《王者杰克苏》


 王者杰克苏_1

    《王者杰克苏》一味愚
    文案：
    大家好，我叫颜辞，性别男，K大大二学生。
    江湖中人给了我两个称呼，一个是颜大才子，一个是衣冠禽兽。前段时间我喜欢上了一款手游叫王者荣耀，这游戏清新脱俗又惨不忍睹，操作无懈可击又分外有毒。我本想好好玩游戏，然而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哥哥把我撩得没法好好玩。
    “对面李白不错哟，甜而不腻，脆而爽口，食之有味，秀色可餐~”
    “所以你是想吃一口吗？”
    “可以一试。”
    从此，我踏上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撩与被撩之路。然而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因为后来我发现，撩我的这个人，竟然是我们学校大名鼎鼎的经济学院辩论队队长，顾暄。
    “卧槽顾学长？!”
    顾暄眨眨眼:“开心吗？”
    别来时，溪水耀青山，也看山花也看山。
    外表高冷内里闷骚腹黑攻X外表温润内里不可描述才子受；
    有甜有虐；
    大学校园风。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游戏网游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辞，顾暄 ┃ 配角：沈锋，秦倩等 ┃ 其它：王者荣耀
    第1章 撩吗？
    游戏开局已15分钟，敌我双方都被推得只剩水晶和一座高地，颜辞看了看自己李白的战绩:13杀0死8助攻，目前是全场最佳。
    在这势均力敌的当下，队友却不知因为何事吵得不可开交。颜辞懒得参与他们，只一边操作着李白在野区穿行，一边感叹农药人生的可怕。
    王者荣耀，俗称农药，竞技手游，操作有毒。工作党与小学生齐飞，卖菜大叔与时尚MM同在，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队友对手是男是女，也永远不知道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实际上在干什么。
    颜辞实在忘不了有回打游戏打到一半时四个队友一个接一个的挂机的场景。
    安琪拉:“兄弟们，考试时间快到了，我先赶卷子，你们加油!”
    What!
    赵云:“不行不行孩子哭了，我得给孩子喂奶去。”
    家，家庭妇女？!
    孙尚香:“不好意思，家里生意太好，收钱收不过来，我得收钱去了。”
    ……您家是开银行的吗？
    亚瑟:“好困撑不住，我想睡……”
    哥，现在才上午十点。
    四个人都走了，只留下颜辞的李白在王者峡谷风中凌乱。
    颜辞哀怨地看一眼自家水晶里站着的一动不动的四个人，内心悲愤哀嚎:“这是排位啊排位啊啊啊——”
    当然这对颜辞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回他去菜市场买水果，看到水果摊的大爷在玩王者，用的是法师小乔。
    听着游戏里小乔妹妹甜甜软软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时间咯~”再看看眼前这个肥头大肚笑得放荡不羁的大爷，颜辞突然一阵胆寒，心说我平常在游戏里面表白的乔妹妹难道都是这种大爷吗？
    简直想哭。
    话是这么说，然真正在打游戏时，颜辞是十分冷静沉着的，比如现在。
    趁着最后一波团战还没开始，颜辞打开面板看了看两边的战绩，一圈逡巡后，视线落到对面李白的战绩上:12杀0死8助攻。
    这场游戏可称得上两个李白的对决，因为除去敌我两个李白，其余人水平都很一般。
    李白打野、李白杀人、李白推塔、李白救场……哪里有困难，哪里有李白。
    颜辞心情复杂。
    正在他考虑何时该发起团战时，一道身影窜入视线，敌方李白!
    二话不说，直接开怼。
    两人不仅英雄一样，等级一样，就连皮肤都一样，都是原版的青莲剑仙。
    技能来回相碰的结果就是，两个李白互放大招。须知李白放大招的时候无法选中，也就是不会承受任何伤害，打了一阵没有任何结果。
    两人在野区草丛里对望一眼，然后掉头便走。
    刚走没几秒，颜辞便见对面李白开着全部频道说:“对面李白不错哟。”
    还未及颜辞想清楚这话里面的褒贬之意，便听对面李白接着说了句:“甜而不腻，脆而爽口，食之有味，秀色可餐~”
    颜辞:“……”
    这是什么鬼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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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无语:“所以你是想吃一口吗？”
    “可以一试。”
    此言一出，队友对手满屏666。
    敌方妲己还来了句:“李白这是要自攻自受的节奏啊。”
    颜辞翻了个白眼，什么自攻自受，小爷我只攻不受好么。
    颜辞，年二十，K大大二学生，腐男一枚，性向为双，攻受不明。
    外表清秀温和，声音清朗悦耳，一开口就是传说中的十里春风百里春风千里春风都特么不如你，只可惜内心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不可描述之物。
    书本一拿，再配上微微一笑，就是老师们喜欢的三好学生，同学们亲近的学习委员，妹子们爱慕的温雅绅士；书本一丢，就是沉迷农药二次元到不忍直视的二傻，一抽风就抓着室友大喊劳资天下第一。
    对于这种外表正经内心放荡的人，颜辞的死党兼室友沈锋曾悲愤地说你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衣、冠、禽、兽。
    颜辞心下吐槽，跟禽兽谈攻受年轻人你会不会太嫩了点。
    看着形势差不多了，颜辞一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一手点了集合键准备直接一波团战走起，不料对面李白突然来了句:“要不咱们试试吧？”
    颜辞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试……试什么试!
    不待颜辞说话，其余人先炸开了。
    “哇，果然自攻自受!”
    “搞基大法好!”
    “66666!”
    “在一起!”
    “性别不同怎么恋爱!”
    “哈哈哈哈……”
    “不打了不打了，咱们放个技能庆祝一下。”
    “对面亲家常来玩啊~”
    颜辞震惊了，excuse me？
    对面李白接着说:“众望所归，你还在犹豫什么”
    颜辞仍处于震惊状态中:“大哥，你们是九黑吗？”
    “当然不是。”
    “那你在这里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你一上来就跟我谈搞基!”
    “你不答应”
    特么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好吗!
    “那这样好了，不如我们以这场游戏为赌注，”对面李白发话:“若我赢了，你就应我，若我输了，你便可不应我，怎么样？”
    颜辞气笑心说我凭什么答应这场无厘头的赌约，但转念一想自己李白的水平未必会输他，便接了句:“好。”
    团战爆发，敌我打得不可开交。
    颜辞巧妙闪避各种技能尽量以最佳姿态切入敌方后排，大招解封削残一片，敌方妲己仅剩一点血。颜辞正准备一个普攻解决她再用一技能退回原地，却被对面李白一个将进酒连续两次眩晕拦下。
    这李白放弃切后排的时机专门守株待兔等在这里，怕是是铁了心要自己死，极有可能他已解封了大招青莲剑歌，可以对自己一击致命。
    颜辞迅速看一眼自己一技能，还有一秒左右的时间可以返回原地，正准备点一下哪知对面本来打算跑掉的妲己突然返回给了自己一个“魅惑”技能眩晕。
    自己血量仅剩1/3，来不及多想，颜辞只能一招神来之笔躲过眩晕，然而对面李白大招未放，且此时自己一技能进入倒计时冷却。
    颜辞后背一凉，心道被套路了。
    技能冷却时间被对方卡死，而又身处敌人后方，对面李白一招青莲剑歌分分钟可以秒杀自己。
    电光石火间，颜辞衡量了一下双方利弊，对面目前死了两个，还有一个法师血皮，而我方目前只会死自己一个，就算对面李白再能打，我方撑一会儿等自己复活也大概是可……
    警告:手机电量不足2％，即将自动关机。
    卧槽!
    颜辞一惊，思路被打断，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见屏幕一黑，You h□□e been slained.
    紧接着屏幕再一黑，手机彻底关机。
    突逢变故，惨不忍睹，晴天霹雳，男默女泪。
    颜辞愣在座位上，几秒之后回神，悲愤地把手机拍在桌上。
    卧槽这是天要亡我!
    等给手机充电重启再联网进入游戏界面，游戏肯定早结束了。
    颜辞一想到同用李白，自己输给对面李白便心痛不已，再想到还跟对面李白打了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赌约，更是痛上加痛。
    “我说颜辞，这都快八点了，你咋还在寝室呢？”寝室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走进来大大咧咧冲着颜辞喊:“你不是说今晚要去看校辩论赛决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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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顾学长
    颜辞猛地从游戏伤痛中反应过来。
    今晚是K大“快嘴”辩论赛的总决赛，自己所在的文学学院辩论队VS经济学院辩论队，辩论赛在校学术厅举行，八点开始，自己本来一直打算去看的，结果打了场游戏玩嗨差点搞忘。
    下意识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却又想起手机没电，只得问来人:“沈锋，现在几点了？”
    沈锋一抹脑门儿上的汗，丢开怀里抱着的篮球掏出手机看了看:“七点五十了。”
    快来不及了。
    再不多言，颜辞穿好鞋便向外冲。
    “喂你的手机!”
    “帮我充好电!”
    “外面在下小雨，过会儿可能变大，你要不要带……”沈锋看着一阵旋风后早没人影儿的寝室，憋了半天才把那最后一个字吐出来:“伞。”
    K大校园很大，自己寝室到学术厅的距离有点远，以正常的速度走过去大概要用十分钟左右。害怕赶不及，颜辞只能一路小跑。
    “抱歉抱歉。”快到学术厅时，颜辞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颜辞赶紧蹲下身给他捡笔:“你的笔。”
    “谢谢。”低沉悦耳的嗓音。
    对方伸手接笔，洁白的手修长有力。
    这手真好看，应该是弹钢琴的吧，颜辞心想。
    他抬头看人，下一秒却愣了。
    不仅是因为这人此时的正装、校徽，和所走方向揭示他是本场辩论决赛的参赛者，更是因为这人熟悉的脸。
    “顾……”颜辞有些惊讶地开口。
    “嗯”那人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听他说话又转身回来。
    “没什么，”颜辞转移话题:“同学你是参加辩论赛的吧，辩论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还是赶紧进场吧。”
    那人点头对颜辞极浅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顾暄，经济学院辩论队队长，大三金融学专业学生，该班班长，同时也是K大无数女生倾慕的对象。
    家世极好，成绩优异，长相出众，前途无量，整一个玛丽苏男主必备条件，妹子想不动心都难。在K大你或许不知道校学生会主席是谁，或许不知道最有学识的教授是谁，但你一定不会没有听过顾暄其名。
    顾暄在K大确实大名鼎鼎，然让他出名的除却以上几项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辩论才华。
    须知K大的辩论队水平在全国高校乃是顶尖级的，进入辩论队无论是院队还是校队都需经过严格选拔。
    顾暄大一时以优异的辩论水平过五关斩六将从两百多面试人员中脱颖而出，成为院队最终入选的八人中的佼佼者，而后更是进行专业培训，参加了与全国各大高校的辩论PK，所到之处，从未战败。
    顾暄在校外的辩论赛颜辞没有看过，校内的倒是看过几场，本也是抱着调侃的心态去瞧瞧哪知竟被强行圈粉。顾暄言辞灵巧犀利，辩风幽默得体，水平比同台辩手高出不少，加上算得博学的知识功底，使得一场辩论是风生水起，更让颜辞是佩服不已。此后但凡顾暄的辩论赛，只要颜辞有空，他都是必定会去看的。
    颜辞自是认得顾暄的，但顾暄却不认得颜辞。毕竟颜辞不是什么校级风云人物，不很喜欢参加社交也不常办什么重大活动，在K大知名度低倒也正常。
    今日这么重要的决赛，按理说顾暄应该早就来此候场，怎么会在比赛开始前两分钟才堪堪到场
    场内基本已经坐满，颜辞四下探寻半天才找到个偏僻的位置无奈坐下，然后听主持人介绍老师评委。
    主持人手持话筒:“今日的辩题是，结婚需要门当户对吗？正方:需要；反方:不需要。”
    颜辞看过去，顾暄在正方，那么他的辩论点就是结婚需要门当户对了。
    颜辞来了兴致，这辩题倒是有点意思。
    再看顾暄的辩位，哟，还是搞事的三辩。
    这正规辩论赛正反双方都有四辩位，而每个辩位都有不同的作用。
    一辩，开篇立论亮明观点；二辩，升华观点；三辩，攻击对方观点；四辩总结我方观点。
    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就是，一辩是打房子地基的，二辩是修建房子的，三辩是拆别家房子的，四辩是装修自家房子的。
    这一二四辩站起来都是先说自己的，唯独这三辩开场第一句话就是:“有请对方一二四辩。”
    于是便开始了三辩的盘问之旅，盘问途中三辩可各种下套坑对方辩友，对方三个辩手只能回答不能反问且三辩有随意切断对方发言的权力。
    这个辩位是攻击性极强，用好了可打出全队最佳优势，用差了就是废的。就像王者荣耀的打野位，用好了carry全场带飞队友，用差了拉低优势拖人后腿。
    颜辞刚从思绪中回神，便听主持人介绍到正方三辩顾暄，全场鼓掌，甚至还有不少女生兴奋地窃窃私语。比如……颜辞旁边的几个妹子。
    “快看快看，那是我男神顾暄!”
    “好帅啊！”
    “就是就是!”
    颜辞:“……”
    颜辞心道若不是这辩论场上严禁喧哗，她们可能会当场站起大声呼喊“顾暄顾暄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简直可怕。
    “辩论正式开始，有请正方一辩发言，时间三分三十秒，计时开始。
    ”
    大屏幕上的计时灯一亮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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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方一辩站起来给在场人员问好，然后从容不迫地立论。接下来是反方一辩立论，攻辩，二辩发言，攻辩。
    到目前为止双方表现都很出色，未出纰漏。
    “请正方三辩发言，时间两分钟，计时开始。”
    顾暄站起，彬彬有礼对着反方一伸手，未开口气势已到位:“有请对方一二四辩。”
    “请问对方一辩，您认为，结婚需要钱吗？”
    “需要。”
    “请问对方二辩，您同意方才一辩的说辞吗？”
    “同意。”
    “请问对方四辩，您吃饭了吗？”
    反方四辩:“……”
    顾暄抛砖引玉，从最小的问题开始，一步步把对方诱拐进自己的终极大坑里，过程中还抛出一些与辩论毫不相关的问题引人捧腹。
    颜辞摸着下巴思索，从最开始他的不起眼的“您结婚需要钱吗”的细小问题到最后一句“综上您认为情感与门当户对在结婚中哪个更靠谱”一直都是环环相扣的，对方三个辩手被问到近半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圈套，不过已经掉进了圈就没那么好出来了。
    再看一眼屏幕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三秒时间，对方一辩正欲开口驳回，顾暄直截了当打断他的话:“感谢对方辩友承认我方观点，谢谢合作。”
    “时间到。”
    全场鼓掌。
    颜辞一边鼓着掌一边心说这顾暄还真是会占人便宜，人家对方一辩明明是想反驳你，你偏要说人家是承认你方观点。不过时间已到对方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了，这卡人时间的功夫还真是6……等等卡人时间
    颜辞突然又想起今天那场游戏里的那个李白，也是算准自己的技能冷却时间把自己活活卡死。
    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赛事进入自由辩环节，双方都有四分钟发言时间。
    正反双方一来一回，辩得热火朝天，精彩绝伦，且看反方抛出“情感才是结婚的必要条件”时，顾暄站起笑着调侃“问世间情为何物，两岸猿声啼不住~”引得全场爆笑。
    正方四辩手总体语速都比较快，加上顾暄有意胡搅蛮缠，对方时间提前用完，而正方还剩下十秒左右的时间。
    颜辞无奈摇头，心道反方这下有得受了。
    果不其然，便见正方一二三四辩一个接一个站起来不断抛出论点。
    数量的叠加成为质量，层层立论组合起来的分数叠加会不断加高，而此时反方无法出言反驳，只能任由正方拔高分数。
    “时间到。四辩总结陈词。”
    辩论赛很快结束了，意料之中的正方获胜，经济学院辩论队再获冠军，顾暄获全场最佳辩手。
    “他们都说的好好啊。”
    “顾暄学长真厉害！”
    “我也想进辩论队!”
    现场群众议论纷纷，颜辞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有兴趣参与，便直接从侧门离开。
    刚一出门，便见大雨瓢泼，路灯之下雨滴清晰明显。
    学术厅的人不少都带了伞，见到下雨也不慌乱，撑开伞便三三两两地走了，少数没带伞的也打了电话叫好友送来。
    颜辞盯着路灯叹口气，心道自己这伞也没带手机也没带，是要直接淋回去不成？沈锋那个家伙多半是没有觉悟给自己送伞的。
    思量片刻，颜辞还是回了学术厅，打算先坐会儿等着雨小点了再回去。
    学术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颜辞找了个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抬眼却看到主席台上的身影。
    顾暄？
    顾暄没有察觉到颜辞的视线，只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方才辩论时用的小纸片，一点点撕碎了走下来然后扔进垃圾桶。
    刚收完东西顾暄抬头就撞上颜辞的目光。
    颜辞一怔，错开视线。
    “怎么还不走？”顾暄走到他面前。
    顾暄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修长挺拔的身姿在灯光下格外好看。
    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颜辞笑笑:“顾学长不也没走。”
    “我是因为没伞。”
    “巧了，我也是。”
    顾暄在他旁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颜辞。”
    “颜辞”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
    “颜色的颜，楚辞的辞。”
    顾暄一愣，像是想到什么，竟是有些微妙地笑了笑。
    颜辞被他这一笑弄得简直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吗？”
    “很好，没什么不对。”顾暄转瞬间又恢复了方才淡然的神色。
    颜辞心道这顾暄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辩论场上谈笑风生，辩论场下冷淡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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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淡，只是不好接近。虽然这人也算得上有礼貌，说话也会偶尔笑一笑，但你就觉得他在跟你刻意保持着距离，跟颜辞那种自带亲和力的属性完全不一样。
    可偏偏自带亲和力的家伙不怎么出名，疏离冷淡的人反而名满K大。
    其余人已走完，偌大的学术厅只剩下颜辞顾暄两人，格外空旷。
    见这顾暄并没有想走的意思，颜辞怕相对无话显得尴尬，便开口:“顾学长不打电话让同学帮忙送一下伞吗？而且刚刚你的队友都不顺便带一下你吗？”
    “出门匆忙，我忘带手机了。至于队友，都有事，所以先走了。”
    颜辞心说要是知道你没伞，刚刚怕是有大把妹子抢着想来送你。
    “刚刚那一场辩论赛，顾学长打得很好。”
    顾暄淡笑了下:“其实文学学院的辩论队也不错，就是打法太正经了，遇上我们这种胡搅蛮缠的，难免吃亏，再者……有点不会算时间。”
    “顾学长很擅长计算时间？”
    “还好。”顾暄站起身来:“走吗？”
    “走。”
    出了学术厅，外面仍在下雨，只是没有方才大了。
    “介意冒雨一下吗？”
    “没事儿啊，”颜辞耸肩:“当回花花草草呗，淋场雨说不定还能长高。”
    顾暄被这诙谐的说法逗笑了一下，眼中漾开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颜辞心说难怪招那么多妹子喜欢，这顾暄颜值不是吹的啊。
    两人在雨中慢慢走，春雨丝丝，落在衣衫皮肤上，竟是十分惬意。
    “你是哪个学院的”顾暄开口。
    “文学学院。”
    “大几了？”
    “大二。”
    “方才我赢了你们学院，不怪我吧”顾暄半开玩笑。
    “哪能呢。”
    “你寝室在哪？”
    “A栋。”
    “嗯，”顾暄点头:“我有事要出校，你自己回去吧，就在这里告别了。”
    “顾师兄再见。”颜辞转身。
    “等等。”
    “什么”颜辞回头。
    “九点三十五。”
    “九点三十五”颜辞一头雾水。
    顾暄笑笑:“你回去就知道了。”
    K大的学生寝室都是四人间的，空间算得宽阔，设备也齐全，四个学生住也比较方便。
    今天是周六，寝室只有颜辞跟沈锋两个单身狗，其他两个都出去找女朋友约会了。
    颜辞暗叹一声每逢周末必虐狗，便掏开钥匙打开寝室门。
    一进寝室就见沈锋球服也没脱便瘫在床上睡死，颜辞无奈摇头，转身去自己桌上找手机，然而发现沈锋这个家伙并没有给自己手机充上电。
    强忍下想掐死沈锋的冲动，颜辞给自己手机充好电，转身去看舍友桌上的闹钟。
    九点三十五分。
    颜辞一怔。
    “九点三十五。”
    “九点三十五？”
    “你回去就知道了。”
    大哥，你这么神你家里人知道吗？
    第3章 233奶茶店
    顾暄刚出学校不远便来了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他面前，他打开车门坐进后排对司机道了句:“回家吧。”
    汽车缓缓驶动，顾暄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脑中思绪连篇。
    今晚辩论赛前无聊，瞧着时间还够便开了场王者荣耀玩，哪知遇到了一个有力的对手，僵持了老半天，那对手用的跟自己一样的英雄李白，ID叫颜辞，而今天见到的那位学弟也叫颜辞。
    “颜色的颜，楚辞的辞。”
    这么巧的吗？
    想到自己随口玩笑跟对面李白打的一个赌，顾暄不由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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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同一个人，那就有意思了，虽然可能性不大。
    “李叔，我手机在车上吗？”
    “在的。”司机递过手机给顾暄。
    顾暄点开通讯录拨了一个电话:“秦书吗？”
    “对……你什么事儿啊？”困倦的男声伴随着哈欠传来。
    顾暄有些好笑:“我说队长大人，刚刚才跟我打了一场辩论，你怎么一下场就困了？”
    “咋的，辩论打输了，连困的权利都没有了？”秦书没好气道。
    “有有有，我哪敢不让您有。”
    “有什么事儿赶紧的，说完我好睡，今天可困死我了。”
    “帮我打听一下你们文学学院一个大二的男生，叫颜辞，另外……他王者荣耀的游戏ID也有劳你查一下。”
    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半，颜辞赶紧洗漱完毕去奶茶店报道。颜辞在这家233奶茶店做兼职，每逢周末便去奶茶店帮老板干活，端茶送水洗杯拖地做饮料外加带老板打王者，全方位服务妥妥的。
    奶茶店离学校不远，接待来客大多都是K大学生，有时还会碰到一两个熟人，工作环境比较轻松舒适。闲来无事还能蹭老板WIFI打游戏或者看书，虽然赚的钱不很多，却也比较开心。
    老板云彩是个23、4左右的年轻女性，性子开朗，温和大方，来往学生包括颜辞都挺喜欢她，就是打王者荣耀的时候有些不忍直视……
    “颜辞颜辞，上路高地被推了啊！”
    “颜辞颜辞，蓝爸爸被他们抢了啊啊！”
    “颜辞颜辞，对面有人在撵我，救命啊啊啊!!”
    “颜辞颜辞，我要被小兵打死了啊啊啊啊——”
    颜辞：“……”
    除去这一点，女老板云彩还是很可爱的，比如周末早上时不时会给颜辞买早餐。
    “老板，我来了。”停好自行车，颜辞跨入店内。
    “呜呜呜颜辞你来了……嗝……呜呜呜……”云彩抹着眼泪跟颜辞打招呼。
    “……咋地啦这是？”颜辞凑近温声关怀。
    “打，打游戏输了……呜呜呜……”
    颜辞：“……”
    趁着店里没什么客人，颜辞找了个沙发坐下，连上奶茶店的WIFI便进入王者荣耀。
    昨日那一场游戏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多半应该输了。
    点开历史战绩查看，那把游戏果然输了，而自己头像旁边也出现了挂机标志。再看向敌方，MVP竟然不是对面李白？
    对面李白竟也挂机了？
    还真是奇了。
    颜辞退出历史战绩版面，看到有人申请加自己为好友，是昨日那个李白，加好友留言是“愿赌服输。”
    颜辞不屑嗤笑一声，什么愿赌服输，若不是昨日手机突然没电，我会输你？
    点了同意申请的键，颜辞心想绝对要跟这人再打一场。
    这人不在线成，先去看看他资料得了。
    对战场次两千多场，排位四百多场，段位最高王者，当前铂金。
    再看常用英雄，李白韩信露娜花木兰，清一色刺客战士类英雄，且胜率都在60%以上，只有后面有几个法师射手。
    再看战绩分布图，战绩生存发育什么的都还行，推进满格，颜辞心说这人是偷塔专业户不成。
    排位胜率，70%，排位评分，61分。
    挺不错的，颜辞心想。
    跟这人不同，颜辞是实打实的法师射手专业户，跟突进收割冲锋陷阵相比，他更擅长找准位置在后方打输出，不过颜辞也有用的很熟练的战士英雄：李白、露娜。
    颜辞不很喜欢打排位，一般都玩匹配，所以他最高段位也就钻石，但就实际操作来讲，颜辞绝对有王者水平。
    他的排位赛战绩图，其他几项一般，但战绩生存满格，胜率61%，评分72，比那位还要高出11分。
    刚退出这人的资料版面，颜辞便看到有人发来游戏邀请。
    纯白‖花嫁邀请您组队排位·5V5王者峡谷。
    拒绝。
    一会儿可能要干活呢，暂时不能打游戏。
    纯白‖花嫁邀请您组队匹配·5V5王者峡谷。
    拒绝。
    我真的不一定有空，大兄弟。
    纯白‖花嫁邀请您组队匹配·3V3长平攻防战。
    拒绝。
    干啥呢，都说了不一定有空。
    未读消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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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翻个白眼心说你还锲而不舍了。
    纯白‖花嫁:颜辞辞~
    颜辞无奈脸:干什么啊？
    纯白‖花嫁:陪人家打游戏戏嘛~
    颜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有事要忙。
    纯白‖花嫁:周末了你能有什么事事嘛~
    颜辞搓了搓手臂:兼职。
    手机陷入沉默，空气突然安静，隔着网络颜辞都能感到迷之氛围。
    颜辞:你……
    纯白‖花嫁:卧槽你个死鬼居然背着我悄咪咪找兼职!说好了一起穷到死你居然暗戳戳赚了钱!
    颜辞:……
    这姐们儿是颜辞同专业不同班的同学，叫何书倩，大一的时候跟颜辞在同一个社团认识的，为人乐天豪爽仗义，总觉得四海之内皆老铁，就是特喜欢卖萌装嗲。
    颜辞:我这周才找到的兼职好吧。
    纯白‖花嫁:啥兼职啊？
    颜辞:奶茶店帮工。
    纯白‖花嫁:奶茶店……该不会是……
    颜辞扶额:没错，就是那一家。
    纯白‖花嫁:……你可了不得。
    也无怪何书倩这么惊讶，他俩跟这家233奶茶店以及奶茶店老板云彩颇有“渊源。”
    别看颜辞是他们班学习委员，但他一点也不爱学习，平时上课的内容根本不会温习，到了期末考试才来临时抱佛脚。上学期最后一个月，基本是天天抱着书泡奶茶店，点上一杯最便宜的奶茶，从早上9坐到晚上10点，一个人占着四个人的位置又蹭WIFi又蹭电，同时自备干粮中不停歇，不坐到奶茶店关门绝不离开。
    一天如此，两天如此，三天如此……都一周了还特么如此。
    到奶茶店坐的人谁不是只待两三个小时就走，呆的久的人也会续杯点其他奶茶，颜辞倒好，就一杯最便宜的5块钱奶茶，从早上坐到晚上还自备干粮和充电器。
    云彩每日开门看到颜辞来时脸色就微微一变，每次听到颜辞点奶茶时心就微微一紧，每晚颜辞走后就心累微微一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错，颜辞就是这般厚颜无耻，任你心中翻江倒海，他自岿然不动，所以半个月后，他不仅自己无耻，还带来了一个人跟他一起无耻，何书倩。
    云彩脸一绿。
    天知道后面半个月云彩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颜辞何书倩最后一日来奶茶店的时候，奶茶店关门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何书倩突然来了句:“老板不会是为了防咱俩吧？”
    颜辞:_||
    纯白‖花嫁:所以你是怎么勾搭上老板的？
    颜辞:纯属意外。
    这周周二上午，颜辞没课，图书馆不想去就去了奶茶店，只是这回他带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毛笔宣纸和墨汁。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颜辞拧开墨汁铺上纸就开始练字。奶茶店练字这事听着有点奇怪实际上做出来也没那么奇怪。
    233奶茶店的桌子很大，是四人一桌的形式，足够颜辞摆下所有的东西。
    周二上午大多学生有事有课，所以当时店里只有颜辞一人。云彩照常做了最便宜的奶茶放到颜辞桌上，一抬头就看到颜辞在练字。
    白纸黑字，笔墨蜿蜒。
    锋端圆润，行云流水。
    以往看到颜辞不是看书就是打游戏，头一回见到他写字还是写的这么好看，云彩难免惊讶:“你还会书法？”
    颜辞收完最后一笔，抬头对她笑笑:“会一点。”
    云彩撇嘴，写这么好看叫会一点？
    “你这是什么字体挺好看的。”
    “行楷。”
    云彩想了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最近研制了一些新饮料，你字写这么好，帮我写个菜单呗？”
    “好。”
    颜辞帮着云彩写了菜单，云彩看到他漂亮的字大为赞赏，一个高兴拍着他肩膀表示小伙子很不错咱这最近招兼职你要不要考虑来？于是乎颜辞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奶茶店帮工。
    纯白‖花嫁:所以从今以后奶茶你随便喝？
    颜辞:随便喝。
    纯白‖花嫁:WIFi随便蹭
    颜辞:随便蹭。
    纯白‖花嫁:沙发随便坐？
    颜辞:随便坐。

 王者杰克苏_8

    纯白‖花嫁:还有钱拿？
    颜辞:还有钱拿。
    纯白‖花嫁:我靠，为什么这等好事没让我遇上!
    颜辞无奈:我是去给人打工的不是玩耍的好吗？
    “颜辞，有客人来了，帮我做一杯香芋奶茶。”云彩的声音传来。
    “好嘞。”颜辞应答一声手上迅速回复何书倩消息:“我先去忙了，一会儿再回复你。”
    顾暄靠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秦书给自己发来的资料。
    颜辞，年20，出生于上海，生日10月5日，生父为律师，生母为老师，二人早年离异，颜辞由法院判归为其母抚养，后颜辞生母再嫁，两年后继父意外死亡，现颜辞由其母照顾，单亲家庭，家境偏贫困。
    顾暄若有所思。
    一路往下看，颜辞所就读过的学校，个人擅长的领域，生平所经历过的比较重大的事情，获得的奖项甚至政治倾向都有记录。
    最后一项，颜辞王者荣耀的游戏ID:颜辞。
    顾暄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反复看了三遍确定无误后不禁失笑。颜辞啊颜辞，居然还真是你。我就那么一想，我就那么一查，事实竟然跟所想一致。
    一场匹配赛匹配到同一个学校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该用缘分还是狗血来形容。
    还真是微妙。
    顾暄止住笑缓了一阵，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竹林，一个身着白色外套的约20岁上下的年轻人正抬头仰视一棵竹子，目光澄澈而宁静。
    顾暄第一次见到颜辞其实不是在昨天晚上，而是几个月以前。
    彼时天色微凉，秋意渐深，清晨的校园竹林寂寥非常。
    颜辞站在竹林里微仰头静静看着一棵竹子，丝缕阳光悠悠穿过竹林，照在他侧脸上，温润如玉。
    顾暄路过竹林时不经意看到了颜辞，他不知道颜辞是谁也未曾识得他，只觉着那幅画面分外好看，便在颜辞看不到的角度把他拍了下来。
    昨日见到颜辞时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熟悉，后来一想原是几月前自己拍下的这张照片上的人。
    年轻人气质出尘，如诗如画。
    顾暄盯着那照片，不由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很对不起看文的小天使们，我刚刚发现这章居然有一段没有发上来，九十度鞠躬，抱歉抱歉。
    第4章 再战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寝室仍然一个人都没有，颜辞瘫在床上一面想着这些人都去哪鬼混了，一面打开手机登上王者荣耀。
    刚上线领取了日常奖励，颜辞便看到一条未读消息，竟是昨日的李白发来的。
    三~顾：(^_^)嗨
    诡异的颜表情让颜辞内心一抖。
    颜辞：……你想干嘛？
    三~顾：找你兑现昨日的承诺啊。
    颜辞：……昨天我手机突然没电，所以输了。
    三~顾：所以你想怎样？
    颜辞：再打一场。
    三~顾：行吧，满足你，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
    颜辞:“……”
    不再废话，点击了创建房间墨家机关道，颜辞把人邀进了房间，一个开始进入选英雄界面。
    颜辞一边思索着对方会用什么英雄，一边选了露娜。
    露娜，法师型战士，无限位移。
    王者所有的英雄里面，颜辞最喜欢的其实是露娜，不仅是因为她灵活机动的位移、高强度杀伤力和承受伤害的能力，更是因为这个英雄的人设。
    背负宿命的魔道家族继承人，在无尽的黑夜里，寻找着解脱的办法。
    刀山火海，未曾怕；风雨雷电，不曾惧。
    剑光凛冽斩开一切阻碍。
    就是这般帅气利落，高贵自信。
    可她又是悲剧的，她走了那么久那么久，却一直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一直没能了结这家族宿命。
    一个人孤独地在漫漫长夜里追寻，直到死亡，看不见黎明光亮，只有剑刃映出的这一束月光，是生命最后的慰藉。
    黎明，心伤。
    这是露娜死亡时的台词，于颜辞而言，简直虐到心坎儿里去了。
    所以他每次用露娜时，都尽量让她不死，听着那死亡台词简直心塞。

 王者杰克苏_9

    颜辞对露娜有一个执念，觉得没有什么敌人是自家帅气到炸的女战士干不掉的。
    无限位移，剑锋所过，合该战无不胜。
    所以每次单挑，不论对方用什么英雄，颜辞都会选露娜。
    颜辞的露娜有一套皮肤，哥特玫瑰，因为不大喜欢在游戏上花钱，所以这套皮肤是用48个皮肤碎片兑换的。
    点击确定，进入加载界面，下一秒颜辞惊讶了，对方竟然也用的露娜，皮肤是绯红之刃。
    哥特玫瑰和绯红之刃皮肤都挺好看，不同的是前者华贵典雅，后者空灵飘逸。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机械化的女声响起，颜辞的露娜已然站到了自家水晶上。
    颜辞一边往前方走，一边预购了一件净化水晶。
    露娜一共有三个技能，一招玄月斩远程攻击，打在敌人身上会有月亮标记出现。
    二技能炙热剑芒，将范围内敌人拉回并打上月亮标记。
    三技能新月突击，往指定方向撞去，会该方向路径上的敌人造成伤害。
    这个英雄三技能有点特殊，如果打在有月亮标记的敌人身上，则可以刷新技能冷却时间，再度使用。相当于短时间内若不断打在标记上，则可形成无限位移，十分强势，但同时也十分脆弱。
    若是一个不慎没有打在标记上，那么三技能进入冷却，露娜便陷入没有位移的尴尬境地。
    没了位移的露娜，便是一只待宰羔羊。
    所以这三技能打在标记上十分有必要，而露娜的一二技能和三次普攻都可以对敌方小兵和英雄进行标记。
    跟随兵线来到一塔前面，对面露娜也到了自家一塔前面。
    英雄4级前没有大招，颜辞不会贸然行动，只是远程放着一招清理兵线，而对面露娜却到兵线面前用一招和普攻清兵，同时闪避颜辞的远攻。
    一波兵清完，对面露娜二级，而自己却还离升级差一点。
    对面露娜不依不饶，走近一塔前放一招，颜辞也回敬他一招。
    颜辞：每次都跟我用一样的英雄，这么喜欢我？
    三~顾：看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
    颜辞：不考虑。
    三~顾：简直无情。
    颜辞心道若是让他这般堵在自家门口打怕是要提前比自己升到四级，这种争分夺秒的单挑，谁升级快，谁就取得的优势大。
    颜辞一招打在兵线上，便也用第一次普攻突进在兵线旁边A兵。对面露娜见状竟放下兵线过来跟他对打。
    没有4级的两个露娜用普攻和技能互打对方，场面可谓鬼畜。偏偏颜辞也来劲了，150级的符文还不信怼不过你。
    可颜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惯性用净化，而对面带的技能是什么？
    不好，斩杀！
    颜辞猛然惊觉想退已然来不及。
    First blood！
    三~顾：低级错误。
    颜辞：……
    三~顾:你大意了。
    颜辞稳定心态，算准血量和对方走位，4级之后依靠兵线打出多段位移，操作娴熟精巧，竟是有隐隐压制对方之势。
    三~顾：厉害。
    颜辞不答，已是推掉了敌方第一座防御塔。
    三~顾：可惜。
    颜辞还是不答，只默默清着兵线，算着对方的血量和自己的技能冷却时间。
    一道玄月斩打向对面露娜，三招突击。
    对面露娜不退反进，迎着颜辞的攻击直上。
    开始两人还借助兵线打位移，后来直接扔了兵线互打。
    神预判，神走位，神伤害。
    两人互怼十多秒难分高下，且双方都没有断大招，只是血量在不断减少，3/4血、1/2血、1/3血、1/4血……
    最后一格血！
    这个时候就是拼手速，谁先把大招打在对面身上，谁就获得胜利。
    颜辞，一个大招撞向对方，哪知对方竟然没有跟他一样撞过来，而是用三招往旁边退了一步。
    空大，三技能进入倒计时冷却。
    颜辞一惊。
    电光石火间，他判断出对面露娜也一定空大了，他斩杀已交，这样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不过是0.1秒的迟疑，便见对面露娜反手一个一技能过来。
    You have been slained.
    三~顾：你又大意了。

 王者杰克苏_10

    颜辞：……
    三~顾：我在故意套路你，等的就是你这一瞬迟疑。
    颜辞:……好套路。
    三~顾：服了？
    颜辞：这个英雄的操作水平你并不如我。
    三~顾：是，但胜利不仅仅看操作水平。你操作很好，但打法太正经了。
    颜辞：……受教。
    三~顾：愿赌服输。
    颜辞：……你想要我干嘛
    三~顾：昨天说的，试试。
    颜辞一愣，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是男的。
    三~顾：真巧，我也是。
    颜辞：那你还要试？
    三~顾：要。
    颜辞：……
    三~顾：颜辞。
    颜辞一惊，心道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真实姓名，而后反应过来他是在喊自己的游戏ID：颜辞。
    三~顾：颜色的颜，楚辞的辞，很好听的名字。
    似曾相识的话一出来，颜辞有些怔忡，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却突然出现敌方投降认输的字样。
    “Victory!”机械化的女声伴随着突然胜利的字样让颜辞有些不知所措。
    退出游戏界面，对战房间里那人已经不见。
    只有他留下的一句话:别来时，溪水耀青山，也看山花也看山。
    第5章 并肩
    “颜辞，来拿红buff。”
    “颜辞，来拿蓝buff。”
    “颜辞，团战注意走位。”
    “颜辞，跟着我别乱跑。”
    ......
    颜辞觉得自己这几天打游戏得到的待遇实在是过分的好，这个游戏ID叫三~顾的家伙对自己各种照顾，又帮自己打buff，又给自己抗伤害，自己落单被围殴时还总是出现的特别及时帮自己反杀或者逃跑，情节之惊险操作之精彩过程之刺激简直比小说还小说。
    颜辞和这人打游戏的风格很不同，一个四平八稳一个剑走偏锋，却竟然意外的配合默契，细看几天以来的战绩，跟这人一起玩的游戏竟没有败过一场，不过……现下这场排位赛可能除外。
    颜辞看了眼敌我双方的战绩30:15，落后了整整一半。
    若是一般情况下，即使排位赛输了颜辞也不怎么介怀，但在此之前颜辞一个人单排已经连跪了4场，而且还是在自己打得很好的情况下连跪，心态已经有些崩，这场排位若是再输，估计心态会炸。
    三~顾:“颜辞你没事吧？”
    “没事。”
    这场游戏本来应该是匹配赛的，但颜辞前面四把被坑的有些厉害，不赢回来一局心里过不去，三~顾见他执意要打排位，便跟着他一起开了，好在两人目前都是铂金段位，开排位也算方便。
    这场游戏颜辞用的射手马可波罗，而三~顾用的是露娜。
    王者荣耀里面一共有六种类型的英雄，坦克、战士、刺客、法师、射手、辅助。
    坦克属于血量厚防御高的英雄，但攻击力比较弱；战士综合能力较强防御和攻击都比较高，同时还有位移技能；刺客攻击力很强，也有位移，但一般皮脆防御低；法师射手属于后期爆发类英雄，攻击极强但防御极低，多半没有位移或者位移少，一般情况下跟战士刺客单打独斗多半是死路一条；辅助类英雄伤害低，血量比较厚，有各种各样的技能可以帮助队友。
    有些英雄同时兼有两种属性，比如露娜，既是法师又是战士。
    颜辞这把用的马可波罗是射手，远程攻击，物理伤害也就是普通攻击伤害高，有一段位移，比较灵活，但仍然是小脆皮一个。
    这场游戏双方实力很不平衡，对面五个人综合水平都不错，而我方只有颜辞和三~顾很厉害，其他三人意识操作迷之可怕，都不知道怎么打上铂金的。
    总感觉又会输，颜辞心底有些烦躁。
    露娜这英雄在钻石及以上排位局一般都会被禁，因为发育起来到后期太过厉害，而没有禁英雄的钻石以下排位，有意识的对手都会刻意针对和克制露娜，比如这把。
    开场一分钟不到，三~顾便被对面三个人围殴，拿了一血。
    颜辞在下路，离开战的野区很远，来不及支援，但离得比较近的上、中两路队友竟也不过去支援，就这样看着他被杀，颜辞也是无话可说。
    本以为对面只是开场针对一下露娜，但很快颜辞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露娜从开场到现在一路被针对，除了颜辞，其他队友也不去支援，到现在露娜经济和等级都是全场最低的，若非三~顾操作强多次死里逃生，怕是死亡次数都会是全场最多的。
    “嘿，对面露娜这么怂”
    对手开启全部频道叫嚣。
    若放在平日里，这般挑衅颜辞定是不会理的，但已连败四场的颜辞此时已没那么好的脾气和忍耐力，见对面口出狂言，嗤笑一声，便毫不客气回敬道:“你来一打五试试？”
    “哟，小射手还挺皮。”

 王者杰克苏_11

    “对面射手来单挑啊。”
    “信不信打哭你”
    对面几人纷纷出言挑衅。
    我方高渐离:“我们投降吧，看看露娜这战绩，简直浪费时间。”
    不懂配合的是你，操作差劲的是你，看着自家队友被打不去支援的也是你，现在你来给我说投降
    颜辞被气笑了:“0杀7死的人有资格说别人”
    高渐离明显火了:“那也比你这个辣鸡好!”
    高渐离说完便发起投降，另外两名队友也点了投降键。
    “开场十多分钟三路崩得只有高地，没可能翻盘的。”
    “投了吧，打不过的。”
    颜辞没有理他们，只看了一眼露娜，露娜一言不发，默默在自家野区里清着野怪，在上中下三路清着兵，拉着全队经济和经验增长。
    明明是自己执意排位人家才过来陪你的，现在又投降算哪门子事，何况自己打游戏，从不投降。
    “抱歉，我不投。”
    “SB!”高渐离扔下这句话便挂机退出了游戏，另外两名队友也先后退出了游戏。
    颜辞:“……”
    三~顾:“……”
    颜辞:“看来要二打五了。”
    三~顾:“正好，没人跟我抢五杀~”
    颜辞被他诙谐的说辞逗乐了一瞬:“你可忘了还有一个我，说不定我会跟你抢。”
    三~顾:“你想要我直接给你便是，哪用得着抢。”
    颜辞:“这么好？”
    三~顾:“自然。”
    清完了野区，颜辞看一下现在两人等级都到了15级，装备也快买齐了，二打五主动出击不大可能，只能等对面过来，守着自家水晶打。
    三~顾:“对面在打主宰。”
    颜辞:“别去，很可能抢不了还会死。”
    三~顾:“也是，我死了你就只能守活寡了。”
    颜辞脸一黑:“你TM才守活寡!”
    同一时间，顾暄在第十二层楼高的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颜辞说的话，不由一笑。
    K大不少人都道顾暄高冷疏离难以接近，殊不知这冷只是对外，对于自己喜欢亲近的或是有好感的人，顾暄从不高冷，不仅不高冷，甚至还很喜欢开玩笑，譬如对文学学院的辩论队长秦书。
    虽然对颜辞，顾暄说不上多亲近也谈不上太喜欢，却有这么一层难以言说的缘分在里面。一想到这个在游戏里跟自己打了莫名其妙赌约的人，是那个清俊温文的学弟，顾暄心底就不由得蔓延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再看看这个学弟在现实和游戏里的差距，嗯……
    “顾学长不也没走。”
    “顾学长很擅长计算时间？”
    “刚刚那一场辩论赛，顾学长打得很好。”
    ……
    “大哥，你们是九黑吗？”
    “每次都跟我用一样的英雄，这么喜欢我？”
    “你TM才守活寡!”
    实在是不可描述的因却思厅。
    主宰被敌方击杀后会有三波强兵来推塔，每一波兵出发都会隔一段时间，兵线来袭时肯定得护着塔不能打架，那么要打架的时机只能选在兵线出发的隔断时间里，要么消灭第一波兵，在第二波兵到来前打团灭对面，要么消灭了第二波兵，在第三波兵到来之前把对面打团灭，毕竟等清完三波兵再打架……似乎不大现实。
    颜辞:“我装备已经买齐了。”
    顾暄看了下两人的装备，自己除了一把打野刀和吸血书是攻击装外其余几件全是防御装，毕竟要二打五的话必须有人抗伤害才行，马可波罗小脆皮没有多少抗伤害的能力，只能让露娜来了。
    颜辞5件装备都是攻击装，只有一件复活甲是防御装，被杀死之后3秒后原地复活并恢复部分血量。
    为保证持续作战能力，顾暄也买了一件复活甲。
    “助你五杀。”开战前顾暄丢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波兵来袭，敌方五人跟着兵线攻向高地，一堆技能砸过来，两人左闪右躲同时还找时机清理兵线。
    “我方高地防御塔，正在被攻击!”
    兵线太多太强，上中下一共三路，两人来不及清理，只能听着系统报警声频繁响起。
    上路高地被摧毁。
    中路高地被摧毁。
    下路高地被摧毁。
    第一波兵线清理完毕，但三路高地皆崩，颜辞顾暄只能退守最后一座水晶。
    “哟，对面的，怎么只有你俩了？”

 王者杰克苏_12

    “你俩投了吧。”
    “GG喽。”
    顾暄打量一下对面的英雄阵容，开着全部道:“你们这阵容……看来我家射手要五杀了。”
    颜辞扶额:“……”
    大哥你别给我立flag，要是我五杀不了才尴尬好么。
    “哟哟哟了不得。”
    “我好怕怕啊~”
    “信你有鬼了。”
    顾暄淡淡一笑:“敢不敢打赌，若是我家射手五杀了，你们就投降。”
    “来来来，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人怎么五杀。”
    “赌就赌，怕你不成。”
    也无怪对面那么嚣张，现在这个局面颜辞顾暄这边的确实完全劣势，敌方三路防御塔都只丢了一塔，我方却只有最后一座水晶了，无论是从人数还是形势来看，颜辞这边似乎都输定了。
    顾暄再道:“让我一波兵线。”
    “还不是要求人让，啧啧。”
    “兵线而已，让你就让你。”
    顾暄打开我方频道:“第二波兵线清完就上。”
    “好。”
    “我进人群打输出，你注意走位。”
    “好。”
    “残血一定收了，别放跑。”
    “好。”
    “我为你冲锋陷阵，你莫让我失望。”
    我为你冲锋陷阵，你莫让我失望。
    颜辞心底一丝动容:“好。”
    第二波兵线清理完毕，团战爆发。
    先切脆皮，再打前排，敌方五人越塔强杀，首要目标就是颜辞。颜辞一个位移往后一闪，躲过四个技能，却仍挨上敌方射手孙尚香一炮，瞬间少了半管血。
    这伤害真心炸。
    颜辞眼神微沉，操作更加小心。
    五人见颜辞血量少了一半，更加凶猛地扑过来，顾暄一技能扫过，绯红剑光标记一片，一秒钟之内在人群里三次连招，打一翻消耗，尤其消耗敌方射手，而后借最后一次连招之势迅速挡到颜辞面前。
    五套技能砸下，无处可躲，顾暄替颜辞硬抗下这伤害，血量瞬间只余1/5。
    还好挡得及时，若挨这技能的是颜辞，怕是已经没了。
    敌方孙尚香有意一炮收了顾暄，往前一个翻滚就是一炮打出，顾暄一个二技能控制住面前两人，大招突进直接到了人群背后，孙尚香一炮打空，与此同时颜辞也一个闪现闪到孙尚香右边，一技能一串子弹精准无误全打在她身上，孙尚香位移已交躲闪无力，跟马可波罗对拼失败，被瞬间击杀。
    马可波罗终结孙尚香。
    顾暄在人群里左突右进，一边抗伤害一边借吸血书之力回血，剑影虚空，人影缥缈，行如鬼魅，动若流波，颜辞更是进退有道，群攻和单攻技能放得分外恰当，棕黄色的技能光圈和顾暄绯红色的剑影合在一起煞是好看，若是此刻有人观战他俩，定会惊叹于此般操作:二打五，贼骚了!
    但对面终归是不弱的，顾暄一套技能打进人群后终是被围杀，颜辞用趁机用普攻收了残血韩信。
    马可波罗双杀韩信。
    此时颜辞也只有1/5的血，敌方三人除坦克外还有过半血量，颜辞在心里默数:
    3——
    敌方橘右京一个位移过来就想眩晕颜辞，颜辞二技能向左滑动闪避。
    2——
    对面坦克一直在抗塔，血量越来越少。
    颜辞一技能一串子弹全打向对面坦克。
    1——
    敌方诸葛亮三技能过来，蓝色光球毫不犹豫砸向颜辞。
    “碰——”的一声，颜辞被诸葛亮大招击中，屏幕一黑，颜辞进入复活倒计时。
    马可波罗三杀亚瑟。
    露娜原地复活。
    顾暄一套连招冲向两人，剑光所过之处，凛冽渗人，对面橘右京和诸葛亮也攻势越发猛烈，三人血量都在同时减少。
    毕竟复活后只有40％左右的血量，一个走位不慎被对面橘右京眩晕，诸葛亮丝血反杀。
    诸葛亮终结露娜，助攻橘右京。
    此刻颜辞复活甲生效，原地复活后一个普攻收了丝血的诸葛亮。
    马可波罗四杀诸葛亮。

 王者杰克苏_13

    接下来是跟橘右京的对拼，虽然橘右京抗塔，但其大招有吸血，颜辞只能依借走位跟他互相伤害。
    一枪一刀，激烈的碰撞里崩出刺人光线又同时终结于黑暗。
    马可波罗五杀橘右京。
    橘右京终结马可波罗。
    全场静默一秒，而后对话框里敌方扣出一波言语。
    “66666。”
    “还真五杀了……”
    “骚炸。”
    “了不得。”
    “神操作我去。”
    这团战过程讲起来复杂，然实际也不过是十秒左右的时间。
    第三波兵线已至水晶，眼瞧着水晶就要被推完，顾暄开口:“愿赌服输。”
    在水晶被推完的前一刻，屏幕上显示敌方投降认输字样，视线一下拉到敌方水晶面前，红色水晶突然爆炸，我方胜利。
    退出了游戏界面，颜辞长舒一口气，好久没打这么刺激了。
    未读消息一条。
    颜辞点开。
    三~顾:五杀翻盘，不炸了？淡定了？开心了？
    想想之前自己焦躁的反应，颜辞老脸一红:咳……不炸了，淡定了，开心了。
    三~顾: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
    颜辞: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三~顾:王者全英雄皮肤不客气。
    这得多少钱？
    颜辞老脸一绿:您……别吓我。
    三~顾:不愿意啊，那换一个，你以身相许吧。
    颜辞老脸一蓝:您……别逗我。
    三~顾:颜辞咱俩建立个关系吧。
    颜辞老脸一黑:您……别玩我。
    三~顾:就玩你。
    颜辞:……
    颜辞心情复杂:敢问这位大哥，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我
    三~顾:因为少年你甜而不腻，脆而爽口，食之有味，秀色可餐~
    颜辞一阵沉默:……你别是个女的吧？
    三~顾:……如假包换。
    颜辞:所以你想建立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隔着屏幕顾暄思索一阵，王者里面可以建立的关系有基友、死党、闺蜜、师徒以及恋人，若跟颜辞建立关系，死党和闺蜜自是不可能，师徒也不在考虑范围内，那就只有基友和恋人了。
    基友和恋人……
    他想到颜辞打游戏时行云流水的操作，李白剑光所过之处天下无双；想到他跟自己配合无比默契，进退适宜反败为胜；想到那日他捡起自己笔时，抬头看自己第一眼的迷茫和诧异；想到几个月前，竹林里年轻人修长的身姿和通透的眼神。
    这人是个好战友，也确实很有意思，但距恋人一词，还相差甚远，即使是游戏关系，也还缺了那么一点东西。
    顾暄微微一笑，回话道:那就基友吧，搞基不成基友怎么行
    颜辞:……
    第6章 再见
    今日是周四，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在C教三楼的讲座厅有一堂经济学讲座，由K大经济学的著名教授章霖主讲。颜辞对经济学没什么兴趣，却因为想蹭学分而来听这堂讲座。
    今上午本该给颜辞他们班上专业课的老师临时有事请假，所以颜辞一上午无事，也所以他十点钟就来到了讲座厅。
    偌大的讲座厅一人也无，空空荡荡，只余颜辞翻书的声音。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这么早也有人来颜辞抬头看向来人，下一秒却愣住了:“顾学长”
    “嗯，”顾暄微微一笑:“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自然可以。”
    今日顾暄没有穿正装，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没有辩论那日的凌厉严正，倒是多了几分闲散随和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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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坐在颜辞旁边，身体后仰靠在座椅上，把笔记本放在桌上，而后拿起钢笔在手中把玩：“你很喜欢讲座辩论这一类的东西？怎么两次见你都是在听这种？”
    “讲座还好，辩论倒是挺喜欢听。”
    “了解了。”
    “离讲座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呢，顾学长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
    “因为无事啊。”
    颜辞点点头，因为跟人不熟，所以不再问什么，只专心翻着自己手中的书。
    顾暄微微侧头看他。
    颜辞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安静看书的时候，他身上本就有种温润淡泊的气质，一安静下来这种气质就尤甚，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舒服。
    许是顾暄打量他的眼光有些直白，颜辞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学长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顾暄面不改色地把目光从颜辞身上移到他书上，故作淡然:“我没有看你，我在看书。”
    颜辞:“……”
    大哥麻烦你装得像点好吗
    “你这是什么书啊？”似是为了表达“我真的只是在看书没有看你”的行为，顾暄开口问道。
    颜辞无奈配合他的表演:“文学著作，余秋雨的《中国文脉》。”
    “可以给我看看吗？”
    惊讶于顾暄居然真的会想看这类递给他:“当然可以。”
    哪知这一看就是十多二十分钟，讲座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位置渐渐被坐满，大厅里也渐渐多了些杂音。
    唯一带的一本书暂时被顾暄拿去看了，颜辞只能百无聊赖的玩手机，想着许久没去学校贴吧看了，便进了贴吧去逛逛。
    一打开贴吧，颜辞的视线便被铺面而来的【风和日暄】所占领，颜辞嘴角微抽。
    【风和日暄】震惊!K大顾学长常年高冷，原因竟是……
    颜辞:一看就是骗标题党的，不进。
    【风和日暄】K大女生必知，顾男神三大特殊口味! ! !
    颜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特殊口味，不进。
    【风和日暄】基情!经济学院辩论队队长顾暄与文学学院校辩论队队长秦书不得不说的故事!
    颜辞:这cp我不吃，不进。
    【风和日暄】暄暄盛世美颜嗷呜~嗷呜~嗷呜~啊!啊!啊!
    颜辞:这开帖楼主过于鬼畜，不进。
    【风和日暄】号外号外!K大顾暄男神风流成性情史无数，不爱红颜爱蓝颜!
    颜辞:卧槽，这么劲爆，那我要进了!
    颜辞点开。
    “帖子已被删除。”
    ……逗我呢？
    讲座开始，全场安静，章霖教授在讲台上讲的十分认真，颜辞却无心听，玩一会儿手机看一会儿讲台。本以为顾暄是经济学专业的，会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听的应该比较认真，哪知他一直在看自己的书。
    颜辞心情复杂，哥们儿你不是来听讲座的吗，怎么看起我的书来了，你看了我看啥？
    百无聊赖，笔和本子都没带，颜辞只能意思意思听一下教授讲的东西。
    章霖在K大一向以教学严谨著称，虽然年龄比较大且有点严厉，喜欢他的学生却不在少数，据说这位教授讲课时一向喜欢PPT和黑板手写相结合，内容详尽见解独到，颜辞虽没有听过他的课，仅是听传言，却也对这位教授有点好感。
    听了一阵颜辞觉得确实感觉挺好，纵然自己没有多少经济学基础，却也能对章霖讲的东西有些感悟。
    “看完这PPT上的内容，你们就可以开始思板了。”章霖趁着闲暇喝了口水。
    思板
    众学生懵逼脸。
    见底下一群人双眼迷茫目光呆滞，章霖长叹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思考黑板上的问题!”
    颜辞:“……”
    众人:“……”
    您这么骨骼清奇您的学生都知道吗？
    耳旁一声轻笑。
    颜辞无语:“学长你不是在看我的书吗，怎么教授在说什么你也知道”
    顾暄慢悠悠道:“我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所以六路和八方是谁
    “六路不是你的书，八方也不是章教授。”
    颜辞:“……”
    我有点怀疑人生。
    见颜辞神色复杂，顾暄一笑，合上书还给他:“谢谢你的书，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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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还了书，顾暄开始认真听课，打开笔记本偶尔用钢笔在上面记录些东西。
    讲座厅是阶梯式的，桌子也是连桌，因此两人之间离的比较近。颜辞一偏头便能看到顾暄笔记本上的字，一页页钢笔黑字凝练流畅，赏心悦目，淡黄的纸页是衬得这字多几分韵致。
    颜辞瞧了有一会儿，心道小伙子不错啊，字写的有我的风范。正窥的专注时，冷不丁面前突然被推了一部手机过来。
    手机上三字：好看吗？
    颜辞一愣，顺着手机看过去，顾暄正以手撑头淡笑着瞧着自己。
    颜辞稍有尴尬，却仍厚着脸皮在顾暄的手机上打了两字：好看。
    手机被顾暄拿回去，不一会儿又递了回来：那再看会儿？
    颜辞更尴尬了，轻咳一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回了个“好”字。
    顾暄把笔记本递给颜辞，颜辞看他一眼，也没有客气，直接伸手接过。
    皮质的浅灰色本壳有着陈年旧书的感觉，翻开来浅黄的纸张上泛着墨水的淡香，是颜辞喜欢的风格。笔记本写了约一半，都是经济学相关的东西，没有整体的构架大都是些零散之物，像是平日里一点点积累而成的，却写的十分整齐并非毫无章法。潇洒的钢笔字中不时夹杂着几句英语，中英结合，看起来十分有感觉。纵使颜辞看不大懂经济学的东西，也不得不赞一声顾暄的这笔记写的漂亮。
    考虑到顾暄可能还要做笔记，颜辞看了一阵就还给了顾暄。
    一场讲座在颜辞的心不在焉中结束。教授和学生陆续离场，颜辞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颜辞，你那本书可以借我看几天吗？”
    “啊？”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颜辞一愣。
    顾暄一笑:“我说，你这本书很好看，能借我看看么？”
    “顾学长会对这种文学著作感兴趣”
    “为什么不会呢”
    颜辞若有所思:“我以为顾学长这种人只会喜欢经济之类的实用型书籍。”
    “我这种人，哪种人”顾暄挑眉。
    颜辞一脸纯良无害:“大众男神。”
    顾暄乐了:“这个说法我给满分。”
    颜辞把书递给他:“既然学长想看，那我自然得借，反正我第一遍已经看完了，你什么时候看完再还我吧，我不着急。”
    顾暄点头:“那你记我电话一下好了，到时候我找你。”
    出了C教，颜辞深吸一口气，初夏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味道，缓解了些微疲惫。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顾暄缓缓踱到颜辞身旁。
    “什么忙？”
    “今晚8点，凯瑟琳那西餐厅，我有事拜托你。”
    第7章 共餐
    晚上8点，颜辞如约来到凯瑟琳那西餐厅。
    璀璨灯光映照着大理石地板，华丽的小提琴声流泻而出，服务员着整齐干净的服饰而过，客人的私语伴随着轻笑声，整个餐厅笼罩在一种温柔又奢靡的氛围中。
    颜辞被服务员领到靠窗一处。
    红珊瑚树隐约隔绝了大厅，头顶的灯光也昏暗了几许，没有方才的明亮璀璨，反而多了几分隐秘的柔和。
    顾暄双手撑在桌上，下巴搁在手上，偏头看着玻璃外。
    窗外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园子，绿化极好，花草树木绽放馨香，中央喷泉变幻着形状飞溅喷涌，灯光打在上面，照出点点斑斓。
    “顾学长。”颜辞轻声开口。
    顾暄收回盯着喷泉出神的目光，对颜辞道:“你来了，坐吧。”
    颜辞坐到他对面。
    “以前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
    “这家的西餐很不错，在我去过的所有店里，算是上乘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这家的这个喷泉，很漂亮。”顾暄用手点了点玻璃。
    颜辞顺着他的手看到喷泉点点头:“确实是很漂亮，不过比起喷泉，我更想知道顾学长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吃饭。”
    “吃饭”颜辞一愣。
    “到餐厅不吃饭还能做什么”
    颜辞:“……”
    见颜辞无言以对，顾暄不禁莞尔:“你跟我吃了这餐，就是帮了我的忙了。”
    颜辞不明所以:“怎么说”
    “有麻烦找我，我不想被找上，因而借故推脱。”
    “所以我就是你借的故”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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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满脸复杂。
    顾暄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想吐槽的表情，然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吐起。”
    顾暄笑出声，抬起桌上的水饮一口:“让我猜猜，最想吐槽的点是不是我为什么要找你以及为什么要让你来这”
    颜辞继续复杂:“既然顾学长这么了解，那就请顾学长赐教喽。”
    “来这是因为我给某麻烦人士说的是我跟朋友有约去餐厅吃饭，找你是因为想还你借我书的人情。”
    Excuse me这第一个解释也就算了这第二个是什么鬼
    颜辞风中凌乱:“顾学长，你知道我是穷人吗？”
    “我又没让你给钱。”
    “但是我……”
    “打扰一下，你们的饭前餐点。”服务员端上来几个小碟，碟子里是长相精致的吃食。
    “有劳。”顾暄点头给服务员道谢。
    颜辞以手扶额，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借故一说诚然不是假的，还情一说却也肯定不是真的，顾暄认识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找颜辞，究其根本也不过是因为他想罢了。
    顾暄放下杯子:“既然我钱已付了，你人也来了，纠结也无用，倒不如好好进餐。”
    颜辞无奈:“学长，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怎么难做了？”
    “莫名其妙欠别人人情正常人都会不舒服。”
    “我不是说了是还你人情么？”
    “价值不对等。”
    顾暄道:“那你待如何？”
    颜辞沉吟片刻:“你支付宝或者微信给我，我给你把钱打过去。”
    顾暄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还钱就不用了，以后你可以请我请回来，慢慢来，我不着急。”
    慢慢来，这是打算长期见面相处
    颜辞不明所以，抬眼看向他，顾暄也瞧着他，两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静静的，成一条河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辞总觉得顾暄对他有点不一样。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按理说，顾暄仍该像第一次一样礼貌中带着疏离，但不知为何，这个人并没有，他给自己看笔记，借自己的书，还请自己吃饭，言谈举止不仅没有淡漠疏离，甚至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颜辞自诩阅人无数，可这回，竟是有些看不懂了。
    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打断颜辞思路，他去摸索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没响，响的是顾暄的手机。
    顾暄盯着来电显示，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可紧接着电话又响了，顾暄眉头微皱，再挂了电话。
    电话第三次响起，顾暄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对颜辞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颜辞点头:“好。”
    直到顾暄走出去，颜辞低头看一眼碟子里精致的菜色，再偏头看向玻璃外的温泉，有些无奈地微叹口气。
    “颜辞辞”熟悉的清亮女声传来，颜辞一怔，寻声而望。
    “嘿，居然还真是你!”何书倩一身白色露肩连衣裙，细腻的浅色花纹顺着裙边蜿蜒，栗色的微卷头发披肩，耳钉闪着漂亮的银白色光芒。她站在红珊瑚树边，对着颜辞挑眉笑，眼波流转间，艳色无边。
    或许更鲜艳一点的红色更适合她，但白色穿在她身上也很有风韵，颜辞想。
    何书倩见颜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立刻拜了一个风骚的pose:“是不是被姐姐我独一无二的美貌征服了？”
    颜辞嗤笑一声:“被你独一无二的傻气征服了。”
    “切，”何书倩放下手，翻个白眼向颜辞走过来:“我说死鬼你怎么在这”
    说罢看一眼桌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诶呦，还是两个人，怎么，请妹子吃饭呢？”
    颜辞调侃道:“不，是妹子请我吃饭。”
    “你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
    何书倩撇嘴:“我才不信。”
    颜辞笑出声:“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又怎么在这”
    何书倩顺势坐在颜辞对面的椅子上:“有人请我吃饭呗。”
    “哦~”颜辞一脸八卦的神色:“男的吧？”
    何书倩神秘兮兮一笑，撑着桌子凑近他:“不，是女的。”
    颜辞挑眉:“你有这么厉害”
    何书倩松手坐回椅子上:“跟你学的，那可不”
    颜辞笑而不语。
    左右看了一转，何书倩纳闷道:“你不是跟妹子吃饭吗，妹子怎么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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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接电话去了。”
    “啧啧，”何书倩一脸“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表情:“妹子就在面前了，你不让她好好看你，居然让她跑出去接电话!”
    颜辞摊手:“人家有事，我还能拦着不成倒是你，跟人吃饭为什么突然跑这来了”
    “吃完了呗，那货收拾东西，我随便转转就看到你了。”何书倩趴在桌上笑眯眯:“妹子好不好看啊，嗯”
    颜辞仔细思考顾暄的长相:“嗯……算的上极好看的。”
    “怎么个极好看法？”
    颜辞摸着下巴胡编乱造:“肤如凝脂，目若秋水，冰肌玉骨，丽质天成并且……”
    “并且什么”
    颜辞眨眼:“秀色可餐。”
    “说谁秀色可餐呢？”低沉悦耳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颜辞一僵。
    “顾……学长”未及颜辞开口，有一个人比他先接过话茬。
    何书倩怔怔看着站在颜辞身后的人，眼中有几分恍惚迷离。
    顾暄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书倩。”
    书倩感情这俩人认识，而且好像交情还不错的样子？不过……倩倩怎么是这幅表情？
    何书倩张口想回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看了顾暄半天，咬了咬唇眼中竟是慢慢聚了水光。
    颜辞内心一声“卧槽”心道这是什么神转折
    “倩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们该走了。”一个身着浅灰色短裙的女生突然闯入视线，拉了拉何书倩，看到颜辞和顾暄时不由惊讶:“他们是……”
    “熟人，”何书倩慢慢回神，从椅子上站起来，抿唇平复了下心情，对着顾暄道:“打扰了，顾学长，我先走一步。”
    “嗯，慢走。”顾暄神色不改，淡淡点头。
    颜辞看着那道灰色的身影心情复杂，还真是女的啊……
    两人走后，顾暄坐回原位，正巧服务员上了第二道菜。
    “开动吧。”顾暄道。
    一顿饭吃完已是近九点了，出了饭店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学校走。初夏的风吹来，扫过道路两行的绿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缓解了几分都市的燥热。
    两人无话，只慢慢走路。
    顾暄突然停下脚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颜辞也停下步子:“学长是指你和书倩”
    “你不好奇吗？”
    “有点，不过这是学长自己的事，我问了不大好，何况我跟书倩认识，你不也没问吗。”
    顾暄笑笑，提步继续走，颜辞跟在他旁边。
    K大离凯瑟琳那不是特别远，但走路还是要花二十分钟左右。道路两旁和城市建筑的灯渐渐亮起来，有意无意地照在人身上，颜辞眼光扫过不远处走过的一群热闹男女。
    顾暄开口:“你喜欢人群吗？”
    “可以适应，但不喜欢。顾学长呢？”
    顾暄回头看一眼人群:“既适应，也喜欢。”
    果然顾暄这种校级风云人物跟自己是不一样的啊，颜辞耸耸肩。
    言谈间两人已到了学校门口。
    “剩下的路，我就不送你了。”
    颜辞疑惑:“顾学长不回学校吗？”
    “我住外面。”
    “原来如此，那么学长回见”
    “回见。”
    第8章 追学长
    “您的签约申请已提交，系统正在给您分配相应责编，请耐心等待。”
    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字，颜辞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呼出口气。
    网站签约作者的申请，交出去了。
    颜辞从小就喜欢写东西，尤其是写小说，他写过很多类型的小说，从未来科幻到现代都市，从耽美百合到悬疑推理，方方面面的类型颜辞几乎都有涉及，不过纵写过的类型如此之多，他最喜欢的还是古风。
    在这个手机被用来进行快餐阅读的时代，你无法想象颜辞在手机上读完了四书五经、《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战国策》、《道德经》、《资治通鉴》等一系列古书，并且还作了厚厚一摞纸质笔记。
    手机上只能看一些无营养小说
    颜辞表示To yang too simple。
    诚然用手机看古书确实没纸质版来得畅快，不过正版古书太贵盗版的颜辞又没耐心看，所以颜辞选择直接去网上搜索，边看边背还边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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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友知道颜辞的鬼畜行为后，纷纷吐槽:“颜大才子你还真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颜辞活了二十年看的书比同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也不为过，这“颜大才子”的称呼倒真不是浪得虚名，不过这称呼的来源却要归功于教他们古代文学的老师。
    记上学年某日教古代文学的老头儿提到了西游记里面一段话，是描写夜晚夜深人静的语句: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老头儿坐在讲台上嘿嘿一笑:“这吴承恩写法倒是妙趣横生，用一首从十到一的数字诗写了深夜场景，你们谁给我仿仿他这种模式从一到十给我写个由深夜到黎明的场景”
    本来教授也只是一句玩笑话，并没真打算让谁来接，毕竟写类似于古诗体裁的东西本就麻烦，何况还是现场作，又不是曹植，你还能七步成诗不成
    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一人接上了。
    “一轮秋影横山麓，两座钟楼现清形。
    三江四海摇寂寞，五花六叶晚含情。
    七方星辰推门隐，八千里外闻鸟音。
    九宫云浮晨曦渡，十方天色水微明。”
    全班看颜辞的眼神瞬间震惊，就连老教授也懵逼了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颜辞。”
    教授哈哈一笑:“原是颜大才子。”
    至此颜大才子这个称呼就在他们班传开来。
    不过即使是大才子，也有受挫的时候，比如签约申请。
    这已经是颜辞第三次向这个站申请签约了，前两次不知何故都被拒绝了，编辑留言不是文笔有待提高就是情节不够完善，颜辞自是不信的，他浏览过这个网站的许多小说，很多签约作者的文笔和故事情节的设定都不及他，却依然被网站签了，不仅如此，那些作者的小说点击量都很高。
    开始他想不通为什么，后来思考了一阵，才得出结论:大众偏好和网站盈利。
    读轻松愉快文的读者比读雄奇傲然文读者多，喜欢小白文的读者比喜欢正剧的文目前的发展趋势，普遍是来放松心情看萌萌哒的，你写那么深刻深沉，注定没人理，除非你是大神级别的作者，否则正剧鲜少有人光顾。
    网站虽然是传播资源的渠道，但同时也需要盈利，你写的文不符合广大读者的口味，赚不了钱，网站自然不会要你。
    人之常情，怨不得谁。
    颜辞懂这个道理，也想得明白，只是看着网站排行榜上一连串玛丽苏杰克苏文，有点难过。
    他想写大漠孤烟，想写长河落日，想写打马走过京都的侠客，想写梦里白头的三生少年，想写朝堂风云变幻，想写江湖波谲云诡，想写血雨腥风后江南女子在河畔清唱一曲《折杨柳》。
    那是他心中从小向往的世界。
    而那些东西只有在最顶尖的大神排行榜上才会有，一般的小说排行榜，是看不到的。
    我也要学着那些玛丽苏文的套路和写法颜辞微微一哂，不是看不起，只是非心之所向，也不合适。
    但写作是梦想，放不下也舍不得。
    第二次申请签约被拒那天，颜辞一个人去酒吧喝酒，想了很多问题，沈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
    “沈锋你说，如果你真心喜欢做的事，不能助你实现梦想，该怎么办？”
    “那就先做能让你实现梦想的事，等你有了一定实力再去做你喜欢的事呗。”
    颜辞微微苦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通呢。
    只不过……是多一点心痛和难受罢了。
    酒醒后的第二天，颜辞打开电脑，把自己原来那篇构建宏大的古风正剧所写的部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点了右上角的“X”键，建立了新的文档。
    有时候退步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更广阔的前进。
    新坑是现代耽美，文风轻松活泼，语言凝炼有趣，却仍保持了颜辞一贯的思维风格，这是自己最大的退步了，完全变成小白文颜辞接受无能，希望这次可以顺利通过签约申请。
    关了电脑，颜辞扫一圈寝室。
    沈锋正在看游戏直播，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赵层云和万澜正在打扑克，你一张我一张打得热火朝天，左右是没人理自己了，得，自个儿打游戏好了。
    颜辞掏出手机正准备登上王者荣耀，突然□□消息提示音传来。
    何书倩发的语音，居然还时长30多秒，这是说了啥
    颜辞想着伸手点开。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颜辞辞啊哈哈哈哈……哇咔咔咔……嗷呜呜呜……”
    颜辞:“……”
    沈锋:“……”
    万澜:“……”
    赵层云:“……”
    歇斯底里的吼声和不明觉厉的哭笑震得寝室鸦雀无声，颜辞干咳一声，扔了句“sorry，你们继续”便跑到寝室阳台给何书倩发语音:“你怎么回事啊？”
    “颜辞辞……呜呜呜……我好难过……”
    何书倩哭得断断续续，同时传来的还有《死了都要爱》的背景音乐。
    颜辞无奈叹气:“发生什么事了，你在KTV”
    “嗯，我，我在……嗝……KT……嗝……V……”
    颜辞:“……”
    “打嗝是因为我好像……喝，喝酒喝饱了……嗝……”

