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隙》 第一章 启世 从接到神殿命令开始,张玄灵驻立在一个陈旧的石阵前,已有大半天的时间了。 伴随着阵中霸道的威压,天地气息紊乱,诡谲万千。 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愚蠢,几百年前已做错了,现在还要再做错吗?” 张玄灵望着石阵,心头酸楚。 石阵由十二块神石构成,如同石垒,古神数千年前留下的强大气息,至今仍在,强横无比,任由一切污秽邪念都不能污染这个石阵。 数千年风雨不变的存在,却在今日黎明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玄灵清晰地感受到石阵中激荡的力量越来越澎湃,如浪花一样四处飞溅。 虽然暂时还没有冲破石垒的束缚,但是如果继续下去,过不了小半天,这石阵必然被破坏。 石阵所在的位置是湮海的中心地带。 似乎有一阵飓风正在石阵里酝酿着,强行透过神石,不断吸纳周围的空气,形成了非常明显的气流。 天地白色的云浪顷刻间都在往这边聚来,仿佛这里是所有风的源头。 一切都在等待着来这场风暴的洗礼。 狂风咆哮。 大地活力不再如从前,草木俯首,就像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湮海,九州第一牢。 历代囚神之地。 它就像名字一样的美,四季都是桃花遍地,这里没有真正的海,却种着整个九州最多最美的桃花朵。 美丽之下往往蕴藏杀机。 九州各族都知道,湮海是神族的属地,在神族中充当着一个很特别的使命,那就是“囚神之地”。 湮海是九州唯一的一个完全没有元力激荡的小世界。 在这里,任何人都捕捉不到空气里的元气,因为这里与外界相隔,也不知道是某种什么原因的存在,九州散布的元气进入不了这里。 没有元气,自然就无法维持元力。 修行者一道来到这里,无法借调空气里的元气,只能消耗体内的元气,所以会越来越弱,直到毫无元力。 不管来到这里的囚徒之前有多强大,一旦步入这就几乎没有机会再出去了,这就是九州第一牢。 有些囚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这里只有一眼就能看见底的死亡和孤独终老。 无论你是谁。 无论你来这之前披戴着多么不可一世的骄傲。 无论你曾经有着多么强横的实力。 来这里,就别妄想逃走了。 因为这里叫湮海。 …… “那位要醒了吗?” 伴随着星光从天空洒下,一股轻柔的气息出现在了石阵前。 张玄灵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墨红色纱裙的少女,她眉角微皱,眼底里毫不掩饰藏匿着的不安。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张玄灵猜到是谁来了,除了她谁会像个跟屁虫一样的一天到晚跟着他。 他神情显得很温柔,转身无可奈何地说道:“阿雪,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不是对你说过不要来湮海了吗……你快走,如果你要是出事,我可对狐王做不了交代。” 阿雪便是少女的名字,她是狐族王女。 狐族是九州上威震一方的势力之一,和神族、魔族是九州的三大异族。 她此时听见张玄灵的话,有点微怒,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你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 是啊,湮海虽属神地,但是你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袖织雪早已不耐烦,危不危险是她的事。 他有什么资格管? 既然想要有资格,为什么不娶她? …… 空气里的氧气在快速丢失,好像连同风一起被吸入了神阵里。 张玄灵胸口发闷,脸色雪白,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了不少,他是达到了预世境的神族大神,已知的九州上能与他相持一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现在立于湮海,也感受到了元力空虚的困扰。 湮海的规则始终还是强大的,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打破它的规则。 像小重天的日神阁,魔族的雪老城,狐族的落月谷,只有身处那个世界,你就必须被那个世界的规则所支配,无论你是谁,而这就是天地的法则,超越所有种族之上的存在。 张玄灵柔情地看着少女,苦涩笑道:“你应该也猜到了吧,他要醒了,他以前就是个疯子,等下出来要是杀红了眼,我不能保证能护住你。” 袖织雪知道那位的存在,微微耸了耸肩,显得满不在意。 “但我会拼尽全力护你。”张玄灵神情严肃了少许。 他继续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在哪我就会哪。” …… 周围风起云涌,气浪席卷而至,四处冲撞,发出咯咯的撞裂岩石和树木的声音。 袖织雪看着张玄灵,很满意地扬起了头,懒洋洋的笑着,忘记了石阵中的危险。 其实她何尝不是觉得只要能和张玄灵在一起就够了呢。 其他的一切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山腰桃花碎裂,树枝横折,湮海的地面爆发出持续地强烈晃动。 袖织雪知道这场晃动代表着石阵可能支撑不住了,他感到不可思议,昔年被打落神殿的他,如今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而且还是在湮海里?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玄灵慢慢往石阵走去。 尽管天地晃动,但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坚定,他是预世境的绝世剑神,天上地下,剑道第一。 袖织雪看着他不断远离的背影,很失望地叹了口气,马上跟了上去。 “真是个大木头。”她在背后轻声说道。 遇见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大概是她上辈子造的孽吧,可偏偏她就是喜欢张玄灵。虽然张玄灵木讷单纯,但是木也有木的好处,那就是始终如一。 他眼里只有袖织雪,任神族那些同龄神族少女们怎么故意接近他,他都视若无睹。 想起张玄灵,袖织雪总觉得这是一道忽远忽近的风景,似乎咫尺之间,似乎又隔得很远。 他总是心怀天下,神居小重天,几百年前,十八岁就飞身上神,手握霎雪剑,被称作九州第一剑。 所有人,所有神,所有异族,所有见过他的修行者,都说他那柄剑是九州最快的剑。 小重天有很多神,但是北境的魔族最惧怕的还是张玄灵,因为他一身正气,那双决绝而凛然的眼神常常会让人望而生畏,就像雪老城外彻骨的风雪。 第二章 湮海变化 这次来湮海,是张玄灵自然是接受了小重天的指令。 在小重天能对剑神发布命令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周崇阳。 周崇阳,是九州唯一个公认的最强者,神族现任领导者,被称作“日神”的远古神族后裔。 在天地万法的修为里,大家各自为道,谁都不会服谁,魔族的疯端,狐族的枯囚,火神谷里深不可测的宇文家族,这些各个种族里最荣耀的名字,相加起来,对比周崇阳,都显得那么渺小。 周崇阳便是天地日月之下的第一人,万古长夜唯为他而划破黎明的诞歌。 甚至对小重天的人来说,周崇阳便是天,是今生来到世上誓死追随的主人。 他和其他的修行强者不太一样,在修行世界里,一共分为六境,分别是入魂、惑心、生转、沉香、预世和天诛,每一次突破都需要靠着经年累月的修行和机遇感悟,而周崇阳从出生那一刻落地开始就是最高的天诛境。 当他站在小重天的地上时,当时混乱的神族世界也瞬间变得清净起来,皆奉他为主。 从此神族也一路击败各个异族,成为三大势力之一。 现知的达到天诛境的强者屈指可数,而周崇阳的天诛境又比任何其他修行者的天诛境都要强大和恐怖,他曾经一掌打得北境某个天诛强者灰飞烟灭。 人人都说,只要周崇阳愿意,整片大陆都会成为神族的附属地,他就是一种变态和霸道的存在。 他在北境出现杀死那个天诛境的魔族强者时,有人猜想神族将收编所有异族,可没想到的是周崇阳在大陆上也只出手了那一次,后来便再也没走出过他在西海小重天上的宫殿,日神阁。 …… 湮海的风云仍旧在变幻,风吹得石阵外的张玄灵和袖织雪面色雪白。 张玄灵望着石阵叹息,他知道自己被要求来这里一探究竟,其实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周崇阳不想让湮海里的一个人能逃出来。 而那个人他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九州上如果还能找出几个他在意的人,那么张玄灵一定在那份稀有的名单里。 周崇阳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呢,张玄灵无法理解,他是天上自由惯了的剑神大人,神族五尊预世境大神之一,可是五人里最不该来的便是他。 因为里面被关押的人正是他曾经的师弟,风神夷舒。 他和夷舒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让他如何去面对,这是一道剧烈的疼痛,隐忍了那么多年了,难道要在今日爆发吗? 湮海里没有任何元气,也谈不上加固封印的,就连这个阵法也是不存在的。 这几十年里,湮海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里面居然产生了元气。 张玄灵猜想肯定是石阵的某个缺口恰巧流入了一缕元气,而这缕元气被夷舒注意到了,吸入体内。 靠着这仅有的一缕元气他修复了身上所有的伤口,又修出了被囚禁前的所有力量,甚至还要强大。 可是究竟是谁将这缕元气带到湮海的呢?能不被湮海的规则所泯灭的元气究竟是有多可怕? 夷舒要破开石阵的封印几年前就开始有预兆了,不过被当时神殿里的周崇阳注意到。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直接开出了一个强行压制的阵法,再次将湮海给封印住了,所以一时间湮海存在了两种规则,一种是湮海自身的规则,还有一种就是周崇阳的规则。 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有人利用两种规则的碰撞和间隙,故意引入一丝元气,让夷舒逃走。 湮海的平静此刻荡然无存,沉寂了几十年的山野躁动不安。 袖织雪不安说道:“真的是小舒吗?为什么我觉得这股力量比他被关押前还要强大好几倍,甚至连你都不能抗衡了。” 她眼底里是淡淡的恐惧,使劲地拉住了前面的张玄灵,示意他不要再向前走去。 早在半天之前时,她初来时,就被这份淡淡的恐惧所笼罩和威慑。 那时候,平日里都会活蹦乱跳的狡兔一反往日常态,躲在穴中不敢出来,而飞翔在西方神界的白羽鸟围着大阵的上空,持续锐利地尖叫着,那些曾经在远古大战中埋葬在黄土之下的魔族将士白骨,再次露出地面。 整个悬崖上的景象就像一场大逃亡,抑或者说,是灾难前。 “真的要来了吗?”张玄灵感受着空气里的威压,觉得夷舒破阵在即。 袖织雪抓的张玄灵的手更紧了说道:“不要去,我们走吧,让他出来,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出来吗?” 张玄灵皱眉,说道:“可这是师父的命令,我不能违抗,身为主神之一,我不允许有破坏神族安宁的危险存在,哪怕是我的师弟。” 袖织雪说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你后面跑着的师弟了,经历过妃苓公主的死!他现在痛恨整个小重天,被仇恨笼罩了十几年的夷舒,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你不要去犯傻,好不好。” 张玄灵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走向石阵。 他剑眉星目,如丝绸般的长发随意垂在白色的长袍上,飘逸而高贵。 但面对石阵里传出的威压,即使是心如止水的他,看到这玄力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也不由得失神了半天,心里想着这还真的是他的师弟吗?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实力大概也是预世境巅峰了,与他只在伯仲之间。 …… 袖织雪大概早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张玄灵,她叹息一声,看着张玄灵渐渐走向石阵。 最终,她也跑了上去。 随着逼近阵眼,她脸色逐渐苍白,有一股暴戾的气息压制住了她,压得胸口发闷。 而那气息就来自阵法中央,夷舒所囚禁的地方。 天空聚齐成群的白羽鸟,它们朝着湮海发出尖锐的叫声,预警所有的生物赶紧撤离此地,这里马上将发生一场浩劫。 “吼吼吼——” 白羽鸟抖落锋利的羽毛,独角兽沉重的步伐使得大地摇摇晃晃,灌木丛里那些滑过的巨蟒,悬挂着的让人攫胃般厌恶与作呕的黑色息肉,几乎所有活着的远古狂兽都以蠢蠢欲动的姿态咆哮着。 第三章 里面究竟怎么样了 “里面究竟怎么样了?” “他也许要出来了。” “还是要留在这吗?” “是的,让我看看现在大阵里的情况如何了。” 张玄灵双眸随即变成了金黄色,操控元力,向石阵里强行递入几缕精神游丝。 但玄色的大阵里竟然那一刻飘出了万道金光,直接摧毁了飞入探测的精神游丝。 一瞬间,神识被强行击碎的痛苦覆盖了张玄灵的全身,灵魂仿佛被激荡了一般,他失声惊叫了出来。 神识被强行扯碎的痛苦,就算是预世境强者也是不能轻易承受的,这一次试探让张玄灵受到了很重的反噬。 随着他的精神游丝被摧毁的那刹那间,四周山壁都被照耀得金碧辉煌,不知道哪里涌出的金黄色气浪如同万千丝带瞬间飘动在天地之间,草地上凝集的露珠也喷射着金色的寒气。 “怎么样了?连你都被反噬了,他现在究竟有多可怕。”袖织雪扶着张玄灵,生怕他站不稳。 张玄灵调节体内的元气,进行一场快速修复,无奈说道:“勉力为之吧,虽然被反噬了,但只有给我点时间,这点伤不足矣影响我的修为。” 袖织雪松了口气,寒声说道:“阵法已然不可能再进行修复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在逼近!这真的是你的师弟吗?这样强大的力量几乎能媲美天诛境强者了。” 张玄灵露出温柔的笑,轻声说道:“自然是他,他的天赋本就冠绝九州,师父说过他将会是除了自己之外最恐怖的存在。” 袖织雪听到周崇阳对夷舒的评价感到震惊,能让日月之下第一强者如此评价,那夷舒的天赋究竟是有多可怕。 或许这正是周崇阳为什么派张玄灵来石阵司徒镇压他的原因。 张玄灵想到即将发生的灾难,皱紧了剑锋般的墨眉,说道:“真后悔没有阻止你一起靠近石阵,我一直没有跨入天诛境,不能确信能阻止他,即使他现在可能因为要破阵而十分虚弱。” “生死当同在。”袖织雪含情脉脉地看着张玄灵,没有丝毫离去的念头。 张玄灵怔住了,笑道:“生死当同在。” …… 两人话音刚落完时,湮海再次动荡起来,狂暴的气息大有席卷天地之势。 石阵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强烈的光线刺得他们睁不开眼来,张玄灵预世境的元力也勉强才能忍住刺痛,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开启一个气盾将袖织雪护在身后。 袖织雪贴在他背上,金灿灿的光芒把她精雕玉琢的侧脸衬托得宛若不是来自世间。 她低声说道:“玄灵,你说我们今天不会不会一起死在这片峡谷里,小舒应该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这外面吧!他这样极限的释放元力冲破阵法,必然会引来四方强者到此一窥究竟。” 里面的人真的是师弟吗……这样狂暴的能量。 张玄灵心存幻想,他不希望出来的人是自己的师弟,不然真要交手,自己如何用尽全力。 如果不是夷舒,那他就能借机救走被周崇阳囚禁在湮海的夷舒,事后编个理由,说夷舒已经死在湮海中。 湮海自存规则,本就不易探测这里的世界,加上近日周崇阳锁闭日神阁,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那么湮海的一切便真能瞒天过海。 …… “你小心躲在我后面……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如果出来的人不是小舒,那么小舒还在里面,我需要带走他。”张玄灵的声音仿佛泉水般清澈柔和。 他依旧将目光投向大阵,竭力想看清阵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奈强劲霸道的光线铺满了前方,瞳孔只能被刺痛得紧缩着。 随着阵法的一点点破裂,张玄灵逐渐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力,他不禁也感到一丝莫名的惊慌。 这股力量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他不敢想下去,他没有参加当初那次抓捕夷舒的行动,事后他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师弟叛乱了,被周崇阳直接囚进了湮海。 风变得急促剧烈,周围已经卷起了树枝,很多小石块都被远远地抛向了后方。 袖织雪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嘶哑,喉咙里的水分都被风浪吸收了。 被誉为日月之下和命运之下第一人的周崇阳,他十几年前设置的封印,终于出现了它的破损周期,现如今的大阵就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达到了能给予的所有末限,随时都可能坍塌。 湮海里周围温度开始急剧地下降,整个内部就像被金黄色粉末粉刷之后的峭壁,照得亮堂,原本粉红色到底桃花瓣现在都变成了金色的,看起来十分梦幻和奢华,好像人间的皇宫, 那股熟悉的灵力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张玄灵的心已经变得无法平静,如同独自行进在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遭遇强大的风暴,被袭击得不知道该朝何处驶去。 他可能需要一个灯塔为之指引,而这时身旁的袖织雪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说:别怕,我一直在你身旁。 大约过了一会,那些成千上万跳动的金色光点终于变得黯淡,张玄灵一瞬间好像发现了什么,眉骨一锁,飞快地张开五指,极速扣出一道柔和的法术气流推开了身后的袖织雪。 就在这之后,他脚下的巨石下窜出了几道青白色的诡异玄火,石头砰地一声碎裂成了风中弥漫的细砂。 被法术气流朝后推了几步,袖织雪开始一脸茫然,但看见面前张玄灵嘴吐鲜血时,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抱住了倒下的他,如果不是刚刚张玄灵推开了她,此刻被湮海的地心玄火伤到的就是自己了。 地心玄火是守护湮海石阵的一层重要屏障,本是为了防止里面的囚徒逃出,现在由于石阵气息混乱,已经分不清敌友,竟然对着张玄灵释放出来了。 袖织雪满眼黯淡地扶起地上的张玄灵,然后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气疯了一样地说道:“谁叫你替我挡这该死的地心玄火的啊!我是狐族公主,天生九命,这玄火怎么能杀得是我,可能就一个神体,若是死了,怎么办。” 地心玄火是杀神之火,对神族有着特殊的侵蚀性,天诛下的强者几乎一触就会重伤,所以湮海一直是神族最恐怖的囚牢。 “傻子。” 袖织雪一时间眼泪涌了出来,紧紧抱着怀里的张玄灵。 张玄灵倒在她樱红色的纱裙上,看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少女,胸口微微发烫,说实话这还他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近距离地看着她。 第四章 天空下起了雪 此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雪。 漫天银色的新纸一片片地插进大地的五脏六腑,河面上冻出了天蓝色的道路。 明明现在这个季节是秋天却变成了冬天的景象,远在各地通过占星球在观察此一举一动的九州异族的祭司们一脸茫然诧异。 湮海的动静早就弄得九州震动了,魔族和狐族,甚至一些隐没了踪迹的异族都在关注着这里,隐约觉得似乎这是一个新的契机。 “你怎么样啊,倒是说句话呀。”袖织雪心疼地看着怀里闭着眼眸的张玄灵,急切地问着。 张玄灵闭着眼眸,看起来像是昏睡了过去。 她刚想继续呼唤,突然怀里的他露出了坏笑,她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得很轻,被张玄灵用手抓住了。 他径直从她怀里起来了。 “你骗我?”袖织雪质问着,同时飞快地抹去了眼泪。 张玄灵看着阿雪的眼泪,内心感到愧疚,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一样,连忙低声道:“真没骗你,是你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我一闻着就觉得很舒服,这些天一直在奔波,就小睡了会。” 袖织雪冷哼一声,不想再搭理张玄灵,当她背张玄灵转过去的瞬间,注意到他正缓缓用手抹掉了嘴角的鲜血—— 他真的受伤了,他只是不想声张。 风雪之下,张玄灵缓缓用手偷偷抹掉了嘴角的鲜血后,羞赧地从袖织雪怀里爬起来,本来十分白暂的脸庞露出浅浅的红晕。 袖织雪假装没看见张玄灵咯出鲜血那一幕,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起来。 她知道作为顶天立地的剑神大人,他有着自己骨子里的骄傲,肯定不希望袖织雪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涂添悲伤,所以便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 “你小心点呀,慢点。”袖织雪看着张玄灵飞快从地上站起来,生怕他身上的伤口会裂开。 张玄灵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就跟小重天上那些老女人一样了。” 袖织雪无奈地一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做了个鬼脸,说道:“你闭嘴吧,给我好好养伤,不然我让父王去小重天参你一本,说你没有保护我哦。” 两人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刚刚认识的状态。 “啧,果然洛栀说的对,世上女人都可怕。”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受伤的明明是张玄灵,此刻反倒被威胁了? 张玄灵觉得心头颇有苦涩滋味,但还是笑了出来,说道:“不过,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袖织雪听得雪白的脸色生出潮红,她扭过头去,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不想再理他。 但脑海里却始终是张玄灵刚刚替自己挡下地心玄火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装出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张玄灵看见袖织雪对他满怀感激的样子,肯定要得意坏了,可她才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张玄灵看着袖织雪的背影,终于知道自己老是被袖织雪欺负是有原因的了,那就是她根本就不讲理!哪怕天大的道理摆在眼前,她也只认自己的理!这就是狐族女孩子都共同的特点,虽然都生得一副好皮囊,但都蛮不讲理。 “唉。”他长长得叹了一口气,竟然忘记自己正站的地方是湮海,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此时,湮海的大面突然晃动了一下,显些将袖织雪晃倒,而张玄灵也被这次震动触动了敏感的神经,瞬间回到了危机当中。 他猝然间一拍脑门想起正事,连忙看向湮海中央大阵的方向。 他眉骨再次锁上,分散的注意力也开始集中,浑身的气息连同眼眸里的光线都极其紊乱。 “阵法中的人可能要醒来了。”张玄灵幽语了一句,声音很弱。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又最渴望看见的。 因为里面囚禁的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师弟,可一旦师弟夷舒被释放出来,这么多年关押的怨气,他一定是为了复仇而归来的。 袖织雪轻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一切的问题都难以得到答案,那何必再绞尽脑汁去想?走一步算一步,就算你身居神位,我想世上大概也有很多事是你无法解决的。” 张玄灵释然,按照阿雪的话,真的干脆什么也不想了,任由事情的发生便是了,他相信世上有些东西都有他的轨迹,强行改变,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不如任其自然。 就算是强大的周崇阳这样地步的人,还不是要屈服命运,不然这大阵又如何会坍圮,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特别在时间和命运前,一切都是无定数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袖织雪这时已经不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了,她两眼发直,牢牢地注视着张玄灵微缩的瞳孔,她已经快看不见他眼神里原有的那副明亮了,“为什么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小舒就被囚禁了,魔族大公主妃苓也惨死你们神族之手。” 张玄灵伸手拂去袖织雪墨色长发上的雪花。 他苦涩地笑着,淡淡说道:“我要是知道当年的事情,这些年又为什么四处打探。” 确实这些年里张玄灵借着神族在外平叛的闲暇就借机和一些年老的神族长老故意套近乎,但是每次一讲起夷舒,无论是谁都会闭口不谈,甚至急忙离开酒席,这件事一直如梦魇般困扰在张玄灵心中。 袖织雪颇有意味地问道:“你说你师父究竟为什么会对夷舒痛下杀手呢,同时也是那一年他功法出现了问题,导致这些年不能走出神阁,你不觉得一切都过于巧合?那一年到底在神族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在过去,夷舒和张玄灵这两个名字可是作为小重天后起之秀里的招牌呀,前途无限,没想到最后掌控风元力的夷舒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且还是被师父周崇阳亲自颁发的诛神令。 湮海里的天地间开始变得越来越昏沉沉的了,就像演出拉开了帷幕。 大地断断续续地晃动着,在人族世界里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就是马戏表演就要登上舞台前的前奏。而不远处山林里的野兽也响应一般的,四处乱撞。 “你不该回来的。”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呢?” “你既然都犯了错,那就好好在里面悔改,不好吗?” 张玄灵自言自语着,他面有点扭曲,感知到那个人已经来了。 第五章 张玄灵拔剑了 张玄灵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着上古石阵的方向。 一剑霎雪,霎雪一剑。 风雪围绕他的周身,却又近不了他身,这是天地风雪对剑和剑主人的畏惧和尊敬。 张玄灵脑子里一片空白,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事情。 当然,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在这种时候,等待是最明智和简单的选择。 “来了吗?”他轻轻地说道,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快速抚摸着银色的剑身。 一甩手,一道明亮的剑气直接从剑身上散开,形成一个气罩,牢牢地护住了他和袖织雪。 “轰隆——” “砰——” “轰隆——轰——” 湮海的大地剧烈地摇动着,仿佛要裂开一道缝隙,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摇下去,万道刺眼的金光从中央的阵法里发射而出。 这次明显比前面的都还要强烈,世界就仿佛一个巨大的容器,一时间,天地晃动,万千雪花飘扬,而飓风行成的漏斗状的漩涡席卷着所触碰到的一切事物。 袖织雪拉住了张玄灵的袖子,九条狐狸尾巴从裙子里窜了出来,狐族人一旦遇到危险,就像处在人形态,狐狸尾巴都会下意识地露出来,提示危险的到来。 而九尾状态时,修为更会翻倍,原本只是入魂境的小修士,现在也变成了惑心境。 然而面对湮海里这两位接近天诛的强者,似乎毫无作用。 九条狐狸尾巴缓缓的摇动着,似乎也构成了一个气流层,将袖织雪保护在中心。 张玄灵觉得气息越来越被压制了,继续释放这体内的力量,让结界更加坚硬。 他说道:“你小心,阿雪,我师弟要来了。等下一打起来,你就跑,现在气流太乱,你先躲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袖织雪拼命地点头,紧紧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一种温暖从两人间升腾而起。 两人不敢出神,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风暴中央开始走出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是他? 终于来了吗—— 张玄灵的心头已经崩的越来越厉害了。 随着那个风中的背影不断靠近,那个孱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他就是夷舒!张玄灵的师弟!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曾经个和张玄灵一样风华正茂的少年,此时眉宇间多了几分冷峻,淡紫色的瞳孔上两道仿佛细柳般锋利的黑眉毛也多了很重的沧桑感…… “小舒,果然是你。”张玄灵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一般。 少年诡异一笑,像冬野悬崖边的里红花一样让人觉得很美但是觉得危险。 他说道:“是呀,好久不见。” 他所到之处便风雪飘扬。 仿佛他就是所有风雪的中心,一切飘飞的白雪都是绕着他旋转。 不愧是风雪神,掌控天地间的风和雪,拥有着最漂泊和自由的力量,连霎雪剑的威压都差点挡不住风雪对张玄灵的压迫。 从夷舒一出现伊始,所有风雪都不再对张玄灵敬畏,相反发动了疯狂的侵蚀攻击。 夷舒看了眼跟在张玄灵身后的红衣少女,心中露出不忍的目光,一挥长袍,袖织雪就被风雪送到了一处远离石阵的悬崖口。 在那里,没有风雪,还是和初来时一样平静。 张玄灵说道:“多谢。” 夷舒说道:“不必客气,师兄为神族而战,我们两人之间免不了一战,可织雪姐姐不一样,她不该卷入这场较量里。” 张玄灵在剑锋上聚起强劲力量,风雪被压制了回去。 夷舒往后倒退一步,觉得再向前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好好在里面反省不好吗?” 张玄灵脑海中出现过无数关于阵中囚禁的人是谁的猜测,但是不敢相信会是眼前的少年,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被师父亲手关押在湮海里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同们师弟。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打听寻找的师弟果然在这。 虽然他也有过这份猜想,但是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他从来不来湮海,是因为师父说过夷舒早就死了,他太相信周崇阳了。 张玄灵问道:“那一年你究竟做了什么,会引得师父雷霆大怒。” 夷舒咆哮道:“师父?我早就没有了师父,心中早就被复仇和黑暗所占据……至于反省?我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让我反省?” 张玄灵手握长剑,指着他,厉声质问:“你还不知错吗?若不是你触犯神律,师父又怎么会将你囚禁于此!” 夷舒第二次听见“师父”两个字的时候,反应很大,一握拳头,身旁的风雪就被一股气刃给吹开了,就像形成了一圈涟漪。 “我没有错!错的是他周崇阳!” “够了,直呼师父的名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若是让师父知道,你可知后果如何吗?” “后果?他囚禁了我十几年,你问我知不知道后果如何,师兄未免不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可笑了吗?”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回小重天认个错,我替你向师父求情,念及旧情……” “够了!” 张玄灵的话被夷舒打断。 他的目光仿佛湖水一样的平缓温柔,但是语气之间却喷薄着杀意,像是与命运里的宿敌相遇。 两个少年的神龄都在六百岁,虽然看起来一副少年的模样,但若是在人间,那可以说已经是地仙了,所以身上都透着一股岁月的质量。 有些相遇总是那么意外,意外得像是上个路口方才依依道别,下个转角竟又迎面撞到怀里。 夷舒就是眼前称呼自己为师兄的蓝袍少年的名字,十多年了,他离奇消失十多年,没想到是被囚禁于此地。 张玄灵和他四目相对着,不知该做何。 “动手吧。” 最终还是是夷舒先说的话,他知道让张玄灵做选择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所以索性替他做了决定。 他嘴角冷漠地咬出那几个字,样子无情极了。 张玄灵但不知道到底是装的,还是他真的太恨周崇阳这些将他送入囚笼的人。 “非要如此吗?”张玄灵问。 夷舒冷笑道:“不然?” “也是,那做个了断吧。” 张玄灵手握长剑,他深深吸了口气,干净无伤的脸颊骤然变得杀戾起来,左手掌中的剑身浮现出一圈圈碧蓝色的剑气,他朝风雪中的人刺去。 剑锋落空,只有风拂过的声音。 夷舒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招数,只是轻轻扣动无名指尖,一片低温下快速聚成的风刃就挡住了对面凌冽的剑气。 再起,任然落空。 再起,继续空刺空气,无法触及到夷舒鬼魅般的身影。 第六章 吟唱秘术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七章 药王殿 小重天药王殿前,一道寒光飞过,一股白色的剑气停留一座在巍峨的神殿之前。 随后,一个神色紧张的少年从剑气里走出,抱着怀中遍体鳞伤的女孩往大殿深处跑去。 他远山般清冷的眉下,眼眸一片混沌,脸上郁郁寡欢,一边跑一边焦急地观察着少女的气息。 白衣少年最终在一个巨大的水晶间里停下。 冰窗上由于吹进了风,空气里的小水雾刮过皮肤表面,透着沁人的凉,他轻轻地将受伤的少女抱到药床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就鬼魅般出现。 “玄灵,快告诉我,是夷舒那孩子回来了吗?!”不知道哪来的声音,缥缈地充盈着整个房间,那声音将强劲的元力隐藏在温柔的声音下,修行之高完全不亚于张玄灵。 随着声音的逐渐逼近,一个老人出现在了白衣少年的眼前,老人身后跟着几个手中沾满药渣的孩童。 白衣少年的面容终于在灯火中被看清,苍白而无力,正是张玄灵。 张玄灵认真凝听着,他知道这个沧桑得仿佛细砂翻动的声音就来自这个拿着药针的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安地说着:“确实是师弟回来了。” 说完后,他沉默了一会,眼色开始变得顾虑起来。 “他冲出湮海屏障的事情,想必你们此刻应该知晓了。”一路强行元力维持疾速飞行,伤口裂开,张玄灵捂着胸口流淌出的鲜血,焦急地说道:“他伤了我的朋友……霍叔叔,您先救我朋友,有什么事,我容后再禀。” 老人这才注意到张玄灵带进来的少女,看着奄奄一息的袖织雪,细思片刻,弯下了腰。 “这不是狐族公主吗?” “是的。” “……” 霍青眉头一皱,语重心长地念叨道:“若是伤到了狐族的王族血脉,这可不好交代呀!”他快速伸出手为药床上的少女搭了脉搏。 霍青的神识顺着脉络飘向全身的血管,先是若有所思,但随即布满密密麻麻的褶皱的脸上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怎么样!”张玄灵扶着一旁的木椅坐下,一坐下时,止不住咳嗽起来。 水晶房间中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事,她没有生命危险,狐族的殿下可都没那么容易死。倒是你,你伤的也不清,恐怕伤到肺器了,一进门就干咳到现在。” “真的吗?狐族王血的九命之说当真?”张玄灵完全没有关心自己,在听见阿雪没事后,原本黯淡下去的眼底出现了一团光亮。 老人微微颔首,佯怒道:“这是自然,狐族王血可续九命,这可不是无稽之谈,当年狐族的枯囚殿下也正是因为拥有王血的缘故,才敢与神主周崇阳一战。” 张玄灵寒霜沉重的脸颊顷刻间变的活络起来,朝房外的药童招了招手,示意给自己找些纱布止住胸口的血,他一心都在袖织雪的身上,身上的血都流了不少出来,竟然都没察觉。 霍青揉了揉自己饱经沧桑的老腰,那种不知道产生于何处的神迹一般的声音又出现了:“小狐狸是狐族人,又是王室中人,他父亲是狐王的弟弟袖午夜,作为大将军镇守狐族要境几百年,早就强大到不知道什么恐怖地步,我想这些年他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在她女儿身上……这次替她挡住夷舒元力的似乎是其他东西。” 霍青一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你说有其他东西护住了她。”张玄灵追问道。 霍青连忙话题一转,不想说明,于是说道:“你听错了,老夫说的是狐族的人都要很多条命,她是九尾狐,可以死九次,她不过暂时是因为重生需要集聚生前破体而出的灵气而睡着了。” 张玄灵一头雾水,也以为是自己劳累误听了,说道:“那有劳霍叔叔了。” 霍青看着张玄灵身上的伤,颇有些心疼,说道:“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料理,想回剑阁休息,明日来领走她。” 张玄灵知道自己在这反而会打扰霍青对阿雪的治疗,便答应离去。 走到药王殿外,他回头看了眼大殿里黑暗的氛围,心中一股愧疚涌上而来,若不是他,阿雪又怎么会受此重伤,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以后难免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张玄灵独自一人走回了剑阁,他没有御剑,因为身上的元力早就用的差不多干净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夷舒最后的离去,想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会是北边的魔族吗?在那里,夷舒有不少的故人。 或者说是去风神谷,那是他的封地,在那里他几乎不怕任何的剿杀,除非周崇阳亲自出手,但是显然这不可能。 天下的局势随着夷舒的出世,恐怕会有大乱,虽然魔族一直同神族和狐族的联盟战斗不休,但是互有输赢,可这一次在湮海,张玄灵感受到了其他异族的目光。 有人也在窥探湮海的局势。 周崇阳已经不主政很多年了,神族内部多有不合,诸如火神谷都几乎脱离神族自立。 张玄灵感到极其疲惫,他隐约感知接下来九州要开始一场变革。 第八章 囚徒 西海北岸,风神谷中出现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我回来了。”少年幽幽自语着。 此刻伫立在风神谷的大地之上时,眨眼间,两百年的囚徒时光已经过去了,谷中的风把他长发高高吹起,紫色瞳孔中弥漫着雪般的悲伤与迷茫。 少年正是夷舒,只不过夷舒不再是少年了。 夷舒自嘲式地说道:“看来除了我,这个世界好像变化不大的样子嘛。” 他的语气带着被囚禁后的沧桑,海上的光影照耀在他的脸上,出现一层层的光晕,能看见这些年没来得及剃去的胡渍。 夷舒倒吸一口气,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去触碰长满青灰色苔茧的泥土,冰凉而坚硬,海风吹过的泥土带走了所有水分,摸起来很是粗糙。 遥想这些年在湮海里渡过的时间,夷舒突然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泥土挤落到地面上。 “这一次回到这片曾经载满荣光的土地,我发誓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感受屈辱的感觉,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鲜血流干在脚下。这两百年的囚禁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愤怒,和温柔的外表大相径庭。 “苓儿,我回来了,可你呢。”夷舒闭上眼睛喊着一个这两百年一直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名字,正是这个名字让他坚持到了现在,让他没有轻易选择死去和就此沉沦。 复仇!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复仇!成了现在夷舒心头最要的事情。 神族,弑神计划!一系列策划了多年的谋划在他脑子里萦绕。 早在湮海的石阵里他就做好了打算,回到风神谷,找出当年在神族带回的匣子,然后借着魔族的势力消灭神族的所有人。 他无法释怀妻子之死,就在他现在蹲着的这个位置,他曾经与妻子妃苓嬉笑、争吵。 可现在这里早就荒芜,当年驻守在风神谷的身两万士兵也被周崇阳派遣神族的大将尽数杀死,夷舒知道周崇阳杀死这里的士兵只是个幌子,目的肯定也是为了找到那个匣子,可他一定没有找到,不然夷舒不会活到现在。 周崇阳是个很可怕的人,境界已然无敌,心思更是深沉的可怕,如果不是他现在重伤在神殿里,夷舒一定会觉得他从湮海被救出又是周崇阳的算计。 现在他心中如针刺般折磨,在滴血,自从妃苓死去,自从被众神合力封印在湮海里,这个呼啸在风雪中的少年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阳光下笑的灿烂奔跑的小师弟。 “什么神律,都是狗屁,都是你们保护自己的借口,假如不是当初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苦苦相逼,苓儿也不会提早开启封印。你们让我没了苓儿,我就要让你们统统都下地狱。”夷舒瘦削的身体里只能容下复仇的恨意,他痛苦地咆哮着,整个峡谷都是他狂暴的长啸。 海岸上传来夷舒痛苦的尖叫,随着他脑海里翻涌着历历往事,不经意间体内的灵力又随之暴走了。 一想起往事,他仿佛置身其中,而妃苓就高高地站在自己前方,所有轰隆作响的雷电贯穿过她的肉身,她颤抖地喊着:“夷舒快走,夷舒快走。” 但那一天,最终走的人只有他,妃苓血流满地,死在了周崇阳派出的那些属下的围攻之下了,就在最后夷舒要被抓捕的一刻,她唤醒了体内沉睡的饕餮对抗众神徒,只为夷舒争取逃跑的时间,那一刻她体内的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小重天……然后自爆。 夷舒痛苦地捂面说道:“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这样活下来的意义还有什么呢?对,那就复仇! 夷舒浑身喷发出森然的白气,周身形成的气流如同数条小河交汇成大海,现在已经修为达到天诛境初始的他,脉络里随意灵气暴走形成的气浪,足以毁掉一个小村庄。 将体内狂暴的元力释放一部分以后,他感到心头压抑的怒气终于释放了一点。 薄暮如湖水渗进谷中,昏暗的光线照耀在他苍白没有血丝的脸上,他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地念了一句咒文,四溢的玄气便迅速聚拢回体内。 而这时风神谷外正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谷外缓缓建起了一层结界,夷舒回到风神谷就是为了取得那个匣子的,而且不能被人发现,他利用结界隔开了风神谷与外界的联系后,原本黯淡的眼眸里露出了光芒! “是时候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在天地间形成的椭圆形巨大结界面前,夷舒瘦削的身子显得渺小而卑微。 当一个人面对远远超出自己能力的事物时总容易产生错觉,他也一样,在这么诺大的世界里他也单纯的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风在耳边流过,如蛇芯喷薄。夷舒缓缓闭上眼睛,一身幽蓝色法术长袍在夜色中发亮,就在刚刚他用神识感知了一下谷中的地形,好像在寻找什么,下一刻就朝向风神谷深处飞去。 “找到了。”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作为风神,夷舒确实有着傲人的速度!而且快得令人惊愕,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脚尖已经停在了百里外一个断崖边上。 悬崖下是涌动的海浪,浪花拖动着雾气,湿漉漉的水汽把夷舒白纸般的脸颊笼罩得十分阴沉。 “就是这里吗?”他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又慢慢合上双眼。 夷舒好像在用神识感应!看来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果然是这。”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如紫水晶般的瞳色就变得一片混沌了,就像冰化成了水,墨扑染在纸上。 一刹那,周围的雪和雾瞬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天地仿佛飓风刮过,变得干净无比。 夷舒咬动嘴角,好像在吟唱着什么咒语,右手五指的姿势一直在快速的变幻着,四周鸦雀无声,安静如死谷。 “破!”夷舒长喝一声。 突然,在他面前的空气好像被刀划过一样,撕开了小小的口子,一个黑色匣子从缝隙间掉。 第九章 匣子 当匣子落下,它所在的谷中周边,突然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元力。 那股元力将匣子紧紧包围,那股元力有点像黑夜中的潮水,阴冷而粘稠。 夷舒的眼神变得很特别,虽然匣子外的元力诡谲阴森,但进入天诛境的他依然保持着镇静。 多年前他就见识过这份诡谲的元力了,不过时隔多年,初见时的恐惧和惊讶已经不见了,相反是好奇和兴奋。 匣子落在夷舒掌上,玻璃一样平整光滑的外壳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像爬虫一样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这咒文明显不属于神族,非常污浊和粘稠,甚至可以说其中荡涤的灵力超越了现有的种族,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更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夷舒表情淡漠,专注的直视着自己几百年前从日神阁里的意外得到的匣子。 当年他无意从日神阁的一座冰棺里发现这个匣子时,那一幕让他恐惧到现在,当时他一取出匣子,整个神殿里的空气就像被抽走一样,周围的密度就随之急速地被压低,紧接着一个男婴就邪魅般来到身边,毫无声息…… 那个男婴五官充满着杀戾和死亡,扭曲得让人恶心,夷舒下意识用元力编织出一个风盾想抵抗空气的压缩,但是发现面对男婴霸道的气劲几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面对男婴可怕的实力和暴戾的杀气,夷舒当时几乎已经必死之心里,可就在最后关键关头,男婴的招式好像被什么打断,停顿了一下而没有马上下杀手。 那时候,夷舒便立刻抓住间隙就飞出大殿,大殿心脏到外界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他居然受到男婴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元力超过一百次的风刃切割。 要知道他当时就已经享有了风雪神的神位,神格明确,可是竟然对风系元术的操控还抵不过一个男婴!不止是力量,在速度和控制上,两人都不是一个水平上!那时候夷舒是预世境初入,天赋桌然,照理说神界能和他一战都只有几个拥有神位的上神,能对他产生压迫的只有师父周崇阳。 可是当时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了这么个超级强者,甚至他感觉到男婴的元力完全不在周崇阳之下,他瞬间爆发的气势可怕的像是从阿修罗里走回来的毁灭神……最后,夷舒逃出殿时已经血肉模糊,好在被外面一直等候的妃苓救走。 …… 风神谷的一阵大风刮过,夷舒指尖微蹙,身上寒冷无比,从回忆里惊醒,不觉颤抖了一下。 刚刚那阵风里携带者细小冷水晶,有点像魔族幽城的寒雪禁制。 夷舒将目光移动到了掌中的匣子上,他再次试图用元力强行打开匣子,与以往尝试一样,仍然一无所获,直接被匣子里的力量弹开了。 这多年过去了,匣子里的秘密还没重见光明,在被囚禁的时间里,夷舒一直在思考关于匣子的开启方法,毫无头绪。 匣子外面满是金箔披覆着,镶嵌得没有一丝缝隙,无论是利用风还是神识试探,都会被外面保护的咒文弹开,以现在初入天诛境的元力尝试了几遍后,竟然还是束手无策,夷舒感到头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是能解开当年真相的一个重大线索!就在夷舒有点失落时,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夷舒。 “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是魔族女孩子特有的摄魂树香味,还有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夷舒一怔,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他立刻转过身,当看到面前的少女时,目光变得非常复杂,一瞬间糅杂了惊讶、兴奋、失落和悲伤。 “是你?” “是的。” “你不是在北境的幽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已经躲在谷中差不多两百年了。” “两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夷舒和少女对话着,两人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朋友,暮色愈渐浓郁,无边的海洋笼罩进深灰色的影子里,渐渐黑下来的夜空,静谧而又温柔,几颗孤零零的星光,点缀在穹顶。 原来眼前的少女是妃苓的妹妹妃楹,魔族小公主。 妃楹眼框微微发红,柳条般细长的睫毛看起来有点湿润,她继续忧伤如火地说着:“姐姐遭到凶神反噬后,父亲不久也被设计杀死了。” 她委屈的哭诉着,双眼闪烁着泪花,脑海里浮现无数灰色的云点,记忆像是锋利的匕首,插在她胸腔里微微发痛。 是摄魂树的香味,是这熟悉的味道! 夷舒小心翼翼地去擦女孩的泪水,说道:“楹儿,你别哭,你慢慢讲,我听着……我回来了,一定会替你姐姐保护你,无论什么委屈你都可告诉我。” 看见等待多年的夷舒回来,妃楹深吸了口气,说道:“姐姐走后,父亲将自己关房里以酒度日,没想到云荒部落的印河偷偷在酒里种下了毒药……然后父亲……” 讲到父亲,妃楹情绪奔溃,已经无法再说下去,雨丝般的泪水从她眼睛里滴落,落在黑色的丝袍上,顺势滑进胸口,暗蓝色的抹胸微微晃动了一下。 魔君妃臣竟然两百年前也死了。 夷舒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他一生如风自由、淡然,此时却倍感肩上千斤沉重。如果当年他足够强大到能守护住自己心爱的妃苓,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他心中一片酸楚,喉咙好像被东西卡住,嘶哑而浑浊,悲哀说道:“一切罪魁祸首原来终究还是源自于我,只怪我无法战胜周崇阳,将神族那些人拉进地狱。” 夜更浓,雾加重,海浪潮声晃动的峡谷偶尔发出翁鸣。 风神谷里的风融合了海洋湿润的水汽,像条冰蛇爬在背上,伴随着一声黑森林里发出的冲天的兽吼,大地开始摇摇晃晃。 一只黑色的独角兽缓缓朝夷舒走来,最终匍匐在他的脚前。 月光下,妃楹黑色的丝绸半遮半掩着雪白的肌肤,腰间挂着散发着幽香的锦囊,魅惑得仿佛以为夷舒在魔族里开放的那些摄魂花一样,他轻轻把她抱上了独角兽,细声的安慰着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就在说完后,起风了,夷舒本如琥珀般纯澈干净的紫色曈昽里流转着异样的光芒,一个具有压迫性的气息正在靠近,而且这股气息已经打破了谷外的结界,朝正往这边赶来…… 第十章 大病初愈 药王神殿,一间间散着寒气的水晶阁内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药草和容器,奇异的药香萦绕在大殿之内。 袖织雪苏醒,眼神略显疲惫不堪,活动疲软的四肢,竟有种出生时第一次使用手脚的感觉,十分陌生与生疏。 她揉了揉脑袋,惺忪地看着神殿内,轻声说道:“睡得好累,终于醒来了……” 在她决定替张玄灵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狐族王血的续命之说也只是传说,每一代王族里能真正发挥狐族王血的人少的可怜,除了她,已知在世拥有王血的只有两个人。 另外一个就是名震天下的天诛巅峰强者枯囚殿下,拥有最纯正的狐族王血,也是袖织雪的祖父,一个号称能与周崇阳比肩的男人。 在整个九州能和周崇阳放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魔族退隐的大将军,疯端。 剩下的就是枯囚了,大家都习惯称他为枯囚殿下,因为他曾是狐族本该继承王位的大殿下,为了修行更强大的元术,而没有继承王位。 袖织雪看着水晶柱子上反映出的自己惨白的脸颊,骂道:“张玄灵可真是忘恩负义,亏我救了他,他居然没有一天一夜的守在我床旁等我醒来,就管自己离开了。”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寡情寡义……” 袖织雪微微有点生气,可想到张玄灵也是身受重伤,想到他为了挡住地心玄火时神体差点被毁,于是也慢慢地放下了心中的怒气。 一道玄妙的气息从她指尖发出,刹那间她就从水晶床上飞起,化成一道微雨出现在大殿的中央。 她从雨雾中走出,纱裙翻飞,空气里竟然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然而没过多久空气里苦涩的药味又萦绕着满殿了,袖织雪觉得胸口微微发闷,于是便立刻沿着走廊向外急速飞去,想透透气。 压抑的气息早就让他感到难受无比了,此时巨大无比的药王神殿内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头顶旋转的穹顶,只剩下几个丹炉在飘动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白烟,昨日张玄回了剑阁调养,而霍青天刚亮便带着药童出发去秘境之地寻找某种药草,所以袖织雪醒来以后,竟然也没有人发现和通报给张玄灵。 重生以后袖织雪明显觉得自己的元力比之前要微弱多了,在走出大殿之时,她再次转身看向殿内最巨大的那根水晶珠之时,看着水晶里倒映着到底那有点憔悴的容貌,她稍微整理了下樱红色的纱裙,俏皮地一笑,幻化成了一只樱红色的小狐狸跑出了大殿。 小重天是神族圣地,一般只有上神才能居住在这片土地,袖织雪即使在南岐与张玄灵认识了多年,但很少进入神界,因为张玄灵口中的神族总是十分压抑,他不希望她也被这份压抑所伤害到。 可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应该是周崇阳似乎不太喜欢狐族的人,或者说不喜欢狐族的那位枯囚殿下,一直以来两族表面上保持相敬如宾,背地里却互有攻伐,都有将各自的领土推进彼此境地的野心。 袖织雪化成本体后,行动变得敏捷多了,行走在神境上,快得像一阵樱红色的小旋风。 跑到某处时,她突如被一股花香给吸引住了,那花香味道非常好闻,让她不由自主就朝花香的源头跑去,心想这小重天看来也不全是如药王殿那般苦涩。 每当正午小重天就会起雾,神境之上千万事物缥缈如烟,她四处游走,不知不觉已经被花香引入了花海。 花海是神族里比较特殊的存在,自古以来都作为元气的生产中枢,滋养整个小重,供给各个神殿的修行,也因为这层关系,一直被神族的一个天诛初境的强者日夜守护,没有受到日神阁的指令而擅闯者,都毁掉神格,杀无赦。 袖织雪纵身跃入花海。 然后才在花海里走几步,就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一般闷重无比,一股汹涌的力量正在压迫她。 “何人在闯花海。”突然一个风铃般悦耳但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就来袖织雪自身后,带着很重的元力感。 花海不同湮海那么荒凉,这里种着汪洋无际的红花,随着流动的风飘出浓郁的香气,花草仿佛才是片土地的主人,驾驭着所有的元气,而当那声音响起时,所有元力都便立刻朝她聚拢而去,仿佛见到了真正的主人一般。 随着那悦耳的声音出现,花海的田野上开始出现龟裂,一道道细小的缝隙在地面上出现。 地面上猛然间蹭蹭地钻出几丛巨大的藤蔓,扭曲缠绕的蔓条上带着很多刺,一下子就把身在花海里的袖织雪刺得遍体鳞伤。 “啊,疼!救命!什么东西,居然敢伤我,我可是狐族的公主,我让父亲派兵烧了这些花草。” 袖织雪身上只是片刻就已经开了几个口子了。 她身后传来一阵冷笑,说道:“狐族殿下又如何,你们狐族军队在异族中向来不强,老狐王已是油尽灯枯的耄耋之年……想必也是王室中他没有什么继承人,一直想传位你的父亲袖无夜,可惜你父亲一直推脱,狐王这才封了你这个狐族公主,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拉拢你父亲的筹码罢了。” 袖织雪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大伯对她一向心疼无比,怎么可能是为了拉拢父亲才册封她的公主之位呢,于是一听,她便恼了,但转念一想,开口说道:“那又如何,你若伤我,便是挑战整个狐族王室,别忘了我身上流着王族的血,轮你神族之王再厉害,我狐族也有一位殿下,可不逊色。” 听见袖织雪都将枯囚殿下的名号搬出来了,那个声音隔空传来,带着戏谑,说道:“我是不能伤狐族的公主,但今日我在这花海里并没有看见什么狐族公主,只有一只擅自闯入的臭狐狸!所谓不知者不罪,就算一不小心杀了你,那又如何呢。难道袖无夜会为了你,拿一族之人与我神族开战?别忘了你们枯囚殿下虽强,可是当年败于我们神主,答应守在狐族王陵九百年,恐怕时间还没有的很吧。” “你!”袖织雪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花海里的藤蔓再次袭来,她往后跃去,绿藤直接插入田野,岩石粉碎,藤条硬如寒铁,撞击到岩石上发出“砰砰声”后,小石块碎裂在空气里。 受了重伤的袖织雪渐渐恢复了人形,本想着施展幻术逃离,却发现因为刚刚重生而聚拢不了身上游走的元力,此刻整个驱壳就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轻飘飘的。 第十一章 粗糙的手 袖织雪在花海领域里能清晰地感到一股极其清冷的气息正在压迫着她,那股力量几乎能和夷舒的寒气媲美,甚至还要在其他方面上微妙上一些。 藤蔓像一双老人粗糙的打手握住了她的身体,她刚从重伤中醒来,身体本就孱弱,现在更是动弹不得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来到这里的,放过我吧。” 袖织雪改变策略,转脸变得哀求起来,她慢慢扭过头去,可能听见了她的哭诉,那个控制藤蔓的背后强者动了恻隐之心,这时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动人心魄的女子,脸上戴着紫色面纱,正踮着一只脚尖高高地停在半空中,她周身泛着淡淡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溪流,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般摄人心魂,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下手这么重,粗暴女。”袖织雪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吐露,这下手和女子柔弱的长相也太不符了。 袖织雪捂着流着血的胳膊,面容痛苦。 紫衣少女一言不发,仿佛听见了她心里在嘀咕什么似的,一抬手,藤蔓夹得更加紧了,好像是生气了。 “啊啊啊啊,姐姐我知道错了”袖织雪疼的直叫唤,那些藤蔓上凝结着寒气,上面的枝叶上还有未散去的寒雾,凛冽的寒意散在她身上丞相出一股沉重的压力。 紫衣少女脸色漠然,准备将抬起的手放下,结束这一切时,她突然停顿了。 伴随一道浅蓝色的寒光,啪啪啪三声,那些纠缠着的粗大的藤蔓被荡起的白色剑气全部斩断,七零八落地洒落在花海领域里。 “住手,洛栀!这个是我朋友,请你饶恕她闯入禁地的罪责,我张玄灵愿一力承当今日之事。”只见涌动的剑气之间,一个身穿雪白色长袍的男人已经双手抱起了地上重伤的少女。 他正是剑阁强者,九州剑神张玄灵。 袖织雪在张玄灵怀里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丝毫不敢动弹。 一大早,张玄灵从剑阁一醒来便去寻她,可是到了药王神殿以后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害怕是被神族的巡逻卫队带走了,他立刻通过神识探寻,感到花海领域内有她的气息,就急忙赶来。 说来也是奇怪,花海领域是神族的元气最盛的地方,小重天的结界维持都依靠着这里的元气进行最基础的运行,但是袖织雪的气息在花海领域中飘摇时竟然丝毫不受强大的元气干扰,清晰干净,所以张玄灵才能这么快沿着她的气息赶过来。 张玄灵关切问道:“怎么样了?谁叫你到处乱跑的,居然还跑到禁地来?”他看着怀中又一次受伤的袖织雪,这样的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就在一天之前,她被夷舒重伤后也是这么躺在他的怀里。 洛栀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表情仍旧淡漠。 “失礼了,我的朋友刚来小重天,不认识路,误打误撞闯入此地。”张玄灵看向洛栀时变得有点愠色,其实刚才那道剑气不止破了藤蔓,还不偏不倚地削段了洛栀的一根发丝,分明也是在警告洛栀。 这天下没人能动袖织雪,只要我张玄灵在,他大概传递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洛栀与张玄灵同贵为神族五位最强者之一,以前在同异族战争中也有过接触,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忙和认真地对待过一个女孩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洛栀问道:“若是剑都有情,可还能成为杀人利器?” 张玄灵淡淡一笑,回答道:“剑若无情,又如何知道为何而战?” 洛栀说道:“你自出生起便呆在神族,自然是为神境而战,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勘破吗?” 张玄灵看了眼面前笔直的霎雪剑,说道:“曾经是,但现在我不想不是了,我愿为自己而战,原为守护阿雪而战。” 洛栀摇摇头,说道:“请便。” “洛栀?”袖织雪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并不是怨恨,而是她再次看向前这个面如寒霜的少女时,心中竟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酝酿,仿佛似曾相识,仿佛如鲠在喉。 但洛栀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远距离的冷意,让她不敢向前。 洛栀肉身变成花瓣飞向空中,消失在花海前,只留下几丝独特的清香回绕在空气里,那气息与袖织雪身上的有种惊人的相似! 花海里吹过一阵风,天地此刻仿佛停止的摆针,万籁俱寂。 张玄灵告诉袖织雪,以后不要再来花海领域,更不要轻易得罪洛栀,洛栀是神族除了周崇阳以外最神秘的人,具体来历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天赋异禀,一百多岁的时候就突破到了预世境,然后被周崇阳带到花海领域,她所学所修都是自学。 花海领域的禁制消失,张玄灵抱着袖织雪缓缓向南面的剑阁走去。 一路走来,她脚踝挂着的银铃铛一直清脆作响,她躺在少年的怀里感觉很舒适的,但不敢乱动,很害怕这份温暖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我好像又给你惹麻烦了。”袖织雪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悦耳悠扬。 张玄灵微微顿了下,眼神中明显有点心疼少女的伤势,很简单地说道:“没事。你只要少闯祸就好了,这次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洛栀若真动起手来,我绝不是她对手。” 袖织雪愣住了,说道:“那你刚刚还敢用剑气伤她?” 张玄灵露出释怀的笑容,说道:“我以为你出事了,一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在她脾气好,没有动怒。”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会怎么样?” “呸,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那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呢?” “……” “那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或者和你一起去死,生死同在。” 袖织雪脸色嫣红,轻轻应了句:“生死同在。” 如果此刻能像魔族的幽城一样看见大雪纷飞,冰封连野,她也许会哭,哭得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多么脆弱不堪一击,总会有一个结实的胸膛在身后拥抱着,。而那个人就张玄灵,几百年了,他一点都没变过。 回去的路上,张玄灵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她说:“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袖织雪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这两天她经历了生死大关后,整个人也变得成熟了不少,如果换在平日里,她听见张玄灵这些油腻腻的话,保准会立刻冲上去嘲笑他的陈词滥调。但在真正经历过后,她反倒觉得张玄灵这个少年也没那么差劲!起码还是个不错的……保镖!每次危机时候,他总能找到她。 所有的波澜都已经消失,此刻只有安静如初的天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最后的出口处,似乎准备结束了疲惫的一天。 第十二章 懒洋洋的海洋 天穹雪白的月光洒落在日神阁外的灰石板上,懒洋洋的一片就像是一片乳白色的海洋。 张玄灵将袖织雪安置到剑阁以后,趁着夜色偷偷来到了日神阁,他本应该在回到神界第一刻就来向周崇阳报告湮海发生的事情,由于袖织雪的受伤,一直耽搁了。 日神阁外就一座炽魂桥,桥上铺着灰色的石板,这条路张玄灵走过不知道多少遍,每一次走在上面时却永远觉得非常陌生。 他今夜再次踏上炽魂桥,桥下流淌的滚烫熔浆飞溅起来,阴森恐怖。 夷舒从湮海逃走,必然会获得魔族的帮助,乱世也就此打开了,神族又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呢?张玄灵对九州的未来走向感到顾虑,异族之间虽然纷争不断,但是打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战,而夷舒的苏醒必然会开启一场举世之战。 剑意忽实忽虚,张玄灵化成一道强悍的剑气冲进了日神阁里,最终落在神殿的中央。 看了眼高坐在最前方赤色王座上的黑色巨大身影,张玄灵半跪在地上。 那是一个漆黑巨大的身影,外面披着深黑色的暗袍,而面容掩藏在金色的面具下,身上散发着滚烫的气息,比炽魂桥下的神火还要灼烈。 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无比的神秘感,金色面具里冷峻的双眸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 “师父。”张玄灵朝男人虔诚说道。 能值得剑神一跪的也只有他了,周崇阳,世上最强大和神秘的修行强者。 周崇阳毫无情绪地说道:“起来,湮海的事情我已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张玄灵没想到师父对待夷舒的逃走居然是这样置之不理的态度,他刚想起身替夷舒求情。 突然,神阁外沉重的大门被一股瘆人的气息推开了,同时闯入八个举止奇怪的黑衣人,这些八人身上带着恐怖的邪气,凶悍无比。 按理说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经过炽魂桥的神火的,神火烧尽世间一切污浊之物,怎么会让这样的东西来到神阁呢,而且还站在了神主之前?这简直是对整个神族的嘲笑和侮辱。 “你们是谁?竟然敢闯神地,魔族里还有这样愚蠢的人吗。”张玄灵目光冷峻,生气地说道。 倏忽间,他已经聚起元力,霎雪剑翁鸣抖动,剑意四散开来。 面对张玄灵的剑意,八个黑衣人毫不为所动,那些实质的剑气割在他们的袍泽上就像刺入了空气一般,瞬间化为缥缈,他们反而加快了步伐。 他们都戴着金灿灿的面具,体外裹着暗黑色的法袍,席卷到地上的长袍将他们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是暴露在空气里。 张玄灵看着他们的妆容,再看一眼高坐在赤色王座上的周崇阳,胆战心惊。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和师父有牵扯呢,师父身体里是太阳的威严,黑袍是为了不让体内神力伤及无辜,而这些人医生污秽之气,像沼泽一般,怎么能相比较呢? 霎雪剑出了剑鞘,张玄灵握在手中,面颊上的寒意更甚。他能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没有一丝的元力,甚至说温度和呼吸,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灵,他们似乎并不是修行者,更像是来传递某种消息的鬼魂。 张玄灵威怒,剑出,身随剑行,如一条笔直的线刺向八人中的一个,直线是毫不曲折也是最简单和致命的一剑,就像他的为人风格一般,刚正直接。 这一剑必然要有结果,不然就不会出剑,可是霎雪剑最终也没有刺到那人身上。 一股灼热气息挡在了剑锋前,不多不少,正好在剑锋的一寸前形成了无比坚硬的屏障。 “退下吧。”大殿内响起了周崇阳威严无比的声音,震动的神阁微微晃动了起来。 张玄灵没有再往前刺去,这一寸的距离让他这一剑不再笔直,而是扭曲。 他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护住这些怪人。 张玄灵一声不响缓慢地走出了大殿。 大殿上的长廊里飘满了黑色的咒符,每一道都充斥着格外强大的力量,守护着这座巨大的宫殿,事实上整个小重天都是周崇阳建立的,所有的阵法和符文都是他的杰作,他是修行者里最强的存在,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天,拥有最独立的小世界意志。 他可以将整个神界都变成他的小世界,坚不可破,任何在里面出现的人都会被他掌控。 张玄灵听见八人向周崇阳下跪的声音。 那八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半跪在距离周崇阳三米开外的地上,他们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庄严得仿佛信徒虔诚地膜拜着。 张玄灵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日神阁里一股黑暗的力量突然翻涌的汪洋肆虐,他慢慢走出了笼罩在微弱的烛火里的宫殿,在他离开宫殿以后,面如死灰。 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斜坐在炽魂桥前的水晶阶梯上,正等着张玄灵出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久!……你离开剑阁以后,我睡不着,猜到你一定是来了这里,于是我便在这等你。”袖织雪便瞪大眼睛,盯着张玄灵,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感到一丝疑惑。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脸有愠色,显然对于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有点生气。 小重天上,此时大风卷动袖织雪的长发,樱红色的纱裙亦随风翻动,如云雾而起她,绵长的呼吸声像两指摩擦在胸口,很具有诱惑力。 “你们神境真冷,我在这站一会,冷的身上都快结层霜了,哪像我们狐族的南岐,四季如春,夜里都不用盖被子。”袖织雪见张玄灵无精打采,嘟囔道。 张玄灵的注意力似乎还在那八个怪人身上,他没有注意到袖织雪就在面前活蹦乱跳,一直说着话,他径直走过。 袖织雪看见张玄灵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一丝心疼,但转念间她橙色宝石般温润的眼里透出无限的委屈,狠狠地一脚踩向了张玄灵,想让他长点记性,永远都不要忽略她的存在。 而且今夜南岐的人来了,奉着袖无夜的命令将她带回将军府,她可能就要离开神界了…… 第十三章 尴尬 被这一脚惊醒,张玄灵痛得睁着浓眉大眼,直直地看着袖织雪,他不禁露出尴尬的笑容。“阿雪,不好意思,刚刚出神了。我……” “算啦,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你居然还让我等你那么久。马上就走了,我也犯不着和你一般见识,姑且先原谅你吧。” “走?你要走了?” “是的。” “为什么这么匆忙?”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阿爹已经派了护卫来带走我,他们说阿爹很生气,我必须早点回去了,我担心他的身体。” 袖织雪拉过张玄灵,扯着他的袖角坐在了炽魂桥上,她双手搭在纱裙上。 桥下的熔浆突然停止了迸射,张玄灵以周身剑气强行压制住了神火的飞溅,害怕伤到她。 两人坐在桥上,漫天星辰,静谧无比。 袖织雪守在这里便是特意来告别张玄灵的。 乳白色的天穹上划过一簇热烈的流星,而且转眼间便一瞬即逝,小重天悬浮在海上,直逼天穹,所以流星在上面划过的速度更快,明亮的焰火很快就消失。 张玄灵深黑色的眼眸里是无底的茫然,他抓住袖织雪的手,说道:“这么快就回去了,你才侥幸在九死一生中活下来,身上的伤没有痊愈,要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袖织雪佯怒,故意轻声骂道:“哪有那么多出事,遇见你和你的那个小师弟已经是我出生下来最倒霉的事情了,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连着几天之内被人打成重伤!还有那个花海里的凶女人,你们神族真是一群怪人。” “而且……我必须走,阿爹的话不能违背,我也该回去照顾他了,不然老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我很不放心。” 灰黑色的暮光下袖织雪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少许,一想到袖无夜拿日渐衰弱的身体,就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袖无夜是狐族大将军,预世境强者,本该来说身体一直很好,可是这几年来长年驻守前线,不久前被几个黑衣人偷袭重伤,虽然被属下救走,身体已经变得极其虚弱。 张玄灵点点头,风卷起两旁的灯火,金色的沙尘漂浮着,他知道自己无法强留住她,脸上是平静的笑容,但心中无比失落、痛苦和纠结。 有时候离别来得比相聚更是极速,这就是天摆弄人心的命运,所以太多的人都想挣脱出其中,获得自己掌握的生活,可谁又能呢?起码他张玄灵是不能的。 “我处理完神族的一些锁事就会去找你。”张玄灵失落说道,他肩负神族使命,不能立刻随着袖织雪离去,心里很愧疚。 可是如果他挽留,她会留下吗?就算留下,可是师父一旦发现,她的结果会如何?他哪敢想下去,让她回家到狐族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袖织雪露出笑颜,说道:“好,那我便在南岐等你……” 她靠在他的肩上,觉得张玄灵身上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像笼着层层橘黄色的暖光,那一刹那温暖无比,两人都安静沉默着,想多珍惜这相守的一刻。 “这是?”袖织雪从张玄灵肩膀上惊起。 空气里一圈阴冷潮湿的气流震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气流里带着某种特殊力量,让他们的喉咙里觉得有种莫名液体在涌动,生起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好诡异的力量,是周崇阳发现我了吗?” “不可能,师父乃神界之主,修炼的是太阳神辉,是最光明圣洁的力量,不可能像刚刚那样让人反胃和难受。” 他们背后大殿内突然产生的强大力量波动引起了两人的精神波动,十分痛苦,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当下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约而同地向日神阁走去。 啵—— 咻—— 一种植物从泥土里钻出的声音从日神阁里传出,袖织雪在狐族将军殿的后山也听过这样的声音,那就是幼芽窜出包裹在外面的坚壳,从泥土之下向上生长的声音。 “难道你们的神主也在殿内也种着大量的花草吗?”袖织雪好奇地看着眼张玄灵,从他茫然无措的眼神里,她知道这是一件很荒唐和不可能的事情。 众所周知日神阁是烈焰之地,水分稀少,植物怎么能在里面生长呢? 袖织雪唏嘘一声,说道:“我猜你们神族都喜欢种花种草吗。” 张玄灵说道:“不一定,这种爱好上的问题,当然因人而异,像洛栀比较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其他诸神倒是没听过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因为刚刚的声音……” “什么声音?” “蠢吗你?刚刚你没听见殿内那奇怪的声音吗?那是植株幼苗从地里钻出的声音。” “你为什么听得那么清楚……我没注意,就算听见也不知道。” “我家后山也种满着奇花异草,我听习惯了。” 袖织雪和张玄灵小声交流着,只停顿片片刻便一步一步地朝神继续殿走去。 神殿外门满布黑色咒文,一串串奇怪的字符飞舞在殿外的玉石壁上,这些字符都是周崇阳用特殊的力量建成的,飘在外面就相当于一层结界。如果没有主人的意志允许,其他人进入符文一定范围内就会收到咒符的攻击。 张玄灵恍然大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该料到那八个黑袍者肯定是周崇阳让他们进入神殿的,不然他们身上散发着邪恶的力量,如果没有被周崇阳允许,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小重天上,最后还走进了小重天最神圣和强大的地方,日神阁。 两人们变得小心翼翼,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出现什么。 如果继续前进,那注定会成为一场赌博,一场与小重天最至高无上的力量的赌博,因为周崇阳明确让张玄灵离开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的秘密,也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夷舒被囚禁几百年就是一个例子。 “还要前进吗?” “我很好奇师父和那八个黑袍人有什么关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迈出了向前的步伐,他们竟然还是决定冒险去看一眼,张玄灵拔出长剑准备尝试击碎锁住大殿的黑色咒文。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师父的意思离开神殿,因为他想看看师父是不是真的像夷舒说得那样早已不是曾经的神王了…… 他知道霎雪剑若是挥舞而出,就是一条直线,就再无退路了,除非撞得头破血流…… 第十四章 缓慢的剑意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十五章 不变的寂然 西海北岸,风神谷。 西海是一座冰冷的海洋,白天的时候,阳光照在上面也不会有一点的温度变化,而且最为奇特的是无论多深,海水的温度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不会因为你潜的深一点,水温就冷点,也不为因为你浮在表面就会温热一些。 这里的海洋永远呈现出一种一成不变的寂然,不过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到了夜晚,西海的海水的表层却则会升温,吹起一圈厚重的白雾,人们都习惯戏称这白雾为神雾,因为神雾之便是小重天,大陆最强者周崇阳存在的领域。 并不是每个神族都能进入小重天,很多神族都想成为小重天中的一员,不过成为其中一员可不那么简单,可以说非常困难,神族中能修行元术的人虽然不少,而能在千奇百怪的元术中觅得最适合自己的,然后修炼到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样的人就极其少了。 夷舒感受着不远处那杀戾的气息,眉眼觉得极其疲劳,心想看来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了。 步入夜晚的西海。 天穹上倾斜到槐树顶端的银色月光从树缝落到地面上来,也照在夷舒苍白的脸上,漠然的双眼加上冷峻的表情,他整个人显得惨白和可怕,像笼罩着死亡影子的罪徒。 当然,他就是个罪徒,多年之前他闯入日神阁见到那座冰棺和那个男婴时就已经从风神的高座上跌落,成为一个被遗弃的囚徒,现在他冲破湮海的囚笼,重回光明,就更是一个罪徒了。 耳边是海浪敲打着黑色礁石的巨响,轰隆震耳,夷舒感到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加上海风的迎面吹来,他觉得很不适,好久没有回到峡谷,身体的调节功能都有点适应不了风神谷的元气变化了。 他如寒冰般的脸颊犹如神像下的佛龛一般严肃,或者说微微痛苦,这种耳朵发响,嘴唇被海风吹得缺水的感觉,就像高远反应一样特别微妙。 不止他,伏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的独角兽,当海风吹到他角膜下肉瘤一样大的眼睛时,也发出咆哮,看起来好像也有点不适应夜晚的海岸。 到了晚上,海水本就微微发烫,加上温热的海风,所以会形成一种非常让肌肤很难受的干燥。 不过能让这追随夷舒征战多年的独角兽不安的,也许不是因为环境,似乎是它也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因为他猩红的眼睛一直看着西南的方向。 “似乎被人盯上了,独角兽可是一种很会感知危险的元兽,甚至比我们这些修行的人更善于察觉危险的到来呢。”妃楹戏谑地说着,挑动指尖,黑色的发丝绕着手指缠绕,优雅又不失女人的性感,她那明亮炽热的眼眸就像要开始欣赏一场表演般愉悦。 “该怎么处理呢?姐夫想好了吗?” “来的人应该很难对付。”妃楹看着寂然的夷舒继续说道。 夷舒点点头,宠溺地看着少女,无奈地说道:“是的,我也感受到了那股危险,是一股令人难受和被动的气息……而且很混乱,看起来不是一个人。” 妃楹说道:“居然能让你被动,看来确实是些难缠的家伙了。” 她看起来倒是没有不安,伸出手擦了擦夷舒额头上的汗珠,手上带着来自魔族摄魂树的幽香,闻起来倒是很好闻,“你看你,都不运用元力来控制身体的温度,把自己都热出汗来了。” 说罢,妃楹就捂嘴笑了起来,海岸巨响如撕裂般,她笑声如银铃,大陆第一姣好的容颜,那不该存在这世界的美就仿佛开在死亡边界的长生花,哪怕触碰一下也要陷入地狱。 “楹儿,等下打起来你一定要找地方躲着,如果我打不过那些家伙,你就管自己跑,我一定为你拖住,争取时间。”过了一会,夷舒突然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对未知的不安和恐惧,大地瞬间宁静了,“那股令人难受的气息终于要来了。” 独角兽望向西南方向的目光突然下坠了,落到地面上,好像不再敢继续注视着那个方向。 或者说那个方向有某种让独角兽都不得不低头的力量,不敢正视。 它大口的喘着气,吐出的气吹到地面上就凝成了露珠。 西南方向突然出现一圈橘红色的光晕,但现在可不是黄昏,而是深夜,那椭圆形的光晕在旋转着,往两人站着的方向推动而来。 “啧,居然能利用元力做出这样的阵法,果然不简单。”夷舒迅速扣动指尖,紫色的瞳孔里发出深邃的淡紫色光芒,一旁的妃楹立刻就感到了海岸边温度在急速下降,地面上一片水汽,然后四周的风都向在他所处的位置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 以夷舒为中央,整个峡谷的气流都极速窜来,仿佛要吞噬掉周围所有的一切,草木、水汽和星辰都慢慢在消失。 甚至连海上的白雾也被卷了进来,夜晚显得很寂灭。 风暴继续翻滚着,白色的气浪越来越强劲,虽然漩涡外面掀起的一切小块岩石都被气刃割碎,但是风眼里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巨大的独角兽突然朝着前方连续咆哮了几声。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发麻。 “到了。” 夷舒和妃楹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前方,那里竟然不知何时已站着四个黑袍者。 他们都披着黑袍,戴着金色面具,袍外覆盖着淡淡的幽黑色光芒,只有强大到超越预世境的修行者才会有这样的光圈表现,他们背后的风袍因为靠近风暴而猎猎作响。 “现在的大陆是人人都预世了吗?”夷舒自嘲道。 四人几乎保持着同样的步调前进,就仿佛来自同一胎盘的孪生恶魔,是没有灵魂的相同容器,因为他们不用呼吸,就像一个空壳。 夷舒惊悚地道:“这是?” 一切似曾相识,因为夷舒被囚禁前也是在神殿遇见过那些黑袍怪人,正是为了追寻他们的踪迹,进入日神阁才发现了冰棺和那个恐怖的男婴。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身上再也不是毫无元力,相反是充斥着强大的元力,他先是惊愕,随后嘴角露出奇怪的微笑,似乎已经猜出了他们的来历,冷冷地问着:“他到底是神,还是恶魔,居然造出了你们。” 夷舒摇头,很嘲讽地看着这四个怪物,然后几百道气刃凌冽地向他们飞去,气流经过的地方就算是坚硬的巨石也被穿出了窟窿…… 第十六章:没有气息的敌人 夷舒望着这些黑袍者,感到一丝不安,自言自语说道:“是真的预世境吗?难道他真的强大到随意做出的傀儡都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自从湮海里破开石阵和张玄灵一战,他费去不少元力,还没恢复过来。 他笑了一笑,踩在地上的靴子沾染上海岸边的泥土,不再像原来那样干净,继续说道:“我对控制气流的造诣几乎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直自信只要在有风的地方就能处于不败之地,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流,都能让它成为杀戮的利器。我不相信没有思想的死物都能击败我,正好你们来试试。” 那四个黑袍者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盯着夷舒,瞳孔里没有一点血丝,全被灰色占据。 他们微低着头,应该是头颅太重造成的,缓缓向夷舒走来。 夷舒的风刃尖锐无比,强劲的元力霸道地向他们冲撞而去,但风刃竟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那些风刃贴着黑袍者们的肌肤穿过,割裂了肌肤,甚至从四肢直接穿了过去,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痛楚的表现。 夷舒将精神一同融入元力形成的气刃之中,想要看看他们身体里究竟是血肉还是什么特殊的物质,但当他的意识随着风刃插入四个修行者的身体时,他后悔了自己将精神游丝附在上面。 精神游丝进入黑袍怪人们身体后,夷舒就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睛看到的事物都在剧烈的晃动。 他感到了一种极其阴寒和血腥的力量在攻击他的意志,在那四个人身体里面,闻到一股令人发呕的臭味,像是被丢在街边死了十几天的死猫一样恶心。 身体里胃酸反流,他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好在及时撤出精神游丝,没有被那阴寒的力量给完全挟制,撤出后,他海蓝色长袍的袖子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撕扯成碎片了,露出紧绷的洁白肌肉。 一旁的妃楹默不作声,看着他们身上毫无受伤的迹象,那些风刃在他们身上,就像戳进了空气一样。 更奇怪的是黑袍修行者们没有流出一滴血,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们还能跑得掉吗?”妃楹害怕地在夷舒身后问道。 夷舒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微笑说道:“我们不能永远都在逃跑。” 他说完后,眼眸里发出了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身边的风暴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几十倍,紧紧将他和身边的妃楹包裹在中央,形成一个保护圈。 刹那间,夷舒又消失在气流漩涡里,只有妃楹一人站在漩涡中央。 “以前在神殿前没能揭开你们的金色面具,就被困在湮岛,我一直很遗憾,今天算是给我的弥补吗?你们会死在我的手下。” 消失在风暴里的夷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四个修行者的前方,眼神充斥着杀意。 他手腕与小臂上的肌肉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绷紧放松,随着控制风刃的双手地挪动,那些风刃绕着手腕快速转动起来。 同时天空中再次飞下无数的冰箭,密集的弩箭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黑袍怪人们。 四人伸出手抵挡,看起来很随意的姿势,却在一片清脆碎的响声响起后,出现一圈灰色气罩,元力在他们身前暴起。 数十只冰弩箭被坚硬的护罩强行震飞,立即化成灰烬,或者弹进泥土,紧接着发出一阵笃笃闷响。 夷舒在天空之上立着,看着他们极限的使用体内的元力,说道:“看你们能撑多久?” 这些年在湮海里,夷舒一直在修行,已经达到了天诛境,这些黑袍修行者们虽然很强大,但终究只是预世境初段的实力。 然而他们身体内的诡异力量,却明显不属于这个境界的力量,十分寂灭和阴寒。 天空的冰箭源源不断,朝黑袍修行者一起合力形成的灰色屏障疯狂撞去。 数万枝弩箭骤如急雨,又附着强大元力,纵使四人刚开始看起来很从容不迫,但随着时间过一会,他们也无法完全阻挡。 四人往身后看去,空出一只手,念动某种密语,然后他们身后就出现了一片虚空,应该是某种转移撤退的元术。 “想跑?”夷舒瞳孔微缩,眼神锐利至极,就像是草原天空上飞翔着的鹰,将身前的一切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心神也如鹰一般冷静,凭借操控冰箭攻击的角度,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在灰色的屏障上攻击出一道龟裂的细纹。 这时他抬起右手,身后的气流化成了一条巨蟒,冲向屏障。 屏障支离破碎,气蟒白色的尖牙咬向对面四人,可是除了听到风澎湃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四人站在那依旧巍然不动,没有一丝变化。他们仿佛黑色长袍里装的不是血肉之躯,空荡荡的。 夷舒的眼里产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恐惧,不禁回想起当年神殿内那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男婴给他带给的压迫,但这一刻显得更加可怕,因为他下一秒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同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那种速度,不是移动,而是传送,他们黑色的长袖里拔出四柄石剑,剑锋一齐指向他的脖子。 “原来那道虚空是为了接近我?” 夷舒对自己的轻敌感到懊恼。 他们同时说话,声音混合在一起变得浑浊,就像乌鸦叫一样难听,说道:“交出偷走的神匣。” 剑端下的夷舒再次感到面前所有的人体表都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呼吸声,那股阴冷的怨气太重了。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那犹豫的片刻里,他袖中的黑匣子被他们感知到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面前四人。 当匣子快落在其中一人手上时,黑衣人的手瞬间融化了,就像焚烧纸张一样,蔓延全身,最终化为一团黑水。 那团不成形的黑水里有刺耳的叫声,那种声音只要听一次就会永远忘记不了,像是被活生生烧死的嚎叫。 其他三人身上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护着妃楹的风暴慢慢消失了,而那团黑水里尖锐的叫声也最终停止了。 妃楹从后面小跑而来,伸手捡起地上的黑匣,扶起夷舒,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匣子到底是什么……前面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的大地安静如常,只有月光变得更加凄白,夷舒的声音变得很微弱,像被什么掐住了咽喉,他幽幽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 第十七章:河西怪人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十八章:孽债 高坐在梨木椅上的袖无夜的目光一直放在阿雪那张无辜到极致的脸上,等待她的回答,只要阿雪肯稍微屈服,低头认个错,其实他就心满意足了。 长年在外作战,让他有点放不下大将军的架子,不可能事事都顺着阿雪,起码在认错上这一点就绝对不行。 阿雪这次逃出将军府,真的让他很是恼火,六百年了她都从未离开过他可控范围,没想到这次居然趁机溜出家门,而且险些丧命,以至于他格外生气。 大厅寂静无比,庭院的风声很急促。 袖无夜的手边放着一盏茶,是管家刚刚烧得,南岐的梅子茶,散着青涩的香气。 见阿雪没有回应,说话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他端起茶水就大口喝了进去,像头水牛一样。 “……” 袖无夜饮入茶水后,才发现不对劲,滚烫的茶水在喉咙间火烧一般的淌落。 这茶,真是是刚烧的! 他立刻放下茶杯,随即大口地喘起气来。 袖织雪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父亲问道:“怎么了,阿爹。你在干什么?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袖无夜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硬顶着要冒烟的嗓子说:“还不是被你气的,我气的顽疾又发作了,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这种时候要是说出自己是喝开水被呛得,那岂不是颜面尽失,还不得被阿雪笑话,他于是拿生气的借口圆了过去。 袖织雪倒是真信了,紧张的连忙起身,跑向袖无夜,还帮他捶背,“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阿爹你可别气坏身*******计得逞的袖无夜心中倒是乐坏了,没想到就这样就让阿雪认错了,但是他可不想这样错过机会,又故意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胸可发闷得人要倒过去一样。 他说道:“你以后还私自跑出府外吗?还要抛下阿爹去找那个神族小子吗?” 袖织雪二话不说,十分担心父亲的身体,连忙摇头,“再也敢不敢了,阿雪永远呆在阿爹身边,没有阿爹发号施令,我决不擅离职守!” “好,那就好,这样为父也放心了。”袖无夜心疼地摸着她手上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袖织雪伸出挑出了他头上的一根白发,心中突然一阵阴寒,很感慨,那个抱着他威风凛凛的男人现在终于老了。 她看了眼木门外浩瀚的星空,再看面前形单影只的男人,发现在这广袤大地上他虽然贵为狐族大将军也微小如尘,渺茫的如游丝。 “对不起……阿爹。”她颤抖着声音说。 一阵风吹进门来,吹得她脚踝系着的银铃铛清脆作响,这时袖无夜心里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一样,刹那间脸色得变白,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拖长了节奏,变得十分缓慢。他确实想起了什么,这个铃铛原来的主人是阿雪的母亲,是她离开时挂上去的,关于生母,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女儿是谁,他发过军令,是严禁狐族知情人提及,多年前这一件事就被狐族军方压了下来。 一晃眼,当初的知情人现如今大多要么病死,要么战死,要么离开了南岐。 袖织雪问:“怎么了?阿爹,你有什么心事吗?”她那张冰雕玉琢般精致的脸上露着温暖明亮的笑容,只是随意的一笑也仿佛梨花轻轻泛起。 袖无夜说:“没事,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我从北境魔州那带回了不少好吃的,明天给你送过去。”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袖织雪转身便跑走了,还以为是自己让父亲生气,怕让父亲看见自己又生闷气。 袖无夜看着阿雪离去的背影,充血的双眼露出了疲惫,连日从北境赶回来,确实有点累了。 袖织雪回到自己闺房后,她躺在房间的红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梦,脑海中总是出现张玄灵焦急地抱着她跑到医神殿的画面,又出现他在花海里抱着遍体鳞伤的自己而心疼的模样。 她今年六百零二岁了,正值豆蔻年华。 在像她这样被赋予冗长生命的修行者眼中,漫长无尽的生命更多的是无奈,不死不灭的神体除非遭受到外力的摧毁,否则就会永远的存在着,有时候看着山林里的巨兽死亡之时候更能体会到那种存在的孤独。 也不知道何时开始,一些种族开始喜欢入侵其他种族,而为了对抗,各大部落都开始修习元力,而神族因为天赋最为强悍,是修行中获益最多的族类,更有周崇阳这种天诛境第一强者的存在,所以一直凌驾在所有异族之上。 就在袖织雪正想得出神时,脚踝突然感到一阵微烫,就像烈火灼烧一般,微痛得发出一声轻轻的尖叫。 可当她再次把目光停在脚上时,眼里开始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惊慌。 她心中一阵冰冷寒意,仿佛看尽漆黑的、永无止境的、或者黑暗阴冷的一些肮脏东西。 甚至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慢慢的,裸露的踝上浮现出了一只蝴蝶样的红色印记,就仿佛血液里的脉络融合而成,透着淡淡红光和寒气。 “好疼,有点发麻了。”她伸手去抚摸那散发着红色淡光的印记,觉得手掌在发热,这个标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在召唤,此刻才从沉睡中苏醒。之前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雪,怎么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在门外,伴随着声音,门已经被推开,袖无夜迎面走来,“发生什么了?我刚刚听见你在叫。” 他听到女儿的尖叫后,就从大厅里飞快赶来,他也看见了袖织雪踝上那个红色的蝴蝶印记,眼里一下子好像夹杂着好几种情绪无,但是都转瞬即逝…… 第十九章:你 显然袖织雪脚踝那个红蝴蝶印记是袖无夜认识的,就算不认识,起码也并非陌生的。 他看见这个印记时的表情证明了一切,起初的惊讶,到最后的趋于平静,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父亲有意要将这件事瞒过去。 可是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无碍的样子呢?一种油然而生的困惑笼罩在她的意识里。 袖织雪拖着袖无夜的衣角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愿意说。” “当然没有,确实无碍。” 袖无夜从袖口中伸出手掌,温柔地摸了摸阿雪的脑袋,宠溺说道:“你就是爱胡思乱想,我说无碍,自然就是无碍,我说的话就是军令,整个狐族都没几个人敢质疑,偏偏就你这臭丫头天天怀疑我说的话。” 他威严的脸上寥寥几许落寞,但总体依旧保持着平静,显然在刻意藏匿着自己的情绪。 袖织雪沮丧地嘟着嘴道:“你骗人。” 袖无夜说:“没有。” 袖织雪说:“你明明在骗人,你看你的眼睛都出卖了你,一直闪烁不定,你都不敢看着我说话。” 阿雪的眼睛很毒,很多细节都被她放大,他一下子就沉默了,脸上苍白无比,房间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的疤痕上,这些作战留下的疤痕给他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冷峻。 特别是现在,被阿雪识破了自己的谎言,他一下子绷着脸了,皱眉的动作,加上脸上肌肉的微颤,很严肃,就像在说你最好别惹我,也别问下去了,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你说话呀,每次答不上来了,你就一声不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印记的秘密,是不是和阿娘有关?阿娘究竟去了哪里?”她追问着,眼里的泪水好像要挤了出来,但又强行忍住,这么多年从来不敢开口问,现在她终于憋不住了。 袖无夜看着女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早点休息吧,有些话等你再长大一些,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他就准备往门外走去。 袖织雪不理解什么是大,问道:“阿爹,我已经几百岁了,你为什么就是喜欢把我当成小孩子。”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尴尬极了,袖无夜停住往外跨出的那一步,今夜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是出乎意料的。 袖无夜一声不吭,摇摇头,垂下疲惫的眉眼,朝外面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看起来都很沉重,沙沙的脚步声混合着窗外的虫鸣,听起来让人若有所思。 他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他当然知道这红蝴蝶一种什么东西,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这个印记会陪伴阿雪一辈子,印记后面的故事太长太长,他不愿意去想起,也不愿意重提。 “我不许你走,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能总逃避我的问题,你是狐族的大将军,也是我的阿爹,你需要给我一个答案。” 袖无夜挪了挪鞋子,军营里的战靴踏在女孩闺房中,有种异样的冲突。 他自然是不会回答阿雪的,一声不吭地再次开始往外走去,铠甲上的鳞片伴随着走路发出低沉的微响。 袖织雪原想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可没有抓到,便想起身去追逐袖无夜,让他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但发现自己下身竟然没有一点的力气。 下肢发麻,可能是躺久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那红色印记。 不过当袖无夜离开后,那红蝴蝶也黯淡了下来,整个房间只留下阿雪重重的喘息声。 走在前往自己卧室的途中,袖无夜止步,朝自己刚刚走出的房间看去,长叹一声,一挥手,一股元力化成的意识就飘进她的房间,吹灭了灯火,房间变得暗了下来。 “早些睡。”他说道,带着关切的声音随着那缕元力也飘进了房间。 此刻夜色已浓,发暗的环境令人感觉像在逃离,黑夜巧妙地藏住了一个人所有的情绪,他开始起身往自己的卧室中走去。 整个房间变暗后,袖织雪也她感到疲倦了起来,她钻进厚厚的床榻里,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她觉得今夜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寒冷,大概是神秘的印记让她出了不少虚汗,身体也变弱了许多。 通过被子和木床的缝隙,她看见窗外袖无夜坚挺而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渐渐隐入走廊的末端,隐入黑暗。 他不说,应该便有不说的理由,罢了,那就不问了,她这么想着便渐渐进入睡乡。 袖无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却迟迟难以入睡,坐在床上,眉梢露出难以言表的悲痛。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呀。”他眉骨微锁,苦涩一笑,低下头看了眼右手,一种辛酸之情从心头涌了上来。 他的右手上遍布多处疤痕,每道陈旧的伤痕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当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看起来比较崭新的疤痕上时,他鼻子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眼角就格外冷峻。 这最新的那道疤痕是他三年前抱着阿雪在南岐郊外游玩时所得,当时树林里倏忽间跳出十几个刺客,那些刺客来历非凡,都是一些境界不低的强者。 他们挥刀向袖织雪砍去,袖无夜赤手空拳打退了几个,但是人数太多,还是有一柄刀越过他砍向阿雪,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伸手去接,若不是他是个预世境的大修行者,手掌差点被元力霸道的刀刃切碎。 最后好在南岐军方支援的及时,尽数据绞杀那些刺客,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当时被行刺的过程真的很让人匪夷所思,那些此刻都是狐族人,而且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杀手,袖无夜没有继续追寻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那是一场内乱。 袖无夜抚摸着掌上的伤疤,神色悲悯,感慨地说道:“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你长大,你就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阿爹的将军府里多好。” 第二十章 新的一天 这天清晨,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雾,南岐的大地迎来新一天的光明。 地上狗尾草上的露珠落下,碎裂成四五瓣,在温热的阳光中化成白汽慢慢蒸发。 而南岐的狐族居民们有的已经开始进山耕种了,他们和中州的凡人一样,也喜爱吃五谷杂粮,在耕种和烹饪的技巧上丝毫不亚于凡人。 早起忙碌的脚步声响起在南岐的早晨,能看的出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一天,阳光不冷不热,最适合外出干农活了。 “胖妞,你家那亩地上的大白菜长得真不错啊,等下砍回来能卖个好价钱吧。” “你家种的瓜那才叫一个好呢,大得像个娃娃了,一定没少施肥!” “那还不是咱们南岐治安好,民风好,袖将军治理的好,要在其他兵荒马乱的外地,可种不出这样的瓜嘞。” …… 而此时通往南岐将军府的小路上,与忙碌和谐的南岐的早晨气氛不协调的是有四个黑袍的修行者正朝将军府走去,戴着面具,低头快速走着,沿着房屋建筑的阴影一直躲避头顶上的曙光,看起来古怪极了! 难道还有人会怕阳光?小路上骑着牛经过的路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怪人,但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人不是本地人,看起来更像是不速之客,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 最可怕的是,有人发现,这群人走路好像是没有声音的,不知道是小路上的来往人流太多,还是这个黑袍修行者走的步子极轻盈,听起来真的毫无声响。 一些路上的狐族里的修士看见他们,都远远的避开,眼中忍不住的厌恶之色。 不一会,四个黑袍怪人来到了将军府外,自顾自地就想往里走,结果被门外的士兵厉声呵斥。 这是这一呵斥惊动了在大厅里正和女儿吃早点的袖无夜。 他没有太大反应,以为是有人来拜访,将军府家大业大,经常有南岐的贵人和商贾来送些小礼物,早已司空见惯。 袖无夜隔着很远的距离,说道:“来者何人,今日我不接客,半日后有重要的事需要准备,请隔日再拜访吧。” 当他说完后,门外确实变得安静了,在大厅上用餐的袖织雪和父亲还以为刚刚想要拜访的人已经识趣的走了。 可下一刻就让袖无夜惊慌得打落了手中的杯子…… 一股阴寒而邪恶的气息随着风吹了进来,还有一团黏糊糊的元力冲了进来,像是地沟里的脏水一样发臭和恶心。 作为预世境强者,他很少感到被压迫的感觉,但刚刚那风中的气息实在让他胸口被压得发闷。 袖无夜不安地看向门外,朝将军府一路走来的四个黑袍怪人已经出现在门外了,他们手上沾满着血迹,看起来是刚刚流的,但不是他们的,而是门口那些守卫的。狐族的人有着淡淡的骚味,很容易闻出来。 四人朝袖无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微微低头,说道:“你的手下太聒噪了,居然用兵器碰到了我们的身体,被我们都杀了。” 四人说话的语气很淡漠,丝毫没有任何恐惧袖无夜,甚至显得很狂妄。 袖无夜看着四人,和夷舒一样用精神游丝感知了下他们身体内的元力,下一刻就同样觉得头晕目眩,被一股极其阴寒的力量弹了出来。他预感到有种不安,见袖织雪正好吃完饭,就故意支走了她。 她朝门外走去,看见府外死的守卫时,很鄙夷地看着那四个黑袍修行者,但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她没有少见,总有些人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些什么,最简单方式就是杀人。 “好久不久了,将军。”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袍修行者先打破的寂静,声音很冰冷和微弱。他们都戴着金色的面具,所以无法看见他们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到,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语气的人也肯定是像寒冰一般的人。 袖无夜原本寂然的脸上,在看着这四人后突然一阵大笑,面部因为怪异的笑容变得扭曲,没有人能理解那种笑容,既悲伤又痛苦,可是他还在笑。 大厅里起了层杀气。刚刚说话的神秘人一个挪步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他还是用那种死人一样阴冷的语调说着:“你同以前一样,那年我们走时,你也是这么笑着。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像你死的妻子一样。” 说完后他摘下了面具,一个坚毅的脸庞露了出来,那是一张非常年轻和精致的脸。他同其他几个黑袍修行者明显不一样,气势逼人,体外散着的黑色光泽也很亮,至少和袖无夜一样是个预世境巅峰的强者。 但他的强体现在根本不用出手就让人战栗了,像袖无夜这样长年沐浴鲜血战斗的将军都感到可怕。 其他三人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那身上暗黑色的长袍和散发的死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听见“妻子”两个字时,袖无夜明显愤怒了,一掌朝身后拍去,霸道的力量直接拍再身后那个黑袍修行者的身上,发出一阵肋骨断裂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但它不会真的停止。 袖无夜抓住椅子的扶手,闪电般一拉左臂,从剑鞘中拔出了自己的配剑。 他飞快地向外飞去,元力激荡的身体像利剑一样直接穿过了那大厅中央三个修行者的胸膛,左手的剑锋在那名三人的黑袍上带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但当剑锋插入划入三人的脏器内时,空无一物,像砍在空气一样径直刺出。 “半神体质?” 袖无夜立在门外,看着这三个黑袍修行者,感到匪夷所思地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能感到四个黑袍怪人中除了最先被自己击中的那个人,其他明明都只是沉香境的实力,可为什么会拥有接近半神的体质?而且那躯体内诡异暴动的力量似乎不是三人支配的,更像是占据着他们的身体。 袖无夜一声暴喝,左手紧握剑柄向前一推,剑锋携着元力刺入其中一个黑袍怪人的咽喉,然后迅速拔出。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十一章 神界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二十二章 元力 黑袍少年微微低头,看起来有一丝措手不及和不可置信,没想到只是一个疏忽就被袖无夜给击败了,袖无夜是利用他使用精神游丝探测烟里情况的瞬间飞到他身后的,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论战斗经验,他身后这个威严高大的男人确实很恐怖。 “我叫周府怨。” 少年人对袖无夜这一次击败自己很是服气,说道:“我不认识你,只是在日神阁的图书馆里看过一些关于你的密卷,你很强。” 袖无夜知道日神阁图书馆记录着天下强大修士的功法特点和生平等等,只藏在大殿深处,而能走进那里的人神宗只有周崇阳,为什么周府怨会被特许进入那里,两人的关系让人大感震惊。 在神族就算张玄灵这样周崇阳名正言顺收的继承人和弟子都没有资格进入深处,过去甚至有谣言传出风神夷舒就是因为去了深处才被囚禁湮海三年。 袖无夜对周府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继续追问道:“那你的玄器呢,是什么?” 周府怨闭上眼神,不愿回答,像个被押上邢台的死犯,从容地准备接受死亡。 袖无夜有一丝惋惜的在手中聚起元力,说道:“我必须杀了你,如果让你回去,你一定会成为日后狐族最难缠的对手,而且既然周崇阳让你来刺杀我,也就说明神族对狐族正式宣战,那么我也不必再做什么君子了。” 他握紧了剑柄,手背青色的脉络突兀无比,停顿了一会,最后还是缓慢地将剑身递进周府怨的脖子里,这把带着化解元气的剑气的古剑让周府怨的半神体质毫无作用,他痛苦得面容像是被灌了火油的厉鬼,狰狞狂暴。 随着剑锋如顾,割断脖子里外层的血管,周府怨大汗淋漓,第一次感受到像人一样的痛苦,半神体质让他活着就像一个石头,无痛无痒,现在感受到和别人一样的痛楚,他丝毫没有抗拒,甚至狰狞的面容里带着一点享受。 神族虽然称为神,但是真正拥有神体的人却极为稀少,这是先天的天赋,或者后天境界进入天诛境才能拥有的强悍体魄。 慢慢的,周府怨觉得痛苦越来越重,似乎已经快进入死亡的边界了,然而这时剑锋却突然在他脖子里被震落,他睁开眼睛时只看见袖无夜满脸不可思议地向后倒去,他的胸腔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袖无夜倒地之前一直望着后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着难过和不甘。 但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鲜血流淌满地,整个将军府都被血色笼罩着。 周府怨看见袖无夜身后的那个带着黑袍金色面具的修行者时,嘴角划过一丝自嘲的笑容,回想起原本站在将军府里那个没有被袖无夜杀死的同伴,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伙伴一直在隐藏着,寻找这致命的一击。 袖无夜死的很快,双眼发白,心脏直接被捏碎了,手法很残忍,让周府怨对自己这个同伴甚至有点厌恶。 周府怨说道:“给他个痛快。” 黑袍者虔诚地说道:“是的,小主人。” …… 袖织雪没有意思到袖无夜是有意支走她,行走在后山茂盛的草地上,神情愉悦,还时不时地为被动物压弯的小花重新栽种,她脚踝的铃铛在寂静的山野里,发出摄人心魄的“丁零”声。 她慢慢走向深处,每走一步,身上银白的色的铃铛便叮当作响,她自小喜欢那些花花草草,族人里也唯独她守着那些静默的植物就是一整天。 她总觉得花草特别亲近,而且时间一久也渐渐能听懂见花草的语言,林间花草也有自己的生命,它们都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不过鲜少人能听懂。 袖织雪穿过一片草地后留足在了一棵槐树前,微微地笑着,用脑袋俏皮地蹭了蹭粗壮的树身,十分可爱。 “树爷爷,树爷爷……别睡了,阿雪回来了……” 她脆生生的声音让人感觉就仿佛沐浴着春风般舒适,她目光里全小女孩般的天真。 “阿雪,你好久没来看看爷爷。”大地最开始时晃动了几下,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响起。 袖织雪小小的身躯站在高耸的苍老槐树面前,睁着大眼睛,那白暂的双手轻轻地抱住了老槐树。 一阵大风刮过,风中飘着清新的树香,老槐树从睡梦中被唤醒。 他伸了个懒腰,抖落了一地的树叶,这老槐树大概也有几万年的年龄了,只是从来不曾修行,依靠着南岐的元气长年益寿,看管了世界的生死,也习惯了沉睡。 “你前面一个月都没来看爷爷,是不是贪玩外出了,可得小心外面的世界。”树爷爷带着小孩子般的委屈朝袖织雪说着,目不斜视地看着她憔悴的脸色,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您可别笑话我了……”她正想解释,胸口心脏的位置突然一股刺痛。 她嗅到了风中一股烧焦的气味,转向大风飘来的方向时,望见将军府坍圮在大火里。 老槐树的目光变的涣散,仿佛没有了焦点,他似乎看见见了将军府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老槐树喊道:“大事不好,你快回去!” 袖织雪脑中一片空白,马上向大火的方向跑去,脚踝的铃铛声一阵一阵如雷轰顶。 …… 当赶到时,她的家已经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那火光是纯黑色的,一路上都是狐族士兵的尸体。 袖织雪突然喊道:“父亲。” 她尖叫了一声,随后眼里出现了黑洞一样的绝望,瘫跪在地上,袖无夜被高高地被挂在门外,眼珠被挖去,四肢上都是小刀的伤痕,明显被用了酷刑。 袖无夜挣扎着,他强行运转元力护住最后一丝心脉,一直在等袖织雪回来。 他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仍然强撑着说道:“快跑,去……去找一个叫洛栀的女人,她知道......” 还未来得及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出来,他的目光越来越退缩,慢慢闭上了眼睛,身躯在黑色的大火里被烧成灰烬,此时天空上一颗星辰突然坠落在东南角。 袖织雪跪在地上,泪水蜿蜒如两条小蛇,爬在脸颊上,泛着冷气。 她一遍遍的喊着: 阿爹。 阿爹。 可是再也没人回应她,没人再把她拥入怀里。 他去哪了。那个在别人眼里沉默寡言,在她面前柔情得像个女人一样的狐族大将军呢。 袖织雪感到全身的疲惫,弱弱的呼吸仿佛断了线的纸鸢,忽急忽慢,她就想这样直接倒下。 突然身后一股杀气如红色的水雾溃散着,她歪过头去,白天随父亲来的那三个黑袍神秘人正握着石剑指着她,石剑外有一圈黑气围绕着,浑浊而邪恶。 而周府怨站在黑袍者们的身后打量着袖织雪,沉默不语。 第二十三章 撕心裂肺 “是你们杀了我父亲!”袖织雪撕心裂肺地喊着。 因为袖无夜的离去,她目光变得呆滞,如若最沉重的暮日,她脚踝上的红蝴蝶印记再次亮了起来。 红色的光芒交织成一个光圈,三个黑袍者没来得及反应被震退了数步。 周府怨吃惊地看着那红色印记,眉骨紧缩,这次狐族之旅让他看到了太多恐怖的一幕,袖无夜的剑,还有这诡异的红蝴蝶印记,他也快速往后倒去。 橘红色的光芒笼罩出一个五米大的圈子,奇异的力量竟结成了一个护气罩,将袖织雪保护在最中央。 透过元力护罩向外看去,袖织雪看到那四个黑袍怪人石剑上的血,她愤怒无比,就仿佛看着死人一般,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点点扫过,她要记住这四个人的特点,以后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袖织雪愤怒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周府怨的脸上,她要牢记这张脸,是他杀死了父亲! 周府怨调动将军府周围的元气,突然袖织雪身外的红色护罩发出一击,元气如同卷动的漩涡一般朝她撞去,带走一路上的泥壤和废土。 他要破开袖织雪体外的屏障! 袖织雪看着那漩涡般的元气席卷而来,目光仍旧呆滞,就像看着真正的海流漩涡般那样平静。 周府怨看着不远处的袖织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内心莫名的酸楚和心疼。 他调动元力破开屏障,但事先准确的计算好了元力的伤害,只会打开屏障,不会伤害到袖织雪。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杀死袖无夜的愧疚,即使最后那致命的一击并不是他打出的,但他还是不敢正视袖织雪。 这样的仇恨大概是一辈子都化解不了了,而周府怨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向眼前的少女解释,他并未出手杀死袖无夜,他只是想将他带走,可惜周崇阳早就做好了部署,那些暗袍者一开始就想杀死袖无夜。 两股强大元力冲撞,那道屏障顷刻间破碎了,袖织雪出现在四人面前,身上没有一点血迹,与被血洗的将军府格格不入。 她脚踝上的红色蝴蝶印记再次亮起,四周树木仿佛被指引,伸出千万条树枝抵挡前这些黑袍怪人。 周府怨握着拳头,不忍地说道:“不要再挣扎了,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他将石剑插到地面人,瞬间一团黑色的大火就从天上窜出,千万枝条被烧成灰。 周府怨朝少女走去,漆黑的袍子在黑色的火光下散发着极其森然阴气。 他走得每一步都很慢,就像漫步在自家的庭院般悠闲,本以为马上要结束这一切了。 结果不知何处来的一道银光闪过,几圈碧蓝色的剑气将四人推向了后方。 这时一个挺拔的男人从蓝水晶般透亮坚固的剑气里走出,他飞速抱起了地上的少女,转眼便消失在神秘人眼前。 四人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着周府怨的一声轻笑,随后也化成黑气消失不见。 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周府怨心里想着。 …… …… 剑阁安静得仿佛天地都停止了呼吸和心率。 一个少女站在木窗旁,双眼无光,呆呆地看着远方飞翔的白羽鸟。 而少女身后是一个挺拔英俊的年轻人,眉宇间英气逼人,腰间挂着的长剑予万物一种威慑的力量,他是张玄灵。 半天前张玄灵观星时,发现有颗明亮的星辰陨落在狐族的南岐,赶去时整个将军府已经在熊熊烈火中荡然无存,他救下了当时的袖织雪。 张玄灵安慰着袖织雪,做尽了一切能哄她开心的事都不见半点改变她低落的情绪。 就在提到袖无夜临终前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时,袖织雪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的失落才变得缓和一点,就仿佛大海中少了风暴,暂时趋于平静。 她想起了父亲每次看见自己受伤时那皱眉的模样,过去一直让父亲为自己忧心。 现在再也不想让任何人为她担心,她应该变得坚强点,只有这样父亲才不会在生气。 “带我去找洛栀好么。” 明亮的剑阁里,袖织雪原本颓然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张玄灵见袖织雪开口说话,心中放下了巨石的沉重,拉着她的手便准备立刻向花海领域出发。 片刻,当袖织雪和张玄灵来到花海时,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只有地上零零散散掉落的海魂花,平日里洛栀这个时候总会在这里采一束海魂花,然后坐在草地上观望苍穹下的世界。 张玄灵觉得不对劲,压抑着内心的不平静,扣动指尖,闭上双眼,一缕缕神识像细丝一样飘向四面八方。 一会后,当睁开那棕色的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时,他表情明显变得凝重。 “洛栀,不见了。” 他心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花海领域是整个小重天灵气的来源地,由每一代花海镇守使负责守卫着,没有周崇阳的命令,绝不擅自准离开。难道是外出了吗,然而洛栀一直是个像表现出来的一样孤僻,清心寡欲,只爱与花草为伴,心疼它们胜过自己。 她不见了。 除非是有人强行带走了她。 张玄灵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仿佛来自狭窄空气里传出来的幽幽的声音说道:“难道真的出事了吗?” 不安的恐惧从在头顶上倾斜而下,越是思索,害怕就如疯花般蛮横地生长着。 袖织雪在一朵天蓝色的海魂花面前坐下,樱红色的纱裙盖在草地上。 她用手指点了点绽放的花瓣,想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到答案,说道:“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海魂花的记忆慢慢被开启,袖织雪看见了洛栀正捧着一束海蓝色的海魂花愉悦地欣赏着,然后头上骤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她反应很快,开启元力保护自己,但还是一瞬间就被吸入其中,那黑色的漩涡里充斥着杀戾的气息和霸道的力量,洛栀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 袖织雪想通过海魂花的回忆继续看下去时,几道不断攀升的阴邪气息突然从她脚底窜起,花海领域里寒冷的风裹着幽冥的力量,径直将那株正在回忆的海魂花摧毁了,化成灰烬。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张玄灵,而张玄灵目光里也满是惊讶。 第二十四章 身后的安排 袖织雪将花海领域里看到的场景如数描述给张玄灵,张玄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从日神阁看见那几个黑袍怪人以后,神界和狐族都接连出现了这么多的大事,让他觉得隐约不安,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神主周崇阳。 张玄灵看着袖织雪迷茫的双眸,仿佛看见了自己在日神阁遇见那些黑袍怪人时的样子,他目光空洞地问道:“阿雪,你觉得这件事会和师父有关吗?” 袖织雪乏力的眼眸里闪烁着怀疑和猜测,她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希望这件事和周崇阳有关,不然会很麻烦……而且如果我父亲的死和洛栀的消失与他有关,那这一定会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关系到整个大陆的格局。” 张玄灵缓慢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害怕,我一直觉得师父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掌控光明之力,但是为人处世却神秘莫测,小舒的事情已经让我心烦意乱,我真的不想这一切事情再和他有关系。” 回想起夷舒当年发生的事情,张玄灵握紧了拳头。 袖织雪说道:“何必自寻烦恼,为什么不去神殿一问呢?” 张玄灵说道:“或许我终究还是害怕了,无法面对真相,师父如果真的是一切阴谋的源头,那我该如何自处?” 他从颤抖的喉咙里,嘶哑地挤出这些话时,表情很难看,格外的失落,张玄灵是所向披靡的剑神,但是心里依旧单纯无比,从来不会掩饰内心的情绪。 袖织雪知道张玄灵很为难,周崇阳赋予他神位,更是给了他信仰,是他心里是一直膜拜和紧紧追随的人,若是有一天告诉他周崇阳是世上最恶之人,张玄灵又怎么承受的了。 花海领域没有了洛枳的存在,摄魂的花香变的肆意流动起来,袖织雪感受着四周的元力变化,洛枳走了,但是花海的元气还在不断生成。 空气里飘来的一片叶子,迎面落在张玄灵的发梢上,他用中指和食指夹住落叶,紧随着一道剑气,海魂花的叶子被切割成碎末。 袖织雪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怎么了?心乱如麻吗?” 张玄灵嘴角划过一丝温柔的笑,说道:“原来是,但现在又不是了。” 袖织雪自从袖无夜死后,一直情绪稍显悲悯,看见张玄灵这温柔的笑,心里特别酸楚。 她说道:“很多时候,我们从来没有选择,不能选择悲喜,也不能选择要去留下谁,或者改变谁,甚至有可能身边的人连我们都猜不透,这就是命运里最嘲讽的事情。” 张玄灵觉得阿雪真的仿佛变了一个人,看什么东西似乎都带上了一种悲观的色彩,但是竟然无力反驳她所说的话。 张玄灵突然觉得所有的疑问,必然师父肯定都能解开,但是日神阁没有神主的召见是不允许任何人闯殿的。 周崇阳在张玄灵的记忆里还停留在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自从夷舒被囚禁湮海石阵以后,周崇阳就再未用本体出现过。 每一次出现都代替成了那个黑色巨影。 袖织雪看着出神的张玄灵,推了他一把,说道:“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剑阁休息一会,你再继续在这找点线索吧。” 袖织雪临走离开花海前,捡了一束地上的海耀花,一拿出来放在鼻子下嗅着,觉得很好闻,就像第一天看见洛栀那样。 她觉得这有一种很亲近的味道,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亲近。 张玄灵独自在花海领域里徘徊,海耀花的味道让他微微发困,一想到袖织雪的离开,他莫名有点感动。 他当然知道袖织雪只是想让他多点时间能自处,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经历的不只是他张玄灵一个人。 日神阁的门早已锁上,想要找周崇阳问清楚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想起在南岐遇见的那四个黑袍者,特别是最站在后面那个气息诡异的少年,张玄灵脑子里出了很多相联系的画面。 那些黑袍怪人的打扮就像不久前在日神阁大殿内遇见的人一模一样,一样的没有呼吸,一样的没有温度,仿佛只是一团阴冷潮湿的空气。 他们到底会来自哪里?难道真的与小重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不。” 张玄灵惊叫了一声,瞪大了双眼,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珠里充斥着不敢置信。 他的心莫名地颤抖了一下,如果这些恶魔是来自小重天,那么难道狐族的祸源真会是来自他的师父吗? 张玄灵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这件事,强行化成一道剑意飞回了剑阁。 夜风从木窗吹进,剑阁里的空气一直在流动,保持着最新鲜的空气,以至于没有一点的闷热,但张玄灵身上不自觉冒出冷汗,四肢不由自主地发寒。 那个夜晚很漫长,浓稠的夜色仿佛冰冷的潮水,轻轻摇晃着这座楼阁。 漆黑的天空上堆积着一团一团灰絮般的大云,感觉快要下雪了。 张玄灵疲惫得忘却所有,安然进入睡乡。 次日清晨,天亮的光线还未透过层层云障,剑阁周遭都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时,他就急忙叫醒了熟睡中的袖织雪。 “阿雪,醒醒。” 张玄灵温柔而紧张地说着话,他不敢太大声,因为自从父亲走后,她已然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舒适了。 他双眼迷离,看着面前的女孩自言自语着:“小重天越来越古怪了,我要带你回家,也许只有在南岐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了。” 那时他浅白色的长袍覆在床榻之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干净无比。 袖织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睛朝张玄灵点了点头,随他走出了剑阁。 回家了。 袖织雪一想到要回南岐的家,不由自主地热再次露出更加悲悯的神情,昔日父亲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小重天上雾很大,湿冷的气流吹的她打了喷嚏,从剑阁带出的温暖被吞噬的荡然无存,就好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笼罩着。 张玄灵把自己的风袍披在她的身上,缓缓地系上,这时候他才心疼地发现袖织雪那一身樱红色的纱裙薄得像纸,根本无法抵挡这清晨的寒气。 大风中,张玄灵拉着袖织雪的手慢慢离开了神族的境地,她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着。 风起时她的裙角便轻轻地泛起,如梨花绽放,背后的风袍也在猎猎作响。 第二十五章 驭剑而行 张玄灵驭剑而行,化成一道碧蓝色剑气向九州的南边方飞去。 著名的狐族古城南岐便也是坐落在南方,以张玄灵预世境的元力乘剑飞行,两人到南岐将军府不过半个时辰。 一路寒气翻涌,对于袖织雪而言,这些万年来一直存在于荒山高空上的寒气都是非常致命的,甚至不亚于一次修行者之间的实力威压。 她来到南岐的时候已经浑身直打哆嗦了。 好在这时候阳光已经洒满在大地上,温度慢慢开始在上升,照耀在她微微发白的脸上,稍微驱散了寒意。 张玄灵感知到一个强大的气息在南岐将军府附近出现,他拔出霎雪剑将袖织雪护在身后,一道天然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护体剑气于是便形成了。 碧蓝色的剑气将触碰到的草木割成水汽。 他沉声说道:“阿雪小心,附近好强大的杀气和元境,我及时封住了我们的气息,不知道是否还会引那个强者。” 最近张玄灵所遇的强者实在太多了,预世境的实力对比这些强者和怪人显得那么普通,周府怨和夷舒已经让他应付的十分费力,而眼前这个突然到来的强者则更是可怕。 他完全就没想和那个人交手,直接封住气息,逃避那人的追踪,因为那位表现出来的元境实力太过恐怖了,应该也是一位天诛境巅峰的强者。 袖织雪躲在张玄灵身后,也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游丝去感受那位恐怖的强者。 她缓慢地将体内的元力化成精神游丝铺出去,运用元力感知别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特别是对于惑心境下面的修行者而言。 “这股元力?是!?”袖织雪捕捉到对面来人的元力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甚至眼眶里都微潮了。 袖织雪用手将张玄灵的霎雪剑压到地面,剑锋不再对着远处的那个方向,剑气形成的护罩也缓慢地像剥落的老树皮一样慢慢掉落到地面上来。 张玄灵疑惑地看着她,幽幽说道:“你怎么了。” 袖织雪说道:“是我的祖父来了。” 张玄灵说道:“是狐族的那位殿下吗” 袖织雪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一刻祖父已是她不多的亲人之一了,她眼眶直接流下了细长的泪水。 阿雪,是你吗?”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袖织雪径直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了将军府里,她抬头看着对面说话的老人,直接钻进了老人的怀抱里。 老人宠溺地看着袖织雪,枯树般干燥的眼眶里莫名也湿润。 袖织雪甜糯喊道:“祖父。” 老人应许的点点头,笑的极其和蔼。 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九州绝大多数都听过,枯囚。 这是一个尊贵的名字,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三个天诛境修行者只之一,也代表着狐族最高的统治者之一,没有人听见这个名字会不感到一丝威压,和背脊骨发凉。 枯囚是唯一个已知的和周崇阳交手失败而还活下来的人,当年他曾经率领狐族最强的北岐军队和周崇阳争夺小重天,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在那场战斗中,狐族和神族的大军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只为了成全枯囚和周崇阳的一次对决。 被打败后,枯囚便遵守诺言,来到北歧守护皇陵,同时镇守万古道剑——云端。 万古道剑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元器,一共七把道剑,却都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所制造,周崇阳当年也只能驾驭最强的一把云灭剑,不同时掌控七柄道剑。 为了害怕道剑流落到那些隐世的异族大强者手中,他于是和当时的另外两个天诛巅峰的强者各自守护了已有的道剑。 七柄道剑最初的源头也是来自周崇阳。 一晃眼,一千年已经过去了,他守在北岐,不与外界来往,就算是亲生儿子狐族之王也只是祭祀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整整一千年,曾经的枯囚殿下现在也成了别人的祖父。 张玄灵很有礼貌地向前走去,鞠了一躬。 而枯囚没有松开怀里的阿雪,竟仿佛熟视无睹的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看着袖织雪憔悴的脸庞。 袖无夜是枯囚的义子,也是最出色的儿子,他的死让枯囚对整个神族都充满了恨意。 枯囚违背诺言离开北岐皇陵,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找神族要个说话,他太清楚了,看过袖无夜身上的伤口以后他就知道必然和周崇阳脱不了关系。 那种死了还会发黑和散着邪气的伤口,也只有他麾下的炽卫能做到,当年神界一战,枯囚不知道带着北岐大军杀死了多少这种恶心的东西。 眼看胜利在即,却发现这些伤口竟然会传染,只是几百人的炽卫竟然将狐族五万大军全部葬送。 若不是为了承诺和九州的安稳,枯囚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们就这样寂寂无名而死去。 张玄灵有点不知所措,他于是朝枯囚走去,第二次行了个礼。 他虽然是九州剑神,但比起身份和境界,枯囚确实禁得起他这样行礼。 “滚。”囚不耐烦地说道。 随后一股火烧般灼热的力量直接将张玄灵弹开了,因为没有一丝准备,他虽然及时凝结剑气护体,还是直接被重伤,瘫倒到地上。 鲜血从他嘴角流淌而出,他的表情此刻充满着质疑和迷糊,浑身的肋骨已经断了几处,手中的霎雪剑深深地插入到地面之下。 霎雪剑极具有剑魂,是一柄拥有意识的剑,它感知到了张玄灵此刻所受的伤害,剧烈地嗡鸣作响着。 袖织雪挣脱开枯囚的怀抱,挡在张玄灵面前,说道:“祖父,您要杀死他吗?他可是你孙女婿,您确定是不顾及一点我的感受了吗?” 张玄灵怔住了。 枯囚身上散发的杀气一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原本天地间可怕的元力也缓慢消失。 只看见枯囚眼中先是燃起了怒火,最终又缓慢归于平静。 枯囚看着张玄灵,看着这个受了重伤仍然一声不吭的少年,嘴角划过一丝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红羽鸟 南岐天空上飞过一只漂亮的红羽鸟,一声长啼,抖落几根暗红色的羽毛,恰好落在了枯囚的肩膀上,只是一刹那,那些羽毛便化成了风中灰烬。 枯囚身上的杀气虽然逐渐收拢,但是眼神依旧寒冷异常,他用手指着张玄灵的眉心说道:“我能感受到南岐里有周崇阳来过的气息,这种死亡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而你身上有那家伙的气息,你来自神境之上,将军府的惨案离必然是你们神族的黑手。” 张玄灵没有隐藏自己神族的气息,那种纯净和带着太阳的气息确实让人很容易猜出他的来历。 他听见枯囚如此确凿的语气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生出了愧疚,甚至此时还未确定将军府之事便是周崇阳所引起的。 袖织雪沉默了一会,扶起了地上受伤的张玄灵,掏出一块丝帕为他擦掉嘴角的血渍。 她语气没有一丝动摇,说道:“整个神族我只信张玄灵,他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枯囚难以理解这种信任,叹了一口气,觉得孙女太过幼稚,永远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少阴暗,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外族的人。 “我不相信师父会做出这种事,他是小重天最高贵的神主,也是远古巨神们陨落后最伟大的神。” 沉默了很久,张玄灵看着枯囚那双苍老得仿佛能看穿岁月的双眸,他目光清冷,虽然枯囚身上充斥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但他没有一丝畏惧。 枯囚听着张玄灵如此坚定的语气,神色变得很复杂,最终极其轻蔑地说道:“神?可笑至极,你连他来自哪里都不知道,竟然便将他和远古神族混为一谈。” 张玄灵瞪大着眼睛问道:“师父来自哪里?” 枯囚冷笑一声,似乎有意避开这个问题,太漫长的生命,让他对除了袖织雪以外的人都带着冷漠。 阳光照在枯囚的身上,裸露的胸膛上散发出一种滚烫的气息,他下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铠甲,上身却完全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里,就像一个死亡的执行者。 张玄灵犹豫了好久,没有继续追问,最近发生的太多意外都让他措手不及,那些神秘而邪恶的黑袍怪物的出现更让他内心受到了动摇。 难道一切真如眼前的人所说的那样吗。 张玄灵胸口隐隐发痛。 南境内的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此刻站在南岐将军府前的三人心里似乎都装着一些心事。 袖织雪轻轻地挽住了张玄灵的臂膀,他回过神来,微微地一笑。 张玄灵看着她那纯净无暇的脸庞,只要看着她的笑,一切烦心的琐事似乎都能烟消云散。 枯囚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未开的孙女婿仍然不是很满意,他缓缓朝将军府的废墟里走去,往日高大的将军府现在已经坍圮成了一地残瓦。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欺负人,最喜欢在别人盛极一时予以致命一击,也许这样才能让人记住命运的诡谲。 枯囚漫步在废墟堆里,无限感慨,以往袖无夜总会在他来时带来几壶烈酒,一起痛饮,此时再也没人招待他。 “我可怜的孩子,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应该的代价。” 枯囚捏紧拳头,悲怆的声音令人发寒。 在废墟中行走,看着黑色的残渣堆积如山,枯囚每走一步,心中都会莫名感到辛酸。 他回过头冷冷看着远处的张玄灵,漆黑色的眼眸像发着炭火一样的光芒,似乎随时会做出难以预料的冲动。 身影如同猩红色的狂风,枯囚只是轻轻地迈出了一步,片刻间却已来到张玄灵的面前。 枯囚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你想知道周崇阳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有一个人会知道所有的答案,包括我儿子的死,你和我一起去找那个人,如若这件事与你们神族有关,与你有关,我便当着阿雪的面亲自将你杀死。” 说完后,枯囚眼神变得安静祥和。 他的声音铿锵而问道:“谁?” 枯囚望向北方,不紧不慢地说着:“疯端。” “魔族的疯端?”张玄灵惊讶万分。 疯端是世上最强的第三个天诛境,一直在魔族守护着古剑云荒,而所在的那座城也以剑为名,云荒城。 疯端是个很可怕的人,魔族千百年来,没有一个强者能像他这样将所有魔族元术使用的淋漓尽致。 他熟悉世上千种元术,囊括狐族和神族等异族,就连一些遗失的元术都能轻而易举地使出。 甚至在枯囚眼里,疯端比周崇阳都要难对付,他最擅长的不是境界实力之间的碾压,而是用一些非常简单的元术技巧战胜别人。 曾经枯囚与疯端在战场交手次数很多,大概两百多次,虽然胜负各半,但每一次疯端的战斗姿态都会显得非常轻松,而枯囚却是打得元境几乎衰竭。 张玄灵心中一直有一丝困惑,此刻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枯囚殿下曾经与我师父立下誓言,永守在北岐皇陵看守万古道剑云端,现在为何违背诺言?” 枯囚看着天边一跃而过的白羽鸟,面色变得苍白,说道:“我这次出北岐,便是因为云端剑被盗走了。” 盗剑? 还是在天诛境巅峰的枯囚手中? 张玄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旁沉默了,再次想起那些黑袍者出现的画面,一切显得越来越匪夷所思。 枯囚说道:“那一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睁开眼时,道剑确实被盗走了。” 张玄灵眼神迷茫,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极其失落,大概是觉得能从枯囚身边拿走道剑的似乎只有周崇阳了。 袖织雪苦涩地笑着,仿佛蔷薇般的笑容很温暖,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陷入一片迷茫的状态,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和他一起解开这些谜底。 蓝色的天空下,云朵并排慵懒地移动着。 三人朝魔族方向飞去,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所有的一切了。 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另外一个守剑者,赫赫有名的疯端将军。 第三十三章:阵 【小重天·镇魂门前】 在真相面前,那些逃避的人无论多想要去逃离,多么地不肯承认这已经无法回绝的往昔,但现实却愈加让人感到卑微与绝望。 听完殇的讲述后,夷舒的脸是惨白的,扬起的白色长发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失落的眼神像极了迷途的羔羊,天下再大,也不知该向何处漂泊。 “我这两百年朝思暮想的就是复仇,可我今日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何?”