 王者杰克苏_19

    颜辞皱眉:“你喝酒了？你身边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没了，就我一个，没人理我，颜辞辞呜呜呜呜……”
    颜辞看一眼手机，都晚上11点了，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大晚上跑KTV，还喝醉了，要是出点事儿怎么办？
    “你在哪个KTV，我去找你。”
    十五分钟后，颜辞到了何书倩所在的KTV，一进包间就看她一个人歪倒在沙发上，桌上一堆空酒瓶，还有两只摔到在地上，桌子旁边还放着半箱未开封的啤酒，音响和屏幕上还放着那首《死了都要爱》。
    颜辞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坐沙发上:“喝这么多酒你挺能耐啊！”
    何书倩没有回答，只是趴在沙发上轻轻耸着肩膀。颜辞低下头去，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看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哭的这么伤心，颜辞瞬间火消了大半，无奈一叹，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怎么了倩倩”
    何书倩突然坐起一把扑在颜辞身上就开始哭:“颜辞辞，我好难过，我看到他好难过……”
    颜辞先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浑身僵硬手脚不知往哪放，而后深呼吸两下放平心态缓了缓，再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你看到谁了？”
    “顾暄。”
    颜辞一愣，拍着她背的手也顿住了:“顾暄”
    “嗯，就……就是前几天，在凯瑟琳那的时候……呜呜呜呜呜……”
    颜辞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这丫头不会单恋顾暄吧？
    “你……为什么看到他会难过啊？”
    “因为……因为我暗恋他啊哇呜呜呜呜呜……”何书倩抱紧颜辞突然大哭。
    这……还真是……
    颜辞嘴角一抽，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书倩抱着颜辞越来越紧，哭得也越来越厉害:“我大一就跟他认识了，我喜欢他好久好久了，我好难过啊哇呜呜……”
    颜辞暗叹一声难怪那天倩倩看到顾暄失态成那样:“那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呜呜呜……”
    “那你跟他表白没有？”
    “没有，我多半是会被拒绝的呜呜……那么多女生他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呜呜呜呜……”
    颜辞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没可能，没可能……”何书倩眼泪不停地掉，颜辞肩膀被打湿一片。
    “既然没可能，那就放弃啊别喜欢他了，你何苦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作践自己。”颜辞呼吸困难。
    “我也想放弃，我也试过……我已经好久不见他了，我都快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了，但那天看到他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我才知道，才知道……”何书倩泣不成声。
    才知道你还是喜欢他。
    颜辞又心疼又无语。
    颜辞跟何书倩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两个人一起打游戏，一起约酒约奶茶，一起看书甚至一起逃过课，这交情不是随便说说的，眼下何书倩这么难过，颜辞岂有不管之理。
    见何书倩这般伤心，颜辞咬了咬牙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你去追他吧？”
    “追，追他”何书倩抬起迷蒙的泪眼，精致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嗯。”
    “要是，要是追不上怎么办？”何书倩吸了吸鼻子。
    颜辞扯过一张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就彻底放弃吧。”
    “……”
    “你与其这般独自神伤道不如放手一试，至少尽过全力，遗憾也会少些。”
    “可是……追他的女生那么多……”
    颜辞嗤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何书倩没有理会颜辞的即将法，只是低头想了好一阵:“颜辞辞，你会帮我的对吧？”
    颜辞一愣:“啊？”
    “对不对？”何书倩小心翼翼看他。
    “……对，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天把写出来的部分反复看了很多遍，觉得有几节写的甚是不走心，于是自作主张添加了一个章节并且进行部分修改，从第3章 开始就有修改，添加了顾暄视角并做微调，并且以后都会采用双视角写，但仍然主颜辞视角。
    很抱歉对看过前文的小天使带来的不便，请谅解，九十度鞠躬感谢。
    第9章 攻略
    问: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女生该如何追男生
    万澜:“我喜欢清纯的。”
    赵层云:“我喜欢放荡的。”
    万澜:“卖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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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层云:“装嗲就行。”
    万澜:“微微一笑+眉目传情。”
    赵层云:“风骚入骨+魅惑天成。”
    万澜:“多喝热水。”
    赵层云:“少读书。”
    颜辞:“……”
    照旧是周末奶茶店上班日，干完所有活儿后颜辞神色颓靡地趴在吧台边。
    云彩见他这般模样，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干啥呢衰成这样？”
    颜辞头枕在胳膊上:“老板你谈过恋爱没”
    云彩回答地十分诚实:“没有。”
    颜辞叹口气。
    “你在愁什么”
    “愁年逾20岁的单身大龄老光棍如何帮怀春少女追梦中情人”
    云彩乐了:“你这是要帮妹子追汉子的节奏？”
    “是啊，可惜不知道怎么下手。”
    “既然不会，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妹子啊？”
    “关系好呗，见不得她难过。”
    “你就没咨询咨询什么谈过恋爱的经验人士”
    “问了啊，都是胡说八道。”
    颜辞偏头看云彩，见她齐耳短发松软柔顺，乳白色蝶状发饰稳稳别在头发一边，右手食指指尖轻点唇角，黑如曜石的眼珠轻轻转动，棕色台面衬她肤色白皙温润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灵动。
    老板其实长得挺可爱的，颜辞嘴角微勾。
    云彩本在想怎样才能帮女孩子追男生，刚想到什么正准备问颜辞，哪知抬眼却对上颜辞温和淡笑的眸子。
    不同于顾暄有些锋芒毕露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颜辞是属于温润柔和越看越好看类型的，或许没有顾暄那种“一见误终生”的感觉，但他温柔笑起来却是绝对的让小姑娘心跳加速。
    云彩虽比颜辞大了四岁，却到底也只是个年轻女孩子，被颜辞这样看着，脸上不免微微泛红:“咳，颜辞……”
    颜辞回过神来，自觉失礼，回了句“抱歉”便开始转移话题:“老板刚刚是想说什么”
    “我觉得吧，如果妹子要追男生，她首先应该了解一下这个男生的喜好和风格之类的吧，然后再创造一些契机跟这个男生见面或者共事，然后在这样的契机中加深两人情感。”
    也是，如果连面都见不到，连交集都没有，怎么会有感情？不过这喜好风格又该从何得知，这契机又该怎么创造
    颜辞呼出口气:顾暄啊顾暄，你知道你在给我添麻烦吗？
    俯仰波涛是K市最大的一家物流公司，也是全国规模最大的物流企业之一，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物流行业还不甚发达时，俯仰波涛便被人用二十万人民币注册并上市成立。二十万万在现在来看算不得很多，但在当时而言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大数目，企业法人顾思源则是看准了未来三十年里中国物流行业会高速发展的前景，才敢于成立这家公司。果不出其所料，中国物流行业的发展速度令人咋舌，俯仰波涛规模不断扩大，而顾思源的身价也不断高涨。
    俯仰波涛总部设于K市市中心，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之地，这块繁华的商业地带，每一寸土地都是以万的价格来计数的，K市激烈的竞争并没有让土地贬值，反而让它更加昂贵，俯仰波涛的总部能设于此处，足见其雄厚的财政能力。它现在的繁荣归结与顾思源及其合作伙伴的努力，而它将来的繁荣，则要看另一个人——顾思源之子，顾暄。
    总部公司第十二层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顾暄背靠办公椅闭目养神。空调温度很是适宜，缓解了看了一上午文件的疲劳。
    办公桌上是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各种各样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一小盆绿色植物和一本黑色封面的书籍，《中国文脉》。
    休息了一会儿顾暄睁开眼，拿起那本《中国文脉》，翻到上次夹了书签的一页。
    颜辞看实体书有个习惯，特别喜欢在书上做批注，或是注释或是感悟或是勾画或是思考又或是疑问，因此顾暄拿到这本上有很多笔记。
    跟顾暄整齐规律的笔记不一样，颜辞写东西纯属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关联的几个字被他凑在一起根本读不懂意思，且有时候兴致一来就随意狂草完全不知道写的是什么。顾暄一路看下心道这笔记怕是只有他自己读得懂了。
    那日为什么要找颜辞借这本书呢？真的是因为喜欢半是半不是。
    顾暄看书要求说高也不高，无非两点，表述通畅且思想深刻。《中国文脉》虽是文学著作却符合顾暄看书所需的这两点条件，因此他倒是真有兴趣看，但借这书的另一个原因，却是他想再见颜辞。
    有借有还，再见不难，便如许仙白娘子西湖借伞一般，没有借伞一事，哪有还伞一说，又哪能再见一次。
    颜辞是个很不错的人，顾暄对他挺感兴趣，还想跟他有交集，不仅仅是在游戏里，还有在现实中。他知道颜辞便是颜辞，颜辞却不知道三~顾便是顾暄。于颜辞而言，顾暄不过是个有名却不相熟的学长，他自然不会亲近，更不会想见。颜辞不给契机，顾暄便只能主动创造契机，创造契机的方式便是……借书
    顾暄笑笑，或许以后还会有其他方式，如果自己对颜辞的好感和兴趣还能延续到以后的话。
    书页再翻，顾暄视线一闪，便见此页面上方有几行文字:
    花轻草淡水无依，小径残香路人离。
    暮色凭栏见风起，故道愁思借晚衣。
    取杯独饮无丝雨，乍起寒光月不移。
    莫道一醉千愁解，我有相思酒不知。
    竟是一首七律古诗，而古诗右下角有三字，颜辞作。
    顾暄一怔，想不到颜辞竟还会写古诗，而且感觉还不错的样子，只是，这是首情诗。
    情诗……顾暄垂眼沉思，颜辞，喜欢谁么？
    好不容易约出了何书倩，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她拉着直奔面馆。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吃的昏天黑地的妹子，颜辞心情复杂:“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何书倩没说话，只给他比了个“3”的手型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三天”颜辞震惊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周围吃面的人纷纷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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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书倩白他一眼，吞下一口面:“你给我淡定点，是三顿，不是三天。”
    颜辞无语，又怕她没吃够，便伸手把面前自己的那碗也给他推了过去。
    “你不吃”
    “我不饿。倒是你，一整天没吃饭干什么去了？”
    “忙啊，最近好多事都堆在一起了，赶论文赶策划还要打游戏。”
    “其实重点还是打游戏对吧？”
    “这种事你知道就好，就别说出来了。”不似那天在凯瑟琳那餐厅的打扮，现下何书倩穿的很随意，一身浅色休闲短装，头发扎起盘在脑后，妆也没化，却仍是明艳动人。
    人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颜辞撑着下巴看她。
    三两下扒完了面的何书倩抬眼就见颜辞对她笑得一脸温柔，顿时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我说颜辞辞，你这种眼神看我就好，可千万别去看别的妹子。”
    颜辞奇了:“怎么？”
    “你知道你刚刚笑得有多撩吗？万一你无形之中把妹子撩了惹下什么莫名其妙的风流债可怎么办？”
    “我刚刚笑得有很撩”颜辞疑惑。
    “当然。”
    “我怎么没感觉？”
    “废话，你这个爱情感悟细胞为0的人要是能感觉到那还得了。”
    什么叫爱情感悟细胞为0颜辞不乐意了心道我特么还写耽美小说呢。
    何书倩一脸语重心长:“小说跟现实不一样。”
    颜辞:“……”
    为什么最近总有人能看穿我在想什么
    何书倩挑眉:“你脸上写着啊。”
    颜辞懵逼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何书倩笑出声:“真是傻的可爱。”
    颜辞:“……”
    “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啊？”
    “关于顾暄的。”
    两人慢慢散步到学校的情人路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情人路的座椅上，大树下，石路边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我怎么觉得咱俩走这异常凄惨呢。”何书倩颇不是滋味。
    “有吗？我倒觉得还好。”
    “所以你现在是让我去了解一下顾暄的喜好对症下药”
    一路上颜辞把云彩告诉他的话转告给了何倩才有这么一问。
    “对啊。”
    迎面走来一对情侣欢欢喜喜有说有笑，颜辞把何书倩往边上拉了拉。
    “问题是我怎么得知啊？”
    “这就看你自己喽，比如找他相熟的朋友”
    “相熟的朋友……”何书倩突然停下脚步挑眉看向颜辞。
    颜辞被她得有点身体发毛:“干嘛？”
    “不如颜辞辞你帮我吧。”何书倩拍上他的肩膀。
    “……我跟他根本不熟好么，怎么帮你？”
    “不熟”顺势一压，胳膊便压到了颜辞肩膀上，颜辞往后一退，背后刚好是一棵树，退无可退，只能被这样尴尬地抵在树上。何书倩挑眉:“不熟他怎么会请你吃饭颜辞辞，少骗我哦。”
    颜辞无奈:“之前你有见过我跟他有交集吗？”
    “好像还真没有，”何书倩一愣，又回过神来:“可是既然你俩不熟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我……”因为他借了我的书这说出去鬼才信。
    “啧啧，”何书倩一脸促狭:“颜辞辞你不乖哦~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
    颜辞翻个白眼，神TM勾搭男人。
    “少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我跟你认识了两年，都不知道你居然和他那么熟。”
    第10章 误会
    何书倩跟顾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一刚进校那会儿，彼时何书倩还是个小萌新，什么都不懂，校园开展社团招新活动，她瞧着有趣便挑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演讲口才社加入。
    进了社团之后社长告诉她每个社团有六个部门，每个部门要招收干事，干事归属于各部门部长管理，负责社团事务，换届时可以竞选部长和社长，与普通社员不一样，如果想成为干事可以报名，不过因为名额有限，所以三天后要进行一场面试筛选。
    社团事务换届以后可以竞选部长社长还有面试
    何书倩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玩，兴趣使然之下便报名竞选策划部的干事，三天后她按照规定时间去了面试地点，而给她面试的人正是顾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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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颜辞疑道:“他不是辩论队的吗，怎么去帮口才社面试啊？”
    何书倩放下压在颜辞肩膀上的胳膊:“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给我说的是当时我们部长有事，他跟部长关系比较好，所以代替我们部长来的。”
    “那也不对啊，我跟你一个部门的，给我面试的是部长，怎么给你面试的就成顾暄了”
    “你忘了当时我们面试分上午下午两个批次，你是上午去的部长在，我是下午去的部长就不在了。”
    “原来如此，”颜辞顿了片刻:“然后呢，你就一见钟情，看上他了”
    何书倩一怔，眼中有些迷茫:“没有吧，那个时候……也只是对他有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何书倩。”
    这是我们部长吗？
    “大一新生”
    “嗯。”
    可真好看。
    “哪个系别的”
    “中文系。”
    说话声音也好听。
    “多大了？”
    “19。”
    整个人气质也好，就是感觉有点冷。
    “……你一直傻笑干嘛？”
    “啊？”何书倩蓦地反应过来，迷迷糊糊问坐在讲台下的人:“我……我有傻笑吗？”
    许是觉得这个小萌新可爱，顾暄莞尔:“你觉得呢？”
    被顾暄这么一笑着反问，何书倩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脸烧:“大，大概吧……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何书倩大声快速地说道:“部长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有最近打算换吗？”
    脸烧，耳朵烧，脖子烧，全身都烧，快要炸了。
    顾暄一愣，继而失笑，清凉甘冽的声音像是雪山上刚刚融化的河流:“我不是你们部长，没有女朋友，最近也不打算换。”
    “颜辞辞，虽然我知道这样三番四次麻烦你很不厚道，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除你之外，我真的不认识跟他相熟的人了，他肯请你吃饭，绝对是跟你亲近，你就帮我这个忙好不好，颜辞辞，求你了”
    何书倩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畔，颜辞无奈叹口气，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You have been slained.
    游戏屏幕上再次显示颜辞被击杀的消息。
    “法师干什么呢？”
    连累队友跟自己一起死掉，颜辞打出两字:抱歉。
    一场游戏玩得心不在焉，若非队友厉害怕是要输惨，刚打完这把退出战绩界面，三~顾就发来游戏邀请。
    颜辞无心再打下去便点了拒绝。
    三~顾:怎么了？
    颜辞:想事情。
    三~顾:很头疼的事
    颜辞:你说，我如何向一个不熟的人问他的喜好
    三~顾:看情况，如果这人好相处很亲和的话，直接问就得了，只要交谈得当，多半也会告诉你。
    颜辞:……问题是这人既不亲和也不好相处，还高冷的一比。
    三~顾:哦这么大牌，谁啊？
    颜辞面无表情:我校公认顶尖级男神顾某人是也。
    三~顾:……
    我不亲和
    我不好相处
    我高冷的一比
    还耍大牌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印象
    顾暄心情复杂。
    颜辞:但是……这人对我，好像没那么高冷，不仅不高冷，似乎还莫名其妙有点亲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感觉到了？
    顾暄打字的手一顿，如一滴墨汁入水般，一缕无法形容的微妙情感在心底慢慢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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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但我觉得很奇怪，毕竟他并没有理由对我这样。
    理由
    感觉算不算，缘分算不算，并肩的默契算不算
    顾暄想的是这些，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了一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
    颜辞:……
    顾暄:对了，你是学生吗？
    想到自己在网络上于颜辞而言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开黑队友，顾暄觉得有必要明晰一些东西。
    颜辞:大学。
    顾暄:哪个大学？
    颜辞:K大。
    顾暄:那学校挺不错，你成绩应该挺好。
    颜辞:一般般。你呢，已经上班了吗？
    顾暄:……嗯，对，我已经上班了。
    颜辞:方便告诉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顾暄:物流。
    颜辞:你喜欢这行吗？
    顾暄:很喜欢。
    颜辞:……真好。我有点羡慕你了。
    顾暄: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颜辞叹口气，因为……我连自己以后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中文系的人出来能做什么
    老师，记者，编辑，作家，公务员，企业文职等一系列工作。就业面很广，然于颜辞而言却不是这样。
    颜辞跟许多中文系的学生不一样，他有良好的交际能力，却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有不错的口才，却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做演说。
    他喜欢安静、空间、独立和思考，而非人群，人太复杂，也太难懂。
    颜辞从小就常喜欢一个人，小时候小区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桂花树很漂亮，一到十月，金色小花就纷纷扬扬的落下，颜辞只看一眼便被那美景迷住，一个人趴在窗台上，一看就是好久好久。
    不止那时，现在也如是。
    一个人只有两面，对待外人和对待熟人不同的两面
    不是的，其实有三面。
    第一面，是他对外人谦和有礼，温润如玉；
    第二面，是他对熟人衣冠禽兽，放荡不羁；
    第三面，是他于自己宁静淡泊，深幽寂寞。
    内心喜静的人，是做不来与人打交道的工作的，颜辞无法想象自己常年站在讲台上给学生授课是何光景，也无法想象自己常年扛着摄像机背着话筒到各地去采访是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自己在波谲云诡的官场如何可怜的摸爬滚打。
    有些东西可以试着做几次，若是当成终生的事业，怕是会疯。
    那我到底适合什么呢？
    颜辞曾反复思考，而后他得出答案，写作。
    去过很多地方，走过很多路，一个人在下雨天静静的撑伞走过石桥，看着桥下行船渐远，流水如诗。
    颜辞心里有无数个脑洞和故事，他想静静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开着台灯，用钢笔在纸上描绘心中的故事。若是夏天，房间里应该开着空调，冷空气的声音很轻很轻；若是冬天，桌上应该有一杯咖啡，暖气蒸腾，模糊了一旁的窗户玻璃。
    真好。可是真的行么
    一想到连自己心仪网站的签约都过不了，颜辞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门槛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工作，谈什么事业，谈什么未来
    什么都谈不了，你没有资格。
    顾暄见他久不回消息，有些疑惑，顺手发了个“？”过去。
    颜辞:……没什么。
    错觉么，为什么感觉他有点不开心呢？
    顾暄暗忖。
    顾暄:还在为怎么得知那个人的喜好忧心吗？
    颜辞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在忧心这个了:……有点。
    顾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要知道这个人的喜好呢？
    颜辞心不在焉:追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知道他的喜好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暄大脑瞬间卡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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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顾暄:你……
    颜辞:我什么
    顾暄:你喜欢男的吗？
    颜辞:喜欢。
    顾暄:……
    未见过他如此磨叽，颜辞有些不耐烦:你这什么反应，你不也是吗？
    顾暄盯着手机屏幕，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混乱和疑虑交替着在头脑中闪过，却什么都没想清楚，心跳莫名加快，竟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不过几面之缘而已，竟会如此？
    丝缕情感如脉络纠结般蔓延到心底，不可置信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人似乎每一次都突破了自己所认为的常理。
    他想故意调侃一下颜辞，然而却不知为何失了调侃的力气，手上只不受控制地回了一个“是”字。
    顾暄:颜辞，我先不跟你聊了。
    颜辞:怎么？
    顾暄:头脑混乱心情复杂言不达意面色发白我需要打游戏静静。
    颜辞:……
    你咋不上天
    第11章 约吗？
    颜辞没想到顾暄会打电话找他，而且是找他看电影。
    “看电影”颜辞一脸迷茫:“顾学长，你没打错电话吧？”
    “你是颜辞么？”
    “是呀。”
    “那就没错，我找颜辞看电影，今晚八点学校门口，不见不散。”顾暄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留颜辞在电话那头懵逼。
    啥
    看电影
    今晚八点
    还是跟你
    颜辞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19:30，心说我莫非是活在梦里
    如约到了校门口，顾暄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背靠一棵树，正微低头看着手机。
    颜辞一眼就看到他的侧颜，轮廓清晰线条明朗，完美的像是艺术家的杰作，许是他身上就有种冷冽的气质，连带着他的侧脸看上去都有种微微清寒的感觉。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颜辞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
    “来了？”
    “嗯。”
    顾暄收回手机:“我们走吧。”
    学校到电影院的路不远，只有十分钟左右，沿着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情侣，想来都是去看电影的。
    颜辞微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许是察觉颜辞的不对劲，顾暄开口询问。
    “没怎么，只是在想，学长为什么会让我跟你一起看电影？”
    “因为我想。”
    “什么”颜辞一怔。
    顾暄面不改色，把方才的话再次重复一遍:“因为我想。”
    颜辞彻底怔住了，连脚步都停了下来:“为什么……会想”
    见他停步不前，顾暄也跟着停下，瞧着他的脸缓缓开口:“你喜欢下雨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喜欢。”
    “为什么喜欢”
    “因为感觉很舒服。”
    “为什么会感觉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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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因为……没有因为，就是感觉而已。”
    顾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弧度:“所以，懂了吗”
    “啊？”颜辞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暄见他这模样，竟是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同理。”
    没有理由，只是感觉而已。
    没有原因，只是想而已。
    我想跟你看电影，所以跟你看电影，就这么简单。
    心微微一动，像有人在上面轻轻画圈一样，有点酥，有点痒，还有点微甜的不知所措。
    心跳漏了一拍，颜辞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顾暄笑笑:“走吧。”
    “……好。”
    电影是《异形》系列，美国出品的大型科幻太空恐怖片，情节波折起伏，变化出人意料，过程也是惊险刺激。
    明明是不错的片子，可颜辞却看得断断续续，心不在焉。
    “不喜欢吗？”顾暄凑近他低声问。
    “没有……”只是因为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顾暄敛了双目，突然来了句:“是我考虑不周。”
    “什么”
    “我只想到我喜欢，忘了考虑你喜欢什么。”
    “没事的，这就很好了。”
    顾暄身体移回原位，没再说什么。
    颜辞暗忖，原来他喜欢这种电影。
    出了电影院，将近十点，两人沿着原路返回。颜辞突然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他跟顾暄吃完饭，两人并肩往回走，沿途有风，两人无话。热闹的街道上，唯独他们两人安静的不像话，却并不尴尬，反而觉得很舒服。
    “你喜欢什么”顾暄突然开口。
    “什么什么”颜辞有点没明白。
    “书、电影、音乐、植物、零食等等，你喜欢哪种的，什么样的”顾暄面色如常，就像随口一问一样。
    “书的话，最喜欢中国古代文学或者历史著作；电影没什么特别爱好，情节合理拍摄到位就好；音乐喜欢古风歌曲；植物好看好闻就成；零食……酒算吗”
    “算的。”
    “顾学长呢？”颜辞紧接着一问。
    “我喜欢有思想深度的书，最好是经济学的；喜欢科技风电影；喜欢纯音乐，尤其是钢琴曲；植物喜欢马蹄莲；零食……果冻算吗”
    顾暄居然喜欢果冻意料之外，不过感觉有点萌。
    “算的。”
    顾暄偏头看他:“记住了”
    “记住了。”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得知了他部分喜好，本以为会很难。
    “嗯，我也记住了。”
    “什么”颜辞愣了下。
    顾暄一笑:“古书，古风，酒，我记住了。”
    “记住这干嘛？”颜辞有点摸不着头脑。
    “礼尚往来。”顾暄敛了笑意，又恢复平日里淡然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走过一个街口，顾暄向右一转，颜辞伸手拉住他:“顾学长，你方向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学校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学校了？”
    “那你是要去哪？”
    “琴行。”
    ……大晚上练琴，这么酷的吗？
    “一起吗？”
    “……好。”
    您开心就好，我舍命陪大佬。
    左转右拐，两人来到一家琴行，琴行还没有关门，老板也还在。
    顾暄像是这里的常客，直径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里。
    推开玻璃门，打开灯，房里很空旷，贴着白色地板砖的干净地面上只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顾暄慢慢朝那钢琴走过去。
    “顾学长会谈钢琴”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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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坐好在钢琴前:“想听什么”
    “随意。”
    十指渐动，空灵高雅的钢琴音流泻而出，熟悉的旋律响起。
    蝴蝶飞过花丛，流水漫过桥堤，阳光照在林荫大道，骑着单车的白裙子少女在林荫道飞驰，背影留下一抹难以抓住的馨香，单车兜里有一封书信，是心仪少年写给她的，情书。
    《Luv Letter》……
    《情书》……
    顾暄弹的，竟是这首曲目。
    颜辞想起辩论决赛那日，他捡起顾暄的钢笔，递给他，他接钢笔的手很漂亮。
    那时颜辞就想，这手要是弹钢琴，会有多好听。
    节奏越来越快，奏至高潮，如雨花般散落。
    颜辞静静看他弹琴，十指翻飞，动作又快又漂亮，音乐美景和故事融为一体，让他一时有些痴。
    阳光、鲜花、少女、情书和……喜欢。
    心跳蓦地加快，温暖的情愫不受控制地萌发，不知道是想象中的曲中少女，亦或是曲外之人。
    节奏减缓，乐至尾声，情感越来越浓烈，却也越来越平淡，温柔的阳光洒落，安静的林荫道只余点点灿金。
    第12章 心乱
    曲终无声。
    顾暄缓缓收回放在键盘上的手。
    “真好听。”过了好一会儿，颜辞才开口。
    “我第一次听这首《Luv Letter》是在高中的时候，我们的音乐女老师，是个很有才华的人。高一第一节 音乐课，她便给我们弹的这首曲子，一曲惊艳全班。”顾暄缓缓道:“我很喜欢听钢琴曲，喜欢钢琴曲里纯粹干净的感觉，但不少纯粹干净的钢琴曲里，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比如和田熏的《想谭诗》，所以有时候越听会越寂寞。而这首《Luv Letter》却难得的让我觉得温暖，也所以当初第一次听到时，便想学会。”
    “原来如此。”颜辞点头。
    “你会弹钢琴吗？”顾暄问。
    “不会。”
    “以前有接触过吗”
    “没有。”
    “学过其他乐曲吗？”
    “未曾。”
    “要不要来试试？”
    颜辞想了想:“好啊。”
    顾暄让开位置站在旁边，颜辞坐在座椅上。
    看着漂亮整齐的一排黑白琴键，颜辞手放上去又收回来，琢磨一阵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略带尴尬地求助顾暄:“这个……怎么弄啊？”
    头一回见到颜辞脸上有无措之色，迷茫之余还多几分可爱，顾暄心下莞尔:“学过乐理吗？”
    颜辞老脸一红:“咳，没……”
    顾暄唇角微勾，看着他道:“每首乐曲都有自己的乐调，从A到G不等，时兼升降调，而每个乐调里，都有自己的音阶，共八个音。”
    见颜辞一脸懵逼，顾暄把手伸到一组键盘上:“你看这琴键上的黑键，都是三个一组再两个一组对吗？”
    “对。”
    “这两个一组的左边黑键下面有三个白色键盘，最左边的白色键盘，是C调的duo。”顾暄大拇指轻轻按下去，高雅纯粹的琴音传出。
    “然后它右边那个键盘，ri。”顾暄再一按琴键。
    “紧接着是mi。”
    “然后它们右边的依次fa，so，la，xi，duo，”顾暄念一个音节弹一个音节:“最后这个duo刚好在下一组黑键下的第一个白键位置，跟我最开始按的一个音是一样的，只不过音调比第一个高。这样从低到高然后回到原音的一组音，就叫音阶。”
    “所以每首曲子里的音，都由音阶上的音产生，音阶可以算是弹奏乐曲的基础是么？”颜辞一边思索一边问。
    “是。”
    “这是C调的音阶，那其他调的呢？”
    “C调的ri便是D调的duo，mi便是E调的duo，fa便是F调的duo，这样依次推下去，后面的音便是GAB的duo。”顾暄仍是边讲边按琴键，颜辞一边听一边看他的手，只觉得那手灵活修长，好看的不像话，按出来的音节也是分外动听。
    “而这些调的的其他音，也纷纷往后推一个键，有些音则是在黑键上。现在明白了没？”
    “大致明白了。”
    “你可以先试试C调的音阶，这是最基础的音阶。我弹慢点，你看清楚我的指法。”
    “好。”
    顾暄果然弹的很慢，却无一点僵硬迟缓之感，琴音仍是如流水一般畅然而过。
    颜辞看清了他的指法，也更看清了他的手，既柔且刚，像白玉石。
    玉是凉的，还是热的碰一下会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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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想得有些怔，鬼使神差地竟伸出手轻轻覆上了顾暄的手指。
    陌生的温热，教人心猿意马。
    “……颜辞。”
    颜辞回神，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干咳一声赶紧收手:“咳，抱歉顾学长，我只是……”
    只是什么看你手太漂亮了想摸摸
    颜辞你是变态么你
    颜辞一面在内心吐槽，一面飞速旋转大脑以期想一个好点的说辞，掩盖掉这个变态的行径。
    “只是什么”
    “只是……”
    “手伸出来。”
    “啊？”颜辞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
    顾暄语气平淡，眼眸却微弯，怎么看都是笑着的模样。
    “我说，你的手，伸出来。”
    颜辞不明所以地伸手，顾暄握住他指尖，细细打量:“你的手挺好看，有我的风范。”
    ……要是没有后面那半句，这句话就堪称完美了。
    “就是少了点东西。”
    “东西”
    顾暄微微抬眼看颜辞，眼中浅浅笑意像染了星光，颜辞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这样的眼神，颜辞不是第一次见，学校讲座厅里，凯瑟琳那西餐厅里，顾暄都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只是这回的目光，比前两次更直白浓烈一些。
    他想移开目光，不跟顾暄的视线接触，奈何对方的目光太专注，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掌心微痒，是顾暄在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写字，一笔一划，认真而细致。
    酥麻感蔓延开来，是让人想逃离的战栗，指掌的接触，多了几分令人惶惑的缠绵悱恻。
    颜辞一直在跟顾暄对视，看不到手上的笔画，只能细细感受。
    竖……
    横折……
    横……
    横……
    笔画越来越多，字体越来越完整。
    颜辞呼吸一窒，这个字……这个字……
    最后一笔，字收尾，人收手。
    暄。
    顾暄的暄。
    颜辞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也是，声线也是。
    “学长……”
    “嗯。”
    “你……为什么要写这个字”
    “颜辞，”顾暄微微俯身注视颜辞的眼睛，他的眼里有一缕自己都未察觉的热度:“因为……”
    颜辞等待着他的答案，却又有些害怕他的答案。
    “因为……”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顾暄的话:“两位同学好没有啊，琴行要关门了。”
    原本的氛围破坏殆尽，两人不同程度地抽离出来，颜辞不想问，顾暄也不打算再说。
    “好了，我们马上出来。”回完话顾暄直起身子，敛去方才的神情，恢复平日里淡然的神色，对着颜辞道:“走吧。”
    颜辞心绪不宁，敷衍应了一声。
    第13章 三顾与茅庐
    回了学校第二日，颜辞便把昨日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何倩很是开心，颜辞却一直心神恍惚。
    一上课脑子里就浮现出昨日顾暄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字的场景，便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回到寝室更是什么书都看不下去。
    “颜辞，因为……”
    因为什么呢？
    不搞清楚这因为后面的话，自己怕是别想安生了，但若真去搞清楚……颜辞心底又有那么一丝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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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人家只是在给你开玩笑呢，想那么多干嘛。
    “颜辞，颜辞，快，快帮我……”原本坐在床边好好打游戏的沈锋突然捂住肚子弯腰不止。
    “怎么了这是？”
    “我肚子疼，先去一下厕所，你帮我把这局打完，加油加油一定打赢!”沈锋把手机往颜辞手中一塞便风一样冲进了厕所。
    颜辞:“……”
    沈锋跟颜辞一样打王者，但技术却没有颜辞好，黄金段位的水平，颜辞想着接他打到一半的残局难度应该不是特别大，结果一低头看到目前敌我双方的战绩，便是一惊:0/20。
    再看自家阵容，颜辞二惊:
    妲己、小乔、王昭君、露娜、貂蝉，妥妥的五法天女。
    再看队友的ID，颜辞三惊:
    小学生一号、小学生二号、小学生三号、小学生四号。
    再看队友的出装，颜辞四惊:
    三把打野刀……
    三双法抗鞋……
    三个吸血刀……
    三个反甲……
    再看看自己目前的出装，颜辞五惊:三个圣杯。
    “……”
    这四个一看就知道是开黑搞事儿图乐子不图输赢的，沈锋你是也要陪他们搞笑吗？
    颜辞无语地给貂蝉改出装。
    妲己:“不准改出装!”
    颜辞:“……为啥？”
    小乔:“破坏队形可耻!”
    颜辞:“……你们是只想搞事不想赢吗？”
    露娜:“想赢啊！”
    颜辞:“……想赢还搞这种鬼畜”
    王昭君:“因为这样萌萌哒!”
    颜辞:“……”
    妲己:“我们开语音吧，都来都来!”
    “好好好。”
    见其余四人一致同意，颜辞不想扰了他们兴致，也跟着打开了语音，哪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这四人的声音震在了原地。
    “我的皮肤好漂亮!”
    “哇咔咔这个出装天下无敌! ! ”
    “五杀翻盘! ! !”
    “老铁我们一起冲! ! ! !”
    颜辞:“……”
    有生二十年来，颜辞第一次激动地想流泪，他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
    这些个稚嫩的声线……
    这些个萌萌哒的声音……
    这些个充满了祖国未来希望的气息，沾染上世间纯洁花朵的芳香的语气……
    分明就代表着王者界令众多玩家闻风丧胆的存在——小! 学! 生!
    活的，活的，还是活的!
    本以为他们的ID是搞笑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关语音，必须关语音!
    改出装，必须改出装!
    不能跟他们混，坚决不能跟着他们混!
    颜辞颤抖着手关了语音改了出装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并不是所有小学生都很鬼畜，但问题是眼前这四个小学生特! 别! 鬼! 畜!
    还! 都! 是! 妹! 子!
    能想象四个小学菇凉聚在一起疯狂大笑开黑的场面吗？不能。
    这把估计要跪了，无所谓跪就跪吧，大不了下一把给沈锋赢回来就是。
    果然不出三分钟，三路高地皆崩，四个小学生菇凉前赴后继地千里送人头，颜辞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冲进人群被击杀，一脸冷漠地扔花花。
    “咩哈哈哈你怎么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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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咩哈哈哈你傻吗!”
    “咩哈哈哈不懂团战吗!”
    “咩哈哈哈举报你!”
    颜辞:“……”
    如果没记错的话，沈锋的ID就叫咩哈‖哈哈。
    玩了这么久，在游戏里见到过喊英雄名字的人不少，喊玩家ID的还是头一回，还是这么……扯淡的ID。
    队友皆阵亡，只余颜辞一人，水晶前一打五秀了一波骚操作，搞死对面三个然后阵亡，于是水晶顺理成章被推了，于是这场游戏也打败了。
    懒得看战绩版面，颜辞直接退出，刚到大厅却见有人加好友，一点开发现居然是刚刚那四个，并且每一个人的留言都是“来单挑。”
    颜辞:“……”
    作为一个20岁的大龄老男人，颜辞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去摧残祖国的花朵，本想直接拒绝好友申请了事，但又觉得还是跟小姑凉好好说一下比较好。
    刚点了同意添加好友的键，便收到开房间的邀约，并且是一遍又一遍的邀约，拒绝都拒绝不过来。
    颜辞嘴角微抽。
    那就……同意吧？
    刚进去颜辞才发觉这根本不是1V1的房间，而是5V5的房间，我方就自己一个，而对面是刚刚那四个。
    所以说好的单挑呢？
    游戏强行被对面开启，颜辞无奈只得选英雄。沈锋没有买露娜，颜辞便仍选了个刚刚用的貂蝉进入游戏界面。
    “咩哈哈哈怕不怕”
    “是不是想求饶了？”
    “告诉你现在求饶也来不及!”
    “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颜辞:“……”
    这戏咋这么丰富呢？
    纵使对面四个人，但水平跟颜辞相比却差的远，拿了蓝buff，四级之前颜辞各种猥琐，四级之后颜辞各种花式吊打对面。
    击败、双杀、三杀、四杀……
    4/0、6/0、8/0、10/0……
    打得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颜辞内心暗黑OS:虽然这样做好像不大对，但这祖国的花朵的……摧残起来还真是爽啊!
    “哇哇哇!貂蝉你欺负我们!”
    “就是，你以大欺小!”
    “以强欺弱!”
    “以多欺少!”
    颜辞先老脸一红再老脸一绿，前三个就算了，这最后一个以多欺少是什么鬼
    颜辞:“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认错也没用，我要让我哥哥来收拾你!”
    “你哥哥”颜辞看了眼她的ID，是刚刚那个说以多欺少的小学生四号。
    “对，我哥哥可是游戏高手，你给我等着!”
    颜辞:“……”
    “不信不信你去查他ID看他是不是高手。我哥哥ID叫茅~庐。”
    茅~庐
    不知道为什么，颜辞条件反射性地想到了三~顾。这两个人的ID合在一起就是……三顾茅庐
    诶呦有趣~颜辞突然起了兴致，或许真可以去看看这个茅~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跪求各位小天使收藏，你们的收藏是我更新最大的动力!
    第14章 秦书
    微风轻拂的花园，飞蝶阵阵。参天荫木下，年轻人头上盖着本书背靠座椅睡着。许是睡姿不舒服，他微微偏头，书籍落在地下，露出一张好看的娃娃脸。
    微卷的黑发清爽柔软，皮肤光滑白皙，五官漂亮精致，眼睫毛偶尔轻颤，像被风吹皱的湖水。
    年轻人睡着的样子可爱又安静，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如果忽略他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的话。
    “老gay老gay!”剧烈的摇晃和耳旁狂猛的萝莉音让秦书迷糊醒来，被搅了好梦怒气蹭蹭上涨一秒爆棚，下意识就想拿起盖脸上的书砸过去，结果所触无一物。
    “老gay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呀？”萌萌哒萝莉捡起地上的书。
    秦书忍怒揉了揉迷离的双眼，待看清来人后，十成火气瞬间消失且转换成了五成无奈五成委屈:“丝丝，你又要闹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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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你是睡神吗!”萝莉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大吼。
    秦书心虚地耷拉着脑袋:“我不是昨天睡得比较晚……”
    “你昨晚十点半就睡了，少给我在这扯淡!”萝莉一把将怀里:“老gay我被人欺负了你要给我报仇!”
    “什么你被人欺负了？!”一听自家妹妹被人欺负了秦书立马振奋起来，狠狠一拍座椅扶手:“什么时候!谁欺负的你!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妹妹，不想活了!”
    小萝莉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就刚刚不久，一个王者ID叫咩哈双杠哈哈的家伙，以强欺弱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老gay你帮我打!爆!他!”
    “得~令!”秦书一脸严肃地接下了任务突然俯身看着小萝莉，笑得一脸春光灿烂，脸颊边两个小梨涡煞是可爱:“不过你给我什么奖励？”
    小萝莉斜他一眼:“你想要什么奖励？”
    “叫哥哥。”
    “不!”
    “为什么？哥哥这么好听为什么不叫”
    “非也非也，”小萝莉一副小大人的表情，双手背在背后深沉地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老gay更好听。”
    秦书:“……为啥你就这么喜欢这称呼？”
    小萝莉一脸嫌弃:“你天天跟那个姓顾的帅哥哥走一起难道不是gay里gay气的吗？”
    当然不是!
    秦书不服:“那你在爸妈面前怎么就叫我哥哥呢？”
    “逢场作戏，懂不懂”秦丝丝不屑道。
    秦书:“……”
    我只懂身为妹控的悲哀。
    正当秦书悲哀之时，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顾暄，瞬间没好气:“什么事儿啊你？”
    顾暄在那头慢条斯理道:“怎么，你这语气莫非是今天又没睡好？”
    “本来睡的好好的，结果你一个电话把我清梦扰了，你说你是不是罪孽深重”
    “你要是睡的正香会这么迅速地接我电话”
    秦书:“……”
    “明天洛棋生日，他晚上八点请我们吃饭。”
    “只有我们俩”
    “不，还有他另外两个朋友。”
    与此同时颜辞也收到了洛棋的电话。
    “倒是难得部长……不对，是社长有了女朋友还记得我。”
    “你这话说的就很见外了。”
    洛棋是颜辞大一时候的策划部部长，为人精明干练，认真负责，当初在部门里最看好最喜欢的就是颜辞跟何书倩两人，本有意培养颜辞成为下一任部长或者社长，哪知道颜辞竟然在大二的时候退社了，着实让洛棋惋惜了一阵。到了换届之时，洛棋接任口才社的社长，而何书倩接任策划部部长。尽管没有在口才社继续呆下去，但颜辞和洛棋仍不时保持联系，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也所以洛棋过生日会想到请颜辞。
    “那就明天晚上八点珠联璧合餐厅见。”
    “好的，部长除了我跟倩倩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我的两个朋友，不介意吧？”
    “自然不介意。”
    “记得准时到哦。”
    “Yes sir!”
    社长过生日礼物自然是要送的，只是这送什么是个问题，太贵的买不起，太便宜的感觉诚意又不足。
    “诶呦我去……”沈锋一脸肾虚的表情从厕所出来。
    颜辞无语:“你可算出来了。”
    “总觉得我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沈锋洗完手又坐回床上:“刚刚那把游戏打怎么样了？”
    “输了。”
    “什么你给我打输了？”
    “四个可怕的小姑凉在胡来，我不想输也不行。”颜辞说着想起了刚刚一个小姑凉说的“茅~庐”便在游戏界面去查找这个人的ID。
    提示:不同系统的好友无法进行此操作。
    什么还是用的苹果手机，看不了信息。
    “你怎么知道是小姑凉”沈锋疑惑。
    “因为她们开了语音的啊。不仅如此，这把打输了她们还觉得是我的锅，于是加了好友开房间跟我1V4。”
    沈锋乐了:“所以你赢了还是输了？”
    颜辞挑眉:“我像会输的人”
    “瞧把你嘚瑟的，心疼那些被你痛下杀手的小姑凉。”
    “你放心你马上也会被痛下杀手了。”
    “关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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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把手机递还给他:“小姑凉之一觉得我以多欺少气不过，要找他哥哥来教训我，但我用的是你的号，所以他哥哥要来教训的，怕是你喽~”
    “这手队友坑的好，他哥哥来了，你帮我打回去。”
    “帮你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有个条件。”颜辞摸着下巴。
    沈锋一噎:“你找的事儿还跟我谈条件，你倒是有理。说吧什么条件？”
    颜辞坐过去拍上他肩膀:“明个儿520，社长过生日，帮我想想送他什么好。”
    折腾完一堆事已经下午6点了，颜辞听从了沈锋的建议，用水墨笔画了一副古代贺寿图给洛棋，并且还用行楷题字“华辰忘旧愁”在上面。
    “我觉得依你跟洛棋的关系吧，他也肯定不是要你送多么贵重的东西，而且据说他家也比较有钱，哪需要你给他买贵重东西，既然如此无非是表达心意，你送你最拿手的给他不就行了。”
    颜辞拿起画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差错才收了起来，希望洛棋会喜欢。
    “喂喂颜辞，那个叫茅庐的家伙加我了。”
    “嗯我看看。”颜辞接过手机，果然是那个茅~庐，并且加好友备注是“来单挑。”
    又是来单挑，希望这次是真的单挑，再搞什么1V4可受不起。
    沈锋拍上他肩膀，一脸严肃:“颜辞同志，这个任务组织就交给你了，加油。”
    颜辞笑笑，给他比个OK的手势便点了同意好友申请的键。
    对方也是个直奔主题的爽快家伙，加了人好友一句话不说，直接拎房间里单挑。
    沈锋见状赶紧搬了板凳坐在颜辞旁边围观。
    “你英雄怎么这么少啊？”
    沈锋耸肩:“钱少怪我咯。”
    选什么英雄好呢，颜辞琢磨着。身为后排专业户，颜辞会用的刺客战士着实没几个，单挑的话一般用露娜，但是沈锋又没有露娜，李白倒是有，但这英雄皮脆而且大招要4次普攻解锁，单挑若是遇到对面一些血厚的战士就不是很占优势，思来想去还是用貂蝉得了。
    “召唤师技能带净化”
    颜辞看一眼沈锋:“为了保险，还是带净化好了，若是对面是强控英雄，还好解控。”
    与此同时，秦书家的花园大树下，秦丝丝趴在秦书旁边观战:“老gay，一定打得他怀疑人生!”
    秦书嘴角微勾，脸颊旁现出两个梨涡，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敢欺负我妹妹，我会教他重新做人的。”
    “所以老gay你选什么英雄啊？”
    “嗯……”秦书思考一阵，点了一个英雄:“老夫子，技能带斩杀。”
    两人同时按下确定键，同时进入游戏加载面，同时打量对方的英雄和技能。
    颜辞:“对面老夫子。”
    秦书:“对面用貂蝉。”
    颜辞:“对面能眩晕。”
    秦书:“对面能减速。”
    颜辞:“对面四级会绑人。”
    秦书:“对面四级会开花。”
    颜辞:“对面用好会很强。”
    秦书:“对面用好会很骚。”
    颜辞/秦书:“有点意思。”
    沈锋/秦丝丝:“所以你有几成把握能赢”
    颜辞/秦书:“十成!”
    立flag，就是这么自信!
    进入游戏界面颜辞便先预购一件进化水晶，这装备每升一级可回复英雄部分血量和魔法值。
    四级之前猥琐发育是颜辞的座右铭，所以绝对不会跟对面老夫子硬怼，只是四级之后……
    沈锋心情复杂:“颜辞，你都7级了，怎么还在塔下猥琐”
    “冷却不够啊，”颜辞耸肩:“貂蝉前期血薄技能冷却时间长，上去跟老夫子拼会挂的。”
    沈锋心道要我这暴脾气四级就直接上去跟他怼了。
    “那你什么时候上啊”
    颜辞看了看自己的经济:“快到8级的时候。”
    “老gay，我发现这个咩哈哈哈比你还gay。”
    “请你注意措辞，我是直的。”
    秦丝丝换了个姿势趴秦书腿上，直接无视秦书的话:“这个咩哈哈哈昨天不是挺能骚吗，怎么今天打法这么gay，都七级了还在塔下猥琐，难道一听你是高手就怂了”
    秦书一脸陶醉:“果然我的威名鼎……”
    “诶诶快看他出来了。”
    秦丝丝话音刚落便见貂蝉一个二技能突进上前向秦书砸过一朵花，秦书闪避开，一招勾过貂蝉大招开启将其拴住。
    “颜辞你被他拴住了。”
    “嗯。”颜辞淡淡应声。

 王者杰克苏_32

    貂蝉大招开启，花圈之中无限位移。
    纵使有了吸血书貂蝉前期跟老夫子对打还是有些吃力，颜辞操纵着貂蝉一面闪避老夫子的攻击一面把技能最大限度地扔在老夫子身上。
    两人打法都很精准，操作都很犀利，沈锋只见颜辞神色不动手指灵活，貂蝉便飞来走去于花阵之中与老夫子互怼，花瓣飞扬间便是一场漂亮的杀伐。
    两人血量都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微量时沈锋看得心惊:“颜辞小心他有斩杀!”
    颜辞不答，只嘴角微勾。
    果然下一秒对面按了“斩杀”键，而在斩杀前零点几秒，貂蝉突然升级，血量魔法恢复，一个斩杀没能终结掉貂蝉，貂蝉突进上前一花收了老夫子。
    First Blood!
    貂蝉击败老夫子。
    “诶呦我去，你这个心机蝉，难怪要在快8级的时候跟他单挑，干得漂亮啊哈哈哈哈!对面老夫子肯定怀疑人生!”
    秦书确实有点怀疑人生。
    还有这种操作
    秦丝丝一脸愤懑:“不是说好了打到他怀疑人生吗，你怎么自己先死了？”
    “咳……”秦书尴尬轻咳:“失误，失误而已，我其实是……”
    还没说完便见对面貂蝉说话了:“惊不惊喜”
    瓦特居然还敢挑衅？
    秦丝丝怒气值瞬间max:“老gay，我命令你，搞、死、他!”
    二人再战之时已是颜辞稍占优势，老夫子暂时没了斩杀颜辞也不是很忌惮他，直接在中间开着花跟他打，十秒之后，老夫子再败貂蝉，貂蝉仍是丝血险胜。
    “啊哈哈哈哈对面老夫子肯定气绿了，笑死我了。”
    颜辞难得有调侃人的想法，便再说了一句:“意不意外”
    秦书心情很是复杂，想向妹妹解释些什么奈何秦丝丝十分抓狂:“啊啊啊老gay你为什么又让他杀死了？!”
    秦书开口十分艰难:“我……”
    “别说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被他杀了，你提头来见!”
    此时颜辞已是占上风许多，对面一塔被自己拆了不说，且无论经济还是等级自己都比对面高。
    可以直接正面怼了，不虚。
    敌方水晶前颜辞一个突进开花将老夫子包围，对面老夫子知自己此时处于劣势，不宜跟貂蝉硬怼上，便后撤退回水晶，哪知貂蝉竟穷追不舍越塔强杀。
    秦书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反杀了。
    大招将貂蝉栓在塔下，让其承受老夫子攻击的同时还承受防御塔攻击。
    偏生颜辞将貂蝉二招用得极好，二技能位移躲掉了一半的防御塔攻击。
    但尽管如此，颜辞受到的伤害仍然很高。
    “颜辞你行不行，不行就快撤，可别被塔打死了。”
    “不用。”对面老夫子只有1/6血，21技能连招可以收了他，但自己最多只能再挨防御塔一下，再多一下绝对被反杀。
    算准时间颜辞突进上前，连招一花花砸向老夫子。老夫子果然被秒，但与此同时第二下防御塔攻击也打到了颜辞身上。
    技能没有，移速很慢，看来是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颜辞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哪知此时自己又突然升级，血量一下子回复，硬是没被塔打死。
    颜辞:“……真没想到。”
    沈锋:“……真没想到。”
    秦书:“真，真没想到……”
    秦丝丝:“哇呜呜呜，老gay你太让我失望了呜呜呜……”
    颜辞沉默片刻，发出了最后一句台词:“刺不刺激”
    秦丝丝见颜辞还在说话哇哇大哭得更厉害了，秦书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快别哭了快别哭了。”
    秦书赶紧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哪知被一把推开。
    “最讨厌哥哥了!”秦丝丝眼泪汪汪地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跑回自己房间。
    被小萝莉这么一哭，秦书心都快化了，见她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又不太好追。秦书低头看手机见颜辞那最后一句“刺不刺激”，便脸着黑回道:“惊喜意外又刺激。”
    第15章 今夜难眠
    人总是在深夜的时候会乱想，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顾暄盯着电脑屏幕，突然就没了看文件的心思。
    尽管都在K市，顾暄却并没有跟顾父顾母一起住，大一的时候为了离学校近一点，顾暄另选了一套房子单独住，好在是原先就买好的闲置房，倒也不用另外花钱。
    这套房自是不比家里小别墅好，但却比一般的居民房好不少。房里一共就住三个人，顾暄，司机和保姆，平日里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顾暄甚少跟他们说话，与其说是三个人在住，还不如说是顾暄一个人在住。
    关了电脑洗漱完毕，顾暄打开空调躺在床上。
    才刚过十点，睡觉确实早了点，顾暄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翻开看，仍旧是颜辞的那本《中国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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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巨大的政治乱局中，最痛苦的是百姓，最狼狈的是诗人。
    诗人为什么最狼狈？
    第一，因为他们敏感，满目疮痍使他们五内俱焚；第二，是因为他们自信，一见危难就想按照自己的逻辑采取行动；第三，是因为他们幼稚，不知道乱世逻辑和他们的心理逻辑全然不同，他们的行动不仅处处碰壁，而且显得可笑、可怜。”
    敏感、自信、幼稚，诗人都如此么？颜辞……也如此么？
    顾暄突然有点想见他。
    昨日送他回学校时，两人一路无话，怪异的气氛萦绕在其中，但谁都不想先行打破，若非最后告别时顾暄说了句“回见”，顾暄甚至都怀疑颜辞会不会回他一句“再会”。
    顾暄看得出来，颜辞有些心慌无措，并且这种心慌无措是稍带抗拒性质的。但凡他有一点喜欢自己，都不会有这种抗拒的表现，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可若是不喜欢，那天他对自己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追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知道他的喜好吗？”
    莫非是玩笑又或者说，想追自己的，并不是他
    顾暄把书一合，笑得有些自嘲，怎么就忘了这一层
    也是，现实中他跟自己根本就不熟，怎么会喜欢自己，又怎么会想追自己，失误啊失误。
    拿过手机登上王者荣耀，顾暄想看看颜辞在不在，然而他并不在。
    这个时间这位农药达人居然没打游戏真是难得。
    登上了王者荣耀，颜辞领取了每日奖励。今日并不是多想玩游戏，只是借玩游戏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明天是520，是社长洛棋的生日，也是自己申请签约出结果的日子，不知道这回能不能通过。
    内心想好了一百种安慰自己的理由，但事到临头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越活越回去了。颜辞自嘲道。
    刚领完了日常奖励，便看到三顾给自己发的消息。
    三~顾:“颜辞。”
    颜辞:“诶，晚上好啊~”
    平心而论，颜辞并不讨厌三顾，不仅不讨厌，甚至有一点喜欢。虽然这家伙的出场方式鬼畜了些，跟自己建立关系的方式扯淡了些，但总体而言这人甚是有趣，打游戏的心态不错，对自己也很是友好。
    见过不少一言不合撕队友骂敌方的人，颜辞对于三顾这种不骂人不撕逼、逆风局心态稳定甚至还能开玩笑的人很有好感，更别说这人跟自己配合还十分默契。
    一般而已，在游戏中人品不错的人，在现实中人品一般也不坏。
    如果三顾愿意，颜辞倒是很乐意听他说一些现实中的事，比如工作，比如爱好。
    三~顾:“我刚刚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上线，然后你就上来了。”
    颜辞一愣:“想我上不上线干嘛？”
    三~顾:“因为想见到你。”
    这家伙居然想见到我
    颜辞轻咳一声，掩盖自己心底的一点儿小高兴，故意调侃道:“受宠若惊。”
    三~顾:“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以再惊一下。”
    颜辞:“什么事？”
    三~顾:“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这家伙……还等我
    颜辞嘴角微微上扬:“那我意思意思再惊一下。”
    三~顾:“嗯，那我意思意思笑出声。”
    颜辞:“寡人准奏。”
    顾暄这回是真笑了下。
    还寡人准奏，你要是君王，我就是皇帝。
    “打游戏么？”
    “好啊。”
    “玩什么”
    “深渊吧。”
    深渊模式跟一般的匹配模式不一样，整个地图上敌我双方各有三座塔，呈一条长直线状，英雄不可自选，非死亡状态不可买装备，复活点不能治疗伤势。
    顾暄选到的是刘备，颜辞选到的是孙尚香。
    cp英雄有意思。
    进入游戏加载面时，顾暄看到自己跟颜辞的基友标志，突然在想，如果这个标志是两个心型的，会不会更好看点
    这场游戏敌我双方都势均力敌，不过因我方打得更稳一些，渐渐取得优势。
    期间顾暄因走位不慎位置没找对，被敌方四人找准时机群殴，顾暄一边后撤退回我方防御塔，一边反击四人。距离渐渐被拉开，但顾暄血量也越来越少，眼见要被敌方射手一箭射死，复活的颜辞及时赶到，一个位移挡到顾暄面前替他挨上，还给了对面一炮。
    小脆皮也敢给我抗伤害，不怕被对面秒了
    顾暄微微一笑。
    打完游戏已是过了近20分钟，颜辞有些累不想再继续玩了，顾暄便也没有勉强。
    颜辞:“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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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嗯”
    颜辞:“你多大了？”
    顾暄:“22。”
    颜辞:“22就上班了啊？”
    顾暄略加思索想着该怎么说:“是，我……上学上的比较早。”
    颜辞:“这样啊，你上班累不累啊？”
    顾暄:“看情况，公司忙的话就累，不忙就不很累。”
    颜辞:“公司？你在哪个公司？”
    顾暄:“俯仰波涛。”
    颜辞:“那不就在K市感情咱俩在一个市”
    顾暄:“对啊。”
    颜辞:“俯仰波涛……你挺厉害啊，居然在这么大型的企业上班。”
    顾暄:“还好。”
    还好还好什么呀还好，明明这么好。
    颜辞暗叹口气，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都进入这么大型的企业工作了，自己连工作门槛的希望都看不到。
    颜辞:“喵。”
    三~顾:“……你干啥？”
    颜辞:“一喵以示惆怅。”
    三~顾:“汪。”
    颜辞:“……你干啥？”
    三~顾:“一汪以示安慰。”
    颜辞“噗嗤”一笑:“你这么能逗你家里人知道吗？”
    三~顾:“不知道，我家里人不觉得我能逗。你刚刚惆怅什么”
    颜辞思忖片刻:“我做了一件事，明天出结果，我担心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惆怅。”
    三~顾:“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颜辞:“这样那样的事。”
    三~顾:“好吧，不方便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颜辞觉得这事要是不过的话，说出来会莫名羞耻。
    想我堂堂颜大才子，居然在网站签约这卡半天，成何体统。
    三~顾:“颜辞。”
    颜辞:“嗯”
    三~顾:“有点晚了，你快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颜辞:“好吧，那么晚安。”
    三~顾:“晚安。”
    关了手机，颜辞躺平望着上床床板，心中思绪纷乱。
    与此同时顾暄也收了手机，拿起那本书继续看，却半天都只看着那一页。
    一城一夜，两人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为什么这个码字app老是吞我的问号
    第16章 社长生日
    下午七点半跟何书倩约好在校门口见面，然后两人一起打车去珠联璧合。大概是由于今天是洛棋生日的缘故，何书倩特意穿得比平日更好看些，一袭红色套装短裙，衬得其风姿摇曳，白色高跟鞋更添几分绰约，惹得颜辞都忍不住连赞她几句。
    “好看吧”何书倩嘚瑟道:“不枉姐姐我挑了好一阵。”
    颜辞笑道:“好看是好看，不过今天是人家社长的生日，你穿成这样岂不是喧宾夺主”
    “哪有，他过他的生日呗，”何书倩把玩着自己的栗色卷发:“我穿这身又不是给他看的。”
    “那是给谁看”
    “顾暄啊。”
    “给社长过完生日你要去见顾暄”
    “不是啊，社长今天请了顾暄的，还有咱们学院的辩论队长，你不知道”
    颜辞身体微微一僵，感情社长说的另外两个朋友居然是他们两个。
    前天晚上的尴尬还没缓过来，今天又要见到顾暄，颜辞下意识就想逃避，但礼物都送了，邀约也答应了，这车也正开在路上，这时候打退堂鼓貌似不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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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暗叹口气。
    “颜辞辞，你怎么了？”
    颜辞掩去眼底神色:“没怎么。对了，你追顾暄的事，怎么样了”
    尽管强压下心底波澜，但提到顾暄的名字，颜辞还是有些不自在。
    “有些想法了。”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何书倩笑得神秘兮兮:“这种事颜辞辞这种小清新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当初说让你帮我其实也只是想你陪着我而已，免得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很痛苦，真正很多事还是我自己来的好，就不麻烦你太多了。”
    颜辞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顿了一下又道:“上次你不是说不认识跟顾暄相熟的人吗，我们社长就跟他很熟啊。”
    何书倩撇嘴:“这种事情我可不好意思去拜托社长。”
    “那你就好意思拜托我”
    “好意思。”
    两人到了珠联璧合，根据前台服务员的提示上了二楼包间。
    珠联璧合是K市一家顶有名的高档湘菜楼，菜色鲜、香、嫩、辣，颇为正宗。
    洛棋本是湖南人，上大学来了K市后，基本一学期回一次才湖南，鲜少吃到正宗湖南菜，珠联璧合虽经营湘菜却价格极高，一般也不会来此，这次过生日请几位好友来这，也情理之中。
    到了包间洛棋已经等在里面了，见到颜辞何书倩，立刻喜笑颜开:“你俩过来坐过来坐。”
    有一阵没见面，洛棋仍是没变，依旧跟原来一样浓眉大眼，身体虚胖。
    颜辞何书倩一左一右坐在洛棋两边，何书倩看一眼桌上已摆放好的四个冷盘:“社长，你女朋友和顾暄他们呢，怎么没到”
    “小馨去参加一个比赛，回来不了，顾暄跟秦书估计还在路上，”洛棋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你写完没”
    “写完了，已经交到社联了。”
    “嗯，那就好。”
    “什么策划啊？”颜辞奇道。
    “我们社团举办的面向全校的演讲比赛，怎么，有兴趣来参加吗？前三名还可以加学分呢。”
    提到学分颜辞有点心动，似是看出他有点参加的意愿，洛棋接着道:“这样吧，回去让书倩把具体文件发给你，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可以报个名，反正时间还早，下月底才开始，你可以慢慢考虑。”
    颜辞点头:“嗯，谢谢社长。”
    话音刚落，便听到敲门声，倒是轻重适宜，不紧不慢。
    “我堵五毛，这敲门的绝逼是顾暄。”洛棋坐在里面不是很方便出去，何书倩便起身去开门。
    门被打开，进来两人，顾暄秦书。
    颜辞心微微一紧。
    “哟，两位可来了，这大忙人总算不忙了，这大睡神也总算没睡了。”洛棋见到二人便笑着调侃。
    顾暄淡笑道:“再忙也不能错过你的生日不是”
    “你的生日若是睡过去了，我怕是会被你叨死。”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颜辞只见一位很是书生气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似是察觉到了颜辞的视线，秦书抬眼回看他。
    明明是漫不经心一瞥，却偏生让人觉得如刺寒芒。
    颜辞一怔，微微偏头躲开了这视线。
    这人跟想象中的很是不一样，本以为书生气的人应该十分温和，哪知这眼神竟如此凌厉，甚至让人有些不舒服。
    “好了秦书，你别用这种眼光看别人，人家跟你不熟，可别把人给吓着了。”洛棋说完秦书又转回头给颜辞道:“你别介意，他看生人都这样，他其实并没什么恶意，只是习惯而已。”
    “没事。”
    洛棋站起身，一手轻拍上颜辞肩膀，对着顾暄秦书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原来我们部门的人，叫……”
    “颜辞，”顾暄接过话:“颜色的颜，楚辞的辞，可对”
    洛棋一愣:“你们认识”
    “几面之缘，”顾暄朝颜辞伸手:“幸会。”
    颜辞看着顾暄的手，犹豫片刻握上:“幸会。”
    顾暄的手很是温暖，就跟前天晚上一样。
    突然想到那细致酥痒的一笔一划，颜辞手微微一颤，就想往后撤回，哪知顾暄手一紧，愣是没让他撤走。
    颜辞呼吸一窒，生怕被旁人看出些什么端倪来，用力收回了手，这回顾暄倒也没再做阻挠，顺势也松手收了回去。
    颜辞暗中瞧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面无波澜，就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秦书“嗯”一声表示已了解。
    “这位我就不跟你们说了，都知道的，我策划部的部长，书倩。”
    何书倩笑靥如花:“两位学长好。”
    顾暄朝她一笑:“今天这身很好看。”
    何书倩一愣，继而双颊微红:“谢谢顾学长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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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书淡淡瞟了一眼何书倩，继而又移开目光:无趣。
    “好了，都坐下吧，别傻站着了。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因地理位置的关系，湖南气候温和湿润，当地人大多喜欢吃辣椒，所以湘菜调味尤以酸辣为重，代表菜色长沙麻仁香酥鸭、剁椒鱼头等。
    在座几人都比较能吃辣，唯独秦书不大能，几样菜下肚后，他已是脸色微红，眉头苦皱，倒是散去了几分原先的凌厉，多了几分莫名可爱的憨态。
    颜辞暗忖，以前在远处看到秦书时，只觉得他书卷气比自己都还重，应是温和之人，想不到竟会有这般凌厉的气质，跟他一比，顾暄都没那么高冷了。顾暄是若即若离，而他是纯粹的生人勿近；顾暄是礼貌中透着冷淡，而他是明明白白的冷漠。
    难怪这俩人可以被学校贴吧的人八卦成cp组，果然是有相同之处啊。
    菜吃到一半，自是以饮酒为重，给人祝贺生日岂有不喝酒的道理
    开了几瓶啤酒洛棋还是不过瘾，叫服务员上了一瓶老白干。
    “这酒他们估计受不起，但我记得颜辞你是能喝的。”洛棋说着倒了一杯在颜辞杯子里:“陪我干一杯。”
    颜辞笑笑，与洛棋碰杯:“那我便舍命陪君子。”
    白酒入喉，甘醇辛辣，喉咙都有着丝丝烧意，偏生觉得过瘾。
    秦书无力地看一眼拼酒的两人，只觉得自己需要来杯果汁缓缓。
    “我先下去买瓶果汁，你们继续。”秦书说完就走了。
    何书倩看着他的背影“噗嗤”一笑:“我总觉得秦学长是有点可爱的。”
    洛棋一边添酒一边笑道:“他不仅可爱，还是个妹控，只是一般你们看不到罢了。”
    “妹控”颜辞疑道。
    “对，特别严重的妹控。”
    顾暄见颜辞又饮完一杯白酒，对着洛棋道:“洛棋，也给我倒一杯。”
    “啤酒你还可以，这玩意儿我怕是你喝不得。”
    顾暄看一眼颜辞，颜辞被他瞧得莫名心跳一快:“没关系，你给我倒上便是。”
    第17章 醉酒
    洛棋果真给顾暄到了一小杯。
    顾暄拿起杯子，看了那白酒片刻，举杯饮下一半。
    初时毫无感觉，然一秒之后，却觉喉咙里有火苗窜出，在细细灼烧着血肉，而后火势越来越大，从喉咙一路向下入胃，辛辣之中夹杂着难以忽视的疼痛。
    顾暄皱眉。
    “你很喜欢喝这个”
    颜辞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顾暄是在问他:“还好，能喝，但一般不怎么喝。”
    “你一般都喝什么酒，啤酒吗？”
    “啤酒太淡，白酒太烈，我一般喝烧酒。”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秦书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杯果汁:“你们都带伞没”
    “没有。”
    洛棋夹一口菜送入口中:“没事，我开车来的，到时候送你们回去。”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放得开了，天南地北的瞎侃，期间何书倩目光多放在顾暄身上，顾暄目光多放在颜辞身上，颜辞则主要把目光放在洛棋身上。
    秦书视线在几人中间逡巡，莫名觉得自己在看一场狗血大戏。
    颜辞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看是沈锋打来的，给大家说了一声便走出房门接电话:“什么事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顺便帮我带点东西。”
    接完电话颜辞便往包间里走，手触碰到门把手那一刻又缩了回来，突然想看看签约结果如何。
    他打开手机翻到查看通知消息那一栏。
    等了近十天的结果，不知道是好是坏。
    手有点抖。
    小事儿而已，反正也只有你自己知道，颜辞这样告诉自己。
    颜辞点开。
    “很遗憾，您的签约申请没有通过，您的作品尚未达到签约标准，请继续努力。”
    颜辞盯着那条消息瞧了一阵，突然笑了下。
    签约申请了三次，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文修了改了改了修，甚至还抛弃了自己最喜欢的文，结果居然还是没有过，不知道自己是衰，还是衰，还是衰。
    有时候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失败的原因以及通往成功的方向。
    写了最热门的题材，改掉了正剧的风格，添加了嘻哈元素，仍然通不过。通不过还只给我一句话，哪里不好哪里不对都不说，连个改整的方向都不给我，所以我还要怎样？还要继续下去吗？
    颜辞关了消息通知，只觉得心里涩的慌。
    稳了稳心态，颜辞推门进去，又是平常一样的笑容。
    今天洛棋生日，颜辞不想一副衰样惹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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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长，再喝一杯吧。”
    洛棋一向也喜欢喝酒，难得有人陪他一块儿喝，自是高兴，但想到后面要开车送几人，便也没敢喝太多。
    颜辞微微一笑，不多说，自顾自喝酒。
    饭局结束已经快十点了，外面下起了小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顾暄秦书两人回家，何书倩颜辞回学校，瞧着秦书家离这里要近一点，洛棋便想着先把他送回家。
    “洛棋我也回学校。”顾暄突然开口。
    “你回学校作什么”
    “有点事要处理。”
    于是洛棋把秦书扔回家后，便带着剩下三人直奔学校。
    车窗外雨下得淅淅沥沥，颜辞坐在后座静静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何书倩见他状态有点不对，担心开口:“颜辞辞，你没事吧？”
    颜辞摇头:“没事。”
    副驾驶位的顾暄回头:“你今晚喝的有点多，回去醒醒酒，早点休息。”
    颜辞淡淡点头:“嗯。”
    他是真的有点不对劲，顾暄暗忖。
    下了车颜辞跟三人道别，转身便去了学校酒店买了一瓶烧酒，开启了瓶口边走边喝。
    雨越下越大，来来往往的人都打上了伞，没打伞的人也快步奔跑，生怕被雨水沾湿了更多。
    颜辞不由感到好笑，有那么怕淋吗？
    这雨……明明是个好东西。
    颜辞特别喜欢学校的那片竹林，一年四季常青，中间有几条石头铺成的小径，很是雅致，晚上石路旁的灯会亮起，昏黄的灯光温温柔柔。
    明明是很漂亮的地方，却不知为何，鲜少有人来，许多时候颜辞到这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他沿着石路慢慢走，能走很久很久。
    下雨天来这里不是第一次，但下雨的晚上，不打伞，带着一瓶酒来此，却是第一次。
    风吹雨打，竹叶声潇潇飒飒，夏季里的凉意铺面而来，颜辞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
    此情此景，有风有雨，有竹有林，有酒有夜，似乎还差了点什么……嗯，差了一首诗。
    颜辞猛地灌了一口酒，觉得自己脚步虚浮，怕是有些醉了。
    “夜半风飘雨自潇。明日登高，秋意悄悄。”
    这种事颜辞以前也做过，没人的夜晚沿着这小路走，戴着耳机，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一边走一边吟诗，诗和音乐契合，和自己的心境契合。
    “凋零多少美娘娇。燕子寥寥，又打芭蕉。”
    吟的诗有古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自己的诗念给自己听，是件很孤独的事。那时他希望有人可以听到，却又怕有人突然听到。
    “一片愁心泗酒浇。恨是蓬蒿，怎对萧条。”
    唯一有一回遇到人，是个喝醉了的女生，似乎是失恋了，一直在哭。那女生长得很漂亮，哭得很伤心，颜辞为她写了一首寄托相思之意的古诗。
    “晚来归舍洗客袍。壮志飘飘，心志摇摇。”
    此后再也没在吟诗的时候撞到过任何人。这条路走了很多遍，每一步都是他用诗走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做过这样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双调小令、八句、六十字，凑成一首《一剪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才思敏捷到这种地步，醉而赋诗，一步一句。
    喝空了酒瓶，颜辞步伐摇晃。
    雨越下越大，全身都被淋湿了。
    他知道自己很伤心，但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是因为没有签约成功吗？是，但好像又不完全是。
    视线有些不清晰，他抓着旁边的路灯抬眼望。
    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条路很长，长得……有点看不到尽头。
    我活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颜辞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落泪，雨水混着泪水。
    他像魏晋的名士，说笑就笑，说哭就哭，好酒好诗，行为放肆不可理喻，旁人看他像疯子，他也确实是疯子。
    寂寞久了的人，想不疯都难。
    连酒喝着都痛。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不复醒。
    他缓缓松手，顺着路灯杆坐下，背靠着缓缓瞌上双眼。
    他突然很想睡觉，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风簌簌，雨淅淅。
    睡着的人安安静静，听不到渐行渐进的脚步声，看不到渐行渐近的身影。
    他的头顶有一把伞，挡住了雨。
    撑伞的人长得很好看，俊朗的面庞有微微清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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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口低低道出两字。
    “颜辞。”
    顾暄把他带回了家。
    颜辞醉得很沉，浑身都湿透了，顾暄担心他这样直接睡过去会感冒，便打算给他换一下衣服。
    已经十一点多了，家里保姆和司机都已经睡着，顾暄不好去打扰他们，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颜辞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雨水一打湿整个人的身形十分明显，柔韧的腰身和流畅的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明知两人都是男的，但手伸到颜辞衣领时，顾暄仍有一丝莫名的心慌意乱。
    颜辞身体有些凉，还带着濡湿的感觉，所触之处是微润的柔滑，舒服得让人不想撤开手。
    顾暄稳了稳心神，换衣服，换衣服要紧，实在想摸也等换完衣服之后，反正他现在在我家晕着又飞不了，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愣了一秒，顾暄突然扶额，我TM在想什么……
    一番折腾后，顾暄总算给颜辞换上了衣服，是自己的一套睡衣。
    颜辞本就比顾暄矮一点瘦一点，所以穿上顾暄的衣服，感觉稍大点。
    顾暄把他弄到自己床上，给他背后垫上枕头，取来毛巾给他擦头发。
    室内只床头开了一盏台灯，顾暄站在床边给他擦头发，低头往下看，只见他眉眼温和，安安静静的模样比平日多了几分乖巧。
    顾暄唇角微勾，屈起右手手指轻轻蹭他的脸颊。
    手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本首《一剪梅》出自小伙伴之手，已获授权。
    第18章 清醒
    擦完了头发顾暄给颜辞理好衣服，把他放平。室内空调开的有点低，微凉，顾暄把温度调高了点，再拿过层薄被给他盖上。
    本觉得自己该去另外一间房但不知怎的看着颜辞的脸就不大想挪动位置。
    反正都是男的，无所谓避不避嫌，顾暄心道，于是洗漱完毕换了睡衣便跟躺在了颜辞旁边。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顾暄却毫无睡意，床头台灯仍开着，索性翻身起来取出床头柜抽屉里那本书继续看。
    这本当初为了当做见面借口才找颜辞借的书，而今倒是成了每天晚上睡前的必着就莫名安心，顾暄自己都不知道居然有一天他也会这么认真地去看一本文学著作，不过现下……顾暄叹了口气，又把书放了回去。
    书的所有者就在旁边，我不看人看什么书，又哪里看得下去书。
    顾暄撑起身子，借着台灯的不甚刺眼的光线打量颜辞。
    颜辞确实很好看，肌肤温润，眉眼清致，睡着了都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顾暄伸出食指轻轻碰上他的眉毛，顺着纹理一路轻抚。
    颜辞这个人，最初在游戏里遇到他是觉得有趣，后来知晓是自己的学弟觉得有点狗血，接着跟他交流觉得他这个人不错，然后是有点欣赏他的才华，再是一场不清不楚的误会让他生了一点微妙的心思，而今天，在大雨里看到那个失魂落魄又孤单落寞的人影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对颜辞，似乎又多了些东西。
    暗思缕缕，不可捉摸。
    手指划到他的眼角，顾暄轻点了几下，一路向下摸上他的脸颊。
    不知道明日颜辞醒来看到他在自己家里会是什么反应？若是他知道自己帮他换了衣服还在他脸上又摸又蹭的，又会是什么反应？
    紧张、害羞还是生气不管是哪一种，顾暄都不介意，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指尖划到颜辞唇角时停了下来。
    他的唇很漂亮，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就跟他的人一样。
    顾暄想碰一碰他的唇，快接触到的时候手又顿住了。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罢转念一想我顾暄难道是什么君子？送上门来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
    微微笑了下，手指点上了颜辞的唇瓣。
    顾暄动作很轻，细腻的触感纹理从指尖蔓延开来，惹的人心悄悄一酥。他心里缓缓念出两字:颜辞。
    颜辞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许是前一天晚上喝酒又淋雨的缘由，头有些疼痛，身体也有些发软。
    眼睛迷迷糊糊的不是很看得清东西，颜辞揉了几下撑着身子靠在床头上坐起，待完全清醒时看到四周的场景不由愣了一瞬，这是哪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了一套完全不是自己衣服的衣服，视线再往左一移，待看到床上躺着的顾暄时，颜辞嘴角剧烈一抽。
    这TM是什么情况？
    我记得昨晚我是去跟洛棋他们吃完饭后一个人去喝酒淋雨，然后淋着淋着就睡着了，再然后……再然后……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辞扶额，难道说我特么酒后失德狂性大发强上了顾暄
    我嘞个擦醉了醉了。
    看一眼睡着的顾暄，见他没有清醒之意，颜辞这才稍稍放下心。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颜辞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
    这卧房装修的很是低调奢华，从壁纸到家具每一样东西都可看出房主品味不俗，该多的一样不多，该少的一样不少，颜辞寻思着这该是哪个有钱人的家里，莫非……是顾暄家里？但我怎么会跑到顾暄家里？想不通。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颜辞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边坐下，一抬眼看到桌上有张纸，用钢笔压着，颜辞拿起来一看:
    夜半风飘雨自潇。
    明日登高，秋意悄悄。

 王者杰克苏_39

    凋零多少美娘娇。
    燕子寥寥，又打芭蕉。
    一片愁心泗酒浇。
    恨是蓬蒿，怎对萧条。
    晚来归舍洗客袍。
    壮志飘飘，心志摇摇。
    正是昨日自己所作那首《一剪梅》。
    颜辞呼吸一窒，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顾暄他……看到了……
    自己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居然一个不甚相熟的人看到了，颜辞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震惊、紧张、后悔又有点害怕。心跳加速，他突然不想回忆昨日自己像个疯子一般的场面。
    再看一遍纸张上面的一字一句，颜辞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个人记住并写下了自己诗，这大概是目前而言对颜辞来说唯一的慰藉。
    颜辞放下那张纸，转身就看到顾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颜辞吓了一跳:“顾，顾学长……”
    顾暄应声:“嗯。”
    颜辞支支吾吾:“昨晚，昨晚……”
    顾暄神色平静:“昨晚你喝醉了，又淋雨睡着了，我把你带回来的，这里是我家。”
    “你家”颜辞一瞬间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是顾暄家里顾暄他爸爸妈妈会不会看到，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有没有大吵大闹，自己衣服怎么换的，又为什么跟顾暄躺一块儿……
    顾暄见他目光呆滞，料想他是在想什么东西，便琢磨着开口:“我一个人住，家里除了保姆和司机没有其他人，昨晚回来得晚，他们都先睡下了，没有人看到，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我衣服……”
    “我脱的。”
    颜辞一愣:“什么”
    “我说，你的衣服是我脱的，睡衣是我换的，头发是我擦的，人也是我弄上床的，够清楚了么？”顾暄紧盯着颜辞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不一样的神情。
    颜辞果然手足无措，呆呆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辞你过来。”顾暄对他招了招手。
    颜辞满心复杂，思维混乱，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过来。”顾暄微加重了语气。
    敛了敛双眸，颜辞走过去坐在床边。
    顾暄凑近他伸出手，颜辞微惊想后退却被捏住肩膀动弹不得，未待颜辞反应过来，顾暄伸出另一只手帮他理了理乱着的头发。
    顾暄手上动作很轻柔，眼神也很专注，认真又温和的神色让颜辞有一瞬恍惚，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好久好久的亲人，而非仅仅有几面之缘的路人。
    “颜辞……”顾暄把另一只手也搭在颜辞肩膀上，目光细细描绘他的眉眼，见他无措的模样突然很想手上使力把他……拥入怀。
    念头一起，便在心里止不住地奔涌，昨夜颜辞濡湿的肌肤，细腻的触感仿佛就在手心，勾得人心痒，顾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第19章 近距离
    怎么能忍？
    顾暄眼神暗了暗，手上再用力了几分。
    颜辞被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痛感弄得莫名其妙:“学长”
    顾暄回神，眼中恢复了清明，松开搭在颜辞肩膀上的手。
    “你昨晚喝了很多，又淋了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本来颜辞都快忘了这茬，被顾暄这么一提，身体的强烈不适感又泛了上来。颜辞轻“嘶——”一声，皱了皱眉:“好像有点。”
    “哪里不舒服”
    “头痛，全身无力。”
    顾暄伸手抚上他额头，果然有些烫:“你有点发烧，估计还感冒了，我家里有些药，一会儿吃了饭你吃点药。”
    “嗯。”
    “我去给你倒杯水。”顾暄翻身下床。
    “诶……”颜辞拉住他。
    顾暄偏头看他:“怎么了？”
    “嗯……谢，谢谢学长。”
    顾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若真心想谢我，光口头说说可不够。”
    颜辞一怔，继而心情复杂:“那我改天买点东西来送你”
    顾暄乐了，看着他笑道:“那好啊，不过我非色泽艳丽者不要，非言语华美者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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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玩意儿？
    颜辞一脸懵逼。
    顾暄笑而不语。
    “现在时间还早，也就六点多的样子，你再歇会儿吧。”顾暄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颜辞打量了一下房间，把视线落到自己坐着的这张床上。
    自己昏睡着那会儿还好，躺在上面也无知无觉的，也不觉着尴尬，但现在自己都醒了，难道还要再躺上面
    “你的衣服是我脱的，睡衣是我换的，头发是我擦的，人也是我弄上床的，够清楚了么？”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顾暄这句话，颜辞只觉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慢慢烧起来。
    都是男的，换个衣服而已，矫情什么。
    颜辞在心底唾弃自己，却怎么都压不下那种异样的感觉。
    此时顾暄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见颜辞仍呆坐在床边，不由发问:“不躺床上休息，呆坐着干什么”
    颜辞本就心里有鬼，此刻见顾暄突然进来，脸便又红几分:“我……”
    “脸怎么这么红？”顾暄把水杯放床头柜上:“又烧严重了”
    说完竟是直接摸上颜辞的脸。
    微凉的指尖和发烫的面庞相触碰，颜辞惊得下意识就想躲开，却被顾暄按住动弹不得。
    “别乱动。”
    “学长不不不用这样……”
    “没事。”
    “不不不真的不用……”
    “我让你别乱动。”
    “别别别……”
    两人相互推拒间，顾暄微微用力竟是一不小心把颜辞在了压床上。
    顾暄:“……”
    颜辞:“……”
    两人静静对视。
    颜辞的眸子漂亮干净得像一泓溪水，水底有蓝天白云的颜色，还带着初春的微香，一眼见底，明雅秀丽。
    顾暄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颜辞……”他伸手轻轻拨开他细碎的额发。
    颜辞偏头不敢再跟他对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中一定有慌乱和惧意。
    偏生顾暄不想放过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道:“你真好看。”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颜辞心跳突然加速，说话声音也带上几丝颤抖之意:“学长，你可以起来了。”
    顾暄没有反应。
    “学长”颜辞再出声。
    顾暄仍没有反应。
    颜辞偏过头来小心翼翼看他，不期撞到顾暄的眼里。
    深邃如大海，看不明白偏偏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
    “学长……”
    顾暄没理他，只静静看他一阵，伸手搭上他的额头:“没有烧更厉害就好。”
    说罢顾暄便从他身上起来，淡淡道:“他们都还没起来，我先去给你煮点东西，你吃完了好喝药，免得更严重。”
    走几步快出门时又回过头来:“桌上那杯热水记得喝了。”
    颜辞出发回学校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顾暄开车送他回来。
    虽然吃了药，脑子却仍有点昏沉，所以一路上颜辞只瞌了眼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
    心绪混乱。
    脑海里的场景被劈成两段，一段是昨晚自己在学校竹林里喝酒的场面，一段是今早醒来发生的场景，前者是对顾暄看到自己那一面的复杂，后者是对若有若无的暧昧而感到不安。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颜辞。”
    颜辞心微微一紧，从上车就开始装睡也存了避免跟顾暄搭话的心思，哪知顾暄还是跟他说话了。
    “嗯”
    “快到学校了。”
    颜辞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离学校不远:“嗯。”
    顾暄张口还想说什么，看颜辞一副并不想多说的恹恹神色便闭了口，只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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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到了学校，顾暄停下车，颜辞给他道完谢正准备打开车门走，却被他拦下。
    颜辞一愣:“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顾暄静静看他一阵:“东西都带齐。”
    “好。”
    “别落下了。”
    “好。”
    “按时吃药。”
    “好。”
    顾暄沉默片刻:“淋雨是种享受吗？”
    “……”
    “嗯”
    “因人而异。”
    “那么下次带上我。”
    颜辞稍感差异:“为什么？”
    “看看我与你是同还是异。”
    颜辞怔了一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道:“学长的想法还总是出我意料，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是让我别再去淋雨免得生病，哪知道你居然不仅不劝阻我，反而跟我共犯。”
    见他好歹笑了，顾暄也微微勾起嘴角:“你喜欢淋雨吗？”
    “喜欢。”
    “后悔因为淋雨生病吗？”
    “不后悔。”
    “我若是来劝阻你，你会想听吗？”
    “不想听。”
    “那不就对了，我若是这时候劝阻你做你既喜欢又不后悔的事，怕是你嘴上不说，心里早把我吐槽千百遍了吧”顾暄轻啧一声，作惆怅状。
    颜辞被他这模样逗得一乐:“学长不觉得我任性吗？”
    “难得任性。”
    难得任性。
    颜辞一怔，这话倒是许多年没听过了。
    “你走吧，这几天好好休息。”
    “嗯，谢谢学长。”
    “颜辞。”
    “嗯”
    “……再会。”
    第20章 猜测
    秦书坐在教室边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根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划来划去。
    自从输掉了那一场solo之后自己在妹妹面前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小家伙吃饭打游戏放学回家都不带正眼看自己的，甚至还时不时来一句高傲的“哼”，闹得秦书很是郁闷。
    这不一雪前耻不行啊，秦书琢磨着。
    细细回想那场solo，跟自己对打的那个家伙操作虽然厉害，但他却并非赢在操作上，而是赢在投机取巧上啊。
    第一次他胜是因为他选在升级的时候跟自己打，净化水晶给他加血加魔法，所以自己没能杀得了他，但他也只剩丝血了；第二次他胜了但他还是丝血；有了前两次的铺垫对面经济装备都起来了第三次他胜就成必然了啊。
    秦书心里颇不是滋味，登上了王者荣耀想去看看那个咩哈哈哈的资料。
    上次那一战打过之后两人并没有什么联系，但好友却没有删，倒是也方便了秦书窥屏，然而一点他的资料却被提示不同系统的好友不能执行此操作。
    得，连个资料都看不了，眼见着马上就下课了就算借手机大概也来不及了。
    退出游戏打开QQ，秦书给顾暄发了条消息:顾暄，你在游戏里帮我查个人的ID，然后把他的资料截图给我，那个人叫咩哈‖哈哈。
    可算是回到寝室了。
    颜辞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寝室里只有万澜一人，本来他在桌边看书，一看颜辞回来了还整的一副衰样，赶紧放下了书接过他手里的药让他坐床上。
    “治感冒发烧的药”万澜疑道:“怎么的你去吃个饭还吃生病了，昨晚去哪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颜辞头昏脑涨见床就倒，疲惫答道:“昨晚酒喝多了点然后淋了雨所以生病了，我去一个学长家住了一晚。”
    “学长那个学长”
    “顾暄。”颜辞瞌上双目，感觉有些想睡觉。
    “顾暄”万澜一愣，继而笑道:“你倒是厉害，还睡到人家顾学长家里去了，要让学校的妹子知道了，保不准有多少人嫉恨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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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没啥精力回应万澜的调侃，颜辞踢掉了鞋子，扯了被子搭了一半在肚子上倒头就睡:“管他嫉不嫉恨，让我睡一觉再说。”
    “好好好，”见颜辞实在疲惫，万澜也不去打扰他，只轻轻把药往颜辞桌子上一抛:“你睡你睡，我不喊你。”
    看到秦书发的QQ消息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一边寻思着秦书查这个人资料做什么一边登上游戏。
    咩哈‖哈哈，对战1000场次，段位最高黄金2，当前黄金2。顾暄本以为这是大神小号，但当他看到几项数据都低的可怜的战绩图时，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点开历史战绩，一串惨败的红色数据映入眼前，往下拉几下，终于看到一场胜利的游戏了:创建房间，3/0/0。
    这是打人机呢还是跟人单挑赢了
    顾暄点进去一看，居然还真是单挑，而且这家伙的对手居然是秦书。
    顾暄不禁感到好笑，心说难怪要去查别人的资料，感情是单挑被打败了啊。不过秦书好歹也是王者段位，操作和意识都不赖，怎么会输给一个操作不怎么样的黄金而且既然是开的房间单挑，说明两人事先是加了好友的，加了好友还不知道对方底细，嗯……值得思考。
    顾暄把这人的基本资料，战绩图和常用英雄截图发给秦书时，对方秒回了一句:“等你帮忙真的是花都谢了，我已经借别人的手机看了那个人的信息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怨气，顾暄笑笑，随手回了他一句:“你不妨告诉我一下这事情的始末。”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六点了，颜辞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脸懵逼。
    wtf逗我呢？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下午还有两节课，并且上课的老师在K大还是出了名的喜欢点到。颜辞一想到这层不禁以手扶额，心说万澜你也贼他妈耿直了，说不喊我就不喊我，吃饭不喊我，连上课也不喊我，我是不是该给你扣一波666
    环顾一圈，寝室仍然一个人都没有。
    好歹睡了一下午，头痛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体力也恢复了许多，秉着解决一堆破事儿前必先吃饭的精神，颜辞从床上翻起来就打算去觅食。
    先逛了圈儿食堂看着一堆色相极佳的鸡鸭鱼肉颜辞只觉没胃口，寻思着学校商业街有家粥店貌似不错，便抬腿往那边走。
    粥店的粥不错，生意更不错，算的大的地方已然座无虚席。颜辞从上午在顾暄家里喝了点粥外就没有吃任何东西，此时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也着实不想再瞎跑了，但这店人已满呆着也毫无意义，正想着颜辞视线一转，看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里坐着个有点眼熟的人，貌似是……秦书
    走进一看果然是他。
    颜辞心道要不跟咱学院的这位辩论队长拼个桌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大好说话啊。
    “咳……秦学长，”颜辞走到秦书面前轻轻扣了扣他的桌子，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能跟你拼个桌吗？”
    此刻秦书正在一边等粥一边在QQ上跟顾暄说话，被颜辞这么一打扰有点不高兴，放下手机抬眼看他，透过镜片看颜辞的眼神有些许不耐烦:“你谁”
    我谁
    大哥你昨天晚上才跟我一起吃了饭你现在问我谁
    颜辞嘴角微抽寻思着这秦书到底是近视度数太高还是有脸盲症。
    “我……”但是要怎么解释呢？我是昨天跟你一起吃饭的人自己跟秦书本来就不熟，这样解释会不会有点套近乎了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此刻秦书倒像是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了，随意瞟了颜辞一眼后便再懒得看他，只低头继续玩手机淡淡道:“坐吧。”
    这人看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傲慢，就最后那声“坐吧”说的时候连看都不看颜辞一眼。人有傲气是可以理解的，但过多了就成了无礼，颜辞这会儿心里已经多少有点不舒服了，但出于礼貌仍耐着性子道了声谢，坐到了秦书对面。
    “这发展还真是出人意料。”了解完秦书告诉他的全过程，顾暄发表了一句毫无建设性的感慨。
    秦书在那边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还真相信这账号的主人和跟我solo的是同一个人”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就好团战千里送人头这口，一直隐藏实力，然后跟你单挑时才拿出全部实力。”虽然并不相信那俩是同一个人，但顾暄就是要诚心调侃秦书。
    秦书:“!”
    顾暄:“~”
    秦书:“说起来那个人的打法跟你有点相似，但是吧，又不是很相似。”
    “哦怎么说？”出了学校，顾暄一眼看到自家司机开着车在一边等他。
    “他有一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机在里头，但是打法还是很正经，不像你意识操作都滑头的一比。”
    打开车门坐进去，待汽车开动时顾暄回他道:“看来那位小伙子还得跟我再学学啊。”
    秦书:“……”
    顾暄笑笑:“要不你再跟他打一场验验真伪”
    第21章 取不出名字系列
    瞅着跟顾暄也没啥好说的了，秦书直接退了QQ，刚好自己点的粥和菜也上来了，便取下眼镜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想到顾暄之前喊自己查的一个人，好像就是这个颜辞。
    拿勺子的手一顿，秦书抬眼看向颜辞:“问你个事。”
    颜辞本来在魂飞天外，秦书这么一说倒让他回了神:“学长请问。”
    秦书倒也不客气，单刀直入:“你跟顾暄什么关系？”
    颜辞一愣:“关系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啊，就是普通的校友还不很熟……”
    这电影也看了，饭也吃了，车也坐了，家也去了，甚至床都上了，这都不算很熟，要怎样才算很熟
    想到这层，颜辞有点心虚，说到最后“还不很熟”几个字时，音量都减弱了些。
    好在秦书没有怎么关注他的音量，只暗自腹诽道顾暄看你的眼神可不像不很熟的样子啊。
    瞧着颜辞的懵逼样也不像在说假话，秦书只得转换思路，这问题既然不是出现在颜辞身上，就只能是在顾暄身上了，下次见到他再问他。
    思及此秦书也没再多说，只专心吃饭。
    突如其来的尬聊又突然结束，问了颜辞并不大想回答的问题也不来个结束语，直接就把颜辞扔在尴尬的中断中。见秦书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冷漠样，颜辞心里的不舒服又加重了一层，已经不大想跟他坐一块儿，只想这位哥赶紧吃完饭走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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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秦书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又一口，眼看他就要吃完了结果不知道是吃累了还是怎么滴，居然还搁下碗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颜辞:“……”
    指望他走大概是没戏，那就自己走好了，好在这个时候自己点的东西也上来了，颜辞二话不说埋头喝粥，结果第一口就被烫的舌头差点冒烟。
    我嘞个擦。
    秦书扔个白眼:愚蠢。
    颜辞老脸一黑，啥我吃个饭还能被鄙视？
    秦书轻嗤一声:无知。
    颜辞丢下勺子，特喵的关你啥事儿？
    秦书不屑冷笑:庸俗。
    颜辞瞪他一眼，你再来一下试试
    秦书直接起身:肤浅。
    颜辞:“……”
    看也不看颜辞一眼，秦书直接去找老板结账。
    颜辞颇有点不是滋味，心说这人怎么是这个德行
    刚腹诽完桌上就被人放了杯茶水，颜辞抬头一看，给自己放茶水的人正是秦书。
    淡淡扫他一眼，也不多话，秦书拿了手机便转身出了店门。
    待人走后，颜辞沉默片刻，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清凉甘润，沁人心脾。
    顾暄刚回到家保姆就递给他一个东西。
    一束纯白色的马蹄莲，中间有淡黄色的花蕊，很是漂亮。
    “我今天下午买完菜回家，刚走到咱们小区，便有个小孩子追上来，递给我这束花，说是有人让他把这花送给您。”
    “有没有问他是谁送的”
    “问了，他不肯说。”
    顾暄盯着那花瞧了一阵，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递给了保姆:“挺好看的，留着□□卧室的花瓶里吧。”
    “诶。”
    顾暄放好了东西走回卧室，打开窗户，五月的风扑面而来。
    马蹄莲的花期还有最后一个月。
    他靠在窗边看着保姆刚摆好的那束马蹄莲。
    他知道，那不会是颜辞送的。
    当晚顾暄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躺在一片花圃中间。
    花圃里有大片大片的马蹄莲，都是纯白的花瓣，淡黄的花蕊，美丽又圣洁。
    呼吸间尽是马蹄莲的清香，他忍不住伸手摘取了一小片花瓣，慢慢往嘴里送，快到嘴边的时候那花瓣却突然消散了。
    “那花有毒，你知道吗？”看不见的人影，陌生的声音。
    “……不知道。”小顾暄很沮丧地坐起来，想不通为什么漂亮的东西总是有毒呢，蘑菇是，马蹄莲也是。
    “伤心了”
    “……嗯。”
    “因为它有毒”
    “……是。”闷闷地回答声。
    “但你知道马蹄莲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邪恶与痛苦？”
    “不，”那声音缓缓道:“是纯洁和幸福。”
    签约被拒，但这事的后续却不能不处理。颜辞后来回头一想这被拒的原因本来就多种多样，编辑那么多，每个人胃口都不一样，或许不是自己写的问题，而刚好是系统分配到的那个编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呢？
    思及此，颜辞也再没啥心理负担了，心说再申请最后一次，过不了我就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又不是非得在你这死磕到底，无趣。
    又是周末，颜辞趴在233奶茶店的吧台上百无聊赖地刷空间，一群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嚷嚷着要儿童节礼物，正在颜辞吐槽之时QQ提示音响了，一看是万澜给自己发的消息。
    “儿童节快到了我要棒棒糖。”
    颜辞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棒棒糖没有，嘴巴子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说好的帮我借的两本书呢？”
    上次万澜实力坑了颜辞一把后，颜辞被扣分不说还被怼了一道，盛气凌人的年轻女教师当着全班的面嚷嚷:“学习委员就要有学习委员的样子，带头旷课睡觉你好意思!你到底要不要学，不学滚蛋!”
    颜辞瞬间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却也不想跟这个全校公认尖酸刻薄出了名的女老师辩解，只装作一副纯良乖巧的样子认了错。
    事后寝室四个人一起在食堂吃饭，赵层云两三下扒完了饭一扔筷子打个嗝道:“也是颜辞你脾气好，要是我准跟那女人当场怼起来。”
    “颜辞不是脾气好，是懒得跟她计较，”沈锋咽下口里的饭菜:“不知道她脑回路怎么长的，教我们跟教高中生似的，上课不准缺席迟到玩手机，动辄就开骂，骂人的话还难听的不行。”
    万澜干笑几声:“颜辞你别生气，回头我给你去图去。”
    颜辞默默伸出两根手指:“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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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本书我已经给你借回来了，放寝室里呢。”
    “真的”
    “真的!所以我棒棒糖呢？”
    “没有，滚。”打完这句话颜辞毫不客气地退出了QQ。
    第22章 仍旧取不出名字系列
    打开王者荣耀，刚登陆进去发现自己有未读消息一条。
    三~顾:儿童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三顾不在线上，这是他的离线留言。
    儿童节礼物怎么他也搞这套？
    颜辞想了想觉着自己还真没啥想要的，何况自己就算有想要的礼物，他还能给自己送不成。
    突然想到这家伙好像就在K市工作，貌似真的可以给自己送东西，而且别说送东西了，就算见面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一个念头出现时颜辞被自己吓了一跳，见……见面
    如果自己跟三顾见面……颜辞开始思绪乱飘，不知道三顾长什么样的，现实中为人咋样，好不好说话……
    想了一阵颜辞顿住，摇头失笑。
    有点异想天开了。
    “一杯原味奶茶，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柳橙汁。”
    吧台前突然传来声音，颜辞赶紧放下手机站起来抬头看人:“请问奶茶是要常温还是……”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怎么又是这家伙
    秦书也似有意外，看着颜辞挑了挑眉梢:“常温的。”说完便和跟着他进来的一男一女两人走进去找位置坐了。
    云彩有事外出，奶茶店只有颜辞一人，好在所有饮品颜辞都会做，倒也不显得手忙脚乱。
    花了一小会儿功夫做完了三样饮品，颜辞拿着托盘端到三人面前。
    “队长，这次的校外辩论赛我们学院就只有我们三个可能会参加吗？”长头发女生一边从她手提袋里拿资料一边问秦书。
    秦书点头:“嗯，看校队那边分配名额，而且是最多三个，搞不好只有我一个。”
    另一个男生接着问:“那经济的辩论队呢？”
    “现在还不清楚，反正顾暄肯定是会参加的。”
    “每次这种校外的比赛都是顾暄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凭什么……”那女生不服气地嘀咕了几句。
    秦书一个眼神淡淡扫过去，她本还想说什么，却只得生生咽下。
    “打扰一下，三位的东西。”颜辞把托盘上的饮品一杯杯端给三人。
    原味奶茶是秦书的，卡布奇诺是那个男生的，柳橙汁是最后那个女生的。
    那男生给颜辞道了声谢，颜辞说声不客气刚转身准备走却被喊住。
    “喂，老板你怎么搞的，我的柳橙汁怎么是常温的，我要冰的!”那女生不悦地质问颜辞，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
    颜辞想了想:“同学你开始并没有说要做成冰的，所以我就默认为常温。”
    那女生没好气道:“这种饮料一般都要做成冰的你不知道吗？”
    颜辞从未听过还有这种说法，不过也不想跟她因为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闹起来，当下便道:“既然同学你不喜欢，那我重新给你做一杯好了。”说完就想去拿那杯柳橙汁，结果被那女生一把挥开。
    “你先道歉。”
    颜辞:“……”
    “小冉，多大点事儿啊，”那男生劝道:“何况本来就是……”本来就是你没说清楚。
    “你别说话，”那被称为小冉的女生偏偏不依不饶，打断了旁边男生后又对着颜辞道:“你做的不对，就该道歉!”
    “……”颜辞无语:“讲道理吗同学？是你什么都没说的，然后我按照惯例做好了你又来怪我”
    “你……”
    “你闹够了没”秦书冷冷打断那女生:“不满校队的安排你去找校队队长啊，冲别人甩什么脸色”
    被秦书训了几句，那女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讨论辩题，”秦书对他们说完看向颜辞:“没你事了，你走吧。”
    颜辞沉默片刻:“要不要我重做一杯冰的柳橙汁”
    “不管她，爱喝不喝。”秦书翻着自己的资料，连个正眼都没给那女生。
    那女生咬了咬唇，忍怒剜了颜辞一眼，颜辞也懒得理她，拿着托盘就走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颜辞掏出手机继续想着三顾那句话，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确实没啥想要的而且也不好麻烦人家，便回了句“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有没”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秦书跟他的队员终于讨论完辩题离开了，临走前秦书还问了颜辞一句你在这做兼职
    “嗯，周末兼职。”
    “哦，奶茶……不怎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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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
    那你特么还喝的一滴不剩
    看到颜辞发的消息时，已经是中午了，顾暄在俯仰波涛刚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
    “怎么，你还要给我送东西不成”
    “送你颗糖，要不”
    “你送来我就要。”
    颜辞思考了一下，斟酌道:“如果我真给你送过去呢？”
    顾暄沉吟片刻，他现在还并不想让颜辞知道顾暄就是三顾，何况颜辞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很快接受得了，万一弄得他更局促，就不好办了。
    “只要你进得来，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颜辞:“……”
    进不去不代表东西就送不到啊。
    颜辞:“所以你想要什么东西？”
    顾暄:“既然是儿童节，小朋友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颜辞:“……666”
    顾暄:“请你低调。”
    顾暄这几天每天回家都能收到一束马蹄莲，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今日的是红色的，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是手画着的一节五线谱，顾暄一眼就看出是《luv letter》的前几句。
    顾暄知道，这一定是颜辞想帮着追自己的那个女孩子送的。这些举动若是放在几个月以前，确实能赚顾暄不少好感，但现在，顾暄只觉得有些多余。
    “卡片我收下，这花你帮我扔了吧。”
    顾暄把画递给自家保姆。
    保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花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扔了”
    “我不喜欢红色的马蹄莲。”
    也不喜欢送花的人。
    花没有错，人没有错，只是时机错了而已。
    顾暄走回自己的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卡片随意丢进去。黑色封面的《中国文脉》静静躺在里面，顾暄伸手把它拿出来。翻开墨香气传来，内敛舒心，便如它的主人一样。
    颜辞，我们该见面了。
    第23章 游桐阳(一)
    六一如期而至，而一大早颜辞就接到了顾暄的电话。
    “今天有事吗？”
    颜辞刚洗漱完站在寝室阳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搞得一脸懵逼:“没……”
    “嗯，那就出来一下，我开车在学校门口等你。”
    依旧是不给颜辞回话的机会，顾暄说完就挂电话。
    颜辞:“……”
    出了校门口，果然看到顾暄的车停在一边。
    颜辞轻轻扣了扣车窗，顾暄把窗户摇下了一半，对着颜辞道:“上车。”
    颜辞有点摸不着头脑:“学长这是要干什么？”
    “你先上车，上了车我再给你说。”
    顾暄说这话总让颜辞有种他在骗自己上贼船一样，你先上贼船，上了贼船我们再说。
    ……我上了贼船你就直接开走了好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颜辞还是老实开了车门坐上去，心说上车就上车，你还能把我拉去卖了不成。
    顾暄确实也没想把他拉去卖了，只想带他去玩:“K市的桐阳古镇你去过吗？”
    “没有，怎么了？”
    “我今天想去那里玩，想让你陪我。”
    颜辞沉默片刻:“为什么是我？”
    “我不想和其他人一起。”
    颜辞不语，想了一下把埋藏在心底有一阵的疑惑扔了出来:“学长，咱们俩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按道理说咱俩并不熟，但你对我的关注似乎有点过分了，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顾暄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笑了:“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啊？”颜辞一愣。
    “我说，”顾暄有点好笑，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你。”
    颜辞这回听明白了，也确定了顾暄说的是“我很喜欢你”这五个字，他先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又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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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如此坦荡，倒让颜辞也不好意思想歪了，人家喜欢你，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欣赏和有好感那种，自己最开始胡思乱想瞎担心些什么呢……
    “这个说法，可满意了？”
    “满意……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颜辞随口一应然后突然发现不妥，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解释:“我的意思是……是……”
    “是不满意我喜欢你？”顾暄故意曲解。
    “不不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他妈真是越说越乱，颜辞无奈道:“我也很喜欢学长。”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了，不妨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颜辞认真思考了一下:“成绩好，思维强，很能干，还长得好看。”
    最后一个“长得好看”倒是把顾暄逗乐了:“感情你还看颜啊？”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既如此，我可否请你这位食色者和我一同去一天桐阳古镇？”
    “这……”颜辞迟疑一下，顾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也太不给他颜面了，何况自己今天确实没什么要紧事去也无妨，只是之前还想着给三顾寄东西到俯仰波涛去，这一走怕是东西也寄不成了。
    “怎么？”
    “突然想到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若是今天走了怕是就做不了了。”
    “什么事？”
    “给一个朋友寄东西，寄到俯仰波涛去。”
    顾暄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颜辞话说到一半，突然记起眼前这人貌似就是俯仰波涛的少东家……
    “说吧，你东西要给谁，我帮你给他。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拿了我们先去一趟俯仰波涛。”
    顾暄肯帮忙，颜辞自然是很感谢，只是东西给谁……自己并不知道三顾的真实姓名啊……
    见颜辞面有难色，顾暄心底大概明了是给谁的了，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起了些微波澜。
    “这样，你把东西给我，我放到我们公司收发室，你到时候给他说一声，让他记得去拿便好。”
    颜辞闻言很开心:“好啊，那就麻烦顾学长了。”
    “那你先去拿东西吧，我在这里等你。”
    颜辞点点头，然后下了车。
    返回宿舍把昨天买的那一箱东西带了过来，然后顾暄便开车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去了俯仰波涛。
    车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顾暄还问颜辞要不要跟他一起进去，但考虑到自己一个外人既不是员工又不是客户，还是讲点礼数的好便没有进去。
    顾暄见他如此也不多劝，只笑笑然后把他那小箱东西拿到公司去了。
    桐阳古镇在K市郊区，离市中心有点距离，顾暄开车到达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把车开到指定位置停下，颜辞和顾暄下了车在古镇里面走。
    桐阳古镇里的建筑基本都是宋朝风格，纤巧秀丽，色彩明雅，十分古朴写意，虽然有人工修饰和刻意雕琢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总体也算得不错了，毕竟以商用为主的旅游古镇，有几个不是后期人工打造的？
    颜辞第一次来桐阳，没见过这边的许多建筑，一路上便看得十分仔细，顾暄瞧他这幅认真的样子，不由出言打趣:“开始不是还不想跟我过来么，怎么现在反倒是看得挪不开眼了？”
    被揭了老底颜辞也不尴尬，只咳嗽一声道:“我这不是担心只食色食不饱吗？”
    顾暄“噗嗤”笑出声:“那为了让你吃饱，我们现在先去吃点早饭怎么样，我可是记得我们早上过来的时候没有吃任何东西。”
    “好啊。”
    早餐是包子稀饭，江浙一带的名小吃灌汤包和家中常见的绿豆稀饭。以前颜辞在上海的时候经常吃到灌汤包，后来在K市念大学，因风土人情不同于上海，便鲜少见到灌汤包，想不到这桐阳古镇的这家小店居然有这种东西，而且还意外的不错。
    “以前同父亲出差去扬州，吃了几次灌汤包，觉得还不错，后来就很少见到了，直到去年我来桐阳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有一家灌汤包的店。你觉得这包子如何？”
    颜辞解决掉最后一个包子，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汤好。”
    “汤好？”顾暄有点哭笑不得:“我问你包子怎么样，你给我说汤好。”
    “学长你是有所不知，”颜辞一边扯桌子上的餐巾纸一边道:“灌汤包最看重的便是汤，这汤为最重，馅次之，皮次次之，汤若是好了，其他两样差点没什么大问题。我说这汤好，就是说这包子不错，也是说它为什么不错的原因。”
    顾暄看他一阵琢磨着:“莫非你是个吃货？”
    “吃货算不上，但对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了解的。倒是我没想到顾学长会吃这种路边小吃，我还以为你会像电视剧里那种有钱大佬一样，每餐必去像凯瑟琳那一样或是比它更高级的餐厅。”
    “啧……我可没那么豪，不如将来等你发了你请我天天豪？”
    颜辞很认真地道:“我可以考虑请你天天吃灌汤包。”
    顾暄哈哈一笑。
    第24章 游桐阳(二)
    虽说是顾暄带颜辞来的桐阳，但看上去却更像是颜辞带的顾暄来，鱼沼飞梁、水转翻车各式各样的宋代建筑顾暄看看也就过了，反倒是颜辞基本每样都能说上几句。
    “不愧是中文系的颜大才子，这博学多才的劲儿可是让我好生汗颜。”顾暄一面跟着颜辞走一面打趣。
    颜辞嗤笑一声:“我也就这点混饭吃的本事了，学长可别取笑我。”
    约是六一小孩子们放假的缘故，许多家长带着自家孩子来桐阳古镇玩，偶有几个调皮捣蛋的拿着水枪乱射，一不小心就喷到顾暄身上了。
    “干嘛呢，叫你别乱动，弄得别人一身都是！”小孩的家长训了小孩几句便把人拉走了，顾暄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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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顾暄脸上脖子上还有少许水珠，颜辞掏出身上的纸巾递给他:“学长擦一下吧。”
    哪知顾暄看他一眼，直接把双手揣兜里，身体往后一靠靠在凉亭柱上，笑笑:“我看不见，你帮我擦。”
    颜辞:“……”
    强压下心底的无语，颜辞伸手帮他擦水珠。
    顾暄的肤色略偏白，但又不是病态的那种苍白，而是一种清寒润泽的感觉，如阳光照上古白玉，很是好看。
    颜辞一向喜欢好看的人和东西，如此美色在前，自是不会放过，装作一副正经帮人擦水的样子明里暗里多看了几眼。
    擦完水抬头看向顾暄的时候，顾暄突然笑了一下，眸中温柔戏谑参半让颜辞心蓦地加快一跳。
    总感觉……顾暄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呢，可是自己刚刚心跳加快又好像不是因为这个，但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呢……颜辞老脸一红，不作深想。
    桐阳古镇有一座寺庙，年代已久，无匾无额，僧侣极少香火却还不错，若问究竟，却也说不出个究竟。
    顾暄和颜辞一进寺院正门，便瞧见院中一棵姻缘树，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挂了许多红丝带拴着的姻缘牌，风吹过的时候丝带挂牌飘飞，煞是好看。
    可惜有时候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虚无缥缈。
    颜辞淡淡扫一眼那姻缘树，不再多看。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寺庙依山而建，树木丛生，荫蔽阳光，越往深处走便越觉清幽。
    颜辞很是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
    走了一阵突然发觉顾暄竟是从走这条小路开始便一点声音也没有，颜辞当下尴尬，自己不喜热闹不代表顾暄也不喜欢，若是没记错他似乎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喜欢人群的，自己倒好，光顾着享受就把人给忘了。
    “咳……学长。”
    “怎么？”顾暄挑眉。
    “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不舒服啊？”
    “没有。”
    “可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喜欢人群的啊。”
    顾暄勾了勾嘴角:“我是说过我喜欢人群，但我所说的那个喜欢，跟你理解的怕是不大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是喜欢在人群中，所有人都看着我，听着我的感觉，而非指跟他们打交道。”
    万众瞩目。
    颜辞愣了一下，而后脑中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或许顾暄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有领导才能，适合领导和管控他人。
    “值得打交道的，有那么几个就够了，要多了也无用。”顾暄淡淡道。
    “比如秦学长？”
    顾暄偏头看他，笑了一下:“还有你。”
    还有你。
    颜辞心中一动，因着顾暄这话他莫名有一点开心……等等开心？我为什么会开心，不不不错觉一定是错觉。
    晃荡了一天快到下午八点的时候，颜辞提出自己该回学校了，顾暄看了一下天色回他道:“时间还早，不急，你先陪我喝几杯吧。”
    于是两人就在古镇里找了一家酒馆，却哪知一喝就喝到了晚上九点。
    看着眼前喝的醉眼朦胧甚至是有些神智不清的顾暄，颜辞心情复杂。
    “不好喝……”顾暄头有些昏沉，抬起酒碗把最后一口酒喝了个干净:“真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喜欢喝酒。”
    ……我也不懂为什么你明明不能喝酒还要喝这么多。
    虽说顾暄喝的酒大概只有颜辞的一半，但他酒量毕竟跟颜辞不是一个层次的，颜辞啥事儿没有他反而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
    本来还指望他开车送自己回学校，得，现在怕是要自己送他了。
    顾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撑着桌子，颜辞赶紧过去扶住他。
    哥你可别搁这儿昏了，要昏等回家再昏。
    “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学校。”顾暄揉了揉额角，仍旧是如平常一般淡淡的语气，但嗓音里却有一丝沙哑。
    颜辞无奈:“学长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能开车吗？”
    顾暄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有点惆怅地道:“不能。”
    颜辞:“……”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车钥匙给我，我会开车。”
    顾暄“嗯”了一声便从兜里掏出钥匙给了颜辞。
    扶着顾暄一路上了车，给他系好安全带，颜辞也才坐到了驾驶位上启动汽车。
    以前颜辞见过很多喝醉的人都是各种多动症，又跑又跳又唱又闹，就连自己喝多了有时候都会不受控制地乱来。顾暄倒好，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颜辞开车，不捣乱也不说话，乖得不要不要的，以至于颜辞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装醉了。但瞧他脸颊泛红声音微哑倒也不像装的。
    “颜辞。”
    “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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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
    “颜辞。”
    “嗯？”
    “……儿童节快乐。”
    颜辞:“……好的，同乐。”
    “颜辞。”
    “……嗯？”
    “我想摘星星。”
    颜辞:“……”
    “颜辞。”
    “又干嘛？”
    “我说我是装醉的你信吗？”
    “你说你是嫦娥转世我都信。”
    顾暄低笑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
    颜辞心下奇怪，左转弯打回方向盘后抽空偏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顾暄已经瞌上双眼了。
    大概是睡着了吧。
    “我没睡着。”
    颜辞:“……”
    你还是去睡吧大哥。
    好不容易把顾暄带回了家，颜辞站在门外就开始敲门。
    “别敲了，没人。”
    “你家的保姆和司机不在？”
    “嗯，我给他们放假了，今天六一嘛。”
    颜辞:“……”
    顾暄给他钥匙:“开门吧。”
    颜辞接过钥匙打开门，扶着顾暄进了客厅就把他扔沙发上。
    瞧着颜辞一脸的如释重负，顾暄好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颜辞关了门摇摇头:“我去厨房给你烧点醒酒汤，不介意我乱动一下你厨房的东西吧？”
    “只要别把厨房炸了，你想怎么折腾都成。”
    颜辞瞧着他还算有点精神，便去厨房给他煮汤去了。
    上一次自己到顾暄家是因为自己喝醉了，而这一回到他家是因为他喝醉了，这原因、这契机还真他妈666啊。
    颜辞一面吐槽一面找材料烧汤，突然想起今下午两个人喝酒的场面。
    顾暄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也知道他没有自己能喝，但为什么要把自己喝醉呢？
    借酒浇愁？这看着也不像啊。想不通。
    在厨房捣鼓了一阵总算是把醒酒汤弄好了，舀上一碗凉在一边，颜辞想着先去看一下顾暄怎么样了，结果到了客厅没看见人，而一旁的卧房门虚掩着。
    颜辞想了想轻轻推开那扇门，果然看见顾暄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貌似是……《中国文脉》。
    过了这么久，颜辞都快忘了自己曾借给顾暄一本书了。
    “学长？”
    看到颜辞进来，顾暄放下手里的书，对着他道:“这书很好看，我看完了，你拿回去吧。”
    “好，”颜辞点点头:“过会儿我走的时候带走，学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暄静静看他一会儿:“我哪都不舒服。”
    “……怎么会。”
    “尤其是这里。”顾暄指了指自己心口，然后闭上眼向后倒去，整个人倒在床上。
    这就喝了这么一会儿酒，还能把心脏给喝出问题？
    颜辞疑惑着走进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学长？”
    “嗯。”
    “你是心脏不舒服吗，大概是哪个位置不舒服？”
    “哪个位置都不舒服。”
    颜辞:“……”
    见顾暄一副不想多说的神色，颜辞也不好再问了，就准备抽回手。
    哪知道自己手刚刚一动，却被顾暄抓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上被一股力道一拽，然后整个人就直接倒在了顾暄身上，甚至还差点亲上他。反观顾暄，仍是闭着双眼，面无表情。
    颜辞有点手足无措，挣扎着却想起身，结果被顾暄使劲拽着，就是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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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你这是干什么？”
    “借酒装疯。”
    颜辞无奈:“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顾暄没有反应。
    颜辞刚准备用力推他，就看顾暄睁开眼睛望着他。
    “颜辞，”顾暄紧了紧握着颜辞的手，眼中有莫名深邃的神色:“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颜辞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信，我信啊，今天早上你不是才跟我说过吗，你很喜欢我。”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顾暄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是这种喜欢。”
    语毕他抬手轻轻摁下颜辞的头，在颜辞还一脸懵逼的当下吻上了他的唇。
    柔软温暖的触感传来，些微酥氧和刺激，恍惚间似乎还有舌尖轻轻扫过。
    颜辞身体一颤。
    只一下，顾暄就放开了他。
    “懂了吗？”
    第25章 杰克苏
    颜辞大脑瞬间当机，整个人趴在顾暄身上不知作何举措:“学，学长……”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那就再重复一遍好了。”顾暄放缓了声音，晕染了酒意的微哑嗓音格外撩人:“颜辞，我喜欢你。”
    颜辞呼吸一窒。
    像是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打落进了一颗石子，悠悠晃晃荡开了一圈圈波纹，石子下沉不见踪影，那波纹却越晃越远。
    顾暄……喜欢我？这……怎么会……
    “学长，你是不是弄错了？”颜辞愣愣地回话。
    “这种东西，我怎么会弄错。”
    不会弄错吗……
    “可……为什么会……”
    “我喜欢你已经有一阵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月以前。”
    颜辞没再追问，顾暄也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颜辞敛了双眸，眼睫毛轻轻扇动，像栖在花丛上振翅的蝴蝶。
    两人静默一阵，颜辞缓过来后察觉到这个姿势不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一边。
    顾暄也没拦他，等他起来后自己也坐了起来。
    “学长……你是说真的？”颜辞微低头，没有看顾暄。
    “我不骗你，也没有理由骗你。”
    颜辞脑中一片混乱，只觉所视所闻简直不可思议，顾暄居然喜欢男的，喜欢的还是自己，并且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真是……
    他想起顾暄有时看他温柔又深邃的眼神；想起顾暄总是有事没事来找他；想起他问自己喜欢什么；想起刚刚那一吻……原来如此。
    颜辞呼吸微乱，明明有很多事情是早就可以看出端倪的，但他没有去注意，而是选择了忽视……
    “颜辞……”
    “学长，我觉得我需要暂时冷静一下，”顾暄刚开口颜辞便打断了他的话，他有点害怕顾暄接下来会说的话:“醒酒汤我给你做好了，凉一会儿就可以喝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颜……”顾暄还没来得及挽留，颜辞便已出了卧室，又闻一声关门声，顾暄便知道颜辞走了。
    顾暄犯了一会儿怔，才苦笑一声，还真是雷厉风行。
    离了顾暄的家，颜辞在外面乱走，被风吹了好一阵才算缓过来了。
    他突然记起，顾暄是倩倩喜欢的人，当初还是自己给倩倩说的，让她去追顾暄，而顾暄居然喜欢自己，这算哪门子事儿？头疼。
    回了寝室已经十一点了，颜辞睡意全无，也无心看书，掏出手机便登录王者荣耀打游戏，刚巧看到三顾也在线，便想也没想就把他邀了进来。
    游戏打得一败涂地。颜辞明明用的是自己顶熟练的李白，实力却发挥不出平常的1/3，等级经济被对面压制的死死的，还频繁被抓，队友来援助他时，他的配合也十分不给力，以至于都团灭了几波。
    “什么辣鸡李白，还满级！”
    “举报李白。”
    “李白你看看人家对面的打野，好好看看！”
    三顾:“……”
    颜辞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任由队友骂他或是举报他。
    游戏最后以失败告终，颜辞也没了再打的心思。
    三顾:“颜辞，你怎么了？”
    颜辞:“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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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顾:“胡说，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焦躁。”
    颜辞:“……”
    颜辞:“儿童节快乐。”
    三顾:“噗……怎么突然就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颜辞:“今天我把给你买的东西放到俯仰波涛去了，你收到没？”
    三顾:“你居然还真的给我寄东西了，不过今天家里有事我没去公司，所以没有看到。”
    颜辞:“那你明天会去公司吗？”
    三顾:“会。”
    颜辞:“那你记得收东西。”
    三顾:“好好好～我会记得，你可以给我说你怎么了吗？”
    颜辞:“一言难尽。”
    三顾:“那就两言。”
    颜辞:“……简单来说就是我朋友喜欢的人喜欢上我了，我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有点接受不了。”
    三顾:“哦～校园三角恋狗血大戏。”
    颜辞脸一黑:“mmp，被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还真踏马有点像。”
    三顾:“不过恕我冒昧一问，那两位是男的还是女的？”
    颜辞:“一男一女。”
    三顾:“所以是你的男性朋友喜欢上你的女性朋友但是你的女性朋友喜欢你？”
    颜辞一脸冷漠:“不，是反过来的。”
    三顾:“6666！看来可以发展为狗血搞基大戏～”
    颜辞翻了个白眼:“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节奏？”
    三顾:“当然……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在苦恼什么呢？苦恼你抢了你朋友的男票？”
    颜辞老脸一绿:“你可他妈别胡说八道了，那还不是他男票，我也根本没抢！”
    三顾:“那不就得了，于情于理你没有犯任何错误，你混乱个什么劲儿？”
    颜辞心情复杂:“被一个可怕的人喜欢我能不复杂吗？”
    三顾:“……”
    可怕的人？
    顾暄比颜辞更心情复杂，我哪里可怕了？
    顾暄回完消息便走到厨房，把颜辞给他做的醒酒汤端了起来。
    其实他今天并没有喝很醉，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只是想多留颜辞一会儿，结果颜辞还是走了。
    是自己表白地太仓促了么？顾暄有点无奈。
    下意识把汤端起来喝。
    真是酸透了。
    “他哪里可怕了。”
    “好看。”
    “学霸。”
    “机智。”
    “高冷。”
    “有名。”
    “有粉。”
    “有钱。”
    “任性。”
    “等等……最后一个去掉。”
    顾暄:“……所以我还是没看出他哪里可怕了。”
    颜辞:“你不觉得这么一个人设杰克苏爆表的人物喜欢我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是件很扯淡的事儿？”
    顾暄:“只能说明你的人设比他更杰克苏。”
    颜辞:“……”
    顾暄:“怎么？”
    颜辞:“MD好有道理！”
    顾暄:“……”
    顾暄:“所以你心神混乱就因为这个？”
    颜辞:“当然不只是这个！首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说八道，其次我跟他根本不熟……好吧其实也有点熟了，但我对他并没有那种意思啊，何况我跟他也没熟到可以搞基的程度，他这一下宛如突然给我扔了一个□□，炸的我魂不附体不知所措没毛病？”

 王者杰克苏_51

    顾暄摸着下巴:“那你觉得哪种程度可以搞基？”
    颜辞怒拍桌:“至少也得我跟你这种程度啊！”
    还好顾暄已经把醒酒汤喝完了，不然看到这话非笑喷出来不可:“你觉得，你可以跟我搞基？”
    颜辞:“这是你的荣幸。”
    顾暄好笑不已:“好好好，我荣幸我荣幸，那……”
    顾暄沉默了一下:“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试试？”
    卧槽？！
    颜辞一脸懵逼:“哥你别吓我我今儿个经不起吓。”
    三顾:“我记得我第一次在游戏里面碰到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这话。”
    颜辞:“……你那不是开玩笑吗？”
    三顾:“嗯，那次是玩笑，但这次是认真的。”
    三顾:“颜辞我喜欢你，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第26章 阿辞
    颜辞觉得自己最近的人生很扯淡，居然接连被两个男的表白，一个是校级风云男神，一个是游戏区不知名好友。前者的表白让他大吃一惊，后者的表白让他惊上加惊，就在他云里雾里不明就里的时候三次拒绝过他的网站突然给他发来消息，说他的签约申请已通过。
    颜辞表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妈的刺激。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那游戏好友给你表白你答应了？”沈锋咬着筷子皱眉看他。
    “对啊。”颜辞神色淡淡，简单答完沈锋的问题便埋头吃饭。
    正是中午饭点的时间，食堂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也没人关注坐在边上的两人。
    “颜辞，你也太6了吧，这都敢答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对你有什么企图把你骗了怎么办？”
    颜辞闻言放下筷子，哂笑道:“有什么不敢答应的，不过是二次元cp罢了，交情止于次元，言谈止于网络，他还能把我怎么着？至于骗我，我一没房二没车三没钱，他能骗我什么，把我骗去卖了啊？”
    “颜辞，我真是想不通，”沈锋也跟着放下筷子:“你也不是冲动的人，你说你这回是图什么啊？”
    颜辞看他一眼，淡淡道:“图什么，我不就图一开心呗。”
    沈锋:“……”
    “人难过伤心久了，总是要寻点乐子的，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让我高高兴兴的，我为什么要远离他”
    沈锋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颜辞跟他们这些常人有些不大一样，也知道他心有郁结，自己不能帮他解开郁结，有其他人来帮他未尝不可。
    沈锋重新提起筷子:“嗯，吃饭吧。”
    再次登上王者荣耀颜辞心情是有些忐忑的，以前他跟三顾的身份是基友，而现在是cp。
    那天晚上答应的时候，颜辞其实不是冲动，而是认真想了有一会儿，他着实是考虑到自己的性子和兴趣跟三顾很合得来，而且跟这个人一起玩很开心没有负担，所以才答应了。
    就是图个开心，就是图个温暖，就是图有人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他的心情，而已。
    颜辞登上游戏发现三顾也在，他反复想了一会儿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可以加你的QQ吗？”
    三顾:“……”
    颜辞:“咳……我只是觉得在游戏里面说话不大方便，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三顾:“好。”
    说完三顾便给了他一串QQ号码。
    不知为何，颜辞看到那串数字心里竟隐隐有些高兴。
    暂退了游戏，颜辞启动加了三顾的QQ，而对方也秒同意。
    三顾:“√”
    颜辞:“~”
    三顾:“我发现你有点傻。”
    颜辞黑脸:“你才傻。”
    三顾:“噗……你居然给我寄了一箱果冻。”
    颜辞老脸一红:“不是你说的小朋友要什么你就要什么吗？不然我干嘛给你寄果冻”
    三顾:“好好好~谢谢谢谢，我其实挺喜欢果冻的，要不下次我也给你寄一箱过去”
    颜辞:“不用了，我又不喜欢。”
    两人沉默一阵，三顾突然发话:“我可以换个称呼喊你吗？颜辞这个名字感觉太生分了。”
    “啊？什么称呼？”
    三顾:“我觉着小颜颜不错~”
    颜辞:“……我拒绝。”
    三顾:“那就小辞辞~”
    颜辞:“拒绝。”

 王者杰克苏_52

    三顾:“颜小辞~”
    颜辞:“拒绝。”
    三顾:“辞小颜~”
    颜辞:“拒绝。”
    三顾:“那就阿辞吧。”
    他再说了一遍:“阿辞。”
    仅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叫颜辞打字的手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时候的三顾，在手机那边，一定是很温柔地笑着打出这两个字的，阿辞。
    像是春风剪走的第一抹青翠山色，这个名字，合该揽尽温柔。
    他是第一个这样叫自己的人，以往的二十年来，没有人这样喊过自己，母亲也好，父亲也罢，他们常用的两个字是姓加名，颜辞。
    许是读书太多的人容易胡思乱想，又许是孤独的人太容易被感动，颜辞只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微涩:“嗯。”
    三顾:“阿辞。”
    颜辞:“嗯。”
    三顾:“我很开心。”
    颜辞:“我也很开心。”
    三顾:“阿辞……”
    颜辞:“嗯”
    三顾:“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下午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跟与自己签约的编辑在QQ上谈小说与合同，大纲人设构思大体说了一遍，编辑表示没什么异议，至于合同……颜辞也不能有什么异议，反正签与不签决定权在你，不签受损失的还是你。
    谈到最后两人达成了共识整个过程也算得愉快，只是最后编辑看了一眼颜辞的真实名字和他的笔名奇道:“颜辞……颜敬之你的笔名跟你的真名有什么关联吗？”
    “嗯，敬之是我的表字，辞有谦退之意，敬之二字承辞之思。”
    “啧啧，文化人，居然还玩表字这套，现在没几个人喜欢这个了。”那编辑似有感慨。
    “莫尘衣也很好听。”
    原是编辑便叫莫尘衣。
    “当年喜欢古风，瞎起的。”
    古风……么
    沈锋表示自己是真的倒霉，好一阵不打游戏结果今天一进游戏界面便碰到那个叫茅庐的瘟神，而且又叫嚣着要跟自己单挑。
    你不都被颜辞打败一次了吗？怎么又来了……
    沈锋满脸写着不耐烦，但现在这会儿颜辞又不在他旁边，要真打的话他也确实打不赢这个茅庐。
    输了不服气还要再搬回一局，什么茅庐，我看你干脆叫毛驴得了。
    未读消息一条。
    茅庐:“来战。”
    沈锋:“不战。”
    茅庐:“原因。”
    沈锋强行装逼:“手下败将懒得跟你战。”
    茅庐:“我看根本是因为上次跟我solo的人不是你吧？”
    沈锋一惊，啥被他发现了？
    茅庐:“区区黄金，还是操作低端的黄金，能打败我”
    沈锋轻“嘶——”一声瞬间就来气了，小兔崽子你看我能不能打败你:“少废话，来战!”
    为了尊严，我不打也得打!
    沈锋VS茅庐
    NO.1
    貂蝉VS李白
    貂蝉败，败因:群花乱舞。
    茅氏嘲讽:“呵，滑稽不堪的操作。”
    NO.2
    哪吒VS露娜
    哪吒败，败因:反向滚动的风火轮。
    茅氏嘲讽:“呵，宛如逗比的操作。”
    NO.3
    韩信VS刘备
    韩信败，败因:日常跳进防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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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氏嘲讽:“呵，乱七八糟的操作。”
    NO.4
    诸葛亮VS孙尚香
    诸葛亮败，败因:永远打不中敌人的被动。
    茅氏嘲讽:“呵，令人窒息的操作。”
    沈锋:“……”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单挑四次，连跪四次，还要被无情嘲讽，大夏天的风吹得沈锋心里瓦凉瓦凉的。
    茅庐:“怎么，还不肯承认那天是找人替你solo的”
    沈锋一咬牙:“怎么滴，我就是找人替了怎么了？!”
    茅庐:“怎么了？你有胆子欺负我妹妹没胆子跟我单挑，还要人替你，你脸皮不错啊。”
    茅庐这么一说沈锋也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儿了，瞬间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滴，就你妹妹是小公主其他人合该受她的气啊？她乱打她挑事就不允许别人教训她了？”
    茅庐:“你知道就好。”
    沈锋差点被这人气吐血:“您可以gun了吗？”
    “不可以。”
    沈锋无语:“你打也打了揍也揍了，你还要干嘛？”
    “我隐约觉得，跟我妹妹她们开房间打的不是你。”
    “为什么？”
    “即使她们四个加起来都菜，但以你的水平，打她们四个，不大可能。”
    沈锋努力气沉丹田，拼命压制着自己揍人的想法:“不好意思她们还真是我打的。”
    想从我这儿套出颜辞，门儿都没有。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就在沈锋以为他下线了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那个人的操作很厉害，是个高手，我很欣赏，但我不服败给他，所以想想跟他再打一场，分个高下。”
    沈锋一愣。
    当沈锋一脸心虚地告诉颜辞自己把他的王者ID泄露给那个叫茅庐的家伙时，颜辞面无表情。
    沈锋干笑两声:“颜辞啊，他，他说他是欣赏……”
    “我觉得你可以跟万澜组队去打王者，花式实力坑队友。”
    害怕颜辞真的生气，沈锋赶紧把之前发生的事和那个人的态度与最后一句话原话告诉了颜辞。
    “所以他是想约战”
    “对，看他的语气是这个意思。”
    “那就来吧，”颜辞淡淡道:“摒除了上次的运气，我也想看看我跟他谁更胜一筹。”
    “他可是王者。”
    “王者又如何？”颜辞嗤笑一声，眸中一闪而过的是睥睨之色:“荣耀王者到我这，也得铩羽而归。”
    第27章 男朋友
    秦书看着搜索出来的那个ID心情很是复杂，这个ID他是记得的，是颜辞的，前一阵子顾暄曾经让他帮忙查过。
    居然是他，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点。
    秦书微微蹙眉。
    这么说来，上次四连败给自己的那个多半也是咱们学校的了。
    颜辞……秦书手指微微扣着桌面，想不到这家伙长得一副斯文清秀的样子，打起游戏来还这么厉害。
    也罢……暂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拿出真正的实力，跟他再会上一会。
    等了一天加一个晚上，那个茅庐可算加上自己了，大概真是个少言的主，加上自己好友便跟上次一样，二话不说直接拉墨家机关道去。
    一分钟选英雄的时间，颜辞却思考了50多秒。
    若是在平日里，颜辞肯定想也不想就选露娜，毕竟是自己的信仰英雄。但这回却有点不大一样了。
    这个人在输掉一次的情况下来找自己单挑，说明必定是做足了准备的，选择的英雄不仅要是他很熟练，还要是在单挑时候占尽优势的英雄。
    而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人肯定看过自己的资料，知道自己胜率最高熟练度最高最常用的英雄是露娜，那他多半就会选克制露娜的英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若再选露娜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了，虽然自己也不一定就打不过，但最好还是换一个。
    那么什么英雄可以克露娜
    位移多的，可以不断连招的，无法选中的，有控制技能的，能净化标记的。
    但单挑法师和射手一般不会选择，所以可以暂时排除掉，在刺客和战士的范围内考虑。
    李白固然克露娜但皮脆单挑不占优势；韩信虽然位移多技能冷却快，但遇到预判高手露娜怕是套路不成反被杀；花木兰虽然带控制技能但露娜带上净化也是分分钟反杀的存在……
    一个个排除，经过头脑中快速的英雄定位和作战分析，颜辞最终锁定的目标是，貂蝉。
    这个版本貂蝉虽然弱了，但单挑仍然是不可小视的存在，何况后期技能冷却时间极短，二技能还无法选中，花圈一开无限位移，露娜在里面讨不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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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自己该选什么英雄呢？
    选英雄的倒计时响起，电光石火间颜辞确定了一个人物，还有最后三秒的时候按下确定键。
    如果对面英雄是貂蝉的话，选一些特殊英雄固然可以克制她，但万一对面不是貂蝉呢，选那些奇奇怪怪的英雄岂不是很惨
    虽然颜辞并不是很怀疑自己的判断，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保守一点的准备好了。
    如果对面是貂蝉，那么我也选的是貂蝉，不占优势却也没有劣势，如果对面不是貂蝉我选的是貂蝉，凭借这个英雄超强的后期爆发，就算开始是逆风局，后期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颜辞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秦书确实想的是他多半会用露娜，便选了貂蝉来克制他，然而没想到颜辞却也选的是貂蝉，再看看两人带的技能，自己开始为套路露娜，带的是净化，想在关键时刻清除月亮标记，而颜辞却带的是……斩杀。现在这么看来，自己带的这个技能多半是废了。
    秦书挑眉，有意思。
    见识过颜辞套路人的方法和操作实力，秦书这次不敢掉以轻心，尽管自己用的圣诞恋歌的皮肤在初始法强上占了优势，却还是没有选择硬拼。
    秦书打得意外的守势，而颜辞却一反常态地打得很刚，似乎意在引战。
    坚守不出还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他会跟我硬怼。
    颜辞心里暗暗道。
    按理说刺客英雄在第4级的时候就很强势了，但相比其他刺客貂蝉似乎是个意外，主要靠技能冷却输出的英雄，到了4级技能冷却时间依然很长。不到6级或者7级单挑优势不大。
    为了减冷却，颜辞这回没有买净化水晶，而是买了两样东西，小吸血书和冷却减缩鞋子。而对面的装备却是净化水晶和法抗鞋。
    再隐忍也会有正面刚到时候，第一次交锋发生在6级，两人在防御一塔之间开了花阵。两人在自己和对方的花阵里相互逡巡，飞来走去，花阵里皆是起舞飞扬的花瓣，杀伐华美不见血色。
    颜辞一向知道貂蝉杀人的时候技能很漂亮，若非现在跟别人打架的是他，他倒也很有兴趣强势围观一番。
    两人的操作都很娴熟，说不上谁比谁更胜一筹，这种时候看的就是细节。
    秦书法强比颜辞高，但颜辞吸血比秦有净化水晶，颜辞有斩杀 ，秦书法抗高，但颜辞技能冷却短……长达十五秒的第一次对拼在颜辞的斩杀和秦书的最后一花中结束。
    First blood!
    颜辞斩杀秦书。
    秦书终结颜辞。
    两人同归于尽。
    果然高手，颜辞在心里暗赞。
    上一次跟人对拼那么激烈还是跟三顾用露娜单挑的时候……等等三顾
    这时候想起三顾，颜辞心底很疑惑，这个茅庐跟三顾真的没什么关系吗，还是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
    颜辞:“你很喜欢三国史”
    秦书:“……怎么”
    颜辞:“你很喜欢诸葛亮”
    秦书:“是。”
    颜辞:“你很喜欢三顾茅庐这个典故”
    秦书微微皱眉，打架打到一半突然问话，搞不懂颜辞是要想干什么:“你想说什么”
    颜辞:“你认不认识一个游戏ID叫三~顾的人”
    秦书:“……”
    颜辞问自己这话说明他肯定是认识顾暄在游戏里的这个账号的，至于知不知道三顾就是顾暄……应该是不知道……或许前一阵子顾暄让自己查他资料就跟这个相关
    不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秦书也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不认识。”
    不认识么？看来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8级，第二次交锋，平手；
    10级，第三次交锋，平手；
    12级，第四次交锋，平手。
    两人两边的防御塔各被拆了一座，战绩却仍是1:1。
    自己很少有打得这么久的单挑，颜辞暗忖。
    15级的时候双方装备都已经买齐了，两人也都不欲再拖，直接开打一战决胜负。
    都是肉装貂蝉，都是高伤高吸血，颜辞只觉得自己跟别人对拼没有哪一回居然打这么久。
    斩杀已交，净化无用，两人纯粹地是在用技能对拼。蓝条消耗的速度跟血量同等，怕是蓝耗尽之时就是两人殒命之刻。
    颜辞眼神越来越沉着手速也越来越快，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血量不断下降，蓝条也近乎耗完，此刻秦书的血量比颜辞还多一点，而颜辞的蓝条比秦书要多一点，此时只要秦书二技能突进再放一个一技能颜辞完全可以玩完儿，虽然放完之后自己的蓝也没有了。
    秦书确实这么做了，但是……颜辞居然好好的没有任何事？血量还是维持着刚刚那么多!
    怎么可能!
    然而胜负只是顷刻间，颜辞一段突进一招秒杀秦书。
    秦书:“……名刀。”
    颜辞:“对。”
    名刀是游戏里的一项物理装备，可极短时间内免疫致命伤，也所以秦书刚刚那一下为什么没要了颜辞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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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书:“你居然给法师出物理装备。”
    颜辞:“只要能赢，管他什么装备。”
    秦书:“……”
    颜辞:“你还要再打吗？”
    秦书:“不必了。”
    颜辞:“既然如此，那劳烦你过会儿把我好友删了吧。”
    秦书:“不。”
    颜辞:“为啥？”
    秦书:“我要跟你一起打游戏。”
    颜辞:“……”
    签约的合同已经从公司发往K大了，莫尘衣给颜辞说了一些相关事项，然后就是叮嘱他勤劳写文好好更新不要惹事和平交流之类的东西，颜辞一一记下并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
    莫尘衣很满意颜辞的态度并在走掉之前给颜辞扔了句:“又拐到手了一个好调戏的皮卡丘进后宫，咩哈哈哈哈哈……”
    颜辞:“……”
    签约成功颜辞心情也好了不少，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找三顾说话。
    “三顾你是哪里人啊？”
    “K市本地。”
    “三顾你会不会做饭啊？”
    “会一点，但不是特别好吃。”
    “三顾你喜欢唱歌吗？”
    “还好，我更喜欢听别人唱歌，要是你给我唱歌我大概会很喜欢。”
    “三顾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没有。”
    “三顾……”
    “三顾……”
    “三顾……”
    三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颜辞挑眉:“感情你这是嫌弃我话多的意思？”
    三顾:“我哪有，我家阿辞这么可爱~”
    看着“我家阿辞”四个字颜辞老脸一红，心说我他妈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被一个男的隔着屏幕撩到脸红，简直可怕。
    “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
    “我们搓游戏去”
    “好~”
    本想跟顾暄开开心心打两把游戏然后再关机睡觉，结果遇到了不速之客。
    茅庐:“带我飞。”
    颜辞:“不带滚。”
    茅庐:“为什么？”
    颜辞:“我要跟别人打游戏。”
    茅庐:“加我一个。”
    颜辞心情复杂:“你要来当电灯泡吗？”
    茅庐:“……”
    茅庐:“……”
    茅庐:“……”
    茅庐:“你有女朋友了？”
    颜辞顿了一秒，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十分艰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是的话，三顾不是女的吧……说不是的话，那就是在承认自己搞基了，问题是这货要是个超级直男，会不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啊……
    特么的他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关我什么事儿？
    颜辞心一横，一脸冷漠地打出几个字:“不，是男朋友。”
    茅庐:“……”
    秦书这会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不出来原因但就是觉得有点不高兴。
    颜辞有男朋友了？什么鬼？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啊，为什么是男朋友啊？为什么是搞基啊？为什么……
    秦书瞬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内心各种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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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玩!”
    “你不让我跟你玩我就要闹了!”
    “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哼!”
    颜辞:“……”
    颜辞觉得现在的茅庐感觉就像一只失去了常态，抓狂又炸毛的猫，满脸都写着“快来给劳资顺毛”几个字。
    颜辞无奈:“好好好，玩玩玩，来来来!”
    茅庐:“那你邀我进去!”
    颜辞在组队房间里跟三顾说了句:“介意我邀个人进来一起吗？”
    三顾:“不介意。”
    颜辞这才把茅庐邀了进来。
    刚进房间，秦书正准备吐槽颜辞和他所谓的男朋友，结果一看到那个人的ID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顾暄!
    同样的，顾暄原以为颜辞会邀进来一个陌生人，结果一看居然是秦书。
    颜辞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他知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秦书，自己的身份又暴露没有
    秦书:“……”
    顾暄:“……”
    秦书:“……”
    顾暄:“……”
    看着这俩人互发省略号颜辞十分纳闷:“……你俩搞啥”
    秦书:“……”
    顾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然而偏偏这时候，秦书还突然来了句:“你就是他的男朋友”
    第28章 误会
    这个问题十分鬼畜，问得顾暄和颜辞隔着屏幕都有种想抚额的冲动。
    秦书心里却颇不是滋味，顾暄居然背着自己悄咪咪跟颜辞好上了？!
    鬼畜是鬼畜，但问题终归是要回答的，顾暄想了想，觉得虽然不知道秦书怎么跟颜辞认识的，但他既然已经看到了，说清楚是迟早的。只是此刻若承认，怕是免不了起一场风波，可若是不承认，颜辞又多半会心寒。
    就在顾暄思量间，秦书突然退出了游戏房间，然后下线。
    颜辞:“……”
    顾暄:“……”
    颜辞觉得这事简直莫名其妙，可劲儿闹腾要一起玩游戏的人一进来就跟三顾互发省略号，发完问了句奇奇怪怪的话又不等人回答就退了出去。
    担心三顾不开心，颜辞在大脑中飞速组织语言，正在想怎么给他解释，便看到他打了句“阿辞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你好好玩。”
    说完也不待颜辞反应，就直接退出去了。然后便是他的头像变成灰色，显示主人下线状态。
    颜辞:“……”
    我能好好玩才怪了。
    这个状况傻子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是认识的，并且关系还不一般，不然怎么至于一句话就退出去了。
    茅庐离开，多半是因为不高兴，而三顾离开，多半是找他解释去了。
    解释什么？你跟我不是那种关系吗？也是，只是网络上，只是游戏里认识的人，面都没见过，谈什么关系。
    虚拟世界一旦接触到现实，便碎裂到渣都不剩。
    颜辞哂笑一声，心里却莫名沉闷，像是被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顾暄有几个不同的QQ，打游戏专门用的一个，这个号很少有学校里的人知道，秦书是其中一个。
    切换了QQ号顾暄找到秦书，第一句话就是“他知道你是谁吗？”
    秦书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不想看到顾暄，特别不想跟他说话。
    “我睡了，安。”
    发出一条消息，秦书便毫不客气地关了网络。
    说是睡觉，但现在这状态根本不像是睡得着的样子，秦书翻来覆去了好久，仍是怨气难消，一气之下跑到书柜前抽出《中国哲学简史》就愤愤开读。
    秦书突然出现确实打乱了顾暄原本的设想，不是不想跟颜辞摊牌，只是现在还不是能让颜辞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若让秦书在颜辞面前把一切都说开了，怕是之前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所以顾暄才想找他说一下，哪知这家伙居然又开始耍性子。
    顾暄无奈，坐在桌前把玩了一阵钢笔，竟然也难得地有些懵逼。
    罢了，明天再跟他说吧。

 王者杰克苏_57

    在QQ里面翻到颜辞，顾暄觉得自己该跟他解释一下，可怎么说？
    我跟那个人认识，我刚刚出去是……
    是……
    顾暄叹口气，万千言语敛下。
    “阿辞，我喜欢你，晚安。”
    总算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把才秦馆门口。
    顾暄笑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我们的队长大人去咖啡馆跟我喝一杯？”
    秦书冷笑一声:“没有。”
    “那就是有咯。”
    “我说的是没有，你耳朵有问题吗？”
    秦书一脸冷漠，然一阵风吹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样子活像一只刚被人□□过的猫。
    顾暄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他的头发揉更乱，哄小孩子一般说道:“好了乖别闹，再闹不给你吃猫粮～”
    “特么的谁是猫!”
    秦书最终还是被顾暄连哄带骗地拐到了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脸闷闷不乐地看着顾暄:“说吧。”
    顾暄放下杯子，开口直入正题:“我喜欢颜辞。”
    秦书一愣:“什么？”
    “我说我喜欢颜辞，”顾暄再重复了一遍，顿了一下又道:“但他不接受我，所以我只能暂时用另一个身份接近他。他不知道昨日同他一起打游戏的人是我，所以请你不要告诉他。另外他大概察觉了我们两个认识，我会找时间给他说一下，也请你给他说一下，好吗？”
    秦书:“……”
    秦书没有答话，只默默饮下一口咖啡，昨日猜测的东西得到了证实，他有些难过，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
    “好……”
    吃饭、睡觉、上课、看书、写文，五件事基本成了颜辞生活的主旋律，昨天出了三顾那档子事后，颜辞也实在是没心思打游戏，即使那晚看到了顾暄的留言还是有点心塞。他不想用不好的臆想去猜测那两个人，所以干脆不上线。
    日常用电脑码字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三顾的QQ消息，颜辞顿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然后对话框里跳出了一句话、两句话、三句话、四句话、五句话。
    三顾大概解释了一下他跟那个茅庐是现实中的好友，昨天退出是想问他一些东西，之前他跟颜辞说的不认识自己是因为不明情况怕引起误会，一个叫三顾一个叫茅庐是因为他的小伙伴很喜欢这个典故。
    还真是言简意赅干脆利落的作风啊。
    颜辞很想问一句你是怎么跟他说我们俩的关系的却又不知该不该说，也怕得到不想看到的答案，便只回了一个“嗯”字。
    “我给他说了我喜欢你。”
    颜辞呼吸微微一顿:“是么？”
    他着实有点不敢确定这份情感在三顾心里的重量。
    “是。”
    但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
    “是……哪种喜欢？”
    荒唐吗？确实荒唐，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仅仅隔着网络各种屏幕居然就产生了喜欢这种情绪，像水中月镜中花，看不清楚偏生让人迷恋。
    “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但他就是喜欢。
    需要理由么？不需要太多。
    “我……”
    因为感情本来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也喜欢你。”
    可是结局呢？
    隔着网络，隔着屏幕，隔着次元。
    结局呢？
    第29章 我想见你
    以前没成为签约作者时，颜辞一门心思只读书写作钻研技巧，现在成了签约作者，少不了被编辑赶去看一堆这样那样的网站写作事宜，什么榜单啊，更新啊，收藏啊，入VIP啊，全勤奖励啊……一堆东西看得颜辞脑仁疼。
    粗略扫了个大概，颜辞关了网页心下吐槽，还VIP章节呢，我这刚签约的小新人人气没有收藏没有，入V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刚吐槽完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颜辞打开发现是自己妈妈发来的短信：“颜辞啊，这个月的生活费700我已经打到你卡上了，好好吃饭啊。”
    颜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片刻后才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妈妈。”
    作为一个已经20的人生活费还要靠家里人来给，颜辞惭愧且心酸。不是没想过靠做各种零工来赚取生活费减轻家里的负担，只是实在没时间，他想写文，想写很好的文，他需要用时间和精力去打磨他的文字，他没办法花更多时间在金钱身上。
    有时候，理想对于没钱的人来说，其实是很残酷的字眼。
    颜辞放了手机在桌子上，身体后仰靠在座椅上叹口气。
    给我一年时间吧，就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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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感觉自己最近一阵特别容易见到秦能碰着，学术厅听讲座能碰着，奶茶店打工能碰着，特么街上走个路都能碰着，颜辞都快怀疑这货是不是故意跟着自己了。
    在第三次看到秦书来奶茶店一个人坐着时，颜辞心情复杂，照旧给他上了杯卡布奇诺就想离开。
    “喂……”
    “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嗯……”秦书看了眼颜辞，犹豫了一会儿别扭道：“你……你能陪我坐会儿吗？”
    颜辞内心一震，这TM是秦书吧？
    “我，我也只是无聊，你别想太多，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跟你坐。”似是也察觉到了这种话不像自己的风格，秦书又补了一句然后又开启装逼模式，冷漠扭头看窗外。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
    颜辞转身无奈道：“不是不想跟我坐吗？”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无言接招秦书只能强行把他喊住。
    颜辞无奈坐到他对面：“身高175，体重65，祖籍上海，性别男，未婚，王者荣耀万年铂金党，学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书翻个白眼，谁特么要问你这，何况这些我都知道。
    “那学长你要问什么？”
    秦书张了张口，刚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下。
    原本是抱着极大的勇气和决心才想把这句并不适合自己问的话问他，然而真一到了嘴边，却发现根本问不出口。
    他会觉得奇怪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的呢？其实哪里只是他觉得奇怪，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想这样问他。
    秦书突然有点难受，他慢慢弯腰然后低头趴在桌上，趴在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然后抿了抿嘴，嘴角两边各出现一个小酒窝，像一只蔫了的猫，可爱又有点难过。
    从没见过秦书这样子，颜辞有点尴尬：“学长你这是……”
    “颜辞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颜辞一愣。
    “我问你有喜欢的人吗？”秦书微微抬头看他，目光静静的，像一片湖水。
    颜辞脑子有点懵，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想到了三顾，想到王者荣耀，想到秦书这样很可爱，想到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有啊。”
    “有？”
    “嗯。”
    秦书眼睫毛颤了颤，声音有点低：“知道了。”
    “学长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临时想起来随便问问。”
    “……”
    “另外，颜辞。”
    “什么？”
    “本月演讲口才社主办的校级演讲比赛，洛棋希望你可以参加。”
    码完了字已是晚上11点，颜辞瘫在自己床上。室友还在各玩各的他也懒得去看，掏出手机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三顾发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三顾发消息，三顾不忙的时候，就会给他讲很多东西，天南地北风土人情看的书走的路，忙的时候就会提前说晚安让颜辞先睡。
    有时候颜辞拿着手机会翻那些通话记录，一条条看下来，莫名觉得安心，甚至是温馨。
    有一个人每天晚上都会跟你说话，感觉他就在你身边，感觉他会一直在你身边。
    “三顾。”
    “在，阿辞怎么了？”
    “没怎么，你现在很忙吗？”
    “还有一点事，给我十分钟处理完再找你好不好？”
    “好。”
    三顾离开了，颜辞却仍旧看着手机屏幕。
    等待是一件难熬的事情，颜辞从小就不喜欢等。初高中的时候，每到中午饭点，学校食堂吃饭的人就会很多，排起队来要等好久。如果想不排队不等，要么就跑快点最早去，要么就慢悠悠地呆到最后，最晚去。颜辞不喜欢跑，所以每次就最晚去，教室里没人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一看就是六年。
    十分钟而已，很短的，颜辞这样告诉自己。
    他突然有点想尝尝等待的感觉，准确地说是干等。
    不玩游戏，不看书，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等。
    然而脑子还是会止不住地活动。
    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因为相同的志趣，相吸的性格？
    还有九分钟。
    颜辞想了很多次，他确定他喜欢这个人，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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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八分钟。
    想听他说话，说什么都好。
    要是真的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了。
    还有七分钟。
    感情真是一件神奇的事物，不能用理性去分析，即使分析了也分析不好。
    还有六分钟。
    小时候看《天仙配》不明白七仙女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凡人放弃当神仙的机会，现在有点明白了。
    还有五分钟。
    想不到我颜辞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还有四分钟。
    他会不会有的时候也如我一般想这么多？
    还有三分钟。
    有些感情是不该加深的，越到后面越艰难。
    还有两分钟。
    真难等啊，三顾。
    还有一分钟。
    要是我可以见你一面就好了。
    第30章 强吻
    周末，上午十点，城郊公园长亭。
    颜辞把这条消息反复看了三遍确定无误后才松了口气，把手机又放回口袋里。
    “我说颜辞你干什么呢，一大早起来就坐立不安的，又是徘徊又是踱步，洗脸换衣服折腾大半天，咋滴你要去相亲啊？”万澜趴在自己床上一边玩电脑一边问他。
    颜辞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去见一个朋友而已。”
    万澜半信半疑扫他一眼又把目光挪回电脑上：“哦，那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诚然是跟三顾约好见面的一天，由于约在周日，颜辞还特地给云彩请了假。
    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提出见面，哪知三顾竟然还答应了，天知道颜辞那一刻手都抖了。
    出校门看时间坐公车，一路上颜辞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你想见我？可阿辞，要是我不好看怎么办？”
    “没事儿，我好看就成了。”
    “噗，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专做在网上勾搭少男少女然后见面绑架的事呢”
    “好说，遇到同行了。”
    “你这么厉害？”
    “见了面你会知道我更厉害。”
    “要是见面之后你就不喜欢我了呢？”
    “……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如果呢？”
    “……”
    “嗯？”
    “整容中心欢迎你。”
    “……”
    越临近目的地颜辞心跳越快。当初提出见面那会儿自己还面不改色，怎么事到临头反而紧张起来了？颜辞自嘲笑笑，下了公共汽车。
    一进入公园便是迎面幽香扑鼻而来。因为是城郊公园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即使是周末也没有太多人来，倒是算得清静，也很合颜辞心意。
    长亭……长亭在哪呢？
    颜辞曾来过这里几次，对这城郊公园的布局有点印象，凭着记忆往长亭方向走。
    绕过几棵参天古木，枣红色长亭映入眼，长长的回廊九曲十八折，大理石的地面干净光滑，没有人来的地方安静得只听得见鸟鸣。
    颜辞迈步上长亭，顺着长亭蜿蜒的方向一步步往尽头走。
    颜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五十。
    不知道是三顾先到还是自己先到，要是他已经到了……
    一想到那个人在长亭的尽头等自己，颜辞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自我安慰也好，调侃也罢，怎样都没用。
    五、四、三、二、一……
    终于拐了最后一个弯，颜辞一抬头就看到了尽头，长亭尽头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正在低头翻一本书，身形挺拔又清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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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十米的距离。
    颜辞心中一动。
    正准备往前继续走，那个人却突然抬头看过来。
    颜辞一怔，顾暄？
    顾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只笑了笑：“你来了。”
    颜辞更是懵逼，他本能地想离这个人远点却又不知该不该走，思量了一下他终是抿了抿唇走进了些：“顾学长怎么在这？”
    顾暄合拢书放在石桌上：“是你叫我来的。”
    “我？”颜辞更是疑惑。
    顾暄静静看他：“周末，上午十点，城郊公园长亭。”
    颜辞呼吸一窒：“你……”
    “我是三顾。”
    平地起惊雷，炸得颜辞眼冒金星半天回不过神来。
    见颜辞依旧怔在原地，顾暄掏出手机发了一条QQ消息，而后颜辞手机提示音想起，他有些懵地掏出手机。
    三顾发来的消息：阿辞。
    颜辞抬头看顾暄。
    顾暄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又发了一句：我是顾暄。
    我是顾暄。
    这真的是不信也得信了。
    颜辞嘴角一抽：老天，你TM没拿错剧本吧？
    时间倒回几个月以前，王者荣耀的游戏里遇到一个跟自己玩同样英雄的人，他跟自己打了个赌约，还把自己调戏一番；然后是下着微雨的校园，全校闻名的学长跟自己一起慢慢行走，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像波光粼粼的湖面；画面又一转是惊险刺激的排位，玩露娜的人说要助自己五杀，然后自己真的得到了五杀；接着是琴行的钢琴曲，温柔灵动，如情书；再然后是古镇的一日游，喝醉的学长被自己送回家，他说“我喜欢你；”最后是三顾的一句“周末，上午十点，城郊公园长亭。”
    我是顾暄。
    原来如此。
    一切事情仿佛有了合理的解释，只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那场游戏之后，我就知道了。”
    颜辞垂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人明明知道这一切却把自己蒙在鼓里像一个傻子似的。他想自己应该生气，但却气不起来，全身只觉得像脱了力一般有些累。握着的手紧了又松，他眼光一瞟却看到了顾暄带的那本书上。
    《中国文脉》。
    “很好看的书，我看完了，现在还给你，谢谢。”顾暄把书轻轻推过去。
    颜辞看了那书一阵，把它拿起来，站了几秒，转身便走。
    “阿辞。”是顾暄的声音，颜辞顿住脚步，但仍没有回头。
    “你不喜欢我了吗？”
    颜辞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肯喜欢三顾，却不肯喜欢顾暄？”
    颜辞微叹口气：“因为三顾离我很近，顾暄离我很远。”
    “……可顾暄想离你很近。”
    颜辞眼睛有点涩，他到底是自私的人，他到底不敢赌，他到底不敢用全力，他看了太多的书写了太多的故事，他知道不在一个世界的人结局会有多惨：“那么谢谢。”
    不能再留了，颜辞提步便走。
    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急促赶来的脚步声，手腕一紧被人往后拉去，顾暄从背后把他抱住。
    顾暄的呼吸有些不稳，热热地喷在颜辞肩头，抱着他的手臂也越圈越紧，勒得他有些疼。
    颜辞有些发愣，顾暄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么？
    “我不准。”
    顾暄的声音让他回了神，颜辞想挣开他：“顾暄你放手。”
    “不放。”
    “放手！”颜辞加重了语气。
    “不放！”
    “你……”
    未及说的话被封在口中，顾暄把他抵在身后的红柱上，吻上他的唇。
    跟第一次过分温柔的蜻蜓点水不一样，顾暄这回是真下了狠劲，用力扣住颜辞的手不准他乱动，舌尖强硬撬开他的唇齿。
    触碰到的地方一片酥麻，带着微微的醉人和颤栗。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颜辞不知所措，愣在那里都忘了反抗，任凭顾暄攻城略地。
    “妈妈，我们去长亭那一边玩好不好？”
    尖锐的女童音传来，颜辞猛地惊觉这是在室外，是在公共场合，会有人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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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去推顾暄，顾暄却仍不松口，甚至扣住颜辞后脑越吻越深，过分霸道的索取让颜辞险些喘不过气。
    “妈妈，在这边。”
    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还有脚步声，欢快的小凉鞋奔跑在地面的声音以及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踩踏声都刺激着颜辞的神经。
    颜辞用手掐顾暄的腰想让他闪开，顾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颜辞松口气，以为他总算是结束了，哪知下一秒自己舌尖突然被狠狠吮吸一口，尖锐的酸痒滑到脊椎，颜辞瞬间腰软，若非顾暄扶着他，他怕是要直接倒地。
    悦耳的低笑声传来，颜辞“唰”地红了脸，羞恼之下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
    顾暄松开颜辞侧身躲避，抬眼戏谑道：“这就不行了？”
    你妹！
    颜辞正欲反驳，却被顾暄伸手拽到怀里，然后再次低头封住他的唇。
    卧槽！特么的还来！
    任凭颜辞怎么反抗，顾暄只专注地吻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比春雨更绵长，比更夏风激烈，比冬季的第一场雪更纯粹得不遗余力。
    “妈妈，前面就是了！”
    脚步声更近，颜辞内心简直是卧槽的一百次方。
    顾暄你特么嗑□□了？这是在外面！TMD这身体也没看比我壮多少，怎么就比我劲儿大这么多！
    像是听到了颜辞内心狂风暴雨般的吐槽，顾暄松开了他的唇。
    颜辞大口喘气，连教训顾暄的功夫都没了。
    顾暄也轻喘，凑到他耳旁快速低语：“想让我现在放过你可以，回头让我吻十分钟。”
    颜辞身体一僵，怒看他。
    顾暄唇角一勾：“二十分钟。”
    “你！”
    见颜辞还在犹豫，顾暄一把将他推在身后的柱子上，倾身上来，眼看又要吻上他。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第31章 二十分钟
    颜辞被顾暄拉出公园，塞到了车上。安全带被系上，汽车启动。
    他有些犯怔，透过汽车玻璃看着前路。他不知道顾暄要开到哪里去，也没有问。
    顾暄也没有说话，只专注开着车，神色有些冰冷。
    车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刻意发泄什么，顾暄握方向盘的手都用上了狠力。
    颜辞看了汽车的时速表：“你超速了。”
    顾暄没有答话，猛踩了一下油门，使得本来就快的车速更快了，颜辞瞧着他侧脸只觉冷峻。
    “前面有摄像头。”
    顾暄还是没有理他，依旧我行我素。
    疯狂的车速止于一个急刹车，汽车停在一座小别墅前。
    颜辞看这别墅眼生，有些纳闷，不及他发问，便被顾暄松了安全带拽出车。
    顾暄走得很快，拽颜辞的手也很用力，勒得颜辞手腕隐隐有些疼。
    他生气了，颜辞想。
    进了门来不及看室内陈设就被直接拉上二楼，刚进卧室又被摔在一张床上，接着顾暄倾身压上，把颜辞的手摁到他头顶，紧紧盯着他眼睛：“二十分钟。”
    颜辞怔了怔，刚张嘴准备说什么就被顾暄低头含住。
    热烈的温度，唇齿厮磨。
    舌尖的挑逗有些瘙痒还有些心悸。
    没有迟疑，顾暄直接攻破他的防线。
    狂风暴雨，密密砸下，山海之堤，一泻千里。
    他没有反抗顾暄也容不得他反抗，他扣着颜辞身体的手越来越紧。
    “阿辞……”他在浓烈的接吻中含糊唤他名字。
    交错的呼吸流淌着彼此迷乱的情愫，隐忍也爆发。
    颜辞的身体有些颤栗，他被顾暄吻得舒服到近乎窒息，他想自己应该拒绝这样荒唐的行为，然心底最深处又有一丝不舍。
    他沉溺于这样的不舍，惧怕这样的不舍，又摆脱不了这样的不舍。
    酸涩和痛意一同蔓开，夹杂着不肯承认又确确实实地存在的□□和渴望，形成股股蔓藤，将他牢牢缠住。
    从脚踝到脖颈，紧紧地，喘不过气。
    寂寞不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情，可是久了，会悲伤。
    人需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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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人。
    顾暄松开了他的唇，微喘着气，一手撑在床上，低头看他，从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
    他看到身下的人脸色潮红，嘴唇微润，神色迷离，眼中有些许水光。
    他伸手轻轻擦去那些溢出眼眶的水渍。
    “顾暄……”颜辞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顾暄应他。
    颜辞还想说什么，可张口却觉得喉咙涩得慌，一个字没说出来，却逼得眼泪滑出来了，滴在床单上，让顾暄看得清清楚楚。
    他向来隐忍，也不是爱哭的人，只是偶尔想到一些东西，便会觉得心里痛得慌，恨不得刺一剑，再流出血来。
    可没有剑，没有血，只有泪。
    风雨飘摇的夜晚，喜欢诗词的年轻人，酩酊大醉，他靠着竹子昏昏沉沉地睡着，想着会不会有一个人来接他回家。
    夜半风飘雨自潇，明日登高，秋意悄悄。
    凋零多少美娘娇，燕子寥寥，又打芭蕉。
    一片愁心泗酒浇，恨是蓬蒿，怎对萧条。
    晚来归舍洗客袍，壮志飘飘，心志摇摇。
    顾暄低头轻轻吻去他的眼泪。
    有点苦，有点咸。
    “我想做一个放肆的人。”颜辞仍旧没有睁眼，只哑着嗓音说话：“顾暄，你会离开吗？”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有一天你会离开吗？
    顾暄明白他的意思，抱住他的手僵了一僵，然后轻轻拍他的肩膀：“不会。”
    “真的？”
    “真的。”
    日落西沉，顾暄站在阳台上抽烟，烟雾随风散去，他看向天边。
    颜辞坐在一旁白色的精致桌椅上瞧他。
    印象中的顾暄一直是一副近乎完美的男神样子，除了喜欢或熟悉的人，基本都是礼貌中透着冷淡的疏离。他没见过顾暄抽烟的样子，也不知道顾暄会抽烟。
    抽烟的顾暄很不同，有种透着沧桑的成熟感，配上他俊帅的脸和冷淡的气质，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见颜辞一直盯着他瞧，顾暄一手拍上阳台栏杆，一手轻轻控了控烟，扭头对着颜辞笑笑：“看什么？”
    颜辞也笑：“看你啊。”
    顾暄吸一口烟又吐气，对着他道：“会抽烟吗？”
    “不会。”
    “都说烟酒不分家，你那么能喝酒竟然不会抽烟。”
    “你不也是，这么会抽烟，还不是不能喝酒。”
    “谁说我不能喝了，只是喝的比较少而已。”顾暄走过来，拉开颜辞对面的椅子坐下：“睡了一下午，可算是睡好了？”
    听了这句话，颜辞稍有尴尬：“咳，睡好了……”
    今上午被顾暄亲完了后，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怎的，竟然一下子就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五六个小时，醒来居然都下午了。
    “你这身体可得好好锻炼一下了。”顾暄笑着看他一眼。
    “怎么？”
    “被我亲了一阵就累得睡着，若是我……”
    顾暄故意顿住，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灭了手中的烟。
    隐隐察觉出顾暄要说什么，颜辞脸有些烧，撇开眼没去看他：“若是你什么？”
    顾暄饶有兴味看他，调笑道：“真不知道？”
    “咳……”
    顾暄起身走到他椅子后，微俯身环住他，凑近他耳边低语：“若是我更过分些，你怎么办？”
    暧昧的字句入了耳朵，流淌到心里，激得颜辞身体微颤，脸也愈发红了。
    “平日里见你也是个脸厚的人，怎么这会儿被我说两下就害羞了？”顾暄低笑。
    这特么能一样吗！
    “好了好了，放手放手。”颜辞强装镇定，伸手推开顾暄。
    顾暄笑笑，任由他推开。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吗？”生怕他旧事重提，颜辞赶紧转移话题。
    “你睡都睡过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你给我正经点。”颜辞没好气。
    “我哪里不正经了？”顾暄坐在对面一脸无辜。
    “你哪里都不正经。”颜辞越发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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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笑出声。
    “所以这里是你家吗？”颜辞无奈地再问了一遍。
    “是，但我很少来这，不过一般情况会有人一周来这里打扫一次。”
    “难怪看着这么干净。”
    “说起来这别墅也算大，我却向来没怎么好好看，今天难得你来，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顾暄笑道。
    难得你妹！
    颜辞翻个白眼：“我等穷人可看不起。”
    顾暄笑而不语，再度起身到他面前伸手帮他理了理微乱的头发：“走吧，我们出去。”
    第32章 【三十二】
    原以为顾暄是要带他去看别墅外面，哪知拉着他就去外面吃饭了。
    明江楼，正宗的淮扬菜，冷热双盘，模样精致味道也可口，顾暄却一口没动，只喝了几杯酒然后一直瞧着颜辞。
    颜辞好笑，举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碗调侃道：“我的脸上是开了朵花怎么的，劳烦顾大学长一直看？”
    “花是没有，”顾暄放下酒杯：“不过我在想，怎么样才能雕朵花上去。”
    “那你想到没有？”
    顾暄两手撑在桌上，下巴搁上手背：“你猜？”
    “我猜没有。”
    “这么肯定？”
    颜辞夹一颗花生米扔进口中：“要是想到了，你这会多半就在我脸上雕花儿了，哪还会那么淡定地坐在那看我吃饭。”
    顾暄一笑。
    “对了问你个事儿。”
    “你说。”
    “我们学校口才社每年举办的‘明语’杯演讲比赛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
    “如果我没记错，评委有文学院的院长，教授，辩论队队长以及口才社长是吧？”
    “是，不过院长和教授只会在决赛的时候才出席。”
    颜辞摸着下巴：“这么说来，评委有你？”
    “不出意外会有我。”
    颜辞心情复杂。
    “怎么，你要参加？”
    “咳……受社长之邀，大概可能应该或许会。”
    “那就是会咯，”顾暄一挑眉：“那敢情好，正好让我见识一下颜大才子的文章和口才。”
    “你这样我会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的，颜大才子天下第一~”
    颜辞：“……”
    顾暄：“~”
    颜辞无奈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吃好没，吃好了我们走？”
    顾暄笑看他：“走？走哪去？”
    “我们不是该离开这吗？”
    “对，是离开这，离开这然后又去哪？”
    咳……难道不是该去你家吗？
    颜辞压下从心里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那我回学校了？”
    看颜辞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暄忍俊不禁：“难得把你拉出来一次，回什么学校啊。”
    “那……”
    “去我家吧。”
    “好啊……”颜辞脸微红。
    顾暄喝下最后一口酒：“你知道你的表情上写着什么吗？”
    颜辞一愣：“什么？”
    顾暄笑道：“二十岁的不怀好意啊~”
    颜辞：“……”
    特么到底是谁不怀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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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感觉很梦幻。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然而并没有什么鬼用。
    隔壁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用想就知道顾暄在洗澡。
    他坐起来把脸埋到掌心里，感觉自己脸有些烧。
    他把手放下，放在床单上，柔滑的触感传来提醒他现在自己是在哪里。
    这是顾暄家，这是顾暄家的床，自己身上甚至是顾暄的睡衣……
    颜辞觉得自己心跳很快。
    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跟顾暄好上，还睡在他家里。
    真不可思议。
    这事要是放一年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靠……真踏马刺激。
    门把手被轻轻转开，穿好睡衣的顾暄走进来，见颜辞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禁好笑：“想什么呢，一副呆样。”
    顾暄朝他走近。
    深蓝色的睡衣，领口敞开，微湿的头发上滴下一滴水珠，从脸滑到脖颈再入衣领。
    颜辞的视线一直跟随那滴水珠，直到它落入顾暄衣领才反应过来，然回神时，顾暄却已经坐在他面前了。
    顾暄笑道：“看傻了？”
    颜辞偏头脸微红：“咳……傻还不至于……”
    “居然又害羞了，我原以为你会振振有词然后再多看几眼。”顾暄伸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碎发。
    颜辞一抬眼就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如那晚弹钢琴时一样漂亮得想让人触碰甚至是亲吻。
    他心里有点悸动，想了想还是忍下。
    他现在还不是很有胆子对顾暄做这档子事，似乎有点唐突。
    虽然他们已经亲过了。
    “真好看。”顾暄低低道。
    “什么？”颜辞没太听清楚。
    “我说你真好看。”顾暄笑笑。
    “谢谢夸奖啊，我也觉得我好看。”颜辞毫不客气地承认。
    “我记得我上次夸你好看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淡定。”
    颜辞想了想，似乎回忆起什么。
    也是顾暄的家，也是他家的床上，自己被这个人压倒，然后他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颜辞你真好看。
    颜辞低头清咳一声，他已经不想去数，这是自己今天第多少次脸红了。
    “困不困？”顾暄问他。
    “有点。”
    “那就睡吧，我去帮你把灯关了。”顾暄说完就起身。
    “你……”颜辞有点迟疑该不该问。
    顾暄对他笑道：“放心，我跟你一起睡。”
    颜辞：“……”
    于是顾暄真跟他一起睡了。
    但顾暄到底也没睡着。
    不知道是凌晨两点还是三点，顾暄起身到了阳台上，独自抽烟。
    跟室内开了空调的凉爽不同，屋外的风都带着一丝闷热的气息。
    天色很沉，只有几颗星子在闪。
    顾暄远远地看着那几颗星子有些出神。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很文静，爱笑，爱穿白色的连衣裙，爱吃果冻，爱马蹄莲，清透的眼神跟颜辞很像。
    可惜死去的人总是回不来的，就像烟雾飘散，没了也就没了。
    他又吸了口烟，眼眸微垂。
    “顾暄，你会离开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阿辞，原谅我。
    其实我不知道。
    顾暄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王者杰克苏_65