夷舒侧过身去,忧伤地凝望着在一旁眉头紧锁的妃楹,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每一次感到无助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这么做,只有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才会感到这世界一丝的温暖。 妃楹温柔一笑,身为魔君的她没有了那份对玉杼她们那种似近又远的距离感,在这个郁郁寡欢的男人面前,她只有数不清的热忱和温柔相待。 在外人看来,他们似乎就是一对璧人,前世错过,今世所以相遇。 “我做错了吗?”夷舒绝望地问着。 妃楹摇摇头,双手捧着夷舒的脸颊,想给他那冰雕玉琢般的冷峻一丝余温,她漆黑色的丝袍魅惑众生,可能天下都会折服在她的美丽下,但只有她知道夷舒不会,因为他像极了自己,都是骨缝中都流淌着深情的人。 夷舒爱着妃苓,那便一生不会改变,哪怕她已魂飞魄散。 妃楹浅长的柳眉微微皱着,棕色的眼眸湿润得仿佛琥珀般发亮,她说:“你没错,错的是这以玩弄生灵为乐的天,哪怕我们是神,是魔,也逃不过天注定的轨迹。” 镇魂门下,所有的一切都渺小而卑微,这让夷舒第一个次感到这么的无力。 “你今天怎么会醒来,你身体……”囚一想到殇提及的那一半的邪念,便疑惑地问着,不知邪念的下落此刻在哪。 那邪念既然已霸占了殇的身体,若是还未离去,那就是埋下的一个祸种。 殇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但就在他刚开口时,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濒临死亡的不安。 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黑色的纹印,爬虫一样密密麻麻地咒文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表情怪异得难以形容,就像身体正在被四分五裂,四肢抽搐着,背后的太阳已经被生出的黑色咒文遮盖住了。 他身上发出了海潮般汹涌的气劲,片刻间推开了百米之内的所有人,那是一种毁灭性的杀气,联军和神族的军队都被那力量冲击得七零八落。 张玄灵感到杀气后,瞬间握着长剑,剑气而起,挡下那力量。 他握着剑的手被震得发麻。 夷舒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撑开了屏障,护住神旁的妃楹。 这突然失去控制的气劲令囚无法理解,殇的眼眸慢慢从猩红色变成了一片漆黑,就像暗夜吞噬掉所有的星辰,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这种感觉更像是即将开始的杀戮。 “发生什么了。”印河扯着嗓子问着,粗犷的声音在强大的气场下变得微小渺茫。 季风一脸茫然地看向玉杼,但是玉杼那清清冷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答案。 囚好像在杀气里发现里什么,立刻失声喊道:“小心。” 但那时已然来不及了,殇鬼魅般的出现在张玄灵的面前,根本还未开始反应,一掌已经击向他的胸口了。 “……” 肋骨尽断裂开,张玄灵嘴吐鲜血,跪在了地上。 殇眼中一片漆黑,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寒冷而可怖。 袖织雪害怕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玄灵,他身上的白袍已经被鲜血浸染了,火红的血液滴在脚下的土地,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火莲花一般。 张玄灵不敢相信地看着殇,因为重伤一字一顿地问着:“您……您怎么了,快醒醒。” 殇的表情很痛苦,四肢仍然在颤抖着,但此刻的他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容器,任由那份杀气摆弄。 小重天成了死亡地带,杀戮和血腥的气味越来越重了。 囚轻轻吟唱起一段咒文,双臂张开,地面上连绵起黑色的幽火,一瞬间火焰将殇紧紧包围住。 “他好像被那份邪念吞噬了。”囚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安。 邪念回来了。 此刻的殇已然再次进入了被占据的状态。 一场浩劫正在发生,神族的众神在镇魂门后看着入魔的殇,不敢动弹,相互看着彼此,好像在期待着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众神已经无法分辨出这场战争,到底谁对谁错,他们到底是神,还是恶魔,他们一直仰望的难道是罪大恶极的恶徒吗? 殇缓慢抬起中指,漆黑色的眼睛中发出树汁般弥漫的神识,千万缕神识穿梭在天地间,捕捉着火焰外所有人的位置。 他指尖飞出一束长光,径直向囚的方向射去。 囚的护体灵气被震碎,长光从老人胸口穿过,发出尖锐的沙沙声,可能是插入五脏六腑而产生的怪响。 “……” 囚捂着胸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窟窿,嘴角流出鲜血。 但这还不足矣对囚造成致命,囚是大地之神,体质绝不是一般的神能相比,殇也不能达到他那种再生能力。 老人胸口的窟窿开始慢慢愈合,逐渐合拢的伤口就像没有受伤之前一样。 小重天的气氛静谧的出奇。 最强的神掀起的杀戮,令每个人都惴惴不安,谁都无法预知能否在这次战争中活下来。 甚至魔族联军中有胆小的人在哭泣,想起了故乡的族人。 没人想死在战争中,若非最后一刻,谁不想回去呢。 夷舒深深地感到了殇的杀气,这是一种毁灭性的气息,也是多年前他在浮屠神殿感到的那股压迫感。 这力量就是当年封印了夷舒的那股力量。 妃楹知道接下来他会去做什么,她幽幽地说着:“不要去。” 但夷舒无情地推开了妃楹的手,紫色的瞳孔再次发出金色光芒。 天上大雪飘扬,低到极致的温度令人发寒,无数的风刃像匕首般刺向殇的身体,风声如雷轰顶,震耳欲聋。 第三十四章 狂兽 那一刻,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地坠落着,天空成了暗色,飓风掠过,席卷着小重天的宫殿,也席卷着天穹的流云,那时的风雪急促地带走了可接触的所有温热。 世界就仿佛寒冰般令人感到肢体冰凉。 夷舒杀气腾腾地望着殇,正如狂兽一样失去理智。 一日疯了两次,若非情深,何至于如此,妃楹看着夷舒的背影胸口微微发烫,像针刺一般。 殇的嘴角是罂粟花一样邪恶而美丽的笑,他那精致到几乎完美的脸充满着邪气,那些风刃划在他的身上,就像刺进了空气一样,除了细细的声响,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夷舒无论聚集多少灵气,发出多么锋利的冰刃,一切都不足矣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实力相差悬殊。 “怎么可能?”夷舒难以置信,手在颤抖着,白发飞扬,整个身体都有点发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再度回到了风神谷,回到与那些黑袍神秘人交手的时候,他这时才明白,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依旧弱小的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我们不可能战胜这个怪物。”印河说着,便跃身向前,无数藤蔓枝条伸向殇,将他的四肢捆绑住。 殇挣扎了一下,发现藤蔓上全是毒液,腐蚀得他的皮肤坑坑洼洼的,白色的骨头森然暴露在空气里,但他就像毫无感觉一样,任由毒液腐蚀,仿佛在洗刷着身躯。 “我来帮你。”玉杼左手撑开了弓,右手拉动绷紧的弦,刹那间数十只光箭带着暴发的灵气窜向殇所站立的高台。 夷舒配合着季风从他背后灌入的力量再次发出风刃。 这三股力量每种都异常强大,是不同属性的巅峰,在空气中产生生出强大的震动。 囚依旧用幽火尽量困住殇,将他大部分的神识全部束缚在火圈中,不然一当让殇出手,他完全有能力秒杀掉除了囚以外的任何人。 殇就是那种善于捕捉细节的神,只有他能寻找到一丝破绽,那么这场交锋就结束了,他可以用一个间隙完成屠戮一切的目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怪物一样,阿雪,你躲远点。”张玄灵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鲜血虽然敲打在地上,溅出一圈圈涟漪,眼前一片晕眩,但他不敢有一丝放松的意思。 他害怕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害怕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看到袖织雪那樱花一样的笑容,那翩起的裙角,听不见她每一日黎明唤他洗漱的银铃声。 袖织雪朝张玄灵小跑而来,她已经不在乎这次战争的结局,她现在只想张玄灵能活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风雪加重了,寒气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 【鲛族国都,深流城】 碧蓝的的大海之下。 “快,快,动作都快点。”点将台上,一个披着棕色铠甲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号令着,号角声响起在海底,犹如巨地的歌声在吟唱着。 左无心看着台上的中年男人眼中那静默下藏着的躁动,千万种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但都没有开口说出,他最后只是朝着台上的男人清清冷冷地说了句:“父亲,要不让我来替您去吧。” 中年男人本不动声色的脸上显得有丝不悦,他略微愤怒地说道:“如果我们两都去了,谁在家照顾你母亲。” 说完后,左柏的握着拳头,颤抖了一下,想到他的妻子因为长年居住在海底下患了眼疾,一到水冷天寒的时刻就会模糊发痛,而现在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海面上全身泛起的冰块,浮动的巨鱼在水上深长地呼吸着,不禁为妻子产生担忧。 左柏哀伤地说:“你早点回去看看你母亲,别让她担心。” 说这句话时虽然左柏极力隐藏住他眼眶边的泪水,但还是被左无心发现了,他的父亲永远是那么一个善于藏住自己的人,不让左无心和母亲担惊受怕,无论多么晚,他都会回到家,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一只提着灯笼站在风雪里等着自己归来。 “今生是我欠了你的母亲,没能一直相陪左右。”左柏掐着手心,愧疚地说,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丢了魂的鬼,只有虚无缥缈的气。 亏欠的总是大多无力偿还,不是不够爱,而是情深缘浅,如朝露一等到黎明的阳光洒满大地,就破损殆尽。 也许这就是宿命,一条不能改变的轨迹,除了选择承受,我们别无他法。 左无心看了眼父亲那坚毅的脸,离开了,他尊重父亲的选择。 今日就是密信中约定的日子。 【小重天·镇魂门】 虽然夷舒他们一起出手,企图用多人的力量击溃殇,但殇实在太过强大,强得就仿佛是命运的书写者,每一招都能牵引岁月和山河的更迭。 殇靠着飘散在外的神识,仅仅利用一丝灵气,就将玉杼重伤了。 印河的树魂也被锁住。 夷舒被推飞到以一个粗壮的石柱上,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气劲伤到了,嘴角满是血渍。 “根本不可能战胜他吗?”季风绝望地说,瞳孔里没有了光芒,已然被殇身上无比强大的灵气已经慑服了。 下一刻,殇转向囚嘴角上扬,一个轻蔑的微笑后,他就从幽火里走出,周身的气体将火焰推向四面八方。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殇没有走向囚,而是鬼魅般地飞向袖织雪。 他捏住了袖织雪的喉咙,五指聚集着随时可能划破血管的力量。 袖织雪发出咳嗽声,呼吸声很急促,就像要溺毙一样浑身无力。 这时,她脚踝的蝴蝶印记发出了鲜红色的光芒。 铃铛声在风中作响,天地间好像在浅唱着一支奇怪的歌谣,如异域之音,令人屏住呼吸。 那红色的光芒让殇为之一惧,松开了手,迅速后退了几步。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几缕神识瞬间而出,飘进了袖织雪的身体。 一会过后,当神识重新回到殇的体内时,他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不安?兴奋?恐惧? 没有人能理解当时的殇,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原来解开那个歌谣里秘密的钥匙是你……” 第四十章 无敌境 一切就像人族的戏台一样,如梦如幻。 当袖织雪脚踝飞出的红色蝴蝶将她紧紧包围住,一只只折纸般轻薄的红色灵魂像河床上的游灯轻轻浮着。 有什么力量在慢慢苏醒着。 殇邪恶地笑着,轻捻指间,身后的黑暗虚空里发出了一个咒印,空气里突然出现一束黑色的光芒向袖织雪的脸颊刺去。 “快闪开。”随着一声沙哑的喉声刺破不安的静默,囚跃身而来,那时暗色的火光将老人那褶皱的容颜照得亮堂。 一只苍老瘦削如枯枝的手用力地将袖织雪推开了,但囚的命宫却被那黑色的光束一贯而过,钻心蚀骨般的疼痛蔓延了全身,老人本坚韧非常的骨架瞬间被一股拉枯摧朽的炽热力量摧毁得软塌塌的,骨缝碎裂的声音嗡嗡作响。 殇见囚中了自己的咒印,阴冷的一笑,黑色的双眸如深渊,一望无底。 空气变得很安静。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囚灰褐色的手骨顿时化作一团黑水。 囚已经预知到自己的死亡,看着眼前一直在哭泣的袖织雪,强忍着剧痛安慰着说:“我该回我的大地了,你不能哭,就算我走后,你也不会孤孤单单的。” 这时老人转身看了眼跑来的张玄灵,眼眶里噙着些许泪水,那濒临奔溃的眼神仿佛在祈求张玄灵要一生守照料护好她。 那时候的张玄灵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囚的绝望,无辜的像个孩子,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囚一直都用一种骇人的气场傲视着所有的人,那么强硬的人现在竟然要迎接死亡了。 “你会收到大地的谴责。”囚朝殇猖狂地朝殇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全部的灵气灌入了张玄灵的身体。 囚输尽灵气后,颤颤巍巍地说着:“你若此生抛下了阿雪,我便以大地之神的名义诅咒你永坠地狱……” 老人的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沙哑得令人发寒,本如红色的炼狱的双眼渐渐变得黯淡,他那坚毅沧桑的面容犹若黑夜中的孤狼,冷傲孤绝而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发出震慑天下生灵的气魄。 囚最后倒在了袖织雪的怀里,再也起不来了。 袖织雪虽然答应要坚强,但终于还是泪流满面,这么大的天下她又只剩下自己了。 她的手在抽搐,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张玄灵的眼中尽是心疼和怜悯。 【南歧·深山】 半个时辰来,落石生囚禁自己的那座深山就一直摇摇晃晃,失去意识的落石生仿佛听见了某种召唤,本遮掩的力量不断开始涌动出来。 大地变得昏沉沉的。 山下的冯秋感到一阵不安,已经赶到了囚室,而此时李长侵正徘徊在囚室面前,面色焦急,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正仔细察看着落石生的脉纹。 当冯秋的气息被两人捕捉到时,李长侵停下了踌蹴的步伐,像看到了光亮一样欣喜。 而那个仙风道骨中年男人表情却如被噩梦纠缠一般困扰,他好像从落石生的脉络里发现了什么。 “怎么样了,幽水。”冯秋脸色煞白,长咳不止,随之一抔鲜血从口中溅出。 李长侵脸色露出担忧,自从上次和囚交手重伤后冯秋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没治好,不然也不会那日后的第二天就把在外修行的幽水召回。 幽水眼底是一望无垠的黑暗,他嘴角轻轻抽动,幽幽说着:“将军要醒了,是他自己打开的封印,看来他一直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冯秋与李长侵屏息不语,囚室中飘摇的烛火被四溢的灵气惊扰得断断续续。 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岁月,落石生进入囚室前心心念念的命运之人终于出现了吗? 三人怀着难以形容的不安与好奇。 【小重天·镇魂门】 一簇流星划过,囚的命星彻底陨灭了,他的魂魄全部融入了大地的的一部分。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主神,若再不出手阻止,整个世界都可能被眼前的这个人毁掉。”霍青的白色发丝凌散在空中,面容冷淡,凝重地说着。 众神们面面相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迅速明确了战线。 可是小重天此时除了药王霍青拥有20万年级别的灵力,其余诸神的力量渺小的微不足道。 霍青语调无波的声音回响起来,“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拼死一战了” 他开出了一个结界,布满药尘的结界将毫无防备的殇暂时困在了中间,诸神们都注入了自己的灵力为结界加固。 “玄灵,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出手。”霍青朝张玄灵喊着,这个结界里融生了他炼制的药物,可以极大的削弱殇的灵力,但是只要很短的一段时间。 张玄灵握着长剑,囚灌入的力量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扣动指尖,直接化成了剑气向殇飞去,夷舒也擦掉嘴角的鲜血,立刻配合张玄灵,发出了万片风雪之刃。 被困着的殇烦躁不安,他已经感到了周围结界对他的束缚,但是自己却因为前面对囚发出的致命一击已经用掉大部分力量,现在已然无法凭着灵力打破这个结界。 张玄灵直接从殇的身体穿了过去,殇暗红色的血液溅出在空中,他的表情如同花朵被拔起一般瞬间失尽了活力,逐渐枯萎。 风雪之刃切割着他的四肢,血液中的脉络全部被切断了,漆黑色的眼珠再次恢复成了猩红色。 那个男婴的身躯被溶解在空气里,转眼就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一团黑水,里面是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结束了吗?”妃楹问。 夷舒点了点头,眼中还是风雪涌动时的那种不安。 殇的气息确实彻底消失了。 张玄灵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回头望着面无表情的袖织雪,胸口隐隐地发痛。 她那时候失魂落魄极了,感受着手中囚留下的温度,就像是又回到了南岐的那场大火里,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倒在自己的面前。 也许这就是命运。 是星辰下早已注定好的宿命。 第四十三章 囚室外 【南岐·深山囚室外】 两个时辰前,伴着地动山摇的剧烈晃动,落石生身上的七道封印完全被解开了,他走出囚室外时已经是黄昏了。 山林里的夕阳把他那苍老褶皱的脸笼罩进一片温暖而迷人的橘黄色光芒里,他低头看着面前野草滋生的小道,心中有种微微的痛,那道路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被漫长岁月里的风雨打磨得如琥珀般光滑。 他关了自己七百年了,现在再次站在这大地之上,有点不太适应人世的空气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落石生抬起头,露出爽朗的笑容:“辛苦你们护着我这么多年。” 四千多岁的落石立生在残阳如血的暮色里,大风把老人的眉眼吹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身后的三个中年男人没有说话,静静地聆听着。 七百年过去了,三人依旧如同当年一样虔诚地守护着老人,特别是冯秋那深沉的眸子,还是像暗夜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李长侵与幽水身上的杀气倒是比都以前少了许多,浓厚的眉下多了份沉稳。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夕阳里的红光都被一股吸引力汇聚在他掌中,冯秋还没怎么看清,一柄金色的冒着森然白气的长剑就出现在落石生的手里。 “云戮剑。”幽水的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寒霜,他失声说道,冯秋和李长侵没有再说话。 这是杀人之剑,每次落石生一旦祭出,都预示着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 老人看着空气里,目光没有聚集到剑的剑身之上,反倒对散着淡淡蓝光的白气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濒临夜幕时的昏暗如湖水渗透在深山囚室外的空气里,酝酿起一种森然的氛围,三人都感受到了周围的温度在明显的下降,空气里的水分在悄然凝结着。 “走,去迎接我们新的狐族之王。” 【小重天·镇魂门外】 张玄灵走向坐在地上抱着囚的尸体满是泪水的袖织雪,他匕首般细长而锋利的黑眉下充满着伤感,看起来格外忧伤。 在遇见袖织雪之前,他一直是阳光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就如同天上皓白的弯月,剑阁门口每天都会有很多其他神殿的女侍特意绕路来看他,她们穿着最美的衣裳,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剑阁门口,一边偷偷看着他。 但遇见袖织雪之后,张玄灵却渐渐发现自己的喜怒悲欢全都被她带走了,只要她脸上稍微表现出一丝的不愉悦,他就心疼的要命。 “你还有我……” 张玄灵的目光仿佛水一样的温柔,他的指尖抚摸着少女的发丝,温和的声音如淡淡的春风。她脸上麻木而空洞的表情令人心碎,空气里扩散着袖织雪身上的清香,很难形容,那是勾勒灵魂的枷锁,一旦困住便无法自拔。 伴着呜咽的泪水,袖织雪一头栽在张玄灵的怀里痛哭着。 一阵大风刮过,她脚踝的银铃发出摄人心魂的叮当声,如雷轰顶。 张玄灵轻轻低着头,两人模糊的背影在昏暗下慢慢拉长,他的脸色和唇色都非常苍白,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灵力,现在十分的疲惫,如果可以选择沉睡,他可能马上就倒下了。 “对不起……”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可怕,从张玄灵身后传来,“我骗了你们。” 话音刚落,锋锐的冰刺已经从张玄灵的胸膛穿过,他的鲜血顺着弥漫着寒气的冰尖一滴滴地敲打在地面上,当张玄灵把头头轻轻一歪,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夷舒,他像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掐住脖颈一样,窒息、痛苦与惊疑。 长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僵直的手还在颤抖。 一群披着深蓝色铠甲的士兵不知何时赶到,包围了在场所有的人,神族和魔君的武士都被殇释放的气劲伤得七零八碎,任由这些蓝甲的士兵将长戈压在肩上。 左柏突然出现在士兵的最后面,直挺挺地朝夷舒走来,仿佛从幽域里走出的勾魂使者,冷绝的笑容在空气里绽放着,令人心惊胆战。 “你在做什么……” 张玄灵强撑起稀薄的剑气,一掌将夷舒往后击退了几步,他这一掌引得自己的伤又加重了,胸口汩汩的鲜血不停地流着,袖织雪焦急地用手帮着捂住。 周围布满了鲛族的士兵,玉杼、印河、妃楹和季风都向张玄灵靠拢而来,空气中传来阵阵号角声,如同湖面被雨点打出的叠叠波澜。 当刺客妃楹看见夷舒被鲛族的士兵搀扶着,鲛族赫赫有名的左氏族长左柏竟然在他面前下跪,卑微地匍匐着,称他为王,她明白了一切, 这是个精心布置谎言,所有人都成了夷舒的棋子,成了被无形的线拉扯的木偶人。 妃楹的胸口如剑刺般发烫发痛,她问为什么,夷舒不敢回答,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王,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帮你收尾。” 冷冷的声音,像是从死亡沼泽里飘出的锁魂声,带着地狱浓郁的腥香,左柏手执云水剑,剑锋朝着面前被困住的众人,他的身影极快,如闪电一样飞向袖织雪。 印河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作声。 季风面对这一幕也很不舒服,但是浑身已经使不出灵力了。 玉杼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橘黄色微光下的小重天,诡异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她可能马上要死了,要是能再见鹿秋一面该多好。 突然一股杀戮之气掀起,云水剑“哐当”一声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震向左柏的手臂,他不禁停在原地立刻生出警惕。 这时镇魂门前亮起了一团明亮的红色光芒,刺得左柏与鲛族士兵一时睁不开眼来,当光芒消失时,神族和魔族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带走了…… “见鬼了,是谁在捣乱。” 第四十四章 荒岛 【西海·无名荒岛】 “这是哪?我们怎么来的这里?”海上的雾气吹向印河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他仿佛看见另外一个世界般诧异,之前在小重天飞扬的杀意一下子荡然无存。 没想到大家居然都活着,可是明明鲛族的军队已经将他们牢牢围住了,难道发生了奇迹么。 随着一阵晃动,海浪击打焦岩四溅出的水珠弥漫在空气里,淋湿了在场每个人的盔甲与发丝,魔族的士兵看着对面神族的士兵,仿佛做了一场梦,前半日还你死我亡,现在就已经握着各自的手面面相觑了。 袖织雪离开人群,蜷缩在一块昏暗的巨石后,但是不知道她身上却笼罩着不知哪来的暗红色幽光,还有几只红蝴蝶飞舞在身边,像是在守护着袖织雪。 “囚爷爷,父亲,槐树爷爷……” 那悲怆的声音让人心疼,她的目光涣散而迷茫,没有了焦点,低着头迷离地望着地上被风吹得空洞的砂砾。那些疮痍的回忆反复地在撕扯着,如同一头狂兽咬断了她的脖颈,袖织雪痛苦得泪流满面。 此时在暗处,一位手执金色长剑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正偷偷观察着巨石后发生的一切,在老人后面是三个虔诚跟随的中年男人。 “是墟火蝶么,看来她真的是开启那个歌谣的钥匙。” 老人弱弱地说着,隐隐约约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像是如获至宝,天边的云被吹开了一个口,日光从天上照下来,照在老人布满青色脉络的皮肤上显得有丝瘆人。 他等待这个少女已经太久了,狐族等待这个少女也太久了。 “阿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从巨石前,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人拖着好像受伤的身体走向在哭泣的女孩,他一边跌跌撞撞地走来,一边注视着她憔悴的脸庞。 袖织雪没有看向男人,而是抱着膝盖,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白羽鸟,表情看起来很哀伤。 “这就是命运吗……”她幽幽地看着白羽鸟,突然轻轻地笑了,像藏在雾气里的花,“为什么要夺走我一个又一个的亲人?” 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跟前,袖织雪缓缓地站了起来,因为伤心过度,身体摇摇晃晃着,脚踝的铃铛一直绵延在海岛上。 “我会替他们永远守护着你。”年轻人发誓一样地说着,他将她拥入怀里,此生都不会再松手,因为他是张玄灵,是那个陪着袖织雪一起哭一起笑的张玄灵。 少女的脸突然明媚了起来,多了丝活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指着南岐的方向:“玄灵,你愿意陪我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家园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我也愿意追随你,我的女帝……”一直躲在暗处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巨石前,袖织雪看着老人那手中握着的金剑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老人就是落石生,这是他从不离身的云戮剑,整个狐族的人都知道这个传说。 “又见面了。”落石生身后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淡淡地说着,目光里深不可测的思量让张玄灵的心停止了一下,那人是冯秋,之前在南岐深山交过手,而另外两人就是李长侵和幽水。 原来救下神族和魔族所有人的是他们。 “狐帝?” 袖织雪的脸突然冷了下来,那是一阵倾国倾城的脸,漂亮得让人无法离开视线的女神,她的语气里带着质问和疑惑,狐族自从几千前开始,只有大将军,因为当时的狐族之王无意窥视了命运的秘密,从此每一代的君王都会遭到雷火的轰击,当场立毙。 落石生手执云戮剑,轻轻挥动,剑气掀起了大海上的惊涛骇浪。 “我就是个被命运遗弃的人,而你是被命运选择的人,我以落氏家族的名义发誓永远追随你,狐族的兴亡将从你这开始。”落石生跪在了地上,双手举着长剑,灰白色的长袍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时冯秋、李长侵与幽水也一齐跪下,这是觐见帝王之礼。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被在黑洞里,所有的声响统统都被吞没,她犹豫了很久,那雾般透明的樱红色纱衣无风而浮,轻轻荡漾着,纱衣下的肌肤像是软雪般白暂干净。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迷人的光芒。 袖织雪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倔强和责任:“好吧。” 她不愿意再让狐族颠沛流离,成为任人毁灭的玩物,那一刻,变强的欲望在她心中空前地膨胀。 少女慢慢走向海岸边的人群里,当狐族的人看见落石生如臣子般紧随其后,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满诧异。 张玄灵一番解释后,魔族与神族的众人纷纷向老人鞠躬表达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霍青将视线移到背后七零八碎的神族军队,眼中有那么丝遗憾,当看见西海北岸上的火山那正喷起的熔浆,他仿佛找到了接下来的归属:“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夷舒发兵来追,我们现在远不是对手,我要带着神族去火神岛了。” 玉杼想起了什么,扬起手把印河与季风引来:“魔君,我们也走吧,回幽城休养生息。” 妃楹一直心事重重,脸色苍白,没有说什么,脚下像是被什么缠绕,失去重心摔在了玉杼柔软的怀里。 “魔君……” “魔君……” 魔族的士兵围了过来,如乌云般密密麻麻,妃楹突然倒在玉杼银色的铠甲上昏迷了过去,没有血丝的脸颊上的薄唇轻轻地咬动着,好像在念着一个名字。 玉杼的目光中是心疼的,看着这么美丽的女孩一直活在夷舒的谎言里,不禁咬牙切齿。 “我们都该回家了。” 海岸上席卷着的风吹乱每个人的发丝,潮水漫过低低的浅滩,发出“呼呼“”的声音,很快,这座无名的荒岛送别了所有的客人,再也没有留下一个人…… 第四十五章 浮屠殿 【小重天·浮屠神殿】 神魔大战后的第三日,暗黑色的大殿上,一个垂着双目的年轻人高坐在主神的神座上,一只手摇摇晃晃地握着高脚的金色酒杯,一只手压在自己的眉心。 金制的酒杯里还残留一半的酒,看起来浑浊而粘稠,这已经是他喝下的第九十九杯断肠酒了,鲛族的巫医说只要他饮下第一百杯酒就能忘却所有情字开头的记忆,只记住他是鲛族的王,为了鲛族一统天下而不惜一切的风神夷舒。 “请原谅我的软弱。” 夷舒闭着眼,泪流满面地饮下了最后半杯断肠酒,浓重的酒意让他的全身都空荡荡的,像是被大风托起般的自由。 他无法逃避自己的责任,那个隐忍在神族千年,为了霸业不择手段的才是他,每当失眠犯了,他就这样安慰自己。 夷舒的头颅像被灌入了铅水一样沉重,他睁开眼睛,用留有的最后一丝清醒直直地看着腰上妃楹在幽城为他系上的护身符,慢慢的,越来越模糊,最终倒在了神座上。 记忆大片地开始被抹去…… 这时门外的左无心悄悄偷看着里面,亲眼目睹着这一切,他无法理解这个王在做什么,昏暗的火光落在左无心圆润的像美玉雕刻出来的脸庞上,几乎没有瑕疵。 “真是个怪人。” “你怎么在这?快回去……”左柏路过神殿时,恰巧看见在外面一直站着的左无心,小声地说着,同时偷偷地瞄了眼大殿之内,“谁允许你靠近神殿了。” 左无心就这样被父亲拉着回了家。 【小重天·左氏族长府】 “老爷,你们回来了。”左无心的母亲安阳看见两人气冲冲的回来,就知道父女两又吵架了,为左柏递来一杯热茶。 安阳抿着嘴笑了笑,她怀左无心的时候年纪本就小,所以现在笑起来就像一般的闺阁小姐一样风姿绰约,她指了指左无心的脑袋,故作呵斥地说:“你是不是又惹你爹生气了。” “我……”本想着顶嘴的左无心,现在却被母亲那温柔的目光牢牢吸引了,如果说之前还带着委屈和怒气,那么现在的他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太过于莽撞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向父亲,胸膛里的翻滚着热血,急促而不安地气息一直停不下来,父亲那刀刻般深邃的眼令他站不稳脚跟。 左无心的眼里闪烁着光亮,“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左柏本苦涩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身旁,见两人重归平静的安阳心满意足地笑着。 左无心惶恐而激动地坐了下来,他看着父亲缓和的脸色,刚才的害怕都抛到脑后去了。 “你不要怨父亲。”左柏的声音仿佛蜘蛛网一样铺满整个房间,透着股阴冷,加上小重天独有的寒气包裹,湖水般的冰凉渗透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 安阳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带着一丝遗憾的呼吸回响在宽敞的房间里,表现出一种骇人的寂静,就像雨点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左无心似懂非懂地看着父母的举动,点着头。 “左氏一族贵为鲛族最强一支分部,每任族长都由长子为继,一直成了默认的规定,”左柏苍白的脸上浮着淡淡的伤感,说话时的眼睛就像深渊一样毫无波澜,“可你偏偏是个女儿家……如果其他族人知道后,为了族长之位必就会引起内乱。” 小重天微微下起了雪,开始只是一点点零星的雪屑,后来越来大,漫天的银刃随着大风飘飘荡荡,温度急剧地下降着。 湛白色的寒屑吹进左府,坐着的左无心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屋内点起的篝火把她那皙白的皮肤照得如琥珀般发着橘黄色的迷人光芒…… 【西海南岸·火神谷】 “你要是敢嫁给池暮,我就杀了他。”站在火神谷的海岸边,池黎握着拳头,眉骨皱成了青色,他的声音悲怆而温暖。 在他后面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少女,手里紧紧抓着一封信,透明如雾的纱衣下少女曼妙的身姿就如像一朵白莲绽放在空气里,她的眼神凌冽而忧伤,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 “我可以不嫁给池暮,只要你回去马上把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休了,我妃苓立刻就嫁给你。” 她的声音就像一潭死水,让池黎的表情越来越惨白,如同凄惶的世界末日来临尘世,给予他猝不及防地一击。 他回过头去,喉咙里好像有泪水的哽咽声在作响,“你明明知道我不可以。” 少女失望地往后退了几步,满脸苍白的靠在了一颗槐树上,僵着脸,一点点的将手中信撕掉,“既然如此,那你还写信约我出来有用么……”她的目光从地上碎裂的纸片一点点扫过去,绝望而难过。 池黎的心突然仿佛坠落了深渊,一阵风猛然地掀起他漆黑色的长发,他如柔雪般白暂的左手化作一团大火,他朝少女身后的槐树一掌击去,空气里回荡着介于碎裂声和蜂鸣声之间的诡异声响,把耳膜刺激得微微发烫,那棵槐树瞬间烧成了灰烬。 少女冷冷地说着:“你不该从小重天把我救回来,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 一转眼间,整个海岸边都被鲜红的火光笼罩起来,地面上的砂砾被烧成了青黑色,那燃起的大火还在向峡峡谷深处蔓延,很快就烧尽了十里内的灌木。 “妃苓,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池黎那双蓝水晶般剔透的眼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声音低到了几点,微弱得好像被掐断的萤火,他黑色的铠甲发着炽热的光芒,“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这么理直气壮是吧。” “你以为我不嫁给你,就是不喜欢你吗,我只能说我们情深缘浅,”她慢慢走进了大火,突然一股刺骨的寒凉从大地上蔓延出来,“当初我为了你抛弃小舒,假死来到这,可你呢?却迎娶了火神的女儿。” 池黎的脸空洞而惨白,咬着牙,瘫软地跪在大地上,当妃苓走向大火时,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他用右手催出幽冷的寒气吹灭了所有的大火…… 第四十章 亡国(一) 独角兽上的男人一跃而下,跳到了浮生府前。 他漆黑的发亮的双刃系于腰间,周身似乎洋溢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蓬松的黑色羽毛披肩,与衣服上的线条花纹相呼应的淡黑色眼底纹路,配以粗犷的腰带及手腕,腰间与靴上的金属饰物,全身散发着一种雍容、魅惑的气质。 男人疾步走向府内,因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此时的面容显得有点病黄。 “拜见幽水将军。”守在大厅狐族士兵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点了点头,快速进入大厅,朝着高坐在上的袖织雪缓缓跪下。 落石生似乎看出了什么,着急的问:“怎么样?” “我……我在中州人族的长安城里找到了那个和殿下同为命运之子的人。” “命运之子?”张玄灵露出疑惑的神色,眼中是飘雪般的宁静。 原来,当落石生带着狐族军队来到新界城之前,他让幽水去中州人族打探一个人的消息,那个人就是命运之子,落石生在封印自己前曾经预言狐族和人族将会分别出现一个命运之子,在两人的协助下,狐族才能打破永无帝王的诅咒,获得空前的强大。 袖织雪的呼吸变得很急促,双眼模糊,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在地狱的边缘,两岸种满的彼岸花弥漫着血红色的光芒,一个瘦弱美丽的女人慢慢从曲折的长桥那边走来,女人对着她笑,笑得犹如两边的彼岸花那般诡异…… “怎么样了?”张玄灵见状,连忙输入一道灵气护住她的心脉。 她的视线渐渐清晰,这时意识到自己正依在张玄灵的肩上,她那张精致而美好的脸,现在完全笼罩在恐惧的阴影里,嘴唇苍白。 “没事了,我们都在。”张玄灵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看了眼在侧也协助着灌入灵力的落石生。 老人意味深长地说着:“命运之子要开始相遇,这只是征兆,呼唤着彼此。” 绵长的海岸线包围的这座城市,此刻被海风吹拂着,没有声响,没有热度,冰冷的黑暗角落里只有渐渐猛烈起来的飓风声。 【中州人族·翎歌国】 那个倒在水榭边上脏兮兮的女孩,叫短衣。 三天前,短衣被尖酸刻薄的老伙计发现,倒在客栈前,老伙计又见她衣衫褴褛,就丢到了水榭边上。 这天已经是黄昏,暗红色的暮光坠落在水榭的池水中央,空气里弥漫着满满向日葵的味道。 整整昏迷三天后,短衣揉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耳边是人马行走的轰隆。 这时白羽鸟正从头顶飞过,一根洁白的绒毛落到她的裙子上,她拍了拍裙角,露出甜糯的笑容,这是一个乐观的姑娘。 意思稍微清醒后,短衣正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第一眼就望见了他。 大风中,一个穿着华贵的紫色锦裘,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高高地站在独角兽上,背后的风袍猎猎作响,他朝短衣一笑,那一笑竟如世间最美的女子一样倾国倾城,他递出一只手,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男人的声音温柔得像阵晚风,拂过短衣的面颊,平缓而温暖,她不知道为何就是相视笑着,就感觉前世错过的某个人一样。 独角兽上前来,踩碎了暮霭里的余晖,舔了舔她的手。 短衣跟他回了家,一路上脚踝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一直连绵到皇城,那银色的铃铛就和狐族袖织雪的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齐打造的一对,精致而玲珑。 进入皇城后,听着一路上的宫女喊他作陛下,短衣如梦初醒,原来他就是伯齐,是翎歌国的国王,是那个姑妈从小到大一直描述的少年。 “短衣,这是我的名字。”她脸色羞红,突然扯着伯齐的袖子,这样介绍着自己。 而他只是一笑而过,称赞这是一个好名字,如是而已。 “伯齐,你为什么带我走?”她甜甜地问道,看着他白暂的侧脸,不禁梨涡深陷。 伯齐慢慢放停了脚步,眼中露出一股兴奋,开始好奇地大量着身边的少女。 她直呼其名,十八年,从未有一个人敢如此,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着,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今天他和平日里淡漠高贵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路走来,暗夜像群黑色的鸦铺天盖地地卷来,皇城的灯笼已经挂起,通明的灯火下,短衣肌肤如雪。无疑,她是那是那种人群里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少女,细柳般的墨眉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微微转动,嘴角的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和张扬,绝对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五官。 “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姑娘。”伯齐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平静的脸上绽出一缕笑容,指着不远处高挂着初云苑匾额的宫殿,说道,“以后那座宫殿就属于你了,过会儿,宫女会送来衣服和点心。” 短衣低着头,嫣然一笑,人族16岁的少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浅浅地说着:“伯齐,你真好。” 恰是柔情时,一个裹着厚重盔甲和寒气的护卫急促地跑到伯齐面前,扑通跪下,打破了这一切的美好,护卫低着头缓缓呈上来一卷奏折,表情严肃而庄严,仿佛发寒的铁剑。 伯齐本是无关紧要的一瞥奏折中的内容,看完后却顿时眉骨紧缩,那时一旁等待的短衣有点心疼,压弯了眉毛,他紧皱的眉角似远山般高冷,让人不敢靠近。但他似乎也窥见了短衣有点哀伤的神情,不敢久留,增添牵挂,向短衣告别后,就匆忙离开了,平日里这个时候他都在司雪殿内批改奏折,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忘记了这等重要的事。 他离去时,大风正起,长发飞扬。短衣捧着脸,回味着伯齐的指温,温热如春,望着远处宫殿上整整齐齐铺着的琉璃瓦,再瞧着自己衣屡不堪的样子,不觉间又涨红了脸,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不经意就羞红了脸。 皇城的长灯一直绵延到最深的尽头,黄色的光芒洒在地面上,像坠落的梨黄色花瓣。 “这里真美。” “我要报恩。” 入睡前,她拥着厚实的被衾,傻傻地望着头顶奢美的纱帐糯糯地笑着…… 第四十一章 亡国(二) 【翎歌国·司雪殿】 来翎歌国的第二日,短衣醒得比记忆里的任何一天都要早,她问过宫人后,早早地来到了王殿。 四周的空气旋转着黎明的雾,那些水汽连成一小片片花朵,就好像新落了雨的白色草地,柔软而惬意。 伯齐本身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那种清冷、遇变不惊的淡漠气质总是不经意间吸引着遇见的异性的目光,他好像有说不完的秘密,风衣裹着的灵魂,那种无法诉说的忧伤,更加增添了他在那些被迷摄去魂魄的女人心目中的份量。 也许是害怕别人抢走他,所以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短衣都是带着仰慕的和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一次可能接近或独处的机会。 也许是害怕他忘记了自己,她总会刻意出现在他面前,惹他笑,惹他怒。 这一刻,她站在殿前,浅蓝色长裙,长发低束,别着一根黑色的发簪,脖子上系缀着浅蓝色宝石项链,让人感觉像是蓝天般干净单纯。 “你好,我叫短衣,我想见伯齐。”她虔诚地看着护卫,眼中闪烁着祈求的目光。 但是回应少女的是犹若身后的城墙一样坚硬没有温度的声音:“无传令不可入内。” 侍卫的声音冷冷的,仿佛隔着屏障。 她本想着见伯齐,结果被拦在殿外,心里突然莫名觉得很憋屈。 这就是豆蔻年华里的女孩,她竟然哭了起来,清脆的哭声回荡在空气里,动听得犹如一片片梨花瓣砸在秋雨上,引起一圈涟漪。 这么美丽天真的少女,哪怕放了天大的错误,只要她软软地扯着你的衣袖,落几滴眼泪,任谁都会在这样的哭声里丢盔弃甲,侍卫们见短衣天真无邪的外表,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能在这宫中随意走动,想必是哪家王爷的小群主,便装聋作哑地让她进去了。 “谢谢。” “走吧……走吧。” 当短衣走进伯齐住着的宫殿时发现他正睡在案几上,双眸紧闭,眉头微微锁着,如突兀的冷山。 听侍女说,他昨夜又因为边境发生的叛乱而忧心到深夜……周边侍奉的宫女们私下里常常说她们的王像个大病初愈的孩子,令人心疼……他永远不懂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常常批改奏章到深夜,累了就躺在案几上睡下,而她们永远也劝不动,唯一能做的只是偶尔跑来为他披一件裘衣。 “你怎么了来了……”伯齐嗅到了短衣身上的胭脂香,醒来后欣喜地看了短衣一眼,那时她就趴在肩上,不满地嘟起嘴唇,笑颜如花地问:“我来看看你,不行么?” “当然。”伯齐皙白的脸颊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顺势扶起短衣,出云的阳光晒得她暖洋洋的。 感觉被注视,短衣漫不经心地转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他毫无怪罪她私自闯入司雪殿,还给了她一块能出入任何地方的令牌。 “你待我真好。”短衣贴着他的脸,突然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跳了起来,跑出门外时,她回头望着他,笑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伯齐的身体仿佛被她系上了一条枷锁,跟随她走出了大殿,一路上她总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片刻也闲不下来,看着短那衣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特别惬意,也许她就是一个能带给人欢乐的女孩。 “伯齐,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伯齐,我从花园里摘了一捧花,你闻闻,香不香?” “伯齐,……” 在楼阁林立的皇城里,他抱起短衣,从未这么贴近一个女孩,他曾经许下诺言一生只追逐他要的天下,无心儿女情长,可是却为什么让他遇见了短衣,平日里寡言欢笑的人也变得爱笑起来。 “我希望永远拥你入怀。”他的声音温暖而深情,说话的时候眉尖那份清冷淡去了很多,就好像贫瘠的大地迎来了回春的时刻。 记得从那以后,每个雾气凝重的深夜里,短衣都会打着灯笼,远远地躲在皇宫的走廊上偷偷看着忙碌的伯齐,那皇城特别奢侈的纱灯下,他的容颜永远像天使般俊美,他经常叹息,拧紧的眉梢予人以漫长的距离感…… 【北歧·新界城·浮生府】 高墙内静谧的夜色渐渐地被柔和的霞光占领,发烫的朝阳在城池的每一片瓦片上涂抹出一层淡淡的暗红色光芒,似乎每一快砖瓦都像是被染上了温柔。 那一束一束笔直的光线,从朦胧的空气的缝隙里刺进浮生府内,照耀着灰黑色砖块铺成的地面,隔着墙的是喧嚣的车马与远处路人戏谑的言语。 袖织雪在这样一副恬静温暖的氛围里醒来,她从床上爬起,透过窗柩就看见了庭院里的张玄灵正在练剑,她披上一件红色的风袍便走了出来。 “早呀。”她微笑看着他说。 张玄灵收起长剑,转向袖织雪,深邃的眉眼半眯起来,声音显得平静而温柔:“早。” 他脑海里好像划过了什么,皱了下眉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命运之子的预言是真的吗?” 袖织雪将两手放在身后,探着脑袋看着他那愁思凝聚的双眼,觉得很有趣,“是真的,落将军的体内有一枚天眼,在某些时刻就会发出谶语。” “你们都是命运之子……是不是意味着你们要……”张玄灵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冷峻,好像还带着微微的怒气。 “要什么……你说清楚点。”袖织雪还被睡意微微的笼罩着,有那么丝朦胧不曾离去,好像有点懵。 “要在一起。” “什么!” “我说你们是不是要在一起!” 说完,张玄灵深情看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少女。 袖织雪看见面前俊美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的紧张,她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容。 她沉默一会,指尖轻戳在张玄灵的胸口,认真地说着:“傻瓜,我的心里只会有你,而且中州人族的那个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 第四十二章亡国(三) 【翎歌国·司雪殿】 来到翎歌国第二十日。 短衣像往常一样在殿外偷偷看着伯齐,她轻轻抓着木窗,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很失落。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些纸灯笼里的烛火慢慢熄灭,伯齐在批阅完一天的政务后如释重负地走出宫殿时迎面遇见了正在发呆的短衣。 “短衣,怎么又不听话了,不是说过夜里凉,早点入睡么?”他轻轻捏着她鼻子,脸上露出心疼的笑容,短衣一时不知所措,低着头,手上的灯笼悄然滑落,“短衣,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呢……” 伯齐笑着弯腰捡起了走廊上滑下的灯笼,他轻轻地搂着她,说不出抱着她时的那种感觉,温热的脸颊蹭着胸膛,轻轻喘息着犹若细雨,他从未这么在意过怀中的女孩,纵然嫔妃三千,也不敌她一颦一笑。 突然雾起了,皇城的灯笼仿佛斑鸠迷离的眼神,找不到大雾里的景象了,他慢慢脱去风袍,为她披上。当他温柔地为她抚平吹乱的长发时,短衣莫名地心疼了,哭着说道:“伯齐,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因为繁重的政务,他常常深夜才能躺到她的身边,尽管短衣一路上抓着伯齐的袖子,但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不经意间就会发现眼前的一切悄悄的消失了。 她安慰过自己,也许正如大臣们议论的那样,她不过是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凭什么拥有那么多呢。 短衣的眼角湿湿的,月光与大雾交接,涟漪成汽,夜莺唱着歌飞过。 此刻,他背后的风袍又像第一次遇见时那样在独角兽上袍猎猎作响,她觉得自己好自私,不该束缚住伯齐,毕竟他生来就是王,翎歌国所有人的王。 伯齐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看出了面前这个脆弱的姑娘内心的故事,在走廊的转角处,他突然跪在青灰色琉璃铺就的大地上,黑色的双眸里拉扯着无限的深邃的星光,他虔诚而认真地说着:“请问短衣姑娘,愿意嫁给伯齐先生吗……” 那时翎歌国的夜空中漫漫飞雪,如同白蝴蝶落到皇殿的红瓦上,一切都被大雪拥抱着,就在这样幽深的夜里还有一群大臣们怀着心事快速走入宫殿,原来伯齐早让人快马加鞭通知所有人,今夜要宣布迎娶短衣的消息。 “王,当真要娶一个民间的女子?” 夜色仿佛冰冷的潮水淹没着整个国度,也吞噬着每个人内心的秘密和惶恐,整个世界安静得像都是聆听者。 所有的大臣都被集结到了皇城的宫殿上,那些经历了几代国君更替仍未倒台的大臣们语气之间对伯齐要娶短衣为后的消息表示不满。 “怎么可能!我们的王真要娶那个女人吗?!” “是呀,我也不相信,我们堂堂大国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 伯齐看着臣子们你一言我一句,他沉默不语。 他早早料到这个消息会让他们难以接受,所以事先让短衣回寝宫入睡。 尽管中州并不像魔族那样立于北国极冰里,但是,初冬的夜,依然带着不轻的寒意,特别是在靠近下一日的交接点,皇城的等光还没来得及把这座被黑暗笼罩了一夜的幽暗之都照耀得温暖,新生的温度又被吞没了。 那些大臣的皮肤暴露在风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伯齐高高地坐在水晶座上,用一种静到可怕的眼神目睹者面前的这些老古董诋毁着短衣,他不能将情绪表现出来,他无法轻易得罪这些翎歌的分支统领,谁叫他是翎歌国的王呢。 这时,一个披着古铜色铠甲甲的白眉老人猛然地跪在了地上,殿上喧闹戛然而止,他的声音雄浑而有力:“难道王就这么不在乎我翎歌国的颜面吗?一定要娶一个才相识不过一个月的女人。”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但宁静总是转瞬即逝, 大将军苏白嘴角滑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老王爷未免杞人忧天了,皇室与民间联姻,有何不可?” 那个披着铜色铠甲的老人立刻转向边上的峨冠博带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说:“你我都是先君亲点的辅政大臣,你怎么会如此糊涂。” 苏白是翎歌的大将军,慈眉善目,胖胖的身材给人一种敦厚的感觉,门外的大雪被吹了进来,寒风灌进袍子里,苏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从容地说着:“我国从未明文规定王族不与民间联姻,娶一个民间女子又有何不可呢。” 伯齐坐在水晶座上,大殿里回还回荡着苏白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如雷轰隆顶,他依旧没有回应,眉峰似高山般冷峻,纹丝不动。 堂堂翎歌国的国王真要娶一个民间女孩,这叫翎歌人怎么看,敌国叙白国又一直虎视眈眈,若借此机会生出事端,势必打破国家百年的安静,老王爷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但苏白的话确又让自己无话可说。 “可……” “你就是太顽固了。” 最终,苏白和老王爷不约而同地看着伯齐,渴望从这个男人的眼中寻求最后的答案,可伯齐的脸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超乎年龄的平静,与其说那是平静,不如说是威严,十四岁那年第一天坐在水晶座上时,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大家,那双海蓝色的瞳孔,让注视的人浑身颤栗。 殿外的风雪变得更加得大了,宫殿的地面也变的异常冰冷和坚硬,跪着的大臣们有些不强壮的开始发抖着。 “够了!”没有短衣的天下那会是何等寂寞,世间从此尽是荒凉,伯齐终于无法忍受眼前的争议起身离开了宫殿,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一定会娶她,就算她是山间狐媚,我亦甘之如饴。” 喧闹的人群彻底散了,苏白不顾风雪留了下来,站在大雪纷飞的城墙上,俯瞰着城外夜色里歌舞升平的酒肆,嘴角轻扬着…… 第四十三章 亡国(四) 【狐族·浮生府地下密室】 冯秋推开陈旧的石门,小心翼翼地朝着地底深处走去。 一路走来,脚下的石阶上长着淡淡的青苔,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地下建筑物,在这个幽暗的长廊的两边墙壁上还镌刻着诡异的细密咒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放置在石槽里的壁灯,微弱的火光依靠着长廊尽头飘出的几丝灵力维持着亮度,不过每一盏石灯都不太耀眼,只能依稀看清地下长廊里大概的状况,而长廊的尽头依然笼罩在一片无法预测的黑暗里。 他越往深处走去,发现温度变得越低,石阶和墙角渐渐出现些水迹,他感觉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湖底下的暗穴,周围都是急速的漩涡。 过一会儿,他就到了台阶的尽头,空旷的密室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密室中央是一个六角形的巨大石台,石台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灰褐色长袍的老人,他的眼睛笼罩在密室的阴影里,只能看见他下半张脸,他的嘴唇薄而苍白,看起来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伤者。 “将军,中州人族的那位贵人,我们不去拜访一下吗?”冯秋低着头,像信徒一样的虔诚。 那个苍白的老人摇了摇头,冲着冯秋淡淡地说着:“殿下和她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我们无法干涉,只能等待她们的相遇。” 冯秋不再说话,眼中恢复了深不可测的黑暗,同密室的幽冷汇聚在一起。 两人在密室里呆了很久,冯秋将一月来受命调查来的火神谷与小重天的消息全部汇报给了落石生,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脸都陷在阴影里,神秘莫测。 【翎歌国】 “王爷,您呕心沥血照顾了王十几年,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不愿意见证他的婚礼。”王府花园内,管家正在老王爷耳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老人极力地隐藏着脸颊上的遗憾,他侧身斜视着管家,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将强硬的拳头用力的砸向花园内的老槐树,那皱着的树皮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月光下粗壮的树身剧烈地晃动着,管家摇摇头离开了。 “只能希望王是对的……”老王爷扶着槐树坐下,看着天边的烟火,这一天,将军府出奇地的安静。 今日就是伯齐迎娶短衣的日子了。 在皇城内,此刻灯火通明。 “姑娘今天真美,王看到了一定会欢喜。”身边的奴婢一边帮短衣梳理辫子,一边谄媚地赞道这个翎歌国十几年来第一个嫁入王宫的女孩。 短衣笑得很灿烂,她庆幸能做那个陪他度过剩下的岁月的人,铜镜里,红衣覆身,肤如凝脂,宛若一朵开在盛夏的红莲,不俗艳不寡淡,美到恰到好处。 而此刻外面宾客络绎不绝,古玩珍奇堆满墙角,可即使是人山人海,老王爷的身影终究还是迟迟未来,想必还在气头,伯齐想起父母早逝,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倔强的王叔陪伴着,这一刻他不在身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叹息。 王宫内的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歌舞升平,拗不过大臣们轮番敬酒,伯齐喝的大醉,直到苏白看到王摇摇晃晃的身体,瞥了眼那些正围上来敬酒的大臣,大臣们才识趣地向后退步。 苏白轻轻扶着伯齐回到了寝宫,风大了,红灯笼在琉璃瓦下被吹得摇摇欲坠,望着屋内通明的灯火,伯齐笑的明媚如阳光一般。 听见零碎的脚步声传来,短衣推开了木门,她一袭鲜红的嫁衣,提着灯笼缓缓向伯齐走来。 “王,到家了,我来带你回家了。”短衣接过醉醺醺的伯齐,苏白拂手笑着离去,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伯齐坐在床上,端来一盏热茶,为他醒酒。 怎料伯齐原来是假意借醉离开,只是想早点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他笑着顺势搂住了短衣,趴在肩上,吻着她的发丝发誓一样地说着:“我不许你忧伤,不许你不快乐,我要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羞赧轻咬着薄唇,浅浅笑着,酒涡深陷,慢慢解开衣衫,透过木窗的月光,左肩上朦朦胧胧露出了一只红蝴蝶,美丽精致。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只是一个被丢在水榭边的女子,她很感激伯齐做的一切。倒在他的怀里,她热泪盈眶说着:听说在叙白国有一种法术能抹去一个人在过去里发生的一段记忆,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就离开你,忘了你的好。 伯齐信誓旦旦地承诺着,这一生只为短衣而存在世上,他温柔为她抚平墨色长发,在他眼里,她像是月光下的百合,举手投足,花瓣轻颤,香气幽人…… 然而新婚只过了半月,伯齐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对短衣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耐烦和她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也不再来到她的住处。 短衣一厢情愿地以为是最近政务烦劳,他无法分出身照顾自己罢了,依旧每天深夜提着灯笼站在走廊里等他回家,但是伯齐从未再出现过,直到那一刻忍不住跑去司雪殿才知道,那一年冬天很美,白雪纷飞,但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那时伯齐怀里抱着一个妖艳的妃子,妃子妩媚地笑着,笑似银铃。 看到短衣跑进来,伯齐视若无睹,仿佛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走来,他只是冷笑一声,问:“你来这干嘛?” 短衣惊愕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强装出一阵笑容,离开了。 他是帝王有几个妃子算什么呢?她这么想。 之后,短衣每次去司雪殿都会远远地看到伯齐抱着那个女孩,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不爱她了,也许是她做得不够好,短衣每天都会很努力地为他做很多事,端茶送水,在他熟睡时为他披上风衣,甚至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和那个女孩一样妩媚,那时的短衣,像一个孩子似地等他回来,可她却再也牵不回伯齐的心…… 第四十四章 亡国(五) 伯齐不在身边的第二个月,她再次来到了司雪殿,伯齐怀里还是那个妖娆的妃子。 “为什么?”短衣问,眼眶通红。 然而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正要起身,怀中的妃子伸出纤细的手指,假装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嘴唇,伯齐瞬间又变漠然了。 “为什么?”短衣不甘心,看着他怀里坏笑的女孩,曾经伯齐也是这么抱着她,说下那么多的海誓山盟,耳语着要给短衣一辈子的幸福,给她将来,而这一刻他却抱着别的女人。 伯齐瞪着短衣说:“为什么?你还想骗我多久?” 他眼眶欲裂,发出一丝冷笑:“叙白国的公主,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这些事情是半月天前,那天翎歌国的大祭司,莲花,她回来了。 莲花一回城就马不停蹄地来见伯齐,尽发丝上还揉杂着边境的风雪,她告诉了伯齐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现实。短衣居然是叙白国的公主,被选中成为下一任女皇,她故意接近伯齐,只是想帮助她的母亲消灭翎歌国。 莲花十年前曾经帮助翎歌国大败叙白国,更是伯齐在位的强有力支持者,伯齐一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这一次却不敢相信。当最后莲花告诉他,叙白国的皇室,左肩上都有一只红色的蝴蝶,伯齐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这一刻,短衣跪在地上,哀求着伯齐,“我不是,我不是。” 眼泪如同冰蛇蜿蜒爬过短衣的脸颊,吞噬着她的浓妆。伯齐推开了怀中的妃子,向前走去。他摸着她的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发簪,插在她的头发上。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伯齐甩手离去,妃子冷冷一笑也跟了出去。 当夜,她就被苏白秘密送出了皇宫,冰凉的月光覆盖到她惨白的脸颊上,如同炼狱里拉扯出来的厉鬼,扭曲得可怕。 被囚禁在天山的监狱,王果然恨她,只派来一个年老的婆婆侍奉着她,当初只是可怜她,短衣抑郁成疾,渐渐面黄肌瘦。 翎歌国的居民们渐渐都知道短衣的身份,只以为她是叛逃出宫,私下打探着她的行踪,想要为在为那些曾经死在叙白国马蹄下的亲人们报仇,一个月毫无所获,短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司雪殿内,伯齐高高地坐在水晶王座上,脸上是一贯的平静和淡漠,底下跪着一群大臣。 “王,大事不好,子夜时分,叙白国对边境防线发动突袭。”苏白喊着,推开门卫闯进大殿,扑通跪在地面上,喘着气。 老王爷脸色铁青,心想如果现在他们正朝我们进军,再过半个时辰就兵临城下了,边境离这相差了一天的路程,叙白国必然有内应。 大臣们议论纷纷,短衣长期陪伴在伯齐身边,咬定是她叛逃泄漏了军情。伯齐面无表情,对即将到来的浩劫,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脸色平静得像是风中残烛的老人。 老王爷离开了,不再像平日那样暴躁,走到城墙上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情况。 苏白也来到了他身边,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天亮了,叙白国的马蹄踏平了皇城,一片狼藉,整个城池燃烧在熊熊大火中,伯齐和老王爷战死,苏白不知所踪。 宫殿的上镶嵌的琉璃瓦被烧红,御花园里血流成河,翎歌国毁了。 【人族·翎歌国·天山】 “终于还是来了。” 天山上,不远处走来一个黑影,被陪着短衣一起来的老婆婆迎面撞到。 翎歌国的大火明亮而温暖,将老婆枯褶的脸映衬得如同老树皮般粗糙,她脸上荡漾着笑容。 他是苏白,翎歌国的大将军。 苏白看着老婆婆,嘴角上扬,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姿态,猖狂地笑着,他的笑邪魅而恐怖。 下一刹那,他突然出手,左袖子里飞出一把长剑,割破老婆婆的喉咙,鲜血喷向苏白的脸,老婆婆应声倒地。 苏白拿着剑,指着短衣的方向,他的眼睛是猩红色的。 他早就厌倦了长居人下的滋味,是他绘下了翎歌国的军队布置图出卖了自己的故乡,翎歌国才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被攻克。 如今他一尝夙愿,他扬起双臂闭目感受,以后他便是是翎歌国的王了。 突然后背突然剧痛,他低头看着胸膛穿出的藤蔓,回头望见笑得极为凄厉的老婆婆。 他满是疑惑地看着她,这是叙白国的法术,整个翎歌只有莲花一个人会。 她脸上的皱纹缓缓褪去,一张成熟美丽的脸露了出来。 她叫莲花,是翎歌国的大祭司,不,更准确地来说是叙白国十年前潜入翎歌的国母,短衣口中的姑妈。 苏白想要站起来,但耗尽所有的力气,还是颓然倒下,黎明的光线照耀在他狰狞的脸上,他慢慢散成一地的樱花。 莲花的袖子拂过半空,她浅浅地笑着。 “这是给你的考验,孩子你是下一届的女君,不要那么脆弱。”莲花单膝跪下,眸中平静的像面湖。 莲花这双眼如寒冰般孤寂,她来到叙白国其实只是为了迎接下一届的女皇的诞生,她已经几千岁了,迎接了数十代的女君,是她抹去了短衣关于叙白国的记忆,告诉伯齐,短衣是敌国的公主,是她与苏白里应外合毁灭叙白国。 最后,莲花递给她一张纸条。 看完后,短衣发出一声尖叫,泪水如同冰蛇蜿蜒爬过脸颊,炽热的阳光下,她瞳孔里的灵魂肆虐着汪洋的沉痛。 再见了,你自由了,我知道我一旦松手,我就注定与幸福错位,但你是叙白国的公主,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在翎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想要杀死你,我是一个王。 我不能背弃我的臣民,唯独你是我的遗憾,我不许你凋亡,请原谅我让你离去的自私,我曾经以为我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只有当你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渺小脆弱。 短衣的眼眶哭得红肿,拔下发上的银簪,莲花告诉那根发簪其就是伯齐留给她的钥匙,她打开牢房,泪水呜咽。 跪在天山的土地上,风吹得长发猎猎作响,这时头顶掠过一只白鸟,抖落一身绒毛,朝着她啼叫,那忧伤如火的瞳孔就和伯齐一样…… 第四十五章 火黎术 【小重天·占星台】 夷舒的瞳孔里是毫无波澜的平静,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远处睁大纯净瞳孔凝望着自己的左无心,眼中是天地般辽阔的空荡。 “王,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左无心的话突然硬生生地断在空气里,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左柏瞥了眼女儿,现在的夷舒的记忆只停留在鲛人族生活的那段时间,也就说除了族人,这个世上,他其他的人都忘记了。 “记得……你是左族长的公子。” 一根精美而小巧的冰凌,从夷舒的掌心中穿刺出来,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情绪,像是机械地读出提前预备好的句子一样。突然他的肩膀、胸膛、小腹,一根接一根的锐利冰刃,连续地从他的身体里钻出,血液顺着长长的冰刺流了一地,散出危险的寒气来。 “自从我醒来后,对冰雪和风暴的掌控的程度似乎更加精准了。” 夷舒从海蓝色的长袍里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挥了挥,身体突然凌空飞起,就像是始终浮动在空气里一样,没有任何重量,甚至没有任何厚度,仿佛一片薄薄的影子,他那瘦削的身形像是融入了空气,或者说藏进了空气,呈现出一种微微透明的状态。 “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左柏幽幽地说着,左无心两眼发直,她也惊愕地挽住了父亲的手臂。 风中的夷舒全身散发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冰冷气息,他的眼眶很深,像是一条连月光也照不进的飘雪山谷,他高高的眉骨有点隆起,鼻梁挺拔而立体,不断增强的寒气让他的眼窝更深,彻底陷进冰冷的峡谷长廊里,他好像有点失控了。 “我仿佛感受到了风雪在我的身体里寄居着,它们不断的持续着,好像要把融进它们的一部分……”年轻男人淡紫色的瞳仁像是带着幽光的宝石,里面闪烁着无法言说的不安,他紫色的风袍被灵气掀起,如紫色的烟雾般在空气里游动,包裹着他修长而又瘦削的身体。 左柏弯下腰,从他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手来,那是一双和囚一样印刻着黑色咒文的手,看起来诡异而可怕,他此刻充满了恐惧,瞳孔剧烈地抖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试一试。”左柏指尖瞬间聚集着大量的灵气,占星台上的乳白色光线笼罩在他脸庞之上,他突然如鬼魅般越向夷舒,像是深海里一闪而逝的鳞光,此时夷舒离他只有几寸的距离,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体里那种强烈喷薄的寒气。 他将指尖的灵气全部灌入了夷舒的印堂。 慢慢的。 风雪恢复了平静,夷舒的双眼再次回复了纹丝不动的宁静,他淡淡的说着:“一个月后,火神谷池暮大婚,我们要抓住机会……你去准备下吧。” “是。” 【中州人族·叙白国】 叙白国的国都内,两侧长满着高耸如云的古树,把天空拥挤得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到了。”莲花笑着将短衣迎入城内,但是平日里一向繁华的城市此时毫无声响,令她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不安。 当通过都城池的入口后,城内弥漫着浓厚的乳白色大雾,像是一片诡异的白色海浪起伏在大地之上,都城深处也被大雾掩盖着,什么都看不到。偶尔传来一声诡异的吼叫声,隐约地在空气里回响。 “这?!”短衣感觉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去时发现面散落着各种撕裂的尸体碎块,残肢断臂,无数形状奇异的头颅。 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去的人的眼珠都好像被烧焦了,流出飘着恶臭的白色脓液,就仿佛生前置身大火,绝望求助的眼睛无奈地瞪着人间。整个巨大的城市被黏腻混浊的气味包裹着,因为已经没有生命的过多存在,此时如同人间炼狱般寂静无声的场所。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这个繁极一时的城市,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人间炼狱? 短衣觉得胸口好像有虫子爬过,特别的瘆人,眼中交织着恐惧,她害怕地不断后退,然而身后的城墙让她没有退路。 莲花的嘴角划过无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缓慢而又怯生生地抬起手,纤细而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在使用着某种秘术,地上的尸体慢慢的消失,就像逐渐瓦解成沙子一般。 “他们中的是火离术,”莲花颤抖着声音说着,但那不是畏惧,是一种悲痛过度后的绝望,“这种咒术来自神族火神谷。”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慢地从乳白色的迷雾里走出来。 短衣侧过头,胸腔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感受,那一个身上围绕着鲜红色火光的男人。 “莲花,你回来了”男人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不羁的笑容,他温柔的眼睛里是杀戮与无尽的野心,他长着一双像红色晶石般美丽的双眼,柔软而又纤长的睫毛把他装点得极其俊美。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老天好像给了他所有最好的一切。 “火神谷镇守使池黎,是你吧?”莲花发出阴冷的声音,低的像是蛇的吐息。 “叙白国的平静已经太久了,你们不配拥有这块肥沃的土地。”池黎停了下来,立着不动,像是等待着什么,他的脸上笼罩起一层蓬然的杀机。突然身体上的火焰向前方蔓延而去,如火蛇咬向莲花和短衣。 浓雾里,莲花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流动的气息。 “怎么办?”短衣不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的声音。 莲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她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眼神从痛苦变得愤怒…… 一股与眼前的烈火一样不可阻挡的灵力慢慢的在她身体里集聚着…… 第四十六章 旧部 莲花背后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街道上的一切照得毫发毕现,光线里浮动着微小的石屑碎片和粉末尘埃,依稀能够感觉到在消逝沙化。 楼阁、街道和两旁的古木都在慢慢变成黄沙。 这就是莲花最具有象征性的秘术。 “该死。”池黎隐隐地开始有些担忧,紫色华服上浮着红色的一圈光晕,犹若鲜血凝成,高大的身躯外环绕一圈炙热而可怖的火焰,一丈之的草木都化成了黑色的灰烬,三尺之内的冰水慢慢气化着。火光中,他宛如至高神般从天而降的绝美风姿和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似乎和这杀戮的景象极不符合,就像血池里长出最脆弱的红花。 “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管你来自哪里。” 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空气里,莲花那笼罩在眉弓投下的阴影里的眼睛一瞬间发出明亮而强烈的金光,短衣站在城墙边不敢动弹,记忆中莲花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秘术,前所未见的强大。 空气中气体的越来越稀薄了,整座帝都在瓦解,好像要变成了沙漠一般,那些烈火也慢慢的在消失…… 池黎已经发现了眼前的女人的不对劲,这是中州人族最可怕的秘术之一,她用灵力裹住了这个城市的外围,正逐渐吞噬掉眼前的一切,那些沙化的事物都聚拢向她的体内,成为新生的灵力。 “我说莲花祭司,请问这样以死相拼又何必呢?我也只是奉命攻占这里。”他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表情,周遭的火焰正在慢慢变得黯淡,“而且就算你能杀死我,在这座城市的四方还有三万大军,你确定能带着刚刚回来的女帝逃出重围吗?” 莲花脑中闪过一丝犹豫,池黎的话直戳她最薄弱的一防线,作为叙白国引领女帝登上地位的人,她不敢以短衣的性命想赌,无论是出于血缘之情,还是使命,她的每一个选择都必须围绕着短衣做出决定。 池黎露出诡异的笑容,身上如鲜血般通红的火焰收回了体内,本停留在莲花身上的目光转向了短衣,他幽幽地说着:“尊敬的女帝,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我今日放你们走,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短衣不安的眼神像迷失在这乳白色大雾里的黄沙一样,没有方向感,她走向莲花,握着这个带她回家的女人的手,莲花屈服了。 莲花问:“什么条件?” “有生之年,女帝要答应为我出兵一次。”池黎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是无法琢磨的思量,他在计划着什么,两人能感到这个男人就在不远的将来会引起天下新的震荡。 那些被沙化的建筑慢慢又恢复了原状,就像只是被暂时藏在了某处地方一样,天地变得辽远而浩大,黄沙被风逐渐吹散,乳白色的大雾下各个建筑再次隐隐约约地出现。 “好,成交。” “果然爽快,不愧为名噪一时的大祭司。” 一只巨大的带着火焰的凤凰从狭窄的天空上飞下,匍匐在池黎面前,他跳了上去。他回头看了眼还懵懵懂懂的短衣,最终与火凤凰一齐化成了一团暗红的大火,向西海南岸飞去…… 【北歧·新界城驿站】 张玄灵和袖织雪一起走进了城内的一个驿站。 “就是这里了。”袖织雪看了眼驿站里的精致的摆设,指着通往楼上的木梯说着。 这个木梯两边的柱子散着红木独有的淡香,上面挂着两面由银丝制成的灰白色旗帜,旗帜上是由金丝刺绣着山茶花的图案。 他们通过木梯走到了驿站的二楼,雕刻精致的铜灯悬挂在长廊上,虽然是白天,但铜灯依然点亮着,看起来显得温馨而又奢侈。而且走上驿站二楼前,张玄灵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牡丹花香味,看来筒灯的灯油里应该是添加了牡丹花提取的香料。 “真好闻。” “是呀,这是新种的牡丹花吧,很干净的味道。” 张玄灵点点头,推开了一道长廊上的门,向里面走去。袖织雪跟了上去,看见里面坐着三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锦衣华服的人正在喝茶聊天,她有点紧张起来。今天一大早落石生就告诉袖织雪,新界城来了三个来自南岐流浪在外的军队首领,他们有意归顺,但要求联络上新的狐帝,见识一下这个被命运选中的女孩。 虽然三人好像交谈得很愉悦,粗矿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内,但推门的细微声音还是被注意到了。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集在了女孩身上,沉默了片刻,跪在地上说:“小姐,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您可还记的我们吗?我是阿大,他们是阿二和阿三。” 刚进门时,由于三人都是背对着木门,所以袖织雪并未看清他们的脸,但当他们走向前来跪在地上时,她才想起这三人原来是父亲账下的军官。她喜悦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伸出纤长的手,示意他们都起来。原来当时狐族那场大火后,南岐的军队因为没有核心的人物,引起了内乱而四分五裂,最终行成了各个流浪军,漂泊在狐族境内。 “您回来了,我们南岐四处流浪的人也算是找到了归宿。”其中一个看起来饱经沧桑的男人说着,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手臂上那旧瘢痕,那是阿大以前跟随袖家作战时留下的伤痕。。 “父亲的离去,狐族一下便陷入了劫难,是我们袖家对不住你们。”袖织雪的声音有点哽咽,觉得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过错。 阿大挺拔而冷酷的侧面在温暖的光线中忽明忽暗,就好像忽而忧伤,忽而明媚,他所经历的故事让这男人看起来特别的成熟。 “都会过去的。”张玄灵那爽朗的脸颊上挂着阳光的笑容,让人的忧伤变得不再那么沉痛,他抬起头,揉了揉袖织雪的肩膀,想让她不要那么僵站着。 “叔叔们,阿雪总有一天会把狐族再次完整的建立起来,希望你们相信我。” 一阵冰凉而又舒服的感觉像是泉水般润进她的眼眶,袖织雪揉揉眼,笼罩在了一层仿佛湖水般冰冷的情绪里面,那些铜灯里的暖光打下来,围绕着她樱红色的纱裙浮动着,像是有生命会呼吸的光晕…… 第四十七章 魔族男人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四十八章 动身 【魔族·云荒城·将军殿】 “……” “什么,你说有军师的消息了?”玉杼激动地问着,跪在面前的哨兵正汇报着关于在狐族边境内的消息,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她一直命天下各地的暗线在打探。 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是的,据说那个男人就在北歧的边境的一个小镇里。”哨兵毕恭毕敬地回答,玉杼的脸上露出欣喜,她为鹿秋失踪的事一直惴惴不安,得知他可能出现的消息,脸上就像凛冬融化的雪一样,慢慢与阳光汇成温暖的细水长流。 玉杼的眼眸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嘴角淡淡的笑意,却是那么的美,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她银色的长发披在冷冷的铠甲上,犹如架在剑堆里的古琴,格外显眼。 “我要亲自动身去看一眼,”她一想起鹿秋就难以在镇定下来,决定马上出发,“你传我命令,城中的所有事务暂时由印将军和季将军掌管。” “您不先和魔君商量下吗?就这样出发,若是被外族知道,他们可能会对您不利。”那个哨兵一想起现在这个各个势力盘根错节的天下,不禁为大将军感到担心。 玉杼叹了口气,绵长无力的呼吸好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空心,她捏着腰间的腰带,无奈地说:“魔君自从神族归来,已经很久没有理政了,她整日将自己关在宫殿里……我已是身心俱疲。” 一想到妃楹还陷在被夷舒欺骗的失落里,玉杼感到大殿顷刻间变得寒冷起来,四处旋转的冰灯里投射出斑斓光芒,把幽深而巨大的空旷宫殿映照出一片游离的璀璨来…… 哨兵默默地退去,大殿之上再次只有她一人独立。 清清冷冷。 她犹若一朵无声之莲,开在冰雕之上,绚烂夺目。 玉杼立在原地,她的黑色长弓就横落在一边,那失去焦距的瞳孔,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充满了想对鹿秋说的话,对他的想念像要窒息般地掠夺着她的生命。 “终于找到你了……” 她像是一只垂死的兽一样,欣喜里带着淡淡的凄厉。 四周石柱上挂着旋转的冰灯,围绕成一圈明亮的光圈。 偶尔殿外的大风顺着地面刮进来,这些悬挂的冰灯彼此撞击着,发出沙沙的共鸣声,像是小猫划动在耳膜上锋利的爪子,撕扯着玉杼脆弱的意识。 她脑海里,是那张风雪里坚毅而稳重的面容,整齐浓密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眶,和眼眶中炯炯有神的瞳孔。 他的目光永远都像是一片月色粼粼下的寂静大海,充满着无垠的思虑。 “会是你吗?”玉杼幽幽的声音飘在殿上,仿佛依稀还残存着在耳边,如果那个出现在狐族边境的魔族高手不是鹿秋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一瞬间又荡然无存了。 她想着。 一片安静沉寂的云荒城,再次埋入了大雪的拥抱里,寒凉的苦涩气味,再一次笼罩着这个古老的魔都…… 【北歧·新界城驿站】 当袖织雪和张玄灵一齐看向窗外突然窜进的那个鬼魅般的身影时,本戒备的脸上逐渐松懈了。 “长侵将军,你怎么来了,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跳窗户……”张玄灵咧嘴笑着,眼中带着桃花般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窗外走来的男人坐下。 南岐一战以后,两人再次见面时就已经如故友一般了,分外亲切。 “唔……我不太喜欢楼下那些吵吵闹闹的人,就直接从房檐上过来了,”李长侵弯腰向袖织雪行了个礼,然后看了眼两人,选择在张玄灵边上坐了下来,“来归顺的南岐首领们呢,已经走了吗?” “是呀,他们都是阿雪父亲的旧部。”张玄灵端起桌上的一壶茶,轻轻地斟了两杯给两侧的李长侵和袖织雪,这驿站的茶在狐族也是小有名气,清新而沁人心脾。 袖织雪伸出皙白的手指,敲了敲两下杯口,杯中的茶叶微微震荡,摇摇缓缓得像掀起了一层波澜。 张玄灵转向李长侵继续问道:“是落老将军让你来的吗?” “没错,这次边境之行,将军怕有问题,”李长侵其实最不喜欢喝茶,只不过张玄灵不知,他拿起桌上淡淡的茶勉强地饮了一杯,笑着说:“好……好茶。” 袖织雪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完全没有理会两人的谈话内容,茶杯中反射出的粼粼波光,在她脸上晃动着。 她呼吸着茶水里清冽的香味,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愉悦,一点儿都没被两人影响。 张玄灵笑眯眯地望着袖织雪,挑了挑刀锋般精致的眉峰说着:“我们的狐族殿下真是落得个清闲,什么事都留给下面的小喽啰解决。” 李长侵哈哈大笑,豪爽的笑声引得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活热了许多。 “我就算想干点什么,你们不是也会抢在我的前头吗……”袖织雪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好像既幸福,但又忧伤。 正如她所说,她从小到大,无论干什么都有人会替她去做,都照顾着心疼着这个单纯美丽的少女。 “以前有父亲,囚爷爷。” 她的脸颊上拂过一丝伤感,继续说着:“现在又有老将军和玄灵……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张玄灵这才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多想收回所有的玩笑话,没想到不经心的一句让少女如此的自责。 袖织雪突然的沉默,空气变得尴尬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张玄灵满腔委屈,小声地说。 袖织雪点点头,“知道了,玄灵哥哥。” 张玄灵瞪大了眼睛,眨了眨那明亮的眼睛,说:“不要叫我玄灵哥哥!我感觉我对不起你。” 袖织雪:“好的,剑神大人。” 张玄灵:“……” 袖织雪:“好的,小张。” 张玄灵:“……” 李长侵背过身去,面对着窗外美丽的景色,不停地深呼吸着尽力让自己不被面前这两个智力有问题的人打扰到,他告诉自己,心情愉悦地感受眼前这个美丽的清晨吧…… 第四十九章 质问 【西海南岸·火神谷】 巨大的灰色峡谷两边是连绵着不断的锋利崖壁,无数突兀的岩石犹如黑色的巨剑,插在崖壁之上,沉重而散发着哀亡的气息。 那些长在峭壁里的海耀花,一边缓慢摇曳着,一边发出被风触碰过的嗡鸣声。 火神谷虽然带着火字,但谷内却无之与之相关,峡谷内全是茂密的林木和粘稠的雾气,深重的雾气把峡谷笼罩得隐隐约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神迹之地。那些缭绕而起的气体,与其说是雾,但其实更像是熔浆上冒出的热气,在里面陷久了,就能够感觉到皮温在逐渐升高。 妃苓突然苦笑了一下,抬起头。 遥远的深蓝色穹顶上,冗长的幽蓝色天幕仿佛坍陷了的海一样,倾斜出仿佛幻觉一样的淡蓝色粼光。 “天黑了,早点回去吧,起风以后的火神谷会很冷……”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在妃苓后面,随后一双像女人一样皙白的双手靠近,为她披上一件绣着摄魂花的风袍。 妃苓抬起头,双眸仿佛垂落的夕阳,她无法理解,那一面倒着悬挂在穹顶上的蓝海,究竟是如何倒立在那不沉下来。 在那多年后,她有时候也会重新想起这一幕,那时的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火神谷的女主人,却没有任何欣喜。 “你回来了吗?”妃苓不温不热地说着,既不能说语气有多热烈,也不能说有多平淡。在无限漫长的时光里,那时的她最是永恒,是无意间惊叹于头顶汪洋大海的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这片巨海下的秘密之一。 在她身后的池黎突然搂住了她的腰,男人双手轻轻地贴着,妃苓浅绿色的杉衣里修长的身躯被映衬出来。 妃苓试着抗拒她,但池黎不敢松手,他害怕一放手就没了。 一朵红色的花瓣碎裂后飘在空中,被风掀起到他的面前,池黎突然泪流满面。 他几乎用着绝望的口气问着,那声音温柔得仿佛在引起灵魂的共振,“你到底爱过我没?还是更爱你的幽城。” 让人窒息的语调,妃苓感到一阵一阵的寒冷和恐惧,像是一种无可逃避的冷气裹挟着自己,浇灭所有的余温。 再后来的几年后,当她站在黑色的山崖上,看着火神谷里如同蚂蚁聚集般密密麻麻的人,他们面孔呆滞,目光中却充斥着愤怒的仇恨之火,他们在一起尖叫着,嘴中一直反反复复地诅咒着她,她也是感到这样的寒凉和恐惧。 她有着一头水墨卷轴般的长长秀发,她穿着美丽的绿色纱衣,她的容颜倾国倾城,无人能比,可被诅咒的人就是她。 那时的妃苓低着头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同样长着极致面容的男人…… “不……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就这样放下彼此吧,三日后就是我的大婚了……”妃苓被池黎抓紧双臂,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早说过,我们情深缘浅。” 本温热的雾气变得寒凉起来,妃苓裹紧着池黎的披风,抵抗着越来越重的寒意。 谷中天边的火凤凰用力地扇动着翅膀,整个空旷的山谷里,鲜红色羽毛拉动出交错的光线,朝地面倾斜而去,连同着海色的穹庐,仿佛神秘莫测的光晕。 那双彩的光晕吹向峡谷的尽头。 也吹醒了云层之下,还期待着妃苓能回头的池黎。 两人除了彼此的深望,除外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了,两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各自脸上的表情和微妙的变化。说实话,尽管他是一个阴谋深虑的人,他并不看得懂妃苓,但妃苓却一眼就能看穿眼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她就仗着池黎离不开自己,深爱着自己…… 【狐族边境·鬼镇】 鬼镇,顾名思义就是狐族亡灵死后的聚集地,这里怨气极重,阴间的风一年到到头都在吹,正如死亡中的幽冥之镇一样。 虽然阴邪的气重,但小镇的街道上住满了狐族的人,他们担着各自的行李在行走,而且大多数都是附近的人。 来这,无非就是放不下已故之人,据说搬来这的人夜夜都会做一个相聚的梦。 偶尔也有马车运送着南岐或者北歧的特产来这,运进镇中的交易所,所以数百年以来,鬼镇的人都生活的好好的,甚至还靠着自己的辛勤劳作,出产以当地槐木的根须做成的香料而获得不菲的回报。 道路两边排满的尽是鬼镇的槐木,眼下已经到了初冬时节,草坪都已经枯黄成一地的黄纸,风卷起碎屑回旋在小镇的头上,就像金色的砂砾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地飘浮着。 趁着喧闹,三个打扮得很简单的人悄悄混进了鬼镇的人流里。 其中为首的一个是中年男人,手中握着一杆黑色的长枪,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并排行走,两人谈笑风生,似乎狐族森然的气氛对他们毫无影响。 他们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鬼镇上回荡着,和一言不发的路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还笑,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秘密来查看下的,你这样弄得满城皆知了。”女孩嘟起嘴吧,故作生气的说,但是身边的男人反而笑的更厉害,明媚的笑容让人在这森然的气氛里感到一丝活气和惬意。 前面那个中年男人转过身来,无可奈克地笑着说:“可就算你们不笑,你们这么闹腾的举动也早已被人注意了。” “我也不想,可是我越到这种紧张的地方……就忍不住……” “……” 这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来自地狱里攫去一部分肝脏的人,发出的那种惨切的叫声,鬼镇的中央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两边深深扎根在泥土里的槐树剧烈地摇晃着…… 随着最靠近中央的第一批人的惊慌跑回来,低语讲了几句,然后,瞬间整个街道上来往的行人都开始惊慌失措地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的反方向奔跑。 三人有点不安,前一刻漫不经心的面色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疾步向小镇中央寻去…… 第五十章 断臂 越是接近鬼镇的中心,那股强大的气流变得更加汹涌,周围原本的空气都被它推开,像汹涌的海浪咆哮着。 三人感觉置身在一个被无限压缩的小房间里,视线变得模糊无比,整个天地好像被种下了某种奇怪的结界。 “这气息?我觉得不会是鹿秋二十万年级别的实力所能发出的。”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再次感受了下前方的灵力,猜测性地说了句。跟在身后的少女和年轻男子也是相同的疑问,周围涌动着的灵气强大得确实出乎意料。 可一切答案似乎只有在抵达终点时才能真正的揭开,三人已经不再用脚走去,而是化成三道金光,闪电般飞去。 “快找到他。”我总感觉不对劲,中年人觉得这股力量好像失去了操控,变得越来越浑浊,已经没有一个操控性的意识在里面,更像是发了狂的疯子,在毁灭性地破坏着。 当抵达一切灵力产生的源头时,面前的一幕让三人确实惊慌了很久。 鹿秋就跪在前面。身后是一颗巨大的樱花树,那颗树上已经开出的樱花已经由白色、淡红色转变成了深红色,细碎的花瓣凋零在空中,纷纷扬扬。 “……”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鹿秋的头压得很低,他受了重伤,铠甲外披着的黑蓝交加的衣衫已经被大量流出的鲜血浸透得发黑,他左手已经被卸在了地上,右手的五指发白的蜷曲着。 “玄灵,快……快带我走。”鹿秋几乎是用尽喉咙里所有的力量说的话,满地的血泊已经干涸了一部分,是有人故意不杀他,想让他失血死掉。 在云荒城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这一次变得无法再掌控大局,他的眼神里只有一望无垠的幽暗,和身后落英缤纷的樱花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和所有灾难来到时发生的一样,强者的出场也是惊人的相似,大地开始剧烈地晃动,摇摇晃晃的鬼镇犹若一个倾斜的宝塔,慢慢地翻转着。 “那股气息到底是谁的!”李长侵背起地上的鹿秋,大声喊着,“我们快走,这里很奇怪,我身上的灵力被压制得只能用出两成了。” 千万樱花瓣突然被撕裂开来,就像利爪扯碎皮纹,很不规则的破裂开来,这时袖织雪突然不安地发现自己的五指正在消失,就像一块块金色碎片一样遗落在空气里。 她的身体外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金光,若有若无地浮现着。 “怎……怎么会这样?”张玄灵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他下意识调动着剑气,那些白色的光条拼凑成一个巨大的光圈,暂时减慢了她身体消失的速度。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袖织雪的肌肤,他真的多害怕一用力,她真的就像黄沙一样消失了。 “长侵将军,抓住机会,我们走!”张玄灵眼眸里一层密集的金黄色神识开始无声地飘荡出来,他握紧拳头,慢慢地撑开剑气,铸成了更大范围的屏障。随着他逐渐停下脚步,凭借着神识加注在剑气之上,压制性的气流里开出了一道小口…… 他们飞快向镇外跑去,身后是鬼哭狼嚎般的叫声,整个鬼镇瞬间都成了人间地狱,转头望去时,房屋都像碎片一样剥落消失,好像是触犯了谁的旨意,那个人在大发雷霆…… 【神族·小重天】 左无心心事重重,独自散步在小重天上,今天父亲外出办事了,而且没有带上她。她嘟囔几句又吵了起来,来来往往争吵的收尾,永远都是那一句:如果你不是个女孩。 大风穿透过头顶连绵起伏的云冠,将神境上黏稠流动的雾气拨开,也将男装打扮的左无心轮廓分明的脸颊勾勒出淡淡神迹,她虽然宽大的蓝袍覆身,但在风里显得更加孱弱,整个人透出脆弱的美感。 “唉……如果我是个男人,该多好呢。”左无心伤感地说,眉头变得微微有些皱起,有一道细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白丝掺杂在她的发丝里,像是夜空中突然坠落的渺小星辰,有种难以形容的忧凉,“女人就不能成为一族之长吗?为什么瞧不起女人。” 左无心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孩子,顶着男装,执行者父亲的每一道任务,她完成得甚至比族中那些同年纪的少年都还要出色。真正的坚强,不是面对悲伤不流一滴泪,而是明知道悲伤的结局却依旧微笑着面对以后的生活。她在时间的长河里,一直波澜不惊,一直永恒地保持着本心,告诉自己要更加出色,总有一天父亲会承认自己…… 她木然地行走着,看上去淡淡的凄凉。 砰。 “好疼。”左无心银铃般的声音里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她一直低着头走路,所以没看清前方的路,直接撞到了前方走来的夷舒身上,她抬起头,只看见一副有力的下颔,脑袋突然空白。时间的齿轮在空转,但少女不知所措。 “王,我……我不是故意的。”左无心刚想跪下行礼,被夷舒从长袍里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住了。 是幻觉?一向冰冷无情的王怎么会如此温柔。 她转过眼睛,不易察觉地看了面前身躯坚挺的夷舒,他看起来也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左无心和夷舒一样都是最纯正的鲛族血统,所以瞳孔都是淡淡的紫色,他们彼此注视着,那紫色的瞳孔就像找到了共鸣一样直直的停滞着。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 “……” “你偷听我?” “不,我只是恰巧路过。”夷舒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其实我和你一样……” “什么?你也是……” 左无心吃惊的语气很明显,她充满着震撼地看着夷舒,但声音轻得像一阵雾,仿佛一层缥缈隐约的纱。 夷舒冷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咽了下口水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今天我的心境也极其的糟糕,你在想什么?” “……” 一只白羽鸟仓促的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震碎了小重天犹如神迹般的雾气里突然的安静,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前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有过,现在才是第一次相遇。 “答应我,别告诉别人……记得,我叫左无心,鲛人族左氏唯一的公子。” 夷舒那冰冷的眼神中居然出现了久违的温热,他语调无波地说着:“好。” 第五十一章 逃出鬼镇 夷舒想要离开,左无心突然觉得胸口扑通扑通跳动了几下,看着他开口说道:“等一下……” 看着欲言又止的左无心,他有点疑惑,用那双透着淡淡紫光的大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开口。而左无心的脸在雾气里里轻轻地红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不像外表那样冰冷,你不是说今天心境很糟糕么,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夷舒愣了一下,那本就冷酷无情的脸上加上这份木然,变得更加仿佛不是世上之人,也许他看起来天性凉薄,但那真的也就是看起来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看见真正的夷舒是个怎么样的人,其实寥寥无几,妃苓,张玄灵,还有妃楹,屈指可数。当然现在还有个左无心。 现在站在眼前的那女孩有一双很特别的眸子,明净清澈,也是紫水晶般,透着淡淡神秘的光晕,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对着左无心如遇昔年故友般一笑,她眉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浅浅的,弯弯的,但又是深刻的印痕。虽然不动声色,但倔强和活泼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水灵的外表。 佳人。 也许这两个字最适合形容左无心。 “你很想知道吗?让我心境破坏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一种什么东西,可能是一件物品,可能是一种情绪,或许可能是天涯海角的某个人……其实我也无法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破坏着我。”夷舒若有所思,眨了眨那带着忧伤的眼睛看着左无心,就好像刚回到这世界看着妃楹那样,但又有所不同,似乎多些不同的味道。 左无心晃了晃脑袋,嘟囔着说:“一件物品?我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入我们王的法眼,一种情绪?可你冷冰冰的样子就和冰块一样,能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倒是说一个人的话……” “怎么了?”夷舒睁大眼睛,雾气中脸颊分明的棱角显得模糊隐隐,左无心想起了关于夷舒的故事,他好像确实爱过一个魔族的女孩,但最后那个魔族女孩为了救他死在了脚下的小重天。 他喝了断肠水,难道还抹布灭那个女孩的记忆吗? 夷舒是个细心的人,他察觉到了眼前的少女知道些什么,追问着:“你知道些什么吗?我醒来后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人,也有很多东西都没找回来。” “没……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也许是不习惯说谎,脸上是种是个人就能看出问题的奇怪神色。 就在半月前,夷舒下令让她的的父亲准备在火神谷族长池暮大婚时进行侵略,左柏在火神谷接近半个月的布置中发现了一些秘密,他偶会发来密函告诉左无心的母亲,这半月来的密函都封的很严实,甚至没有上传给夷舒的意思。她无意看过一封信,只记得里面写着:王的心结回来了,她还活着。 左无心没能理解父亲的话,但此刻似乎感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安,难道? 冰冷的帝王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本就风雪里的王者,享受着披戴风雪的荣耀,也沐浴着人世最无情的冷暖,他不会强迫任何人说出那些深藏在他们心中的秘密,因为冰雪只需要无情就可以了,没有感情的风雪才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狐族边境·鬼镇外的山洞】 当鹿秋睁开眼时,已经是离开鬼镇的第二天了,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明亮的山洞里,周围布满了火炬,但那鲜红色的火焰似乎是由灵气维持的,因为火光很特别。 鲜红色的火焰几乎是静止的,只会放射出光芒,而不会随风晃动,明显是加注了某种特殊的力量,就像莲花能通过控制沙的速度,逐渐吞噬所有的实体,夷舒能控制风暴,毁灭一路触碰到的所有物质一样,整个山洞都被灵力充斥着…… “你终于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山洞里,由于这是一个细长的山洞,所以甚至可以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走出那棵樱花树……”鹿秋颤抖着声音说,眉骨皱起,显得很不舒适。他刚想从铺着稻草的地上起来,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气力都没有了,而且失去了平衡,才起了一半的身就摔在了地上,把铺的整齐的稻草弄得杂乱起来。 “……” “醒了吗?鹿将军。”张玄灵和李长侵刚从外面捡了些椰果回来,见到鹿秋已经恢复了意识,眼中露出激动。 鹿秋被袖织雪搀扶着从地上爬起,转过头时发现张玄灵已经正站在山洞里的一条河流边上洗野果,他的脚边放着几个新鲜干净的青果,看上去新鲜多汁。 鹿秋感激地说着:“谢谢你们。” 张玄灵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眼鹿秋,然后下意识地扔了个果子给他。 鹿秋本想伸手接住,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见了,野果掉在他的眼前。张玄灵见到这一幕,十分愧疚,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突然不敢再说话。 “哈哈哈,真该死,把手弄没了。”鹿秋大笑着说,那笑容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他极力装作不再意,但那带着失落的眼框太真实了,微微发红着,还是出卖了他。 他捡起稻草上的野果大大地啃了一口,甜蜜的汁液瞬间滋润了喉咙。果子看起来青绿未熟,但没想到却格外甘甜。强烈的饥饿感让鹿秋终于意识到,自己昏迷后已经有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两三下吃完果子,鹿秋伸手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他抬起头看看张玄灵,发现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玄灵,怎么了,别弄得好像死人一样。”李长侵推了下张玄灵的肩,他向鹿秋走去,用一张雪白的丝巾,小心地擦拭着鹿秋嘴角的汁液。张玄灵对比一下自己,再看看面前戎马一声的李长侵,同样都是男人,但他似乎比自己细心多了。 袖织雪糯糯地笑着:“没想到长侵将军,还会用女人的丝帕。” 这时李长侵正慢条斯理地为鹿秋擦着嘴角的碎渣,山洞两边反射出的火光,在他脸上晃动着,他呼吸着清冽的晨曦气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这手帕是?” 第五十二章 造神 “炼心之地?”短衣回过头,看见了莲花那转瞬即微微紧张的神色,立刻明白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好奇地问着:“那是哪?” 莲花看着自己挂在床边上的棕红色腰带,一想起之前短衣还听故事时满脸高兴的样子,认真而羡慕的表情,和那双修饰着浓密狭长的睫毛的双眸,像被河水覆盖的琥珀,晶莹透亮。 莲花轻躺在石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陪伴短衣从翎歌国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她心里对这个心思单纯的少女,也已经越来越有好感了。无数默默关乎的眼神,缓慢汇聚成一幅辽阔的壁画,最终雕刻出一枚巨大的眼注视着自己。 “那是人族获得类似神位的最快途径。”莲花成熟的声音低低的,像六弦琴最上面那一根发出的低吟。 莲花问:“你还记得叙白国的皇宫里有个地牢吗?” 短衣点点头,脑海里很多相识的画面,慢慢从被那些遗落的记忆里打捞出来,如同是漫长雨季下的麦田,庞大的雨水之下,是那些让人不敢触碰的泥泞陷阱。那些囚犯的面容,此刻凶神恶煞地浮现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们悲伤而动人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短衣的眼底是恐惧,浮出一层溢出的泪光来,莲花伸出指尖,轻轻地替她擦掉眼泪。 莲花解释着说:“魔族和神族都有自己的血脉,天生就能继承父辈积攒下来的强大的灵力,但是我们人族却不行。有寿命限定的肉体,注定会衰老,因为承受不住灵力的加持,最后在终点迎来一生的收尾,如果我们想要获得一个更坚硬的容器去抵制灵气的侵蚀,那就必须通过炼心之地,得到它的认可,这样才能获得类似神位的灵力。” “没有其他办法吗?现在整个叙白国都被火神谷的人占领了,我们根本无法靠近皇宫。”短衣一想起逃出叙白国时的城外那人山人海的异族军队,就感到回到皇宫参加炼心之了旅的机会很渺茫,除非…… 除非池黎肯再放她们进去一次…… “不,我们能进去的。”莲花幽幽地说着,看着短衣那有些颤抖的双手,心中难免有点不忍,毕竟自己是她的姑妈,亲自送她进那如同噩梦的炼心之地,有种难以启齿的罪恶感。 短衣茫然地看着,等待着回答,莲花停了很久才说出那几个字:“城外有密道,可以直通地牢。” 那个密道是历代皇族继承者才知道的秘密,用作有一天出逃用的,作为叙白国的监国者,莲花自然也知道,只是还没来得及和短衣提过。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使用那么密道,没想到在这种状况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好的,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莲花看着一脸不安却依然斩钉截铁的答应的短衣,愧疚地说着:“你不想问问我,里面有什么样的怪物吗?” 短衣俏皮可爱的脸上笑得灿烂如山茶花般,夺目芬芳。 “我不想知道,既然我是叙白国的王,那我就必须要有扛起一个国家的肩膀。我知道进入炼心之地,意味着什么,这十几年里,我多多少少,都听闻了不少关于它的传说。但是无论会遇见怎么样的危险,我都会抗拒,也不能选择后退。因为我是王……” 短衣说完以后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畅了不少,本忐忑不安的心也变得平静了不少。 莲花露出满意的笑容,本害怕的心,也随着短衣那化了雪一样的笑容,变得愉悦起来。 【狐族边境·鬼镇外的山洞】 李长侵继续慢条斯理地为鹿秋擦着嘴角的碎渣,鹿秋青色的胡渍看起来有点颓废,山洞两边反射出的火光,在他脸上晃动着,就像石灰上参杂着点红光。 “嘻嘻,这手帕到底是谁的?不会是......镇里的陈大妈的吧,我看她天天给你洗衣服,你该不会有喜欢……的癖好吧。”张玄灵咧嘴笑着,打趣着李长侵,鹿秋一下子笑出了声,吃到一半的水果,都吐了出来。 李长侵那星光般微黄的脸,刷的一下子通红,他真想把手帕给塞张玄灵嘴里,但又舍不得...…这手帕对他而言,还真是个值得纪念的东西,但绝不是什么定情之物,不然怎么会给鹿秋擦嘴。 李长侵吸了口气说:“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 “……”全场死一半的寂静,他说出那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啥玩意,膀大腰圆的李将军会绣花?”张玄灵一愣一愣的,两眼直直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说着:“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劈了你这绣花酱!” 李长侵满脸委屈,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火辣辣的,虽然皮肤不白,但黄里透红,还是能看出来的,真后悔怎么会交了这么一个朋友,丢人!丢人!真丢人! “落将军以前常教导我们,有全面发展,我空有一身神力,却没有巧力,所以才会学绣花。而且又没人给我缝补衣服,我自己缝缝还不行吗!”李长侵欲哭无泪,真的是想一巴掌拍死张玄灵。 袖织雪捂着嘴笑着,被两人逗乐了,鹿秋那时看着欢声笑语的两人,突然觉得断臂之痛也不过如此,他微微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玄灵一天到晚就知道调侃长侵将军。” “鹿大哥……”张玄灵听到鹿秋经历过死亡后平静的声音时,他有一种无比的敬意,像看见暴风雨里竭力拍打着双羽,飞回的青灵鸟,像看见长在低谷,仍然拼命生长的海耀花。 “你这手……还疼吗?”作为同龄人,李长侵很同情鹿秋的遭遇,本来一个决策营帐之内的军师,现在竟然重伤野外。 张玄灵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前面的玩笑话一瞬间被抛在脑后,他问道:“你二十万年级别的灵力,为什么无法自己动愈合伤口,修复断掉的手臂……魔族的重生能力不是非常恐怖的吗?” 鹿秋摇了摇头。 这时山洞外传来一个沙沙的脚步声…… 第五十四章 进入叙白国 【叙白国·皇宫地牢】 莲花通过暗道带着短衣悄悄潜入了皇城的地牢。 当来到地牢前时,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气,让两人在一面巨大的黑色牢门前停下脚步。 牢门后面是一个黑色的洞穴,在外面,那尖锐而突兀的外围长刺像是狂兽的血盆大口,似乎在等待着猎物的闯入,地牢黑色的地面上湿漉漉的,可以听见滴水的声音。无数森然的白骸、骨化的四肢和颅骨肆意地堆叠着,地面上好像涂有一层淡淡的暗红色黏液,随着风四散的气味令人作呕。 莲花挥挥手,黑色的铁门被打开了,破损的铁锁“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让短衣吃了一惊。 “我们就这样进去吗,要是火神谷的人发现我们,怎么办?”短衣有点不太理解莲花这样冒然的行动,她看着洞穴门口,正好有一根巨大的象骨挡在了洞口,上面布满了灰白色的蜘蛛丝,一看就知道是死去了很久。 “……” 她因为看见了眼前这些散着恶臭的尸骸,胃内有点不适,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胃内蠕动一样,恶心但又吐不出来,她梨黄的浅色纱裙,此刻早已被面前的血腥染成了一身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杀戮衣袍。周围一片死寂,像是死神刚刚完成了生灵的收割以后,阴气沉沉的。 莲花朝着那巨大的象骨伸出手掌,随着一声碎裂的声音,象骨顷刻间化成了细沙,铺满在地上,她胸有成竹的说着:“火神谷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撤回了,迟黎早就不在叙白国了。”莲花朝着那个黑暗的洞穴一步一步走过去,手腕上的辟邪宝石开始发出刺眼而夺目的光芒,就像要驱逐走眼前的黑暗一般,带着凛冽的气势。短衣跟在身后,随着莲花不断地往洞内走去,短衣身上的银铃铛发出蜂鸣般的嗡鸣声。 砰。 又一声碎裂的声音。 当短衣一只脚刚刚踏到洞穴的地面上时,就瞬间感觉到了周围空气里异常流动的杀意,但是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地面突然爆裂而出的一根黑色尖刺震退,尖刺瞬间划破了她的肩膀,“姑妈,危险!”她张口朝洞穴里喊,鲜血从肩膀上淌下来,她的声音因为受伤变得有点嘶哑,掺杂着痛意。 莲花回过头来,一抬手,“唰”的一声,所有的尖刺都碎裂成黄沙。莲花走向短衣,把灵力沿着她的肩膀附近的脉络运行了一圈,将刚刚划破的伤口快速地进行了修补,然后只听见洞穴里传来神迹般无法捕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只许一个人进来”。 从进入洞穴的十米之内,莲花手腕上的辟邪宝石就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明亮光芒,而且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前面是无尽的怪物一样。癖邪宝石具有提示危险的功能,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宝石上发出的警告,那些光芒一阵一阵地穿刺着皮肤,虽然是光打在肌肤上,但又一种刺痛,记忆里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姑妈!”短衣看见莲花面前一快巨大的石墙落了下来,失声尖叫着。 缥缈而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走吧。” 莲花反应迅速,快速撤出了洞内,那个神迹般的声音就是炼心之地的掌管者,得罪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站在地牢之内,四周是一片阴气森森的血腥味,她手腕上那辟邪宝石的光芒慢慢变得黯淡了,就好像风暴过后的湖面,处于一片宁静之中。她看向更远处,那里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湿冷的黑暗里,身边是浓重的血腥味,来自那些支离破碎的尸骸,阴森森的黑暗充斥周围。 “唉,希望短衣能出来。” 而此刻洞穴中短衣心里正慢慢滋生起来的恐惧,混合着周围黑暗中黏稠而阴冷的气流,紧紧地包裹着脆弱的心脏,她的身体绷紧了。 迷茫、困顿和思索,前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她,这场炼心之旅的目的地,她亦一无所知。 她现在就像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等着命运给她书写不同的经历,毫无反抗之力。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不知何时点起的蓝火,排满了一路,伴随着之前神迹般的声音,整个长长的洞穴走廊都充盈着诡异的味道。短衣摸索着,按照脚下那些散落的石块,一步步朝深处走去,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慢慢地行进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是那个声音,浑厚而低沉,说话时,整个洞穴都在轻微的挪动着。 短衣提着胆,勉勉强强地扶着身边的石壁说:“我……我叫短衣,叙白国的女帝,你是谁?” 炼心之地的洞穴很长,就像一根被无限拉长的稻草,墙壁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凿洞,但风确实贯穿过石壁,在整个长道内飘摇。空心的石壁?她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黑暗粉末刷洗的四壁吞噬的一干二净,毫无征兆。但是那个洞**低沉的声音,却能穿透很远的距离传来,令人匪夷所思。 那个声音说:“我是这里的主人,也是你的考核官。” “考核官?”短衣怯生生地问着,梨黄色的裙摆贴在墙面之上,感到背后有风在咆哮着,脊背一阵发凉。 “没错,所有想要经过炼心之地的人,都必须要通过我的三个考验,只要你能通过考验,我就会赐予你如神爵一般的灵力……当然,你现在也可以选择退出,看在我和叙白国第一代女帝交情上,我会送你安然离开洞穴。” “离开?”当短衣听见那犹如在深渊里传出的声音让自己离开时,他变得没那么脆弱胆小了,不再依偎着石墙,大大方方地驻立着。她开始正视着眼前的一切危险,立下决定无论将遇到什么,她都能会欣然接受。 她脸上坚毅的如同一朵开在冰天雪地里的寒梅,凛然不可侵犯,她勇敢地说着:“我不会走的,我是叙白国的王,为了我的子民,我绝对不会退缩。” 洞**的晃动慢慢停止了…… 恢复了死寂般的安静…… “接下来,是第一个考验。” 第五十五章 虚境(一) 有人正从洞外慢慢的走进来,步伐很轻盈,脚步声有规律而又缓慢,像是试探性的进入这里。这种表现就像野兽不会冒然闯入一个地方,总是会嗅半天的气味,觉得四周安全以后,才会大胆的入侵。 张玄灵将手中的剑朝向唯一通向这里的洞口,到了傍晚,这里的光线已经稍微转弱了一些,整个石洞处在暮色的降温下,已经不是之前那种橘黄色的温暖。 鹿秋在李长侵的搀扶下稍稍坐起来一些,李长侵将部分灵力在鹿秋那重伤的身体内部沿着血脉游走了一圈,除了腹壁上那个小口子还可以依靠着灵力修补以外,身体上其余部分的创伤,没有一处能愈合。似乎有一种强大而冰冷的力量在排斥着李长侵输入的灵气,两股力量在鹿秋的体内相遇,那种感觉就像抚摸着蛇背一样令人畏惧恐慌。 随着时间的过去,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她银色铠甲外披着粉色的暖袍,清冷的眼神在撞见地上的鹿秋时,变得温热,但目光移到他那断去的右臂时,少女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手……”她问着,一边哭,一边走了过来。 鹿秋拼尽全力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女孩,她丢了魂一样的走来。他的左手一直在颤抖,想了很久,却只有一句:“你瘦了,杼儿。” “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样……”玉杼的泪珠不住地往下坠落着,她小心翼翼地从长袍中伸出手去触摸,细嫩的皮肤轻贴在鹿秋那血迹为完全干掉的断肢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那断肢弥漫着血丝的位置上是一道灵气,封着一层坚固的压制,那是李长侵在樱花树下千钧一发之际,为他争取来的一线生机,如若那时没有注入这道灵气,此刻,鹿秋可能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鹿秋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人,他停顿了一会,强压住自己的恐惧说着:“我在鬼镇那棵怪树下看见了神族的洛栀……但我不知道那是幻境,还是真实。我和洛栀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早就听闻她在花海消失后一直杳无音信,所以当我看见她时,你们可以想象我心中的惊讶。我当时就立刻走向了她,想问问到底她去了哪里,可当我靠近后,我直接掉入了一个虚境,我想在那周围肯定有个结界,让我没发现那个虚境……那个虚境简直是个炼狱般的存在……” 鹿秋头上的银色短发在被逐渐浸润的昏暗中变得迷离黯淡,他并没有沉睡,却闭上了透着恐惧的双眼,一动不动地坐着,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抑制住内心的惧怕。他的目光里没有杀戮,没有平静,只有无限滋生的不安和恐慌,他闭着的眼眶在柔软睫毛的装点下微微颤动,仿佛最深的浮隙,让人想一窥究竟。 玉杼发现他全身那由白银锻造成的铠甲已经有些裂痕了,身体大部分肌肤表面都有新鲜的伤痕,血迹斑斑,脸颊上也有少许,微微隆起的血管静脉在空气中暴露。如果一旦那最后一道灵气消失,他可能就会立刻失血过多而死去…… 鹿秋恢复了下不安的情绪,继续讲述着:“进入虚境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洛栀,但是我在里面看见了整个世界,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明明世界那么大,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完了。我看见神族、魔族和狐族都被战火燃烧着,无数碎裂的尸块、内脏和头颅交错堆叠,地面凝结出一层黏糊糊的血浆,一间间房屋塌裂成黄沙,整个世界都在血泊中散着红光,每个人的眼里都只有杀戮,手中的兵戈不停地挥舞着,收割着那些弱者的头颅。” 鹿秋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甚至看见了自己,我死在了一柄红色的古剑下……我死的时候,看见你们所有人的身体都像碎片一样消失,每个人死的时候都是狰狞而恐怖的。” 鹿秋此刻一点点的讲述着自己在鬼镇的境遇,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诧异和全身发寒的恐惧。 “别再说了,我来带你回家,那些都不重要了。”玉杼看着面前男子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说着,非常地心疼,她将粉丝的暖袍披在他的身上,鹿秋已经不能使用灵气,回到魔族的路上会越来越寒冷,越来越难以抵抗。 “……” 鹿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睁着那双寒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不知所措。 张玄灵这时已经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腰间,转向袖织雪,洛栀,洛栀,这两个字从鹿秋口中出现时,她就已经变得十分的不平静。父亲死前一直让她去找个找个女人,花海里一无所获之后,她一直没放弃,暗地里让不少人去打探,现在终于有了消息…… 李长侵干咳了一下,豪迈的声音如雷鸣般巨大,他说:“大将军,等你把鹿秋带回去,恐怕他早就成了一具干尸了,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再去鬼镇看看,才能有办法止住他这不能愈合的伤口。” 玉杼犹豫不决地说着:“可……可他这样,怎么还能进入鬼镇。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这时鹿秋的身体渐渐地开始活动起来,玉杼正看着他那哀伤的眼睛出神,突然他身躯微微一动,玉杼的心脏陡然下沉,她刚想去扶住他时,却发现,这个身上只有那么点力气的男人,居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安静了下来。 他急促的呼吸喷薄在耳边,糅杂着重伤后的哀亡和疲惫,仿佛最失落的乐符。他的身体流出鲜血后,变得冷冰冰的,就像地上的岩石一样,坚硬寒冷。 “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对吗?”玉杼幽幽地问着,相处那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穿,无论多么细微的动作,她总是能最快的察觉出来。玉杼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后背。她能感应到,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平缓而安静地流动着,暂时没有危险,但是在不远的未来,却无法预料。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双眼深深地看着洞外,脸上微微出现着急的神色,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让人心疼,他急切地说着:“一定要弄明白那个虚境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六章 虚境(二) 【狐族.鬼镇】 张玄灵一行人来到了鬼镇。 “那个人是?” “没错,是她。” 这次,他们所有人都在鬼镇的入口见到了洛栀,但是和鹿秋上次的相遇一模一样,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她熟视无睹地走向深处。 “她听不见吗?”袖织雪小声问着,看了眼身旁的张玄灵,他也只是摇摇头,一无所知。 洛栀走向了更远的深处,大概的方向就是朝中央的樱花树走去,袖织雪这时候突然说:“你试试用神识捕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感觉她的眼神和上一次相比,差别很大,就像没有思绪在里面一样,空荡荡得让我害怕。” 张玄灵望着远远消失在深处的洛栀,发出了一缕强悍而精粹的神识,金黄色的线条像细微的触手伸向了洛栀。风中,她紫色的短纱裙下是相得益彰的中长丝袜,绣着五个纽扣的金色腰带看起来典雅而端庄,洛栀整个人在冰冷中透着艳丽,美艳里包含朦胧。 她的美不是那样的艳丽,但却让人无法自拔。当袖织雪第一眼看见这名紫衣少女,就被她深深震撼了,即使她用面纱遮挡住了绝世的容颜,但即使那惊鸿一瞥就足以深深印在心中。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优雅,紫色是高贵的颜色,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足以配的上这份国色天香。 在所有人的眼里,洛栀沉默的时间远远超出说话的时间。她习惯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果断而干脆。其实这样的她依旧是很美,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摄人心魄,这份天生的魅力是不需要解释的。 当神识接近洛栀的时候,她好像回头看了一眼,但又继续前行,就像被旅途中的一些琐事羁绊住,转眼又忘却了。张玄灵的神色僵硬了片刻,他感受到了眼前洛栀体内的变化,她虽然存在着,但是又好像不存在着,所有的神识都径直贯穿过她披裹着紫衣的上身…… 说实话这种感觉,张玄灵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殇手底下那些黑袍法师,几乎达到了惊人的相似,完全是空荡荡的容器,除了一个躯体,实体没有在附杂着任何东西。 张玄灵停滞着惊疑的眼神,袖织雪这时候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看来洛栀消失的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张玄灵意味深长地说着,当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思考中。 “我们跟着洛栀去看看,看来问题的源头和那棵樱花树是逃脱不了关系了。”李长侵抖了抖身上的花瓣,一片粉红色的樱花瓣掉落在了地上,那是风带来的花瓣。 鹿秋伸出手接起了一片花瓣,转瞬就握紧五指,捏碎了那些花瓣,“我们一定要注意那附近的虚境,它被某种结界藏住了,如果我们一旦不慎落入,恐怕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虚境是一种游离与实体世界之外的幻境,和梦境一般什么都可能发生,但里面发生的一切却都是真实发生的。”李长侵已经将黑色的长枪化在了手上,他有预感,很快就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小重天·浮屠神殿】 大殿内冰凉透骨的气息四处发散着,如同带着寒气的荆棘草爬满整个视野,占据了所有的虚位。 夷舒高坐在上,而水晶殿的地面上跪着左柏与左无心。 “时间真快,我们的计划马上要开始了。”夷舒冰冷地说着,他不知何时开始会很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是那种模糊的消失,丢失得非常明显,就像死歌般锐利而又疯狂。他用温暖的手抓起冰凉的长袍,就像仪式一样举起火把,整个光明和温柔后的冷漠拥堵着他的世界。他从不相信永恒,看过太多的天地万物在时间的大海里里渐渐衰败沉坠,最终被荡洗得一干二净。 “如果这次计划成功,我们鲛人族就彻底取代了神族,成为天下最强劲的一族,有着逐鹿天下的骄傲资本。”左柏兴奋地说着。 夷舒笑了一句:“没有如果,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是。”左柏谦卑的应承着,眼前的王意气风发,心中装着的都是夺取天下的霸业。 左无心有点不耐烦他们的交谈,“哼”了一声,她说:“你们这些男人眼里,难道就只有野心吗?” 大殿的柱子上洒着清晰而透亮的晨光,在寒冬凌晨的漆黑天幕里,渐渐擦出冰块般的青色,仿佛破败废弃房屋的陈旧窗户玻璃,被擦得渐渐通透。左无心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晨色,她颤抖了起来,呵了口气,清晰的白雾随着她的呼吸在空气里凝结。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边糅着膝盖,一边问高坐在王座位傻逼发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夷舒:“王,我们在这里跪了快大半天了,你都不让我们休息下吗?” 夷舒看着头发的左无心,她的皮肤在晨色里看起来皙白得像雪,吹弹可破。 他冷冰冰的脸颊上瞳孔一紧,“我忘记了……真不好意思。”夷有点自责,但很快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冷冷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左五心。他从王座山起身下来,顺手放到左无心肩膀上,凑近她那张冰雪雕刻的完美侧脸,邪邪地一咧嘴角,笑着说,少年朝阳般的气息迎面而来,“真不好意思,左姑娘。” “啊……”左柏那张沉稳的老脸上,突然仿佛融雪一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虽然他也不明白夷舒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 “你这个笑容……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左无心被他那冷笑声,控制得有点瘆得慌,她维持着相同的音调,用低沉的声音对夷舒说:“王,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夷舒用他那双冰雪眉下深邃的眼睛,左右来回迅速地转动着,他沉默了很久说:“不……你这性子,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左无心:“……” 第五十七章 虚境(三) 【鬼镇】 生命中总有些错过,后知后觉,可是幡然醒悟时,才明白自己丢掉的不只是河床上一滩简单的时光,而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轨迹。 当袖织雪离鬼镇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不到十米时,她脑海中突然开始猛烈地浮现有关父亲的一切记忆,但模模糊糊的,似乎都是一块块不完整的碎片,而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后,她感到了一种灼骨的刺痛,那是一种几近惨烈的画面。 那些记忆的碎片真的太过真实了,就好像刚刚发生,她非常遗憾,错过了在南岐和父亲一同迎接困难的机会。可是现在再次想起来,重温那一日所有的细节,父亲让她去后山散步,也许一切都是父亲预料好好的,所以他才会早早地支开自己。 她在记忆中越陷越深。 “怎么了,阿雪,你怎么了!?” 一个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袖织雪耳边,她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见,就像急促的雨点在山林的池水里敲打出一圈涟漪,很快就散去。 在最后进入虚镜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身后有人在说话。 “怎么办,阿雪好像掉入虚镜了!” “什么!?” “我已经注入了十二道护体剑气在她体内,可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虚镜是附在结界里面的一个世界,看来她触到了什么类似门的地方…” “那怎么办?长侵,鹿秋,你们快想想办法…” “……” 袖织雪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十分的疲惫和困顿,那些声音和光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成为一个点,消失在暗影里。 当她再次睁开那沉重的双眸时,黑暗里出现了一团光,就像从混沌中撕扯出的一摊明亮的点影。 当一切光影结束运转时,虚镜中,她竟然站在支离破碎的南岐大将军府前,面前那坍塌的一整面墙壁上,此刻密密麻麻地涂抹着鲜血,各式各样的武器,长枪、细剑、短刃、柳叶刀、黄金盾牌、分戟矛……将军府四周的墙壁瞬间仿佛变成了角斗场的环墙。 “这里……这里不是将军府吗?”袖织雪结结巴巴地说着,惊慌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父亲—” 有时候事件总是快速的拼凑出一个最让人惊慌的场面,以至于逃离时就像在一场空前巨大的灾难下。 当看见下一幕时,她只突然觉得双腿瘫软无力,径直跪在了地上。她激动地闪出泪花,望着袖无夜朝她一步步走近,他目光里仿佛像是剥了黑暗丝的夜色,虽然不是一片昏沉,但明亮得让人觉得更加可怕,因为那是一种呆滞而迷离的光。 但是袖织雪哪管这么多,她脸上突然绽放出混合着惊讶和欣喜的表情,“父亲……父亲……我是阿雪呀。” 她直接冲向眼前那个庄严威武的男人,一把抱住他,热泪盈眶,眼泪顺着袖无夜的黑色鹿皮长袍一直滑向地面。 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可以说,整个人没有任何的变化。当袖织雪喊出父亲时,他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没有被察觉到的阴冷光芒。但这道光芒转眼就迅速地消失在他瞳孔的深处。他嘴角上扬,很变扭地笑着,很快那奇怪的笑容像是突然渗进了一丝杀戮的味道,僵硬得成为了白纸般的空白。 袖织雪渐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带着恐惧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袖无夜的眼中的光圈在消失,他的血丝渐渐收拢在脸上。 “父亲,您怎么了,说说话呀……我是阿雪,你的女儿……”袖织雪扯着他冰冷的袖子,低声地说着,她的眼眶里闪烁着记忆的碎片,看起来波光粼粼,“您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说实话,这时的袖无夜根本已经不具备了任何生命体征,呼吸,脉搏和体温,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有的只是幽暗深渊般的无限冰冷,无论躯体和感情都已经不存在了。 不,应该根本说,他就没有任何感情,现在的袖无夜就像一具会行走的冰冷尸体。 “怎么会这样……”袖织雪的面容有点凄惨,记忆再次如雨点般波澜壮阔地袭来,父亲那严肃而英俊的面容浮现在自己面前,浓眉大眼,又有点女人般的细腻。他瞳孔里永远是冰冷的,却又带着无限的深情。他的头发整整齐齐在脑后束起来,风袍披肩而下。 可此刻……眼前的男人,还是他父亲吗? 她不敢去想,因为这突如而来的惊心动魄,袖织雪的身体已经变得疲惫极了,她如果再想下去,可能会虚脱得直接倒下。她伸出手抚摸着父亲那好像笼罩着一层寒霜的手,淡淡的光芒弥漫着,他的身材挺拔而高大,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锋利宝剑。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吗? 虚境中掀起一阵狂风,风里带着一丝寒意,袖织雪往后退后了几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皙白的皮肤上冒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阳光洒在她洁白的肌肤上,袖织雪看起来比之前要清丽了一些,脸上的线条在光线的勾勒下显得更加分明…… 这时,她脚踝上的铃铛开始响起了……还有那只刺青一样的红色蝴蝶浮现了出来…… 那鲜红色的蝴蝶漫天飞舞着,拍打着微小的翅膀,就像流萤那易碎裂的双翼,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红光,就像处在一个红色的狭小空间里。 “你来了。” “……” 袖织雪听见虚境中有人在说话,是女人的声音,绵长而清脆,她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那个声音发出一阵温柔的笑声,回答着说:“我是你遗落在虚境中的另一边,也可以说我就是你。” 袖织雪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里面的血脉像被冻僵了一样,突然感觉双手已经不再属于她,她怯生生地四处张望。 “另外一个我?你骗我,我从来没有来过虚境中,怎么会有另外一个我!”她喊着,声音里带着颤抖。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空中再次响起那个清脆的声音,“我就是你,就像你生来的影子,怎么也甩不掉……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从哪里来?” 第五十八章 虚境(四) 【狐族·鬼镇·虚境】 “那你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吗?”袖织雪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地,便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着,但是没有人再回应她。 她有点感到害怕了。 当一个陌生的自己出现在眼前,你会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或惊恐,或沉默,或兴奋? 袖织雪大概是没有机会去询问别人经验了。 在良久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虚空中柔和坚定的声音告诉她一个事实,在这一片从未涉足过的虚镜中,生存着另外一个她。 没错,一模一样的她。 突然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缝隙中冒出恶鬼般尖锐的嘶吼,还有一缕缕白烟冒出,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快速扭曲,发出刀剑相击的声音。袖织雪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恐惧中,僵硬着身子不敢动,死死咬住下唇,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一定要镇静。 “我来了。”不知何时开始,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挑起了她紧紧咬住的下唇,如白鱼过涧般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在袖织雪耳畔,“你看,都被咬出血来了。” 那皙白纤细的手轻轻地在擦去血迹,但擦不走袖织雪内心的恐惧,因为这时候袖织雪才明白自己遇见了什么,那个说话的声音原来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只一边挑逗着袖织雪,一边那个声音又不知道从何处发出:“你真的不必害怕我。”本来近在咫尺的声音,她感到好像飘远了些,恰巧一道光亮如流星般绚烂地划过虚空。 “跟着这道光走,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停下脚步,也不要回头去看。否则,你会被撕成碎片。” “……” 袖织雪看着眼前飞速划过的光亮,低头看了看脚下龟裂的土地,缝隙中恶鬼的尖叫声越来越锐利,还有热气从中飘出。 “别等了,你现在只能选择听从我的命令,快过来。”声音的主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声音带着一点催促,并且加重了筹码“难道你不想知道更多关于你母亲的秘密吗?” 袖织雪没敢多想,母亲两个字瞬间打消了她所有的踌蹴,她脑海中一片清明,迈开步子往光飞逝的方向走过去。 虽然走过去的距离不远,但惊险万分,地面上的缝隙越来越大,也许这时候能透过缝隙看到挣扎其中的狰狞恶鬼。袖织雪脚下的土地好像在燃烧,每踩一步都能嗅到布料发出烤焦的味道,没走几步,她的一双鞋底就变得焦黑一片了。耳边还是见鬼一样地回荡着怪异的怒吼和哭泣,甚至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 这乱出一团的一切就像一根钢针,透过她的耳朵,直插脑海,最后在里面生生搅动。 痛。 炽热。 恐惧。 她咬牙往前走,她想知道为什么虚空中出现另外一个自己的声音,父亲到底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自己。 “阿雪……阿雪……”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飘落下来,让袖织雪的心砰砰的跳着。 “父亲,是你吗?”她问。 袖织雪仔细查看着四周后,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周围的大地上传来,带着穿越光年的沧桑和孤独,“阿雪,我好,痛苦啊。我好,难受啊。” “父亲,你倒地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袖织雪一遍遍地回应着,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父亲声音的源头,就好像凭空出现的神迹一般。 “我就在你身后,别丢下我不管……我快被这熊熊烈火烧死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直在变,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始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 “别过去!阿雪,那是陷阱,别过去。”就在袖织雪继续往前面走去时,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背后又奇迹地出现了…… 接下来,出现了一个和袖织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袖无夜…… 那两个仿佛复制模型的人在这虚空中对峙起来,双方都是气急败坏指责对方,也许是被这种对骂的场景刺激了,那些裂缝里被烈火煎熬的恶鬼纷纷发出难听的笑声,还有的趁机逃了出来,各自选好了阵营开始互掐助威…… “怎么回事啊。”袖织雪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各种嘈杂的声音全部围绕在身旁,搅动着她脑子里的血浆,烦躁极了,她张嘴大口呼吸喘气,才勉强保持清醒。 “我就问你,我是不是她的父亲,她到该跟着谁走?”最终一声包含着得意的话语结束了这场争辩。 那个和袖织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沉默了。 袖无夜的笑声越发嚣张。 原地惊愕的袖织雪张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是的。”那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无奈,“准确得说,他和我一样,是你父亲的影子。你的父亲生犯下的杀戮太多了,他作为影子,就在这里为你父亲赎罪,每日饱受烈火煎熬之苦。” 袖织雪茫然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我可以救他吗?”袖织雪开口询问,就算这个只是父亲的影子,也不想他饱受如此多的痛苦。每日被烈火煎熬,如此循环往复,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可以。”就在袖织雪以为没有办法的时候,袖织雪的影子突然咧嘴笑着,那笑容有点奇怪,“你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在这里经受烈火煎熬,但是虚境外的真实世界你可就没有办法回去了……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如果你困在这里,我就能自动离开这里代替你生活了。” 一个人影子值得吗?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一方面是饱受烈火煎熬的父亲,一方面是外面等着她去完成的事情。 “阿雪,我好痛苦,救救我。”影子袖无夜挣扎着,开始恳请袖织雪帮自己解脱。 她咬咬嘴唇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可回答确是斩钉截铁,“没有,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回头,直往前走,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惹上了这个麻烦。” 这时袖织雪冲着前方的自己突然跪下了,“那外面的有一切就全交给你了,我真的无法铁石心肠地看着父亲这么痛苦……” “就为了一个影子?你可要想好。若我代替你出去了,你就什么也没了,长久居住此处,无依无靠。” 没错,如果影子走来,那么原主只能被困这里,日日受烈火煎熬,永生永世,不死不休。这是多么惨烈的酷刑……织雪闭上眼睛,叹口气,她不知道“父亲”在这里经受了多久的折磨,也不忍心继续看“父亲”受折磨…… 她哽咽了好久,最后才吐出了一句:“就这样吧,你出去吧。好好地活下去,外面有个男人还在等你……” 第五十九章 虚境(五) 【鬼镇·樱花树的虚境中】 瞬间,袖织雪的脑海中回忆起了与父亲相处的种种过往。 一向严肃的父亲对她很是冷淡,冷淡到她怀疑自己不被宠爱。 他只会站在一边鞭挞她往前走,却不会像寻常父亲将她抱住搂在怀中安慰;父亲算计了所有的变故和后果,唯独没有让她参与进去。 许是看出了袖织雪的犹豫,“父亲”急切得开口,呼唤她的声音加重了痛苦的呻吟:“孩子,救救我。我何罪之有,要在这里承受生生不死的烈火煎熬。” “孩子,如果你不想救我脱离着无边的烈火地狱,请一刀了解我的性命,度我脱离着苦海。”那长得和父亲一样的男人扯着嗓音吼出这一句,语气中满是绝望。 这一声吼,把袖织雪唤醒了。 过往的回忆再次在眼前过一遍,她咽口唾沫,再次抬腿往前方走去,没有后退,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孩子!你真的要抛弃你的父亲吗?孩子啊!救救我,或者助我解脱啊。”后方“父亲”的声音越发尖锐,恨不得化成一根绳子把袖织雪绑回来。 “你不是我的父亲。”袖织雪开口,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万斤重锤,把“父亲”砸个哑口无言,“我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绝不是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你,不孝!”后面“父亲”沉默了半晌,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把恶鬼都震撼到了,齐齐躲在缝隙中不敢出声,“我何罪之有,战场本就是修罗地狱,从战场爬出来的人那个不是阿修罗。” “是的。你没有错。”袖织雪叹口气,脚步没有停下,一步一步迈得缓慢而坚定,柔弱的背影也在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当初父亲被冤枉当众受鞭打之刑,也没有一句求饶之声。你只是空有父亲的面貌,却没有父亲的心智,你只是一个假的幻影。”说道此处,一滴眼泪划过她的嘴角,“但我依旧想叫你一声父亲,因为我是那样深爱着你!”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了,恶鬼的声音没了,虚空不在扭曲,脚下的土地不再炙热。被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曾经繁华的城镇,但是如今其中长满了杂草,没有一个人。唯一可以说得上移动的东西,就是被风吹动的树叶和纸片。 原来黑暗中隐藏了一个死寂的城镇,隐藏了一座废城。 没走几步,她就快投降在这一片死寂中了。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粘稠,把她紧紧包裹住,每走出一步都要消耗数不清的力量。 死寂,在某种程度上比孤独更加可怕。 孤独,你只是无人相识,无人相谈,无人相笑。 死寂,就是剥夺除了你生命的任何东西,你看不见春花秋月,闻不到酒香,听不到泉水叮咚。 行走的速度减缓,胸口一闷,袖织雪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女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玩笑,“我以为你在刚才就放弃了。哎,我是真的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会的。”袖织雪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缓缓开口,“我对你还是挺感兴趣的。” “我喜欢你。”女子突然冒出这一句,“你不想别人那样,怎么说呢,反正我就是挺喜欢你的。好的,我在前面等你,等你来杀死我。” 深吸一口气,袖织雪紧紧咬牙向前走去,走得越远,孤独就越深,身体承受的压力就越来越大。她开始放空脑子想着一些好玩的事情,一些甜蜜的事情,不然她绝对走不出这一座孤城。 她想了很多东西,儿时的风筝,染上墨迹的书本,颜色鲜艳的裙子,还有好喝的果酒...... 虽说她一直在放空自己,注意力还是被这座城镇夺去了不少。 地面上,墙壁上都插了不少的兵器,染上了不少干涸的血迹,巷子深处还有森森白骨,这里是发生过瘟疫还是战争,才会让这样一座繁华的城镇变成这幅模样。 “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袖织雪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城镇。 她满身狼藉,气息不稳,勉强站立着,而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 她穿着一件血红的衣服,比天边的晚霞还要鲜红,光着一双脚踩在黑红的土地上,一头秀发用发带随意绑着,眼神中闪耀着狡黠的味道。 “看到这座死城了吗?都是你做的。”她蹦蹦跳跳走在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柄剑,仔细端详,“你用这个,砍掉了一个士兵的头,他家中还有妻子等着他。” “你用这个杀死了一个小孩子,他的家人不小心用丢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用这个杀死了前来投诚的人,你说投降者不可留。” 她每捡起一件兵器,就会仔细说着袖织雪用在这个做过什么,当她丢下手里的峨眉刺后,指了指身后的兵器山:“太多的东西了,虽说不全是你用的,但都和你有关,或者说和以后的你有关,你注定走向一条踏着白骨而上的道路。” “能避免吗?”袖织雪开口询问。 “你逗我吗?”女子笑出来,蹦跶到袖织雪的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冲她面上喷出一口气,“杀了我。” “什么?”袖织雪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自己”。 “我是你最大的障碍,你要敢于杀死自己,才能获得力量。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帮你吧。”女子说着,握住袖织雪的手,递给她一把兵器,缓缓插入自己的体内。 兵器从身后探出,女子缓缓跌落在地上,一脸解脱的表情,“我终于等到你了,苦等的味道真不好受,所有最后一个考验我亲自帮你过关。” 袖织雪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的女子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表情,却有着她不曾有的肆意性情。 “谢谢你等待我。”袖织雪在已经失去呼吸的女子额头上留下一吻,“你做了我不敢去做的事情。” 周围的空间再次扭曲,城镇变成了点点星光争先恐后进入到袖织雪的体内,直到最后一点星光藏入袖织雪的体内后。 她的脚踝飞出了大量墟火蝶,蝶翅上都带着点点星光。 虚空中的袖织雪给了她最后的礼物:一身强大的灵力和随时开启墟火蝶的能力。 我也是你,我将给与你强大的力量。 第六十章 考验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六十一章 将变 【叙白国·炼心之地】 当短衣将双手按在小女孩的肩膀上时,她感到自己的手心流出大量的汗水,小女孩的身体就像装满着热水一般滚烫,甚至能看见几缕环绕的青烟。 她整个人就像一个发热的容器,在短衣的手掌下发烫灼烧,好像藏着无限的力量。 “你……你是什么怪物!”短衣惊恐地说出,下意识地推开了那个小女孩。 那一刻,小女孩邪恶地笑着,森然的笑容令人感到一种微妙的诡异,和她那天真的脸庞很不符合。 天地仿佛开始开幕,如大海平整地铺满一切,带走了所有的黑暗和寂静。 新的光影再次出现,叙白国那繁华的景象又映入眼帘,人来人往的大街,那些酸腐的文人依然居于高楼饮酒吟诗,外表浓妆的小姐深藏绣楼手握针线,有车马的声音,有喧嚣的闹市。 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长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爆发出尖叫声和呵斥声。 “快说,女帝在哪?不然杀光你们所有的人。”黑衣人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着短衣,就像饿狼般穷凶极恶地屠戮着挡在面前的寻常百姓,刀光闪过的地方,一个个头颅就像麦子一样被收割,丢弃在地上。 “我们真的不认识什么女帝……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挨着黑衣人最近的一个妇人祈求着说,那声音带着颤抖,她惊慌得腿也站不稳了。 黑衣人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抬起刀背,轻轻一挥,面前的妇人就变成了两半…… 黑衣人伸出手掏出血浆中的那些五脏六腑,他仔细地寻找着,最终找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他咧嘴笑着,但是转眼那笑容就变成了无情的杀戾,那颗还跳动的心脏直接被他捏碎了。 “如果你们敢欺瞒我们,就是这个下场!”那个拿着金刀的黑衣人叫嚣着,看了人群几眼就飞扬跋扈地离开了,身后那些黑衣人也紧随其后。 “终于走了,这群畜生。”短衣身边的老妇人咬牙切齿地轻声说着,目光带着仇恨,好像恨不得生吞了那些拿着金刀的黑衣人。 短衣疑惑地转着眼睛,用手指了指那些黑衣人,“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弯着背的老妇人,摇了摇头,“哼”了一下,“他们哪配是人,真是侮辱我们人族。那些人是金刀帮的,在叙白国无恶不作,我们平常看见他们都退避三分。” “金刀帮?”短衣想起那些黑衣人都随身佩戴着一柄金刀,原来是帮派的武器,不免觉得有些奢侈,他们不过是一般的寻常势力,却挥金如土,以金制成利刃……后面究竟是什么在支持着? 老妇人害怕那些金刀帮帮众回来复仇,拉着短衣往一个小巷里走去,老人看起来年迈色衰,但是走起路来却快如风,让短衣都暗暗惊叹。 “你要带我去哪?你走这么快,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等下,您就知道了。” 老人异常尊敬的态度让短衣感到不对劲,心中一片愕然,眼前不过第一次见面的老人居然看起来如此卑躬屈膝。 她跟着老人穿过一个个藏的隐秘的巷口,最终在一间驿站前停了下来。 老妇转过神,眼中好像带着一丝激动的情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女帝。” “你知道我是谁?”短衣握着那小小的拳头,稍微后退了下,这个奇怪的世界让她有点害怕,那些金刀帮的人肆意屠杀百姓的场面,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头微微发痛。 双手伏在地面上,苍白的头发像乱草一样纠缠在一起,她提着嗓子回答,“是的,不仅我知道,今天死在那些金刀帮下的人也都知道。” “你们究竟是谁?既然知道我是叙白国的女帝,为何不交出我来换一线生机呢?”短衣思忖片刻,拳头握得更紧了,她愤怒又疑虑。 驿站周围都是深深的长巷,几乎没有什么寻常民居,短衣想要逃跑时,才知道自己竟然无路可退。 那间偌大的驿站就在面前矗立着,仿佛一个闭着口的睡兽,毫无声响地躺着,不知道已经沉睡了多少时光,那门口红色的柱子上已经长出了淡淡的青苔。 但是地面上干净的出奇,就好像刚刚被打扫而过,还有几根扫帚的细枝条附在上面,看起来特别宁静。 老婆婆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了面前这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女帝,连忙向短衣解释,“您别害怕,我们和那些金刀帮不是一伙的,我们是您的子民,世世代代受着您祖上的庇佑……我们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恩……” 短衣一听,心中的巨石怦然落下,拳头慢慢松开,紧张的表情开始变得放松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也是坏人呢?” 她扶起了地上的老婆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刚刚的举动,虽然短衣天天口上说的要坚强要复国,但是一到了现实面前,总还是十分的脆弱,还是表现的像一个不太成熟的孩子。 老婆婆那慈祥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那是一种不亲近也不清冷的笑,就好像很客套的打招呼。 可能面对堂堂叙白国的女帝,她无法表现得太亲近,毕竟刚刚见面还是无法那么容易像相处几十年的老友一样熟悉。 而且,又高高在上的帝王,虽然还未正式接受封礼,但依然是个准帝王。 “您快进去吧,别让里面的人,等急了。”老婆婆指了指驿站内,驿站里不知何时已经点得灯火通明了。 短衣点了点头,徐徐向前走去,推开了那扇看起来有点破旧不堪的木门…… 第六十二章 金刀 第六十二章金刀 【炼心之地】 短衣走进了驿站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和老婆婆一样,跪在青色的石板铺就的地上,以一种崇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之中有的年迈得看起来风一吹就会散架,有的看起来妖艳无比,还有的是十分强壮的年轻人。 “参见女帝。”那扇被短衣推开的木门刹那间好像被某种力量合上,一下子关了起来,所有人都虔诚地伏在地上,声音混合在一起却听得很分明。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甚至能看见他们那突然湿润的眼眶,还有变得不紊的呼吸声。 短衣抬了抬右手,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这个姿势,从自己出生那一刻时期,就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向她行礼跪拜,虽然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跪她。她曾经问母后,为什么有人要朝自己跪下,每个人不都是平等自由的吗?那时候母亲给了她一巴掌,转身就走了,短衣记忆尤深。 她的母亲是个很喜欢权利的女人,也是叙白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帝,记得她上位的时候,第一天无人朝拜,她就从那些人中挑十个杀,每天杀十个,足足杀了一个月,皇城的金色鸾殿上染满了那些权倾一时的大臣的鲜血,即使宫女每天都在清洗,但最后那些鲜血就像亡灵附在土冢里一样,挥之不去。 没有人敢反对她,更别说刺杀,因为短衣的母亲具有压制性的实力和势力,她也是从炼心之地走出的人,她在叙白国的心腹和军队就像山海一样无法估量……那些大臣可以选择逃避她,但选择不了终点,最后的结局就只能是提前进入死亡的绝谷! 驿站里的人们缓缓站了起来。 短衣舒展了下眉毛,刚露出的笑容转瞬就消失了,从面前的人里一柄金刀飞出,划破她胸口梨黄色的衣衫,里面皙白的皮肤上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她捂着身上的血洞,痛苦地喘息着。 “谁……”老婆婆连忙上前扶着短衣,在驿站的人堆后面缓缓朝走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无数小金刀悬浮在那人周围,他轻轻地伸手拨开那些缓慢飘浮的小金刀,动作优雅得仿佛一个穿行在芬芳花园里,正抬手拂开蔷薇藤蔓的贵族。 飞散的小金刀直接戳破了驿站里那些男女老少的喉咙,转眼就只剩下老婆婆将短衣护在身后,她突然朝黑色身影跑去,但是那金刀里黑色身影的斗篷突然翻飞,老婆婆只来得及感觉到眼前一道金色,应该说是铂金色泽的光芒快速地在驿站的楼下划过,她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她的胳膊垂在身侧,已经抬不起来了,她手肘内侧纸黄的皮肤上,有一个很细很小的洞,正在往外面飞快地渗血。 然而,穿黑色斗篷的人依然安静地站立着,他的双手甚至都没有从斗篷下面拿出来。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让人只能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铂金光芒。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你走吧。”黑色斗篷的身影幽幽地说,是个男人的声音。 老婆婆咬着牙,满脸不甘心的样子,“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明知故问,我来带女帝走。” “那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踩着过去吧”很明显老婆婆认识这个中年男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女帝出现在叙白国的消息已经传遍,如果你杀了她,你就是与天下为敌!”老婆婆的眼睛红红的,那是一种重温旧事的忧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裂着她的回忆,很痛苦,很煎熬。 黑色斗篷身影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说:“你不要逼我,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你知道我被帮主种下了毒药,我若不遵命,恐怕连天下与我为敌的那一刻都见不到了。” 老婆婆瞪着眼睛看了那人很久,她红红的眼眶滚出了两颗巨大的泪珠,然后她发出一声吼叫,“那来吧。” 斗篷里的男人听见老婆婆那决绝的喊叫,心中一股透骨的凉意,他身边那些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小金刀也随之消失不见。 只是一刹那。 黑色斗篷里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了短衣面前,他轻轻地摘下长袍的兜帽,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 短衣捂着胸口流血不停的伤口,看呆了。 “女帝,请记住我的脸,这就是对抗金刀帮的下场。”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着,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金刀。 “你是谁?”短衣想推开他,但是他强壮得胸膛反而震退了短衣几步。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黑暗里,平静地回答。 驿站的那些锅碗瓢盆碎了一地,陶瓷的渣子随处可见,还有那些死去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尸体就横七竖八地在地面上,整个空间都是死亡的气息。 仿佛可以听见倒在地上的冤魂那要了命一样的尖叫声,这里不是修罗场,却有着惊人相似的屠戮,屠杀,屠杀,屠杀,这里刚刚就发生过一场快速的屠杀,金色匕首割下的头颅就在地上森然的冒着热气。 那个黑衣斗篷里的男人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再拖下去,可能援军就来了,他杀气腾腾的目光转向短衣,他一步步靠近,那低沉的脚步声环绕在房间里,每一声都令人抗拒。 “再见了,我会给你最舒服的死亡,我的金刀比光还要快。”他说着便挥起了刀。 金光一闪而过,但那锋利的刀刃没有碰到短衣,而是擦肩而过,划向了一边的木柱,发出断裂的声音。 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时,才发现一根铁杖已经穿透了过来…… “什么?!”男人张大了口,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着胸膛里穿过的铁杖,不明所以地原地站好,笑得很怪异。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短衣,仿佛天神般美好的双眼,在黑暗里流转着动人心魄的目光。那是他视线里最后停留的画面,然后,金色的光芒瞬间攫取了他的所有视线…… 第六十三章 斑斓之变 【鬼镇·樱花树中的虚境】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过,充满神秘的出现便预示着充满悲凉的消失。 在那虚镜中的袖织雪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而生,一等就是很多一段时间,甚至能听见血液里滋生出新的血管的声音,好在她并不是死死的枯等。终于等到了。 “来了吗?”她问着,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漫天的红色墟火蝶飞舞着,红色的气体慢慢四散着,蝴蝶翅膀上的星光就像构成了一个华丽葬礼……而那葬礼将袖织雪紧紧围住……她修长诱人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带着希望的微笑。 大概。 也许。 她在长睡不醒的梦境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袖织雪看着虚镜中的“自己”慢慢消失在虚无中,心下无限感叹,又来不及伤心。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知道出去的路,离开这片诡异的虚镜。张玄灵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出去,千万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也许是灵力的增强,袖织雪发现自己的脚步轻盈了很多,好像被风吹得空飘飘飘的。可问题是这里是一片陌生的领域,无论多么快的步伐,都走不完面前那好像没有边际的长路, “唉,不知道鬼镇中怎么样了。”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想了想,决定放出八只墟火蝶飞往不同的方向探路,“希望你们能带来好消息。” 她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前方走去。 很快,就有一只墟火蝶衔着一小块紫色的布料回来,绕了几圈才停在袖织雪的肩膀上。 “你遇到了什么,显得这样慌乱。”袖织雪接过布料摊在放在眼前,伸手戳了戳墟火蝶的翅膀。 可以看得出来,深紫色的布料是很很珍贵的材料做成,随着光线的不同变换出流水一般光芒。整块布料还隐隐透着寒香,闻起来很是舒服。袖织雪随意挥挥布料,一股白色的光芒流出,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袖织雪把这小块布料捏在手心中,伸手轻点肩膀上的墟火蝶。 墟火蝶摇摇晃晃从肩膀上飞起,中途还滑个跟头,好不容易平稳飞在空中后,就兴奋地挥动翅膀,往东南方飞去又飞回。 很少见到墟火蝶有这样兴奋的举动,袖织雪当下警惕起来,挥手把墟火蝶收回,往东南方向走去。 这片虚镜实在是有太多变故,暗处隐藏的杀机太多了,不过好在手腕上的护身符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里非常的安全。 “这位客人,欢迎来到茶馆,今天的表演曲目是碧奴寻亲。”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个有些胖的店小二,笑眯了双眼,肩膀上搭着毛巾,穿着一双崭新的厚底皂布鞋,带着一顶灰色的帽子。 从店小二出来后,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像在清水中滴了墨汁一般,整个城镇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袖织雪摇头,她此刻身处一座人来人往的茶馆之中,掌柜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店小二穿梭在人群中添茶,客人哼着小曲儿听着戏台上的戏。 在她双脚迈出茶馆的瞬间,手腕上的辟邪珠突然发烫,重新回到茶馆后,辟邪珠又没了反应。 看来,茶馆外面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她微眯着双眼,盯着茶馆外面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外面有强者? 思虑如此,袖织雪在茶馆中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点了一盏清茶听着戏台上接近尾声的戏剧。 半搭子戏剧看得她兴趣乏乏,只看见女优伶站在舞台上,指着对面的男优伶大声斥责,指责对方无情无义攀龙附凤的行为,最后举剑自尽,留下一个女孩在一边哭泣。 看戏的人依旧吃着瓜子点心,店小二上前拖走躺在地上的女优伶,舞台地面上残留下一道血迹。这不是正常的听戏过程,优伶最后没有站起来接受看客的喝彩和鲜花。 袖织雪用神知去探了女优伶,惊讶的发现女优伶没有一丝呼吸,她是真的死在了舞台上。 袖织雪惊呼一声站起来,打翻了放在一边的茶杯,却没有引起任何一个看客的注意,每个看客的脸上都带着习以为常的表情。 戏台上的死亡不是失误,而是正常的。这是一个假戏真做的戏台,也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戏台。 袖织雪还没有回过神,戏台上就在出演下场了。 一个长着绿色头发的人族美丽女子站在戏台上,她在哭,但没有一滴眼泪流下。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但另外一个女人霸占了属于她的位置。最后,她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在戏台上摔得粉身碎骨。 袖织雪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茶馆。 “阿雪,坐下,再继续看会。”一个穿着深紫色纱裙的,极其的美丽少女出现在袖织雪的身后,少女按住了袖织雪的肩膀,“世人只会粉饰太平,没人会直面真实,作为一族之君,必须要会观察到繁华之下的肮脏。” “你是谁?”袖织雪不解地问着,回不过头,所以无法看清身后少女的面貌,她用了灵力去反抗女子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量,但毫无作用,两人的实力明显不是在一个阶段的。 在店中微黄的灯光下,紫衣女子用紫色面纱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盛满了星光的深邃而神秘的紫眼,和鲛人族的天生紫眼不同,她的眼眸带着更加高贵的淡漠,而且似乎还蕴藏着其他力量。 突然,袖织雪趁着一个不防备,转身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 “小姨?” 洛栀见被发现了,便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藏于衣袖中,“是我,没想到你也进了这虚境之内。” 虽然袖织雪称洛栀是小姨,但其实她们两人的年龄相差无几,这其中的渊源还有一段颇为久远的往事。 “小姨,你知道为什么虚镜会有......” “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你吗?因为……”洛栀说到一半,剧烈咳嗽着,吐出了一股鲜血。 而此刻,戏台上也出现了不一样,似乎有种无限接近极限的力量来临了…… 第六十四章 怪影 【炼心之地】 其实人的鲜血是芬芳的,是一种淡淡的胭脂香,像女孩子沐浴后自发出的那种诱惑的体味,只是很少有人特别去注意,当爱上那种味道时,就会变得无法自拔。 驿站内,伴随着一声凄厉的低吟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金刀帮男人径直倒在了青灰色的石板上。在临死的时候,他那恐怖的瞳孔颤抖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也许到死他都没有想到老婆婆会对他出手…… 短衣看着眼前那些尸体,对这一道考验越来越害怕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明白这个考验究竟是什么,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越来越多的人在寻找着她。 红色的鲜血像是冰冷的红蟒,扭动着那恶心的腰身,贴着地面缓慢地蠕动。那些支离破碎的砖瓦,密集地交错覆盖着,都是前面发生的战斗引起的,整个驿站的地面上除了红色的雪,就是灰色的瓦。那些干燥的瓦片正吸吮着有限的血液,仿佛茹毛饮血的怪物一点点舔干那些流动的红色液体。几乎驿站楼下都已经无法待人了,再加上浓郁的血香,因此,看起来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短衣和老婆婆快速地撤出了驿站,金刀帮向来都是集体活动,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那就说明,还有更多的金刀帮帮众就潜伏在周围…… 老婆婆扫视了一眼四周,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铁杖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知道还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在我就带您去,抓紧我的手。” 短衣仔细地看着老婆婆手中的黑色拐杖,她之前可未发现有这个铁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老婆婆的手里的呢?老婆婆刚才下手秒掉敌人的时候,爆发出的灵力非常强大,绝对有着很长修行岁月的支撑,而且不是人族的寿命可以办到的……虽然没有莲花表现的那么具有吞噬性和破坏性,但绝非一般的修行者。 短衣抓紧了老婆婆的手,同时抖了抖那长长的柳眉问:“还没问过,婆婆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都叫我疯婆。”老婆婆一边回答着女帝的问题,一边好像在蓄积着灵力,准备着什么。 “他们?”短衣不理解疯婆口中的他们是谁,是那些死在驿站里都的同伴吗?或者是白天在街道上那些拥挤的人群里的男女老少么。 疯婆笑着说:“他们是指叙白国的普通老百姓。” 同时老人那病恹恹的脸上好像露出一抹惋惜,杀戮夺走了她的同伴,现在她好像有点形单影只了,驿站中死去的人明显对老人特别重要,短衣感觉到。 “里面有你的亲人,对吗?”短衣的语气变得有点辛酸,杂陈着同情。 站在驿站之外,她头顶上空遥远的高处,是一队飞过的白羽鸟,洁白的绒毛从云冠的缝隙里掉落下来,就像树上坠落的叶子,随风飘扬着。她全身冰冷,眼中是混沌般的迷茫,没有一点清晰分明的方向感,一种锐利的刺痛像是冷冰冰的匕首一样扎在自己的心脏上。她僵硬而自责的说着:“那个黑衣斗篷里的男人是你的亲人吧。” 短衣说完后,看见身边静立无言的疯婆,老人的面容此刻变得极度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同她握紧拳头的双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挫折。 疯婆突然一挥拐杖,生成一团大火向驿站飞去,有点残旧不堪的屋子被焚烧着…… 在两人身后,是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站点,也是一个埋葬着同伴的冢地,疯婆那好像快要闭上的眼睛突然流下了泪水,那副小孩子的身形外面散着黑光,两个黑黢黢的空洞眼眶,眼球仿佛融化消失,只剩下两个黑洞…… 老人回答道:“那个人是我儿子。” 短衣沉默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 疯婆淡淡的说了句“我们走吧”,身上的黑光变得很强烈,一瞬间短衣和她就被转移到了一个怪石林立的山寨面前。 这里是哪里?短衣询问着,但疯婆无法回答,因为这里没有名字,也没有人想起过给它去个名字。山寨里传出了嬉笑的孩子声音,短衣跟在疯婆身后进入内部时,被面前发生的一切惊讶住了,仿佛是来自天堂的温馨场景,是最近见过的最富有生气的地方。孩子们追逐打闹着,工匠在敲打着废铁,水牛在山寨在的麦田里悠闲的晃悠着…… 他们来自哪里? 他们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 也许他们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叙白国的子民。 没错,是叙白国的百姓,而不是金刀帮的奴隶! 短衣抬起僵硬的脖子,她的目光朝天际越去,明亮的视线里,她似乎看见整个山寨笼罩在散发着温暖气息的阳光之下,无数的阴冷在悄然蒸发,最终成了大地的预热,疯狂地升温着。维持着。 头顶传来白羽鸟锐利的尖叫声,敲破了短衣内心的哗然,也唤醒了她心中对未来的憧憬。 庞大的山寨内部,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备全了,生产的器具随处可见,完全不需要外界的支援,单凭自己就能运行着,养活几百人。 “真好,这里。”短衣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疯婆脸上也露出笑容回应着。 “都放下手中的活,来看看这是谁……”疯婆大声地说着, 突然一个长长的影子从地面上飘来,准确说是贴着地面而来,就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悄然潜行着。空气里幽然浮动出来的黑色的气体,那团影子绕着短衣转了好几圈,短衣寻求身旁的疯婆帮忙,疯婆脸上还是那慈祥的笑容。 影子最终停了下来,从地面上窜了出来,一团人形模糊的黑气悬浮在她的面前,气体里传出很轻的声音,就像沙子翻动一样细微。 “您终于来了,我的王……我们为你守候在这炼心之地已经整整一百年了。” 第六十五章 炼心 “一百年?”短衣皱着眉头,大叹了一口气,即是惊讶,也是对这守在山寨中的子民的同情,“你说你们等了我一百年吗?” 一百年对于人族来说,绝对不是短短的时光,那可以说是整个人生了。不像神族,他们有无限挥霍的岁月,完全不害怕时光这个概念,可是同时,没有终点的路程让神的心日渐麻木,所以产生了神都那孤傲的性格……有时想想,冰冷无情的猎人为什么会屠杀森林那些弱小的生命,无非也不过是生活所迫,神的冷漠无情似乎也情有可原。 自从翎歌国被毁后,短衣跟随姑妈进入叙白国的日子以来,每天都能见到各种各样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本来觉得自己贵为皇族血裔,拥有着最密集的情报网,应该说是见识不浅,但每每此时就瞬间又会被打回原形了。 天下远不是只有天空之下,更有大海,云端,幽冥……短衣越是去感受这天下,越发觉得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太稀少了。 她不由得有些沮丧,灰头丧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疏于与外界沟通的自闭小孩,孤寂、悲观……不能正确面对现实,总想逃避现实而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也无法捕捉命运女神留下的轨迹。 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成为女帝的时候,很快就能变得和莲花一样博识厉害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到百分之一。 “没错,整整一百年。”那团影子缥缈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根本就没有说话。 短衣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了下那团黑色的影,或者说是黑色气体,发现瘦削的手骨直接穿透了过去。若不是黑影及时的催动灵气,撑起她,短衣可能就由于不稳摔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谁?!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们绝对不简单,不是平常百姓四个字能忽悠过去的。”短衣回过头质问着疯婆,疯婆知道自己也瞒不下去,索性决定把所有的事实告诉她。 “其实我们和莲花祭司一样,是世代守护皇族的使者,也可以说是一支隐藏在暗处的刺杀组织……如果说莲花是光明,那我们就是黑暗……”疯婆和黑影抱着一种接近信仰的目光看向短衣,在期待着什么。 “哦?原来如此,”少女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们竭尽全力的救下自己,“能和我讲讲金刀帮吗?” 那团黑色的影子看向一旁有点魂不守舍的疯婆,向少女鞠了一躬说:“我叫贺兰,请让我告诉您吧。” 贺兰?这名字短衣并不陌生,是人族的巅峰强者之一,在世界四十万年级别灵力的人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只不过她没想到,多贺居然已经没有了肉身,而幻作了一团影子。 他开始讲述着那些尘封的故事:“其实金刀帮本来也是我们叙白国刺杀组织的一部分……但是后来我们在执行任务时得到了一柄怪剑,当时我一靠近进那剑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是一柄带着心魔的剑,周身青黑、残破不堪,剑身碎裂成数段,剑柄为古兽图案。它出现时带有极重的阴气,拥有着可以吞噬或者说操控人心的能力……我和疯婆用秘法立刻封印了那怪剑,准备交给您的母亲处置,可是没想到坏事还是发生了……” 短衣屏住了气息,心脏跳动的节律变得快速起来,似乎事情牵扯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看来叙白国不为人知的秘密确实多的出乎意料。 贺兰做了个咽了下口水的动作,继续说着:“那柄怪剑在快要送达皇宫的时候,皇城的大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奇特声音,并且周围环境瞬间变得阴森诡异,它突然冲破了封印,而且化成了人形……那是一个全身披着金色鳞片的少年,他的眼睛外面蒙着一层白布,掌纹里激荡着远超当时的我们的力量……我们毫无意外的被杀退了。” 那次战斗时的贺兰已经是三十五万年级别灵力的高手,加上二十万年级别的疯婆,居然会被一个瞎了眼的少年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这在当时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事实就是这样,那个少年的实力确实恐怖如斯。可就在贺兰陷入焦急的时候,两个人出现了,改变了战局…… 贺兰一想起当时的画面就觉得胸口发闷,“那时候炼心之地来个两个使者,一个自称叫幻,还有个叫魇,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联手制服了那个少年。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就这么结束,使者带走少年的同时,将我们整个暗杀刺客组织也带进了炼心之地,再后来,那个少年好像被放了出来,并且控制住了金刀帮……大肆地追杀着我们……” “为什么要追杀你们?”短衣一头雾水,如果少年想要离开炼心之地,那么敌人不应该是两位使者吗,某种意义来说他和荷兰应该是利益伙伴。贺兰叹了口气,解释说:“因为幻和魇告诉少年,如果他杀光我们,并且俘虏女帝,那么他就能重获自由……” “虽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合作打败两位使者呢,这样不是更快吗?” “因为幻和魇联手时,只用一招就制服了少年。” 贺兰最后那句话像锐利的尖刺一样突兀,短衣惊讶无比,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更加理解了。 随着荷兰和疯婆的共同出现,整个山寨里的人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是女帝来了。 贺兰告诉短衣,原来两使者除了告诉失明少年出去的条件外,还对贺兰为首的暗杀组织说,当新的女帝再次出现时,他们会有一次走出炼心之地的机会。 机会?原来第一道考验的题目就是打败那个少年,短衣恍然大悟……她闭着眼睛,愁眉苦脸地把下巴搁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好久以后,突然握住了疯婆和贺兰的手,她心中燃起了斗志,抬起眼睛看着贺兰,贺兰挠挠头,被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地问:“怎么了?您说,我们听……听着呢……” 第六十六章 静水 “以为们现在的实力,能和金刀帮对抗吗?”短衣提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后悔了,因为贺兰和疯婆摇摇头,脸上表现出不可能的神色。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吗?”短衣倔强地追问着,眉毛拧着,好像很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贺兰继续摇着头。 他因为在突破四十万年级别灵力的时候,不慎走火入魔,以至于人形被毁,现在只能以气体的状态存在这世界。所以对那个从金剑中走出的少年的恐惧,只能用摇头来表示,浑浊的黑影根本不能显露出他原有那抗拒的表情。 短衣有点不甘心,难道没有办法对付少年了吗?如果无法打败金刀帮,那么她就不能通过第一道考验,先不说能不能走出这个类似幻境的地方,现在她出现的消息已经被金刀帮知道,接下来一定会被疯狂追杀……她其实根本已经毫无退路。 这时候疯婆的一句话好像让所有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她幽然地说着:“除非能找到一种人。” “什么人?”贺兰的眼睛亮了起来,黑色的气体中出现了两枚红色的眼睛,他只要情绪一变化,那红色的光芒就会释放出来。说实话,他整个人有点像幽魂,就差拿上那勾魂的镰刀。 疯婆平静地说着:“一个干净的人。” 疯婆的话里明显暗藏玄机,“干净”两个字似乎还有弦外之音,听得贺兰有点云里雾里。 短衣眨了眨眼睛,墨青色的柳眉,像被风拂动的柳枝一样,轻轻地舒展着。她以一种天真的语气询问着:“干净?是指....身体干净吗?那不是很多吗?” 疯婆那平静的脸上有丝尴尬,好在岁月打磨得坑坑洼洼的脸上布满了褶皱,所以那丝尴尬显得不那么明显,就像只是嘴角咬动而牵扯出的皮肤抽动。 贺兰发出闷雷般的笑声,就像透不过气来一样。短衣突然红了脸,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了……” 疯婆看了眼对面少女那稚嫩的脸庞,有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上一任女帝没想到已经病逝,而新一代的女帝还这么年幼。 “要找到一个心静如水,能抵制所有诱惑的人。” 没错,那少年最厉害之处就是摄人心魄,抓到每个人内心的稍小欲望,然后以此控制住人。 短衣站在山寨的中央。看了眼四周,发现巨大的山寨被藏在一望无际的包围里,所处东西南三面深涧,只有北面有条曲曲折折的小道作为唯一的口子。寨内有庙宇,常年香火不断,供奉的是历代丰功伟绩的帝王,其中也包括了短衣的母亲。 这个山寨是幻境中最高和最北边的地方之一,已经是接近边缘了,所以空气极其的稀薄,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空气。四周的山涧覆盖着大部分的外围,长期以来作为重要的水源,养活着山寨中的三百人。 这里十分的隐秘,除了贺兰和疯婆带来的三百人,罕有人迹,有时候想想,觉得可能这就是幻和魇故意做出的建筑,以增加这场少年和他们之间的狩猎游戏的趣味性。 在山涧外就是连绵起伏、茂密饱满的树林,树林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地平线被茂密的树海掩盖。每一根树叶,都被风吹雨打擦拭成了一根根发亮的银刺,这些在天地间耸立的参天古木,被随意滋生的黑暗包裹了它们原本的轮廓,看起来有点怪异......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季节好像永远都是初春,山寨外高大的树木狂暴地生长着,初春那寒冷的风在参天的巨大树干间来回呼啸,纷纷坠落的叶子,把视线吹得一片苍茫。 这里的初春和中州的一模一样,巨大的寒冷将空气冻结,也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除了偶尔拍动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无边无际的森林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野兽出现的迹象。 就在山寨中,一阵快速的呼吸声渐渐清晰可闻。呼吸上听起来,是两个人的频率。他们的呼吸声轻盈而快速。仔细听来,其中一个人的呼吸声更弱更轻盈,像是空气里的幽灵。 “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心静如水,不受外界诱惑呢?”贺兰有点绝望地说着,他的眼眶变得黑黑的,像是藏进了黑暗里一样。 疯婆看向短衣,好像有着些许的期待。 疯婆其实在想,短衣生性单纯,是否有机会不被少年所掌控。 这个世界上没有欲望的人,太少了,寻找那样无欲无求的人,等同于在汪洋中寻求一滴血水,几乎无迹可选。有时候短衣也在想,自己有没有真正的渴望过什么,比如翎歌国的伯齐,比如号令天下的女帝之位……可是那些,似乎并不是全部…… 短衣感觉被注视,漫不经心地笑着,“婆婆,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呢?难道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疯婆眼眸凹槽里的光明,正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原来有的黑暗,因为她已经看见了那个人选。 短衣看着疯婆那逐渐明亮的眼底,紧张地等待着,他不时回头看看贺兰那腥红色的眼睛,黑暗里突然出现的红色光芒,仿佛是无尽黑夜里陡然出现的一轮血色之眼,红光将他那团黑色影子突兀的诡异而神秘。 “我们去山寨内部的议事厅再说吧。”贺兰觉得短衣好像站得有点累了,提议着说,他那低到几乎微茫的声音,听得短衣有点发困。 “哇,贺兰……你一说话,我又想睡了。”短衣故意打趣说话的贺兰,就像一个孩子和长辈取闹,突然三扇由金色光线编织闪烁的光门,从岩石地面上拔地而起。 短衣、疯婆、贺兰,缓缓走进了那金色大门。 短衣疲惫的表情稍微又变得兴奋起来,但是依然带着疑惑。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山寨的议事厅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这道门好像藏得很隐秘。是故意的吗?如果是故意的话,为什么又当着整个山寨的人面前显示出来…… 第六十七章 云欲 疯婆在最后面走着,贺兰走在最前面带路,短衣就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有点明烈的光线都被贺兰那幽冥黑暗的身躯挡住,所以她视若无睹地行走在金色的光芒中。 她是那种典型的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与她那女帝的高贵身份极其的不符。刘海下的容貌,仿佛是天神最完美的工艺品,几乎没有瑕疵,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构成完美的轮廓,嫣红透白的脸,加上长发微卷、凌乱的挑起几缕别再脑后,十分的夺目。 “为什么要把议事厅藏起来呢?”短衣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有点好奇,便开口询问。 贺兰发出轻轻的笑声,那像闷雷一样低沉而轻微的声音让短衣觉得特别的发困,她真的有点后悔去问了……早知道,找个贺兰不在场的时机,偷偷问疯婆不就好了吗? 真是作孽,短衣耷拉着脑袋,表现得很不情愿。 真是困死人了,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越来越疲惫,当突破所有的金光后,三人终于来到了议事厅。 “关于议事厅藏起来的事情,原因是这样的……我们作为叙白国的暗杀组织,性质虽然看起来是刺客,但其实也不完全是,我们同时也整个帝国的情报网。您以前在宫殿内听到的任何秘闻,几乎都是来源于我们,而作为情报的收集人员,最忌讳的就是情报的泄露……” 短衣害怕自己真的会睡着,不想再听下去了,将贺兰还没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在喉咙里,“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山寨情报搜刮过来的汇聚地,是吗?” “搜刮?女帝这用词太言简意赅了。”贺兰没有特别大的情绪的时候,眼眸一般是黑色的,就相当于整个人就是一团黑色气体,他一般有两种状态存在,影子和气体。起初见到短衣的时候,贺兰可能压制不住心中的雀跃,所以火红的眼睛显示出来,但现在随着对女帝的进一步了解,发现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渐渐也和她亲近起来,情绪变得平静下来……所以此刻那红色的眼眸已经完全黯淡下去了。 短衣幸灾乐祸地回应着:“那我该怎么形容你们呢?刺探情报、窃取情报、强抢情报……” 疯婆不禁笑出了声。 “呃。”贺兰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刺杀组织的性质,不过反到愈发觉得短衣可爱极了。 贺兰移向一边,短衣不再被他挡住了视线,整个会议厅就在面前了, 左边的墙壁上浮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石头,而石头按照某种轨迹排列着,就像一幅精致的绣图。那幅图描绘的大概是叙白国的永息湖畔,本来一直黯淡的壁画,但短衣一靠近的时候竟然变得金碧辉煌,画中盛放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颗颗金色的星星嵌顿在古迹之上,但没有一种星,可以如此璀璨夺目,流光溢彩,妖艳得仿佛可以夺去人的呼吸。而右边的墙壁上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偶尔还窜出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你们的工匠真不错。”短衣摸着左边那寒凉的石壁,灿烂的金黄,远如星空,静如稻海。而右边的墙壁是优雅的日光,暖如旭日,温如徐风,沦陷在温柔的眼里。 贺兰和疯婆简答地应和着说,是的。 正前方的石壁全用锦缎遮住了,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座,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会议室里的烛火微弱得飘摇着,最外层的淡光如同夕阳般洒落在眼前这好似别有匠心的建筑里、洒遍每一个被年代尘封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岁月古来的味道,顺着这味道寻去,映入瞳孔的是牙座边上的铜制栅栏,顶头微微的卷边,像向日葵叶子似的分支。整个议事厅的摆设令刻板的建筑与身旁的两面怪墙融为一体,地上的漆油虽然因古老而被腐蚀、但却有种沧桑的美感,那道金色的门闪着细小的光、虽细小但仿佛能射进人心里,就好像即使冷冷的晨露沾在身上,也会因那光的照耀而蒸发。 短衣发现脚下的砖有些已经破损了,但即使有少许脱落,可仍有着难以言喻的美感,她脚踝的银铃又开始响起了,一阵怪风吹进了议事厅。她长发随风飘扬。 “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不怕外面的那些人里有人背叛吗?”短衣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说了出来,她的心思常常会在某些事上特别谨慎。 贺兰虔诚地说着:“怀疑应该是给敌人的,对于同伴,我们要做的就是信任……虽然金刀帮确实背叛了我们,但我始终相信,那是那个少年的控制之下才导致的反叛。” “而且我们两人会保护你的,我们并肩作战!”疯婆做了一个类似拍拍胸膛的动作,露出慈祥的笑容,她的笑容,就像是乌云勾勒出的金边。 “谢谢……”短衣低声地说。 谁都不知道,贺兰和疯婆那样漫长的一生,足够消磨掉心中所有汹涌的情绪,让呐喊变成沉默的表情,他们两个人看过的事和人太多了,多得不计其数。所以他们的信任都是在小心思量过后,才最终确定的答案。 议事厅里的空气像是潮湿的棉絮一样阴沉沉的让人难受。 短衣真的有点感到疲惫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有些事情发生在幻境之外,但一想起,那些本该是现实中的困倦都涌现出来了,就像一面灰色的土墙立在心上。 “我想睡会,真的很累了。”她一边缓缓说着,一边走向了最上面的牙座。 短衣转眼就在牙座上进入了睡梦。 疯婆和贺兰相互对视了下,决定在下面守护着,同时两人开始了一些事情的确认。 “你……你也看见了?”疯婆诧异的问。 贺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着:“这里明明是幻境,是利用灵力衍生出的梦境,根本不存在再次进入睡眠的状态……可是女帝她……” 第六十八章永生(一) 【狐族·鬼镇虚境】 在店中那纸黄色的灯光下,洛栀和袖织雪一起坐在看台之上,表情宁静而安详。 洛栀冷漠而深沉的模样是那种让男人魂牵梦萦的对象,她深紫色的短纱裙下是相得益彰的中长丝袜,绣着五个纽扣的金色腰带看起来典雅而端庄,洛栀整个人如一朵冰莲,在冰冷中透着艳丽,美艳里包含朦胧。 她的美不是那样的艳丽,但却让人无法自拔。她用面纱遮挡住了绝世的容颜,但即使那惊鸿一瞥就足以深深印在心中。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优雅,紫色是高贵的颜色,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足以配的上这份国色天香。 反观袖织雪,两人年纪相仿,但表现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也许那句“小姨”真的叫出两个人的差别。如果说洛栀是冰天雪地,那么袖织雪就只是偶尔飞絮,她樱红色的裙摆铺在地面上,就像花团拥挤着,铺盖着……她的神态也几近是静默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温婉之静冷,不像洛栀的全然冷漠。 “小姨,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呢?”袖织雪惊讶的四顾,看见戏台上此时突然空无一人,所有的戏子都消失了,而台下的所有观众也都不翼而飞了。 洛栀说:“你知道你们在鬼镇中感受到的那股霸道的灵力是谁的吗?” 袖织雪本就有点苍白脸顿时变得更加凄切了,“是谁?” “殇。” “他……他还没死吗?” “殇是永生之神,没有人能毁灭他。” 袖织雪的表情像僵硬的花朵,带着窒息的绝望,她害怕地问:“那在小重天死去的是谁?” 洛栀冷冷地笑着,“那个不过是殇的一个分身。” “那这里面的是他的本体吗?”袖织雪再次环顾了四周,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隐形的蛛丝在靠近她。 她焦急等着洛栀回答她,但是迎来的是洛栀的摇摇头…… “不,这里的也只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没人知道殇的具体存在。”洛栀沮丧地说,想当初,她就是被这个分身带进这个虚境的,而且毫无反抗之力…… 也许连反抗也算不上。 那只是一场简单地捕杀。 【火神岛·外海】 左柏站在船头拉着帆,日正当空,海上的气温很高,他浑身已经出汗了,他将上身的长袍解开,脱到腰的位置,把两个袖子扎起来捆在腰上。灼热的海风迎着船头吹过来,阳光照耀在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颗颗汗珠像是装点在他胸口的宝石一样发着光。他低头看向沉默的左无心,逆光下左无心修长的眉眼在烈日下像一道幽深的黑色峡谷。 “无心,你知道明明可以利用阵法直接将我们传送过去吗,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辛苦地坐船过来?直接用阵法抵达,不是更快更方便发起袭击吗?”左柏擦着身上的汗水,有一丝微小的皱纹的脸庞被晒得红红的,他的笑容成熟而又迷人,下巴一圈深青色的胡渣,眉毛比那些年轻人更密更挺。 左无心看着面前流着汗、一身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般结实而线条清晰的左柏,淡淡地回答:“火神谷不是一般的地方,里面藏一头怪物,而那个怪物最擅长的就是一口吞噬掉进行空间长距离移动的人。” 左柏点点头,对女儿提前准备好的功课很满意,早在出发前他就让左无心好好查阅关于火神谷的资料,看来没有令他失望。他看了看女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无心,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左无心安静地坐在船舷上,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头顶的烈日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男装时看起就像一个倔强的男孩,五官精致而耀眼,无论周围的空气再怎么炎热、混浊,她永远看起来都像是冰川上流下来的一缕清泉。带着凛冽的冷香,紫色的目光发着寒芒…… “我们的计划要开始了。” 左柏抬起头,船已经渐渐靠向岛岸,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预料中此刻应该站在岸边上等待迎接他们的第一批火神谷守卫。 原先密保里所有的一队火神谷外围守卫都消失了踪影。空旷的黑色礁石滩,在烈日下一片寂静。 “人呢?情报里不是说这里有一队士兵吗?”左柏转过头问左无心时,看见她满脸的凝重。 两人一起下船。他们沿着海岸缓慢地走着。 左柏一边走,一边感应着这个岛屿上的灵力,非常清晰,非常庞大,然而却说不清楚准确来源的巨大的笼罩着他的感知。左柏回过头看向左无心,他本来打算向精通灵力计算的女儿求助,因为这岛上的感觉太诡异了,然而,左柏却看见女儿的眉毛在烈日下紧紧地皱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左柏张了张口。还是作罢。 日光透过云隙,化成一根根巨大的光柱从头顶贯穿而下,仿佛来自天界的利剑。准备裁决人间所有的罪孽和邪恶。 无声的秘密在海平面下蠕动着。 沸腾的海水在翻滚,在汹涌,沿着岛周围一圈海岸线上,无数锐利的黑色礁石彼此交错咬合,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生命的怪兽口器。 左柏猛地回过头,视线的边缘,一个黑色的残影飞快地消失在远处一块岩石之后。 有人在监视他们。 “你留在这里别动,这个岛上有问题。你等我回来。”左柏回过头,看着紧张的左无心叮嘱他。 左无心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左柏的身影就仿佛一条黑色的闪电一样。射向了远处。左无心隐约觉得左柏刚刚离开前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闪烁。有点像是恐惧、又有点像是哀伤,但是左柏的脸转开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读懂父亲脸上的表情,他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礁石背后…… 第六十九章 永生(二) 巨大的火神谷的外围海岸,因为不久前被池黎身上的业火燃烧过,所以一直寸草不生,总让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黑色的浅滩就像一块黑铁,冷冰冰地嵌在这座峡谷的外围,伏着,叹息着,也死寂着…… 左无心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极力地去利用细若思缕的神识去捕捉,她操控着坚韧的神识,就像一根细线,来回摆动……她对灵力感应方面的造诣一直极具天赋,是鲛人族最强的存在,往往能够感应到很多细微的变化……但此刻,她已经感应不到父亲太多的气息了。 “怎么回事,好像有东西在干扰我的搜索?!”左无心惶恐地自言自语着,峡谷的冰凉从四周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她回荡的声音,有点细小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倔强,每个字从她的薄唇中吐出,都仿佛带着男子一样的坚毅。 事实上,其实她那也不是惶恐,应该说是等待,她在等父亲归来。 左无心能够察觉到火神谷上的灵力构成实在太过奇怪,好像不是原该有的那种业火燃烧的滚烫,而是一种黑暗而冰冷的触感。这种感觉让人心里不安,非常不舒服。她想了想,决定退回到船上等待父亲回来,因为她感觉到,这个漫长无尽的海岸上并不安全。 她刚转过身,准备回头走时,就发现一个披着紫色的华袍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后,恭候多时了。两人四目相对,甚至差一点左无心就要把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上,年轻男人温柔的眼睛全是杀戮,他长着一双像红色晶石般美丽的双眼,柔软而又纤长的睫毛把他装点得极其俊美。他的外围有一圈淡淡的火苗在燃烧着,冒出森然的白气。 “你是谁?”左无心手心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推开了面前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近,他竟然悄无声息地不被自己发现,明显对灵力的隐藏,已经到了几乎可以消除所有表现迹象的地步,如果他刚刚是准备下手…… “火神谷,池黎。”池黎极其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感情,声音冷冽,犹若千年寒冰。 左无心一听见“池黎”两个字后,瞳孔不由得在一瞬间缩紧。 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紫袍的男人,他的身体修长而结实,左无心个子在女生中已经很高了,但他明显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海风吹动着他黑色的发丝,紧贴着他的眉骨,他的面容像是大海的轮廓,有种无法道尽的神秘。 “堂堂火神谷镇守使,怎么会在这里,是准备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下手吗?”左无心警惕地看看周围,除了池黎,似乎不再有任何人。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次的航线明明已经隔绝一切消息,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左无心十分的困惑,她想着在拖延一会,等父亲回来,不然自己绝不是池黎的对手。 “我啊,来杀两个人。”池黎邪气地笑着,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骇人。说完,他挑衅地看着左无心,仿佛在欣赏一只逆境里的困兽。 他迎面走来,手掌上开始聚起灼烧的温度。 左无心突然意识想到了什么,她眸子里闪动起锋利的光,沉默地直看向走来的池黎,男人的面容在杀戮的笼罩下,仿佛一面冰冻的湖泊,散着喷薄的戾气。 “这就是你的风度吗?对我的女儿下手,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池黎停下了身形。 这时,远处的火神谷里急速飞出了一个黑影。 “父亲。”左无心仿佛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一跃到了左柏的身旁。 “这么快就从谷中回来了,看来左柏大人依然是宝刀未老。”池黎好像有了点忌惮,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戏谑地朝父女俩笑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左柏冷冷地问,双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动在皮肤下面,就像拧紧的绳索一般。 “当然是保护火神谷,抵抗外侵呀。”池黎笑着,仿佛左柏问了一个真的很好笑的问题似的,他继续说着:“真是贼喊捉贼,你们入侵了火神谷,居然还问主人为什么来?” 左柏一怒,这时池黎脚下瞬间涌动出汹涌的水柱,那加持着特殊秘法的水波,突破暗色的岩石,由地面上翻涌着冲向天空。 “这么快就要开始战斗了吗?不怕搞出的动静,引来谷中的其他人吗?”池黎瞳孔里眼波流转,嘴角含着轻描淡写的不羁,“你难道没发现我是独自来的吗?” “其他人?”左无心再次四顾了几眼,确实整个海岸上只有他们三人在,鲛人族的其他士兵都还在船上,没有命令,他们不会擅自离开。 左柏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杀机四起,浑身的灵力涌动着,将他黑白夹杂的发丝吹得飒飒飞扬。 “好大的灵力啊,真吓人,你不会真对我动手吧?我只是想来做个交易。”面对着灵力在30万年级别之上的左柏,披戴着火焰的年轻男人皱着眉头,假装一副生气的样子,但是他嘴角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挑衅的笑容。 “交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左柏问。 “你不猜一猜吗?我感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呢……你看起来像是知道很多事情似的,而且很多的事恐怕你还对你的王隐瞒着。你活了一把年纪了,肯定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吧?”池黎笑声听起来像是夜晚的鬼魅。 “我不想猜。”左柏双手上金色的斑纹已经密密麻麻地蔓延上了皮肤。 池黎开启了一个火焰护罩,收敛了笑容,看起来她对左柏多少还是有点忌惮,于是正色道:“你们的王要的只是火神谷的土地,我可以给现在就放你过去,而且你们突袭时,我的人绝不会插手……” 左柏十分震惊池黎所说的话,不知道他到底在计算着什么,他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发出温暖的絮光,就好像在请求着合作。 池黎看出了对面父女的顾忌,轻轻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说到:“不用感谢我了,毕竟,也没怎么费劲。另外一个呢,土地你们可以随意侵占,不过,有个女人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她要是受了一点伤,这场交易就此结束。” “什么女人?”左柏冷冷地问道,他慢慢变的松懈,远处黑色的大海上吹来巨大的海风,把他的长袍吹动得猎猎作响…… 这时候再在火神谷内部,一场婚礼正准备开始…… 第七十章 永生(三) 【狐族·鬼镇虚境】 “永生之神?那端呢,他那一半魔识附着的只是殇的一个分身吗?你是说小重天一直凌驾一切之上的主神只是个分身而已?”袖织雪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表情里既是惊愕,又是抗拒。 当然,洛栀讲述的那一切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殇的一个分身都恐怖如斯,那么本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她想起进入虚空时,那毁灭一切的力量,那时候连空气都在破裂,所有的水滴在消散,成片的光雨出现又快速消失,无尽的混沌崩开,就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天地尽头,操控着这一切…… 洛栀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袖织雪的理解没有错误,而她所能知道的太过有限了,关于殇的更多秘密,恐怕真的只有殇自己知道了。 伴随着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刹那间,两个少女所站着的地方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黑白色,袖织雪和洛栀两个人的身体也变成了黑白色,似乎所有的色彩都在消失。 “不好,这力量……是虚境里的那个殇出现了!”洛栀的手掌中突然出现一条银光闪闪的钢鞭,钢鞭的身体上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还有几片红色的花瓣轻附在上面。 这时一个婴儿赤身裸体地从戏台上走下来(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浑身被金红色的光芒笼罩着,身后好像悬浮着个太阳,细嫩的肌肤仿佛镀金般地发出亮光,他浑身笼罩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比在小重天时还要更加明显……当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黑白的影像,只有殇的身上带着色彩,象征着那不可与之匹敌的力量。 他缓缓地走向洛栀,赤裸的身体上渐渐萦绕起柔滑的金红色雾气,金色大雾温柔地围绕着周身浮动,应该是一层具有防御的保护膜。 洛栀捏着手里的钢鞭,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袖织雪已经召唤出墟火蝶,做好交手的准备。下一个瞬间,两人突然看见男婴的背后迸射出强烈的光芒,然后空气里一声锐利的尖叫声刺痛她们的耳膜,应该是空气炸裂发出的怪声,随后她们的视线里,无数血珠缓慢地飞扬在空气里,像是整个时空都变得缓慢起来。 绝望。 逃亡。 “什……什么……”洛栀低下头,看见自己手腕处那个整齐的圆形伤口不断往外喷血,自己左手的全部脉络刚刚已经被男婴无形的释放的灵气瞬间斩断了,这画面就好鹿秋当时发生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的殇留下的是鹿秋整条手臂。 袖织雪睁开眼睛时,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看见满地黑白夹杂的花瓣,原来刚刚殇发动攻击的时候,洛栀挡在袖织雪前面,尝试性地用自己的力量对抗了一下,所以几乎所有的灵力都砸向了洛栀那娇小的身躯。好在洛栀有接近三十万年级别的实力,否则刚刚殇那随意的一下,真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殇轻轻地用他修长的手指在空气里比划着,两个少女如望着悬崖般,立刻往后撤退着。大约过了一会,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裂缝,随着缓缓的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了,它好像带着无限的张力,正吞噬着眼前的一切事物…… 洛栀清晰的记得,当时在花海里,就是这个黑洞将她带进鬼镇…… “他在干什么?”袖织雪扶着重伤的洛栀,声音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摇摇欲坠,一股幽深凝重的气息漫进喉咙的同时,仿佛汪洋般没有尽头的灵力朝两人身体里席卷而入。袖织雪闭上眼睛,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泪…… 她的眼泪绝对不是因为殇的出现带来的恐惧和震撼,更像是一种共鸣,和殇那凌驾一切之上的力量引起的共鸣。袖织雪的墟火蝶在重生,前面被他的灵气斩断蝶翅再快速的重组着,一群鲜血般火红的蝴蝶围着两个少女飞舞着,整个虚空中好像只有墟火蝶和殇不是黑白色的…… 火蝴蝶组成了一个球状的罡罩,抵挡着黑洞中的吸力,当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洞吞噬时,甚至连地面都在瓦解时,袖织雪和洛栀却安然无恙的站在了原地。 “我先帮你修复脉络。”袖织雪轻轻地握紧洛栀受到重创的左手,随着墟火蝶带来的诡异力量,洛栀手腕里开始汩汩交错生长出血管筋腱,尖锐而巨大的痛觉一阵一阵地划破脑海……所有断裂的脉络和骨缝都在修复着,更迭着。 “啊,好痛。”洛栀发出银铃般的叫音,因为痛苦发出的尖叫让人心疼,她看见前方站在自己面前的裹在金红色里的殇好像眼神从平静变成了麻木,她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再次恢复了如初的状态。 前方传来殇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我一直在找你,从出生开始就在找寻着你,已经快几万年了,终于遇见了你。” 殇看向袖织雪的目光里无辜而可怜,他低着头,就像一种看着亲人的目光一样,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白的尽头,周围再次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墟火蝶用力地扇动着翅膀,它像是一小束红色的火焰停留在空气里,所有的冰冷和岑寂都被他吹散了。 袖织雪低头俯视脚下支离破碎的土地,殇的话似曾相识,不久前落实生似乎也这样对自己说过。 等待?寻找? 袖织雪双手抱头,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她看向身旁的洛栀,想要知道眼前的一切,然而,没有立刻有任何回应。 “……” “我知道的也只是你的母亲好像并非来自我们的世界,她可能和殇有某种关联。”洛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幽幽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沧桑和寂静,这个秘密她藏了很久,虽然袖织雪的母亲名义上是她的姐姐,但只有洛栀和她的父母才知道,袖织雪的母亲是当年在一个枯井旁捡回来的…… 第七十一章 永生(四) 虚境好像被破坏了,空间出现了漏洞,袖织雪站着的大地一直摇摇晃晃的。 但是她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牢牢地锁住洛栀的目光,焦急而热泪盈眶,她问:“我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洛栀握着拳头,掌心都要掐出血痕了,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眼前的少女,当年发生的一切。 袖织雪看起来很忧伤,一个妙龄少女,皮肤娇嫩细腻,一双细长的大眼睛笼在浓密的睫毛下,闪烁着清澈的光芒。她的嘴唇带着樱花般的淡粉色,柔软润泽,嘴角微微下坠,有一种微妙的弧度。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少女的温柔和天真,完全浸润在悲痛中。 对视着洛栀那深重的目光,她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我的母亲到底在哪?” “……”洛栀好像有点耐不住袖织雪的询问,差一丝就要沦陷了,“呃,其实你也应该能猜到的,你父亲贵为狐族大将军,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让他在失去妻子后却不敢去复仇。” 袖织雪面色冰冷,毫不怀疑地说出了殇的名字。 空气变得很安静。 “你的父亲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殇的强大已经不是能靠想象去描述的,他不想因为复仇,而牵连整个狐族,更重要的是保护你。”洛栀倒吸了一口冷气,虚境马上破碎而发出的白光,照耀在她深紫色的纱裙上,她细白而修长的腿部好像因为殇爆发出的气场,产生了一道淡淡的血迹。好在不是特别明显,就像一朵淡红色的花瓣掉落在上面。 “那母亲还活着?!”袖织雪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好像从未听见有关母亲尸体的说法。记得之前,她偷入袖家的墓冢时,曾发现狐族中那副标着母亲名字的冷棺,是空荡荡的,一直震撼不已,但是出于种种,她没有敢询问父亲。 “我还能再见到她?”袖织雪把胳膊抱起来,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有点无助。 洛栀本来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她眯着眼笑着,就像春天的桃花一样动人。她从前面搂住了袖织雪,抱着她的头,轻轻抚摸着,袖织雪正好钻进了她的怀里。 空气里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 两个少女正下意识地看向地面时,却突然感觉到身下一空,大地已经没有了踪影,她们快速地往下坠落着,整个人从高空直坠而下,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阿雪!”一个白衣身影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袖织雪走过来,她看了眼四周,发现又回到了鬼镇。随着白色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一个英俊无比的少年,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银剑,狭长而古老。那柄剑有着岁月的质感,如果他出剑,没有人能形容剑锋出鞘时的光芒和速度,没有人能想像,也没有几个人能闪避。就算各族强者,也必定会因这一剑而失色动容。 “玄灵。”袖织雪的情绪突然有点奔溃了,一看见张玄灵时,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那枚光眼,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 张玄灵抱起了地上的袖织雪,温柔地亲着她的脸颊,一旁的洛栀尴尬的扭过头去,径直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玄灵,你就不能等下再亲热吗?”鹿秋咳嗽了一声说,双手插在身后,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手臂已经被修补好,恢复了原有的力量。随后李长侵和玉杼,逐渐赶到。 看着彼此相安无事,大家都默默地松开了压抑在心头的焦虑。 “呃,不好意思。失礼了。”张玄灵将怀中的美丽少女放下了,他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终于回来了。”袖织雪呼吸着鬼镇里的空气,觉得舒畅无比,但无意间的一瞥,竟然发现那棵中央的樱花树已经消失了…… “咦,那棵树?” 张玄灵挑了挑眉毛,自己也颇为不解地说道:“就在你出来之前,那颗树就凭空消失了……外面的结界也全部被撤走了。” 洛栀也想起了那棵樱花树, 她直接走进去,她并没有忘记那个位置。在虚境中的一些时光里,隐隐约约能记起,有好几次她都被某种力量控制着,从树中走出,去执行着一些任务。但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一去回忆,就觉得脑海里有虫子在撕咬,发出锐利的疼痛。 她在原来栽着樱花树的位置,坐了下来,青青的草地上,有几片花瓣。 明明整棵树都消失了,怎么会留下这几片花瓣? 洛栀拾起了一片,只看了两眼,掌心忽然冒出了冷汗。 后面跟来的众人立刻发觉了她异样的表情,立刻问道:“洛姑娘,你在看什么?” 洛栀指了指落叶的根蒂,有点无法理解地说着:“这不是被风吹落的,也不是自然脱落的,是一种外力切下的。” 确实,叶蒂上的切口平滑而光整,几乎没有其他创口。 鹿秋皱起了眉说:“你的意思是剑气?” 洛栀冷冷地指着张玄灵腰间的长剑,说:“没错,是剑气,而且这股剑气带着一种上古的灵气。” 鹿秋的脸色变了,张玄灵还没有出过手攻击樱花树,况且谁手上的剑能发出如此锋锐而又集结着上古力量的剑气。 他蹲下,从草地上拾起了一根羽毛,也是被剑气摧落。 那种沉香般的气息很好闻,好像在哪闻过。 “难道……”鹿秋站了起来,似乎发现了新的东西,“是云灭剑的剑气!” “云灭剑?殇?”玉杼带着疑惑,附和着,听得出来声音在微微颤动。 洛栀看了眼袖织雪,雪水般冰冷的声音响起在空气里,“我们在虚境中确实见到了殇,但是这个花瓣绝对不可能是他斩断的。” 张玄灵的表情表出现不可置信的怀疑:“师父还活着?如果是云灭剑斩断的,那不就是他吗?” 经过袖织雪的讲述虚境中的经历后,所有人都惊讶住了。 这时候洛栀突然继续说道:“云灭剑是第一神剑,除非寄主死亡,不然永世只认一主。虚境中的只是殇的一个分身,凭着云灭剑的辨识,根本就无法操控它……” 鹿秋恍然大悟,将所有的线索拼在一起。 “你的意思……” “是殇本人也来了?” 第七十二章 反击 【炼心之地】 当短衣醒来时,看见牙座下一直站着守候的贺兰和疯婆,惺忪的眼睛一下变得清澈起来。 “你们一直在下面,看着我睡觉吗?” “是的。” “……” 封闭的议事厅里有种灰尘的味道,好像长年没人打扫,醒来的短衣轻吸一口气时,因为灰尘过多,不禁发出了呛咳。她白皙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阵干咳后,感到身心俱畅,进入虚境后这还是短衣第一次睡得这么香,一路上不是疲于奔命,就是和金刀帮的帮众们刀兵相见,十分的狼狈。 “我给你,倒杯水。”贺兰好像特别体贴这个小女帝,殷勤地递来一杯水,当然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小事一桩,只需要稍微地调动下灵力,就能从山寨内移出一杯水。 短衣抓起水杯的握柄,狼吞虎咽地喝完了,一丝没有女帝的威严和大家闺秀的矜持,愣是喝出了一种别人没有的可爱。冰冷的泉水从喉咙里流入,带着了所有的烦躁和朦胧,她揉了揉太阳穴,笑得明媚而动人。 在下面的贺兰和疯婆发出了嗤嗤的笑声,就像长辈看着族中的小姑娘,生出的关心和疼爱。 “你们不准笑喔,我可是女帝呢,你们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短衣见状,一脸尴尬,强装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 贺兰也见好就收,唯唯诺诺地说:“是的,女帝大人,你请吩咐。” 疯婆在一旁看着两人,突然感到心头暖暖的,自从自己亲手杀死了儿子以后,她心中一直都是悲痛万分。疯婆的年龄也已经在两百岁左右,是人族里的极限了,贺兰因为突破身躯束缚所以等同神的生命,老人两百年的生命里,看过很多悲欢离合,但还是觉得短衣的笑是最特别的,格外的温暖。 密室中由于周身的墙壁都是密不透风的,所以空气全是来自地底下,潮湿得像湖水一般。墙壁上奇奇怪怪的石头按照某种轨迹排列着,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偶尔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在议事厅里引起一阵空气波动。 在这个议事厅的右边有扇封死的石门,石门后面就是贺兰和疯婆在幻境中搜集的大量关于幻和魇的情报,不过大多都是无用的琐屑,里面也有幻境外情况的手抄本,诸如各个海岸的地图,港口位置,几乎应有尽有。这里可以说是山寨内最有价值和军事战略意义的地方之一,如果里面暗藏的情报流出到幻境外的任意一个异族中,都能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短衣扭头望着右边的高大的石门,上面雕饰着复杂而沧桑的纹路,密密麻麻的线条按照设计者的意图勾勒着,透露出久远岁月的气息,似乎有漫长的时光缓慢地从石门表面流淌过去,很难说这些石门是从什么年代就遗留下来了。 “为什么我感觉这道门有点怪怪的,好像比周围的那些石壁还要久远。”短衣陷入了石门那复杂的纹路中,眼中好像被勾了魂一样,变得很空白。 贺兰跟着短衣的方向看去,发觉大事不好,立刻抬手,发出一团黑气覆盖在那石门上面。 他大声地喊着:“你不要别看那门外的纹路!快回过头来!” 之前贺兰的声音都是低低的,缥缈的,若有若无的叙述着,但是这刻突然变得歇斯里底起来,短衣吓得连忙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贺兰。 疯婆也疾风般的挡在了短衣和那道石门之间,她沙哑地说着:“这石门是本来就在这个幻境里的,外面带着很独特的力量,能吸食人的精神,一旦陷入其中就会精疲力尽而死……” 短衣稍微缓缓了神说:“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将石门放在这。” 贺兰皱着眉毛,深思熟虑地说:“我们当初发觉这个石门的诡异之处时,就决定在周围建起这个密室,既希望通过石门来保护情报,也是想着如果有一天那个少年找到我们时,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里面,逃过一阵。” 短衣,再次看向了被黑气遮盖住纹路的巨大石门,约莫有三十几米高,此刻沉重而严丝合缝地紧闭在一起,以肉眼判断来说,很难用外力开启。 “那你们怎么进去?靠灵力,好像不太能推开这扇门吧?”短衣仰着脖子打量远处的石门,她感觉整个人都几乎要后空翻了,才勉强看到石门的顶。 贺兰缓慢地走到大门前面,他从漆黑的气体里伸出同样发黑的手指,仿佛抚摸清晨树叶上的露珠一样,温柔地在粗糙的石门上抚摸着。无数蚕丝般细微的金色光线,从他手指上流动而出,在两扇石门的合缝交界处,缓慢编织缠绕着,渐渐形成一个封闭循环的花纹,花纹的编织密度极高,缠绕动线也诡谲复杂。短衣看得不是很明白,正琢磨着,就看见巨大的石门突然缓慢沉重地移动起来,寂静而空旷的地底,发出巨大的轰鸣。 “你……你怎么做到的?”短衣惊讶得合不拢嘴,忍不住从牙座上走下,靠近贺兰,小声地问道。 “一般来说,灵气确实无法打开这扇奇怪的门,但是我并不是用灵力打开的……我的身体能化成影子,而影子恰恰能遮盖住全部的纹路,然后我再用一部分身体变成气体,通过这个石门上的一个小口子进入石门后面,只要稍微发力,就能推动了。”贺兰解释着说,其实石门之所以极其难以推动,就是凭借着表面的纹路。 短衣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当再次说起关于石门外那吸**神的力量时,疯婆思考了片刻,突然产生了一个可能解决困境的方法……如果利用短衣为诱饵,把少年诱骗到这个地方,再开启石门的纹路,想办法让石门吸食少年的精神游丝,那么少年就会变得极其脆弱……面对短衣这么大的诱饵,他不可能不亲自前来,就算到时候无法完全吸食干净少年的精神游丝,那么也能很大程度的牵制住他,到时候贺兰和疯婆就有六成的胜算…… 疯婆马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兰和短衣,三人默不做声,整个议事厅里一片寂静…… “好。” “我也赞成。” 第七十三章 古剑 【炼心之地·金刀帮辖地】 一个全身披着金色鳞片的少年站在空旷的土地上,双手交叉在身身后,蒙着纱布的双眼发出金色的光芒。 一会后,抽回的金色细丝钻回了纱布下的双眸。 他咧嘴笑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时灰蓝色的天空上,一团巨大的白色光芒仿佛流星般呼啸着,朝着幻境北边的一块边界的山峰上快速飞去。随后,少年身上无数耀眼的金色鳞片脱落下来,在天空中拉成金丝网,仿佛一个捕捉狂兽的牢笼……闪烁不熄的光晕将四周的树木照耀得仿佛金色的珍宝。 卸下鳞片后,少年赤身裸体的站在土地上,他朝不远处的一个奴仆打扮的人招了招手,那个奴仆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递来。他一挥手,衣服就顺着手臂滑入,一件黑色的长袍随即包裹住那略显瘦弱的身体。 “你先退下吧。”少年朝奴仆做了个退下的手示,奴仆连忙跑开了。 这时候天空那张金色的网掉落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就像一个软甲一样。 “还挺合身。”少年对这刚刚新制的衣服颇为满意,穿上人族的衣服似乎挺舒服的,之前一直是鳞甲覆身,所以总觉得活动很不自在,现在舒畅多了。 整个天地的风声都在尖锐呼啸,他身上的软甲渐渐平息的光晕仿佛一朵巨大的金色花朵柔软地舒展绽放,几缕金色光芒飞快地旋转游动……这时候恰巧天上,一只巨大的白羽鸟飞过,它小山般庞大的身躯,仿佛一朵黑云挡在了上方,金色的光芒又变得耀眼起来…… 少年一怒,抬手一指,那只白羽鸟边上飞过一道金光,它抖落一身绒毛,吓得连忙飞走。 刺眼的金色光芒瞬间消失了,浩渺无限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站在空旷的大地上,迎风而立的身影。辽阔的天地间一片怆然的寂静,沉甸甸的白云之下是金刀帮的属地,一堆帮众内外把守着,看起来训练有素。 “终于可以出去了。”少年那湖面般平静的心被打碎了,活跃起来,他心里充满了微茫的渺小感。在这庞然悠远的天地之间,即使贵为古剑之身的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神魔千万的寿命,在百亿年静默无声的宇宙历史里,只是萤火匆忙的一次悲伤的闪烁罢了。 他青绿色的长袍,被风卷动着,猎猎之声听上去仿佛一支单调而伤感的歌谣,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谁会在乎一柄剑的过往,大多的人只将他看成杀人的利器。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云欲。 只是很久没有人呼唤过他了,上一个呼唤他的人张什么样子,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个书生无欲无求,所以云欲便为他所用……只可惜书生平淡的性格,一生只是携着古剑流浪各地,从未拿他换取权利或者荣耀。 云欲很喜欢那个书生,可是他是人类,最后终于还是逃不脱寿命的禁锢,死在了流浪的旅途上。再后来他被贺兰和疯婆无意间拾取,只可惜那时候的云欲已经修成人身,不甘心再成为他人手中之剑,所以他奋起杀戮…… “找到了?”突然几个背上绑着金刀的彪形大汉凭空出现,半跪在云欲面前,云欲质问着,语气里尽显杀意。 “找到了。”那些彪汉面孔坚毅刚硬,仿佛被风雪吹刻千年的山脉。 云欲闭上了眼睛。 尽力感知着这个幻境内的灵力变化,他微微皱着眉头,神情疑惑,仿佛对自己的感知有点无法相信。 他问:“我前面朝你们发来的地点派遣了一支前锋,既作为灵力捕捉的一个点,也作为试探性的进攻,你们感应到了那支队伍的生命迹象了吗?” 其中一人睁开眼睛,脸上充满了迷茫而又略微恐惧的表情,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仿佛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瞬杀,那些被派去的人,一瞬间就死光了。” 少年点点头,脸色凝重地说:“没错,你感应的和我一样。” “……” 【炼心之地·边界山寨】 满地血迹斑斑的尸体。 短衣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稍显急躁的心跳,说:“贺兰,你怎么一出手就杀死了这么多人,就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吗?” 短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这些死去的人,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预感。 贺兰似乎对她的所思所感完全清楚,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抱歉,下次我会先让你离开,再出手。但是这些人身上有着一种回馈信息的咒文,他们是金刀帮派来的,如果不立刻解决了他们,我害怕以那个少年的能力会获得更多的信息。” “原来如此。”短衣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一股轻微的不适从心口蔓延开来,她好像又错怪了贺兰。 贺兰按照人族换算年龄计算来看,应该算是短衣父亲辈的人物,她似乎对贺兰有种很亲密的依赖,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直接就说出了口。她两道斜飞入鬓角的浓密眉毛下,是笼罩在狭长阴影里的碧绿瞳孔,短衣自责的扯了扯一旁疯婆的衣袖。 疯婆说:“没事,你随意责骂他就是了,按照尊卑来说,我们都是只是叙白国的刺客而已。” 贺兰点点头,他虽然年龄比疯婆大上许多,但是对于这个人族老人,还是十分的尊敬。 短衣用力地摇头说:“不,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疯婆和蔼地笑着,手中的铁杖插入了地上,轻轻地扬了扬手,空气里一条漂亮的淡金色透明涟漪,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朝那些死去的金刀帮帮众的身体劈砍而去,他们身上爆炸出一道狭长深邃的裂缝,血水四散激射。 短衣低下头,顺着婆婆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人…… 疯婆耐人寻味地说着:“这样势必更会激怒他,引诱他提前来袭,我们去做好准备吧。” 短衣同意的点点头。 第七十四章 杀戮(一) 贺兰刚准备开始去弄陷阱,朝疯婆抛去一个离开的目光,而就在这时,山寨的上空突然飞下无数柄金色巨剑,就像流星一般插入大地。 那些剑端陷在泥土里,把坚硬的土地生生地撕开一道裂缝。 随后,伴随着一声石裂般巨大的爆炸声。 天上卷动云层里,慢慢出现了一个大洞,就仿佛被一双手强行撑开,漏出大量的金光。 可能是那爆炸声引起的波动,山寨内稍微矮小一点的土墙瞬间就崩塌碎裂,坍圮成一撮黄沙,像河水一样平摊在地面上。 “这么快就来了,看来我还是没有处理得再快点。”贺兰看着那大洞倾泻而下的金光,隐隐感到云欲已经来临了。 随着金色巨剑在地面上越插越多,掀起了一圈金色气浪。 是剑气。 寨中其他灵力低下的部众已经被这股磅礴的气浪掀得远远飞去,他们完全暴露在气流的攻击范围内,身体被狂风席卷着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飘飞而去,一边后退,一边撞击着沿途的房屋,发出肋骨断裂的沙沙声。 疯婆和贺兰左右围住短衣,两人身上的灵气和那剑气相互撞击摩擦着,就像风中滚动的砂砾,发出奇怪的细声。短衣夹在之中,脚踝上的银铃铛因为气场的浮动,发出了脆响。 “来了。”贺兰血红色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气态的身体瞬间膨胀了数倍,他朝天穹急促飞去,就像黑夜来袭。那浑身幽冷的气息,就像雪谷里的冰狼吐纳的气,带着无比的苍凉。 贺兰靠近了上空那个巨大的黑洞,里面的金色巨剑不再像大雨一样倾斜着射下,当刺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散去……天空中颓然飞下的,是披着青绿色长袍,外面还套着金色软甲的一个少年,他的呼吸仿佛游丝,表情冰冷,整个人就像杀戾的鬼使。 “终于抓到你们了。”云欲像陨石般坠落而来,全身剑气无懈可击,他回身巧妙的一指,一股剑气就顺着贺兰的身躯飞了过去。云欲本身就是古剑之一,所以起手之间,哪怕只是指尖轻点,都是古来凛然的剑气。 那一束剑虽然被贺兰躲过,但还是微微震慑住了他。没有人可以容忍时间,在这样的敌人面前,稍微停顿一刻,只是一瞬间就能结束人性命的剑。 说实话,云欲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了,他也有点兴奋了,露出了炽热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追求突破的欲望。如果今天他是最后一个走出这里的人,那么云欲将获得永远的自由身了。 在幻和魇编织的这段岁月里,他努力修炼,眼里只有剑,心中也只有剑。寂寞是一种很遥远、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的事物,可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有等,等待着那个猎杀的时刻的来临。这种唯一的等待成了他深入骨髓的寂寞的源头,他只有等待,生命中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 贺兰咧嘴笑着,刹那间,小山峰般的黑色身躯分裂成了十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同时窜向云欲的身躯,好像想要直接从少年的身体里穿过。 “当我的剑寻找到你的咽喉,眼看着鲜血弥漫空气,你就知道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云欲幽幽地说着,丝毫没有想要躲开的举动。 刹那间,贺兰分出的十团黑气就已经来到了少年的身旁,马上就要穿破他的胸膛。而就在这时,云欲先后扣动中指和食指,剑气从体内外漏,怦然一声推开了那些森然冒着冷气的黑色团影。 还没有结束。 云欲的手臂突然一圈金光纹路闪现,他一扣无名指,天上又流星般的飞下金色巨剑……那些剑全部都砸向了贺兰的身上…… 贺兰化成的十个分身,被击碎了三个,就像破碎的镜面一样洒在空气里。他开始汇聚四周的力量,吸食着暗影,因为影子和阴影都被贺兰吸入,原本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都失去该有的颜色。甚至,日月星辰都被这充满死意的阴暗所笼罩,黯淡了下来。 贺兰之所以强大,就是体现在对于暗影系列秘术的运用,他能吞没黑暗,然后在制造黑暗,吞噬光明…… 两人所在的那片天空,顷刻间变成了漆黑的战场,不再有一点光芒。 随着一声年轻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云欲的身躯已经感到锐利的痛,双眼却没有闭上。他眼眶里残留的泪水,混合着眼珠内部流出的红血,飞洒在辽阔的黑暗上空。他的身上残留着仿佛贺兰特有标志的黑色秘术幻化成的影子剑,那是实体的力量,影子剑端下正在流动着冰冷的血液。 云欲睁着双眼,难以置信自己感应到前面的中年人的灵力强度,一个崭新的、超越一切法则的、具有压倒性力量的四十五万年级别强者已经诞生了。 “赢了吗?”短衣问疯婆,而奇怪的是疯婆都无法看清漆黑的暗黑上空里发生的一切,但是她竟然看得清清楚楚。 疯婆一挥铁杖,几根精神游丝钻进了那黑色的帷幕里,就像湖水悄悄渗入一样,她察觉到不对劲。事情还没结束。她认真思考了片刻,眼睛突然变得恐慌起来,疯婆将铁杖用力地插入大地,地面上钻出一只巨大的石柱刺向那个暗空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贺兰被推出了幽影里,他的分身全部被打碎了,本体就像一颗重心倾斜的黑色陨铁,朝山寨摇摇欲坠地飞来,正好砸在了疯婆的石柱上。他红色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全身的灵力已经一丝不存……只有微弱的呼吸像萤火一样在苟延残喘着…… 黑色夜幕全部褪去,云欲飞出了那团阴影,朝短衣而来。 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好像很抱歉地说着:“虽然这个怪物的确很强,可惜遇上了我,我们虽然实力相当,但是贺兰却忘记了,我来的时候开了个黑洞……” 疯婆和短衣立刻看向了那个黑洞,发现一群手持金刀的男人正从那,一个个跃下…… 第七十五章 杀戮(二) 【西海南岸·火神谷】 左柏和左无心偷偷带领着鲛人族士兵,不急不缓地穿过茂密的树林,行进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远远地,透着光斑的云层之下,看见火神殿出现高高的山峰之上。 “让后面跟着的士兵,做好准备。”左柏小声对着左无心说着,她立刻挥舞着手,打出暗号,让身后的士兵做好备战。 左无心还是有丝顾虑,“父亲大人,我总觉得池黎在算计我们,这会不会是场陷阱。” 左柏点点头,感慨地说:“据情报来看,今日火神谷内新婚的女人叫妃苓,是池黎最爱的女人,按照我对这个人的分析,他确实有可能为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如果他突然反悔,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怎么办?!”左无心始终对池黎抱着很大的敌意,他那双红水晶般的眼睛里充斥着的野心,决定不会是假的,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族人。 左柏皱起了眉骨,长着褐班的眉头看起来很凝重,他说:“如果真的被设计了,我也想好了办法逃出来。” 左无心正想继续追问,是什么办法,已经被父亲的手势打断了,这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整只队伍再次开始像蠕动的爬虫一样缓慢地接近火神殿,凭借着周围的密林,很难被察觉。 阳光此刻已经清澈发亮,一束束炽热的光线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淡淡的云影投射在火神谷内巨大的林木之上。 当初火神谷的设计师,为了让哨兵更容易进行侦察,所以内部的白色建筑,都遵循着居高临下的原则。每座建筑都极其的高,最高的塔楼顶端上,都站着哨兵。而此刻火神殿内巨大的吊钟正在发出浑厚而辽远的钟声,白羽鸟从屋顶连排飞起,沿着密集的白色建筑急速飞过,天地间传来无数夹杂在钟声里锐利的啼鸣。 这钟声。 是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火神殿的周围上,已经逐渐出现了不少的客人,他们一个个地走入殿内,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形成对比的是,在大殿门口徘徊着一个忧郁的白衣老人,他体型颇为壮硕,浑身上下隐隐缭绕着一股沉稳而厚重的药香,他那双苍老但布满老茧的手,有一道道细长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长年握针器而形成的。 老人好像在等什么。 “是药王?”左无心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老人,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想,药王是怕夷舒来火神谷捣乱?夷舒和妃苓的关系几乎整个神族的人都知道……不过她庆幸,好在王已经服下断肠水,失去了关于妃苓大部分的记忆。 时辰尚早,左柏和左无心在百米之外潜伏着,寻找着袭击的时刻。他们已经置身在火神谷海拔较高的密林里,偷偷从高空望下去,可以看见外围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海上巨鲨正竟相逐食着。 此时火神殿内,也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来自各个地区的客人们将礼物放在台下,各种珍宝堆积如山。那些挽起袖子甚至赤膊的奴仆们,正扛着沉甸甸的礼箱,一件件地往火神殿深处的走廊抬去,在走廊的尽头是储物间,正好能装下这些礼箱。 “真热闹。” “……” “火神谷的新主人要大婚了,能不闹出大点的动静吗?” “听说新娘是个绝世的美人。” “……” 进入殿内的客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大多数是火之部落的中高级头目,因为火神谷一向不论贫贱,所以一般的族人来的也很多,不时有拿着风车的小孩儿,穿着新衣在殿上奔跑嬉戏。 而随着起哄声,在最高的大殿上方,这场婚礼的主人,池暮终于登场了。 他披着暗红色的铠甲,这是历代火神成婚的礼袍,寓意守护一生,情愿为之披甲而战,誓死相随。池暮的长想算不上英俊,但是也是十分的儒雅干净,有着书生的文弱,披上红甲后反而显得威严了许多。 妃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此刻盛装出席的她细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全身的肌肤就像白雪一样皙白,身后的墨色长发在灯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魔族的女孩子,似乎都有着摄人心魄的外貌,像妃楹,还有一身戎装的玉杼。 她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淡淡的酸楚……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炼心之地·边境山寨】 天边那个黑洞里跳出的一个个手持金刀的男人,聚拢在云欲神旁,他们盯着短衣那无暇的脸庞,就像狂兽看着猎物一般。 不久之前,这片祥和安定的盛世繁华里,还是一片融洽的农作景象,此刻已经全然笼罩在无尽的杀戮里。短衣看着天边的那个巨大黑洞,如果当阳光重新照耀,光明驱逐黑暗之后,咫尺距离的此处,是否会再次变成欢乐安稳的平凡俗世,百姓安居乐业,岁月温婉静好。 “你们要的只不过是我的性命,给你们就是了。”短衣不顾疯婆的阻拦,从老人的背后静默的走出,脸上是风一般的平静和淡然。 她如果没有这个女帝的身份,做一个平常的百姓会更加自在开心吧。就像在翎歌国曾经失去记忆的自己,流浪在街道上,每天微笑着迎接来来往往的过客,她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的情感,因为短衣知道短暂相逢之后,也许此生都不会再次相逢…… 短衣转过头,看了看此刻正满眼绝望而发呆疯婆,老人的目光里滚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色,短衣低声说着:“婆婆,我们输了……但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孩子……”疯婆的声音有一些异样,几乎带着黏液的糅合。 云欲随着疯婆的视线移向短衣,他皱紧眉头,凝聚起视线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地决定: 投降。 少年突然跪在大地上,他双手放在胸前,虔诚地笑着…… 原来他在和贺兰的战斗中,一直观察着短衣…… 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短衣身上的气味和他以前的主人几乎一模一样,按照云欲的推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短衣应该是那人的后代…… 第七十六章 云戮(三 ) 当云欲跪在地面上时,他身后的那些帮众们也立刻跪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拥着大好的局势,却选择投降了吗? 可能没有人能理解云欲的心情,剑灵最重主仆情感,虽然剑刃之下是双锋的无情和茹毛饮血,但只有手握长剑的人,才知道,每一次挥舞都交织着万千的情绪,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成为屠戮的恶魔。 “投降?”短衣绝美的唇形微微张大着,像打开的花瓣,同时她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诧异。 云欲回答着:“是的,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剑。” 他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如炬,清清冷冷的表情让人觉得像是远远的横山。短衣从死亡边缘就这么走了过来,她先是绕着云欲走了一圈,然后突然俏皮地朝他笑了一下。 “没想到我这么有魅力。” “……” 一旁的贺兰在疯婆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看见短衣的笑容那一刻,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值了。 人族情感最是复杂,看管了尔虞我诈的阴谋,疯婆那双眼睛已经沉淀地愈加清晰犀利,就像鹰眼,直接能窥破当局者的心境。她能感到云欲的眼神是真实的,他真的是选择了加入短衣的队伍。 “我听说,剑灵要是挑了新的主人,就会随即消失而化身成剑……”疯婆有点不理解云欲的决定,他这么多年一直追求的不就是自由之身吗?他瘦削的身躯在山寨空旷的土地上,显得极其的渺小,一只白羽鸟飞过,朝他啼叫一声,那一声十分的悲怆。 “是的,我无法对她出手,她身上的气息和我曾经的主人,或者说是朋友,几乎一模一样……我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以后就这样待在寂静的剑身之中,未必就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后悔?” “剑,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云欲说完后,缓缓朝短衣走去,露出了一个很温暖的笑容,就像看着很久以前的那个朋友一样。 “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他似懂非懂地说着,眼眶突然红红的,也许是不想让人看见他这时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提早化剑。 金色的长剑插在地上。 短衣走来,直接拔起,那一刻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像云海一样翻涌。 也许只有她能真正的驾驭这把剑,纯净无暇的心境不会被这柄剑吸食光精神游丝。 她请挥一剑,风便呼啸着而来,手握这最特别的古剑,从此她也就掌握了能操控人心的能力。 “第一道试炼,这样算通过了吗?”短衣自言自语着。 此时,却有一个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声音在回应着她:“恭喜你,接下来要开始第二道考验了……这次你的任务是找到一个小腿上刺着蛇图腾的人,并且杀死他!” 那个声音转瞬即逝。 同时,周围的幻境开始更迭,他们出现在了大漠中央。 “……” 【魔族·云荒城】 城头上。 一个楚楚动人的艳丽女子孤身站在风雪里,白茫茫的小雪花落在发丝上,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看轻一切的漠然,那本就无情而下的疾雪将她的脸修饰得仿佛遥远的雪莲。 从天边来的风将她黑色的纱裙吹得猎猎作响,她迷人的胸口被包裹出曼妙的曲线,高高开叉的裙摆下,她那双修长而迷人的腿,在风雪白张亮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突然,妩媚动人的少女抬起手,拂掉肩上的雪花,她五官早已经成熟美艳得比那些真正的女人还要具有侵略性。 妃楹,是这个少女的名字。 魔君,是这个少女的称呼。 “火神谷那边估计已经要开始动手了,我们要出发了吗?”少妃楹身后正站着一个披着银甲的女子,她轻声地询问着,语气有点急促。 妃楹没有理会的意思,自顾自地看着城头的大雪,只有冰冷的空气能稍微冻住她那沉重的身躯。 大约过了一会后,妃楹终于有气无力地说着:“玉杼,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妃楹转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的玉杼,她身上的银甲被雪花擦得发亮。 玉杼糯糯地说了句“好”。就走下了城头,迎面撞见了鹿秋,他青色的胡茬上是沿途未抹去的雪花。 “杼儿,怎么了,你不是去见魔君了吗?”鹿秋笑着问,他们从鬼镇回来已经一天了,现在已经开始重新操持着军务。 玉杼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魔君比之前的状态好多了,但好像还有有点郁郁寡欢的。” “没事,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由我们去做就好了。”鹿秋心疼地看着玉杼,她的脸颊因为近日来鬼镇的奔波显得黄里带白,瘦得教人担心,就好象大病新愈的人。 玉杼点点头,望着被风雪照亮的沿途,波光粼粼的雪色城墙像闪烁的碎银,她一边拉着鹿秋朝城下走去,一边微微苦笑地说:“又要开始忙碌了。” “其实习惯就好,毕竟我们的女将军可是魔族顶梁柱!我那边的人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动身,我计算了下,等火神谷那边大战结束,我们正好可以抵达收拾残局。”鹿秋揉揉眉毛,风吹着他的发梢,头发和眉毛都格外浓密,整张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不过,不知道狐族那边会有什么动作,我觉得落石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任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有不知他会采取怎么样的手段介入。” “你说的对,那到时候,我先带着银甲军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我,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玉杼看着鹿秋凝重的神情,心里升起一些心疼,其实她心里有时候也不确定自己对这个看起来像兄长一样的男人,是不是像妃楹对夷舒那种爱恋。 鹿秋听完玉杼的话时,他的脸上的凝重转瞬又变得平静了,表情看不真切,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温柔,“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先去打头阵,这件事可没得商量,你在外面接应我就好。” “小心。”玉杼伸出手在鹿秋的铠甲上轻轻的比划了一下,她目光里的心疼又浓了一些。漫天翻滚的风雪,包围着天空下的一切,活着,抑或者没有呼吸的。 第七十七章 火凤凰的降临 【火神谷·火神殿】 随着一声清脆尖锐的凤鸣,一只巨大的火凤凰从葱郁的树顶掠过,停在了火神殿外。 一个紫袍冷面的男人从凤凰一跃而下,地面上的落叶都被烧成了灰烬,黑色的叶骨成了幽然的白气。空气的温度极速的上升着,这并不是运用了某种秘术,而是他天生自带的气场。 池黎。 这个真正地能运用火摧毁世间的人。 他直接推开了门口的守卫,身影消失在门前,当他出现在内殿时,所有人都重新回归鸦雀无声的死寂。 “他还是来了。”妃苓幽然地说着,红色的纱衣覆盖在地面上,就像一朵鲜红的火莲花。 也许是早有预料。 她让池暮提前在殿中设置了伏兵,在两边的屏风后,有一群人一直低头伫立在黑暗里,仿佛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容器一般潜藏着。直到听见走大殿上池黎规律的脚步声,他们才轻轻地抬起头,那双藏在黑暗里的眸子反射出红火焰的光芒,他们看着那个全身披戴着火焰的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恐惧来。 “镇守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派往驻扎中州人族的叙白国吗?”池暮惊讶地看着池黎走来,他们虽然有着相同的姓氏,但其实毫无血液关系,甚至可以说一直处于斗关系。这次大婚,为了防止池黎捣乱,他还故意请求父亲将池黎派往叙白国驻军。 空旷的脚步在大殿上一步步地接近,令人不寒而栗。 “你难道猜不出,我为什么而来吗?”池黎的话音里显得愤怒,他抬起手一挥,两边的屏风顷刻间变成了一团大火,而那些躲在后面的伏兵立刻冲向了池黎。 池黎绝美的容颜上完全是不屑一顾的神情,他红水晶般的眼眸闭上后,坚硬的古老地面喷射出一束束夺目的火柱,力道万钧地插进那些靠近的伏兵的身体里,瞬间,那些火焰就凌空构成了一圈不可阻挡的火阵。 大火在不断地吞噬那些士兵的身体,直至烧得肌肤变成脓液,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白骨。 池黎的表情就像漆黑水面般纹丝不动,翻滚着的怒气依然旋转在眼底。 “你这样做,不怕被你的族人们所反抗吗?”药王霍青低声呵斥着,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稳重和克制,他护在池暮的面前,害怕池黎做出什么事来。自从由小重天来到火神谷后,霍青就成了池暮一派的强有力支持者,所以大婚时,理所当然地赶来了。 “药王,我劝你最好别插手我的事,不然我可不介意你和那些人一样。”池黎挑了挑他漆黑锋利的眉毛,朝着那些大火中失声尖叫的士兵,坏坏地笑着。 “你还是别闹了,现在回头,还可以补救……”霍青看着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是带着明显的劝说,“如果你执意在今天大开杀戒,整个火神谷将回天乏术啊。”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暗暗地进行了灵力的对拼,周围形成了一圈气体对流,冲击着四边的柱子。 大殿上的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无限惊讶。虽然以前就听过霍青的威名,甚至很多人都传说他是小重天除了殇以外的最强之神,但是此刻亲眼所见时,这种震撼难以言述。他优雅而低调的黑色长袍上,仿佛游动着一层漆黑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使者,苍老的容颜笼罩在让人心生敬畏的光芒里。 这场灵力的比较,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停手了。 因为殿外闯入了一群真正的入侵者。 有两个脚步声在往这里而来。 其中一人的脚步优雅而克制,她的脚底镶嵌着金属勾边的靴子,撞击坚硬的石材地面时,也只是轻微地发出一点点声音来,她的脚步声间隔几乎完全一致,声音大小听起来似乎没有变化,仿佛一个计时精准的仪器,按照固定的频率发声。从这一点看来,她的性格应该非常理性而克制。 而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就非常清楚,甚至有些简单了。他的步伐明显要快很多,脚步声里带着一股锐利的冲劲儿。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清晰的战鼓,充满了一种年老而集聚的强大力量。 当脚步声停止在大殿上时,池黎把僵硬的身子轻轻朝前倾斜,他低垂着眸子,鞠躬致意:“左族长,你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但是听得出,冰冷的语调中,明显带着一种不羁的杀戾。 左柏和左无心身后是三万鲛人族精兵,这一战明显势在必得。 “是的,我遵守约定而来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左柏朝池暮的方向指了指,他压抑着心里的忐忑,看着前方这在烈火中焚烧是宫殿。 妃苓叹息般的眼神停留在池黎的身上,她摇着头说:“我不准你们任何人破坏我的婚礼。” 这时殿内的其他送礼的客人们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没想到一场盛大的婚礼,竟然成了开演的修罗场。 池黎一个瞬杀,带走了身旁最后一个士兵的生命,他走过那个士兵身边的时候,冲他淡淡地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长发像是一瀑流动的黑云,散发着橡木的幽然气味。 房间很大。光线很暗。 火神殿内,不再有任何的摆设,四壁上也没有任何的花纹装饰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穹顶高高耸起,往上汇聚成一个尖顶。房间两边是一排闪烁跳动的杀戮火焰,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光亮。池暮和霍青的影子拓印在滚烫的的宫殿地面上,看上去像是两道薄薄的鬼魂。 池黎站立在他们的前方,双眼中翻滚的怒意一直没有停息,但是,以他这样出类拔萃的火族秘术的运用,只要使出全力一击,这世间根本没有多人能承受的住。自从左柏的到来后,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些殿内的火焰翻涌得越发强烈…… 此刻他站在房间中央,周围的生命随着一声声凄厉叫声的戛然而止,正慢慢消失,一切都静止得有些可怕,像是置身在剧烈风暴的风眼之中,耳朵里甚至能够听见寂静的弦音。 第七十八章 两难 “……”妃苓看见池黎因为自己而与鲛人族合谋入侵,心中隐隐的感到愧疚,她的眼神在闪烁,低声下气地对池黎说着:“你不要这样好吗?只要你现在重新站回我们这边,这次事情过后,我可以说服池暮把火神的爵位让给你,你只要保证我们余生平安就够了。” “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把神位让给我?”池黎坏坏地笑着,那笑声里既夹杂着痛苦,又带着一丝犹豫。 “……” 当妃苓看向披着红色铠甲的池暮时,他先是低头踌躇了会,但转瞬就同意了,“只要你能保证我和苓儿平安无事,这火族之王的位置,我让给你就是。” 池黎震惊了,他本以为懦弱的池暮会贪恋王权带来的快感,但是没想到回得到这样的答案。火神这个位置在以往也许只是一族之长,但在这个时候却被赋予了非凡的意义,因为风神夷舒已经叛出神族,重掌鲛人之地,而花神洛栀下落不明,剑神张玄灵情系狐帝袖织雪,所以神族高阶级的神位上只有药王霍青和火神……药王不喜欢权利之逐,也就是说,如果池黎能取得火神之位,那么他就有望成为神族的主神,统领小重天余下的所有神众,完全控制住神族。 他犹豫了,那红色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思虑。 他爱妃苓更多点,还是喜欢权利更多点,这一刻,池黎陷入了真正的两难之地。 左柏看出了池黎的心动、举棋不定,“既然你这么为难,那让我来帮你做出决定吧。” 左柏从长袍内拔出了海神三叉戟,径直飞身杀向池暮,那一戟带着大海般的汹涌力量,虽然几乎没什么花俏的动作,但是几乎看不见戟身,就好像幻影一般。 霍青踩住地面,用力撑开一个护障,想挡在左柏之前,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了池暮边上。 “咔嚓”。 海神戟直接插进了池暮的胸膛,寂静的殿内,几声“咔嚓”的脆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不……不可能。”池暮不可置信地站着没有动,一会儿,海神戟拔出后,那巨大的洞口一直大量地往外流着鲜血。他胸膛的肋骨已经碎裂,心脏被戟刃刺破了一半。他忍不住剧痛,弯下腰,跪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那种阴冷的恐惧感从胃里汹涌而出,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的身体。 左柏满意地看着仿佛已经死去的池暮,他此刻正僵硬地扭动起身体,目光幽冷而混浊,他胸口海神戟刺出的血洞很深且大,几乎快要占据半个身体了。他艰难地转动身体,看向妃苓,混浊黏稠的目光里是惋惜和遗憾。 “你……你居然敢杀火神。”霍青年迈的脸上怒气重重,瞳孔一紧,全身涌动出惊人的灵力,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左柏脚下的地上,噌噌噌蹿起无数尖锐的石刺,仿佛疯狂生长的竹笋一样,破地而起。左柏一戟带过,那些石刺纷纷碎裂成渣。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无比,霍青和左柏四目相对着,谁都没有再出手,似乎在寻找着彼此的破绽。 这时,妃苓将池暮拥入怀里,就像照顾着一个大病一场的孩子,她说:“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池暮嘴角露出花朵一样的笑容,鲜血滴在他红色的战甲之上,渲染得更加浓重。 他捂着胸口止不住的鲜血说:“如果能提前遇见你,那该多好,这样就没人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其实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和夷舒的故事,也知道你和池黎的故事……可我就是这么傻,就是控住不住自己去爱你,心疼你。” 池暮伸手去抚摸妃苓的脸庞,但是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又缩回了,“我这满是鲜血的手,会把你弄脏……” “不,你会活着,我还没带你回我的故乡,带你去看那开满红花的摄魂树,我不准你死。”妃苓捧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鲜血在她干净的脸上蔓延着,就像破碎了的砚台,洒下的水墨。 “可……可我已经来不及了。”池暮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他的双手从妃苓脸上滑落,眼睛渐渐的闭上,感到生命正在进入一层无法抵挡的黑暗里。 “……”池黎目睹着这一切,他懊悔自己没有出手挡下左柏那致命的一戟,看着倒在妃苓怀中已经接近死亡的池暮,“苓儿,你听我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妃苓歇斯里底地朝他喊着:“够了,你不要再骗我了,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就是为了那个火神的爵位。” 妃苓冷酷无情的话语像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胸上,池黎握着那双拳头,全身的烈火疯狂地燃烧着,他尖叫着,疯狂着,好像整个世界要塌了下来。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他哀求着说。 但是妃苓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回过神来,看着池黎俊美到极致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心里感到一种淡淡的悲哀。 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爱? 呵呵。她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明显感觉到舌头上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被大火焚烧过后的神殿里空荡荡的,和当初那个载着堆积如山的礼品的大殿,已经截然不同,殿内的客人想趁乱逃出大殿时,都被填堵在殿外的士兵杀得一干二净了。只是大殿的最上方,妃苓拥着池暮的位置,此刻依然还未陷在火里。 左柏和霍青有强大的灵力护体,所以大火也只是绕过。 大火在蔓延,透过火光可以看见里面灼烧着的那团血肉模糊的残骨碎肉,仔细凝听,依然可以听见红色的烈焰内部发出的微弱呼吸和心跳,那些火族伏兵还没有完全死透,他顽们强的生命力真让人惊讶。 “出去再说。”霍青将目光移动到殿外,同时扣动出一圈灵气,熄灭沿途的火光,他挡在最前面,身后是妃苓背着奄奄一息的池暮。 左柏和左无心想要动手阻止,却发现池黎的眼神很可怕,明显带着敌意,便一步步往殿外退去…… 第七十九章 耀世之莲 “你确定要与我为敌?我身后可是有两万精锐的士兵!”左柏举着海神戟,指着池黎问,他黑色的风袍在身后烈烈作响,发出海浪翻腾一般的声音。 左柏看起来十分威严,一身深蓝色战袍,袍子的边缘镶嵌着金丝,而正面是鲛人族的图腾,其实就是一朵金丝编成的海耀花,看起来阳刚中带着几丝柔气。 “我们什么时候又不曾为敌过呢?”池黎杀戮的眼神如孤注一掷地野狼,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撕裂眼前的猎物,他朝天空吹出了一声口哨,那只巨大的犹如一个小型宫殿的火凤凰再次飞来,他一跃而上。 随后,火凤凰往高空飞去,池黎张开双臂,施展着秘术,突然空中出现了大量的火流星,那些火流星像巨石般沉重地砸向鲛人族的士兵。一时间,火海翻滚,波澜涌动。 “看来我只能连你一起收拾了。”左柏横戟而立,眉骨一锁时,戟上迸射出蓝色的强光,随后一个由海水构成的水球将士兵们护在其中。任天边的流火坠落,也伤不到水球中的人。 左柏回过头看了眼左无心,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飞出了水球,他们向池黎飞去,沿空的烈火被海神戟形成的水系屏障震开。 “……”妃苓将身上的池暮扶着坐在宫殿外的一块阶梯上,她转向霍青,“你不去帮帮他吗?他一个人恐怕会吃了那父女的亏。” 霍青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看外面的人是谁?” 妃苓按照霍青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火族的士兵大概也有四万人的样子,他们围住了水球内的鲛人族。如果没看错,这些人应该是池黎的部下,从叙白国连夜调来的士兵。 霍青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出手救池黎,一切都只是池黎的谋划,他不但想取得火神的爵位,更要顺手击杀掉鲛人族的两万精兵。如果这两万人困在这里,对于夷舒来说,那就是重创,池黎就能进一步蚕食小重天其他的有生力量。 妃苓惊愕了,对池黎又惧有敬,他的目光似乎远笔自己怀里的池暮还要长远,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战争的操控者。 左柏和左无心的连手,让池黎感到压力巨大,虽然他自己的实力在50万年级别左右,但是面对着父女两无缝的配合,几乎找不到神算。 双方形成的冲击波,四处弹射着。 神殿外围着的巨大树木一排排地倒塌,火种在连绵不绝的林海雪里绽放,烧出了一个黑色的窟窿,像是厚实的绿色棉被上被烧开了一个焦黑的口子。还有些粗壮的树干被左氏父女的海浪推开断裂成碎块,空气里咆哮翻滚的灵气,仿佛无数看不见的透明刀刃,风驰电掣地卷动着,所过之处,草木成汽。 地面厚厚的尘土被狂风掀起,肆意地在空气里翻滚咆哮,被遮蔽的视线模糊一片,可见度很低,周围持续着此起彼伏的巨大撞击声,参天大树一棵接一棵轰然倒下,然后迅速被空气里刀锋般的灵力卷碎成木渣粉末。从高空往下俯瞰,林海中央这个灼烧着的黑洞正在持续扩大,此刻方圆一千米以内,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巨大的旷野,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平原。 水球中的鲛人族士兵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里面的氧气正在急速地下降着,他们单腿跪在地上,佝偻的身体持续地颤抖,手上的剑深深地插进积雪之下的泥土里,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他们不想倒下去——因为他们知道,此刻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而在他们的外围,是穿着红色铠甲的火族军队,他们雄浑锋利的铠甲上,是大片大片干掉的血迹,那些血迹来源于之前在叙白国的那场屠杀,烈风吹透他们的胸膛,那些曾经滚烫的鲜血,此刻再次烧起。他们左手握着长剑,右手上举着有着两道深深裂缝的盾牌,因为左氏父女海潮的从天降,砸向盾牌,他们口中不时喷出滚烫的鲜血,洒在地上,迅速地凝结成鲜红的花。 几乎没有哪边的士兵是好受的,由于高空战斗的强者形成的力量波动太过巨大。 “这样下去,估计我们也会损伤大量族人。”妃苓不甘心地说,对霍青的无动于衷有点生气,同为神族之人,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而在妃苓怀里是面如纸色的池暮,此刻他双脚正靠着一个巨大的石阶,紧闭着双眼,试图恢复自己的意识。然而,周围的空气因为烈火的燃烧已经非常稀薄,很大范围内的氧气都像是被一个黑洞吸收着,朝着远处的火焰席卷而去。他的胸口暴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看起来像是一枚泉眼。他结实的胸膛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遮盖物,那红色的盔甲被海神戟已经刺穿,他伸出手,在旁边的石阶上抓起一撮黄沙,在掌心里揉捏成紧实的一团,然后松手流下……像是很痛苦…… 妃苓抱着他哭了出来,清脆的银铃声让人心碎。 但是霍青却看得出神,他想起了一个暂时能压制住池暮死亡的办法…… 霍青迅速往池暮注入了几丝精魂,那是药王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魂,由于长年炼药,和修炼树木系的法术,所以他的三魂七魄中不知不觉已经具备了药石的功能,而且由于积累的时间之长,其实等同于起死回生的药物。 池暮剧烈地收紧了血管的末端,血流变得缓慢了。他本失去意识开始按照极其缓慢的速度聚拢,瘫倒在地上,他能感受到,胸膛的血洞里,此刻正在缓慢地蠕动着、重生出鲜红色的崭新血肉。 他还活着。还有救? 妃苓这样想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动人心魄,就像暖阳一样带给人温度。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上卷动的白色丝绸般的云朵,目光有些闪烁,眼眶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哀伤但又欣喜…… 而远处的天空上,一个巨大的火莲花的轮廓,在天地交接处,缓慢地摇曳着,是池黎开启了最高级的秘术: 耀世之莲。 第八十章 洛栀的加入 【南岐·浮生府】 “可惜了……”四千多岁的落石站在残阳如血的暮色里,夕阳照耀在他沧桑的脸上,凄惨得像金纸,显得没有什么生命力,他的双手藏在灰褐色的长袖里,“若不是,今日是我五百年一轮的大损之期,我便能带着大军直扑火神谷!” 老人的语气里即是懊悔又是自责,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寻。冯秋一直站在落石生的身后,两人的年龄不过相差几十岁,所以看起来落石生比冯秋大不了多少,两个老人的白色长发在夕阳里像是洒出的金色藤蔓。 他慢慢走到落石生的身旁,安慰着说:“我用星盘算过,就算你挂帅出兵,这次我们也占不了便宜,你不必自责。” 落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激地看着一旁的冯秋,在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人能读懂他,那一定就是冯秋。他们的关系微妙得绝对不是知己,而是像是享有着共同生命的人,毫无保留地为对方坦诚。 “听说殿下带回了花神洛栀?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落石生回想起袖织雪刚刚回到浮生府,还带回了洛栀。他倒是对这个叫洛栀的姑娘,十分的感兴趣。 冯秋说:“与殿下同住,这个洛栀可不是一般的人,不仅是殿下的小姨,更有惊人的天赋血脉,她的实力恐怕不亚于你……” 落石生摇了摇头,在掌上集聚着暮色里的夕阳,感到一阵烛火般的温暖,“那倒不至于,我若还在,她便掀不起什么波澜。不过若真说到让我担心的,倒是张玄灵,他继承了囚的50万年灵力,加上自己本身的修为,随着慢慢的融合,恐怕会突破到60万年的实力。” “他对殿下是真情实意的,倒不用考虑他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最迫切的是对付鲛人族和火神谷。至于魔族,暂时还没有任何冲突的利益。”冯秋显然对张玄灵充满了信心,深远的目光里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城府,显得坦率多了,“既然你说到洛栀,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落石生点点头,随即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夕阳里,空气中只留下刚才交谈时留下的余温。 而在暮色中的另外一边,袖织雪的闺房之内,两个美丽的少女正并坐在一起,她们说着话,一个优雅倾国,一个神秘宁静,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简直就像一幅绝美精致的壁画。 袖织雪将头靠在洛栀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垂下,半遮着眼睛,那橙色的瞳孔中流转着几丝哀伤,“好久没有这么依偎在你的肩膀上了。” “阿雪,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你现在已经是狐族的王了?”洛栀抚摸着袖织雪的长发,就像当年一样,虽然两人年纪相仿,但是洛栀似乎天生就比较成熟静默,冰冷的紫色眼眸里是道不尽的寒凉,所以袖织雪总将她当成自己的依偎。 “是的,落石生将军认定我是狐族改变命运之人,我一心又想重建一个温暖的家园,所以接受了他的请求。”袖织雪本淡淡伤感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坚定,似乎是对自己身上责任的清醒意识。 她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抑,你能想象一个美的像纸中走出一般的女孩,却整日要活在周围的人对于土地争夺的谋划当中吗?就像黑色的焦土中开出的一朵白牡丹,是那么得难受和煎熬。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戴着王冕得女孩不只她,比如魔族的妃楹,中州人族的短衣,她们三个虽为女儿身,却享受着帝王的荣光和辛酸。 在人族,女皇又自称寡人,孤家寡人一词完全演绎了王的孤独,可好在袖织雪虽然披戴着王的尊荣,但是却远远没有做到那么寡情冷酷。在她身后有温暖阳光的美少年,张玄灵,也有威严深不可测的落石生,这么说来,她也是幸运的。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敲门声,随后沉重的声音凿开了闺房内的寂静…… “殿下,我能进来吗?” 是落石生那浑厚低沉的声音,从木门上向外看去,可以发现有两个身影站在门外,纹丝不动得如石柱一般。 洛栀拍了拍袖织雪的脑袋,袖织雪连忙从她肩膀上起来,在落石生面前,她总是尽量会表现得优秀一点,这样也就不会辜负他为狐族辗转半生的辛劳。 她深咽了一口气,说:“落将军,你进来吧。” 一双粗糙的手推开了木门,门外的人带进的磅礴灵气让洛栀惊讶了一下,随后,落石生和冯秋先后慢慢走来。 “拜见殿下。”两个老人弯腰行了个礼,目光悄悄移向了洛栀。 “不知道花神今后去向如何,是留在狐族,还是去火神谷参加神族主神的争夺。”冯秋直奔话题,毫不拐弯抹角地询问着。 袖织雪的表情那时候是木然的,她根本没想到两人是来确定洛栀立场的,也许是出于狐族的利益,害怕外人会泄漏机密……也许是本身就对洛栀出现的怀疑。反正话里行间,意思很清楚,非敌即友。 洛栀倒显得没有过多地在意,毕竟她就是一个冷情的人,所以更不会在乎这些直白的话语。 她淡淡一笑说:“如果我决定离开你们呢?你会杀了我吗?” 洛栀回应以赤裸裸的话,让房内的气氛变得极度尴尬起来。她的身体突然发出冰冷的灵气,那是她生气时的表现,这种接近夷舒所能达到的低温,一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 但她看了眼冯秋身后的落石生时,她的生气转瞬变成了恐惧,那个老人的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深邃,也可以说是空洞。 他伸出手掌,那些冰冷的灵气就像正被某种空间吸食一样,钻进他的掌心…… 他在吸收洛栀的灵气! 那无法抗拒的吞噬感蔓延着全身,就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隐匿在人形容器里的黑洞。她失去了平衡,努力靠着仅有的灵力维持自己的姿态。 “好冷,你们在干什么!”袖织雪因为遽然下降的温度,打了个喷嚏,语气里表现着责怪。 落石生收回了手掌,而洛栀渐渐恢复了重心,她那眼神里依旧是平静无极,“你不必试探我,为了阿雪,我也会留下。” “……” 第一百零四章 疯语 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伤害。” 贺兰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执剑奴 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伤害。”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 贺兰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暗心(1) 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伤害。” 贺兰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暗心(2) 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伤害。” 贺兰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暗心(3) 在大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伤害。” 贺兰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扬起手,像是在指路。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暗心(4) 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第一百一十章 安溪语 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呓 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头绪,?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子雨 入了死寂。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伤害。”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 贺兰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散境 入了死寂。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飞速搅动的容器,吸纳着上方的一切。 “不好!”贺兰一声大叫,细小的声音在这翻天般的大风中隐约得如同缕丝。 疯婆将拐杖高高举起,一个巨大的球状护罩护住了她和短衣。 “是漩涡,是沙流漩涡。”贺兰喊着,但漩涡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下子他们在的位置就被包围住了。 “这漩涡有点怪异,我们的脚已经不能挪动了,虽然能开护罩暂时抵挡一下,可是这自然的重力超乎了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带着女帝突破呀。”疯婆向贺兰发出求救。 贺兰与大家们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确实超乎神力,甚至是连天都无法抗衡的,有些景象和力量更是无法扭转。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就死在这吗?”贺兰面对疯婆的请求也无能无力,说实话,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和疯婆能逃出去,“绝对不能让女帝。受到任何瞳孔一紧,本藏在黑气里的那双眼眸再次发出了红水晶般的耀光,他身体内出现了刻纹般的金色咒印。 金色的光芒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目光有点混浊,脚下的漩涡已经很深且大,几乎快要直接吞噬掉贺兰。 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混浊黏稠的红色光芒,像一张冰冷的猎网撒向周围。 贺兰喉咙里发出惨痛的喊叫,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冷光般劈开了沙漠上的漩涡和风暴,短暂的撕心裂肺之后,一切全部陷 当看见图穷出现在远处时,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喊着:“跟他走,快!” 此时的贺兰已是强弩之末了,沙漠吞噬的力量任然有着威势,他的力量却所剩无几。 前面山寨一战为了在短时间内将灵力的潜能催至巅峰,他已经剧烈地消耗了大量灵气,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 就在刚才,黑色的气体全部渗进了沙尘里,就像潮水一样覆盖住了金尘,暂时延缓着漩涡继续向内的吞噬。 在黑色气雾的包围下,大漠上的狂热也被削减了不少,黑气由下而上、斜斜地弥漫在空气里。 “趁着我还能暂时抗住这漩涡的吞噬速度,你们快走。”贺兰的身体僵硬住了,那些黑气是由他体内而出,等同于血液和经脉。 疯婆看了眼贺兰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立刻带着短衣往外飞去。 随后,“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已经停止了的沙漠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贺兰控不住地咳嗽了一声,身上仿佛被大漠埋葬着。 “快走。”贺兰再次催促着疯婆和短衣赶紧离开漩涡的中央,短短的一会,他已经大量消耗了自己的灵气。 短衣扭头看着贺兰那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她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灰,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的血色和生命力,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跟我走,你们这样是走不出这漩涡的。”伤害。”手臂在空中一劈,一大团黑气从天空坠落,仿佛乌云般地向地面压来。 他红色的 贺兰 疯婆带着所有人向外飞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扬起手,像是在指路。在大漠里越行越远,但是找了很久,贺兰怎么也找不到挡在蛇部之前的那座沙丘了。 他回头看着疯婆和短衣逐渐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明明记得那个部落就在这附近,还有一座土丘,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烈风吹拂在短衣的脸上,就像细刃直接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有种难以言说的烧痛。 她渐渐发现她们已经迷失在这荒漠里了。 广袤的沙漠之上,风掀起尘土沙沙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人族有种说法,叫海市蜃楼。 短衣开始有点怀疑贺兰见到的会不会是幻象,而他一直否认,说是亲身到了部落之中。 在行走下去,也只是毫无头绪,逐渐的,贺兰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我为什么清晰地记得在那发生过的所以景象,我还举起过那里的族长,那种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短衣站着没有动,一会儿,风沙就又洒满了她的发丝。 一路上关是抖去这些金尘,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任由这些砂砾在发丝上残留,会有一种被脏东西粘到的感觉。 习惯了干净的短衣有点不太适应大漠的满空沙尘。 加上空气的干燥,气温的灼热,她总是会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那种干涸的嘶痒感,再次从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女帝,让我用灵气为你开一个屏障吧。”疯婆拄着拐杖,又来劝说短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开屏障来隔开这狂热的大漠,但是都被短衣给回绝了。 短衣坚持要用毅力克服这大漠,她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您总不能永远都护在我前面,像莲花姑妈,她随了我一辈子,这一刻却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短衣拍了拍梨黄色裙摆上又吹来的沙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小小的困境都不能克服的话,我也不配为王。” 疯婆知道自己劝不住,拄着拐杖跟在少女后面,就像一个跟着孙女一路走,怕她跌倒的祖母。“咯——” “咯咯——” 一阵类似骨头扭到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又有点像沙漏里坠落的石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件下沉。 贺兰提起了警惕,四处寻找着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而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绷紧了手上的青脉,随时就会拔出身上的武器。 一阵狂暴的大风吹来,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沙面,如同颠覆起一片巨浪。 突然,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十分平静的大漠四周,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起身体。 周围的重力在快速的增加着…… 他的脚陷在沙土里,越陷越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拉住,不能挪动。 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决言 当贺兰确认大家已经跟着图穷消失在视野里时。 他收回了那些如海水一般渗透在沙尘里的灵力,一丝丝的往回拉回着,就像收回风筝的线一般。 漩涡再次急速地旋转着,没有了灵气的抵挡,加上刚刚那用力的拉扯,瞬间将轻飘飘的贺兰抛出去几百米米的距离。 他那黑雾般的气态身体仿佛被风吹开的乌云一样,从天空坠落,直接砸在了已经带着大家跑出沙流漩涡的图穷身上。 “哎呦。”图穷叫了一声,摔在前面一块露出沙地的黑色岩石上。 猛烈而钝重的疼痛让他双眼一花,视线瞬间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背后砸在岩石上的骨骼似乎都已经碎裂。 席卷而来的强烈痛感吞噬了他的视线和听觉,他的双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耳朵里还回响着嗡嗡的声音。 “不好意思……”贺兰连忙爬起,虽然他只是一团气体,但是这团黑雾般的气体的质量让人感到十分的沉重。 贺兰拉起了图穷,立刻扣动指尖输入灵气,缓解他的疼痛。 “怎么两次见面,你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图穷感到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笑眯眯地开着贺兰的玩笑。 贺兰张着嘴,想继续说点什么,然而,他直接被打断了。 图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麻烦下次可不要再要了我的命了。” 贺兰的灵气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向短衣和疯婆等人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 大漠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感。 “我叫短衣,我们都是误入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头看来眼在身后跟随着的疯婆和守卫们,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贺兰,“听贺兰说,你们在这不远处有个部落,不知道方便我们暂住吗?你知道的,这么大的沙漠里,我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下。” 无限延长的大漠就像一张大网,围困着出现在其中的所有猎物,等着他们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勠力同心,那么这场旅途注定结局只有死亡。 疯婆看着这外表看起来安详的部落族长,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在这炼心之地之中,难道真的还有不带着危险标签的事物吗,之前发生的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经历太多沧桑后的敏锐。 但老人知道,这片大漠绝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吧。”图穷看起来是个很热情的客人,这一点贺兰已经见识过了,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详尽的介绍着大漠里的情况。 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黄沙占据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景观和活人,如果单靠一个人是无法活下来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团结在一起居住,建立起来一座由巨石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稳固的地方,就算发生沙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感。 “我叫短衣,我们都是误入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头看来眼在身后跟随着的疯婆和守卫们,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贺兰,“听贺兰说,你们在这不远处有个部落,不知道方便我们暂住吗?你知道的,这么大的沙漠里,我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下。” 无限延长的大漠就像一张大网,围困着出现在其中的所有猎物,等着他们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勠力同心,那么这场旅途注定结局只有死亡。 疯婆看着这外表看起来安详的部落族长,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在这炼心之地之中,难道真的还有不带着危险标签的事物吗,之前发生的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经历太多沧桑后的敏锐。 但老人知道,这片大漠绝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吧。”图穷看起来是个很热情的客人,这一点贺兰已经见识过了,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详尽的介绍着大漠里的情况。 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黄沙占据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景观和活人,如果单靠一个人是无法活下来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团结在一起居住,建立起来一座由感。 “我叫短衣,我们都是误入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头看来眼在身后跟随着的疯婆和守卫们,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贺兰,“听贺兰说,你们在这不远处有个部落,不知道方便我们暂住吗?你知道的,这么大的沙漠里,我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下。” 无限延长的大漠就像一张大网,围困着出现在其中的所有猎物,等着他们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勠力同心,那么这场旅途注定结局只有死亡。 疯婆看着这外表看起来安详的部落族长,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在这炼心之地之中,难道真的还有不带着危险标签的事物吗,之前发生的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经历太多沧桑后的敏锐。 但老人知道,这片大漠绝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吧。”图穷看起来是个很热情的客人,这一点贺兰已经见识过了,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详尽的介绍着大漠里的情况。 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黄沙占据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景观和活人,如果单靠一个人是无法活下来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团结在一起居住,建立起来一座由巨石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稳固的地方,就算发生沙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稳固的地方,就算发生沙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大家刚从大难里逃出后粗重的喘息声。 “我叫图穷,算是这片大漠的寄居者之一。”他如是介绍着自己,镇定自若,就仿佛前面的沙暴和漩涡不曾出现过一样。 疯婆从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开始,就产生了很高的警惕,而贺兰注意到了疯婆的变化。 说是变化,不如说是一个很细腻的细节,那就是疯婆的铁杖尾往外面挪了一寸。 这是她即将起手防御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是清楚了解疯婆招式的人,一般人绝不会知道。 因为铁杖的顶端比较沉重,而尾部较轻,灵气由顶端释放,如果要进入防御状态,那就必须要回拉。 见到这一幕,贺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图穷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必担心。” 图穷眯着眼笑着,黝黑的脸庞上两道眉眼很宽,宽大的嘴唇露出微笑,显得很善良。 看着这个上衣是由灰褐色麻布组成的中年大叔,短衣倒不像疯婆那样戒备,虽然看见了那蛇形刺身,但是心中任然产生一种好 起初几十年来,大家生活得还算融洽,可是随着安稳的日子一长,一些部落中的人日常开始因为琐屑产生了隔阂,最终被一个人利用,导致沙城发生派系分化。 而那个人将不服从自己的族人们都赶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子绝 【狐族·新界城】 新界城坐落在东南沿海,因为临近海洋,所以是少有海陆通的贸易中心,特别是到了夏季就更加热闹了。 其中的道理就很简单了。 因为夏季风更适合对岸的船只横穿海洋,风会直接将船只送到这边的海岸,十分的便利。 或者一些路过南岐的船只和商队也会沿途在这歇脚,如今南岐治下的这座小城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安稳的地方之一,因为有着战神之称的落石生的庇佑。 那些来自各个异族的流浪者和旅途者们来到这里时,早知新界城是出了名的酒城之一,见到城中唯一的驿站门口摇动的旌旗,总会不由自主随着酒香进入驿站,招呼来小二,喝两口。 而这时,驿站的老板望着门口一个个跨进门槛的客人,总会笑得合拢不了嘴,他那双小眼睛就格外明亮。 驿站内的酒分三种,桃花酒、药酒、奶酒。 药酒就是专门愈合伤口用的,多是游侠和军士们使用,然后奶酒是来自西域异族的酒,比较浓烈,可以配合着牛肉和羊肉食用,异常鲜美。 而桃花酒就专门是给爱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饮用的,因为桃花酒有保持皮肤长年嫩白的作用,也是富贵的门第最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十分的令人愉悦。 这在新界城是很欢迎的一种酒,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将精心摘选的桃花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风干。 再用竹签一一把桃花瓣的花蒂挑除,放入密封的酒罐里,倒入白酒,再把密封的口用田泥封死。 这样以后的大约三个月就能饮用了。 饮用的时候,只要用干净没有水份汤勺舀出,放在驿站内的室温下保存即可,不需将桃花瓣捞出,可以继续藏上几个月,依然保持着芬芳的酒香。 说起桃花酒,这是洛栀进入南岐后,每隔几天就要上街去买几壶的酒,洛栀身为花神,对于花那是情有独钟,由花酿成的酒那更是有种特殊的情感。 常常有狐族士兵为了窥一窥这神族第一美女的容颜,在闲暇之余溜到浮生府外偷看洛栀,而那时每次洛栀正好手握一壶桃花酒,坐在浮生府内的槐桑树上半睡着饮酒。 她周身泛着奢贵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一支幽莲。 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惊艳的幽莲般摄人心魂,同时也让人望而生畏。 新界城驿站卖出的酒,还会按照价格来兑水,以适应一些落魄的流浪异族们使用。 他们总是不愿意在酒上面吝啬银子的。 这些兑水不算严重的烈酒,流入了那些长期漂泊在世界各处的旅行者肚子之后,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不仅可以减少银子,又能喝得舒坦,可以说是一个很实用的方法。 这一天,笑容灿烂的张玄灵在浮生府中呆得太过无聊,偷偷带着袖织雪跑来驿站喝酒。 本来袖织雪是拒绝的,她准备和冯秋学习怎么治理狐族的相关事宜的。 但偏偏洛栀的桃花酒喝完了,她看见张玄灵来时,就故意怂恿袖织雪出门替自己买酒。 所以张玄灵成功地又将袖织雪带出了浮生府。 当驿站老板望向走进门的两个年轻人,觉得十分的顺眼,只是当目光瞥到年轻人腰间那把长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份警惕。 那长剑明显不是一般人所能佩戴的,狐族老板在南岐呆了几十年自然也认得出来。 其实老板是认得袖织雪的,但是张玄灵害怕这次偷出浮生府,会出什么事端,所以让她戴上了一个面纱,以至于老板都没认出眼前的少女是狐族之帝,他们的殿下。 张玄灵带着袖织雪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小二不久就将食物和美酒送了上来。 清晨海边盛夏的阳光算不上明亮,落在窗边袖织雪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透过木窗向外看去,顺着城池中间的大道上由灰白色的砂砾铺就而成的路面,此刻弥漫着淡淡的梨黄色光芒。 道路两盘被微微金色的阳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巨树被来往的车马包围着,那些树影像是长自往生界,呈现着一种穿透死亡的华丽奢侈的美。 而远处树影外有点扭曲的轮廓就是这座城池的边缘。 “玄灵,你是不是怨我将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袖织雪看着张玄灵举起面前的奶酒一饮而下,仿佛看见一个强忍着寂寞的男人。 张玄灵右手握住袖织雪的手,五指相互陷着,就像在互相缠绵。 他轻轻地用左手撩起她落在耳前的发丝说:“怎么会呢,有阿雪在的地方怎么会寂寞呢,你要知道张玄灵要用余生来守护着袖织雪……” 入她魂,入她骨,初见伊始,张玄灵就堕入了这个少女的温柔里,早就无法自拔。 “其实你可以回你的神族,我知道你对殇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们,你不会亲手杀死你的师父……”袖织雪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张玄灵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 木窗外吹进海岸上的一阵暖风,那雾般透明的樱红色纱衣被轻轻捧起,纱衣下的肌肤像是软雪般白暂干净。 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着最优雅的光芒。 “阿雪,你别多想了,现在这样一直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断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张玄灵阳光般的笑容上带着独有的温暖气息。 清晨曙光的余韵中,他转头看向驿站远处那些模糊的人影,他们出现在张玄灵的眼中。 隔得远,张玄灵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看到他们背后有一道细细的剑状黑影。 如果没猜错,那是剑。 背剑而行,这并不少见,张玄灵看见那些人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道上,再看看自己腰上的长剑已然很久没有拔出。 他的眼中露出羡慕,这一瞬间的眼神被袖织雪全然捕捉到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沙 当贺兰确认大家已经跟着图穷消失在视野里时。 他收回了那些如海水一般渗透在沙尘里的灵力,一丝丝的往回拉回着,就像收回风筝的线一般。 漩涡再次急速地旋转着,没有了灵气的抵挡,加上刚刚那用力的拉扯,瞬间将轻飘飘的贺兰抛出去几百米米的距离。 他那黑雾般的气态身体仿佛被风吹开的乌云一样,从天空坠落,直接砸在了已经带着大家跑出沙流漩涡的图穷身上。 “哎呦。”图穷叫了一声,摔在前面一块露出沙地的黑色岩石上。 猛烈而钝重的疼痛让他双眼一花,视线瞬间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背后砸在岩石上的骨骼似乎都已经碎裂。 席卷而来的强烈痛感吞噬了他的视线和听觉,他的双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耳朵里还回响着嗡嗡的声音。 “不好意思……”贺兰连忙爬起,虽然他只是一团气体,但是这团黑雾般的气体的质量让人感到十分的沉重。 贺兰拉起了图穷,立刻扣动指尖输入灵气,缓解他的疼痛。 “怎么两次见面,你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图穷感到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笑眯眯地开着贺兰的玩笑。 贺兰张着嘴,想继续说点什么,然而,他直接被打断了。 图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麻烦下次可不要再要了我的命了。” 贺兰的灵气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向短衣和疯婆等人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 大漠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大家刚从大难里逃出后粗重的喘息声。 “我叫图穷,算是这片大漠的寄居者之一。”他如是介绍着自己,镇定自若,就仿佛前面的沙暴和漩涡不曾出现过一样。 疯婆从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开始,就产生了很高的警惕,而贺兰注意到了疯婆的变化。 说是变化,不如说是一个很细腻的细节,那就是疯婆的铁杖尾往外面挪了一寸。 这是她即将起手防御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是清楚了解疯婆招式的人,一般人绝不会知道。 因为铁杖的顶端比较沉重,而尾部较轻,灵气由顶端释放,如果要进入防御状态,那就必须要回拉。 见到这一幕,贺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图穷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必担心。” 图穷眯着眼笑着,黝黑的脸庞上两道眉眼很宽,宽大的嘴唇露出微笑,显得很善良。 看着这个上衣是由灰褐色麻布组成的中年大叔,短衣倒不像疯婆那样戒备,虽然看见了那蛇形刺身,但是心中任然产生一种好感。 “我叫短衣,我们都是误入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头看来眼在身后跟随着的疯婆和守卫们,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贺兰,“听贺兰说,你们在这不远处有个部落,不知道方便我们暂住吗?你知道的,这么大的沙漠里,我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下。” 无限延长的大漠就像一张大网,围困着出现在其中的所有猎物,等着他们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勠力同心,那么这场旅途注定结局只有死亡。 疯婆看着这外表看起来安详的部落族长,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在这炼心之地之中,难道真的还有不带着危险标签的事物吗,之前发生的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经历太多沧桑后的敏锐。 但老人知道,这片大漠绝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吧。”图穷看起来是个很热情的客人,这一点贺兰已经见识过了,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详尽的介绍着大漠里的情况。 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黄沙占据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景观和活人,如果单靠一个人是无法活下来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团结在一起居住,建立起来一座由巨石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稳固的地方,就算发生沙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起初几十年来,大家生活得还算融洽,可是随着安稳的日子一长,一些部落中的人开始因为琐屑产生了隔阂,最终被一个人利用,导致沙城发生派系分化。 而最终那个人将不服从自己的族人们统统赶出了沙城。 他如今成了沙城的主人,那就是匕见。 被驱逐传出沙城的那部分族人们组成了分支的蛇部,寄居在荒漠上的一片森林里,一晃眼就过去几十年了。 当初的那些人有的人已经老死,有的人选择了投入沙城,但更多的依然选择追随图穷,一直守在那片树林里,等待着一个时机。 一个重返沙城的时刻。 “我们要怎么才能走出这片大漠,似乎看不见任何出路。”短衣一想起这第二道考验,再看看这茫然无边的大漠,感到有点眩晕。 走出大漠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图穷勾了勾眉毛,摇摇头。 如果能走出这片大漠,他们这部分族人也就不必一直留在这任由着风沙拍打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浸在黄沙里,感到和短衣一样的无力。 这是被诅咒的大漠,没有人能离开这,就算死了,也只能和黄沙一起流入地狱。 这里没有尽头,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风沙。 “我们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既然来了,就先待着吧,也许因为你们的到来,天神会赐予一条让我们摆脱这黄沙的道路。”图穷看着天上强烈的日光,张开手说,就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 沙漠的日光太毒了,强烈得会刺伤人的眼眸。 随着一路快速的跋涉。 当众人的视觉在一座沙丘后的阴影里渐渐恢复,他们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绿色的树林。 茂盛的树林在贫瘠的大漠上太突兀了,就像凿开在死亡边缘的一口泉水。 涌动着流出不息的生命。 “到了。”短衣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的眉眼非常清秀,眼神温顺而澄亮,棕灰色的瞳孔像是两颗温润的宝石,在黑色的眼底里闪动着美好的光泽。 她的眉毛浓密柔软,像是黑狐的背毛,她微微地张开嘴着,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显得无辜而又单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漠 蛇部就在眼前了。 图穷离开的时候就吩咐族人们备好鲜果迎接客人。 所以当短衣带着追随者们走入这茂盛的森林时,蛇部族人们都欢声雀跃。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客人了。 如果不是做梦,很难想象在这如困牢般的大漠里,还会有旅行者跋涉进入。 短衣长得太过秀丽,站在被黄沙侵蚀得肌肤暗黄的蛇部族人面前,就犹如神女一般绚烂夺目。 她是开在沙尘里的一束水仙花,惊艳了所有世人的目光,甚至让金尘都慢慢挪开,不去弄脏她皙白的皮肤。 蛇部人的打扮都一模一样,无论男女都是披着灰褐色的麻布上衣,下身随意地用相同材料的麻布遮挡住,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 当一群脸上洋溢着热情的蛇部族人们将短衣围在中央,他们跳起了一个类似欢迎仪式的舞蹈,图穷对贺兰解释说,这是他们欢迎客人的独有方式。 疯婆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短衣身边的那些异族之人,紧握着手中法杖,生怕他们随时会下手伤害她。 但是短衣却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也许她的眼里只有单纯的世界,没有一丝的阴谋,她很享受着蛇部热情的欢迎仪式。 一个个几乎全身披着最原始装扮的年轻男子和女子,带着金尘的金黄色短发,仿佛飞扬的金色杂草般凌乱地竖立在头。 他们欢快地跳着舞,一种最原始的舞。 虽然都是金色短发,但是一对比,就发现图穷的金发更加浓烈点,这是长年在大漠中被烈阳笼罩的作品。 他的外表和血腥的杀戮看起来没有丝毫关系。 每当看见眼前的人手臂上时不时暴露出的蛇形刺青,疯婆总感到不安,她回过头看着贺兰,但是贺兰也无能为力。 短衣能从大家眼里清晰地看出翻涌不息的生命,那种最原始,也最炽烈的生命—— 那是活下去的渴望和顽强。 短衣看着部落中的年轻女子,她们曾经也有着和短衣的同样美丽的紧身长裙,但此刻在大漠连年地摧残下已经破破烂烂…… 曾经雪白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炽热的空气里,烈风吹过的肌肤,现在已然变成了和沙尘一样的颜色,那一双双修长的大腿几乎彻底裸露在大家面前…… “我总感觉这片大漠下潜藏着危机,绝不像眼前看到这样。”疯婆皱着眉头说。 突然老人的双眼瞬间变成了混沌的黑色,黑暗顷刻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的视线翻涌编织成一张金色的大网。 那张巨网向整个部落飞去,她知道,这是她等待已久的瞬间,一个能够让她看清眼前的人们破绽瞬间。 树林里瞬间岑寂了下来,舞蹈和雀跃声被这突如其来的金网所吸收。 贺兰鬼魅般地带出了短衣,将她拉回到身旁。 疯婆的脸上是诧异,老人刚刚利用灵力探识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体内的状态,正如贺兰所说,真的一点灵力的迹象都不存在。 “你们这是什么力量?”图穷看到了那些金丝网,想起贺兰第一次出现时的那团强大黑影,他知道眼前的这群客人们不是一般的人类。 蛇部的人们互相看着彼此,沉默了一会,突然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大家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们是天神吗?请带我们回家吧。”蛇部异口同声地请求着说。 短衣知道是贺兰和疯婆显露出的实力,让他们误以为是天神。 她俏皮地笑了笑说:“我们可不是神,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神族,只是修行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已。” 图穷也更随着跪在了地上,他虔诚地将双手放在胸口,做出了一个祈福的姿势。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们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是一般的人族……”图穷低着头说,语气里带着温润,本微微扬起的笑容变得忧伤起来,“我带你们回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这件事关乎我们这个部落今后的存亡。” 短衣明显地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情绪正在失控,他越来越急促和混浊的呼吸开始错乱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打乱了他内心本有的平静。 “请你们带领着我们重新夺回沙城!”图穷咬着牙说,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句话,但是看着身后部落族人们还是说出了口。 短衣松了口气,她没有拒绝。 因为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几番的她,她很清楚,在这看不到未来的大漠里,未来这就是一片金色的尘海。 这片森林外表看起来茂盛无比,但水源终究有衰竭的一日,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一个巨大的城池能够生产运营着水源和食物。 而毫无疑问,那个地方就是沙城。 “作为你们带我们走出沙漠漩涡的报答,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短衣让图穷和他的族人们站起来,坑坑洼洼的地面触碰得膝盖发红,让她于心不忍。 图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瞥了眼短衣腰间的云欲剑。 随即云欲剑晃动了下,发出一丝淡淡金光。 短衣以为是眼前的场景惊动到了云欲剑,抚摸着剑柄,不以为然地笑着。 “为什么要帮他们,我们只是初次见面,根本还不了解这大漠的情况。”疯婆将铁杖指向了图穷,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一直笑着的男人,就感到危险。 贺兰飘过去,挡在了铁杖前。 “不要这样,是他带我们走出了沙漠漩涡,不然我们还困在里面。”贺兰打着圆场,想平息疯婆心中的不安。 他理解这种不安,作为短衣的保护人,无论是谁,他们都应该保持着警惕性。 可是两人都已经用灵力探识过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毫无灵力。 “也许那些真正该杀死的刺着青色蛇纹的人在沙城里,也说不定呢。”贺兰知道疯婆纠结的就是那蛇形图腾,连忙说道。 果然疯婆收回了铁杖,她看向短衣,短衣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好吧,那就按照女帝的意思吧,如果出现了任何事情,到时候你贺兰可要负全责。”疯婆转身用铁杖敲了下贺兰那黑色的气态身体,像是有点生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声鹤唳(1) 【狐族·新界城】 新界城坐落玄灵,你是不是怨我将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袖织雪看着张玄灵举起面前的奶酒一饮而下,仿佛看见一个强忍着寂寞的男人。 张玄灵右手握住袖织雪的手,五指相互陷着,就像在互相缠绵。 他轻轻地用左手撩起她落在耳前的发丝说:“怎么会呢,有阿雪在的地方怎么会寂寞呢,你要知道张玄灵要用余生来守护着袖织雪……” 入她魂,入她骨,初见伊始,张玄灵就堕入了这个少女的温柔里,早就无法自拔。 “其实你可以回你的神族,我知道你对殇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们,你不会亲手杀死你的师父……”袖织雪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张玄灵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 木窗外吹进海岸上的一阵暖风,那雾般透明的樱红色纱衣被轻轻捧起,纱衣下的肌肤像是软雪般白暂干净。 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着最优雅的光芒。 “阿雪,你别多想了,现在这样一直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断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张玄灵阳光般的笑容上带着独有的温暖气息。 清晨曙光的余韵中,他转头看向驿站远处那些模糊的人影,他们出现在张玄灵的眼中。 隔得远,张玄灵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看到他们背后有一道细细的剑状黑影。 如果没猜错,那是剑。在东南沿海,因为临近海洋,所以是少有海陆通的贸易中心,特别是到了夏季就更加热闹了。 其中的道理就很简单了。 因为夏季风更适合对岸的船只横穿海洋,风会直接将船只送到这边的海岸,十分的便利。 或者一些路过南岐的船只和商队也会沿途在这歇脚,如今南岐治下的这座小城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安稳的地方之一,因为有着战神之称的落石生的庇佑。 那些来自各个异族的流浪者和旅途者们来到这里时,早知新界城是出了名的酒城之一,见到城中唯一的驿站门口摇动的旌旗,总会不由自主随着酒香进入驿站,招呼来小二,喝两口。 而这时,驿站的老板望着门口一个个跨进门槛的客人,总会笑得合拢不了嘴,他那双小眼睛就格外明亮。 驿站内的酒分三种,桃花酒、药酒、奶酒。 药酒就是专门愈合伤口用的,多是游侠和军士们使用,然后奶酒是来自西域异族的酒,比较浓烈,可以配合着牛肉和羊肉食用,异常鲜美。 而桃花酒就专门是给爱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饮用的,因为桃花酒有保持皮肤长年嫩白的作用,也是富贵的门第最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十分的令人愉悦。 这在新界城是很欢迎的一种酒,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将精心摘选的桃花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风干。 再用竹签一一把桃花瓣的花蒂挑除,放入密封的酒罐里,倒入白酒,再把密封的口用田泥封死。 这样以后的大约三个月就能饮用了。 饮用的时候,只要用干净没有水份汤勺舀出,放在驿站内的室温下保存即可,不需将桃花瓣捞出,可以继续藏上几个月,依然保持着芬芳的酒香。 说起桃花酒,这是洛栀进入南岐后,每隔几天就要上街去买几壶的酒,洛栀身为花神,对于花那是情有独钟,由花酿成的酒那更是有种特殊的情感。 常常有狐族士兵为了窥一窥这神族第一美女的容颜,在闲暇之余溜到浮生府外偷看洛栀,而那时每次洛栀正好手握一壶桃花酒,坐在浮生府内的槐桑树上半睡着饮酒。 她周身泛着奢贵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一支幽莲。 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惊艳的幽莲般摄人心魂,同时也让人望而生畏。 新界城驿站卖出的酒,还会按照价格来兑水,以适应一些落魄的流浪异族们使用。 他们总是不愿意在酒上面吝啬银子的。 这些兑水不算严重的烈酒,流入了那些长期漂泊在世界各处的旅行者肚子之后,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不仅可以减少银子,又能喝得舒坦,可以说是一个很实用的方法。 这一天,笑容灿烂的张玄灵在浮生府中呆得太过无聊,偷偷带着袖织雪跑来驿站喝酒。 本来袖织雪是拒绝的,她准备和冯秋学习怎么治理狐族的相关事宜的。 但偏偏洛栀的桃花酒喝完了,她看见张玄灵来时,就故意怂恿袖织雪出门替自己买酒。 所以张玄灵成功地又将袖织雪带出了浮生府。 当驿站老板望向走进门的两个年轻人,觉得十分的顺眼,只是当目光瞥到年轻人腰间那把长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份警惕。 那长剑明显不是一般人所能佩戴的,狐族老板在南岐呆了几十年自然也认得出来。 其实老板是认得袖织雪的,但是张玄灵害怕这次偷出浮生府,会出什么事端,所以让她戴上了一个面纱,以至于老板都没认出眼前的少女是狐族之帝,他们的殿下。 张玄灵带着袖织雪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小二不久就将食物和美酒送了上来。 清晨海边盛夏的阳光算不上明亮,落在窗边袖织雪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透过木窗向外看去,顺着城池中间的大道上由灰白色的砂砾铺就而成的路面,此刻弥漫着淡淡的梨黄色光芒。 道路两盘被微微金色的阳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巨树被来往的车马包围着,那些树影像是长自往生界,呈现着一种穿透死亡的华丽奢侈的美。 而远处树影外有点扭曲的轮廓就是这座城池的边缘。 “ 背剑而行,这并不少见,张玄灵看见那些人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道上,再看看自己腰上的长剑已然很久没有拔出。 他的眼中露出羡慕,这一瞬间的眼神被袖织雪全然捕捉到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声鹤唳(2) 【狐族·新界城】 本来袖织雪是拒绝的,她准备和冯秋学习怎么治理狐族的相关事宜的。 但偏偏洛栀的桃花酒喝完了,她看见张玄灵来时,就故意怂恿袖织雪出门替自己买酒。 所以张玄灵成功地又将袖织雪带出了浮生府。 当驿站老板望向走进门的两个年轻人,觉得十分的顺眼,只是当目光瞥到年轻人腰间那把长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份警惕。 那长剑明显不是一般人所能佩戴的,狐族老板在南岐呆了几十年自然也认得出来。 其实老板是认得袖织雪的,但是张玄灵害怕这次偷出浮生府,会出什么事端,所以让她戴上了一个面纱,以至于老板都没认出眼前的少女是狐族之帝,他们的殿下。 张玄灵带着袖织雪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小二不久就将食物和美酒送了上来。 清晨海边盛夏的阳光算不上明亮,落在窗边袖织雪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透过木窗向外看去,顺着城池中间的大道上由灰白色的砂砾铺就而成的路面,此刻弥漫着淡淡的梨黄色光芒。 道路两盘被微微金色的阳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巨树被来往的车马包围着,那些树影像是长自往生界,呈现着一种穿透死亡的华丽奢侈的美。 而远处树影外有点扭曲的轮廓就是这座城池的边缘。 “ 背剑而行,这并不少见,张玄灵看见那些人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道上,再看看自己腰上的长剑已然很久没有拔出。 他的眼中露出羡慕,这一瞬间的眼神被袖织雪全然捕捉到了…… (未完待续……)新界城坐落玄灵,你是不是怨我将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袖织雪看着张玄灵举起面前的奶酒一饮而下,仿佛看见一个强忍着寂寞的男人。 张玄灵右手握住袖织雪的手,五指相互陷着,就像在互相缠绵。 他轻轻地用左手撩起她落在耳前的发丝说:“怎么会呢,有阿雪在的地方怎么会寂寞呢,你要知道张玄灵要用余生来守护着袖织雪……” 入她魂,入她骨,初见伊始,张玄灵就堕入了这个少女的温柔里,早就无法自拔。 “其实你可以回你的神族,我知道你对殇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们,你不会亲手杀死你的师父……”袖织雪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张玄灵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 木窗外吹进海岸上的一阵暖风,那雾般透明的樱红色纱衣被轻轻捧起,纱衣下的肌肤像是软雪般白暂干净。 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着最优雅的光芒。 “阿雪,你别多想了,现在这样一直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断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张玄灵阳光般的笑容上带着独有的温暖气息。 清晨曙光的余韵中,他转头看向驿站远处那些模糊的人影,他们出现在张玄灵的眼中。 隔得远,张玄灵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看到他们背后有一道细细的剑状黑影。 如果没猜错,那是剑。在东南沿海,因为临近海洋,所以是少有海陆通的贸易中心,特别是到了夏季就更加热闹了。 其中的道理就很简单了。 因为夏季风更适合对岸的船只横穿海洋,风会直接将船只送到这边的海岸,十分的便利。 或者一些路过南岐的船只和商队也会沿途在这歇脚,如今南岐治下的这座小城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安稳的地方之一,因为有着战神之称的落石生的庇佑。 那些来自各个异族的流浪者和旅途者们来到这里时,早知新界城是出了名的酒城之一,见到城中唯一的驿站门口摇动的旌旗,总会不由自主随着酒香进入驿站,招呼来小二,喝两口。 而这时,驿站的老板望着门口一个个跨进门槛的客人,总会笑得合拢不了嘴,他那双小眼睛就格外明亮。 驿站内的酒分三种,桃花酒、药酒、奶酒。 药酒就是专门愈合伤口用的,多是游侠和军士们使用,然后奶酒是来自西域异族的酒,比较浓烈,可以配合着牛肉和羊肉食用,异常鲜美。 而桃花酒就专门是给爱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饮用的,因为桃花酒有保持皮肤长年嫩白的作用,也是富贵的门第最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十分的令人愉悦。 这在新界城是很欢迎的一种酒,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将精心摘选的桃花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风干。 再用竹签一一把桃花瓣的花蒂挑除,放入密封的酒罐里,倒入白酒,再把密封的口用田泥封死。 这样以后的大约三个月就能饮用了。 饮用的时候,只要用干净没有水份汤勺舀出,放在驿站内的室温下保存即可,不需将桃花瓣捞出,可以继续藏上几个月,依然保持着芬芳的酒香。 说起桃花酒,这是洛栀进入南岐后,每隔几天就要上街去买几壶的酒,洛栀身为花神,对于花那是情有独钟,由花酿成的酒那更是有种特殊的情感。 常常有狐族士兵为了窥一窥这神族第一美女的容颜,在闲暇之余溜到浮生府外偷看洛栀,而那时每次洛栀正好手握一壶桃花酒,坐在浮生府内的槐桑树上半睡着饮酒。 她周身泛着奢贵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一支幽莲。 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惊艳的幽莲般摄人心魂,同时也让人望而生畏。 新界城驿站卖出的酒,还会按照价格来兑水,以适应一些落魄的流浪异族们使用。 他们总是不愿意在酒上面吝啬银子的。 这些兑水不算严重的烈酒,流入了那些长期漂泊在世界各处的旅行者肚子之后,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不仅可以减少银子,又能喝得舒坦,可以说是一个很实用的方法。 这一天,笑容灿烂的张玄灵在浮生府中呆得太过无聊,偷偷带着袖织雪跑来驿站喝酒。 第一百二十章 风声鹤唳(3) “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声鹤唳(4) 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声鹤唳(5) 。 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声鹤唳(6) 。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声鹤唳(7) 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声鹤唳(8) 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航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续线 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布纹 “不要,玄灵。你要干什么?”袖织雪惊慌地站了起来,伸手挡在剑锋的前面。 张玄灵连忙将云戮剑收回,反手一转,将剑柄朝向落石生。 他看着袖织雪被惊吓到的样子,淡淡地笑出了声,“我就是随意挥几剑,看看这古剑的戾气有多重,没想到当我握着这柄剑的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杀意……” 张玄灵抖了抖肩继续说道:“落将军,你身负整个狐族的使命,这种单枪匹马的事情就不劳你出动了。你可是统帅万军的主帅,如果南岐知道他们的落将军突然离开,势必引起动荡,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楼下仍然是喧闹不息的酒肆声,聒噪的氛围没有因为盛夏的曙光更加灿烂而感到疲惫。 新界城在不断明烈的阳光中安安稳稳的矗立着,就像一块插在大地里的石碑,醒目而安稳。 落石生看着张玄灵那精致的五官,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曾经的落石生也有过那么一段年轻的岁月,手握长剑,为狐族征战天下。 “玄灵,你看看殿下,我乐意,她也不会同意的,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落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玄灵,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一股很特别的气息,既不急躁,也不算沉稳,恰到好处的性格。 袖织雪听见这话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瞥了眼张玄灵的脸色,她不想再这么压抑着他,一直呆在狐族。 过去的神族剑神张玄灵,可是到场漂泊的阳光美少年,根本就没有停步在一个地方的意思,就算是小重天的剑阁,他也是一月才回两三次。 更多的时间里,张玄灵都在流浪,或者说寻找,探索着剑道和活着的意义。 袖织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离别的担忧,“让玄灵去吧,我相信以玄灵现在的实力,整个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意义上的战胜他。” 落石生一点都不反对这句话,继承了囚几十万年的灵力,现在的张玄灵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间内有种戛然而止的沉默,落石生接过云戮剑,在桌子上轻轻一划,一道弥漫着红光的刀痕快速掠过。 一个很温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拖着长长的尾声:“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每天要按时吃饭,不能因为狐族的政务就让自己活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袖织雪一下子瘫倒在张玄灵的怀里,她闭着眼睛,嗅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的白衫,“我要记住你的味道,一生一世。” 说完,袖织雪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嘴角是如梨花般浅浅的笑意。 然而,笑声刚落,她瞳孔里的光芒就瞬间熄灭了,仿佛被吹熄的蜡烛,只留下森然的黑暗。 他要走了,可能一别就是半月了,或者更长的时间。 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吞噬着眼眶边苍茫混沌的血丝,拉扯着眼角,泪水在疯狂地往外逃窜,可被袖织雪极力屏住。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整个天下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在袖织雪的耳边响起。 她强烈地感受到了叙白国内有个东西在靠近她,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她的心跳的频率愈发变得快速起来…… 如果她有孩子后,她也会将这个整个大陆流传下来的一段谶语讲给他们听,沐浴着南岐最温暖的阳光,然后慢慢地讲诉这段古老的谶语。 当然,如果有生之年,她会有一个孩子。 【火神谷·军队校场】 清晨残留的迷雾弥漫着整个火神谷校场。 面对着十万人的神族的大军,这还是池暮第一次亲手掌握着重兵和政权。 霍青就站在他的一侧,白色的发丝凌乱的飞散着。 校场上的士兵比以往要激动许多,因为池暮现在所拥有的不当当是池黎留下的火族原住军队,现在更是有了来自小重天的神族士兵,他现在的地位让人又想起了那两个字,主神。 大军里的每个士兵都满怀着各自的兴奋。 “神族又回来了!”霍青发出一声感慨,自从小重天大战后,再也没有见过神族的士兵们这么激昂慷慨了。 能在神族主神面前展现英勇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使代价是立刻光荣战死。 当然,也并非所有士兵都是如此认为,也有一小部分从神族和魔狐联军那次大战幸存下来的老兵门就已经厌倦了战火和杀戮。 他们不像刚刚被家族录入神籍的士兵那样对荣耀如此渴望,他们只想有生之年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池暮,飞扬着浓眉,那深邃的双眼皮上几笔长长的睫毛,五官的轮廓虽然平凡,但很吸引人。他飞入军队之中,穿行其中,所有士兵都挺直身子向其弯腰行礼。 “我,池暮,从今往后就是神族新任的王,天下的主神!”池暮扯着嗓子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勇敢地喊出自己心底里的欲望,过去的那漫长的岁月里因为池黎的存在,他不得不强忍甘于平凡。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迎来新的秩序。 池暮嘶哑地喊着:“我不想神族的族人们在死后面对先祖丢脸!我们神族只有勇士!没有懦夫!我们将再次逐鹿天下,重回云端之上!” 所有人都静默而立,聆听着池暮那竭力喊出而变得沙哑干涸的声音。 荣耀。 云端。 神族的大军站在火神谷的辽阔大地上,天上是连绵的云朵,如果不是用神识,根本无法看清整个大军的全貌。 霍青来到池暮身边,期待地说着:“上次左柏已经重伤,根据最新的小重天内应说,夷舒神秘外出……现在整个小重天只有左无心一人坐镇,我们可以趁机夺回小重天。” “不!”池暮一口否定了霍青直接进攻小重天的意见。 霍青不知所措地看着池暮。 难道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吗? 池暮嘴角划过一丝阴险的笑容,出现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有点让人害怕。 他指着西海北岸的方向说:“鲛人族这些年养精蓄锐,现在总共有大军二十五万,小重天十万,深海鲛宫十万,风神谷五万。” 霍青还是没有理解池暮的话,知道池暮说出下句话时,他才知道池暮对军政的谋略和野心也许不比池黎差多少。 他在藏,一藏就是几百年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紫金殿 过去的神族剑神张玄灵,可是到场漂泊的阳光美少年,根本就没有停步在一个地方的意思,就算是小重天的剑阁,他也是一月才回两三次。 更多的时间里,张玄灵都在流浪,或者说寻找,探索着剑道和活着的意义。 袖织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离别的担忧,“让玄灵去吧,我相信以玄灵现在的实力,整个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意义上的战胜他。” 落石生一点都不反对这句话,继承了囚几十万年的灵力,现在的张玄灵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间内有种戛然而止的沉默,落石生接过云戮剑,在桌子上轻轻一划,一道弥漫着红光的刀痕快速掠过。 一个很温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拖着长长的尾声:“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每天要按时吃饭,不能因为狐族的政务就让自己活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袖织雪一下子瘫倒在张玄灵的怀里,她闭着眼睛,嗅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的白衫,“我要记住你的味道,一生一世。” 说完,袖织雪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嘴角是如梨花般浅浅的笑意。 然而,笑声刚落,她瞳孔里的光芒就瞬间熄灭了,仿佛被吹熄的蜡烛,只留下森然的黑暗。 他要走了,可能一别就是半月了,或者更长的时间。 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吞噬着眼眶边苍茫混沌的血丝,拉扯着眼角,泪水在疯狂地往外逃窜,可被袖织雪极力屏住。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整个天下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在袖织雪的耳边响起。 她强烈地感受到了叙白国内有个东西在靠近她,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她的心跳的频率愈发变得快速起来…… 如果她有孩子后,她也会将这个整个大陆流传下来的一段谶语讲给他们听,沐浴着南岐最温暖的阳光,然后慢慢地讲诉这段古老的谶语。 当然,如果有生之年,她会有一个孩子。 【火神谷·军队校场】 清晨残留的迷雾弥漫着整个火神谷校场。 面对着十万人的神族的大军,这还是池暮第一次亲手掌握着重兵和政权。 霍青就站在他的一侧,白色的发丝凌乱的飞散着。 校场上的士兵比以往要激动许多,因为池暮现在所拥有的不当当是池黎留下的火族原住军队,现在更是有了来自小重天的神族士兵,他现在的地位让人又想起了那两个字,主神。 大军里的每个士兵都满怀着各自的兴奋。 “神族又回来了!”霍青发出一声感慨,自从小重天大战后,再也没有见过神族的士兵们这么激昂慷慨了。 能在神族主神面前展现英勇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使代价是立刻光荣战死。 当然,也并非所有士兵都是如此认为,也有一小部分从神族和魔狐联军那次大战幸存下来的老兵门就已经厌倦了战火和杀戮。 他们不像刚刚被家族录入神籍的士兵那样对荣耀如此渴望,他们只想有生之年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池暮,飞扬着浓眉,那深邃的双眼皮上几笔长长的睫毛,五官的轮廓虽然平凡,但很吸引人。他飞入军队之中,穿行其中,所有士兵都挺直身子向其弯腰行礼。 “我,池暮,从今往后就是神族新任的王,天下的主神!”池暮扯着嗓子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勇敢地喊出自己心底里的欲望,过去的那漫长的岁月里因为池黎的存在,他不得不强忍甘于平凡。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迎来新的秩序。 池暮嘶哑地喊着:“我不想神族的族人们在死后面对先祖丢脸!我们神族只有勇士!没有懦夫!我们将再次逐鹿天下,重回云端之上!” 所有人都静默而立,聆听着池暮那竭力喊出而变得沙哑干涸的声音。 荣耀。 云端。 神族的大军站在火神谷的辽阔大地上,天上是连绵的云朵,如果不是用神识,根本无法看清整个大军的全貌。 霍青来到池暮身边,期待地说着:“上次左柏已经重伤,根据最新的小重天内应说,夷舒神秘外出……现在整个小重天只有左无心一人坐镇,我们可以趁机夺回小重天。” “不!”池暮一口否定了霍青直接进攻小重天的意见。 霍青不知所措地看着池暮。 难道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吗? 池暮嘴角划过一丝阴险的笑容,出现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有点让人害“不要,玄灵。你要干什么?”袖织雪惊慌地站了起来,伸手挡在剑锋的前面。 张玄灵连忙将云戮剑收回,反手一转,将剑柄朝向落石生。 他看着袖织雪被惊吓到的样子,淡淡地笑出了声,“我就是随意挥几剑,看看这古剑的戾气有多重,没想到当我握着这柄剑的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杀意……” 张玄灵抖了抖肩继续说道:“落将军,你身负整个狐族的使命,这种单枪匹马的事情就不劳你出动了。你可是统帅万军的主帅,如果南岐知道他们的落将军突然离开,势必引起动荡,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楼下仍然是喧闹不息的酒肆声,聒噪的氛围没有因为盛夏的曙光更加灿烂而感到疲惫。 新界城在不断明烈的阳光中安安稳稳的矗立着,就像一块插在大地里的石碑,醒目而安稳。 落石生看着张玄灵那精致的五官,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曾经的落石生也有过那么一段年轻的岁月,手握长剑,为狐族征战天下。 “玄灵,你看看殿下,我乐意,她也不会同意的,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落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玄灵,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一股很特别的气息,既不急躁,也不算沉稳,恰到好处的性格。 袖织雪听见这话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瞥了眼张玄灵的脸色,她不想再这么压抑着他,一直呆在狐族。 怕。 他指着西海北岸的方向说:“鲛人族这些年养精蓄锐,现在总共有大军二十五万,小重天十万,深海鲛宫十万,风神谷五万。” 霍青还是没有理解池暮的话,知道池暮说出下句话时,他才知道池暮对军政的谋略和野心也许不比池黎差多少。 他在藏,一藏就是几百年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秘密(1) 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 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 第一百三十章 秘密(2) 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扶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秘密(3) 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尴尬地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正负责看守池吟的陵墓。 一想到这些,池暮生起一个去陵墓一探究竟的想法,他的面色从之前的庄严逐渐变得像陷入疑云之中。 “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关于具体的战略部署,我会让人把文书交给你。”池暮一边说着,一边往火神谷历代葬送王族的陵墓而去。 霍青留在原地,看着池暮逐渐走远的背影,有种难以说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将火神谷带到什么样的地步,池吟身为炎帝,有着极其的预言感,他到底在害怕自己的儿子会毁灭些什么。 神族的大军就在那静默而立着,那些被岁月磨砺得斑斓的面孔是那样的沉毅和坚定。 每个人都在坚持着,渴望着,期待着有一天能重回殇统治时的那种狂盛。 “他会带来怎么样的未来呢……”霍青用右手抚摸自己的黑色长袍,神迹般的声音是那么缥缈,就像游丝摄入人的大脑一样,难以言说的虚弱。 行走了大概半柱香,池暮已经来到了陵墓之前。 这座埋葬着历代火神王族的陵园,此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开始枯萎了,因为连年池黎对魔族幽城的攻略,就连看守陵园的那小支军队都被征调了。 “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近卫兵还在吗?”池暮开始担忧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留在这个荒芜之地么。 池暮开始加快步伐向陵园之中走去,眉头有点皱起了,五指缩进了衣袖。 他有点怕冷。 即使外面是盛夏,但是陵园因为四周密布苍然的大树,加上死尸的阴气不散,所以形成了一种很特别的低温。 就像是死亡气息。 池暮的气息变得稍微紊乱起来,本来红润的脸色渗透了几丝苍白。 他快速地推开陵园的一道道木门,像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石室走去。 如果从天空上俯瞰而下,就会发现整个陵园的布置呈现出一种六边形的形状,石室之外是王族里的贵胄葬送之地,而石室之内是火神的埋葬之地,在通往石室的路上有一道道的小木门,而木门边上就是堆砌整齐的灰白色砖石。 当推开最后一道木门时,池暮站在了石室外,只要往里走几步就到了父亲的冰棺前了。 到父亲那代过为止,一共有四个火神被葬送在了这个外观看起来有点破败萧条的石室里。 “……” 池暮的心难以压制地开始快速跳动,他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石室没有门,可以直接走进去。 沙沙的脚步声回荡着,当视野里出现了四具冰棺时,池暮的心又开始恢复了高频率的跳动。 他幼年时候,曾经跟着葬礼的队伍,送着父亲到这里,他清晰记得这四具冰冷的寒棺里装载的人分别是谁。 从左到右,是火神之祖,池龙,然后是池虎,然后是池啸,最然后就是自己的父亲,池吟。 每一代火神都有着自己卓越的功绩,池龙开辟了火神一族,池虎带领着火族攻克火神谷,有了栖息之地,而池啸和父亲不断加强火神谷的兵力,以至千年来无人能突破火神谷这道绝障。 “父亲……”池暮的眼珠里有那么丝感慨,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解开他血液里的禁忌,但是池吟对池暮的日常生活确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给他找来了池黎,护他和族人们一世周全。 整个陵园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飘零而过的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声。 “看来当年的那些近卫兵都已经离开了……”池暮其实早在踏入这座陵园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这个阴气四延的地方,毫无灵气征兆。 当年的那些当事人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因为池黎的征召而死在战争的热屠里,还是自己偷偷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颐养天年,池暮现在根本就不能找到了那些消失的近卫兵。 池暮朝四具冰棺鞠了一躬,长长地行了个礼。 他叹息了一声就准备往回走去。 可当走到石室的出口时,他的脸上突然一片惨白,嘴角在微微地抖动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秘密(4) ,一共有四个火神被葬送在了这个外观看起来有点破败萧条的石室里。 “……” 池暮的心难以压制地开始快速跳动,他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石室没有门,可以直接走进去。 沙沙的脚步声回荡着,当视野里出现了四具冰棺时,池暮的心又开始恢复了高频率的跳动。 他幼年时候,曾经跟着葬礼的队伍,送着父亲到这里,他清晰记得这四具冰冷的寒棺里装载的人分别是谁。 从左到右,是火神之祖,池龙,然后是池虎,然后是池啸,最然后就是自己的父亲,池吟。 每一代火神都有着自己卓越的功绩,池龙开辟了火神一族,池虎带领着火族攻克火神谷,有了栖息之地,而池啸和父亲不断加强火神谷的兵力,以至千年来无人能突破火神谷这道绝障。 “父亲……”池暮的眼珠里有那么丝感慨,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解开他血液里的禁忌,但是池吟对池暮的日常生活确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给他找来了池黎,护他和族人们一世周全。 整个陵园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飘零而过的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声。 “看来当年的那些近卫兵都已经离开了……”池暮其实早在踏入这座陵园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这个阴气四延的地方,毫无灵气征兆。 当年的那些当事人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因为池黎的征召而死在战争的热屠里,还是自己偷偷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颐养天年,池暮现在根本就不能找到了那些消失的近卫兵。 池暮朝四具冰棺鞠了一躬,长长地行了个礼。 他叹息了一声就准备往回走去。 可当走到石室的出口时,他的脸上突然一片惨白,嘴角在微微地抖动着…… (未完待续……)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尴尬地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正负责看守池吟的陵墓。 一想到这些,池暮生起一个去陵墓一探究竟的想法,他的面色从之前的庄严逐渐变得像陷入疑云之中。 “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关于具体的战略部署,我会让人把文书交给你。”池暮一边说着,一边往火神谷历代葬送王族的陵墓而去。 霍青留在原地,看着池暮逐渐走远的背影,有种难以说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将火神谷带到什么样的地步,池吟身为炎帝,有着极其的预言感,他到底在害怕自己的儿子会毁灭些什么。 神族的大军就在那静默而立着,那些被岁月磨砺得斑斓的面孔是那样的沉毅和坚定。 每个人都在坚持着,渴望着,期待着有一天能重回殇统治时的那种狂盛。 “他会带来怎么样的未来呢……”霍青用右手抚摸自己的黑色长袍,神迹般的声音是那么缥缈,就像游丝摄入人的大脑一样,难以言说的虚弱。 行走了大概半柱香,池暮已经来到了陵墓之前。 这座埋葬着历代火神王族的陵园,此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开始枯萎了,因为连年池黎对魔族幽城的攻略,就连看守陵园的那小支军队都被征调了。 “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近卫兵还在吗?”池暮开始担忧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留在这个荒芜之地么。 池暮开始加快步伐向陵园之中走去,眉头有点皱起了,五指缩进了衣袖。 他有点怕冷。 即使外面是盛夏,但是陵园因为四周密布苍然的大树,加上死尸的阴气不散,所以形成了一种很特别的低温。 就像是死亡气息。 池暮的气息变得稍微紊乱起来,本来红润的脸色渗透了几丝苍白。 他快速地推开陵园的一道道木门,像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石室走去。 如果从天空上俯瞰而下,就会发现整个陵园的布置呈现出一种六边形的形状,石室之外是王族里的贵胄葬送之地,而石室之内是火神的埋葬之地,在通往石室的路上有一道道的小木门,而木门边上就是堆砌整齐的灰白色砖石。 当推开最后一道木门时,池暮站在了石室外,只要往里走几步就到了父亲的冰棺前了。 到父亲那代过为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秘密(5) 池暮走出石室时,无意地用灵气想抵御寒气时,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他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历代火神的体内都是火属性的灵气,就算人死了,在冰棺中未腐朽的尸体里也应该残留部分没有散去的灵气。 “不对,不可能这么冷……”池暮回头又看了眼那四具冰棺的棺椁,嘴角开始颤动。 池暮害怕了,因为多年前他随着父亲葬礼的队伍来到这里时,清楚地记得,这里是很温暖的,有着历代火神灵气的填充,就像一片初春。 “绝对不是这种感觉……”池暮转身,立刻向装载着父亲尸首的那座冰冷的寒棺而去。 冰雕而制的晶棺上萦绕着些许的寒气,让池暮伸出的手有点颤抖起来。 他的寒症已经多年了,在整个火族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见的,火居然会害怕冰? 说起来也许整个神族天下,或者全部大陆的人都不会相信。 池暮伸出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着,既是因为他的寒症,又是因为他内心的犹豫不定。 终于还是不顾一切了,池暮咬咬牙在手上聚起了一股小小的气劲,然后用力向前推去,冰棺的棺盖随即被震开。 池暮的视线逐渐移动,瞬间瞳孔由大变小。 整座冰棺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眼前,没有一丝冰纱的包裹,里面的一切都被展露出来无疑。 可里面居……居然没有任何东西,整个冰棺里空荡荡的。 “父亲还活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池暮之前的猜想被验证后,他的内心如海水冲进湖泊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池暮开始怀疑父亲的神秘消失了,他也许真的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是他为什么又不来见自己呢,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 池暮一合掌,将棺盖又吸了回来,冰冷的寒棺再次回复如初的状态。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另外三座冰棺,因为如果光是父亲一具尸体的消失,这个石室是不会这么阴冷的,毫无温暖。 池暮一跺脚,灵气由体内爆发而出,那三座冰棺的盖子随即被弹起到空中。 池暮往三座寒棺里一一看去,就和装着父亲那具尸体的冰棺一样,里面空无一物。 “……” 冰棺的盖子再次由空中坠落回冰棺之上,贴在了之前被弹起的位置,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池暮知道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暂时绝不能让地第二个知道,立刻往四座冰棺上加起了封印,一般的灵力绝不可能轻易开启。 池暮很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带着那过往祖辈的尸体消失…… 他看着石室外逐渐被笼罩而来的黑暗,知道现在已经不晚了,如果霍青来找自己就麻烦了。 只要霍青稍微用神识捕捉下,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所站立的位置。 池暮不敢多想,快速往石室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记再往石室外加了一层结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安心地向火神殿飞去。 【人族·叙白国边境】 夷舒背手而立,悬浮在半空中。 叙白国正被池黎之前留驻的小支军队控制着,人族已经被都赶往翎歌国。 这座城市有点安静。 因为留守的军队只有五千人。 所以当夷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头的上空时,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异族之王正驾临着这里。 “快来人,那里有个人。”夷舒正在集中注意力查询那丝从这座城池里爆发出的灵力具体是哪传出来的时候,一个火神谷的士兵发现了夷舒。 那个士兵本来只是觉得头顶有种凉丝丝的感觉,便抬头望去,这就发现了夷舒的存在,士兵手上因为寒冷而起了层鸡皮疙瘩。 士兵的一声大喊,城下的百来个火族士兵一瞬间都拥了上来,他们手举弓箭,朝着夷舒的位置。 “你是什么人,擅闯我火神谷的辖地。”士兵中一个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军官朝夷舒大声怒喝着。 夷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我呀?我就是一个过路人,这里不是人族的地方……你们按理说是强盗才对,直接入侵了人族,还并入自己的辖地。” 夷舒的嘲讽让军官很恼火,他一声不吭就挥手示意放箭。 “咻——” “咻——” 数百支箭簇向夷舒瞬间飞来,因为箭身是由火神谷的橡胶制成,所以带着点清香。 “啪——” 那些木箭一触碰到夷舒的身边,就被围绕的气流震开了,夷舒依旧微笑地看着城头上的士兵,就像一种上帝俯瞰平民的姿态。 夷舒没有一点的愤怒,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这些无关痛痒的箭镞眨眼间就被不再飞射而来,因为他身边的气刃太强大了,一般的武器不可能挨到边。 “好了,我要走了,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夷舒的笑容渐渐归于平淡,像夕阳沉入了大海深处,逐渐归于平静。 火族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夷舒已经化成一阵长风向叙白国的皇宫飞去。 叙白国的天空上燃起了类似鸣敌的烟花,越来越多的火族士兵向城头聚来,然后在那个军官的分队下,变成了四支队伍,分别按东南西北的方向去搜索夷舒的踪迹。 铠甲的铿锵声响起,利刃在腰旁剧烈地晃动着…… 夷舒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经过沿途的士兵身旁,也极其难以察觉,只感觉是一阵风经过而已。 一路来到叙白国,夷舒发现那股由这里波动而出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只能靠着灵气残留的轨道去定位。 皇宫比较大,夷舒绕了一圈也没再感到那波动的明确位置,整个巨大的皇城都弥漫上了那灵气的味道,根本就无从下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发出的,是人类发出的灵气波动吗?真的是匪夷所思。”夷舒低语着,钻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摆设的都是很寻常的物件,铜盆里堆积着一半的水,里面长了虫子,有股恶臭。 看样子,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人族的奴仆,已经被赶出了叙白国,所以这里暂时没人居住了。 夷舒坐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盘腿休息会,恢复下一路赶来损耗的灵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秘密(6) 冰雕而制的晶棺上萦绕着些许的寒气,让池暮伸出的手有点颤抖起来。 他的寒症已经多年了,在整个火族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见的,火居然会害怕冰? 说起来也许整个神族天下,或者全部大陆的人都不会相信。 池暮伸出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着,既是因为他的寒症,又是因为他内心的犹豫不定。 终于还是不顾一切了,池暮咬咬牙在手上聚起了一股小小的气劲,然后用力向前推去,冰棺的棺盖随即被震开。 池暮的视线逐渐移动,瞬间瞳孔由大变小。 整座冰棺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眼前,没有一丝冰纱的包裹,里面的一切都被展露出来无疑。 可里面居……居然没有任何东西,整个冰棺里空荡荡的。 “父亲还活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池暮之前的猜想被验证后,他的内心如海水冲进湖泊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池暮开始怀疑父亲的神秘消失了,他也许真的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是他为什么又不来见自己呢,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 池暮一合掌,将棺盖又吸了回来,冰冷的寒棺再次回复如初的状态。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另外三座冰棺,因为如果光是父亲一具尸体的消失,这个石室是不会这么阴冷的,毫无温暖。 池暮一跺脚,灵气由体内爆发而出,那三座冰棺的盖子随即被弹起到空中。 池暮往三座寒棺里一一看去,就和装着父亲那具尸体的冰棺一样,里面空无一物。 “……” 冰棺的盖子再次由空中坠落回冰棺之上,贴在了之前被弹起的位置,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池暮知道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暂时绝不能让地第二个知道,立刻往四座冰棺上加起了封印,一般的灵力绝不可能轻易开启。 池暮很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带着那过往祖辈的尸体消失…… 他看着石室外逐渐被笼罩而来的黑暗,知道现在已经不晚了,如果霍青来找自己就麻烦了。 只要霍青稍微用神识捕捉下,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所站立的位置。 池暮不敢多想,快速往石室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记再往石室外加了一层结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安心地向火神殿飞去。 【人族·叙白国边境】 夷舒背手而立,悬浮在半空中。 叙白国正被池黎之前留驻的小支军队控制着,人族已经被都赶往翎歌国。 这座城市有点安静。 因为留守的军队只有五千人。 所以当夷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头的上空时,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异族之王正驾临着这里。 “快来人,那里有个人。”夷舒正在集中注意力查询那丝从这座城池里爆发出的灵力具体是哪传出来的时候,一个火神谷的士兵发现了夷舒。 那个士兵本来只是觉得头顶有种凉丝丝的感觉,便抬头望去,这就发现了夷舒的存在,士兵手上因为寒冷而起了层鸡皮疙瘩。 士兵的一声大喊,城下的百来个火族士兵一瞬间都拥了上来,他们手举弓箭,朝着夷舒的位置。 “你是什么人,擅闯我火神谷的辖地。”士兵中一个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军官朝夷舒大声怒喝着。 夷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我呀?我就是一个过路人,这里不是人族的地方……你们按理说是强盗才对,直接入侵了人族,还并入自己的辖地。” 夷舒的嘲讽让军官很恼火,他一声不吭就挥手示意放箭。 “咻——” “咻——” 数百支箭簇向夷舒瞬间飞来,因为箭身是由火神谷的橡胶制成,所以带着点清香。 “啪——” 那些木箭一触碰到夷舒的身边,就被围绕的气流震开了,夷舒依旧微笑地看着城头上的士兵,就像一种上帝俯瞰平民的姿态。 夷舒没有一点的愤怒,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这些无关痛痒的箭镞眨眼间就被不再飞射而来,因为他身边的气刃太强大了,一般的武器不可能挨到边。 “好了,我要走了,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夷舒的笑容渐渐归于平淡,像夕阳沉入了大海深处,逐渐归于平静。 火族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夷舒已经化成一阵长风向叙白国的皇宫飞去。 叙白国的天空上燃起了类似鸣敌的烟花,越来越多的火族士兵向城头聚来,然后在那个军官的分队下,变成了四支队伍,分别按东南西北的方向去搜索夷舒的踪迹。 铠甲的铿锵声响起,利刃在腰旁剧烈地晃动着…… 夷舒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经过沿途的士兵身旁,也极其难以察觉,只感觉是一阵风经过而已。 一路来到叙白国,夷舒发现那股由这里波动而出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只能靠着灵气残留的轨道去定位。 皇宫比较大,夷舒绕了一圈也没再感到那波动的明确位置,整个巨大的皇城都弥漫上了那灵气的味道,根本就无从下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发出的,是人类发出的灵气波动吗?真的是匪夷所思。”夷舒低语着,钻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摆设的都是很寻常的物件,铜盆里堆积着一半的水,里面长了虫子,有股恶臭。 看样子,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人族的奴仆,已经被赶出了叙白国,所以这里暂时没人居住了。 夷舒坐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盘腿休息会,恢复下一路赶来损耗的灵气。池暮走出石室时,无意地用灵气想抵御寒气时,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他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历代火神的体内都是火属性的灵气,就算人死了,在冰棺中未腐朽的尸体里也应该残留部分没有散去的灵气。 “不对,不可能这么冷……”池暮回头又看了眼那四具冰棺的棺椁,嘴角开始颤动。 池暮害怕了,因为多年前他随着父亲葬礼的队伍来到这里时,清楚地记得,这里是很温暖的,有着历代火神灵气的填充,就像一片初春。 “绝对不是这种感觉……”池暮转身,立刻向装载着父亲尸首的那座冰冷的寒棺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秘密(7) 【炼心之地·沙城】 蛇部图穷带领着族人长达一个时辰对沙城外围的侵略已经结束了。 图穷带着几百人向内城走去,很奇怪的是匕见居然没有参与到外城的防守,以至于让图穷能攻占外围。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从内城响起,十分地锐利而震耳欲聋。 图穷四处扫视着,当号角声达到一个高潮时,他看见内城的城头上站着一个一身绿袍的青年人。 “那就是匕见。”图穷对着身旁的短衣等人说。 在出发之前,图穷已经和短衣商量好,作为内部的争斗,除非战局非常的不利,不然图穷希望自己亲自带领着族人攻克沙城,而短衣他们就袖手旁观,作为见证这次战争的看客。 图穷手中握着长棍,在这片大漠铁制的兵器几乎全被沙城搜光了,连制造兵器的工匠也全部关押在沙城,绝对不允许他们出城。 图穷拿着长而粗的木棒站在族人的最前方,不停挥手示意冲击沙城。 “上呀,我的族人们,重回家园就在今天。”图穷鼓舞着大家向沙城内围杀去。 整个蛇部的人都已经倾巢而出了,几乎都准备今日一决生死。 几百人同时跨过内城的那些暗沟,快速冲击而去。 但蛇部的人们刚挨到沙城的边,靠近那在坚硬的沙壁,城头上的沙城士兵就钻了出来,向下投掷着木石。 密集的木石翻滚而来,蛇部的族人们被击落到了地上,摔得浑身都是血迹。 图穷也被木石砸向了地面,那根细长的木棍一下子就断裂开来了。 “这样密集的木石,我们更本上不去呀。”有个已经遍体鳞伤的男人大喊道。 图穷刚想回他一句,一个滚落的木石又从城头而来,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用手肘抵挡了下,不然就砸到头部了,那就出大事了。 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图穷见状马上把头紧紧贴在地上。 已经有有几个族人人葬生于内城之下了,这样无用的冲击显然丝毫起不到作用。 “我要往前冲!家园就在前面了……”图穷大喊着,拼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话语刚落一个木石又滚来了,他的躯体就像水花一般伴着木石的坠落,被撞击的血液飞溅。 “撤退,别再冲了……”图穷的嘶吼声在整个沙城外围回荡着。 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前仆后继地向前而去,他的眼神好像划过一丝的愧疚。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似乎像是一种罪恶感。 就像是囚徒式的忏悔,负重而行,无限地沉重。 密集的滚木又继续从城头上势不可挡地飞奔而来,一朵朵红色花朵在绽放,在滚木的冲击下,一些人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甩飞。所有的幸存者都死死的趴在地上,滚木出的轨迹在他们的头上划过,大家都在祈祷这个滚木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不然可能再也见不到身后的亲人们,图穷这次进击沙城,没有把那些低于马背的孩子带来,他害怕,害怕毁掉自己族人所有的期待。 图穷仰卧在地上,他已没有勇气翻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盯着逐渐被黑云所遮挡的天空,太阳在乌云的缝隙之间已经变得非常的细弱。 图穷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那颗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滚木。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喧嚣声渐渐变的微弱,四周的空气密度急剧地升高着。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整个沙城都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了。 “要出手了吗?”图穷四处张望,已经找不到贺兰的踪迹了,只有短衣远远地立在一块空旷的土地上,身边是疯婆和那只保护着他的人群。 疯婆的眼神始终在看着图穷,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看过城头上的匕见,那个绿袍的年轻人,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匕见的眼眸很干净。 干净得仿佛一汪清水。 所有的沙城士兵和蛇部的人们都看向渐渐熄灭的太阳,这令人害怕的景象。 滚木已经停止了,匕见的绿袍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就在图穷用尽所有的力气,扭动着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时,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一些明明已经死去的蛇部族人开始抽动起来那血液里的身体,同时嘴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念着某段话,但含糊不清。 而且奇怪的是不止这一处,几乎内城下的所有尸体都在念诵着相同的一段话,站在远远的短衣尽管听得不是很分明,但是隐隐约约地听见整个天下和大陆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响起:“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短衣腰间悬挂的云欲剑剧烈地晃动着,像是感到不安,残破不堪的剑身震动得仿佛要碎裂开来。 内城下那些死去的蛇部的人们开始蠕动气身体,想挣扎地爬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是在聆听着这段谶语。 所有尸体慢慢地立直身子,嘴中吟诵着相同的一句话。 包围沙城的黑雾是贺兰的秘术而成的,可眼前的这个假象,却绝非是贺兰刻意为之的。 疯婆举起黑色的法杖,法杖的头端已经对准了沙城,老人随时准备施展秘术将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诛杀干净。 短衣身睁着失魂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嘴中的咬肌不断抽动。 她想起莲花曾经告诉过她,她和另外一个狐族女孩是大地选中的命运之子,将分别改变整个人族和狐族的命运。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短衣不理解眼前出现的一切迷踪,感到害怕和迷茫。 贺兰听见这一直传荡着的声音,又瞥见短衣惊恐不定的表情,连忙停止了秘术。 阴影逐渐消退,沙漠上的太阳再次恢复原有的样貌。 炽热的阳光重坠沙城,光芒吞噬了黑色的雾气,同时伴随着阳光,所有尸体都倒在地上不在动弹。 战场上不再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被前面出现的景象所震撼,但是蛇部的人看到的景象却和短衣和疯婆等人不相同。 有人说是河水倒流。 有人说是猛兽说话。 只有贺兰看见了死人重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秘密(8) 而且奇怪的是不止这一处,几乎内城下的所有尸体都在念诵着相同的一段话,站在远远的短衣尽管听得不是很分明,但是隐隐约约地听见整个天下和大陆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响起:“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短衣腰间悬挂的云欲剑剧烈地晃动着,像是感到不安,残破不堪的剑身震动得仿佛要碎裂开来。 内城下那些死去的蛇部的人们开始蠕动气身体,想挣扎地爬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是在聆听着这段谶语。 所有尸体慢慢地立直身子,嘴中吟诵着相同的一句话。 包围沙城的黑雾是贺兰的秘术而成的,可眼前的这个假象,却绝非是贺兰刻意为之的。 疯婆举起黑色的法杖,法杖的头端已经对准了沙城,老人随时准备施展秘术将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诛杀干净。 短衣身睁着失魂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嘴中的咬肌不断抽动。 她想起莲花曾经告诉过她,她和另外一个狐族女孩是大地选中的命运之子,将分别改变整个人族和狐族的命运。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短衣不理解眼前出现的一切迷踪,感到害怕和迷茫。 贺兰听见这一直传荡着的声音,又瞥见短衣惊恐不定的表情,连忙停止了秘术。 阴影逐渐消退,沙漠上的太阳再次恢复原有的样貌。 炽热的阳光重坠沙城,光芒吞噬了黑色的雾气,同时伴随着阳光,所有尸体都倒在地上不在动弹。 战场上不再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被前面出现的景象所震撼,但是蛇部的人看到的景象却和短衣和疯婆等人不相同。 有人说是河水倒流。 有人说是猛兽说话。 只有贺兰看见了死人重生……【炼心之地·沙城】 蛇部图穷带领着族人长达一个时辰对沙城外围的侵略已经结束了。 图穷带着几百人向内城走去,很奇怪的是匕见居然没有参与到外城的防守,以至于让图穷能攻占外围。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从内城响起,十分地锐利而震耳欲聋。 图穷四处扫视着,当号角声达到一个高潮时,他看见内城的城头上站着一个一身绿袍的青年人。 “那就是匕见。”图穷对着身旁的短衣等人说。 在出发之前,图穷已经和短衣商量好,作为内部的争斗,除非战局非常的不利,不然图穷希望自己亲自带领着族人攻克沙城,而短衣他们就袖手旁观,作为见证这次战争的看客。 图穷手中握着长棍,在这片大漠铁制的兵器几乎全被沙城搜光了,连制造兵器的工匠也全部关押在沙城,绝对不允许他们出城。 图穷拿着长而粗的木棒站在族人的最前方,不停挥手示意冲击沙城。 “上呀,我的族人们,重回家园就在今天。”图穷鼓舞着大家向沙城内围杀去。 整个蛇部的人都已经倾巢而出了,几乎都准备今日一决生死。 几百人同时跨过内城的那些暗沟,快速冲击而去。 但蛇部的人们刚挨到沙城的边,靠近那在坚硬的沙壁,城头上的沙城士兵就钻了出来,向下投掷着木石。 密集的木石翻滚而来,蛇部的族人们被击落到了地上,摔得浑身都是血迹。 图穷也被木石砸向了地面,那根细长的木棍一下子就断裂开来了。 “这样密集的木石,我们更本上不去呀。”有个已经遍体鳞伤的男人大喊道。 图穷刚想回他一句,一个滚落的木石又从城头而来,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用手肘抵挡了下,不然就砸到头部了,那就出大事了。 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图穷见状马上把头紧紧贴在地上。 已经有有几个族人人葬生于内城之下了,这样无用的冲击显然丝毫起不到作用。 “我要往前冲!家园就在前面了……”图穷大喊着,拼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话语刚落一个木石又滚来了,他的躯体就像水花一般伴着木石的坠落,被撞击的血液飞溅。 “撤退,别再冲了……”图穷的嘶吼声在整个沙城外围回荡着。 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前仆后继地向前而去,他的眼神好像划过一丝的愧疚。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似乎像是一种罪恶感。 就像是囚徒式的忏悔,负重而行,无限地沉重。 密集的滚木又继续从城头上势不可挡地飞奔而来,一朵朵红色花朵在绽放,在滚木的冲击下,一些人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甩飞。所有的幸存者都死死的趴在地上,滚木出的轨迹在他们的头上划过,大家都在祈祷这个滚木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不然可能再也见不到身后的亲人们,图穷这次进击沙城,没有把那些低于马背的孩子带来,他害怕,害怕毁掉自己族人所有的期待。 图穷仰卧在地上,他已没有勇气翻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盯着逐渐被黑云所遮挡的天空,太阳在乌云的缝隙之间已经变得非常的细弱。 图穷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那颗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滚木。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喧嚣声渐渐变的微弱,四周的空气密度急剧地升高着。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整个沙城都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了。 “要出手了吗?”图穷四处张望,已经找不到贺兰的踪迹了,只有短衣远远地立在一块空旷的土地上,身边是疯婆和那只保护着他的人群。 疯婆的眼神始终在看着图穷,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看过城头上的匕见,那个绿袍的年轻人,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匕见的眼眸很干净。 干净得仿佛一汪清水。 所有的沙城士兵和蛇部的人们都看向渐渐熄灭的太阳,这令人害怕的景象。 滚木已经停止了,匕见的绿袍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就在图穷用尽所有的力气,扭动着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时,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一些明明已经死去的蛇部族人开始抽动起来那血液里的身体,同时嘴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念着某段话,但含糊不清。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秘密(9) 匕见并没有觉得表演有什么问题,对于祭司的粗鲁不禁感到失望。 “你可闭嘴吧!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沙城除了祭司外的另外一个权势者转头看着祭司说道。 那是一个同样肥胖的将军,脸上的胡渣从来不清理,看起来很肮脏。 “臭东西,你手下人的那些铠甲还是我让人制造的呢。”祭司一脸自豪地说道。 确实整个沙城的经济几乎都被祭司垄断了,肥胖的将军虽然掌管者匕见的军队,但却还是要依赖祭司的经济来源。 匕见早已习惯了两人这样纷纷扰扰的吵闹,毫无心情去理会,就看着两人各自斗嘴,如同嬉戏一般。 将军和祭司一直不合,不过也仅只是斗嘴而已,从来不会真正地去滥用自己的权利和违背职责,这一点上匕见比任何外人都要清楚。 “你刚刚说我什么?”将军的眼中划过一丝怒火,祭司立马就安静下来,那张脸好像暗了下来。 不过待肥胖的将军鸣鸣得意,以为是祭司害怕了自己时,他转回身子后,祭司又小声地对旁边的一些沙城人民说:“她在人后可不敢这样,对我可恭敬了。” 祭司是沙城认识的字最多的人,也是唯一懂得举办祭典的人,所以沙城的人民对他也带着一份尊敬。 胖将军是沙城最彪悍的男人,也是唯一懂得训练士卒的人,沙城的人民同样对他满怀尊敬。 而这两个却仿佛天生水火,各自不相容。 胖将军按照血缘关系来说是祭司的表兄弟,很早以前,两人曾有过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在一次共同外出游玩时被沙暴吞噬,然后他们就对彼此开始产生了芥蒂。 而相同的是,在各自的儿子去世后,他们就把匕见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动摇匕见在沙城最荣耀的地位。 “好无聊的表演,王,您说是吧。”祭司端来一杯葡萄酒想要敬匕见一杯,但是胖将军说匕见不善饮酒替他挡下了,场面又变得很尴尬。 匕见起初觉得祭司太过粗鲁,但后来认真看了下台上的表演,对于祭司的话渐渐赞同了。表演者重复无趣地杂技动作终于使人腻烦了,而沙城中的寻常百姓家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滚下去,你就不能换点玩法吗?” 这份突如其来的侮辱使表演者突然分了心,抛上天空的长棍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大家的欢笑声和嘲讽声,零星地臭鸡蛋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祭司从仆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鸡蛋递给匕见,匕见看着这圆滚滚的鸡蛋说:“不好吧。” 匕见对沙城这怪风俗一直没什么兴趣。 胖将军看着祭司,连忙拔出腰间的剑,将鸡蛋挑开到一旁的地上,呵斥道:“别教王做这些事情!” “这是沙城的习俗,有什么关系!”祭司又把新的鸡蛋塞进匕见的手里,并补充道:“王今年已经是个青年人了,不能说明都跟在我们后面了,就当是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吧!” 说罢祭司便把匕见的手合上。 匕见看着手中的鸡蛋,再看看坐在一旁的胖将军,他虽一脸不悦,但也点了点头。 他见起身,用力地把鸡蛋甩了出去,臭鸡蛋飞过广场,砸在表演者的身旁。 匕见扔完后跳了起来,欢快地伸起双手欢呼,就像是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一样。 看着匕见兴奋的模样,胖将军和祭司同时笑了出来。 在篝火的烘托下之下,匕见脸上淡淡的腮红点缀在洁白的皮肤上,棕色的短发如野草一般伴随着晚风飘起又飘落。 虽然匕见已经十八岁了,但其实心里还是保持着孩子一般的幼稚,别看外表沉毅,但实际上内心和一般的孩童一样的活泼。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匕见大声地喊道:“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吧!” 沙城的人民们看着他们的王,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起在欢呼:“王!王!” 看着欢呼的人群,匕见的眼中露出仿佛看见春日般的喜悦。 在匕见十岁时,他就没了父亲,作为沙城王族唯一的血脉,在胖将军和祭司的支持下上位,然后两人为了让匕见毫无作用的登上沙城王座,一起联合驱逐了当时的另外一个非王族,但是呼声很高的男人,图穷。 一想起往事,匕见觉得自己对图穷有点愧疚,关于图穷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宁静的像湖泊般的男人,他也有蛇部特有的刺青,所以根本就没人怀疑过他来自境外之地。 “我有点累了,我想先回去了。”匕见感到身体的疲惫,准备离开了,眼神中有那么一点的寂寥。 胖将军一直送匕见扶到墙边才转身离开。 看着匕见的离去,留在后面默默送别的祭司百感交集,匕见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他从未撒娇过,但也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内心。 沿途的火光依然明烈而刺眼,就像温暖的大手,将他的身躯保护得严严实实。 匕见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殿里,把金盆里的水拍在脸上,这样他才能觉得不那么的疲惫。 他突然又想起了图穷,那个看起来好像很特别的男人,当年胖将军等人不顾自己的阻止将图穷和连同他的拥护者们统统赶出了沙城。 一晃眼已经快七八年了。 听祭司说,图穷一直想入侵沙城,但是无奈整个大漠的铁匠没有一个人愿意追随他,而没有了铁器制成的兵刃,那么入侵就会显得脆弱和无力。为了寻求兵器的制作,据说曾经有一批铁匠外出沙城搜集材料,发现后,图穷立刻带人去搜捕他吗,要求为他炼制武器。 但是铁匠们似乎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那批人就再也没回沙城,后来在大漠深处有人发现了那些铁匠的尸体,遍体鳞伤,胖将军本来想带领着军队去踏平图穷所在的那片森林,但是无奈匕见一直请求不要轻易挑起战争。 最终那件事不了了之,胖将军为了保护沙城的铁匠,从此再也不敢轻易让他们出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秘密(10) 【炼心之地·沙城】 “他……他是魔族的端。”疯婆害怕地看着贺兰,她认得这张脸,和那枚额头上黑色的眼睛。 很久前端曾经出现过在叙白国,和当时的莲花交手,但是莲花输了。 那双闪耀着黑色光泽的眼睛就仿佛开启在人世里的一道门,里面好像随时会钻出无数的怪物,当年在人族,那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令人不敢去回忆的东西。 短衣看着身边静立无言的疯婆,感到有点吃惊。 老人的面容此刻变得极度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同她握紧拳头的双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煎熬。 不过那时候的端并没有杀死莲花,而是离开了,没有人理解那次交手的意义,除了当事人。 当时疯婆也在场,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端的实力有多可怕,甚至远在莲花之上,可能已经接近了主神殇。 端的身体忽然披上一件黑色的战甲,那个战甲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咒文,而脸上剥落的肌肤已经完全碎裂,掉落在了地上。那件黑甲是由一块块的鳞片组成,是魔族巨兽身上的护甲被劈落而制成的,加上精巧的工匠只手,已经变得极其坚硬。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消失了千年的魔。”端的嘴角开出一朵红花般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所以笑起来竟然有种女人的美丽。他五指一握紧,手中随即浮现出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镌刻着云浪涌起般飘逸的秘术咒文,“我等了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帮我解开了这一切的囚禁……” 端仿佛想起了一些不该回忆的事情,脸上有点狰狞和可怕,那是回忆开始如狂兽一般在撕咬他了,再度陷入黑暗的厮杀声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炼心之地之中,这个疑问困扰眼前的所有人。 “我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而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就是神族的殇,你们一直信仰的最高神。”端毫不遮拦地解开他们的困惑,眼中很是不甘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和疯婆都站到了短衣的前面,就像两个护卫的士兵一样,盯着端,害怕他随时会发动袭击。 短衣看着两人极其紧张的状态,瞬间明白了端的危险性。 端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他几乎还没开始使用灵气,周围的所有气息里就已经强烈地将贺兰和疯婆压制住。 本来灵气是存在每个修行者的体内,当释放时才会从皮肤里发出,但是端真的太恐怖了,他没有发动攻击时,周围的灵气就已经释放出来。 一般来谁,随着灵气的释放,修行者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端释放了这么大量的灵气,却毫无任何弱化的征兆,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灵力运用方式,贺兰前所未见。 端没有想继续战斗的意思,他看着贺兰身后的短衣问道:“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命运之子吗?” 那响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就仿佛等待着什么演出要开始一般的期待。 “没错,那个人是我。”短衣拔出来腰间的云欲剑,剑锋散着黑气。 断裂的剑身犹如一段裂开的岩石,空洞而无力的花纹开始发出金光。 “就凭这柄剑还不足矣战胜我,我没想为难你们。”端嘲笑着说,对于云欲剑的力量,似乎毫不放在心。 当然端的嘲讽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是魔族迄今为止最有天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达到巅峰,就算是殇的出手,也不可能完全意义上的击败他。 “当年我在小重天偷袭殇,却中了他的阴谋,被他身后的烈阳之光重伤,然后就被一直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人能杀死匕见,因为匕见就是我逃出这片大漠的钥匙……”端踩着匕见的脑袋,话音刚落,就直接踩碎了他的头颅,鲜血像飞溅的红色呢花瓣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你……你怎么这么残忍……”短衣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对于端血腥的行为感到胃内如一只巨手在攫取一般,十分的难受。 贺兰用身躯挡在了前面,想挡住这所有的视线,让短衣稍微舒服点。 “残忍?他困了我已经百年了,你对我说残忍?”端显得有些愤怒,说话时,空气都在震动,城头上的空气一直嗡嗡作响,就像上面有东西劈开了空气一般。 沙城的天空上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所有的风沙都灌入其中,就像流动的丝绦一样,流畅而协调。 这片大漠是炼心之地里制造的幻境,要破裂了…… “我告诉你吧,匕见就是殇的一个分身,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其实就是殇封锁整个炼心之地的钥匙罢了。”端理解短衣为什么如此的动怒,其实他也不是嗜血的狂徒,若非如此,这个幻境将不会打破,他们将永远困在整个地方。 短衣手中的云欲剑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向端,贺兰和疯婆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瞬间闭上了眼睛。 而端站在城头仿佛视若无睹,那些金色的光线就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一样,折射到其他地方,他的面前始终没有任何耀眼的光线…… “看来你的剑还未完全被你掌控呢。”他一挥手,那些金色的光芒再次收回到云欲剑的身体里,那些弥漫着的黑气也如被大风刮过一般,一干二净。 天空上的那个黑洞越开越大了,就像被撕裂的口子,随着风沙得不断拥挤而进入,已经开裂得更加厉害了。 “梦和魇呢?不是还有第三道考验吗?”贺兰不解地看着疯婆。 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什么梦和魇,你们说的是殇的两个分身吧……看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呢……真是可怜。” 端说罢就飞身越入了那如张开的兽口般的黑洞,只留下那如寒冰般冷薄的笑声…… 而短衣和疯婆看了眼贺兰,他们点点头,也随着一起跳入其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秘密(11) 【叙白国·地牢】 “回来了吗?”短衣看着自己的双脚踩在地牢潮湿而黑色的地面上,脸上显得有点兴奋。 而站在远处陷入回忆里的端也醒了过来,那些年少时在苍风国的回忆总是如病痛般,时不时就响应在他的身上。 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纠结的回忆。 似乎是欣喜的,但似乎又是痛苦的。 端看着地牢口笑着的短衣,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他向短衣走去,步伐非常的轻盈。 短衣笑起来的样子让端想起了安,安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灿烂和单纯…… “你要干什么?既然阁下已经从炼心之地中逃脱,为什么还不走?”贺兰看见端走来,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质问。 端停在贺兰的面前,本来迷离的目光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里,他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帝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疯婆这时候也从黑洞中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些目光杀戾的叙白国刺客。 短衣看见两人的针锋相对,想从中斡旋,毕竟端的实力太过可怕,正面抗衡似乎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拉回了贺兰,贺兰低着头往后退去,很明显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短衣继续朝端笑着说:“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按理说也是我们带你出来的呢。” 端点点头说:“是的,我从来没有将你们真正的当成过敌人,不然你们也不会从我打开的洞口从走出。” 如果端在走出黑洞时,用灵力堵上了洞口,确实短衣一行人便要葬送在里面,一想起这一点,短衣开始庆幸没有在沙城中和端真正的为敌过。 地牢潮湿的水汽填充了可视的所有区域,因为水汽注入袍子上,她感到身上不适。 潮湿的水汽就仿佛一种粘稠而阴冷的黑色雾气,一种覆盖了她的全身,根本就无法逃离,陷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 端饶有兴趣地看着短衣,这个少女身上除了有点像安,而且似乎还有种其他的力量。 “你就是预言里的命运之子吧,传说你能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人族不再处于最卑微的地位,我真的有点期待呢。”端那目光明显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显得有点和善。 短衣对于这个预言已经听过了太多遍,本来莲花告诉她从炼心之地走出后,她就会获得等同神爵的力量,可是现在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我觉得我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短衣失落地说着,咬着嘴唇,对那个预言有点不太敢相信。 贺兰和疯婆,还有那些发誓过终生效忠叙白国王族的刺客们一瞬间“啪啪”地跪下了。 他们的表情极其的庄严,就像当初第一天进入叙白国的王殿时,在短衣的母亲面前效忠那样。 “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当千年前我们决定加入叙白国的军队时,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便都属于王室了,只要你存在这世间一刻,我们发誓永为你的奴仆……”疯婆将铁杖插入暗色的地面上,碎裂的岩石迸射而出。 短衣红了眼,有种落泪的冲动,但是强忍着泪花。 她不能哭,不能哭,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回归往日的脆弱。 她已为王,当有震慑一方的魄力。 短衣玉白的鼻尖抽动了下,她让那些跪着的男人和女人统统都起身,她习惯接受任何人的跪拜,但不习惯接守每一个人的期待。 因为那是一种责任,必须抗住肩上,她是叙白国独一无二的女皇,所以就要肩负起叙白国所有的一切。 大地、天空和人民,一切都属于她。 日月、星辰和重担,一切都需要握于手心。 此刻的端目光异样,他想起自己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个亲人。 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该走了,他看了眼短衣,微微的笑着。 一转身就顷刻消失在眼前,那无限澎湃的灵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短衣带着身后那些的追随者,慢慢地走出了地牢。 阶梯一层层的往后倒退,地牢上的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明亮,外面的世界也一点点的出现在眼底。 就在快要走出地牢时,在地牢与叙白国皇宫的交界处,贺兰突然飞身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那具有标志性的猩红色眼睛开始亮起。 他伸出黑色的手掌,做出了一个往后推的动作,一瞬间一道屏障一样的力量就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贺兰不安地说:“有股非常强大的灵力出现在了周围,就像一团风暴,离我们非常的接近。” 短衣将手放在腰间的云欲剑上,凭借着上古神剑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贺兰所说的那股异常力量。 “不,还有另外一种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贺兰就在刚刚加大范围了去感受那份强大无比的力量,竟然发现了另外一种还要强大的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 那种力量和端的非常接近,十分的可怕,虽然很平稳,但是这样级别的力量出现在叙白国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贺兰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充斥着恐惧,这两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特别是第二股力量,十分的强,可以说和炼心之地里遇见的端不相上下。 站在这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大家变得十分的安静。 没人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就好像死神要开始收割了,而在座的所有人提着头颅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边已经不能再呆了。”短衣突然开口说道,云欲剑也随之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贺兰注意到地牢轻微在地晃动着。 “这边也要倒塌了吗?”贺兰知道没有退路后,十分绝望地看着出口。 原来当炼心之地被破坏时,地牢也被波及到了,整个地下建筑正在缓慢地向下坠落。 而坠落的终点就是最深处的地狱。 黑暗和潮湿都被拉向地底深处,那些巍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的地下建筑一点点的碎裂,破坏。 短衣这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向出口而出,疯婆和贺兰也不再多想,跟随着她的步伐冲出了这座弥漫着衰亡的地底迷宫…… 第一百四十章 秘密(12) 【叙白国·地牢】 “回来了吗?”短衣看着自己的双脚踩在地牢潮湿而黑色的地面上,脸上显得有点兴奋。 而站在远处陷入回忆里的端也醒了过来,那些年少时在苍风国的回忆总是如病痛般,时不时就响应在他的身上。 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纠结的回忆。 似乎是欣喜的,但似乎又是痛苦的。 端看着地牢口笑着的短衣,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他向短衣走去,步伐非常的轻盈。 短衣笑起来的样子让端想起了安,安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灿烂和单纯…… “你要干什么?既然阁下已经从炼心之地中逃脱,为什么还不走?”贺兰看见端走来,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质问。 端停在贺兰的面前,本来迷离的目光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里,他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帝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疯婆这时候也从黑洞中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些目光杀戾的叙白国刺客。 短衣看见两人的针锋相对,想从中斡旋,毕竟端的实力太过可怕,正面抗衡似乎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拉回了贺兰,贺兰低着头往后退去,很明显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短衣继续朝端笑着说:“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按理说也是我们带你出来的呢。” 端点点头说:“是的,我从来没有将你们真正的当成过敌人,不然你们也不会从我打开的洞口从走出。” 如果端在走出黑洞时,用灵力堵上了洞口,确实短衣一行人便要葬送在里面,一想起这一点,短衣开始庆幸没有在沙城中和端真正的为敌过。 地牢潮湿的水汽填充了可视的所有区域,因为水汽注入袍子上,她感到身上不适。 潮湿的水汽就仿佛一种粘稠而阴冷的黑色雾气,一种覆盖了她的全身,根本就无法逃离,陷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 端饶有兴趣地看着短衣,这个少女身上除了有点像安,而且似乎还有种其他的力量。 “你就是预言里的命运之子吧,传说你能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人族不再处于最卑微的地位,我真的有点期待呢。”端那目光明显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显得有点和善。 短衣对于这个预言已经听过了太多遍,本来莲花告诉她从炼心之地走出后,她就会获得等同神爵的力量,可是现在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我觉得我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短衣失落地说着,咬着嘴唇,对那个预言有点不太敢相信。 贺兰和疯婆,还有那些发誓过终生效忠叙白国王族的刺客们一瞬间“啪啪”地跪下了。 他们的表情极其的庄严,就像当初第一天进入叙白国的王殿时,在短衣的母亲面前效忠那样。 “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当千年前我们决定加入叙白国的军队时,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便都属于王室了,只要你存在这世间一刻,我们发誓永为你的奴仆……”疯婆将铁杖插入暗色的地面上,碎裂的岩石迸射而出。 短衣红了眼,有种落泪的冲动,但是强忍着泪花。 她不能哭,不能哭,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回归往日的脆弱。 她已为王,当有震慑一方的魄力。 短衣玉白的鼻尖抽动了下,她让那些跪着的男人和女人统统都起身,她习惯接受任何人的跪拜,但不习惯接守每一个人的期待。 因为那是一种责任,必须抗住肩上,她是叙白国独一无二的女皇,所以就要肩负起叙白国所有的一切。 大地、天空和人民,一切都属于她。 日月、星辰和重担,一切都需要握于手心。 此刻的端目光异样,他想起自己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个亲人。 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该走了,他看了眼短衣,微微的笑着。 一转身就顷刻消失在眼前,那无限澎湃的灵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短衣带着身后那些的追随者,慢慢地走出了地牢。 阶梯一层层的往后倒退,地牢上的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明亮,外面的世界也一点点的出现在眼底。 就在快要走出地牢时,在地牢与叙白国皇宫的交界处,贺兰突然飞身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那具有标志性的猩红色眼睛开始亮起。 他伸出黑色的手掌,做出了一个往后推的动作,一瞬间一道屏障一样的力量就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贺兰不安地说:“有股非常强大的灵力出现在了周围,就像一团风暴,离我们非常的接近。” 短衣将手放在腰间的云欲剑上,凭借着上古神剑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贺兰所说的那股异常力量。 “不,还有另外一种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贺兰就在刚刚加大范围了去感受那份强大无比的力量,竟然发现了另外一种还要强大的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 那种力量和端的非常接近,十分的可怕,虽然很平稳,但是这样级别的力量出现在叙白国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贺兰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充斥着恐惧,这两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特别是第二股力量,十分的强,可以说和炼心之地里遇见的端不相上下。 站在这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大家变得十分的安静。 没人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就好像死神要开始收割了,而在座的所有人提着头颅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边已经不能再呆了。”短衣突然开口说道,云欲剑也随之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贺兰注意到地牢轻微在地晃动着。 “这边也要倒塌了吗?”贺兰知道没有退路后,十分绝望地看着出口。 原来当炼心之地被破坏时,地牢也被波及到了,整个地下建筑正在缓慢地向下坠落。 而坠落的终点就是最深处的地狱。 黑暗和潮湿都被拉向地底深处,那些巍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的地下建筑一点点的碎裂,破坏。 短衣这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向出口而出,疯婆和贺兰也不再多想,跟随着她的步伐冲出了这座弥漫着衰亡的地底迷宫……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疯狂 【炼心之地·沙城】 “他……他是魔族的端。”疯婆害怕地看着贺兰,她认得这张脸,和那枚额头上黑色的眼睛。 很久前端曾经出现过在叙白国,和当时的莲花交手,但是莲花输了。 那双闪耀着黑色光泽的眼睛就仿佛开启在人世里的一道门,里面好像随时会钻出无数的怪物,当年在人族,那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令人不敢去回忆的东西。 短衣看着身边静立无言的疯婆,感到有点吃惊。 老人的面容此刻变得极度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同她握紧拳头的双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煎熬。 不过那时候的端并没有杀死莲花,而是离开了,没有人理解那次交手的意义,除了当事人。 当时疯婆也在场,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端的实力有多可怕,甚至远在莲花之上,可能已经接近了主神殇。 端的身体忽然披上一件黑色的战甲,那个战甲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咒文,而脸上剥落的肌肤已经完全碎裂,掉落在了地上。那件黑甲是由一块块的鳞片组成,是魔族巨兽身上的护甲被劈落而制成的,加上精巧的工匠只手,已经变得极其坚硬。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消失了千年的魔。”端的嘴角开出一朵红花般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所以笑起来竟然有种女人的美丽。他五指一握紧,手中随即浮现出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镌刻着云浪涌起般飘逸的秘术咒文,“我等了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帮我解开了这一切的囚禁……” 端仿佛想起了一些不该回忆的事情,脸上有点狰狞和可怕,那是回忆开始如狂兽一般在撕咬他了,再度陷入黑暗的厮杀声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炼心之地之中,这个疑问困扰眼前的所有人。 “我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而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就是神族的殇,你们一直信仰的最高神。”端毫不遮拦地解开他们的困惑,眼中很是不甘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和疯婆都站到了短衣的前面,就像两个护卫的士兵一样,盯着端,害怕他随时会发动袭击。 短衣看着两人极其紧张的状态,瞬间明白了端的危险性。 端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他几乎还没开始使用灵气,周围的所有气息里就已经强烈地将贺兰和疯婆压制住。 本来灵气是存在每个修行者的体内,当释放时才会从皮肤里发出,但是端真的太恐怖了,他没有发动攻击时,周围的灵气就已经释放出来。 一般来谁,随着灵气的释放,修行者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端释放了这么大量的灵气,却毫无任何弱化的征兆,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灵力运用方式,贺兰前所未见。 端没有想继续战斗的意思,他看着贺兰身后的短衣问道:“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命运之子吗?” 那响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就仿佛等待着什么演出要开始一般的期待。 “没错,那个人是我。”短衣拔出来腰间的云欲剑,剑锋散着黑气。 断裂的剑身犹如一段裂开的岩石,空洞而无力的花纹开始发出金光。 “就凭这柄剑还不足矣战胜我,我没想为难你们。”端嘲笑着说,对于云欲剑的力量,似乎毫不放在心。 当然端的嘲讽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是魔族迄今为止最有天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达到巅峰,就算是殇的出手,也不可能完全意义上的击败他。 “当年我在小重天偷袭殇,却中了他的阴谋,被他身后的烈阳之光重伤,然后就被一直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人能杀死匕见,因为匕见就是我逃出这片大漠的钥匙……”端踩着匕见的脑袋,话音刚落,就直接踩碎了他的头颅,鲜血像飞溅的红色呢花瓣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你……你怎么这么残忍……”短衣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对于端血腥的行为感到胃内如一只巨手在攫取一般,十分的难受。 贺兰用身躯挡在了前面,想挡住这所有的视线,让短衣稍微舒服点。 “残忍?他困了我已经百年了,你对我说残忍?”端显得有些愤怒,说话时,空气都在震动,城头上的空气一直嗡嗡作响,就像上面有东西劈开了空气一般。 沙城的天空上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所有的风沙都灌入其中,就像流动的丝绦一样,流畅而协调。 这片大漠是炼心之地里制造的幻境,要破裂了…… “我告诉你吧,匕见就是殇的一个分身,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其实就是殇封锁整个炼心之地的钥匙罢了。”端理解短衣为什么如此的动怒,其实他也不是嗜血的狂徒,若非如此,这个幻境将不会打破,他们将永远困在整个地方。 短衣手中的云欲剑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向端,贺兰和疯婆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瞬间闭上了眼睛。 而端站在城头仿佛视若无睹,那些金色的光线就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一样,折射到其他地方,他的面前始终没有任何耀眼的光线…… “看来你的剑还未完全被你掌控呢。”他一挥手,那些金色的光芒再次收回到云欲剑的身体里,那些弥漫着的黑气也如被大风刮过一般,一干二净。 天空上的那个黑洞越开越大了,就像被撕裂的口子,随着风沙得不断拥挤而进入,已经开裂得更加厉害了。 “梦和魇呢?不是还有第三道考验吗?”贺兰不解地看着疯婆。 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什么梦和魇,你们说的是殇的两个分身吧……看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呢……真是可怜。” 端说罢就飞身越入了那如张开的兽口般的黑洞,只留下那如寒冰般冷薄的笑声…… 而短衣和疯婆看了眼贺兰,他们点点头,也随着一起跳入其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苍风国的回忆(1)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苍风国的回忆(2)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苍风国的回忆(3)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苍风国的回忆(4)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苍风国的回忆(5)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苍风国的回忆(6)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苍风国的回忆(7) 很高 小姐,殇殿下来了。”一个神情紧张的士兵跑进来,向安弯腰行礼说道。 “知道了。”安挥手让士兵退出了房间,原来她进来时,门一直没关,所以士兵就冒昧地走了进来。 端想起身离去,安阻止了他,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安就让端暂时躲在了她床旁的帷幕后面。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重,殇已经径直走到了门口。 他敲了敲门说:“安,我可以进来吗?” “你都来了,那就进来吧。”安无精打采地说,殇对任何人都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唯独对安他才表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错误的举动就会安更厌恶自己。 “我听说端来了?”殇,纠结了一会,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安似乎不太愿意招待他,简单的甩出了两个字,“没有” 端此时心念着安,自然没心情关注其他,他透过帷幕中间的隙缝向外看去,发现赫然是那满脸怒色的殇,此时他的脸色更阴沉了,仿佛马上要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端那看见这一幕时,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保护安的冲动。 端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终于还是不顾一切推开了帷幕,走了出来。 他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身上那魔族的刺青亮了起来,这份刺青是魔族血统天生带给他的礼物。 刺青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就仿佛是在金碧辉煌的人族皇城里,一眼望去全是金色的气体。 空气中强大的灵气让殇感到害怕,他本想调动一些灵气来抵御下,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借着强大的金色光芒,端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殇的身后,二话不说,照他的屁股上就是一脚,直接给殇踹了两个跟头,趴在地上。 趁着殇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又将脱下来的衣服套在殇的脑袋上,将两个袖子在脖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死结。 做完这些之后,端将他按在地上,单手一拉死结,逼得殇只能用双手去卡勒在脖子上的衣服,而端则腾出了一只手。 “你放肆,我的父亲是神王,你得罪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殇套着头被端白按在地上,挣扎喊道。 “啪!”一巴掌隔着衣服狠狠地抽在殇的脸上,同时口中冷笑道:“那又如何呢,据我了解,你们神族正在和兽族开战,倒是这个时候你的父亲敢来得罪我们魔族吗?” 说完之后,“啪!啪!啪!”又是连抽三下,直抽的殇嘴角通红,一头昏眩。 少年的殇倒也硬气,这种时候还是不服软,继续喝骂道:“好,端,我记住你了,总有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哟,你还挺有腔调的!”说着又是连抽了七八下,直抽的殇乖乖闭上了嘴,同时他的手也抽的有点痛了。 另一边,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没想到端竟然敢对殇殿下下这么重的手。 此时,端也打累了,只是单膝跪在殇的腰部,一手拽着袖子,让殇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安,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道:“安,我会保护你的。” 安怔了一下,上下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就要保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吗?” 端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嚯嚓”一声,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一瞬间映亮了整个世界,只是一刹那又暗了下去,伴随着这道闪电逝去,府外这漫天雨势,又是大了几分。 安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端突然发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少了许多。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安把手放了上来,那手是何其的温暖,只是一瞬间,端就觉得身上暖暖的。 