    第33章 【三十三】
    既然答应了洛棋要去参加演讲比赛，那就只能抓紧时间做赛前准备了。
    “明语”杯演讲比赛时间一共十天，分四场，初赛，复赛，半决赛，决赛。初赛会选出三十人，复赛在初赛胜出的人中选十五人，半决赛再砍掉十人，最后剩下五人参加决赛。决赛设有一二三名，前三名会有不同程度的学分，奖品和奖金奖励，奖金额度是第三名500元，第二名1000元，第一名1500元，且第一名还会获得奖杯“明语”杯和暑假在K市市博物馆实践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可以选择不要。
    卧槽，这么6？
    看到那个博物馆实践的机会，颜辞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洛棋希望自己去参加这场比赛了，不过……K大高手如云人才辈出，您就那么肯定我能得这第一名？
    颜辞摇头失笑。
    可以看得出口才社为了这场比赛是花了不少功夫，费了许多人力财力物力的，且不说与市博物馆的交涉有多麻烦，光看这2000元的奖金都可以了解一二了。
    光奖金就花两千，再加上场地消费，人员联络，物品花销等各种开支，至少都七八千了。不愧是K大第一社团，果然土豪。
    放下那份策划书，颜辞打开手机看了看几个小时前口才社成员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同学你好，我是演讲口才社的干事，本次“明语”杯演讲比赛你的报名信息已通过。你的初赛时间是6月21日晚上8点，地点是D教201教室。本次初赛题材不限，主题不限，希望同学可以好好发挥，通过此次比赛。
    演讲口才社在K大人气向来高，每次举办什么活动基本都是一呼百应，想来参加这次比赛的人一定很多，既然人多便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初赛点，想来自己收到的应该只是几个时间点和比赛点中的一个。
    看完了相关信息，颜辞把手机暂时放在一边。
    6月21日，还有两天，题材主题都不限，写什么好呢？
    一般演讲无非也就三个方向，其一，由事及情，以情动人引得评委和观众共鸣；其二，思维战术，凭借清晰的逻辑和观点说服人；其三，题材新颖，剑走偏锋，通过耳目一新闻所未闻的异点来吸引人。这三个方向，无论哪一个，把握好了都会讲的很出彩。
    就在颜辞思忖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颜辞辞，你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何书倩发来的QQ消息。
    颜辞心一跳。
    其实他现在最不敢见的一个人就是何书倩，在她面前他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己跟顾暄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明明最先喜欢顾暄的是那个女孩子，也明明是自己让她去追的，结果到头来自己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把她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层，颜辞心里就是满满的愧疚和负罪感。
    “嗯……还在准备中。”
    “那颜辞辞好好准备，我就不烦你了。”
    颜辞感觉她似乎是有什么事：“怎么了，倩倩有什么事吗？”
    “……”
    “嗯？”
    “我觉得我没戏了。”
    “什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时候拒绝而已，我就像个傻逼一样。”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颜辞辞陪我打游戏吗？”
    “……好。”
    颜辞觉得自己也是没谁了，还有两天就初赛，自己题材没想，文稿没写没背，还在这里陪别人打王者打得飞起。
    何书倩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一改往日法师专业户的猥琐，用了个庄周变得异常狂猛。吸血刀无尽战刃破军纯净苍穹暗影战斧疾步靴，六神装逛峡谷，逮谁拱谁，有普攻用普攻，没普攻用技能，冲进人群绝对不退，于是——
    庄周终结王昭君。
    庄周双杀花木兰。
    庄周三杀韩信。
    庄周四杀成吉思汗。
    庄周五杀钟馗。
    颜辞:“……”
    队友：“……”
    对手：“……”
    何哈哈……你们这群辣鸡，来战啊！”
    于是——
    王昭君终结庄周。
    花木兰大杀特杀庄周。
    韩信无人能挡庄周。
    成吉思汗横扫千军庄周。
    钟馗天下无双庄周。
    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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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
    王昭君/花木兰/韩信/成吉思汗/钟馗：“团战可以输，庄周必须死！”
    何书倩：“来啊，来刚啊！”
    花木兰：“兄弟们，冲啊！”
    但见王者峡谷中路血色弥漫飞沙走石昏天黑地一片凄迷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在一番不可描述的团战后，只剩下了残血的颜辞。
    颜辞眼角微抽，操作着孙尚香毫不客气地踩过一众尸体，然后几炮轰了水晶。
    我方胜利，MVP庄周。
    真是骚操作啊。
    颜辞无奈感叹。
    “颜辞辞，我想用李白。”何书倩突然在游戏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颜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是除了法师从不碰其他类型的英雄吗？”
    “不管，我就要用李白！”
    “好好好，你用你用。”
    “我要用李白跟你排位。”
    颜辞：“……”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颜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辞：“……”
    要不咱再考虑一下？
    诚然在开启鬼畜模式的何书倩面前劝阻是无效的，颜辞一边无奈地想着何书倩今天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一边盘算着用什么英雄可以提高本场排位的胜率。
    我方目前已有英雄李白，张良，虞姬，鲁班七号，还都是一进来就秒选，按键音之整齐差点让颜辞怀疑他们是排练过的。
    都是小脆皮？
    颜辞微微皱眉：“射手可以换掉一个吗？”
    于是虞姬把自己换成了元芳。
    颜辞：“哥们儿我不是这意思……”
    于是元芳把自己换成了狄仁杰。
    颜辞：“……”
    张良突然发言：“李白战绩发一下。”
    于是何书倩把自己战绩发了出来。
    使用场次0，胜率0%。
    张良：“你行不行啊？”
    何书倩：“刚买的李白，没用过，不知道。”
    张良：“擦，快换了！”
    何书倩：“不！”
    颜辞：“倩倩，李白给我吧。”
    何书倩：“不！”
    颜辞：“……”
    选英雄还有最后5秒，颜辞无奈，只能选了露娜。
    希望自己能把李白打不出来的输出和小脆皮都抗不了的伤害都补上。
    第34章 【三十四】
    游戏开场，李白打野，张良中单，两个射手走下路，颜辞只能上单。
    一级的时候对面法师小乔悄悄站在中路草丛处想抢蓝，看准时机一扇子过去……还真抢到了，因为何书倩提早交了惩击。
    何书倩：“嘿我这暴脾气！”
    李白一血小乔，助攻张良。
    小乔：“等着！”
    何书倩：“怕你？”
    颜辞本以为何书倩第一次玩李白，操作应当很生疏才是，甚至都不抱什么胜利的希望了，然她的表现却大出自己意料，打野，带线，抓人表现的有条不紊，节奏掌握得竟不比自己差多少。上路跟自己对线的是黄忠和钟无艳，在何书倩的配合下，两人已经把他们抓崩了几次。
    李白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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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无坚不摧。
    李白无人能挡。
    李白横扫千军。
    颜辞简直怀疑人生。
    这水平真的是第一次玩李白？我擦。
    然颜辞来不及过多惊讶，因为他被抓单了，小乔，黄忠，钟无艳三人围殴。
    净化已交，无法解控，前期露娜不够抗，加上不是在打野位经济被压制，颜辞理所当然地选择撤退。
    两次连招残血撤出包围圈，然对面小乔一个闪现追上来，颜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小乔一扇子击中。
    小乔终结露娜。
    颜辞抚额。
    何书倩：“敢杀我家露娜？小乔，我来找你。”
    颜辞正准备打字提醒她不要立flag，便见屏幕上显出一行字：李白天下无双小乔。
    张良：“帅哭！”
    狄仁杰：“帅炸！”
    鲁班七号：“帅到窒息！”
    颜辞：“……6666”
    对面小乔彻底炸了：“辣鸡李白是我狗儿子！”
    何书倩：“不好意思我爸没你这么渣。”
    怼完这句何书倩什么都没有说了，管对面小乔骂什么，她都只专注打野，打龙，发育经济，团战收割。
    势均力敌的局，我方却隐隐占着优势。
    颜辞的露娜毕竟是大神级别的，即使出的防御装也依然打出不小伤害，他在前面抗伤害，保护后排，何书倩突进收割，配合竟是十分完美，虽然几场团战下来颜辞几乎拿的全是助攻。
    何书倩：“最后一波，崩了他水晶。”
    打进攻战比打防守战难得多，尤其是在对面有黄忠的时候。
    黄忠大招一开，大范围内超强杀伤力，根本不敢轻易靠近，越塔强杀对颜辞来说本是家常便饭，但对面又有钟无艳、小乔和橘右京老夫子四个控制型英雄，让颜辞不敢轻举妄动。
    超级兵进入敌方高地，这一波如果打不下来怕是要翻盘，罢了，试一把！
    点了请求集合键和进攻键，颜辞一马当先进入人群。
    黄忠大招，老夫子的捆绑，流星雨，石化，居合斩，防御塔攻击……颜辞被集火，破万的伤害和强控让他几乎是瞬间被秒杀，然而也是瞬间，紧随其后的四人也秒杀了黄忠，打残了其他人。
    何书倩放出一个大招再削残一众人而后立刻退出团战范围，另外三人则还在前面打。
    张良终结橘右京。
    狄仁杰终结老夫子。
    鲁班七号终结钟无艳。
    小乔终结露娜。
    小乔双杀张良。
    小乔三杀狄仁杰。
    小乔四杀鲁班七号。
    双方现在都只剩下一个人，且都残血，如果李白杀了小乔，我方就能赢，如果小乔杀了李白，那么这一波就打不下来还有可能被翻盘。
    颜辞把视野调到何书倩身上，她正在大兵解锁大招，想突进秒了小乔，对面小乔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居然不退反进，闪现过来对着李白就是一扇子。
    颜辞一惊，李白刚刚打兵只打了三下，没办法解锁大招，这一下若是挨上了，绝对死。
    小乔一招的扇子是个来回，去一次，回一次，李白再怎么能骚总要撞上一次吧？
    然小乔没想到的是，何书倩比她想象的还要刚。
    一招神来之笔躲过去时的扇子，电光石火间两段突进，然后普攻打了一下她，在扇子回来即将撞上她的一刻，大招释放。
    李白天下无双小乔。
    张良：“woc...”
    狄仁杰：“666666”
    鲁班七号：“白哥啊啊啊啊啊！！！”
    岂止队友，颜辞都震惊了，这种高强度卡时间拼胆识谋略的操作，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居然被一个初次玩李白的人给做到了，这……
    颜辞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敌方水晶就被推了。
    我方胜利，MVP李白。
    尽管游戏已经结束，颜辞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颜辞辞。”
    看到何书倩给自己发消息，颜辞才回了些神。
    “怎么了倩倩？”

 王者杰克苏_68

    “我手抖……”
    “手抖？”
    “我不敢相信刚刚那李白是我打的……”
    别说你了，我都不敢相信。
    “咳……或许你对用这个英雄有超出常人的天赋？”
    “我觉得并没有。”
    “要不我们再试一下？”
    “好吧，不过……我不敢打排位了……”
    颜辞失笑，敢情你还知道怕啊？
    “好~”
    然而接下来的几把并没有颜辞想象中那样顺利，何书倩的李白水平瞬间下降，几乎打不出伤害，对面明明没有人刻意针对她，但她的经济就是起不来。技能距离估算错误，进退不当，打团战解锁不了大招，甚至频繁被对面射手单杀……死亡次数比她杀人的次数多很多，队友也怨声载道。
    在连败三局后，何书倩直接退出了游戏。
    “颜辞辞，我真的不行……”
    颜辞也有点想不通：“那排位那场你为什么会发挥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当时除了生气之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就突然爆发了。”
    颜辞：“……”
    颜辞：“倩倩，你今天状态很不对，你怎么了？”
    “……我很累，暂时什么都不想说，让我睡一会儿吧。”
    “……好。”
    退出了QQ，颜辞长呼一口气，一面想着什么时候再找倩倩问一下她的状况，一面看时间。
    19:00。
    晚上七点。
    嗯……演讲比赛的主题和文稿还没想好，到底走哪个方向，又写什么呢？
    电光石火间，颜辞心思一动，一句话突然出现在脑中：论愤怒值max与骚操作不得不说的关系。
    第35章 【三十五】
    今晚好像是你初赛，要不要我来看你啊？
    by帅气的顾暄
    颜辞看到这条QQ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一面吐槽顾暄自诩帅气的操作真特么骚，一面回他消息。
    “你不当评委吗？”
    “不当，我决赛才去。”
    “这么大牌？”
    “请你低调。”
    颜辞：“……”
    “要我来看你吗？”
    颜辞心道你来了我怕是真的要方……
    “咳……算了吧顾大学长，你就不用过来了，该忙啥忙啥去吧。”
    “还叫我学长？”
    “不然呢？”
    “阿辞你这样就很不乖了。”
    “我什么时候乖过吗？”
    “有本事这话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说就说呗~”
    “好，今晚初赛结束后等我，我来找你。”
    颜辞手一僵：“咳，那个……”
    “就这么定了。”
    “我……”
    “反驳无效。”
    “你……”
    “怎么，不想见到我？”
    颜辞脸有点烧：“不是……”

 王者杰克苏_69

    “那就好好等我，乖~”
    还乖，把我当小孩子呢？
    颜辞止不住地内心吐槽，手上却老实回了他一个字：“好。”
    提前一阵到了初赛场地，颜辞发现大约半个教室都被坐满了，80%的都是参赛的人，剩下一部分则是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
    第一排坐的是评委，大概是口才社的几个干部和辩论队的队长，颜辞大概扫了一眼，并没有自己认识……等等，秦书？
    秦书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正在用眼镜布轻轻擦拭自己的眼镜，旁人凑过来同他说话，似是说的内容着实有趣，使得他唇角弯了弯，脸颊旁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你说说，一个好好的年轻人笑起来多好看，甚至还有点萌的，干啥成天一副傲娇样？
    奇怪，我为什么会用到傲娇这个词？
    正想着秦书突然抬头看过来，颜辞跟他的眼神在空气中轻轻一撞。
    秦书的眼睛是漂亮的杏状，轻轻扇动眼睫毛的时候，会让人想到一只温顺的猫。
    两人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凝滞了一瞬，然后又都不着痕迹的错开。
    颜辞稍有尴尬，差点都没想起来秦书现在可是他的评委啊。
    初赛不比决赛庄重，因此场地和流程都较为随便，没那么多讲究，主持的同学大体说了一下初赛的过程和要求，便宣布了初赛开始。
    “有请我们的第一位同学，李澈，计时三分钟。”
    短暂的掌声响起后，一个扎着马尾辫十分精神的女生走上台，问好行礼后，开始了她的演讲。
    K大确实有很多人才，但并非全是人才，也并非全部的人才都精通演讲一道。
    演讲其实是一个很考综合素质的活动，因为你要将自己的观念表达出来并且要让听的人同意和接受，所以思维，情感，仪态，气场，口才缺一不可。
    然而很明显，眼前这位女生，并不具备上述的素质。
    “这位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在李澈演讲完毕之后，第一排的一个评委开口。
    “请问。”
    “你方才演讲的是《茶文化与你的人生观》，你觉得你这篇演讲稿的亮点在哪里？”
    真是犀利啊，一上来就问人家亮点在哪里，这不是侧面告诉人家你这篇稿子我找不出亮点吗？
    “我……”那女生听了果然窘迫，脸顿时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选手面露尴尬，那评委为了缓和气氛又接着补了一句：“同学大几了？”
    “大一……”
    “原来是大一的小学妹啊，”那评委笑笑：“高中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吧？”
    “嗯……”
    “难怪你有点紧张，不急，再想想看，你这篇文章的亮点在哪里，想好了回答我哦~”
    如果说第一次问这个小学妹稿子亮点在哪里是在侧面告诉她这篇稿子不够好，那么第二次问就是在给她机会了，如果她能发挥急智从平凡的文稿里提炼出不凡的观点，评委说不定还有可能让她通过。
    然而很可惜，十秒过去了，她没能说出一句话。
    颜辞摇头，没得说，这绝对GG。
    果然，见那评委笑笑：“感谢这位小学妹的演讲，不过还是要多多锻炼啊，初赛结果我们明天下午会统一发送到手机上，请耐心等待结果。”
    小学妹向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退下。
    这评委不错，言语有道，进退得宜。
    颜辞一边想着一边往第一排看一眼。
    刚刚点评小学妹的人正是坐在秦书旁边前不久跟他说话的人，一个女生，目测是大三的学姐，栗色长发，银质耳饰，蓝白条纹的衣服时尚又文艺，脸看不清楚，不过感觉长得不会太差。
    接下来的几个参赛选手表现都算得正常，演讲方向也大体是颜辞所归纳的那三种。直到第五个选手上台演讲。
    第五个选手是一个男生，一上台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巴掌大小的纸片放在手心，用手背对着底下坐着的评委和参赛者及吃瓜观众。
    “大家好，我是大一的……”
    “停！”第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秦书打断。
    台上的男生和其他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那男生一愣：“演讲稿啊。”
    “为什么不脱稿？”
    “初赛没有明令禁止不脱稿。”
    “嗯，”秦书淡淡点头：“你可以走了。”
    那男生先是诧异，然后有些生气：“凭什么？又不是所有演讲都会脱稿，开学典礼校长演讲的时候都还拿着稿子呢！”
    “校长是在参加比赛吗？”秦书不疾不徐地反问回去。
    那男生一怔。
    “你参加的活动，叫演讲比赛。比赛是什么？就是竞争力的选拔，你拿着这篇稿子，或许会讲得很好，但同样有人脱稿也会讲得跟你一样好，甚至比你还好，相比之下别人的竞争力就会高于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选你而不选别人？”
    男生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就能肯定会有其他人讲得比我好？”
    秦书嗤笑一声：“看来这位同学对自己很有自信，果然是大一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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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生被他这么一激，更是不快：“我确实对自己很有自信，因为我的能力就摆在这里，演讲稿也摆在这里，你要是能在这个教室里找出一个比我出彩的人，我就自愿退出，否则我就去社联投诉你滥用职权！”
    最后那句话几乎算得上是吼出来的了，评委和选手搞成这样可以说是十分尴尬，下面一群人也是眼神各异窃窃私语。主持人见了，赶紧想上来打圆场，然而被秦书一个眼神制止。
    “那我就找一个人让你心服口服。”秦书冷冷看他，一手翻了翻报名册：“颜辞。”
    第36章 【三十六】
    卧槽！
    颜辞心猛地一跳。
    特么的人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哥们儿你要坑我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准备下？这种得罪人的事让我上真的好？不论结果我是否比他厉害都很尴尬啊。
    “颜辞是谁啊？”
    “颜辞很厉害么？”
    “没听过呢。”
    围观群众的小声议论让颜辞尴尬再添一层，不过秦书既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话了，自己也不好驳他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问哪位同学是颜辞？”主持人扫视着下坐的一众人。
    颜辞按下内心吐槽，冷静了一下站起来：“我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主持人的，观众的，评委的，方才那个男生的，还有……秦书的。
    辩论队长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让颜辞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么接下来请颜辞同学给我们带来演讲。”
    在一片欢迎的掌声中颜辞走上台。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个被文学学院辩论队长选中的人，将会带来怎样的演说，又会不会让方才那个男生心服口服。
    颜辞也不含糊，简单地两句自我介绍后直接抛出演讲标题：论愤怒值max与骚操作不得不说的关系。
    你以为这场演说的内容是什么？愤怒与游戏？不，是情绪与力量。
    同样的一个话题一个意思可以有多种表达方式，而演讲的精髓就在于表达方式。你所期望的精彩演讲是什么样的，严谨科学的，亦或是风趣幽默的？你所喜欢的优秀的演讲者是什么样的，庄重严肃的，还是亲切近人的？绝大多数情况下，观众更容易接受后者，于是颜辞便以此为切入点。
    先扔出一个有爆点的标题吸引人的眼球，再以游戏为引调动大家的兴趣，然后再迅速地将观点摆正：情绪可以极大的左右人的力量，因此需要适时收放。由事入理，由理入情，层层推进，环环相扣，加之言语幽默不乏文采，逻辑清晰不乏新意，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何况颜辞长得又不错，气质也是温润亲和，无意中拉近跟观众的距离，哪有让人不喜欢的道理。
    三分钟时间很快结束，颜辞也刚好完成了演讲，向台下鞠躬时换来一片比上台时更热烈的掌声。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整个教室只有被颜辞带动所产生的赞叹与欢愉。
    “我想问这位颜辞同学一个问题。”第一排栗色长发的学姐着看颜辞。
    “学姐请问。”
    “你方才在演讲里面提到了游戏王者荣耀，我突然很想知道，这里面你最喜欢的英雄是谁？”
    颜辞有点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露娜。”
    “为什么？”
    “因为她是强者。”
    “那你觉得你最像游戏里的哪个英雄？”
    颜辞想了想：“李白。”
    是了，李白。
    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颜辞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手中巴掌大的小纸片，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刚刚那个大一男生的演讲稿，写的其实很好，只是跟颜辞走情感线的路子不同，他走的是逻辑线。
    在秦书一句淡漠的“你可服气”中，那男生羞愤交加摔稿而走。散落一地的纸片，颜辞一张张捡了起来。
    颜辞想着秦书是不是过于严厉了，这样对一个大一的学生似乎不大好，而且当时的气氛也被弄得很尴尬，但秦书说的话也没错，演讲比赛本来就是竞争，他这个样子是在自砍竞争力，并且也有点不尊重人的意思，初赛貌似就他一个带了稿子。
    “看什么呢，颜才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颜辞愣了一下，抬头时发现顾暄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笑着看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个大一男生的演讲稿而已。”颜辞说着把纸片揣进兜里。
    顾暄瞟一眼：“刚刚初赛用的？”
    “是。”
    “那他肯定过不了。”
    颜辞奇道：“为什么？”
    “没几个评委喜欢演讲带稿的选手，何况明语杯历来的传统就是演讲脱稿，只是没有明文规定而已。”
    颜辞若有所思，难怪刚刚秦书责难那个男生的时候也不见其他评委拦他。
    “不过看得出那个大一男生还是用了点心思的，把纸裁成巴掌大小，这是辩论时的纸张专用大小。”

 王者杰克苏_71

    颜辞点头。
    见他一副听话的样子，顾暄调侃道：“你这会倒是挺乖的。”
    颜辞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哦？你想去哪？”顾暄笑着看他。
    “我……”颜辞再一次被这个问题难倒，稍有尴尬地低头索片刻：“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顾暄笑出声。
    “你笑什么，哪不对了？”
    “颜大才子，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你确定你要跟我去看电影？”
    颜辞无语，什么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不然呢？”
    顾暄俯身看他，把声音放得低柔：“我家和电影院，你更喜欢哪个？”
    咳……这话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啊？
    颜辞一面心跳加速一面飞速旋转着大脑：“我……”
    然而没等他回答，顾暄突然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阿辞……”
    温热的唇和吐息灼烧着颜辞的神经，低沉性感的声音更是让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颜辞赶紧起身推开了顾暄，慌张扫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还在学校，你别乱来。”
    “那我在哪里可以乱来？”顾暄认真看他。
    “哪里都不可以乱来！”
    顾暄笑了下，然后转身。
    “欸……”颜辞拉住他：“所以……我们去哪？”
    顾暄笑道：“电影院啊。”
    颜辞：“……”
    “怎么，失望了？”
    失望你妹啊！
    颜辞一边咬着吸管吸可乐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电影。
    明明是喜剧片整个观影厅却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无他，只因整个观影厅只有颜辞和顾暄两个人。
    “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包场。”
    “好说，多包几场就习惯了。”
    颜辞满脸复杂：“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一言难尽吗？”
    顾暄把胳膊支在座椅扶手抵着下巴笑看他：“不是你说的要看电影吗？”
    问题是我没让你包场啊大哥！这是包场啊喂！我们就不能老老实实一起看电影非要走这种高贵冷艳的路线吗？
    颜辞抚额。
    顾暄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好啦，既来之则安之，我钱都花了你不好好看才是对不起我。”
    颜辞继续抚额：“我感觉我现在像那些玛丽苏言情小说里被霸道总裁包养了的女主。”
    “是男主。”顾暄纠正他。
    “重点是被包养！”
    “怎么你想被我包养？”
    颜辞一脸冷漠地抬头：“不你想太多了。”
    顾暄先是一笑，而后慢慢收回笑意静静看他。
    平静又温柔，像春日的湖。
    “……你看我做什么？”
    “阿辞。”
    “干嘛？”
    “亲我一下。”
    颜辞：“……你出门忘吃药了啊？”
    顾暄没理会他的话，只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亲我一下。”
    顾暄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颜辞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他慢慢凑过去。
    他有点紧张，不是没有亲过，但这却是自己头一回主动的。
    颜辞啊颜辞，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你亲他不是应该的吗？这个人跟你在一起了啊，他是你的cp，你的情人，是你喜欢的人。
    于是他亲上了顾暄，在唇角，轻轻的一吻。
    柔软又梦幻。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顾暄低声开口：“怎么两次了都还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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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像午夜盛开的花，如此美丽，惹得颜辞怔了怔。
    下一秒顾暄伸手揽过他，精准无误地封住他的唇。
    没有第一次的激烈，也没有第二次的宣泄，有的只是温柔。
    温柔这个词用来形容顾暄其实并不合适，他气质清寒，他高高在上，他难以揣度，他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然那一刻，颜辞却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温柔。
    跟他的吻一样，如海，浓烈又深沉。
    我喜欢他。颜辞想。
    所幸他也喜欢我。
    第37章 【三十七】
    顺理成章地颜辞又一次跟着顾暄去了他家，还是那处一般没有人在的小别墅。
    尽管颜辞不是第一次来，但他还是感觉有些拘谨，想到去电影院之前顾暄问他的那句话，他脸有点发烫。
    “想什么呢你，站那不过来。”顾暄打开门往里走，随手开灯，回头见颜辞还站在门边喊了他一句。
    颜辞回神也跟着走进来：“没想什么。”
    顾暄从一楼上二楼，一路走一路开灯，原本黑暗的别墅慢慢明亮起来，让颜辞再次看清了这里的内景。
    淡色系，简约大气的风格，白色的砖面地板上有漂亮的浮雕纹理，头顶的水晶灯和墙壁上的灯光照得地板上的纹理格外漂亮。
    颜辞跟着他上了二楼。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墙上的挂钟安静地走着。
    顾暄摁开空调坐在沙发上，然后偏头笑着看坐在旁边的颜辞：“你去洗澡。”
    “啥？”
    “怎么，被我睡还不想洗澡啊？”
    神TM 被你睡！
    颜辞脸一黑：“你怎么不说是我睡你啊？”
    顾暄想了想，然后点头：“行啊，你来睡，我就瘫在这里不动，任君采撷。”
    顾暄说完就张开双臂瘫在沙发上闭眼作熟睡状。
    颜辞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他鼻子，顾暄没反应。颜辞继续捏着心说我看你能装多久。果不其然没几下顾暄就受不住张开了嘴巴，颜辞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他嘴巴。
    顾暄直接笑出来，伸手推开颜辞：“你怎么这么能玩儿？”
    “谁叫你先作的。”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说，以后我胆子会更大。”
    “你这样子是想领罚？”
    颜辞挑眉，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也张开双臂：“来罚。”
    顾暄笑笑然后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吹气：“真的要我罚你？”
    不待颜辞回应，顾暄直接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唔……”
    顾暄含住了他的耳垂。
    像是有微小的电流通过，一下一下轻轻的舔咬使得颜辞身体有些发颤，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顾，顾暄……嗯……”
    顾暄吮吸他的耳垂，伴随着时轻时重的咬磨。
    陌生的酥痒感来来回回撩拨着颜辞的神经，他呼吸开始混乱，双手不自觉地去推顾暄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颤：“别这样……”
    顾暄置若罔闻。
    他一直知道颜辞的声音很好听，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颜辞的声音好听到让他想犯罪。
    褪去清润，只余诱人。
    顾暄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颜辞身体时他的样子，昏昏醉醉，迷迷离离，他白皙的身体上还沾的有水珠，润泽又光滑，手一触碰就舍不得放开。
    火在不知不觉中烧起来。
    他把手慢慢伸进颜辞衣服里，轻轻刮过腰线，所过之处激起身下人一层颤栗。
    “不，不要……”颜辞连忙地抓住他的手，眼里是暴露无遗的慌乱。
    顾暄离开他的耳垂，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颜辞有些微吃痛，轻嘶一声，顾暄像是有所察觉，转咬为舔，又吻了吻被他咬的那处。
    他抬头看颜辞，眼中有无法忽视的□□，像即将爆发的火山：“阿辞……”
    他沙哑着嗓音，任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颜辞颈间。
    “顾暄，你冷静一下。”颜辞有些害怕，若是顾暄现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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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深深看他，像是要把他彻彻底底刻入心里。他深吸口气，又叹了口气，把头埋在颜辞脖颈间。
    “我喜欢你。”
    ——分——
    “喂，颜辞，你在这横躺着干啥，晒肚皮呢？”
    “晒什么肚皮，”颜辞拿开盖在脸上的书，对着来人冷笑一声：“劳资这是在晒腹中万卷诗书！”
    沈锋走到他旁边坐下白他一眼：“可以，很装十三。”
    今日天气温和，微风宜人，下午的太阳不暗不烈，照在身上很是舒服，颜辞早早地选了一本书来到学校大草原，找了个绝佳的风水宝地把书往头上一盖，就开始躺倒摊平睡大觉。
    大草原上的人越来越多，看书唱歌搞笑晒太阳弹吉他或是跟颜辞一样睡大觉的干什么的都有，各种声音远远近近的混杂在一起倒也没吵着颜辞。
    颜辞打个呵欠把书放在一边，保持着摊平的姿势不动抬头看沈锋：“找我什么事儿啊？”
    “明天你复赛知道不？”
    “知道啊。”
    “稿子背了没？”
    “没有。”
    “那写了吗？”
    “也没有。”
    “啪——”的一声沈锋一巴掌拍在颜辞肚子上。
    “我靠你干什么！”颜辞吃痛立马翻身坐起：“你想弄死我啊？”
    “我倒真想弄死你，”沈锋说着又一巴掌拍过来颜辞赶紧伸手挡住：“但弄死了明天又没人去参加比赛，想想还是算了。”
    颜辞无语：“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玩笑？”
    “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我啥都没准备啊？”颜辞说着从带着的书里取出一张纸扔给他：“拿去，你要的演讲稿。”说完又继续瘫倒在草地上。
    沈锋拿过那张纸仔细看了下：“敢情你还真的写了啊？”
    “废话！”
    “啪——”的一声沈锋又一巴掌拍在颜辞肚子上。
    “擦你搞什么玩意儿又打我！”颜辞怒而坐起瞪着眼前人：“你知道你劲儿有多大吗兄弟！”
    沈锋这力道，谁试谁知道。
    “这是对你骗我的惩罚。”沈锋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还一言不合装起B来了。颜辞无语，直接坐着也懒得躺下了：“所以你还要干啥吗？”
    沈锋又看一眼演讲稿：“主题是什么？”
    “思维。”
    “思维……我靠思维你写什么泡面啊！”
    “那是泡面思维我拜托你看清楚再来跟我说话！”
    沈锋皱眉思索：“我听过线性思维非线性思维，这泡面思维是什么东西？”
    “哟，可了不得，还知道线性思维和非线性思维”见他皱眉苦思，颜辞忍笑调侃他：“那你知道形式逻辑和对称逻辑吗？”
    沈锋愣住：“这是什么？”
    颜辞“噗”地笑出来。
    沈锋抚额：“行行行，算我孤陋寡闻，但你告诉我真有泡面思维这个说法？”
    “当然有啊。”颜辞一脸正经。
    “谁提出来的？”
    “一个伟大的哲学家。”
    “谁？”
    颜辞眨眨眼：“颜敬之。”
    于是伟大的哲学家颜敬之同学第二天晚上就去参加了演讲比赛的复赛。
    所谓泡面思维不过是颜辞的延伸意，颜辞所想表达的本意是有害思维，通过举例，类比等手法大体说明有害思维有哪些并且是如何有害的。画风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与正经相结合，与初赛不同的是颜辞这回还加上了思想的深度。
    复赛很顺利的结束了，只需要第二天等通知就行。过了初赛的三十人可以说都是精英了，然而还要在里面砍掉十五人，优中选优，竞争不可谓不大。
    这次的评委有何书倩和洛棋，比赛一结束两个人就来找颜辞。
    “颜辞，决赛那天我有事来不了，所以我的评委位置由我们社团的副社长担任，尽管我不在，你还是要加油啊。你今天的演讲很不错。”洛棋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辞摸摸鼻子，心说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您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能进入决赛……
    “这是自然。”
    “对了书倩，”洛棋转头对着何书倩道：“你提前把决赛的规则和评分标准给他看看。”
    “嗯，我知道。”何书倩点头。
    “我先有事，就先走了，回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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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长再见。”
    “社长再见。”
    ——分——
    “倩倩，我看你这几天都不是很高兴啊，为什么？”说着一手推开233奶茶店的大门。
    “一言难尽，两言我懒得说。”何书倩跟着他走进奶茶店。
    坐在吧台边的云彩正准备起来招呼客人一看是他们两个又坐回去了：“那什么，材料自取饮料自做，你俩想干啥干啥，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颜辞走进吧台：“事情我俩做了老板你干什么？”
    “一边儿去，没看我在打王者吗？”
    何书倩也走进趴在吧台边一脸颓废：“老板你用的小乔。”
    “对啊……啊啊啊搞他搞他，这个人头我收了，我一扇子过去……”
    “要被反杀。”颜辞跟何书倩同时开口。
    手机屏幕一暗。
    You h□□e been slained.
    云彩懵逼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反应过来后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拍，恶狠狠瞪着两人：“你，们，两，个！”
    两人又同时开口：“怪我咯。”
    云彩垂头丧气，无力地对两人挥手：“走走走，你俩走，我这打完了就给你俩做奶茶。”
    颜辞笑眯眯：“那就谢谢老板了。”
    第38章 【三十八】
    颜辞把何书倩拉到自己常坐的靠窗边的座位上。
    “不打算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颜辞问她。
    何书倩叹口气，趴在桌上：“我被顾暄拒绝了。”
    颜辞心跳猛地一快。
    “我知道情感是日积月累的，追人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要一点一点来，所以做好了长期坚持的准备。我打听到了他目前住的地方，每天都给他送一束马蹄莲，后来还在卡片上画了五线谱送他。我想他既然那么喜欢马蹄莲和钢琴曲，我这样做，肯定能引起他注意，也肯定能赚他一些好感。”
    何书倩一手撑着脑袋，她看着颜辞，眼中有些失神：“然后我就每天那么做了。第一天的时候我很紧张，生怕他会直接把花丢出来，但是他没有，他接受了。我就想，他肯定是不讨厌这样的行为的，然后就每天给他送，他也每天都接受了。颜辞辞，你都不知道他每天接受我的花时，我有多开心。”
    颜辞没敢看她的眼睛，低头“嗯”了一声。
    “虽说一般是男孩子给女孩子送花，到我这就反过来了，但我还是很开心。有时候口才社和辩论队有什么交集的事情都是我去处理，就会见到他，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对我笑，但总感觉这个人的笑容像一道屏障，无形之中拉开你跟他的距离，你无法轻易跟他接近。”
    “我最近想着什么时候告诉他我是一直给他送花的那个人，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自信……但是还没开口就被他断了念想，他退回了我的花和卡片，还给我写了句‘心有所属，承蒙错爱’。”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啊，”何书倩恹恹地抬了下眼皮：“颜辞辞，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颜辞沉默。
    “唉……”见颜辞没有说话，何书倩把头埋在桌子上。
    “倩倩……”颜辞开口，声音有点干涩。
    “嗯？”何书倩抬头看他。
    “你怪我吗？”
    “怪你？为什么要怪你？又不是你的错，只是他有喜欢的人了而已。”
    “如果……”颜辞刚开口又忍下。
    “如果什么？”何书倩疑惑:“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没什么……”颜辞目前还是没有胆量直接告诉何书倩，他不敢看那张漂亮的脸上的表情。
    “你们俩的奶茶。”正逢云彩做好了奶茶送来，暂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喝去吧喝去吧。”
    “谢谢老板。”
    两人无话，只端起自己面前的奶茶默默喝着，各想心事。喝到一半何书倩突然放下杯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颜辞愣了下：“倩倩？”
    何书倩仍旧捂着脸，肩膀微微抖动。颜辞下意识判断她哭了，赶紧放下杯子坐到她旁边：“倩倩，你……”
    他想劝何书倩又不知从何开口。
    苦苦喜欢别人的不是你，求而不得的也不是你，始作俑者却是你，你怎么劝她？
    何书倩趴在桌上放声大哭，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下来，湿了手臂。她哭得很难过，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奶茶店坐着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颜辞觉得自己该提醒一下她，可他看她哭的那么伤心，便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啊？”云彩听到哭声来：“颜辞，她为什么哭？”
    “我……”颜辞闭眼叹口气：“对不起。”
    感情这事蛮不讲理，也讲不了道理。我得到了就开心，得不到就伤心；你答应我就开心，拒绝我就伤心。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谁劝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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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颜辞跟何书倩转移了阵地，从奶茶店到了饭店。不点菜不买饭，几瓶酒往桌上一放就开始大喝，准确的说是何书倩喝，颜辞看着她喝。
    颜辞记得刚进学校大一那会儿，何书倩还不会喝酒，那时洛棋还是他们的部长，策划部的一群人初见聚餐就大喝了一场。部门里的一个男生见何书倩长得好看性子又大方便想跟她喝酒，何书倩说自己不会喝哪知却被一帮人起哄，正当她为难之时颜辞过来了，他接下那个男生递给何书倩的酒杯说这位同学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吧。
    于是颜辞跟何书倩就这样认识了。
    何书倩知道颜辞爱喝酒也很能喝酒，就时不时找他一起喝，美其名曰锻炼酒量。颜辞虽哭笑不得，但基本每次都随她去了。
    某次何书倩喝的有点小醉，趴在桌上就问颜辞为什么他喜欢喝酒，颜辞当时的回答是找灵感。何书倩又问他找灵感做什么，他说写诗。
    “那你现场写一首给我看看？”
    颜辞还真就给她写了一首。
    暮鸦行，寒剑冽，舴艋飘飘、苦酒霜风泄。且笑平生三九怯，醉客昏昏，老病秋江叶。
    卧天涯，思往屑，断笔书云、年少风流谢。又问江湖情怎写？却是无题，沧海残阳血。
    喝得半醉的姑娘瞬间酒醒:“卧槽秒写诗，还有这操作？!”
    颜辞“噗”地笑出来：“这是我以前早写好的，你还真以为我是现场作啊？”
    那首《苏幕遮》是颜辞高中的时候写的，写好后他拿给当时的语文老师看，却被老师疾言厉色地批评:下九流之作!
    你又不曾有过古代江湖飘零客的体验，哪里又写得出人家的情感？小孩子家家什么事都没有经历过，一天天的装什么忧愁！情感虚假、少年无愁、笔力不足、哗众取宠!
    除了笔力不足以外，其他几点批评颜辞都不同意。
    颜辞当时没有辩驳，被骂完之后向着老师鞠了一躬，转身出了办公室门。只是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那个老师问他任何诗词相关的东西。
    颜辞很小的时候跟随生父生母住在上海，印象之中父亲母亲总是天天吵架，家里不是打骂声哭泣声，就是锅碗瓢盆砸了一地的声音。他的生父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靠着一张长得不错的脸和算得体面的律师工作把还在读大学的颜辞的生母骗上了床。然后颜辞的生母怀上了颜辞，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在大四那一年嫁给了那个男人。狗血又悲凉的故事总是千篇一律的，婚后男人的种种劣性暴露出来，赌钱、酗酒、家暴、养小三……颜辞的生母不堪其辱，最终选择了离婚。
    颜辞有时候觉得他的母亲是不喜欢他的，因为那个女人抽烟的时候常会说，要是我当初没有生下你就好了，一走了之，退也潇洒，哪像现在这么惨。
    颜辞不喜欢抽烟，因为他一抽烟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她手里一根点燃的烟，眼睛红红的，脸上是哀伤的神色，长长的头发披了满背，烟雾一圈一圈升卷，遮了她的面容。
    总有人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干净纯洁无忧无虑，其实不然，他们也有很灰暗的时候，而且一旦被灰暗覆了心底，就很难再去掉。那时候的颜辞拒人千里，不爱说话，成绩不好，班上老师同学也不怎么喜欢他。每天按时来学校，坐到座位上，然后沉默，到了下课的时候就走，也沉默，同学打他骂他拿他寻乐子，他也沉默，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一座雕塑，只有被欺负得狠了的时候，眼睛才会红红的。带着一幅又脏又惨的样子回了家，他想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把自己洗干净，然而总是会被发现。发现真相的女人总是呆呆的，然后捂住脸抖着肩膀哭。
    而后颜辞的生母嫁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一个建筑师，早年丧偶无子，娶了颜辞生母后，对颜辞这个拖油瓶算不上很好，却也不太差。颜辞那个时候已经上初中了，十四五岁的年纪，有了叛逆的意识，也做了不少叛逆的事，翻墙、逃课、酗酒、打架，甚至还跟街头的小混混呆在一起，成绩在全年级倒数，家长请了十多次，却屡教不改，直到一次事故。
    初三上学期的一个晚上，颜辞放学回家时在一个阴暗的街角看到一群男生堵着一个女生扒那女生的衣服。那女生又哭又叫疯了一样地挣扎。颜辞瞬间血气上涌，扔了书包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揍那一群男生。那是颜辞伤得最重的一次，流血和骨折险些要了他的命。那群男生的头头是市里的权贵子弟，用了点手段让颜辞被开除了。颜辞的生母只是一个无钱无权又性子柔弱的小学老师，除了苦苦哀求校长外别无他法。校长可怜他生母，又不敢得罪权贵，只指了另一个学校让颜辞转学。
    颜辞生母求完校长回来的那一天，脸上是疲惫又有些许呆滞的神情，她看了颜辞好久，然后弯下身子抱他，她开口唤他，声音里有隐忍哭意的沙哑，颜辞，妈妈害怕。
    自此颜辞就像变了一个人，来到新的学校，颜辞再不逃课打架玩游戏，只一门心思地读书，别人努力一倍，他就努力十倍，本来是基础烂到不行的差等生，却硬生生在半年内把自己成绩提升到年级第一，让全校师生都大吃一惊。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少年无愁，情感虚假，哗众取宠？
    颜辞嘲讽地笑笑，你懂什么。
    他不是飘零的江湖客，却宁愿自己是飘零的江湖客，独自一人，年老之时，坐在孤舟上，看夕阳余晖洒了一片江河，任凭悲伤空旷又寂寥。
    那首《苏幕遮》不是他写的最好的词，却是他一直忘不了的，所以在何书倩让他作诗时，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这首《苏幕遮》。
    第39章 【三十九】
    “颜辞辞……你说，你醉了就有灵感可以作诗，我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呢？”何书倩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着酒瓶，醉眼朦胧地看他。
    这个姑娘已经不再像一年多前是个滴酒沾不得的人了，她跟颜辞呆久了也越来越“海量”了。喝酒伤身，颜辞不大喜欢她喝太多酒，但喝酒可以消愁，可以忘忧，他不想夺去她唯一忘记悲伤的方法。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饭店却依旧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都没怎么注意到角落里的何书倩跟颜辞。
    颜辞看着她，看她眼里慢慢蓄满了泪，又缓缓滑下，他扯了纸巾伸手擦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因为……我是颜辞啊。”
    因为颜辞心底，有你看不到的深沉。
    何书倩笑了，脸上还有泪水的她笑得很难看:“是啊，我都忘了颜辞辞比我聪明那么多了。”
    颜辞没有纠正她想的方向。
    这个姑娘是因为顾暄哭的，这里面有他颜辞的责任，他很愧疚，可这会除了愧疚之外，他还觉得有一丝寒意，像是在心底积累了很久很久，然后一丝丝地冒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那首词，又或许是因为他想到的很多以前的事。
    他喝了一口酒想缓解那寒意，却无端觉得更寒了，从口中，到咽喉，再慢慢到了四肢百骸。
    “颜辞辞你知道吗，大一的时候我们部门有好几个女生都喜欢你。”何书倩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嘿嘿”傻笑着看他。
    颜辞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一出，一时也有点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颜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他微微笑了下:“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何书倩“噗”地笑了:“等你知道，太阳都打西边儿出来了。”
    颜辞也跟着笑了。
    不是没有人喜欢颜辞，高中大学有好些女生都暗自里倾慕颜辞，寻思着颜辞喜欢诗词文章，便也悄悄地给他递情书。
    高中时候的颜辞跟初中不一样，尤其是高二的时候，改变很明显。褪去了初中的狠厉阴沉，一点点变得沉稳温润。那时候的颜辞好得简直让人没话说，长相好成绩好性格好，老师喜欢同学喜欢，就连学校警卫处的大爷都喜欢他，跟颜辞接触过的人，基本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你看着高二时的他，完全会想不到他初中是一个又野又狠还成绩不好的人。
    旁人不知道颜辞为什么改变会这么大，他自己却是知道的，这要归功于一个人，文静。
    文静对他有再造之恩，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颜辞。
    “颜辞辞，有时候我就想啊，如果没有顾暄，我多半就会喜欢你了。”何书倩看着他，眼睛先是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一下:“可是啊，没有如果。有些人有些事仿佛就是注定了一样，他一出现，你一看见，你就感觉整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就都没有颜色了。”
    颜辞执酒杯的手一顿，心脏的某一个位置被击中，让他一时间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因为何书倩，还是因为他自己。
    然而罪魁祸首却醉了过去，直直地倒在桌上睡着了，被喝空的酒瓶骨碌碌地转，转得没了方向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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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无奈苦笑，喝醉了就睡，你倒是省事。
    把何书倩送回学校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颜辞不想回学校，便一个人在外面转路。
    午夜时分，K市依旧热闹，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这座城市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永远明艳动人。
    颜辞一个人慢慢走，沿途说话声、笑声不断，那些声音先是离他很远，然后慢慢近了，然后又慢慢远了。一轮又一轮声音来了又走，那翻嘈杂令他觉得熟悉，却又陌生。
    他走到十字路口，在红绿灯前停下脚步，看路灯把一辆辆行驶的汽车和静止的斑马线照上几分昏黄。
    “铛——”
    “铛——”
    “铛——”
    一声又一声钟鸣传来，撞击在颜辞耳膜上又远远地回荡开。
    他抬头，看着路口不远处那座高大的钟楼，声音从那里传来。时针和分针重合，指向十二点。
    他怔怔地看了那钟好久，一种难言的孤独突然漫上心头，又席卷他全身。周围很吵，他却觉得没有一个人。他似乎在独自走一条路，一条很远很黑又看不到尽头的路，前面有微光，可他总是够不着。
    “阿辞，我喜欢你。”
    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击中了他的心脏，也破开了那条黑暗的路，一大片光亮涌进来，照得他睁不开眼。
    颜辞眼睛有些发酸，他掏出手机，下意识地给一个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他打了十遍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颜辞慢慢把手机从耳边取下，他看着已经由红转绿几次的路灯，一时也忘了通过。
    他又怔了片刻，然后想到了另一个人，他赶紧背出那一串手机号码，给那个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又是十遍，又是关机。
    颜辞放下手机，笑了笑，眼泪却不自觉地上涌。他深吸口气，强行按下眼泪溢出眼眶的冲动。
    他给两个人打了电话，第一个人是顾暄，第二个人是文静。
    顾暄还在，文静早已死了。
    顾暄看到颜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俯仰波涛出了点财政状况，顾父还在国外，只有他亲自过来处理，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公司的几位高层开会，总算弄清了缘由找到了漏洞所在和解决方法。刚离会一打开手机就看到颜辞的十个未接来电。
    十个？这么多，颜辞出什么事了么？
    他皱了皱眉，给颜辞回拨了电话过去，不到三秒的时间，电话接通了。
    “阿辞，你怎么了？”
    “……”
    “阿辞？”
    “顾暄……”颜辞的声音透着沙哑和疲惫。
    “你怎么了？”
    “我有点累，感觉有点走不动路，你可以来接我么？”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像是费了很大力气。
    真的只是累么？听他的声音顾暄觉得不像。
    顾暄沉默片刻，对着颜辞那边道:“好，我来接你。”
    夏日的天气最是反复无常，明明天上还是无云的样子，却不一会儿就集了密密麻麻一片乌云。
    顾暄出了公司大楼，看一眼天，觉得应该是要快下雨了，他坐进车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快一点。
    不一会儿果真下雨了，雨滴一颗颗跌落，砸在车窗面前，速度越来越快，此起彼伏的“啪嗒”声也越来越响，顾暄不得不开了雨刮器来给自己清理视线。
    许是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车渐渐少了，人也渐渐少了，车辆行人稀疏的街道上，疾驰的车似乎就他一个。
    颜辞所在的距离跟他有点远，开了快二十分钟还没有到，雨却越来越大，顾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有几分焦灼。他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给颜辞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暄:“……”
    他没再重拨，把电话随手扔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位上，便专心开车。
    十字路口，快到了，顾暄告诉自己。
    终于在一点的时候，他把车开到了颜辞所说的地方，可他扫视了好几遍，并没有看到颜辞。他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位置或者是颜辞在附近，开着车慢慢地绕着附近一带转了几圈，但都没有找到颜辞。
    顾暄靠在驾驶座上，瞌了下双目，又睁开，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再给颜辞打电话，还是关机，再打，关机，再打，关机……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是关机。
    顾暄收了手机，没再给他打电话，只隐隐有些发怒。
    顾暄冷哼一声，把车停到一处，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知道颜辞手机关机可能是有其他原因，也可能是没电了，但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个关头联系不上无疑是让他冒火。他脾气是不差，却没有颜辞那般好，又忙了一晚上累得慌，碰着下雨天出来找人还半天找不到，不冒火才怪。
    顾暄没有带伞，只有淋着雨找人，他想着颜辞应该还在这附近，多半是见雨下大了到哪躲雨去了。
    到了那十字路口，发现人行道里侧一旁光线较暗的地方有几棵树，顾暄思量着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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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果然在这里。
    他躺在树下，靠着树干，闭上眼睛睡着了，透过树叶的雨滴落下，沾在他衣服上，打湿了那一块。
    跟顾暄比颜辞其实好了很多，有棵大树给他遮着他并没有淋到太多雨，顾暄毫无遮掩地在雨里走，衣服几乎被淋湿完了。
    有雨水顺着顾暄的头发滑下到他脸上，再到他脖子上，再浸透他的衣服，他看着睡着的颜辞呼出口气。原本的火气在看到这个人熟睡的脸后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有点无奈，却又松了口气。
    上一个找他的夜晚，也是下着雨，颜辞一个人喝了酒到学校的竹林里，步履蹒跚着作诗，他喝醉了哭累了，就靠着路灯杆睡着。顾暄撑着伞靠近他，看雨水淋湿他的容颜。
    这一次又是顾暄来找他，还是夜晚，还是下雨天，还是他睡着，不同的是淋雨的人换成了顾暄。
    像记忆一样重复，又像梦一样轮回。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颜辞的肩膀:“阿辞，起来了。”
    见颜辞没有反应，他稍稍加重了拍人的力气:“阿辞，醒醒。”
    颜辞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了顾暄。
    雨水打湿了顾暄的全身，还有雨珠顺着他头发往下滴，他的头发和衣服也很乱，样子很是狼狈。
    人前的顾暄都是干净利落的模样，这是颜辞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有些犯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顾暄为什么会是这模样。
    他冒着雨在这个城市找你。
    回过神来的颜辞眼睛又一次发酸，他看着顾暄张了张口，却又像有什么哽在喉咙间一般，让他说不出话来。
    “顾暄……”
    “嗯？”
    颜辞想起身，然而坐的时间久了腿有些发麻，一个重心不稳他便又栽在地上，顾暄想去扶他，却被他拉住了手。
    雨、夜、光、还有一个人的眼神。
    顾暄抬头看颜辞，颜辞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他却看懂了那句话。
    那是四个字。
    我喜欢你。
    第40章 【四十】
    小别墅太远，顾暄把颜辞带到自己常住的那套高级公寓住房。
    已经是很晚了，两人尽管放轻了动作，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惊醒了保姆。中年妇女揉着惺忪睡眼看到被雨淋湿的顾暄和颜辞时惊讶起来:“您这是……”
    顾暄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事，这里的事你不用管，去睡吧。”
    保姆看一眼颜辞，想起上次也是这个年轻人来这里，若有所思地走了。
    “我去换衣服，一会儿洗澡，你帮我去浴室放好水。”顾暄说完就去换衣服了，也没多看颜辞。
    面对顾暄发号施般的语气，颜辞也没有不开心，老老实实地去浴室给他放水去了。颜辞知道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快，也自知理亏，便不想惹他更不快，毕竟回来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温热的水漫过手指，颜辞反应过来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他关了水龙头刚站起身便看到门边倚着的已经换好衣服的顾暄。
    “我……”颜辞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水放好了……”
    “嗯，”顾暄点点头:“你出去吧。”
    颜辞微垂了眼眸，顾暄的表情和语气太过淡然，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知道顾暄今天已经很累了，也对顾暄冒雨找他一事心存歉疚，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去。然到了门边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刚巧也发现顾暄在看他。
    “顾暄，我……”
    “你什么？”
    颜辞抿了抿唇:“没什么。”
    他转身欲走，然下一秒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继而被压在墙上。
    顾暄把颜辞禁锢在怀里，盯着他。他此刻的眼神很深邃，像表面风平浪静的海让人猜不透，偏生又好看得不行。
    “为什么跑出去淋雨？”
    颜辞嗫嚅着:“那是后来才下的雨……嘶……”手腕被顾暄用力一捏，颜辞吃痛，只得好好回答。
    “想到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
    “……”
    “我问你话。”
    颜辞低头，音量也小了下去:“小时候的事……”
    顾暄查过颜辞，知道他小时候大体是怎么一个情况，见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怕是触碰到了他的伤疤，一时也不敢再问，刚巧低头见颜辞垂目，浴室的灯照在他微侧的脸上有些苍白，竟是多了几分平时见不到的脆弱，不由心中一软。
    颜辞话说了一半也不想再说下去，刚想推开顾暄却被他轻轻抬起了下巴，不等自己诧异完对方便吻了下来。
    顾暄的唇舌柔软又温暖，吻得强势又温柔，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撬开颜辞的唇齿，然后往里探寻着挑逗颜辞的舌尖。
    开始被顾暄有意无意冷落的那一会儿颜辞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被他这么一亲反倒鼻子有些发酸，当下没有反抗也回应着顾暄同时伸了手抱他。
    温柔过后是慢慢升腾的情‖欲，两个人在浴室里吻得难舍难分，呼吸急促，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顾暄吻得越来越用力，抱着颜辞的手也越来越紧，颜辞有些喘不过气，伸手去推他:“顾暄……”
    顾暄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理智，暂时松开了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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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喘了一阵脑子也逐渐清明，想到这里是顾暄的家，他家里还有别人，不禁对刚刚的行为感到羞耻，脸也烫起来。
    “你先洗澡，我走了。”颜辞说完这话脸更红了，忙不迭就想开溜，哪知顾暄根本不放他走。
    “陪我一起洗。”耳旁是灼热又勾人的呼吸。
    颜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被他这么一撩拨脸上的温度更上一层楼，又怕顾暄发现，低着头不敢看他。
    越是掩饰越是无力，顾暄早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笑了一声又抬起颜辞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害羞了？”
    “没有……”
    “没有你躲什么？”
    “……”
    “衣服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闻言颜辞身体一僵:“我可以选择不脱吗？”
    “不可以。”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里是你家，还有别人在……”颜辞又羞又恼又想掐死顾暄。
    “他们都已经睡着了，不用担心。”
    你难道不会感到羞耻吗大兄弟？!
    顾暄趁着颜辞在心里狠狠问候他的档，伸手就去脱他衣服。
    “别别别……”
    “冷静冷静……”
    “有话好商量……”
    “兄弟兄弟不不不我这我这……”
    不管颜辞的慌张反抗和胡说八道，顾暄依旧剥了他的衣服，把他扔进浴缸，然后自己衣衫整齐的站在浴缸边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
    颜辞□□地泡在水里，想遮又不知道该先遮哪，手忙脚乱一翻无果后，抬头看到顾暄似笑非笑的神情瞬间有了想爆粗口的冲动，然他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字:“靠!”
    顾暄“噗”地笑出声。
    “笑笑笑!笑你妹啊笑!”颜辞破罐子破摔，羞怒值满点之下火力全开:“特么的你来脱光泡这给我试试!”
    “炸毛了？”顾暄调笑道。
    颜辞冷笑一声:“我炸的可不是毛，是刺，刺猬的刺，懂不？”
    “懂懂懂～”顾暄走进蹲下身来，抬头看他笑道:“那我给你捋捋这刺，好不好？”
    “谁特么要你……”话未说完便被顾暄用两指点住了唇。
    “嘘——乖。”顾暄笑的很好看，语气又是非常的温柔，颜辞不由听了他的话，乖乖噤声。
    见他这么听话，顾暄很满意，笑了笑又道:“张嘴。”
    颜辞愣了一下，不懂他要干什么，却还是听话地张嘴然，顾暄食指伸进来，缓慢又轻柔地逗弄着他的舌头。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舌尖传来，触电似的蔓延到脊椎骨，颜辞颤了一下。然而这还没完，顾暄另一手揽过他，低头在他肩膀上一咬，然后是细细麻麻的舔吻。
    舌头被他玩弄得极痒，肩膀又被他吻得酥麻，颜辞忍不住想躲。顾暄也没多折腾他，收回了两只手，在颜辞的注视下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裸露的身体一点点展现出来，健壮又柔韧，颜辞脸红心跳之余还有点口干舌燥:“你……干嘛？”
    “我说了，跟你一起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地告诉自己写的是现代文，不是民国文，文风别偏，脑子别抽……另外，各位小天使，如果觉得我写得还行的话，赏我几个评论和收藏如何？感激不尽啊感激不尽。
    第41章 【四十一】
    卧槽卧槽!
    起初的呆愣过后，颜辞是难以形容的慌乱，见顾暄脱了上身脱下身，赶忙拦住他:“别别别，顾暄我这我这……”
    顾暄见颜辞抓住他的手，也不反抗，只笑笑，将视线向下扫。颜辞浸泡在水里的身体光洁温润，一览无余，修长的腿线条美好，浴室灯光反射下透出几丝旖旎色彩。
    “阿辞。”顾暄低低开口。
    颜辞这才注意到顾暄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一时又是无语又是尴尬，想遮一下自己的身体又觉得矫情得慌——我又不是女生，还怕他看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自己二十年来头一回在一个外人面前这般赤身裸体，加之注视的眼光又过于热烈直白，颜辞哪里会生不出想躲开的心思？
    可顾暄偏偏是个性子强势的人，你越是不要，他便越要。
    “阿辞，听话。”
    知道再也没寰转的余地，颜辞咬了咬牙，索性放开手。他偏转了头，不去看顾暄脱衣服的样子。
    衣物剥离身体的窸窣声细微地缠绕耳边，让颜辞再度红了脸，他想自己现在或许该做些什么，比如赶快洗澡，洗完离开这，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呼吸都是件引人注意的事，动一下都困难，更别说洗澡了。
    浴缸里的水涨高，淹没了颜辞的肩膀，到他脖子的地方，他知道是顾暄进来了。
    浴缸很大，足以容下两个人，水温也很合适，被水柔和裹着的身体，有放松舒适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好洗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前提是颜辞不在的话。
    顾暄觉得此刻相比洗澡他对颜辞的兴趣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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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颜辞手抵在他胸口上，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暄心头一悸，不等他说话，掰过他的下巴便狠狠吻上去。像是疾风骤雨细密又狂乱地打在大地上，激烈的吻裹卷得呼吸都不顺畅。顾暄把颜辞压住，一手紧扣他的后脑，牢牢控制着身下这个人，他特别喜欢这种掌控的力道和姿势，可以使他确信这是他的人，他的所有物。
    颜辞气都喘不过来，使劲去推顾暄:“不，不行……”
    顾暄微喘着与他的唇分开:“不行什么？”
    说罢捏着颜辞的唇再度吻上。
    颜辞向来洁身自好，从未与什么人有过过分的身体接触，遇到顾暄这遭，着实受不了。顾暄却不同，紧密的肌肤相贴和身下人无意的扭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欲望和火几乎烧了全身，他的手渐渐不老实起来，顺着颜辞的背一路缓缓下滑，恰到好处地用力揉捏抚摸这人。
    “顾，顾暄……”
    “什么？”
    “不要……唔……”
    “不要什么？”
    “不要碰……啊……”
    “不要碰什么？”
    “就是那……嗯……那，那里……”
    “哪里？”
    “你的手……别……那里……”
    顾暄低低地笑了，他凑近颜辞的耳边:“阿辞……我想要你，怎么办？”
    颜辞被他撩拨得身体发软，却还尚存理智，被顾暄吹在耳畔的热气激得颤了下，便推了推他:“不行。”
    “为什么？”他狠狠吸了口颜辞的耳垂，激得他又是一颤。
    顾暄仍用手不断轻薄着他，唇舌也□□袭击着他的耳垂，颜辞脑子运转有些费力，他眼里隐隐透出些水光，嗓子里崩出些沙哑颤抖却很坚定的抗拒:“顾暄，不要。”
    顾暄停住了动作，他支起身子看颜辞。
    颜辞是认真的神色。
    跟颜辞第二次一起睡的晚上，顾暄又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看着颜辞侧身躺的身影，有些发呆。
    他想起在浴室里颜辞抗拒他的神色，那么认真，认真到让他有一丝心虚和害怕，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所有欲望在那一刻被彻彻底底的浇灭。
    颜辞是喜欢他的，他知道。
    但很多事想得通不等于接受得了，顾暄在心底叹了口气。
    于是他伸手轻轻抱过颜辞，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同床异梦是个不好的词，但在今夜，在顾暄和颜辞面前，却变得微妙起来。
    他俩都做了一个梦，梦里时间都在倒流，梦里都有一个女人。
    顾暄梦到的仍是那个女人，文静，爱笑，爱穿白色的连衣裙，爱吃果冻，爱马蹄莲，清透的眼神跟颜辞很像。
    而颜辞却回到了自己上高一的那年，年轻的女老师穿着淡青色的宋朝襦裙缓步走上讲台，在学生们惊讶的眼光中，她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笑眯眯地对大家说，我叫文静，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了。
    然后是画面一转，女老师指着试卷上一道题，调侃道，步骤不够诗来凑，颜辞你这题解的真好，我是不是该给你满分啊？
    再一转是她在抱臂靠在自家门口笑，小伙子来得可真巧，我这刚把饭做好你就来了，说不是来蹭饭的我还真不信。
    又一转是她喝着酒，眼神有些迷茫，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因为难得任性啊。
    画面突然紊乱，不知到了哪年哪月哪个地点，坐在驾驶位上眼熟的学长对着自己笑道，难得任性。
    难得任性，真是好久好久没听到过的一句话了，久到颜辞都快以为时间凝滞了。
    清风拂扫，夕阳染醉，长上青草的山崖边，古典红衣的年轻女人在跳舞，衣袂飘飞，翩若惊鸿，一舞完毕，她收袖回身，背着阳光喊自己，颜辞。
    心口骤然剧痛，难以承受的窒息和压迫堵在胸前，颜辞猛地睁眼，他额头冒汗，不住地喘息，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心口，总感觉呼吸困难。
    文静……
    文静……
    文静……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缓了下来，偏头看旁边的顾暄，顾暄仍睡着，没有醒来。
    天色还有点暗，视线不是很清楚，就着半明半暗的光颜辞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突然眼睛发涩。
    我不贪财、不追名、不好色、不求利，我活在这世上，无非是因为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一点或许存在的希望和爱。可哪里有希望，谁又能爱？
    他把自己这二十年来有印象的人通通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母亲、父亲、老师、同学、云彩、沈锋、何书倩……每一个人的脸孔一瞬间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
    然后他想到了文静，在她那里卡了片刻，又想到了顾暄，彻彻底底停在了他这里。
    他伸手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顾暄，顾暄没反应，然后他俯身，又很轻很轻地吻了顾暄一下。
    顾暄，谁叫这世界上存在一种东西叫缘分？
    如果我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
    第42章 【四十二】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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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教，明语杯半决赛，十五人中砍十人，留下最后五人。
    十五位参赛者都提早到了比赛地点。
    跟前两场比赛不同，这场半决赛全程只有选手和评委，围观群众禁止入内，选拔方式也并非演讲，但到底是什么十五个参赛者也未曾提前接到通知，因此来到这里时众人脸上都很疑惑。
    半决赛的评委有七人，四个老师三个学生，老师中除了教过颜辞的一位之外其余几个颜辞都不认得，而三个学生颜辞却都是眼熟的。
    洛棋，方松宇以及初赛时见到的那位学姐。洛棋是口才社社长自不必多说，方松宇则是校辩论队队长，颜辞虽跟他没什么接触，但其在K大也是大名鼎鼎，因此见过几次后颜辞便记住了他的长相，可那位学姐又是谁？
    按理说能出现在半决赛的学生评委分量应该不低，但颜辞搜索了一下脑中储存的人物信息却并没发现这个学姐的踪迹，嗯……莫非这人在K大行事太低调了？
    就在颜辞纳闷之时，那位身份不明学姐突然站起来走到台上开口：“欢迎我们的十五位比赛选手来参加今天的半决赛，我是本场半决赛的评委兼主持人，苏寻。”
    苏寻，一听这个名字，颜辞恍然大悟。
    苏寻本是物理系的学生，本人却很爱好文学，也擅长写现代诗，大一的时候因爱好加入了文学社，大二时做了部长，大三就名正言顺地成了文学社社长，也成了K杂志《怀风》的主编。基本每期《怀风》，颜辞都能在上面看到苏寻写的现代诗，其文辞秀丽，语句静美，颇有莲花出水的清新之感。而苏寻本人虽然负责很多活动，却行事低调，很少出面这些活动，所以颜辞才感觉没怎么见过她。
    “本场半决赛是优中选优，十五人中选五人，选出来的最终五人，将会在校学术厅参加决赛，届时会有院长教授级别的老师来担任评委，以及上百的同学来观看，这些东西相信大家都知道，”苏寻言简意赅：“所以我们这次的选拔性半决赛将会很严格，方式也会跟以前有所不同，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我给在场的十五位同学五分钟时间，你们自由组成三队，每队五人，随意讨论，五分钟后我会喊停。”
    什，什么玩意儿？
    见众人一脸懵逼，苏寻笑了笑，再次做出解释：“本次的比赛方式是先讨论再比赛，讨论时不给任何方向和题目，大家随意发挥，讨论完毕后我们会对比赛方式做出解释，大家不用担心，暂且带着疑惑讨论五分钟即可。”
    苏寻都这么再解释一番了，大家也就不好再继续懵逼下去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半决赛是要唱哪出，但也配合地自由分组去了。
    颜辞所在的组加上他共有两个女生三个男生，两个女生都长得很好看，一个女生留着空气刘海，脸有点婴儿肥，不时抿唇笑笑，看上去十分乖巧；另一个则是烫着微卷的头发，高扎着马尾，看上去很是活泼开朗。
    “诶诶诶，大家都过来过来，”卷发女生拍了拍桌子一脸兴奋，手腕上的银链叮当作响：“你们说这次的半决赛究竟是要弄什么啊？”
    “不知道。”
    “不清楚。”
    “看不出来。”
    颜辞想了想：“莫非是要我们即兴发挥？”
    卷发女生眼中闪过一瞬惊讶：“你……是吗？”
    颜辞笑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啊？”卷发女生睁大了眼睛，颜辞看到了她画得很精致的眼线。
    “颜辞。”
    “你呢？”她转向另外一位女生。
    “张一然。”
    “程憧。”
    “吴杨。”
    待问完了所有人的名字，卷发女生笑眯眯道：“我叫高清悦，大二物理系的，多多指教啦~”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一堆人天南地北的胡侃终于结束，在如释重负之后又提紧了一口气。
    苏寻站在台上拍了下手：“讨论时间结束，比赛正式开始。接下来我们将会出三个问题，每个选手分别有三分钟时间来回答这三个问题，时间一到回答截止，不得继续。我们不为选手做排序，选手可自行抢答，答完可留下，也可离开，比赛结果将会于第二日发到各位手机上。”
    “下面我来说一下我们这三个问题：第一个，在刚刚的讨论中，跟各位同组的同学都叫什么名字。”
    空气突然安静，颜辞心底一声卧槽，卧槽之后是背上微冒冷汗，冷汗过后他仿佛听到了某些人GG的声音。
    特喵的，幸好开始那个女生问了大家的名字，否则第一道题就要狗带。
    “第二个，刚才的交流中，给你印象最深的是谁，原因是什么。”
    印象最深……大概就是开始那个卷发女生了吧？
    原因……再编吧。
    颜辞眼观鼻鼻观心思考着这两个问题的分量。
    “第三个，我们的决赛凭什么留下你。”
    颜辞心底咯噔一声，exm这么狠？！
    “问题我已经讲述完毕，现在各位可以开始作答了。”苏寻讲完笑了一下，然后退下台坐到了第一排的评委列中间。
    所有人都在组织语言想如何作答，整个内室没有一点声音，选手不发言，评委也很安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之色。
    第一个问题还好，刚刚那位女生问过了大家的名字，颜辞也勉强记得大家叫啥，第二个也还行，分析一下那个女生就好，第三个嘛……
    凭什么留下我……凭我6啊……但问题是，坐在这里的人哪个不6？何况你说你6你就6了？你不仅要表现你6，而且要表现你比别人更6。
    头疼。
    颜辞眼光左右逡巡一番，所视之人无不再皱眉苦思，他嘴角微抽，着实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莫非今天要GG在这半决赛？你说GG就GG吧，还当着洛棋的面，咳，这，这……岂不是很尴尬？
    第43章 【四十三】
    【四十三】
    就在颜辞惆怅的时候，身旁的一个人突然站起来走上台去，颜辞愣了一下心说这么快就想好怎么说了？好像过了才不到一分钟吧？抬眼一看，居然还是跟自己同组的高清悦。
    高清悦这么一上台不仅吸引了所有评委的眼光，就连不少正在思考答案的选手都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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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第一位上台的选手究竟会说什么。
    高清悦走上台，笑眯眯地弯腰对台下鞠了一躬：“各位评委和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大二物理系的高清悦~”
    高清悦长得很漂亮，又是属于元气活力型的女生，笑容很有感染力，声音也是活跃清脆的，带着点俏皮的尾音，一不小心就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作为第一个上台的人我有点小紧张，所以说的可能不是很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在我正式回答之前，我要立一个fiag，我要在这开场一分钟内，让在场的大多数人笑两次。”高清悦眼睛弯弯，一脸的势在必得。
    “现在我来回答刚刚苏寻学姐提出的三个问题。第一个，我们同组的同学分别叫颜辞·张一然·程憧·吴杨，因为我觉得名字是所有人交流的基础，所以一开始就问好了所有同学的名字。”
    “然后第二个问题，这里面的同学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谁。给我印象最深的啊，是这位叫颜辞的同学，”高清悦笑嘻嘻，眼光穿过两三排人一眼看到颜辞，她伸手指过去：“诺，就是他。”
    被提到姓名的颜辞愣了一下，其余人则顺着高清悦指的方向纷纷看向颜辞。
    “为什么他给我印象最深啊~”高清悦古灵精怪：“因、为、他、帅！”
    高清悦加重了音量：“你们说，他是不是帅？！”
    众目睽睽之下，颜辞稍感害羞和尴尬，轻咳一声稍微偏过了头。其余人则因为高清悦狡黠的语言和颜辞的动作莞尔。
    偏生苏寻还不嫌事大，看着颜辞也跟着打趣了一句：“确实很帅~”
    于是众人又笑了一下。
    “所以~这位颜辞同学给我印象最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个说法，没有罪过吧~”
    “第三个问题，我凭什么留下来。”高清悦耸了下肩，随手拿起讲桌上的一根粉笔，转身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大概四五秒的时间，她便写画完毕，把粉笔又放回原处。
    众人随着她的笔迹看过去，那是一个十分粗糙却能看出大概的人体。
    “我画的是一个人，这是他的头，这是他的肚子，这是他的手和脚，他身体的所有部件加起来，组成了他这样一个完整的人，这是对刚刚我们的那个组的比喻，”高清悦指着她画的那个人作解释：“颜辞同学思维敏捷很能抓住细节，就像这右手一样；张一然同学善于倾听长于补充，就像左手一样；程憧同学知道很多东西，就像这肚子一样，能装下很多东西；吴杨同学整个人气场很沉稳踏实，就像这一双脚一样，踩在地下稳稳当当。”
    “这些东西都很重要，但只有他们却不足以组成一个完整的人，因为还少了一个最重要的部件，头，”高清悦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画的那个头：“而我，就是这个头，代表的是活跃、灵动与情感的快乐。”
    “众所周知，舞台是一个呈现多元化的地方，演讲的舞台亦然，有思维的波动，有故事的漩涡，亦有情感的风暴，但无论是哪种演讲，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有了情绪才会有思考和感受，所以我认为演讲中的情感是很重要的，如果把一场演讲赛也当作这个人，思维故事等是他的手脚肚子，而情感则是他的头。”
    “情感又有很多种，或是快乐，或是悲伤，或是痛苦，相较之下，观众们在一般普遍之下更容易接受的是快乐，它可能没有悲伤来得深刻，却绝对能比悲伤更容易让人接受，而我所擅长的就是在言语之中传播这种快乐的情绪。”
    “我前两场的比赛演讲主题和方向都与快乐有关，而且我也确实让在场不少评委和观众捧腹，而刚才的flag也再次证明了我说的这话不是虚言。情绪是重点，快乐情绪是重点中的重点，多元化的舞台上怎么能没有这个重点呢~”
    “一个人缺了手是正常人，缺了脚是正常人，残了腹部是正常人，可他若没了脑子，还能是正常人吗？以上，便是我为什么留下来的理由。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高清悦鞠躬下台，其余人鼓掌。
    直到高清悦回答完毕的这一刻，颜辞才算彻底摸清了这场半决赛的套路。
    这是一场淘汰制的即兴演讲，演讲的主题是“你在演讲中胜过竞争对手的点，”演讲的准备时间是五分钟，五分钟内跟你同组的人交流，通过对方的言谈举止来判断他们的弱点以及你比他们出彩的地方。
    这场比赛容易的地方在于，由于是即兴，可以不用太考虑文采和说话的艺术；难的地方在于，短时间内无法精确地把握住这个点，而且还不能拖到后面，因为越到后面发言的人越不好说，好说的点已经被别人捡完了，而你不能去再说别人说过的东西，只能另想他法。
    这是一条窄路，并且越走越窄，走到后面甚至会成为一条死路。
    颜辞暗骂这赛制的变态。
    如果你事先拟定一个主题，颜辞可以经过周密的思考写出一番不错的言论，然后记下在场上很好的演说，然而你让颜辞即兴。即兴发言绝对不是他擅长的项目。
    颜辞飞快地运转大脑，心跳也不断加快。
    高清悦方才先说明多元化于演讲比赛的重要性，再说明情绪的重要性，再说明快乐情绪的重要性，最后证明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层层推进得出结果。她的这番发言说不上有多么的精妙，但却一定是合理的。
    调动观众愉悦的情绪……特么的我也可以啊，问题是这已经被你说了我就不能再捡来说了啊！何况刚刚高清悦已经给自己定位……
    等等，定位！
    颜辞背上突然冒出冷汗。
    对，她把自己比作大脑，以个人的逻辑说辞把自己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而把其他人摆在了次要位置，甚至给每个人都打上了一个低于她的固定标签，甚至说出人缺什么都不能缺脑子的这种理论，相当于间接踩颜辞众人。
    靠！
    颜辞有点拿不准高清悦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这心机也太深下手也太狠思维也太他妈迅速了吧？一分钟都不到啊哥，你是不是开挂了啊？
    开挂……颜辞顿了两秒，突然想起苏寻开始调侃自己那句话。
    那句话看似无意却无形之间帮助了高清悦，没有那句话大家断不会笑第二次。
    莫非苏寻是专门帮的高清悦，甚至说……她难道提前透题给了高清悦？
    这个想法一出来颜辞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摇摇头告诉自己别胡乱猜测，说不定人家高清悦就是这么才思敏捷呢？
    第44章 【四十四】
    高清悦说完就离开了，没有丝毫要继续听下去的意思，门被她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颜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点发怔。
    就在他愣神的档又一个人上台去了，颜辞嘴角微抽心道你们脑子都是什么做的，反应也太特么快了吧。
    第二位上台的人是大二艺术学院的男生，发型烫染得有些非主流，人看上去也是摇滚乐手般的感觉，然而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精彩。演讲一般人扣的主题是“讲”，而他扣的确是“演”，以魔术般的比喻和说辞，生生把“演”的力量发挥到了最大，把一众人讲得服服帖帖。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选手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每个人都在讲述自己如何出色，也确切实在地表现了自己的出色，每一个人都讲得很好，相比之下第一位发言的高清悦说得反而没有那么精彩了。
    最让自己惊讶的还是同组的张一然，本以为在高清悦的固化标签下她的发言将会很困难，哪知张一然居然以退为进，就顺着高清悦的思路走。既然她把张一然比作手，那么张一然就把自己当做手，就把自己作为手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真绝了。
    颜辞本以为这种演说越到后面要讲出东西便越困难，多多少少也会有重复，哪知道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相同的观点。颜辞突然有点明白了半决赛为什么要用这种貌似自相残杀的变态的方法来淘汰人了，因为他们优秀得不相上下，无法取舍。
    台上是第十四个人在演说，而台下除了评委以外就只有颜辞一个人了，他靠在座椅上静静看台上的人演讲，觉得跟演讲者比起来自己更像一个听众。
    马上就该颜辞上台了，然而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说，能想的点已经被前面的人说完了，他找不到突破口。那些人太优秀了，优秀到他看不到自己的丝毫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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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人已经讲了大概两分钟了，还有几十秒就该下台了，颜辞觉得自己这会儿大概是该着急的，然而实际上他很平静，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坦然接受了结局，还是因为知道焦灼也没有意义。
    第十四位选手已经讲完，他鞠躬下台离开了这里，于是整个教厅里只剩下了他一位选手。
    苏寻看了看名册，再看了一眼后座的颜辞，笑道：“同学？”
    洛棋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他，似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个。
    颜辞知道自己该上场了，无论说出些什么，他终归是要说的。一个合格的演讲者，即使失败，也要去尽力去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到台上。
    教厅很安静，没有丝毫杂音，他似乎隐隐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和自己从站起那一刻便再次稍有加快的心跳声。
    他站上台，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七位评委，温和而缓慢，七位评委也看着他，想着这最后一个人会说出些什么？
    “我叫颜辞，是生，也是被第一位上台的同学说帅的那个人，”颜辞笑了笑：“老实讲帅不帅我真没怎么感觉，倒是感觉我今天极有可能止步于这场半决赛。”
    “今天上台的前十四位同学都回答了半决赛提出的三个问题，而且都回答地非常好，让我在耳目一新的同时也着实感受了一回自己的笨拙，”颜辞顿了顿：“我不擅长即兴发挥，也不敢说非即兴的演讲就一定会比得过前面的人，所以我想即使我再怎么回答应该也无法超越前面的十四个同学，那干脆就不回答了。然而并不代表任何观点都不发表，我想以我的方式来完成这次演讲。”
    “这是一场淘汰制的即兴演讲，演讲的主题是我们的第三个问题，‘你在演讲中胜过竞争对手的点，’演讲的准备时间是五分钟，五分钟内跟我们同组的人交流，通过对方的言谈举止来判断他们的弱点以及你比他们出彩的地方。”
    “于是所有的演讲者都往第三个方向靠拢，努力说明自己的优秀，证明自己的优秀，表现自己的不可或缺。他们确实很优秀，这样残酷又心机的难题都未曾把他们难倒。然而所有人似乎都偏离了一个点，这个点我给它定义为贴近。”
    “演讲的目的是什么？向观众阐明我的观点并让他们接受我的观点。而怎样他们才会接受？精妙的言语，奇特的思想，富有感染力的情绪，这些都可以，且一个演讲者越优秀这些东西便会做得越好。然我觉得最重要的，却是贴近，即拉近演讲者与听众的距离。”
    “很多时候大多数的听众其实并不是优秀的精英，而是平凡的普通人，要想让普通的听众从内心接受我们的言论，优秀的演讲者其实不应该表现地那么优秀，他应该普通。”
    “他内心该有普通人的思维，他该当很多次普通的听众，该从心底去拉近跟他们的距离，于是当他站在台上的时候，台下的人会觉得他跟自己是坐在一起的。”
    “我凭什么能够参加下一场决赛？如果能的话，我想大概是因为我首先是一个听众，我足够普通。”
    苏寻刚出校门便被迎面一个熊抱抱了满怀：“苏学姐你终于出来了，等了你好久好久啊~”
    苏寻不动声色地推开一脸喜色的高清悦：“你倒是不嫌累，一直在这呆着。”
    “嘻嘻~等苏学姐我怎么会嫌累嘛~”高清悦仍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活泼样子，见苏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心情便收敛了些许，放低了声音：“苏学姐，我，我能过的吧？”
    “虽然你的说辞跟后面上台的几个人比起来差一点，却占了第一个发言的优势，所以应该是能过的。”
    “应……该……”
    苏寻似笑非笑看她：“一定，满意了吗？”
    高清悦大喜，又赶紧按捺住了即将表现出来的兴奋。
    苏寻看得清清楚楚，偏头掩去眼底一抹嘲讽之色，若非我提前两天透题给你，就你那水平还想过半决赛？
    “苏学姐，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高清悦眼巴巴地看她。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想装逼了，太痛苦了……
    第45章 【四十五】
    颜辞一个人回了宿舍，坐在电脑旁心不在焉地写东西，宿舍里又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写着写着就停了下来。
    几分钟前沈锋打电话让颜辞跟他们去网吧打LOL，颜辞没有去。LOL颜辞曾经玩过，是跟王者荣耀差不多的模式，但因为画风不适，便没有继续玩下去。相对于LOL西幻风，他更喜欢王者的国风。
    然而现在他没有精力去考虑游戏，他满脑子都是演讲比赛，他想到洛棋和顾暄对自己的期望值那么高，自己若是最终没有过半决赛，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尤其是顾暄，颜辞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颜辞突然有些焦躁。
    他拿出手机，想给顾暄打电话，但又害怕顾暄在忙，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便只给顾暄发了一条消息：要是我半决赛没过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是顾暄居然秒回：“为什么会不过？”
    颜辞颇有些惭愧:“大概是我能力还不够。”
    顾暄倒是很淡定：“那没过就没过吧。”
    颜辞更惭愧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特渣。”
    “如果你甩了我我就觉得你特渣，你打算甩我吗？”
    颜辞无语又有点好笑：“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阿辞你想不想我？”
    突如其来的谈话转变让颜辞愣了一下，愣完又纠结了一下，然后打出了一个“想”字。
    然发完之后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自认为自己是有浩瀚情怀的行事大气之人，从不拘泥这样小儿女的情感，然而却总是会因为顾暄的行为和话语害羞。他觉得这样的状态只该出现在女孩子身上，他一个男生是不应该这样的，因此很不愿意面对自己害羞的事实并努力克制着，虽然他的克制并没有什么鬼用。
    不应当不应当，颜辞强行自我催眠。
    “我也想你。”
    所有的催眠都碎成渣渣，颜辞很没骨气地脸红了，几秒之后又有些自我埋怨。
    隔着屏幕啊......
    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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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而已啊......
    大兄弟你脸红什么！
    颜辞在心里恶狠狠地唾弃自己，却又控制不住地有些窃喜。
    他觉得自己又变态又没救，又暗自想着不能让顾暄发现他这么纠结的心理。
    “明天我找你。”
    “好啊。”
    于是谈话完毕后颜辞继续心不在焉地写东西，顺便想一想顾暄。
    第二天下午顾暄果然来找颜辞了，他开车来，颜辞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
    天气不错，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很多，顾暄一路开车，车窗没关，有风进来，吹到他半开的领口上。
    颜辞跟顾暄不过几天没见，平时因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忙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真当两人见着时，突然又觉得像是很久没见了一样。
    颜辞没有说话，也没有问顾暄要带他去哪，只是很安静地看他开车。顾暄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是解开的，一股子随意闲散的潇洒劲。
    他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好看，特别好看的那种。
    “一直看我做什么？”顾暄开口。
    “看你好看。”
    “好看你就能随便看了？”
    “不然呢。”
    “看一眼一百万。”
    “没有。”
    “那就卖身还债。”
    颜辞瞪顾暄一眼，顾暄却笑了。
    “想不想我？”
    “想。”
    “有多想？”
    颜辞思索了一下无果最终没好气道：“昨天你不是才问了这个问题吗，怎么今天又问，成天问一些gay里gay气的问题你不脸红吗？”
    说完自己却心虚了。
    顾暄慢悠悠瞟他一眼，目光从上至下淌过又回到他脸上。
    颜辞强作镇定，却已经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温度了。
    “那就是想得不得了了？”顾暄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
    颜辞正准备怼他，却突然一个刹车让他重心不稳身体微微前倾。往窗外一看却是不知道顾暄什么时候竟然开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颜辞有些疑惑心说这是什么地方，然而下一刻安全带却被顾暄松开了。
    “我们到目的地了？”
    “没有。”
    “那为什么......唔......”
    顾暄揽过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吻上他的唇。
    热烈的吻夹杂着迷乱的气息。
    “因为想吻你。”
    “想得不得了。”
    颜辞脑子很混乱，但混乱的同时他又感觉自己被撩到了，开始他一直担心什么演讲啊决赛啊名次啊但顾暄亲上他的一刻他觉得那些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了。
    唉，谈恋爱的年轻人啊。
    颜辞颇为羞耻地感叹。
    在颜辞是只单身狗时，他一直觉得恋爱中的情侣做的事很无聊，吃饭、看电影、逛街......横竖都那么点事，怎么看怎么无趣，偏偏还非得在一起，至于么。
    然而当他自己也陷入其中时，他才体会到了那种心情，也再没有以前觉得情侣们无聊的心思。
    眼前的人是心上人，只要能跟他呆一块儿，做什么都好，哪怕无聊，无聊也有聊。
    他看着顾暄，觉得自己心是满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填满了他心头，他新奇，他舒畅，他贪恋。
    这就是喜欢吗？
    颜辞一遍一遍地去体会，他握住顾暄的手。
    顾暄不明所以地看他，然后他低头，在顾暄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顾暄怔住了，他眼里有种不明的情绪在翻涌：“阿辞......”
    “顾暄，”颜辞笑了笑：“在你之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好。”
    颜辞笑完之后发怔，怔完后眼圈有点红，他胸中的情感在起伏。
    他有点想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
    在顾暄之前他没有想过谈恋爱，也没想过要结婚。爱情这种东西太玄妙，他相信有，却不相信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所以当它真的来临时，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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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努力去相信，又不可置信。
    他想伸手去捧，想用心去护。
    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甜并酸着，痛并快乐着。
    他低头，再次吻了下顾暄的手背，很慢，却很坚定。
    这个人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让他手足无措的恩赐。
    第46章 【四十六】
    顾暄告诉颜辞，暑假他要出国，去巴基斯坦，一个人。
    颜辞有些不可置信：“巴基斯坦？你一个人？”
    “是。”
    “你知不知道那里很不安全？”
    顾暄笑笑：“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什么事你非得去不可，还是一个人？”
    “我想祭奠一个人。”
    颜辞沉默了，这种事他真没法开口劝阻，但不劝阻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阿辞......”顾暄握上他的手。
    颜辞突然就有点难过，下学期他就大三顾暄就大四了，大四学生在学校的时间很少，那时候他就很难看到顾暄了，他还想在暑假的时候去找顾暄，结果顾暄要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想你怎么办？”
    顾暄握紧他的手笑道：“我给你打电话。”
    颜辞斜他一眼：“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想我我怎么会不开心？”
    “你就会胡搅蛮缠。”
    “那也缠得有技术不是？”
    见他一副不欲搭理自己的样子，顾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你个好消息。”
    颜辞作势咬他那只作怪的手，顾暄笑一声把手挪开。
    “什么好消息？”
    “看你手机。”
    颜辞狐疑地掏出手机，于是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同学你已通过‘明语’杯半决赛，请于30日晚八点在学术厅参加决赛，望获佳绩。”
    卧槽!
    颜辞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顾暄。
    顾暄冲他眨了眨右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你......你怎么会知道？”
    顾暄故作无奈地叹口气：“我可是决赛评委，怎么会不知道决赛成员的名字。”
    “那你怎么会知道他会这个时候给我发短信？”
    “理由同上。”
    颜辞：“......”
    在下有一句喵喵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决赛比前面几场选拔赛都正规许多，所有参赛选手都要求一致着正装，颜辞没有正装，所以提前一天去衣店试。本来颜辞觉得这是小事儿，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哪知沈锋跟何书倩不约而同地非要跟来凑热闹，颜辞也只好拎上他俩。
    “人靠衣装啊颜辞辞，”何书倩摸着下巴瞧试衣镜里的颜辞：“你这一身，帅得我简直立刻想扑倒你。”
    颜辞“噗”地笑一声：“那你就来扑啊。”
    何书倩闻言双眼发亮，张开双臂正欲扑颜辞，沈锋却突然把颜辞往旁边拉了过去：“诶诶诶，那个女的，非礼勿动啊！”
    何书倩没好气道：“什么那个女的？我没名字啊？”
    沈锋跟何书倩因着颜辞有几面之缘，但两人从见第一面起就特别不对盘。
    某年某月某日，三人在云彩的奶茶店里玩耍，沈锋一激动就一巴掌拍在颜辞后背上，疼的颜辞倒吸一口凉气，于是何书倩内心OS：暴力狂。
    何书倩一激动就抱着颜辞猛力摇啊摇，甚至还想在颜辞脸上亲一口，于是沈锋内心OS:女流氓。
    何书倩跟沈锋相视冷笑，又偏过头去互不理睬。
    颜辞：“......”
    谁叫你俩非要来的？
    决赛如期举行，颜辞跟剩下四位参赛者一样如期到了学术厅，也是这一刻，颜辞才知道另外四人是谁：高清悦、张一然以及其他两个印象比较深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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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惊讶于三个人都是自己组的人，表面却没多说什么。
    还有十分钟开场，观众和评委陆续到场，学生会和口才社的工作人员做着准备，摄像师摆弄着大体型机器选择最佳拍摄位置，他们五个人坐在前排左侧。
    高清悦一如上次的欢脱，见到颜辞和张一然很开心：“居然是你们两个，没想到我们组居然就占了三个人。”
    张一然道：“我也没想到呢~”
    颜辞笑笑不说话，然后他偏头，看到顾暄从学术厅的另一扇门进来，坐在评委席上。
    “你在看什么？”高清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咦，那不是顾学长吗？”
    正巧顾暄坐定，偏头往选手坐的方向看过来，目光扫过颜辞时，带了一抹温柔，嘴角也勾起些许笑意。
    颜辞怕被旁人察觉，赶忙错开跟他对视的目光。
    高清悦疑惑道：“你们认识啊？”
    “咳......见过几面。”
    “这样啊......”高清悦虽然还有疑虑，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八点整，演讲决赛开始。
    偌大的学术厅里座满了观众，灯光也十分耀眼，主持人稳步走上台介绍比赛，引来掌声一片。
    颜辞坐在前排内心也隐隐有点小激动，他一向是个低调的人，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发言，上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发言还是在高中，如今再有这样的感觉，竟是感觉很愉悦。
    今夜决赛的主题是文化，决赛的五位选手围绕“文化”一主题展开不超过五分钟的演讲，时间一到演讲截止，不得继续。
    主题演讲结束后是临场发挥，每位选手在自己主题演讲结束后随机在大屏幕上现场抽题，对所抽题目做出不超过三分钟的阐述。
    评委是十四人，七位老师七位学生，老师评分占七成，学生评分占三成，且在算总分前分别在老师和学生的队伍里采取去掉最高低分的制度。
    每位选手演讲时间大概花十分钟，整场比赛时间大致持续一小时。
    主持人一一介绍完了评委，到场的所有评委不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在K大甚有名气，不愁学生们不知道，只是当看到章霖时，颜辞感到了些许意外。
    这不是上次去听讲座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让学生们“思板”的教授吗？在场的教授和老师可都是文学院的或者颇有文学造诣的，他一个经济学院的教授怎么会被邀请来当评委？
    然颜辞的思绪刚飘没多远就被拉了回来，因为介绍到了学生评委：校学生会副主席、院学生会主席、口才社副社、文学社社长，以及......
    “我们的经济学院的辩论队队长，顾暄。”
    “哇！”
    “顾学长！”
    “顾男神啊啊啊！”
    颜辞明显感觉此刻的掌声比前几轮学生评委的要狂热的多，且掌声中夹杂着一些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呼喊。
    颜辞一边假意鼓掌一边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顾暄你小子魅力真特么大，这掌声这咆哮还连绵不绝经久不息了。
    主持人介绍完评委和赛制后，便道：“下面有请我们文学院院长致辞及宣布比赛开始。”
    现场观众不少都是文学院的学生，见老院长上台，不由肃然起敬，掌声比方才介绍顾暄那会儿正经了许多。
    老院长上台对着话筒致辞一阵，然后道：“我宣布，本届明语杯演讲决赛，正式开始！”
    第47章 【四十七】
    主持人接过话筒:“下面有请我们第一位选手，大二理学院的同学，高清悦!”
    高清悦深吸两口气，快步走上台拿上话筒，对着台下的评委和观众深鞠一躬，便开始了自我介绍和演说。
    高清悦果然如她在半决赛所说的那样，沿袭她一如既往的欢乐风格。此次她的题目是文化愉悦感，她将严肃与幽默相结合，把因高大上而疏离大众的主题拉得跟观众很近，加上她性子本就开朗活泼，这次发挥又稳定，不由得让听众感觉妙趣横生，观众席上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颜辞在选手席上听高清悦的演讲听得很是清楚，然后一边赞叹一边心惊。
    颜辞自认为自己文学功底不错，写出来的文稿定是千里挑一的好，更何况是自己精雕细琢过的，但高清悦的这篇演讲稿却让他有些怀疑人生——现在理学院的学生文学水平都这么6了？这TM是我退步了还是她太生猛了？
    虽说颜辞写的演讲稿水平跟高清悦的这篇不相上下，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这第一个就这么猛，那后面几个得猛成啥样啊？想想上次鬼畜的半决赛，那些人越到后面越6，颜辞不由内心一抖——前途堪忧，十分的堪忧。
    颜辞内心虽是波澜起伏，但表面仍稳如老狗，可旁边的张一然就不一样了，她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又吸气，又吐气……反反复复无穷尽也。
    颜辞小声问她:“你干嘛呢？”
    张一然深吐一口气再看向他小声道:“我在气沉丹田。”
    颜辞:“……”
    “为啥要气……气沉丹田？”颜辞问得很艰难。
    “她稿子写的太好了，我紧张。”
    “你稿子难道写的不好？”
    “可她写的也太好了!下一个就是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懂吗？”张一然热泪盈眶。
    颜辞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深感同情:“我懂我懂，年轻人，你继续气沉丹田吧。”
    诚然高清悦这篇文稿写得很好，但作者却并不是她，而是苏寻。
    一篇精妙的演讲稿对一般的理学院的学生来说可能会有难度，但却难不倒文学社社长，五六个小时的构思写作加上两三次的修改，足以惊艳全场。
    决赛选手的演讲稿必须自己写，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高清悦自然也知道这是违规的，但只要能得到第一名，违不违规也无所谓了，反正苏寻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五分钟的演讲很快就结束，观众席的掌声一波接一波，就连一向对文稿要求极其严苛的院长也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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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清悦知道自己这是得到院长认可了，不由心中窃喜，苏寻的文稿可真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下面进行临场发挥，请选手看大屏幕抽题。”
    高清悦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转向大屏幕。
    “我选10。”
    临场发挥一共有十道题，选手可任选一题作答。比赛前苏寻把十道题都告诉过高清悦，因此她并不惊慌。苏寻让她在比赛的时候选第十题，她便选第十题。
    “为什么选这道题？”
    “因为这是第二难的题，你把它选到了答好了，不愁你的分数上不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去选最难的那道呢？”
    苏寻嗤笑一声:“因为最难的那道……我要用来堵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啊。”
    高清悦不解:“可他要是不抽那道题呢？”
    “操控电脑的人是我朋友，不论他选哪道，都会变成那道。”
    “可是……苏学姐，我后面有四个人，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呢？”
    “听他演讲一番我就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了。”
    “可……会不会弄错……”
    苏寻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不信我就别找我帮忙。”
    高清悦不敢再说，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他要是答出来了呢？”
    苏寻冷笑:“如果时间充裕，他或许能答出来，但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不信有谁能有这个能耐，何况……”
    “那道题原本就不该存在。”
    苏寻选的是第10题:论中国教育的现状。
    大屏幕出现这几个字时，现场一片唏嘘。
    “卧槽这问题也太高大上了吧？”
    “范围很大不好答啊。”
    “这问题都可以写一篇学术论文了。”
    “我还以为临场发挥就一点简单的小问题，结果整这么正式。”
    “我觉得这个女生凶多吉少。”
    ……
    主持人走上台举话筒道:“请各位观众保持安静。”
    观众席上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渐渐把目光转向高清悦，等待着这个女生的回答。
    高清悦早已把苏寻给她写好的答案铭记于心，只是面上还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一分钟以后，她对主持人道:“我想好了。”
    主持人笑笑:“那么请这位选手开始作答，计时三分钟。”
    高清悦再次让众人出乎意料，她以时间段为切入点，分别从小学中学大学来讲述中国各个阶段的教育状况，并且与同阶段的国外教育进行对比，扔掉陈词滥调的玩意儿，所提所说基本都是众人没有听过的东西，不仅让人逻辑性强，还别出心裁。
    三分钟结束后，全场再次一片掌声，比开始那阵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辞再次鼓掌感叹:真是生猛啊！
    感叹完他偏头去看旁边的张一然:“马上该你了，气沉完了吗？”
    张一然悲伤地点头:“沉完了。”
    颜辞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那么悲观嘛，你未必不如她，何况她大二你大一，比不过也不丢面子不是？”
    张一然沉痛地点头:“是的。”
    颜辞收回手:“去吧，孩子。”
    张一然忧愁的点头:“好的，学长。”
    第二个选手是张一然，她诚然映了自己的那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尽管她的表现确实不错，但跟高清悦比起来却明显逊色几分，以至于收到的掌声都要比高清悦少些。
    而张一然后面的一个男生也同样如此，虽然表现不错，但却仍比不过高清悦。
    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不禁开始了窃窃私语:“我看第一个女生大概就是第一名了。”
    “我也觉得，后面两个虽然都不错，可是比不过人家啊。”
    “不一定吧，这才第三个，后面还有俩呢，你们这定论也太早了吧？”
    ……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主持人不得不再次提醒众人注意音量。
    “下面，有请我们的第四位选手，，颜辞!”
    第48章 【四十八】
    沈锋曾经问过颜辞一个问题，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选择，你想做一个怎样的人？
    颜辞想都不想:“那还用说，肯定是用颜值征服世界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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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锋:“卧槽!”
    诚然颜辞的颜值没得说，虽然跟征服世界相比有距离，但让学术厅在坐的观众惊艳却是没毛病了。
    远山出岫，皎月出云，望之俊雅，观之清逸，温润的书卷气多一分嫌累赘，少一分嫌浮涩，偏偏在他身上不多不少刚刚好。又逢颜辞今天刚好穿的正装，深沉的黑色又为他添几分气势和稳重，笑一下简直可以把路边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放倒。
    自他走上台的一刻起，台下原本平静的观众又开始躁动起来。
    “诶诶诶，你们看你们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我靠，这颜值这气质简直都不输顾学长了!”
    “我们学校有这种人物我居然都不知道啊啊!!!”
    “古风小说男一号候选人啊!”
    “他叫什么名儿来着？”
    “颜……颜辞!对，颜辞!”
    坐在观众席上的沈锋和万澜对视一眼，齐齐叹口气:这个万恶的看脸的世界啊！
    “各位同学、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颜辞。”
    颜辞开口又跪一片。
    “不仅颜好看，声音还好听～”
    “春风十里百里千里全都不如你!”
    “声音堪比知名CV，不当CV或者主播简直可惜了。”
    “这学弟真TM可口!”
    沈锋和万澜再次对视一眼，又齐齐冷笑一声:呵，还是个听声的世界。
    “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颜辞右手打了个响指，大屏幕立刻换了一页，蓝色的水滴波纹底面上出现两个字，他微微一笑:“根源。”
    “这位学长……”
    “打响指的动作……”
    “和笑的时候……”
    “好帅!!!”
    “卧槽绝了!这种极品我一定要给全校安利!”
    沈锋万澜同时无语翻白眼:颜辞，目测你要火。
    跟前面三人或是欢快或是幽默的演讲方式不同，颜辞逻辑强劲言辞犀利，先如溪流，再如江河，后如瀚海，文笔激激，谈吐切切，字若奔马，气比长虹，大有奇崛险峻之态纵横捭阖之势，可拟高山巍峨黄河浩荡一泻千里!
    学术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浩瀚磅礴的风格震住了，他们的目光集中在颜辞身上无法挪开，随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随他在文化根源里找到熊熊烈焰。
    气势如虹，可撼人心。
    这才是真正的演说，让你的心跟着台上的人一并沸腾起来。
    沈锋目瞪口呆:“这也太他妈帅了吧……”
    万澜目瞪口呆×2:“放古代绝对是苏秦张仪一样的人物啊……”
    何书倩目瞪口呆×3:“颜辞辞我要对你转粉了……”
    吃瓜群众目瞪口呆×4:“66666……”
    演讲完毕，全场安静，过了几秒才渐渐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高清悦坐在选手席上有些着急，她实在没想到颜辞居然这么厉害，但现下她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苏寻了。
    苏寻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高清悦最大的阻力。趁着无人注意，她掏出手机，给某位人士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只有一个数字:1。
    主持人走上台:“下面请四号选手抽题。”
    现场安静下来，等待着颜辞抽题和回答。
    颜辞看了一圈剩下的数字:“我选7。”
    苏寻嘴角一勾，坐等接下来的好戏。
    “请拟一虚构人物为其述传，要求连贯成意，仿古代人物文言传记且不少于三百字。”
    颜辞心头一惊。
    不仅颜辞，除苏寻外所有评委都或多或少吃了一惊:这道题本原本是不存在的!
    口才社举办的演讲比赛，题目自是由口才社自己拟定，但所有评委在比赛开场前都会收到给出的题目，但他们收到的10道题里，根本就没有这道题。那么这道题是从哪多出来的？
    老院长寻思着自己在受邀的时候跟几个学生提了句，现在的学生古文能力太差，普遍缺乏锻炼。莫非因着自己这话，他们又重新加了一道题进去？但这明显不应该啊。
    演讲比赛两道题，第一道大演讲，考创作；第二道临场小演讲，考论述。但屏幕上这道题分明又是一道创作题，试问谁能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完成？就算要锻炼也不该挑这个时候，哪个学生临时改的？真不像话!
    不仅评委席，观众席也炸开了。
    “卧槽这是什么鬼题目？坑爹啊！”
    “不是吧……演讲比赛还有这种题？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参加演讲了。”
    “心疼这个男生，这道坎八成是过不去了。”
    “他的运气可以说是十分的好了。”
    “我靠!人物传记？有没有搞错啊！”沈锋一巴掌拍在万澜身上:“出题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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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万澜一脸扭曲:“他妈的又不是我出的题你打我干什么？”
    “名字、身世、先辈、性格、主要事迹……人物传记至少要有这几样吧？”沈锋越说越激动，又往万澜身上拍了一巴掌:“两分钟内不仅要想完还特么要编成文言文，逗我呢？”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学术厅是演讲决赛现场，万澜真想掐死他:“人家颜辞在台上都冷静得不得了，你急什么？”
    “他那是表面冷静，内心早慌得一匹了!”
    “你对他也太没信心了!一包辣条，我赌颜辞答得上来!”
    沈锋心烦意乱:“一边儿去!”
    何书倩也急得想揍人，哪个二货负责的输入题目，怎么这种小事也会搞错？这让颜辞辞怎么答!
    见颜辞陷入困境，高清悦嘴角微扬，心道我看你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辞额头渗出些许冷汗，只因他神情镇定，旁人才没看出异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好的论述题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知道台下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便不敢抬眼看台下，怕看到观众着急的眼光，看到评委质疑的眼神，更害怕看到顾暄……
    顾暄……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顾暄是什么神情。
    诚然顾暄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道题来，是策划者不小心放错了题还是他人有意为之？但现在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相比之下，他现在更关注的是颜辞的状态。
    颜辞貌似……不大好。
    也是，再有能力也不能在短短两分钟内完成这道题。顾暄默默算了下时间，给选手的思考时间是两分钟，现在已经过了1分12秒，还有48秒，如果最后颜辞还想不出来，他就当场提出这个bug。
    虽然知道院长和教授都没说话，他这样做无疑是对比赛现场的无礼和不尊，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要是不说话颜辞就彻底玩儿完了，要是提出来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选手请注意，思考时间还有最后十秒!”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观众席上一片唏嘘。
    “十!”
    “我看这个男生八成不行了!”
    “可惜了可惜了。”
    “九!”
    苏寻理了理耳旁的头发，她知道依老院长端庄持重的性子，是不会想在这样正式的比赛上出现任何岔子的，因此他即使知道出现了纰漏，也不大会提出来。而院长都不打算提了，其他教授又能说什么呢？学生评委？呵，都是一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值一提。
    “八!”
    高清悦心情很是不错，颜辞啊颜辞，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惨败收场!
    “七!”
    顾暄揉了揉眉心，阿辞，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的。
    “六!”
    老院长思索，这个颜辞倒是挺可惜，下来一定要批评口才社的那帮人，怎么做事的!
    “五!”
    章霖心道这学生还挺有才的，折在这里岂不是可惜，不若我帮他一把？
    “四!”
    沈锋抓耳挠腮，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三!”
    万澜连连摇头，颜辞兄dei，你怕是要GG了。
    “二!”
    何书倩怒火中烧，这个题是错的错的错的!mmp为什么评委中没人提出来？不管了，劳资就是一观众也要上了!
    “一!”
    顾暄放下手机。
    章霖手按上桌子。
    何书倩从观众席上起身。
    “时间……”
    “萧玘，字问瑾，号梅乾，世称点梅居士。祖籍开阳，父为其守。”颜辞突如其来的发言打断了主持人的话也打断了另外三人的动作。
    整个学术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望着颜辞。
    莫非……他真的作出了一篇文言文？
    “玘三岁识字，五岁知书，七岁通天文地理，九岁详兵法，可谓世神童。”
    看样子……好像是的。
    震惊蔓延在学术厅的每一个角落，观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漏掉或是错过颜辞的下一句话。
    “年十三以《论九重十过》讽上。上览而起：‘天启成三百七十余载，荣三百，征五十，而外鲜内荏。朕知其难，志于中兴而无绪。今卿文破天机，朕醍醐灌顶。此才魄，可当中兴之任。卿加太子少师，以何如？’”
    顾暄先是惊住，而后反应过来又松了一口气，最后摇头笑了笑。
    阿辞啊阿辞，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言出，群臣哗然。
    玘弱龄不惊势卑不亢，礼以谓：‘陛下言差，我天启上英下恭，贤良为众，授之以贤岂不兴？小子愚肤，难为中兴。所书十过，非经纬才，而喜方以观民，幸得见陛下与诸公未见之鄙。故少师衔，玘拜上恩然难堪矣。’”
    何书倩也笑了，眼里却隐隐冒出些泪花，她伸手擦了擦，又坐回位置上听颜辞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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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帝大叹曰：‘凡居庙者，多以谋天下大。卿不伐己功，不矜其能，且淡名利，实难。既卿无此意，少师一职议。’
    经此一事，萧玘名动天下。”
    章霖心中暗叹，这个学生真真才思敏捷。
    “元洪十九年，玘以弱冠龄登位科举首之。上大喜，命玘进中书省别加太子少师衔。
    玘闻之，三拜三辞。”
    苏寻不敢相信，这颜辞……是开挂了不成？这都没能把他难住？
    高清悦更是脸都绿了，对颜辞又是愤怒又是嫉妒。
    “上疑：“卿欲何为？”
    对曰：“臣千里之才，非国之柱石，愿为一郡之守尔。”
    上大叹，说无果，终允。”
    颜辞深吸一口气:“我的回答完毕，谢谢大家。”说罢向着台下一鞠躬。
    “哇——”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还夹杂着赞叹与欢呼。
    何书倩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站起来对着台上大喊:“颜辞!你是我男神!!!”
    “wow——”一时间起哄的人更多了。
    万澜扯着沈锋的衣领:“看到没，我说啥来着，颜辞肯定答得上来!”
    沈锋还沉浸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6翻了啊……”
    张一然热泪盈眶:“还好我不是排在颜学长后面演讲，不然就不是被碾成片了，而是被碾成渣……”
    最后一位选手默默看一眼张一然:“……”
    第49章 【四十九】
    号外号外:K大中文系才子颜辞现场飙古文，夺“明语杯”决赛之冠，轰动全场!
    震惊:帅气学弟才气纵横，原因竟是……
    明语杯决赛三大看点:颜辞!颜辞!还是颜辞!
    ……
    “啧～颜辞你可了不得，我们学校的论坛和贴吧都快被你刷屏了，”赵层云一边刷电脑一边调侃:“苟富贵勿相忘啊，两块钱的辣条给我来十包。”
    颜辞刚把证书和奖杯收好，就听到赵层云这话，不由“噗”地笑出来。
    “就是就是，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了。我呢，也不求什么辣条，只希望你能传授我一门技艺～”万澜凑上去。
    “什么技艺？”
    “现场作诗啊，这招学会了拿出去撩妹装逼妥妥的!”
    颜辞似笑非笑:“独门绝技，概不外传。”
    “切～”
    颜辞这一下在K大确实是火了，这几天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他。
    “那个明语杯的第一名颜辞，好厉害!”
    “可不是，那天我就在现场，简直帅炸了，回去后还把他那段视频看了好几遍!”
    “绝地反杀的骚操作，没谁了!”
    “而且长得还帅声音还好听，男神一样的人物啊啊啊!”
    ……
    于是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不时会多出来一些很陌生的面孔；
    233奶茶店里，客人的数量也翻倍增长；
    学校论坛和贴吧里，颜辞演讲的视频被疯传；
    老师教授的口中，颜辞也被不断夸赞……
    顾暄见状调侃他说，颜才子，考不考虑给我这个粉丝签个名啊？
    颜辞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颜某一字千金，小粉丝可悠着点儿来。
    而后某次颜辞去图，看到书架旁有个小个子女生在踮脚努力拿书，颜辞见她很费力，便过去帮她把书拿了下来。
    然后小个子女生回头，见是颜辞大吃一惊:“传传传传传说中的颜学长？!”
    颜辞:“……”
    我TM都成传说了吗？
    颜辞无奈笑道:“是颜学长，却不是传说中的。”
    这一笑不得了，三分亲和七分温柔，撩得小学妹倒吸一口气，赶忙捂心:“学长我叫杨雪，我我我是你的粉丝!”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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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晚学校论坛出现了一个点击率破万的超级火帖:本年度K大男神女神排行TOP10。
    男神榜第一是顾暄无疑，前九名也都是大众广知的人物，唯独第十是一个新面孔，颜辞。
    颜辞看到这个排行的时候很是意外，一是想不到自己会上这个榜，二是想不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投自己的票，虽然自己仅仅只排到了第十。
    然后他继续向下浏览，本帖作者:杨雪。
    高清悦气急败坏地找到了苏寻。
    “你不是说一定能让我第一吗，结果呢？第一被那个颜辞抢了，我只有屈居第二!”
    苏寻正在慢条斯理地修剪自家的花，语气听不出喜怒:“第二不好吗？”
    “好什么啊!我又不是稀罕学分和奖金，我是要那个进市博物馆的机会!”高清悦气得不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给苏寻打一声招呼，拿起桌上的水就喝。
    苏寻放下剪刀看向高清悦，少女浑身上下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衣物，就连手腕上一款看上去简单到不行的手链都是上万的。
    她缓缓开口:“你想去哪不是你父亲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何必这么麻烦。”
    高清悦放下水杯不屑道:“我才不要他帮忙，我要用实力证明给他看，没他我一样行!”
    作弊和玩手段的实力？
    苏寻心里泛起浓浓的鄙夷。
    “进博物馆的机会是给了第一名，但是第一名有选择要或不要的机会，如果颜辞不要……”
    高清悦眼睛一亮，接过高清悦的话:“那就是我的了!”
    苏寻点头。
    “可……颜辞怎么才会不要呢？”高清悦思索:“要不我给他钱？可是……诶呀可是我现在正跟我爸怄气，我拿不出多少钱啊！”
    苏寻淡淡道:“我有一个东西，你或许会用得着。”
    “什么东西？”
    苏寻打开手机翻出一页，递给高清悦。
    高清悦在看到的一瞬间震惊了:“这……这……这是真的假的？”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苏寻笑了笑:“如何，这个东西分量可足够了？”
    “你……你怎么会有……”
    “我从别处得来的。”
    高清悦冷静了一下:“给我吧，我要!”
    “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高清悦阴阳怪气:“不劳烦你了，省得你又出什么岔子!”
    高清悦果然还是记恨苏寻没能让她得到第一名的事。
    其实苏寻如果铁了心要在赛场上整颜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她太过自负，也低估了颜辞的实力，所以才没留后招，不然这会儿的第一名绝对不会是颜辞。
    第二节 课刚下，颜辞便收到一条短信:
    今晚七点，学校可可咖啡厅，有事商量。
    高清悦。
    高清悦？就是那个明语杯第二名？这比赛都结束了她找我有啥事儿啊？何况她哪里来的我的手机号？
    颜辞虽没想通，却还是回了她一句“好。”
    反正当面一切都会清楚的。
    七点整，颜辞准点到了学院咖啡厅，高清悦在包间等他，且是位置最里最偏僻的一个包间。
    “久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高清悦面无表情，单刀直入:“我想要你那个去市博物馆的机会。”
    颜辞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很惊讶:“所以？”
    “所以请你让给我。”
    空气有一瞬凝滞。
    她说话的口气和眼神都很不善，全然没有演讲时候的那种青春活力感，让颜辞稍感不适。
    高清悦既不想对颜辞礼貌，也确实礼貌不起来，如若不是颜辞，现下第一名就是她的，她也就不必搞这些幺蛾子了。她知道颜辞有才是凭实力获得的第一名，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恼羞成怒。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比她强这么多？!
    颜辞眼神微沉，看了她一阵:“抱歉，我不想给。”
    高清悦冷笑:“真的，你可想好了？”
    颜辞很不喜欢这样的高清悦，语气也冷了下去:“想好了。”
    高清悦轻“啧”一声，打开手机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息:“那我就只有给颜才子看个东西了～”
    她把手机递给颜辞，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只一眼，颜辞便被惊出一身冷汗:“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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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清悦接过他的话:“不错，是顾暄。”
    第50章 【五十】
    高清悦的手机上是一张照片。
    夜晚的路灯下，颜辞坐在座椅上，顾暄倾身俯上，吻他耳垂，姿势和行为都是绝对的暧昧。
    这个场景颜辞很熟悉，就是初赛那晚顾暄来找他的时候。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被拍下来，还在高清悦手上？
    “你想干什么？”
    高清悦耸肩:“还真是想不到，颜大才子跟我们的顾学长居然是这种关系，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照片发给顾思源叔叔，会怎么样？”
    “顾……思源？”颜辞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顾思源是俯仰波涛的创始人，也就是……顾学长的父亲。”高清悦慢悠悠道:“颜才子你可能不知道，顾叔叔特别讨厌你们这种同性恋，讨厌到一种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见过他啊，我跟他说过话啊，我父亲跟他熟啊，虽然……顾学长对我没什么印象。”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你说，如果他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会怎么样？”
    颜辞:“……”
    “我瞧你跟顾学长好了也有段时间了吧，顾学长什么人？在我们学校可是大名鼎鼎，他谈恋爱肯定是轰动全校，然而你们却一点儿声都没有，除了你们故意不想放出消息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放出消息，但我想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过你说，我如果在学校论坛上爆出这张照片，会怎么样？”高清悦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颜辞:“……”
    高清悦居高临下，神情很是高傲:“颜才子，现在，你的把柄可在我手里，你怕不怕？”
    颜辞沉默一阵，然后缓缓抬眼，他眼里是清锐刻骨的深邃和寒意，像一把凛冽的剑，即将出鞘。
    高清悦被颜辞这样的眼神震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怕，待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怒:我凭什么要怕他，现在明明是他的把柄在我手里!
    颜辞现在很喜欢顾暄，他不愿意就这么跟顾暄结束了，所以他不想让顾思源知道。
    而一旦公布了他跟顾暄之间的顾暄，何书倩也会知道，所以他也不想让何书倩知道。
    他觉得自己跟顾暄的情感似乎有点不伦不类，见不了光，但又舍不得放。
    颜辞紧了紧握着的手。
    高清悦冷笑:“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把这张照片发到顾叔叔和学校论坛那里。”
    “就为了这么个机会，你便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颜辞冷冷道:“真让我觉得恶心。”
    “你!”高清悦怒拍桌，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高清悦正欲还嘴，颜辞的手机却不适时的响了起来，她只得暂时闭了嘴。
    颜辞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再抬头看了看高清悦，眼里浮出一抹意味深长。
    挂了电话颜辞把手机收好，他对着高清悦一挑眉:“你。”
    “什么？”高清悦没好气道。
    “明语杯的比赛，是不是作弊了？”
    高清悦一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颜辞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右腿曲起架在左腿上，一幅浪荡样子:“我可是有证据的。”
    高清悦不明白为什么颜辞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但她确实是有点做贼心虚，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便底气不足地恨恨道:“那你拿出来证据啊。”
    颜辞颇为气定神闲地笑笑:“暂时没有，不过马上就会有了。”
    “你什么意思？”
    “帮你作弊的那位，正在给我准备证据。”
    高清悦瞪大眼:“不可能!”
    颜辞了然一笑。
    高清悦见他这个笑容，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背后不由渗出冷汗，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颜辞根本不知道自己作弊了，只是在套自己的话，而她居然还真的被颜辞牵着走，就说出了真相。
    高清悦懊恼不已。
    “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知道真相，只是在套你的话？”
    “不然呢？怕是谁帮我作的弊你都不知道吧？”高清悦愤然。
    颜辞摸了摸下巴:“帮人作弊无非两个方向，第一，选手角度，加强你的竞争力；第二，评委角度，故意给你放水，如果从这两个方面双管齐下，效果怕是会更好。”
    颜辞直直盯着高清悦，高清悦不明所以。
    颜辞继续道:“所以，这个人应该是既给你透题帮你写稿，又是评委，对不对？”
    高清悦抿了抿唇，不答。
    颜辞笑笑:“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在决赛评委之列。”
    高清悦狠狠道:“在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少转移话题，赶紧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颜辞不理她，只慢条斯理道:“我估摸着教授和院长应该是没那份闲心去帮你作弊的，所以帮你作弊的，大概就是那七个学生评委中的一个了。”
    高清悦咬牙切齿地从齿间崩出两个字:“颜辞!”
    仿佛是要故意气她一般，颜辞继续道:“七个人，会是谁呢？”
    颜辞扳着自己的指头数:“口才社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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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我跟正社洛棋什么关系，副社就算要帮人作弊也该帮我才对，怎么会去帮你？”
    “顾暄？那就更不可能了。”
    “然后还有……哦～我还忘了一件事，你决赛的稿子那么好，写稿的人，一定有很深厚的文学功底吧，那五个人里面，谁的文学功底会有那么好呢？”
    “校学生会副主席？院学生会主席？还是……文学社社长？”
    高清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闭嘴!不准再说了!”
    颜辞嗤笑一声:“半决赛的时候，你第一个上台，有一句话是，要在一分钟内让在场大多数人笑两次，然后你做到了。他们第一次笑，是因为你调侃我，而第二次笑……是谁帮的你？”
    高清悦张了张嘴，只觉得呼吸急促，说不上话来。
    颜辞抬眼看她。
    目光如剑，侵略十足。
    他一字一句:“那个人，是苏寻，对吧？”
    高清悦手抖了下，垂下眼眸。
    万万没想到，颜辞居然真的推断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了心态，再次仰头对着颜辞:“是，是她，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你的鬼话，苏寻会给你证据？颜辞，我不想再跟你多纠缠了，我只问最后一遍，你答应不答应？”
    颜辞这回答得很干脆:“不答应。”
    “好，”高清悦点头:“你后果自负。”说罢她便收拾东西准备走。
    “高清悦，苏寻是没给我证据，可你给我了啊。”
    “你什么意思？”
    颜辞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按了两下。
    “你。”
    “什么？”
    “明语杯的比赛，是不是作弊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可是有证据的。”
    ……
    字字句句，赫然是方才的录音。
    高清悦脸色大变:“你刚才挂电话的时候……”
    颜辞关了录音:“还不算太蠢。”
    高清悦唇色发白。
    “要不要我给你普及一下K大校规？凡在正规考试及重大比赛中作弊者，必予记大过处分，情节严重者予留校查看或开除学籍处分。”
    高清悦手上的东西缓缓滑落。
    颜辞继续道:“不过听你开始的描述，你父亲应该挺有身份地位的，只要跟校方商量好，处分也不是不能取消，不过，我们的这段录音若是放在学校论坛上，它的火热程度应该不亚于我跟顾暄在一起的事吧？”
    高清悦闭上眼睛，不甘与愤怒，无力和挫败一齐涌上心头。
    “你偷拍，我录音，咱俩扯平了，只要你不把那张照片乱发，这段录音，我也不会让它得见天日。”
    颜辞站起身，冷冷看她:“我一向敬重女生，也不愿意对女生用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是第一个例外的。”
    “颜辞!”高清悦吼道。
    “这是在咖啡厅，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话我麻烦你小声一点。另外……人傻就要多读书，下次可别再被几句话就套出来了，手、下、败、将!”
    颜辞冷笑，转身离开。
    第51章 【五十一】
    颜辞一个人出了咖啡厅。
    天还没有全暗，落霞的余晖残留几分炽热。
    他转过街角，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然后打开手机，看着刚刚录的那段音频。
    他怔怔地瞧了好一阵，然后锁上手机屏幕，叹口气，整个人脱力般地靠上墙壁，顺着墙面往下滑，最后蹲在地上，全然没了方才那般凌人的气势。
    高清悦说的不错，他跟顾暄的感情，见不了顾思源，甚至见不了其他人。
    他想他跟顾暄是恋人吧？是，是这样没错。可有什么恋人是不敢见家人，不敢见朋友，不敢见旁人的呢？
    偏偏他跟顾暄就是了。
    高清悦有备而来，顾思源讨厌同性恋的事必定不会是假的，所以他害怕顾思源；而何书倩的性子他也知晓，所以他也害怕何书倩。
    于是他就这样，不声不响。
    他不提，顾暄也不说，极有默契般就像他们根本没在一起一样，只在在黑暗里不见光的地方，点亮一小簇旁人看不见的火苗。
    他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他甚至想，以后再学校里见到顾暄跟别人走在一块儿，他是该当面撞上，还是该错开，是该叫他顾暄，还是……顾学长。
    很多时候他避免想这些问题，他以为避免就可以不存在了，就可以逃离痛苦了。可今天被提起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全身被覆了一层霜，冷得他想发抖。