端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抿嘴微笑道:“或者,你可以靠我近一点……” 安似乎怔了一下,看着端,过了一会,巧笑嫣然道:“端,你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 端尴尬一笑,讪讪道:“所以,你要再靠近我吗?” 安轻笑一声,听话的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离的非常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且更怪异的是,两人现在的姿势,端单膝跪地,单手提着一只衣袖,而安则是颦眉浅笑看着他,仿佛求婚一般,四目相对,似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两人心头泛起。 安脸上一红,首先忍不住微微侧了侧身体。 此刻的殇是非常绝望的,本来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勾搭着他就很郁闷,可是他也不敢说话,生怕端又抽他,只能忍着,可是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受伤,这是要多倒霉…… 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被她踩了一个黑印的手,轻道:“殇殿下,对不起啦。” 说完之后,她将目光重新放在端身上,看了半晌,道:“端,你是喜欢我吗?” 端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说出上来。” 顿了一下,他微一沉吟,片刻之后,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漆黑的双目深邃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轻道:“安,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安微笑,嗔了他一眼,静静地道:“嗯。” 端开心的笑着,同时用手摸了摸殇的头,尴尬道:“心疼我们的殇殿下了。” 然后,双方沉默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风,还在吹着。端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殇,心道,这货比我壮,等会还是要跑快点,衣服是拿不了了。 心中这样想着,就准备离开,可是心中却突然一空,不舍就这样离开。 就这么犹豫了一秒钟后,他猛地站起身,轻轻吻了一下安的嘴唇,然后就跑走了…… 肆虐的风雨中,只留下一个羞红了脸的少女,怔怔发呆…… 端一直跑回了阁楼,一路的风雨将身体全然打湿,胸中就仿佛有只小野兽一直在乱窜…… “你干什么了,这么大的雨,脸这么红……” 囚看见端回来,连忙凑了上来,递来一块干的毛巾。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苍风国的回忆(8)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章 苍风国的回忆(9)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苍风国的回忆(10)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师兄,好久不见(1)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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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巴掌隔着衣服狠狠地抽在殇的脸上,同时口中冷笑道:“那又如何呢,据我了解,你们神族正在和兽族开战,倒是这个时候你的父亲敢来得罪我们魔族吗?” 说完之后,“啪!啪!啪!”又是连抽三下,直抽的殇嘴角通红,一头昏眩。 少年的殇倒也硬气,这种时候还是不服软,继续喝骂道:“好,端,我记住你了,总有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哟,你还挺有腔调的!”说着又是连抽了七八下,直抽的殇乖乖闭上了嘴,同时他的手也抽的有点痛了。 另一边,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没想到端竟然敢对殇殿下下这么重的手。 此时,端也打累了,只是单膝跪在殇的腰部,一手拽着袖子,让殇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安,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道:“安,我会保护你的。” 安怔了一下,上下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就要保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吗?” 端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嚯嚓”一声,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一瞬间映亮了整个世界,只是一刹那又暗了下去,伴随着这道闪电逝去,府外这漫天雨势,又是大了几分。 安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端突然发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少了许多。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安把手放了上来,那手是何其的温暖,只是一瞬间,端就觉得身上暖暖的。 端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抿嘴微笑道:“或者,你可以靠我近一点……” 安似乎怔了一下,看着端,过了一会,巧笑嫣然道:“端,你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 端尴尬一笑,讪讪道:“所以,你要再靠近我吗?” 安轻笑一声,听话的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离的非常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且更怪异的是,两人现在的姿势,端单膝跪地,单手提着一只衣袖,而安则是颦眉浅笑看着他,仿佛求婚一般,四目相对,似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两人心头泛起。 安脸上一红,首先忍不住微微侧了侧身体。 此刻的殇是非常绝望的,本来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勾搭着他就很郁闷,可是他也不敢说话,生怕端又抽他,只能忍着,可是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受伤,这是要多倒霉…… 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被她踩了一个黑印的手,轻道:“殇殿下,对不起啦。” 说完之后,她将目光重新放在端身上,看了半晌,道:“端,你是喜欢我吗?” 端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说出上来。” 顿了一下,他微一沉吟,片刻之后,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漆黑的双目深邃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轻道:“安,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安微笑,嗔了他一眼,静静地道:“嗯。” 端开心的笑着,同时用手摸了摸殇的头,尴尬道:“心疼我们的殇殿下了。” 然后,双方沉默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风,还在吹着。端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殇,心道,这货比我壮,等会还是要跑快点,衣服是拿不了了。 心中这样想着,就准备离开,可是心中却突然一空,不舍就这样离开。 就这么犹豫了一秒钟后,他猛地站起身,轻轻吻了一下安的嘴唇,然后就跑走了…… 肆虐的风雨中,只留下一个羞红了脸的少女,怔怔发呆…… 端一直跑回了阁楼,一路的风雨将身体全然打湿,胸中就仿佛有只小野兽一直在乱窜…… “你干什么了,这么大的雨,脸这么红……” 囚看见端回来,连忙凑了上来,递来一块干的毛巾。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师兄好久不见(3)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师兄好久不见(4)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师兄,好久不见(5) 他叫无忧,又何曾真正的无忧过。 她是长乐,却竟是这世间带给他最沉重的礼物。 他们像畸形的野猫,被所有目光嫌弃,一出生就被丢在这么广阔的土地上。一直四处乱窜,一直相依为命,一直那么多年跟随着鬼雪城湮灭的速度而蹒跚到大地的边缘,终于在12岁那年遇见了一个将他们视若珍宝的中年男人。 “你们好,我是白石,云游的瞳术师。” 那天中年男人高高的站在在独角兽上,他的瞳孔是碧蓝色的,背后的黑色风袍因为鬼雪城一年到头翻涌的风而猎猎作响,他朝无忧和长乐递出一只手,稍白的脸上温和地笑着,灿如星海。 就在无忧不知所措的瞬间,男人手掌上顷刻间飞出几十只红色的蝴蝶。红蝴蝶围着无忧和长乐转了一圈又一圈,长乐作为一个花季里的女孩,当然喜欢这些又美又自由的东西,她看着独角兽上的人,感觉有种特别的亲切。 “我很喜欢你们的眼睛,你们做我的徒弟吧。” 从那天以后的很多年,他们成为了师徒,师父教会他们识字,教会他们瞳术,尽自己一切保护着他们,带给他们最温柔的生活,他是一个那么仁慈的人,连责骂都不会皱眉,哪怕无忧和长乐学习法术时有点擦伤都会为他们忙前忙后。 但是有一天,随着深冬如蛇般蜿蜒游走,喷薄寒芯,长乐因为娇弱的身体承受不住鬼雪城经年积累的寒气,在夜里突然发热。 “师父,我的头好痛...”长乐拼命地握紧拳头,额头上冒着冷汗,脸上满是受病痛折磨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无忧吓得手足无措。 当一旁的师父看见她脚踝上隐隐约约地浮现的红色蝴蝶时,眼里有种说不尽的惊恐,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如罂粟般鲜红得摄人心魄,就感觉是不该在这世上的东西。 “没办法了...我只能先强行压制住它。”师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徒弟再收折磨,便把一生功力输送到长乐身上,护住她的心脉。那一夜在无忧眼里过得特别漫长,耳边全是长乐的哭声,看着面前的师父因为输送功力而头发一丝丝地变白,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他感到自己异常的渺小和脆弱。 一夜不眠,当天亮的白光挂进卧房,无忧和长乐正在床榻上酣睡,长乐脚踝的红蝴蝶也变浅了,嘴角微微弯着。 “有人吗?”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卧房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长乐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红蝴蝶耗费了全身的气力,睡得异常的熟,只有无忧被敲门声惊醒。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忙跑去开门。 “你是谁?!”无忧开门后,盯着门外弯腰微笑的肥胖男人,心里满是疑惑。 肥胖男人身后跟着四个随从,穿的也并不是鬼雪城的服装,非常稀薄朴素,但是他们脸上似乎除了褶皱,没有一点的寒意,就像生活在北方几十年的居民一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予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取舍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等待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六十章 手段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荒隙最新章节、荒隙南非溪、荒隙全文阅读、荒隙txt下载、荒隙免费阅读、荒隙 南非溪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重回中州(一) 【叙白国·地牢】 “回来了吗?”短衣看着自己的双脚踩在地牢潮湿而黑色的地面上,脸上显得有点兴奋。 而站在远处陷入回忆里的端也醒了过来,那些年少时在苍风国的回忆总是如病痛般,时不时就响应在他的身上。 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纠结的回忆。 似乎是欣喜的,但似乎又是痛苦的。 端看着地牢口笑着的短衣,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他向短衣走去,步伐非常的轻盈。 短衣笑起来的样子让端想起了安,安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灿烂和单纯…… “你要干什么?既然阁下已经从炼心之地中逃脱,为什么还不走?”贺兰看见端走来,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质问。 端停在贺兰的面前,本来迷离的目光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里,他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帝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疯婆这时候也从黑洞中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些目光杀戾的叙白国刺客。 短衣看见两人的针锋相对,想从中斡旋,毕竟端的实力太过可怕,正面抗衡似乎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拉回了贺兰,贺兰低着头往后退去,很明显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短衣继续朝端笑着说:“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按理说也是我们带你出来的呢。” 端点点头说:“是的,我从来没有将你们真正的当成过敌人,不然你们也不会从我打开的洞口从走出。” 如果端在走出黑洞时,用灵力堵上了洞口,确实短衣一行人便要葬送在里面,一想起这一点,短衣开始庆幸没有在沙城中和端真正的为敌过。 地牢潮湿的水汽填充了可视的所有区域,因为水汽注入袍子上,她感到身上不适。 潮湿的水汽就仿佛一种粘稠而阴冷的黑色雾气,一种覆盖了她的全身,根本就无法逃离,陷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 端饶有兴趣地看着短衣,这个少女身上除了有点像安,而且似乎还有种其他的力量。 “你就是预言里的命运之子吧,传说你能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人族不再处于最卑微的地位,我真的有点期待呢。”端那目光明显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显得有点和善。 短衣对于这个预言已经听过了太多遍,本来莲花告诉她从炼心之地走出后,她就会获得等同神爵的力量,可是现在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我觉得我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短衣失落地说着,咬着嘴唇,对那个预言有点不太敢相信。 贺兰和疯婆,还有那些发誓过终生效忠叙白国王族的刺客们一瞬间“啪啪”地跪下了。 他们的表情极其的庄严,就像当初第一天进入叙白国的王殿时,在短衣的母亲面前效忠那样。 “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当千年前我们决定加入叙白国的军队时,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便都属于王室了,只要你存在这世间一刻,我们发誓永为你的奴仆……”疯婆将铁杖插入暗色的地面上,碎裂的岩石迸射而出。 短衣红了眼,有种落泪的冲动,但是强忍着泪花。 她不能哭,不能哭,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回归往日的脆弱。 她已为王,当有震慑一方的魄力。 短衣玉白的鼻尖抽动了下,她让那些跪着的男人和女人统统都起身,她习惯接受任何人的跪拜,但不习惯接守每一个人的期待。 因为那是一种责任,必须抗住肩上,她是叙白国独一无二的女皇,所以就要肩负起叙白国所有的一切。 大地、天空和人民,一切都属于她。 日月、星辰和重担,一切都需要握于手心。 此刻的端目光异样,他想起自己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个亲人。 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该走了,他看了眼短衣,微微的笑着。 一转身就顷刻消失在眼前,那无限澎湃的灵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短衣带着身后那些的追随者,慢慢地走出了地牢。 阶梯一层层的往后倒退,地牢上的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明亮,外面的世界也一点点的出现在眼底。 就在快要走出地牢时,在地牢与叙白国皇宫的交界处,贺兰突然飞身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那具有标志性的猩红色眼睛开始亮起。 他伸出黑色的手掌,做出了一个往后推的动作,一瞬间一道屏障一样的力量就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贺兰不安地说:“有股非常强大的灵力出现在了周围,就像一团风暴,离我们非常的接近。” 短衣将手放在腰间的云欲剑上,凭借着上古神剑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贺兰所说的那股异常力量。 “不,还有另外一种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贺兰就在刚刚加大范围了去感受那份强大无比的力量,竟然发现了另外一种还要强大的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 那种力量和端的非常接近,十分的可怕,虽然很平稳,但是这样级别的力量出现在叙白国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贺兰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充斥着恐惧,这两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特别是第二股力量,十分的强,可以说和炼心之地里遇见的端不相上下。 站在这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大家变得十分的安静。 没人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就好像死神要开始收割了,而在座的所有人提着头颅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边已经不能再呆了。”短衣突然开口说道,云欲剑也随之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贺兰注意到地牢轻微在地晃动着。 “这边也要倒塌了吗?”贺兰知道没有退路后,十分绝望地看着出口。 原来当炼心之地被破坏时,地牢也被波及到了,整个地下建筑正在缓慢地向下坠落。 而坠落的终点就是最深处的地狱。 黑暗和潮湿都被拉向地底深处,那些巍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的地下建筑一点点的碎裂,破坏。 短衣这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向出口而出,疯婆和贺兰也不再多想,跟随着她的步伐冲出了这座弥漫着衰亡的地底迷宫……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回中州(二) 【中州人族·叙白国皇宫】 已经是傍晚了。 短衣带着大家逃出地牢后,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皇城的中心,一个巨大的水池面前。 很奇怪的时候,再逃亡的路上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火神谷的士兵,一直通行无阻。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段的皇城应该不至于疏松到这样的地步。 就在短衣感到匪夷所思时,随之出现的冷冷的声音更让她感到不安。 “终于出来了吗?”那憔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就像要被吹碎的花朵,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心凉的忧伤。 短衣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触动了一下,也许是这些日子见到的杀戮太多了,以至于听到这么憔悴的声音,总会想起那些在炼心之地死去的人们。 巨地的水榭就在眼前,水流从地底向天空涌动,散开成的普通花瓣的形状,散落在空气里。 水滴混着尘埃掉落在众人的脸颊上,面目全非的叙白国让人觉得物是人非,本每日都会有宫奴打扫的水榭,这一刻周围竟然满是尘垢。 疯婆叹了口气说:“是回家了,可是家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记得以前来这时,水榭的水没有这么浅的。” 疯婆指着水榭中的池水,满满的都是埋怨,此刻的水榭只剩下一半的池水了。 不知道是叙白国的水源出现了问题,还是水榭根本就无人打理,那剩下一半的池水里已经长出了大量的水草,还冒着小气泡,让人不再有当初停留的欲望。 短衣四处仔细察看,远远地望去,日暮的黄昏壮阔而雄浑,当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磅礴中有种苍凉感。 漫长的时光改变了皇城很多,地面上也出现了很多残破的砖瓦,也没有人去清理,或者修补。 周围充斥着一种衰颓的味道。 短衣一个人置身其中,感到很疲惫,他看着夕阳消失天边的一角,不知道眼前这样昏沉沉的天地还要多久才正式隐入黑暗。 落日很红,挂在远远山峰之上,在空旷苍凉中有一种宁静的美。 就在她四处搜索声音的来源无果时,说话的人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夕阳的余晖下,男人廋弱的身影终被看得分明,两道仿佛细柳般细长的黑眉下是一双淡紫色的瞳孔。 他的身上散着寒气,仔细观察会发现深蓝色的长袍上有淡淡的雪屑。 那是一个披戴着风而来的年轻男人,大风伴着他出现,将短衣的发带吹落,她的长发飘逸地流动在风里。 那个男人虽然俊美但纹丝不动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而那双紫色的瞳孔杀戾而寡情。 “我叫夷舒,鲛人族的王。”男人如是说着,冰冷而憔悴的声音像一潭搅不动的黑色死水,糅杂无垠的淡漠。 “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你是谁了?”短衣听见“夷舒”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好像有那么些碎片,可是尝了很久,依旧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印象。 贺兰问道:“鲛人族早就销声匿迹多年了,我只听说过神族有个风神叫夷舒。” 夷舒发出冷冷的笑声,好像在嘲讽着眼前的这些人,或者说嘲讽着这个世界。 他淡漠地将目光停留在贺兰那黑雾状态的身体上,“神族?他们早就被我从小重天赶了出来。” 一阵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黑夜已临,就在夕阳即将消失的刹那,水榭里绽放出的那些成片水花已经坠落了,整个水榭一下子变得干涸。 贺兰朝水池里看去,水面已经凝结成了冰块,加上昏暗的光线,所以看起来就像干涸了一样。 “好冷,你做了什么?”短衣突然觉得周边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仿佛站在冬天的荒郊野外一般,全身血管都在收缩。 夷舒没有回答,他抬起手,夹紧食指,指尖泛着寒光。 然后空气中又响起了风过树梢那种摩擦的声音,几片风刃从前方向短衣的脖颈飞去。 风刃的速度非常快,短衣手握黑色残剑,她虽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好在云欲剑护住的意识比较强烈,断裂的剑身上一道四散出的黑气,直接像细网一样挡下了致命的风刃。 贺兰和疯婆都感受到了夷舒身上的杀气,他来这里就是要杀短衣的。 他们的人随即包围了夷舒。 “你要杀我吗?可是我都不曾认识你。”短衣无法理解夷舒的出手,他一出手几乎就没想给自己留下活命的机会,那些风刃全是朝着脖子而来。 夷舒幽幽地说着:“我必须杀了你,因为我感到了你的危险,你一定会成为我们鲛人族日后的心腹大患。” “你想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就想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贺兰的身体已经融入了黑夜之中,本就雾形状态的身体在漆黑的夜晚里隐藏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漆黑的长夜已经降临,周围没有点起燃烛,一片黑暗。 夷舒撑开双臂,冰花一条条从天而降,泛着蓝光,宛若夜间燃起在寒冰国度的蓝色幽灯。 周围的视野稍微变得清晰了许多。 短衣往退后一步,然而,身后也已满是这种从天而坠的冰花,蓝光流动,让人感到胸口发闷。 她很吃惊,仔细的看着,努力辨认,这像极了雪莲花,一条条花瓣展开,又向后弯曲,极其美丽。 不过,雪莲花怎么可能从天空上而来呢? 短衣很少去见识各族秘术的诡秘,为眼前的景象而惊。 “不可能。”她用力地摇着头,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从冰花群里往后退去。 可就在她继续准备往后撤退时,这些幽兰色的冰花瞬间凋零了,空气里全身花瓣,就仿佛化作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光泽布满在上面。 她心中无法宁静,但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冰花从天上坠落的时候就将短衣和自己的士兵们分割开了,疯婆还在静观其变,而贺兰已经不知道藏身在哪里。 本来他可以随时突然袭击夷舒,但是面前这蓝色的光亮实在太过绚丽,他如果出现,一下就会暴露……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战而退(一) 那一刻,空气间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随着第一支带着火苗的箭头的射入,狐族南岐新界城外百米一个小村庄顷刻间化成了一片火海。 随之而来的便是魔族独角兽的铁蹄,浩浩荡荡的军旅的号角声震破了南岐几十年的平静。 这块安静的土地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战火的洗礼了,锄具远比兵器都要多少许多,几乎每个居民都没想到过这里会发生战争。 背靠大海,沐浴着海风和暖阳,大家都生活得很惬意。 虽然说各族之间战争不断,但是祸乱从来没有席卷到新界城,第一是因为这里属于偏安一隅的地方,完全是一平坦的海岸线,谁都不会想占领那么一个如果被战火席卷就会瞬间湮灭的城市。第二因为落石生长年镇守此地,兵民一心,是一道让让人无法跨越的屏障,任谁都不会轻易在这挑战战神的威名赫赫。 他叫端,妃楹的王叔,一个消失了几百年又出现的人,今天他带领五万银甲军准备入侵南岐的新界城,而这个村庄就是他燃起战争的第一步。 在这个村庄里藏着几万担的粮食,是新界城的粮仓和主要的粮食来源,夺下这里后,在徐徐包围住这座海岸的边城,不出几日,就能将城中的人活活给饿死。 魔族军队来的速度太快了,白虎和独角兽上的士兵肆意地杀戮着村庄中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端的眼睛没有眨一下,也许心头可能会有一丝愧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但他终究没有停下大军前进的步伐,因为这就是战争,杀戮和死亡混合的戾气。 残忍是最快适应战争的方法,当年六百多岁的玉杼第一次初上战场时也是束手束脚,不敢挥舞手中的长枪,但是当敌人毫不给情面地向她挥舞刀刃时,她为了保护自己,第一次杀人了……随着保护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也逐渐变得对生命冷淡起来,各族之争从未停歇过,习惯了鲜血的味道,人也变得无情起来。 端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玉杼,感到心中隐隐地作痛,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女儿今天怎么会像男人一样站在这血腥的战场杀厮杀。 “父亲,我们进去吧,已经杀光所有在反抗的村民了。”玉杼手我握银枪,背后是箭篓,她看见银甲军的先锋部队已经进入村庄后,知道那些羁绊大军前进的阻力已经彻底消失了。 进入村庄时日,端骑着高大的独角兽进入粮仓时,在土墙的废墟边缘上,他看见了一个脚踝受伤的小女孩,她衣衫褴褛,头发披在脸前,应该是幸存下的孤儿。 不知道是出于侵略者的愧疚,还是良心的不安,他居然下马准备扶她起来。 但当端靠近小女孩只有一步的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大哭了起来,眼里夹杂着害怕、无奈和迷茫。 他停下脚步,朝她递出一只手,微微一笑,示意不会伤害她,也不是一个坏人。 小女孩犹豫了片刻才接过手起来,但是因为脚踝被箭弩擦伤,一下子承受不住身子的力量,顺势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时候玉杼站在父亲的身后和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四目相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一个这样天真的女孩,她披着头发,因为看见玉杼冷漠的眼神而惊慌的像误入猎场的小鹿。 “谢谢。”小女孩说着就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面前披落的头发把她的脸庞遮盖的更加深。 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伸手去撩起她的长发,如果不是那耳朵下的伤疤,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让放她走。 端抚摸了下小女孩的头说:“你跟我走,我还你一个家。” 玉杼瞪了一眼小女孩说:“父亲,她来路不明,我们怎么能带回军中?” 这时银甲军已经赶来了,看见面前这个举止失措的女孩,正准备抓住审问,被端呵斥制止了。 但是更可怕的是端见到这个小女孩后,决定不再继续入侵新界城。 因为小女孩生病了,灵力治疗无效,必须立刻赶回魔族进行治疗。 后来,端才知道小女孩叫华袖,是个孤儿,只因父亲勾结了魔族换取资财,被村民发现后用火烧死了他们一家,最后只留下了她,还是落石生路过阻止了村民继续伤害这个孩子,放这个孩子到这个村庄干农活,才活到今日。 可是没想到今日端带着魔族的兵马杀来了,杀光了整个村庄的村民,华袖说是端救了她。 玉杼害怕其中有诈,因为落石生的军师冯秋当时出现在了村中,但是始终没有找打冯秋,却突然找到了这个小女孩, 玉杼让人给小女孩上了枷锁,但是被父亲发现后,又劈开了枷锁,端把小女孩带在身边。 跑进大帐内,玉杼问父亲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端终于说出了那个秘密:“这个孩子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会死在七百岁,我不忍心……” “你……你怎么知道?”玉杼不敢相信地问着。 端摸着华袖的脸庞说,因为她和你母亲一样没有任何的触觉,我用灵力试探她的体内时,器官衰竭的速度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玉杼突然瘫倒在了地上,华袖虽然听见自己会死在七百岁,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情绪,也许多活一天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很幸运了。 她不像当年的安,还有父亲和药王为她续命,华袖只有自己。 所以在村庄时端当看见一只箭镞划过她的脸颊,但她却无动于衷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华袖梳洗完毕脱去那一身囚衣后,再见时,她穿着一件樱红色的纱裙,长发及腰于身后。那时候的她才四百岁,却已经倾国倾城。 那场战事没有挑起,狐族也没有继续追溯村庄被毁的事情,因为落石生觉得现在绝对不是发起战争的时候,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 端和玉杼带她回了魔族,不同南方的四季如春,魔族是深埋在大雪里的世界,银色的雪花拥抱着整个天下。 沿途的路上,华袖因为承受不住寒气而感上风寒了,头上一直冒着冷汗,随军的巫医也束手无策……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战而退(二) “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华袖面无表情地说着,天边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丝上,她轻轻地拨去,就像在问一个很普通的问题。 普通地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是如何的?温暖抑或着是阴天? 华袖的问题让端和玉杼感到心急如焚,端已经强行注入了大量的灵力,但是依旧毫无效果,那些灵力进入小女孩的身体后转瞬间就蒸发到了空气里,仿佛她的身体就算一个四处泄露的容器,根本存不下一点一丝的灵力。 “玉杼姐姐,华袖是要死了吗……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华袖憔悴的面容下细如游丝的声音和脸上若有若无的血丝一样显得极其脆弱,“我一点都不害怕死去,不过就是进入黑漆漆而冰冷的地下罢了。” 玉杼感到有心无力,她也不知道华袖的伤寒到底该怎么处理,病情已经越来越恶化了。 华袖是南岐人,江南一向不习惯北方的寒风刺骨,再加急行军的戎旅生活,这一次,华袖真的病入膏肓。 早知道她会病的那么重,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去北方,宁愿去向落石生求情,现在她也就不会那么受折磨。 华袖的额头上是滚烫的汗珠,周围的气温即使很低,也完全不能将她身上的灼热驱散。 “这样下去,华袖怕是要撑不下去了?”玉杼看到眼前的风雪加重,而路途依然遥远,感到忧心忡忡。 端左思右想,决定先走一步,他实在忍心面前这个女孩再受一点委屈,如果按照行军的速度抵达魔族,还要整整一天,临走前玉杼将自己的暖袍在为她披上,才放心让父亲飞向天边。 那时候华袖就靠在端的胸前,双手紧紧捏着端的衣领,虽然风雪吹的所有植物都黯然失色,体内高温也一直不退去,但是华袖看着端一路急速飞向,感到久违的满足。 自从父母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爱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端不断地安慰着华袖,害怕她放弃生存下去的念头。 一个人能坚持多久,心境太重要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挫折,只要意志足够坚强,那么就算遍体鳞伤,身体再怎么的疲惫,他都可以坚持到最后。但是如果那个人万念俱灰,对接下来的旅途不抱一丝的希望,那么注定离倒下不过咫尺之间。 强行加速飞行,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魔族的幽城,因为当时的位置离幽城比较接近,所以端立刻朝幽城先飞来。 玉杼站在独角兽上,对华袖的病情很紧张,她命令加速行军,所有魔族银甲军的士兵们都说从来没见过他们的将军这么紧张过一个人。 幽城大门紧闭着,高高的城楼在端的脚下掠过,那些魔族的士兵并不认得端,因为端短短几天都是在云荒城渡过。 “谁在闯我魔族?”城头上的守兵,数次向端喊着,但是端的心思全放在了怀中华袖的病情上,丝毫没有听见去。 他打开神识,想在幽城中找一个巫医,但是守兵们随即已经将手中的箭弩对准了端,数百只箭镞就朝着端的位置射来。 如果不是听见空气里的嗡嗡作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箭雨已经离自己的眉心只有一指的距离,他大喝一声,空气发出爆裂般的轰隆声,所有的箭镞随即化成了粉末。 灰白色的粉末掉落在城头上,守兵们看得几乎傻了眼。 前去向镇守幽城的黄金十二暗卫通报的士兵已经赶了回来,而十二个披着金铠甲的威武男人在空中围住了端。 “你是何人敢闯我幽城,外族入侵就是死罪,你知道吗?”子横将手中的石剑指向落石生的眼睛,他气势汹汹地说道。 随着子横将石剑的举起,其他十一个暗卫也将石剑指向了端。 “我是云荒城的端,请你们马上让巫医救救这个孩子。”端解释着说,语气听起来很急促,因为华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好像睡过去了,或者说昏迷过去了。 “端?”十二暗位里的老二丑虎轻蔑地笑着,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相信。 要知道端的威名在魔族可是家喻户晓,一个消失了数百年的人怎么会轻易出现呢? 十二柄石剑围着端,让他感到窒息,加上十二人冷冷冰冰的态度,让端感到心中生起一股杀意。 华袖已经危在旦夕了,如果不立刻得到治疗,那么这场大雪中今天就必然会留下一个孩子的躯体。 端已经不想在这与他们浪费时间,咆哮一声,体内的灵力大量迸溅出来,冲击着周围包围的黄金十二暗卫。 他们被端强大的灵力震退了好几步,最小的亥辛直接被震出了鲜血。 子横从这个手抱小女孩的男人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毁灭性的破坏感,果然下一个瞬间端就出手了,他将背后的巨剑拔出,回旋一剑,劈向了丑虎。 那是一股石破天惊的力量,几乎可以劈山裂石,速度非常快,完全出乎了十二个人的意料,或者说根本就无法跟上端的速度。 那锋利的剑身离丑虎的脸颊只有一寸的距离,但是端终于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怒意。 他呵斥地说:“我曾在云荒城头发下重誓,绝不伤族人,你们若是再苦苦相逼,我也不介意违背自己的誓言。” 丑虎看着男人凶横的目光,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惊慌得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在那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的巨剑上看见了云浪的图腾。 卷起的云层被镌刻在剑上,图案里包含着强大的灵力,但是在端的控制下,始终没有全部迸溅出来。 “你真的是端吗?”子横从起初的怀疑变成了激动,眼底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 黄金十二暗卫是幽城的捍卫者,也是魔族的守护者,他们与天争,与地争,就是不会与自己的族人争,在魔族,族人别一切都重要。 其实当眼中这个突然到来的男人口中说着自己是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内心蠢蠢欲动了,因为魔族百废待兴,如果他真的是端,那么对于整个魔族来说,都是一次蜕变。 子横看着那巨大的古剑,深思后说:“你跟我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战而退(三) “去哪?”端看着子横,彼此眼神里都是一种谨慎和考虑。 端并不是完全确认十二暗卫是否已经相信自己了,如果他们是在前面设下陷阱,那么对华袖的病情又是一种耽误。 可是如果不随他们去,那么偌大的幽城,又如何能寻得到一个巫医来给华袖治疗呢。 犹豫片刻后,端最终还是跟随着子横向幽城内部走去了,他们是朝巫老阁的方向快速飞去。 小重天有药王殿,而幽城也有巫老阁,两者在天下享有盛名,不同是是药王更加追求的是治人,而巫老探寻的却始终是杀人之术。 都是医者,同样对经脉运行的理解,却衍生出两个派系,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世事无绝对。 巫老阁与幽城王殿想连接,三面环水,背靠幽城王殿,其他三面的湖水上都被种下强大 的结界。 在巫老阁有个传统,那就是每任巫老死后都会要求将自己葬在阁楼下的湖底,寓意守护此地,而正是因为融合着历代巫老阁主人的死后身躯内的灵力,这里的结界也是天下最坚硬的结界之一。 除非从幽城王殿内进入,不然根本就无法进入巫老阁,天空、湖底都在结界的范围内,只留下一个与幽城王殿衔接的口子。 所以从中也能看出巫老阁是专门为王族服务,其他的人都是置之不理,宁愿将时间研究在对人体各个系统解剖的经脉理清上。 “大殿下,你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魔君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子横慢慢降低了自己的速度,朝身后的端问道。 十二暗卫是妃臣一手提拔和培养的将领,所以对袖无夜总是抱着无限尊崇和感念知遇之恩,他的口中最多见的就是询问自己这位王兄的下落。 今天在这幽城能遇见端,对于十二个人来说都有种无法诉说的情感,端的出现,让他们想到了妃臣的死去,而这一切都源头都是那个曾经耀眼在小重天王座上的殇,源于那个想攻略其他各族的神族。 “一言难尽,我被殇困在人族的炼心之地中,这一呆就是两百年,好在被人族的新任女帝误打误撞救出我。”端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华袖的气息,害怕她承受不住风雪带来的冰冷,一面回应着子横的问题。 说起这个人族女帝,端有着特殊的好感,自从由炼心之地走出后,上天好像对他不薄,一下子让他遇见了两个都有各自的特质极其像安的少女,短衣的笑容,华袖的病躯。 也许一切就是一个魔障,让端陷在关于安的愧疚和怀念里无法自拔,他现在能守护住多少和安有关的人,就算多少了,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安去做的了。 十二暗卫的飞行是围绕着端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是守护着中央的人一样,子横听见端说自己被困住两百年时,心中隐隐约约地联想到了夷舒,他也被困了两百年了,而狐族的落石生也封印自己两百年,一切好像在今年得到了某种的召唤,纷纷挣脱出困局,重回这大地上。 脚下的魔族建筑一个个地急速向后划去,就如同黑色的光晕和白色的光晕混合的极光,看起来微妙无比,幽城的房屋普遍比云荒城要高上许多,因为这里的雪更加大,常常会淹没底楼,所以大家都将房子建的高高的,这样就不会完全被埋藏了。 每隔十几天,幽城的士兵都会做着一件日复一日的大事,那就是铲雪,将把埋在雪里的房屋慢慢地挖出来,这件事成了幽城士兵的日常行为了,如果不将这些房屋的第一层及时挖出,那么随着落雪的速度,第二层房间也很快会被埋藏,以此类推最终整座幽城都成了雪下的城池。 今天也正是铲雪的日子,端不经意的向下看去,幽城士兵们正和居民们一起在挖雪,挖出的雪都会被运往郊外,这么多年,不觉间已经形成了一道道雪山屏障,这里的雪还带着特殊的力量,能隔开一切神识,在大雪漫飞的魔族想找到城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端若不是之前听过玉杼详细地讲述了幽城的地理位置,他从一路的雪桑的标记,才找到了幽城,他也非常庆幸这一点,不然寻找幽城又要耽误了大量的时间。 “大殿下,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新的……你知道的,魔君实在太过颓废了,我们已经看不见前路了。”子横不忍魔族就交在妃楹的手上,就这样辜负了妃臣一心守护的北国,他用着哀求的语气对着端说。 端那时候的目光里是和风雪一样的迟钝,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就给过了答案,但是当子横再次问起时,心中好像又起了一层小小的波澜。 他理解子横所代表的十二暗卫所求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魔族的将来,可是作为妃楹的王叔,玉杼的父亲,他又如何能做出这样伤害亲人的事情呢? 子横看到端眉头的顾虑,又意味深长地说着:“你本来就是魔君,一切不过是个意外,你若是愿意,幽城却对不阻扰此事。” 丑虎听见子横的话后,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哥,你在说什么?老魔君对我们十二人有知遇之恩,你现在怂恿大殿下篡权,以后不是让我们黄金暗卫被天下耻笑吗?” 其他十个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子横每次所说的话都说深思熟虑,他是个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一切不过是为了魔族,也是为了妃臣一心守护的家园。 天空中的雪变得密集多了,落在这片白色的大地上,有种叶落归根的感觉,就像雪花好像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大地,它们落下只是回家了。 华袖突然咳嗽一声,从昏迷中醒来,她喊着:“我死了么,我死了么?” 端暂时无暇再浪费时间耽搁在这所谓的权力之争上,因为华袖世上就这一个,而且妃楹已经从堕落中恢复了刚步入王座时的奋发向上。 他决绝地说着:“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魔君只是暂时困于情局,但现在已经从中醒来,魔族将来的王座上只会是她,绝对不是我端。” 大家都瞬间沉默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战而退(四)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战而退(二)1 “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华袖面无表情地说着,天边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丝上,她轻轻地拨去,就像在问一个很普通的问题。 普通地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是如何的?温暖抑或着是阴天? 华袖的问题让端和玉杼感到心急如焚,端已经强行注入了大量的灵力,但是依旧毫无效果,那些灵力进入小女孩的身体后转瞬间就蒸发到了空气里,仿佛她的身体就算一个四处泄露的容器,根本存不下一点一丝的灵力。 “玉杼姐姐,华袖是要死了吗……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华袖憔悴的面容下细如游丝的声音和脸上若有若无的血丝一样显得极其脆弱,“我一点都不害怕死去,不过就是进入黑漆漆而冰冷的地下罢了。” 玉杼感到有心无力,她也不知道华袖的伤寒到底该怎么处理,病情已经越来越恶化了。 华袖是南岐人,江南一向不习惯北方的寒风刺骨,再加急行军的戎旅生活,这一次,华袖真的病入膏肓。 早知道她会病的那么重,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去北方,宁愿去向落石生求情,现在她也就不会那么受折磨。 华袖的额头上是滚烫的汗珠,周围的气温即使很低,也完全不能将她身上的灼热驱散。 “这样下去,华袖怕是要撑不下去了?”玉杼看到眼前的风雪加重,而路途依然遥远,感到忧心忡忡。 端左思右想,决定先走一步,他实在忍心面前这个女孩再受一点委屈,如果按照行军的速度抵达魔族,还要整整一天,临走前玉杼将自己的暖袍在为她披上,才放心让父亲飞向天边。 那时候华袖就靠在端的胸前,双手紧紧捏着端的衣领,虽然风雪吹的所有植物都黯然失色,体内高温也一直不退去,但是华袖看着端一路急速飞向,感到久违的满足。 自从父母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爱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端不断地安慰着华袖,害怕她放弃生存下去的念头。 一个人能坚持多久,心境太重要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挫折,只要意志足够坚强,那么就算遍体鳞伤,身体再怎么的疲惫,他都可以坚持到最后。但是如果那个人万念俱灰,对接下来的旅途不抱一丝的希望,那么注定离倒下不过咫尺之间。 强行加速飞行,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魔族的幽城,因为当时的位置离幽城比较接近,所以端立刻朝幽城先飞来。 玉杼站在独角兽上,对华袖的病情很紧张,她命令加速行军,所有魔族银甲军的士兵们都说从来没见过他们的将军这么紧张过一个人。 幽城大门紧闭着,高高的城楼在端的脚下掠过,那些魔族的士兵并不认得端,因为端短短几天都是在云荒城渡过。 “谁在闯我魔族?”城头上的守兵,数次向端喊着,但是端的心思全放在了怀中华袖的病情上,丝毫没有听见去。 他打开神识,想在幽城中找一个巫医,但是守兵们随即已经将手中的箭弩对准了端,数百只箭镞就朝着端的位置射来。 如果不是听见空气里的嗡嗡作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箭雨已经离自己的眉心只有一指的距离,他大喝一声,空气发出爆裂般的轰隆声,所有的箭镞随即化成了粉末。 灰白色的粉末掉落在城头上,守兵们看得几乎傻了眼。 前去向镇守幽城的黄金十二暗卫通报的士兵已经赶了回来,而十二个披着金铠甲的威武男人在空中围住了端。 “你是何人敢闯我幽城,外族入侵就是死罪,你知道吗?”子横将手中的石剑指向落石生的眼睛,他气势汹汹地说道。 随着子横将石剑的举起,其他十一个暗卫也将石剑指向了端。 “我是云荒城的端,请你们马上让巫医救救这个孩子。”端解释着说,语气听起来很急促,因为华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好像睡过去了,或者说昏迷过去了。 “端?”十二暗位里的老二丑虎轻蔑地笑着,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相信。 太医喂华袖服了几剂药后,她终于渐渐好转,脸上不再是苍白和颠簸的疲惫。侍奉的丫鬟说,她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抛下所有的国政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她。 看见我心急如焚地赶来,她抿着嘴笑说:“这里就是你的卫国吗?真美。”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身旁宫女手中的药勺,喂她吃药,看着她转动的大眼睛一时间如释重负。如果不是我带她进入这大雪纷飞的世界,便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我十分自责。 华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喜欢我吗?父亲说我是江南最美的女子,我没什么能报答你,只能把自己给你。” 我没有说话,看着面前少女懵懵懂懂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我第一次救她,是因为她耳边的伤疤和故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第二次救她,是因为是我带她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卫国。 “你会要我吗?”她追问道,羞红着脸轻附在我的肩上。 女孩清玲的声音在大殿上飘荡,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惊慌地准备起身离开,华袖站起来抱住我说:“如果你觉得碍眼,我就会马上离开卫国。” 那时候,我心如刀割,华袖是一个纯净温暖仿佛向日葵的女孩,而我是逐鹿天下的王,是肮脏丑陋的政治家,注定一生要戴着冰冷残酷的面具,不能奢望多余的时光去温柔自己心爱的人。 第二天华袖就消失了,我找遍了整个汶水城,最后在我的寝殿里发现了她。她就躺在我的床榻上,一丝不挂,她微微笑着,犹如一朵妖冶的红玫瑰,十六岁的她,倾国倾城。 我最终拒绝不了自己的心,也拒绝不了令人无限怜惜的她,第三日我宣布天下,苏子达要娶华袖为妻。不能想象当时我是以什么样的勇气做出这个决定的,我爱她,甚至想过经年后携手归隐田园。 那段时间里,朝堂和家族里不反对我新婚的人屈指可数,所幸所有波澜都被我一道“如再谏言者斩”的旨意平息了,那是一辈子第一次那么疯狂。当史官写下“卫王苏子达要迎娶江南华袖为妃。”的时候,华袖泪流满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战而退(五) 端立刻阻止了巫医继续说下去,他使了使眼神,意思是不要惊动华袖,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已经悄悄苏醒。 魔族的冬天太冷了,而幽城的城池也太大了,不知道能否装下两人的突然到访。 华袖一入北境就生病,这是否是一种预示。 其实玄白水说的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不能再次让华袖感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多几分还活着的欣喜,能开心多久算多久。 巫老阁犹若一个怪兽静默在黑暗中,如果主人不点起光芒,那么这个世界就是隐于黑暗。 端听到了湖水流动的声音,在座阁楼下面应该就是深不见底的湖底了,他现在再认真地去感受着四周,发现原来传言中的那三道湖面上的结界就在眼前了。 他透过房间的木窗看见了湖面外的景象,就是幽城的长街,这里与外界相通,如果不是结界的阻挡,那么再走几百步就能走上长街了。 周围出奇的安静,如果没猜错是湖底吸收了一切的声音。 “这里可真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先生躲在这里真的逍遥自在。”端看着玄白水,总觉得他和一般的巫医不太一样,不是因为他巫老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股一直在隐藏的实力。 他为什么要在端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实力呢?令人费解,但是端没有追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他也许不想打扰各自而已。 “是呀,这里就我一个人,靠着湖底的白鱼为食,其实也挺冷清的。”玄白水点点头,在药柜中取下了几味药,立刻熬制了起来。 幽城的子横一直在联系他,想提供更好的食物和住处,但是都被玄白水委婉拒绝了。 “子横将军见到你,一定非常兴奋吧。”玄白水饶有兴趣地问。 端理解子横的想法,他是一个热衷于复兴魔族的青年人,宣誓一生守护这北境。 只可惜端终究不是一个利益熏心的人。 “子横是个好将军,但是我这只能继续做自己的大殿下,不能做他的王。”端毫不掩饰地说。 这一点让玄白水感到很意外,这么露骨的直白,不过他深思一会,可能端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走出这个巫老阁,所以也才放心的说。 在这说的,每一句话都会随着湖水的涌动,流入湖底,成为秘密。 浓浓得药香充满着房间,刺激得华袖咳嗽了几声。 当药都熬好后,端小心翼翼地吹着碗中的药汤,用勺子一点点地递入她的嘴里。 起先,华袖喝下药汤后,咳嗽明显更加厉害了,但是稍作休息后,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 这让端的心中如放下了一块巨石般轻松。 喂华袖服了几剂药后,她终于渐渐好转,脸上不再是苍白和颠簸的疲惫。 她完全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喊端的名字。 那一刻,看着华袖醒来,端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其实华袖在昏迷中能感受到心急如焚所做的一切,她抿着嘴笑说:“这里就是你的魔族吗?真美。” 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玄白水新递来的药勺,喂她吃药,看着她转动的大眼睛一时间如释重负。 如果不是端带她进入这大雪纷飞的世界,便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他十分自责。 华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端的眼睛说道:“你能当我的父亲吗?我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了……” 端没有说话,看着面前少女懵懵懂懂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第一次救她,是因为她耳边的伤疤和安一模一样。 第二次救她,是因为是端带她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魔族。 “你会要我吗?”她追问道,羞红着脸轻附在端的肩上,觉得自己这么请求别人当自己的父亲,显得有点不害臊。 女孩清玲的声音在巫老阁心脏飘荡,端不知该怎么回答,惊慌地准备起身离开,华袖站起来抱住端的胳膊说:“如果你觉得碍眼,我就会马上离开魔族。” 那时候,端心如刀割,华袖是一个纯净温暖仿佛向日葵的小女孩,而端是即将逐鹿天下的魔族代表人,是肮脏丑陋的政治家,注定一生要戴着冰冷残酷的面具,不能奢望多余的时光再去照顾华袖。 玄白水送两人出了巫老阁,子横还在外面等候着,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淡淡地结了一层冰。 那里只留下了子横,他让另外的兄弟们都回去了,却独自留下等待端的回来。 “一切都没事吗?”子横看到华袖被端牵着走出那道铜门,心中感慨万分。 端笑着说:“没事,玄白水的药很管用。” 子横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是的,巫老的医术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精湛。” 端点点头,随着子横朝王殿内走去,他已经为端安排好了宫殿,留在外面只是想迎接端走回这座王殿。 第二天华袖就消失了,端找遍了整个幽城,最后幽城的街道旁发现了她。 见到端时,她微微笑着,犹如一朵妖冶的红玫瑰,四百多岁的她,已然倾国倾城,就像魔族的妃楹,像玉杼,甚至比她们都要美。 “你怎么跑出来了?”端不解地看着她。 而华袖哭丧着脸说:“我怕你不要我了。” 那时候的幽城长街人来人往,而端的眼里只看见了华袖,那时候大风正起得猎猎作响,但是华袖只听见端的呼吸声变得异常宁静。 端最终拒绝不了自己的心,也拒绝不了令人无限怜惜的她,在玉杼赶来后的第三日宣布魔族,他收华袖为义女。 华袖爱穿一身鲜红的衣服,美丽得仿佛沧海里的明珠。端摸着她的头傻笑,从此以后在端的生活里住进一个女儿。 那一天的雪花像银色的刀片,每一片都尖锐锋利,雪地里死去的枯槐树突然复苏开了花,但是随即又凋零了。 玉杼也很喜欢这个妹妹,自从父亲执掌魔族军务以后,变得空闲许多了,就时常陪着华袖去看魔族的摄魂花和各处雪景。 而鹿秋总是会无时无刻地跟在两人身后,看起来就像一个跟班一样。 他总说害怕玉杼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是这通往云荒城的路,玉杼一个人又走了多少遍,就算雪下得再深,她也能找到故乡的味道,嗅着那味道就回家。 第一白四十八章 考量 但是艰辛的路显然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走到尽头的。 还得有点本事。 池暮预感到危险已经在靠近了,他在船只离海岸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团火焰冲向了风神谷。 大雾在背后不断的远离,池暮身上包围着明亮的火焰将海上带来的潮湿感全部祛除干净。 风神谷就在眼前了,巨大的峡谷被数不清的茂密森林所围绕,偶尔林中传来几声奇怪的咆哮声。 这里是大风的中心,是世界上有风的源头,站着这里,池暮感到自己的火焰也可能会被吹灭。 天地的力量可比任何种族的修行都要强大,那才是一种真正的凌驾,修行者就像是海中的木舟,天地就是那片辽阔的巨海,随时可以用一个掀起的浪打翻你,甚至杀死你。 池暮今天和身后跟随的大军一样,换上了暗红色的铠甲,代表着火神谷那肆无忌惮的燎原之火。 虽然装束一模一样,但是池暮自从被解开封印后,眼神里多了份狠辣。 他在潜藏那份狠辣,让自己表现的像过去一样平凡和亲近,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的面具已经再也戴不上了。 就像这次进攻风神谷的注意,霍青都没想到池暮会相出这样步步蚕食的稳重手段 他在潜藏那份狠辣,让自己表现的像过去一样平凡和亲近,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的面具已经再也戴不上了。 就像这次进攻风神谷的注意,霍青都没想到池暮会相出这样步步蚕食的稳重手段。 “大家都上来吧。”池暮朝着身后的大军喊道,他非常确定周围百米都没有人。 在身体接触到峡谷里的风的时候,他就将神识逆着风四处播散了出去,金色而细微的神识在白色的风暴里显得难以察觉。 装载着神族士兵都木船都停在了海岸边上,大军慢慢地踩到了这片峡谷的土壤上。 因为是靠近西海,连年水浪的浸泡,海岸边的那些土壤大部分都是沙子,踩上去十分的柔软。 “跟着我走。”池暮身外的火焰光环淡去了,没有危险,他觉得没必要提前引动灵气,这样反而会吸引风神谷那些暗处潜伏的哨兵们的注意。 池暮走在最前面,说来也奇怪,风神谷距离小重天这么接近,怎么沿岸会没有守兵呢? 这点上,池暮一直心有疑虑。 可或许风神谷大军是驻扎在内围,所以海岸不设防,也有这种可能性。 既然上岸了,那就继续前进,池暮一挥手,身后刚刚上岸的大军随即准备开始缓慢地向峡谷内部出发。 池暮的前脚刚走出那满是沙子的海岸,顷刻间身后就传出了尖叫声,而且非常的混杂,融合着眼泪,还有哗啦啦的海水声。 他迅速扭过头去,海岸上的大军很多人都陷入了砂砾之下,粘稠的沙子将还停留在海岸上的士兵的脚牢牢地束缚在了下面,就像一只手用力地向将他们往下拉去。 海岸开始塌陷,一个个的沙流漩涡出现了,将那些被困住的士兵一点点地拖进其中,没有人知道这个漩涡的底端是哪里,也许是地底最深处的熔浆,抑或者说是地狱。 在那里只能听见落水的声音,和哭泣的声音。 风神谷的海岸上一阵剧烈晃动。 池暮为了救他们,施展了秘术,将峡谷入口那些粗壮的树木全部连根拔起,绵延不绝的树根连同泥土但是艰辛的路显然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走到尽头的。 还得有点本事。 池暮预感到危险已经在靠近了,他在船只离海岸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团火焰冲向了风神谷。被生生地拽出了地面。 这些树木已经在风神谷修养了几百年之久,粗大的身体就算几百人围在一起也很难抱住。 然后又将由拔起的树根全部用灵力的力量推向了海岸。 数十根高大的树木在空中悬浮,然后顷刻间都飞向了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海岸。 那些被池暮拽起的树木,停在了沙流之上,因为树木本身的材料问题,所以那些枝繁叶茂的树枝被流淌的沙流托起,树木就像木舟一样漂浮在上面。 “快上去,我拉你们回来。”池暮大喊着,海岸上没上来的士兵大概有五千人的人样子。 神族的士兵们听见了池暮的呼唤,一个个赶紧抓住了巨树的枝梢,想爬上去。 然而事情远远还没到此为止。 大海突然仿佛发了疯一样,涌来澎湃的潮水,那些巨浪砸在了一些还没上去大树身上的士兵,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脑袋拍碎了,沙流上流淌着鲜血。 海岸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深深的长叹着,可是又无能为力。 池暮看见所有掉料在沙流中的士兵都爬上了树身以后,再次释放灵气,灵气又像之前一样,将这些树木全部托起,悬浮到了空气里。 他准备拉这些士兵回来。 可是海浪过后,一只体态足足有一座城池大的鱼出现了,它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上流着血。 应该是刚刚在海中已经猎杀了一群海水下的生命。 池暮意识到,是沙流中那些尸体的血腥味引来了这个怪物。 他一直沿途嘱咐士兵们不要受伤,否则会引来那些海底下怪物的袭击,没想到,终究还是疏忽了。 竟然在抵达终点的时候出了错。 那个怪物全身都是黑色的鳞甲,看起来就十分的邪恶和可怕,还散发着奇怪的恶臭味。 怪物虽然体型十分庞大,但是行动却敏捷异常,它对着那些刚刚浮上空中的树木狠狠地甩了一尾。 上面的人和树身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力量,被击落到了沙流里。 “救命……神王救救我们……” “我……我不想死……” 本以为要宁静的海岸又回到了沙流深陷时的混乱。 池暮用凶悍的语气朝着那怪物咆哮着:“你杀了他们,就是与整个神族为敌,总有一天你要付出代价。” 怪物好像听得懂言语,很有灵性,但是丝毫没有惧怕的退让。 对于一个活的年龄可能已经几万年的深海古兽而言,什么神族、魔族,不过都过眼云烟,能陪伴它一生的只有这浩瀚的海洋…… 怪物对着池暮一声嘶吼,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这只怪物的灵力十分霸道无比。 长居海底,死在它口中的生命数以万计,这么长的时光里却一直没有人能猎杀它,足够代表着它灵气在这片大海之上大概是巅峰的存在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派系(一) 【云荒城·将军殿】 “父亲。”玉杼沉毅的声音响起在殿内。 那温情而平静的声音直接让端从回忆中复苏…… 他看着玉杼,看着她满身银色盔甲,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心中感慨万分。 “时间真快,你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端伸手撩起她肩上的发丝,再看看自己鬓角发白的淡发,突然感到岁月的不留情。 “父亲抱抱我——” 这是玉杼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而几百年后,当端站在巨大的将军殿内,看着头顶那眼眸忧伤如火的明烛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所有与母女两人斑斓的回忆如同一场盛世的烈火一直在炙烤着他那疲惫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忘记你的母亲?”他捂着胸口,问着身边的玉杼。 而玉杼低着头,幽幽地说:“也许只有我了。” 端那时候的脸上是被关在炼心之地理从未看见的笑容。 那是一张很深刻的脸,剑眉之下,眸子清澈,只是额前有些凌乱的发梢和脸上的灰尘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 玉杼的眼睛落在了父亲背后的巨剑上,巨剑算不上华丽,她只能看到剑柄。 剑柄漆黑,似金似木,上面也不见任何纹路。 看起来只是一把最劣质的铁剑吧,实际上却是魔族威慑天下的云荒剑。 想夺取这柄剑的人很多,但真正能靠近这柄上古之剑的人却都没有几个。 “杼儿,你是父亲在这人世最后的牵挂了,你的母亲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了,我战胜不了殇,他就像一道高高耸立的土墙,挡住了我所有的路线,我的一生也就到此为此了……” 悲切的嗓声在大殿内响起,尾声拖得很长, 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看着女儿,而玉杼坐在边上,瘫倒在他的怀里。 “父亲,魔族已经衰颓了,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吗?”玉杼向父亲发出了邀请,因为她只知道无论是为了整个魔族的将来,还是为了自己能常伴父亲左右,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现在的他,几乎是玉杼说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哪怕独自挑战各族,只要看着女儿那满意的笑脸,这就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从魔族大殿下变成今日之状,一眨眼数百年的时光都在他的脑海里滤过,如果不是当年为了寻找安,他此刻必然是一个优秀的君王,坐在王座上的也不是自己弟弟的女儿。 “我在来这的时候,见到了你小叔的女儿,应该就是现在的魔君了吧。”端其实从见到妃楹的一面开始就知道那女孩流着魔族王室的血了,因为那种魔兽寄存的状态,是无法模拟出来的。 妃楹只要站着,他体内那只巨兽就其实时不时地会四溅出微弱的气息,在常人看来,也许只是摄魂树的香味,但其实那是魔兽的气息,是死亡降临前的预兆。 “是的,魔君是表妹,但她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王族血脉。”玉杼叹了口气说着。 端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玉杼看来眼桌上的奏折,“之前是因为印河叛乱,我不想以王族自居,这样又会引起云荒城和幽城各怀心思……您知道的,幽城是效忠伯父的,而云荒城又有您留下的踪迹,如果我说是您的女儿,那么云荒城的居民和银甲大军怎么会轻易地效忠表妹。” “但是后来一切结束以后,我发现表妹比我想象得更加成熟和坚忍,她更适合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玉杼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夷舒的事,妃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天天魂不守舍的地步,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比过去好上太多了。 “是的,王弟的女儿就像他一样看起来那么文文弱弱,却有着帝王的气魄和目光。”端对妃楹虽然也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作为长辈的欣赏之意确是由衷而来的。 魔族已经几百年郁郁不振了,端看着操劳的女儿,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带领魔族一统各族。 放眼天下,现在只有神族和狐族能有一战之力,人族一支几乎濒临奔溃,虽然短衣取得了云欲剑的支持,但是重振人族的道路还太过漫长。至于神族,没有了殇,余下之人不过如蝼蚁一般,在端的面前,哪怕是霍青老师,他也有必胜的把握。倒是狐族有张玄灵和落石生两位巅峰的修行者,让人感到担忧。 “明日我们就去见你的表妹,告诉她,我回来了。”端嘴角露出一丝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不知道是在掩饰内心的想法,还是只是随意的一笑。 “父亲。”玉杼沉毅的声音响起在殿内。 那温情而平静的声音直接让端从回忆中复苏…… 他看着玉杼,看着她满身银色盔甲,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心中感慨万分。 “时间真快,你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端伸手撩起她肩上的发丝,再看看自己鬓角发白的淡发,突然感到岁月的不留情。 “父亲抱抱我——” 这是玉杼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而几百年后,当端站在巨大的将军殿内,看着头顶那眼眸忧伤如火的明烛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所有与母女两人斑斓的回忆如同一场盛世的烈火一直在炙烤着他那疲惫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忘记你的母亲?”他捂着胸口,问着身边的玉杼。 而玉杼低着头,幽幽地说:“也许只有我了。” 玉杼害怕父亲再次挑起狐族内乱,便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句:“父亲,您回来是要拿回魔君之位的吗?” 这样的询问,让端听完后,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他承认心中却是有这样的念头,但是在见到自己的侄女和女儿后,一切都化作一缕浮云,飘动字天地间了。 “当然不是,就算是为了杼儿,我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引发内乱,我只是觉得这些事终究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还是和这个侄女好好见一次面讲清楚……”端语调无波,手放在玉杼的肩上,觉得长发已经过了肩膀,和当年的安一模一样。 第一百五十章 派系(二)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派系(三)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派系(四)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对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派系(五) “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个站出来说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派系(六) “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个站出来说话。 第一百五十万章 混局(一) “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大地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个站出来说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混局(二) “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个站出来说话。的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混局(三))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混局(四)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大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渊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大地呵呵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章 绝境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hhhh,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大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耀(一)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hhhh,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大地戒骄戒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耀(二) 将军“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hhhh,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滴滴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大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黑耀(3) 【幽城·巫老阁】 “前面就是巫老阁了。”子横站在一个黑色的铜门前指向前方说道。 那是一扇巨大的铜门,紧紧闭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蛛丝缠绕在把柄上。 “大殿下,我们先退下了,非王族不可入内求医,我们在外面等候你回来。”子横在掌上聚集了几丝灵气,推开了那道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仿佛深渊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端第一次来这,他知道幽城有这么一个巫老阁,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去拜访过,所以当见到铜门内一片黑暗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这里真的有能救我的华袖的巫医吗?”端看着子横说。 子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一座铁打不动的山峦,让端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这样的回答方式比任何语言的肯定都要真实,端看到怀里的华袖已经苍白的可怕,不愿意多想,立刻朝黑暗中飞去。 他开启了神识。 金色的丝线在肉眼看不破的黑暗中四处飘散,在寻找着某些东西,但是其实端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可能是体温,可能是烛火,也有可能是人的呼吸。 “找到了。” 端兴奋地看向左边,此时的金色神识已经构成了一道轨迹一样的道路,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他从左边几百尺外的距离处捕捉到一丝体温。 是人的体温,而且是个老人。 因为年轻人的体温非常的恒定和较高,气息也很稳健,但是那个体温却飘忽不定,比较低,气息时而长时而短,就像一般的魔族老人一样。 端快速在金色的道路上,向左边的尽头飞去,果然不就后那体温变得更加强烈,而且灵力的气息也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一刻端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惊叹的,因为神识竟然没有先捕捉到灵力,而是体温,说明里面那个人具备了时刻隐藏灵力的实力,那么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手了。 不过好在那人事先不知道端的到来,不然如果用方法将体温和气息也屏蔽掉,那么端真的是只能再那片黑暗中横冲乱撞了,最终只会耽搁华袖的病情。 端抱着华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散发着温度的房间而去,但是最终被挡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上。 那是刚刚出现的屏障,正好挡住了前路。 他因为一心都在华袖的病情上,加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一道灵力形成的黑色屏障,他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飞行的速度太快,撞到屏障后,端感到胸口内脏都被波动到了,向后被震退了几步。 “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在金色光芒的道路外还有太多的黑暗,所以无法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儿。 端修复了内脏被撞伤的部位,拖着一声咳嗽说:“我是云荒城的端,我有要事求见巫医。” “大殿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丝惊讶起来。 端摸了摸华袖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了。 他回应着说:“是我,请快救救我怀里的孩子。” 端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迫不及待地向朝深处走去。 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就是巫老,你快进来吧。” 说完后,端察觉到前方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同时在不远处亮起了烛火。 一路狂奔后,端朝着房间内走去,那就是巫老阁的心脏了,历代主人居住的地方。 这座阁楼一共十八层,象征着炼狱十八层,每一层走来都是煎熬,而心脏就在第一层。 没有人知道其他十七层里面是什么。 “巫老,您一定要救救她!”端抱着华袖,站在了巫老前的地上,紧张地请求着。 “我叫玄白水,巫老阁历代为魔族王室效力,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救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女孩。”玄白水看了一眼华袖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次见到呼吸这么奇怪的病人,毫无气息,犹若死人,但是鼻尖却一直在抖动,看起来就明明在呼吸一样,或者说想要呼吸…… 玄白水扶着华袖坐在跟前,一枚银针直接从她的两胸中央的第二肋间隙插入。 血液顺着银针快速流出,一滴滴地流淌在地上,看得端感到心疼。 “不必紧张,我只是在为这个女孩先开通经脉,我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全身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呼吸。”玄白水接过银针外流出的血,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果然如他所想血液中没有一点的氧气,全身已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 银针本插在华袖的胸口,但是当玄白水想拔掉银针时,竟发现那银针已经凝固在那,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玄白水被这一幕吓到了,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大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继续看一看这孩子情况。”玄白水说着。 发现华袖体内的多处异样,缓缓地拔出了那枚冰镇住的银针,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所有的器官。 神识被血液阻挡着,他巧妙地绕过了那股寒冷的力量,完整而艰难地探查着女孩的五脏六腑。 华袖体内那冰凉无比的气息一直想冻住玄白水的神识,如果一旦冰封了神识,没有及时回到体内,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苏醒。 在探查的时间里,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雪岭还要陡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玄白水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玄白水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几百年之内就会……” (未完待续……)hhhh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耀(四) 【幽城·巫老阁】 “前面就是巫老阁了。”子横站在一个黑色的铜门前指向前方说道。 那是一扇巨大的铜门,紧紧闭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蛛丝缠绕在把柄上。 “大殿下,我们先退下了,非王族不可入内求医,我们在外面等候你回来。”子横在掌上聚集了几丝灵气,推开了那道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仿佛深渊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端第一次来这,他知道幽城有这么一个巫老阁,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去拜访过,所以当见到铜门内一片黑暗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这里真的有能救我的华袖的巫医吗?”端看着子横说。 子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一座铁打不动的山峦,让端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这样的回答方式比任何语言的肯定都要真实,端看到怀里的华袖已经苍白的可怕,不愿意多想,立刻朝黑暗中飞去。 他开启了神识。 金色的丝线在肉眼看不破的黑暗中四处飘散,在寻找着某些东西,但是其实端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可能是体温,可能是烛火,也有可能是人的呼吸。 “找到了。” 端兴奋地看向左边,此时的金色神识已经构成了一道轨迹一样的道路,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他从左边几百尺外的距离处捕捉到一丝体温。 是人的体温,而且是个老人。 因为年轻人的体温非常的恒定和较高,气息也很稳健,但是那个体温却飘忽不定,比较低,气息时而长时而短,就像一般的魔族老人一样。 端快速在金色的道路上,向左边的尽头飞去,果然不就后那体温变得更加强烈,而且灵力的气息也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一刻端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惊叹的,因为神识竟然没有先捕捉到灵力,哥哈哈哈哈而是体温,说明里面那个人具备了时刻隐藏灵力的实力,那么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手了。 不过好在那人事先不知道端的到来,不然如果用方法将体温和气息也屏蔽掉,那么端真的是只能再那片黑暗中横冲乱撞了,最终只会耽搁华袖的病情。 端抱着华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散发着温度的房间而去,但是最终被挡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上。 那是刚刚出现的屏障,正好挡住了前路。 他因为一心都在华袖的病情上,加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一道灵力形成的黑色屏障,他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飞行的速度太快,撞到屏障后,端感到胸口内脏都被波动到了,向后被震退了几步。 “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在金色光芒的道路外还有太多的黑暗,所以无法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儿。 端修复了内脏被撞伤的部位,拖着一声咳嗽说:“我是云荒城的端,我有要事求见巫医。” “大殿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丝惊讶起来。 端摸了摸华袖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了。 他回应着说:“是我,请快救救我怀里的孩子。” 端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迫不及待地向朝深处走去。 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就是巫老,你快进来吧。” 说完后,端察觉到前方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同时在不远处亮起了烛火。 一路狂奔后,端朝着房间内走去,那就是巫老阁的心脏了,历代主人居住的地方。 这座阁楼一共十八层,象征着炼狱十八层,每一层走来都是煎熬,而心脏就在第一层。 没有人知道其他十七层里面是什么。 “巫老,您一定要救救她!”端抱着华袖,站在了巫老前的地上,紧张地请求着。 “我叫玄白水,巫老阁历代为魔族王室效力,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救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女孩。”玄白水看了一眼华袖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次见到呼吸这么奇怪的病人,毫无气息,犹若死人,但是鼻尖却一直在抖动,看起来就明明在呼吸一样,或者说想要呼吸…… 玄白水扶着华袖坐在跟前,一枚银针直接从她的两胸中央的第二肋间隙插入。 血液顺着银针快速流出,一滴滴地流淌在地上,看得端感到心疼。 “不必紧张,我只是在为这个女孩先开通经脉,我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全身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呼吸。”玄白水接过银针外流出的血,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果然如他所想血液中没有一点的氧气,全身已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 银针本插在华袖的胸口,但是当玄白水想拔掉银针时,竟发现那银针已经凝固在那,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玄白水被这一幕吓到了,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大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继续看一看这孩子情况。”玄白水说着。 发现华袖体内的多处异样,缓缓地拔出了那枚冰镇住的银针,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所有的器官。 神识被血液阻挡着,他巧妙地绕过了那股寒冷的力量,完整而艰难地探查着女孩的五脏六腑。 华袖体内那冰凉无比的气息一直想冻住玄白水的神识,如果一旦冰封了神识,没有及时回到体内,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苏醒。 在探查的时间里,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雪岭还要陡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玄白水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玄白水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几百年之内就会……”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耀(五) 【幽城·巫老阁】 “前面就是巫老阁了。”子横站在一个黑色的铜门前指向前方说道。 那是一扇巨大的铜门,紧紧闭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蛛丝缠绕在把柄上。 “大殿下,我们先退下了,非王族不可入内求医,我们在外面等候你回来。”子横在掌上聚集了几丝灵气,推开了那道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仿佛深渊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端第一次来这,他知道幽城有这么一个巫老阁,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去拜访过,所以当见到铜门内一片黑暗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这里真的有能救我的华袖的巫医吗?”端看着子横说。 子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一座铁打不动的山峦,让端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这样的回答方式比任何语言的肯定都要真实,端看到怀里的华袖已经苍白的可怕,不愿意多想,立刻朝黑暗中飞去。 他开启了神识。 金色的丝线在肉眼看不破的黑暗中四处飘散,在寻找着某些东西,但是其实端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可能是体温,可能是烛火,也有可能是人的呼吸。 “找到了。” 端兴奋地看向左边,此时的金色神识已经构成了一道轨迹一样的道路,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他从左边几百尺外的距离处捕捉到一丝体温。 是人的体温,而且是个老人。 因为年轻人的体温非常的恒定和较高,气息也很稳健,但是那个体温却飘忽不定,比较低,气息时而长时而短,就像一般的魔族老人一样。 端快速在金色的道路上,向左边的尽头飞去,果然不就后那体温变得更加强烈,而且灵力的气息也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一刻端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惊叹的,因为神识竟然没有先捕捉到灵力,而是体温,说明里面那个人具备了时刻隐藏灵力的实力,那么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手了。 不过好在那人事先不知道端的到来,不然如果用方法将体温和气息也屏蔽掉,那么端真的是只能再那片黑暗中横冲乱撞了,最终只会耽搁华袖的病情。 端抱着华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散发着温度的房间而去,但是最终被挡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上。 那是刚刚出现的屏障,正好挡住了前路。 他因为一心都在华袖的病情上,加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一道灵力形成的黑色屏障,他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飞行的速度太快,撞到屏障后,端感到胸口内脏都被波动到了,向后被震退了几步。 “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在金色光芒的道路外还有太多的黑暗,所以无法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儿。 端修复了内脏被撞伤的部位,拖着一声咳嗽说:“我是云荒城的端,我有要事求见巫医。” “大殿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丝惊讶起来。 端摸了摸华袖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了。 他回应着说:“是我,请快救救我怀里的孩子。” 端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迫不及待地向朝深处走去。 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就是巫老,你快进来吧。” 说完后,端察觉到前方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同时在不远处亮起了烛火。 一路狂奔后,端朝着房间内走去,那就是巫老阁的心脏了,历代主人居住的地方。 这座阁楼一共十八层,象征着炼狱十八层,每一层走来都是煎熬,而心脏就在第一层。 没有人知道其他十七层里面是什么。 “巫老,您一定要救救她!”端抱着华袖,站在了巫老前的地上,紧张地请求着。 “我叫玄白水,巫老阁历代为魔族王室效力,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救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女孩。”玄白水看了一眼华袖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次见到呼吸这么奇怪的病人,毫无气息,犹若死人,但是鼻尖却一直在抖动,看起来就明明在呼吸一样,或者说想要呼吸…… 玄白水扶着华袖坐在跟前,一枚银针直接从她的两胸中央的第二肋间隙插入。 血液顺着银针快速流出,一滴滴地流淌在地上,看得端感到心疼。 “不必紧张,我只是在为这个女孩先开通经脉,我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全身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呼吸。”玄白水接过银针外流出的血,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果然如他所想血液中没有一点的氧气,全身已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 银针本插在华袖的胸口,但是当玄白水想拔掉银针时,竟发现那银针已经凝固在那,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玄白水被这一幕吓到了,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大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继续看一看这孩子情况。”玄白水说着。 发现华袖体内的多处异样,缓缓大地地拔出了那枚冰镇住的银针,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所有的器官。 神识被血液阻挡着,他巧妙地绕过了那股寒冷的力量,完整而艰难地探查着女孩的五脏六腑。 华袖体内那冰凉无比的气息一直想冻住玄白水的神识,如果一旦冰封了神识,没有及时回到体内,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苏醒。 在探查的时间里,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雪岭还要陡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玄白水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玄白水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几百年之内就会……”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耀(六) 【幽城·巫老阁】 “前面就是巫老阁了。”子横站在一个黑色的铜门前指向前方说道。 那是一扇巨大的铜门,紧紧闭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蛛丝缠绕在把柄上。 “大殿下,我们先退下了,非王族不可入内求医,我们在外面等候你回来。”子横在掌上聚集了几丝灵气,推开了那道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仿佛深渊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端第一次来这,他知道幽城有这么一个巫老阁,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去拜访过,所以当见到铜门内一片黑暗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这里真的有能救我的华袖的巫医吗?”端看着子横说。 子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一座铁打不动的山峦,让端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这样的回答方式比任何语言的肯定都要真实,端看到怀里的华袖已经苍白的可怕,不愿意多想,立刻朝黑暗中飞去。 他开启了神识。 金色的丝线在肉眼看不破的黑暗中四处飘散,在寻找着某些东西,但是其实端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可能是体温,可能是烛火,也有可能是人的呼吸。 “找到了。” 端兴奋地看向左边,此时的金色神识已经构成了一道轨迹一样的道路,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他从左边几百尺外的距离处捕捉到一丝体温。 是人的体温,而且是个老人。 因为年轻人的体温非常的恒定和较高,气息也很稳健,但是那个体温却飘忽不定,比较低,气息时而长时而短,就像一般的魔族老人一样。 端快速在金色的道路上,向左边的尽头飞去,果然不就后那体温变得更加强烈,而且灵力的气息也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一刻端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惊叹的,因为神识竟然没有先捕捉到灵力,而是体温,说明里面那个人具备了时刻隐藏灵力的实力,那么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手了。 不过好在那人事先不知道端的到来,不然如果用方法将体温和气息也屏蔽掉,那么端真的是只能再那片黑暗中横冲乱撞了,最终只会耽搁华袖的病情。 端抱着华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散发着温度的房间而去,但是最终被挡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上。 那是刚刚出现的屏障,正好挡住了前路。 他因为一心都在华袖的病情上,加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一道灵力形成的黑色屏障,他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飞行的速度太快,撞到屏障后,端感到胸口内脏都被波动到了,向后被震退了几步。 “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在金色光芒的道路外还有太多的黑暗,所以无法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儿。 端修复了内脏被撞伤的部位,拖着一声咳嗽说:“我是云荒城的端,我有要事求见巫医。” “大殿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丝惊讶起来。 端摸了摸华袖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了。 他回应着说:“是我,请快救救我怀里的孩子。” 端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迫不及待地向朝深处走去。 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就是巫老,你快进来吧。” 说完后,端察觉到前方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同时在不远处亮起了烛火。 一路狂奔后,端朝着房间内走去,那就是巫老阁的心脏了,历代主人居住的地方。 这座阁楼一共十八层,象征着炼狱十八层,每一层走来都是煎熬,而心脏就在第一层。 没有人知道其他十七层里面是什么。 “巫老,您一定要救救她!”端抱着华袖,站在了巫老前的地上,紧张地请求着。 “我叫玄白水,巫老阁历代为魔族王室效力,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救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女孩。”玄白水看了一眼华袖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次见到呼吸这么奇怪的病人,毫无气息,犹若死人,但是鼻尖却一直在抖动,看起来就明明在呼吸一样,或者说想要呼吸…… 玄白水扶着华袖坐在跟前,一枚银针直接从她的两胸中央的第二肋间隙插入。 血液顺着银针快速流出,一滴滴地流淌在地上,看得端感到心疼。 “不必紧张,我只是在为这个女孩先开通经脉,我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全身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呼吸。”玄白水接过银针外流出的血,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果然如他所想血液中没有一点的氧气,全身已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 银针本插在华袖的胸口,但是当玄白水想拔掉银针时,竟发现那银针已经凝固在那,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玄白水被这一幕吓到了,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大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继续看一看这孩子情况。”玄白水说着。 发现华袖体内的多处异样,缓缓地拔出了那枚冰镇住的银针,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所有的器官。 神识被血液阻挡着,他巧妙地绕过了那股寒冷的力量,完整而艰难地探查着女孩的五脏六腑。 华袖体内那冰凉无比的气息一直想冻住玄白水的神识,如果一旦冰封了神识,没有及时回到体内,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苏醒。 在探查的时间里,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雪岭还要陡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玄白水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玄白水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几百年之内就会……” (未完待续……)戒骄戒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多梦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长梦多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此生(一)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哈哈哈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 第一百七十章 此生(二)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此生(二)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此生(四)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此生(五)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滴滴滴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此生(六)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急急急的呼唤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生(七)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急急急的呼唤hhhh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生(八)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哈哈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顶顶顶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急急急的呼唤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多余(一) 莲花站在落府的门口,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稀薄。 “姑妈!”短衣见到莲花的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飞奔而去。 夕阳下,莲花矗立在黑色的高墙下,白羽鸟从天空上一声长啼飞出,飞向更遥远的地方。 今天的海岸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的风浪卷起,捕鱼的渔船此刻满载而归。 平日里每当这个时刻,海岸边总是站满了人,有的是渔民的家人,有的是恰巧散步在海岸边的游人,各式各样的人都会来庆祝丰收。 但是这些捕捞来的大鱼都是当场瓜分的,其中的大头就是驿站老板,他总会用最高的价格先挑完最好的一批鱼,然后再是新界城其他的居民,大人总是喜欢挑些小鱼苗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做成鱼子羹。 鱼子羹是这座滨海小城特有的美食,长身体的小孩是最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鱼羹,味道融合了海水的苦涩,有种纯天然的味道。不过制作起来是挺麻烦的,在新界城是每家的母亲都必须学会的手艺。 从小的时候,袖织雪每次来新界城总会看着府里的厨子去拨弄那新鲜的幼鱼,先是要将鱼籽洗净,拿鱼籽包外面的鱼膜撕掉,然后迅速开油锅,油温六成时,下鱼籽让它在里面翻滚。 翻滚后又要加水煮沸后再煮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后加姜末和一些加盐调味,生粉勾芡,加葱末,起锅。 这样一道鱼子酱才算完成。 黑色高墙是落府很有特色的外墙,直插大地的夕阳里,就、像是一柄霸气无俦的长刀,从天而降劈开了大地,有种孤高凛冽之美。 而带着思念的莲花站在这种凌冽的美感下,眼神更透出一种落寞。 她一把将跑来的短衣拥入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短衣是不是廋了。”莲花细长的手指划过短衣皙白的脸颊,冰冷的手感让人隐隐觉得沧桑。 莲花从地牢出来后,就一直担心短衣的情况,但是为了之后进一步的与狐族联手,她又不得不跑来先和落石生商议好情况。 短衣握住莲花冰冷的手,像是紧握着一块寒冰,她幽幽地说:“姑妈,短衣没瘦,但你变憔悴了。” 红色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折射着橘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温馨无比。 叙白国的一行人有人向莲花行礼道:“祭司又见面了。” 是贺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莲花了,曾经两人一明一暗,是叙白国的最有名的祭司,但是此刻再见面已经各自沧桑,早就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你是?”莲花听着贺兰的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全身被黑气覆盖的人是谁,他就像一个来自炼狱的幽灵。 贺兰抬起双手,手上出现一团金色的光,然后周围的沙尘都往着他的手上聚拢,那些金色的沙尘旋转着构成一个漏洞一样的容器。 莲花吃了一惊,在这世上,能这样操控沙尘的,只有她和她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好友。 她似乎不敢相信,眼睛从幽暗变得明亮,颤抖着声音问:“贺……兰祭司。” 贺兰发出一声粗矿的笑声,如果不是当年修行时走火入魔,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将魂魄藏在黑气里,苟延残喘在天地间。 莲花又将目光移到了疯婆和老人身后的士兵上,庄严了几十年的眉目下露出了晶莹,是淡淡的泪花。 “是你们,我找了你们几百年,你们究竟去哪了?”莲花用手擦掉眼睛的泪痕,看起来很疲惫,却很欣喜。 今天,或许是这几百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吧。 因为短衣长大了,而她曾经消失的朋友们都回来了。 张玄灵看着众人相聚,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他招呼着大家往府内走去,不要一直站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走走走,进府内,我已经备好茶水,正好供各位在驿站后用食后润口。”落石生拉着短衣就往里面走去。 橘红色光芒洒在一路府内的黑石高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光亮,这座经历风霜的高墙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站在这边陲小镇上,戍卫着这落府。 大家朝里走起时,一个老人扶着墙根行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往外走来。 他是落府的管家,本是落石生麾下小兵,但是眼睛在一次作战中被箭镞射中,瞎掉了,落石生可怜他,就将也收入府内。 没想到日子过得也悠闲,从府内的小管事,慢慢变成了掌握全府老少的管家,管家已经在这守护了几百年,见证了这里的兴衰。 管家穿穿着黑色的长服,带领仆从们赶来恭迎。 他和仆从们都很期待地看着落石生身后的客人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们是谁,因为落石生很少将人带进家中,因为老人极其喜欢安静。 “将军,请进,一切都准备好了。”管家朝里面指着,他已经按吩咐准备了茶水和房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多余(二) 莲花站在落府的门口,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稀薄。 “姑妈!”短衣见到莲花的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飞奔而去。 夕阳下,莲花矗立在黑色的高墙下,白羽鸟从天空上一声长啼飞出,飞向更遥远的地方。 今天的海岸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的风浪卷起,捕鱼的渔船此刻满载而归。 平日里每当这个时刻,海岸边总是站满了人,有的是渔民的家人,有的是恰巧散步在海岸边的游人,各式各样的人都会来庆祝丰收。 但是这些捕捞来的大鱼都是当场瓜分的,其中的大头就是驿站老板,他总会用最高的价格先挑完最好的一批鱼,然后再是新界城其他的居民,大人总是喜欢挑些小鱼苗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做成鱼子羹。 鱼子羹是这座滨海小城特有的美食,长身体的小孩是最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鱼羹,味道融合了海水的苦涩,有种纯天然的味道。不过制作起来是挺麻烦的,在新界城是每家的母亲都必须学会的手艺。 从小的时候,袖织雪每次来新界城总会看着府里的厨子去拨弄那新鲜的幼鱼,先是要将鱼籽洗净,拿鱼籽包外面的鱼膜撕掉,然后迅速开油锅,油温六成时,下鱼籽让它在里面翻滚。 翻滚后又要加水煮沸后再煮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后加姜末和一些加盐调味,生粉勾芡,加葱末,起锅。 这样一道鱼子酱才算完成。 黑色高墙是落府很有特色的外墙,直插大地的夕阳里,就、像是一柄霸气无俦的长刀,从天而降劈开了大地,有种孤高凛冽之美。 而带着思念的莲花站在这种凌冽的美感下,眼神更透出一种落寞。 她一把将跑来的短衣拥入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短衣是不是廋了。”莲花细长的手指划过短衣皙白的脸颊,冰冷的手感让人隐隐觉得沧桑。 莲花从地牢出来后,就一直担心短衣的情况,但是为了之后进一步的与狐族联手,她又不得不跑来先和落石生商议好情况。 短衣握住莲花冰冷的手,像是紧握着一块寒冰,她幽幽地说:“姑妈,短衣没瘦,但你变憔悴了。” 红色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折射着橘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温馨无比。 叙白国的一行人有人向莲花行礼道:“祭司又见面了。” 是贺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莲花了,曾经两人一明一暗,是叙白国的最有名的祭司,但是此刻再见面已经各自沧桑,早就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你是?”莲花听着贺兰的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全身被黑气覆盖的人是谁,他就像一个来自炼狱的幽灵。 贺兰抬起双手,手上出现一团金色的光,然后周围的沙尘都往着他的手上聚拢,那些金色的沙尘旋转着构成一个漏洞一样的容器。 莲花吃了一惊,在这世上,能这样操控沙尘的,只有她和她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好友。 她似乎不敢相信,眼睛从幽暗变得明亮,颤抖着声音问:“贺……兰祭司。” 贺兰发出一声粗矿的笑声,如果不是当年修行时走火入魔,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将魂魄藏在黑气里,苟延残喘哈哈哈的在天地间。 莲花又将目光移到了疯婆和老人身后的士兵上,庄严了几十年的眉目下露出了晶莹,是淡淡的泪花。 “是你们,我找了你们几百年,你们究竟去哪了?”莲花用手擦掉眼睛的泪痕,看起来很疲惫,却很欣喜。 今天,或许是这几百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吧。 因为短衣长大了,而她曾经消失的朋友们都回来了。 张玄灵看着众人相聚,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他招呼着大家往府内走去,不要一直站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走走走,进府内,我已经备好茶水,正好供各位在驿站后用食后润口。”落石生拉着短衣就往里面走去。 橘红色光芒洒在一路府内的黑石高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光亮,这座经历风霜的高墙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站在这边陲小镇上,戍卫着这落府。 大家朝里走起时,一个老人扶着墙根行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往外走来。 他是落府的管家,本是落石生麾下小兵,但是眼睛在一次作战中被箭镞射中,瞎掉了,落石生可怜他,就将也收入府内。 没想到日子过得也悠闲,从府内的小管事,慢慢变成了掌握全府老少的管家,管家已经在这守护了几百年,见证了这里的兴衰。 管家穿穿着黑色的长服,带领仆从们赶来恭迎。 他和仆从们都很期待地看着落石生身后的客人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们是谁,因为落石生很少将人带进家中,因为老人极其喜欢安静。 “将军,请进,一切都准备好了。”管家朝里面指着,他已经按吩咐准备了茶水和房间。 第一百八十章 多余(三) 莲花站在落府的门口,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稀薄。 “姑妈!”短衣见到莲花的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飞奔而去。 夕阳下,莲花矗立在黑色的高墙下,白羽鸟从天空上一声长啼飞出,飞向更遥远的地方。 今天的海岸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的风浪卷起,捕鱼的渔船此刻满载而归。 平日里每当这个时刻,海岸边总是站满了人,有的是渔民的家人,有的是恰巧散步在海岸边的游人,各式各样的人都会来庆祝丰收。 但是这些捕捞来的大鱼都是当场瓜分的,其中的大头就是驿站老板,他总会用最高的价格先挑完最好的一批鱼,然后再是新界城其他的居民,大人总是喜欢挑些小鱼苗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做成鱼子羹。 鱼子羹是这座滨海小城特有的美食,长身体的小孩是最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鱼羹,味道融合了海水的苦涩,有种纯天然的味道。不过制作起来是挺麻烦的,在新界城是每家的母亲都必须学会的手艺。 从小的时候,袖织雪每次来新界城总会看着府里的厨子去拨弄那新鲜的幼鱼,先是要将鱼籽洗净,拿鱼籽包外面的鱼膜撕掉,然后迅速开油锅,油温六成时,下鱼籽让它在里面翻滚。 翻滚后又要加水煮沸后再煮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后加姜末和一些加盐调味,生粉勾芡,加葱末,起锅。 这样一道鱼子酱才算完成。 黑色高墙是落府很有特色的外墙,直插大地的夕阳里,就、像是一柄霸气无俦的长刀,从天而降劈开了大地,有种孤高凛冽之美。 而带着思念的莲花站在这种凌冽的美感下,眼神更透出一种落寞。 她一把将跑来的短衣拥入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短衣是不是廋了。”莲花细长的手指划过短衣皙白的脸颊,冰冷的手感让人隐隐觉得沧桑。 莲花从地牢出来后,就一直担心短衣的情况,但是为了之后进一步的与狐族联手,她又不得不跑来先和落石生商议好情况。 短衣握住莲花冰冷的手,像是紧握着一块寒冰,她幽幽地说:“姑妈,短衣没瘦,但你变憔悴了。” 红色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折射着橘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温馨无比。 叙白国的一行人有人向莲花行礼道:“祭司又见面了。” 是贺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莲花了,曾经两人一明一暗,是叙白国的最有名的祭司,但是此刻再见面已经各自沧桑,早就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你是?”莲花听着贺兰的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全身被黑气覆盖的人是谁,他就像一个来自炼狱的幽灵。 贺兰抬起双手,手上出现一团金色的光,然后周围的沙尘都往着他的手上聚拢,那些金色的沙尘旋转着构成一个漏洞一样的容器。 莲花吃了一惊,在这世上,能这样操控沙尘的,只有她和她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好友。 她似乎不敢相信,眼睛从幽暗变得明亮,颤抖着声音问:“贺……兰祭司。” 贺兰发出一声粗矿的笑声,如果不是当年修行时走火入魔,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将魂魄藏在黑气里,苟延残喘哈哈哈的在天地间。 莲花又将目光移到了疯婆和老人身后的士兵上,庄严了几十年的眉目下露出了晶莹,是淡淡的泪花。 “是你们,我找了你们几百年,你们究竟去哪了?”莲花用手擦掉眼睛的泪痕,看起来很疲惫,却很欣喜。 今天,或许是这几百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吧。 因为短衣长大了,而她曾经消失的朋友们都回来了。 张玄灵看着众人相聚,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他招呼着大家往府内走去,不要一直站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走走走,进府内,我已经备好茶水,正好供各位在驿站后用食后润口。”落石生拉着短衣就往里面走去。 橘红色光芒洒在一路府内的黑石高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光亮,这座经历风霜的高墙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站在这边陲小镇上,戍卫着这落府。 大家朝里走起时,一个老人扶着墙根行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往外走来。 他是落府的管家,本是落石生麾下小兵,但是眼睛在一次作战中被箭镞射中,瞎掉了,落石生可怜他,就将也收入府内。 看着众人相聚,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他招呼着大家往府内走去,不要一直站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走走走,进府内,我已经备好茶水,正好供各位在驿站后用食后润口。”落石生拉着短衣就往里面走去。 橘红色光芒洒在一路府内的黑石高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光亮,这座经历风霜的高墙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站在这边陲小镇上,戍卫着这落府。 大家朝里走起时,一个老人扶着墙根行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往外走来。 他是落府的管家,本是落石生麾下小兵,但是眼睛在一次作战中被箭镞射中,瞎掉了,落石生可怜他,就将也收入府内。 没想到日子过得也悠闲,从府内的小管事,慢慢变成了掌握全府老少的管家,管家已经在这守护了几百年,见证了这里的兴衰。 管家穿穿着黑色的长服,带领仆从们赶来恭迎。 他和仆从们都很期待地看着落石生身后的客人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们是谁,因为落石生很少将人带进家中,因为老人极其喜欢安静。 “将军,请进,一切都准备好了。”管家朝里面指着,他已经按吩咐准备了茶水和房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多余(四) 袖织雪温暖的笑容映衬着那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更加美丽,看得短衣这个也是一国美人的女孩也如痴如醉。 “现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短衣询问着说。 高坐在上的狐帝终于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愿意提起关于北歧的事,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袖织雪用一种听起来很委屈的声音说着:“北歧叛乱了。” 话语落下,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确认无误,这是真的消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认真想来,也就是北歧叛乱,不然不久前魔族偷袭村庄,当是距离只有几十里的南岐大军却没有及时抵抗,原来一切都事出有因。 袖织雪将北歧的叛乱情况全部详细地叙述给了短衣和莲花,一提及这突然的叛乱,她感到无所适从。 一边南岐要派出大军驻扎在与北歧的边界处,一边又要防止异族的骚动,这让落石生的兵力一下子就受阻了。 “叛乱的首领是谁?”莲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落石生也跟着叹气起来,“不知道,我们的人始终没有查出来,渗透不进北歧的内部,只知道那个人恐怕甚至和我们南岐也有所牵连。” 落将军隐晦的回答让莲花瞬间感受到了狐族的内乱,他的话很明显就是说南岐甚至有叛徒和北歧叛军有所联系。 “一点眉目都没有吗?”莲花不敢相信地问着。 落石生斩钉截铁地回答着说:“没有。” “以你的实力和南岐的军队,为什么不清除那些叛军呢?” “不想闹到那一地步,毕竟都族人,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同胞兄弟们……” 莲花和落石生双双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让人毫无原因的伤害自己的同族人,让人难以下手,而北歧似乎只是被蒙蔽了而已,迟早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浮生府外人声鼎沸,此时在通往这里的路上,一个阳光干净的年轻人正和一个美丽莫测的少女朝这走来。 不算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少女的脸颊上,隔着紫纱面罩下的皙白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但是与脸庞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那制作粗犷的酒壶。 酒壶是新界城特有的黑土制作的,上面还镌刻着城上唯一的驿站的标记符号,是一个箭头,在南岐众多驿站标记中只此一家。 “别喝了,洛栀姑娘,快到家了……”与少女一起并肩行走着的年轻男人搀扶着她说。 看样子洛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酒香盖不住她身上的花香,年轻男人很喜欢她身上的这种味道,清新但又不失厚重,几分魅惑里渗透着几分清雅。 年轻男人一身白衣,长发在后,出尘的容貌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惊艳无比,就算是路过涂满厚厚胭脂的闺阁少妇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洛栀一把推开了年轻人,挥手说:“你走,张玄灵,我要回去再买几壶!” 年轻男人无奈地强行搂住了洛栀,这还是张玄灵除了袖织雪外,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少女。 如果不带她回浮生府,张玄灵不敢想象洛栀醉后会闹出怎么样的戏剧,到时候可没人收场。 洛栀感到腰上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压着,她不知为什么没有挣脱,反而直接倒在了张玄灵的怀里,她半推半就地说着:“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神族最美的花神此刻竟然沦落成为酒鬼,这如果让殇知道了,不知道又该怎么惩罚她,好在此刻两人所在的位置是南岐新界城,那个神族之王殇也不复存在了。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张玄灵情不自禁地靠向了洛栀的身上,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动作。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灵力在推动着他的身体靠拢而来,但是其实也不是灵力,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特别的香味。 洛栀周身泛着淡淡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溪流,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般摄人心魂,让人望而生畏。 “对……对不起。”张玄灵手臂感到一麻,从那摄人心脾的味道里苏醒过来。 看着面前醉醺醺的洛栀,她长得极美。 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优雅,紫色是高贵的颜色,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足以配的上这份国色天香。 在所有人的眼里,洛栀沉默的时间远远超出说话的时间。 她习惯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果断而干脆。 其实这样的她依旧是很美,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摄人心魄,这份天生的魅力是不需要解释的。 所以洛栀也是孤独的,在神族她几乎没有朋友,可能张玄灵算一个,因为他的剑阁离花海很近,每次都会路过。 他只要路过花海都会来和这个孤独的少女打声招呼,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街道上爆发出一阵轰隆的声音,仔细看去,原来是拥挤的人群将一个高高挂起的木柱子撞倒了。 那柱子本就下身不稳,长年裸露在阳光和风雨里,所以就轻飘飘的,被这人来人往一推,就直接倒向了地面, 不过好在城中的居民反应都很快,没有砸到任何人。 “今天可真热闹,人族和狐族的居民都能看见,不会两族要合并了吧……”张玄灵嘀咕着。 新界城前所未有的热闹,人族士兵已经入驻了,与狐族共同围着浮生府设立了防哨。 他看了眼前方如海潮般的人群,又无可奈可得看着怀中醉意朦胧的洛栀,发麻的手臂上聚起了几丝灵力,两人身外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气浪护罩。 然后白色的气浪护罩慢慢向天空中升起,从人群上空向浮生府内飞去…… 在外驻扎的人族士兵看见头顶上两人在白色气浪的包裹下向府内飞去,刚从背后的箭篓里拿出一支箭想要射向两人。 身旁一起看守的狐族士兵连忙制止了他的举动,“你干什么?!那是神族的剑神和花神,狐族的贵客,不是入侵者。” “好吧……我第一次来新界城。”人族士兵唯唯诺诺地说着,收回了箭支。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多余(五) 袖织雪温暖的笑容映衬着那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更加美丽,看得短衣这个也是一国美人的女孩也如痴如醉。 “现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短衣询问着说。 高坐在上的狐帝终于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愿意提起关于北歧的事,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袖织雪用一种听起来很委屈的声音说着:“北歧叛乱了。” 话语落下,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确认无误,这是真的消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认真想来,也就是北歧叛乱,不然不久前魔族偷袭村庄,当是距离只有几十里的南岐大军却没有及时抵抗,原来一切都事出有因。 袖织雪将北歧的叛乱情况全部详细地叙述给了短衣和莲花,一提及这突然的叛乱,她感到无所适从。 一边南岐要派出大军驻扎在与北歧的边界处,一边又要防止异族的骚动,这让落石生的兵力一下子就受阻了。 “叛乱的首领是谁?”莲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落石生也跟着叹气起来,“不知道,我们的人始终没有查出来,渗透不进北歧的内部,只知道那个人恐怕甚至和我们南岐也有所牵连。” 落将军隐晦的回答让莲花瞬间感受到了狐族的内乱,他的话很明显就是说南岐甚至有叛徒和北歧叛军有所联系。 “一点眉目都没有吗?”莲花不敢相信地问着。 落石生斩钉截铁地回答着说:“没有。” “以你的实力和南岐的军队,为什么不清除那些叛军呢?” “不想闹到那一地步,毕竟都族人,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同胞兄弟们……” 莲花和落石生双双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让人毫无原因的伤害自己的同族人,让人难以下手,而北歧似乎只是被蒙蔽了而已,迟早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浮生府外人声鼎沸,此时在通往这里的路上,一个阳光干净的年轻人正和一个美丽莫测的少女朝这走来。 不算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少女的脸颊上,隔着紫纱面罩下的皙白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但是与脸庞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那制作粗犷的酒壶。 酒壶是新界城特有的黑土制作的,上面还镌刻着城上唯一的驿站的标记符号,是一个箭头,在南岐众多驿站标记中只此一家。 “别喝了,洛栀姑娘,快到家了……”与少女一起并肩行走着的年轻男人搀扶着她说。 看样子洛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酒香盖不住她身上的花香,年轻男人很喜欢她身上的这种味道,清新但又不失厚重,几分魅惑里渗透着几分清雅。 年轻男人一身白衣,长发在后,出尘的容貌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惊艳无比,就算是路过涂满厚厚胭脂的闺阁少妇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洛栀一把推开了年轻人,挥手说:“你走,张玄灵,我要回去再买几壶!” 年轻男人无奈地强行搂住了洛栀,这还是张玄灵除了袖织雪外,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少女。 如果不带她回浮生府,张玄灵不敢想象洛栀醉后会闹出怎么样的戏剧,到时候可没人收场。 洛栀感到腰上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压着,她不知为什么没有挣脱,反而直接倒在了张玄灵的怀里,她半推半就地说着:“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神族最美的花神此刻竟然沦落成为酒鬼,这如果让殇知道了,不知道又该怎么惩罚她,好在此刻两人所在的位置是南岐新界城,那个神族之王殇也不复存在了。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张玄灵情不自禁地靠向了洛栀的身上,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动作。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灵力在推动着他的身体靠拢而来,但是其实也不是灵力,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特别的香味。 洛栀周身泛着淡淡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溪流,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般摄人心魂,让人望而生畏。 “对……对不起。”张玄灵手臂感到一麻,从那摄人心脾的味道里苏醒过来。 看着面前醉醺醺的洛栀,她长得极美。 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优雅,紫色是高贵的颜色,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足以配的上这份国色天香。 在所有人的眼里,洛栀沉默的时间远远超出说话的时间。 她习惯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果断而干脆。 其实这样的她依旧是很美,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摄人心魄,这份天生的魅力是不需要解释的。 所以洛栀也是孤独的,在神族她几乎没有朋友,可能张玄灵算一个,因为他的剑阁离花海很近,每次都会路过。 他只要路过花海都会来和这个孤独的少女打声招呼,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街道上爆发出一阵轰隆的声音,仔细看去,原来是拥挤的人群将一个高高挂起的木柱子撞倒了。 那柱子本就下身不稳,长年裸露在阳光和风雨里,所以就轻飘飘的,被这人来人往一推,就直接倒向了地面, 不过好在城中的居民反应都很快,没有砸到任何人。 “今天可真热闹,人族和狐族的居民都能看见,不会两族要合并了吧……”张玄灵嘀咕着。 新界城前所未有的热闹,人族士兵已经入驻了,与狐族共同围着浮生府设立了防哨。 他看了眼前方如海潮般的人群,又无可奈可得看着怀中醉意朦胧的洛栀,发麻的手臂上聚起了几丝灵力,两人身外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气浪护罩。 然后白色的气浪护罩慢慢向天空中升起,从人群上空向浮生府内飞去…… 在外驻扎的人族士兵看见头顶上两人在白色气浪的包裹下向府内飞去,刚从背后的箭篓里拿出一支箭想要射向两人。 身旁一起看守的狐族士兵连忙制止了他的举动,“你干什么?!那是神族的剑神和花神,狐族的贵客,不是入侵者。” “好吧……我第一次来新界城。”人族士兵唯唯诺诺地说着,收回了箭支。 (未完待续……)哈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多余(六) “我愿意帮助你们解决北歧的内乱。”短衣悦耳的声音响起。 她简单地一句犹若黄鹂的歌喉,泉水的清澈,让人感到很舒服。 一侧的莲花听见后,表情是和坐在对面的落石生一样的不可思议。 “北歧蹊跷颇多,短衣殿下去了也未必有用。”落石生坦白地回答着。 确实,身为狐族内部的将军,尚且不能解决这样的内乱,何况一个外族人呢。 短衣信誓旦旦地看着对面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眼中透着常人没有的坚定,就像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 从炼心之地出来后,她就变得更加成熟了,翎歌国让她从少女蜕变成熟,而炼心之地的所见所闻就彻底让她背负起人族女帝的使命。 她时常回想起那些时光在炼心之地的山寨和沙城里看到的满身伤痕的族人,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死在自己的身边,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大家的离去,所以那时候就在内心产生了一种愿望,就是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 而今天短衣如果不能顺利解决狐族北歧的叛乱,那么落石生将无兵可借,而人族的复兴又将成为一个渺远的希望。 “我会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北歧之地,我们已经是盟友,本就应该互相分担责任,难道不是吗?” 短衣的这句“盟友”让落石生听得无可辩驳,他虽然觉得以短衣和她的几千人军队是不可能解决北歧聚集的六万叛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时候,落石生想起了高坐在上的袖织雪,他侧过身去请教她的意思。 袖织雪显然也是被短衣的坚定所打动了,她握着手心说:“如果女帝想去的话,我愿意一同陪往。毕竟国是我的国,民亦是我的民,我想亲自调查出北歧叛乱的原因。” 莲花端起了边上的茶水,沁人心脾的茶香正是新界城今年新采的茶叶,泡水后本就嫩绿的茶叶变得细白了许多。 品茶是一种很需要技巧的本领,莲花平日里处理完人族事务闲暇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品茶。 品其味,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极优雅的艺术享受,正如有的人喜欢弈棋,有的人喜欢修行,但她喜欢品茶。 莲花祭司显然已经坠入了茶香中,但三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准备征询意见时,她竟闭上了眼睛。 狭长的眉影犹若一道柳枝,莲花已经两千七百岁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苍白的脸庞上虽然有点淡斑,但是整体还是十分的精致。 “好茶,没想到濒临海水的咸味恰到好处的渗透进了茶叶中……”莲花眯着眼睛的样子让人如浴春风,她表现的很享受落石生特地让人准备的茶水,两只手都捧在了白色的茶杯外。 品茶在人族其实是一件很难学的技巧,喝的时候细细品味,讲究审茶、观茶、品茶三道程序。 泡茶前要先审看茶叶,内行人一眼就能分出绿茶、红茶、花茶、青茶、黄茶、白茶、黑茶等不同的种类来,这就是审茶。 其实莲花在端起那白色的茶杯时,仔细地打量里面的茶叶已经很久了,但是怎么在记忆里寻找,都找不出与之相同的茶叶。 在人族厉害的品茶大师里,更讲究的还可以分出“明前”、“雨前”、“雀舌”等稀世名茶,关于这方面,其实莲花的师兄贺兰也是比较有造诣的,但是因为炼心之地的劫难,所以已经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本领。 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 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 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茶汤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 贺兰也是比较有造诣的,但是因为炼心之地的劫难,所以已经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本领。 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 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 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茶汤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 最后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 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所以莲花会闭上眼睛去感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香味。 不过其实让莲花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手中的白色茶杯,很明显那是一个陶瓷杯, 最后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 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所以莲花会闭上眼睛去感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香味。 不过其实让莲花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手中的白色茶杯,很明显那是一个陶瓷杯,不足矣最大程度的发挥出茶的全部味道。 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壶、茶海、茶盘、茶托、茶荷、茶针、茶匙、茶拨、茶夹、茶漏、品茗杯、闻香杯等二十余种,其中的闻香杯乃专供闻香用的。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可惜了,没有好的茶具。”莲花自顾自地说着,还沉浸在眼前这杯茶香中,让其余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前一刻杀气弥漫的大祭司,没想到此刻就为一杯好茶而沦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多余(七) “我愿意帮助你们解决北歧的内乱。”短衣悦耳的声音响起。 她简单地一句犹若黄鹂的歌喉,泉水的清澈,让人感到很舒服。 一侧的莲花听见后,表情是和坐在对面的落石生一样的不可思议。 “北歧蹊跷颇多,短衣殿下去了也未必有用。”落石生坦白地回答着。 确实,身为狐族内部的将军,尚且不能解决这样的内乱,何况一个外族人呢。 短衣信誓旦旦地看着对面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眼中透着常人没有的坚定,就像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 从炼心之地出来后,她就变得更加成熟了,翎歌国让她从少女蜕变成熟,而炼心之地的所见所闻就彻底让她背负起人族女帝的使命。 她时常回想起那些时光在炼心之地的山寨和沙城里看到的满身伤痕的族人,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死在自己的身边,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大家的离去,所以那时候就在内心产生了一种愿望,就是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 而今天短衣如果不能顺利解决狐族北歧的叛乱,那么落石生将无兵可借,而人族的复兴又将成为一个渺远的希望。 “我会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北歧之地,我们已经是盟友,本就应该互相分担责任,难道不是吗?” 短衣的这句“盟友”让落石生听得无可辩驳,他虽然觉得以短衣和她的几千人军队是不可能解决北歧聚集的六万叛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时候,落石生想起了高坐在上的袖织雪,他侧过身去请教她的意思。 袖织雪显然也是被短衣的坚定所打动了,她握着手心说:“如果女帝想去的话,我愿意一同陪往。毕竟国是我的国,民亦是我的民,我想亲自调查出北歧叛乱的原因。” 莲花端起了边上的茶水,沁人心脾的茶香正是新界城今年新采的茶叶,泡水后本就嫩绿的茶叶变得细白了许多。 品茶是一种很需要技巧的本领,莲花平日里处理完人族事务闲暇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品茶。 品其味,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极优雅的艺术享受,正如有的人喜欢弈棋,有的人喜欢修行,但她喜欢品茶。 莲花祭司显然已经坠入了茶香中,但三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准备征询意见时,她竟闭上了眼睛。 狭长的眉影犹若一道柳枝,莲花已经两千七百岁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苍白的脸庞上虽然有点淡斑,但是整体还是十分的精致。 “好茶,没想到濒临海水的咸味恰到好处的渗透进了茶叶中……”莲花眯着眼睛的样子让人如浴春风,她表现的很享受落石生特地让人准备的茶水,两只手都捧在了白色的茶杯外。 品茶在人族其实是一件很难学的技巧,喝的时候细细品味,讲究审茶、观茶、品茶三道程序。 泡茶前要先审看茶叶,内行人一眼就能分出绿茶、红茶、花茶、青茶、黄茶、白茶、黑茶等不同的种类来,这就是审茶。 其实莲花在端起那白色的茶杯时,仔细地打量里面的茶叶已经很久了,但是怎么在记忆里寻找,都找不出与之相同的茶叶。 在人族厉害的品茶大师里,更讲究的还可以分出“明前”、“雨前”、“雀舌”等稀世名茶,关于这方面,其实莲花的师兄贺兰也是比较有造诣的,但是因为炼心之地的劫难,所以已经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本领。 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 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 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茶汤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 贺兰也是比较有造诣的,但是因为炼心之地的劫难,所以已经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本领。 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 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 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茶汤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 最后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 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所以莲花会闭上眼睛去感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香味。 不过其实让莲花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手中的白色茶杯,很明显那是一个陶瓷杯, 最后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 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所以莲花会闭上眼睛去感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香味。 不过其实让莲花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手中的白色茶杯,很明显那是一个陶瓷杯,不足矣最大程度的发挥出茶的全部味道。 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壶、茶海、茶盘、茶托、茶荷、茶针、茶匙、茶拨、茶夹、茶漏、品茗杯、闻香杯等二十余种,其中的闻香杯乃专供闻香用的。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可惜了,没有好的茶具。”莲花自顾自地说着,还沉浸在眼前这杯茶香中,让其余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前一刻杀气弥漫的大祭司,没想到此刻就为一杯好茶而沦陷了……斤斤计较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多余(八)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多余(九) 断更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人(一) 断更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 ’断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好人(二) 断更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 ’断更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人(3)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章 好人(四)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遇(一) 【幽城·王殿】 随着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的逼近,幽城王殿的大门突然被风雪推开,一个满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影子被殿内的烛影拖得长长的,隐约能看见他黑暗中布满胡渣的下巴十分坚挺。 “……” “你回来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见了我们魔族的将来。” 水晶宫殿上那个男人始终低着头对着另外一个披着银色盔甲的少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很涣散,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少女的眼珠一直停滞着,几乎没有任何转动的细节。 两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彼此。 “你在哪看见的?”少女将五指贴在了男人黑色盔甲的外缘,顺着那坚硬的外甲一直抚摸而去,被冰雪吹过的铠甲是冰冷而拒绝的。 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协调,直到颤抖起来,但是感到战栗的并不是这个脸上从容的女孩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坚毅的男人。 没错,他的胸膛在颤抖着,所以连同少女抚摸在上面的手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轻轻地挪动着。 “你到底在哪里看见的?”女孩再一次问着。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水晶殿上,早来的两人此刻是唯一大殿上存在的人,所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要是在平时根本看不见两人这样惊慌的对话。 “在……” 当他正想接过眼前女孩的话时,那扇已经被推开的大门外再次拥入了飞雪,而雪花的背后是端。 端鬼魅般地移动到男人的身后,看着两人不安的脸色问着:“鹿秋将军在对我家杼儿,说些什么呢?” 鹿秋和玉杼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鹿秋,脸色血色全无,就像被夺走了魂魄一样。 “别紧张,是我的突然到来,惊到你们了吗?”端看着鹿秋煞白的脸庞,不禁感到一丝奇怪,平日里敦厚果敢的鹿秋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表现的犹犹豫豫。 三人陷入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有鹿秋自己知道,他把头低的更加的低了。 他背对着灯光,脸庞就像隐入了黑暗一样,几乎看不到上面的五官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后,突然他就开始掩面哭泣。 当泪水爬满在他的脸庞上,透明的泪漪一点点地掉落着,鹿秋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他脑海中就像被梦魇征服了一样,恐惧而惊慌。 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这个宫殿前的路上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玉杼心疼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话呀。”玉杼揉着他冰冷的手,感到他体表的温度正在慢慢的下降着,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所支配的状态。 也只有被恐惧支配的人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慌乱,表现出这样绝望和无力的双瞳。 三个人的宫殿,寂静得可怕,失声咆哮又哭泣的鹿秋发了疯一样地冲出了宫殿,身后紧跟着玉杼,她就像看着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 鹿秋健壮的身躯撞击着天空上掉落的风雪,所有白色的碎片都在身后慢慢弥成白色的背景,不断地向后倒退而去。 “你等等我,别走得那么快呀,我快跟不上了。”玉杼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沉甸甸的银甲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等待她的只是鹿秋不断地加速向前方跑去。 这一切就像黑色的迷雾笼罩着她快失去理智了,但是她不敢停下紧跟的步伐,因为一旦停下,鹿秋也许就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大雪里了。 鹿秋跑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很久,古老的树身粗壮而有力,如果不是夜色太幽暗,那么那片森林的面积会比看见的还要大上三倍。 沿途不管玉杼怎么的呼唤,他都仿佛听不见声音一般,一直奔跑着。 平滑的雪地上被两人杂乱无章的脚印所排满着,看起来就像是坑坑洼洼的沼泽地带。 “你停一停,我真的跑不动了。”玉杼双腿的摆动逐渐变得缓慢起来,因为雪地里的温度太低,虽然她有灵力在体内,但是人的极限始终不是天地的敌手。 无论你多么的强,自然的力量都要比你更加强悍,超乎所有的人想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神了,只有各式各样的修行者,魔族还是神族都不过是一个种族的代号。 鹿秋在森林前消失了。 玉杼焦急地看了眼四周,根本就没有在见到雪地里的脚印,他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眼前的森林可能是被玉杼的到来所惊吓到了,一群雪蝙蝠突然振动着那小而轻盈的翅膀飞了出来。 蝙蝠的叫声还在耳畔响着,窸窸窣窣的叶子坠落声让人觉得很诡异,不禁寒毛竖起。 玉杼在找不到一点关于鹿秋的踪迹后,决定还是朝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此刻已经真的很疲惫了,从幽城王殿到这一共几百里的路,一路用灵力强撑着速度跟来,但她没有丝毫的怨意。 就在走到森林的入口处时,她开始踱步,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带着恶臭的味道,就像椰果被砸碎而腐烂发出的恶臭。 “难道里面来了什么怪物,鹿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玉杼想起鹿秋可能正在里面遭遇着不测,迫不及待地向往深处走去。 一块脚下的岩石突兀而出,她一门心思在那味道的来源处,丝毫没有注意那岩石已经绊住了她的靴子。 “砰”地一声,玉杼在雪地里摔得脸朝天,盔甲砸在那块岩石上发出锐利的铿锵声,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下。 抖抖身上在雪地上黏上的雪花,玉杼站了起来,但是脚踝已经摔得红肿起来。 她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晃晃荡荡的身躯犹若风中的银色花朵,随着风雪而舞动。 “好疼。”玉杼实在忍不住脚踝口的剧烈疼痛,她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靴子。 当银白色的丝绸靴子滑落在雪地上,脚踝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也露了出来,部分鲜血甚至还在伤口处涌动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遇(2) 【幽城·王殿】 随着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的逼近,幽城王殿的大门突然被风雪推开,一个满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影子被殿内的烛影拖得长长的,隐约能看见他黑暗中布满胡渣的下巴十分坚挺。 “……” “你回来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见了我们魔族的将来。” 水晶宫殿上那个男人始终低着头对着另外一个披着银色盔甲的少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很涣散,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少女的眼珠一直停滞着,几乎没有任何转动的细节。 两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彼此。 “你在哪看见的?”少女将五指贴在了男人黑色盔甲的外缘,顺着那坚硬的外甲一直抚摸而去,被冰雪吹过的铠甲是冰冷而拒绝的。 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协调,直到颤抖起来,但是感到战栗的并不是这个脸上从容的女孩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坚毅的男人。 没错,他的胸膛在颤抖着,所以连同少女抚摸在上面的手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轻轻地挪动着。 “你到底在哪里看见的?”女孩再一次问着。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水晶殿上,早来的两人此刻是唯一大殿上存在的人,所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要是在平时根本看不见两人这样惊慌的对话。 “在……” 当他正想接过眼前女孩的话时,那扇已经被推开的大门外再次拥入了飞雪,而雪花的背后是端。 端鬼魅般地移动到男人的身后,看着两人不安的脸色问着:“鹿秋将军在对我家杼儿,说些什么呢?” 鹿秋和玉杼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鹿秋,脸色血色全无,就像被夺走了魂魄一样。 “别紧张,是我的突然到来,惊到你们了吗?”端看着鹿秋煞白的脸庞,不禁感到一丝奇怪,平日里敦厚果敢的鹿秋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表现的犹犹豫豫。 三人陷入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有鹿秋自己知道,他把头低的更加的低了。 他背对着灯光,脸庞就像隐入了黑暗一样,几乎看不到上面的五官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后,突然他就开始掩面哭泣。 当泪水爬满在他的脸庞上,透明的泪漪一点点地掉落着,鹿秋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他脑海中就像被梦魇征服了一样,恐惧而惊慌。 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这个宫殿前的路上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玉杼心疼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话呀。”玉杼揉着他冰冷的手,感到他体表的温度正在慢慢的下降着,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所支配的状态。 也只有被恐惧支配的人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慌乱,表现出这样绝望和无力的双瞳。 三个人的宫殿,寂静得可怕,失声咆哮又哭泣的鹿秋发了疯一样地冲出了宫殿,身后紧跟着玉杼,她就像看着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 鹿秋健壮的身躯撞击着天空上掉落的风雪,所有白色的碎片都在身后慢慢弥成白色的背景,不断地向后倒退而去。 “你等等我,别走得那么快呀,我快跟不上了。”玉杼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沉甸甸的银甲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等待她的只是鹿秋不断地加速向前方跑去。 这一切就像黑色的迷雾笼罩着她快失去理智了,但是她不敢停下紧跟的步伐,因为一旦停下,鹿秋也许就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大雪里了。 鹿秋跑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很久,古老的树身粗壮而有力,如果不是夜色太幽暗,那么那片森林的面积会比看见的还要大上三倍。 沿途不管玉杼怎么的呼唤,他都仿佛听不见声音一般,一直奔跑着。 平滑的雪地上被两人杂乱无章的脚印所排满着,看起来就像是坑坑洼洼的沼泽地带。 “你停一停,我真的跑不动了。”玉杼双腿的摆动逐渐变得缓慢起来,因为雪地里的温度太低,虽然她有灵力在体内,但是人的极限始终不是天地的敌手。 无论你多么的强,自然的力量都要比你更加强悍,超乎所有的人想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神了,只有各式各样的修行者,魔族还是神族都不过是一个种族的代号。 鹿秋在森林前消失了。 玉杼焦急地看了眼四周,根本就没有在见到雪地里的脚印,他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眼前的森林可能是被玉杼的到来所惊吓到了,一群雪蝙蝠突然振动着那小而轻盈的翅膀飞了出来。 蝙蝠的叫声还在耳畔响着,窸窸窣窣的叶子坠落声让人觉得很诡异,不禁寒毛竖起。 玉杼在找不到一点关于鹿秋的踪迹后,决定还是朝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此刻已经真的很疲惫了,从幽城王殿到这一共几百里的路,一路用灵力强撑着速度跟来,但她没有丝毫的怨意。 就在走到森林的入口处时,她开始踱步,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带着恶臭的味道,就像椰果被砸碎而腐烂发出的恶臭。 “难道里面来了什么怪物,鹿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玉杼想起鹿秋可能正在里面遭遇着不测,迫不及待地向往深处走去。 一块脚下的岩石突兀而出,她一门心思在那味道的来源处,丝毫没有注意那岩石已经绊住了她的靴子。 “砰”地一声,玉杼在雪地里摔得脸朝天,盔甲砸在那块岩石上发出锐利的铿锵声,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下。 抖抖身上在雪地上黏上的雪花,玉杼站了起来,但是脚踝已经摔得红肿起来。 她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晃晃荡荡的身躯犹若风中的银色花朵,随着风雪而舞动。 “好疼。”玉杼实在忍不住脚踝口的剧烈疼痛,她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靴子。 当银白色的丝绸靴子滑落在雪地上,脚踝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也露了出来,部分鲜血甚至还在伤口处涌动着…… (未完待续……)断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遇(三) 【幽城】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玉杼孤立无援地坐在森林前,而此刻端正幽城等待着她回来,望眼欲穿。 端看着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他本想着自己亲自出去寻找玉杼,但是偏偏今夜妃楹让他在幽城王殿候着。 妃楹从云荒城赶来,这样的面子不能不给,端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幽城的将军们和云荒城的部分臣民有意扶持他成为新的魔君,而妃楹甚至也是让位的意思,可是面对自己亲兄弟的女儿,他实在做不出这样篡逆的事。 所以端对于妃楹的每句话几乎都服从的,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打消各个骚动的将领的小心思,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是为了魔族考虑,他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旦他做出了对不起妃臣的事情,那么将来,他如何在另外一个世界去面对自己的父王和妃臣,族人和亲情是魔族人最为看重的东西,他们血液里就流淌着这样的重情重义,而端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曾经的大殿下,魁梧而英俊的他曾经是整个魔族最看好的未来英雄,这一声不吭地被殇囚禁在炼心之地数百年,此刻归来的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带领着魔族走向辉煌,创造一个史诗的年代。 “怎么魔君还没来呢?”幽城的城头上子横嘀咕着说,他的身边站着丑虎,接到妃楹要来魔族的消息,两人在城头恭候多时。 丑虎开始不耐烦地说着:“虽然她是老魔君的女儿,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堂堂魔族交付在她的手里,前途难以预料呀。” 丑虎的话直截了当,子横瞪了眼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这突然就变得怒意的眼眸,让丑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粗矿的声音响起:“大哥,你不是也想让大殿下做我们一族的魔君,怎么我一提她,你反而生气了。” 子横冷笑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接放在了丑虎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丑虎的脖子上流着淡淡粉红色的血液。 “大哥,你!”丑虎一动不动地站着,城头四周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吓坏了,有些打着瞌睡的士兵直接惊醒过来。 只见子横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可以容许你整天在军中偷懒,但是决不许诋毁魔君,我们兄弟几人都受老魔君临终的重托,如果我们都敢擅自诋毁她,谁还会服魔君?” 丑虎瞬间变了脸色,意识到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声音一下子变得小声了不少,“我一直以为大哥一心想让大殿下上位。” 子横剑锋一转,用钝的那面剑柄推开了丑虎,他盯着丑虎的眼睛说:“我从来没想过背叛魔君,我只是害怕大殿下的突然出现,会危及魔君的统治和威信,所以故意试探他。但是我想是我小人之心了,大殿下一心为了魔族,从不在意王位,更不会去参与这样的争斗。” 丑虎想起当年妃臣对兄弟们的知遇之恩,已然很羞愧,听到大哥这样的解释,瞬间恍然大悟,连忙道歉着说:“大哥,这次是我错了,我去城门前跪着。” 丑虎用手一抹脖子上的血迹,一纵身就跳到了城下。 他孤身一人跪在城门前,两边守卫的士兵对这个平时粗手粗脚的将军也是感到佩服,他一向爱憎分明,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二话不说就甘愿跪在这冰天雪地里。 子横站在城头,摇摇头,黑甲覆身犹若最忠实的守卒,不卑不亢地守护着幽城。 他本山峰般皱起的眉骨慢慢松散,石剑再次收回腰间的剑鞘上,只有这样丑虎才不会再敢对妃楹不敬,不然将来铸成大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幽城王殿建在最高处,俯瞰着四周城墙,城头上这发生的小事件也恰巧被端注意到,他开启神识监视着城头的一切,发生的前前后后都被他看在眼里。 对于子横的忠诚,他嘴角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魔族男儿就应该如此对家国忠诚,一个人如果连故乡和国都选择背叛,那么他的一生注定再也找不到那种真正的归属感了。 但是随着雪花降落得越来越大,他的笑容随即就枯萎了,像凋亡的花朵,开放过后的美此刻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端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玉杼,此刻的她不知道找到鹿秋没,现在他活着最在乎的人,就是玉杼和华袖了,一想到幽城外的雪野中不时还要狂兽的出现,他就害怕了。 端徘徊在王殿外,天上的雪花不留情面地遮盖着他的视野,他想通过神识继续追寻玉杼的下落,但是无奈距离实在太远,灵力混杂,他难以捕捉到玉杼的气息。 “希望不要出事就好。”端担心地自语着。 妃楹不知何时到来,而鹿秋不久前在大殿内突然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端的再次深思。 他嘴里一直念着看到了魔族的将来,他到底看见了什么,通过什么看见的。 在魔族,关于预言一般都是通过祭司的占卜得来的,可是今天并没有任何占卜的仪式举行,鹿秋不可能是在祭司们那里看到魔族的未来。 而且祭司们的修为始终有限,无论是哪个种族,对于占卜都只是一种猜测,神族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预言大师们也都只能含糊地推断着不久的未来将发生的事。 鹿秋本身修为就很高,耳聪目明,对于占卜之事肯定也有所涉猎,以他的聪明程度完全不会因为一个预言而表现出那样绝望的举止。 鹿秋掩面而泣的样子就像是没过了国的孤魂一样无助,现在回想起他突然而来的咆哮声和悲伤的泪花,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个魔族军师的身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端隐约得感到内心的不安,他握着拳头,看向了腰上的云荒剑,白色的剑柄是云形的轮廓,简练的剑尾因为周边漂浮着白色的气流,显得很飘逸。 这柄古剑他已经守护了数百年,象征着云荒城的王者之剑,本应该是由历代魔君看守,但是妃臣却因为无法操控这剑的威力,所以一直让哥哥佩戴着…… 看到这柄剑,他就想起了妃臣,这个可怜的弟弟,若不是殇,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一想到这些,端的心境就难以平复。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遇(四) 【幽城】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玉杼孤立无援地坐在森林前,而此刻端正幽城等待着她回来,望眼欲穿。 端看着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他本想着自己亲自出去寻找玉杼,但是偏偏今夜妃楹让他在幽城王殿候着。 妃楹从云荒城赶来,这样的面子不能不给,端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幽城的将军们和云荒城的部分臣民有意扶持他成为新的魔君,而妃楹甚至也是让位的意思,可是面对自己亲兄弟的女儿,他实在做不出这样篡逆的事。 所以端对于妃楹的每句话几乎都服从的,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打消各个骚动的将领的小心思,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是为了魔族考虑,他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旦他做出了对不起妃臣的事情,那么将来,他如何在另外一个世界去面对自己的父王和妃臣,族人和亲情是魔族人最为看重的东西,他们血液里就流淌着这样的重情重义,而端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曾经的大殿下,魁梧而英俊的他曾经是整个魔族最看好的未来英雄,这一声不吭地被殇囚禁在炼心之地数百年,此刻归来的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带领着魔族走向辉煌,创造一个史诗的年代。 “怎么魔君还没来呢?”幽城的城头上子横嘀咕着说,他的身边站着丑虎,接到妃楹要来魔族的消息,两人在城头恭候多时。 丑虎开始不耐烦地说着:“虽然她是老魔君的女儿,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堂堂魔族交付在她的手里,前途难以预料呀。” 丑虎的话直截了当,子横瞪了眼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这突然就变得怒意的眼眸,让丑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粗矿的声音响起:“大哥,你不是也想让大殿下做我们一族的魔君,怎么我一提她,你反而生气了。” 子横冷笑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接放在了丑虎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丑虎的脖子上流着淡淡粉红色的血液。 “大哥,你!”丑虎一动不动地站着,城头四周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吓坏了,有些打着瞌睡的士兵直接惊醒过来。 只见子横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可以容许你整天在军中偷懒,但是决不许诋毁魔君,我们兄弟几人都受老魔君临终的重托,如果我们都敢擅自诋毁她,谁还会服魔君?” 丑虎瞬间变了脸色,意识到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声音一下子变得小声了不少,“我一直以为大哥一心想让大殿下上位。” 子横剑锋一转,用钝的那面剑柄推开了丑虎,他盯着丑虎的眼睛说:“我从来没想过背叛魔君,我只是害怕大殿下的突然出现,会危及魔君的统治和威信,所以故意试探他。但是我想是我小人之心了,大殿下一心为了魔族,从不在意王位,更不会去参与这样的争斗。” 丑虎想起当年妃臣对兄弟们的知遇之恩,已然很羞愧,听到大哥这样的解释,瞬间恍然大悟,连忙道歉着说:“大哥,这次是我错了,我去城门前跪着。” 丑虎用手一抹脖子上的血迹,一纵身就跳到了城下。 他孤身一人跪在城门前,两边守卫的士兵对这个平时粗手粗脚的将军也是感到佩服,他一向爱憎分明,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二话不说就甘愿跪在这冰天雪地里。 子横站在城头,摇摇头,黑甲覆身犹若最忠实的守卒,不卑不亢地守护着幽城。 他本山峰般皱起的眉骨慢慢松散,石剑再次收回腰间的剑鞘上,只有这样丑虎才不会再敢对妃楹不敬,不然将来铸成大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幽城王殿建在最高处,俯瞰着四周城墙,城头上这发生的小事件也恰巧被端注意到,他开启神识监视着城头的一切,发生的前前后后都被他看在眼里。 对于子横的忠诚,他嘴角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魔族男儿就应该如此对家国忠诚,一个人如果连故乡和国都选择背叛,那么他的一生注定再也找不到那种真正的归属感了。 但是随着雪花降落得越来越大,他的笑容随即就枯萎了,像凋亡的花朵,开放过后的美此刻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端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玉杼,此刻的她不知道找到鹿秋没,现在他活着最在乎的人,就是玉杼和华袖了,一想到幽城外的雪野中不时还要狂兽的出现,他就害怕了。 端徘徊在王殿外,天上的雪花不留情面地遮盖着他的视野,他想通过神识继续追寻玉杼的下落,但是无奈距离实在太远,灵力混杂,他难以捕捉到玉杼的气息。 “希望不要出事就好。”端担心地自语着。 妃楹不知何时到来,而鹿秋不久前在大殿内突然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端的再次深思。 他嘴里一直念着看到了魔族的将来,他到底看见了什么,通过什么看见的。 在魔族,关于预言一般都是通过祭司的占卜得来的,可是今天并没有任何占卜的仪式举行,鹿秋不可能是在祭司们那里看到魔族的未来。 而且祭司们的修为始终有限,无论是哪个种族,对于占卜都只是一种猜测,神族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预言大师们也都只能含糊地推断着不久的未来将发生的事。 鹿秋本身修为就很高,耳聪目明,对于占卜之事肯定也有所涉猎,以他的聪明程度完全不会因为一个预言而表现出那样绝望的举止。 鹿秋掩面而泣的样子就像是没过了国的孤魂一样无助,现在回想起他突然而来的咆哮声和悲伤的泪花,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个魔族军师的身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端隐约得感到内心的不安,他握着拳头,看向了腰上的云荒剑,白色的剑柄是云形的轮廓,简练的剑尾因为周边漂浮着白色的气流,显得很飘逸。 这柄古剑他已经守护了数百年,象征着云荒城的王者之剑,本应该是由历代魔君看守,但是妃臣却因为无法操控这剑的威力,所以一直让哥哥佩戴着…… 看到这柄剑,他就想起了妃臣,这个可怜的弟弟,若不是殇,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一想到这些,端的心境就难以平复。 (未完待续……)断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遇(五)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遇(六)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断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解(一)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八章 破解(二)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哈哈哈对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破解(三) 【幽城王殿】 端站在门口等待着妃楹的到老,整座城市都尽收他的眼底,妃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一会她就带着护卫来了。 “魔君,我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连夜召见我,究竟是为何事?”端毕恭毕敬地问着,褐色的袍子因为风的卷动而猎猎作响。 看着远方幽城外的雪野渐入黑暗,他脸色已经愈发难看,十分担忧玉杼和鹿秋。 回过神来看着玉杼,她似乎也出了神,迷茫的眼睛里在思考着什么。 王殿巍峨的耸立着,上一次来这已经是半年前从印河手中夺回这座城市的时候了,妃楹难免心头涌动一种熟悉感。 但是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现在远不是怀念的时候,她先是转身对着后面的护卫低语了几句,他们就随即向来时的路走去。 银色的甲胄消匿在风雪里,除了脚步声的回荡,再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再然后,她才开始回答端的问题:“王叔,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谈。” “是。”端随她进了大殿。 坐到水晶座前,妃楹抚摸了下座位上的灰尘,冰冷而干瘪,从来没人敢去触碰这个王座,所以都无人打扫。 她拍了拍满手的灰尘,零星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点点的星屑飘在黑暗中。 “王叔,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吗?”妃楹掀起风袍,坐在了水晶座上。 端看着那些发光的尘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她此行来的目的。 “你今年六百岁了,看来是时候唤醒那头沉睡的怪物了。”端算了算妃楹的年龄和妃臣死去的时间,两百年差不多是封印觉醒的时间了。 妃楹满意地点头,这些让尘埃发光的力量,来自体内,那是魔族王室世代相传的一种神秘力量。 “王族关于魔兽的继承不是都在父辈死去的那一刻,就获得魔兽赐福的力量,为什么我等了那么久,这个封印才发作……”妃楹开口问着。 她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似乎就像在问着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这其中的奥妙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魔兽只会出现在历代魔君的身上,随着上一代魔君的死去,而进入下一代的体内,以此循环着继承在王室的血液里。” “是的,姐姐在世时,封印在她体内,父亲死后,本来的魔君继承人,也就是我姐姐那时候已经离世,按理说我确实应该立刻获得封印的力量,可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妃楹回想起这些年,身上一点都没有封印的预兆,偏偏在今年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 “您帮我看看,我这封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您也是曾经的宿主,应该知道这东西的。” 端朝着妃楹走来,宿主两个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妃楹极力保持震惊的脸上出现浅浅的红晕,皙白的皮肤下不是很明显,反而让皮肤看起来有点迷人。 她伸手轻轻地解开了衣带,花形的系带像被风吹碎的莲花一样慢慢地散开。 带着尊贵的黑色丝绸外纱被她轻轻地向外推开。 妃楹现在上身除了抹胸遮挡着最关键的部分,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裸露着,散发着幽香。 “是这儿吗?”端看着妃楹的感觉就像看着玉杼一样,冷峻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的杂念。 他用指着妃楹胸口下方不远的一个紫色兽形标记,如果按照往日来说那个奇怪的标记就是饕餮纹,虽然饕餮是牛头怪物,但眼前的怪物状如牛,肤色却雪白。 “你这不是饕餮,是梼杌。”端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惊讶。 没错,这确实不是饕餮,而是魔族的另外一只守护兽梼杌的外形,端再三确认无误,多年前在幽城底下也有一只这样的怪物,端曾经去挑战过它,最终被凶兽打得伤痕累累。 据说当时如果不是端的父亲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紫色的梼杌纹,让此时已经两千多岁的端回忆起当年的事,回想起来浑身还有点战栗。 “梼杌不是在幽城底下迷宫里吗?”妃楹疑惑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同时将黑色纱衣再次穿上。 端转过头,眼眸瞬间变成了金色,他的神识已经蛛丝一样地飞射而出,从大殿内的一个缝隙进入了幽城的地下迷宫。 而那个缝隙正是大殿和地下迷宫的交口处。 神识飘荡着在地下迷宫里,穿过了森林一直到达魔井,覆盖了整个区域。 端眼底的金色慢慢变得黯淡起来,在过了一小会后,他失望地再次转过头对妃楹说:“不在了,我刚刚探寻了一下。” 妃楹点点头,“嗯,几个月前,梼杌就已经消失在魔井下面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它一直在沉睡,这么多年,应该是醒了吧,当年我和它一战,虽然输的彻底,但是因损耗了梼杌大量的灵力,这些年它一直在休息。”端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很正常人无异了。 “梼杌纹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东西,梼杌的实体既然已经在外面,难道我还有办法控制它吗?”妃楹想起梼杌纹和饕餮纹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是饕餮确是住在宿主体内的,也就是印记里,而梼杌却在印记外,两者竟然毫不相同。 端对于妃楹的疑问,思索片刻后回答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见到梼杌纹,只是听说过在很久前,魔族有一位祖先曾经也拥有着梼杌纹,梼杌确实也是住在印记里,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祖先死去了,而梼杌也一直被禁锢在魔井之下,一直守护着那里。” 冰冷的空气卷动而来,妃楹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不经颤抖了下。 “我想你身上的刺痛一定和梼杌有关,是受到了它的召唤,之前你来这时,它必然意识完全没有清醒,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如果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要先找到梼杌的踪迹。”端认真地说着,同时看向了外面的飞雪…… “对了,玉杼呢,她怎么没和王叔一起……”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破解(四) 【幽城王殿】 端站在门口等待着妃楹的到老,整座城市都尽收他的眼底,妃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一会她就带着护卫来了。 “魔君,我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连夜召见我,究竟是为何事?”端毕恭毕敬地问着,褐色的袍子因为风的卷动而猎猎作响。 看着远方幽城外的雪野渐入黑暗,他脸色已经愈发难看,十分担忧玉杼和鹿秋。 回过神来看着玉杼,她似乎也出了神,迷茫的眼睛里在思考着什么。 王殿巍峨的耸立着,上一次来这已经是半年前从印河手中夺回这座城市的时候了,妃楹难免心头涌动一种熟悉感。 但是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现在远不是怀念的时候,她先是转身对着后面的护卫低语了几句,他们就随即向来时的路走去。 银色的甲胄消匿在风雪里,除了脚步声的回荡,再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再然后,她才开始回答端的问题:“王叔,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谈。” “是。”端随她进了大殿。 坐到水晶座前,妃楹抚摸了下座位上的灰尘,冰冷而干瘪,从来没人敢去触碰这个王座,所以都无人打扫。 她拍了拍满手的灰尘,零星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点点的星屑飘在黑暗中。 “王叔,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吗?”妃楹掀起风袍,坐在了水晶座上。 端看着那些发光的尘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她此行来的目的。 “你今年六百岁了,看来是时候唤醒那头沉睡的怪物了。”端算了算妃楹的年龄和妃臣死去的时间,两百年差不多是封印觉醒的时间了。 妃楹满意地点头,这些让尘埃发光的力量,来自体内,那是魔族王室世代相传的一种神秘力量。 “王族关于魔兽的继承不是都在父辈死去的那一刻,就获得魔兽赐福的力量,为什么我等了那么久,这个封印才发作……”妃楹开口问着。 她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似乎就像在问着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这其中的奥妙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魔兽只会出现在历代魔君的身上,随着上一代魔君的死去,而进入下一代的体内,以此循环着继承在王室的血液里。” “是的,姐姐在世时,封印在她体内,父亲死后,本来的魔君继承人,也就是我姐姐那时候已经离世,按理说我确实应该立刻获得封印的力量,可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妃楹回想起这些年,身上一点都没有封印的预兆,偏偏在今年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 “您帮我看看,我这封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您也是曾经的宿主,应该知道这东西的。” 端朝着妃楹走来,宿主两个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妃楹极力保持震惊的脸上出现浅浅的红晕,皙白的皮肤下不是很明显,反而让皮肤看起来有点迷人。 她伸手轻轻地解开了衣带,花形的系带像被风吹碎的莲花一样慢慢地散开。 带着尊贵的黑色丝绸外纱被她轻轻地向外推开。 妃楹现在上身除了抹胸遮挡着最关键的部分,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裸露着,散发着幽香。 “是这儿吗?”端看着妃楹的感觉就像看着玉杼一样,冷峻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的杂念。 他用指着妃楹胸口下方不远的一个紫色兽形标记,如果按照往日来说那个奇怪的标记就是饕餮纹,虽然饕餮是牛头怪物,但眼前的怪物状如牛,肤色却雪白。 “你这不是饕餮,是梼杌。”端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惊讶。 没错,这确实不是饕餮,而是魔族的另外一只守护兽梼杌的外形,端再三确认无误,多年前在幽城底下也有一只这样的怪物,端曾经去挑战过它,最终被凶兽打得伤痕累累。 据说当时如果不是端的父亲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紫色的梼杌纹,让此时已经两千多岁的端回忆起当年的事,回想起来浑身还有点战栗。 “梼杌不是在幽城底下迷宫里吗?”妃楹疑惑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同时将黑色纱衣再次穿上。 端转过头,眼眸瞬间变成了金色,他的神识已经蛛丝一样地飞射而出,从大殿内的一个缝隙进入了幽城的地下迷宫。 而那个缝隙正是大殿和地下迷宫的交口处。 神识飘荡着在地下迷宫里,穿过了森林一直到达魔井,覆盖了整个区域。 端眼底的金色慢慢变得黯淡起来,在过了一小会后,他失望地再次转过头对妃楹说:“不在了,我刚刚探寻了一下。” 妃楹点点头,“嗯,几个月前,梼杌就已经消失在魔井下面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它一直在沉睡,这么多年,应该是醒了吧,当年我和它一战,虽然输的彻底,但是因损耗了梼杌大量的灵力,这些年它一直在休息。”端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很正常人无异了。 “梼杌纹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东西,梼杌的实体既然已经在外面,难道我还有办法控制它吗?”妃楹想起梼杌纹和饕餮纹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是饕餮确是住在宿主体内的,也就是印记里,而梼杌却在印记外,两者竟然毫不相同。 端对于妃楹的疑问,思索片刻后回答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见到梼杌纹,只是听说过在很久前,魔族有一位祖先曾经也拥有着梼杌纹,梼杌确实也是住在印记里,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祖先死去了,而梼杌也一直被禁锢在魔井之下,一直守护着那里。” 冰冷的空气卷动而来,妃楹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不经颤抖了下。 “我想你身上的刺痛一定和梼杌有关,是受到了它的召唤,之前你来这时,它必然意识完全没有清醒,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如果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要先找到梼杌的踪迹。”端认真地说着,同时看向了外面的飞雪…… “对了,玉杼呢,她怎么没和王叔一起……” (未完待续……)断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破解(五)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破解(六)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断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破解(七)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解(八)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断更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狐族新城 【狐族·新界城】 新界城坐落在东南沿海,因为临近海洋,所以是少有海陆通的贸易中心,特别是到了夏季就更加热闹了。 其中的道理就很简单了。 因为夏季风更适合对岸的船只横穿海洋,风会直接将船只送到这边的海岸,十分的便利。 或者一些路过南岐的船只和商队也会沿途在这歇脚,如今南岐治下的这座小城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安稳的地方之一,因为有着战神之称的落石生的庇佑。 那些来自各个异族的流浪者和旅途者们来到这里时,早知新界城是出了名的酒城之一,见到城中唯一的驿站门口摇动的旌旗,总会不由自主随着酒香进入驿站,招呼来小二,喝两口。 而这时,驿站的老板望着门口一个个跨进门槛的客人,总会笑得合拢不了嘴,他那双小眼睛就格外明亮。 驿站内的酒分三种,桃花酒、药酒、奶酒。 药酒就是专门愈合伤口用的,多是游侠和军士们使用,然后奶酒是来自西域异族的酒,比较浓烈,可以配合着牛肉和羊肉食用,异常鲜美。 而桃花酒就专门是给爱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饮用的,因为桃花酒有保持皮肤长年嫩白的作用,也是富贵的门第最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十分的令人愉悦。 这在新界城是很欢迎的一种酒,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将精心摘选的桃花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风干。 再用竹签一一把桃花瓣的花蒂挑除,放入密封的酒罐里,倒入白酒,再把密封的口用田泥封死。 这样以后的大约三个月就能饮用了。 饮用的时候,只要用干净没有水份汤勺舀出,放在驿站内的室温下保存即可,不需将桃花瓣捞出,可以继续藏上几个月,依然保持着芬芳的酒香。 说起桃花酒,这是洛栀进入南岐后,每隔几天就要上街去买几壶的酒,洛栀身为花神,对于花那是情有独钟,由花酿成的酒那更是有种特殊的情感。 常常有狐族士兵为了窥一窥这神族第一美女的容颜,在闲暇之余溜到浮生府外偷看洛栀,而那时每次洛栀正好手握一壶桃花酒,坐在浮生府内的槐桑树上半睡着饮酒。 她周身泛着奢贵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一支幽莲。 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惊艳的幽莲般摄人心魂,同时也让人望而生畏。 新界城驿站卖出的酒,还会按照价格来兑水,以适应一些落魄的流浪异族们使用。 他们总是不愿意在酒上面吝啬银子的。 这些兑水不算严重的烈酒,流入了那些长期漂泊在世界各处的旅行者肚子之后,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不仅可以减少银子,又能喝得舒坦,可以说是一个很实用的方法。 这一天,笑容灿烂的张玄灵在浮生府中呆得太过无聊,偷偷带着袖织雪跑来驿站喝酒。 本来袖织雪是拒绝的,她准备和冯秋学习怎么治理狐族的相关事宜的。 但偏偏洛栀的桃花酒喝完了,她看见张玄灵来时,就故意怂恿袖织雪出门替自己买酒。 所以张玄灵成功地又将袖织雪带出了浮生府。 当驿站老板望向走进门的两个年轻人,觉得十分的顺眼,只是当目光瞥到年轻人腰间那把长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份警惕。 那长剑明显不是一般人所能佩戴的,狐族老板在南岐呆了几十年自然也认得出来。 其实老板是认得袖织雪的,但是张玄灵害怕这次偷出浮生府,会出什么事端,所以让她戴上了一个面纱,以至于老板都没认出眼前的少女是狐族之帝,他们的殿下。 张玄灵带着袖织雪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小二不久就将食物和美酒送了上来。 清晨海边盛夏的阳光算不上明亮,落在窗边袖织雪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透过木窗向外看去,顺着城池中间的大道上由灰白色的砂砾铺就而成的路面,此刻弥漫着淡淡的梨黄色光芒。 道路两盘被微微金色的阳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巨树被来往的车马包围着,那些树影像是长自往生界,呈现着一种穿透死亡的华丽奢侈的美。 而远处树影外有点扭曲的轮廓就是这座城池的边缘。 “玄灵,你是不是怨我将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袖织雪看着张玄灵举起面前的奶酒一饮而下,仿佛看见一个强忍着寂寞的男人。 张玄灵右手握住袖织雪的手,五指相互陷着,就像在互相缠绵。 他轻轻地用左手撩起她落在耳前的发丝说:“怎么会呢,有阿雪在的地方怎么会寂寞呢,你要知道张玄灵要用余生来守护着袖织雪……” 入她魂,入她骨,初见伊始,张玄灵就堕入了这个少女的温柔里,早就无法自拔。 “其实你可以回你的神族,我知道你对殇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们,你不会亲手杀死你的师父……”袖织雪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张玄灵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 木窗外吹进海岸上的一阵暖风,那雾般透明的樱红色纱衣被轻轻捧起,纱衣下的肌肤像是软雪般白暂干净。 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着最优雅的光芒。 “阿雪,你别多想了,现在这样一直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断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张玄灵阳光般的笑容上带着独有的温暖气息。 清晨曙光的余韵中,他转头看向驿站远处那些模糊的人影,他们出现在张玄灵的眼中。 隔得远,张玄灵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看到他们背后有一道细细的剑状黑影。 如果没猜错,那是剑。 背剑而行,这并不少见,张玄灵看见那些人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道上,再看看自己腰上的长剑已然很久没有拔出。 他的眼中露出羡慕,这一瞬间的眼神被袖织雪全然捕捉到了……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章、沙城 【炼心之地·沙城】 蛇部图穷带领着族人长达一个时辰对沙城外围的侵略已经结束了。 图穷带着几百人向内城走去,很奇怪的是匕见居然没有参与到外城的防守,以至于让图穷能攻占外围。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从内城响起,十分地锐利而震耳欲聋。 图穷四处扫视着,当号角声达到一个高潮时,他看见内城的城头上站着一个一身绿袍的青年人。 “那就是匕见。”图穷对着身旁的短衣等人说。 在出发之前,图穷已经和短衣商量好,作为内部的争斗,除非战局非常的不利,不然图穷希望自己亲自带领着族人攻克沙城,而短衣他们就袖手旁观,作为见证这次战争的看客。 图穷手中握着长棍,在这片大漠铁制的兵器几乎全被沙城搜光了,连制造兵器的工匠也全部关押在沙城,绝对不允许他们出城。 图穷拿着长而粗的木棒站在族人的最前方,不停挥手示意冲击沙城。 “上呀,我的族人们,重回家园就在今天。”图穷鼓舞着大家向沙城内围杀去。 整个蛇部的人都已经倾巢而出了,几乎都准备今日一决生死。 几百人同时跨过内城的那些暗沟,快速冲击而去。 但蛇部的人们刚挨到沙城的边,靠近那在坚硬的沙壁,城头上的沙城士兵就钻了出来,向下投掷着木石。 密集的木石翻滚而来,蛇部的族人们被击落到了地上,摔得浑身都是血迹。 图穷也被木石砸向了地面,那根细长的木棍一下子就断裂开来了。 “这样密集的木石,我们更本上不去呀。”有个已经遍体鳞伤的男人大喊道。 图穷刚想回他一句,一个滚落的木石又从城头而来,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用手肘抵挡了下,不然就砸到头部了,那就出大事了。 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图穷见状马上把头紧紧贴在地上。 已经有有几个族人人葬生于内城之下了,这样无用的冲击显然丝毫起不到作用。 “我要往前冲!家园就在前面了……”图穷大喊着,拼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话语刚落一个木石又滚来了,他的躯体就像水花一般伴着木石的坠落,被撞击的血液飞溅。 “撤退,别再冲了……”图穷的嘶吼声在整个沙城外围回荡着。 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前仆后继地向前而去,他的眼神好像划过一丝的愧疚。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似乎像是一种罪恶感。 就像是囚徒式的忏悔,负重而行,无限地沉重。 密集的滚木又继续从城头上势不可挡地飞奔而来,一朵朵红色花朵在绽放,在滚木的冲击下,一些人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甩飞。所有的幸存者都死死的趴在地上,滚木出的轨迹在他们的头上划过,大家都在祈祷这个滚木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不然可能再也见不到身后的亲人们,图穷这次进击沙城,没有把那些低于马背的孩子带来,他害怕,害怕毁掉自己族人所有的期待。 图穷仰卧在地上,他已没有勇气翻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盯着逐渐被黑云所遮挡的天空,太阳在乌云的缝隙之间已经变得非常的细弱。 图穷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那颗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滚木。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喧嚣声渐渐变的微弱,四周的空气密度急剧地升高着。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整个沙城都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了。 “要出手了吗?”图穷四处张望,已经找不到贺兰的踪迹了,只有短衣远远地立在一块空旷的土地上,身边是疯婆和那只保护着他的人群。 疯婆的眼神始终在看着图穷,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看过城头上的匕见,那个绿袍的年轻人,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匕见的眼眸很干净。 干净得仿佛一汪清水。 所有的沙城士兵和蛇部的人们都看向渐渐熄灭的太阳,这令人害怕的景象。 滚木已经停止了,匕见的绿袍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就在图穷用尽所有的力气,扭动着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时,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一些明明已经死去的蛇部族人开始抽动起来那血液里的身体,同时嘴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念着某段话,但含糊不清。 而且奇怪的是不止这一处,几乎内城下的所有尸体都在念诵着相同的一段话,站在远远的短衣尽管听得不是很分明,但是隐隐约约地听见整个天下和大陆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响起:“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短衣腰间悬挂的云欲剑剧烈地晃动着,像是感到不安,残破不堪的剑身震动得仿佛要碎裂开来。 内城下那些死去的蛇部的人们开始蠕动气身体,想挣扎地爬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是在聆听着这段谶语。 所有尸体慢慢地立直身子,嘴中吟诵着相同的一句话。 包围沙城的黑雾是贺兰的秘术而成的,可眼前的这个假象,却绝非是贺兰刻意为之的。 疯婆举起黑色的法杖,法杖的头端已经对准了沙城,老人随时准备施展秘术将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诛杀干净。 短衣身睁着失魂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嘴中的咬肌不断抽动。 她想起莲花曾经告诉过她,她和另外一个狐族女孩是大地选中的命运之子,将分别改变整个人族和狐族的命运。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短衣不理解眼前出现的一切迷踪,感到害怕和迷茫。 贺兰听见这一直传荡着的声音,又瞥见短衣惊恐不定的表情,连忙停止了秘术。 阴影逐渐消退,沙漠上的太阳再次恢复原有的样貌。 炽热的阳光重坠沙城,光芒吞噬了黑色的雾气,同时伴随着阳光,所有尸体都倒在地上不在动弹。 战场上不再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被前面出现的景象所震撼,但是蛇部的人看到的景象却和短衣和疯婆等人不相同。 有人说是河水倒流。 有人说是猛兽说话。 只有贺兰看见了死人重生…… (未完待续……) 第六章 花神降世 随着那悦耳的声音出现,袖织雪还未来得及靠近嗅一嗅眼前的那丛红玫瑰的芬芳,地面上就猛然钻出了几丛巨大的藤蔓,扭曲缠绕的蔓条上带着很多刺,一下子就把她刺得遍体鳞伤。 “啊,疼!救命!”袖织雪惊呼道,身上已经开了几个口子了。受了重伤的袖织雪渐渐恢复了人形,本想着施展幻术逃离,却发现因为刚刚重生而聚拢不了身上游走的灵力,此刻整个驱壳就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轻飘飘的。她能感到一股极其清冷的气息正在压迫着自己,那股力量几乎能和夷舒的寒气媲美,甚至还要强大许多。 藤蔓卷住了她的身体,她刚从重伤中醒来,身体本就孱弱,现在更是动弹不得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来到这里的,放过我吧。”袖织雪哀求着说,她慢慢扭过头去,可能听见了她的哭诉,那个控制藤蔓的人动了恻隐之心,这时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动人心魄的女子,脸上戴着紫色面纱,正踮着一只脚尖高高地停在半空中,她周身泛着淡淡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溪流,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般摄人心魂,让人望而生畏。 “好美的小姐姐,怎么下手这么重,粗暴女。”袖织雪嘀咕着,这下手和外貌太不符了吧。袖织雪面对这样绝世独立的少女,竟忘记是谁伤了自己,捂着流着血的胳膊,如向日葵般暖暖地朝少女笑了一下,似乎在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神秘少女一言不发,一抬手,藤蔓夹得更加紧了,好像是生气了。袖织雪疼的直叫唤,就在这时一道浅蓝色的寒光落在了袖织雪的身旁,那些纠缠着的粗大的藤蔓被荡起的白色剑气全部斩断,七零八落地洒落在花海里。 “住手,洛栀姐姐!这个是我朋友”只见涌动的剑气之间,一个身穿雪白色长袍的男人已经双手抱起了地上重伤的袖织雪,她静静地看着男人,不敢动弹。原来是张玄灵来了。一大早,张玄灵从剑阁一醒来便去寻她,可是到了药王殿以后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害怕是被神族的巡逻卫队带走了,他立刻通过神识探寻,感到花海内有她的气息,就急忙赶来。 说来也是奇怪,花海是神族的灵气最盛的地方,据说整个小重天的结界维持都依靠着这里来运行,但是袖织雪的气息在花海中飘摇时竟然丝毫不受强大的灵气干扰,清新得仿佛就在眼前。他没敢多想,看着怀中又一次受伤的袖织雪,这样的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就在一天之前,她被夷舒重伤后也是这么躺在他的怀里。 “失礼了,我的朋友刚来小重天,不认识路,误打误撞闯入此地。”张玄灵有点愠色,刚才那道剑气不止破了藤蔓,还不偏不倚地削段了洛栀的一根发丝,分明是在替袖织雪鸣不平。但看见阿雪没有什么大事后,便又恢复如初,慢慢向戴着面纱的少女解释着,灿烂夺目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温暖。 “洛栀?”袖织雪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她再次看向前这个面如寒霜的少女时,心中竟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酝酿,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如鲠在喉。但神秘少女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远距离的冷意,让她不敢向前。最终,神秘少女闭上双眼后一下子就消失在花海前,只留下几丝独特的清香回绕在空气里,那气息与袖织雪有种惊人的相似! 花海里吹过一阵风,天地此刻仿佛停止的摆针,万籁俱寂。那个神秘紫衣少女离开后,张玄灵告诉她,这个女孩有是花海的镇守使,现在拥有七极境的实力。具体来历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天赋异禀,一百多岁的时候就突破了六极境,而张玄灵是三百岁才达到的六极境,而且几百年过去了,至今没有突破到七极镜,每一层境界的突破都是想到的困难,就像遭遇一场天劫。 张玄灵抱着袖织雪缓缓向南面走去。一路走来,她脚踝挂着的银铃铛一直清脆作响,她躺在少年的怀里感觉很舒适的,但不敢乱动,很害怕这份温暖就这样消失在眼前,”我好像又给你惹麻烦了。”少女的声音很好听,悦耳悠扬。 张玄灵微微顿了下,眼神中明显有点心疼少女的伤势,很简单地说道:“没事。你只要少闯祸就好了,这次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刚刚那个花神镇守使的神阶可比我还高一个层次呢,她若真动起手来,我未必是她对手。” 袖织雪愣住了,“那你刚刚还敢用剑气伤她?” 张玄灵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以为你出事了,一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会怎么样?” “呸,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那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呢?” “……” “那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或者和你一起去死,反正永远保护你。” 袖织雪脸色嫣红。如果此刻能像白帝崖一样大雪纷飞,冰封连野,她也许会哭,哭得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多么脆弱不堪一击,总会有一个结实的胸膛在身后拥抱着她。那个人就张玄灵,几百年了,他一点都没变过。 回去的路上,张玄灵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她说:“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而袖织雪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这两天她经历了生死大关后,整个人也变得成熟了不少,如果换在平日里,她听见张玄灵这些油腻腻的话,保准会立刻冲上去嘲笑他的陈词滥调。但在真正经历过后,她反倒觉得张玄灵这个少年也没那么差劲!起码还是个不错的保镖!每次危机时候,他总能找到她。 所有的波澜都已经消失,此刻只有安静如初的天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最后的出口处,似乎准备结束了疲惫的一天,而此刻在西海北岸的风神谷,另外一个少年才刚刚开始他的一天…… 第七章:重归神地 西海北岸,风神谷。 “我回来了。”夷舒幽幽自语着,此刻伫立在风神谷的大地之上时,眨眼间,两百年的囚徒时光已经过去了,谷中的风把他长发高高吹起,紫色瞳孔中弥漫着雪般的悲伤与迷茫。 “看来除了我,这个世界好像变化不大的样子嘛。”夷舒自嘲式地说着,现在的语气已经不复当年了,带着被囚禁后的沧桑。海上的光影照耀在他的脸上,出现一层层的光晕,能看见这些年没来得及剃去的胡渍。 海面上海浪声哗啦啦作响,在迎接主人的到来,风神谷已经两百年没有看见他的主人了。夷舒倒吸一口气,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去触碰长满青灰色苔茧的泥土,冰凉而坚硬。海风吹过的泥土带走了所有水分,摸起来很是粗糙。 遥想这些年在湮海里渡过的时间,夷舒突然握紧了拳头,“这一次回到这片曾经载满荣光的土地,我发誓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感受屈辱的感觉,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鲜血流干在脚下。这两百年的囚禁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愤怒,和温柔的外表大相径庭。 “苓儿,我回来了,可你呢。”夷舒闭上眼睛喊着一个这两百年一直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名字,正是这个名字让他坚持到了现在,让他没有轻易选择死去和就此沉沦。 复仇!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复仇!成了现在夷舒心头最要的事情。 就在他现在蹲着的这个位置,曾经妃苓和他嬉笑、争吵过。现在他心中如针刺般折磨,在滴血。自从妃苓死去,自从被众神合力封印在湮海里,这个呼啸在风雪中的神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阳光下笑的灿烂奔跑的少年。 “什么神律,都是狗屁,都是你们保护自己的借口。”现如今他瘦削的身体里只能容下复仇的恨意,假如不是当初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苦苦相逼,心爱的女孩也不会提早步入死亡的绝谷,“你们让我没了苓儿,我就要让你们统统都下地狱。” 海岸上传来夷舒痛苦的尖叫。他海里翻涌着历历往事,不经意间体内的灵力又随之暴走了。 一想起往事,他仿佛置身其中,而妃苓就高高地站在自己前方,所有轰隆作响的雷电贯穿过她的肉身,她颤抖地喊着:“夷舒快走,夷舒快走。”但那一天,最终走的人只有他,妃苓血流满地,死在了日神派出的那些属下的围攻之下了。在最后夷舒要被抓捕的一刻,她甚至唤醒了体内沉睡的饕餮对抗众神徒,只为夷舒争取逃跑的时间,那一刻她体内的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小重天……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夷舒失声咆哮着。 这样活下来的意义还有什么呢?对,那就复仇! 夷舒浑身喷发出森然的白气,周身形成的气流如同数条小河交汇成大海,现在已经修为达到七极境的他,脉络里随意灵气暴走形成的气浪,足以毁掉一个小村庄。 “……” 发泄过后,他感到心头压抑的怒气终于释放了一点。薄暮如湖水渗进谷中,昏暗的光线照耀在他苍白没有血丝的脸上,他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地念了一句咒文,四溢的玄气便迅速聚拢回体内。 而这时风神谷外正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谷外缓缓建起了一层结界。显然夷舒回到风神谷是要来找什么的,而且不能被人发现,他利用结界隔开了风神谷与外界的联系后,原本黯淡的眼眸里露出了光芒! “是时候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在天地间形成的椭圆形巨大结界面前,夷舒瘦削的身子显得渺小而卑微。当一个人面对远远超出自己能力的事物时总容易产生错觉,他也一样,在这么诺大的世界里他也单纯的只是一个少年而已。风在耳边流过,如蛇芯喷薄。夷舒缓缓闭上眼睛,一身幽蓝色法术长袍在夜色中发亮,就在刚刚他用神识感知了一下谷中的地形,好像在寻找什么,下一刻就朝向风神谷深处飞去。 “找到了。”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作为风神,夷舒确实有着傲人的速度!而且快得令人惊愕,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脚尖已经停在了百里外一个断崖边上。悬崖下是涌动的海浪,浪花拖动着雾气,湿漉漉的水汽把夷舒白纸般的脸颊笼罩得十分阴沉。 “就是这里吗?”他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又慢慢合上双眼。 夷舒好像在用神识感应!看来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果然是这。”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如紫水晶般的瞳色就变得一片混沌了,就像冰化成了水,墨扑染在纸上。一刹那,周围的雪和雾瞬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天地仿佛飓风刮过,变得干净无比。夷舒咬动嘴角,好像在吟唱着什么咒语,右手五指的姿势一直在快速的变幻着,四周鸦雀无声,安静如死谷。 “破!”夷舒长喝一声。 突然,在他面前的空气好像被刀划过一样,撕开了小小的口子,一个黑色匣子从缝隙间掉。他的眼神变得很特别,既不是意外,也不是欣喜。匣子落在掌上,但看样子似乎不是来自这片大陆,玻璃一样平整光滑的外壳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像爬虫一样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这咒文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其中荡涤的灵力超越了现有的种族,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更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夷舒自言自语着,表情淡漠,看着自己几百年前从浮屠殿里的意外得到的匣子,感到匪夷所思。记得当年他无意从浮屠殿的一座冰棺里发现这个匣子时,那一幕让他恐惧到现在,当时他一取出匣子,整个神殿里的空气就像被抽走一样,周围的密度就随之急速地被压低,紧接着一个男婴就邪魅般来到身边,毫无声息…… 第八章:邪恶男婴 那个男婴五官充满着杀戾和死亡,扭曲得让人恶心,他下意识用玄力编织出一个风盾想抵抗空气的压缩,但是发现面对男婴霸道的气劲几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夷舒当时已经抱着离不开浮屠殿的必死之心里,还好男婴好像被什么打中,停顿了一下而没有马上下杀手,他立刻抓住间隙就飞出大殿,大殿心脏到外界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他居然受到男婴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怪力超过一百次的风刃切割。 要知道他当时就已经享有了风神的爵位,可是竟然对风系玄术的操控还抵不过一个男婴!不止是力量,在速度和控制上,两人都不是一个水平上!那时候夷舒是五极境,又继承了上代风神的天赋,还觉醒了“风之速度”,照理说神界能和他一战都只有几个拥有神位的上神,能对他产生压迫的只有师父日神。 可是当时竟然凭空出现了这么个绝世强者,甚至以夷舒的判断,男婴的玄力完全不在周殇之下,瞬间爆发的气势在周殇身上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最后,他逃出殿外时已经血肉模糊,好在被外面一直等候的妃苓救走。 “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一定要找到当年的真相!”风神谷的一阵大风刮过,夷舒从回忆里惊醒,不觉颤抖了一下,被空气里吹来的冷水晶惊醒,他不敢再继续回想当时的画面,“神族远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干净,至少那个男婴的存在就是证明。” 夷舒将目光移动到了掌中的匣子上,他再次试图用玄力强行打开匣子,一无所获,还是很以前一样被匣子里的力量弹开了,这多年过去了,匣子里的秘密还没重见光明。在被囚禁的时间里,他也一直在思考,却也找不到答案,匣子外面满是金箔披覆着,镶嵌得没有一丝缝隙,无论是利用风还是神识试探,都会被外面保护的咒文弹开。 束手无策,夷舒感到头痛,失望地叹着气。这是能解开当年真相的一个重大线索!就在夷舒有点失落时,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夷舒。 “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是魔族女孩子特有的摄魂树香味,还有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夷舒一怔,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立刻转过身,当看到面前的少女时,眼神竟然转瞬就从冰冷变得温热起来。 “是你?” “是的。” “你不是远在北境的魔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已经躲在谷中差不多两百年了。” “两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夷舒和少女对话着,两人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朋友,暮色愈渐浓郁,无边的海洋笼罩进深灰色的影子里,渐渐黑下来的夜空,静谧而又温柔,几颗孤零零的星光,点缀在穹顶。 原来眼前的少女是妃苓的妹妹妃楹,魔族小公主。 妃楹眼框微微发红,柳条般细长的睫毛看起来有点湿润,她继续忧伤如火地说着:“姐姐遭到凶神反噬后,父亲不久也被设计杀死了。”她委屈的哭诉着,双眼闪烁着泪花,脑海里浮现无数灰色的云点,记忆像是锋利的匕首,插在她胸腔里微微发痛。 是摄魂树的香味,是这熟悉的味道! 夷舒小心翼翼地去擦女孩的泪水,眉骨青然,疑惑地问着:“楹儿,你别哭,你慢慢讲,我听着呢。” 看见等待多年的夷舒回来,妃楹深吸了口气,“姐姐走后,父亲将自己关房里以酒度日,没想到云荒部落的印河偷偷在酒里种下了毒药……然后父亲……”她情绪奔溃,已经无法再说下去。雨丝般的泪水从妃楹眼睛里低落,落在黑色的丝袍上,顺势滑进胸口,暗蓝色的抹胸微微晃动了一下。 “唉。”原来魔君两百年前也死了。夷舒长叹后,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他一生如风自由,随意,淡然,此时却倍感肩上千斤沉重。如果他足够强大到能守护住自己心爱的妃苓,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妃苓的妹妹也不会不能回到魔族做那个锦衣玉食的公主。 “对不起,都怪我没能保护好苓儿。”他心中一片酸楚,喉咙好像被东西卡住,嘶哑而浑浊。此刻夜更浓,雾加重,对于悲痛的两人,谷中不知到底是天堂还是炼狱。 “吼吼——” 峡谷里的风融合了海洋湿润的水汽,像条冰蛇爬在背上,伴随着一声黑森林里发出的冲天的兽鸣,大地开始摇摇晃晃。一只黑色的独角兽缓缓朝夷舒走来,最终匍匐在他的脚前,等待着主人走近。 月光下,妃楹黑色的丝绸半遮半掩着雪白的肌肤,腰间挂着散发着幽香的锦囊,魅惑得仿佛魔族里开放的那些摄魂花一样。夷舒轻轻把她抱上了独角兽,细声的安慰着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就在说完后,起风了,夷舒本如琥珀般纯澈干净的紫色曈昽里流转着异样的光芒,他的感受到有一个具有压迫性的气息正在靠近,而且这股气息已经打破了谷外的结界,正往这边赶来…… 第九章:神殿 小重天。浮屠殿。 已是深夜,张玄灵正站在大殿中央准备向周殇汇报关于白帝崖之旅,突然浮屠殿沉重的大门被一股瘆人的气息推开。迎面闯入八个举止奇怪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身上带着邪气,和浮屠殿的圣洁神光很不符合。 “你们是谁?!找死么?!敢闯这里。”张玄灵目光冷峻,厉声呵斥走来的不速之客。他已经聚起玄力,准备出手收拾这几个狂徒,神族之地言令禁止魔族之人来到。但八个黑衣人毫不为所动,根本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加快了步伐。他们都戴着金灿灿的面具,体外裹着暗黑色的法袍,席卷到地上的长袍将他们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是暴露在空气里。 张玄灵正准备出手,看了眼高坐在上的周殇,便打消了念头,他能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没有一丝的玄力,甚至说温度和呼吸,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灵。他们似乎并不是修行者,更像是来传递某种消息的鬼魂。 放眼望去,大殿上的长廊里飘满了黑色的咒符,每一道都充斥着格外强大的力量,守护着这座巨大的宫殿。整个小重天都是周殇建立的,所有的阵法和符文都是他的杰作,周殇是修行者里最强的存在,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天,代表着上天的意志。 这里属于主神的领地,而日神周殇,正是张玄灵的师父。 就在张玄灵脑中一片空白时,那八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突然间就半跪在距离周殇三米开外的地上。他们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庄严得仿佛信徒虔诚地膜拜着。 “起来吧。” “谢谢,我的主人。” “他们是?”张玄灵脸色露出惊讶,抬头看了眼高坐在水晶座上的老人,老人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仿佛在思考什么,下一刻殇那浑厚悠远的声音就响起了,“玄灵,你先下去吧。”这种力量,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声音里的汪洋肆虐,他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笼罩在微弱的烛火里的宫殿。 而此时外面,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斜坐在水晶阶梯上,正等着张玄灵出来。 “啧啧,你在里面干什么呀!这么久!” “知道我在这等你吗?你可终于来了,我一直在这等你。”听见脚步声后,少女便瞪大眼睛,注视着年轻人。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脸有愠色,显然对于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有点生气。小重天上,此时大风卷动少女,樱红色的纱裙亦随风翻动,如云雾而起,绵长的呼吸声像两指摩擦在胸口,很具有诱惑力,“你们神族真冷,我在这站一会,冷的身上都快结层霜了,哪像我们狐族的南岐,四季如春,夜里都不用盖被子。” 张玄灵的注意力似乎还没从那八人身上脱离,径直走过。他熟视无睹的举动让少女橙色宝石般温润而精致的双眼透出一丝委屈,一气之下狠狠地踩了下这个面前表情迷离的少年。张玄灵痛得睁着浓眉大眼,直直地看着身边的美丽少女,原来是袖织雪,他不禁露出尴尬的笑容,“阿雪,不好意思,刚刚出神了。我……” “算啦,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你居然还让我等你那么久。马上就走了,我也犯不着和你一般见识,姑且先原谅你吧。”袖织雪嘟囔着,拉过张玄灵,扯着他的袖角一同坐下,她双手搭在纱裙上。其实,她等在浮屠殿外面,是特意来告别张玄灵的,再过一会,狐族的人就会来小重天接她回家。 “阿爹等会派人来了,我必须要回家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很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都被你那个疯子师弟给送进冥界了。” “你呢?要说点什么吗?” 天上流星一瞬即逝,小重天悬浮在海上,直逼天穹,所以流星在上面划过的速度更快,明亮的焰火很快就消失,张玄灵突然感到眼睛有点酸胀。他不感相信眼前少女所说的话,瞪大了眼睛,棕色的眼眸里是无底的茫然,他抓住袖织雪的手道:“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你才刚刚好,身上的伤没有痊愈,要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出事,遇见你和你那个小师弟已经是我出生下来最倒霉的事情了,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连着几天之内被人打成重伤!还有那个花海里的凶女人,你们神族真是一群怪人。” “我必须走,阿爹的话不能违背,我也该回去照顾他了,不然老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我很不放心。”灰黑色的暮光下袖织雪的呼吸变得很急促,就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她满是不舍。 “好吧。”张玄灵无力地吐出这个两个字。 风卷起两旁的灯火,金色的沙尘漂浮着,他知道自己无法强留住她,虽然脸上是平静的笑容,但心中其实早已大雨滂沱,失落、痛苦和纠结。有时候离别来得比相聚更是极速,这就是苍天摆弄人心的命运,所以太多的人都想挣脱出其中,获得自己掌握的生活。 “我处理完神族的一些锁事就会去找你。”张玄灵肩负神族使命,不能立刻随着袖织雪离去,心里很愧疚。可是如果他挽留,她会留下吗?就算留下,可是师父一旦发现,她的结果会如何?他哪敢想下去,让她回家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那我便在南岐等你……”袖织雪靠在他的肩上,身上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像笼着层层橘黄色的暖光,那一刹那温暖无比。两人都安静沉默着,想多珍惜这相守的一刻。 突然空气里一圈阴冷潮湿的气流震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气流里带着某种特殊力量,让两人的喉咙生起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这是……” “好诡异的力量,是周殇的力量吗?” “不可能,师父是日神,修炼的是太阳神辉,是最光明圣洁的力量,不可能像刚刚那样让人反胃和难受。”他们背后大殿内突然产生的强大力量波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两人打起精神,不约而同地向后走去,想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章:偷窥 啵——” “咻——” 殿内传来植物从泥土里钻出的声音,袖织雪在狐族将军殿的后山也听过这样的声音,就是幼芽窜出包裹在外面的坚壳,从泥土之下向上生长的声音,是对生命的渴望。难道浮屠殿内也种着大量的植物吗?袖织雪看了眼张玄灵。 “你们神族也喜欢种花种草吗?” “不一定,这种爱好上的问题,当然因人而异,像洛栀比较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其他诸神倒是没听过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因为刚刚的声音……” “什么声音?” “蠢吗你?刚刚你没听见殿内那奇怪的声音吗?那是幼苗从地里钻出的声音。” “你为什么听得那么清楚……我没注意,就算听见也不知道。” “好吧,我家后山也种满着奇花异草,我听习惯了。” 袖织雪和张玄灵小声交流着,一步一步地朝神殿走去。殿外满布黑色咒文,一串串奇怪的字符飞舞在殿外的玉石壁上,这些字符都是周殇用特殊的力量建成的,飞舞在外面就相当于一层结界。如果没有周殇的意志允许,其他人进入符文一定范围内就会收到咒符的攻击。 张玄灵早就该想到那八个黑袍者肯定和师父有种某种约定,虽然身上散发着邪恶的力量,但是如果没有被周殇允许,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小重天上,最后还走进了小重天最神圣的地方,浮屠神宫。 两人们变得小心翼翼,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出现什么。如果继续前进,那注定会成为一场赌博,一场与小重天最至高无上的力量的赌博,因为周殇明确让他们离开了,殇一向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的秘密,也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夷舒被囚禁几百年就是一个例子。 “还要前进吗?” “我很好奇师父和那八个黑袍人有什么关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迈出了向前的步伐,他们决定冒险去看一眼,张玄灵退拔出长剑准备尝试击碎锁住大殿的黑色咒文。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周殇的意思离开神殿,他想看看师父是不是真的像夷舒说得那样早已不是曾经的神王了。 张玄灵缓慢挥动长剑,他的周身在形成剑气,一个六极境巅峰的剑道神祇每次使用玄技,都会激发出这样的剑气。没有剑气的剑是没有灵魂的剑,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修行者都有自己的本命物,而张玄灵的本命物就是手中的这柄长剑,长剑看起来很质朴,剑面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凹槽,其实张玄灵也不知道这柄剑叫什么,只知道是远古时代就存在的一柄剑,他以前在外执行任务时得到的。 “开。”张玄灵眼神露出凌冽,一声过后,长剑直劈浮屠殿外的咒语之门。 带着强悍玄力的剑气朝殿内劈去…… 袖织雪和张玄灵七上八下的,只要开启这扇门,就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但,就在剑气劈去,在门外突然出现一只手臂,一个快速印结,开启一个虚空,便将所有剑气都吸纳其中了。然后虚空后出现了一个披着铠甲的男人,张玄灵从来没有见过小重天上有这样一个人。 “不能去。违背神王的意志,你们都会死。不止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族人。” 那人穿着黑色铠甲,看装扮应是高级别的神族将领,他带着金色的面具,无法看见容貌,但透过面具能看见眼神就仿佛冷水般幽冷。那人语气很平稳,浑身透着寒气。张玄灵打脸一番后,认不出面前的面具将军是谁,但是他的出现明显是善意的。 “先跟我来。”披着铠甲的男人说道。 两人点点头,一直跟着这个男人人走到了殿外很远处的一座水晶墙外。 水晶墙将三人遮挡住,加上周围种着高大的神树,所以三个人看起来像是偷偷潜入的盗贼一般。在远处伺机而动,准备盗走墙内主人的某个宝物。 “你到底是谁?”张玄灵将一只手按在面具将军的肩上后,好奇地问着,但当他把五指放在这个人身上时,他心中快速一凉。几乎没有一丝的温度,再抬头,发现他居然没有呼吸,就仿佛死人。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不久前他刚刚见过同样毫无气息的人。难道他和殿内那几个黑袍者是一伙的吗? 黑盔甲将军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然后幽幽地说着:“不必问,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是谁的。”话语刚落,披着铠甲的男人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感到一种恐惧,张玄灵是六级境巅峰的大修行者,居然完全没发觉那个神将的离去。神族最近似乎来了很多奇怪的人,这让张玄灵内心出现很多想法,甚至觉得神权被侵犯。其实神族一直相比其他族类要拥有更强大的天赋,境内领土主要由三块组成,一处就是神王周殇所处的西边云端之上的小重天,另两个是云端下西海南岸的火神谷和北岸的风神谷。 正如所见,不像风神谷那样出名,火神谷显得低调隐世,它藏在南岸茂密的树林里,万里都被参天大树覆盖,外面被种下了十万年级别的隐身咒印,除非是有神族火之部落的人指引,不然穷尽一生也无法寻找的入口。风神谷因为历代风神耀眼的存在,在整个世界就像璀璨的星火,它虽不处在整片大陆的北方,但是四季飘雪,白茫茫的雪花侵蚀着北岸的每一寸土地,特别是深冬的夜,暴露的胸膛触及到空气中的小水滴,就会瞬间凝结成冰。 暮色里的寒气渗进他的白色长袍,发凉发寒,张玄灵总觉的不久的将来会有大事发生,远远地望着天上旋转的星光,他正在思考着什么……这一个晚上,他辗转难眠,袖织雪在狐族人的接引下离开了小重天,而那八个黑袍人和神将也一夜间蒸发…… 027 这一天深夜,两个身影跃进了魔族的心脏,魔都幽城。 幽城是魔族王城,政治和经济枢纽,也是贫瘠的荒雪之地贸易最发达的地带。 异族之间的战争不断,但是各个异族之间的贸易往来却从来没有断过。 像幽城的低阶元器,用于军队的武装,一直是各大异族所最乐于采购的,而狐族人用自己掉落的毛发编织而成的裘袍则是秋冬时节保暖的最佳选择,还有南岐沿海的渔业一直也是狐族对外的经济交换。 至于神族,西海上像火神谷会出售峡谷内的一些树种,这些树种都是最坚硬的秋铁树的幼苗,非常适合用于制作铠甲和甲阵。 …… 城外冰天雪地,白色的雪花发了疯的一样坠落着,恨不得一口气将整个魔族荒野都吞掉。 两个身影从遥远的风神谷一路快速跋涉,不断穿过中间的峡谷和山川,这一刻他们终于接近了魔族的心脏,幽城。 他们的动作快得像风,准确点来说就是一阵风闯入了幽城,守卫在幽城外的的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他们便已经远离向更深处的地带前进了。 这两个身影继续有条不紊的按照一定的路线前行,不慌不忙地绕过在每个哨卡,卡着每个连巡逻的魔兵打盹或者闭眼的一瞬间穿过。 在两人面前,魔族严密的布防如同虚设。 “快接近王殿了,印河这个时候应该便在里面。”其中一个身影说道,声音平静里透着一丝悲恸。 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曾经这条熟悉的走廊。 另一个身影轻声安慰说道:“我会带你回家,用印河的血祭奠你和苓儿的父亲。” 磅礴的寒意从他体内爆发,地面上顷刻间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如果在这个位置过长时间耽搁,很容易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夷舒抱住妃楹从白色的冰霜上一步步朝王殿走去。 他每跨出一步,当落在地面上时,已经走出了几百米,那种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速度,让妃楹也觉得恐怖。 在九州大陆上能和他比肩速度的人极其少。 王殿外的长廊光线昏沉沉的,白色的幽火散发出淡淡的烧烬味。 在要穿过一扇红色的铁门时,夷舒突然停止了脚步。 他第一时间抱着妃楹向后倒退而去,千万支铁箭从走廊的两侧墙壁射出。 几乎是同一刻,两壁的墙上出现了很多个小凹槽,而那些凹槽里正好容纳一支铁箭,铁箭穿梭而出,和空气发出摩擦的声响。 竟然是陷阱? 夷舒闭上眼,寒气再次从体内爆发而出,将所有的铁箭都冲开,像河流里的沙石一样搅混到一起。 寒意更甚,本就温度极低的走廊里一下子便陷入了更恐怖的低温里。 铁箭先是冻住,然后变成了碎末。 墙上源源不断的箭镞也停止了,因为夷舒用冰块封住了所有的凹槽。 “你怎么?你在流血?”妃楹发现夷舒两臂的皮肤上流出了鲜血,血液从皮肤上一道细长的刮痕里不断流出。 夷舒摇摇头说道:“没事,没想到还是踩了陷阱,是我太不小心了。” 他目光看向那道暗红色铁门外隐约的细线,叹了口气,谁会想到原来幽暗的走廊灯火是为了掩盖这根细线。 远处哨楼上的魔族士兵早就发现王殿走廊的异常,那根细线连接着魔族幽城所有哨塔,所以细线一段,士兵便朝王殿一拥而来。 在荒原巡逻的魔兵,也纷纷从雪地里赶来,转眼间大量的士兵就包围住了他们,将王殿围成了铁桶。 妃楹本想着偷偷潜入魔都找到印河,杀死他,再接管幽城,没想到印河早有准备,设置了很多道暗门和暗线。 她对魔都地理的熟悉,轻松躲过前面的巡逻,却还是被暗线给终止了完美的计划路线。 “躲到我身后,我带你杀进去。” 夷舒左手元力极速的涨起,开起了一个屏障护住妃楹。 他说道:“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这群魔兵身后看着我们。” 他一边四处寻找着,想找出那双眼睛,一边右手扔出数个风刃刺向眼前的敌人。 白色的气浪爆发着寒气,只是轻轻地划过那些魔兵的铠甲,整个躯体就被割裂成两半。 一条走廊上片刻间便躺满了尸体,滴落的鲜血仿佛红花种在温柔的平原上绽放着。 魔兵聚集得越来越多,把走廊围的水泄不通,没有退路。 妃楹一个习惯了风神谷里安静日子的女孩,面对着眼前的杀戮,不安的情绪十分明显,原本尊贵优雅的气质现在显得忧郁清冷。 这是人海战术。 夷舒杀戾的五官笼罩着不可阻挡的杀意,但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迟早精疲力尽。 他还不能死! 他嘴里开始轻轻地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 下一霎那地面上瞬间窜出了几根冰柱,冰柱直接穿破了面前魔兵的胸膛,而且形成了一圈冰墙正好阻挡住敌人继续靠近他们。 魔兵身后走来一个披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脸颊上麦色的肌肤上有一道伤疤。 是魔君印河。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到这?”中年男人看着地上死去的士兵,语气有点愤怒,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他一直在后面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但是始终没看出什么。 妃楹推开了夷舒的左手,冷冷地看着那个身披黑甲的中年人,突然变得愤怒无比,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吗?我可没忘记你的长相,就是你下蛊杀了我的父亲,是你带领云荒部落的士兵伏击了父亲的亲兵,一直追杀我到神族的境地以内。” 印河怔住了,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女孩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夷舒身上溢出一圈白光,瞬间化成一阵风飞到了印河面前,指尖结出的冰剑已经放在他的脖上,只要轻轻挥动便可以割破血脉。 印河眼中平静得没有任何变化,身经百战的生涯让他从不畏惧这种习以为常的搏杀。 印河用手指了指夷舒身后,说道:“不看看小殿下吗?” 夷舒把视线移向身后,冰柱后面,妃楹已经被一群魔兵抓住了。 第二百章 图穷的消失 当贺兰确认大家已经跟着图穷消失在视野里时。 他收回了那些如海水一般渗透在沙尘里的灵力,一丝丝的往回拉回着,就像收回风筝的线一般。 漩涡再次急速地旋转着,没有了灵气的抵挡,加上刚刚那用力的拉扯,瞬间将轻飘飘的贺兰抛出去几百米米的距离。 他那黑雾般的气态身体仿佛被风吹开的乌云一样,从天空坠落,直接砸在了已经带着大家跑出沙流漩涡的图穷身上。 “哎呦。”图穷叫了一声,摔在前面一块露出沙地的黑色岩石上。 猛烈而钝重的疼痛让他双眼一花,视线瞬间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背后砸在岩石上的骨骼似乎都已经碎裂。 席卷而来的强烈痛感吞噬了他的视线和听觉,他的双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耳朵里还回响着嗡嗡的声音。 “不好意思……”贺兰连忙爬起,虽然他只是一团气体,但是这团黑雾般的气体的质量让人感到十分的沉重。 贺兰拉起了图穷,立刻扣动指尖输入灵气,缓解他的疼痛。 “怎么两次见面,你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图穷感到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笑眯眯地开着贺兰的玩笑。 贺兰张着嘴,想继续说点什么,然而,他直接被打断了。 图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麻烦下次可不要再要了我的命了。” 贺兰的灵气还是很有效果的,他向短衣和疯婆等人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 大漠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大家刚从大难里逃出后粗重的喘息声。 “我叫图穷,算是这片大漠的寄居者之一。”他如是介绍着自己,镇定自若,就仿佛前面的沙暴和漩涡不曾出现过一样。 疯婆从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开始,就产生了很高的警惕,而贺兰注意到了疯婆的变化。 说是变化,不如说是一个很细腻的细节,那就是疯婆的铁杖尾往外面挪了一寸。 这是她即将起手防御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是清楚了解疯婆招式的人,一般人绝不会知道。 因为铁杖的顶端比较沉重,而尾部较轻,灵气由顶端释放,如果要进入防御状态,那就必须要回拉。 见到这一幕,贺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图穷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必担心。” 图穷眯着眼笑着,黝黑的脸庞上两道眉眼很宽,宽大的嘴唇露出微笑,显得很善良。 看着这个上衣是由灰褐色麻布组成的中年大叔,短衣倒不像疯婆那样戒备,虽然看见了那蛇形刺身,但是心中任然产生一种好感。 “我叫短衣,我们都是误入这片大漠的旅客。”短衣回头看来眼在身后跟随着的疯婆和守卫们,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贺兰,“听贺兰说,你们在这不远处有个部落,不知道方便我们暂住吗?你知道的,这么大的沙漠里,我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在黄沙下。” 无限延长的大漠就像一张大网,围困着出现在其中的所有猎物,等着他们自己衰亡,如果不能勠力同心,那么这场旅途注定结局只有死亡。 疯婆看着这外表看起来安详的部落族长,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在这炼心之地之中,难道真的还有不带着危险标签的事物吗,之前发生的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经历太多沧桑后的敏锐。 但老人知道,这片大漠绝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吧。”图穷看起来是个很热情的客人,这一点贺兰已经见识过了,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往蛇部的森林去走。 他一路一直详尽的介绍着大漠里的情况。 这片大漠基本上都被黄沙占据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景观和活人,如果单靠一个人是无法活下来的,所以早在很久前大家就团结在一起居住,建立起来一座由巨石堆砌成的沙城。 那是整片大漠上地基最稳固的地方,就算发生沙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起初几十年来,大家生活得还算融洽,可是随着安稳的日子一长,一些部落中的人开始因为琐屑产生了隔阂,最终被一个人利用,导致沙城发生派系分化。 而最终那个人将不服从自己的族人们统统赶出了沙城。 他如今成了沙城的主人,那就是匕见。 被驱逐传出沙城的那部分族人们组成了分支的蛇部,寄居在荒漠上的一片森林里,一晃眼就过去几十年了。 当初的那些人有的人已经老死,有的人选择了投入沙城,但更多的依然选择追随图穷,一直守在那片树林里,等待着一个时机。 一个重返沙城的时刻。 “我们要怎么才能走出这片大漠,似乎看不见任何出路。”短衣一想起这第二道考验,再看看这茫然无边的大漠,感到有点眩晕。 走出大漠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图穷勾了勾眉毛,摇摇头。 如果能走出这片大漠,他们这部分族人也就不必一直留在这任由着风沙拍打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浸在黄沙里,感到和短衣一样的无力。 这是被诅咒的大漠,没有人能离开这,就算死了,也只能和黄沙一起流入地狱。 这里没有尽头,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风沙。 “我们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既然来了,就先待着吧,也许因为你们的到来,天神会赐予一条让我们摆脱这黄沙的道路。”图穷看着天上强烈的日光,张开手说,就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 沙漠的日光太毒了,强烈得会刺伤人的眼眸。 随着一路快速的跋涉。 当众人的视觉在一座沙丘后的阴影里渐渐恢复,他们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绿色的树林。 茂盛的树林在贫瘠的大漠上太突兀了,就像凿开在死亡边缘的一口泉水。 涌动着流出不息的生命。 “到了。”短衣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的眉眼非常清秀,眼神温顺而澄亮,棕灰色的瞳孔像是两颗温润的宝石,在黑色的眼底里闪动着美好的光泽。 她的眉毛浓密柔软,像是黑狐的背毛,她微微地张开嘴着,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显得无辜而又单纯……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蛇部 蛇部就在眼前了。 图穷离开的时候就吩咐族人们备好鲜果迎接客人。 所以当短衣带着追随者们走入这茂盛的森林时,蛇部族人们都欢声雀跃。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客人了。 如果不是做梦,很难想象在这如困牢般的大漠里,还会有旅行者跋涉进入。 短衣长得太过秀丽,站在被黄沙侵蚀得肌肤暗黄的蛇部族人面前,就犹如神女一般绚烂夺目。 她是开在沙尘里的一束水仙花,惊艳了所有世人的目光,甚至让金尘都慢慢挪开,不去弄脏她皙白的皮肤。 蛇部人的打扮都一模一样,无论男女都是披着灰褐色的麻布上衣,下身随意地用相同材料的麻布遮挡住,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 当一群脸上洋溢着热情的蛇部族人们将短衣围在中央,他们跳起了一个类似欢迎仪式的舞蹈,图穷对贺兰解释说,这是他们欢迎客人的独有方式。 疯婆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短衣身边的那些异族之人,紧握着手中法杖,生怕他们随时会下手伤害她。 但是短衣却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也许她的眼里只有单纯的世界,没有一丝的阴谋,她很享受着蛇部热情的欢迎仪式。 一个个几乎全身披着最原始装扮的年轻男子和女子,带着金尘的金黄色短发,仿佛飞扬的金色杂草般凌乱地竖立在头。 他们欢快地跳着舞,一种最原始的舞。 虽然都是金色短发,但是一对比,就发现图穷的金发更加浓烈点,这是长年在大漠中被烈阳笼罩的作品。 他的外表和血腥的杀戮看起来没有丝毫关系。 每当看见眼前的人手臂上时不时暴露出的蛇形刺青,疯婆总感到不安,她回过头看着贺兰,但是贺兰也无能为力。 短衣能从大家眼里清晰地看出翻涌不息的生命,那种最原始,也最炽烈的生命—— 那是活下去的渴望和顽强。 短衣看着部落中的年轻女子,她们曾经也有着和短衣的同样美丽的紧身长裙,但此刻在大漠连年地摧残下已经破破烂烂…… 曾经雪白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炽热的空气里,烈风吹过的肌肤,现在已然变成了和沙尘一样的颜色,那一双双修长的大腿几乎彻底裸露在大家面前…… “我总感觉这片大漠下潜藏着危机,绝不像眼前看到这样。”疯婆皱着眉头说。 突然老人的双眼瞬间变成了混沌的黑色,黑暗顷刻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的视线翻涌编织成一张金色的大网。 那张巨网向整个部落飞去,她知道,这是她等待已久的瞬间,一个能够让她看清眼前的人们破绽瞬间。 树林里瞬间岑寂了下来,舞蹈和雀跃声被这突如其来的金网所吸收。 贺兰鬼魅般地带出了短衣,将她拉回到身旁。 疯婆的脸上是诧异,老人刚刚利用灵力探识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体内的状态,正如贺兰所说,真的一点灵力的迹象都不存在。 “你们这是什么力量?”图穷看到了那些金丝网,想起贺兰第一次出现时的那团强大黑影,他知道眼前的这群客人们不是一般的人类。 蛇部的人们互相看着彼此,沉默了一会,突然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大家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们是天神吗?请带我们回家吧。”蛇部异口同声地请求着说。 短衣知道是贺兰和疯婆显露出的实力,让他们误以为是天神。 她俏皮地笑了笑说:“我们可不是神,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神族,只是修行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已。” 图穷也更随着跪在了地上,他虔诚地将双手放在胸口,做出了一个祈福的姿势。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们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是一般的人族……”图穷低着头说,语气里带着温润,本微微扬起的笑容变得忧伤起来,“我带你们回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这件事关乎我们这个部落今后的存亡。” 短衣明显地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情绪正在失控,他越来越急促和混浊的呼吸开始错乱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打乱了他内心本有的平静。 “请你们带领着我们重新夺回沙城!”图穷咬着牙说,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句话,但是看着身后部落族人们还是说出了口。 短衣松了口气,她没有拒绝。 因为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几番的她,她很清楚,在这看不到未来的大漠里,未来这就是一片金色的尘海。 这片森林外表看起来茂盛无比,但水源终究有衰竭的一日,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一个巨大的城池能够生产运营着水源和食物。 而毫无疑问,那个地方就是沙城。 “作为你们带我们走出沙漠漩涡的报答,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短衣让图穷和他的族人们站起来,坑坑洼洼的地面触碰得膝盖发红,让她于心不忍。 图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瞥了眼短衣腰间的云欲剑。 随即云欲剑晃动了下,发出一丝淡淡金光。 短衣以为是眼前的场景惊动到了云欲剑,抚摸着剑柄,不以为然地笑着。 “为什么要帮他们,我们只是初次见面,根本还不了解这大漠的情况。”疯婆将铁杖指向了图穷,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一直笑着的男人,就感到危险。 贺兰飘过去,挡在了铁杖前。 “不要这样,是他带我们走出了沙漠漩涡,不然我们还困在里面。”贺兰打着圆场,想平息疯婆心中的不安。 他理解这种不安,作为短衣的保护人,无论是谁,他们都应该保持着警惕性。 可是两人都已经用灵力探识过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毫无灵力。 “也许那些真正该杀死的刺着青色蛇纹的人在沙城里,也说不定呢。”贺兰知道疯婆纠结的就是那蛇形图腾,连忙说道。 果然疯婆收回了铁杖,她看向短衣,短衣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好吧,那就按照女帝的意思吧,如果出现了任何事情,到时候你贺兰可要负全责。”疯婆转身用铁杖敲了下贺兰那黑色的气态身体,像是有点生气…… 第两百零二章、狐帝 “知道吗,玄灵,我总感觉是自己困住了你……” 袖织雪深情地看着张玄灵,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在她成为狐帝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该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得更加安稳。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她感到一种慰藉,可能是对父亲的承诺,也可能是对将军府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愧疚。 狐族需要新的生命力,整个狐族从落石生和袖织雪再次出现时,渴望获得新的辉煌。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没有困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旁。”张玄灵安慰着少女,一看见那红着的眼眶,就莫名的辛酸。 这时候,驿站外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灰白色的地面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长有力的嘶鸣。 随着帷帘的拉开,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走了下来。 “落将军……您……您怎么来了。”驿站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石生出现在眼前。 四千多岁的落石生站清晨的曙光里,温暖的阳光把老人的眉眼照耀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 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一股灵力汇聚在他掌中, 然后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就鬼魅般地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通过木门能看见,狭窄的走廊上有个身影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步伐很坚定,不曾放缓,也不曾加速。 他应该走过很多路了吧,他或许甚至窥破了命运的规律,那双垂老的眼睛仿佛两枚停滞在海洋上的红色晶球,带着无限的浩渺和波澜。 一壶酒已经饮尽,张玄灵的意识有点朦胧起来。 他感到落石生那强大的气息在靠近,眼睛望着走廊上那道人影,他想知道为什么落石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落石生似乎在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吱扭”的推门声。 他的脸在张玄灵和袖织雪的期待中渐渐变得清晰。 袖织雪的脸颊因为陪着张玄灵小饮了几杯酒,所以透露出一股玫瑰红,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尽管张玄灵一直劝,但是袖织雪还是非要陪着一起喝。 “殿下,不会打扰你们了吧。”落石生靠着进来的木门站着。 袖织雪尴尬地瞥了眼张玄灵,她说:“今天我们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你怎么亲自前来了。” 平日里如果落石生有事,多半是让冯秋,或者李长侵来找两人,像今天这样孤身而来,确实不多见。 落石生皱了皱眉骨,“长侵和冯秋都去训练大军了,浮生府内今日就我和洛栀姑娘,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袖织雪看着落石生那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将要说出的事情肯定非同寻常。 落石生一挥手,身后的木门随即合上了,他坐在了张玄灵的边上,“前几日南岐不知受哪里影响,晃动了很久,我当时没太注意,后来让人去调查了下,发现那震动来自中州人族……” 张玄灵的眼睛亮了一下,“人族?” “对,那股力量的波动源头是中州叙白国一带,我寻着残余的灵气波动探寻而去,发现了和殿下相同气息的一个人已经出现了。”落石生想起之前捕捉到的那残留灵气,语气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和我一样的气息?”袖织雪脑海里一瞬间像是被清空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说着,“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已经出现了吗?” 落石生早在很久前就提出过,关于改变狐族的两位命运之子的预言,这一只是她心头的一块疑惑,因为每次询问那个命运之子的下落时,落石生都没有回答。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张玄灵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有像是很累了的样子,陷入了黯淡的灰暗里,他推开木门朝走廊尽头正在打扫的小二说了一声,“再来壶奶酒,两斤牛肉。”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落石生和袖织雪看到张玄灵的这个举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感到张玄灵似乎有点不悦。 小二很勤快,张玄灵的话才落下,他就飞似的跑到后厨给弄了壶酒,一盘牛肉端上来。 小二放下酒肉之后,一直牢牢盯着落石生腰间配带的红色血剑,虽然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别人的武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小二已经忘了这些,他的眼睛被老人的长剑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你先下去吧。”落石生一挥袖,长袖覆住了暗红色的剑身。 驿站的小二连忙道歉着往外走去。 小二走后,落石生神秘莫测的眸子中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像是凛冬的风。 然后,他将腰上的云戮剑解下,放在了木桌上,推给张玄灵。 张玄灵看着递过来的长剑,却不敢去接那把长剑,“你这是要干什么?” 落石生眼神示张玄灵不用害怕。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张玄灵幽幽地说着:“我要去一趟叙白国,那股力量波动绝不只我们狐族发现,恐怕其他各族都在虎视眈眈,我需要去护住那个将和殿下一起改变狐族命运的人,绝不容有失。” 张玄灵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眼中露出坚定,极为郑重的接过了长剑。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明白了落石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镇守南岐吗?” 落石生看着一旁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的袖织雪,他点点说:“是的,云戮剑是我的配剑,也是号令狐族大军的信物,你只有手握云戮剑,才能调动整个南岐的大军。” 张玄灵拿过长剑,指肚在剑鞘上轻轻滑过,心底升起一片寒然。 当将手指滑到剑鞘的末端时,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陡然偏转剑锋。 云戮剑指向了落石生……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剑锋 “不要,玄灵。你要干什么?”袖织雪惊慌地站了起来,伸手挡在剑锋的前面。 张玄灵连忙将云戮剑收回,反手一转,将剑柄朝向落石生。 他看着袖织雪被惊吓到的样子,淡淡地笑出了声,“我就是随意挥几剑,看看这古剑的戾气有多重,没想到当我握着这柄剑的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杀意……” 张玄灵抖了抖肩继续说道:“落将军,你身负整个狐族的使命,这种单枪匹马的事情就不劳你出动了。你可是统帅万军的主帅,如果南岐知道他们的落将军突然离开,势必引起动荡,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楼下仍然是喧闹不息的酒肆声,聒噪的氛围没有因为盛夏的曙光更加灿烂而感到疲惫。 新界城在不断明烈的阳光中安安稳稳的矗立着,就像一块插在大地里的石碑,醒目而安稳。 落石生看着张玄灵那精致的五官,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曾经的落石生也有过那么一段年轻的岁月,手握长剑,为狐族征战天下。 “玄灵,你看看殿下,我乐意,她也不会同意的,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落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玄灵,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一股很特别的气息,既不急躁,也不算沉稳,恰到好处的性格。 袖织雪听见这话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瞥了眼张玄灵的脸色,她不想再这么压抑着他,一直呆在狐族。 过去的神族剑神张玄灵,可是到场漂泊的阳光美少年,根本就没有停步在一个地方的意思,就算是小重天的剑阁,他也是一月才回两三次。 更多的时间里,张玄灵都在流浪,或者说寻找,探索着剑道和活着的意义。 袖织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离别的担忧,“让玄灵去吧,我相信以玄灵现在的实力,整个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意义上的战胜他。” 落石生一点都不反对这句话,继承了囚几十万年的灵力,现在的张玄灵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间内有种戛然而止的沉默,落石生接过云戮剑,在桌子上轻轻一划,一道弥漫着红光的刀痕快速掠过。 一个很温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拖着长长的尾声:“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每天要按时吃饭,不能因为狐族的政务就让自己活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袖织雪一下子瘫倒在张玄灵的怀里,她闭着眼睛,嗅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的白衫,“我要记住你的味道,一生一世。” 说完,袖织雪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嘴角是如梨花般浅浅的笑意。 然而,笑声刚落,她瞳孔里的光芒就瞬间熄灭了,仿佛被吹熄的蜡烛,只留下森然的黑暗。 他要走了,可能一别就是半月了,或者更长的时间。 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吞噬着眼眶边苍茫混沌的血丝,拉扯着眼角,泪水在疯狂地往外逃窜,可被袖织雪极力屏住。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整个天下都在诉说的那段谶语,这时又猛然地在袖织雪的耳边响起。 她强烈地感受到了叙白国内有个东西在靠近她,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她的心跳的频率愈发变得快速起来…… 如果她有孩子后,她也会将这个整个大陆流传下来的一段谶语讲给他们听,沐浴着南岐最温暖的阳光,然后慢慢地讲诉这段古老的谶语。 当然,如果有生之年,她会有一个孩子。 【火神谷·军队校场】 清晨残留的迷雾弥漫着整个火神谷校场。 面对着十万人的神族的大军,这还是池暮第一次亲手掌握着重兵和政权。 霍青就站在他的一侧,白色的发丝凌乱的飞散着。 校场上的士兵比以往要激动许多,因为池暮现在所拥有的不当当是池黎留下的火族原住军队,现在更是有了来自小重天的神族士兵,他现在的地位让人又想起了那两个字,主神。 大军里的每个士兵都满怀着各自的兴奋。 “神族又回来了!”霍青发出一声感慨,自从小重天大战后,再也没有见过神族的士兵们这么激昂慷慨了。 能在神族主神面前展现英勇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使代价是立刻光荣战死。 当然,也并非所有士兵都是如此认为,也有一小部分从神族和魔狐联军那次大战幸存下来的老兵门就已经厌倦了战火和杀戮。 他们不像刚刚被家族录入神籍的士兵那样对荣耀如此渴望,他们只想有生之年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池暮,飞扬着浓眉,那深邃的双眼皮上几笔长长的睫毛,五官的轮廓虽然平凡,但很吸引人。他飞入军队之中,穿行其中,所有士兵都挺直身子向其弯腰行礼。 “我,池暮,从今往后就是神族新任的王,天下的主神!”池暮扯着嗓子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勇敢地喊出自己心底里的欲望,过去的那漫长的岁月里因为池黎的存在,他不得不强忍甘于平凡。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迎来新的秩序。 池暮嘶哑地喊着:“我不想神族的族人们在死后面对先祖丢脸!我们神族只有勇士!没有懦夫!我们将再次逐鹿天下,重回云端之上!” 所有人都静默而立,聆听着池暮那竭力喊出而变得沙哑干涸的声音。 荣耀。 云端。 神族的大军站在火神谷的辽阔大地上,天上是连绵的云朵,如果不是用神识,根本无法看清整个大军的全貌。 霍青来到池暮身边,期待地说着:“上次左柏已经重伤,根据最新的小重天内应说,夷舒神秘外出……现在整个小重天只有左无心一人坐镇,我们可以趁机夺回小重天。” “不!”池暮一口否定了霍青直接进攻小重天的意见。 霍青不知所措地看着池暮。 难道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吗? 池暮嘴角划过一丝阴险的笑容,出现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有点让人害怕。 他指着西海北岸的方向说:“鲛人族这些年养精蓄锐,现在总共有大军二十五万,小重天十万,深海鲛宫十万,风神谷五万。” 霍青还是没有理解池暮的话,知道池暮说出下句话时,他才知道池暮对军政的谋略和野心也许不比池黎差多少。 他在藏,一藏就是几百年了……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火苗 池暮弯了弯食指,一团小火苗随即像烟花一样炸裂在空气里。 他笑着看向霍青,继续补充着说:“鲛人族擅长水战,到了大地之上可没那么大优势了,我准备以七万大军快速攻破风神谷,不然小重天既有重兵保守,随时会受风神谷的支援,夺回小重天的只有四分的机会,但快速突破风神谷后再进攻小重天,就有七成的机会。” 霍青难以置信曾经这个那么平凡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样凶狠而沉稳话。 池暮真的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整个神族的军队安静的矗立着,没有发出零星的声响,池暮身上爆发出的威严就像是深渊一般吞噬每一个进入此处的生命。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有那么点的慌乱。 池暮很满意的看着这十万人的大军,他邪魅一笑,然后走到了霍青的身后,小声地说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池黎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当年父亲离开前往我的血液里注入了禁忌咒符,因为他怕我的力量会给火神谷带来灾难,但你帮我换掉了那身带着父亲最强秘术的咒文,我真是要感激你呢……” 霍青刚想回头,发现池暮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手掌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四十万年级别的自己居然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好像有点理解池吟为什么要选择往池暮的血液里种下封印,池暮身上一定有着很可怕的秘密,背负着某种强横的力量,可能会如同一场烈火,直接焚烧掉整个火神谷。 “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死前怎么不解开这东西。”霍青在池暮的手掌从肩膀上拿下后,稍微感到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点。 池暮听着霍青的问题,突然尴尬地笑了,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解开这个秘术,不过霍青提出的质疑,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父亲还没死。 关于池吟的离世都是当时他的近卫兵们诉说的,真正意义上见证他的死亡,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而那几个近卫兵现在正负责看守池吟的陵墓。 一想到这些,池暮生起一个去陵墓一探究竟的想法,他的面色从之前的庄严逐渐变得像陷入疑云之中。 “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关于具体的战略部署,我会让人把文书交给你。”池暮一边说着,一边往火神谷历代葬送王族的陵墓而去。 霍青留在原地,看着池暮逐渐走远的背影,有种难以说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将火神谷带到什么样的地步,池吟身为炎帝,有着极其的预言感,他到底在害怕自己的儿子会毁灭些什么。 神族的大军就在那静默而立着,那些被岁月磨砺得斑斓的面孔是那样的沉毅和坚定。 每个人都在坚持着,渴望着,期待着有一天能重回殇统治时的那种狂盛。 “他会带来怎么样的未来呢……”霍青用右手抚摸自己的黑色长袍,神迹般的声音是那么缥缈,就像游丝摄入人的大脑一样,难以言说的虚弱。 行走了大概半柱香,池暮已经来到了陵墓之前。 这座埋葬着历代火神王族的陵园,此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开始枯萎了,因为连年池黎对魔族幽城的攻略,就连看守陵园的那小支军队都被征调了。 “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近卫兵还在吗?”池暮开始担忧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留在这个荒芜之地么。 池暮开始加快步伐向陵园之中走去,眉头有点皱起了,五指缩进了衣袖。 他有点怕冷。 即使外面是盛夏,但是陵园因为四周密布苍然的大树,加上死尸的阴气不散,所以形成了一种很特别的低温。 就像是死亡气息。 池暮的气息变得稍微紊乱起来,本来红润的脸色渗透了几丝苍白。 他快速地推开陵园的一道道木门,像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石室走去。 如果从天空上俯瞰而下,就会发现整个陵园的布置呈现出一种六边形的形状,石室之外是王族里的贵胄葬送之地,而石室之内是火神的埋葬之地,在通往石室的路上有一道道的小木门,而木门边上就是堆砌整齐的灰白色砖石。 当推开最后一道木门时,池暮站在了石室外,只要往里走几步就到了父亲的冰棺前了。 到父亲那代过为止,一共有四个火神被葬送在了这个外观看起来有点破败萧条的石室里。 “……” 池暮的心难以压制地开始快速跳动,他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石室没有门,可以直接走进去。 沙沙的脚步声回荡着,当视野里出现了四具冰棺时,池暮的心又开始恢复了高频率的跳动。 他幼年时候,曾经跟着葬礼的队伍,送着父亲到这里,他清晰记得这四具冰冷的寒棺里装载的人分别是谁。 从左到右,是火神之祖,池龙,然后是池虎,然后是池啸,最然后就是自己的父亲,池吟。 每一代火神都有着自己卓越的功绩,池龙开辟了火神一族,池虎带领着火族攻克火神谷,有了栖息之地,而池啸和父亲不断加强火神谷的兵力,以至千年来无人能突破火神谷这道绝障。 “父亲……”池暮的眼珠里有那么丝感慨,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解开他血液里的禁忌,但是池吟对池暮的日常生活确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给他找来了池黎,护他和族人们一世周全。 整个陵园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飘零而过的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声。 “看来当年的那些近卫兵都已经离开了……”池暮其实早在踏入这座陵园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这个阴气四延的地方,毫无灵气征兆。 当年的那些当事人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因为池黎的征召而死在战争的热屠里,还是自己偷偷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颐养天年,池暮现在根本就不能找到了那些消失的近卫兵。 池暮朝四具冰棺鞠了一躬,长长地行了个礼。 他叹息了一声就准备往回走去。 可当走到石室的出口时,他的脸上突然一片惨白,嘴角在微微地抖动着……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烽火 池暮走出石室时,无意地用灵气想抵御寒气时,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他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历代火神的体内都是火属性的灵气,就算人死了,在冰棺中未腐朽的尸体里也应该残留部分没有散去的灵气。 “不对,不可能这么冷……”池暮回头又看了眼那四具冰棺的棺椁,嘴角开始颤动。 池暮害怕了,因为多年前他随着父亲葬礼的队伍来到这里时,清楚地记得,这里是很温暖的,有着历代火神灵气的填充,就像一片初春。 “绝对不是这种感觉……”池暮转身,立刻向装载着父亲尸首的那座冰冷的寒棺而去。 冰雕而制的晶棺上萦绕着些许的寒气,让池暮伸出的手有点颤抖起来。 