 王者杰克苏_93

    原来存在的一直存在，逃也逃不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吧？没有啊。
    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我有不该喜欢他吗？为什么是不该呢？
    就因为我是男的？就因为那本来是倩倩喜欢的人？
    颜辞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撑着地面坐了下来，他有点想哭，然后索性就闭了眼。
    他觉得自己在耍小脾气，像个小孩子，这么大的人不应该思维这么简单，可他又控制不住想往这个方向去想。
    他觉得委屈，就是委屈，我他妈做什么了？我又没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凭什么就要这么难过？凭什么我要一个人偷偷摸摸难过？凭什么顾暄你就不帮我难过？
    他恶狠狠地想着，眼睛却越来越红，也不敢低头，害怕一低头就会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下来。
    他吸了下鼻子，拨通了顾暄的电话，用了他觉得他平生最有气势的语调，对电话那边吼道:“顾暄，我不管你在哪，二十分钟内给我到校咖啡厅后巷，立刻!马上!行动!”
    说完不待顾暄反应便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愣了片刻，却突然哭了出来。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父亲在外花天酒地，母亲被气回娘家，他只能一个人跟玩具小鸭子玩。停电的夜晚，什么都看不到，他抱着小鸭子在家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啊走，却不小心被板凳绊倒了，小鸭子脱手而去，不知道摔飞到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他没了伙伴，一个人孤零零的，然后就害怕地哭了，躲在床底下，在最黑的地方，抱着膝盖呜呜地哭。
    颜辞颤抖着手抹去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抹越多。他心思多，想得细，又敏感，一不小心就会触景生情，他觉得不该这样，可就是改不了，死都改不了。
    然后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下头，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不让哭声传出来。
    他有点后悔刚刚跟顾暄那样说话了，万一他在忙怎么办，打扰他了怎么办？他生气了怎么办，他不来怎么办？
    可是他好想让顾暄过来，喊他名字，对他说阿辞我在，别哭了。
    他越想越难过，咬手臂的力度更重了，疼得不行，又刺激了泪腺，让他愈发想哭得厉害。
    然后他尝到了血腥味，夹杂着又咸又烫的泪水，一并入了嘴里，入了心里。他松开了那块被咬得模糊的血肉，一手捂着脸，就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
    然后就感觉有轻轻的脚步声在自己身边站定。
    颜辞吓得赶紧噤了声，他刚想擦去脸上的泪痕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阿辞。”
    然后那个人就在他身边蹲下来:“你怎么了？”
    顾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一点不耐烦，听得颜辞眼睛又是一酸。
    然后他转头，顾暄清楚地看到哭得跟个傻逼似的颜辞，顾暄笑了笑，伸手帮他轻轻抹掉眼泪:“怎么哭了，嗯？”
    “顾暄……”颜辞声音有点哑，努力克制着泛着哭腔的酸意。
    “嗯，我在。”顾暄伸手轻轻把他揽怀里，然后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千言万语哽在喉，不知从何说起，说我害怕你父亲，说我害怕倩倩，说有人拍了我们的照片威胁我，说我害怕这样的关系被知道，说我害怕我们哪一天就突然结束了，说我害怕难过。
    他开口，所有话语都汇成一句:“你会不会……不要我？”
    所有情绪的关口，像是无关紧要，又像是至关重要。
    顾暄的顺着他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动作。
    颜辞的心提了起来，他跟顾暄靠得那么近，可以感受到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和自己比他更快的心跳。
    顾暄着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起上次颜辞问他那句“你会不会离开，”他已经骗了颜辞一次了，他不想再骗他第二次。可骗人这种事情，其实是停不下来的，有了第一次，你就不得不用第二次去圆第一次。
    顾暄比不得颜辞，他比颜辞冷静，比颜辞理智，也不比颜辞那么有情怀，他认认真真地思考过，他跟颜辞，没有未来，所以他并不打算跟颜辞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也确实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他又是自私的，又是喜欢颜辞的，所以他不想放他走。
    他害怕颜辞问他这样的问题。
    可颜辞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一滴一滴打在他肩膀上，然后他感觉颜辞伸手抱住了他，越抱越紧，在哭的间隙喊他名字:“顾暄……”
    顾暄内心长叹一声，他闭了闭眼，回手也抱紧颜辞:“不会的，阿辞，不会的。”
    每一个字，都扎在他心里，痛得慌。
    你说世间为什么会有情感这种东西，让你笑又让你哭，让你希望又让你失望，偏偏还死活舍不得放手？
    大概是因为，人有贪念吧。
    第52章 【五十二】
    颜辞不想回宿舍，顾暄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喝酒，于是顾暄把他带到了酒吧。
    灯光低迷暧昧的包间里，颜辞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甚至都不用杯子，直接开瓶，喝完了空瓶直接甩旁边。
    顾暄瞧着他这副模样很想开口劝劝:“阿辞……”
    颜辞看他一眼不接话，拿出一个空杯子往里倒了大半杯酒递给顾暄。
    顾暄无奈，只能接过来，喝了一口又把酒杯放在桌上，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颜辞。
    现在的颜辞没有平常那副温润清和的样子，反倒多了几分桀骜和野性，尤其是扔瓶子的时候，颇有点流氓性的帅气。
    顾暄点燃了一根烟，想到自己蹭看过的颜辞的资料:初中是差等生，桀骜不驯，逃课上网闹事打架无一不做，高中却变了一副温和的性子，也成了优等生。
    顾暄一方面很好奇颜辞性子怎么会变那么多，一方面又觉着现在的颜辞或许骨子里还是有当年的狠劲儿的。
    “哐当”一声，颜辞又丢掉一个酒瓶。
    “阿辞，你这样喝，对身体不好。”
    “嗯。”颜辞淡淡应声，不做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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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有郁结，酸涩且苦，唯酒醉得解。
    为什么会喜欢颜辞呢？顾暄想，一半是因为奇妙的冲动和颜辞自身的吸引力，一半是因为他像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把自己对她的情感转移到一个跟她像的人身上。
    “把烟灭了，不舒服。”颜辞开口。
    顾暄一怔，想了一下，然后把烟灭了扔掉。
    “喝。”颜辞把刚刚那杯酒拿到顾暄面前，顾暄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他。
    颜辞眼神有些迷离恍惚，已然是有些醉了。
    顾暄没有伸手去接:“阿辞，你喝醉了。”
    “你喝不喝？”
    顾暄皱眉，有点不喜颜辞这般不讲道理的强硬作风。
    见顾暄不答，颜辞仰头把酒灌下，然后一甩手“哐”地一声把杯子砸下。玻璃杯四分五裂连同残余的酒水狼藉散在地上。
    “阿辞!”顾暄加重了语气，他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颜辞一把摁在沙发上吻了过来。
    唇齿纠葛，夹杂着不稳的气息。
    颜辞按在顾暄肩上的手有些发颤，吻也磕磕碰碰毫无技巧性可言，他整个人都压在顾暄身上微颤着想跟他贴得更紧。
    顾暄有些不明所以，然而下一刻他感到脸上跌落了温热的液体——颜辞的眼泪。
    愧疚、心疼、占有欲和同样存在的苦闷一齐爆发开来，顾暄抱紧颜辞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
    舌尖撬开身下人的唇齿，顾暄攻城略地般往里探寻，他与颜辞十指相扣。吻太过激烈强势，颜辞口中不由溢出几声招架不住的呻‖吟。身体其他地方的□□被无意挑起，顾暄松开一只手摸进颜辞的衣服里。
    腰间的软肉被抚摸撩拨，战栗感顺着脊椎传到脑子里，颜辞忍不住扭腰。顾暄作怪的手越发放肆起来，从腰上，到腹部，到胸口每一处都被他□□地摸了个遍。
    颜辞确实醉了大半，但迷迷糊糊中勉强知道顾暄在干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反抗，至少意思意思反抗下，然而情感上却不由自主地想迎合。他被吻得浑身发软，任凭理智和情感在脑子里胡乱斗争了半天，最后全军覆没地倒向情感。
    “顾暄……”
    顾暄结束了这个吻，撑着沙发微喘看着颜辞:“嗯？”
    颜辞眼中雾蒙蒙的，神情有点委屈，开口也是委屈巴巴的音调:“你是坏蛋。”
    顾暄有点好笑，又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于是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哪坏了？”
    “哪都坏。”
    “那你要不要这个坏蛋？”
    “要!”颜辞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虽然红着眼圈看上去还是萌态十足:“只能是我的!”
    说罢他伸手揽过顾暄的脖子，一口咬在上面。
    “嘶……”
    颜辞喝醉了不知轻重，因此是下了真力气在咬顾暄。
    疼痛感压迫了神经，顾暄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没动，只一手轻轻摸他后背，任由他咬:“好……只是你的。”
    咬了几秒颜辞似是察觉了不对，松开口便看到顾暄脖子上有几个牙印还带着血迹，一时有点发愣，愣过之后有些难过:“疼不疼……”
    “不疼。”顾暄俯身轻轻啄了下他的唇。
    “我错了。”颜辞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暄，这下不仅眼睛，连鼻子都红了。
    这样子勾得顾暄心中一软，又激起他几分占有□□的欲望，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悸动:“阿辞，起来，我们走了。”
    “走哪里去？”
    “回家。”
    颜辞皱紧了眉连连摇头:“我不要回家!”
    “为什么？”
    “妈妈不喜欢我。”
    顾暄:“……”
    顾暄亲了亲他的眼睛，哄道:“我们不见妈妈。”
    “那……”
    “只跟我在一块儿好不好？”顾暄着实觉得自己像个诱拐小朋友的坏叔叔。
    “好。”小朋友还真被诱拐到手了。
    顾暄起身把颜辞扶起来，颜辞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软骨头一般靠在顾暄身上，顾暄没办法只能揽紧他以免他摔了。
    顾暄低头就看到颜辞精致的锁骨，让他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怎么……不走了？”颜辞揉着眼睛迷糊地看顾暄。
    顾暄强行移开自己的目光:“走。”
    好不容易回到了无人居住的小别墅，顾暄已是被折腾出了一身汗。他开车回来，颜辞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位上就没安生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唱歌一会儿闹，还不时把手伸过来在顾暄身上到处乱摸，差点儿让顾暄在十字路口上踩了急刹车。
    顾暄十分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准备去洗澡换衣服却被瘫在床上的颜辞拉住了手。
    “怎么了？”顾暄回身捏了捏他的脸。
    “你去哪？”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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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去。”
    顾暄:“……”
    “我要跟你一起。”
    顾暄:“……”
    “我不管。”
    顾暄:“……”
    颜辞鼓着腮帮子，大有“你不答应我就要闹了”的架势。
    顾暄感到了头疼。
    老实讲长这么大他基本就没怎么伺候过人，更何况还是一个醉鬼，颜辞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心情复杂地把人脱了衣服弄到浴室里去，颜辞在浴缸里可劲儿地扑腾，水花溅了顾暄一身。
    帮你洗澡还溅我一身水，要是旁人敢对顾暄做这种事，顾暄分分钟甩脸色，不是让人滚蛋就是摔门而去，但偏偏这人是颜辞，还TM是喝醉的颜辞。
    你跟颜辞是可以讲道理的，但你跟醉鬼怎么讲道理？
    顾暄耐着性子又哄又骗宛如一个加强版老妈子一样帮颜辞洗完了澡。
    第53章 【五十三】
    好容易把颜辞收拾完了，顾暄给他换好衣服又把他弄床上。
    室内开了空调，气温偏低，担心颜辞不舒服顾暄又给他加了条薄被盖上。
    看着颜辞睡得一脸舒服样，顾暄的心情很是一言难尽。这已经是颜辞第二次喝醉被自己带回家了，跟上一次相比，顾暄这回可是彻彻底底把人伺候了一道。顾暄心说你还真是会折腾我。
    收拾完了颜辞顾暄自己也去洗漱了，弄好回来准备睡觉。
    他跟颜辞也不是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因此没什么好顾忌的，掀开薄被就靠着床头坐上去，然而一伸手就触碰到颜辞光裸的腰侧。
    顾暄:“……”
    再往旁边一摸，不仅腰侧，整个腹部都是光的。
    顾暄:“……”
    他直接掀开被子，发现颜辞上半身□□，而方才的睡衣则皱巴巴地静静呆在床边一角。
    顾暄:“……”
    被子被掀开有凉气吹过，颜辞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到顾暄打个滚就趴在他身上抱了过去，口中还黏黏糊糊地喊着:“暄暄……”
    顾暄:“……”
    若是在平常颜辞正常的状态下，他做出这种动作顾暄多半不会饶了他，但现在的问题是，颜辞是醉了的。
    顾暄定了定神去拆颜辞的手，哪知他揽自己脖子揽得死紧，竟怎么都拆不开。正当顾暄考虑要不要强力拆开他的手时，颜辞突然用双腿夹住了顾暄的腿。
    顾暄呼吸一窒。
    颜辞貌似还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惹火，无意识地屈起双腿夹紧了顾暄的腰部，甚至还扭腰磨蹭了几下。
    顾暄心跳加速。
    颜辞低头吻上顾暄的锁骨，慢慢地舔舐。舌尖触及皮肤的感觉轻柔细致，有羽毛骚刮般的痒意，撩人又勾魂。
    顾暄身体燥热。
    顾暄不是柳下惠，颜辞再这样下去他可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阿辞……别闹……”顾暄开口，声音里带了些情‖欲的沙哑。
    然而颜辞显然没听进去，抬头迷茫地看一眼顾暄，然后一口含住他的喉结。
    湿润的吮吸从喉结处蔓延，颜辞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上舔吻，啃上他的下巴，亲上脸，然后再到他的耳垂。
    趴着不方便动作，颜辞撑着床铺坐到顾暄身上，又再次伸手抱住顾暄的脖子，一口含住他耳垂。
    耳垂是男人很敏感的位置，并不是十分经得起折腾，颜辞又吸又舔，弄得顾暄有些把持不住。
    “阿辞，别乱来……”他嘴上说着抗拒的话，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颜辞，手在他光滑细致的背上来回抚摸，也让两人胸膛相贴。
    “阿辞……”顾暄闭眼，有些舒爽地低叹出声，某个部位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颜辞突然停止了动作。
    “阿辞？”
    颜辞看他一眼，然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顾暄:“……”
    “……你干什么？”
    “暄暄都不喜欢我。”颜辞说得委屈又难过，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顾暄无奈:“我喜欢你啊。”
    “你骗人!你喜欢我还不跟我睡。”颜辞眼圈红了，说着就又要哭。
    顾暄又气又好笑又心疼:“我这不是正在跟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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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好久，才慢慢掉了下来:“别不要我啊……暄暄，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句话从无数个角落以无数种方式飞来。
    他想到一个白天，自己坐在电脑前，颜辞给自己发来QQ消息，说我喜欢你；他想到一个雨夜，颜辞靠在城市的树下，对自己说，我喜欢你；他看着现在的颜辞，喝醉又小心翼翼地对自己说，我喜欢你。
    顾暄脑子里一根弦“啪”地断了，他立刻翻身把颜辞压在身下堵住他的唇。
    忍无可忍。
    所有的欲念被疯狂点燃，再不能控制。
    顾暄把颜辞的手牢牢禁锢在头顶不准他动弹，一边在他身上大力揉捏。他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又亲又咬，吻痕疯狂地印遍身体。
    顾暄的脑子很混乱，一会儿是很久之前在竹林里拍到的那张颜辞的照片，一会儿是颜辞打游戏时的操作和话语；一会儿是满心的愧疚不安，一会儿是预想不到的未来；一会儿是冷静克制，一会儿是欲念难耐；一会儿是颜辞的眼睛，一会儿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太复杂。
    他的脑子已不清醒，他也不愿意去仔细想了。
    如果是错的，那就交给未来去惩罚。
    颜辞慢悠悠地醒来，他一动就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全身上下的骨架仿佛被拆了一道又重组，身下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更是火辣辣的。
    “我靠，什么鬼……”颜辞低头，发现自己□□且身上遍布吻痕。
    颜辞惊了，像被雷劈了一样僵住，僵了一会儿开始飞速旋转大脑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跟顾暄喝酒，好像喝多了，被他带了回来，然后……脑中是他抱住顾暄的场面，再然后便是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卧槽!
    颜辞脑子里冒出两个十分恐怖的认知。
    第一个，他被顾暄上了!
    第二个，是他自己主动勾引的!
    MMP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第一次喝高被顾暄带回家，第二次喝高又被顾暄带回家，回回都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么就不长点记性？
    戒酒、戒酒、必须戒酒!
    颜辞内心愤愤道，一偏头就看到顾暄正看着自己。
    颜辞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又看到两人都什么都没穿地裹在一条被子里，再想想昨晚发生的事，脸便开始发烫，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醒了？”顾暄伸手理了理他的眉毛。
    “嗯……”
    “疼不疼？”
    “疼……”颜辞呐呐。
    顾暄轻轻摸上他的脸:“是我不好。”
    “顾暄，我……”尽管知道这事有自己的不对，但他还是有些埋怨顾暄，可顾暄一上来便用这样温柔的低姿态跟自己说话，他反而生不起气来了。
    “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去上课了，我帮你请了假。”
    “啊？”颜辞一愣:“你帮我请假了？”
    “嗯，我不知道你辅导员是谁，就直接给你们院长打了电话，说你生病了，不能去上课。”
    颜辞:“……”
    请个假还惊动院长，还真是顾暄做得出来的事，颜辞无语又无奈。
    “你刚刚想说什么”
    颜辞本想问他昨晚为什么不拦着自己，但又觉着自己发起疯来也顾暄不一定拦得住的，何况做都做了，多说无益，自己又不是女生何必扭扭捏捏，便摇摇头:“没什么……”
    “阿辞，”顾暄伸手点上他的额头，顺着鼻梁轻轻滑下直到嘴唇:“你是我的人。”
    顾暄的语气像是在宣布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询问，有一丝说不清的怅惘，似是在徘徊纠结。
    颜辞抿了抿唇，认真地看他，像帮他做出决定般说道:“我是你的人。”
    这几天颜辞果然没去上课，就在小别墅里呆着休息，但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他也不敢懈怠，每天都用顾暄的电脑看资料。
    顾暄每天早上出去下午回来，因此大多数时间这里也就颜辞一个人。每次颜辞看到顾暄一回来他就总有种他们两个已经过上了同居生活的羞耻感。
    对此顾暄表示:“我倒是感觉更像我把你包养了。”
    颜辞冷笑连连。
    周三晚上颜辞告诉顾暄自己明天就要回学校了，顾暄点头:“既然如此，不如今晚我们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颜辞立刻把警觉性提高到200%:“你想干嘛。”
    顾暄一笑:“年轻人思想不要那么龌龊嘛，我说的是打游戏，你想哪去了？”
    颜辞:“……”
    于是两个人真的面对面坐在床上打游戏，场面一度十分一言难尽。
    颜辞觉得顾暄闷骚的一比，打游戏全程面无表情，然而在游戏里却各种调戏队友对手。
    “对面的上单小朋友不乖哦～”
    “宝贝儿，别跑来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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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我直言，我跟我们队元芳是基友。”
    ……
    瑟瑟发抖，实在是瑟瑟发抖。
    顾暄觉得颜辞浪荡得表里如一，不仅屏幕里面骚话连篇，在屏幕外面也骚话连篇。
    “卧槽，法师搞他!”
    “小样儿谁准你跑了!”
    “顾暄怼他怼他啊哈哈哈哈哈哈……”
    ……
    高，实在是高。
    两人结束了游戏互相用复杂的眼光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决定洗洗睡了。
    “阿辞。”
    “嗯？”
    “亲一下，晚安。”
    “////……晚安”
    颜辞一回学校就明显感觉任务变重了，临近期末，各科老师都在划重点扔题库给考试相关信息，颜辞是学习委员，自然免不了教务处办公室东跑西跑。
    周五中午刚帮班上同学拿到了古代文学的复习提纲，颜辞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今晚七点，学校可可咖啡厅，有事商量。
    张一然。”
    第54章 【五十四】
    颜辞先是心一震，然后脸一绿。
    又是七点？
    又是可可咖啡厅？
    又是有事商量？
    遣词用句标点符号都不差一个。
    面对这条除了名字不同其余跟高清悦发的那句话一模一样的短信，颜辞心情复杂，分分钟脑补了一出八十八集的大型恶毒女配复仇计划，甚至还有了出续集的倾向。
    “你有什么事吗？”颜辞觉得有必要提前问清楚，于是回了她短信。
    “我想求学长一件事，短信上说不清楚，所以想约学长面谈。”
    颜辞:“……”
    得，这说法堵得人都不好还口了，那就只能咖啡厅见了。
    颜辞七点按时到了咖啡厅，然后看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坐了不同的人，他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张一然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只笑嘻嘻地对颜辞道:“颜学长你来了！”
    颜辞勉强打起笑脸:“来了。”
    他真的是很害怕下一秒张一然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的!颜学长，我……”张一然突然犹豫起来，绞了绞手指一脸别扭。
    颜辞心里更别扭:“没事儿，你说。”
    张一然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对颜辞道:“颜学长，这事儿我就跟你商量下，你要是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算了。你……你那个暑假去博物馆的名额可不可以给我啊？”
    颜辞:“……”
    “我我我就商量一下，颜学长你别不开心，不同意就算了。”张一然见颜辞面无表情，赶紧打圆场。
    颜辞叹了口气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一个两个都非要我这名额，甚至还耍着花样逼人就范。
    颜辞抬眼看一眼张一然，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不是颜辞非要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前车之鉴的心理阴影太大，再来一次可受不住。
    “你先说说原因。”
    见颜辞不是一票否决，张一然松了口气。
    张一然的奶奶是个古董爱好者，平日里十分喜欢研究古代物件，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是几十年来也颇有经验。半年前张一然的奶奶通过寻找资料发现宋朝的一件瓷器其铸造有新的含义，且这含义是考古学家们并未发现出来的，便想亲自去证实一下，哪知道还没开始行动便得了一场大病，一病就是半年。老人家年事已大，身体也不好，这场大病怕是好不了了。张一然的奶奶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却仍惦念着自己那个猜想。张一然想帮她，便查到那件瓷器在K市博物馆收藏，可非市博物馆的成员或临时成员不能动文物，所以她才来参加演讲争取这个机会，然而第一名不是她，所以她才来求助颜辞。
    颜辞听闻沉默片刻:“你家长不帮你吗？”
    张一然眼圈红红的:“他们都劝奶奶放弃，觉得都快离世的人了，不该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可我觉得不应该。”
    颜辞想了想:“好，我给你了。”
    张一然愣住，似是没想到这么容易:“颜，颜学长……”
    颜辞笑笑:“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就这么个名额到还是可以让让的。”
    “可是我听说颜学长也很喜欢古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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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喜欢也比不过你孝心可嘉。”
    张一然眼圈更红了:“谢谢颜学长，谢谢……”
    颜辞下意识就想摸摸她的头，然而想到这不是何书倩，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收回来:“没事，你拿去吧。”
    苏寻做的最错的事就是高估了高清悦的智商以及低估了颜辞的能力，当知道高清悦威胁颜辞不成反被套路，而且还把自己也给套路出来时，苏寻简直无话可说。
    “怎么办啊苏学姐，他现在可是有咱们作弊的证据了。”高清悦哭丧着脸。
    苏寻很想让她去掉咱们这两个字，虽然她知道这不是重点:“还能怎么办？你放老实点别去招惹人家不就行了。”
    “可我一想到他拿着那个录音就忐忑，要是他真发到学校论坛上去了可怎么办？我爸最讨厌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不会饶了我的。苏学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寻:“……”
    讲道理苏寻很讨厌高清悦这人，你一不如她的意她就恶脸相向，一有事求你就装可怜。
    “苏学姐，颜辞手里不光是又对我不利的证据，还有对你不利的证据呢……你要是不出手把那些东西消掉，怕是会对你有影响，还是说苏学姐，你怕那个颜辞了？”
    苏寻斜斜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对自己用激将法:“这都期末了，我有很多事要做，怕是没空帮你了。另外据我所知，那颜辞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只要你不乱来，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高清悦没了法子，却仍然心有不甘，颜辞你要去博物馆是吧，那我就在那等你，好好等你!
    颜辞最近的状态有点渗人，换句话来说就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游戏也不打了，小说也不看了，整天除了钻课本儿就是码字。
    “颜辞你也太可怕了吧，复习这么努力是想考全专业第一？”万澜顺手拿起颜辞桌上的资料卷成筒往他身上一敲。
    颜辞一脸冷漠地翻过一页:“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是在预习，不是复习。”
    万澜:“……”
    颜辞平日里上课是什么状态室友心里还是有点b数的，刷微、打游戏……就连万澜赵层云这种摸鱼高手都会时不时听一下，但颜辞几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教授，所以他说开始预习倒也不是特别夸大。可让万澜很想不通的是，明明颜辞每次期末考前都是临时抱佛脚，可偏偏考得比哥儿几个平时有点认真的都还好，而且还是好很多，这就很让万澜很不服了，对此颜辞的解释是:“这大概就是天意了。”
    万澜脸一黑:“你妹的!”
    这段时间颜辞不怎么空闲顾暄好像也挺忙，除了平日里就偶尔打个电话，两人也没怎么见面。只是偶尔看书时颜辞不自觉地魂飞天外，莫名就想到自己喝醉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床上……
    强悍的力度，无法忽视的热，夹杂着痛意的快‖感，以及分辨不清的到底是谁的低喘。
    他的心猛地一跳，然后越跳越快，脑子里分明都是纠缠的身体和暧昧的颜色。他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再想。每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镜头似乎都在不断放大，越往深处思索竟是生出一点羞耻到让他不敢承认的食髓知味之感。
    颜辞扫一眼书，只觉得上面空白一片不着一字。
    他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烫，也看不进去重重一关再闭眼睛趴桌上。
    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思绪如麻，不可捉摸。
    根据学校的考试安排，中文系的考试定在五天以后，是K大最先考的系别之一，于是全系学生都像炸了一样，纷纷拼了命地复习。
    颜辞给云彩告了假说明暂时不能去奶茶店帮工了，云彩表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道孩子你去吧”，就愉快地放颜辞走了。
    倒计时几天颜辞除了复习也没经历啥特别的事，除了某天沈锋一脸阴笑地来找他，说他骗自己这账该怎么算？
    “我怎么就骗你了？”
    沈锋一拍桌子:“颜敬之根本就不是什么伟大的哲学家，他就是一个网络小说写手!”
    颜辞差点笑死。
    这货居然还记得自己忽悠他的话，还TM在超长反射弧以后跑去求证。
    “哦？是吗，原来我记错了啊～不过，你说他是网络写手，你看过他写的东西？”颜辞强忍笑意，装出一副正经询问样。
    沈锋有点别扭:“看、看过啊……”
    “写的什么啊？”
    “就，就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颜辞挑眉。
    “……”
    “快说快说!”
    “耽美!耽美啊！懂不懂!”
    颜辞一脸坏笑:“懂～所以写的怎么样？”
    沈锋表情复杂地叹口气:“居然……还挺不错。”
    颜辞装模作样地一拱手:“谢过阁下夸奖。”
    沈锋一脸茫然懵逼外加不可置信:“卧槽？？你……”
    颜辞眨眼:“在下颜敬之，请多赐教。”
    沈锋:“……”
    第55章 【五十五】

 王者杰克苏_99

    维持了好几天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中文系的人算是彻底解放了，颜辞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考场如战场，天知道他这几场仗打得有多头疼。
    颜辞一回到寝室就往床上瘫，结果看到三个室友都在收拾东西。
    颜辞:“你们……这就打算回家了？”
    “对啊，我几天前订的车票，刚好就今天下午，考完就可以走。”万澜把一本书塞进包里。
    “你俩也是？”
    “对，这几天临近假期，回家的人特别多，车票不好订，只能提前抢票。等等，颜辞你……不会还没有买车票吧？”赵层云突然停下手中动作。
    “我……”被他这么一说颜辞才想起自己都忘了订回家的车票了。
    “看来是的。”沈锋接过颜辞的话茬，一脸意味深长:“太沉迷学习了。”
    颜辞:“……”
    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室友轮番怼自己怼完就离开，颜辞蔫着发出了自己的告别三连:“再见、慢走、不远送。”
    寝室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且空荡，有日光射进来，空气中飞舞着点点灰尘，颜辞看得有点发愣。
    平心而论他其实不是很想回家，家里只有他跟母亲两个人，平日里除了比较重要的事他俩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互动，基本都是各做各的事，很尴尬谈不上，但确实有点冷淡了，在一个空间呆久了就会有种莫名的不舒服。本来颜辞想的是在博物馆做事儿的话可以名正言顺地拖久一点再回去，但现在名额让给张一然了，自然也就没理由再拖了。
    他瘫了一会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在宿舍内来回慢慢踱步了几圈，又突然想到顾暄了。暑假可是两个月，这一走只有九月份才见得到了。他站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树，然后掏出手机给顾暄打了电话:“顾暄，你考试什么时候结束？我想见见你。”
    几天以后经济学院的考试也完全结束了，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一起在中午的时候一块儿吃了饭。饭桌上顾暄给颜辞说他过两天就要离开学校，暑假除了去巴基斯坦也会有别的事很忙，就问颜辞有没有哪里想去玩的趁着这两天陪陪他。
    虽然提到离别颜辞有点小忧桑，但问题还是要回答的:“其实我一直觉得，‘玩’这个字，只适合一个地方，虽然这地方我本身并不常去也不怎么爱好。”
    “什么地方？”
    “游乐场。”
    “……”
    顾暄和颜辞一同到了K市最大的游乐场。
    正好是星期天，中小学生放假日，游乐场里带着孩子的大人特别多，一时间人声鼎沸，颜辞抬眼过去看到很多卡通的图标，总感觉自己到了什么动画片乐园。
    顾暄笑着揶揄他:“这么多项目，你喜欢哪个？”
    颜辞白他一眼:“我哪个都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来？”
    “不是你要来吗？”
    “那是因为你说玩只适用于游乐场所以我才来的。”
    颜辞被他堵得没了话。
    顾暄笑着拍上他肩膀:“来都来了，随便试试呗。”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颜辞拉上了跳楼机。
    颜辞上一回在游乐场玩还是高二的时候。那天是文静老师的生日，也刚好是周日，颜辞去了文静的家把自己买的东西和新写好的诗一并给了文静作生日礼物，本想直接走了哪知却被文静强拖到游乐场陪她玩。
    “你真的不考虑陪陪我这个空虚寂寞冷还一大把年纪的老寿星吗？”
    颜辞:“……”
    颜辞记得很清楚那天文静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腰间有漂亮的纱带，他蹲在地上系鞋带时刚巧有风吹过，那纱带就轻飘飘的拂在他脸上，清缓而温柔，像文静的手。
    文静确实人如其名，长得温和秀美，人也安安静静，穿上白裙子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气质如兰”一词。
    然而实践的真理告诉颜辞，再安静秀美的妹子，也有疯狂的一面，比如，坐过山车的时候。
    “啊哈哈哈哈哈，颜辞，爽不爽——”
    “文、文老师，我……”颜辞一言难尽。
    “旋转、翻滚、疯狂跳跃吧!”
    “文老师，还有多久结束啊……”颜辞后背发凉。
    “让我想起昏乱的暗金、翻滚的波涛、暴虐的大海啊！”
    “文老师咱还在过山车上你别忙着抒情啊……”颜辞脸色发白。
    “颜辞，跟我一起领略这最后的巅峰吧！”
    “哇啊啊啊——”颜辞的声音湮没在让人头晕目眩的车身旋转中。
    于是颜辞在自己十七岁那年彻彻底底地领略到了过山车给他的心理阴影。
    然而这回不是过山车了，而是跳楼机。
    坐上去的一瞬间顾暄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颜辞，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还怕这吧？”
    颜辞表面稳如老狗:“开玩笑，我是谁，我会虚这玩意儿？”
    然而他内心慌得一匹:其实我真的虚。
    可这逼既然已经装了就要装完，颜辞大义凛然地给自己栓上安全带也不看旁边的顾暄一眼，闭上眼睛就等着跳楼机开动。
    “三、二、一……预备，起!”
    “哇啊啊啊啊——”
    跳楼机上一群人鬼哭狼嚎，颜辞闭上眼睛强作镇定，然而下一秒跳楼机高速下坠——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凄风苦雨、电闪雷鸣……颜辞这辈子学到的形容惨烈的词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他崩溃的内心。
    彻底狗带的前一秒颜辞内心悲凉OS:完了，等这结束了我TM怕是要懵到连李白和露娜都分不清了。
    颜辞岂止分不清李白露娜，甚至连走都走不稳了，只能由顾暄扶着他到一旁座椅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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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看着瘫在座椅上的颜辞打趣道:“开始不是还大放厥词说不怕的吗，怎么一下来就这副衰样儿了？”
    颜辞很想白他一眼奈何没啥力气。
    见颜辞确实衰得不成样子，顾暄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凑近问他:“很不舒服吗？”
    “还好……”颜辞蔫了吧唧。
    顾暄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揉他的额角:“傻。”
    “我想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颜辞无奈道。
    “哪个？”
    颜辞伸手一指，正是摩天轮。
    歇了一会儿待颜辞恢复过来了，顾暄就拉着他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动得缓慢，比刚刚的跳楼机温和了不知多少倍。颜辞和顾暄相对而坐，摩天轮越走越高，离嘈杂热闹的地面上的游乐场越来越远，逐渐清静，他瞟一眼窗外叹道:“真是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坐个跳楼机都坐不起了。”
    顾暄好笑:“我比你大两岁都还没嫌自己老，你在这可劲儿嫌弃什么？”
    “你这种年轻人是不会懂的。”颜辞煞有介事地争辩，顾暄只觉无奈，笑着摇头。
    “阿辞。”
    “嗯？”
    “我们要两个月后才能见了。”
    “……嗯。”再次提到这个话题，颜辞心底又泛起了小忧伤。
    见他低头垂目，顾暄却笑了笑:“手给我。”
    “啊？”颜辞还没从小忧伤中缓过神来，突然听顾暄这么说有点犯懵，却还是听话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顾暄握住他的手，细细打量他的手掌，指尖轻触抚过每一寸纹理，带来的痒意入了人心。
    颜辞蓦地想到一个夜晚，琴行的钢琴室里，顾暄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了他的名字，暄。
    于是原本不起波澜的心被他搅乱，再难安静。
    而此刻，顾暄握着他的手，又重新写了一遍那个字，暄。
    熟悉的笔画，没有第一次的撩拨勾人，只有坚定和温柔，像是情深意重的宣誓和承诺。
    顾暄写完后静静盯着颜辞的手看了一阵，仿佛上面真有一个“暄”字，是他亲手给这个人打上的烙印，然后融到身体里，融进血肉里，一直不褪，直到死去。
    他把颜辞的手合上，又包住他的手。
    “要想我。”
    彼时摩天轮动，高行于空，远离了地面，远离了一切纷纷扰扰的声音，整个空间小而安静，他眼里存了颜辞一人，于是百里花香、千里清风、万里山河，再不入眼。
    “颜辞。”顾暄完整地喊了他的名字，一瞬间他有点恍惚，那些挥之不去的身影往事和顾虑似乎通通都淡化，淡化到了烟消云散，亦或是从不存在。
    然后他道:“我喜欢你。”
    离别前的夜晚于情人而言总是格外缠绵，人未离却相思已起，于是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身体上。
    喝醉酒的那一个晚上，颜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跟顾暄发生关系的了，然而这个夜晚他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回。
    顾暄把他压在床上吻，先是额头，再是眼睛，然后是鼻梁，最后是唇。他撬开颜辞的齿关，纠缠住他的舌头，掠夺他的呼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却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势。
    然后在逐渐热烈的吻中两个人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顾暄手越来越放肆，专在颜辞敏感又柔弱的地方抚摸挑弄，直到颜辞受不了地呜咽出声。
    “阿辞，你喜不喜欢我？”他嗓音微哑，呼吸全洒在颜辞耳畔。
    “喜欢……”颜辞眼神迷离。
    “有多喜欢？”他含住颜辞耳垂，狠狠一吮。
    “嗯……很、很喜欢……”颜辞面呼吸全乱。
    “愿意被我这样对待吗？”他吻上颜辞腰间。
    “愿意……”颜辞嗓音发颤。
    “有多愿意？”他的手缓缓摸索进颜辞腿间。
    颜辞没有答话，只闭了闭眼，然后伸手轻颤着环住了顾暄，主动吻了上去。
    颜辞知道，他已经沦陷了，彻彻底底沦陷了。
    早些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喜欢顾暄，可没有哪一刻如现在一般，让他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沦陷得这样彻底。
    □□来得汹涌，去得缠绵，层层叠叠，环环绕绕，让人如坠一场甜蜜的迷雾。
    颜辞精疲力尽，累得迷迷糊糊了过去，顾暄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地描绘他手指的形状。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没想过以后要长长久久和颜辞在一起，因为不论是从个人因素家庭因素还是社会因素来看，这事的难度都太大，可实施性也太小。他十几岁就跟着顾思源学着管理公司和商场上的一些事，习惯了理智分析，平衡度量，孰轻孰重他必须要分清，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做得不到回报的投资，这些观念都深刻地印在他脑海中。所以之前纵使他再喜欢颜辞，都不会往以后的方向去想，不过是觉得现在喜欢就考虑现在，喜欢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哪日他不喜欢颜辞或者颜辞不喜欢他了，就分开。可今日他突然生出一种念头，若是和颜辞一直在一起多好？
    想法一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越是不可思议便越是感到那念头是扎扎实实地存在心底的，跟着自己心跳的频率，一起跳动。
    可这样的想法真的靠谱么？他才22将近23的年龄，很年轻，而颜辞亦是。这么年轻的喜欢能持续到几时？几个月的情感就可以决定一辈子吗？
    顾暄闭上眼，握住颜辞的手，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又甜又软又酸又涩的黑暗，叫他看不清方向。
    第56章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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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拖着行李箱回了家，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熟悉的门，心情有些复杂。
    母亲在家等他，他料想母亲是有些想他的，而他也确实有些想念母亲，可即使想念他们也说不了什么互诉衷肠的话，多半是几句寒暄之后就沉默，这样的沉默让他不舒服。
    他想抬手敲门，可敲门之后的沉默又让他犹豫，正在他徘徊不定时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颜辞一怔，然后抬眼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脸，正是自己的母亲，周白露。
    见到颜辞她微微笑了下:“回来了，快进屋吧。”
    而颜辞见她笑心里也微微一暖，于是也跟着笑了笑:“好。”
    确实如颜辞所料，他跟周白露说不了什么话，初时的寒暄过后吃了晚饭两人便各自做事去了。
    一般放长假，颜辞都不怎么在家呆，要么去外面做兼职，要么去图，或者泡在奶茶店写东西，直到晚上才回来，但平日里周白露若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一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帮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一些街坊邻居眼中，颜辞简直就是典型的乖得不要不要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暑假颜辞依然跟以往一样多半时间呆在外面，而周白露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没多说什么。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阵子后，某天晚饭时，周白露突然问了句:“颜辞，你在学校有没有女朋友啊？”
    颜辞一口汤差点呛住:“没有，绝对没有!”
    周白露见他这般紧张，不由莞尔:“我没有不准你谈恋爱的意思，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有女朋友了。”
    “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那哪成呢，你马上都大三了，居然还没有这打算，以后还考不考虑结婚了？”
    结婚？颜辞嘴角微抽:“妈，我才二十……说结婚也太早了吧……”
    周白露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继续说了。
    “妈，我问你个事啊，”这事儿被她这么一提，颜辞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了，他心里打着小九九，小心翼翼地试探:“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喜欢男的，你有什么想法？”
    周白露夹菜的手一顿，抬眸直直地盯着他。
    颜辞被她盯得浑身发毛，讪笑道:“假如，我都说了是假如……”
    周白露把手中的筷子往碗上一放，不重的声音偏偏往颜辞心底狠狠敲了一记:“没有假如。”
    颜辞:“……”
    周白露已经四十多了，年轻时候吃的苦和半辈子的操劳让她疲态已显，五官虽还端正但早没了十多年前的漂亮劲儿。
    颜辞小的时候因着他生父的一些破事儿，周白露连带着讨厌颜辞，有时对颜辞不怎么好，甚至当着他的面表现出嫌弃的意思。而后颜辞长大了，她也慢慢经历不少事，性子一点点沉淀下来，考虑到的东西渐渐多起来，便没那么讨厌颜辞，对他也好起来了，这几年尤甚。但尽管如此，童年时候的阴影并不是那么容易去掉的，何况即使是现在，周白露的态度里仍有不咸不淡的冷漠，因而颜辞实在是从心底里有些怕她，也所以当周白露说出“没有假如”这四个字后，他全身都僵硬了一瞬。
    没有假如啊……
    颜辞默默扒着碗里的饭，已是食不知味。
    当晚颜辞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两点还眼睛瞪得大如狗，一会儿想着自家老妈不赞同可咋整，一会儿又想着顾暄他爸也讨厌可咋弄，现在的家长怎么这么可怕，喜欢个人还搞这么痛苦。
    颜辞颓废地趴在枕头上，整个人散发着文艺青年式的忧伤。他想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顾暄发了条QQ消息:冷漠凄清又惆怅。
    本想着顾暄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哪知道居然收到了他的回复:冷漠凄清又惆怅×2。
    本来满肚子的愁云被这个“×2”一下子打散，颜辞乐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
    “那你为啥冷漠凄清又惆怅？”
    “见你惆怅，应个景。”
    “……”
    颜辞没有提自己为什么冷漠凄清又惆怅，只随便扯了两句便突发奇想:“顾暄，上王者，我们单挑。”
    “怎么？”
    “我想看看我这回能不能打败你。”
    “就这么想揍我？”
    “那可不。”
    为了满足颜辞想揍自己的心愿，顾暄便陪他登了游戏，便如第一次两个人在游戏里单挑一样，颜辞和顾暄又同样用了露娜。
    墨家机关道里颜辞内心又一次激动了起来。
    老早就想把顾暄揍趴下一雪前耻了，不知道这回行不行啊！
    搓手手，紧张地搓手手。
    顾暄:“冷静点，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你想揍趴我的激动劲儿。”
    颜辞:“……”
    颜辞还是没能揍趴顾暄，不是因为顾暄太厉害，而是因为顾暄压根儿不好好跟他打。两个人刚缠斗一会儿他便东飘西飘地撤开，不是套路颜辞技能就是逃跑，既不让颜辞打他，他也不打颜辞，偏生还把兵线给清了，让颜辞塔也推不成。
    颜辞气得牙根儿痒但就是拿顾暄这无赖的打法没办法，想要越塔强杀都不行。
    颜辞:“顾!暄!”
    顾暄:“到～”
    颜辞:“你给我好好打，不准耍滑头!”
    顾暄:“我好好打有什么奖励？”
    颜辞无语:“你想要什么奖励？”
    顾暄:“你的语音娇喘。”
    颜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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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没喘过，床上那会儿你叫什么我没听到？”
    颜辞脸“唰”地红了，暗骂顾暄死不正经，手上打游戏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人也脱离了状态。
    然而就是这么一小会儿——
    “First blood!”
    顾暄终结颜辞。
    颜辞:“! ! !”
    颜辞:“你你你你你你……”
    顾暄:“这可是你叫我好好打的。”
    “你趁人之危!”
    “是兵不厌诈。”
    颜辞气得没话，但又只能眼睁睁看顾暄砍自己的塔。已经到了后期两人都是十五级了，一死就是几十秒才能复活，等自个儿复活水晶早GG了。
    就在颜辞颓靡地等待水晶GG时，顾暄突然停下砍塔:“阿辞，你卖个萌我就让你赢。”
    颜辞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我不!”
    “真皮。”
    “皮这一下我很快乐。”
    “床上怎么没见你皮？”
    “你……”
    颜辞又羞又恼，脸上的温度刚降下去又升了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脸红了？”
    “没有!!!”
    顾暄笑而不语，然后按下投降键，颜辞胜。
    颜辞炸毛了，上了QQ对着顾暄就是一顿连珠炮:
    “为什么投降？觉得我打不过你吗？!”
    “是不是看不起我？!”
    “好好跟我打两分钟内信不信我把你揍趴下!!!”
    “你就知道胡搅蛮缠啊啊啊？？？”
    ……
    顾暄不作争辩，全程:
    “对对对。”
    “好好好。”
    “是是是。”
    ……
    顾暄给颜辞顺了一会儿毛，见颜辞也冷静下来了，便对他道:“阿辞，我三天之后就去巴基斯坦了。”
    “飞机直达吗？”
    “不，先转到马来西亚。”
    “……注意安全。”
    “好。”
    三天后顾暄启程去了巴基斯坦，与此同时，颜辞也接到了中国邮政的快递电话。
    “请问是颜辞吗？”
    颜辞有点意外:“是。”
    “有你的东西，麻烦下楼收一下。”
    颜辞下楼收到了东西，一看贴的信息纸，竟是顾暄寄来的。
    回到家拆了包装，内里装的竟是一个小叶紫檀的黑色细长盒子，颜辞一边惊叹于它的价格一边好奇这么名贵的木材盒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颜辞打开盒子，发现竟是一把折扇。
    他徐徐展开，但见其以湘妃竹为骨，以洒金笺为面，上作山河万里秋色连波浩荡无边之景，再点一叶扁舟飘荡，右上角更有两竖行小字: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颜辞脸一红，继而从心底泛出抑制不住的甘甜与欢喜，像是初春的清泉慢慢浸了全身。
    他合拢了折扇抵在心口。
    顾暄，我……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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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五十七】
    颜辞整个暑假大概就做了三件事:兼职、码字、打游戏。
    颜辞的兼职仍旧是在奶茶店，早出晚归，看书干活，秉承着专业研究黑暗饮料害人害己的精神，浪费了不少材料，一面做出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面忽悠老板喝下去。
    说来可能是颜辞对奶茶店有什么了不得的执念，从小到大他的兼职打工多半都是在奶茶店完成的，家附近的、学校附近的、公园附近的……只要是他能接触到的，基本都被他扫荡过，为此沈锋还吐槽他过，你莫不是要喝奶茶成精了？
    颜辞一脸冷漠:“对啊，成精吓死你。”
    沈锋无语，心说这货果然衣冠禽兽。
    然天有不测风云，奶茶店的老板家里突然有事，关了店门一走了之，也没说啥时候回来。颜辞没了继续打暑假工的地方，也暂时不想新找其他地方，便开启了日常懒散模式:每天泡泡图书馆、喝喝茶、写写文、练练字，傍晚不时还去河边钓个鱼，扭头一看，自己旁边整整齐齐坐一排钓鱼的全是老头，个个白须秃顶，面如死灰，夕阳西下，一言难尽。
    颜辞:“……”
    “所以你现在是开启了老年模式？”听到颜辞在电话里的吐槽，顾暄忍不住笑了。
    “那可不，”颜辞嗑着瓜子:“专业老年，如假包换。”
    颜辞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里“碰——”地一声响，吓得他手一抖。
    “……你们那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是顾暄风轻云淡的声音:“大概是谁的枪又走火了吧。”
    颜辞:“……”
    顾暄这话一说颜辞原本淡定的心也不淡定起来，不由想起前两天看新闻国家外交部才发出的巴基斯坦安全红色预警，提醒中国游客注意安全。
    “真的枪响？”
    “真的。”
    颜辞有些忧心:“我说……那里局势不好，你要呆多久才离开啊……”
    “也呆不了多久了，再过一周我就离开。你放心，我走的路线都是我好好研究过的，算得安全，何况在这边也有朋友接应，你不用太担忧。”
    颜辞小声嘀咕:“安全还枪响……”
    顾暄显然听到了他的话，不由轻笑一声。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若是想听我哭还是挺有难度的。”
    颜辞:“……”
    “我们时差三小时，你那现在应该挺晚了，快去休息吧。”
    颜辞一看时间，果然比较晚，都快凌晨一点了，便也没再跟他客气，打了个招呼便滚去睡了。
    颜辞是睡了，顾暄却还没有。
    巴基斯坦的夏天很热，夜晚稍微好一点。阳台上偶有风来还带着热气，顾暄挂了电话回到屋里。他打开灯坐在桌边，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旧了，上面是一座高塔，高塔下站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年轻女人，她一手掀起自己的遮阳帽，满脸温柔的笑意。
    顾暄看了一阵，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个浅浅的弧度，他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有钢笔写着的一行清秀娟美的字迹:我在□□堡。
    几日后，□□堡的某座黑色墓碑前站立了一位年轻人，年轻人把手上的花放在上面，然后蹲下身来，静静看那墓碑好一阵，墓碑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中文名字:文静。
    顾暄16岁那年遭遇过一场车祸，伤得不重，却足足昏迷了好几日，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文静。
    那时文静还是那家医院的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他床边，见他醒了，温和地笑笑:“又是受伤又是发烧，睡了三天，可算醒了。”
    他还记得文静把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微凉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让恍惚的他慢慢回神。然后他抬眼，对上文静的眸子，温柔清透，如春江碧水。
    便是少年初遇。
    一晃多年，初遇的人却已躺在了地底。
    顾暄站起来，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良久叹了口气。
    这□□堡，实在陌生了些。
    颜辞在家收拾旧物，除了好些陈年黑历史外，还翻出了一张文静的旧照。他盯着那张旧照看着看着不由发起了呆。
    文老师真好看，然而这么好看的人，却那么早就离世了。
    他想起以前文静曾跟他说过，在当数学老师前她曾是个医生。可医生又怎么样呢？有时候医者不自医，兜兜转转，竟还是因不治之症离开了。
    就在颜辞怔怔地回忆往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颜辞，这是什么”
    颜辞抬头一看，竟是周白露拿起了顾暄送自己的那个小叶紫檀的盒子在打量。
    原本颜辞是把那东西收起来的，然今天收拾旧物未免碍事就把它放出来了，本想着一会儿就收好哪知看照片看着看着居然给看忘了。
    “这个啊……这是一个朋友送的。”颜辞有点小紧张。
    “朋友？什么朋友？”周白露一边问一边细细打量那盒子:“小叶紫檀？你这朋友挺有钱啊。”
    颜辞轻咳一声:“还好。”
    见颜辞表情有些尴尬，周白露便也没继续问下去了，原本想看看盒子里东西的心思也消了下去。她把盒子递还给颜辞:“既然是朋友送的，就好好收着吧，我看这东西也挺值钱，弄坏了怪可惜的。”
    “好的……妈。”
    颜辞把这事儿告诉顾暄时，顾暄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对他说了句“别紧张。”
    顾暄语气不咸不淡，足以听出他不感兴趣，何况这事说远了还会牵扯到家长某些固执己见的观念，颜辞也不想自己给自己添堵，便终止了这个话题，只是见顾暄似乎情绪不大好，就问了句“怎么了？”

 王者杰克苏_104

    顾暄也实话实说:“前几天祭奠了一个故人。”
    故人？颜辞突然想到顾暄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祭奠这个故人，便安慰了他两句。
    “顾暄，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大概会提前三四天。”
    “那我也提前几天好了。”
    “嗯？”
    “提前……想见你。”
    第58章 【五十八】
    过了八月，转眼便是九月，K大开学比较晚，九月十号以后学生才陆续回校。颜辞既然跟顾暄已经提前约好了，便不能跟那些人一样，少说也要提前几天到学校，何况他本人也并不是很想在家呆着。
    周白露见他要提前几天返校倒也不拦着，帮他买了车票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便没多说什么了。
    颜辞一大早独自去了车站，想了想出门时自家母亲借故推脱不送自己来车站的骚操作，除了叹口气外实在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了。
    经过一番乱七八糟的奔波，颜辞总算是在下午6点到了学校。作为第一个到达宿舍的倒霉蛋儿，他有义务勤劳地打扫卫生，所以在把宿舍大体折腾干净后，已经是7点多了。颜辞刚刚瘫倒在床上表示终于可以歇会儿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颜辞翻个白眼把手机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顾暄打来的。
    “顾暄……”
    “到学校了吗？”
    顾暄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还有些低沉的温柔。
    “到了。”
    “不是让你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免得我担心吗？”
    颜辞讪讪:“我忘了……”
    “……”
    顾暄昨天就给颜辞说过让他打电话的事，今天早上又叮嘱了一遍，结果还是让他给忘了。顾暄无奈的同时也不再提这档子事:“你一会儿出来，我接你。”
    “干什么？”
    顾暄在电话那头慢条斯理道:“去人口售卖市场，把你卖了。”
    颜辞:“……”
    无语归无语，该见还是要见，毕竟提前来这么几天可不就是为了早点见这个人。两个月没有见面说不想念那都是假的，电话里头再怎么调侃言谈也比不过真正的面对面啊，不过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样了。
    这么一琢磨颜辞有点小激动，激动完了又有点小紧张，紧张完了又强行淡定——冷静，要冷静。
    大概八点的时候，颜辞出了校门，往右走一拐角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他本想敲一下车窗，想了想又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车里开着空调，直接把从车外带来的燥热冲散了几许，顾暄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靠着后背，见有人进来缓缓睁眼。
    颜辞刚坐稳一偏头就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月没见，顾暄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气质也是如以前一样的沉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念的缘故，眼神里多了好些柔和。
    见颜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顾暄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打算跟我互看到什么时候？”
    “咳……”颜辞回神，面上有些尴尬，嘴上却还逞强:“怎么，两个月不见，还不准我看了？”
    “准，当然准，不过你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顾暄右手覆上他的左手，再轻轻握住:“想我没？”
    低低柔柔的声音就在旁边，手背上的触感也无比细腻真实，颜辞心里一酥，只觉自己又被这人无形中撩了一道:“……想。”
    “有多想？”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
    “……很想。”
    顾暄笑一声，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而后才松开:“我这次去国外，给你买了点东西。”
    本来随着顾暄的收手，颜辞心底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但这话又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了:“什么东西？”
    “放在后座的，一会儿拿给你看，我也不确定你喜不喜欢，估摸着你的喜好买的。”
    “嗯，”颜辞点头:“那现在呢？”
    话刚说完颜辞便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立时尴尬地老脸一红。
    顾暄好笑地看他一眼:“我看啊，现在也只能先带你吃饭了。”
    颜辞一向对吃吃喝喝这种小事不放在心上，所以去哪吃饭吃什么基本都是顾暄说了算。选好的饭店附近没有停车位，顾暄只好把车停在别的地方，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再过去。
    吃完了晚饭已经是快九点了，两人并肩在街上走着。这样的场景是两个月前才有的，再次出现颜辞竟有些怀念。
    晚风吹啊吹，吹得颜辞心也有点荡漾，他今天并没有喝酒，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醉了一样，竟然鬼使神差地想去牵顾暄的手。
    按理说更亲密的事两个人都已经做了，牵个手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便算得什么了。若是平常情侣也罢，男生女生浓情蜜意牵个手顺理成章，路人看到也不会觉得不妥；若是两个女生也罢，只被当做闺蜜间情谊深厚；可若是两个男的……除了那一种情况，便再不会有多的原因了。
    一直以来，他跟顾暄的关系都是秘密的不声张的，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同寻常，顾暄不想表现出来，颜辞便也不敢表现出来，可偶尔也会觉得难受。因此这样的牵手，不仅仅是情感的表达，更是一种禁忌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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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来来回回搞得心跳越来越快，他想拉又害怕顾暄不高兴，更怕自己伤心，若是顾暄直接松开了他的手，他该如何自处？
    想了一阵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颜辞强压下自己抽风般的想法。只是牵手罢了，多大点事，又不是女生在乎这干嘛？可想完之后心里又有点闷闷的难受。
    可就在此时，手上突然一阵温暖熟悉的触感，然后被人拉住，颜辞一怔。
    “照你这个速度，怕是明晚都牵不住。”顾暄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顾暄……”
    “嗯。”顾暄淡淡应了一声。
    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颜辞心中感动之余还有些酸涩，手上也用力回握住了顾暄。
    路上果然有一些人用不同于常人的眼光看他们，奇怪的、惊讶的、无语的、兴奋的……好在这段路比较短，两人很快就走回了停车位。
    “顾暄……”一坐上车颜辞面上便带了愧色。
    “嗯？”
    “我这么做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顾暄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他话:“你做什么了？我怎么记得好像是我牵的你。”
    “我……”
    顾暄笑笑:“小事而已，别去想了。”
    “……嗯。”
    顾暄知晓颜辞是个多愁善感的敏感性子，自己若不赶紧打断他的思维，指不定让他给脑补到莱茵河畔去。
    何况这事对他来讲，真的只是小事——不触碰到他根本利益又没太大影响力的事，都是小事。
    第59章 【五十九】
    顾暄开车把颜辞载回了小别墅，下车的时候顺便把放在后座的几个口袋拿了出来。
    推门进了客厅顾暄一面开灯开空调一面把口袋递给颜辞:“开始说的给你买的一些小玩意儿，拿去看看。”
    颜辞一笑伸手接过，而后坐在沙发上拆口袋。
    说是小玩意儿还真是小玩意儿，□□堡的大理石工艺品，一只猫头鹰一只鸽子，雕绘精巧，细致可人。颜辞笑眯眯弹了两下，心中虽觉得有趣嘴上却还不忘调侃顾暄:“我说顾学长，你那么有钱才给我带回来这点东西，忒不够意思了。”
    顾暄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那边很多东西国内都有得卖，我跑这么一趟还带些国内买的到的东西多划不来，所以才给你买的当地的特色工艺品，但又怕买多了你不喜欢，所以才只挑了两个。”
    见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解释，颜辞“噗”地笑出来:“跟你开玩笑呐，当什么真。”
    顾暄点头:“我知道。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给我说，我帮你买，买不到的，我想其他办法给你弄到。”
    颜辞一愣:“顾暄……”
    “嗯？”
    “我……”
    看他一副呆样，顾暄笑了笑，凑近亲了下他的脸:“傻。”
    颜辞还没从这个“傻”字里回过神来，就听顾暄在他耳边轻轻道:“去洗澡？”
    “我……我先去？”
    “不一起？”
    “……好。”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是假的。原本开始在外面颜辞还没怎么感觉到，结果一进浴室一脱衣服两个人吻在一块儿便说什么都不想分开了。
    颜辞虽说洁身自好但到底不是禁欲的人，被顾暄三两下使坏逗弄便有些受不住了，可仍是不想在浴室里乱来，于是喘着气按住顾暄的手:“出去再说……”
    顾暄在他脖子上一咬，哑着嗓音答应:“好。”
    颜辞自己都觉得这晚上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天理难容。
    只要上了床，顾暄一压在他身上他就心跳加速。迷糊间颜辞只觉得自己唇齿被撬开，睡衣被解散，一只手也被捉住。
    顾暄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绮糜温柔的爱意与撩拨。
    顾暄几乎吻遍他全身，细碎轻柔又炽热滚烫，不仅颜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心口烧得慌。
    “阿辞……”
    他低低唤出声，抬眼看他的眸子。
    颜辞眼中雾气蒙蒙，如巫山一夜春雨，看得他心狠狠一跳，恍惚间觉得这世间所有美景也比不过这人此刻的眼睛了。
    “嗯……”
    顾暄想说什么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顿了些微才问了句:“疼不疼？”
    颜辞摇头。
    “真的？”
    “嗯。”
    “疼了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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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别忍着。”
    “……嗯。”
    以往顾暄倒也温柔，却从未如今日一般，竟是带上了些小心翼翼的情绪，颜辞后知后觉，再想起他方才那几句话，只觉得心都快化了。
    若是不喜欢，又怎么至于如此。
    他心里一阵甜，又一阵涩。
    颜辞并非不知事理的人，他知道他跟顾暄这事儿挺有始无终的，性别、身份、地位、家庭、世俗……很多东西，决定了他们很难很难在一起。要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代价会很大很大，大到或许两个人最后都无法接受。
    颜辞其实还好，他面上温和，骨子里却有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若非要他为这段感情割舍一些东西，他未必做不到，可顾暄就不一样了，他有那样好的家世、那样好的前途、那样德高望重的长辈，他如何去割舍？就算是颜辞，也舍不得让他割舍。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问顾暄的两次，会不会离开他，顾暄说，不会。
    不会？
    这样的答案，真不知道顾暄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又或许，这个问题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说一开始颜辞还确实抱有一些幼稚的期望，但随着时间的增长和经历事件的变多，他的期望也慢慢淡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只要两人在一起时，顾暄能一直这样喜欢他，便是哪日分开了，也没有遗憾了。
    “弄疼了？”顾暄轻轻舔舐他的眼角。
    “没有。”
    “那怎么哭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又掉眼泪了。
    “……”
    “顾暄……”
    “嗯？”
    颜辞哑着嗓音:“我喜欢你。”
    颜辞喜欢你。
    九月十号一过，K大的学生都陆陆续续返校了。新一届大一萌新进校报道，颜辞这一届的便成功晋升为大三老年人。
    就在颜辞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教务处问问新课本的事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颜辞，下周三我们学院的大一新生有个讲座，需要你代表大二大三的学生去做个演讲，你提前做一下准备。”
    颜辞一脸懵:“我？”
    “对，就是你。”
    颜辞心说这种事不应该是那种成绩拔尖的人去吗，怎么我这半吊子还被拉去当壮丁了？
    “大概是你上学期的演讲太厉害了。”
    颜辞尬笑几声:“老师你……你也知道我去参加演讲了啊？”
    “岂止知道，我视频都看了，只能说一句不愧是我的学生啊!”
    颜辞:“……”
    “咳，那什么，我看了一下你上学年的总成绩，我们专业排名20多，算不上顶拔尖，但也是不错的了，所以呢，你就不用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去就是了。”
    被逗逼辅导员一顿忽悠，颜辞也接受了这个一言难尽的事实。
    给小萌新演讲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已，瞎编不就是了，谁当初不是这么被学长学姐给哄过来的？
    颜辞收了手机，也还算得轻松，可他若是知道这次演讲上将会发生什么，就是被辅导员骂死也绝不会去。
    第60章 【六十】
    与比赛的演讲不同，这次演讲主要是给小萌新介绍一下大学的学习状况以及给他们鼓励打call什么的，竞争性不强却要求清晰明了，颜辞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一套PPT好，反正现在才周四，距离下周三还有近一周的时间，怎么着都来得及的。
    于是没课的下午颜辞一个人呆在寝室里用电脑搜集材料，刚做了一点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蹦出高清悦那张脸。
    颜辞手上动作一顿。
    大概是这个暑假过得太舒坦，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自己得罪过这个人了。依着高清悦那个尖刻跋扈的性子，自己攥了她一个把柄在手上，还那么不客气地嘲讽过她，她会就这么算了？何况她父亲……貌似还是个厉害人物。
    颜辞叹口气，心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想了一下颜辞还是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跟顾暄说一下，自己解决不了他未必就不行，何况那照片可是关系的他们两个人，只是隔了这么久才说……希望不会被怼……
    颜辞硬着头皮给顾暄打了电话:“喂，顾暄。”
    “什么事？”
    颜辞三言两语把自己如何跟高清悦有矛盾，她是如何用偷拍到的照片威胁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反击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顾暄，顾暄在那边沉默一阵才道:“你该早跟我说的。”
    颜辞汗颜:“抱歉啊……”
    “高清悦她爸是K大校董事会的成员，所以她才敢那么嚣张，不过她爸本人倒是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那现在……”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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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的录音……”
    “你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删了，有我在她不敢找你麻烦。”
    颜辞在心里默默给顾大佬双击了一波666，又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颜辞点开原来那段录音，想想还是暂时留下，并非他不相信顾暄的能力，只是害怕有什么意外。
    又过了几日，颜辞上学期在学校的生活轨迹基本被找回来了，很多事越做越顺手，也在周六晚上完成了那套演讲要用的PPT。
    就在颜辞准备去围观室友暑假录的视频时，顾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高清悦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吧。”
    “那张照片……”
    “自然是销毁了。”
    颜辞呐呐，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就再给顾暄道了声歉:“对不起啊……”
    顾暄:“……你这说的哪门子的对不起？”
    “……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事本来也有我一半责任，谈不上是你给我添的麻烦。”
    颜辞被堵的没话。
    “又犯傻了？”
    “没有啊……不对，什么叫又？”
    顾暄笑了一声，没有回他的问题，只转移话题道:“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干什么？”
    “猜猜看。”
    “工作？”
    “不是。”
    “那就不知道了。”
    “我在看你照片。”
    “我照片？”颜辞惊讶了:“什么照片？你什么时候有的我的照片？”
    “很久之前，在认识你以前就有的。要我发给你看看？”
    “好啊。”
    顾暄挂了电话，手机给他把照片发了过去。
    十月竹林，暖阳悠悠，年轻人抬头望竹，如诗如画。
    颜辞仍是惊讶，发过去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我竟然不知道……”
    “大概一年前，在学校那片竹林，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会儿觉得你挺好看，气质又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没忍住拍下来收藏了。”
    颜辞好笑:“感情你也喜欢偷拍这套？”
    “我是光明正大的拍，是你自己没看到。怎么，长得好看还不准人拍了？”
    见顾暄用跟自己曾说过的相近的话来怼自己，颜辞也没了话说:“准准准。”
    又过几日到了周三下午，颜辞带上了提前放好PPT的U盘，按时去学术厅参加讲座。
    这场讲座主场还是本学院的教授，颜辞只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所以少不了要等好一会儿，便坐在学术厅的第一排边上。
    来听讲座的都是大一的小萌新，刚开始都还挺感兴趣，过了一会儿便觉教授长篇大论枯硬生涩很是无趣，便一个个的开始在下面摸鱼睡觉。
    颜辞摸摸鼻子，心说自己一会儿上去下面睡得八成比现在还惨。
    “下面请我们学院大三的颜辞学长来给我们分享学习经验。”
    在一片故作欢腾的掌声中颜辞走上台。
    “诶，颜辞？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诶。”
    “这个学长好像有点眼熟，我似乎在学校论坛的几个帖子里看到过他。”
    “啊啊啊我知道，我听学姐说过，他他他是上届明语杯演讲比赛的冠军!”
    “学长好帅好帅啊……”
    下座的小萌新一见颜辞上台便窃窃私语，颜辞不去理会，只清咳一声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便点开PPT开始讲解:“今天我主要是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个人的学习方法，大概是有下面几种……”
    颜辞按了一下鼠标，放出下一张PPT，正准备接着讲，却在看清楚那一页的东西时，脑子“嗡——”的一声响，背上也渗出冷汗。
    电脑显示器上，大屏幕上，赫然是自己跟顾暄那张暧昧的照片!
    “我靠!这什么玩意儿？”
    “搞基教学吗？？？这么劲爆!!!”
    “这颜学长这么帅不会是gay吧……”
    “照片上另外一个男的是谁啊？”
    “卧槽那不是俯仰波涛的大少顾暄吗？”
    “我天顾学长和颜学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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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对是我进学校这些天来知道的最了不得的新闻了!!!”
    ……
    一张照片已然引起台下轩然大波，萌新们一个比一个活跃激动，教授却是一脸懵逼。颜辞大脑死机，站在台上脸色发白，手上想按走那张照片却止不住颤抖。
    怎么会这样……
    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自己检查过好几遍，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主持人赶紧反应过来，立马上台，一把关了颜辞的PPT，又将颜辞拉下台，几句话维持了一下现场秩序，又接着请教授继续讲。
    然而萌新们哪里还听得进教授讲什么，纷纷在下面各种讨论，甚至有不少人赶紧在贴吧微博论坛上发表刚刚看到的事，有表示兴奋的也有表示厌恶的。
    那照片虽然只曝光了不到十秒，却够得一些人用手机拍下来了。
    “你搞什么东西啊，我们是让你来演讲的，你放那张照片是想干什么？”主持人也是个大三的女生，把颜辞拉到一个角落，焦急又小声地质问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颜辞显然还没从刚刚到冲击中缓过来，他一手扶着墙壁，声音有些发颤，以K大八卦的传播速度，用不了一个下午，这事就会全校皆知:“请……允许我先退场……”
    “好，好吧……”主持人也看出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便让他离开。
    颜辞闭了闭眼，从后门离开。
    他一刻也不想且也不敢在这里多呆。
    第61章 【六十一】
    K大的八卦传播速度快得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学校的贴吧、论坛、微博等各个社交平台在一下午炸开了，几乎全都是颜辞跟顾暄疑有JQ的爆料，各种扯淡的标题连同那张照片满天飞，而围观群众对这事的态度也各执一词。
    有惊讶不已党:“woc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什么时候好上的？!”
    有腐男腐女党:“高颜值高智商，大佬X大佬天造地设没毛病啊啊啊啊！快快快让我吃狗粮!”
    有义愤填膺党:“两个男的像什么话，最恶心这种同性恋了，搞就搞了还弄得全校皆知，要不要点脸了？!”
    有争风吃醋党:“我家顾学长居然就这样被勾搭走了？本喵不服!”
    有看热闹不闲事儿大党:“学校的花边新闻报上绝对少不了这条新闻啊！”
    ……
    不过也有心细之人在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出现在颜辞去参加讲座的PPT上，难道是他自己放上去的？就算是想要公布恋情……这法子也太想不开了吧……
    颜辞也知道这事有蹊跷，但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情也没精力去仔细思考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搞砸了这场讲座不说还把他跟顾暄的事闹的K大人尽皆知，丢人丢得这么难看，到现在他心里都还是慌的。
    只要一想想这事的后果他就全身发凉。
    顾暄一定会知道，然而他不敢找顾暄。
    离了学术厅颜辞一路走出学校，走哪去他也不知道，只想暂时离学校远些再远些，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冷静一下。
    然而工作日的下午并没有哪个地方人会很少，到了十字路口就是一座天桥，颜辞刚走上去手机铃声便响了。
    来电显示:何书倩。
    颜辞心又是凉半截。
    他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何书倩有些发颤的声音:“颜辞辞，学校里的那些传言和帖子……你跟顾暄……是真的？”
    颜辞站在天桥上，俯瞰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片刻后闭眼叹了口气:“嗯。”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什么时候的事？”
    “上学期……几个月以前。”
    “在我还在想办法追他的时候？”
    “……是。”
    “所以他说的那个心有所属的人是你？”
    “……大概……是吧。”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颜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何书倩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像是染了哭意:“颜辞，你把我当什么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就这样把我当猴耍？”
    “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你还在我追他的时候去招惹他，你安的什么心？”
    “一面说帮我追他，一面又去跟他好，你真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傻逼，看我这样犯傻你很开心是不是？”
    ……
    颜辞沉默片刻:“倩倩，不是你想的这样，我……”
    何书倩打断他:“不要叫我倩倩，我也不想听你说话，颜辞，我现在很讨厌你，很讨厌!”
    丝毫不给颜辞解释的机会，何书倩说完就挂了电话。
    颜辞愣愣地看了一阵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然后默默把手机收起来。
    天桥下的车辆疾驰，车轮呼啸声一阵接着一阵，天桥上也有人来回走动，发出说笑或是脚步踩踏的声音。明明同属一个范围区域，颜辞却觉得这些场面声音跟他格格不入。
    他靠在天桥栏杆上有些发怔。
    从小到大他都比较习惯于独来独往，很少去主动招惹别人，更别说给别人添麻烦了，然这回他不仅给别人添了麻烦，还没有能力去解决这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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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一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的事，而如今这事被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他会因此不满自己，会因此跟自己断了来往吗？
    颜辞心口隐隐作痛，不敢再细想。
    下了天桥沿街道一路走，颜辞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抬眼看到一家冷饮店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里面看到了熟人。
    “秦书……”
    冷饮店不是很大，秦书坐在最里边的座位上用电脑，不知是听到了颜辞喃喃细语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抬头然后就看到了颜辞。
    “颜辞？”他显然也很惊讶。
    颜辞现在下意识想躲避学校里的人，没多想便转身，却在下一秒被秦书喊住:“站住，你别走!”
    “……”
    似是觉得自己方才语气太过凌厉，秦书轻咳一声，放柔了语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久不见，想跟你一起坐坐……不耽误你太长时间，几分钟就好。”
    秦书都这样说了，颜辞也再不好拒绝，便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说来也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秦书了，他倒还是跟记忆里的样子差不多，又萌又帅的好看娃娃脸，不客气的态度，以及跟顾暄相似的冷清。
    顾暄……想到这个名字颜辞只觉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
    “你最近……怎么样？”
    颜辞抬眼看他。
    他觉得自己跟秦书算不上熟，秦书也并非是喜欢跟人客套且客气的人，如果他找自己有事的话会直说而不会像这样打场面话。
    秦书似是也察觉了这种开场白的不对，掩饰尴尬般咳嗽了一句:“咳……那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
    “学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颜辞淡淡道。
    秦书看了看他的神情，斟酌了一下词句:“你跟顾暄的事……”
    “是真的。”第二次承认时颜辞已经不觉得这事有多难了。
    “嗯，”秦书点了下头，脸上没露什么异样:“我并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早在顾暄给我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颜辞被他这话弄得有些惊讶:“顾暄给你说过？”
    “嗯，说过，在你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给我说过他喜欢你。”秦书顿了片刻又接着道:“依着顾暄这人的手段和心思，想要的，喜欢的，很少有拿不到的。所以我当时就想，即便当时你没有跟他在一起，却是迟早都会跟他在一起的。”
    秦书这话说得丝毫不带感情色彩，让颜辞突然有种自己其实只是一件物品的错觉，顾暄想要就可以用心思用手段去拿走，不想要就可以丢掉。
    “虽然我跟顾暄关系不错，但有句实话我却是真的要告诉你，”秦书盯着他眼睛认真道:“你若跟他玩玩儿也就罢了，若是来真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跟顾暄，没未来的。他跟你不一样，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肆意妄为，不论他是否愿意。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62章 【六十二】
    “……嗯。”颜辞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应的这句话。
    秦书见他这样，想说点话安慰他，奈何他毒舌经验满级安慰人的技巧却没多少，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好听点的话来。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秦书才开口:“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顾暄？”
    颜辞一惊，下意识阻止他:“别。”
    “怎么？”
    颜辞面色复杂:“我暂时不想见他。”
    秦书想了想，嗤笑一声:“是不想还是不敢啊？”
    “……”
    “我猜多半是顾暄不想让你俩的事公之于众而你一不小心反了他的意，所以不敢见他吧？”
    “……”
    “确实棘手，不过你能一直这样？”
    “……等我冷静好了，我会去找他的。”
    “嗯。”秦书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便开始收拾电脑。
    “你干什么？”颜辞有点没反应过来。
    “肚子饿了，吃饭。”秦书收好东西，似是无意地问了颜辞一句:“一起？”
    “……啊？”
    “那就一起吧。”秦书干脆利落地帮他做了决定。
    “……”
    让颜辞没想到的是，这顿饭居然吃到了秦书家里。两人坐车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高级住宅区，进了大门、按了按钮、上了电梯颜辞才晕晕乎乎地反应过来。
    “不是去吃饭吗？”
    “是呀。”
    “那这是……”
    “在家吃饭也是吃饭。”
    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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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无语:“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提前跟你说你会来？
    秦书内心想法如是，表面却一本正经地瞎扯:“我忘了。”
    颜辞:“……”
    似是觉得还该补充点什么，秦书又说了句:“你放心我家里现在没人。”
    为什么你家里没人我会放心……
    “不过也不一定，可能有个刚好放学回家的小学生。”
    “小学生？”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电梯走到秦掏出钥匙开门:“对啊，小学生。”
    就在颜辞还没回过味儿时，秦书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便听见“嗷——”的一声又萌又尖的叫声，一团小人影便冲向秦书怀里:“哇——老gay我又被人捶了，你要给我报仇报仇报仇啊啊啊——”
    秦书干咳一声:“咳……有客人在，注意形象。”
    听见有客人，小姑娘一个激灵，瞬间站直了换上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笑眯眯看着颜辞:“客人你好，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嘻嘻嘻～”
    颜辞:“……”
    颜辞无奈笑了笑:“你好。”
    秦书言简意赅地介绍了双方身份，这是我校友这是我妹妹，然后把两人通通赶进屋里，表示我去做饭了你俩在客厅好好玩别打起来。
    颜辞心说我要是能跟她打起来也是很厉害了。
    对于吃饭——回秦书家吃饭——回秦书家吃他自己做的饭这一转折颜辞表示太神奇有点没看懂。就在他准备细想的时候，方才的小姑娘已然笑眯眯地跳过来了。
    秦丝丝强行把颜辞推倒按在沙发上便坐在他旁边问东问西。
    “校友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颜辞。”
    “哪个颜哪个辞？”
    “颜色的颜，楚辞的辞。”
    “你是我哥的学长还是……诶不对，我哥都大四，不能再有学长了。”
    颜辞笑笑:“我比他低一级。”
    “哦～那你多大了？”
    “20……快21了。”
    “哇！”秦丝丝一脸惊讶。
    “怎么呢？”颜辞不明所以。
    “你比我哥大!”
    这下别说秦丝丝了，就连颜辞都惊讶了:“是吗？那他多大？”
    “他19!嗯……不过也快20了～”
    颜辞摸摸下巴，心说想不到秦书都大四了竟然比自己还小，亏自己以前还叫他学长……
    “诶颜辞哥哥，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秦丝丝突然冲他眨眨眼。
    颜辞直觉这小姑娘要不干好事儿:“……什么忙？”
    秦丝丝从沙发上蹦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笑嘻嘻地强行塞给了他:“嘿嘿嘿，不要紧张，帮我打一场游戏就是了。”
    打游戏？
    颜辞低头一看手机，可不是王者荣耀，再抬头一看以前的小学生菇凉……emmm……心情一言难尽。
    与颜辞所想无差，就是在打王者的时候秦丝丝被对面一个人针对杀了很多次，她不服气，便加了那个人想跟他单挑，可是又打不过，便想让颜辞帮忙打。
    颜辞听了秦丝丝的描述再看了看上一把的战况，心中十分无奈了，你说你一个孙尚香非要跟人家阿轲强行怼干什么……
    理是这个理，但不论怎么说，秦丝丝都是秦书的妹妹，颜辞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开了房间把人拉进来就是一顿昏天黑地的乱揍。
    颜辞有阵子没碰游戏，操作有些生疏，不过整体而言仍是不错，因而大约十分钟之后，战斗结束，战绩10/0，完美得没毛病。
    秦丝丝看着手机上的战绩在沙发上笑得打滚:“笑死我了，这个人我看他还敢皮。”
    颜辞轻咳一声，对于刚刚被自己打过的哥们儿内心有些小愧疚，便出言提醒秦丝丝:“不过……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用脆皮输出跟前排硬刚了。”
    然而秦丝丝仍沉浸在方才的兴奋中，丝毫没有听进去颜辞的话。
    颜辞无奈，准备把手机还给她，哪知低头一看扫到手机上一个东西时，心突然咯噔一下。
    这个小姑凉的ID，小……小学生四号？!
    这这这个ID不就是上学期沈锋碰到的那个鬼畜小朋友？
    颜辞shock脸。
    不是、等等、有问题、有……有可能是巧合……
    颜辞冷静了一下问秦丝丝:“你游戏ID什么时候起是这个的？”
    “从我玩王者起就一直是这个名呀。”
    一把刀插中了心口，First blood!

 王者杰克苏_111

    “你是四号，不会前面还有一二三吧？”
    “噫，你怎么知道，真的有一二三!”
    Double kill!
    “那……你们不会常常组队搞事吧？”
    “这么好的开黑ID，必须得经常组队搞事啊，比如乱出装，强迫队友一起乱来什么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Triple kill!
    “队友不会说你们吗？”
    “肯定的说啊！说又怎样？不服，不服我让我哥打哭他们!”
    Quadra kill!
    “你哥的ID是……”
    “茅～庐，三顾茅庐的茅庐!”
    Penta kill!
    颜辞团灭得猝不及防，毫无还手之力。
    第63章 【六十三】
    W、T、F？
    茅庐居然是秦书？
    颜辞以手扶额，内心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货绝对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但他还暗戳戳地不说话，真不知道是想搞什么。
    震惊无语过后，颜辞还有点微怒，强按下负面情绪，他把手机还给秦丝丝。
    “颜辞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
    颜辞心中不爽，本想现在找他问个清楚转念一想又打住了。
    还是先等把他家饭蹭了再说……
    出乎颜辞意料的，秦书做饭居然还挺好吃，一顿饭下来不好的情绪被消磨地七七八八，方才兴师问罪的想法竟散得差不多了，颜辞甚至还发散性思维地想了想也不知道秦书做饭这么好吃是不是因为妹控属性经常照顾妹妹。
    吃完饭收拾完差不多是近八点了，天色微暗，颜辞和秦书一道站在阳台上。
    “谢谢你请我吃了一顿饭，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茅庐那个ID是不是你？”颜辞开门见山。
    秦书有点惊讶，转头看向在客厅里玩耍的妹妹，大概猜明白了几分，顿了片刻又转头回来看向颜辞，直截了当承认:“是。”
    “那你也早知道那个ID是我？”
    “对。”
    颜辞气不打一出来:“你这样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是想干什么？”
    “抱歉……最开始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后来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说……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在游戏上跟你的交流总共就没几次，也并不能打你什么主意。”
    “如果你不信的话，”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不信……我以后再不玩那游戏了？”
    “得得得，我信我信。”颜辞赶忙打住他，虽然还是有点不快，但又考虑到他说的话不假，便也没刚才那么不高兴了。
    正在这时，颜辞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看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白。
    “……怎么？”
    “是顾暄……”
    秦书想了想才丢出一句:“迟早都要面对的，接吧。”
    颜辞深吸口气，按下接听键:“顾暄……”
    出乎意料的顾暄没有兴师问罪，只说了句:“你在哪，我去接你。”
    颜辞看了一眼秦家。”
    “……你在他家做什么”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颜辞不知该作何说明。
    “好了，”顾暄打断他:“准备下楼，十分钟后我在楼下接你。”
    “好。”
    挂了电话颜辞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会儿要走了。”
    “他来接你？”
    “是……”

 王者杰克苏_112

    看颜辞还有些忧心，秦书抿唇想了想:“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打电话找我。”
    颜辞有些惊讶:“找你？”
    颜辞觉得秦书有点奇怪，先是想安慰自己，再是把自己带到他家里吃饭，现在又说不高兴可以找他……以自己跟他的交情，似乎没有好到这地步吧？
    “咳……我……”秦书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妥，清咳一声想做出解释然而没想出来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奈认命地“嗯”了一声。
    颜辞:“……”
    颜辞离了秦书家，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顾暄便来接他了。
    开了车窗顾暄也不废话，直接一句“上车。”
    颜辞有些不安地开了车门坐在他旁边，暗自观察顾暄的表情，见他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却更忐忑。
    “顾暄，你……”颜辞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抱歉啊……”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顾暄拍了下他肩膀:“回去再说吧。”
    “回哪？”
    顾暄看他一眼:“难道你今晚还想回学校？”
    颜辞:“……没有。”
    “那就老实跟我走吧。”
    顾暄把车开回小别墅，开门上了二楼给颜辞说了句“我先去洗澡”就一头进了浴室。
    颜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不是滋味。
    老实讲顾暄这人心思深沉得很，他对一件事情的的容忍底线到底在哪颜辞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你说他要是直接表现出不开心还好些，这样平静的态度反而让颜辞心里更没底。
    顾暄刚洗完澡一出浴室就见颜辞坐在沙发上发呆，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一系列不好的现象。
    顾暄心中暗叹口气。
    并非他不想给颜辞好好谈谈，只是刚刚那会儿他自己心里都是乱糟糟的，又如何去好好宽慰颜辞？
    不过现在他到也冷静下来了。
    “想什么呢？”顾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这件事……你要怎么办？”颜辞斟酌着问他。
    “你想我怎么办？”
    “……”
    其实事到如今两人所面对的难题不过是“承认”或者“不承认”而已。这事无疑是一场不小的风波，如果“不承认”，它也仅仅就是一场风波而已，只要是风波，就总会过去的，可要是“承认”，它就不仅仅是风波了。
    颜辞有些发怔。
    理智上来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顾暄考虑，应该是选择“不承认”的，做出一些声明讲清楚那是误会什么什么的，时间一长便也没人会再意了，但情感上他不能接受，他的三观和自尊都不允许。
    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分开，聚也光明正大，散也坦荡磊落，这样藏着掖着算什么我颜辞有那么见不得人？
    他苦笑一声，心说自作孽不可活。
    颜辞的反应顾暄也是看在眼里，虽然他知道自己跟颜辞迟早会分开，但平心而论他并不想现在就跟他分开，也不想因为这事跟他分开。
    他舍不得。
    顾暄顿了片刻，突然握住颜辞的手:“阿辞，你从学校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
    “啊？”
    顾暄摩挲着他的手:“我现在很少在学校了，就是有人想烦我也没那么容易，你天天在学校，怕是避不开某些东西，不如干脆就搬过来跟我一起？”
    “你……”颜辞有些懵逼:“你不打算澄清了？”
    “既然是事实，便没什么好澄清的。”
    颜辞眼睛有些发酸:“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顾暄微微笑了下:“推卸责任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颜辞一时语塞，有些愧疚，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顾暄伸手把他抱住:“或许在某些事情上对某些人我会用这样的手段，可对你不会。”
    这是折辱，颜辞那么好，他舍不得折辱。
    第64章 【六十四】
    鉴于近一段时间颜辞去学校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顾暄索性就自作主张帮他请假暂时不去学校，颜辞开始不知道，等他知道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了。
    “卧槽，你又给我请假了？!”
    “对啊。”顾暄一脸淡定地整理自己衣服。
    “你都没给我说一声？”
    “对啊。”
    “你不会又跟院长请的吧？”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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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院长？!
    颜辞脸色变得极其精彩，一瞬间甚至有点想掐死顾暄，他强忍着内伤:“除了对啊你还会说别的吗？”
    顾暄已经穿戴整齐，回头望着半躺着床上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还一脸无语忍怒表情的颜辞。本是生气的样子，他这幅模样却半点气场也无，加上方才估计是尴尬羞恼造成的脸红，不仅没气势，甚至有点可爱了。
    顾暄笑了下:“会啊，比如……阿辞你真可爱。”
    颜辞脸一黑:“你妹!”
    顾暄耸肩:“然而我并没有妹妹。”
    颜辞瞪他一眼:“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你要干什么事至少给我说一声啊。”
    “好好好，我记着了。”
    其实顾暄这样也是为了颜辞好，他这会儿要是去学校，还不知道要惹上多少麻烦，不如缓一缓，等这事儿过一阵再回去也好些，只是……
    “你就不怕耽误我课程？”
    顾暄淡淡看他一眼:“你有认真听过课？”
    颜辞:“……”
    良心发现时，也还是有的……
    颜辞是不用上课，顾暄却并非不用上班，只是临走前，颜辞还提醒了他一句:“我昨晚跟你说的事……”
    “你放心，我记着的。”
    到了这当口颜辞能提醒顾暄事的，无非是那张照片是谁弄出来的，无缘无故地被人这么坑了一道，正常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能悄无声息地把这张照片弄到颜辞的课件里，要么是颜辞身边亲近的人干的，要么是早有预谋的电脑高手。
    颜辞曾怀疑是不是高清悦，毕竟目前来看，只有她曾有过那张照片，但这样的想法却被顾暄否决了。
    “被我敲打过后还有胆子干出这种事，我倒也服她。”
    “可其他人……谁会有这张照片，又谁有那个动机呢？”
    照片？动机？
    说到这个两词，顾暄眼神一凝:“我想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谁？”
    顾暄表情复杂:“苏寻。”
    苏寻万万没想到自己跟顾暄再一次单独见面时，竟是这种沉肃的氛围。
    明明是营业的工作日，咖啡厅里却只有苏寻和顾暄两人，安静地连掉跟针都听得见。
    苏寻环视一周，突然轻笑一声:“又包场了？顾学长好大的手笔。”
    “我跟你同年级，算不得你学长。”顾暄淡淡纠正。
    “偶尔也想学学倾慕你的那些小学妹的叫法，怎么，不行？”苏寻仍是笑看着他。
    顾暄面无表情:“你开心就好。”
    “开心？”苏寻笑笑:“我不开心。”
    顾暄:“……”
    若是学校认识苏寻或顾暄的人看到他俩谈话这一幕，非得感到惊讶不可，毕竟在外人眼里，苏寻跟顾暄虽是同级，却基本没关系，应当不熟才是，怎么听着这话感觉……有故事？
    确实是有故事，还不是一般的故事。
    苏寻喜欢顾暄，甚至还追过顾暄，且是大一大二追过整整两年，然顾暄没同意，只是这事很少有人知道，自此过后两人也形同陌路，便没引起人注意。
    “你开不开心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苏寻一脸茫然:“你这话我就不懂了。”
    “照片。”顾暄懒得跟她废话:“是你放的吧？”
    苏寻一愣，而后无奈笑着摇头:“我说顾暄，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这乱扣的锅我可不背。”
    顾暄冷冷看她:“你真要我拿出证据亲手放到你面前？”
    苏寻挑眉。
    “以为我在诈你？苏寻，我不是颜辞，你也不是高清悦。”
    我不是颜辞，不会诈你；你不是高清悦，不会轻易被诈。我说能拿出证据，便是真的能拿出证据；我说能亲手放到你面前，便是真的能亲手放到你面前，苏寻，你懂吗？
    苏寻一怔。
    “刚刚的问题我再问一遍，照片，是不是你放的？”
    顾暄仍看着她，可眼神中却又多了几分冷冽，苏寻对着他这眼神，突然扯了扯嘴角，本该是笑着的模样，她眼中偏有几丝怅然:“是……又怎样？”
    “理由。”
    “你如果不知道理由……今天又怎么会约我来这……”
    “……”
    顾暄沉默片刻:“你就那么喜欢我？”
    “对啊，”苏寻嗤笑一声:“我就那么喜欢你，看到别人跟你在一起就不爽，所以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够清楚了吗？”
    顾暄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想把她的灵魂看穿。

 王者杰克苏_114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小说里的渣女？我承认，确实像。”苏寻深吸口气，而后笑了下:“以前看小说电视的时候，总觉得那种人不可理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该做这种人，可真当自己处在这种状态上时，才知道自己做的，未必会比她们好，也才知道，自己未必会跳出这种框架。”
    “顾暄，道理我都懂，是与非我也懂，可我更懂情难自已这个词。”
    “都过去一年多了……”顾暄觉得不可思议。
    “又如何？”苏寻打断他:“她不是也死了那么久了，你不是也还喜欢她？”
    顾暄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苏寻冷笑一声:“你难道不喜欢她？”
    顾暄:“……”
    “不喜欢她你找上颜辞做什么？不就是因为颜辞跟她像么？”
    “才学像，气质像，就连眼睛都……”
    “够了!”顾暄冷冷打断她的话:“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颜辞!”
    苏寻一愣，而后慵懒一笑，身体后仰靠在背椅上:“你说话那么用力干嘛？我又没说你不喜欢颜辞，你当然喜欢颜辞，只是……”
    她顿了片刻接着道:“你喜欢颜辞的同时，还喜欢另一个人，对吗？”
    顾暄抿唇:“不对。”
    “不对？那你手机里那么多她的东西是要干嘛？那你去巴基斯坦是要干嘛？嗯？”
    顾暄心跳已有些不平稳:“思念故人而已。”
    “只是故人那么简单？”苏寻笑笑:“顾暄啊顾暄，你何必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狗血之魂了……
    诸位求放过……
    第65章 【六十五】
    顾暄不欲再提这档子事，他闭了闭眼，按下内心的不平和微怒，而后再睁眼看向苏寻:“念在往日的情分，你做的这档子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接下来的念头若不打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寻静静瞧他一会儿突然笑出来:“顾暄，你倒是挺了解我，还知道我接下来会做其他事情？”
    顾暄神情淡漠:“苏寻，你家境一般，不比高清悦后台硬，得罪我对你没好处，我劝你不要自毁前程。”
    苏寻颇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好像是这么回事，说得我都有点怕了。”
    顾暄皱眉。
    苏寻笑笑:“你放心，过分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做不出来，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你和颜辞在一起而已。若是别人，我可能还不会这样，若是颜辞，我便看不下去了。”
    “……”
    “他跟那个女的太像了，我真是忍不了啊。”苏寻耸耸肩:“说起来顾暄，我跟她也像，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就因为我心机重？可明明你也好不到哪去啊。”
    顾暄偏过头去，眉眼间已有少许不耐之色。
    “算了，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也就不留在这惹你烦了，只是顾大学长……”苏寻笑眯眯站起，又双手撑桌微微俯身，似挑衅般地看着顾暄:“期待你毁我前程。”
    顾暄:“……”
    苏寻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今天一天内颜辞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先是室友打来问东问西，然后是几个稍熟的小伙伴打来嘘寒问暖，接着是学校几个貌似情敌的人打来挑衅祝他跟顾暄早日分手，最后是学校一个什么八卦新闻社打来采访。
    颜辞:？？？？
    前面的就算了，后面的都是什么鬼？
    情敌？情敌哪搞到的我的电话？
    八卦社团？现在的社团都这么闲的吗？
    卧槽一个个的就会为难我，怎么不见你们去为难顾暄啊，咋滴看老实人好欺负吗？
    颜辞一个白眼翻过去，索性关了手机一了百了。
    玛德顾暄说的真没错，这阵子还真不敢去学校，这没去学校呢都这样，要是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简直要上天了。
    为了平复心情颜辞决定再睡一觉，难得又不上课又不打工睡醒再说，结果一觉醒来都下午两点了。
    颜辞看着墙上挂钟的时间长长叹口气:难怪我这都饿了……
    顾暄家的这座别墅颜辞好歹也来过几遍了，哪里有哪些东西都比较清楚，虽说这宅子也很少有个人，但该有的物件却一样不少，甚至厨房冰箱里的食材都还是新鲜的。
    颜辞在厨房捣鼓一阵随便整了点东西吃掉便上二楼房很大，被一道垂帘分成两半，一半是电脑座椅高级器具，一半是木桌书柜笔墨纸砚。
    颜辞想了想坐在那张木桌前。
    既然顾暄给他说过屋里的一切东西他都可以随便用，那他也不客气了。
    颜辞这人天性懒散性格随意，却也偶尔有几个长期坚持的习惯，比如练字。虽说比不得某些习惯好的人每天一练，却也基本是每周都要碰。
    纸是宣纸，毫是软毫，墨是徽墨，砚是歙砚，都是好东西，可惜了顾暄这家伙暴殄天物动都不动一下。
    颜辞虽是这么吐槽，但下笔的头两个字便是“顾暄。”

 王者杰克苏_115

    今天要做的事情比较少，顾暄回来时也不过四点多，在一楼溜了一圈没看到人，就上了二楼，估摸着颜辞可能会在书房里，结果推门一看，颜辞果然在里面。
    门是虚掩着的，推门声很轻，并没有惊动专注的颜辞。颜辞垂目端坐，悬腕提笔，软毫之下，墨道蜿蜒行云流水。正巧有阳光西下临窗，浅浅镀入，温和的空气与光线中，这人竟雅静风致得让人半点移不开眼。
    顾暄心中一动。
    这场景他从未见过，却恍惚觉得见过了很多遍，分外熟悉，也分外喜欢。
    “阿辞……”
    颜辞动作一顿，偏头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顾暄，顿时有些惊讶:“你……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今天事情少，所以也回来的早。”顾暄也回了神，走到他旁边:“你那么专注写什么呢？”
    顾暄低头一看，宣纸上赫然是才写好的一句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顾暄若有所思地瞟一眼颜辞。
    颜辞咳一声赶紧解释:“那什么你别多想啊，这是一首词里面的，不是我写的，我也没想谁啊。”
    顾暄似笑非笑:“你那么急着解释，生怕我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颜辞脸一红:“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你字写挺好看。”
    “一般，也就比你好看点儿。”
    “是比我字好看，还是比我人好看？”
    颜辞看他是铁了心地要打趣自己，便也收敛了开始的些许风月心思，毫不客气地调侃回去:“自然是字比字好看，人比人好看。”
    顾暄挑眉:“什么意思？”
    颜辞把毛笔搁下，微转了身对视上他眼睛大言不惭道:“意思就是说我的字比你的字好看，而我这个人也比你这个人好看。”
    顾暄一笑。
    “你笑什么？”颜辞不明所以。
    顾暄俯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比我好看的人都是我的了，还不准我笑啊。”
    颜辞脸上虽然又是一红，却仍想扳回一局:“彼此咯。”
    “彼此？”
    “咳……你不也是我的。”
    顾暄一阵沉默，然后蹲下来，握住颜辞放在膝上的右手。
    顾暄的手总是很温暖也很好看，还带着些微让人安心的力道，颜辞发现顾暄似乎总喜欢这样握着他。
    “顾暄，你是不是很喜欢握我的手？”
    “嗯。”
    “为什么啊？”
    “不知道。”
    顾暄没再多说，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轻若鸿毛浮水，却漾波纹。
    颜辞被他这一下浅吻弄得心有点痒痒的:“顾暄……”
    “嗯？”
    “我想……”
    “想亲我？”顾暄抬眼看他，眼里有狡黠的笑意，偏偏是星辰的色彩，好看得让人说不出半分责怪的话。
    “嗯……”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颜辞还是承认了。
    顾暄笑了下，站起来同时也把他从座椅上拉起来，然后把人拉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我可不只是想亲你啊。”
    颜辞老脸有些挂不住:“大白天的……”
    顾暄挑眉:“想什么呢你？”
    “我……唔……”
    顾暄不欲再听他废话，直接把人揽怀里就吻上。
    颜辞确实也想跟他接吻，除却开始的一惊外，便也没反抗，甚至还主动用舌尖去勾引撩拨顾暄。
    顾暄一时情动也稍用力把他推倒在沙发上，绵密的亲吻间衣料摩擦，十指相扣，意乱情迷也情深缱绻。
    第66章 【六十六】
    两人腻腻乎乎地亲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颜辞靠在沙发的靠枕上微微喘气，顾暄伸手捏住他的脸:“舍得停下来了？”
    颜辞偏头看他，见他衣服凌乱，气息也不是很稳，分明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干脆撇嘴也伸手过去捏他的脸:“刚刚最投入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顾暄见两人这样一左一右互相捏着对方脸的动作，觉得滑稽之余竟还有点好玩，于是捏住他脸的手便稍稍用了点力:“我知道啊～”
    颜辞见他居然还捏上瘾了，轻“嘶——”一声打开他的手，自己则两手都摸上他的脸胡乱揉啊揉:“那你说是谁!”