他的寒症已经多年了,在整个火族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见的,火居然会害怕冰? 说起来也许整个神族天下,或者全部大陆的人都不会相信。 池暮伸出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着,既是因为他的寒症,又是因为他内心的犹豫不定。 终于还是不顾一切了,池暮咬咬牙在手上聚起了一股小小的气劲,然后用力向前推去,冰棺的棺盖随即被震开。 池暮的视线逐渐移动,瞬间瞳孔由大变小。 整座冰棺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眼前,没有一丝冰纱的包裹,里面的一切都被展露出来无疑。 可里面居……居然没有任何东西,整个冰棺里空荡荡的。 “父亲还活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池暮之前的猜想被验证后,他的内心如海水冲进湖泊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池暮开始怀疑父亲的神秘消失了,他也许真的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是他为什么又不来见自己呢,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 池暮一合掌,将棺盖又吸了回来,冰冷的寒棺再次回复如初的状态。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另外三座冰棺,因为如果光是父亲一具尸体的消失,这个石室是不会这么阴冷的,毫无温暖。 池暮一跺脚,灵气由体内爆发而出,那三座冰棺的盖子随即被弹起到空中。 池暮往三座寒棺里一一看去,就和装着父亲那具尸体的冰棺一样,里面空无一物。 “……” 冰棺的盖子再次由空中坠落回冰棺之上,贴在了之前被弹起的位置,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池暮知道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暂时绝不能让地第二个知道,立刻往四座冰棺上加起了封印,一般的灵力绝不可能轻易开启。 池暮很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带着那过往祖辈的尸体消失…… 他看着石室外逐渐被笼罩而来的黑暗,知道现在已经不晚了,如果霍青来找自己就麻烦了。 只要霍青稍微用神识捕捉下,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所站立的位置。 池暮不敢多想,快速往石室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记再往石室外加了一层结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安心地向火神殿飞去。 【人族·叙白国边境】 夷舒背手而立,悬浮在半空中。 叙白国正被池黎之前留驻的小支军队控制着,人族已经被都赶往翎歌国。 这座城市有点安静。 因为留守的军队只有五千人。 所以当夷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头的上空时,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异族之王正驾临着这里。 “快来人,那里有个人。”夷舒正在集中注意力查询那丝从这座城池里爆发出的灵力具体是哪传出来的时候,一个火神谷的士兵发现了夷舒。 那个士兵本来只是觉得头顶有种凉丝丝的感觉,便抬头望去,这就发现了夷舒的存在,士兵手上因为寒冷而起了层鸡皮疙瘩。 士兵的一声大喊,城下的百来个火族士兵一瞬间都拥了上来,他们手举弓箭,朝着夷舒的位置。 “你是什么人,擅闯我火神谷的辖地。”士兵中一个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军官朝夷舒大声怒喝着。 夷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我呀?我就是一个过路人,这里不是人族的地方……你们按理说是强盗才对,直接入侵了人族,还并入自己的辖地。” 夷舒的嘲讽让军官很恼火,他一声不吭就挥手示意放箭。 “咻——” “咻——” 数百支箭簇向夷舒瞬间飞来,因为箭身是由火神谷的橡胶制成,所以带着点清香。 “啪——” 那些木箭一触碰到夷舒的身边,就被围绕的气流震开了,夷舒依旧微笑地看着城头上的士兵,就像一种上帝俯瞰平民的姿态。 夷舒没有一点的愤怒,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这些无关痛痒的箭镞眨眼间就被不再飞射而来,因为他身边的气刃太强大了,一般的武器不可能挨到边。 “好了,我要走了,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夷舒的笑容渐渐归于平淡,像夕阳沉入了大海深处,逐渐归于平静。 火族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夷舒已经化成一阵长风向叙白国的皇宫飞去。 叙白国的天空上燃起了类似鸣敌的烟花,越来越多的火族士兵向城头聚来,然后在那个军官的分队下,变成了四支队伍,分别按东南西北的方向去搜索夷舒的踪迹。 铠甲的铿锵声响起,利刃在腰旁剧烈地晃动着…… 夷舒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经过沿途的士兵身旁,也极其难以察觉,只感觉是一阵风经过而已。 一路来到叙白国,夷舒发现那股由这里波动而出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只能靠着灵气残留的轨道去定位。 皇宫比较大,夷舒绕了一圈也没再感到那波动的明确位置,整个巨大的皇城都弥漫上了那灵气的味道,根本就无从下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发出的,是人类发出的灵气波动吗?真的是匪夷所思。”夷舒低语着,钻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摆设的都是很寻常的物件,铜盆里堆积着一半的水,里面长了虫子,有股恶臭。 看样子,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人族的奴仆,已经被赶出了叙白国,所以这里暂时没人居住了。 夷舒坐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盘腿休息会,恢复下一路赶来损耗的灵气。 第两百零八章、战阵结束 “结束这场战场吧,我感到心中隐隐地作痛……我不想杀戮的鲜血涂满我的衣角,但是却又不得不挥剑而起……”短衣捂着胸口朝着贺兰幽幽地说道。 贺兰黑雾般的身体散出金光,那藏就的眼眸再次猩红而起,像一枚红色的血池里浸润出的水晶,晶莹而剔透。 “……”图穷看向城楼上的匕见,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 他知道,如果贺兰的眼睛红起,这场沙城之争已经要进入收尾的时刻了。 贺兰咆哮一声,身后无数的黑雾汇聚成一柄柄利刃,径直穿过城头上的一位位士兵的胸膛。 匕见的眼里是恐惧,前所未有的迷茫。 “是天神要惩罚我们了吗?我们做错了什么?”匕见挥舞着手中的刀,想要劈开贺兰的秘术,但是没有任何灵力的人,在贺兰这种超越神的人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没过多久,贺兰杀死了城头上所有的士兵。 他们死后几乎没有任何痛苦,这是贺兰对自己犯下的杀戮,做的最后的补救。 他往自己的秘术中注入了另外一股暂时麻醉人意识的力量。 这样的杀戮,更像是一场救赎。 一场对陷在这个炼心之地中的幻影的救赎。 唯有支离破碎,才能重新组建出新的秩序。 很快,匕见也战死了。 整个沙城的人都投降了,图穷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族人,疯了一般地冲向城头,他嘴中喊着:“自由了,自由了。” 当见到匕见的尸体时,他那一度平静的仿佛看透整个人世的脸上露出诡异而奸诈的笑容。 图穷用脚踩在匕见的脑袋上。 城头上的士兵见到匕见的尸体被这么侮辱,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挥向这个蛇部族长。 可是时间仿佛瞬间凝结了。 甚至还没有看见图穷的出手,只感觉是空气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在场的所有士兵的身体刹那间炸裂。 血肉模糊,恐怖的一幕被天空中悬浮的贺兰看见了。 这样恐怖的实力,还是之前遇见的那个看起来很沉稳和脆弱的图穷吗。 “你究竟是谁?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灵力?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贺兰厉声质问,此时疯婆也赶到了城头上的不对劲,她已经拉着短衣赶来。 图穷嘴角的笑容随即枯萎,那黝黑的脸开始像坍圮的墙壁一般,一点点地剥落。 当覆盖在脸外面的那层面具彻底剥落完后,呈现的是一张非常精致和迷人的脸庞,那脸庞上淡淡的黑纹,似乎如魔气般缭绕。 他的额头上有一枚黑色的眼睛…… 【一周前】 【炼心之地·沙城】 这是大漠夏季的最后一个星期,沙城会为了感激丰收女神的恩赐而兴办祭典,这是自古的传统。 就算是那些平日里很拘束女人们都会围绕着摆满稻谷与蔬菜水果的桌子舞蹈,随后将稻谷撒向天空,传说被稻谷砸到的人的家里会在秋季有大丰收。 值得一提的是,大漠也有秋季,也有丰收,但这独特的现象只有沙城里才会出现。 因为这是一座被神赐予祝福的城市,里面可以像正常的世界一样种植水稻等等谷物。 而晚上,城中的所有人会围绕着镇中心的女神雕塑聚餐,那些被岁月染白了头发的老人会咏唱代代相传的颂扬诗歌,来赞美女神的美貌与慷慨。 即使是视农民为如贱物的一些沙城权势者,此刻也假惺惺地参加聚餐,慷慨地发放面包与蔬果,只为在女神的雕塑面前展现自己的大度。 如果女神要是知道他们平日剥削农民的残酷模样,定会将闪电劈进他们的家中。 篝火的火焰在女神的雕塑面前熊熊燃烧,几乎所有家庭都聚集在城池中心的广场上,他们将大块布料铺在地上,随后一家人坐在上面,一起享用家里带出的美味。 篝火旁必定会有流浪的艺人和舞姬表演,当他们的表演无法取悦大伙时,广场上就会爆发出巨大的嘲讽声和取笑声,若表演者依然要继续表现其蹩脚的记忆,迎接他的将是烂番茄和臭鸡蛋,在丢东西上,沙城人民如同丰收女神一般慷慨。 如果表演者的歌喉或者舞姿感染所有人,广场上将会一片寂静,任何轻微的噪音都会受到旁人的鄙视,对美表现尊敬也是沙城人民的特质,在其表演结束之时,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会淹没一切,鲜花会从人群中抛出,这些东西无疑是对表演者此生获得的最大赞扬。此刻广场的一角,匕见正穿着金黄色的王袍和家人坐在同一张大毯子上,匕见其讨厌这种王袍,他觉得很不方便,但是祭司一直强调在祭典上,任何必须严谨对待。 匕见无法拒绝这个祭典,所以平日里一贯穿着的绿袍终于还是脱下了。 匕见盘坐着,看着金黄色王服的黑色金丝边,心中充满不悦,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他平时都这么称呼它,皮靴和简简单单的绿色布袍才是他的最爱。 不过,沙城的人民们倒是对他身上的金色王袍很买账,他不停地翻动衣角,以防有地方被弄脏,即使是台上的表演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身后的祭司则一旁站立着,他身穿黑色法袍,肚子太大以至于外套绳结都没有办法系上,看起来有些勒。 祭司一手拿着烟斗,不断对着台上的艺人指指点点,而他身旁的匕见则很安静地整理自己的衣角。 祭司是匕见的最大拥护者,他的头发很蓬乱,充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容,厚密的胡子盖住嘴唇,疲倦的眼睛藏于眼眶之中。 自从帮助匕见赶走图穷之后,祭司就一直在沙城说一不二,直到现在,整整十年,出于感激,匕见也无法对他做什么。 “三脚猫功夫!”祭司抽了一口烟,对着台上的流浪艺人嘲笑道,“我在多年前的大马戏团看到过更好的表演。” 祭司为了让旁人听到他的话特意扯着嗓子喊道,在沙城确实有一个大马戏团,沙城更像是一个国度,里面应有尽有,大概有叙白国加上翎歌国这么大的区域。 这时,匕见看了眼台上的马戏团……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比穷 匕见并没有觉得表演有什么问题,对于祭司的粗鲁不禁感到失望。 “你可闭嘴吧!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沙城除了祭司外的另外一个权势者转头看着祭司说道。 那是一个同样肥胖的将军,脸上的胡渣从来不清理,看起来很肮脏。 “臭东西,你手下人的那些铠甲还是我让人制造的呢。”祭司一脸自豪地说道。 确实整个沙城的经济几乎都被祭司垄断了,肥胖的将军虽然掌管者匕见的军队,但却还是要依赖祭司的经济来源。 匕见早已习惯了两人这样纷纷扰扰的吵闹,毫无心情去理会,就看着两人各自斗嘴,如同嬉戏一般。 将军和祭司一直不合,不过也仅只是斗嘴而已,从来不会真正地去滥用自己的权利和违背职责,这一点上匕见比任何外人都要清楚。 “你刚刚说我什么?”将军的眼中划过一丝怒火,祭司立马就安静下来,那张脸好像暗了下来。 不过待肥胖的将军鸣鸣得意,以为是祭司害怕了自己时,他转回身子后,祭司又小声地对旁边的一些沙城人民说:“她在人后可不敢这样,对我可恭敬了。” 祭司是沙城认识的字最多的人,也是唯一懂得举办祭典的人,所以沙城的人民对他也带着一份尊敬。 胖将军是沙城最彪悍的男人,也是唯一懂得训练士卒的人,沙城的人民同样对他满怀尊敬。 而这两个却仿佛天生水火,各自不相容。 胖将军按照血缘关系来说是祭司的表兄弟,很早以前,两人曾有过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在一次共同外出游玩时被沙暴吞噬,然后他们就对彼此开始产生了芥蒂。 而相同的是,在各自的儿子去世后,他们就把匕见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动摇匕见在沙城最荣耀的地位。 “好无聊的表演,王,您说是吧。”祭司端来一杯葡萄酒想要敬匕见一杯,但是胖将军说匕见不善饮酒替他挡下了,场面又变得很尴尬。 匕见起初觉得祭司太过粗鲁,但后来认真看了下台上的表演,对于祭司的话渐渐赞同了。表演者重复无趣地杂技动作终于使人腻烦了,而沙城中的寻常百姓家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滚下去,你就不能换点玩法吗?” 这份突如其来的侮辱使表演者突然分了心,抛上天空的长棍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大家的欢笑声和嘲讽声,零星地臭鸡蛋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祭司从仆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鸡蛋递给匕见,匕见看着这圆滚滚的鸡蛋说:“不好吧。” 匕见对沙城这怪风俗一直没什么兴趣。 胖将军看着祭司,连忙拔出腰间的剑,将鸡蛋挑开到一旁的地上,呵斥道:“别教王做这些事情!” “这是沙城的习俗,有什么关系!”祭司又把新的鸡蛋塞进匕见的手里,并补充道:“王今年已经是个青年人了,不能说明都跟在我们后面了,就当是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吧!” 说罢祭司便把匕见的手合上。 匕见看着手中的鸡蛋,再看看坐在一旁的胖将军,他虽一脸不悦,但也点了点头。 他见起身,用力地把鸡蛋甩了出去,臭鸡蛋飞过广场,砸在表演者的身旁。 匕见扔完后跳了起来,欢快地伸起双手欢呼,就像是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一样。 看着匕见兴奋的模样,胖将军和祭司同时笑了出来。 在篝火的烘托下之下,匕见脸上淡淡的腮红点缀在洁白的皮肤上,棕色的短发如野草一般伴随着晚风飘起又飘落。 虽然匕见已经十八岁了,但其实心里还是保持着孩子一般的幼稚,别看外表沉毅,但实际上内心和一般的孩童一样的活泼。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匕见大声地喊道:“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吧!” 沙城的人民们看着他们的王,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起在欢呼:“王!王!” 看着欢呼的人群,匕见的眼中露出仿佛看见春日般的喜悦。 在匕见十岁时,他就没了父亲,作为沙城王族唯一的血脉,在胖将军和祭司的支持下上位,然后两人为了让匕见毫无作用的登上沙城王座,一起联合驱逐了当时的另外一个非王族,但是呼声很高的男人,图穷。 一想起往事,匕见觉得自己对图穷有点愧疚,关于图穷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宁静的像湖泊般的男人,他也有蛇部特有的刺青,所以根本就没人怀疑过他来自境外之地。 “我有点累了,我想先回去了。”匕见感到身体的疲惫,准备离开了,眼神中有那么一点的寂寥。 胖将军一直送匕见扶到墙边才转身离开。 看着匕见的离去,留在后面默默送别的祭司百感交集,匕见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他从未撒娇过,但也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内心。 沿途的火光依然明烈而刺眼,就像温暖的大手,将他的身躯保护得严严实实。 匕见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殿里,把金盆里的水拍在脸上,这样他才能觉得不那么的疲惫。 他突然又想起了图穷,那个看起来好像很特别的男人,当年胖将军等人不顾自己的阻止将图穷和连同他的拥护者们统统赶出了沙城。 一晃眼已经快七八年了。 听祭司说,图穷一直想入侵沙城,但是无奈整个大漠的铁匠没有一个人愿意追随他,而没有了铁器制成的兵刃,那么入侵就会显得脆弱和无力。为了寻求兵器的制作,据说曾经有一批铁匠外出沙城搜集材料,发现后,图穷立刻带人去搜捕他吗,要求为他炼制武器。 但是铁匠们似乎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那批人就再也没回沙城,后来在大漠深处有人发现了那些铁匠的尸体,遍体鳞伤,胖将军本来想带领着军队去踏平图穷所在的那片森林,但是无奈匕见一直请求不要轻易挑起战争。 最终那件事不了了之,胖将军为了保护沙城的铁匠,从此再也不敢轻易让他们出城…… 第二百一十章、结束影 【炼心之地·沙城】 “他……他是魔族的端。”疯婆害怕地看着贺兰,她认得这张脸,和那枚额头上黑色的眼睛。 很久前端曾经出现过在叙白国,和当时的莲花交手,但是莲花输了。 那双闪耀着黑色光泽的眼睛就仿佛开启在人世里的一道门,里面好像随时会钻出无数的怪物,当年在人族,那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令人不敢去回忆的东西。 短衣看着身边静立无言的疯婆,感到有点吃惊。 老人的面容此刻变得极度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同她握紧拳头的双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煎熬。 不过那时候的端并没有杀死莲花,而是离开了,没有人理解那次交手的意义,除了当事人。 当时疯婆也在场,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端的实力有多可怕,甚至远在莲花之上,可能已经接近了主神殇。 端的身体忽然披上一件黑色的战甲,那个战甲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咒文,而脸上剥落的肌肤已经完全碎裂,掉落在了地上。那件黑甲是由一块块的鳞片组成,是魔族巨兽身上的护甲被劈落而制成的,加上精巧的工匠只手,已经变得极其坚硬。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消失了千年的魔。”端的嘴角开出一朵红花般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所以笑起来竟然有种女人的美丽。他五指一握紧,手中随即浮现出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镌刻着云浪涌起般飘逸的秘术咒文,“我等了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帮我解开了这一切的囚禁……” 端仿佛想起了一些不该回忆的事情,脸上有点狰狞和可怕,那是回忆开始如狂兽一般在撕咬他了,再度陷入黑暗的厮杀声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炼心之地之中,这个疑问困扰眼前的所有人。 “我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而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就是神族的殇,你们一直信仰的最高神。”端毫不遮拦地解开他们的困惑,眼中很是不甘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和疯婆都站到了短衣的前面,就像两个护卫的士兵一样,盯着端,害怕他随时会发动袭击。 短衣看着两人极其紧张的状态,瞬间明白了端的危险性。 端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他几乎还没开始使用灵气,周围的所有气息里就已经强烈地将贺兰和疯婆压制住。 本来灵气是存在每个修行者的体内,当释放时才会从皮肤里发出,但是端真的太恐怖了,他没有发动攻击时,周围的灵气就已经释放出来。 一般来谁,随着灵气的释放,修行者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端释放了这么大量的灵气,却毫无任何弱化的征兆,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灵力运用方式,贺兰前所未见。 端没有想继续战斗的意思,他看着贺兰身后的短衣问道:“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命运之子吗?” 那响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就仿佛等待着什么演出要开始一般的期待。 “没错,那个人是我。”短衣拔出来腰间的云欲剑,剑锋散着黑气。 断裂的剑身犹如一段裂开的岩石,空洞而无力的花纹开始发出金光。 “就凭这柄剑还不足矣战胜我,我没想为难你们。”端嘲笑着说,对于云欲剑的力量,似乎毫不放在心。 当然端的嘲讽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是魔族迄今为止最有天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达到巅峰,就算是殇的出手,也不可能完全意义上的击败他。 “当年我在小重天偷袭殇,却中了他的阴谋,被他身后的烈阳之光重伤,然后就被一直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人能杀死匕见,因为匕见就是我逃出这片大漠的钥匙……”端踩着匕见的脑袋,话音刚落,就直接踩碎了他的头颅,鲜血像飞溅的红色呢花瓣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你……你怎么这么残忍……”短衣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对于端血腥的行为感到胃内如一只巨手在攫取一般,十分的难受。 贺兰用身躯挡在了前面,想挡住这所有的视线,让短衣稍微舒服点。 “残忍?他困了我已经百年了,你对我说残忍?”端显得有些愤怒,说话时,空气都在震动,城头上的空气一直嗡嗡作响,就像上面有东西劈开了空气一般。 沙城的天空上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所有的风沙都灌入其中,就像流动的丝绦一样,流畅而协调。 这片大漠是炼心之地里制造的幻境,要破裂了…… “我告诉你吧,匕见就是殇的一个分身,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其实就是殇封锁整个炼心之地的钥匙罢了。”端理解短衣为什么如此的动怒,其实他也不是嗜血的狂徒,若非如此,这个幻境将不会打破,他们将永远困在整个地方。 短衣手中的云欲剑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向端,贺兰和疯婆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瞬间闭上了眼睛。 而端站在城头仿佛视若无睹,那些金色的光线就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一样,折射到其他地方,他的面前始终没有任何耀眼的光线…… “看来你的剑还未完全被你掌控呢。”他一挥手,那些金色的光芒再次收回到云欲剑的身体里,那些弥漫着的黑气也如被大风刮过一般,一干二净。 天空上的那个黑洞越开越大了,就像被撕裂的口子,随着风沙得不断拥挤而进入,已经开裂得更加厉害了。 “梦和魇呢?不是还有第三道考验吗?”贺兰不解地看着疯婆。 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什么梦和魇,你们说的是殇的两个分身吧……看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呢……真是可怜。” 端说罢就飞身越入了那如张开的兽口般的黑洞,只留下那如寒冰般冷薄的笑声…… 而短衣和疯婆看了眼贺兰,他们点点头,也随着一起跳入其中…… 两百十二章、幻影之国 【一万年前】 【神族·苍风国】 在一万年前那时候,小重天还不叫小重天,那时候被称为国,苍风国。 那时候的神族虽然强大,却还不曾占据整个西海。 一望无际的海洋始终没有正式确定它的主人,它只是一片随时可能掀起巨浪的平静之地。 像日后的风神谷、火神谷很多都有着它古老的名字,比如蛮国,比如兽国。 蛮国有蛮族。 兽国有兽族。 而苍风国也有最为耀眼的神族。 几乎所有的种族都存在着那个古老的年代,没有谁能真正意义上地征服着谁。 而在苍风国中心,有一所修习秘术的神殿就坐落于此,名为苍风神殿。 这一日,乌云瞬间而来,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虽然是白昼,整个神族却显得阴沉沉的。 唯独苍风国那座苍风神殿内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现在距离上课的时间已经非常的接近了。 “药王老师怎么还不来呢?”来自狐国的一个少年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去问着身边紧挨着的另外一个少年。 狐国的少年叫囚。 而靠近他坐着的是幽国的端。 端不以为然地露出轻蔑的笑容,虽然那时的他才612岁,但那超越人族几倍的生命,让他足够有那么多的经历撑起一份天然的冷漠。 囚用肩膀推了推他,讽刺地说:“你这家伙,老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讨厌。” 神殿外的阳光照在也是612岁的囚的身上,他裸露的胸膛散发出一种火热的气息,他下身覆盖着狐国特制的暗红色铠甲,上身却完全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里,就像一个死亡的执行者。 端和囚都是幽国和狐国专门送来学习神族秘术的交换生,而作为补偿,幽国和狐国也会提供自己族系最强大的几种秘术来供神族学习。 端显得不是很爱搭理囚的样子,虽然他们都代表了各自的族系,是神族最尊敬的两位客人,但是显然两人都看不起各自。 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就比划起,几百次交手却始终是分不出高下。 端爱嘲笑囚爆发时全身披着火焰的样子,就像一座小火山。 而囚也毫不客气地拿端的光箭开玩笑,说他总是喜欢偷袭,玩弄这些看不见的光,真阴险。 看见端不理会自己,囚一点都没有准备放弃的样子,反而继续调侃着说:“小端啊,你说你老喜欢修行那些偷偷摸摸秘术,何必来神族学习呢?神族最强的秘术可是围绕着太阳来的,就像我的火焰,总能相得益彰。可你一个转身就喜欢隐入黑暗的人,干嘛要来这呢?” 端对于囚的调侃很无奈,他坏坏地笑着说了句:“难道你们狐国没有太阳吗?你这么自认是天才的秘术者,那么何必不抱着你们家的太阳研究呢?” 囚翻了个白眼,端扭头又自顾自的在看着手上那份羊皮卷。 他从进来为止就一直研究手中羊皮卷上的秘术知识,端在思考,自己的光箭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达到一种极致的速度。 如果极致的速度加上光箭隐形的特质,那么就代表端的每次攻击都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而又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要如何才能达到那样的地步呢……”端随着脑海里的思考,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因为思绪无索,他气得拍了下桌子。 “啪”的一声,一下子整个神殿内的所有学生都看向了他。 端的脸上略显尴尬,微微地朝大家笑了下。 而在大家都看向端这尴尬的表情时,在神殿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少年却始终不为所动。 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眉宇间仿佛萦绕着淡淡的忧伤,就那么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好像那场大雨也落在了他的内心深处,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冷风悄然轻拂过,吹动着他的黑发,更给他增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傲娇,忽然响彻在苍风神殿内…… 同时一个美丽的少女从神殿后门的位置缓缓走了进来…… 大家一下子将视线从端的脸上移到了那个少女的身上。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青丝披落在身后,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 “安,你父亲也让你来上课了吗?”那个独自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少年不知何时,已从窗外的大雨里回过神来。 少年朝少女递出一只手,这是一个邀请动作,邀请少女坐在身边。 安看见少年做出的邀请,没有多想就走向他的身边,虽然这个过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整个神殿内的人都在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因为坐着的那个少年叫殇,现任神族神王唯一的儿子,日后苍风国的继承者,神族最高的领袖。 “安?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在神族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囚看得有点出神了。 端同样也是相同的表情,那是一种渴望,对美好的一切事物的向往。 这个突然闯入神殿的少女确实是两人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本来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安似乎打破了这个定律,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发育都远远地超出同龄人。 她粉色的发带随着步伐轻轻地晃动着,鼻尖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那是三人第一次见到安时的场景,每个人心中都难以平静,就算是日后成长为主神的殇也无法拒绝她的到来。 她来了。 就犹如天使飞身而来,带着整个世界的关注和爱慕。 后来很多次,端都在后悔。 后悔那千年前的苍风神殿内,众人都在远远地欣赏着少女惊艳的容颜时,他为什么我就没敢第一个递出邀请的手势,为什么不敢呢? 他曾以为那是对命运的放生,谁料最终却是后来遗憾千年的疤痕。 直到后来端才终于明白,他渡得过万里狂风,渡得过千条性命,渡得过神族侘傺无聊的年华,却渡不过,她不顾而去的目光。 无论怎么挣扎着逃离神族,他都无法忘记这个闯入神殿的女孩…… (未完待续……) 两百十三章、苍风国的回忆 殿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听声音能感到脚步中蕴含着的灵力。 因为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就算是呼吸都会变得与众不同,就像这脚步声,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那么只是会因为所踩的地方、自身的重量和踏出的力气而不同。 但是有修为的人就不一样了。 灵气全身围绕着在修行者的身旁,所以每一步都是相同的,无论踏在怎么样的介质上。 就算是远古的莽荒,老岭里的穷上恶水,或者一望无垠的巨海,修行者的脚步声都会保持着相同的步调声。 “大家都回自己的位置吧,今天我要讲新的内容了。” 神迹般的声音就出现在脚步声停止时,药王霍青此时已经踏入了神殿。 他是苍风国的带教老师,也是少数的几个神族强者之一,灵力大概在四十万年上下波动。 这时候整个天下恐怕也挑不出几个人能有与他一战之力,他那双随时可以幻化出的灵气翅膀更是保障了行动的速度,所以就算被击败,霍青也有很大的机会能马上逃离现场。 霍青停顿着看了会殇,看见他身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瞬间明白了教室为什么突然而来的骚动。 霍青走上了讲师台。 当然与其说是讲师台,更简单地来说就算一块倒插在地面上的石碑。 石碑上镌刻着一些文字,那是一段传了很久的预言,石碑如是写道:“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这个预言存在已经很久了,久得就算是最年迈的神族老人都无法知道他的来由,只知道,天地存在的时候,这个预言就来了。 只是从未兑现。 很多人都说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就快来了,每一年都这么说,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真正的神到底是什么? 神族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呢?伪神吗? 这些问题时常地回荡在端的脑海中,他无法知道久远的万年前,这个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现有的这些种族又是经过这么样的经历,才得以划分现在的各族。 霍青看见端在发呆,神迹的声音又出现了:“端,上课马上开始了,不要再思考了。” 不要再思考了,这句话霍青经常对端讲,因为端似乎比其他人更爱去思考,他会思考很多,有的很幼稚,有的却连霍青也无法解答。 就像眼前的这块石碑。 端曾经多次私底下找到霍青,向他询问这个预言的含义,霍青每次都是用着最古来的说辞来回应他,大概就是讲那个石碑中讲述的两人是狐族和人族的英雄,他们的出现将会改变天下的格局。 但是端却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比如这个说是真神来自神族和人族的含义又是谁最先提起?为什么一定是他们呢? 霍青永远都无法解答,沉默时,端就会怏怏不乐地离开,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端又会跑来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最后霍青索性就回答说“不要在思考了”,这样时间一久,他看见端的第一印象或者第一句话总是会习惯性地说出这句。 此刻,霍青再次说出这句“不要思考了”时,端又回过神来了。 霍青很满意地看着神殿内的每个学生,目光中带着自豪,因为这里的每个学生日后必然都会有惊人的成就。 而作为启蒙老师的他,感到非常庆幸能在他们最美好的年华里,带给他们最耀眼的秘术,感受世界上那些遗落的秘术的重现。 霍青慢慢背过身对着台下的学生们,他深深吸了口气,嘴角然后好像在念动着什么话语一样。 他的语速很快,几乎无法听清他在讲什么,含糊得好像就是在简单的碎语。 他的眼神分明中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身体的姿势也微微显得有点僵硬。 “出。”霍青突然喊出了一个字。 紧接着,霍青的背后的脊柱好像扭动了一下,然后一双黑色的翅膀就像植物从大地上长出一样,一点点地生长出来。 先是靠近脊柱那边的血管露了出来,然后再是一个像是凹槽一样的洞坑出现了,最后那双黑色翅膀缓慢地从那个血槽中一点点地生长出。 “这是?”囚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从头至尾地看着那双黑色翅膀是如何地出现在眼前,但是还是无法理解这中间的奥妙。 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空气中飘落,恰巧殿外起风了,风裹挟着那黑色的纸片一样的羽毛飞向了安。 安笑容满面,如十二月的暖阳,而那漆黑色的羽毛就这样被她轻轻托起在手掌。 殇和端看到药王长出翅膀这一幕,也呆呆地怔住了。 “这是真的翅膀吗?”端盯台上的背影问, 这时候霍青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已经发生了变化,和之前那张温驯的脸庞有点不太一样了,黑色的咒文像到刀刻一样深邃地蜷缩在脸上。 他回答道:“是的。” 台下的学生们的心中更加震撼了,本来大家以为这翅膀只是灵气化成的假翼,是足够实力强大的一种体现…… 可没想到居然真正的翅膀,在天下,除了兽族,再也没有族群拥有这样连接着血脉的翅膀。 而且就算是在兽族,也只有在最高贵的羽皇部落才拥有翅膀,在某种程度上,拥有一双华丽耀眼的翅膀也成了兽族尊贵王室的一种象征。 “老师你是怎么做的?难道你来自兽族吗?”端已经无法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疑惑,“能允许我近距离看一眼吗?” 霍青示意他上前。 端的脚步变得很紊乱,他对这些惊奇的秘术总是有无限的探知欲。 呼吸已经免成了难以控制的急促…… 端走到霍青那双黑色的翅膀边上,漆黑色的羽毛就犹如暗夜般连绵似水,站在他的身边,几乎仿佛陷在了夜晚中…… 第两百十四章、黑色羽毛 那仿佛黑夜一样的羽毛,就如同一个不可抵触的大梦,猛然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出现在这些初涉秘术的少年面前,大家都被卷入梦中。 就算是以后的很多年,每个人几乎都成了天下津津乐道的强者,但他们都难以忘却,第一次接触真正的秘术时的场景。 那才是真正的秘术,真正具有杀伤力的秘术,尽管那双翅膀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就仿佛一点危险都没有。 可当安握紧那片坠落掌心的黑羽时,她的手抽搐了一下,本握紧羽毛的五指一下子又松开了。 她的手在滴血,那鲜红色的血液落在前面的木桌上,散开犹如一朵红莲。 “居然像利刃般的锋利。”安似乎没有感到一点的疼痛,平静地说出那句话,就像在讲述一个大家都听过的故事一样。 殇焦急地抓起了安的手,他问:“怎么样了,怎么了?” 那一刻的少年好像眼底里已经没有台上药王展现出的惊人秘术,而全是少女手中那流血的伤口。 霍青早已感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他鬼魅般地出现在安的身后,接过她那双被划破了肌肤的玉手。 白色的肌肤像细雪一样迷人娇嫩,那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拥挤而出,靠近掌心中的血管已经被割断了半截。 囚和端也走到了安的身边,等待着老师去治愈这个伤口,他们心中既然心疼,又是恐惧。 心疼安的伤口,不知道能否痊愈,但又恐惧,恐惧老师那些看起来那么柔美的羽毛居然利刃般锋利。 “是我疏忽了,居然没控制住羽刃不向外飞去。”霍青自责地说着,其中的愧疚全然写在脸上,那双刻着黑色符文的脸上显得有点阴沉,好像窗外密布的黑色云朵。 大雨下得更加厉害了,几年不曾落的大雨这一次好像要一次性落得干干净净,把蓄积多年的雨滴都填满苍风国的土地上。 苍风国是漂浮在西海上空的一个国度,下盘被海面上升腾的运气缭绕,没有人注意过里面是怎么样的,而上面就和普通的大地一样。 树木、阳光和土壤,在大地上有的一切,它都有,它的存在好像更仿佛是一种远离感,远离纷纷攘攘的大地。 很有一种隐入云端的逍遥感,当然,这也是神族的一种特性,极度得向往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们精心的研习秘术,让自己的灵力远超各族。 霍青快速从衣服里拿出一瓶小药瓶,将小瓶的开头打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安的手上。 安的表情好像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始终微微地笑着。 “疼吗?”霍青将药粉均匀的撒满少女的手掌后,叹了口气问。 安摇摇头说:“我从小就失去了痛感,从生来的时候好像就不知道什么叫疼。” 安的话让周围渐渐围来的大家都感到一丝震惊。 但是没有人开口询问其中的缘由,因为殇冷冷地扫视了大家一眼,似乎在说不要再打扰她了。 安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扯了下殇黄色的袖口。 从小大殇总是那么护着她,除非父王,只有在殇的眼中,她看到了最多的心疼和担忧。 她出生那年,神族最伟大的女祭司洛河说,她活不过七百岁。 洛河的预言从未失算过,几乎就犹如黑色的铁令,而那铁令上书写着不可改名的命运。 安的父亲为她寻找过很多方法,甚至殇的父亲神王也倾尽全力去寻找能解决问题的一切方法,但终究毫无头绪。 今年的安已经五百四十二岁了,离七百岁好像越来越接近,那种死亡的濒临感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她的夜晚里。 霍青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的药王殿内曾经来访的一个人,他问自己有没有能让一个人再多活几年的药物,那时候霍青知道眼前这个人十分的尊贵,就算是神王也要给几分面子。 他确实能炼制出很多延长寿命的药石,但是当那个人说出神族的洛河曾经预言他要救的那个人活不到七百岁时,当时的霍青也有些犹豫了。 因为洛河的预言实在是太准了,就算是他的药物很有功效,几乎也不会太大波动于七百岁那个范围的周边。 但是他又无法轻易得罪眼前的那个突然来访的人,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人稍有一丝怒气,霍青这个药王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神王也无能为力。 所以霍青还是给了那个人一些药,并说那些药能让那个人想救的人活到一千岁,至于后面他也无能为力。 当此刻霍青看见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当年他给出的药物,她身上也确实有种药香,虽然不是自己那时候给的药,但是成分几乎相差无几。 “老师,您继续上课吧。”安将被划伤那只手抬了起来,药粉已经奏效了,那割破的血管已经重新修复完全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也瞬间愈合了。 霍青点头转身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台上,而大家又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端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一直盯着安那还有留有血迹的手,好像还担心伤口随时又会撕裂开。 还是安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让端感到稍微松口气,他才慢慢走回来自己的位置。 “今天我要教大家的就是我身后的这个黑羽术,这是神族比较古老的秘术。”霍青张开双臂,身后的翅膀也同时张开了。 囚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着:“这是秘术吗?我明明看见老师背后的脊柱都发生了轻微的挪动,竟然不是真实的双翼……” 霍青的嘴角划过一丝和蔼的笑容,这些初涉秘术世界的少年们,总是那么的天真,不相信世界上总有太多用想象无法理解的现象。 就像神族的黑羽术,一般的灵气化成双翼,总是会随着体内灵气不断的消耗而变得非常脆弱,达到了一定的时间那双翅膀也就会随之消失。 但是霍青的黑羽术明显就不一样了…… 两百十四章、苍风国之乱 台上的霍青此刻就犹如少年们心中最耀眼的神祇,或者族中最尊贵的长者,身上聚集着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黑羽术从来没有人人去学习,因为黑羽术并不是一般的秘术,它需要由药物催动,才能施展出来。 而催动的药物,整个神族只有霍青有。 也是很久前霍青无意外出获得的一封上古秘术卷轴里才获得的配方,霍青虽然是台下所有学生的老师,但是其实他这一辈子也就教过此刻眼前的这些学生。 后来,他再也没有教任何人秘术,就算是药王殿药童,他也只是教授炼药的技巧。 因为他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愈发感到秘术的修行只会破坏世界的秩序,他若教人秘术,而他人有拿所有学的东西去杀人,那么杀人的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是借了别人的手。 “黑羽术最大弊端就是要由药物才能催动,虽然它的威力也是随着灵力的增长而增快,但始终不是纯正的秘术,终究会有它的尽头。”霍青向大家解释着说,同时感到一丝失落,因为自己一个有尽头的秘术就仿佛一个几千米的长廊,虽然很长,但再长总会有它的末端。 如果抵达了终点,即使来的一路上再怎么兴奋和激动,但是最后终究会化为失落,这就是永无止境的修行,没有人喜欢终点。 但是此时的霍青依然没有完全窥破黑羽术,没有走到这个秘术的终点。 其实他今天之所以展现出这个有瑕疵的秘术,也是希望有人能代替他走向终点,他真的很想知道最终的黑羽术会是怎么的呢。 霍青看着眼前的学生们,他知道在这些人中一定会有到达他想要的答案。 他为了继续接下来的讲授,说道:“你们伸出手,先服下我的药,这个叫黑羽丹,只有吞下这个以后才能在三天内使出黑羽术。” 囚看了眼端,端也是茫然无措的样子,大家都伸出了手掌。 霍青一挥袖子,每个人的手掌中果然都出现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药丸本身还散着淡淡的黑气,有种令人宁静的气味。 端第一个吞下了霍青给的黑羽丹,大约过了一会,瞬间感到身体内灵气被吸食的一干二净。 他想开口询问,但是霍青先开口解释了:“大家不用害怕,这黑羽丹并没有吞噬大家的灵气,只是暂时性的聚拢在身体里的脊柱后。” 端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背骨,本坚硬的骨头这一刻好像变得柔软了许多,就像橡胶一样富有弹性,而且还有的烧灼感。 这样的身体变化确实出乎端的意料,他平日里学习的魔族秘术从来都是借用空气中,或者体内的灵气而发出威力,从来没有学习过能改变自身结构的秘术。 端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心中变得难以言说的兴奋。 这样的情绪几乎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苍风神殿内似乎只要靠近窗户的安,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势已经停了下来,这场雨结束了。 她探出头往外看了眼殿外的景象,发现雨后的苍风国变得朦胧了许多,水汽里的植物都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泽。 空气的味道变得很好闻,闻起来很舒服,鼻尖触碰着雨后空气的感觉让人仿佛享受着一种很惬意的生活。 苍风神殿内的其他学生都在仔细地听着霍青讲述黑羽术的口诀和要点,虽然他将目光瞥过后排时,看见安正在出神,但他并没有打扰,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的课程。 端对黑羽术的原理依旧无法理解,提成的药物加强是否会加强效果之类的问题,都被霍青称赞,只可惜药物实际上除了发挥催动的作用。 大概可以这么描述,相当于药物只是暂时性地让大家的身体改变得就像羽皇部落一样,能够使用双翼,发挥出和他们一样的威力,除此之外真的毫无作用。 霍青让台下的每个学生都记熟了黑羽术的要诀后,正在想如何让大家去使用这秘术时,也发现了殿外的大雨已经停了。 他便所有的学生都跟着他走出来神殿。 在殿前的一块空旷的土地上,霍青想试试大家是不是真正地掌握了黑羽术,便开口问道:“谁先来?” 这时囚用手臂的膝关节将端推了出去。 “你?”端有丝生气地回头看着囚,囚的脸上满是淘气的笑容,也许男孩子的交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你要试试吗?”霍青问道。 端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不接受这次老师的邀请了,他点点头。 他走到了稍微远的地方,他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羽刃,像匕首般锋利的羽毛会伤到其大家。 他的动作几乎和霍青上台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慢慢背过身,深深吸了口气,他嘴角念着前面几下的咒语。 语速很快,也几乎无法听清在讲什么,就像随意的吐出几个字编排在一起一样。 他那黑色的眼眸仿佛黑夜一般,开始变得寒冷和杀戾,身体的姿势也微微显得有点僵硬。 “出。”端突然喊着。 紧接着,他背后的脊柱好像扭动了一下,就在那些变得柔软的骨块的地方一下子好像有种往外而出的压力。 然后一双黑色的翅膀就像植物从大地上长出一样,一点点地生长出来。 先是靠近脊柱那边的血管露了出来,然后再是一个像是凹槽一样的洞坑出现了,最后那双黑色翅膀缓慢地从那个血槽中一点点地生长出。 一切就和霍青展示的一模一样。 “真快,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老师的黑羽术,真不愧是魔族的天才少年。”学生中有人这样称赞端说。 “试一试能不能飞起来,用感觉去操控翅膀,把双翼当成双手,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四只手,看看如何去调控它们。”霍青很满意端对秘术的领悟,继续指导着他飞翔。 空气中的风变得越来越敏感,划过黑色的翅膀,就像血液一样涌动在少年的身上。 他看向天空,突然蓄力在那新生而出的双翼上,只是一瞬间,他就冲向了天空…… 第两百十万章、安那的袍泽 那时候的空气是那么的干净而潮湿。 雨后的阳光像鱼的细刺一点点地突破着空气,慢慢渗入苍风国的土地上。 阳光,很暖,也很亮。 安那粉色的丝袍在阳光下照得迷人而惊艳,丝袍没有全然遮盖住她那成熟的身体,站在少年们的中央,她身上发着有种不可抵抗的味道。 几乎牵引着每个人都会时不时去看看她在干什么,此刻的心情如何,是阴沉,抑或者明媚。 她认真地看着天空,看着端在苍穹上高高而立,有种傲视一切的威严感。 是的,端天赋异禀,是魔族难遇的天才,甚至很多人都说他会带领着魔族走入一个巅峰时期,甚至有人说预言是错误,那个真正的神就是他。 不过这一切都不过是大家闲聊时的谈资,此刻的天下依旧平稳得如没有大风刮过的山岭,安静而纹丝不动。 “他也许更加属于天空。”安抓起来了殇的手,朝他笑着。 白羽鸟有无边无际的云海。 海耀花有偏安一隅的火神谷。 而此刻的端似乎也有他的天空。 她想了许多后,突然手心变得更加的冰冷。 她习惯这样抓起殇的手,从小到大,安认识男人除了父亲,就只有殇。 于她而言,其余的人似乎都只是过客,匆忙地来到,又焦急地离去,不曾给她留下任何的怀念。 殇也朝她微微笑着回应:“那你知道你属于哪里吗?” 其实于他而言,除了父亲和她,世界不过是一个随时会改变的怪东西,上一刻还安静的战场,下一刻可能就成了填充着杀戮和血腥味的骨冢场。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孤独的少年深情款款地看着少女,他说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 温柔得让安感到胸口的位置一阵温暖的热流。 她的睫毛很长,像细长的柳,不重不轻。 她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生来她就被告知会在七百岁那年死去,这样的命运又配让谁拥有呢? 殇知道自己的问题让安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虽然她脸庞上的笑容没有改变,但是呼吸却变得慢了很多。 这么多年,每次安想起自己即将死去,总会故意屏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多感受心脏那几下有力的跳动。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知道还未曾进入暗无天日的深渊,证明自己还活在苍风国的土地上。 殇的手掌比安要大上许多,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握住掌中。 他眨了眨深情的眉角说:“傻瓜,你属我于我……” 安尴尬地看着周围,那时候大家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除了明媚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不懂,也不敢去回应,所以笑容成了她最大的伪装。 端虽然一直在空中高高而立,但其实始终关注着安的一举一动,殇暧昧的言辞也一字不差地流入他的耳朵。 他慢慢地收拢了翅膀,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囚是第一个跑上前去的,他做出了一个没有人能想到的举动,他双手拥抱着端。 大概过了一会,他又恢复到平日调侃地语气说着:“没想到几日不见,现在真是进步的厉害呢。” 囚一边说,一边伸手向去触碰那黑色的羽毛。 但是被殇及时地制止住了,他慌乱地说:“别碰,这些东西太锋利了,会伤到你的。” 囚挑衅地笑了笑,还是直接用手抚摸着那些漆黑色的羽毛,他的手放在上面,感觉像抚摸着圆润的石体一样惬意,丝毫没有半点受伤。 “你也太小看囚了。”霍青走来说。 确实,端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真正的感受过囚的可怕。 这个裸露的胸膛少年,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火热的气息,他下身覆盖着狐国特制的暗红色铠甲,上身却完全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里,就像一个死亡的执行者。 囚来自狐族,但是具体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谁的儿子,只是一生下来就被整个狐族当成了大地的守护者,他天生治愈能力极强。 无论怎么样的伤口,都是转眼就瞬间愈合,肌肤随时都能变得像岩石般坚硬,甚至可以用无坚不摧来形容。 所以端初学的黑羽术还远不足矣刺破囚的皮肤,手掌放在上面抚摸,也不过就像一般的羽毛般的手感。 殇也慢慢地走了上来,他朝霍青礼貌地说着:“老师,我也想试试。” 霍青身上的那双黑色的翅膀已经逐渐地褪去了,他那苍白的肌肤上也不再有黑色咒文缠绕。 听见殇的请求后,霍青说:“当然,你去吧。” 因为神王总共有九个儿子,而殇是最小的那个,所以并没享有任何的神位,霍青也没有表现出对神王的那种毕恭毕敬。 只是维持着老师对学生的那种慈祥和爱护,所以殇不愿意跟随其他神族的长辈学习,只想来苍风神殿听霍青讲课。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殇已经如风一般地凌驾于众人的头上,他背后也是一双翅膀,但是那是一双赤红色的翅膀,整个翅膀都在燃烧,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 通红的火焰铺满在那炽红的羽毛上,殇闭着双眸,金色的灵气萦绕在四周。 慢慢的,那些火焰聚成了一个漩涡,而他安然不动地处于其中…… 霍青无法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讶,那是他第一次认识殇,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敢将他当成一般的学生看待,而是日后神族的王。 端、囚和安都是充满着羡慕的眼神看着这个在火焰中心的少年,明显黑羽术没有改变他任何变化,反而他改变了黑羽术的使用方式……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服用霍青的药石,他也没有念动任何秘术口诀,那是他天生就拥有的翅膀,只不过是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内原来有这样的东西…… 第两百十六、重回中州 【叙白国·地牢】 “回来了吗?”短衣看着自己的双脚踩在地牢潮湿而黑色的地面上,脸上显得有点兴奋。 而站在远处陷入回忆里的端也醒了过来,那些年少时在苍风国的回忆总是如病痛般,时不时就响应在他的身上。 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纠结的回忆。 似乎是欣喜的,但似乎又是痛苦的。 端看着地牢口笑着的短衣,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他向短衣走去,步伐非常的轻盈。 短衣笑起来的样子让端想起了安,安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灿烂和单纯…… “你要干什么?既然阁下已经从炼心之地中逃脱,为什么还不走?”贺兰看见端走来,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质问。 端停在贺兰的面前,本来迷离的目光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里,他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帝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疯婆这时候也从黑洞中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些目光杀戾的叙白国刺客。 短衣看见两人的针锋相对,想从中斡旋,毕竟端的实力太过可怕,正面抗衡似乎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拉回了贺兰,贺兰低着头往后退去,很明显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短衣继续朝端笑着说:“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按理说也是我们带你出来的呢。” 端点点头说:“是的,我从来没有将你们真正的当成过敌人,不然你们也不会从我打开的洞口从走出。” 如果端在走出黑洞时,用灵力堵上了洞口,确实短衣一行人便要葬送在里面,一想起这一点,短衣开始庆幸没有在沙城中和端真正的为敌过。 地牢潮湿的水汽填充了可视的所有区域,因为水汽注入袍子上,她感到身上不适。 潮湿的水汽就仿佛一种粘稠而阴冷的黑色雾气,一种覆盖了她的全身,根本就无法逃离,陷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 端饶有兴趣地看着短衣,这个少女身上除了有点像安,而且似乎还有种其他的力量。 “你就是预言里的命运之子吧,传说你能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人族不再处于最卑微的地位,我真的有点期待呢。”端那目光明显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显得有点和善。 短衣对于这个预言已经听过了太多遍,本来莲花告诉她从炼心之地走出后,她就会获得等同神爵的力量,可是现在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我觉得我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短衣失落地说着,咬着嘴唇,对那个预言有点不太敢相信。 贺兰和疯婆,还有那些发誓过终生效忠叙白国王族的刺客们一瞬间“啪啪”地跪下了。 他们的表情极其的庄严,就像当初第一天进入叙白国的王殿时,在短衣的母亲面前效忠那样。 “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当千年前我们决定加入叙白国的军队时,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便都属于王室了,只要你存在这世间一刻,我们发誓永为你的奴仆……”疯婆将铁杖插入暗色的地面上,碎裂的岩石迸射而出。 短衣红了眼,有种落泪的冲动,但是强忍着泪花。 她不能哭,不能哭,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回归往日的脆弱。 她已为王,当有震慑一方的魄力。 短衣玉白的鼻尖抽动了下,她让那些跪着的男人和女人统统都起身,她习惯接受任何人的跪拜,但不习惯接守每一个人的期待。 因为那是一种责任,必须抗住肩上,她是叙白国独一无二的女皇,所以就要肩负起叙白国所有的一切。 大地、天空和人民,一切都属于她。 日月、星辰和重担,一切都需要握于手心。 此刻的端目光异样,他想起自己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个亲人。 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该走了,他看了眼短衣,微微的笑着。 一转身就顷刻消失在眼前,那无限澎湃的灵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短衣带着身后那些的追随者,慢慢地走出了地牢。 阶梯一层层的往后倒退,地牢上的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明亮,外面的世界也一点点的出现在眼底。 就在快要走出地牢时,在地牢与叙白国皇宫的交界处,贺兰突然飞身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那具有标志性的猩红色眼睛开始亮起。 他伸出黑色的手掌,做出了一个往后推的动作,一瞬间一道屏障一样的力量就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贺兰不安地说:“有股非常强大的灵力出现在了周围,就像一团风暴,离我们非常的接近。” 短衣将手放在腰间的云欲剑上,凭借着上古神剑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贺兰所说的那股异常力量。 “不,还有另外一种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贺兰就在刚刚加大范围了去感受那份强大无比的力量,竟然发现了另外一种还要强大的力量也在往这边靠近。 那种力量和端的非常接近,十分的可怕,虽然很平稳,但是这样级别的力量出现在叙白国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贺兰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充斥着恐惧,这两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特别是第二股力量,十分的强,可以说和炼心之地里遇见的端不相上下。 站在这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大家变得十分的安静。 没人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就好像死神要开始收割了,而在座的所有人提着头颅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边已经不能再呆了。”短衣突然开口说道,云欲剑也随之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贺兰注意到地牢轻微在地晃动着。 “这边也要倒塌了吗?”贺兰知道没有退路后,十分绝望地看着出口。 原来当炼心之地被破坏时,地牢也被波及到了,整个地下建筑正在缓慢地向下坠落。 而坠落的终点就是最深处的地狱。 黑暗和潮湿都被拉向地底深处,那些巍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的地下建筑一点点的碎裂,破坏。 短衣这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向出口而出,疯婆和贺兰也不再多想,跟随着她的步伐冲出了这座弥漫着衰亡的地底迷宫…… (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七章、变数 【中州人族·叙白国皇宫】 已经是傍晚了。 短衣带着大家逃出地牢后,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皇城的中心,一个巨大的水池面前。 很奇怪的时候,再逃亡的路上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火神谷的士兵,一直通行无阻。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段的皇城应该不至于疏松到这样的地步。 就在短衣感到匪夷所思时,随之出现的冷冷的声音更让她感到不安。 “终于出来了吗?”那憔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就像要被吹碎的花朵,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心凉的忧伤。 短衣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触动了一下,也许是这些日子见到的杀戮太多了,以至于听到这么憔悴的声音,总会想起那些在炼心之地死去的人们。 巨地的水榭就在眼前,水流从地底向天空涌动,散开成的普通花瓣的形状,散落在空气里。 水滴混着尘埃掉落在众人的脸颊上,面目全非的叙白国让人觉得物是人非,本每日都会有宫奴打扫的水榭,这一刻周围竟然满是尘垢。 疯婆叹了口气说:“是回家了,可是家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记得以前来这时,水榭的水没有这么浅的。” 疯婆指着水榭中的池水,满满的都是埋怨,此刻的水榭只剩下一半的池水了。 不知道是叙白国的水源出现了问题,还是水榭根本就无人打理,那剩下一半的池水里已经长出了大量的水草,还冒着小气泡,让人不再有当初停留的欲望。 短衣四处仔细察看,远远地望去,日暮的黄昏壮阔而雄浑,当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磅礴中有种苍凉感。 漫长的时光改变了皇城很多,地面上也出现了很多残破的砖瓦,也没有人去清理,或者修补。 周围充斥着一种衰颓的味道。 短衣一个人置身其中,感到很疲惫,他看着夕阳消失天边的一角,不知道眼前这样昏沉沉的天地还要多久才正式隐入黑暗。 落日很红,挂在远远山峰之上,在空旷苍凉中有一种宁静的美。 就在她四处搜索声音的来源无果时,说话的人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夕阳的余晖下,男人廋弱的身影终被看得分明,两道仿佛细柳般细长的黑眉下是一双淡紫色的瞳孔。 他的身上散着寒气,仔细观察会发现深蓝色的长袍上有淡淡的雪屑。 那是一个披戴着风而来的年轻男人,大风伴着他出现,将短衣的发带吹落,她的长发飘逸地流动在风里。 那个男人虽然俊美但纹丝不动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而那双紫色的瞳孔杀戾而寡情。 “我叫夷舒,鲛人族的王。”男人如是说着,冰冷而憔悴的声音像一潭搅不动的黑色死水,糅杂无垠的淡漠。 “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你是谁了?”短衣听见“夷舒”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好像有那么些碎片,可是尝了很久,依旧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印象。 贺兰问道:“鲛人族早就销声匿迹多年了,我只听说过神族有个风神叫夷舒。” 夷舒发出冷冷的笑声,好像在嘲讽着眼前的这些人,或者说嘲讽着这个世界。 他淡漠地将目光停留在贺兰那黑雾状态的身体上,“神族?他们早就被我从小重天赶了出来。” 一阵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黑夜已临,就在夕阳即将消失的刹那,水榭里绽放出的那些成片水花已经坠落了,整个水榭一下子变得干涸。 贺兰朝水池里看去,水面已经凝结成了冰块,加上昏暗的光线,所以看起来就像干涸了一样。 “好冷,你做了什么?”短衣突然觉得周边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仿佛站在冬天的荒郊野外一般,全身血管都在收缩。 夷舒没有回答,他抬起手,夹紧食指,指尖泛着寒光。 然后空气中又响起了风过树梢那种摩擦的声音,几片风刃从前方向短衣的脖颈飞去。 风刃的速度非常快,短衣手握黑色残剑,她虽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好在云欲剑护住的意识比较强烈,断裂的剑身上一道四散出的黑气,直接像细网一样挡下了致命的风刃。 贺兰和疯婆都感受到了夷舒身上的杀气,他来这里就是要杀短衣的。 他们的人随即包围了夷舒。 “你要杀我吗?可是我都不曾认识你。”短衣无法理解夷舒的出手,他一出手几乎就没想给自己留下活命的机会,那些风刃全是朝着脖子而来。 夷舒幽幽地说着:“我必须杀了你,因为我感到了你的危险,你一定会成为我们鲛人族日后的心腹大患。” “你想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就想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贺兰的身体已经融入了黑夜之中,本就雾形状态的身体在漆黑的夜晚里隐藏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漆黑的长夜已经降临,周围没有点起燃烛,一片黑暗。 夷舒撑开双臂,冰花一条条从天而降,泛着蓝光,宛若夜间燃起在寒冰国度的蓝色幽灯。 周围的视野稍微变得清晰了许多。 短衣往退后一步,然而,身后也已满是这种从天而坠的冰花,蓝光流动,让人感到胸口发闷。 她很吃惊,仔细的看着,努力辨认,这像极了雪莲花,一条条花瓣展开,又向后弯曲,极其美丽。 不过,雪莲花怎么可能从天空上而来呢? 短衣很少去见识各族秘术的诡秘,为眼前的景象而惊。 “不可能。”她用力地摇着头,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从冰花群里往后退去。 可就在她继续准备往后撤退时,这些幽兰色的冰花瞬间凋零了,空气里全身花瓣,就仿佛化作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光泽布满在上面。 她心中无法宁静,但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冰花从天上坠落的时候就将短衣和自己的士兵们分割开了,疯婆还在静观其变,而贺兰已经不知道藏身在哪里。 本来他可以随时突然袭击夷舒,但是面前这蓝色的光亮实在太过绚丽,他如果出现,一下就会暴露…… 第两百十七章、绝望 发着幽兰色光泽的海洋静静地将水榭围在中央,这里变得十分的安静,夷舒本准备继续对短衣出手,但是耳边听到了一些嘈杂声,很不平静,像是快速奔跑时的脚步声。 看来是火神谷的留防的士兵正往这边赶来了。 此外,还有独角兽惶恐的叫声,以及林中休息的白羽鸟沉闷的啼鸣声。 “快走,入侵的敌人在皇城中央。”火神谷的士兵头目朝后面的人喊着,一齐加快脚步,迅速往水榭的位置赶去。 他们一直沿着皇城的四周寻找夷舒的踪迹,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来到了最中央的水榭。 “凭你们一群受伤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们就静静地等待着我的风雪将你们埋葬在这里吧。”夷舒紫色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全身的灵力都在向那片蓝色的海洋流去,他凝视着周围,等待着贺兰的出手。 被强大的灵气填满的海洋,发出更明亮的蓝光,本来只是幽光在外圈,现在已经成了明灯。 天空又开始掉落冰花,这一次是洁白色的了。 湛白的冰花一片片地坠落着,速度很快,短衣因为被蓝海围绕其中,无法动弹。 而冰花掉落在她的周边以后,直接将地面冻住了,冰面朝着她的位置不断聚拢凝结。 好在云欲剑强烈的剑气,让冰花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不然她也会冻在其中。 “怎么样了,女帝。”疯婆隔着蓝色的光海问道。 “我还行,云欲剑暂时能护住我。”短衣答道。 夷舒立在风中,金黄色的游丝在身边游走,就像树汁一样流淌着。 只要神识全部释放出来,那么贺兰出手时就一定会被发现。 随着冰花地不断坠落,皇城内起了冰雾,十分的汹涌。 “还不出来吗?”夷舒思忖着,同时加强了冰花坠落的速度。 光海、神识和冰花,他将自己的秘术完美的运用着,没有给贺兰留下任何破绽。 夷舒的灵力已经在五十万年的级别,云欲剑的剑气慢慢被压了过去,冷气不断地朝短衣的位置挤压过去。 她本还能保持正常的呼吸,但现在胸口已经非常的沉闷了,再坚持一会可能就要窒息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贺兰多次寻找机会,想要袭击夷舒,但找不到一点的破绽。 大家都在僵持着,只有时间足够,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这个被风雪紧紧围绕的男人。 贺兰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他猩红色的眼眸出现在光海外围的漆黑夜色这间。 “找到了。”夷舒发现了贺兰的位置后,扣动指尖,冰花顷刻间朝着远处的一个位置飞舞而去。 短衣和疯婆这边的压力减少了不少。 已经有一半的人族士兵被凝结成冰雕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葬身在这冰海里。 水榭附近陷入寂静,慢慢除了风雪和中州士兵死去前的尖叫声,再没有了声音。 贺兰明白,他现在离夷舒所在的位置较远,而且重伤之下的自己未必能对他构成威胁,所以还是保持在黑暗中潜伏,不敢贸然发动袭击。 但是夷舒明显已经等待的有点不耐烦了,贺兰的不动声色让他觉得有些恼火。 “别再躲了!” 夷舒扣动指尖,凌空又生出很多片风刃,朝着四面八方的黑暗飞去。 但是那些风刃刺进黑夜里,就像空气灌入了衣服的袍子里,只发出沙沙的声音,其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虽然夷舒的灵力对受伤的贺兰确实是一种凌驾的姿态,但是无奈他所造出的光海,不能全然照亮周边的环境。 火神谷士兵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咫尺之间,他们即将到来。 杀戮的气息变得愈发的浓郁了。 突然天空中划过的一道碧蓝色的光亮,就像陨石一样插入水榭后的黑暗之中。 “是剑气。”夷舒说着。 他寻着那剑气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影从里面走出,快如闪电,几个起落间,便穿过水榭,朝夷舒而来。 虽然隔着有段距离,但是夷舒清晰的听到剑气里那个男人缓慢而强烈的呼吸。 那个男人也伸出手,因为背对着夷舒,所以看不见他的脸庞。 但能看见他的动作,他用手掌先后将四片冰花握在手中,眼神冷冽,然后攥紧冰花。 瞬间除了他手上的冰花,周围一切的冰花也瞬间被捏碎了。 就好像每朵冰花下都有一只隐形的手掌,然后握紧,将它们揉碎得和沙子一样。 一刹那而已,冰花尽碎。 夷舒操控神识,想感受到对面这个男人身上的灵力时,竟然被轻易弹开了。 几乎没有任何的压力。 夷舒五十万年级别的灵力在对面这个人面前,竟然反而被强烈得压制住了。 他惊愕,撤回了散在光海里的灵力,冲着面前的人幽幽地问着:“你是谁?” 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开始慢慢地转了过来。 是张玄灵。 “师兄。”夷舒感到奇怪,为什么张玄灵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感受到了这里之前特殊的力量波动吗。 张玄灵依旧像昔日一样,如丝绸般的长发随意垂在白色的长袍后,飘逸而高贵,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不需要挥剑,就已经予万物一种威慑的力量。 张玄灵笑着说:“小舒,这个人,我要带走。” 夷舒的眉骨变得皱起,指了指短衣说:“师兄,带走她是为了什么?” 张玄灵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将周围所有师弟体内磅礴而出的寒气,压制住了。 贺兰在远处看见夷舒放松了戒备,突然出手,一团黑色的气体朝他的胸口钻去。 但是这一切都被张玄灵看在眼里,他一抬手,就将贺兰震退了。 贺兰本就在炼心之地里重伤的身体经过这一下更是变得脆弱了许多。 而此时火神谷留守的士兵也将这群不速之客全部包围在中央。 “你们是谁,居然敢闯我火神谷镇守的地方。”士兵中有人喊着。 夷舒不以为然地笑着,一抬手,那个士兵就变成了一座冰雕…… (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八章、无力一战 “师兄自从小重天一战后继承了囚的灵力,已然成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了。” 夷舒一出手就将那些赶来的火神谷士兵都制服了,本来几百人的队伍,变成了一座座冰雕,矗立在叙白国的皇城内。 他很有兴趣地看着张玄灵,非常想知道现在的师兄到底已经达到了一种怎么样的地步。 要知道光光是囚一人的灵力就已经可以毁天灭地,而张玄灵自身又拥有强大灵力,这样的强强融合,让人一想都感到害怕。 夜色薄凉如水。 不知道是谁点亮了那些暗桩里的蜡烛,水榭没有了光海的照耀下,依然保持着之前的亮度。 这样的光芒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刺眼,也不会不至于看不清。 夷舒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试探了。 他念动咒文,此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雪。漫天银色的新纸一片片地插进大地的五脏六腑,皇城内冻出了天蓝色的道路。 一切就像他觉醒在白帝崖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夷舒和张玄灵,早就今非昔比。 并且夷舒的右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柄浅蓝色的长剑。 是云水剑。 他握着那古老的长剑,将灵气注入其中。 锋利的剑端发出璀璨的光芒,一圈圈蓝色的剑气围绕在剑身的周围,就犹如蓝雾缭绕。 夷舒右手翻转,剑锋刺破空气,水榭上那些冻住的冰面坍圮后,两条水龙从其中钻出,停留在了他的身后。 他对着张玄灵说:“师兄,还没有见识过我们鲛族的云水剑的威力吧。” 说完后,两条水龙开始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撞向张玄灵。 张玄灵轻轻一跃,躲过了水龙的猛烈撞击。 那两条水龙撞到水榭的假山上,一下子就把假山撞成了一堆乱石。 张玄灵高高的立在空气里,水龙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就犹如大地上最凶猛的狂兽的锐利喊叫。 所有人都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耳蜗变得细小血管缩拢起来,看起来就像血丝一样。 夷舒手握云水剑,就拥有这掌控天下水源的能力,无论是小小的湖泊,还是不知道边际的海洋都会变成他手中的武器。 不知道是否为错觉,他总觉得体内有些异样,很微妙,偶尔会触到一丝暖流,在血肉中流淌。 认真去寻找,它又消失的杳无踪迹,不去管它,又会不觉间就出现。 错觉,还是什么? 夷舒感到一阵怀疑,自己的感知难道紊乱了吗? 自从他在小重天一战醒来后,就时常感到莫名的悲伤。 就像深陷寒潭,周围都是冰冷的水流在环绕。 心头也时常会感到一阵酸楚,或者疼痛,就好像有一条冰冷的蚕虫在身体内借宿一样。 “这到底为什么?”夷舒失声咆哮着,面对张玄灵,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他摊开右手,云水剑从掌中滑落,坠向了地面。 那两条水龙变成了数不清的水珠砸向水池。 而自己也落了下来。 “怎么了?小舒。”张玄灵纵身飞来扶着夷舒,右手拔起了坠落而插入地面的云水剑。 看着师弟那不安的目光,虽然有所顾虑,但是张玄灵觉得,应该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及时收手,将云水剑扔向地面。 夷舒摇了摇头。 夜幕下,皇城上格外的安静,偶尔远方传来一声校场的独角兽撕吼,更让叙白国蒙上一种荒凉的味道。 自从火神谷接受叙白国后,一直没有将那些战争中毁掉的房屋重修,现在的叙白国比过去很多年都要残破和不堪。 “我要先回去了。”夷舒揉了揉额头,感到心神不宁。 张玄灵将云水剑递给了他,他接过后,一阵风雪从天上坠落,转眼夷舒就消失在了连绵的大雪里。 这时候张玄灵才注意到了短衣的存在,更准确的说是云欲剑的存在,那发着邪气的黑剑,确实让人很容易察觉出它的与众不同。 “你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人吗?”张玄灵看着短衣那娇小的身躯问着。 短衣回答:“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玄灵微微一笑,露出爽朗的笑容。 他说:“没事,中州已经被火神谷占领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想带你们回狐族。” 短衣回头看来眼身后的士兵们,这些日他们已经被折磨的疲惫不堪了。 “预言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在狐族吗?”短衣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关于袖织雪是被预言选中的另外一个人,这件事眼前的少女怎么会知道呢,张玄灵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就在这时,短衣身上的那个铃铛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张玄灵认得这声音,这和袖织雪身上的铃铛发出的节奏和旋律都一模一样。 在南岐时,他根本就没在意这铃铛,只是觉得它的声音很好听。 现在,他看到短衣脚踝上系着的银铃时,发现是有些特别,铃铛上好像有个蝴蝶形的标记。 短衣注意到张玄灵一直盯着自己裙下,脸上一阵羞红,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极其迷人。 张玄灵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拱手道歉着说,“不好意思……因为这个铃铛在我的一个朋友身上也有……所以看得入神了。” 那铃铛,呈银色,有一些很模糊的纹络环绕着它,像是藤蔓,又像是自然形成的斑痕,十分陈旧。 除了外面雕刻的蝴蝶形标记,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 是否为远古遗留下的神器呢? 张玄灵这般猜测。 他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抚摸着剑鞘外的雕纹,指尖磨砂着,在这宁静的夜间里发出了细细的声响。 夜晚,皇城本就原本很静,夷舒走后那些遗留下的冰雕,随着张玄灵身上猛然剑气的四溢,被割碎了,突兀的声响划破安宁。 他的手僵在那里,停止了所有动作,剑气也不再继续向外扩散。 “走吧,我等下撑开剑气,你们都走进来,我们一起回狐族……” “好。” 第两百一十八章 困兽(一) 【风神谷·外围海域】 池暮屹立在船头之上,向远处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雾气。 凌晨的西海是雾气最重的时候,这个季节又是夏季,伴随着地热,水雾就更加厚重了,所以一般的船只都不敢选择在这个时间冒然地航行在海上。 看不见海流下潜伏的危险,一个不经意就会船体撞上深蓝的海面下的暗礁。 本就是顺着风航行,行进的速度格外地快。 如果木制的船体再碰上那些坚硬的巨石,那就像将一块鸡蛋用力地砸向了一块岩石,后果可想而知。 夏季也是风暴最汹涌的时候,漩涡和大雨就像不可预知的命运,随时准备接收冒冒失失闯入它领地的一切生命。 行进在夏季最恐怖的时候,这样危险的海域上,池暮的脸保持着惊人的镇定。 海风刮过耳膜,火神谷的士兵们只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咬着牙站立在池暮的身后, 但是看到前面的男人一点都不感到难受,心中莫名的害怕。 天还没亮时,池暮就和霍青商量完毕,霍青留守在火神谷,以便于战局变幻的策动。 而他就亲自带领着七万大军借着海雾突袭风神谷。 池暮所在那艘木船安安静静,但是其他装载着大军的船只上总有几个经不住海风刺耳疼痛的士兵们嘟嘟哝哝地抱怨着,“这鬼天气,真磨人。” 大雾如同一层天然的隐形衣,斯凉地穿在每个人的身上,而大风哗哗地作响,船底和水流触碰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池暮喜欢夏季的大海,空气沁人心脾。 又是夏天了,池暮今年865岁了,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率领大军出火神谷,如果炎帝看见此刻的儿子,知道他身上的封印解开了,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感慨。 “真害怕这次出来会死在海上,神王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来。”远处的一个士兵对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声音很轻,在呼啸的海风中就更加听不清了。 附近的士兵以为他在说,自己如果死在海上,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就拍拍他肩膀回答着说:“如果你死了,我们就替你养你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儿子。” 抱怨池暮的士兵听得一头雾水,他有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而且还稍微加重了语气:“我是说,神王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来。” “什么,我听不见,风太大了……”附近的士兵都没有听清,因为随着靠近风神谷,峡谷里涌出了粗暴的风,将一切声音都揉碎了。 那个抱怨的士兵产生了一丝恼火,竟然愣是继续喊着:“我是说,神王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来。” 而恰在这个时候,池暮为了顺利驶入风神谷的海岸,用灵气开启了一个非常大的屏障,将每艘船只都包裹在里面。 没有了海风的咆哮,屏障中瞬间像是被清洗干净,是鸦雀无声的安静,而那个士兵的声音却因为是在池暮开启结界的时候喊出的,所以就回荡在了里面…… 池暮无奈的笑出了声,飞扬着浓眉,对于士兵的怨言他也不难理解。 脚跟一聚力,池暮飞上了半空中,大军也停留在了他的脚下。 他说:“是我将你们推入这片大海,我确实无法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还能回到故乡,回到你们的孩子和父母身边……” 大军顿时沉默了,这次的七万大军里既有来自火神谷的,也有和霍青一样从小重天逃出的。 池暮的喉咙好像哽咽了一下,其实内心深处,他就像看起来的那样,很平凡,和大家一样都想回家,可是他现在是神王了,他不仅要给火神谷的族人们一个家,也要给小重天来的同胞们一个家。 他哀伤地说:“我们都是神族,我们火神谷的人还能回去,可是那些小重天的同胞们……难道你们就不想给自己的族人们夺回家园?很多年前,我们不是也从那迁徙出来,难道你们不想再回去看一眼当年留下的足迹吗?” 大军下一下子被鼓动起了斗志,那个抱怨的士兵对池暮深深地鞠了一躬,因为他来自小重天,眼前这个人带领着大家在这么危险的海域上,原来只不过是为了那些小重天的神族们。 他大可不必这么做,但是他做了,因为他觉得神王就要带领所有的神族走向最好的,不管是火神谷的,还是小重天,还是风神谷,他们都是神族大家庭的一员。 “好了,大家都准备好,再过几百米,我们就要到达风神谷里,在那里将是我们夺回家园的第一战!”池暮将目光看向远方,隔着层层的大雾,他知道在那后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个血腥的战场。 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站着的船头。 大军顺着海风又继续向前驶去,好在这一路过来都没有触碰到暗礁,这对于神族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不然不仅可能造成人员的伤亡,还会提前引起风神谷的注意,让他们有机会向小重天请求援军。 随着不断靠近海岸,每个人都感到了峡谷中吹出的风有多么的强烈,作为天地风源的风神谷,峡谷里潜藏的危险就算是当年的主人夷舒也没有都见识过。 池暮平静的目光里出现了淡漠的杀意。 他已经感到海岸边的生命也在靠近着自己。 再行进一段距离,他们将会暴露在鲛族的视野里,倒时候会迎来漫天的箭雨,还是风刃,或者水中一直隐藏的陷阱。 一切都变得让人越来越紧张……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九章 困兽(二) 但是艰辛的路显然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走到尽头的。 还得有点本事。 池暮预感到危险已经在靠近了,他在船只离海岸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团火焰冲向了风神谷。 大雾在背后不断的远离,池暮身上包围着明亮的火焰将海上带来的潮湿感全部祛除干净。 风神谷就在眼前了,巨大的峡谷被数不清的茂密森林所围绕,偶尔林中传来几声奇怪的咆哮声。 这里是大风的中心,是世界上有风的源头,站着这里,池暮感到自己的火焰也可能会被吹灭。 天地的力量可比任何种族的修行都要强大,那才是一种真正的凌驾,修行者就像是海中的木舟,天地就是那片辽阔的巨海,随时可以用一个掀起的浪打翻你,甚至杀死你。 池暮今天和身后跟随的大军一样,换上了暗红色的铠甲,代表着火神谷那肆无忌惮的燎原之火。 虽然装束一模一样,但是池暮自从被解开封印后,眼神里多了份狠辣。 他在潜藏那份狠辣,让自己表现的像过去一样平凡和亲近,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的面具已经再也戴不上了。 就像这次进攻风神谷的注意,霍青都没想到池暮会相出这样步步蚕食的稳重手段。 “大家都上来吧。”池暮朝着身后的大军喊道,他非常确定周围百米都没有人。 在身体接触到峡谷里的风的时候,他就将神识逆着风四处播散了出去,金色而细微的神识在白色的风暴里显得难以察觉。 装载着神族士兵都木船都停在了海岸边上,大军慢慢地踩到了这片峡谷的土壤上。 因为是靠近西海,连年水浪的浸泡,海岸边的那些土壤大部分都是沙子,踩上去十分的柔软。 “跟着我走。”池暮身外的火焰光环淡去了,没有危险,他觉得没必要提前引动灵气,这样反而会吸引风神谷那些暗处潜伏的哨兵们的注意。 池暮走在最前面,说来也奇怪,风神谷距离小重天这么接近,怎么沿岸会没有守兵呢? 这点上,池暮一直心有疑虑。 可或许风神谷大军是驻扎在内围,所以海岸不设防,也有这种可能性。 既然上岸了,那就继续前进,池暮一挥手,身后刚刚上岸的大军随即准备开始缓慢地向峡谷内部出发。 池暮的前脚刚走出那满是沙子的海岸,顷刻间身后就传出了尖叫声,而且非常的混杂,融合着眼泪,还有哗啦啦的海水声。 他迅速扭过头去,海岸上的大军很多人都陷入了砂砾之下,粘稠的沙子将还停留在海岸上的士兵的脚牢牢地束缚在了下面,就像一只手用力地向将他们往下拉去。 海岸开始塌陷,一个个的沙流漩涡出现了,将那些被困住的士兵一点点地拖进其中,没有人知道这个漩涡的底端是哪里,也许是地底最深处的熔浆,抑或者说是地狱。 在那里只能听见落水的声音,和哭泣的声音。 风神谷的海岸上一阵剧烈晃动。 池暮为了救他们,施展了秘术,将峡谷入口那些粗壮的树木全部连根拔起,绵延不绝的树根连同泥土被生生地拽出了地面。 这些树木已经在风神谷修养了几百年之久,粗大的身体就算几百人围在一起也很难抱住。 然后又将由拔起的树根全部用灵力的力量推向了海岸。 数十根高大的树木在空中悬浮,然后顷刻间都飞向了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海岸。 那些被池暮拽起的树木,停在了沙流之上,因为树木本身的材料问题,所以那些枝繁叶茂的树枝被流淌的沙流托起,树木就像木舟一样漂浮在上面。 “快上去,我拉你们回来。”池暮大喊着,海岸上没上来的士兵大概有五千人的人样子。 神族的士兵们听见了池暮的呼唤,一个个赶紧抓住了巨树的枝梢,想爬上去。 然而事情远远还没到此为止。 大海突然仿佛发了疯一样,涌来澎湃的潮水,那些巨浪砸在了一些还没上去大树身上的士兵,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脑袋拍碎了,沙流上流淌着鲜血。 海岸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深深的长叹着,可是又无能为力。 池暮看见所有掉料在沙流中的士兵都爬上了树身以后,再次释放灵气,灵气又像之前一样,将这些树木全部托起,悬浮到了空气里。 他准备拉这些士兵回来。 可是海浪过后,一只体态足足有一座城池大的鱼出现了,它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上流着血。 应该是刚刚在海中已经猎杀了一群海水下的生命。 池暮意识到,是沙流中那些尸体的血腥味引来了这个怪物。 他一直沿途嘱咐士兵们不要受伤,否则会引来那些海底下怪物的袭击,没想到,终究还是疏忽了。 竟然在抵达终点的时候出了错。 那个怪物全身都是黑色的鳞甲,看起来就十分的邪恶和可怕,还散发着奇怪的恶臭味。 怪物虽然体型十分庞大,但是行动却敏捷异常,它对着那些刚刚浮上空中的树木狠狠地甩了一尾。 上面的人和树身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力量,被击落到了沙流里。 “救命……神王救救我们……” “我……我不想死……” 本以为要宁静的海岸又回到了沙流深陷时的混乱。 池暮用凶悍的语气朝着那怪物咆哮着:“你杀了他们,就是与整个神族为敌,总有一天你要付出代价。” 怪物好像听得懂言语,很有灵性,但是丝毫没有惧怕的退让。 对于一个活的年龄可能已经几万年的深海古兽而言,什么神族、魔族,不过都过眼云烟,能陪伴它一生的只有这浩瀚的海洋…… 怪物对着池暮一声嘶吼,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这只怪物的灵力十分霸道无比。 长居海底,死在它口中的生命数以万计,这么长的时光里却一直没有人能猎杀它,足够代表着它灵气在这片大海之上大概是巅峰的存在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困兽(三) 在场的神族里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池暮的命令。 这样的安静对于杀戮前夕总是惊人的相似,仿佛一个无比巨大容器,装载下所有人的身躯,任由他们在这个容器里厮杀。 池暮在思考,他想了很多,这是他带领神族第一次作战,就算不能全胜而归,也不能将带出的族人全部葬送在这座峡谷之上。 此时他的非常纠结,沙流中还有几百人生存,如果现在他选择继续前进,那么眼前的这头怪物将不会继续对神族大军造成威胁,可是如果留了下来选择与怪物决战,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能击杀它。 毕竟这可是深海几万年产出的生灵,到底它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和破坏性都是无法预知的。 鱼形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距离沙流接近的岸上的一些士兵拖进满是恶臭的口中。 “神王,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兄弟呀……”一个士兵实在不忍看到眼前那些惨遭屠戮的族人,跑到了池暮的面前噌的一声就跪下了。 这是年老的士兵,老泪纵横,在多年前他来过这片海域,当时也是执行一个任务,一伙人途径这里,可是不幸遇到了风暴,全部翻落水中。 当时也是这个怪物出现,将老兵身边所有的伙伴全部吃尽,唯独留下了他,怪物围着他转几圈,就拖着他的手臂在海上四处乱撞了几乎一天一夜。 就好像在羞辱着他,他无法忘记那黑暗而悲惨的一天,常常夜里也会惊醒,总觉得那头怪物又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掉这条卑微的命。 老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袖,里面空空的,最后虽然怪物将他扔回了岸上,可是因为手臂长期的失血,加上那怪物的牙齿有剧毒,那只手臂最终还是废了。 还是药王废了很大的功夫,才保住了这个老兵的性命。 池暮虽然想表现得狠辣和残酷一点,也有了想放弃这些沙流中还在挣扎的族人们,可当看见老兵那伤痕满满的脸和空空如也的左袖,还是无法选择做那个无情的人。 “杀,我决不能允许自己抛弃族人。”池暮体内的灵气瞬间爆体而出,威严的声音仿佛雷鸣般轰隆。 他飞向了怪物,身上已经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整个人的眼神都和火光一样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 “杀。”他再次说出了这个字。 空气好像产生了一种很特殊的变化,感觉在悄悄地升温。 而这时一个巨大的火莲花的轮廓,在天海交接处,缓慢地摇曳。 是耀世之莲。 池暮用出这一招的时候,神族大军都被震撼住了,天地之间,云卷之下,一朵朵猩红色的花火在粗狂地绽放着。 那些红花都飘向了那怪物。 池暮暗红色的铠甲上上弥漫着红光,犹若最嫩的鲜血在浇灌,十尺内的外环绕一圈炙热而可怖的火焰。 他踩在空气中,靠近脚下的沙流和水汽都化成了黑色的灰烬,远点的海浪转瞬成汽。 这就是耀世之莲的可怕之处,无论什么东西都能烧成灰烬,不管什么状态的存在,液体、气体,还是固体,这种秘术已经超越了生命存在的形式而进行灼烧。 火光中,池暮平凡无辜的脸庞在明烈的火光中照耀得清晰分明。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鲜红色的火焰,或者说是鲜红色的火焰里燃烧着的是他红水晶般的两枚眼睛,此时根本就无法再分清他到底是神,还是来自炼狱的杀戮使者。 头发凌乱的飞散着,他又一声怒吼,大海之上,仿佛破土嫩芽般温柔地开出了一束束纯黑色的莲花。 一朵接一朵小小的火花缓慢而轻盈地开放着,在那里凝结出一个巨大莲池出来,只不过是一池漆黑的、阴暗的火莲。 黑色的火焰和天空中红色的火焰将怪物夹在其中炙烤着。 它的灵力虽然强大,但是池暮竟然让海水上也点出了耀世之莲,周围的海水就像被巨石击中,很大的范围内都是烈火和水汽。 怪物拼命地挣扎着,撞向四周的火焰,坚硬的鳞甲虽然不惧利刃,可是被那么强烈而盛大的火焰圈在里面,当然会感到那种被烧熟的痛苦。 它嘶吼着,咆哮着,就像那些陷在沙流中被他一口吞掉的神族士兵一样…… 可池暮没有半点想留下它性命的同情,身上的灵气瞬间又增强了一倍。 怪物瞬间成黑色灰烬。 一阵海风而过将那些黑色的粉末全部吹到了风神谷中,空气里全是鱼形怪物的尸臭味。 沙流停止了流动,那些还没被沙流吞噬的士兵们,以各种姿势地陷在里面。 有的整个身体都在砂砾之下,有的只是脚还在里面。 原来这个海岸上突然出现的沙流漩涡是那怪物引起的,池暮让身边的人立刻将幸存的士兵都捞了上来。 海中和空气中的耀世之莲也瞬间化为了乌有。 看着狼狈不堪的大家,池暮知道风神谷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这只怪物的出现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引出的。 “我们在这修整一会再出发。”池暮说。 峡谷的入口就在眼前了,风声锐利而过,再穿过面前这片浓郁的古老木林,就到达了风神谷的中心枢纽——风神殿。 而这次的目标就是攻克那里的守军,池暮既怀着期待,但也有害怕。 期待能速度占据这里,这样就可以为后面进攻小重天提供后援。 可是又害怕这里会是一个困兽之笼,将他带来的所有族人全部猎杀在这……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困兽(四) 在海岸上做好充足的休息后,池暮带着大军继续向风神殿的位置进发了,他们穿梭在巨大而茂密的森林里,沿途的土壤里可以发现很多遗迹的碎片,还有骨刺。 而那些骨刺被昆虫蛀食出很多细小的孔,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风神谷地处西海北岸,不难猜测这片树林很有可能在几万年前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所以会有那么多遗落的文明足迹。 而骨刺极其有可能是像来自之前在海岸上遇到的那个鱼形怪物一样的生物,鱼骨本来就比其他动物的骨头稍微脆弱点,而森林中埋葬的骨刺的长度有几米长,就和鱼形怪物的牙齿大概符合。 池暮走了大概几百米远,头顶茂密的树冠变得稀疏起来,他还以为是快走到尽头了,怂恿着身后的大军加快步伐。 可当头顶的树冠彻底消失了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前面的路被一块巨石阻挡去了前进的路。 本来被挡住去路只要绕路行走就可以了,可是偏偏这座树山林呈现出的是一种葫形,入口是葫芦的底部,出口则就就是葫芦的顶部。 巨大的石块恰好就卡在了顶端的那个位置,必须通过那里,才能继续前进。 池暮本来想直接用秘术将这块石头除去,但是前面与鱼形怪物一战,已经损耗了大量的灵力,现在的他实在不想在战斗开始前继续提前预支自己体内的灵力了。 不然后面若是遇到强敌,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保住这些身后的族人们了。 林中格外的安静,就连鸟兽都看不见,一路上除了森然的白骨和那些古老的遗迹碎片,其余的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池暮四处环顾了一眼,发现大石块的四周藤蔓比较多,那些肆意生长的藤蔓看起来又粗又结实,他便生起了一个主意:用藤蔓将石块围住,然后让士兵拖出来。 “你们准备下,我们用藤蔓将这石块拽出来……” 为了不耽搁时间,池暮让人准备好一切后,自己也亲自上去帮忙了。 石块被绑上了三条结实的藤蔓,差不多有四五个壮汉的手臂加起来那么粗壮,每根藤蔓后后都排队站着几百个从军中悉心挑选出来的力大无比的士兵。 池暮就站在中间那根藤蔓的第一个位置,神族的士兵们都在等他发号施令,就一起发力去拖动这个巨石。 “准备!”池暮喊道,威严的气势让人感到热血澎湃。 “拉。”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们都竭尽全力地将身上的力气全部置于手掌中,藤蔓十分的粗糙,士兵们手掌随着拉动时的摩擦,出现了很明的血痕。 森林骤然晃动了一下,石块被藤蔓的力量轻微地拉动了一个小小的位移。 它的重量远比想象的还要多出许多,接近一千个壮实的士兵在拉动藤蔓,但竟然作用也为微乎及微。 又经过几次拼劲咬牙地生拽,石块还是只是轻微的挪动了一下,如果按这样的情况下去,想要拽出挡路的石块,那实在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池暮扔下了手中的藤蔓,徘徊在这道看起来好像无法跨越的屏障面前。 晶莹的汗水从眉梢滴下,坠落到了脚下的土壤里,柔软的泥土将汗水迅速吞灭,就像白云席卷着飞来的微尘,动作熟练。 池暮在脚尖上聚起了一点灵力,用力地往下一踩,踩出来一个小小的坑。 他脑海中又划过了一个念头,思考了一会后,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立刻让周围待命手握藤蔓的士兵朝自己聚拢来。 当大家都向他靠拢时,池暮被汗臭味呛着咳嗽了一声,“等等……你们还是别靠近我了,我直接说吧……” 士兵们往后退了一步,池暮感到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纯净了许多,嗅起来也没那么一股汗臭味了。 他用口水润了润嗓子说:“我发现这里地形的泥土很软,我们可以在石块下面挖一个类似阶梯一般的坑,这样它就自然顺着阶梯向下滚走了。” 士兵们相视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好办法,看着池暮这个年轻的神王,感到前所未有的希冀。 经过半个时辰的刨土,斜形阶梯的土坑被弄了出来,最靠近石块的那个位置垫着一个圆形的石头。 所有人都从土坑中跳出后,大军背贴着两旁的树木站着。 池暮一跃而起,立在半空中,在指尖上聚起一道灵力,朝着大石块的方向用力一戳。 垫在巨石下担当阻力的圆石瞬间破裂开了。 森林开始强烈地抖动,就像预想的那样,大石块沿着阶梯向森林外滚去。 因为提前让大家都退到了两旁,所以大石块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径直朝着树林外滚去…… 那树林的晃动大约过了一会就恢复如常。 池暮带着大军继续出发了。 跨过这道阻碍后,树林确实几乎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前面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山丘了。 两边都是峭壁和生长的藤蔓。 池暮在走到山丘的中央时,突然感到空气里有沙沙的声音,他抬起头时,苍穹之上已是漫天的箭雨了。 他无法忘记那一幕,忘记当时眼中的绝望,忘记那些利箭将他的族人们穿膛而过。 红色的血液根本止不住地流,沙丘中央鲜血流淌得就像一条宽大的河流。 他想撤退时,发现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明明身后有一条匡阔的道路,可是无论他怎么去寻找都找不到了。 池暮因为有火焰屏障护体,除了开始那骤然而下的利箭划破了左脸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了。 可是其他神族的士兵修为太低了,面对这大雨一般的箭刃,没有躲藏的空间,大多都当场死亡了。 他置身箭雨里犹如一只咆哮着的困兽,横冲乱撞,把身躯弄得疲惫不堪,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逃亡的路。 那时他绝望的眼神,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族人们,似乎在说: 快跑! 快跑!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困兽(五) 束手无策的时候,箭雨终于停止了。 池暮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重新活跃了起来,指间也传来了一丝丝温暖的触感。 但脑海中还始终是刚刚那些突然坠落的利箭,插在大地上,插在血河里,也深深的插在了他的心脏,这会是一个梦魇般的回忆。 他不想面对着身边那些遍体鳞伤的族人们,当然与其说是不想,更准确的来说是不敢。 他没有保护好他们,他看见前面海岸上那个断臂的老兵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有那个海上一直抱怨最后跪下的年轻士兵也死在了眼前。 整整七万人的神族大军,一场箭雨过后,已经七零八碎,被杀得溃不成军,现在大概只剩下了两万人。 满载着尸体的山丘,血液肆意地流动,宛若人身上的血管,到处可见猩红色的戮影。 有的人在失声尖叫,有点在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战争已经开始了。 那些被射中眼珠的士兵哪怕侥幸捡回性命,恐怕下半生也得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渡过。 既让自己痛苦,也让亲人痛苦。 没有光明的世界,便是一生的黑夜,那是多么难以言说的孤独和沉痛。 池暮稍稍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那道伤痕好像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感到有些虚脱乏力。 就像小时候在火神谷中,同父亲炎帝一起饮酒,最后趴在父亲的怀里里不省人事的感觉。 他想用手去擦掉脸上的血,指尖放在脸上拿回后,竟然看到了指缝里黑色的血迹。 “箭中有毒。”池暮下意识地说着。 再然后,他尝试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世界。 然而拼尽所有力气,最终也只是徒劳罢了。 他沉沉睡去,倒在了地上,族人们体内流出的血河将他席卷其中。 暗红色的铠甲染上了血,看起来就像烧红的黑铁,可怕极了。 他最后的意识消失时,仿佛看见有个女孩子身影朝他走来。 大风穿透过头顶连绵起伏的云冠,将黏稠流动的腥味气拨开,将走来的少女轮廓分明的脸颊勾勒出淡淡神迹。 风里她显得很孱弱,全身透出脆弱的破碎感。 一身着水蓝色的衣衫,手上配着一朵银制的花形手链,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毫无瑕疵,淡紫色的瞳孔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我叫左无心,我不会杀你的,但要请麻烦你跟着去小重天走一趟了。”少女的声音在池暮完全消失意识前萦绕在耳边。 池暮身后的大军也都渐渐感到全身疲惫不堪,空气中是箭镞带着的迷香。 左无心嘴角露着笑容,昨日她就收到情报,火神谷有异动,而小重天需要父亲镇守,她就孤身一人来指挥风神谷的战事了。 为了不过多造成无辜的杀戮,她必须在池暮进入这里前就将他体内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只有这样带着迷香的箭雨才能将这群入侵者制服。 海岸边的怪物,包括那堵住入口的石块,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只为让神族的军队感到身心俱疲,这样突然而下的箭雨才能发挥最佳的效果。 鲛族的士兵已经赶到了,他们站立在左无心的身后,海蓝色的铠甲一排排立着,看过去就像海水拥入了风神谷一样。 左无心饶有兴趣地看着脚下已经昏迷过去的池暮,她用神识试探他体内的灵力时,感到神识好像被灼烧了一样,非常的强烈。 “好在没有正面交锋。”她庆幸地说着。 池暮身上的灵力十分的强大,如果不设下陷阱,任由他就这样直接闯入风神谷,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 当池暮在海岸边诛杀那深海怪物,开启秘术耀世之莲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这个新任神王的实力的可怕。 让她又想起了和父亲在火神谷差点被池黎剿杀的场景…… “接下来麻烦你们打扫战场了,王很喜欢这里,如果知道我把这弄得血流成河,一定会难过的。”左无心凄切地说着,夷舒现在也是一个人跑到了中州,不知道是否会遇到危险。 她再次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那伸出的手,和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 那种温度仿佛春天的阳光,不是特别的炽热,也不是特别的冰冷,而是恰到好处的欢喜。 左无心慢慢地朝风神殿的方向走去。 夷舒的脸浮现在脑海里,那张感觉仿佛烟花和泡沫,连带着那个一边调侃自己,一边微笑的嘴角。 她觉得心烦意乱,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像她知道夷舒此刻的心情也是悲伤的一样。 她加快脚步,像快刀斩乱麻似的利索。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不然愈发感到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太强烈了。 当左无心走进风神殿时,看着巨大的石柱上那些长年风刮过的痕迹,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大殿内,白色的石块堆砌成的穹顶,随着风起绡动,白色的石块发出银光,就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伫立在风神殿上,风把她长发高高吹起,紫色瞳孔中弥漫着大雪般的迷茫。 她伸出手掌去触碰那粗糙的石柱,冰凉而坚硬。 “要早点回去了,只有将这个人囚禁在小重天,才是真正的安全。”左无心想起火神谷内还有霍青,他很有可能会来救池暮,不想再多生事故,决定立刻回去。 她看着殿外,等待着士兵将池暮压到自己的面前。 过了许多,始终没有见到池暮的影子,而且也没有任何人来报信。 “怎么回事……”她淡紫色的瞳孔里飘出几缕神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神识连风神殿也透不出去了。 四周就像是厚厚的墙壁围绕,神识撞到上面,就被弹开了。 这种感觉很明显就是这里被下了结界…… 随着一声厚重的呼吸声,殿外出现了一个脚步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困兽(六) “是谁?” “外面的人是谁在呢?”左无心问着。 她不能使用灵力去试探来的人,但隐约感到这是比池暮还要厉害的一个敌人的存在。 随着那个笼罩着整座建筑的结界的开启,风神殿内的空气温度似乎要上升了许多。 脚步声缓慢地传来,同时伴随着脚步声的好像还有烈火燃烧的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呢?”左无心感到了恐惧,温度还在上升着,但是自己的手脚在慢慢的冰凉,整个人好似处在一潭幽凉的冰潭里。 呼吸变得压迫起来了,这样灼烧一般的温度,让脚下的地面也变得在炙烤一样。 左无心的胸口越来越闷,当她看向神殿门口的那盆海耀花的时候,她眼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海耀花在枯萎,深蓝色的花瓣在燃烧…… 而燃烧着的火焰十分的奇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就是向上窜着…… 好像周围的风都对那火焰毫无影响一样…… “难道这结界不仅屏蔽了我的灵力,还将这里全部封死了吗?”左无心察觉到空气越来越浑浊,氧气没有和外界在交换着,厚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耳畔。 愈来愈强烈,越来越越急促。 “……” 脚步声绕着左无心出现了一圈,但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殿内的温度已经非常高了,没有火焰燃起,却如同置身在火焰之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左无心将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空气里已经没有氧气再能提供给她了。 她瘫坐在了地上,水蓝色的裙摆铺在地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和优雅。 “难道要死在这了吗?” 左无心感到脑袋已经十分的胀痛了,没有氧气的摄入,身体酸软而无力。 低沉而缓慢的脚步声还是如夜魇一样围着她徘徊,看起来好像是在身边,但又觉得那样的靴子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而这个时候,左无心整个后背突然感到一阵烧痛的僵硬。 两股汹涌的灵力朝她压制而来。 那力量像是两根细丝,直接扎进了她娇弱的身体。 滚烫的气流冲击而来,她被震到了一根柱子上,嘴角直接吐出了鲜血。 她聚焦视线,就看见空气里已经悬浮着十几朵红莲一样燃烧的火焰。 “怎……怎么?又是耀世之莲……”左无心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她用力地咬着嘴角,让自己稍微清醒点。 而这时候,那些火焰坠落在了她长衫上,一下子就将身上的衣服烧得支离破碎了。 由于体内还来灵力没有歇尽,所以耀世之莲只是褪去了她体外的衣服。 皙白的长腿完美的暴露在了空气里,她蜷缩着,身下的衣服不断地化为灰烬…… “……” 当火焰已经将她身体之外的所有衣服都烧尽后,她手上的伤心花突然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 伤心花是父亲在出生的时候就给她系在手腕上的,但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去使用。 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巨雷般的怒吼。 似乎是来自天上,雷电的光芒一闪而过。 整座风神殿开始强烈地晃动着。 她听见了雨声,还有从海岸上疯狂蔓延而来的海潮声。 那脚步声变得迟缓了起来,空气猛然扩散出惊涛骇浪的灵力。 一朵朵燃起的红莲烧得更加火红了。 殿外又是一阵雷电的光芒擦过,此时海水已经漫到了殿外,撞击着结界,空气的温度稍微变得缓缓了起来,那些明亮的火焰也变得黯淡了一些。 可是始终撞不开结界。 这时候殿内出现了一个穿着棕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男人,他戴金色的面具,大火中可以看见他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一枚白玉佩和披一件白色大麾。 他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火红色的长发就披在身后。 面对左无心这样的倾城美女,又是几乎衣不蔽体,男人从金色面具露出的杀戾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点的怜香惜玉。 可是也只是停顿了一会后,他就在掌上聚起了雄浑的灵力,朝着左无心走来。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着死亡,喉咙在颤抖着、喘息着。 “再见了,夷舒。” 这是她以为要离开这个世界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但就在最后的时刻,当男人的手掌上的灵力朝左无心推动来的时候,外面的结界好像被一道剑气劈碎了,同时十几道风刃朝着男人刺了过来。 夷舒鬼魅般的出现在了男人面前,他的眼神是无限的杀意,体外的风暴席卷着那些空气中的红莲,火焰顷刻间都被熄灭了。 他手握云水剑,用力地向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刺去,招式快得如同白色光影。 此刻的夷舒的眼睛已经从淡紫色变成了黑色,一片混沌。 灵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就算在叙白国面对张玄灵时也没有这么狂暴,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实力。 戴着面具的男人被剑气从身上割开了七道伤口,夷舒一脚将他踹飞到了石柱上,他金色的面具里滴出了鲜血,男人咳嗽着,化成一团红色火焰朝着殿外逃走了…… 夷舒没有再追,立刻朝着左无心走来。 他的目光糅着心疼,甚至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惊慌。 “王,你来了。”左无心笑着说。 她已经疲惫不堪了,缓慢地将双手全部放下了…… 夷舒朝她走来,脸上只有无限的心疼,他将她抱在怀里。 脱下了自己的风袍,遮在了她的身上,那时候风雪涌动在侧,他抱着她消失在风雪里。 离开风神谷的时候,他听见她在说:“王,你喜欢我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情愫(一) 【小重天·浮屠殿】 “醒了么?”大殿上一个徘徊许久的年轻人看见王座上的少女醒来后,温柔地说道。 少女正躺在浮屠殿的水晶座上,上身盖着深蓝色的风袍,下身只有隐秘的地方被遮盖住了,其余的都露在了风袍外。 她细长的腿微微地夹紧了,蜷缩着,似乎是想将自己全的下身全部缩进厚实的风袍内。 但无奈风袍被烧去了一半,所以根本就无法将少女全部包在里面。 “对……对不起,风袍在我那个人交手的时候,被身旁的火焰烧去了一半。”年轻人口气里带着自责。 大殿内的符文四处飞舞着,借着黑色的符文外淡淡的光亮,可以看见年轻人的脸上此刻露着一丝尴尬。 他淡紫色的瞳孔上是两道仿佛细柳般锋利的黑眉毛,俊美但纹丝不动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可能是注意到自己一直僵着脸,他的目光露出了暖阳一样的柔情。 “王,我……”少女朝着年轻人低语道,她双手捂在胸前,而外面盖着他的长袍,所以看不出来她的指尖在颤抖。 她是第一个躺在小重天水晶王座上的女人。 而面前是她的王,夷舒。 夷舒的眼睛不敢向水晶座看去,这样美丽而温柔的女孩就在眼前,一丝不挂地躺在风袍下,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夷舒他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没事就好,下次再也不能一个人去风神谷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左无心一想起在风神殿内是夷舒将自己抱回来,顿时感到面红耳热。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她话没有说完就害羞地将头藏在了风袍下。 夷舒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平日里看起冷峻的脸上变得很异样,好像红润了许多。 “王,您能找一件衣服给我么……我的衣服被烧烂了。”左无心的脸始终贴在风袍上,不敢看着水晶阶梯下的夷舒。 黑色的光芒撒她嫩白的腿上,衬托得十分精致和迷人,确实左无心的容貌和身材都十分姣好。 夷舒听见后,突然感到自己的失礼和疏忽,既然到现在都没想过给她找一件衣服,或者说不敢去想。 他随即化成了一道寒光,向殿外飞去,走的时候,被打开的殿又被合上了。 “唉,他……”左无心一直将脸贴在风袍之上,他走后,又想起了他抱着几乎是赤裸的自己一路飞速赶往小重天的焦急模样。 她脸上变得更加红润了,双手从胸前移到了脸上,感到手心一阵温暖的发热。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接触一个男人,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着。 砰—— 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裹挟着风的寒光出现在王座前。 “啊——”因为分神了,左无心被这突然打开的殿门给吓到了,身体一抖,遮盖在身上那被烧去了一半的风袍随即滑落到了地上。 她想伸手去抓住风袍,却从王座上摔下。 夷舒手捧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衫正站在王座前,左无心直接扑倒了他的怀里,而他下意识想抱住她,不让她继续摔下去。 黑色的符文光芒下,她整个人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夷舒一脸木然 “……”。 左无心轻轻地推了下他,借着力量转身坐回水晶座上,留下雪白的背对着这个脸上已经从皙白变得赤红的男人。 她突然哭泣了起来,好像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很温顺很平和,让人感觉很松弛。 有时候很多左氏家族里的人以为她是凄恻寡言的木偶,即使在人多的场合从不怯场总能落落大方应付自如,因为她实在太过成熟了,成熟得同天真未琢的少女相差太远。 她欢快并不恣肆,雍容并不轻浮。 平日里家族里男子任何调笑挑逗一旦变得狎斜变得不尊重,她就立刻感觉出来。 夷舒听着左无心的哭泣声,手足无措,茫然无措地道歉着:“对不起,无心……”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左无心不再流泪,那委屈的声音听着让人感到心中隐隐的冰冷和心疼。 一切只是个意外,左无心虽然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抹着眼泪,毕竟这是第一个这样完全看见她身体,又抱住她的男人。 夷舒还在道歉着,听着他几乎是求饶的声音,无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看起来美极了。 “王,你可不许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左无心故作生气地说。 见到左无心不再哭泣,夷舒感到心安多了,他连忙点头,“如若我将今天的事告诉他人,让我夷舒此生日日折磨于自己的风刃之下,直到尸骨无存。” “你发这么重的誓干嘛。”左无心一听尸骨无存四个字,都感到是自己在欺负眼前这个俊美无比的男人了。 他一认真起来,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夷舒也露出了笑容,两人尴尬地相视着。 “那我先出去了,你穿衣服吧。” 夷舒将从殿外取来的长衫放在了水晶座上,他刚想转身走开,一只光滑的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我……我受伤了,手脚不能动,你帮我穿下……”左无心含情脉脉地看着夷舒,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散去。 “可是……” “可是什么?我不是早都被你看完了……” “……” 夷舒终究还是同意了,面对这个女孩,他总是不愿意让她生气,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也许此生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 这样就很美好和荣幸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侵失败(一) 【火神谷·火神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池暮被空气里海耀花的味道怔住了。 他在左无心的迷香下昏迷了大概两三个时辰,现在恢复了许多,他慢慢睁开有点酸痛的眼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庞。 “我这是在哪?” 池暮左右细心地扫视一下,发现自己正呆在一间灯火幽暗的石室里。 他躺在一张温暖的石床上,头顶是一灰白色的岩石,四周都是这样灰白色的岩石,在石室的四个角落里分别点着一支蜡烛。 幽暗的灯光就是靠着那些烛火来维持的。 这间石室十分的温暖,身下的石床也是热的,池暮还嗅到了海耀花那种清新的香味。 他寻着香味左顾右盼,石室内都找遍了,这里只有一张石床和四支蜡烛,其余什么再也找不到了。 “不可能。” 池暮再次环顾了一圈,突然感到心底一凉,这里竟然是全密封的,没有一扇门,甚至与外界相通的地方。 “这里怎么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池暮嗅着好闻的海耀花,从石床上跳了下来,他走到了一面墙壁上,敲了敲石砖。 咚咚—— 咚—— 敲击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响亮,很明显这堵墙壁外一定是另外一个空间。 他又走到了相邻的那面石壁去试探地握着拳头,用手背敲了一下。 敲击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只有起初那堵墙是连接外界的。 池暮走向了那道石壁,将身上的灵力涌动了拳头上,在他还没有锤向面前的石壁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回头看来一眼。 瞬间拳头上的灵力收回了体内…… 他看见自己醒来时躺着的那石床下竟然是一座冰棺…… 那座冰棺里能看出是空荡荡的,外面散着寒气。 “这里是?”池暮自语着,他猛然发现这边石室的墙壁材料竟然和火神谷陵墓里的石室一模一样。 还要这海耀花的味道。 “难道这里是?”池暮有点不太敢继续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在火神谷了,而且还是陵园里的某一处密室。 是谁将自己带到这里呢? 那个人为什么又要救自己呢? 池暮四顾后,决定留下来,看看是谁从风神谷里带出的自己。 他躺回冰棺上,闭上了双眸,微微卷起的浓眉在幽暗的烛火下看起来很疲惫。 不知道是迷香的药效还未完全从体内祛尽,还是火神谷开启耀世之莲后的元气大伤,他感到非常的疲惫。 躺在这座冰棺之上,反倒有种释怀和轻松的感觉。 可以卸下所有的警惕和防备,就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着惬意的休息时光。 “你醒了?”池暮弄出的动静引起了藏在石室外的男人的注意,那道正对着池暮的石门向两边缩去,一个穿着棕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里还有机关,池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戴着金色面具。 池暮跳到了地上,摇了摇乱蓬蓬的脑袋,“这是哪?” 眼前的男人干咳一声,嘴角流出了点血,捂着胸口,看起来是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你怎么了?”池暮说。 面前的人身上的铠甲上惊悚地有十二道血痕,肌肉里的血管还朝外溢着血。 但是即使在重伤之下,眼前的人身上让人感到修为还是极其的恐怖,在池暮所认识的人里没几人可比肩,几乎是食物链中顶端的存在。 “没事,在风神谷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年轻人,与他交了下手。”那个男人拍了拍池暮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冰棺上。 男人又咳嗽了一声,看起来十分的难受,“本来,他不应该能伤到我的,只可惜前些日子我的身体出现了些异样,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是你救了我吗?”池暮问。 “对,你走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憔悴,重伤之下虽然强撑着,但是那种血肉被风刃切割的疼痛全都表现在了嘴角流出的血迹和咳嗽声中。 在风神谷内遭遇的箭雨,让池暮心有余悸。 “这里是火神谷的陵墓吧,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呢?”池暮的灵力已经聚拢在了拳头上,他朝面前的男人走去。 “你是想杀我吗?”男人摊了摊手,嘴角又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池暮疾步进来,左右手都生出了一团火焰,暗红色的外焰看起来相当的可怕。 但他把两只手上的火焰全部推向了两边的石壁,点起了两边立在那没有点亮的蜡烛,他恭恭敬敬地男人鞠躬。 “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救了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池暮手中生出的火焰原来只是想点起蜡烛,比较石室内实在太过幽暗了。 他走到了男人边上,将手放在了他铠甲上那些暴露的伤口上。 戴着面具的男人没有反抗,任由池暮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 在明亮的灯火下可以看见粉红色的泡沫,揭去层层泡沫之后,池暮非看见了一束白色的气体插在上面,大约有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竹叶形。 这就是风刃。 用风凝成的匕首一样的气刃,在灯光中发着白光,周围的血管冒出粉红色的泡沫。 池暮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将风刃吸出,感觉那气体像是假的,质感有点儿像钢,冰凉坚韧,但是重量却很轻。 这时候男人抓过他的手,拔出风刃的过程十分的疼痛,他非悚然,连中这么恐怖的风刃十二道,居然还活着。 若是换成他自己,想想都感到全身一凉。 “……”男人脸色惨白。 池暮苦着脸举起手,按照他以前在霍青那的所学,对准风刃,深深吸了口气,用灵力小心翼翼地吸附出来。 霍青说过,所有灵力凝成的气刃,必须要靠柔和的灵力反吸出来,不能用霸道的力量强行取出,不然只会使得伤口裂开得更快。 男人虽然身上灵力异常恐怖,但是却一路试图强行震出风刃,以至于躯体受损得更加严重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入侵失败(二) “好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吸附风刃,池暮仿佛被一柄重锤击打在胸口,几乎背过气去,他一个倒仰翻了出去,一直撞在背后的冰棺之上,满眼都是金星。 他和男人一起躺在了冰棺上。 “暮儿,谢谢你。”男人的语气有点哽咽。 池暮听见面前的人这么称呼自己,那些多年前的记忆再次如云浪般翻涌而起,这样称呼自己的只有老一辈的王族成员们。 池暮对眼前的人越来越好奇了,他在男人打坐调养的时候,趁机出手,想扯下金面具,但是无奈男人的反应实在太快,直接用指尖夹住了池暮伸来的手。 “你到底是谁?”池暮问。 “以后你总会知道的,反正我不是你的敌人。”男人回答。 男人每次说话时,都故意改变了腔调和语气,池暮根本无法通过声音来判断他是谁。 “我该走了,从这道门一直往外走就到了陵园了,然后你就能回去继续做你的神王了。”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话刚说完,就变成了一团火焰向外窜去。 池暮起身也化作火焰之身,飞速追去。 但是追到了出口,就不见踪迹了。 池暮站在陵园里,外面是冷雾弥漫,潮湿的气体沿着他暗红色的盔甲像游蛇般游走,格外的冰凉。 他没有多想,回头看了眼背后,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在了雾气里。 陵园里藏着太多的机关和秘密。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一声,向着火神殿飞去了。 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宁,或者说是愧疚,身在火神谷之内,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带去的那七万族人。 他思绪被箭雨扰乱,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族人们解释清楚。 是自己带着他们踩进风神谷的土地,说要给他们荣光,带他们回故乡。 可是现在呢,再看看自己脸上那道没有愈合的箭痕,他十分的后悔。 如果再计划的详密一点,也就不会中了左无心的埋伏。 此刻霍青站在火神殿前等着池暮归来,他一身黑色的袍子,看起人有点忧郁,或者苍老。 人老了,总是会因为很多事情产生情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无所牵挂,但是其实内心里在担忧的东西越积越多。 池暮落在了霍青的边上,他看着霍青时,眼神在闪避,因为这次战争他是那个逃回的失败者。 老人当然理解池暮的愧疚,他劝慰着说:“神王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我们会有机会拿回风神谷的。” 对比出征前在校场时那骄傲的池暮,很脸上满是自信的年轻人,此刻的池暮显得失落多了。 “还有人,有人逃回来吗?”池暮自责地问着,现在能补救的就是将那些士兵的亲人们都好好善待了。 霍青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看起来那么忧伤的笑容,他说:“有两万士兵趁乱逃了回来。” “趁乱?” “对,士兵说有人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开启了耀世之莲,打退了风神谷想要来清理战场的守军。” “是谁?”当听见耀世之莲这四个字的时候,池暮的内心感到非常震撼。 要知道,池黎已经死了,那就只有火神谷的长辈一代中才会有人能使出这招了,可是那一代人几乎都已经死尽了。 霍青知道池暮内心已经变得非常惊讶,就像受惊的野兽,难以平复下来。 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在最后的时刻,天空中坠落一朵朵白色的莲形火焰,绽放在土壤里,将那些手握长戈的鲛族士兵统统都吓得不敢靠近。 僵持了一会,那些白色的火焰随即在泥土里疯狂生长,就像雨后的植物,长满了宽阔的两丘之间。 随着耀世之莲开启,空气的温度也在上生,那些迷香的效果渐渐被炽热的温度所击败,大军从迷迷糊糊中站了起来。 而就在那时候,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棕甲男人就高高地立在空气中,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火海。 他朝鲛族的大军独自飞去,身边围绕着无数火焰,白色的火焰也随着他的杀戮,快速蔓延,将靠近的一切事物烧成灰烬,包括所有鲛族的士兵。 那种惨烈的景象只要看一遍,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点白色的火焰落在身上,先是愧甲会逐渐烧黑掉落,然后继续侵蚀着皮肤下的血管,那些油脂正好提供了火焰的燃烧。 轰轰烈烈的大火就这样将那些活生生的人烧成了灰烬,凄厉的喊叫声,逃亡时相互践踏的辱骂声,一时间笼罩其上。 男人问火神谷的大军,神王在哪? 他们之间有人看见池暮被风神谷的士兵拖走了,便指了指风神殿的方向,男人就立刻化成火焰而去。 在路上,他看见了带走池暮的那些人,当那些士兵注意到男人的存在时,都已经变了黑色的灰烬,洒在空气里……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霍青从池暮的脸上能看出他已经见过了这个救他的人。 池暮无奈的摇摇头说:“他是救了我,但是没有告诉我身份。” “耀世之莲你的长辈中,有几个人会用?”霍青问。 “我的父亲,还有两个叔父,都会用。”池暮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想起了陵墓那座空的冰棺。 内心中十分的不安,难道救他的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他不敢摘下面具呢? 况且那个男人和父亲的体型和声音都差别极大。 空气里一阵海耀花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切的谜题让两个站在火神殿门口的人,久久难以平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情愫(二) “你轻点,我的肩膀痛。”左无心委屈地看着夷舒,身上很多地方都被耀世之莲灼烧到了,红一块肿一块的。 而他看着那些破溃的伤口,眼睛就像揉了沙子一样,煎熬而难以为继。 第一次见到左无心时,她还是男装的模样,永远无法忘记在云荒城外,她第一次走出深海时那懵懂的模样。 那双水灵灵的眼眸就像是上帝遗落在这世间最后一双干净的目,没有一点污秽和世俗渗透在里面。 夷舒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了她身上的伤痕,轻轻地用嘴吹着。 他问:“疼吗?” 左无心那时候的心情是难以描述的,除了父母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她呆呆地摇着头说:“不疼,已经都快好了。” 夷舒就像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一样,责备地说:“怎么会了好呢?明明伤口都流脓了。” 他将长衫披在她的两肩上,手上聚着灵力,朝着化脓的伤口推去,想要加快愈合的速度。 伤口快速地愈合着,但是血管重生的那种疼痛就算虫子咬着一般难以煎熬,她扑在了夷舒的怀里,气息紊乱,几乎一直是是喘息着的状态。 长衫又滑落了,她整个人完完整整地被夷舒拥抱着,毫无遮盖的身上正奇迹般地褪去那些伤口,既是因为他的灵气,也是因为鲛族天生就拥有的愈合能力。 大家都说鲛族的女孩子是水,温柔而多情。 夷舒突然将双手从她的肩上放到了腰间,搂着无心,那种感觉就像是冬天里的暖阳,摄人心魄。 “等下让人看见就不好了,你还是帮我先穿上衣服吧。”左无心从他强有力的手臂中挣脱了出来。 夷舒缓慢地将滑落在侧的长衫为她穿上,动作十分地轻盈,生怕那些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他清楚的记得哪些是原先的伤口,衣服要碰到那些地方的时候,就更加谨慎。 她将双腿从水晶王座上挪到了地上,因为没有鞋子,只能脚尖踩在了他的靴子上。 夷舒让她站起来,她就那样垫着他的靴子站着。 他为她将长衫上的丝带扣一个个的系好,最后为她系上了腰带。 大殿上,她绝美的风姿一生难忘,水蓝色的长衫如一袭最优雅和高贵的冷光。 “我竟然忘记拿了鞋子,要不你乖乖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拿。”夷舒抚摸着无心的头。 但是无心抓着他的袖子不愿意放他离开,她拉着他坐在了水晶座上。 “你喜欢我吗?”无心又像离开风神谷一样时问着他,眼中是无限的温柔。 夷舒只是笑着,答案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却都写在那同样温柔的目光里, 左无心闭上了眼眸,朝他靠近…… “有人来了。” 随着殿外一股熟悉的灵力的靠近,无心本娇羞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慌。 她对灵力的感知非常的准确,如果没猜错的话,门外的应该是父亲左柏。 她慌乱地想要站起来,可是无奈没有鞋子,夷舒坏坏地笑着说:“看来你可要一辈子陪我留在这了。” “哼,还不是因为你……”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地上,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走回家了。 “王,我有事情禀告。”左柏威严的声音从外传来,并且叩开了门扉。 左柏自从听见家奴说看见夷舒将女儿救回来后,就连忙赶来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一片苍白,想必是担心女儿的安全。 左柏低着头,一身深蓝色战袍,袍子的边缘镶嵌着金丝,而正面是鲛人族的图腾,其实就是一朵金丝编成的海耀花,看起来阳刚中带着几丝柔气。 他朝殿上瞥了一眼,看见左无心坐在夷舒身后的王座上,心中一怔。 “还不下来,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左柏训斥起躲在夷舒身后的女儿,语气里虽然听起来是责备,但更多的是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后的放心。 虎毒不食子,左柏平常看起来严厉无比,但是一遇到事关女儿性命危险的大事,就会慌乱得神不守舍。 左无心怯怯地说:“可……可我的鞋子没有了。” 左柏那因为担心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眸,变得难以形容起来,好像里面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了眼夷舒的神情,好像发现了什么。 左柏随即嘴角划过一丝看起来十分富有深意的微笑。 “那我就先出去了,还劳请王明日将无心带回,天色已经不晚了,不再打扰了。” 左柏转身径直快速走出了殿外,脚步比来得时候还要快上许多。 左无心当然明白父亲是误解了两人,看着夷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还不帮我找双鞋子,我要回家。” 夷舒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仿佛陷入了左柏的话中,如果此刻左无心起身在他嘴里塞上一个橙子,他大概都不会察觉。 这时空气里飞来了一只小虫,是一个很像萤火虫的动物,黄白色的,蜷缩着短小的四肢。 像是子宫中的胎儿,身上的鳞片,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 如果不是那东西的背后展开了两面膜翼,看起来真的就像个虫卵一般了。 而那虫子停在了夷舒的脸上,咬了他一口,瞬间回过神来了。 左无心跪在水晶座上,轻轻地伸手帮他弹开虫子。 夷舒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左族长说,时间不早了,明日才来接你……那我们是不是要……” “你……”左无心放在他脸上的手气地收了回来,变成了巴掌飞来,但是被夷舒接住了。 那时候殿内的温度刚刚好,让人觉得很舒适。 那时候的光线也刚刚好,让人感到很舒适。 那时候面前的人也刚刚好,让人觉得十分的亲近。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出现着。 一切美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现在伤口一点都不疼了,是不是?”夷舒带着关心说。 “嗯。”左无心喃喃。 他盯着面前少女美丽的脸庞,头顶尽是那些黑暗而神奇的符文,仿佛世界之门在他的眼前开启一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来了 【魔族·云荒城】 当这个世界的南边盛夏正起,温热的夏光撒满整个可视的区域,泥土是灼热的。 在北方,那几座古老的城市依旧大雪纷飞,依旧是填满山岭的飞雪。 这时候一道白色的光线落在了雪野里。 很明亮,就像是点起的哨塔明灯。 一排脚印出现在白光前面的雪野里,雪落得速度比较缓慢,从填充的程度可以看出脚印是不久前留下的。 “好久没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银白色的光芒里传出。 伴随着声音的消失,一个看起来大概两千多岁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他体内有着汪洋一样强大的灵力。 漆黑的夜色下,风雪拥来,吹过那黑色的长发。 发丝被轻轻的被吹起,带着淡淡雪屑。 男人脸上眸佛来自地狱的白色带着点点的阴森的眸,寻着地上的脚印向前看去。 就不不远处的雪地上,一片白色的冰海里一个穿着黑色轻纱长裙的女孩正独自散步在上面。 她的黑色长发如海藻般垂挂至腰际,黑色的丝绸半遮半掩着皙白的肌肤。 赤着雪白的双足,腰上系着一个发光的香囊,而从背后看去,可以看见脖子上系着一个蓝水晶。 又一阵风来,她长发漫空,香囊里是摄魂花的味道,朝着那个在身后的男人扑面而来 “你好,请问云荒城怎么走?”男人问道。 女孩指了指北边深处的方向。 云荒城是一座大雪之城,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位置,因为风雪一直堆积,一直从一边下到另外一边,大雪会埋葬城外所有能指示的标志物。 