 王者杰克苏_116

    顾暄被他胡乱揉的头发都乱了，只得无奈道:“我我我，是我行了吧～”
    颜辞轻哼一声收回手，放过他的脸和头发。
    “还哼，你倒是越来越傲娇了。”顾暄稍稍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好说～都是顾大学长脾气越来越好的功劳。”
    顾暄:“……”
    顾暄没有告诉颜辞他今天去见了苏寻的事，颜辞自然也不知道，愉快地吃了晚饭出门溜达了会儿便又回来，借着顾暄的电脑码字。
    课是不去上了，但作为一个写手的职业素养还得在啊!
    顾暄难得没什么事要处理，便坐在颜辞对面翻书看。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屋里却因开灯更明亮起来。室内很安静，除了颜辞敲键盘的声音外便只有顾暄翻书的声音。
    心一点点沉静下来，平和而安定，甚至有种奇怪的温暖。顾暄停下翻书的动作，抬眼看颜辞，颜辞眉头紧皱盯着屏幕，左手撑着下巴，右手不时在键盘上敲几敲，像是在认真严肃地思考删减什么东西。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很有魅力，这人……怎么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哪有半点跟魅力沾边的样子……顾暄心里吐槽，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颜辞突然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重重地趴在桌上，下巴也搁在桌面，顾暄见状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颜辞闷闷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这样子很好玩。”
    颜辞从桌上撑起身子，脸上一副“你咋不上天”的表情，引得顾暄又笑了下。
    颜辞无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笑？”
    “哦？”
    颜辞挑眉又道:“莫非是被我迷得不能自已了？”
    顾暄先是一愣，而后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深沉道:“很有可能。”
    颜辞知道顾暄嘴皮子一向厉害，若跟他扯下去非得没完没了，便不再说话，耸耸肩，继续趴桌上码字去了。
    没了观众顾暄只好收回自己那套表面深沉，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再抬头看看颜辞，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若是哪天颜辞不在自己身边了，会怎么样？
    问题一出，还来不及思考答案，顾暄就觉寒气袭身，一种似曾相识的冰凉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很累。
    颜辞在顾暄这一呆就是十多天，不用学习，不用工作，闲余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基本除了看书练字就是写东西。
    颜辞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人，也是个不愿亏负爱好和理想的人，既然已成了签约写手，有了平台有了时间，不好好写东西也真的是对不起自己。写文这事除了日积月累每日坚持没有其他捷径可走，要踏实，便专注踏实。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笔下的文字一点点沉淀下来，所收到的效果也渐渐好了起来。
    颜辞这边是悠闲，顾暄却并不悠闲，俯仰波涛一切运转正常，何况还有顾思源在，自是不用他操太多心，只是想到苏寻，便总觉得心间扎了根细针，不太舒服。
    据他查到的消息，苏寻就快要到国外去留学。按理说这是好事，她走了便不会再使什么奇奇怪怪的绊子了，可顾暄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妥，依苏寻的性子，很有可能临走之前狠一把。
    苏寻这人，明明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也明明了解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却偏还要这样做，既无可奈何，又无药可救。
    顾暄叹口气。
    有时候，沉着理智的人执拗起来比穷凶恶极的人执拗起来，更让人头疼。
    更何况，苏寻在暗，他在明，他根本不清楚苏寻下一步要做什么。
    顾暄揉了揉眉心，想着苏寻下一步有可能的举动。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想到了高清悦，想到高清悦威胁颜辞时曾说到的话，顾叔叔最讨厌同性恋……
    照片是苏寻给的，弱点是苏寻找的，这些信息也很有可能是苏寻给的，所以她极有可能告诉自己父亲这件事。
    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他可以不管，可他父亲的话，他却不能不管。
    顾思源从小到大对顾暄管的其实不太严，没有像电视剧里的有钱人家一样逼着他学这学那，也没有让他度过一个悲惨的童年或青少年，只是顾暄天生的性子沉稳又上进，才有了今天的他。
    顾思源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满意，见他有天赋，便也比较放心把俯仰波涛的事业交给他。顾思源是个不怒自威的人，却也是个心胸宽厚的人，这么多年来顾暄想做什么事，只要不过分的很厉害，顾思源基本都让他做了。
    按理说顾思源的眼光开阔接受程度也比较大，应该不会对同性恋这事太过排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偏偏就排斥，且很是排斥。俯仰波涛曾有个很年轻且出色的业务部男经理，就因为是个同性恋，就被顾思源毫不讲理地开除了，旁人劝他也没用，还说什么眼不见为净。
    那时顾暄才十岁，不是很记事的年龄却对这事记忆非常深，因为当时的顾思源曾把他拉到面前对他说，将来你看上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唯独不准搞同性恋，不然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于是父亲讨厌同性恋这个观念他从小就知道。
    顾暄虽然知道，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喜欢上个男的，另一方面则是顾思源一直对他很宽容，他也有些有恃无恐。
    只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怕是不能再有恃无恐了。
    第67章 【六十七】
    颜辞很意外苏寻居然会给她打电话。
    对于苏寻怎么得知自己联系方式这个问题颜辞已懒得再想，反正感觉自从自己跟顾暄的恋情一不小心被曝光以后，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联系方式，更别说苏寻了。
    “你有什么事吗？”颜辞在电话那边沉默一阵还是开了口。
    “我想见你，可以吗？”
    自从得出那张照片是苏寻捣的鬼后，颜辞原本对苏寻的好感全无:“你想干什么？”
    苏寻在电话那边笑笑:“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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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你就这么害怕我，连见我一面的胆量都没有？”
    激将？
    颜辞冷笑一声:“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
    苏寻见他软硬不吃，只能使出了杀手锏:“你知道一个叫文静的人吗？”
    颜辞一怔:“……文静？”
    “你知道顾暄跟她什么关系吗？”
    “……顾暄？”
    “来找我吧。”
    “……”
    颜辞挂掉电话的一瞬间有些恍惚，他知道苏寻叫他去准没什么好事，可他还是忍不住妥协了。
    因为文静。
    因为顾暄。
    因为他内心突如其来的害死人的好奇和不安。
    九月末，已入秋，K市虽并非全被秋意席卷，却也已显凉意。
    颜辞不知道苏寻为什么要约自己来公园，却也没问，只是按时到了。
    树荫下的长座椅，苏寻一个人坐在上面，她握着手机，眼睛却盯着前方出神，似在想什么。
    “我来了。”颜辞在她面前站定。
    苏寻抬头，看了他几秒，忽然一笑:“还真是好看的小哥哥。”
    若是在几个月之前，颜辞多半会笑着回她一句“你也是好看的小姐姐”，但现在他实在没这份心思。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见颜辞懒得跟她废话，苏寻也不再扯其他的了，笑了下便直入正题:“知道顾暄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颜辞心头一跳。
    “因为她，”苏寻拿出一张照片:“因为你像她，所以他喜欢你。”
    照片上笑得很开心白裙子女人颜辞并不陌生，那是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老师，文静。
    颜辞脑子有些迷糊，有些没明白过来文静和顾暄为什么会突然有联系。
    “你可能不认识她，她叫文静，曾经是医院的护士，然后当了老师，最后……死了。”
    颜辞:“……”
    “想听故事吗？”苏寻微微笑:“我给你讲讲？”
    颜辞:“……”
    故事像是染了青灰色，带着微涩的甜美与悲凉。
    年少的富二代对一家医院的护士一见钟情，送她名表，送她项链，送她一切珍贵的奢侈品。护士大他近十岁他不介意，不仅他不介意，甚至他家里人都不介意，可那个护士却介意。
    她说她活不久。
    她说她不应当成为他人生的累赘。
    她说她不喜欢他。
    于是她离开了，去其他地方当了老师，最后在游历途中，病死在一个战争中的国家，巴基斯坦。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颜辞:“……”
    见颜辞不语，苏寻以为他不信:“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查，查这个叫文静的人，或者找顾暄对证事实，看我有没有骗你。”
    颜辞:“……”
    “颜辞，你知道你跟文静有多像？”
    颜辞:“……”
    “每个人都有自己倾慕偏好，顾暄的偏好就是文静那一种，温润、文艺、善良、淡泊、才华横溢……你说说，你占了多少？”
    颜辞:“……”
    “你是不知道，文静死的那阵，他有多难过？你也不知道，他现在还保存了多少文静的东西，就为睹物思人。”
    颜辞:“……”
    苏寻观察着他的表情，他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眼睛也无甚情绪，安静非常，可偏偏是无焦距的，怔怔的。
    “颜辞，我其实很喜欢你。”苏寻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颜辞回了点神，目光僵硬地移到她脸上。
    “我读过你写的文章和诗词，看过你的演讲，都很好。我钦佩有才华的人，敬慕有情怀的人，欣赏有急智的人，偏偏这三样你都占齐了，我不能不喜欢你，更何况……”苏寻顿了顿:“你还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
    颜辞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意，可眼睛却有些发涩发红。
    “不仅喜欢你，也喜欢顾暄，可……”苏寻说到这里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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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什么呢？可你们不该在一起？
    不，是“可我还是要伤害你们。”
    她面不改色，心里却发出一声冷笑，亦或是嘲笑。
    笑自己执拗，嘲自己变态。
    这样狠毒认真地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大概全世界都没几个吧？
    可偏偏就有一个是她苏寻。
    爱着美好，又努力地摧毁着美好，专注执着，无药可救。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某上晚上，某个教室，某个被点名的男生在突如其来的状态下上了讲台，然后很快地转换了情绪，下意识对着台下某个方向，温柔地笑了笑。
    那个方向，刚好对着苏寻。
    苏寻突然说不下去了。
    她来此的本意是给颜辞洗脑，可此时却莫名其妙的不忍心。
    “颜辞……”
    “你说完了？”颜辞没有看她。
    苏寻一怔，下意识地回答:“……完了。”
    “那我走了。”
    苏寻:“……”
    颜辞转身，没有丝毫的迟疑。
    “颜辞!”苏寻站起来喊住他。
    “……”
    苏寻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千思万绪都在脑中绞成一团乱麻，最终理出来的却是一根无关紧要的绳:“……没事。”
    颜辞背对着她停了两秒，最终走了。
    苏寻怔怔地坐回原位。
    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她和顾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的时候，顾暄曾拿过一首词问她写的怎么样。
    夜半风飘雨自潇，明日登高，秋意悄悄。
    凋零多少美娘娇，燕子寥寥，又打芭蕉。
    一片愁心泗酒浇，恨是蓬蒿，怎对萧条。
    晚来归舍洗客袍，壮志飘飘，心志摇摇。
    苏寻长叹口气，低下头，缓缓把脸埋在自己手上。
    她到底在伤害谁？
    第68章 【六十八】
    夜幕已临，颜辞一个人坐在人行道上的花坛边。
    路灯照下，马路上涂着白漆的线阵阵反光，叫人看不真切。
    颜辞怔怔地，瞧着那些白线出神。
    他觉得心累。
    他不是第一次心累，只是近期心累得很频繁，且还都是因为一个人，顾暄。
    他心累过他们渺茫的未来，心累过外界的反应，心累过家长的态度，而现在甚至还要心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以前想的那些事固然难受，可至少觉得值得，毕竟顾暄喜欢自己，可若是这个条件不成立了呢？
    以前所想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自己现在所坚持的，又有什么意义？
    苏寻固然不怀好意，可这些事若非事实，她又怎么借风点火？
    顾暄文静……他从未想过这两个人居然会有关联。
    文静……文老师……真是孽缘啊。
    他自嘲地笑笑，心底却止不住地冒出凉意，还夹着苦涩。
    此时颜辞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打开看，发现是顾暄的，说他在跟客户谈业务，今晚不回来，让颜辞别等他先休息。
    颜辞来回看了几遍，没有回信息，只是锁屏了手机。
    以前他就知道，他跟顾暄的生活轨迹和生活范围是不一样的，他有一个圈子，顾暄有一个圈子，两人在各自的圈里做着自己的事，只有偶尔才会交集在一起，交集的那个点，也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鲜有和他们相关的人事。
    一段美好的恋情，不应该只是点的交融，而是圈的融和，可惜限制太多，他们谁也做不到。
    你能去明目张胆地认识他的朋友么？
    你能放心大胆地干涉他的生活吗？
    你不能，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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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站起来，抬头望天。
    一片黑云，见不到一点星子。
    这夜晚，未免太难看了点。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看了一圈人，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秦书”二字上。
    这个人似乎说过，可以打电话找他。
    颜辞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候人会不会已经睡了，打过去多半没人接？
    颜辞抱着试试的心态拨了电话过去，没想到的是，竟然拨通了。
    “……颜辞？”
    “是。”
    “为啥给我打电话？”
    颜辞想了想:“就目前原因来说，空虚、寂寞、冷。”
    秦书:“……”
    颜辞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句扯淡的话，竟然把准备睡觉的秦某人给拉出来了。
    秦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跟某个空虚寂寞冷的人一起……逛路？
    强压下打呵欠的动作，秦书问身边走了大半天还面不改色的人:“你怎么了？”
    颜辞没答话，只停下脚步看他:“既然困，为什么还要出来？”
    “不是你说的你空虚寂寞冷？”
    “我说我空虚寂寞冷你就出来了？”
    “不然呢？”
    颜辞沉默片刻:“你是不是……”
    “是什么”秦书心里一慌，突然有点害怕他说出一些自己没敢深想的东西。
    其实颜辞是想说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了点，但又觉得这话似乎有点没礼貌。人家大晚上的出来陪你你还说这种话，是不想让人家陪你还是欠揍啊？
    “没什么。”
    “……”秦书:“你知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很折磨人啊？”
    颜辞无奈:“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觉得困或者疲累可以拒绝我，好好睡觉，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我并没有觉得勉强，我不困。”秦书说完就打了个呵欠。
    颜辞:“……”
    秦书:“……”
    “咳，那什么……”秦书赶紧转移话题:“我之前问你的事呢还没回答呢。”
    “什么事？”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大晚上的跑出来乱转了？”秦书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
    “没怎么，一时心塞而已。”
    见颜辞确实不想说，秦书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十二点了。”
    “嗯？”
    “节日快乐啊。”
    “节日？”颜辞一脸懵。
    秦书好笑:“我说你不会转路转的脑子都不清楚了吧？十月一日，国庆啊！”
    被他这么一提，颜辞才恍然记起今天的日期:“居然都国庆了。”
    “对啊，你没发现这两天车流量都特别大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成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颜辞看他一眼:“想你，可满意了？”
    秦书:“……又不是真的……”
    颜辞奇道:“这么说，你倒是挺想这是真的了？”
    “……”
    颜辞笑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说你还要走哪去啊？”
    “你家。”
    秦书皱眉:“少逗我。”
    “怎么，还急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和语气跟我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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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什么态度和语气了？”
    “正经。”
    颜辞:“……感情我现在不正经了？”
    “不错。”
    颜辞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你比我小的，觉得你莫名戳我萌点，所以就忍不住不正经？”
    秦书:“……”
    你的萌点还真踏马清奇。
    “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那去？”
    “不想回去。”
    “顾暄呢？”
    “有事。”
    秦书看他一眼，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你跟顾暄闹矛盾了？”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颜辞一脸淡漠。
    那就是闹矛盾了呗……
    秦书觉得自己该劝劝，但是自己对感情问题又毫无经验，不知该从何劝起，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崩出个莫名其妙的结论:“……要不你还是去我家？”
    而颜辞在无奈无语无fuck说的一阵沉默后，竟然答应了:“好啊。”
    秦书家里居然又只有他妹妹一个人。
    小姑娘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两个人不敢弄太大声，都放轻了动作。
    “你这个妹控居然放心把妹妹一个人放家里。”
    “日常放心，习惯就好。”
    颜辞:“……”
    我觉得你大概是个假妹控。
    第69章 【六十九】
    “哇啊——”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中，颜辞被迫睁开双眼，刚撑起身子便看见某个眼熟的小萝莉站在床前捂脸狂叫。
    颜辞无奈:“你在叫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小萝莉愣了一下，放下手赶忙看向坐起来的人:“颜辞哥哥？”
    “对啊。”
    小萝莉短暂懵逼之后猛得炸了:“卧槽!感情我哥昨天大半晚上带回来的野男人是你？!”
    颜辞:“……”
    神他妈的野男人……
    “你说话能有点礼貌吗？”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门边，看着秦丝丝微微皱眉。
    “啊……不好意思!”秦丝丝赶紧给颜辞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颜辞哥哥不要生气啊!”
    颜辞笑了笑:“没事。”
    “那什么……现在还早，我再去睡会儿，你俩愉快地玩耍吧，我先溜了溜了～”秦丝丝说完就溜，溜前还把秦书往房间里一推，然后把门关上。
    颜辞:“……”
    秦书:“……”
    两个人都穿着睡衣，眉眼惺忪头发微乱互瞪着对方。
    颜辞觉着一直这么瞪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先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就各自再睡会儿？”
    “好。”
    秦书说完就去开门，哪知门竟然打不开了。
    原以为是自己哪搞错了，他便重新用力再扣了几下门把手，发现竟然还是打不开。
    顿了片刻，秦书突然脸黑:“秦丝丝!”
    秦丝丝在门外嬉皮笑脸:“嘿嘿嘿嘿……为人民服务，不用谢!”
    “你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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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噗”地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好玩的人。”
    秦书斜眼看他:“哪里好玩了？”
    “哪里都好玩。”
    秦书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凌乱的头发和弯腰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刚受了委屈的一只猫。
    颜辞笑道:“不再睡会儿？”
    “怎么睡？”
    “跟我一起啊。”
    “啊？”秦书愣了一下:“跟……跟你一起？”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从小到大莫非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可……没跟你一起睡过啊……
    “就这么点距离，你还要让我八抬大轿把你请过来不成？”
    秦书别扭起来，磨磨蹭蹭地坐到颜辞床上，看他一眼然后又纠结地躺下，小心翼翼地跟颜辞拉开距离，想想还把自己衣服给裹紧了，然后吞吞吐吐道:“睡……睡觉。”
    颜辞:“……我觉得你可以再脸红一下，更符合你现在的状态。”
    秦书脸一红。
    卧槽？!
    颜辞心中一惊，当下不敢再多说，生怕秦书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反应，赶紧躺下睡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柔和的光线被窗帘遮挡，在地下投射出浅浅阴影。
    秦书悄悄翻个身。
    颜辞面对着他侧躺，已经睡着了，呼吸平静，眉目温和。
    他仔细地盯着颜辞瞧了一阵，不知为何，越是瞧，心里就越会泛上一种奇怪的喜悦。
    他眼光稍微一挪，看到颜辞把一只手放在枕头上，心中一动，竟有几分想握住。
    可他没敢握住，怕把颜辞弄醒。
    他小心碰了碰他的手指，然后脸颊两旁浮起酒窝。
    颜辞。
    颜辞在迷迷糊糊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眯着眼翻个身，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微哑着嗓子把声音放低就接起电话:“喂……哪位啊……”
    “……”
    “怎么……不说话啊？”颜辞揉揉眼睛慢慢坐起来，神智也清醒了几分，然后看了下来电显示，瞬间睡意全无。
    “你在哪？”顾暄的声音有些疲惫。
    “在……朋友家。”
    “为什么要乱跑？也不跟我说一声？”
    “……”
    “我一回来就看到家里没人，找几圈也不见你，你想急死我？”
    “……”
    “说话。”
    颜辞沉默片刻:“不想说。”
    “……不想说？”顾暄似是冷笑了一声:“颜辞，你还真是够任性的啊？”
    “你觉得……我任性？”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说我找了你几次，每次都是说走就走，去哪也不说一声，要么在大雨天喝的大醉，要么到处溜，甚至手机还关机。做事全凭自己一时心意，既不考虑自己安全也不考虑别人感受。我忙了一夜回来还要到处找你，你觉得妥当？”
    颜辞:“……”
    顿了片刻，顾暄似是也觉得自己语气过分了点，叹了口气放缓了态度对颜辞道:“好了，你朋友家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颜辞:“……”
    见颜辞又不说话，顾暄刚刚压下的火又冒了上来:“你又怎么了？”
    颜辞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来？”顾暄觉得不可思议。
    “……对。”
    顾暄揉了揉眉心:“理由。”
    颜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句:“顾暄，你喜欢我吗？”
    顾暄一阵头疼:“这就是你不回来的理由？”
    顾暄觉得颜辞简直是在毫无厘头的胡来。
    颜辞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又觉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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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因后果，纷繁复杂，怎么会不累？
    颜辞一向是个随性闲散害怕麻烦的人，对麻烦二字向来是避而远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卷入这样的麻烦中，可到头来还是卷入了，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怎么脱身。
    “颜辞，你怎么醒了？”秦书这时候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本来被吵醒他是不高兴的，但在仅存的意识想清楚这是颜辞的时候，那点不开心也就被强行按下去了:“在接电话，谁啊？”
    颜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听顾暄在电话里说了句:“秦书？他怎么在？你在他家？”
    颜辞:“……嗯。”
    “他刚刚说你怎么醒了？”顾暄顿了顿:“你们在一起睡？”
    “……是。”
    顾暄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立刻，下床!穿好衣服下楼，我来接你!”
    第70章 【七十】
    颜辞还是跟顾暄回去了，并非迫于他的压力，而是因为自己还有些话想问他。
    送自己离开时，秦书到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秦丝丝一直在旁边跟自己挤眉弄眼，颜辞便摸了摸她的头。
    “颜辞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什么时候再来玩啊～”她凑近颜辞耳旁悄悄道:“我给你说，我哥可喜欢你了。”
    颜辞稍感惊讶，而后反应过来想小姑娘说的可能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便笑着回了句:“我也挺喜欢你哥。”
    秦丝丝眼睛都亮了，在秦书不明所以的目光里，高高兴兴地送走了颜辞。
    再见到顾暄时，颜辞明显感到两个人间的气氛变得压抑。约是考虑到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先回了家。
    顾暄那口气还堵在嗓子眼上的，开口便带了兴师问罪的语气:“你不觉得你该给我解释下？”
    颜辞因着苏寻那番话心中难过，可到底还是讲理的人。他先敛去自己的负面情绪，给顾暄道了歉赔了礼，说明自己的行为不当，然后再解释了昨晚去了哪为什么去秦书家，其中暂时省略了苏寻不谈。
    顾暄觉得他解释的也算情理之中，但秦书莫名其妙的热情还是让他有些不快:“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
    “……大概一阵子前。”
    顾暄揉了揉眉心，没再说话。
    颜辞看得出他很累，他忙了一晚上，又来找自己，没有休息过一会儿，也没有停顿一下。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说话也没有正常情况的中气，可却还维持着惯常的态度。
    颜辞知道，这人脾气其实不是很好，耐心也不是很佳，可每次遇到跟自己相关的事，多半都会选择退让和哄劝。
    自己不想做的，他便不让自己做了；
    自己不想看的，他便不让自己看了；
    自己不想说的，他便不再多问了。
    他对自己其实挺好，有眼睛有脑子都能看出来感觉到。
    颜辞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为了不相熟的人去怀疑顾暄，可苏寻言谈间的那种真实感让他既痛且怕，惶惶不安，他不能不当一回事。
    他想，顾暄，我就问你一次，只要你说不是，我就再不多疑。
    你说什么，我都信。
    颜辞心中狂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顾暄，你是因为文静老师才喜欢我吗？”
    顾暄揉眉心的手一顿，他缓缓放下手，看向颜辞的目光有些呆滞。
    “你是因为文静老师才喜欢我的吗？你是……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吗？”
    顾暄表情有些古怪:“你是从哪听到的这些的？”
    “你回答我是不是。”
    顾暄眼神不善:“苏寻告诉你的？”
    “我问你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跟她见的面？”
    “你先回答我!”颜辞加重了音量。
    顾暄怔了怔，原先逼问的话也哽在喉中说不出来。
    颜辞的眼神太认真，认真到让他有点不敢对视。
    他垂了垂眼睫，然后移开目光。
    他长久以来一直埋在心底，不想也不敢让颜辞知道的事，终究是这么被□□裸的呈现出来了。
    他该说什么呢？不是？
    可若不是因为文静……他最初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颜辞。
    替身……
    颜辞当然不是替身，他跟文静是两个人……可若非颜辞像她，顾暄又怎么会去选他？
    顾暄这人跟一般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大一样，不怎么喜欢勾三搭四也不大爱好招惹些花花草草，虽然生意场上有时候免不了逢场做戏，但做戏和现实他还是分得清的。所以活这二十多年来，他真心喜欢的也就两个人，文静和颜辞。
    文静是初恋，干干净净的喜欢，不沾染一点儿坏心思，结果是求而不得；颜辞是第二次相恋，并非纯粹的喜欢，掺杂了许多并不是很见得光的想法，却也把人顺利弄到手了。
    一前一后，一失一得，你要问顾暄哪个更重要，他也确实做不出抉择，毕竟他对颜辞除了喜欢之外还有愧疚。
    愧疚于他骗了颜辞好几次，也愧疚于他并不能给颜辞一个未来，所以减少这种愧疚的方法就是对颜辞好点再好点，能骗他少一次就再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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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下他要怎么说？
    说是，颜辞受伤肯定很重，而且他自尊心又强，说不定一怒之下就离他而去了；说不是，又感觉是在欺骗他，顾暄并不想这么做。
    沉默了一阵，顾暄才说道:“不是。”
    他抬头看颜辞，看着颜辞有些迷茫的眼睛:“曾经我是很喜欢文静的，可我现在，只喜欢你。”
    “你很像她，也确实又因为她而吸引我的特质，可你跟她是两个人，我分得清。”
    见颜辞还是怔怔的，顾暄把他的手拉过来握住，轻声道:“相信我吗？”
    “……”
    “嗯？”
    “相信。”
    或许只要这个人一对他温柔起来，他便什么都能信了。
    颜辞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哪怕对方有可能是在骗自己，他都心甘情愿走一遭这个骗局，真不知道是傻还是贱。
    他收回嘴角那个弧度，眼眶微微泛红。
    顾暄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颜辞还心存顾虑，他暗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里。
    或许那个已经去世的人，你是真的该忘掉了，至少为了颜辞，你也该忘掉了。
    顾暄这么想。
    十月五日是颜辞生日，顾暄本打算开车带颜辞去其他地方玩，奈何突然下起了雨，出行不便，只能取消了这个计划。
    顾暄本来还有点惆怅的，但看到颜辞瘫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那点惆怅便瞬间荡然无存了。
    “现在时间还早，你想去哪玩？”
    “随便啊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在下雨，太远的地方会不方便。”
    “随便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自己就没点想法？”
    “随便啊哈哈哈哈哈哈……”
    “颜敬之同学。”
    “随便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暄:“……”
    “我给你讲这个主播就是个逗逼啊，我靠，还有这种操作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暄:“……”
    就在颜辞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被打扰了兴致的颜辞无奈地看了看来电显示，有点惊讶于竟然是秦书打来的:“喂，秦书？”
    “颜辞哥哥，是我啦，秦丝丝，今天是你生日，我和哥哥一起陪你过生日，好不好啊～”
    第71章 【七十一】
    颜辞接完电话便向顾暄转达了小姑凉的也是秦书的意思。
    “他们想请你一起玩？”
    “咳，不是请我，是我们。”
    顾暄笑了下:“他妹妹还有提到我啊？”
    “那可不。”
    “所以你想去吗？”
    “我觉得……可以的～”
    既然颜辞想去，顾暄便没有阻拦的道理，让颜辞带好雨伞便开车去了约定的地方，只是顾暄没有想通，为什么约定的地点在……K市大剧院？
    颜辞顾暄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同时从心底升起一种一言难尽的预感。
    到了大剧院门口，颜辞一眼就看到撑着伞立在旁边等待的秦书和他妹妹。秦书到还是平常的休闲装扮，明明有精致好看的脸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场，反观旁边的小姑凉一身粉红色穿的很鲜嫩，见到颜辞就笑嘻嘻地跑过来。
    “丝丝，别跑，下着雨呢！”秦书扶了下眼镜，微微皱眉。
    秦丝丝一把扑进颜辞怀里，在他身上蹭啊蹭:“颜辞哥哥，我好想你啊～”
    颜辞无奈接住她，揉揉她脑袋:“好好好，我也想你。”
    颜辞说罢抬头看秦书，对他笑了笑，秦书也勾了勾嘴角，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颜辞总觉得露出酒窝的秦书乖得不得了，简直有种想伸手碰碰他酒窝的冲动，感觉那里会……软软的？
    两人的互动被顾暄看在眼里，顾暄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对秦书笑笑:“有一阵不见了，我还真挺想你。”
    秦书一愣，也给顾暄打了招呼，只是隐去了颊边酒窝:“说起来好像是有一阵没见了。”
    “对了老哥，你让我们来这到底是要玩什么啊？”蹭够了颜辞的秦丝丝突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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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戏。”
    “看……看戏？”
    秦书一脸淡定:“元杂剧，《倩女离魂》。”
    颜辞:“……”
    顾暄:“……”
    秦丝丝:“……”
    在人生日请人看元杂剧，还叫倩女离魂？
    您他妈莫不是失了智？
    三人表情复杂。
    秦丝丝更是气到翻白眼，妈的直男!
    钱都付了票都买了人都来了，要是现在走也不大好，颜辞只能硬着头皮尬笑两声:“那什么，还是看看吧，说不定挺好？”
    “郑光祖的作品，当然不会差。”
    我靠，你还敢解释？
    秦丝丝再翻个白眼，妈的学术病!
    颜辞轻咳一声:“那我们就走吧？”
    “好，我先走，你们跟我来。”
    居然丢下你喜欢的蓝孩纸先走？
    秦丝丝又翻个白眼，妈的注孤生!
    带着对注孤生学术病直男癌的某人的愤懑，秦丝丝痛苦地跟着大家进了剧院。
    本来颜辞也不觉得有太大不妥，但等他进了剧院场里面，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整个剧院坐的竟然全是中老年人!
    自打四人一进来，便收到四面八方的来自中老年人的深沉凝视，而这些深沉凝视无不传达着一个讯息:少年好口味。
    颜辞扶额。
    剧场即将开始，颜辞四人默默坐在了位置上。
    秦丝丝非要挨着颜辞坐，便坐在了颜辞右边，顾暄坐在颜辞左边，秦书看了一眼没得挑，只能挨着自家妹妹坐下。
    秦丝丝趁机捏了一把秦书腰间的软肉，恶狠狠地小声吐槽:“直男癌，学术病，注孤生!”
    秦书:“……”
    《倩女离魂》是元代郑光祖编写的杂剧，讲的是秀才王文举和张倩女的爱情故事。文举上京赶考，倩女为陪伴他灵魂出窍同他一起上京，待其功成名就之时，又同他一道返乡。回乡后倩女魂归躯体，两人结为秦晋之好，是实打实的大团圆结局。
    虽说这剧剧情经典言语优美，但到底不与大多现代人的审美范围契合，除了上了年纪的人，一般年轻人还真看不下去。
    于是全程，秦书严肃认真，颜辞悠然自得，顾暄面无表情，丝丝抓耳挠腮。
    当剧中人唱到“向沙堤款塔，莎草带霜滑；掠湿湘裙翡翠纱，抵多少苍苔露冷凌波袜。看江上晚来堪画，玩冰壶潋滟天上下，似一片碧玉无瑕”时，四个人的这种状态更是达到了顶点。
    秦书颜辞跟着一众中老年人同时鼓掌，秦丝丝不明觉厉地跟着鼓掌，顾暄则是扫一眼台上的人，干脆闭上了眼睛。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顾暄睁开眼。
    “我说顾学长，你这么没耐性啊？”颜辞小声调侃道。
    顾暄看他一眼:“若这剧是你唱的，我倒是会有耐性听完。”
    “那我改天唱给你听？”
    顾暄稍有惊讶:“你还会这？”
    颜辞笑出来:“当然不会。”
    顾暄挑眉，一手却伸过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颜才子，拿我开涮，可是会被罚的。”
    颜辞歪头看他:“怎么罚？”
    观众席上光线昏暗，视线不明，舞台上的灯光模模糊糊地照着颜辞的侧脸，暧昧不清的光影下他的眼睛却是弯弯的，笑的格外好看，除原有的温柔外，还有种狡黠的灵动在里面，勾得人心痒痒。
    顾暄心中一动，差点就想直接吻上他。
    可到底是自持的人，握住颜辞的手紧了紧，便还是忍住了。
    颜辞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不点破，笑而不语地坐好，面上认真地看剧，一手却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手上慢条斯理地勾画:乖，不闹。
    顾暄:“……”
    颜辞煽风点火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终于看完了冗长的一出戏剧，雨也停了，秦丝丝出剧院时已经是头昏脑涨有气无力，宛如个蔫茄子，倒是跟旁边神清气爽的秦书形成了鲜明对比。
    之后便是饭局，在饭桌上聊天请菜，只是颜辞竟一反常态的不喝酒。
    “为什么？”秦书不解。
    “咳……”颜辞看一眼顾暄:“喝酒误事、误事。”
    秦丝丝一脸复杂:“不会是怕酒后乱性吧？”
    颜辞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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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巧，还真是这样。
    雨停停下下，也限制了几人的出行，秦丝丝抱怨天气外也实在无可奈何。秦书本想再和颜辞顾暄呆一会儿，但受天气限制也实在不行，就把提前给颜辞买好的礼物给他，便和秦丝丝一同离开了。
    “这是……”
    “拿回去看吧，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秦书脸颊旁边又露出个酒窝，然后跟顾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妹妹离开了。
    第72章 【七十二】
    回了家颜辞把秦书给他的东西拆开来，发现是一本书，《西方正典》。
    颜辞看了看工正明肃的外包装，再翻了翻里面的内容。这是美国一位学者写的关于西方文化的书，颜辞高中的时候就看过，由于内容太过学术艰深，每句话他几乎都要想上三四遍才明白，所以当时看得颜辞差点吐血。
    颜辞笑笑，把书关上。
    确实是秦书能想出来的礼物啊。
    “颜大才子，你盯那书已经瞧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发善心，把书放下来瞧瞧我？”
    颜辞抬头便看见顾暄坐在沙发上瞧他。
    已入夜，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窗户传入耳朵。室内吊灯开启，光色暖黄，顾暄已洗漱完毕换好了睡衣躺靠在沙发上，像是瞧了颜辞已经有一阵。
    颜辞笑笑:“我天天都在看你，你还觉得不够啊？”
    “你哪里有天天看我，你分明是天天在看你的书和那些字。”
    颜辞轻咳一声:“看你的时候还是很多的……”
    顾暄还欲再说颜辞赶紧打断他转移了话题:“我说，顾学长，顾土豪，顾有钱人，我生日人家秦书好歹让我看了一场剧……虽然……这剧……咳，是吧……还送了我本也……咳，对吧……但你可是什么都没送我啊～”
    顾暄招手示意他坐过来:“那你想要什么”
    颜辞挑眉:“当然是霸道总裁的标配啊～”
    顾暄沉默了一下:“恕我直言，我没听懂。”
    颜辞哈哈大笑。
    “不过我倒确实给你买的有东西。”
    “噫，什么啊？”
    “衣服。”
    “衣……衣服……”颜辞嘴角微抽:“你给我买衣服做什么……”
    顾暄揽过他往他脸上亲一口:“不是你想的那种衣服。”
    颜辞不明觉厉:“……那是什么衣服。”
    顾暄笑笑，再亲了他一下:“你猜。”
    颜辞:“……”
    顾暄跟颜辞进了卧房，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件白色的衣衫。
    颜辞惊讶了:“汉服？”
    “嗯。”顾暄点头:“原本没想过刻意给你买这个的，只是偶然间看到了，觉得很好看，应该很适合你，就给你买下来了。”
    “这……”颜辞一愣:“我虽然见过一些汉服，但从未自己穿过……”
    “试试呗，我帮你。”
    虽然两个人都没怎么接触过汉服，但凭借着乱七八糟的琢磨还是把它弄妥帖了。
    颜辞弹了弹衣袖。
    白色的汉服风格古典，宽松清隽，除袖口边几缕淡色秀竹外，再无其他花纹，过腰一条黑色腰带，暗金纹路盘旋蔓延，原本风雅的白衣因此增了几分稳重。
    不得不说，颜辞很适合汉服，或许因着骨子里就有的诗文古典气，这衣服在他身上不仅不失颜色，反而更显风韵。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颜辞后退一步，对着顾暄给他行了一个汉朝礼，然后起身抬头，微微一笑。
    顾暄一怔:“我倒是没想到，这衣服这么合适你。”
    颜辞“噗”地笑出来:“看着我这头发你就不觉得违和吗？”
    “不觉得，我反而觉得……你就是从古代来的文士。”
    “是吗？”颜辞挑眉，然后张开双臂。
    “怎么？”
    “古代的文士给你一个跨越千年的拥抱啊～”
    顾暄笑一声，然后伸手把颜辞揽过来抱住。
    颜辞脑袋靠在他肩上，然后也伸手环住他。
    周身是这个人的怀抱，周围是这个人的气息，就连耳边窸窸窣窣摩擦的微微痒意，都是这个人的头发惹弄的。颜辞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吹进顾暄侧耳里。
    “做什么”
    “不做什么。”颜辞闭上眼，蹭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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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萌呢？”
    “没有。”
    “那就是卖蠢？”
    “不是。”
    “那你是卖什么”
    颜辞本想下意识地回一句“什么都不卖，”但在感受到顾暄放在他腰间的手稍稍收紧后，他便一顿。
    情愫暗涌，迷迷蒙蒙的雨天，暗夜室内的灯光和身边人的气息，最是撩人。
    稍稍拉开跟顾暄的距离，颜辞看着他的眼睛调笑道:“颜某不卖任何事物，倒是想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顾暄凝视着他，眸色渐沉。
    颜辞的眼太美。
    或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性的是不应当的，但此时此刻，这个人的眼睛真的只能用美来形容。
    七分清润，三分诱惑。本是碧山下的镜湖，却偏偏沾染了春风里稍来的艳色，既让你觉得纯明，又死死勾住你的心弦。
    丝丝缕缕，缠缠绕绕。
    分不可分，理不可理。
    颜辞勾起他的下巴:“顾公子风流一夜可好？”
    顾暄眸色更暗，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那你用什么来买？”
    “系我一生心。”
    顾暄一怔。
    系我一生心。
    你予我一夜风流，我系你一生相思。
    “真的吗？”顾暄有些发怔。
    “真的。”
    这二十多年，只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知道人生很长，以后或许会有其他人对他说这种话，可这一刻，他看着这个人认真的眼神，他突然希望，以后所有的时间里，只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对他说:顾暄，我喜欢你，我一辈子喜欢你。
    难得的，他喉咙有点发涩。
    “阿辞……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要是没有钱了，不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你还会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吗？”
    “会啊，为什么不会？”
    “我没有钱。”
    “我赚钱。”
    “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我给你。”
    “我养不好你。”
    “我养你。”
    “我不能保护你。”
    “我保护你。”
    “阿辞……”
    “嗯？”
    顾暄长叹一声。
    颜辞喜欢他，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所有的感动愧疚怜惜与欢喜都融入最初的情愫中。
    他轻轻一推，颜辞便倒在身后的床上。
    他揽住颜辞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吻住他。
    “阿辞，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顾暄在他脖子上使劲一咬，颜辞痛地叫出来，他又去轻轻舔那处，然后蛮不讲理地说:“只能喜欢我，听到没？”
    “……听到了。”
    呼吸混乱间，他去扯颜辞的衣带，颜辞喘着气赶忙拉住他的手:“你轻点，别把衣服弄坏了。”
    “弄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顾暄还欲继续。
    “我就要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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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顿了下，然后放缓了动作:“好。”
    在床上顾暄向来是有足够的温柔和耐心的，虽然折腾颜辞是肯定的，却也从未起过什么过分的心思，可今夜他偏生起了十足的刁钻蛮横的心思。
    他要让颜辞哭，要让颜辞求他，要让他崩溃又逃脱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这股占有施虐的心思到底是从何而来，只知道它在心底疯长，控制不住，亦不想控制。
    颜辞果然受不住，如他所愿地哭出来:“顾暄……不要……不行……”却被堵住唇，敛尽所有的话语权。
    “颜辞，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这么说。
    然而这句话之下，是他已然明了的另一层深意。
    颜辞，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你不能离开我。
    第73章 【七十三】
    当颜辞从沈锋打来的电话里得知他必须亲自回学校办理一些信息时，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真的要本人亲自？”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
    颜辞叹口气。
    “我说颜辞，那个……”
    “有话直说。”
    “你跟顾暄怎……怎么样了？”沈锋的声音里满是别扭。
    顾暄跟颜辞在一块儿了，顾暄就是跟颜辞网恋的那个人。
    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接受事实沈锋还是用了一点时间，只是现在谈起这档子事他还是有点别扭，除却一言难尽的不适应外，就是担心颜辞在顾暄那受委屈，毕竟顾暄这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性子深沉心思难测的主。
    “挺好。”
    “真的？”
    “真的，别担心了。”
    十月中旬，渐入深秋，凉气本该加深，却不知为何天气竟然回返，太阳一出便瞬间有了夏时的热意。
    颜辞给顾暄说了下自己要回学校办理一些信息，顾暄也没问是什么信息，只是有点担心他这样回学校后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要不我陪你去？”
    “别别别，你不出现还好，你一出现，还是跟我一起，那才怕是真的要炸。”颜辞赶忙否决。
    最后颜辞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学校，毕竟就这么点信息办完就撤，也没多大影响，何况他也总不能因为这事一直不回学校吧？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情跟我打电话。”
    “放心吧您嘞。”
    走之前颜辞还在心里摸默默吐槽了一句，跟你谈恋爱，我真他妈压力山大。
    颜辞本以为到了学校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学工处的老师，然没想到竟然是何书倩，且也不是在学工处见到的，而是小竹林。
    为了抄近路也为了避免撞到一些麻烦人士，颜辞就走了这边竹林，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何书倩和……另一个男生。
    本想着绕道避嫌但颜辞越瞧越觉得这俩人不对劲。
    那个男生一直对何书倩拉拉扯扯，而何书倩总是退避推却。
    “倩倩，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你给我放手!”何书倩一脸焦急又厌烦。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再这个样子我给你说我喊人了!”
    “你可以喊人，但是先让我抱抱你。”
    那男生说着就想扑上来抱何倩尖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可那个男生并没能碰到何书倩，因为颜辞已经抓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扔在了地上。
    那男生猝不及防，被结实地摔了个懵逼。
    何书倩也因颜辞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颜辞居高临下看他。
    那男生一怔，而后反应过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道:“你他妈什么人！摔我干什么，有毛病吗？”
    颜辞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对何书倩道:“报警，把他送警察局。”
    何书倩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颜辞看她一眼，干脆自己掏手机。
    那男生见颜辞玩真的，不敢多留，赶忙撒丫子跑了。
    见人跑远颜辞这才把手机收了，转身看还有些迷茫的何书倩，安抚性地问了句:“还好吗？”
    “还……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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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确实没受什么伤害，才暗自放下了心:“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缠着你？”
    何书倩也慢慢回了神，颜辞帮了她，她自是没道理不感激，可之前因顾暄那档子事，自己对他的怨气还没消完，因此现下她对颜辞的感情相当复杂:“一个社团的后辈，也不知怎么就看上我了……”
    “……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现在是口才社副社？”
    “是……”
    “你一个社长还能让后辈把你欺负成这样……”颜辞无奈。
    “咳，”何书倩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病好了吗，怎么就来学校了？”
    “病？”颜辞一怔，而后想到自己是请的病假离校:“啊……差，差不多了……来学校核对点信息。”
    “那……”何书倩也还是有点不自在，说话吞吞吐吐:“我……我跟你一起？”
    “啊？”颜辞也愣了，想了想这或许是个重归于好的契机，便也答应了。
    在学工处办好信息核对，两人便一同离了校。也是比较幸运，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颜辞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午饭点便说请何书倩一起吃个午饭，何书倩也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上了饭桌，何书倩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茶来了就喝茶，菜上了就吃菜，搞得颜辞想跟她说句话都不行。
    颜辞见她埋头苦吃，干脆放了筷子，把菜都推到她面前。
    何书倩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然后就看到颜辞对她笑笑。
    就像以前一样。
    她愣着，嘴里还包着口米，回神过后嚼嚼咽了下去，样子还有点憨。
    除了最开始那阵气之后，她其实就没怎么恨颜辞了，毕竟两个人的交情和颜辞的人品就在那，真正讨厌她也讨厌不起来。她只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味儿。
    你说你要是喜欢顾暄就直说啊，我能跟你抢吗？就……就算抢也……诶，也不会真的抢，你这一面答应帮我牵线一面暗地搞事情，算怎么一回事啊。
    何书倩咬咬牙，放下碗筷。
    “怎么？吃饱了？”
    “颜辞!”
    “啊？”
    “这事是你有错在先，怪不得我疏离你!”
    颜辞很快反应过来，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事情原委告诉她，便决定还是告诉了。
    “嗯……那我还是告诉一下你这事的原委吧。”
    说了好一阵子，颜辞才把这事给何书倩说清楚了，何书倩全程表情变幻莫测五颜六色堪比一套嗷大喵表情包，待颜辞说完后她才总结性地发言:“也就是说，顾暄因为你像他的前对象……”
    “是前苦恋但并没在一起的对象。”
    “又无意间在游戏中打哭了你……”
    “并没有打哭谢谢。”
    “所以一时兴起搞上了你……”
    “年轻人请你注意措辞。”
    “然后经历了一些这样那样的变态之事……”
    “我靠哪里变态了!”
    “然后你就抛弃了我跟他在一起了。”
    “……”
    “对吗？”
    何书倩眨眨眼睛，bulin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ng地闪着光。
    颜辞艰难地纠正她:“我……并没有抛弃你好吗？而且……什么叫我抛弃你了……”
    何书倩并没有理会颜辞，只是一本正经地感慨道:“多么狗血的套路，但为何我如此兴奋？”
    颜辞:“……”
    就在颜辞拼命理解何书倩的脑回路时，她突然又说了句话:“这事着实怪不了你，不过我忧桑这么久，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你。”
    “……所以呢？”
    何书倩默默掏出手机，然后往桌上一拍:“带我上王者。”
    颜辞:“……”
    第74章 【七十四】
    何书倩着实狠狠体验了一把被大神带飞的感觉。
    以前虽然也有被颜辞带过打排位，但却从来没有被带的这么爽过。
    颜辞一路打野位，李白露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最刺激的两把李白1V4，露娜1V5，四杀五杀，刚的不要不要的，帅的不行不行的!
    何书倩眼都看直了。
    何书倩手都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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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书倩说话都哆嗦了。
    “大大大大神……你你你缺腿部挂件吗!”
    颜辞面无表情地在队友协助下把对面打了团灭，然后抬头对她笑了笑:“我不缺腿部挂件，只缺你的小心心。”
    何书倩遭到会心一击。
    颜辞这么好看。
    颜辞这么温柔。
    颜辞打游戏这么酷。
    颜辞打完游戏还就只对她一个人笑。
    还说缺她的小心心!
    妈呀，这是人吗，这哪里是人，这踏马根本就是男神吧，还他妈是限量版的!
    何书倩“哇”的一声哭出来。
    颜辞:“……”
    然鹅这样的男神，搞了她的暗恋对象，还他妈搞到手了!
    何书倩“哇哇”的两声哭出来。
    颜辞:“……”
    为什么这年头，帅的人都gay!
    何书倩“哇哇哇”的三声哭出来。
    颜辞:“……”
    不过……以帅制帅，以gay制gay，似乎是不错的法子？对，岂止不错，简直就是精妙!
    何书倩突然仰天大笑。
    颜辞:“……”
    既然做不了顾暄的cp，那就干脆站他的cp好了，如果是颜辞的话，完全没毛病!
    想通了这一层，何书倩坚定地一点头。
    颜辞:“……”
    颜辞面色复杂地看完了她的表演，问了句:“所以我们还继续吗？”
    “继续!肯定继续!”何书倩说完就低头看手机，然而屏幕上刚好显现出“失败”两个字。
    颜辞:“……”
    何书倩:“……”
    “我的三十连胜啊啊啊——”
    颜辞:“……”
    十月底的时候颜辞得到顾暄要出差的消息，而且一走就是一个多月，除却表示惆怅之外，颜辞还做了一个决定，回学校。
    “不担心回学校会遇到麻烦了？”
    “遇到又怎样，我还能一辈子不回去了不成？”
    经过了这一阵子的冷静，颜辞的心态比初时淡定不少，倒觉得流言蜚语无所谓了。
    顾暄没接他的话，只往他脸上轻吻了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顾暄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自然不会忘记是谁让颜辞陷入这种不好的境地的，也自然不会想轻易放了她。
    如果说最开始顾暄对苏寻还手下留情，那么自从他知道她去找颜辞说了文静的事后，便再也不打算对她客气。
    毁她前程？
    顾暄确实想毁她前程，最捷径的路便是在她出国留学这条道上使绊子，然而顾暄发现，这绊子他还真使不了。
    苏寻家境一般，出国留学是有人在背后资助，顾暄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资助苏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顾思源。
    惊讶过后，顾暄蓦地想起那天苏寻挑衅他的话。
    “我等你毁我前程。”
    顾暄冷笑一声，原来她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颜辞回学校这事除顾暄外没跟任何一个人说，因此等他突然把寝室门打开的时候，三个室友都惊呆了，颜辞轻咳一声都准备解释了，然下一秒三个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话让他无言以对。
    “颜辞，你病好了？”
    颜辞:“……”
    是的诸位，我病好了，所以我回来上课了。
    微笑。
    颜辞回了学校，自然免不了被一些人说道，虽说照片风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仍有余温，更别说颜辞回校更是为这余温添了一把火。
    风言风语颜辞自是不去理会，也渐渐对此没了感觉，倒是沈锋担心颜辞心里不舒服，便时不时地劝慰他。
    就在今晚沈锋日常准备给颜辞洗脑时，坐在另一侧看电脑的万澜突然叫起来:“卧槽!”

 王者杰克苏_130

    沈锋皱眉:“你鬼叫什么呢！”
    “不是啊，那个，颜辞，学校的新闻八卦页上在说你。”
    “啊？”突然被点到名的颜辞也有点懵逼:“说我？说我什么”
    “说你……”万澜一边看一边念:“说你腹无实才人无实德所谓才学不过……沽名钓誉？？？”
    “说你明语杯的演讲看似应对机智实则投机取巧……卧槽了，还他妈举出你演讲稿的一些漏洞来例证。”
    “还说你是凭着跟前口才社长和现任口才社长的关系才得到第一名的，也举出了一些事来例证，噫，居然还有图片？!”
    “最后说你主动勾搭顾暄不顾身份礼义廉耻屡次上门对顾暄示好……”
    “闭嘴!”沈锋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万澜被他吓了一跳:“我靠，这又不是我写的，你吼我干什么!”
    颜辞接过万澜的电脑，抬眼一看。
    打开的网页上正是一篇恶怼颜辞的文章:才子沽名，不过浪荡狂稽之徒尔。
    然后从好几个方面来说明颜辞的糟糕，先搬出上次的演讲来说，接着扯到照片风波，从才学人品性格多个方向来例证讽刺颜辞，最终得出结论:这是一个糟糕的，勾引我们顾男神的渣男，K大师生应该集体唾弃他。
    这篇文先偷换概念再以假乱真，加上其文笔绝厉用语不俗，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带跑偏，纵使是颜辞一路看下来也不由暗自心惊。
    往下一拉，颜辞便看到这篇文发表不过一个小时，点击量却已破万，留言更是达到了上千，基本都是清一色被洗脑跟风的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水军，其中也有少量人为颜辞声明，不过都被淹没在了其他人的言论中。
    再往右一拉，颜辞看到了这篇文的出处，K大新闻编辑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文者。
    颜辞先是一愣，而后冷笑，有胆子造谣没胆子留名，就这么点本事？
    第75章 【七十五】
    学校新闻编辑部里，杨雪毫不客气地把一本书砸在趴在桌上摇头晃脑听音乐的男生身上。
    “卧槽!”男生一下跳起来:“你干嘛？”
    杨雪单手叉腰，没好气道:“杨喻，那篇文章是你写的？”
    被称作杨喻的男生有点没反应过来:“哪篇？”
    “就是黑颜辞那篇!”杨雪加重了音量。
    杨喻恍然大悟:“哦～你说那篇啊，对啊，就是我写的，你们不是想要热点吗，看到没，这一下，岂止热，简直都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麻痹!”杨雪黑了脸，继续一书砸过去:“热点就他妈的等于黑人家啊!”
    杨喻慌张躲过，而后嬉皮笑脸地道:“我说姐，你该不会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吧，不就帮你拿了一次书嘛，我也行啊，要不回头我帮你拿十次你暗恋我怎么样？”
    “敲里麻!”杨雪随手抄起桌上一叠资料给杨喻砸过去，杨喻一个闪身就夺门而逃。
    “你踏马给我把那篇文章给删了，然后公开写一封道歉信，听到没有!”
    杨雪的声音从后面遥遥传来。
    听到没有？
    杨喻当然听到了，可是他要装作没听到。
    开玩笑，我花了那么大力气写的文，你说删除就删除？还道歉，那踏马不是我要丢脸丢大发了？还公开道歉，颜辞要是知道我是谁了，不得把我整死啊？
    杨喻并没有想过要删文道歉，而是生了另一个念头，去看看颜辞这人。
    且不说他本来就对颜辞感兴趣，就光是能让他姐一直念念不忘这一个原因，都够他上心了。
    时间:周三上午10点10分
    地点:学校图书馆
    目标:颜辞
    工具:手机、照相机、墨镜、钢笔
    杨喻也不知道自己带上这些东西有什么鬼用，不过作为学校新闻部记者的职业病让他对这些东西割舍不下，想想就算带上了也没啥太大毛病，一咬牙便也带上了。
    杨喻成功地在图书馆蹲到了颜辞，正准备围观时却发现颜辞离开了图书馆。
    卧槽？刚来就走，什么鬼？
    于是杨喻开始了鬼鬼祟祟的一路尾随。
    颜辞从图出来，便觉得有点不舒服，原因无他，就是觉得身后老有人跟着自己，可每一转身又觉得自己身后很正常。
    颜辞:“……”
    我产幻了？
    颜辞抬头看了看眼前十层高的教学楼，突然有了个想法。
    杨喻觉得自己真的是吃错药了才tm想来尾随颜辞，这个变态不知道抽什么疯，拿着几本走到十楼再从十楼下一楼，然后再从一楼走到十楼再从十楼下一楼……反反复复已经折腾三遍了，踏马的，就不能消停会儿？
    杨喻扶着三楼栏杆喘气，不住地吐槽颜辞，抬眼一瞟却见颜辞没再爬楼梯，而是直接往右拐。
    噫？搞事情的节奏？？
    我似乎闻到了猛料的气息。
    杨喻咽了咽口水，抬脚悄咪咪跟过去，贴墙弯腰前行，然就在过转角的一瞬间，突然伸出一只手连人带衣地把他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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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唔唔唔——”杨喻一时不防，被人严严实实地捂住嘴，不由大惊，反应过来才一把把人推开:“你干嘛!”
    颜辞挑眉。
    眼前的男生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样子，穿着格子衬衫染着棕黄色短发，脖子上带着个照相机，衬衫扣间别着墨镜，一个裤包里还露出小半个钢笔盖头，面容倒是不错可惜一双眼贼光四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喻这时也看清了是颜辞，立马秒懂对方已然看穿自己跟踪的事实，并且是故意爬楼在玩自己。
    踏马的，折腾我你自己还来回跑三遍，不觉得累吗？
    杨喻在心里恶狠狠吐槽——虽然他现在貌似错了重点。
    “你是谁？”颜辞开口。
    杨喻秒回神，然后立马生出迟来的做贼心虚感。
    “咳……那什么……”杨喻飞快动脑，妄图编瞎话。
    “跟着我想干什么？”
    “我……这吧……”
    颜辞从上至下扫他几眼:“带着照相机，看来是想拍照，你想保存什么图片？”
    杨喻心底一寒。
    “衬衫上别着墨镜，关键时候戴上可以掩盖面部特征，你掩盖自己的脸做什么”
    杨喻心底又是一寒。
    颜辞慢悠悠看了他裤包一眼:“带着钢笔，便于随时记录，看来你很需要抓住及时讯息啊。”
    杨喻心底再是一寒。
    “跟踪人还带这么多累赘之物，你不知道很容易暴露吗？还是说……”
    杨喻心里直打颤，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头蔓延到脚。
    “这是职业病？”
    杨喻扯了扯嘴角，刚准备解释，便见颜辞突然凑近在他耳旁道:“你是学校新闻部的，对吧。”
    肯定的语气，不是疑问。
    杨喻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敲？!
    这都能被发觉？!
    我可他妈一个字都没说!!!
    见杨喻一脸呆样，颜辞嗤笑一声:“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杨喻心里直打鼓，然表面还是强装镇定:这是在诈我，绝对是在诈我。
    “我不需要诈你，只需要让顾暄帮我查一下就知道了，”颜辞似笑非笑:“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跟顾暄可是枕头边的关系，什么事只需要吹个枕边风就好了吗，嗯？”
    居然拿那篇文里的原话来堵自己，而且还是这种话，这颜辞脸也是够厚的啊。
    杨喻脸一绿。
    他抬眼看颜辞，见颜辞一副如猫玩弄耗子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就没底。
    这人气场有点强啊……
    表情也让人分不出真假……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吧小学弟，你是谁，为什么要写那篇文，今天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杨喻眼珠子一转，心说他还叫我小学弟，那就是并不知晓我的真实情况，也说明之前那些话都是在诈我，我只要死不承认，他便也没有办法。
    “啧～这位学长说话就很难听了，你跟顾暄有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给我说干嘛，我并不稀罕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又写过什么文？什么时候跟着你了？这路还是你家的不成，只准你走不准我过？”杨喻挑眉，解开衬衫上几颗扣子，然后单手叉腰看着颜辞，一副无赖痞子样。
    颜辞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杨喻，四川人，1998年4月23日出生于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父亲杨钦是建筑师，母亲赵怜是个体户服装店老板，小学中学均在成都本地就读，一年半前以593分的高考总分进入K大，其中数学近乎满分而英语不及格。”
    杨喻:“……”
    “爱好新闻记者等文墨工作，大一经过面试进入k大新闻部，喜欢部长而讨厌副部长，其姐与其同在一校一部门，名叫杨雪。”
    杨喻:“……”
    “几天前曾在学校论坛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引起轩然大波，名为‘才子沽名，不过浪荡狂稽之徒尔’然署名却是……‘K大新闻编辑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文者，’我说的可对？”
    杨喻:“……”
    他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
    颜辞不是在骗他，他掌控了自己的一切信息，要跟自己玩儿真的。
    杨喻面上还算镇定，可额头上却隐隐渗出了点冷汗。
    敲……搞人不成被反杀……颜辞这货……够狠!
    “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
    知晓争辩无用，杨喻只能一咬牙:“对，你说的不错，那文是我写的。文笔还不错吧？”
    即使如此，杨喻也不忘嘴硬两句。
    颜辞点头:“岂止不错，简直都好上天了。”
    杨喻继续厚着脸干笑两声:“那就好，咳……那个颜学长，今天我还有事，你看我能不能就先溜……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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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喻逃跑未遂，被颜辞一把拽回来，一个重心不稳就晃了两晃，慌里慌张地扶住颜辞的腰才赶紧站稳了。
    然下一秒，他的脸却骤然一红。
    这……这……这腰……
    温度猛地升高，红色迅速蔓延，从脸到耳朵再到脖子，杨喻整个人宛如煮熟的虾子。
    颜辞:“……”
    杨喻呼吸急促，眼神也有些迷离，扶住颜辞腰的那只手不住颤抖。
    颜辞:“……”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然而下一刻却直接捏住了颜辞的腰，揉了两下。
    颜辞:“？？!”
    “你……你的腰……”
    “……我的腰怎么了？”
    杨喻睁开眼睛，抬头看颜辞的时候竟然热泪盈眶:“你的腰……好棒!”
    说罢接着捏了两把。
    “……所以呢？”
    杨喻两把胡乱抹去热泪，一本正经道:“所以学长愿意长期给我贡献一下你的腰吗？”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有偿!”
    下一秒杨喻肚子上直接挨了一拳，惹得他惨叫一声。
    “那你就偿吧。”
    第76章 【七十六】
    杨喻是个腰控，还是控的特别厉害的那种。你要问他具体喜欢哪种，他也不说人话，就只给你扔下一句装逼的“细而不软，柔而多韧，劲敏兼备，且有情调之。”
    你说前三个还可以理解，最后这个“有情调之”是什么鬼？
    杨喻颇为深沉地叹口气:“你们不懂，只有我才明白。”
    为了满足自己的腰控爱好，这些年来他捏过无数人的腰，就连自家老爸老妈和老姐的都不放过，可所捏过的人无论男女没一个能满足他的要求，于是他只能仰天长叹:“苍天薄我也!”
    杨雪每次听到这话都会黑着脸一巴掌往他背上招呼过去:“薄你妹!”
    然而，现在，此时，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符合他终极审美的人，啊不，腰了，可是似乎并不能随意下手。
    就很惆怅。
    “说吧。”颜辞把手上的奶茶往桌上一放，便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
    此时已经是在奶茶店，除了杨喻外，还有一个杨雪，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接受颜辞的审问宛如犯了错被教导主任批评的小学生。
    杨雪并不知道杨喻尾随颜辞的好事，是杨喻被抓现行之后她接到电话才赶来想给杨喻解围的。
    “说……说什么……”杨雪咽了咽口水。
    颜辞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俩黑我这事，就这么算了？”
    杨雪赶紧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颜辞轻飘飘看她一眼。
    杨雪秒怂:“我……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我说的是他。”颜辞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取出眼镜戴上。
    颜辞很少戴眼镜，也很少有人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一个是因为颜辞本身没多严重的近视，不戴也看得清东西，二是因为他戴上眼镜会增上另外一种让人感到不适的气质，威压。
    不是明显的，而是隐藏在暗流之下涌动的一种气质。他人察觉时，便会从心底生出些不适和惊惧。
    黑框，明镜。
    寒光微凛，威压无形。
    颜辞缓缓抬眼，然后杨喻飘忽游移的眼神便对上他镜片后的沉沉视线。
    杨喻先是一愣，然后莫名从脊背上传来一阵凉意，让他控制不住地全身发寒。
    额头渗出些冷汗，开始的那些神思鬼妙的心思荡然无存，更别说去回味原先手掌里的绝妙触感。
    “我……”
    “网络舆论转载量超过一千可以立案，这文刚发时就有那么高的数据，你说到现在，它的转载量有多少了？”
    杨喻:“……”
    “给你两条路，私了或者公了。”颜辞懒得跟他废话:“私了，用你的好文笔公开姓名发文澄清给我道歉，文章写的我满意且转载量过五千我就不再为难你；公了，学校处理或者法庭见。你自己选。”
    杨喻有些心慌，他原以为颜辞是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就算被发觉了自己嘻哈着糊弄两句就过去了，然想不到他竟然是个这么强势的狠角色。
    公了私了……无论哪条路子，都他妈很艰难，这回算是玩大发了。
    杨喻深吸一口气:“我发文可以不公开姓名吗？”
    “不行。”
    杨雪咬牙也想帮杨喻说话，但再接收到颜辞冷漠的眼神后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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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十秒钟考虑。”
    杨雪杨喻两人同时一惊:“十……十秒？”
    “十。”
    杨喻大惊:“我靠不是吧，颜辞你这……”
    “九。”
    “颜学长颜学长，你别别别……”
    “八。”
    “你你你能再宽限点时……”
    “七。”
    “啊啊啊学长你别这……”
    “六。”
    “我弟弟他只是傻逼不懂事。”
    “五。”
    “学长你能不能大量别跟他那么计较。”
    “四。”
    “我靠你说谁傻逼？”
    “三。”
    “废话当然是你啊！”
    “二。”
    “别别别，学长冷静冷静!”
    “一。”
    “私了私了，我选私了——”杨喻再最后关头高喊一声。
    颜辞点头:“三天内我要看到你的文章。”
    “那……那么大一篇文，三……三天？”杨喻瞪出来了。
    颜辞淡淡瞟他一眼:“两天。”
    杨雪/杨喻:“卧槽？!”
    颜辞起身:“两天内我要看到你写的东西，记住了。另外……”
    颜辞顿了顿，看一眼桌上被自己喝空的奶茶杯:“奶茶钱帮我付了。”
    杨雪/杨喻:“……”
    走出奶茶店门，颜辞摘了眼镜，望了下天边的云层，突然好笑地叹口气:
    学弟学妹，果然好糊弄，顾暄诚不欺我也。
    接到顾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颜辞一个人坐在学校路灯下的座椅上。
    “听你语气，像是心情不错，麻烦解决了？”
    “有顾大佬帮忙，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顾暄笑一声。
    “我怎么觉得你对糊弄小学弟小学妹们很有……经验？”
    “嗯，毕竟以前就糊弄过不少。”
    “比如？”
    “你啊。”
    颜辞:“……”
    杨喻觉得这两天过得十分艰难，每天都疲于写稿疲于改正，在颜辞一次又一次的“重写”、“再来”、“不够严正”、“逻辑不通”等各种令人窒息的言论中苟活。
    “我怀疑他丫的是故意玩儿我……”杨喻顶着两个黑眼圈瘫在椅上，双目无神看着前方。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杨雪瘫在他旁边同样双目无神。
    一开始杨喻确实是想偷工减料大题小作，但在颜辞各种恶劣的折腾之下终于放弃治疗，转为好好写认真写。
    “刚刚写好的你交给他了？”
    “交了交了……不知道又要改成啥样，这都改11遍了，我怕再改下去狗命不保。”
    杨喻话音刚落便听手机提示音一响。
    杨喻一个激灵赶紧打开手机看短信，便见颜辞发来短短两字:通过。
    “啊哈哈哈哈哈哈……”杨喻仰天长笑:“终于通过了!”
    杨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高兴得太早了。”
    “怎么？”杨喻愣住。
    “你明天一发文怕是就要G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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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喻:“……”
    诚如杨雪所说，杨喻第二天，道歉澄清的声明一发，便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是杨喻刻意在黑颜辞，一时间所有矛头都从颜辞身上移到了杨喻身上，说他品德败坏、大放厥词、自以为是……各种攻击性的语言和被欺骗的愤怒全都一股脑地倾倒在杨喻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在骂他。
    一条条评论刷过去，看得杨喻心底发凉。
    “姐……”
    杨雪赶紧拍他肩膀:“别怕别怕，我们会解决的。”
    杨喻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然而就在同一天，学校论坛有人匿名写了一首情诗给某人高调表白:
    有君子兮入东墙，晨光傍出临新窗。
    清仪冉冉惹卫玠，文质谦谦误嵇康。
    千盅才来施砚墨，万顷文思落酒香。
    寻香借问谁家子？但闻云外笑疏狂。
    我自有心随君子，又疑君子性生凉。
    楼高不见峰回路，夜半月明流清光。
    清光不照愁人语，只映斜山孤影茫。
    只是不知何年月，肯君一曲花好月圆入梦长？
    而被表白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颜辞。
    作者有话要说：
    破诗一首，但求各位大佬放过。
    第77章 【七十七】
    颜辞感觉有点头疼。
    他似乎又一次成了学校的热点人物。
    好不容易洗清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结果又突然被人如此高调地表白，弄得他简直无言以对。颜辞表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伪.好学生，怎么就这么难？
    #颜某人的热点体质#
    #桃花无数的gay佬#
    #有人要跟顾大佬抢人#
    #十分劲爆的三角恋#
    #非红即黑#
    #这人身上总有猛料#
    #K大不缺八卦系列#
    ……
    当然一堆八卦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写情诗的人，到、底、是、谁？
    何书倩暗搓搓地给他发短信:“嘿，给你写情诗的人，是谁啊？”
    颜辞:“……”
    我踏马怎么知道。
    十一月，天气渐寒，尽管还有人每天穿个单薄的衬衫乱骚，但大多数人还是乖乖加上了厚衣服。
    K大的许多树的叶子开始发黄，一堆堆落在树根下，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肃杀凛冬。
    颜辞在这样的天气中接到顾暄的电话，两天后回来。
    “这么快？”颜辞感到惊讶。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指不定被谁勾搭走了。”
    顾暄的语气不咸不淡，颜辞听不大出他真实的情绪。
    知道是那封情书惹的祸，颜辞轻咳了一声:“那个……我这不是被你勾搭走了吗？”
    “贫嘴。”
    颜辞摸摸鼻子:“哪贫得过你。”
    顾暄似是心情稍缓，笑了一下。
    “顾暄，你知道那个匿名的人是谁吗？”
    “查了，这人不比那个杨喻，信息封锁的很严实，查不到。”
    颜辞微皱眉，连顾暄都查不到……
    “别担心，他要敢找你麻烦，我让他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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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像开启了什么护雏模式？”
    “所以你是雏？什么雏？”
    颜辞:“……”
    顾暄果然在两天后回来了，刚处理完事情便开车到学校接颜辞。
    天有点冷，颜辞加了件薄毛衣，本觉着脖子上没东西，想围个围巾，结果发现并没有围巾，便作了罢。
    一出校门便看见顾暄的车停在老位置，颜辞轻车熟路开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刚坐稳便伸手去捏顾暄的脸:“小暄暄～”
    俩人之前同住了好一阵子，彼此间愈发放得开，颜辞也越来越乐意随着性子折腾调戏顾暄，顾暄也没觉得不妥，只要颜辞觉得好，便都随他去。
    拉了颜辞作怪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顾暄轻声道:“想我没？”
    颜辞老老实实点头:“想了。”
    “怎么个想法？”
    “早上起来前想一遍，晚上睡着前想一遍，打游戏写东西前都想一遍。”颜辞眨眨眼。
    顾暄被他这副故作乖巧的样子逗得莞尔，直接把人揽过来往唇上啄一口:“乖不死你。”
    “那必须的。”
    “喝酒吗？”顾暄放开他，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啊？”颜辞先是有点没搞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然后觉得自己才决定戒酒没多久这么快就破戒是不是不大好，最后又想明明是顾暄让自己喝的根本不是自己主动喝的便愉快的把这个禁令抛在脑后:“行啊，在哪喝，外面还是家里？”
    “当然是家里。”
    果然是在家里。
    两个人吃完饭就回了小别墅，顾暄在客厅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
    颜辞拿过那瓶红酒看着上面的图标文字调笑道:“不会是传说中的82年的法国红酒吧？”
    顾暄脱了外衣放在一边，然后坐躺在沙发上看他:“想得很美。”
    “我一向都想得很美。”
    顾暄从他手里拿过酒瓶，开了瓶盖慢慢往杯里倒酒:“这是96年的。”
    倒好两杯，顾暄递一杯给颜辞:“试试看。”
    颜辞喝了两口就停住了。
    “怎么样？”
    “喝了跟我年纪差不多的葡萄，我很惆怅。”
    顾暄“噗”地笑了。
    颜辞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喝酒啊？”
    顾暄伸手蹭着颜辞的脸:“因为想你了。”
    “想我就跟我喝酒？”
    顾暄手指轻划下，触上颜辞的下唇，在上面轻轻摩挲:“对。”
    唇上的触感痒痒的，从下唇到上唇，指尖碰到过的地方，像绒绒的毛扫过一样。
    颜辞有点喜欢这样的痒意，又觉得顾暄这样故意使坏逗他，他也该做出回击，便张口咬住了那根作怪的手指……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过。
    顾暄手指一顿。
    他抬眼看颜辞，正好也对上颜辞看他的视线。
    温柔的，调侃的，还带着几分调笑的坏意。
    “跟谁学的？”顾暄手指一挑，反拨弄着舌尖。
    “嘶……”舌尖突然一酥，颜辞故意用力咬了下顾暄的手指，然后松开:“跟你学的。”
    “我有教过你这些，我怎么不记得？”明明是一副正经说话的样子，下一秒却直接把颜辞摁沙发上亲过去。
    颜辞猝不及防地被推倒，慌里慌张地把酒杯放一边茶几上，还想调整一下杯子的位置就被扯了回来。
    我靠……你亲的是我嘴……扯我手干嘛!
    “嘶……你咬我干什么!”
    顾暄舔过方才咬的地方:“谁让你走神？”
    这人声音低缓温柔，每个字滑进心里，都像是被电了一下。
    温情的暧昧在唇齿之间交递，不断融合又不断散开，宽整的客厅里慢慢溢出等待已久的喘息。
    顾暄解开他的衣领，又一手去解他腰间的皮带，颜辞赶紧拉住他的手:“干……干什么，这是客厅。”
    “我知道，”顾暄在那已被吻得红润的唇上再摩挲几下:“不只是客厅，还是沙发。”
    颜辞脸有点发烫，心说顾暄怎么会突然想玩这种奇奇怪怪的play。
    “不想试试吗，嗯？”顾暄在他锁骨上印下一吻。
    明明是询问商量的语气，然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带商量的余地，直截了当地扯下颜辞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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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一惊，刚想按住他的手就被反捉了摁在头顶:“乖，试试。”
    顾暄含住他的耳垂，牙齿轻轻碾咬，让颜辞一阵腰软:“沙发弹性够好，放心。”
    靠……
    颜辞想推拒，又觉得没理由，何况自己也并不排斥这档子事，只是在客厅……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在哪不是来。
    颜辞脸又红一层，咬咬牙干脆用没被禁锢的那只手主动解了顾暄的衬衫扣子，再伸进他衣服里。
    “迫不及待了？”顾暄挑眉，一手彻底解开他上衣，让白皙光洁的胸膛整个暴露在眼前。
    “对啊，我迫不及待了……啊……”颜辞的恶意挑衅还没说完便被身上的人吻住了胸口。
    “顾……顾暄……”颜辞身体微颤。
    “乖，”顾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一会儿小声点。”
    颜辞自然是听顾暄话的，让他小声点，他便小声点，于是原本放肆的声音被压抑在喉咙间，变得细弱而隐忍，随着动作一声一声溢出来。
    竟比音量放开时还要勾人。
    身下的软垫被抓皱，顾暄的肩膀也被咬出了几个牙印，急切混乱的欲望间，两人视线相撞。
    “阿辞……”顾暄额前的头发被汗水微微打湿，眼里也尽是浓郁深沉的黑色，明明是占有欲极强的神色，偏偏好看的要死。
    “顾暄……”
    顾暄低头封住他的唇，他心道，这是你的人，你不好好抓住，他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第78章 【七十八】
    已经是将近午夜12点该睡觉的时候，顾暄却似半点困意也无一般，在客厅打开了电视来看。颜辞有些困，但又怕他一个人看电视无聊，便撑着睡意跟他一起看。
    屋内开了适度的空调，颜辞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也不觉得冷，只是许久没看电视，颜辞颇有点不习惯。
    顾暄一个台接一个台地换，颜辞不明所以:“你到底要看什么啊，怎么不停地换？”
    “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些都不好看。”顾暄说着又换了一个台，这次他却没按走。
    颜辞看过去。
    这是一个读诗的节目，屏幕上是一个穿蓝纱裙的小女孩站在舞台中间读一首诗，是叶芝的《当你老了》。柔和的灯光缓慢旋转着镀在小女孩身上，她的声音轻灵而幼嫩，跟优美的钢琴背景音乐结合在一起，十分动人。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颜辞笑了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喜欢这个？”
    “大概是受你影响吧，”顾暄顿了下又道:“她念得很好听。”
    “好听是好听，只是我觉得，这诗不该让小朋友来读的，”困意突然上来，颜辞打个哈欠:“声线再好，也弥补不了毫无沧桑感的单薄。”
    顾暄看他一阵:“那你给我念？”
    颜辞怔了下，然后笑道:“好啊。”
    顾暄二楼的，颜辞以前在乱翻的时候就看到过书架上有一本全英文的外国诗集，而里面刚好便收录得的有这篇《当你老了》。
    颜辞找到这篇诗，拿着，结果在门口看到顾暄，一时有点惊讶:“你跟上来干嘛？”
    “我突然觉得，单纯听你念诗单调了点。”
    “所以呢？”颜辞嘴角一抽:“你还要给我配上BGM不成？”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玩？”
    “我一般都不怎么会玩，偶尔会玩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颜辞找不到话来辩驳他，只能跟着他去了琴房。室内一架黑色的钢琴，琴盖掀开，便是干净整齐的黑白键，让颜辞一瞬间想起了之前顾暄在学校附近的琴房给他弹钢琴的景象。
    “愣着做什么”顾暄坐在钢琴前面，双手放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
    “没什么。”颜辞回了神坐在他旁边。
    “你想要什么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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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大懂钢琴乐，你随便吧，你觉得好就好。”
    顾暄笑了下:“行。”
    于是空灵优雅的钢琴声便从他手指间传来。颜辞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像是秋山顶上一路飞溅下来的泉水。
    颜辞打开书，翻到那页诗，跟着钢琴声念出来: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sleep.
    And nodding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电视上的小女孩用的是中文，可颜辞觉得用英文更好，不论是什么诗，翻译都不会比原本更经典。
    颜辞的声音不比顾暄的低沉，却很清润，平日里像流过玉石的溪水，这会儿压低放缓时，却有了如海雾一般的深沉和神秘，飘忽迷离间，一不小心便让人沉醉其中。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the soft look.Your eyes had once,andtheir shadows deep.”
    顾暄是个妥妥的现实主义，目的性极强，凡事着眼于当下，不会想过于虚无缥缈的事情，所以“老”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很远，他不会去想到。可颜辞就不一样了，颜辞会想到，而且经常想。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true. ”
    他会想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满头白发，骨头疏松，杵着拐杖沿着马路慢慢地，费力地走。
    也会不会，还是自己孤身一人。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you.And loved the sorrowsyour changing face.”
    其实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来自于惧怕。
    他怕年轻的时候没有能力，没有钱，想做的事做不了，想留的人留不住，然后老了的时候，满腹遗憾。所有的热情，都被年纪一点点消磨殆尽，然后再也燃不起来。
    你看颜辞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以为他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不怕，其实他怕的东西很多。
    多得要死。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更别说爱。
    颜辞记得他跟顾暄一起睡觉的一个晚上，他做噩梦醒来。他梦见自己老了，顾暄依旧年轻，他对顾暄说“我爱你，”可顾暄只是淡漠地回答说“我不认识你。”然后醒来的颜辞抱住睡着的顾暄对他说，顾暄，我说我爱你，你信不信？
    顾暄听不见。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年轻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说喜欢你，可是你老的时候，他还会在吗？你站在马路边等他，一如他当年开车在学校门口等你一样，打开手机一看，才刚过了几分钟。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stars. ”
    颜辞念完了最后一句诗，顾暄的琴声也逐渐缓下，到最后一个音，余韵逐渐消失。
    他看着书上的文字，觉得心里有点涩，那些深情的言语，明明离他很近，却又离他很远，远到无法企及。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然后抬头看见顾暄正在看着他，顾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他黑色的眼睛深沉浓烈，专注地看颜辞，眼里仿佛有什么隐忍的情绪在流动，以至于颜辞怀疑他忍着的，想说的那句话是“我爱你。”
    可顾暄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爱”这个字，太庄严神圣，又太不可理喻，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地，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害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骗子。
    骗你一辈子。
    第79章 【七十九】
    顾暄当然知道那篇情诗是谁写的，只是他不想让颜辞知道，所以才骗他说查不到。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让顾暄心情复杂。
    这个人是秦书。
    顾暄其实早就感觉到秦书对颜辞的情感有点微妙，只是当查出这个结果时，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得有多狗血多巧合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偏偏还真出现了。
    顾暄跟秦书关系挺不错，属于君子如水之交的那种，平日里不会常常见面，却始终保持着对对方的欣赏和亲近。顾暄喜欢这种感觉，也很愿意把这种关系一直保持下去，但当他知道秦书对颜辞有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时，原本对秦书的欣赏喜欢一下子降了下去，反倒是另一种情绪止不住地泛上来——厌烦。
    他厌烦秦书。
    因为他喜欢自己的人。
    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时，自己都不会好受，何况这还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大活人。
    顾暄这才知道自己心理到底有多阴郁，相交好几年的人，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么件事分分钟对他产生如此恶劣的情感。
    尽管他知道秦书并没有想干扰或者抢人，只是单纯地想发泄。
    情诗事件因为一直没扒出写的人，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颜辞也渐渐淡忘，跟大家一样，只当是哪个人逗乐子来随便玩玩的。
    这是秦书所希望的结局，但当真实发生时，他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因为颜辞终究还是没有能注意到他。
    他站在家里的书桌前，看着那篇诗的底稿，突然自嘲笑了下。
    他喜欢颜辞，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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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只能喜欢。
    十二月，彻底的寒冬。行道树已然掉光了叶子，一片秃枝。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还冷些，寒流来得气势汹汹，然后迅速包裹整个城市，以至于让K市的不少人觉得，会不会很快就下雪了。
    可雪是没下的，天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阴冷，在这样有序平静的寒冷中，又让人感觉到不是那么的平静。
    颜辞在这样的天气中遇到了在街边拍照取景的杨喻。小学弟仍是熟悉的造型，棕黄色的短发，数码照相机，单薄的格子衬衫，以及插在口袋里的钢笔。
    当他看到颜辞时，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是不自在，他并不是很想给颜辞打招呼但是双方都互相看到了，不说话也不好，便只能尴尬地说一句:“颜学长。”
    颜辞看他一眼，见他面貌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没了之前那股子嚣张随意劲儿，便想通他这一阵没好过:“嗯。”
    颜辞一转头看到不远处有家酒吧，便对他道:“这里有点冷，去那里喝一杯吗？”
    杨喻很惊讶于颜辞竟然还会乐意请他喝酒，毕竟之前自己得罪过他，还被他收拾过，怎么看他也是挺讨厌自己的不是？
    到了酒吧，一杯酒下肚杨喻确实感觉到暖和点了，看一眼颜辞，他竟然在喝果汁:“你为什么喝果汁？不是说你很能喝酒吗？”
    颜辞放下杯子:“说我很能喝酒？谁说的？”
    “咳……”杨喻赶紧揉揉鼻子:“没什么我瞎听的。”
    颜辞知道他们做新闻肯定消息灵通，就也不继续追究这人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特征的了。
    “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颜辞看一下自己穿的外套，再看一眼杨喻单薄的衬衫，有点好奇这人的体质。
    “啊……还好，我习惯这样，也不觉得特别冷，除非一月份下雪那一阵会穿厚衣服，其他时间都这样，我家里人都知道，也就不管我。”杨喻解释完顿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颜学长为什么请我喝酒？”
    “看你冷。”
    就这？
    杨喻噎了半天:“我以为你会很不喜欢我。”
    “难道你会很喜欢我？”颜辞反问。
    杨喻确实不很喜欢颜辞，因着道歉书那一回事，他被不少人骂了个惨，就算是现在，有些人见着他也不会对他说什么好话，动辄就是“哟，这不是造谣被教训了的那个货色吗？”
    可平心而论颜辞又没错的，他也无法一股脑全怪颜辞，何况……杨喻眼睛一路向下，扫到他的腰上。
    这人还有这么好的腰。
    见杨喻不说话，颜辞便知道他现在心理活动很复杂。一口喝完杯中剩余果汁，颜辞站起来:“走吧。”
    杨喻愣了下:“这就走了？”
    “难不成你还想喝一杯？”
    “没有……”
    刚出酒吧迎面便是一阵寒风，吹得杨喻这不太怕冷的也打了个哆嗦，还原地跳了两跳。
    颜辞:“……”
    “你该加衣服了。”
    杨喻咳一声:“好像是这么回事。”
    “要回学校？”
    “是。”
    颜辞沉默了一下，想着这离学校还是有点远，今天冷风一阵一阵的，要是让他这么直接走过去怕是够得受了。
    “要不你打车回去？”
    杨喻嘴角一抽:“我觉得不至于。”
    颜辞想了想:“要不你穿我外套回去？”
    “啊啊啊？”杨喻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懵逼:“那……那你呢。”
    “有人来接我。”
    “嗯？”
    颜辞没多说，笑了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杨喻刚伸手接过便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他面前。然后车窗摇开，他看里面驾驶位上的人，顾暄。
    顾暄眼光淡淡扫过杨喻落在颜辞身上:“上车。”
    杨喻的尴尬和惊讶劲儿还没缓过来，颜辞便拍了下杨喻肩膀然后就上车走了。
    杨喻看了下手上的衣服，总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想想人衣服都暂时给自己了，干脆穿上得了，有啥好矫情的。只是……
    杨喻默默回忆了一下顾暄刚刚看他的眼神……
    希望顾大佬别多想。
    然而顾暄还真就多想了，车里面顾暄一边开车一边看一眼没了外套的颜辞说道:“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
    颜辞好笑:“他一个男生，算哪门子的香和玉？”
    “男生你都怜惜成这样，要是女生还指不定怎么了。”
    颜辞捏住他的脸:“我怎么听着这话有一股子醋味？”
    “知道就好。”
    顾暄直截了当地承认倒是让颜辞意外了，回神过后颜辞忍不住笑出来:“我说顾学长，你跟他一个毛孩子吃什么醋啊？”
    “他还是毛孩子？我可没见过哪个毛孩子会写得出那么好的文章去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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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知道顾暄是在怨自己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好心，可顾暄哪里知道颜辞的脑回路。
    “你不知道，他这人，其实有点好玩。”
    “好玩？所以你想跟他深交？”
    颜辞摇头:“一码归一码，我跟他还是如这样萍水相逢的好。”
    第80章 【八十】
    颜辞确实是没打算跟杨喻有多深的交情，可他却忘了自己一不小心给杨喻留下了交情的套路，借和还。
    当初顾暄故意借他的书就是想以此来增加来往，而今他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了杨喻，怎么可能没有来往呢？何况别人的心思，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两天后杨喻果然来找颜辞，除了把衣服，还他给他道谢以外，还对他说了一句话:“颜学长，我可以请你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这倒是颜辞没有想到的事，不过只是一起吃饭也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按照杨喻的说法就是:“想给学长好好道歉作为弥补。”
    感情你写了一回澄清还不够，还想再掏钱请吃饭？
    没有猜透杨喻的想法，颜辞笑了下，却也没有拒绝。
    大冬天的自然是吃火锅为妙，趋寒引热，颜辞和杨喻一起来到一家火锅店，选了个包间坐下。
    热辣的红油汤沸腾起来时，新菜跟着一股脑倒下，锅里“咕咚咕咚”煮着东西，辣椒的香气也随着升起来的白烟一同蔓延，弄得人胃口大开。
    杨喻吸了吸鼻子:“学长要喝酒吗？”
    颜辞摇头:“不喝。”
    “那我就点自己的咯。”
    杨喻点了两瓶啤酒，都是冰镇的，不怕冷地两三口就灌了一小半。
    “今天你倒是记得加衣服了，结果喝的东西还这么冷。”
    杨喻满不在乎地一抹嘴:“反正这玩意儿一会儿肯定是越吃越热，衣服都要脱的，还在乎喝两瓶冰啤酒？”
    果然如杨喻所说，火锅越吃越热也越吃越辣。杨喻脱了衣服，颜辞也没忍住脱了外套，包间里的空调也给关了。
    杨喻被辣得满脸通红，一边嚷着“不行了”还一边往碗里加辣椒。他这幅样子倒是让颜辞突然想到了秦书。
    秦书是真不能吃辣，说不行那就真的是不行，一辣起来就立刻放筷子找水，非喝到把胃里那团火消下去才停。
    除了和洛棋在珠联璧合吃湘菜那回，还有回便是在秦书家里吃饭，颜辞眼睁睁地看着秦丝丝悄悄往秦书菜里加了辣椒，然后他一口吃下去脸色大变赶紧起来找水喝，一旁恶作剧的秦丝丝几乎笑到打滚。
    “学长在想什么”杨喻察觉出了颜辞走神。
    颜辞回神:“一个朋友，很不能吃辣，一被辣到就喝水。”颜辞说完看了下杨喻，这人现在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衬衫扣子都解了四颗，胸膛露了一片，一只脚还踩在别的椅子上，右手一瓶啤酒，灌完之后扔一边，然后对着颜辞挑眉。
    杨喻比颜辞还高点，身材也是修长结实型的，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人，皮肤虽然没有颜辞的白，但是胜在紧实漂亮。颜辞开始没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学弟这幅样子居然还好看地紧。
    或许是看惯了顾暄的假正经和秦书的真正经，杨喻这副不讲规矩的放肆样反而让颜辞来了兴致。想起最初见面这小学弟也是一副痞样，他才发觉过来这人最近一段时间的乖巧都是因为流言蜚语造成的，而他本性根本不是这样啊。
    感觉到颜辞直白的打量目光，杨喻以为他有点不喜欢自己这样，便赶紧收回脚规规矩矩地坐着，还飞速扣了两颗扣子:“咳……那个……颜学长说的朋友，不会是顾学长吧？”
    颜辞挑眉:“你觉得我跟顾暄是朋友？”
    杨喻:“……”
    杨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鬼话。
    顾暄和颜辞当然不是朋友，他们是情侣，还是全校皆知的情侣啊！自己还tm写了他俩这样那样的二三事这么快就忘了？
    杨喻对自己突然直降的智商感到很无力。
    可无力过后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颜辞和顾暄既然是这种关系的话，那他们会不会真的……做过？
    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依着顾暄那么强势的性子，没可能他俩还没发生什么。
    杨喻眼光扫过颜辞的脸，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奇怪刺激的绮念来。
    颜辞这人看着温文尔雅，不知道在顾暄面前是什么样，在顾暄床上又是什么样……顾暄会不会揽着他的腰，然后把他推倒在床上……
    腰……
    当日的触感突然又浮上心来，那种无法言喻的绝妙感简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带给他。
    杨喻在颜辞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把手握紧。
    简直想再摸一次，不仅是摸，还想揉想捏，甚至想抱住，抱得紧紧的。
    当着颜辞的面想这些东西，杨喻觉得自己真是变态，可一边觉得变态一边又停不下来，甚至连吃东西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对颜辞没有情爱，可是有欲望，关乎身体。
    或许只是一个部位，又或许，可以延伸到整个人。
    他慢慢松开自己握紧的手:“当然……不是。”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完后两人就各自散去。颜辞暂时先不想回学校，便一个人沿着街道走，想到刚刚自己在饭桌上想到秦书，不由发觉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便起了给他打电话的念头。
    可是……打电话说什么呢？
    许久没见，很是想念？
    颜辞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秦书。
    秦书很意外会接到颜辞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第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第二秒确定无误，第三秒心底蔓延出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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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颜辞吗，什么事？”
    可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常态，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出他的心绪，甚至让颜辞怀疑他并不是很乐意接自己的电话了。
    “嗯……没什么，感觉有阵子没见了，打个电话问候你一下。”
    “知道了，我挺好，你也挺好吗？”
    “……挺好。”
    “那就好。”
    秦书就这样活活把天聊死了，于是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会找话的人，除了辩论场上，他基本就不怎么擅长说话，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个怪胎，这么不会讲话的人居然成了辩论队长？真是亮瞎了。
    除了不会说话，还有其他的毛病，比如秦丝丝说的……直男癌？
    可秦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直男癌。
    当妹妹提出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为了得到确切的解释，还专门在百度上查了一下:
    “直男癌一词源于网友对活在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里，时时向别人流露出对对方的不顺眼及不满，并略带大男子主义的人的一种蔑称或调侃。一般观点认为，直男癌人群通常都比较自以为是，并伴有漠视女性价值，物化女性的言行。”
    秦书:？？？
    秦书觉得自己向来尊重任何人的三观，虽然他并不一定会赞同，却也从不轻易否认。是否自以为是先不说，但他绝对没有蔑视女性的意思。那么妹妹你为什么说我是直男癌？
    秦丝丝听到他的解释之后立马翻了个白眼:“学术病。”
    对，这是另一个毛病。秦丝丝说他太过学术化，一点都没有趣，最惨烈的例子就是颜辞过生日请人家看《倩女离魂》，还送人家《西方正典》。
    “可是……我觉得颜辞会喜欢。”
    “那是你喜欢吧，正常人怎么会喜欢这些？”
    所以颜辞是不喜欢的？
    秦书有点不确定，可他又觉得颜辞跟一般人不一样，不能用平常的想法去度量，所以他应该是比较能理解自己的，自己给他的东西，他就算不是特别喜欢，也一定是比较喜欢的。
    所以“学术病”成立地其实很牵强吧。
    第81章 【八十一】
    既然想到了，那干脆就问一下吧。
    “颜辞……”
    “什么”
    “你生日时我送你的东西，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颜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但还是笑了笑如实回答:“确实是感到很意外，但并没有不喜欢，我挺喜欢的，谢谢你的心意。”
    得到这样的答案，秦书才稍稍安心。
    他就说嘛，颜辞怎么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度量。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秦书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可他并不想挂电话，他想听颜辞的声音，很想很想。
    一阵风吹过，枯树上残破的叶子落了下来，颜辞低头一看，刚好落在自己脚边。
    “你在干什么”沉默了老半天的秦书终于说话了，也亏得颜辞受得住。
    颜辞笑了下:“看一片叶子。”
    “叶子？”
    “嗯，”颜辞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圣诞节有空吗？”
    “圣诞节？”秦书顿了下:“你要……干什么？”
    “约你玩啊。”
    约你玩。
    这是颜辞第一次邀约他。
    秦书心蓦然跳快了半拍，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好。”
    挂了电话，秦书默默望向墙上的日历。
    离圣诞节还有十天，他有点希望这十天快点过去。
    秦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自己喜欢颜辞，可他跟顾暄已经在一起了，自己便不能去横插一脚，可他这样没有结果的单恋也不能一直下去，颜辞不知道，所以伤的只有他自己，也所以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快刀斩乱麻，断了跟他的联系，忘了他，彻底不喜欢他。
    秦书有这样想过。
    颜辞手机号码被他找了出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没忍心按下那个删除键。
    冬日的天黑得早，不过才下午六七点，天却快全部黑完了。
    秦书透过窗，默默看着天边那团越来越弱的亮光，告诉自己:再等一阵吧，再等个一年半载，虽然迟早会跟这人划清界限。
    但就现在而言，他对颜辞还是舍不得。
    颜辞本以为这十天内他应该没有什么事，然而想不到的是他突然接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大二数学系一个班的班长送来的，大意是说他们系和大二中文系要在7天后打一场非正规的辩论友谊赛，想请颜辞当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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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的能耐在K大是出了名的，倒也不奇怪别人会找到他。看到那位送邀请函的班长十分礼貌热心，颜辞想了想便也答应下来了。
    既然是当裁判，那裁判该做的功课便一样也不能落下，虽说是非正规比赛，但是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能敷衍。
    第一件事就是研究辩题，颜辞把拿到的辩题一看，顿时乐了: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还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用了两天时间把辩题、讨论方向、评判方式研究了一遍，颜辞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出什么纰漏，便想着向做过辩论赛裁判的人请教一下，首选便是何书倩、顾暄、秦书。
    何书倩:“什么，裁判要做准备？还有这种操作？不好意思我一向都是白纸裁判。”
    颜辞:“……”
    你是大哥，你6。
    顾暄:“裁判我倒是当过几次，不过我这几天比较忙，可能没空给你讲，要不我给你一些资料你看看？”
    颜辞:“……”
    你是大佬，你忙。
    没有选择的颜辞只能找到秦书:“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秦书虽然感到意外，但对能提前简单颜辞还是表示很开心的，于是就让颜辞下午来他家。
    颜辞如约在下午去了秦书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一番蹭茶蹭水之后才开始进入了正题。
    秦书看了下颜辞所做的准备，其实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只是还有几个小问题没有注意到，原本秦书是可以十分钟左右就给颜辞讲完的，但为了让颜辞再多呆一会儿，他硬是活活讲了一个多小时。
    不明真相的颜辞简直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秦书真是太热心太敬业了!
    一口气讲一个小时还是有点要命，秦书忍不住歇会儿，颜辞给他倒了杯水。
    “你……马上要走了吗？”秦书握着水杯还是问了出来。
    “按道理说没什么事我确实不该在这留下去了，”颜辞半开玩笑:“怎么，你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秦书垂了垂眸子，低声道:“我说想你就会留下来？”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被颜辞耳尖地听到了，他一挑眉:“怎么不会？”
    秦书一怔。
    “不过你得给我做件事。”
    “什么事？”
    “笑一个。”
    秦书:“……”
    秦书纠结了一下，还是笑了笑，于是弯弯的眉眼和漂亮的酒窝就出现了，让秦书本就精致的脸更加好看。
    颜辞心里暗赞了一声，生日那天的鬼畜念头又冒了上来，就想戳一下秦书的酒窝，但是……秦书多半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咳……那个……”颜辞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所以你留下来吗？”秦书的重点在他是否留下来这里，对他欲言又止的内容兴趣不是很大。
    颜辞心说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问我想说啥呢:“留啊，怎么不留。”
    顿了片刻又道:“管饭吗？”
    秦书看他一眼:“你想自然管。”
    颜辞一高兴就把戳人酒窝这事暂时抛脑后了。
    由此可见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于是颜辞就留了一下午。
    留在这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事，就跟秦书一块儿看了会书讨论一下各人喜欢的诗集然后就是打游戏。
    说道打游戏颜辞还有点想笑，谁能料到当初在游戏里面跟自己各种尬切磋的人居然是秦书，以及他跟顾暄默契的id……
    “话说，你跟顾暄为什么要叫这名啊？”
    秦书面不改色:“你不是早说了吗，喜欢三顾茅庐这个典故啊。”
    颜辞:“……”
    我就那么一猜居然还真是，真TM神了。
    第82章 【八十二】
    辩论赛如期开展，颜辞也如约到了现场。
    一般大型正规的演讲辩论赛等都在学术厅开展，这场比赛算不得大型正规，自然不会在学术厅，不过好歹是两个系的活动，场所自然也不能太寒酸，两个系的人便借了学校的一级大型阶梯教室。
    颜辞提早到了地方，坐在裁判席上，然后看到自己旁边还坐了一个妹子，便猜到这是之前那个班长给自己说的请来的另一个裁判，是大三辩论队的。
    也是，一个人当裁判可能会做出带个人色彩评判，两个人妥当一些。
    妹子看到颜辞也没有惊讶，想来是早知道会有他这么一个人，便向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颜辞也回礼笑了笑。
    倒是观众席上的一些人看到颜辞不由窃窃私语:
    “诶，那个在裁判席的男生，好像是那个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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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不是吧，竟然请他来当裁判。”
    “听说他很有才啊。”
    “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顾学长。”
    “据说学校新闻部有个黑他的人被他教训了一番。”
    “啧啧，看着温文尔雅，谁知道是什么货色。”
    “可是确实挺好看的呀～”
    ……
    各种褒贬不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颜辞却恍如未闻般面不改色。
    经过几波大型事件，颜辞已然习惯了被人议论，流言蜚语不论好坏早就很难再随意动摇他。
    他自己不觉有什么，旁边的妹子倒是很欣赏他这份不动如山的气魄，不由高看他几眼。
    辩论还有几分钟开始时，所有辩手以及主持人都就位了，颜辞抬头看数学系这边的人，一看不得了，竟然在三辩的位置看到了杨喻。
    不仅颜辞，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也沸腾了。
    “我靠，居然有杨喻!”
    “他黑过颜辞现在居然是颜辞来给他做裁判”
    “够劲够劲，有好戏看了。”
    “约摸颜辞要把他教训一番了。”
    ……
    比赛就在吃瓜群众的议论中开始了。
    杨喻所在的数学系是正方，认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中文系是反方，认为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双方都不是辩论队的，专业性不强，虽然话说的挺好，但却没有刀剑相撞你来我往的针对性和拼杀感，倒是因为题目本身的趣味性，让在场不少观众捧腹。
    除此外，杨喻的表现倒是让颜辞很意外，犀利幽默的辩风竟然像极了顾暄。
    颜辞一阵失神。
    辩论赛结束后便是两位裁判的点评，从立足点，到辩法，到每个人的表现，两个人都做了十足的评判，宣布最后获胜方时，两人一致认为是中文系，最佳辩手，杨喻。
    “这俩人竟然没撕起来”
    “失望啊。”
    比赛圆满结束，从辩手到裁判都无纰漏，请颜辞来的班长很高兴，连连给颜辞道谢。
    想吃瓜的观众没了瓜吃，只得溜了，于是到最后走的反而只有颜辞……跟杨喻。
    “颜学长。”杨喻从后面追上颜辞。
    “嗯”
    “学长今天真厉害。”
    颜辞失笑:“厉害的明明就是你，我只不过是裁判。”
    “裁判没有能耐可判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所以你追上我就是特地为了夸我一番”
    杨喻摸摸鼻子:“不是，我是想问……圣诞节学长有没有空？”
    “你想约我玩”
    “对。”
    颜辞有点搞不清杨喻的想法，只是直觉自己跟他的关系好像还没那么好，也并不想跟他进一步接触:“那大概不行了，我已经跟朋友有约了。”
    杨喻有点失望，而后又问了句:“跟你约的那位朋友是……顾学长”
    颜辞似笑非笑:“顾暄是我朋友”
    杨喻:“……”
    两次栽在同一个问题上杨喻真不知道该吐槽自己什么好，但他又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直觉告诉他这俩是同一个人。
    “所以颜学长的那位朋友是”
    “秦书，以前文学院的辩论队长。”
    今年的平安夜颜辞桌上摆了一堆苹果，秦倩的、洛棋的、杨喻的、杨雪的、云彩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人的，颜辞一边数着苹果个数一边抱怨吃不完，引得一个苹果都没有的赵层云发出阵阵冷笑。
    颜辞调侃道:“年轻人，别动气啊，天干物燥，不利肝火。”
    沈锋白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表示想把苹果送给他”
    倒是万澜“嘿嘿”笑两声，从颜辞桌上直接提走两个苹果:“颜大才子，我就不客气了”
    一圈熟人和半生不熟的人都送了苹果给颜辞，顾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颜辞便打了电话前去调侃他:“我说顾大佬，您怎的已经穷困潦倒到连一个苹果也送不起了？”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买一车送你，只是我怕你那桌上摆不下。”
    颜辞乐了:“这么说你早猜到有好些人送我苹果了？”
    “颜才子在K大这么有名会缺这东西”
    颜辞心中好笑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天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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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找我约会”顾暄慢悠悠道:“不知道您有没有预约啊。”
    颜辞知道他言下之意就是明天没时间，稍感遗憾之余还不忘打嘴仗:“既然你不跟我约会，那我就只好找其他人约了。”
    “谁”
    “秦书。”
    顾暄:“……”
    没察觉顾暄情绪哪里不对，颜辞继续逗弄他:“顾大佬，这就吃醋了？”
    顾暄:“……”
    “嗯”
    “你早约好了明天跟他一起”
    见顾暄语气正经，颜辞也不得不切换到了正经的画风:“对啊，我想着有一阵子跟他没见了，就想把他约出来玩下，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就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顾暄沉默片刻:“不准去。”
    颜辞不明所以:“啊？”
    “不准跟他单独在一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颜辞:“……”
    颜辞隐隐觉出顾暄话里有对秦书抵触的情绪，但他没想通为什么顾暄会这样抵触秦书，他俩不是关系挺好吗？
    “你跟秦书怎么了？”
    “没怎么。”
    顾暄并不想让颜辞知道秦书喜欢他，既是怕弄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怕颜辞对秦书生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即使他确定颜辞喜欢的是自己。
    直到这一刻顾暄才发现自己隐隐是怕的，怕颜辞对其他人有好感，怕这好感一层层叠加，然后超过对自己的，最后就喜欢上了别人。
    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但又无法放下，就算颜辞不喜欢别人，光是对一个喜欢他的人有过高好感，他都会感到不舒服。
    这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切切实实地在向他展露一个真相:他太在意颜辞，不愿让颜辞离开他。
    他的人，只能是他的。
    第83章 【八十三】
    今天是圣诞节，颜辞犹豫着要不要给秦书打电话。
    顾暄并不想让自己跟秦书单独呆在一块儿，可他又没给出具体原因，因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放秦书鸽子，颜辞觉得并不妥，想了想颜辞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秦书他俩怎么了。
    “你跟顾暄最近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秦书不明白:“好像没有……怎么了？”
    “没……没什么……”
    虽然没搞懂，可颜辞也没再问下去。他不说话，秦书却隐隐猜出了门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今天就不见面了。”
    颜辞尴尬不已，越发觉得不能因为顾暄莫名其妙的话放秦书鸽子了:“哪有的事，方便着呢，只是……”
    “什么？”
    只是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的事就别告诉顾暄了？
    颜辞觉得这话说出去颇为怪异，而且也怕秦书瞎想就强行按下去了。
    “没什么，出发吧。”
    秦书这种人自然不能指望他安排去哪玩，所以任务就扔给了颜辞，颜辞虽觉着去哪玩都一样，但又觉得一般的看电影游乐场太无聊，就难得奇思妙想一回，找了一家diy蛋糕店，还专门给秦书说让他把妹妹带上一起玩。
    “做蛋糕……”
    “怎么”
    “我从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做这。”
    此时三人已然在蛋糕店的制作室内，宽大的桌面上摆了各种道具跟食材，蛋糕饼甚至都被折腾坏了一个。
    颜辞听到秦书说这样的话，感到好笑，抹了一点奶油在他脸上:“所以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惊喜!意外!刺激!”秦书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丝丝便插嘴进来，然后拿了颗草莓强行塞进秦书嘴里，笑眯眯道:“对吧，哥。”
    秦书:“……”
    对，你们说的都对。
    整个蛋糕做的勉勉强强，多半还是秦丝丝的功劳，颜辞和秦书打游戏倒是6，做起蛋糕却宛如手残。
    过程倒腾的一言难尽，蛋糕饼折腾坏了好几个，秦书虽然认真但并没有什么鬼用，颜辞一点不认真边做边吃食材，秦丝丝劝阻无效气得跳脚。
    她算看出来了，这俩是真的来“玩”的。
    做完蛋糕已经下午四点，秦丝丝提议把蛋糕带回家然后做晚饭一起吃，颜辞想了想觉得没毛病就答应了。
    刚到家秦书就表示自己先去做饭了，颜辞想要帮忙却被秦丝丝拉住了:“让他自己去，颜辞哥哥你陪我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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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没事，你去陪她玩吧。”
    颜辞便跟秦丝丝一起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颜辞哥哥。”
    “怎么了？”
    “一会儿爸爸妈妈要回来跟我们一起晚饭哦～”
    颜辞一愣:“啊？你们爸妈要回来？”
    “对呀。”秦丝丝眨眼。
    “那我突然在会不会不合适啊……”
    “怎么会不合适？他们早就想见你了～”
    颜辞惊讶了:“早就想见我”
    “对啊，我哥……当然啦还有我，我们俩经常跟爸妈说起你啊，说你长得好看人又好还有才，他们都可喜欢你，可想见你了。怎么，我哥平时都没跟你说起过吗？”
    “没……”
    颜辞确实从没听秦书给他说过这些，现在从他妹妹口中得知这些，惊讶之余还有尴尬，一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好，二是没想到秦书这种冷淡的人竟然会在他爸妈面前这样夸自己，三则是对突如其来的见家长场面感到不知所措。
    等等……见……见家长
    颜辞心里一阵寒，心说我tm是不是用错什么词了，靠!
    这么一想颜辞就坐不住了，立马翻身起来往厨房走。
    “颜辞哥哥你干嘛”
    “帮你哥干活。”
    诚然秦书看到颜辞推门进厨房也很惊讶:“怎么不去玩了”
    “咳……那个……”颜辞摸摸鼻子:“听说叔叔阿姨要回来一起吃饭。”
    “嗯。”
    “所以我来帮你忙。”
    秦书:“……”
    颜辞跟顾暄在一块儿的时候基本不会动手做饭，顾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让他做饭比登天还难，加上他又有钱想吃什么不能搞到颜辞便顺带着也不动手，今天碰到这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不觉久违，再一看旁边的秦书，呵，昔日名满K院高冷辩论队长竟跟他一起做饭颜辞不由生出几许意料之外的，又是滑稽又是好笑，最终却归结为安稳的亲近感来。
    秦丝丝没了玩伴，只得也跑到厨房帮(添)忙(乱)，就在三人忙活地正紧张时，颜辞的手机铃声却响了，颜辞一看来电显示是顾暄，不由心底一慌。
    “那个……你们先忙，我去接个电话。”
    “好。”
    颜辞出了厨房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房间，这才接了电话。
    “喂，顾暄。”
    “你在哪”
    “我在……学校。”
    “嗯，那一会儿出来吧，我去接你。”
    颜辞一惊:“什么？你不是今天没时间吗？怎么突然来接我？”
    “本来是没时间的，但是昨天你说想跟我一起，我就提前赶回来了。”
    要是正常情况下颜辞肯定会开心又感动，但这会儿他只有紧张:“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
    “还没，不过要准备出发了。”
    “那你先别出发!”
    “怎么了？”
    “我在……写论文，这篇急着要交的，三个小时之内要交上去，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可不可以等我写完后再去找你”
    顾暄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好。”
    挂了电话颜辞心有余悸，要是让顾暄知道自己在骗他，他指不定会怎样呢。他不想骗顾暄，但又觉得现下临时走脱并不好，便打算跟他们吃过饭再离开。
    颜辞又回了厨房，看菜做的七七八八了就问了句:“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应该就几分钟的事，”秦丝丝刚回答完便听到自己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了:“说不定是他们打电话来了，我去接。”
    秦丝丝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却发现来电显示不是自家爸妈而是顾暄:“顾暄哥哥”
    “对，是我，我问你一件事，你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说。”
    “嗯。”秦丝丝对这个好看又有气势的哥哥又喜又敬还有点怕，因此不敢乱违背他的话。
    “颜辞在你们那吗？”
    “在。”
    顾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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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八十四】
    颜辞见到了秦书和丝丝的父母，在他们刚把饭菜做好的时候，两人便回来了，于是颜辞顺理成章地跟他们打了照面，俩父母看起来很开心:“哟，小颜啊，早就听他俩说过你，今天可算见到了。”
    跟秦书的高冷不一样，秦父秦母不仅温和热心甚至还有些……逗比
    秦父:“我说秦大佬，你平日里寂寞如雪也就算了，怎么今天你喜欢的朋友来了，你还这副表情？”
    秦书:“……”
    秦母:“我能弱弱地说一句难道是因为人家蹭了你一顿饭”
    秦书:“……”
    秦丝丝眨眼:“哥，爸妈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给笑一个”
    秦书:“……”
    秦书没笑，颜辞却乐了。秦父一看颜辞这反应，也笑笑:“小颜你不要介意，他就是这副样子，干啥都冷冰冰的，想让他笑一笑啊，简直比登天还难。”
    “哦比登天还难”颜辞突然想起前几天让秦书笑一下他还真笑了，不由偏头看他，挑眉以求证实。
    秦书咳嗽一声，拿起筷子就往颜辞碗里夹菜:“吃你的，少废话。”
    秦丝丝眼尖看到了这一幕:“诶呦呦，哥你了不得，还学会给人挑菜了。”
    秦父也道:“有长进有长进～”
    秦书黑着脸也分别往自己老爸和妹妹碗里夹了一菜:“这下好了吧？”
    “好好好。”
    “嘻嘻嘻。”
    一顿饭中，秦书就在父母和妹妹的强势调侃中度过，颜辞算看出来了，这大概就是秦书的日常，除了替他无奈之外，还觉得他爸妈挺好玩。
    果然，有趣的都是别人家的爸妈。颜辞默叹了这么一句。
    吃完饭差不多就七点了，颜辞估摸着跟顾暄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想先回学校了。
    “小颜，你这就走了？”秦父还想挽留颜辞。
    颜辞歉意一笑:“是啊，学校里还有点事，得赶回去做了。”
    秦书奇怪:“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吗？”
    “啊……临……临时的任务。”
    “这样啊，”秦父若有所思:“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你一个人小心慢走啊。”
    “好。”
    告别了秦书一家人，颜辞赶快往学校赶，一路上还想着一会儿跟顾暄的说辞。离学校门口还有点距离的时候，颜辞便看到顾暄的车停在那里，熄了火，像是等了有一阵。
    颜辞有点小愧疚，便加快了步伐，来到顾暄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顾暄给他开了车门，颜辞坐进来。
    “去哪了？”顾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明显情绪。
    颜辞知道顾暄是问他为什么会从外面回来而不是从学校里面出来:“嗯……本来是在写论文，然后肚子饿了，就出去吃了点东西。”
    顾暄沉默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翻了下自己的通话记录，又问了句:“真的？”
    顾暄的反应让颜辞心慌，可颜辞还是硬着头皮说谎:“真的……”
    顾暄突然把手机锁屏，然后冷冷开口:“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不要去见秦书”
    颜辞一惊，背后蓦地渗出些冷汗:“我……”
    “你什么”
    颜辞不知道顾暄为什么会知道，但他明白顾暄肯定是有证据的，自己狡辩怕是也狡辩不了:“我……”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觉得……放他鸽子不好，而且……你也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理由……”颜辞理亏心虚，越说越小声。
    顾暄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要再跟他走那么近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颜辞更不明白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他对我的东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我不喜欢他。”顾暄转过头来，直直看他，目光锋利得让颜辞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东西……”
    顾暄就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颜辞被他看得心底一慌，随即一个不靠谱的却是正确的想法冒了出来:“怎……怎么会……”
    “怎么会我也想问怎么会。”顾暄冷冷道:“我还想知道你跟他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好到不仅可以在一起睡，还可以跟他家里人一起吃饭了。”
    颜辞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暄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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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怀疑是我故意的”
    顾暄:“……”
    从未有过的委屈和愤怒一齐涌上，颜辞第一次对着顾暄发火:“顾暄，你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顾暄没有回答，只扔了句:“下车。”
    颜辞一愣。
    颜辞自从跟顾暄在一起后，几乎一直都是被宠着惯着的，累点的事不让他做，远点的路不让他跑，但凡提出的要求，顾暄基本都满足了，连句稍微重点的话都没被说过，几时像现在这样被对待过
    “你说……什么？”
    顾暄面不改色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下车。”
    颜辞:“……”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颜辞怔怔看他一阵，而后红着眼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然后下了车一把关上车门。
    下一秒，汽车飞驰离去。
    这人还真走了，走得这么干脆。
    颜辞自嘲笑笑，然后像是用了全身的力般，深深叹口气。
    冬天的晚上很黑很冷，寒风一阵接一阵，颜辞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他动了下腿想走一步，却发现脚软了似的，竟然在打颤。
    然后他只能走到一旁的那棵树边，背靠着那棵树缓缓蹲下。
    顾暄生气了，直接把他丢下走了。
    他以为不会有这么严重的。
    他觉得应该给顾暄好好解释一下，可是对方甚至都不想理他，他又怎么说
    他抚了抚额头，站起来，沿着顾暄方才开车的方向走。
    他不是去追顾暄，自然也明白自己追不上他，只是感觉往这个方向走，自己心里会稍微舒坦点，虽然他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走了一阵，颜辞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看，是秦书打来的。
    心情复杂地接了电话，秦书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
    第85章 【八十五】
    颜辞刚得知秦书对自己的另一种情感，这会儿接到他的电话，心里并不平静:“在……学校。”
    “真的在学校？”
    “真的。”
    秦书也不知信没信，只沉默一阵又道:“需要我去找你吗？”
    颜辞隐隐觉着秦书大概是猜到自己离开的原因了，但他并不想多做解释。顾暄刚刚才因为自己跟他的事儿生气，这会儿自己还去见他，才真是见鬼了:“不用了，你陪家里人就好，我没事。”
    “……我比较想……陪你。”
    颜辞:“……”
    秦书费了很大力才说出来的话，却让颜辞无所适从。如果说在之前颜辞不知道他心意的时候他说出这种话，颜辞只会觉得这是朋友之义，但现在他知道了，便觉得这话有些不敢直视。
    颜辞知道别人喜欢他并没有错，可是就他个人而言，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喜欢，而且他也不想让秦书因为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感难过。
    颜辞心情混乱，万般思绪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含糊着回了句:“嗯……谢谢，只是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忙。”
    “……好，那我不打扰你，先挂了。”
    “嗯，再见。”
    挂了电话，颜辞长叹口气，收好手机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才继续慢慢往前走。
    天气变得更冷，骤然一阵寒风后，竟然飘起了雪花。
    颜辞一怔。
    今年K市的雪果然比往年来得更早。路上行人大多因突如其来的雪而惊慌，担心越下越大，不少便加快了步子走路，偶尔也有几个兴奋的，跳着玩雪。
    颜辞不惊慌也不兴奋，除却最初的愣怔之外，就只静静看那雪花，然后伸手去接。
    冰冰凉凉的雪瓣在手上不消片刻就化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顿了片刻，然后把手收回来，放回口袋里，垂眸静站着。
    他站在人行道的路灯旁，雪花接二连三的落在他身上，他的衣服和头发间，隐隐约约有一层浅白。灯光一照下来，他那处便比四周明亮许多，更清晰的同时，却又更单薄——他是一个人承受着这暗夜的孤光的，像是跟整个黑暗的世界，隔绝的。
    顾暄远远地看着。
    透过车窗他看到飘着的雪花，明亮的路灯，以及路灯下单薄的身影。
    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适合孤独的，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沉寂而好看的。空韵的气质，再无出其二，一如你当初，在竹林见到他的第一眼。
    可你又不忍心他孤独，因为你知道他难过。
    顾暄默默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他没想真的丢下颜辞，就想气一下他，或者让他伤心，像是变相的惩罚，看这个人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自己，他就会得到心理平衡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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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知道这种做法就像在耍小性子，幼稚又无理，可他就是奇怪地忍不住——谁叫这个人不听他的话，跑出去跟不该见面的人见面——尽管他知道自己也有理亏。
    颜辞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就在车上看着，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够了，便有些忍不住了。外面天寒地冻地下着雪，依颜辞那个执拗的性子和异于常人的思维，鬼知道他要站多久，要是把人冷出病来，到头来心疼的还是他。
    于是几十秒后颜辞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又停在他面前，然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车里面的人对他说:“上来。”
    颜辞愣住:“你……”
    你没走
    “外面很冷，快点上来。”顾暄再重复了一遍。
    颜辞直直看着他，却没有上去。
    顾暄微叹口气，知道颜辞这是想明白自己的心思，不高兴了。
    他不上去，顾暄就只能下去，只能走到他面前对他轻声道:“上车吧。”
    颜辞:“……”
    颜辞转身就走，却被顾暄一把拉住抱怀里:“还使性子了？”
    颜辞挣扎了几下，顾暄越抱越紧，他怎么都挣不开，只能放弃了，对着顾暄冷冷道:“不知道使性子的到底是谁，故意把我扔下，故意冷眼旁观，故意让我伤心难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很多事都不给清楚的解释，却永远都想让我顺着他的意思独断专行!”
    顾暄:“……”
    见顾暄不说话，颜辞心头火更大，真心用了狠劲儿去推顾暄，却还是推不开:“顾暄!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让你走。”
    颜辞又气又好笑，这人居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推也推不开，颜辞干脆抱着他脖子泄愤一样狠狠一口咬下去。
    顾暄猝不及防，突然被这么一咬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就任由颜辞咬，把人抱得更紧的同时，一手还轻轻摸他的后背。
    淡淡的血腥味从口齿间蔓延，颜辞知道他把顾暄咬出血了，他想暴虐地继续咬下去，让顾暄好好疼一回，却又担心顾暄太疼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口。
    “咬完了？”
    颜辞冷冷看他:“咬完了。”
    顾暄伸手帮他擦去嘴角的一点血迹:“那现在该我了。”
    颜辞一怔，还没想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就被顾暄扣在怀里，然后是他低头吻上自己的唇。
    很轻，很温柔。
    像是在吻花叶上的一朵雪。
    然后他结束了这个吻，下巴搁在颜辞肩上轻声道:“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吗？”
    颜辞:“……”
    颜辞没说话，气却消了大半，但却不想这么便宜了顾暄，免得下次自己又被他这么折腾。
    他还在组织语言，顾暄盯着他瞧了一阵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一下:“以后不会再这么着了，我保证。”
    “……”
    “不信那我再让你咬一口”
    “够了够了……”
    顾暄莞尔:“那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去哪……”
    “回家。”
    第86章 【八十六】
    转眼便是一月，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和一个多月的寒假。
    颜辞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所有的功课和考试，就跟绝大多数人一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别人回家都宛如中了大奖，乐不可支，就他一脸冷冷清清不为所动的模样。
    颜辞家里的情况室友们多少还是知道点，就没有再多说，只是随意宽慰了颜辞两句。颜辞知道是他们好意，便也一一应着。
    这次回家跟以往不同的是有顾暄亲自送，颜辞刚听到时很惊讶:“你开车送我回去”
    顾暄想了下:“如果你不想我开车，我们可以坐地铁，也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要送我”
    顾暄笑笑:“顾先生送顾夫人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需要什么理由？”
    颜辞:“……顾夫人你毛线!”
    顾暄眨眼:“不好听吗？”
    “当然不好听!”
    “那就叫这个了。”
    颜辞:“……”
    顾暄最终还是开车送颜辞回家了，颜辞也懒得问他最近是不是闲的慌，只是顾暄没有开他平常用的那辆劳斯莱斯，而是换了一辆好看但较为普通的车。
    “你为什么换车了？”颜辞坐在副驾驶上。
    顾暄没有回答，而是想了想问道:“阿辞，你说我这次要是去见你妈妈，会不会很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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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一愣，然后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两下:“你……你要见我妈”
    顾暄发动车子没有开，手放在方向盘上摩挲了一下，然后低头笑了笑:“见家长不是迟早的吗？”
    颜辞怔住:“你……”
    “不应该吗？”
    颜辞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喉咙有些干涩，眼睛也有些模糊，他明明想看顾暄，看到的却是不真切的轮廓和零星的水雾。
    顾暄偏头看颜辞，却见对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眼泪将掉未掉。
    他心底一酸。
    “顾暄……”颜辞有些哽咽:“你愿意……”
    “嗯，我愿意。”顾暄轻轻擦去颜辞的眼泪，又把他揽住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吻着他眼睛:“别哭了，我什么都愿意。”
    我愿意跟你一直在一起，愿意把我们的情况让其他人知道，愿意跟你一起见家长，愿意跟你面对所有的困难。
    顾暄的亲吻和安慰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颜辞反而哭的越发厉害，怎么都止不住，顾暄一开始还帮他擦，到后面干脆只抱着他任他哭。
    颜辞一直以为这感情注定没有结果，风险太大，顾暄不愿意承担，所谓的长久所谓的一辈子都是梦里的话，他总想着过一天是一天，哪日分开了……也就分开了。
    他不再敢奢望，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真的给了他这样的希望，对他说，我什么都愿意。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然后又哭了，哭哭笑笑，狼狈不堪，便抽噎着伸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两把:“我他妈……不……不是活在梦里吧？”
    “……不是。”
    “不骗我”
    “不骗你。”
    “真的？”
    “真的。”
    颜辞说不出到底是感动还是安心，只觉得像在黑暗里呆了太久的人，终于见到了不敢接近的光。
    直至这一刻，顾暄才知道颜辞心里有多深的爱意和期待，而自己曾经又有多让他伤心过。
    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是件很正常的事。可他却哭成这样。
    他定是一开始也希望过，然后逐渐失望，最后绝望，把所有的深痛埋在心里，一个人的时候翻出来细细尝，就着酒咽下。
    顾暄也有些心酸，只是他情绪一向内敛，所以表面上便看不出太大波动来。他抱着颜辞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骗你。”
    颜辞点头，没有再说任何话，这样的转变就宛如做梦。他没有去问顾暄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也没有问顾暄是否做好了面对的准备，只觉得这个人能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他已暂时心满意足了。
    不想多求，亦不敢多求。
    虽说顾暄是做好了见家长的思想准备，但到底觉得突然告诉颜辞妈妈这个事实有些不妥，毕竟周白露并不喜欢同性恋，所以他想着先以颜辞朋友的身份来接触。为了更低调一点不暴露自己狂拽酷炫的有钱大佬身份引人不适，顾暄干脆又换了一辆车。
    颜辞:“你还想的挺周全的啊。”
    顾暄:“那是。”
    尽管颜辞对顾暄的想法没啥异议，但一路上他还是很忐忑:“那个……我妈……超高冷的。”
    “我知道。”
    “那个……我们家……很一般的。”
    “我知道。”
    “那个……你……你别乱说话。”
    “我知道。”
    “那个……那个……”
    顾暄无奈，握了他一只手:“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颜辞顾暄在一番奔波后最终还是到了家，颜辞还在快到家之前给周白露打了电话，说跟自己关系很好的一个校友送自己回来，要在自己家呆两天。
    “你就是顾暄”在见到顾暄时，周白露还是惊讶了。
    “是，阿姨好。”顾暄微微欠身。
    眼前的年轻人20多的样子，身姿俊挺，眉目英华，通身一派沉稳的气度，让人不由侧目。
    周白露早些就知道颜辞会带朋友来家里，却没想到他的朋友竟是这种好人物。
    既是来拜访颜辞的妈妈，顾暄自然不会空着手，礼物周全礼数得当，言谈大方有礼，举止甚是有度，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周白露对他的好感便增了好许。
    “小顾，我们家常年不接待客人，如果有哪里招待不好的地方，还请你见谅啊。”
    “阿姨哪里话。”
    “你应该已经听颜辞说过了，我是学校老师，你们大学放假早，我这还没开始呢，所以这些天除了晚上我大概都不怎么在家，只能让颜辞陪你到处逛逛了，”周白露又对着颜辞道:“你帮我招待着小顾，听到没？”
    突然被点到名的颜辞赶紧回答:“听到了听到了。”
    晚上顾暄被安排睡在客房，而颜辞的房间刚好就在隔壁，跟顾暄的只隔了一道墙。
    颜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凌晨一点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啥。他想直接过去找顾暄又怕他已经睡了，纠结了一阵还是选择给他发条消息试探一下。
    于是颜辞发过去一条短信:“天王盖地虎。”
    顾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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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几秒颜辞就听到放轻了的敲门声。
    颜辞一愣，立马从床上翻起把门拉开，然后果然看到站在外边的顾暄。
    颜辞盯着他看了几秒想到刚刚的二货行径不由尴尬，轻咳一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还没睡”顾暄推门进来，反手锁上门，然后温柔看他:“想我了？”
    颜辞对上他温柔的视线，老老实实地缴械:“嗯……”
    第87章 【八十七】
    顾暄笑了笑，然后把他抱进怀里，侧头吻他的脸。颜辞心中一动，伸手回抱他，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变成猫了，嗯？”顾暄心情颇好地打趣他。
    “变成猫又怎么样……啊……你干什么!”
    顾暄突然将他打横抱起坐在床边，于是颜辞变理所当然地被他圈在怀里:“变成猫了就该老老实实被主人抱怀里。”
    颜辞脸一黑:“主人你毛线!”
    顾暄眨眨眼，伸手给他顺了顺毛:“我以为你会很喜欢。”
    “……喜欢你个大头鬼。”颜辞嘴上拒绝心里却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感觉也不差啊。
    “嗯”顾暄凑近吻他。
    颜辞暗骂自己变态，强行赶紧压下心中鬼畜的想法去推顾暄:“你别乱来……”
    “乱来什么？”顾暄得寸进尺，一个翻身就把颜辞推倒压在身下，还顺势捉了他的双手摁在头顶。
    颜辞心里那个惊悚+羞耻，心道这是我家啊大哥，我妈都还在，虽然已经睡着了……可可可你这样还是让我很紧张啊啊啊！!
    顾暄直接忽视颜辞的纠结，一口含住他的唇，吻了个彻彻底底。火热的挑逗和温柔的□□双管齐下，颜辞抵抗无力，渐渐屈从，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也跟着回应。
    吻越发深入，激烈又不讲道理，顾暄揽住颜辞腰的手也越收越紧，迷乱的气息交缠不休。
    迷糊间颜辞感觉自己的睡衣被解开，一只手在自己腹部间轻轻抚摸，手指划到腰侧时有意无意地撩拨带来勾人痒意让他身体发颤。
    然后那只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面，在他的腿间流连反复，轻薄挑逗。
    颜辞被他弄得脸红心跳呼吸混乱，偏偏这人还嫌不够，调情地在他腿间写下潦草的英文:miss you.
    “别……”理智上颜辞觉得他不应该再放纵顾暄乱来了，可是身体偏偏不听使唤，习惯了顾暄的疼爱，便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渴望被他侵占。
    在自己家里，在自己房间，还在有长辈的时候被顾暄这样对待……偏偏自己还不想抵抗
    颜辞简直想捂脸。
    顾暄含住颜辞的耳垂一吮，然后满意地感觉到身下人浑身一颤，于是更为放肆地舔吻吮玩着那颗圆润细嫩的耳垂，感受着颜辞不住地轻颤，在他耳旁含糊地低哑出声:“想不想要”
    想……
    颜辞防线全数崩溃，就在他自暴自弃地打算放弃挣扎时，顾暄突然放开了他。
    颜辞一阵茫然。
    顾暄:“撩完就跑，感觉果然不错。”
    颜辞:“……”
    颜辞气得一个枕头砸他身上，顾暄笑眯眯接住:“要不要我让你咬两口泄愤啊？”
    颜辞瞪他:“不需要!”
    顾暄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把炸毛的颜辞揽怀里就跟他一起倒在枕头上。颜辞躺在他怀里，静静地感受这个人的气息，一时间觉得冬天竟也能这么温暖。
    “顾暄。”
    “嗯”
    “我想问你……”
    “什么？”
    想问你为什么突然会想来见家长，你父亲知不知道我们的事，见了我妈妈要不要去见见你父亲，我们该怎么跟他说，他不同意怎么办，你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果吗，想好了对策吗，真的下定了决心吗……
    颜辞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暄见他欲言又止，却是大概明了他心中所想:“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你放心我会跟我爸一点一点说的，不要着急。”
    颜辞也知道这事肯定困难，就只点点头，没有再说。
    顾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
    等颜辞彻底睡着之后，顾暄才回到自己房间，他心中有事，所以并没有多大睡意。
    父亲那边他一直封锁着消息，苏寻那边他也用了些手段监控着，暂时没什么异常。既然他已经改变主意要让自己父亲知道，那么这事让他自己说总比让别人说来的好，只是想到父亲的性子……顾暄说不头疼都是假的。
    至于颜辞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即使他不说顾暄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突然吗？
    其实不突然，顾暄自己知道，他的心一直在被这人软化和打动，让他原有的所谓坚持一点点崩塌，而这种崩塌在那个下雪的夜晚最为彻底。
    寒夜，孤灯，凉雪，和单薄的人。
    他在车里看他，看得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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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两个人还住一块儿的时候，颜辞曾问顾暄一个问题，说人会不会真的有前世今生。
    顾暄知道他喜欢写小说也喜欢看小说，突然扔出这么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不是写到什么情节就是看到什么情节，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模棱两可地回了句，你觉得呢？
    颜辞说我觉得有。
    顾暄来了兴致，如果有的话，你觉着我俩前世是什么人
    颜辞脑补了一阵，说我觉着吧你多半是什么皇家贵胄或者世家子弟，玉树临风，帅气沉稳，出场都自带BGM的那种。
    顾暄被他逗乐了，问那你呢？
    颜辞摸着下巴，说那我肯定得是四方游历的侠客，放荡不羁，行侠仗义，诗酒天涯。
    顾暄好笑他自我脑补逼格还挺高，就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见着呢？
    颜辞接着诌，必须是一个下雪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我站在别人挂着灯的廊檐下静静看雪，然后你骑马路过，一眼就看到我。
    “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固然不是初见，固然不是一见钟情，可该来的场面，纵使迟了，却也依然来了。
    于是簌簌飞雪中，他似是看到了那个人口中所说的，疑似前世的场景。
    你看落雪，而我看你，朦胧恍惚得宛如旧梦的钟声，又带着宿命的味道。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包括，我爱你。
    顾暄叹口气。
    颜辞，我爱你啊。
    第88章 【八十八】
    果然如周白露所说，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学校，只有晚上才回来，所以更多时间都是颜辞在陪着顾暄。
    上海顾暄不是第一次来，很多有名的地方都去过，所以记忆中并不是太生疏，也因此颜辞带他到某些地方时，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
    颜辞盯着他揶揄:“看不出来啊顾大佬，这么熟悉上海，搞得倒像你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了。”
    顾暄在他脸上一捏:“贫嘴。”
    周白露每天晚上回来，顾暄知道她是老师，便跟她说些学生教育之类的话题，周白露果然比较喜欢，跟顾暄谈的也很融洽。颜辞在家时，基本不怎么跟周白露说话，这时突然来了个跟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谈吐不俗还同自己说得到一处，心中不免舒坦。
    通过几日的交谈，周白露大概知道顾暄家里是生意人，做物流行业，家里条件比较好，本以为这种环境下的人该对生意场上的事比较熟悉但疏于教育领域，但想不到的是这年轻人竟然还挺懂。
    周白露好感默默+10。
    其实颜辞心里也挺纳闷，顾暄怎么就突然这么懂教育这行了，了解的深度跟自己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顾暄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我不会提前做功课吗？”
    颜辞:“……”
    骚，实在是骚。
    又过两天，顾暄离开了颜辞家，颜辞虽不舍得，却也知道顾暄有顾暄的事要做，便不出言挽留，倒是周白露，出于礼貌，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一下。
    顾暄临走前跟两人礼貌地道别，还对周白露说了句似有所指的话:“颜辞是个不错的人，我很喜欢他。”说罢笑着看了颜辞一眼。
    周白露没有多想，颜辞却脸上一红。
    周白露因着临时有事，便让颜辞代她送一下顾暄。汽车一路开到街边，颜辞却是再也不能跟着了。
    颜辞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时，顾暄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嗯”
    顾暄看着他眼睛:“亲我一下。”
    颜辞笑笑，凑上去在他脸上一吻。
    “我们再见可就是明年了。”顾暄握住他的手。
    颜辞一愣，对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再见可不就是明年了。
    顾暄一手抚上他的眉毛，顺着他眉的纹理，带着眷恋轻轻抚过:“只能明年再见你了。”
    顾暄的手顺着眉毛滑下，触到眼睫毛上，轻轻拨弄两下，感受到那黑色的羽睫蹭在指腹上时舒适的痒意，再滑下碰着他的脸，然后微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那片唇。
    如此温柔。
    然后他吻了上去。
    颜辞没有拒绝，他回抱着顾暄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再见就是明年了。
    原来我们认识已经这么久了，也原来……我们还会有这样的明年。
    冬日的寒风肆无忌惮地狂吹，马路中心的车来去飞驰，一切寻常地不像是明年，偏偏行走的时间又告诉你，将是明年。
    颜辞眼底隐隐有涩意，又强行忍了回去。
    顾暄，明年见。
    公历的二月中旬便是新年，虽离除夕还有几天，但上海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重了，各大商场的除夕活动，街道的新年标牌还有各种各样的庆贺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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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家虽有些亲戚但却不常往来，关系十分淡漠，团年夜也不一块儿聚在老一辈的长辈处，而是过了除夕才分别去拜访。
    周白露的生父生母也就是颜辞的外公外婆，在颜辞高中时便去世了，直系的亲属长辈已走，剩下的长辈便是杂七杂八的，莫说颜辞不怎么熟悉，就连周白露也不怎么了解。再加上有些嘴巴不干净的亲戚总喜欢拿周白露年轻时候的事当做谈资，就使得颜辞更厌烦他们，能不见就不见。
    除夕之夜一起在家的便只有颜辞跟周白露，周白露难得好心情地给颜辞做了一大桌子菜，颜辞也赶紧进厨房帮她的忙。
    “颜辞，今晚喝两杯吗？”
    洗菜的颜辞蓦地反应过来，周白露这是在跟他说话。周白露酒量很好，但喝酒的时候却很少，今天突然提出喝酒让颜辞很意外，但颜辞还是老实听话了:“好啊，不过家里没酒了，我去附近的商店买。”
    “行。”
    颜辞洗了手就出厨房，周白露的声音从厨房里飘来:“路上注意安全。”
    颜辞鬼使神差地一回头，然后看到周白露系着围裙，一手拿着铲子，头发半散着，同样转过来看着他。
    锅里“咕噜”地煮着东西，抽油烟机也在小声地“嗡嗡”运转，安静的灯光下，颜辞看到周白露发间的白丝。
    她的嘴唇有些干，还起了些皮，脸上也有些发黄，还长了些不知名的淡色斑点，可眼睛意外的清亮，还泛着湿润的光泽。
    “外面冷，穿好衣服再出去，别跑快了，”她顿了顿，开口带了哑意:“妈在家等你。”
    见她这副样子，不知怎么的，颜辞突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跟生父关系挺好，也还没离婚。过年的时候放烟花，他率先跑出去，然后她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外面冷，穿好衣服再出去，别跑快了。”他就说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呀，她摸摸他的脑袋，说我就不去了，在家等你。
    突如其来的记忆让颜辞眼睛发酸，他强忍着不露出异样来，只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妈，今年我们放烟花吗？”
    周白露怔了怔:“这时候怕是买不到烟花吧……”
    “买得到，买得到的!我出去买，你在家等我。”
    颜辞说完就跑出家门，他实在不敢多呆，也不敢多再看那个女人一眼，他怕再看下去，他就忍不住在她面前湿了眼睛。
    她这辈子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他身为她的儿子，应该保护她，应该为她遮风挡雨，而不是像个弱者一样在她面前流泪。
    别让她再难过了，别让她再哭了。
    颜辞发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止不住地这样想。
    刚过八点，却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五斑斓的绚丽在空中一遍遍炸开又消失——像燃烧的花，漂亮地、慢慢地堕成灰烬。
    冬季的严寒覆上灰烬，化成了纠葛不清的思念。
    颜辞突然很想顾暄，他想见到他，亲吻他，告诉他，我想你我爱你。
    可是这个人现在离你很远，你无法见到他。
    颜辞怔怔地看着烟花。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颜辞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顾暄”二字。颜辞又惊又喜，刚想按下接听键，却突然感觉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然后自己再也拿不稳手机。
    他想强打精神撑过那痛意，却最终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第89章 【八十九】
    这是颜辞被关在这栋别墅的第八天。
    八天前他被人打晕后，醒来便发现自己在这里。
    这是一处陌生的别墅，面积很大，装修陈设都很漂亮奢华，可没有一个人，不仅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外面的人进来。
    颜辞试过联系外面，但别墅所有的门窗出口被锁死，根本出不去，颜辞身上的手机也被拿走，失去了通讯工具。这里没有信号、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通向外面的任何一条路。不仅如此，还有监控，颜辞目前发现了两个，但总共有多少个，他并不知道。
    第一天，颜辞有些紧张。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不明白是谁下的手，也不清楚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多久，即使他发现了厨房里储存着的很多食材，说明主事者并不想要他的命。
    第二天，颜辞有紧张升级为烦躁。他探寻过了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试了很多种方式，可是都出不去。他很担心自己突然消失母亲会受不了。
    第三天，颜辞慢慢冷静下来。绑了他却不伤他定是因为他有一些用处，而这种用处肯定要当面跟他谈，明明当天晚上就可以谈的事，偏偏耗了好几天，除了是主事者在故意耗他外，他找不出第二个原因。既然怎么都出不去，那我就跟你耗着好了。
    你肯定来找我。
    第四天，颜辞已经淡定下来了。尽管他还想着外面的情况，忧心着周白露，可心里已经算得平静了。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会想到顾暄，跟自己失联了这么久，他是不是很着急。
    第五天，颜辞感觉枯燥且孤单。这里电视电脑都是废的，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整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转悠，像是被关在一所漂亮的监狱里。
    第六天，颜辞开始写诗。有纸有笔，写了一篇又一篇，诗词格律他早已熟记在心，不用翻也能知道哪平哪仄——当然他想不想对上格律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写完一篇就扔在一边，也不管好与坏，只是每每停笔的时候，颜辞总会隐隐推测主事者的身份，所有的推断都指向一个人。
    他心里不是滋味。
    第七天，颜辞找到房里的一架钢琴。钢琴音质很好，可惜他并不会。他想学顾暄弹得很好听，但一翻瞎搞像魔音乱舞，一言难尽。他起身把钢琴盖一关，看向旁边墙顶一个并不十分隐秘的监控器，冷笑一声。
    今天是第八天，颜辞又扯了纸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写诗词，打草稿的纸张被他甩的满地都是，他也很不客气，丝毫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诗词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脚步声传入他的耳朵，不只一个人。
    颜辞笔尖一顿，又继续写下去。
    门被打开，寒风和着脚步声一同进来，一群人缓缓走进。
    颜辞面无表情，像是没看到有人一般，只思考着最后一句该写什么。来人身后跟着的其中一人想来拉他，却被来人制止。
    颜辞写好了最后一句，收笔，从沙发上站起，看着面前的人，平静道:“您来了。”
    来人先是有点惊讶，然后释然，几番打量颜辞后，才从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字:“嗯。”
    来人并不在颜辞意料之外，正是顾思源。有这个必要，又有这个手段能力的人，除他外，颜辞是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了。
    顾思源跟顾暄挺像，只是顾思源年近半百，身上的商人气和上位者的气息更加浓重，举手投足不紧不慢，眼里静无波澜深不可测，让你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颜辞的淡定，顾思源也在手下给的监控中见识过，因此这会儿见到他，对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事，倒也不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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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下去吧。”挥退了随行的人，客厅里就只剩下顾思源和颜辞两人，顾思源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坐下:“你也坐。”
    颜辞也跟着坐下。
    经过这么几天的“囚禁”，颜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顾思源干出这种事多半是因为不喜欢他，毕竟之前他就知道顾思源不喜欢同性恋。估计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狗血又中二的跟自己谈条件了，不知道远离顾暄的条件，是让自己出国留学呢还是给自己钱呢，自己要是不从这狗命是不是也不保啊？
    颜辞默叹口气:我真的不是活在一本狗血小说里吗？
    “我已经跟你母亲见过了，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顾思源并没有打算跟颜辞解释一下绑他的事情——绑你就绑你，关你就关你，还犯得着跟你解释
    颜辞心里一惊，面上却没什么波动:“她……”
    “她很难过，哭了好几次。”
    颜辞心里也不是滋味，让一个传统的母亲接受儿子是同性恋这种事，难度不容易。他是想好好保护她的，可到头来反让她更为伤心。
    “你胆子够大，顾暄胆子更大，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件事瞒了这么久。”顾思源往后一仰，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想点着却发现没打火机。
    颜辞想了下，打开客厅茶几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打火机，过去帮顾思源把烟点着了，然后再退坐在一边。
    顾思源看他一眼:“这里的东西，你倒是比我还熟悉。”
    颜辞也淡淡回道:“翻了八天，想不熟悉都难。”
    “砸玻璃的滋味怎么样？”顾思源吐一口烟。
    颜辞前几天试过用各种方法逃离这里，其中不乏简单粗暴的方式，比如砸玻璃，结果自然是没什么鬼用。
    颜辞也不恼:“不大好，不如我以前砸过的玻璃脆爽，建议换一下。”
    顾思源微笑了下，眼光掠过地下乱七八糟的纸张:“果然跟小苏说的差不多，看着文气，心里住着个狼崽子。”
    第90章 【九十】
    “小苏”
    “你的学姐，苏寻。”
    颜辞一惊:苏寻和顾思源
    “你们的事是顾暄给我坦白的，就在八天前。”顾思源并不打算解释这一茬，只嗤笑一声:“本来我是安排小苏给我按时汇报顾暄的事，结果顾暄这小子，竟然封了她跟我的联系渠道，厉害。”
    顾思源是八天前知道的消息，自己也是八天前被关到这里的，说明顾思源是一得到消息就把自己锁起来了，可见他当时的怒火。但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颜辞问道:“顾暄呢？他怎么样，他现在在哪？”
    “除了在过来的路上还能在哪？”顾思源一弹烟灰:“被关了八天的，不止是你。”
    颜辞心一跳，惊道:“你把顾暄……”
    顾思源抬头冷冷看他，只一眼，却足以让颜辞从心底生出寒意。
    多年上位者的决断气场，不是他能比的。
    颜辞稳了稳心神，斟酌道:“既然我们的事您已经知道了，您打算怎么处理？”
    这话他说的平静，心却飞快地跳着，为即将到来的审判。
    “你爱他”
    颜辞斩钉截铁:“爱。”
    “既然爱，我就给你一个机会。”顾思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大草坪。
    这话看似宽限，颜辞却并没感到轻松，顾思源的表情深沉莫测，他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一时间再没人说话，空气沉默的仿佛被冻住一般。
    突然大门被“碰”地撞开，颜辞猛得回头，看到从门口边走来的面色苍白，气息不稳的顾暄。
    思念和担忧一齐涌上，颜辞有点伸手想拉他，但顾暄却直接无视他，走到顾思源后面:“父亲。”
    “嗯，”顾思源头也不回:“想好了？”
    “好了。”
    “选什么？”
    顾暄闭眼，眉头皱起，苍白的侧脸使他看起来十分脆弱:“颜辞。”
    颜辞一怔。
    “……”顾思源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好。”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也没有再多看两个人一眼，平静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闭了下眼，眉间是痛苦的神色，再睁眼时却不复刚才的表情。
    顾思源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是一个并不开心的春节，顾暄彻底跟家里断了关系，从身家上亿的富二代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人，而周白露也并不想见颜辞，三番两次地把他拒之门外。
    上海冷清的奶茶店里，只坐着他们两个人。
    颜辞沉默良久才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父亲给我的选择。”
    这样的代价，即使颜辞是被选中的一方，他也依然心情沉重:“我没想到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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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暄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不要恨他。”
    颜辞一怔:“啊？”
    “他这样是有原因的，”顾暄顿了顿:“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我母亲。”
    顾暄确实在以前给颜辞说过他母亲，说她跟顾思源早年离婚，印象不深，他对这个母亲感情也很淡薄，除此之外，顾暄便不怎么说了，其他的信息颜辞也无从知晓。
    “母亲她……其实是同性恋。”
    颜辞万万没想到。
    顾暄的母亲一直是同性恋，对顾思源并无太深感情。两人当初是是大学同学，顾思源追的顾母，全校皆知，毕业以后两人顺利结婚，哪知婚后顾母生下了顾暄没几年，便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抛夫弃子跟着那女人跑了，十多年再没回来看过父子俩。顾思源因为这一事深受打击，从此便对同性恋深恶痛绝。
    “母亲那些年生活的很快乐，可父亲并不快乐，他大病了一场，整日郁郁寡欢，经常对着我母亲的照片发呆，”顾暄把颜辞揽进怀里，叹了口气:“他派人满世界地找母亲，然后找到了，他亲自过去求母亲跟他回家，有一次甚至还给母亲跪下了，可母亲从头到尾只有离婚两个字。”
    “那个时候父亲才知晓，原来一个人绝情的人，是真的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当时我年纪尚小，不清事理，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许别人外传这件事，也不许别人告诉我，只让我坚决不能沾同性恋。”顾暄顿了顿:“这些事，也是前些天我向他坦白后他才告诉我的。”
    颜辞心里有些堵，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对母亲没什么感情，可父亲却不一样了。”顾暄无奈笑了下:“你知道么，母亲的房间，十年如一日的干净整洁，她的照片、衣服、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动过……他是恨母亲的，可也是爱的，虽然他并不肯正面承认。可这也说明……父亲不会接受我们。”
    他十多年的挣扎和痛苦，都不允许。
    颜辞抱住顾暄。
    顾暄吻了吻他的头发:“他如今这么对我们，我不能要求你对他有多大好感，只希望你不要过于憎恨他。”
    颜辞想了想，默默点头。
    “另外一件事，你知道苏寻是什么人吗？”
    “她似乎和你父亲……”顾暄这么一说颜辞才想起苏寻和顾思源似乎有点联系。
    “她是我母亲和那个女人从孤儿院收的养女，后来一场飞机失事，我母亲和那女人都死了，父亲打听到消息，就暗中收养了苏寻。”
    “……”颜辞:“你父亲为什么会收养她？”
    “因为我母亲喜欢她。”
    颜辞:“……”
    “而苏寻也确实很出色，无论从哪方面都能讨他欢心，他便真的也越发喜欢苏寻。父亲做事很缜密，收养苏寻一事瞒过了很多人，包括我。”顾暄苦笑。
    颜辞虽然对这样的真相感到意外，但也不是那么有兴趣，他更关心的是顾暄现在的状态，从神坛跌落，他的内心真如他外表一般淡然吗
    顾暄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思索片刻便猜到他在想什么:“阿辞，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我要是哪天没钱了，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你当时的回答是会，这个回答，现在还算数吗？”
    颜辞心中一动，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出了吗:“当然算。”
    顾暄一笑:“那就够了。”
    你还在就够了。
    春节假期一过，机场便挤满了来去行人。候机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身材高挑的长发女生独自一人靠着墙根看过往的行人，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可临近要走的时间，她也还是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看来真是要一个人离开了。
    她想了想，无奈一笑。
    再见，故国。
    再见，故人。
    第91章 【九十一】
    纸包不住火，顾暄跟顾思源关系破裂的消息很快传开，且原因不明。媒体得了新料，天天上门采访，报纸新闻网络版条上到处都是相关信息，即使不混商界的许多人，也知晓这些事，并且做足了一副吃瓜的架势。
    然顾思源并没有如他们的意，所有来访，通通挡回，一律不受。
    然这事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而此事相关的顾暄，却像没事人一样，淡定的仿佛得道成仙。淡定的人颜辞见过不少，但淡定到这种地步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思索回来，这人定力其实不是一般的好，心也不是一般的硬，但偏偏就肯为自己折那么一回，也不知是他积了多少运。
    “阿辞，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顾暄瞬间把颜辞拉回现实。
    “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颜辞心头一跳:“你去哪，要干嘛？”
    顾暄见他这么紧张，笑笑揉了揉他头发:“北京，创业。”末了又补充了句:“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北京那边有朋友，可以帮我，我这几天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
    “……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
    “……”
    颜辞早知道这个人不是池中物，即使他现在陷入困境一时潦倒，不久，将来，他也一定会一飞冲天。
    不论他要去哪，干什么，自己都不该阻拦他。
    他该是站在高处，有耀眼光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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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来学校看我吗”
    “会。”
    “……那就好。”
    这么一“会”就“会”了几个月过去。
    K大开了学，颜辞一个人去学校报了道。临走前一阵，周白露还是不愿见颜辞，颜辞只能写了信托邻居交给她。
    学校不少人都知道了顾暄跟家里关系破裂的事，连带着看颜辞的目光也八卦起来，同情、不解、幸灾乐祸什么都有，颜辞通通当没看到。
    几个室友也不知道这些事有没有对颜辞产生什么严重影响，一个个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生怕他哪天想不开突然来个什么重度抑郁。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颜辞哭笑不得。
    何书倩也常常来找颜辞，一面观察他的反应一面问他些事情:“颜辞辞，你大学读完什么打算要不要考研啊？”
    “不考，直接工作了。”
    何书倩托腮:“什么工作？”
    颜辞把电脑一转，放在她面前。
    大段文字映入眼帘，风雅肆意，行云流水。
    何书倩一脸震惊:“这就是传说中能够日更n万的神奇生物——网络写手”
    颜辞沉默一阵:“好评价。”
    诚然以颜辞的才华，在老一辈的学术大师认为中，是不该去搞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的。
    院长曾找到过颜辞谈了几次——颜辞的好些学术论文颇有见地，获得了不少省级国家级奖项，也在一些知名刊物上发表，他很有意让颜辞往严肃文学这个方向发展，也愿意当他的引路人。
    只是颜辞一直兴致缺缺。
    “那出版社呢？编辑呢？如果你不想考研，国内很多知名的出版社你也是可以去一去的，那些地方够你学到更多。就是国外的一些出版社我也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啊。”老院长和蔼可亲。
    老院长眼光很高，不轻易举荐什么学生，这几年也就看中了颜辞一个。可惜颜辞的心思，并不在正经的学术研究上，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谢谢院长，只可惜……学生志不在此。”颜辞很是惭愧。
    “那是”
    颜辞艰难道:“网络文学。”
    院长大失所望。
    肃肃高阁固然好，可我更喜欢一个浪漫、放肆、可以尽情幻想的世界，而高阁里的东西，我不选择，不代表放弃，他将会被我用来给这个浪漫放肆的世界，增添更多的光彩。
    一些人知道颜辞拒绝了好多人抢都抢不来的院长的举荐，嫉妒羡慕之余，更多的是无语。
    妈的，大好前途说扔就扔，那可是K大院长，学术界的逼格人物，脑子抽了？
    沈锋也一脸惋惜地问颜辞怎么回事，颜辞只是淡定地笑笑:“传统严肃个赚钱多？”
    沈锋看怪物似的看颜辞:“你还想一辈子往网络方向走不成前者虽然短几年赚钱不多，可是路宽啊，越钻越深，那分量可不是一般网络文学能比的，而且以你的潜质，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学术界的泰斗人物了？”
    颜辞“噗”地笑出来。
    沈锋一脸认真:“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只是我啊……”颜辞笑叹口气:“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受不得那种严正的东西长期禁锢，怕那日禁锢着，就再也放纵不起来了。”
    “那你可以以它为主以那什么玩意儿为辅啊。”
    颜辞眨眨眼:“我也可以反过来啊。”
    沈锋气得没话。
    一场春雨洗去冬日寒气，所有人的衣物开始由厚重减到单薄。
    何书倩拉着颜辞陪她去商场买东西，她看中了一支口红，然而要价将近三千，就没舍得买。颜辞却直接替她买下了。
    何书倩一脸懵逼:“你什么时候这么土豪了？”
    颜辞给她付钱:“土豪不存在，给你买个东西的钱还是有的，毕竟这么久的东西不是白写的。”
    何书倩挠头:“网文这么赚钱”
    颜辞沉默一阵:“是，也不是。”
    “啊？”何书倩不明白。
    精妙的文笔，有趣的故事，牺牲、跟随加运气，大概可以换成钱。
    牺牲你的意愿，跟随你不喜欢的潮流。
    不是颜辞所想的，却是他不得不去做的，因为他心底还有一个遥远的世界，他要到那里去——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朝堂风云、江湖波诡以及江南《折杨柳》。
    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92章 【九十二】
    颜辞终是在五月底见到了顾暄。
    顾暄变了许多。
    他瘦了，眼中有血丝，眼底也起了发青的黑眼圈。他嘴唇有些干，身上的衬衫洗的发白，裤子上还起了毛球，整个人都是疲倦而落魄的。尽管他战立的姿态依旧沉稳，却再无之前尚是贵公子时半点神采焕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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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阿辞，我很想你呢。
    颜辞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
    这些天他经常打电话发短信问顾暄，问他过的好不好，在北京怎么样，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好”“很好”“不用担心，”而现在他才知晓，那些所谓的好，都是骗人的。
    哪有人好成这副鬼样子的。
    颜辞伸手想抱他，手却像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个人本是天之骄子，生来就站在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却为自己放弃了一切，从零开始，吃无数的苦。
    颜辞闭了闭眼，努力想忍住眼中流淌的酸涩却还是没忍住:“对不起……”
    顾暄把他揽进怀里抱着，似是叹了口气:“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后悔，也不遗憾。”
    万事开头难，尤其创业。
    颜辞知道顾暄有多辛苦，也有多需要专注，便忍着不去打扰他，除却五月份那次见面，他俩很长时间再没见过。
    更多的时候是颜辞一个人坐在夜晚的台灯下，拿着笔静静写东西。
    凌晨两点，山海皆静，城市的灯光绚丽又孤独，像没有尽头的河，又像一个人的心。
    转眼六月，顾暄正式毕业离开学校，而颜辞也即将成为大四的学生。活动、游戏、娱乐、人际等早已淡出颜辞的范围，他心里只有写作和顾暄两件事。
    他要有钱，他要变厉害，他要帮到顾暄，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顾暄疲倦的样子，实在不想让顾暄受更多苦。他不能在其他方面帮到这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有钱，再有钱。
    因为顾暄很缺钱。
    更没有时间去碰传统文学了，颜辞把大量时间花在兼职上，文案、广告、杂志、策划……什么能做做什么，什么钱多做什么，一个人做六个人的工作，每天忙到深夜，忙到一沾枕头就恨不得睡死过去。
    他每天要强行记住很多不同行业的知识，写出上万字的文字，处理不同层次的稿件，有时候疲劳过度，心态会浮躁，久久想不出一个创新的点子，他甚至有种想把所有文件书稿从桌上一股脑扫下去的冲动。
    而他确实这么做过。
    做完之后是长久的闭眼和沉默。
    然后蹲下身子，弯腰，把那些被他扫在地下的东西捡起来擦干净，继续想。
    颜辞已经一个月能赚到一万多了，每个月都会把大半钱打给顾暄，尽管顾暄一次又一次告诉他不需要，但他依旧固执地坚持。
    我帮不到你更多，只能做这么一点微薄的事情，不要拒绝我。
    期末一到，考试结束，全校学生终于松了口气，回家的回家，玩乐的玩乐。
    颜辞既没有回家也没有玩乐，他继续在学校做着可以压死人的大量工作。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场聚会的邀请，是由口才社长何书倩发起的社团干部聚会，因着可自带好友，所以何书倩想把自己带上。
    颜辞本想拒绝，但经不住何书倩在电话那头一番狂轰滥炸:“成天忙忙忙你是要把自己累死吗？颜辞你能不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为了某人你至于这么拼吗？我怎么就不见他心疼心疼你呢！”
    颜辞很想说为某人值得而且他很心疼自己，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又被一顿炮轰，然后就是一句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明天你要是敢不来姐就跑去男寝把你拖出来!”
    颜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于是乎颜辞妥协了。
    推了部分工作，颜辞在第二天下午按时间去了聚会场所。何书倩的安排是先在KTV唱歌，再去吃饭，晚上再去酒吧浪一阵，所以颜辞最开始是先去的KTV。
    到了包间颜辞推门，抬头一看竟发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秦书和杨喻。
    同一瞬间两人也抬头看了过来，眼中倒是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不同的复杂情绪。
    他比以前更单薄憔悴了，气色也不是很好，立在门边像是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走。联系顾暄的事情，秦书不难想到颜辞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
    许久未见的想念和难以言说的心疼像洪水一样奔涌而出，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冲动来，想把那个人一把拉过来抱怀里，抱得紧紧的。
    秦书忍了忍，终究是没放任自己冲动下去。
    可他不冲动有人却冲动了，刚刚还坐得好好的小学弟突然就一阵风似的跑到门边，险些把颜辞撞个满怀:“颜学长，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他说完就一把抱住了颜辞，手在他腰间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抱完蹭完还握紧了颜辞的手。
    颜辞:“……”
    秦书:“……”
    何书倩:“……”
    杨喻眼中的喜悦和热切都不是装的，只是颜辞实在不太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位小学弟有这么深厚的交情，以至于他控制不住地想来抱自己拉自己。
    秦倩同样不明白，只是杨喻对颜辞太过亲昵的动作让两人不由黑了脸:“放手!”
    杨喻这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不情不愿地慢吞吞松了手。
    颜辞来的比较早，因此这时包间里面还只有他们四个人。何书倩给颜辞解释，秦书和杨喻虽不是社团干部，却是干部的朋友，所以可以来参加。
    颜辞点点头，没再多问，视线不经意抬起和秦书撞上后，又赶紧错开。
    对于秦书颜辞其实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对方喜欢他，而他却不能给这份感情回应，要让对方白白伤心一番。当他俩不见的时候，这样的愧疚被压在心底，没有太大感觉，而当两人见着面时，这种情绪被翻了出来，且成倍的扩大，颜辞就更为惭愧和不知所措。
    趁着何书倩去放歌的档，秦书默默地坐了过来，沉默了一阵开口:“你……”
    “颜学长，喝饮料吗？”杨喻强行插入打断了对话。
    秦书:“……”
    颜辞看了看杨喻手中的可乐，笑了笑接过:“谢谢。”
    杨喻溜了。
    秦书继续话题:“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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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学长，你吃爆米花吗？”杨喻再次强行插  入。
    秦书:“……”
    颜辞好脾气地笑笑:“谢谢，我不用。”
    杨喻又溜了。
    秦书仍然接着话题:“你最近……”
    “颜学长你要听或者唱什么歌吗？我帮你选？”杨喻继续强插。
    秦书:“……”
    小子你真的不怕被黑打吗？
    第93章 再见
    该来的人渐渐来齐，原本的安静的包间嗨了起来。在座的多半都是熟人，玩也放得开，喝酒唱歌打闹整的不亦乐乎，颜辞没怎么加入他们，大多时候只是坐在一边看他们闹。
    同样没怎么玩的还有秦书，他坐的地方离颜辞比较远，可视线却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喧闹的包厢只有两个人安静，不经意地目光相撞又默默收回，同样的动作，却是不同的心思。
    “颜学长，你怎么一个人呆这，多没意思，来来跟我们一起玩骰子。”杨喻突然凑近想拉走颜辞。
    “我……”
    门突然被打开，阻断颜辞的话。一个身材窈窕的穿粉红短裙的妹子走进来，歪头朝大家甜甜地笑:“不好意思来迟了，请大家见谅。”
    猛然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妹子，不少人都看直了眼，呆住的同时还在想，这漂亮妹子好像不是我们社团的吧
    正在K歌的一个女生突然叫一声:“啊悦悦!你可算来了!”
    这么一叫大家都明了了，原来是过来玩的朋友啊。
    漂亮妹子笑得更开心，目光在人群里扫几圈，在看到颜辞时却突然僵住了，笑容也慢慢沉下去。
    颜辞内心OS:呵呵。
    这漂亮妹子不是别人，正是高清悦。
    两人都想不到隔了这么久居然还会再见面，还是在这种人比较多的聚会上见的面。
    相看两厌。
    高清悦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后，又恢复了开始活泼甜美的样子，径直向自己的好友走去，路过颜辞时，装作不经意地用细长的高跟鞋跟狠狠踩了他一脚。
    颜辞:“……”
    高清悦抬脚就走。
    别人不知晓，杨喻坐在颜辞身边却看得清楚，他飞快地一把拉住高清悦的手腕:“诶，妹子，你踩到颜学长了。”
    “啊……”高清悦先尖叫一声。
    大家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高清悦一脸苦巴巴地看着杨喻:“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踩他的，你可以松手了吗，有点疼……”
    于是众人看到的便是高大的男生眉头紧锁盯着可怜兮兮的女孩子，女孩子娇弱反应让人觉得男生很是过分。
    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一脚吗，多大点事，犯得着这么对人家女生”
    “颜辞旁边的那个，还不赶紧松手？”
    杨喻很无语，干什么搞得像他在欺负人一样，他有拿这个女生怎么样吗？
    杨喻松开高清悦，有些不高兴:“你们俩别乱说话，我有对她怎么样？”
    “嘶——”高清悦倒抽一口凉气，咬唇摸着自己手腕。
    “悦悦!你手腕怎么都青了一圈了？”开始那个女生心疼地握过高清悦手腕，但见原本细白的手腕上乌青一圈，便忍不住恶狠狠地瞪杨喻一眼:“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对人家女孩子啊，不是我们社团的就好欺负了？!”
    杨喻:
    我有欺负她
    我刚刚有很大力
    我就正常地握了她手腕一下她还青了？
    我tm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那脚是金子做的还是怎么了，不小心踩一下至于对人家这样”
    何书倩见气氛越来越不对，赶紧过来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小事，都是误会，大家就别这么较真了，今天的饮料随便喝，我都包了，博你们一笑，好不好!”
    高清悦的朋友不乐意了:“社长，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悦悦受了欺负我不高兴，我要他给我们道歉!”
    那女生把“欺负”和“道歉”咬得特别重，杨喻莫名背锅很不爽，站起来道:“我说你……”
    “好了。”颜辞的声音响起，他走到高清悦面前站定:“我给你道歉，行了？”
    颜辞眸色沉沉，高清悦看不透他的想法，她记得自己曾在颜辞手里吃过亏，所以尽管内心对他是厌恶的，但厌恶之后还有隐隐的惧怕。
    但她的心思全然被她可怜的表情掩盖住了。
    颜辞笑一声:“跟以前比，果然是有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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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清悦:“……”
    在这里的所有人除颜辞外都不知道高清悦的真实面貌，也不知道他俩的过节，因此大家听到这话全然一脸懵逼。
    有长进这啥跟啥啊？
    颜辞没有理会他们的懵逼，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我好一阵不喝酒，想不到再破例竟然是为你。”
    “我敬你一杯，祝你演技越来越好，早日拿到奥斯卡。”
    颜辞一饮而尽，把空杯放在桌子上，也没看她青一阵红一阵的脸，直接向门外走。
    高清悦恼羞成怒:“你乱说什么，你站住!”
    回答她的只有“哐当”的关门声。
    众人:“……”
    这俩人……好像有啥故事
    颜辞出了KTV就往学校走，刚过马路就觉着有人在追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秦书。
    “你怎么来了？”
    秦书站稳扶了下眼镜:“嗯我来……”
    他刚刚看到颜辞离开，下意识地就追上去了，但追过来干什么为什么却是全然没想过。
    “我……我有点担心你，那个女生跟你有矛盾”
    颜辞笑了下:“小事而已。”
    颜辞如此淡然，倒让秦书没了话说，他想了想:“你可以陪我走一阵吗？”
    颜辞有些惊讶，想想还是没忍心拒绝:“好。”
    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
    风来刮起树叶哗啦响，有蝉鸣的声音。
    秦书跟他走了一路，一路无话，却因为身旁有这个人，他并不觉得单调，不仅不单调，甚至还生出几缕柔软的温情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如此，仅仅是他的气息在身旁，你就觉得像是有一个年岁的春华秋实……尽管，是即将消散的春华秋实。
    “你还喜欢他吗？”秦书突然开口。
    颜辞很快反应过来:“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秦书沉默片刻:“真好。”
    顿了顿他又道:“可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颜辞:“……”
    秦书抬眼盯着他细细地看，这人眼里一派清雅温润，像是有春风明月，或许自己当初喜欢上他，就是因为一不小心瞧见了他眼里的风和月。
    秦书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他的眼神像是在瞧他，又像是在透过他怀念某个遥远的东西:“我喜欢一个人，他很好看，很温和，很有才。”
    颜辞张了张口，无法接话。
    “他是一个男生，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喜欢一个男的。我记住他记住得莫名其妙，喜欢他喜欢也喜欢得莫名其妙。”
    “我常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瞧他，瞧他的人，瞧他的诗，也常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想他，想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
    “我跟他打过游戏、看过电影、吃过饭、聊过天、做过蛋糕甚至还躺在一起睡，我为他写过情书而他也见过我的家里人，”秦书笑笑:“我的家里人很喜欢他，尤其是我的小妹。有时候想想，觉得这些事简直就像是情侣会同做的，但我们……不是情侣。”
    “我其实还想跟他做更多事，想跟他在一起；想给他写情诗；想给他做饭；想带他去漂亮的地方玩；想跟他合照；想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不让他受苦；想每天晚上他可以躺在我旁边，我可以握着他的手，一偏头就能看到他；我想跟他这样一直一直，很久很久……久到……”秦书顿了顿:“但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
    颜辞沉默。
    “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忘了。”
    “……是。”
    秦书也笑了:“嗯，那我就把他忘了。”
    “可我还是希望他今后好好的，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他。”
    “颜辞，”秦书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颜辞，在颜辞没反应过来之前又松开了他:“再见。”
    颜辞眼睛酸涩:“再见。”
    长长的街道，迷离的灯光，只有离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再见，我曾喜欢的你。
    第94章 在一起呀
    那一年过的很无趣，颜辞印象里带上色彩的事只有他跟顾暄的一次见面，秦书跟他的道别以及杨喻时不时的打扰。
    剩下的，只有劳累和忙碌。
    人大概是习惯的动物，有些事开始很苦，可当苦成为一种习惯时，便觉得它不苦了，不知是因为苦中作乐还是逐渐麻木。
    时间如流水，还没抓到，就没有了。
    当颜辞穿着学士服站在主席台上，看着高高的横幅上写着关于大四顺利毕业的恭贺语时，他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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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竟然就毕业了。
    四年前，他一无所有地进了这个学校，然后，拥有了如今的东西。
    一切有价值的和不知是对是错的东西。
    颜辞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在九月动身。临行的那一天有三个人来送他，何书倩、杨喻、杨雪。
    “颜辞辞，你路上小心啊，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何书倩耷拉着眉眼扯他衣服，很是不舍。
    颜辞摸摸她的头:“好。”
    杨喻也一脸别扭:“颜学长……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也不比顾暄差多……诶呦你打我干嘛!”
    杨雪瞪他:“少胡说八道。”
    颜辞“噗”地笑出来:“别怨念了。”
    “那学长，你还会回来看我吗，或者我去看你也行啊！”杨喻贼心不死。
    “好啊。”
    颜辞挥手同三人告别，然后离开。
    颜辞终于又见到了顾暄，人来人往的机场，他毫不避讳地就抱住他。
    顾暄摸他头发:“想我没？”
    颜辞泪出眼眶。
    颜辞和顾暄终于没有了过长的距离，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两个人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朝夕相对。顾暄忙自己的事，很早出去，晚上回来时就会看到颜辞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然后对他说，别怪我先动筷子啊，都是你回来的太晚，我饿了，你自己再煮饭去。
    顾暄又无奈又好笑，转身去了厨房煮饭，还顺便给颜辞切好了水果。
    长久的贫民生活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大佬竟练就了不错的厨艺，有空的时候颜辞让他投喂，他也不推辞。
    顾暄偶尔想想以前的生活，觉得恍如做梦，梦醒了，才是眼前的真实，并不富贵却有温度的真实。
    正如颜辞所想，顾暄是个有能力的人，无论他会陷入怎样的困境，都迟早会脱困，一飞冲天。他与朋友合作的公司渐渐有起色，资金运转开来，稳步发展，而他本人也渐渐松弛下来，不再过分早的出晚归。
    颜辞当初给他的钱，他一笔笔归还到了颜辞账上，而且越来越多，惹得颜辞每天装模作样地惆怅自己钱太多花不完怎么办。
    顾暄只能敲他的头:“贫嘴。”
    颜辞笑嘻嘻，然后凑上去抱着他亲。
    北京的房价贵得吓人，尤其是某些黄金地段，因此两人在北京租房子，一租就是两年，两年之后两人才搬进新房子。
    两人搬进新房的那天是北京的冬天，天上飘着雪花，颜辞进了小区一路伸手接着雪花傻乐。
    这几年颜辞跟顾暄呆一起被照顾得很好，因此只长年龄本事，心性反而退化，甚至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见他开心，顾暄也不忍心扫了他的兴，任他乱跑，自己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了楼进了房里，颜辞也不消停，扑倒在卧室大床上就使劲翻腾。
    顾暄好笑:“翻什么呢你”
    颜辞坐起来，头发衣服又散又乱，眼睛有点迷糊，清醒片刻后见顾暄衣衫整齐跟自己对不鲜明，便坏笑着伸手把他拉下水:“下来吧小暄暄!”
    顾暄刚被扯到床上，颜辞就压着他一顿乱蹭乱啃，搞得顾暄满脸口水:“消停点消停点。”
    “我不!”颜辞变本加厉，笑嘻嘻地挠他痒痒，咯肢窝腰间一处也不放过。
    哄也不是说也不是，顾暄被他闹得没办法，干脆翻身把人压身下，摁住他就是一顿亲，直亲得颜辞喘不过气才把人放开:“还闹不闹了？”
    颜辞鼓着嘴巴，顾暄捏住他两边脸:“你又不是河豚，还气鼓鼓。”
    颜辞去咬他手指:“我就气鼓鼓。”
    顾暄笑了，任他啃:“今天这么兴奋”
    “终于安定下来有家了呢，我高兴啊，你不高兴吗？”颜辞翻个身趴着看他。
    “家”这个字在顾暄心里荡出涟漪，香甜之余还有难言的惆怅，他以前一度觉得K市那幢富丽堂皇有父亲在的地方才是家，而现在……他低头看见颜辞正望着他，眼里是一如当年的清澈温柔。
    他只有这个人了。
    是爱人、亲人亦是家人。
    “小暄暄，”不知道是不是看穿顾暄的想法，颜辞蹭着他道:“以后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顾暄揉上他头发:“尽说废话。”
    “会不会嘛～”
    顾暄无奈:“会。不跟你在一起我还能跟谁在一起”
    “那等我们成了老头就一起手拉手去吓街上的小朋友？”
    “傻。”顾暄笑出来。
    他爱这个人，会一直跟他在一起，会一直好好照顾他。
    颜辞二十四岁的这个新年，又回了一次上海的家，不过跟前一年不同，这次是他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周白露依然对他冷眼以待。
    早些时候周白露也骂过他，骂他不知廉耻不顾孝道，不仅骂他气极的时候还抄起棍子打过他。一棍一棍下去，衣衫见血。
    而现在周白露不打也不骂他了，大概是打骂尽了看他还铁了心，便彻底失望甚至于绝望了。
    颜辞知道周白露气他，但每个月该打的钱还是一分不少地给了她。为人子，基本的道义丢不得。
    周白露没搬家，颜辞有钥匙，进出毫不费力。收拾了屋子，洗干净了衣服又做好饭，颜辞就坐在一边看书等周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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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白露静静看他做完这一切，还是没理他，在颜辞放下那本书的时候，她转身就走。
    “我对你不好吗？”颜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周白露:“……”
    “我做错什么了？”
    周白露:“……”
    “我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不敢让你失望不敢让你操心，我做的所有事情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就因为我喜欢了个男的，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
    周白露:“……”
    “人和人为什么要在一起，不应该是因为爱吗？为什么爱要以性别来区分呢？”
    “我以为你不会跟他们一样。”
    周白露沉默了很久:“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就走吧，别再回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
    颜辞:“……”
    颜辞回了北京，顾暄正在家里，看到他提前回来很诧异，不过配上颜辞脸上那副呆滞的表情，顾暄便大概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阿辞”顾暄把他拉到沙发上。
    颜辞闭眼，重重向后倒去，眼泪滑下来。
    顾暄凑过去吻他的眼睛:“阿辞不要怕，还有我。”
    往后的岁月仍是两个人一起走，顾思源跟顾暄都一个样，说了断就是断，撞南墙也不回头。因此当顾暄在报纸上看到顾思源宣布公司和财产的继承者为自己的义女苏寻时，他并不感到意外，倒是颜辞“噫”了一声。
    “你噫什么？”
    “苏寻……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顾暄打趣他:“这几年你日子过得太好，忘了也正常。过来我看看，你最近又胖了多少”
    颜辞瞪他一眼，顾暄笑一下，凑过去亲他。
    这是颜辞25岁顾暄27岁的光景。
    颜辞小说越写越好，在他终于觉得自己有能力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时，便重新打开了自己上大学时便想开的那个坑。
    一万年著史，三千里山河。
    刀锋笔墨，不过江湖颜色。
    于是《江山色》在网络上火极一时。
    颜辞写书写得越来越魔怔。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突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去外面买东西突然站住，看一个东西会看很久。甚至有一天晚上他做梦，梦到自己在荒原上弹钢琴，引无数飞雪，醒来后也不顾是凌晨一点非要去弹钢琴，一顿乱弹后就哈哈大笑。
    顾暄觉得颜辞这性子大概只有他能受得了了，换了别人，迟早给气出病。
    “我那么好，怎么就会把人给气出病了？”颜辞不服。
    “你哪好了？”顾暄似笑非笑。
    “长得好啊！”颜辞理直气壮。
    颜辞用了半年时间，终于把《江山色》写完，完结的那天他大哭一场，然后把顾暄强拉出去喝酒。
    颜辞喝得稀里糊涂趴在桌上，眼睛迷糊闪着泪光，鼻子通红，整一幅邋遢傻样。
    顾暄刮他鼻子:“高兴傻了？”
    颜辞点点头，又摇摇头。
    “难过呢？”
    颜辞又点头。
    “难过什么呢？”
    颜辞闷闷道:“不告诉你。”
    可说完又他后悔了:“……你过来，我告诉你。”
    顾暄凑过去，颜辞在他脸上亲一口。
    顾暄诧异看他，对上他小兽一样可怜兮兮的双眼:“你不会离开我吧？”
    顾暄无奈:“瞎想什么呢？”
    “有个词叫物极必反，我觉得我人生圆满了，会不会就……嗝……走下坡路了。”
    “……你才多大啊就人生圆满了。”
    “老大了，我都27了。”
    “才27。”
    “不小了!”
    “好好好，不小不小，不小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天想这些傻问题瞎哭!”顾暄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满是温柔，还伸手去擦他的泪水。
    颜辞咕囔:“有恃无恐，反正你得哄。”
    顾暄又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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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确实有恃无恐，因为顾暄对他实在是顶好，甚至颜辞有时候会觉着自己配不上他这么好，但他又不乐意见着顾暄对别人好。
    矛盾心理一起，他就咬顾暄，咬一口又亲一口，然后趁顾暄没反应过来的当跑开。
    顾暄出门经常带着颜辞，也没刻意掩饰，因此左右邻里和公司的一些人都知道他俩的关系，流言蜚语不是没有，只是两人早已不在乎，当初在学校那么夸张的言论都受过，还怕这
    “但凡说我们坏话的都是嫉妒我们。”颜辞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磕瓜子，一副欠揍的二大爷样子:“你说是不是啊，小暄暄～”
    “是是是。”
    这么一说顾暄就到了三十。
    第95章 【终章】
    古说三十而立，立身家立事业，本该又是一番新局面，可顾暄却在这一年得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被查出胃癌晚期。
    一开始顾暄也是不信的，可三番四次的复查之后发现诊断无误，他确实是胃癌晚期，是早时候创业初几年留下的病根。七八年前日子苦，太忙又没钱，有时候吃饭都成问题，哪里去注意胃的问题，而后几年断断续续地吃了药，本以为病好得差不多了，却不料竟发展得这样严重，成了胃癌晚期。
    顾暄拿着报告书，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外坐了很久。
    太突然了，他没想过自己会得病，更没想过自己会死。他自信地以为自己还有很长时间，去完成事业，去陪一个人。
    却不想转瞬成灰。
    他说过，他要跟颜辞在一起，要照顾他一辈子。
    他舍不得颜辞，不想死。他要是死了，颜辞那个傻家伙，受不住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
    顾暄眼睛发涩，他向后一靠，干脆闭上双眼，努力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可即使眉头紧锁，手紧握成拳，也克制不住。
    滚烫的液体顺着脸跌落，打在他心上，教他看清世间最残酷的一个词，死亡。
    天色越来越暗，月上中天顾暄都没有回家，他在医院坐了很晚，直到颜辞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他:“你干嘛一个人坐这电话不打也不接，害我担心半天，很好玩吗!”
    顾暄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颜辞。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乱跑这事颜辞没少做，想起一套是一套，每次都是顾暄去找他，后来两个人在一块儿了，他这性子还是没改了，时不时乱跑，顾暄还是只能去找他。
    以后自己不在了，谁还去找他，带他回家？
    “阿辞，”他声音沙哑:“以后不要再乱跑了，我怕找不到你……”
    颜辞噎住:“我知道了……可我不乱跑，你也不能乱跑让我担心啊。”
    顾暄笑了，眼里有压抑的泪光:“好，都不乱跑。”
    他不能告诉颜辞，也不敢告诉颜辞，他怕他哭，怕他伤心，怕他从此陷入绝望痛苦，虽然他注定要让他伤心和痛苦。
    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多过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像是向上天偷来的。
    他开始教颜辞很多东西，物流的行情，公司的运作，市场的变动，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他想自己走了之后颜辞会这些东西，可以赚很多钱，生活得更好些。颜辞很奇怪干嘛要教他这些，顾暄说以后公司事多可能需要他帮忙，颜辞两眼一翻只想装死。
    顾暄忙公事的时间越来越少，陪他的时候越来越多，一年之内竟带他跑了不少有名的景点，颜辞一路嘻嘻哈哈，顾暄在一旁看着，心里细细地痛。
    路过K市，颜辞表示想回学校看看，顾暄也随了他。好多年不回学校，学校除了扩大了范围，多了几栋楼外，没什么大的变化。
    路是熟悉的，小园深处仍旧是竹林，人迹罕至，一派青翠。当年他特别喜欢呆这里，一呆就是四年。
    某个下雨的夜晚，他醉倒在这里，被顾暄带回家，然后，一辈子都跟他回了家。
    颜辞突然傻笑。
    “在想什么，笑这么傻”
    “想你啊。”
    “想我”
    “对，想你以前有多好看，”颜辞笑眯眯:“你还记得不，我第一次跟你打照面是在你一次辩论的时候。那会儿我来迟了，路上撞到了你，还撞掉了你的钢笔，然后你伸手去捡。当时我就在想，哇～这谁的手，怎么这么好看，肯定是弹钢琴的吧，结果，你果然是弹钢琴的。”
    顾暄看着他的脸，只觉旧事如网，涂了蜜又沾了毒，密密织住人心，于是收紧时，每一寸被绞紧的地方都又甜又疼。
    他尽力笑了笑:“就记得手了？说好的好看呢，不应该是脸吗？”
    “手都好成这样了，脸还能差”
    “这是什么理论……”
    “颜氏理论!”
    “阿辞……”顾暄认真地看着他。
    颜辞惊讶于顾暄竟然没有怼他:“怎么”
    “我喜欢你。”他嗓音有些哑，眼眶也有些红。
    有些话，尽管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可他还想再多说几遍。
    再不说就没时间了，以后想说也说不成了。
    颜辞没发现不对劲，撇了撇嘴:“才喜欢啊？”
    顾暄笑了笑，声音却更哑了:“我爱你。”
    颜辞嬉皮笑脸:“有多爱。”
    “很爱。”
    “很爱是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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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爱就是……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就算我哪日不在了，我依然只爱你一个人。
    很爱就是，我想跟你一起很久，我想陪着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然后等我们都成老头时，再手拉手去吓街上的小朋友。
    “很爱就是……”顾暄眼睛开始模糊:“我不想走。”
    “走什么？”
    顾暄赶紧收敛了情绪:“没什么。”
    顾暄瞒着颜辞吃药做手术，想着就是不在他面前暴露，可到底是晚期绝症，怎么会不露出异端。
    九月顾暄第一次咳血，止不住地咳，吓坏了颜辞，这下颜辞便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一瞬犹如被雷劈中，手脚冰凉，全身发抖，拉着顾暄就想去医院做检查:“错的，肯定是错的，绝对是误诊，误诊……”
    可才走两步他腿脚就软了，跌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错的，肯定是错的，这帮庸医，我要找他们算账……”
    他声音又抖又哑，眼里是恐惧酿就的通红，像一只被伤透的疯狂豹子，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顾暄的手就跌跌撞撞往外冲。
    “阿辞……”顾暄拉住他，眼里是悲凉的无奈和温柔:“这个检查，我做了五遍。”
    颜辞呆呆地站在原地，失了所有力气，双目无神地看着他，过了好一阵泪水才掉下来。
    他没有出声，眼泪却不停地划下脸庞，斑驳的泪痕和呆滞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又傻又丑。
    “可以治的……可以治好的……”他喃喃道，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冲进了书房，一阵翻箱倒柜。
    书砸了一地，那些平日里被他视为珍宝的笔墨纸砚也摔得到处都是:“有办法治的……有办法治的……以前我看过一个古方，里面记载了可以治的方法……顾暄你不要怕，我会把你治好的，花多少钱都会把你治好……你不要怕，不要怕……我马上就找到它……”
    他找遍了所有的书，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跪在一片狼藉中宛如疯魔，拿起什么就撕就甩:“不是它……不是……我扔哪了，扔哪了……”
    他抬头看到顾暄，顾暄正站在门边，安安静静地看他，眼里是浮起的泪花。
    颜辞冲过去就想抱着他，又觉得自己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很脏，赶乱抹几把擦了，才抖着手和嗓子去小心翼翼地扶顾暄的肩膀:“顾暄……你不要怕……我会治好你的……不怕……那些医生都是庸医……都是傻逼……不怕啊，乖……”
    他去擦顾暄的眼泪，却不知道自己又哭了满脸，难看极了。
    他都是三十的人了，此刻却疯傻的像个小孩子，执拗地要去守护一个他并不能守住的人。
    顾暄怎么能走呢？怎么会走呢？说好了要陪他一辈子的，说好的要跟他一起变老的，说好的要带他回家的，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跑呢？
    不会的，不会的。
    顾暄闭上眼，一把将颜辞扣进怀里，紧紧抱着，任眼泪滑落:“阿辞……”
    他从没那么紧地抱着他，没一秒都像是用生命去拥抱，可即使用上全部的生命，他也将抱不住这个人。
    他的声音同样颤抖:“阿辞……你冷静一点，胃癌晚期，治不好的，没救的。”
    颜辞果然安静下来，身体在他怀里停止了颤抖，也没有声音，平稳地像一具死尸。
    顾暄僵硬一瞬，下一秒听到他肩头细细的抽泣声，一声一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你说了会照顾我一辈子……”他去推顾暄，推不动，打也打不动。
    颜辞突然抬头:“你是不是在罚我罚我不听话惹你生气我从今以后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了，你别生病了好不好？”
    他紧紧揪着顾暄的袖口，像揪着什么救命稻草:“我不会再乱跑了，你说什么时候回家就回家；也不会在半夜弹琴了，我绝不碰它；你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再不会反对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听话了顾暄……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病了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我给你写检讨，我干活，我去做预算策划……我，我去……”
    他话没说完，顾暄便低头吻住他。
    舌尖缠绵，抵死依偎，每一寸呼吸都是痛苦的眷恋。
    然后他感觉到颜辞的眼泪落在他脸上，两个人的泪水交融，不分彼此。
    或许在十年前，就已经分不开彼此。
    颜辞终于不再疯癫吵闹，安安静静地，每天做着该做的事，去公司、写作、照顾顾暄，而顾暄也依旧教他很多东西。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秋天的傍晚，顾暄在琴房里弹琴，夕阳西下，天光云淡，是他的背景。
    一首《情书》献给我爱的人，夕阳也好，风月也罢，皆是我爱你的见证。
    颜辞坐在他身边，顾暄对他笑:“阿辞伸手，我给你一样礼物。”
    颜辞把手递给他。
    他接过颜辞的手，看了看，在上面一笔一划，落成一字，暄。
    他虔诚地吻了吻颜辞的手，再把他的手合拢:“收好了。”
    给你的。
    一辈子写三次，只给你一个人。
    颜辞抬眼看他，这个字在他手上，被这人写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夜晚，学校附近的琴房，他拉着自己给自己弹了一首《情书》，于是年少无数的悸动，皆归于手掌心的那一个字；
    第二次是在摩天轮上，距地面高高的地方，他一句“我喜欢你”，成了最重的宣誓；
    再然后，便是这次。
    曾经他以为，顾暄不喜欢他，也以为他们虽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可当一切都克服之后，当他以为他们真能永远的时候，命运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要把顾暄从他身边抢走。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们缘分不够。
    枉空十年情深。
    “阿辞，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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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十二月下雪，顾暄去世。
    颜辞坐在他的墓碑前，给他念完一首诗，《当你老了》。
    漫天风雪中他站起身。
    墓园孤寂，死气沉沉，再没有生气的灵魂。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停电的夜晚，漆黑的房间，看不清东西孤独的小人儿。
    好不容易丢失的东西，到底又回到了身上。
    颜辞突然流泪。
    从今以后，老的，大概只有他一个人了。
    《江山色》作者颜敬之突然又开新书《回忆》，引无数书粉催更围观。
    字字深沉，遥忆旧人，十年清芬。
    无数人潸然泪下。
    “我这一辈子的幸福，都是这个人赐予的。”
    “他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我到底还是骗了他。因为，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怕。”
    “怕永恒的黑暗和孤独。”
    “我想他，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我要去找他了。”
    “再见。”
    颜辞推开窗户。
    窗外阴沉沉，不是光，是雨。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种设想，因我的才疏学浅文笔简陋，最终只展现出了单薄几种，配角的魅力和支线剧情并没打开，很遗憾。
    我爱颜辞和顾暄，爱他们在一起的甜蜜、深沉和悲痛。
    然后，感谢一直看到最后的小天使，有你们同行，我不胜荣幸。
    最后，新文求预收:快穿之装X攻略
    一句话简介:鬼畜系统，变态攻略，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