所以很多外来人都找不到这座古老的城池,就算是城中的人,如果出去一段时间,回来也难以再知道云荒城在哪。 大雪一直落着,随着突来的风雪,总能随时改变北方的结构。 男人顺着女孩指着的方向看去,在很遥远的地方确实有微微的灯光在那边摇曳着。 “多谢了。”男人看着这大雪中还赤脚散步的女孩,心中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早点回家吧,外面太冷。” 说完,一道白光亮起,就像一簇流星一样向遥远的远处急速掠去。 “……” “魔君,原来你在这呢。” 雪地上响起了另外一个低沉的声音,但听着粗矿了许多,混着厚重的脚步声。 女孩转过身来了,那张妩媚的脸庞是尤物一般的存在,绝伦无比。 “怎么今天是你来带我回去了。”妃楹看着鹿秋披戴着风雪走来,心中其实也不是特别好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夷舒走后,每个夜晚她都难以入眠,总会一个人绕着云荒城外走上许多圈。 直到下肢酸软,疲惫得再也不想动弹,才能回到寝宫安然入睡。 鹿秋用灵力撑开了屏障,为妃楹挡下好像变得逐渐大起来的雪花。 他说:“杼儿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感上了伤寒,所以就让我来了。” 妃楹的目光中闪出一丝沮丧,“都怪我,让玉杼一个人掌管者魔族大小事务,确实累到她了……” 鹿秋心中一片酸苦,此时想必玉杼正在将军殿上为幽城的粮食短缺而发愁吧。 就在前几天,幽城发来急报,因为冰雪压坏了城内的粮仓,现在幽城已经只有一个月的余粮了。 而云荒城的粮食因为前面对火神谷用兵,已经耗去了不少,难以为继。 一道白光落进城内,那个被妃楹指引着去云荒城的男人此时已经来到将军殿前。 将军殿闭着门,里面点着灯。 他站在门外,用手指戳开了一个小孔,向里偷偷看去。 只见个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正伏在案几上小憩着。 她银色铠甲外披着粉色的暖袍,双眸紧闭着。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咳嗽。 后来他解释过不是因为外面的雪花太冷,而是因为想些什么,但是不知从何说起,哽咽了一下就咳出来了。 “是谁在外面?”玉杼听到咳嗽声,从案几上醒了过来。 看着门面的影子,她第一反应是鹿秋回来了,可是看着体形总觉得不像。 男人推开了们…… 玉杼见到他的时候,目光里是无限的惊异,但是更多的是熟悉。 她小跑着过来,一头扎进就男人的怀抱。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玉杼语气里又是恼火,又是欣喜。 “对不起,好久没回来了……”那个男人摇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的女儿。” 将军殿的光芒终于将男人的脸照耀出来了。 是端。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战甲,那个战甲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咒文,黑甲上的鳞片组成就来自云荒城的巨兽身上的护甲。 端的嘴角是一朵红花般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所以笑起来竟然有种女人的美丽。 他身后背着一柄大剑。 那柄大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镌刻着云浪涌起般飘逸的秘术咒文,就是玉杼脚下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云荒剑。 玉杼扶着父亲往里走去,两人坐在了案几的两侧。 “到底发生了什么?”玉杼问。 端看着眼前女儿日渐成熟的脸庞,和当年的安越来越像了…… 案台边上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他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些年在小重天的日子……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云屑(一) 殇挥舞着那双火红色的翅膀,整个翅膀都在燃烧,他俯瞰着小重天,目光清冷。 通红的火焰燃起在那炽红的羽毛上,他闭着双眸,金黄色的神识萦绕在四周。 那些火焰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就安然不动地处于其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回到地面上,想知道为什么他能这么快地掌握黑羽术…… 但是初窥门径的殇,似乎对这突然涌起在身上的力量很感兴趣,他晃动着翅膀,向更高的云层飞去。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太阳,燃起在所有人的头顶,那么的绚烂夺目。 “大家也都再试试吧,黑羽术初级修炼阶段其实还是比较容易的,可能你们没掌握到几个要诀。”霍青看着学生们羡慕的眼神,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霍青又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几个黑羽术的要点给在场的学生听,几乎围绕着使用时的吐息和身体的连动姿势,都陈述了一遍。 害怕大家不理解,他又将使出黑羽术的每个步骤,用最慢的速度演示了好几遍。 随着他不断地讲解,将所有的黑羽术稍微难理解的东西反复剖析,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学生背后都开启了黑色的双翼,慢慢飞向了天空。 逐渐掌握飞行术后。 小重天的天空上一瞬间满是一群少年和少女在云浪中嬉戏。 地面上此时只剩下了四人,分别是霍青、端、囚,还有安。 “难道你也还没掌握吗?”霍青看着囚还留在地面之上,心里十分的奇怪。 按照天赋来说,囚是可以和殇和端比肩的人,怎么可能会学不会黑羽术呢。 囚摸着脑袋很尴尬地笑着:“我怕高。” 一阵笑声响起。 端捂着嘴巴做出了一个翻眼的动作,“什么?原来你居然恐高,那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在地上了。” 端细细想来,确实每次交手,囚几乎都是在地面上迎击,无论端怎么藏身,或者飞的多高,他都是等待着端来进攻,然后再出手。 本以为这是狐族特殊的攻击方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囚恐惧高空带来的漂浮感。 一想到这,他实在是强忍不住笑容。 “老师相信你可以做到的。”霍青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霍青指着天空说,“不然老师带你先飞着试试,你要克服这些问题,你以后可能会成为狐族最伟大的人,如果连天空都畏惧,那么怎么能保护好你的族人呢?” 在霍青的鼓励下,囚将步子往前挪动了一小下,内心还是犹豫不决。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挑战。 抗拒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只是到了囚的身上就显得比较强烈了,尽管霍青不断地投递来鼓励的目光,但是囚迈出的步伐又缩了回来。 安看在眼里,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囚的目光从游离的状态聚拢了起来。 就像看到希望一样。 端也走了过来,竖着大拇指给他打气。 囚朝大家点点头,霍青踩在地上,背后的脊骨开始变幻,血肉中又生出了黑色的翅膀。 巨大的羽翼挡在囚的面前,他没有多想,钻进了黑色的翅膀下。 霍青拉起了他的手,“走了。” 但囚还是用另外一只手遮住了眼睛,他内心已经像湖堤一样,似乎随时都会奔溃。 霍青振翅飞上了高考,囚在上升的过程不敢睁开眼睛,身体一直微微地颤抖着。 云层里的阳光已经折射下来了,恰巧照在了他捂着眼睛的手背上,感觉暖洋洋的。 “白羽鸟学会强忍着飓风,成为鸟中之王,才有自由飞翔在云雪中而不死的力量,你必须也要学会克服……”霍青一边继续向高处飞去,一边鼓励着怀中的囚。 囚慢慢地将手挪开,但是看了眼脚下几百米的地面,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霍青知道怀中的少年还需要适应,慢慢减低了速度,继续朝着天空窜去。 “……” 而在地面上只剩下了端和安。 少年看着女孩抬起的下巴,完美的侧脸让他紧张了起来。 端从小就和魔族的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基本就没怎么见过漂亮的女孩子。 童年都是汗水的臭味,此刻闻着安身上那种独特的清香味,感到心旷神怡。 “你刚刚对囚说了什么,他竟然同意让霍青老师带他去适应高空……”端找不到话题,想起了前面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安两只手掐着,她微低着头,过了一会在端不注意时偷偷向天空望了一眼,那是一抹灿烂的霞,“我只是对囚说,让他代替我飞向天空,因为我的病,我不能学习任何秘术。” 端听见后,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感到有点不安。 但是安的笑容像红花一样绽放着,很美丽,很安详,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那可怜的禁锢。 每个人总有他无法跨过的坎,而安的坎就是七百岁。 端小时候在魔族看见大人们如果愤怒,就会对着天空咆哮,不会动手大小孩和妻子。 如果悲伤,就会独自绕着云荒城走上好几圈,不会一直须臾时光。 如果遇见喜悦的事,也不会吝啬赞美之词,不拐弯抹角。 而他眼前看见的安,有那么多的情绪却全部藏在微笑的面具下,他感到心疼了,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就算什么都好的,有一天如果倒下了,那就再也起不来了吧。 “你想飞,对吗?”端看着囚和霍青老师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对安更是同情了。 安点点头,笑容绚烂里带着点淡淡的伤感。 那种强忍着情绪的微笑,让端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安的冲动,后来他确实也做到了,几乎用尽一生来寻找她,只是为了再看一眼那动人的微笑。 “那我带你飞。”端背后的黑色翅膀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长出了。 安还在犹豫的时候,他直接抓过了少女的手,向云层飞去…… 耀眼的阳光不温不热,恰到好处得让人欢喜……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云屑(二) 端带着安飞在云层上,之前飞上天空的囚和霍青等人早已经上升到了更高的地方。 灰白色的云浪就在身旁,安的表情看起很吃惊,这种高高在上俯瞰着地面的感觉,让人难以言说的舒畅。 “这就是天空吗?”白羽鸟一掠而过,安接过天空中那白色的羽毛,洁白的就像这云层一样,同时和端背后那黑色的翅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黑一白,就像世界的两端,昼与夜的交际。 端看着身边的安,看着她眉开眼笑,心中莫名地被触动了。 “我一直都没有出过小重天,我听说你们魔族的雪花很美,能带我去看一眼吗?”安捧着双手,兴奋地说着。 “好,有了黑羽术,我们到那边不过两个时辰,我带你去看看我故乡。”端其实也有点怀念北方了,那里有他太多的记忆,身为王族,他从无傲气,和任何一个云荒城的居民都相熟想识。 说罢,他就改变了方向,向北飞去。 他心中是这样想的,来回不过半日,能实现安的愿望,就算强行驱动黑羽术,精疲力尽而倒下,那也是值得的。 “……” “安,你从小就生在小重天吗?” “对呢,父亲从来没有让我出去过,因为一个预言。”安沮丧地说。 端对安并不了解,他不知道这样冒昧地询问,其实在她的心中已经感到深不见底的忧伤,那种悲痛永远都不是这些健康的人所能了解的。 就像大海的汪洋无比,也像沙漠的冗长不知尽头。 少年颇有兴趣地问着:“什么预言。” 其实他心中第一印象对这个预言是美好的,以为是暗示安将来美好的未来,因为她是那么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孩。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安几乎一下子情绪失控了,她带着哭腔说:“我活不过七百岁。” 端一怔,差点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好在及时调节回来了。 “是谁为你预言的。”预言的准确度在不同的占星师眼里是不同的,他们对星轨的理解各不相同,只要极少的几个人才能真正的可以做到预言占卜的效果。 但安说出洛河的名字时,端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见过洛河这个女人,一千多岁了,预言从来没有失算过,是神族第一占星师。 安知道端的心情肯定也是特别糟糕,所以故意佯装着笑容,“其实我可能就是命运的一个错误产物,能活七百年,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认识了很多花草,也认识了你们……” “我一定会为你找到办法的。”端明知道他做不了什么,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了承诺,其实他们不过也只是初次相见,但是还是那么奋不顾身了。 也许这就是少年最简单和纯洁的感觉。 没有任何的羁绊,只有心里在想着什么,行动就会立刻表现出来。 “你的家里人呢,都为你试过了吗?” “我的父亲是神族的大将军,他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连神王和霍青老师也束手无策……” 这样的结果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如果在中州,很多凡人遇见这样的事,不是借酒消愁,就是引剑自裁。 “唔……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挺可惜的。”端摇摇头说。 霍青的医术,洛河的占星术,这在天下都是赫赫有名的。 但是他依旧对安的命运存在着期待,他不相信黄土能永远埋藏战场的白骨,也不相信命运能遮盖所有的不幸。 “你是不是累了呢。” 大约已经进入了魔族境地,端对黑羽术的掌握始终还是初入茅庐,强行飞了这么远,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安看着沿途的风景,一直都是笑容满面,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似乎总有那么多话题。 比如小时候爱玩什么,对生鱼片都是很厌恶的表情,家里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穿那种大很多的衣服,说以后还会长高。 每次拖着长长的衣服行走在外面,总会惹人嘲笑。 相同的经历,让安对端的生活也是满怀着好奇。 好奇到底云荒城的居民是多么的淳朴,居然夜不闭户,只要有人来做客,都会将家中珍藏的腊肉拿出来分享。 “……” 进入云荒城上空时,由于风雪的阻力骤然的增加,还有那些遮盖住眼睛的云屑,端一时失控,身体失去了平衡。 两人尖叫着,笔直地向野外坠去。 “该死,我的灵力好像用尽了。”端大声地喊着。 安皱眉说道:“那我们会不会死。” “我会保护你。”端知道安的身体肯定是承受不了高空追下的撞击,他信誓旦旦地说。 同时已经将双手搂过安的腰,那是他第一次抱着同龄女孩,那种紧张感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可能因为坠落而砸向坚硬的岩石,死在野外。 安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和中州的人族一样脆弱,眼前的少年这么做,是想用身体垫着她下落的地方。 她配合地将头拥入了他的胸口,埋在他的怀里,感到眼前的危险好像也不算什么了的。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 端落地时先是碰到了一颗雪桑树,身体压断了树枝,粗糙的树皮从两侧飞过。 撞向地面时,那雪野上的砂砾,犹如水晶的碎渣,刮向端的皮肤。 深长的血痕满是一身。 端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他从来不会叫痛,那时候安就坐在他的身上,好在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 雪花从她发丝滑落,那干净无伤的脸庞让人很想一亲芳泽。 当然,端是个有自制力的人,而且一向以“认识自己从而掌控自己”做为修行的第一要旨。 “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安看到身下的端已经闭上了眼睛,吓得立刻起身,蹲在了一旁。 她用手放在了他的鼻尖,已经毫无气息……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云屑(三) 魔族位于天下的北端,不像中州人族那样拥有四季。 在这里,只有无尽的冬日,只用凌冽的风是否伴着更夸张的雪,仅此区别而已。 初冬的晌午,寒冷的冬蛇喷吐着寒芯就来。 雪雾还没来得及把这座被黑暗笼罩了一夜的幽暗森林全部遮住。 安的皮肤暴露在风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想到云荒城是这么的冷,嘴唇被冻得有点发麻,六百年来,这是她唯一次进入端的故乡。 “你醒醒……” “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安看着地上禁闭双眸的端,害怕极了,没有气息,没有任何的肢体语言,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她把自己纱衣外的暖袍脱了下来,想为他轻轻地披上。 这件暖袍还是清晨她走出家里时,感到雨势带来的冰冷,而特意穿上的。 就在安准备扶起端的时候,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快穿上,没事,我是开玩笑的。” 端做了一个鬼脸,露出坏坏的笑容,和一般正在花季里男孩一模一样,总是会有很多取少女的方式。 安生气地推开了他,“你竟然骗我……” 端被推倒在了雪地上,停顿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又快速站了起来。 他指着安背后的远处说,“那里就是云荒城了。” 安转过身去,看到在很遥远的地方是一片银色的亮光,就像湖泊倒映着阳光发出的光芒。 她憧憬地看着那,心中生起了期待。 “下次不许骗我了。”安将自己脱下的暖袍慢慢地穿上,脸上已经冻紫了。 只是她竟然不曾发现此时身后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片血迹,就是刚刚端倒下的地方。 其实一切都是端故意而为,他确实昏迷了,被雪桑树的树梢撞击到了后脑勺。 只是他听见安的呼唤,所以就算在混沌中,他也要手握这份温暖的光亮。 “前面好像有个树洞,我们进去先休息一下,雪变大了。” 冬季的午后,雪总是越积越厚,天上掉落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一眨眼两人的发丝上都的雪屑了。 看着安娇弱的身躯一直在颤抖,少年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能暂时休息的地方。 他拉着安的手就往里跑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小,但是里面空间却很大的树洞,让人出乎意料。 “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干柴。”安注意到树洞里十分干燥,感到一丝疲倦,她坐在了一个地上的树桩上。 “应该是云荒城的猎人们在外停脚的地方,那些猎人们时常会在深夜外出狩猎,这边距离云荒城很远,很有可能是他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端解释着说。 同时,他将那些地上的干柴全部堆积了起来,用秘术燃起了一堆火焰。 “好暖和。”安兴奋地说着,将双手放在火焰上烘烤着,脸上皙白的的肌肤在微黄色的火光里,看起来像夕阳中的霞一样美。 端感到脊骨一阵剧痛,正是长出翅膀的那块骨头,他靠着树洞的一角也坐了下来。 他怕距离太近,被安发现自己身上的上,所以坐得很远。 安并没有想太多,独自坐在木桩上哼起了歌谣。 很动听,悦耳的声音仿佛泉水般浸润在心头。 她一边唱,一边脸上是绚烂的笑容,就如同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卷。 “我的锦袍好像脏了……”安无意间的一瞥,发现袍子外面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了,估计是进入树洞时蹭到了边上的泥土和枯树枝。 此时的端佯装着入睡,靠在一旁休息,安没敢打扰。 她看着眼前的篝火,又看着外面的大雪,眼前一亮,连忙向外跑去了。 端以为她是去看雪景了,所以就没注意,继续依偎在角落上小憩。 过了一会,安兴致勃勃地走了回来,手上捧着大团的雪。 她朝篝火旁的一个大坑里丢去,然后有笑着走出了树洞,就这样反反复复走了七八趟,终于将坑填满积雪。 每次她来回的期间,坑中的积雪都会因为篝火的烘烤化成水,最后一次回来时,里面已经成了满满的水池了。 她松了一口气,坐在木桩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擦,一边将长衫外的暖脱了下来。 在微黄色的火光的照耀下,她半透明的粉红色长衫里的肌肤半遮半掩地显露了出来,特别是胸前最为明显,发育得比一般少女快多了。 安朝着在佯装睡觉的端笑了声,她将自己的锦裘扔进积雪化成的水池后,又朝着角落走来。 “醒醒,端……”安轻轻地呼唤着。 端故作刚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说,“怎么了,我睡得正好呢。” 安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脏了,我帮你也洗洗吧。” “唔……可我脱了穿什么呢?”端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比较脏了。 安笑眯眯地说着:“父亲每次战争回来,都是我帮他洗的衣服,男孩子怎么能扭扭捏捏呢?” 端听见安话里的意思是嫌弃自己太过拘束,转念一想,确实也是,安一个这么漂亮的少女,在这样的树洞中一点都不做作,脱去了暖袍,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孩。 他羞愧得立刻将身上的青衫脱了下来,腹部分明的肌肉露在空气里,有种刀刻的美感。 安接过他的衣服,笑着往水池走去。 她将两件脏衣服浸泡一会才开始洗,然后用她那柔而有力的双手搓洗着衣服,她的动作是那样娴熟,那一件件脏衣服在揉搓下快速变得干净起来。 “端,你说我们今天还能赶到云荒城吗?”安用沾满泡沫的右手轻轻捋了一下头发,又继续搓洗着衣服。 “应该能吧,不过如果还去的话,可能要赶不回小重天了。” “可我还是想去……” “嗯,那我带你去,不过回神族后,我们俩都要挨骂了。” 树洞内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一阵清冽的气味扑鼻而来,有点像混合了薄荷的积雪的味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云屑(四) 那味道就来自安面前的水池。 端起身半吊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饶有兴趣地看着。 只是对比起自己之前在神族,看见那些奴仆们每天要清洗大量交付的衣物来说,安简直太过轻松了。 她全不需要像她们一样,先挑几桶沉甸甸的水注入硕大的橡木洗衣桶,也不需要倒几茶杯由刺槐皂角的果实榨成的浆液用来去除衣服上的油污,更不需要像一匹喝醉的马一样,用脚大力地在厚重衣服上跺来跺去。 安看上去就像是在花园里闲庭信步,微笑着赏花。 在她面前,一大团清澈的池仿佛一个没有重力的翻滚不息的巨大水球,水球里面卷动着两人的衣服,大大小小的水流仿佛一群缠绕在一起的游鱼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交错流动着。 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端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安从长衫的袖口里拿出一个看起来精美的匣子。 她轻轻地打开匣子,做了一个倾倒的动作,里面那些细粉就都丢进那颗大水球里。 “哗啦啦”枯草跟着衣服一起卷动起来。 “你往里面丢了什么呢?”端挠挠头发,不理解, 安得意地说:“这是香料,我们女孩子拿来涂在衣服上的,经过我的改制,现在还能清理污秽。” 端靠近水池,凑近鼻子闻了闻。 “果然很清香,还有积雪的味道。”端淡淡地说。 “但是……”端小声地自我琢磨着,然后若有所思,“你怎么会相处去做这样的香料呢。” “哼,因为你们男孩子都臭烘烘的,父亲每次换下的战袍也是一股汗水,所以我就想出来这个办法。”安想起了在外征战的父亲,心中产生了一丝牵挂。 安看着那团转动着的水球,从最开始的晶莹剔透,现在几乎已经快变成一团泥浆了,看着一旁的端大笑出来了。 “你看,为了洗你的衣服,我的暖袍也快变得和你一样了。” 篝火的温度因为快燃尽,光线的距离已经慢慢变近,变得有点黯淡了。 此刻,端的脸离安的鼻尖,只有几寸的距离。 她冰雪般美丽的面容此刻有大部分隐藏在树洞的阴影之下,池水被篝火照耀得波光粼粼,将她整个脸倒映在水池中。 “洗好了,只要在火边烤一会,就干了。”安看着快燃尽的篝火,忧愁地说着。 端当然知道篝火已经快燃尽了,他抢过两件衣服。 嘴中念动着咒。 片刻前还湿漉漉的袍子,刚刚被他随手一抖,袍子外面出现了一圈火焰。 “你干什么!”安吓得连忙想阻止他。 但是慢慢发现,那些火焰在端的控制下,没有一点烧毁衣服,反倒一团水汽冒出。 转眼他手上只剩干燥而芳香的衣服了。 端将安的锦袍递给了她,同时增加一边用手系着腰带,一边看着自己面前一脸认真表情的端花。 她正在帮自己整理衣领,顺便把卡在脖子里的头发撩出来。 如果此刻端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他就能发现,自己的脸红得就像化开的红妆一样。 安看了看端的表情,心里大概也清楚他在想什么了。 虽然仅仅只是半天的相遇再逢,但是对于对方的想法和情绪,也多少是能捕捉到的,这种独属的灵犀,仿佛一棵快速成长的植物,渐渐地伸展开了新绿的枝叶。 她不由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挑明,于是只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帮他整理衣袖。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彼此沉默相对着,假装各忙各的…… “你看起来,确实很迷人……”端咳了咳,认真地说,“你父亲有说过你长得很漂亮吗?” 安:“……” 然而,安完全不知道,就在前不久两人几乎贴着死亡的边缘走过,是端用自己的肩膀抗下了一切。 如果再细心点,就会发现,水池中有淡淡的血迹。 而端一直躲躲闪闪,不敢让她看自己背后的脊骨。 端自然也不想告诉她关于自己受伤的事情。 因为就连端自己,都难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保护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应该的。 “再漂亮的皮囊都会有年限的,而我的最短,只有一百年了。”安嘲笑着说,但嘲笑的却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无法躲避的命运。 是时光的长剑刺在胸口染血的疼。 “我们走吧,还想去看看云荒城是怎么样的呢。” 此时的柴火差不多烧干了,而外面的雪似乎变得稀疏了许多。 端点点头,决定继续带着安向云荒城出发。 走出洞外时,零零散散的雪花就像飞絮一样一片片地滑落。 披上暖袍后,安觉得身体比之前温暖多了,树洞里的余温都藏在了暖袍内。 “我们走过去吗?”安看着遥远的彼端,不太敢相信地问着。 端听完后一脸茫然,“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走过去呢,当然是继续飞……” 安觉得很有道理,笑着说:“也是噢,我习惯了走路,所以都忘记你会秘术了。” “……” 是呀,端会秘术,他怎么忍心让这么娇弱的少女徒步走到云荒城呢。 这么远的距离,如果走过去,应该要三天三夜吧,还暂且不论是否路上会出现雪爆等灾难。 就算真的不能飞,他也会将她背过去,就算背不动,他也不会用树枝编辑成席子,将她拖到云荒城。 只有安想去哪,端从来都不会想着是否能够到达,只会想着怎么带走安上路。 没有秘术的安,就像花海中的娇艳花朵,太过脆弱了,真的很害怕一场风雪就会带走眼前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美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云屑(五) “我们走吧。” 端黑色的眼眸仿佛黑夜一般,开始变得寒冷和杀戾,身体的姿势也微微显得有点僵硬。 但绝不是因为云荒城的冬天,是要开始再次施展黑羽术了。 “出。”端喊着。 他的背后的脊柱好像扭动了一下,骨块就是幼苗挣脱出泥土一样,有种破开土壤的动力。 紧接着一双黑色的翅膀就像植物从大地上长出一样,一点点地生长出来。 先是靠近脊柱那边的血管露了出来,然后再是一个像是凹槽一样的洞坑出现了,最后那双黑色翅膀缓慢地从那个血槽中一点点地生长出。 与之前施展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加快了,翅膀在背上也更加有力量了。 “来吧。” 少年递出一只手,朝着安礼貌地笑着。 安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的掌中,被紧紧地握着。 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新鲜感,一直都是父亲和殇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么长的岁月,今天她似乎又找到了一个愿意用余生牵着她的男人。 端将手收回,一把将安搂在了怀里,那时候她木然地看着少年,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动作。 “小心,接下来要跨过的云雪比之前要危险多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不会受到风雪的磨砺。”端解释着自己的动作。 安点点头,没有一丝的抗拒,反倒觉得很亲切。 端再次飞入了云层里,这次比之前稍微还要低点,因为再往上的风雪正在向下坠落着,那里冲击的速度是最快的。 沿途绕过了无数的山峰,听着大风将背后的羽毛吹得猎猎作响。 一路的风景全在眼底下连忙成一幅巨大的雪景画。 有时候撞到了飞面而来的冰雪,端的脸上就会被碰得红肿,所以随着飞行的距离的增加,他的脸上已经红一块,紫一块了。 安看见后总会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那些红着的地方,似乎这样能稍微缓解他的痛苦。 那些快要落到她身上的雪花,统统都被端用灵力弹开,他不舍得在自己的身上浪费灵力,害怕飞不到终点,却将除了飞行能用的灵力全部用在了保护安的身上。 对于体内灵力的计算,端有着过人的天分,只要一丝灵力在他都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体内的灵力会在什么时候衰竭,自己能支配的灵力又有多少。 云荒城的雪桑树很多,尽管白雪那么厚,但依然阻止不了的雪桑树的疯狂生长。 每一棵雪桑树都有几十尺高,树根深深地陷在土壤下,一排排地并立着,就像一个个守卫这片极北之雪的守卫。 安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雪桑树,一路上一直都看不厌,雪花和那些树枝几乎融汇在了一起,风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树叶。 但是仔细打量,就会发现雪桑树的叶子像是鸭子的爪牙,看起来分明清楚。 随着风的拨弄,鸭掌一片片地挥动着,上面挤满的雪就会被摇出来点,然后垂直坠落到荒原上,最终融汇成雪野的一部分。 在云荒城一直有人说,雪桑树是天神赐予雪原的礼物,是冰雪化成的战戈,捍卫着魔族的统治权。 因为如果没有雪桑树的阻挡,那些肆无忌惮的风就会全面侵袭而来,将一切卷入风雪,然后悄然吞没。 同时雪桑树也是一种很有用途的书,他的材料被用作箭镞的制作,用作城楼的建设,也用作一种包扎的良药。 而桑果更是畜养战骑的最佳饲料。 可以说雪桑树对于魔族人民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几乎生活无处不见。 “再过一个山峰就到了。”端激动地说着,前方已经隐约能看见云荒城的轮廓了。 然而就在飞过山峰的顶端时,一阵剧烈的寒气袭击而来,打在两人的身上,有种将他们卷入云层的气势。 端强行用灵力开了个屏障撑了过去,算是化险为夷了。 当越过山峰后,就已经进入云荒城的境地了。 一座古老而悠远的城市迎面而来,外城的城头上站满了身披银色愧疚的士兵。 这就是魔族赫赫有名的银甲军,云荒城的守兵。 城上落着稀薄的雪,掉在那些铮铮铁骨的男儿身上,就像风拂过一样,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端控制着飞向的速度,慢慢向下坠去,右手将怀中的安抱得更紧了。 一路艰辛的跋涉,端那张本英俊的脸上多了丝沧桑,红肿的皮肤以及冻成了苍白。 “抱紧我。” “好……好的。”安脆弱的身体似乎还是受到了影响,声音露出憔悴。 黑色的羽翼摆动在城头上方,那些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发现后,仔细打量了空中的人。 不一会露出了欢呼声。 “殿下——” “是殿下回来了——” 端抱着安跳上了城头,踩在积雪之上,差点滑倒,好在一个士兵过来扶了一把。 城头的银甲军一下子都聚拢而来,来见他们好久没有见到的魔族的大殿下,日后的魔君。 “殿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神族学习秘法吗?”有士兵好奇地问道。 端一边松开了怀里的安,一边往她体内注入了几丝灵力,想要恢复她的精神面貌。 现在的安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样子。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答着说:“带一个朋友来参观我们的城池。” 士兵们围着两人,脸上都是一怔,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们的大殿下带着一个女孩回来,而且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 安感到头晕目眩,不知道是不是染上了风寒,她轻咳一声,竟然吐出了几丝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端什么都不敢再想,立刻抱起安下了城楼,朝着城中的巫医家方向飞奔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云屑(七) 白虎挥舞着利爪,向安的身上划去,眼看那巨大而锋利的爪子就要朝安的身上飞去时,端鬼魅般地出现在她的前面。 那只刀般锋利的爪子直接插入端的胸膛,拔出时,血液飞溅在雪地上,就是墨水化开一样。“……” 端根本没有想到顾及自己,当白虎挥着爪牙又拍来时,他先想到的是一掌将安推飞到了不远的雪帐篷里。 而自己的胸口又多了一个窟窿,血液潮水般流出,完全已经止不住。 若不是他有着魔族王室的不灭身体,换做一般的人,早就当场毙命了。 虽然不会死,但是那种血肉被利爪撕扯而出的特痛是真实存在的,端的脸上一片惨白。 安被推进雪帐篷后,望着端,心中就像遭遇暴雨般惊慌,担心着他是不是会死掉。 而在最要紧的时刻,躲在房屋中的魔族百姓已经拿好锄头等铁具冲了出来,将白虎团团围住。 但是那畜生实在是太过可怕,朝天空一跃,反神一阵怒吼,巨大的光波从在它的嘴中飞出,魔族的百姓们都被震到四边了。 城头守卫的银甲军离这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已经飞速地赶来,而危险却即刻就会引发。 “躲进雪帐篷里,我们用阵法对付它。”端朝着大家喊着,让他们快点撤进帐篷中。 在魔族阵法可不只有军队才练习,平日里城内的居民也会参与练习,这就是端三百岁时向父亲提出的“全民皆兵,以战蓄民”,没想到这时候却成为了救自己的一根稻草。 当大家都躲入雪帐篷后,端凭借着重伤后身上还残余的几丝灵力,迅速躲入了雪帐篷中。 他嘴中一直念念有词,像是在讲述着方位的词语。 “震东。” “离南。” “西兑。” 安听不懂他念动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似乎是方位的几个卦向,然而魔族的居民们听完后却开始推动了雪帐篷,就像按某种规律移动着。 白虎又一声咆哮后,冲入了阵中。 这时候端的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他大声地喊着:“破。” 紧接着就看到几道白光从雪帐篷中飞去,空中一瞬间仿佛下起了血雨,无数红线飘散而下,宁静美丽却又富有杀意。 白虎被红线缠绕住,想要挣扎,但是绑着小刀的红线越是想挣脱,却让那些利刃刺进了肌肤下的血管和神经。 它狂傲地怒吼着,尽管刀剑加身,也显得毫无畏惧。 可是白虎坚硬的皮肤,遇上这些难以计数的小刀的摩擦,就像雨滴石穿一样,它挣扎而不出去,身上早已经满是鲜血和皮肉绽放。 端捂着胸口的那个血窟窿,恶心地呕吐了出来了些鲜血。 白虎的利刃带着特殊的灵力,撕裂开的伤口不能自愈,那种伤口不断裂开的疼痛让人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走了一步,终于倒在了白虎面前,嘴角露着胜利者的微笑。 “你醒醒——” “你醒醒——” 昏昏的睡意里,只听见安不断的呼喊着他,可是却毫无力量再做出回应。 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感觉,就是束手无策。 明明知道有个人在耳边呼唤着自己,却没有一点的能力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白虎最后被赶来的银甲军带回了驯兽场。 而霍青也从下着雪的天上,飞下带回了端和安,回到药王殿后,经过大量药物的治疗,端胸前的伤口也逐渐恢复了如初的状态。 药王殿里,霍青出门去上课了,只留下了端和安在药床上休息。 药床有恢复人精力的作用。 安在他醒来以后问道:“我听人说,你的光箭非常厉害,为什么不用呢?” 端笑着回答:“光箭是用来杀人的,白虎一直是魔族世代驯养的战骑,立下了无数的功劳,我怎么忍心杀它。” 安的眼眸很忧伤,仿佛是透过雨声传来的悲切。 他静静地聆听着少女微弱的呼吸,这个时候让静默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从身后伸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定在原地。 端一惊,躺在床上表情显得有点惶恐。 他急忙转过身,却发现安正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长相极美,只是眉目之间却是和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眶微微泛红,面露愁容,看起来似乎很虚弱。 他拉了拉端的手,急道:“你喜欢我对吗?” 说完后,也不给端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吻在了他的眉眼上。 她的脸色变得很红晕,从药床上走下,向前走去,水晶高鞋踩在药王殿的地面上,发出“咯咯”的声响,让端白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端看着不断走远的少女,一贯冷静的脸上一下子面红耳赤。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吗?”安伸手抚摸自己的眉眼,做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难过的表情。 端摇摇头,说实话,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美好的安。 安轻轻地笑了一声,那温暖的笑容足矣媲美一切世上最美的事物,朝霞,流云,似乎一切最美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 她没有回答原因。 再后来安在650岁那年嫁给了端,在神族,可是成婚当夜后就消失了。 而端也回到了魔族…… 没有人知道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有个人抱着一个女婴来云荒城找端,那时候端泪流满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清醒 【云荒城·将军殿】 “父亲。”玉杼沉毅的声音响起在殿内。 那温情而平静的声音直接让端从回忆中复苏…… 他看着玉杼,看着她满身银色盔甲,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心中感慨万分。 “时间真快,你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端伸手撩起她肩上的发丝,再看看自己鬓角发白的淡发,突然感到岁月的不留情。 “父亲抱抱我——” 这是玉杼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而几百年后,当端站在巨大的将军殿内,看着头顶那眼眸忧伤如火的明烛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所有与母女两人斑斓的回忆如同一场盛世的烈火一直在炙烤着他那疲惫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忘记你的母亲?”他捂着胸口,问着身边的玉杼。 而玉杼低着头,幽幽地说:“也许只有我了。” 端那时候的脸上是被关在炼心之地理从未看见的笑容。 那是一张很深刻的脸,剑眉之下,眸子清澈,只是额前有些凌乱的发梢和脸上的灰尘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 玉杼的眼睛落在了父亲背后的巨剑上,巨剑算不上华丽,她只能看到剑柄。 剑柄漆黑,似金似木,上面也不见任何纹路。 看起来只是一把最劣质的铁剑吧,实际上却是魔族威慑天下的云荒剑。 想夺取这柄剑的人很多,但真正能靠近这柄上古之剑的人却都没有几个。 “杼儿,你是父亲在这人世最后的牵挂了,你的母亲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了,我战胜不了殇,他就像一道高高耸立的土墙,挡住了我所有的路线,我的一生也就到此为此了……” 悲切的嗓声在大殿内响起,尾声拖得很长, 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看着女儿,而玉杼坐在边上,瘫倒在他的怀里。 “父亲,魔族已经衰颓了,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吗?”玉杼向父亲发出了邀请,因为她只知道无论是为了整个魔族的将来,还是为了自己能常伴父亲左右,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现在的他,几乎是玉杼说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哪怕独自挑战各族,只要看着女儿那满意的笑脸,这就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从魔族大殿下变成今日之状,一眨眼数百年的时光都在他的脑海里滤过,如果不是当年为了寻找安,他此刻必然是一个优秀的君王,坐在王座上的也不是自己弟弟的女儿。 “我在来这的时候,见到了你小叔的女儿,应该就是现在的魔君了吧。”端其实从见到妃楹的一面开始就知道那女孩流着魔族王室的血了,因为那种魔兽寄存的状态,是无法模拟出来的。 妃楹只要站着,他体内那只巨兽就其实时不时地会四溅出微弱的气息,在常人看来,也许只是摄魂树的香味,但其实那是魔兽的气息,是死亡降临前的预兆。 “是的,魔君是表妹,但她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王族血脉。”玉杼叹了口气说着。 端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玉杼看来眼桌上的奏折,“之前是因为印河叛乱,我不想以王族自居,这样又会引起云荒城和幽城各怀心思……您知道的,幽城是效忠伯父的,而云荒城又有您留下的踪迹,如果我说是您的女儿,那么云荒城的居民和银甲大军怎么会轻易地效忠表妹。” “但是后来一切结束以后,我发现表妹比我想象得更加成熟和坚忍,她更适合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玉杼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夷舒的事,妃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天天魂不守舍的地步,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比过去好上太多了。 “是的,王弟的女儿就像他一样看起来那么文文弱弱,却有着帝王的气魄和目光。”端对妃楹虽然也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作为长辈的欣赏之意确是由衷而来的。 魔族已经几百年郁郁不振了,端看着操劳的女儿,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带领魔族一统各族。 放眼天下,现在只有神族和狐族能有一战之力,人族一支几乎濒临奔溃,虽然短衣取得了云欲剑的支持,但是重振人族的道路还太过漫长。至于神族,没有了殇,余下之人不过如蝼蚁一般,在端的面前,哪怕是霍青老师,他也有必胜的把握。倒是狐族有张玄灵和落石生两位巅峰的修行者,让人感到担忧。 “明日我们就去见你的表妹,告诉她,我回来了。”端嘴角露出一丝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不知道是在掩饰内心的想法,还是只是随意的一笑。 玉杼害怕父亲再次挑起狐族内乱,便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句:“父亲,您回来是要拿回魔君之位的吗?” 这样的询问,让端听完后,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他承认心中却是有这样的念头,但是在见到自己的侄女和女儿后,一切都化作一缕浮云,飘动字天地间了。 “当然不是,就算是为了杼儿,我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引发内乱,我只是觉得这些事终究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还是和这个侄女好好见一次面讲清楚……”端语调无波,手放在玉杼的肩上,觉得长发已经过了肩膀,和当年的安一模一样。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云屑(六) 一路狂奔后,端一脚踹开了巫医的门。 “巫医,您一定要救救她!”端将安放在了巫医前的草席上,紧张地请求着。 巫医刚被端突如起来的冲入吓到,才刚刚恢复了状态,这一刻听见他急切请求的语气,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看一看这孩子情况。”巫医缓缓地说着,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的器官。 在探查的时间里,巫医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远端的雪岭还要陡峭。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老巫医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巫医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百年之内就会……” 端立刻阻止了巫医继续说下去,他使了使眼神,意思是不要惊动安。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不能再次让安感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多几分还活着的欣喜,能开心多久算多久。 巫医点点头,在药柜中取下了几味药,立刻熬制了起来。 浓浓得药香充满着房间,刺激得安咳嗽了几声。 当药都熬好后,端小心翼翼地吹着碗中的药汤,用勺子一点点地递入她的嘴里。 起先,安喝下药汤后,咳嗽明显更加厉害了,但是稍作休息后,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 这让端的心中如放下了一块巨石般轻松。 在巫医的家中休息了大概一个时辰,安感到身体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感谢巫医的治疗后,就拉着端,说想去看看云荒城内的景色,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这叫雪帐篷。”端饶有兴致地当一个指引者,一点点地介绍着城内的景物和历史。 安漫不经心的脸上没什么任何的变化,“这样的军帐我在小重天也见过不少,都是行军打仗时的必备品。” 端早知道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摇摇头说:“当然不一样,我们魔族才特产这种雪帐篷,它除了和一般的帐篷一样能当作休息的地方,还有就是能作为大阵中的一部分。” “阵法?” “是的,雪帐篷不会被火烧毁,也不会被大雪压覆,它是魔族工匠精心研制出的军用品,制成的时候在里面注入了灵力,所以如果朝过十个雪帐篷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阵法,可以困住一般修为不高的人,特别适用于伏击和防偷袭用。” 端的脸上带着自豪,这是凝结着魔族人民智慧的劳动成果。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谈论着云荒城种种有趣的习俗。 街道上行人很多,魔族的居民都不惧怕寒冷,冬雪也练就了他们结实的肌肉,比其他种族的身体更加强悍,特别是腿部的肌肉。 不过也因为御寒,魔族的人似乎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身上的毛发比一般人都长一点。 端也不例外,在树洞时,安也看见了他麦色的肌肉边那些葱茏的毛发,看着很富有野心的气息,充满着兽欲。 每个走过端的身旁的人,都会打招呼,也亲切地问候着和调侃着两人,就像一对璧人。 安比较成熟,对这些都是一笑而过,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端回答时总是支支吾吾,看起来有点害羞。 他从小就和魔族的臣民们相处得很好,虽然贵为大殿下,但是十分的亲民。 “噢——呜——” “噢——呜——” 一声巨大的咆哮声突然响彻城内,一只庞大的白虎横冲乱撞地出现在街道上。 所有的居民都向两边退去,躲入身边的雪帐篷里。 体型这么大的白虎,在城内只有一个地方才可能会有,那就是驯兽场。 那里驯养着大量的战骑和珍兽,而白虎和独角兽都是最主要孵养,用作战争。 这只白虎看起来没有受到驯化,应该是刚刚捕入的,今天可能趁机闯了出来。 “不要怕。”端将安保护在身后,身上的灵力全部聚集在了手掌上,随时准备阻挡白虎的利爪。 白虎虽然和独角兽都是魔族常用的坐骑,但是白虎的速度比独角兽快上许多,是突袭的士兵专门才能乘驾的。 它的利爪锋利无比,如果用力地砸向土墙,瞬间也会坍塌成泥沙,更不要说是肉体上了。 白虎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看起来好像在试探一样。 这是一种非常狡诈的野兽,每每攻击前都会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走。”端将安推向一边。 因为这时候白虎直接向端撞了过来,他直接被拖到了土墙边上,身上是摩擦着地面流出鲜血。 “畜生,你居然感伤我。”端朝着白虎的额头就是一拳过去,但丝毫没有作用。 显然这只白虎不同一般,已经具备了修为,身上是铁一般的坚硬。 在很多森林里,野兽之中有的富有灵性的就会和人一样的修行,而获得灵力。 端企图用秘术重伤白虎,但不料它得动作十分敏捷,不但没有伤到他,反而让白虎转身朝安飞奔而去…… (未完待续……) 第一二百三十七章 王叔 第二日一大早,玉杼就安排了父亲见妃楹。 在妃楹的王殿内,那时候玉杼只是说有一个对魔族日后很重要的人想来见见魔君,所以妃楹就选择了在自己的王殿内直径接见了这个突然拜访的人。 玉杼缓慢地跟在端的身后,不急不慢地向妃楹走去。 大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提前打发走开了。 妃楹坐在水晶座上,眼眸是闭合的,妩媚的脸庞上还余留淡淡的睡意,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两人停在了水晶座的阶梯下,仰视着正在小憩的妃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端故意做出咳嗽的动作。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妃楹也一下子从朦胧中复苏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昨夜她绕着云荒城外围走了四圈,当回到这时,早已经疲惫不堪,而一大早玉杼又派人遣话说有事关魔族未来的重要的人来觐见,所以此时的状态确实不佳。 她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眼中有很多红色的血丝,纠缠得和杂草一样。 “是你?”妃楹吃惊地看着站在玉杼前的男人。 端笑着说:“多亏魔君的指引,我才找到了着天翻地覆了的云荒城。” 他的头上还有淡淡的雪屑,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声音就和在城外初遇时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沧桑的脸庞,现在多了丝生气。 端朝妃楹做出了一个礼貌性地行了个君臣之礼,不过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明显他不经常做这样的行礼。 妃楹仔细打量着玉杼带来个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两千岁男人所没有的细致,不仅样貌保持得与一般青年无二,连衣服都十分讲究,浑身上下铠甲外的青袍没有一出褶皱的地方, 这样的精致就好像随时都在注意自己的每个动作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袍子不会被大雪弄脏,或者摩擦到什么地方。 就在妃楹心中暗暗赞叹端的细致和威严时,她眼睛瞥到了他身后的黑色巨剑,那柄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隐隐约约发着黑迹。 这一幕让妃楹似曾相识,她从小长在幽城,一直听父亲讲述他的哥哥的故事,说如果魔族还有一个人能与神族的殇相争,那一定就是妃楹的王叔,端。 妃臣对妃楹讲过很多关于妃端的故事,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被父亲崇拜的男人,每次问起他在哪时,妃臣都只是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剑身上围绕着云气和黑迹,那人就是她的王叔。 妃楹的睡意已经瞬间被清空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我的王叔?” 端用手拍了拍胸膛,黑鳞片层层作响,他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的父亲的事我已经听杼儿说过了……” 妃楹将目光移动到玉杼的身上,恍然大悟,玉杼的光箭原来就是妃端教授的,难怪她从来没有讲起过自己任何的修行经历。 “那……玉杼,你是我的表姐吗?”妃楹意识到这些后,才联想起一切,曾经有个少女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送给了自己一个拨浪鼓,那时候妃臣让妃楹叫她表姐。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个表姐只是在云荒城匆匆停留,所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看着眼前此刻低着头的玉杼,那感觉一下子如一团暖意围绕而来,妃楹瞬间相通了一切,表姐原来一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而她的身份之所以保密,不过是为了保证妃楹不会被还有异心的人借机反对。 端和玉杼顷刻间沉默了一下。 这种相互包容的血脉之情,让妃楹感到格外的温暖,自从姐姐和父亲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 玉杼始终默默地在身后保护着魔族,也保护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一丝歉意,其实今日该坐在这个魔君王族上的是端或者玉杼,不会是当时丧家之犬一般的她。 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上:“我回来,只是想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照顾好你,也重新收拾好魔族的颓废。” 现在的魔族就像一个受伤了的雄狮,修养生息了几百年,是该拿回曾经的骄傲了。 在端的那个时代,端的父亲执掌的魔族是多么的强大,放眼天下,无所畏惧,就连当时的神王也只能能过联谊的方式避免战争。 “我想将魔君的位置还给您……这里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妃楹从水晶座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侧的魔君王座。 这个位置曾经让多少人流血在宝座之下,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但是偏偏此刻站在妃楹面前的是端和玉杼。 两个最深情的人,一个寻找妻子千年,一个独自守护表妹几百年,对于两人来说,什么魔君之位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最终只是在时间里显得一文不值,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端直接拒绝了妃楹的要求,请求臣服于她之下,用余生再未两人做点事,这个世上现在端剩下的有血缘的人已经不多了。 守护他们,现在是端最大的愿望,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而殿外风雪交加,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露出发自心声的温暖笑容…… “有你们在,真好。” 妃楹感到这世界原来还是和一以前一样的美好,而作为魔君的自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七月初,我想对狐族发起一次进攻。” “为什么?” “因为预言中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出现了……而且都在狐族……”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预言(一) 【南岐·新界城】 “这里就是狐族吗?”短衣走进新界城时,被海边的这座城市给彻底吸引住了,“真美。” 在中州的时候就听闻新界城坐落在东南沿海,因为临近海洋,所以是少有海陆通的贸易中心。 夏季风带着船只横穿海洋,风会直接将船只送到这边的海岸,十分的便利。 一些路过南岐的船只和商队也会沿途在这歇脚,如今南岐治下的这座小城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安稳的地方之一,因为有着战神之称的落石生的庇佑。 空气中是浓郁的酒香。 短衣寻着味道向前走去,看见了各个异族的流浪者和旅途者们往一门口摇动着旌旗的驿站走去,很多人都是这样,来新界城时总会不由自主随着酒香进入驿站,招呼来小二,喝两口。 而这时,驿站的老板望着门口一个个跨进门槛的客人,总会笑得合拢不了嘴,他那双小眼睛就格外明亮。 驿站内的酒分三种,桃花酒、药酒、奶酒。 药酒就是专门愈合伤口用的,多是游侠和军士们使用,然后奶酒是来自西域异族的酒,比较浓烈,可以配合着牛肉和羊肉食用,异常鲜美。 而桃花酒就专门是给爱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饮用的,因为桃花酒有保持皮肤长年嫩白的作用,也是富贵的门第最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十分的令人愉悦。 这在新界城是很欢迎的一种酒,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将精心摘选的桃花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风干。 再用竹签一一把桃花瓣的花蒂挑除,放入密封的酒罐里,倒入白酒,再把密封的口用田泥封死。 这样以后的大约三个月就能饮用了。 饮用的时候,只要用干净没有水份汤勺舀出,放在驿站内的室温下保存即可,不需将桃花瓣捞出,可以继续藏上几个月,依然保持着芬芳的酒香。 当老板看见张玄灵带着一群人往这走来时,知道生意又来了,连忙招呼道:“客官快进来,新烧的桃花酒已经备好了。” “桃花酒?”短衣疑惑地看着张玄灵,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喜欢喝这么芳香的酒,在中州男人都是要喝最烈的酒,骑最粗矿的战马,这样象征自己的气魄。 疯婆捂着嘴笑着,没想到剑神张玄灵还有这样的爱好和需求,布满褶皱的脸上露着和蔼的笑容。 “……” 张玄灵看了眼贺兰,贺兰倒是面无表情,一团黑雾的脸上看起很平静,实际上他已经悄悄地鄙夷地对身后的士兵们说:“你们也要喝桃花酒吗?” 士兵们大笑着,爆发的笑声听得张玄灵瞬间羞愧无比,他委屈地看着老板说:“老板你说话要说完整呀……” 驿站老板看着张玄灵身后的人都在嘲笑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仔细想了想才明白。 他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呀,小人是说您今天又给洛栀姑娘带桃花酒了吧。” 张玄灵点点头,短衣明白到张玄灵原来是替花神买酒,笑嘻嘻地说着:“原来如此……” 这两个月真的没有片刻的休息和安稳的日子,站在繁华的端云镇,短衣一行人感慨万分。 老板还在等待着张玄灵的回应,张玄灵扭头看了看短衣那疲倦的脸庞,想必此刻已经饥肠辘辘了,就在老板的招呼下走入了驿站。 驿站除了酒,美食也是非常的可口,看着递来的饭菜,士兵们都流出了口水,在人族,可见不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每一盘菜都是五色俱全,让肚子空空如也的人难以抗拒,再看看其它菜,也是眼花缭乱。 白白嫩嫩的小笼汤包饱满而润泽,蓬松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好吃。 饺子皮娇嫩得就好像胖娃娃肥嘟嘟的小脸蛋儿,轻轻一捏就破碎了,透过外皮儿,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那纯美的汤汁儿。 老板端来刚刚熬好的鸡汤,白色的蒜末还漂浮在上面,味道很香,是咸味的,很好喝。 疯婆满是衰亡的皮肤在驿站的灯光下看起来显得更加苍老了,短衣拿起个小勺子朝老人面前的碗中倒入鲜美的鸡汤。 “婆婆,您喝点吧,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大家了,我们年轻还抗的住,可您……” 短衣的话让大家都看向了疯婆,确实老人已如风中残烛,炼心之地走出后神体就变得更加差了,不时短衣就会发现疯婆咳嗽后,擦拭嘴角的锦帕都染着血迹。 疯婆和蔼地笑着,挥挥手说:“都别看了,快吃了,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个鬼地方。” 大家随即不敢多生伤感,大口地饮着面前的米酒,吃着碧绿的藤萝菜,透出蒸熟后薄如纸的面皮,犹如翡翠一般。 短衣害怕疯婆不高兴,也就开始用膳了,轻轻地用筷子夹起面前的水饺,皮一点便破,吃到里面由虾仁、韭菜和鸡蛋制成菜茸,十分的可口,吃下去后嘴里还充满虾仁的香味,真可谓齿颊留香。 还有桌上的小笼汤包不仅看相好,味道也很不错。 有些士兵顾不得形象,抓起汤包就往嘴里塞,大家一顿狼吞虎咽…… 这时候驿站外传来一个神迹般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预言(二) 神迹般的声音是来自驿站之外,混着雄浑的灵力,有一种要吞噬一切的气势。 如果不是有意在降低灵力,那么这样带着灵力的声音早就会让人耳朵嗡嗡作响,甚至对躯体造成动荡。 这个声音对于短衣等中州人族来说,显得太过陌生,所以他们会下意识地做好防范。 但是对张玄灵、驿站老板和以及本地居民来说,这威严而缥缈的声音太熟悉了。 “是落将军来了。”张玄灵朝着门外突来的老人说道。 落石生缓缓走来,一身灰褐色长袍,腰间挂着云戮剑。 四千多岁的落石立生在残阳如血的暮色里,大风把老人的眉眼吹得微微发皱,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战争中逃出的流民。 而灰褐色的长袍一直覆盖到大地上,他的目光有点浑浊,虽然在笑着,但脸色惨淡如同金纸。落石生笑着,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夕阳里的红光都被一股吸引力汇聚在他掌中。 一见面,落石生就表现出了一种很强的压迫感,秒杀了贺兰和张玄灵身外的灵力。 虽然张玄灵继承了囚的灵力,但其实迄今为止都没有完全融合,表现出的状态也是时好时坏,极难控制,所以此刻状态极差之下再遇落石生,那种胸闷气促的威慑力显得很明显了。 “您就是狐族大将军落石生?”疯婆压住声音问着,她对这个狐族战神一直有所听闻,今天见到后,发现先他远比传说中的还要强大。 天下公认最强的四个人之一,这种无法估计的力量让人如站在悬崖边上俯瞰着天边的流云,根本不知道流云的尽头在哪里。 “没错,正是我。”落石生向疯婆点头致敬,两个老人都对各自保持警惕。 毕竟落石生代表的袖织雪的狐族,而疯婆保护的是短衣的人族。 两族此刻虽然威力预言中的那两个真神的降临,必须暂时的联合,但是谁能想到几百年后两族会不会又成了对立。 短衣放下筷子,天真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明亮,她站起来说道:“多谢狐族这次在叙白国的相救,以后人族当记住这份恩情。” 贺兰、疯婆和那些人族士兵纷纷向落石生行了一个感激的礼节,他们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弯腰。 落石生拂了拂袖子说:“这都是应该的,狐族与人族从未交恶,历来都有通婚,血脉中早已融入了各自的鲜血,就连生活习俗也相互影响。” 在天下各族中,狐族和人族是最为相近的种族,化成人形的狐族,无论是样貌和生活习惯,都几近人族一模一样。 在狐族也有耕耘,也有女工和酿酒,几乎一切都是天生的相同。 唯一不同的就是,中州人族在机关创造上更加富有奇思妙想和做工精致。 像关于能源的使用,狐族一般多是利用灵力或者天然的材料就行作为动力,可在人族,中州人聪明地制作出水风车来将自然的力量变化成动力,极高的加大了效率。 中州的机关术十分的精妙和深奥,关于阵法和结界的布置的理解更是远超其他各族,甚至相传有的机关术就算是修行者的神体也能轻易摧毁。 落石生看着张玄灵说:“多谢玄灵了,因为军务实在太过繁重,我实在没有时间亲自去迎接短衣殿下……” 短衣惭愧地说着:“言重了,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了,如果不是张玄灵的出现,我们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落石生皱了皱眉说:“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们在叙白国还遇见了谁吗?” 一想起夷舒的出现和离开,张玄灵对眼前这个女帝也充满了兴趣,看来预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因为如果人族和狐族一旦联手,似乎天下就是嘴边的肉,唾手可得。 张玄灵叹气说道:“在叙白国皇殿内,我遇见了师弟。” 落石生点点头,庆幸这次去的是张玄灵,也庆幸魔族没有参与此事,不然短衣就生死难测了。 其实短衣走出炼心之地后,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莲花去了哪里?当初约定是在地牢见面,可是出来时,整个地牢就只有短衣他们的气息,还有就是端。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短衣,虽然莲花的实力无疑是人族巅峰,但是她还是对这个一直相伴成长的姑妈放心不下。 修为极强的人,对于很多修为不如自己的人,可以强盗式的窥见她的心境。 而落石生见短衣有点闷闷不乐,无意地窥见了短衣的心境,看见她在想莲花的事情,他顿了顿说:“女帝,不用担心,莲花祭师前不久已经到了狐族,她知道你会被玄灵接回来,所以一直在我的府邸里等候,此刻想必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了。” 空气中就落石生的声音微微作响,犹如琴瑟让人捉摸不透来自哪里,好像来自四面八方的空气里。 为了早日见到姑妈,短衣跟随落石生去了府邸。 但是还没进门,就在落府的门口看见了莲花的身影……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预言(三) 莲花站在落府的门口,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稀薄。 “姑妈!”短衣见到莲花的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飞奔而去。 夕阳下,莲花矗立在黑色的高墙下,白羽鸟从天空上一声长啼飞出,飞向更遥远的地方。 今天的海岸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的风浪卷起,捕鱼的渔船此刻满载而归。 平日里每当这个时刻,海岸边总是站满了人,有的是渔民的家人,有的是恰巧散步在海岸边的游人,各式各样的人都会来庆祝丰收。 但是这些捕捞来的大鱼都是当场瓜分的,其中的大头就是驿站老板,他总会用最高的价格先挑完最好的一批鱼,然后再是新界城其他的居民,大人总是喜欢挑些小鱼苗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做成鱼子羹。 鱼子羹是这座滨海小城特有的美食,长身体的小孩是最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鱼羹,味道融合了海水的苦涩,有种纯天然的味道。不过制作起来是挺麻烦的,在新界城是每家的母亲都必须学会的手艺。 从小的时候,袖织雪每次来新界城总会看着府里的厨子去拨弄那新鲜的幼鱼,先是要将鱼籽洗净,拿鱼籽包外面的鱼膜撕掉,然后迅速开油锅,油温六成时,下鱼籽让它在里面翻滚。 翻滚后又要加水煮沸后再煮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后加姜末和一些加盐调味,生粉勾芡,加葱末,起锅。 这样一道鱼子酱才算完成。 黑色高墙是落府很有特色的外墙,直插大地的夕阳里,就、像是一柄霸气无俦的长刀,从天而降劈开了大地,有种孤高凛冽之美。 而带着思念的莲花站在这种凌冽的美感下,眼神更透出一种落寞。 她一把将跑来的短衣拥入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短衣是不是廋了。”莲花细长的手指划过短衣皙白的脸颊,冰冷的手感让人隐隐觉得沧桑。 莲花从地牢出来后,就一直担心短衣的情况,但是为了之后进一步的与狐族联手,她又不得不跑来先和落石生商议好情况。 短衣握住莲花冰冷的手,像是紧握着一块寒冰,她幽幽地说:“姑妈,短衣没瘦,但你变憔悴了。” 红色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折射着橘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温馨无比。 叙白国的一行人有人向莲花行礼道:“祭司又见面了。” 是贺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莲花了,曾经两人一明一暗,是叙白国的最有名的祭司,但是此刻再见面已经各自沧桑,早就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你是?”莲花听着贺兰的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全身被黑气覆盖的人是谁,他就像一个来自炼狱的幽灵。 贺兰抬起双手,手上出现一团金色的光,然后周围的沙尘都往着他的手上聚拢,那些金色的沙尘旋转着构成一个漏洞一样的容器。 莲花吃了一惊,在这世上,能这样操控沙尘的,只有她和她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好友。 她似乎不敢相信,眼睛从幽暗变得明亮,颤抖着声音问:“贺……兰祭司。” 贺兰发出一声粗矿的笑声,如果不是当年修行时走火入魔,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将魂魄藏在黑气里,苟延残喘在天地间。 莲花又将目光移到了疯婆和老人身后的士兵上,庄严了几十年的眉目下露出了晶莹,是淡淡的泪花。 “是你们,我找了你们几百年,你们究竟去哪了?”莲花用手擦掉眼睛的泪痕,看起来很疲惫,却很欣喜。 今天,或许是这几百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吧。 因为短衣长大了,而她曾经消失的朋友们都回来了。 张玄灵看着众人相聚,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他招呼着大家往府内走去,不要一直站着。 “你们进去在好好叙旧吧,我们的落老将军可是一副老腰了,站着都酸了。”张玄灵调侃着落石生,而落石生哈哈大笑着。 “走走走,进府内,我已经备好茶水,正好供各位在驿站后用食后润口。”落石生拉着短衣就往里面走去。 橘红色光芒洒在一路府内的黑石高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光亮,这座经历风霜的高墙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站在这边陲小镇上,戍卫着这落府。 大家朝里走起时,一个老人扶着墙根行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往外走来。 他是落府的管家,本是落石生麾下小兵,但是眼睛在一次作战中被箭镞射中,瞎掉了,落石生可怜他,就将也收入府内。 没想到日子过得也悠闲,从府内的小管事,慢慢变成了掌握全府老少的管家,管家已经在这守护了几百年,见证了这里的兴衰。 管家穿穿着黑色的长服,带领仆从们赶来恭迎。 他和仆从们都很期待地看着落石生身后的客人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们是谁,因为落石生很少将人带进家中,因为老人极其喜欢安静。 “将军,请进,一切都准备好了。”管家朝里面指着,他已经按吩咐准备了茶水和房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预言(四) 就像贺兰的身体的那样,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命运就像一颗戛然而止的钟声,突然的沉寂让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 莲花向落府深处走去时,满脑子都是关于贺兰的心疼,本来一个多么好看的男人,现在却如这一般再无人形,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这沉寂却悲怆的一幕令莲花记起太多的往事,那些埋葬在叙白国的同伴,其中甚至有她的亲人和好友…… 落府。 这里有黑色高墙、无数士兵把守,当年落石生就是在这里加接受狐王的册封,成为大将军,那年他也不过才几百岁,却因为作战骁勇,战无不胜,而被称为“战神”。 落府也是一个战略要点,是堵住通往狐族王殿必经的一站,很有捍卫王族的气势。 “落将军,阿雪来了吗?”张玄灵在要跨入大厅时,回头问道。 落石生若有所思地说着:“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一直牵挂着你。” 如果在平时,落府肯是寂静的无比的,就算是到了深夜也不点烛火,但今天例外,长廊上已经慢慢燃起了几十只灯笼,将府内照耀得明亮迷人。 大家都入座大厅后,落石生便和疯婆聊起了人族的光景,不得不说,老人间的话题总会很多,因为疯婆和落石生是一个时代的人。很多被时间冲刷掉的回忆,只有两人知道,很多天下不再流处的故事,也只有两人知道。 张玄灵坐在右边第一张木椅,身边放着一束白花,大家都没注意到他在进入落府前,特地买了一束白色的海耀花,他在路边第一眼看见这束海耀花时,他就知道短衣会喜欢,因为这花蕊上还凝结着清晨的露珠,花瓣上清香无比,袖织雪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 每次隔着一段时间见袖织雪的时候,张玄灵总是会带来一束海耀花。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袖织雪喜欢花草。 她很小就天天坐在南岐将军府后山的草地里,与花草为伴,能听懂草木的语言,加上袖无夜长年征战在外,所以一个人的她只能躲在后山里渡过那些没有父亲的日子。 张玄灵听见袖织雪在来的路上后,心情变得更加兴奋,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阿雪了,不知道初涉狐族政事的她,如今是否已经能自在应付了。 袖织雪的成长一直被张玄灵看在眼里,那时候狐族将军府遭遇不测后,她父亲的葬礼就是完全由她亲自主持。 那是场哀荣备至的葬礼,任何人死后有那样的待遇都该含笑九泉,但她还是很伤心,所以她在将军府浇了油点了把火,直接把将军府几十里的地方当作了焚化父亲的火场。 本来就已经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最后有被袖织雪再点一次大火,那里的土壤彻底被烧黑的之间没有缓过来,草木不生,飞鸟不过。 “织雪殿下,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短衣轻声地问莲花。 “嗯,是的。” 莲花来狐族时已经见过了袖织雪,她确实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仿佛不食烟火一般的存在。 美貌也许不算什么,因为短衣也是一国美人,但莲花从袖织雪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王该有的影子,坚毅、果敢和乐于奉献。 说起来袖织雪,因为没有父母的陪伴,她本该不会那么的乖巧和懂事。 比如做个挥霍的王族少女……可就因为父亲曾经说,虽然母亲不在人世间了,但会在天上看着袖织雪,所以袖织雪就不愿自甘堕落,因为做了坏事会被母亲知道。 她是个成熟和坚强的女孩,赢得了整个狐族的尊敬,她同时也是命运里那个将改变狐族的人。 府外传来一声独角兽的咆哮声。 那是奔跑后突然被主人勒令停泊的兽鸣,这时黑色的高墙外站着一个少女,身后的独角兽默默地更随着,很明显她刚从它的身上跳下,独角兽坚硬的皮肤上还有两个小小的脚印。 夜风很凉,樱红色的纱裙亦随风翻动,如云雾而起,绵长的呼吸声像两指摩擦在胸口,很具有诱惑力。 她蓝宝石般温润而精致的双眼里带着欣喜,但是她却没有发现慢慢的,裸露的踝上浮现出了一只蝴蝶样的红色印记,就仿佛血液里的脉络融合而成,透着淡淡红光和寒气。 她露出纤纤白暂的玉肩,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眸是海蓝色的,细长的睫毛像拂动的柳枝,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精致,整个人透迷人的光芒。 他起身朝着府内走去。 “殿下到了。”落石生的神识已经感受到了袖织雪的气息,连忙起身准备迎接。 大厅上最上方落石生的边上一直留着一个位置,就是在等袖织雪的到来。 袖织雪快走进大厅的时候,她身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短衣撒微微皱眉,这声音太熟悉了,很她身上的铃铛一模一样。 袖织雪的脸庞映入众人的视野。 “我来了。”袖织雪说话总是很简洁。 “阿雪……”张玄灵关切地看着这位狐族之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预言(五) “你就是织雪殿下吗?我叫短衣,来自中州。” 甜美的声音如泉水般让人听得很舒服,袖织雪从张玄灵的身上移动到的说话的人身上时,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 她对短衣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很想去靠近,很想拥抱她。 “是的,他们都说我们两个是预言选中的人。”袖织雪糯糯地说,对这预言她心中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态度,就像事不关己,但是偏偏大家又口耳相传,导致她总是生活在这个预言之下。 可能是见到短衣,袖织雪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预言真的会兑现吗,如果可以,那么狐族和人族就能获得各自的巅峰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因为狐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作为继承者,她必须守护好这块土地,有责任让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她脑海里在思索,当见到预言中的另外一个人时,她显得茫然无措,曾经也觉得过预言就是假的,可是现在短衣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让她感到很迷茫。 天下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吗? 她真的能带领族人们战胜其他各族,成为天下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吗? 袖织雪想着想着,脚踝上的那红色蝴蝶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线,而天空变得雷声轰鸣,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顷刻坠落世间,敲击在头顶的瓦片上,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短衣的身体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在她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一股怪力撕破,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干净无暇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蝴蝶。 “是墟火蝶……”莲花低沉地说着。 两个少女身上那外观相同的银铃也开始互相摇曳着发出脆响,绵长的悲鸣声从铃铛中发出,就像是风过峡谷发出的长啸。 这时,不知道哪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声音。 “当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黑手摘去,伴随着耳边帝王的杀戮银铃,两个真正的神将开始出世。”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但十分有力。 无数只墟火蝶从空气中化成出来,薄如纸片的躯体围绕着两人翩舞,短衣和袖织雪互相惊奇地看着彼此,对这发生的景象也是满是迷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莲花不解眼前的场景,墟火蝶是上古火秘术的一种,没有知道如何扣出这种秘术的方法,但是据说被种下神血后,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火蝴蝶。 墟火蝶倾尽一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像一枚永生不灭的咒印,除非被种下墟火蝶的主人死去,不然一世相随,会在危机的时刻保护主人。 甚至到达一定阶段后,被种下这种神血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墟火蝶,威力十分巨大,就算是神族火神谷的耀世之莲也不能与之抗衡。 “是神血……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流淌着神血,或者说被植入了神血……”落石生不安地说着,同时情绪好像有点奔溃了。 老人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左手的指尖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划去,就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手腕上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他将自己的血液洒向那些墟火蝶,顷刻间所有火红的蝴蝶都化成了白烟。 “如果继续让殿下和女帝释放墟火蝶,以现在两人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神血的。”落石生气愤地说着。 “植入神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知道神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真正的神在两人体内种下了自己的血液。 联想起这预言的出现,落石生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有人想通过这两个孩子作为器皿出世。 想出来这么邪恶的办法,这让落石生感到无法接受,一旦神血完全操控了短衣和袖织雪的身体后,那么两人就会成为神血的宿主,最终衍生出种下神血的人。 短衣和莲花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过后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里落石生的精神状态始终非常的差,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全部告诉大家。 “管他什么预言和神血,我们先救醒两位殿下。”贺兰看到大家都还惊魂未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四) 【幽城·巫老阁】 “前面就是巫老阁了。”子横站在一个黑色的铜门前指向前方说道。 那是一扇巨大的铜门,紧紧闭着,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蛛丝缠绕在把柄上。 “大殿下,我们先退下了,非王族不可入内求医,我们在外面等候你回来。”子横在掌上聚集了几丝灵气,推开了那道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仿佛深渊一般,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端第一次来这,他知道幽城有这么一个巫老阁,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去拜访过,所以当见到铜门内一片黑暗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这里真的有能救我的华袖的巫医吗?”端看着子横说。 子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非常的坚定,就像一座铁打不动的山峦,让端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这样的回答方式比任何语言的肯定都要真实,端看到怀里的华袖已经苍白的可怕,不愿意多想,立刻朝黑暗中飞去。 他开启了神识。 金色的丝线在肉眼看不破的黑暗中四处飘散,在寻找着某些东西,但是其实端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可能是体温,可能是烛火,也有可能是人的呼吸。 “找到了。” 端兴奋地看向左边,此时的金色神识已经构成了一道轨迹一样的道路,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就在刚刚,他从左边几百尺外的距离处捕捉到一丝体温。 是人的体温,而且是个老人。 因为年轻人的体温非常的恒定和较高,气息也很稳健,但是那个体温却飘忽不定,比较低,气息时而长时而短,就像一般的魔族老人一样。 端快速在金色的道路上,向左边的尽头飞去,果然不就后那体温变得更加强烈,而且灵力的气息也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一刻端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惊叹的,因为神识竟然没有先捕捉到灵力,而是体温,说明里面那个人具备了时刻隐藏灵力的实力,那么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手了。 不过好在那人事先不知道端的到来,不然如果用方法将体温和气息也屏蔽掉,那么端真的是只能再那片黑暗中横冲乱撞了,最终只会耽搁华袖的病情。 端抱着华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散发着温度的房间而去,但是最终被挡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上。 那是刚刚出现的屏障,正好挡住了前路。 他因为一心都在华袖的病情上,加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一道灵力形成的黑色屏障,他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飞行的速度太快,撞到屏障后,端感到胸口内脏都被波动到了,向后被震退了几步。 “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在金色光芒的道路外还有太多的黑暗,所以无法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哪儿。 端修复了内脏被撞伤的部位,拖着一声咳嗽说:“我是云荒城的端,我有要事求见巫医。” “大殿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丝惊讶起来。 端摸了摸华袖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了。 他回应着说:“是我,请快救救我怀里的孩子。” 端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迫不及待地向朝深处走去。 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就是巫老,你快进来吧。” 说完后,端察觉到前方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同时在不远处亮起了烛火。 一路狂奔后,端朝着房间内走去,那就是巫老阁的心脏了,历代主人居住的地方。 这座阁楼一共十八层,象征着炼狱十八层,每一层走来都是煎熬,而心脏就在第一层。 没有人知道其他十七层里面是什么。 “巫老,您一定要救救她!”端抱着华袖,站在了巫老前的地上,紧张地请求着。 “我叫玄白水,巫老阁历代为魔族王室效力,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救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女孩。”玄白水看了一眼华袖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次见到呼吸这么奇怪的病人,毫无气息,犹若死人,但是鼻尖却一直在抖动,看起来就明明在呼吸一样,或者说想要呼吸…… 玄白水扶着华袖坐在跟前,一枚银针直接从她的两胸中央的第二肋间隙插入。 血液顺着银针快速流出,一滴滴地流淌在地上,看得端感到心疼。 “不必紧张,我只是在为这个女孩先开通经脉,我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全身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呼吸。”玄白水接过银针外流出的血,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果然如他所想血液中没有一点的氧气,全身已经被什么力量堵住了。 银针本插在华袖的胸口,但是当玄白水想拔掉银针时,竟发现那银针已经凝固在那,上面还散发着寒气。 玄白水被这一幕吓到了,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大殿下先稍做休息,我继续看一看这孩子情况。”玄白水说着。 发现华袖体内的多处异样,缓缓地拔出了那枚冰镇住的银针,同时已经开启了神识,金黄色的游丝从少女手上的血管进入了全身,快速地探查着里面所有的器官。 神识被血液阻挡着,他巧妙地绕过了那股寒冷的力量,完整而艰难地探查着女孩的五脏六腑。 华袖体内那冰凉无比的气息一直想冻住玄白水的神识,如果一旦冰封了神识,没有及时回到体内,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苏醒。 在探查的时间里,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比雪岭还要陡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玄白水收回了神识,看着草席上面色血丝细弱的少女,然后深思了一会,看了看端的眼神。 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这呕血倒是小事,应该是一路奔波劳累了,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族的躯体还要柔弱不少,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了……只是我却在她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端听见安没事后,本已经平复下的心情一下子有被玄白水搅动得波澜起来。 他小声地问着,“还有什么吗?” 老巫医识趣地在端的耳边弱弱地说着:“只是她体内的脏器似乎正在衰亡,就像一个濒临大限的人,恐怕几百年之内就会……”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考量 【新界城·浮生府】 这一天浮生府内坐满了人,前所未有的热闹。 狐族的士兵团团围住着这座浮生府,里面好像来了非常重要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在平时,就算是袖织雪被落石生初次带到新界城时也没有这么多人的存在,记得那天她来时,也就几百人的士兵,但是今天却足足有几千人的大军驻扎在外。 城里的居民都被挡开在几十米外,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今天新界城来了什么大人物。 “那是人族的士兵吗?”嘈杂的人群里一个黑头黑脸的男人问着。 男人脸上很重的油光,手上还带着面粉,是城中“锦”字号面铺的老板,看到这边聚集了大量的人流,也立刻赶来看热闹了。 面铺老板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几个高大的士兵身上,那几个士兵穿着中州的铠甲,辨别的很容易,狐族大军有自己的标记,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标记,而人族的标记就是太阳。 太阳孕育了一切,没有阳光就没有植物吐出的空气,没有麦田上等到秋来的收获,所以在人族的眼里太阳是最尊贵和崇拜的,因此也成了人族的图腾。 “这些人好像是昨天来的,据说人族女帝现在就在浮生府内呢!”有人回应着店铺老板的疑问,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面铺老板将视线从那些身穿着有太阳图腾的军士们身上移动到刚刚声音的源头,脸上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带着一丝嘲笑地说着:“二狗子,你也来看热闹?欠我的面钱到底啥事结!” 被叫做二狗子的是新界城上的一个乞丐,据说从小没了下面那东西,所以说起话来总是特别娘,听着让人反感。 二狗子吞了下口水,没有喉结的喉咙和女人一般无二,但是如果去看他的脸,就会发现那是一张丑陋到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庞。 生来患了奇怪的病,没了男人那东西也就罢了,可是长大后人的长相也是磕碜。 其实二狗子刚刚来城中的时候,大家对他都挺照顾的,毕竟是一个不幸的男人,所以他几乎吃遍整个新界城都是考赊账,居民们比较淳朴也没多在意。 可是时间一久,二狗子就养成了恶习,再也没有乞讨,整天骗吃骗喝,还自诩自己消息四面八方都通,做了贩卖消息的生意,可是赚了点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来没有还过那些赊欠的账目。 一来二去,大家对这个乞丐就越来越反感了,几乎嗤之以鼻了。 人潮拥挤,大家推来推去,整个浮生府外密密麻麻地就像是蚂蚁窝。 二狗子见面铺老板来要账,也没现有的显得一点愧疚,反倒拍着胸脯嚷嚷着说:“不就几个臭钱吗……等我过几天卖点消息就能还你了!” “你可拉倒吧,天天过几天,你都来我们新界城半年了,真是丢尽我们狐族人的脸,你看谁像你这么满嘴吐不出一句实话的?”面铺老板挥舞着拳头就想来揍二狗子,但是无奈人群太过拥挤,他刚刚跨出第一步,就被后面看热闹的人推倒在了地上。 二狗子捧腹大笑着:“我这有一个关于南岐天大的秘密,我只要等下去找冯秋说上几句话,我保管还你半年的面钱。” 说完他就弯腰从人群那些高大壮汉的裤裆下钻进了拥挤,向距离最近小巷中跑去。 他到达巷口时还不忘回过头对着面铺老板那黑黝黝的脸庞喊着:“等我回来,我这就去赚钱。” 说罢便消失在小巷入口,这条绵长的巷子的尽头就是冯秋的府邸。 “呸,鬼还信你。”面铺老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站起。 而此时浮生府内显得安静多了,特别是大厅上。 这里气氛很怪异,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宛若无风的湖面一般寂静,袖织雪高坐在上,身上透着优雅和成熟。 短衣就坐在她的边上,平常这里其实只有一个位置,但是自从短衣来了后,不知道何时落石生悄悄命人就多出了这样的一个位置。 因为按照礼数,袖织雪和短衣都是帝王级别,所以应该平起平坐。 虽然中州此时也就完全沦陷,叙白国和翎歌国都成为火神谷的辖地,但是人族的整体实力并没有完全破坏掉,所以任然不可小觑。 更大意义来说,人族缺少的其实就是一个领袖,而自从短衣正式被定位女帝以后,那些四处离散的人心慢慢也变得收拢起来。 当短衣被接回狐族时,那些流落的中州军队就都往这聚拢而来,从昨日开始计算,已经有两万大军赶来。 短衣出现在狐族的消息也多亏莲花让落石生命人四处传播,这才这么快传遍中州。 “现在短衣殿下已经获得了云欲剑的认可,我想借由狐族的力量重回中州。”莲花的声音从细弱慢慢变得响亮,在鸦雀无声的大厅上振聋发聩。 她脸上的表情也从落寞变成向往,她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 单凭现在人族大军的力量,远远不能战胜火神谷在叙白国和翎歌国留下的十万驻军。 所以必须借由狐族的帮助。 落石生本想说话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苍白的发丝微微蜷曲的,这几日他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几夜未眠了。 第一是神血的出现。 第二就是狐族内部此时已经出现了分裂,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美好,在他封印自己的这些年来,南岐和北歧的军权已经各自散落,现在虽然在袖织雪的帮助下获得了南岐的全部兵权,但北歧却始终处在观望状态,一直没有向落石生发出并拢的信号,这是非常可怕的。 原本,北歧的军权全系囚的一身,囚死后就再无统帅,而一向不服管教的北歧靠近蛮荒的兽族,更染上了几丝暴戾的习俗,所以没了囚的压制,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收不回来了。 落石生叹了口气说:“莲花祭司,现在的我们确实无能为力,魔族不久前入侵了距离新界城不远处的村庄,事后我与织雪殿下也没有追赶魔族大军,其实一切都归于一个原因……”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派系(一) 浮生府大厅上,莲花的表情看起来带着一丝疑惑,疑惑中又糅杂着大量的伤感。 “为什么?”莲花不解地询问着落石生。 一旁的短衣抓住了莲花的衣袖,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落石生发现后,他脸上显露出尴尬。 老将军立刻解释着说:“你们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短衣和莲花一下子就聚精会神地准备听着落石生不借兵的理由。 可是这个时候,袖织雪却打断了他,她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很明显是故意为之。 这个信号似乎代表着什么,落石生瞬间变了脸色,脑中又浮现过一些想象。 转眼大厅变得寂静无比。 “不好意思,手滑。”袖织雪优雅地笑着,看起来那张脸庞还是和之前一样单纯简单,可是却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大厅上一共就四个人,莲花、短衣、落石生和袖织雪,这就像一场高级的会议,而其他的人早早就被以各种理由支到其他地方。 张玄灵和洛栀去买酒了。 贺兰去清点中州这次来的士兵数目,因为始终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虽然名义上是五千人,但是陆陆续续又来不少士兵来投靠,所以始终不清楚具体有多人。 至于其他人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没来,似乎是无意,但是似乎又是有人故意为之。 四人面面相觑,大厅上没有奴仆,门扉禁闭,显然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这是一次两大势力王与王之间的直接对话,因为涉及到太多东西,所以莲花和落石生都早早为这次想见准备好了一切。 所以有人的不在场都其实是两人的精心安排。 “狐帝,您究竟何意,如果不想帮助我,大可直说,是你救了我们的女帝,我们已经十分感激,自然也不敢再强求。”莲花一握手心,地上那摔碎的茶杯瞬间成了一抔细沙。 茶杯到成为沙尘的速度几乎只是一瞬间,快的惊人。 袖织雪狭长的眼睛笼罩在高高耸起的眉弓投下的阴影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不知道该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 地上光线里浮动着微小的杯屑碎片和粉末尘埃,沙化后似乎在往下降,但是平整的地面上并没有一处漏洞,却有种像下坠落的趋势。 落石生没预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显得很尴尬,其实袖织雪摔碎茶杯,只是觉得他将说出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而且关乎狐族内部,如果贸然向莲花和短衣所代表的人族势力坦诚,害怕发生不可想象的意外。 短衣紧握住莲花的手臂,此刻的莲花显然有丝怒气,对面前两人吞吞吐吐的言辞表示怀疑。 最终莲花还是妥协了,她准备带着短衣离开浮生府。 但是袖织雪随即就站了起来说:“两位不要见怪,实在事情关乎我族内部,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介入。” 莲花一月奔波,眼见人族复兴在即,听见袖织雪这样的话,心中很不好过,被怒意蒙蔽了双眼,看东西显得比以往都要粗浅了许多。 她停在门口,背后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瞬间空气有种无比的压迫感。 落石生见到这么一幕,眼中竟然露出了杀意,他拔出腰间的云戮剑,红色的剑光和莲花背后的金色光芒相互抗衡着,整个大厅的光芒看起来奇怪无比。 守候在外的士兵也不敢进来,因为早就吩咐不准进入这个大厅,直到四人都走出这里。 “住手!”袖织雪制止了落石生继续往剑锋中注入力量。 此时莲花才注意到身后的危机,她其实不是故意引起空间的沦陷,让空气慢慢沙化,只是她实力实在是已经大致处于巅峰状态,所以情绪的变化总会不经意间引起周围空间的扭曲。 这也是她修炼的秘术的一个弊端,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变化而引起灾难。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莲花在任何场合都是深思熟虑和稳重的出现,这一幕让短衣无法理解。 难道她真是只是为了人族无法复兴而感到生气吗? “姑妈今天好像不对劲……”短衣幽幽地看着莲花。 莲花祭司的眉眼好像真的在潜藏着什么,但短衣也看不出那是什么秘密,因为莲花总有很多时候都是到了一定时间才会告诉她很多事。 像在翎歌国,等短衣被伯齐抛弃后,才唤醒她的记忆,让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是人族女帝的命运。 莲花压制住了周边事物变成流沙的速度,慢慢地停止灵气的外泄,终于空气里的压迫感也刹那间消失了。 “是我失态了。”莲花祭司回过神,低头看着袖织雪面前打碎的茶杯的沙化状态,意识好像变得清醒了许多。 “没事……人之常情,祭司为了人族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落石生收回云欲剑,安慰着莲花。 这一个小小的波澜也一下子拉近了狐族和人族的距离,袖织雪感到这两人的真诚和坦率,不像觊觎他族的野心家,心中慢慢萌生了将那件事告诉两人的冲动。 在落石生又投递来的眼光下,袖织雪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交底地说:“既然我们已成联军,有些话我还是直言了,请恕我们前面一直没有全部告诉两位狐族内情的罪……” 莲花和短衣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这个美丽而优雅的狐族之王,心中除了怜惜,还多了一份敬畏。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是莲花和短衣也未必能将自己族内大事告诉两个其实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毕竟事关整个族人,绝不在是自己一人之事,那么袖织雪所做的考虑其实不过是出于一个君王的角度罢了。 “我们也多有不是,没有及时察觉到狐族事出有因。”短衣眉头一皱,看起来显得成熟了不少。 “请入座。”落石生指着她们原来的位置说。 莲花和短衣点点头,又走了回来,仿佛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都不曾存在过一样,那摔碎的茶杯也已已经被袖织雪亲自收拾捡回了桌上。 “等下下人进来,可能会伤到他们。”袖织雪笑着解释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派系(二) 袖织雪温暖的笑容映衬着那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更加美丽,看得短衣这个也是一国美人的女孩也如痴如醉。 “现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短衣询问着说。 高坐在上的狐帝终于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愿意提起关于北歧的事,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袖织雪用一种听起来很委屈的声音说着:“北歧叛乱了。” 话语落下,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确认无误,这是真的消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认真想来,也就是北歧叛乱,不然不久前魔族偷袭村庄,当是距离只有几十里的南岐大军却没有及时抵抗,原来一切都事出有因。 袖织雪将北歧的叛乱情况全部详细地叙述给了短衣和莲花,一提及这突然的叛乱,她感到无所适从。 一边南岐要派出大军驻扎在与北歧的边界处,一边又要防止异族的骚动,这让落石生的兵力一下子就受阻了。 “叛乱的首领是谁?”莲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落石生也跟着叹气起来,“不知道,我们的人始终没有查出来,渗透不进北歧的内部,只知道那个人恐怕甚至和我们南岐也有所牵连。” 落将军隐晦的回答让莲花瞬间感受到了狐族的内乱,他的话很明显就是说南岐甚至有叛徒和北歧叛军有所联系。 “一点眉目都没有吗?”莲花不敢相信地问着。 落石生斩钉截铁地回答着说:“没有。” “以你的实力和南岐的军队,为什么不清除那些叛军呢?” “不想闹到那一地步,毕竟都族人,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同胞兄弟们……” 莲花和落石生双双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让人毫无原因的伤害自己的同族人,让人难以下手,而北歧似乎只是被蒙蔽了而已,迟早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浮生府外人声鼎沸,此时在通往这里的路上,一个阳光干净的年轻人正和一个美丽莫测的少女朝这走来。 不算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少女的脸颊上,隔着紫纱面罩下的皙白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但是与脸庞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那制作粗犷的酒壶。 酒壶是新界城特有的黑土制作的,上面还镌刻着城上唯一的驿站的标记符号,是一个箭头,在南岐众多驿站标记中只此一家。 “别喝了,洛栀姑娘,快到家了……”与少女一起并肩行走着的年轻男人搀扶着她说。 看样子洛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酒香盖不住她身上的花香,年轻男人很喜欢她身上的这种味道,清新但又不失厚重,几分魅惑里渗透着几分清雅。 年轻男人一身白衣,长发在后,出尘的容貌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惊艳无比,就算是路过涂满厚厚胭脂的闺阁少妇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洛栀一把推开了年轻人,挥手说:“你走,张玄灵,我要回去再买几壶!” 年轻男人无奈地强行搂住了洛栀,这还是张玄灵除了袖织雪外,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少女。 如果不带她回浮生府,张玄灵不敢想象洛栀醉后会闹出怎么样的戏剧,到时候可没人收场。 洛栀感到腰上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压着,她不知为什么没有挣脱,反而直接倒在了张玄灵的怀里,她半推半就地说着:“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神族最美的花神此刻竟然沦落成为酒鬼,这如果让殇知道了,不知道又该怎么惩罚她,好在此刻两人所在的位置是南岐新界城,那个神族之王殇也不复存在了。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张玄灵情不自禁地靠向了洛栀的身上,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动作。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灵力在推动着他的身体靠拢而来,但是其实也不是灵力,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特别的香味。 洛栀周身泛着淡淡的紫光,眼神冰冷而纯粹,就犹如深谷里的溪流,即使隔着面纱,那隐隐约约的容颜也如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般摄人心魂,让人望而生畏。 “对……对不起。”张玄灵手臂感到一麻,从那摄人心脾的味道里苏醒过来。 看着面前醉醺醺的洛栀,她长得极美。 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优雅,紫色是高贵的颜色,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足以配的上这份国色天香。 在所有人的眼里,洛栀沉默的时间远远超出说话的时间。 她习惯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果断而干脆。 其实这样的她依旧是很美,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摄人心魄,这份天生的魅力是不需要解释的。 所以洛栀也是孤独的,在神族她几乎没有朋友,可能张玄灵算一个,因为他的剑阁离花海很近,每次都会路过。 他只要路过花海都会来和这个孤独的少女打声招呼,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街道上爆发出一阵轰隆的声音,仔细看去,原来是拥挤的人群将一个高高挂起的木柱子撞倒了。 那柱子本就下身不稳,长年裸露在阳光和风雨里,所以就轻飘飘的,被这人来人往一推,就直接倒向了地面, 不过好在城中的居民反应都很快,没有砸到任何人。 “今天可真热闹,人族和狐族的居民都能看见,不会两族要合并了吧……”张玄灵嘀咕着。 新界城前所未有的热闹,人族士兵已经入驻了,与狐族共同围着浮生府设立了防哨。 他看了眼前方如海潮般的人群,又无可奈可得看着怀中醉意朦胧的洛栀,发麻的手臂上聚起了几丝灵力,两人身外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气浪护罩。 然后白色的气浪护罩慢慢向天空中升起,从人群上空向浮生府内飞去…… 在外驻扎的人族士兵看见头顶上两人在白色气浪的包裹下向府内飞去,刚从背后的箭篓里拿出一支箭想要射向两人。 身旁一起看守的狐族士兵连忙制止了他的举动,“你干什么?!那是神族的剑神和花神,狐族的贵客,不是入侵者。” “好吧……我第一次来新界城。”人族士兵唯唯诺诺地说着,收回了箭支。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派系(三) “我愿意帮助你们解决北歧的内乱。”短衣悦耳的声音响起。 她简单地一句犹若黄鹂的歌喉,泉水的清澈,让人感到很舒服。 一侧的莲花听见后,表情是和坐在对面的落石生一样的不可思议。 “北歧蹊跷颇多,短衣殿下去了也未必有用。”落石生坦白地回答着。 确实,身为狐族内部的将军,尚且不能解决这样的内乱,何况一个外族人呢。 短衣信誓旦旦地看着对面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人,眼中透着常人没有的坚定,就像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 从炼心之地出来后,她就变得更加成熟了,翎歌国让她从少女蜕变成熟,而炼心之地的所见所闻就彻底让她背负起人族女帝的使命。 她时常回想起那些时光在炼心之地的山寨和沙城里看到的满身伤痕的族人,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死在自己的身边,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大家的离去,所以那时候就在内心产生了一种愿望,就是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 而今天短衣如果不能顺利解决狐族北歧的叛乱,那么落石生将无兵可借,而人族的复兴又将成为一个渺远的希望。 “我会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北歧之地,我们已经是盟友,本就应该互相分担责任,难道不是吗?” 短衣的这句“盟友”让落石生听得无可辩驳,他虽然觉得以短衣和她的几千人军队是不可能解决北歧聚集的六万叛众,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时候,落石生想起了高坐在上的袖织雪,他侧过身去请教她的意思。 袖织雪显然也是被短衣的坚定所打动了,她握着手心说:“如果女帝想去的话,我愿意一同陪往。毕竟国是我的国,民亦是我的民,我想亲自调查出北歧叛乱的原因。” 莲花端起了边上的茶水,沁人心脾的茶香正是新界城今年新采的茶叶,泡水后本就嫩绿的茶叶变得细白了许多。 品茶是一种很需要技巧的本领,莲花平日里处理完人族事务闲暇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品茶。 品其味,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极优雅的艺术享受,正如有的人喜欢弈棋,有的人喜欢修行,但她喜欢品茶。 莲花祭司显然已经坠入了茶香中,但三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准备征询意见时,她竟闭上了眼睛。 狭长的眉影犹若一道柳枝,莲花已经两千七百岁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苍白的脸庞上虽然有点淡斑,但是整体还是十分的精致。 “好茶,没想到濒临海水的咸味恰到好处的渗透进了茶叶中……”莲花眯着眼睛的样子让人如浴春风,她表现的很享受落石生特地让人准备的茶水,两只手都捧在了白色的茶杯外。 品茶在人族其实是一件很难学的技巧,喝的时候细细品味,讲究审茶、观茶、品茶三道程序。 泡茶前要先审看茶叶,内行人一眼就能分出绿茶、红茶、花茶、青茶、黄茶、白茶、黑茶等不同的种类来,这就是审茶。 其实莲花在端起那白色的茶杯时,仔细地打量里面的茶叶已经很久了,但是怎么在记忆里寻找,都找不出与之相同的茶叶。 在人族厉害的品茶大师里,更讲究的还可以分出“明前”、“雨前”、“雀舌”等稀世名茶,关于这方面,其实莲花的师兄贺兰也是比较有造诣的,但是因为炼心之地的劫难,所以已经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本领。 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 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 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茶汤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 最后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 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所以莲花会闭上眼睛去感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香味。 不过其实让莲花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手中的白色茶杯,很明显那是一个陶瓷杯,不足矣最大程度的发挥出茶的全部味道。 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壶、茶海、茶盘、茶托、茶荷、茶针、茶匙、茶拨、茶夹、茶漏、品茗杯、闻香杯等二十余种,其中的闻香杯乃专供闻香用的。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可惜了,没有好的茶具。”莲花自顾自地说着,还沉浸在眼前这杯茶香中,让其余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前一刻杀气弥漫的大祭司,没想到此刻就为一杯好茶而沦陷了,看来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弱点,而莲花的弱点可能就是太爱茶了。 袖织雪看着桌子上自己收拾的那碎裂的茶杯残片。 如若这杯中也存着一份一样的茶会,莲花大概就会心疼了,不会去沙化它。 浮生府的上空张玄灵已经带着洛栀向下飞到了大厅前,他看着禁闭的门扉,又看了眼怀中醉了的洛栀姑娘,停步向洛栀平常住着的院子走去。 洛栀住在浮生府的南边,靠着暖阳的地方,鲜花盛开,是她特地向袖织雪要求的。 张玄灵初入她的院子时,被迎面来的花香震撼住了,显然平日里洛栀没有少打理院中的花花草草,竟然有种神族花海的感觉…… “坏人,我要回家。” “到家了……到家了……” 洛栀还在说着醉话,张玄灵强颜欢笑地回应着,她口中的那个坏人正是自己,一想到这,他尴尬地笑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派系(四) 浮生府南边的院子上空飞过一只白羽鸟,抖落一身的绒毛,而那洁白的羽毛恰巧落在了醉醺醺的洛栀的眉眼上。 张玄灵顺着羽毛掉落的方向看向她的眉眼,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洛栀的眉头上,没想到这时候洛栀却睁开了眼眸。 紫色的眼眸犹若寒凉的琥珀,让人感到一种清冷得不能再清冷的气质,他吓得连忙收回了手。 张玄灵道歉地说着:“你别误会,我是想帮你把这片羽毛取走。” 张玄灵两指夹着白羽鸟抖落的那根羽毛,表情显得更加尴尬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洛栀一把握住了他收回的手,转眼又闭上了眼眸入睡。 这次她真的是醉了,在驿站的时候,她就已经饮了几坛烈酒,本就昏沉沉的脑袋,路上又悄悄拿走了悬挂在张玄灵腰间的酒壶,贪嘴地喝着, 张玄灵看着满脸红润的洛栀,她的两片薄唇微微颤动着,像是吮吸着空气。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狐族的酒,也难怪,在小重天一壶酒也没有。” 张玄灵摇摇头,回想起在小重天是明令禁酒的,所以洛栀从来没有触碰过这种东西,这次来到狐族时无意地遇见了美酒,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躺在怀里睡得很深,因为距离很近,紫色的纱裙里藏着的完美身材清晰地暴露在张玄灵的眼里,他咽了下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紧张。 说实话,洛栀比袖织雪还要美丽,五官精致得独一无二,可以说是世上的第一美人,她倾国倾城,但是美丽里还透着冷艳和高贵。 每次路过花海,张玄灵其实他没有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总是会将目光停留在她绝美的脸上。 这就是花神洛栀对每个男人的吸引力。 一阵风吹过,她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张玄灵觉得很舒服,但是不敢正眼看着她。 “回家了,回家了。”他用灵力震来了她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除了袖织雪,这是她第二次去一个女孩子的闺房,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鲜花,确实和一般少女的房间不同,更像是一个花园。 洛栀就是那种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看见花花草草的人,这一点上比袖织雪还要强烈,虽然两人都喜欢草木,但是洛栀似乎将它们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张玄灵将怀中的洛栀,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上,本想着立刻离去,不料洛栀睡意中再次一把手抓住了他白衫的领口,推到了床上。 洛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反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就像一只熟睡的小猫,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 那时候她眉梢的妆很淡,但是依然无法轻描淡写出她的绝世美丽,如果不是醉了酒,平日里冷如冰块的她此刻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酒……给我酒……”洛栀轻轻地唤着,可能是因为酒香堵住了鼻间的小气管,所以她轻轻地喘息着,吸入空气中的氧气,维持生命。 对于洛栀来说,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对于张玄灵,那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眼前,他手忙脚乱地想起身,但是视线移动到她熟睡的脸颊时,安静如莲,不再敢轻举妄动。 该怎么办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洛栀沉默的时间远远超出说话的时间。 她习惯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果断而干脆。 其实这样的她依旧是很美,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摄人心魄,这份天生的魅力是不需要解释的。 张玄灵平日里静默的内心此刻变得波澜万分。 但他始终还是那个单纯阳光的少年,从未变过,他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哪怕是想也是一种罪过。 他的眼眸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然后整个人慢慢的变成一道非常黯淡的光束从洛栀的娇躯下飞出,而她被灵力轻托着,再次慢慢地降落到了床上,依旧是熟睡的状态。 那道不太明亮的光束从房中快速飞了出去,走到时候还不忘记轻轻地合上门扉。 那光束其实是张玄灵化身的剑气,只是强烈地压制住光芒,以免惊醒睡梦中的洛栀。 剑气飞到五尺外的高空时,一下子就瞬间明亮了许多,犹若白昼的阳光,干净明烈。 张玄灵不敢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立刻向浮生府的大厅飞去,剑气如风的速度,让他瞬间站在了大厅四人面前。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结了,四人都看着剑气里走出的张玄灵,他剑眉星目,如丝绸般的长发随意垂在白色的长袍上,飘逸而高贵,腰间挂着的长剑予万物一种威慑的力量。 大厅的门已经被他飞入时带来的急速气流推开,只是门外看守的奴仆根本就没看见他的身影,太快了,甚至来到大厅上时,落石生和莲花都是先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再才发现张玄灵的到来。 门外看守的老奴仆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似乎在请求着落石生的宽恕,因为他早就再三强调不许任何人进来。 袖织雪微笑着看着那地上惊慌的老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让老奴先退下了。 莲花被年轻人身上浑厚的灵力所震慑住了,这样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了。 袖织雪看到了张玄灵,就像看见了希望一样,她明媚的笑着说:“这次就让我、短衣和玄灵一起去,莲花祭司和落将军都要处理各自族内的大小事务,恐怕无暇分身。” 落石生同意袖织雪的安排,“也好。玄灵在北歧无人实力在他之上,有他在,两位殿下的安全起码得到了保障。” 短衣再次看见救下自己性命的张玄灵,眼中带着感激和崇拜,甚至可以说有一种喜欢,但是看见他望着袖织雪时那柔情的目光时,她的内心感到淡淡的伤感。 “好,中州流浪在外的士兵还在陆续赶来,军务大事还需要姑妈在这主持,我带着人族的大军和两位先去调查,这样安排最是妥当。” 短衣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未带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派系(五) 短衣对比着自己和袖织雪的容貌,狐帝显得更加优雅和大气,自己就有点像个娇小的闺阁姑娘,全无帝王之气。 她和袖织雪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气质全完全不同,短衣偏向可爱和懵懵懂懂,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小妹妹。 “这件事就这样商定吧。”莲花很满意地看着张玄灵。 张玄灵站在四人中央,其实并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袖织雪笑容满面时,也不愿意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怎么安排,他就这么去做,如是而已。 送别了短衣、莲花和落石生后,已经接近傍晚了,府外看热闹的居民也渐渐散去,热闹总是短暂的,浮生府更多的时候还是寂寞的,就像一支夕阳中独自快燃尽的蜡烛,低着蜡泪。 袖织雪邀请张玄灵去海岸边走一走,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慢慢走向了新界城的大海。 辽阔的海域上夕阳的余晖点点,随着波浪一起翻滚交融,予人一种恢弘的气势,两人身心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不知道这次能不调查出北歧内乱的原因,我希望我的子民不再相互对抗……”袖织雪依偎在张玄灵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伤感,太多的不愿意,她永远都不想和自己的族人们为敌,曾经的北歧是囚最喜欢的土地,现在她却可能要在那开始一场血腥的旅途。 这让脆弱的袖织雪有点无法承受。 海浪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撞击着暗礁发出的抨击声一直回旋着。 这样的海天景色虽然让人感到短暂的舒适,但是一想起这些海水下潜藏着的数不清的危险,总有很多人会不觉间向后退去。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可以随心境丑化,也可以美化。 毫无波澜时眼前的就是平静的海,钻出咬牙巨鲨时,那就是危机四伏的海。 同一样的东西总会应时地出现不同的状态,其实一切并不是事物的表像在变,而是观看者的心境改变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北歧终究还是会回到狐族,你不要担心。”张玄灵体贴地安慰着袖织雪。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十分的平坦,就像靠在一块温润平坦的鹅软石上。 她喜欢这样依偎着,自从袖无夜死后,袖织雪能毫无顾忌地托付心事的人真的不多了,遇见他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那么世界会是怎么样的黑暗呢? 张玄灵的白衫上有一股酒味,海风没有完全稀释掉,因为那是新界城驿站独一无二的酒,除非洗去,不然会一直保留着。 袖织雪闻着他身上的酒香,起初是没有任何表现的,因为玄灵也时常会去驿站买几壶酒回来,味道和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时,竟在酒香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女孩子的胭脂香味。 她抬起头,用指尖附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就是胭脂粉…… 其实无论神族还是狐族,或者魔族,少女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涂抹一些特制的胭脂水粉,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毕竟美丽总是每个女孩子欣喜的东西,就算本身已经倾国倾城,还是会继续打扮,按照袖织雪的话来说就是多多益善。 袖织雪做出这些细微的举动时,张玄灵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几乎是目光里喊含着泪花一般的说着:“玄灵,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张玄灵知道自己越解释肯定会越描越黑,就自己那张嘴,活生生能将自己描黑,所以不敢多想就回答着说:“没,就算酒味,白天我去驿站那喝了酒,沾染上的。” 他咽了下喉咙,目光闪烁。 这一切都被袖织雪看在眼里,她略微生气地推开了张玄灵,“你骗我,我难道连胭脂味和酒味都不能区分开了吗?” 此刻的袖织雪脑海中已经胡思乱想,海风吹着她樱红色的纱裙翩飞着。 她转念一想,口中念念有词着说:“白天去驿站的还有小姨……难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吗?” 当洛栀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时,张玄灵就知道彻底完了,只要袖织雪愿意多问一下浮生府里的奴仆,那么一定有人会看见他是背着洛栀回来的,而且还送进了南院。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慌张地回忆起白天在洛栀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这让阿雪知道了,她不是立刻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虽然她是狐帝,但是在张玄灵面前始终还是多年前一样的单纯,是一个初涉情愫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误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然而这时确是袖织雪先开了口,“瞧你的样子,我就是开玩笑的……小姨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冷艳的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会有胭脂粉掉在你的衣服上……” 张玄灵这才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袖织雪就追问着:“你身上的胭脂粉到底是……” 面对着阿雪明亮而期待的眼眸,他不知道是怎么编出了一个谎话,说自己白天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被车马撞伤的女孩,然后就扶起她去医馆,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 袖织雪其实本就是随意的追问,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关于北歧的调查之行。 她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释白天搀扶女孩去医馆的每一个细节,觉得这样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她靠向了海岸,风吹得脚踝的银铃隆隆作响,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探索。 落石生口中的神血究竟是什么,他一直总是推脱着不愿提起,关于命运之神的预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后真的会发生吗? “阿雪……你怎么不说话了。”张玄灵靠近她,以为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北歧的情景呢,以前囚爷爷总是守着那的皇陵,我常常背着父亲偷跑去看他……”袖织雪一想起往事的回忆,内心的情绪如眼前海水一般,带着冰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 厚重之力 【幽城·王殿】 随着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的逼近,幽城王殿的大门突然被风雪推开,一个满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影子被殿内的烛影拖得长长的,隐约能看见他黑暗中布满胡渣的下巴十分坚挺。 “……” “你回来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见了我们魔族的将来。” 水晶宫殿上那个男人始终低着头对着另外一个披着银色盔甲的少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很涣散,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少女的眼珠一直停滞着,几乎没有任何转动的细节。 两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彼此。 “你在哪看见的?”少女将五指贴在了男人黑色盔甲的外缘,顺着那坚硬的外甲一直抚摸而去,被冰雪吹过的铠甲是冰冷而拒绝的。 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协调,直到颤抖起来,但是感到战栗的并不是这个脸上从容的女孩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坚毅的男人。 没错,他的胸膛在颤抖着,所以连同少女抚摸在上面的手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轻轻地挪动着。 “你到底在哪里看见的?”女孩再一次问着。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水晶殿上,早来的两人此刻是唯一大殿上存在的人,所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要是在平时根本看不见两人这样惊慌的对话。 “在……” 当他正想接过眼前女孩的话时,那扇已经被推开的大门外再次拥入了飞雪,而雪花的背后是端。 端鬼魅般地移动到男人的身后,看着两人不安的脸色问着:“鹿秋将军在对我家杼儿,说些什么呢?” 鹿秋和玉杼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鹿秋,脸色血色全无,就像被夺走了魂魄一样。 “别紧张,是我的突然到来,惊到你们了吗?”端看着鹿秋煞白的脸庞,不禁感到一丝奇怪,平日里敦厚果敢的鹿秋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表现的犹犹豫豫。 三人陷入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有鹿秋自己知道,他把头低的更加的低了。 他背对着灯光,脸庞就像隐入了黑暗一样,几乎看不到上面的五官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后,突然他就开始掩面哭泣。 当泪水爬满在他的脸庞上,透明的泪漪一点点地掉落着,鹿秋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他脑海中就像被梦魇征服了一样,恐惧而惊慌。 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这个宫殿前的路上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玉杼心疼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话呀。”玉杼揉着他冰冷的手,感到他体表的温度正在慢慢的下降着,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所支配的状态。 也只有被恐惧支配的人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慌乱,表现出这样绝望和无力的双瞳。 三个人的宫殿,寂静得可怕,失声咆哮又哭泣的鹿秋发了疯一样地冲出了宫殿,身后紧跟着玉杼,她就像看着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 鹿秋健壮的身躯撞击着天空上掉落的风雪,所有白色的碎片都在身后慢慢弥成白色的背景,不断地向后倒退而去。 “你等等我,别走得那么快呀,我快跟不上了。”玉杼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沉甸甸的银甲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等待她的只是鹿秋不断地加速向前方跑去。 这一切就像黑色的迷雾笼罩着她快失去理智了,但是她不敢停下紧跟的步伐,因为一旦停下,鹿秋也许就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大雪里了。 鹿秋跑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很久,古老的树身粗壮而有力,如果不是夜色太幽暗,那么那片森林的面积会比看见的还要大上三倍。 沿途不管玉杼怎么的呼唤,他都仿佛听不见声音一般,一直奔跑着。 平滑的雪地上被两人杂乱无章的脚印所排满着,看起来就像是坑坑洼洼的沼泽地带。 “你停一停,我真的跑不动了。”玉杼双腿的摆动逐渐变得缓慢起来,因为雪地里的温度太低,虽然她有灵力在体内,但是人的极限始终不是天地的敌手。 无论你多么的强,自然的力量都要比你更加强悍,超乎所有的人想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神了,只有各式各样的修行者,魔族还是神族都不过是一个种族的代号。 鹿秋在森林前消失了。 玉杼焦急地看了眼四周,根本就没有在见到雪地里的脚印,他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眼前的森林可能是被玉杼的到来所惊吓到了,一群雪蝙蝠突然振动着那小而轻盈的翅膀飞了出来。 蝙蝠的叫声还在耳畔响着,窸窸窣窣的叶子坠落声让人觉得很诡异,不禁寒毛竖起。 玉杼在找不到一点关于鹿秋的踪迹后,决定还是朝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此刻已经真的很疲惫了,从幽城王殿到这一共几百里的路,一路用灵力强撑着速度跟来,但她没有丝毫的怨意。 就在走到森林的入口处时,她开始踱步,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带着恶臭的味道,就像椰果被砸碎而腐烂发出的恶臭。 “难道里面来了什么怪物,鹿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玉杼想起鹿秋可能正在里面遭遇着不测,迫不及待地向往深处走去。 一块脚下的岩石突兀而出,她一门心思在那味道的来源处,丝毫没有注意那岩石已经绊住了她的靴子。 “砰”地一声,玉杼在雪地里摔得脸朝天,盔甲砸在那块岩石上发出锐利的铿锵声,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下。 抖抖身上在雪地上黏上的雪花,玉杼站了起来,但是脚踝已经摔得红肿起来。 她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晃晃荡荡的身躯犹若风中的银色花朵,随着风雪而舞动。 “好疼。”玉杼实在忍不住脚踝口的剧烈疼痛,她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靴子。 当银白色的丝绸靴子滑落在雪地上,脚踝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也露了出来,部分鲜血甚至还在伤口处涌动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完结1) 【幽城】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玉杼孤立无援地坐在森林前,而此刻端正幽城等待着她回来,望眼欲穿。 端看着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他本想着自己亲自出去寻找玉杼,但是偏偏今夜妃楹让他在幽城王殿候着。 妃楹从云荒城赶来,这样的面子不能不给,端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幽城的将军们和云荒城的部分臣民有意扶持他成为新的魔君,而妃楹甚至也是让位的意思,可是面对自己亲兄弟的女儿,他实在做不出这样篡逆的事。 所以端对于妃楹的每句话几乎都服从的,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打消各个骚动的将领的小心思,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是为了魔族考虑,他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旦他做出了对不起妃臣的事情,那么将来,他如何在另外一个世界去面对自己的父王和妃臣,族人和亲情是魔族人最为看重的东西,他们血液里就流淌着这样的重情重义,而端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曾经的大殿下,魁梧而英俊的他曾经是整个魔族最看好的未来英雄,这一声不吭地被殇囚禁在炼心之地数百年,此刻归来的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带领着魔族走向辉煌,创造一个史诗的年代。 “怎么魔君还没来呢?”幽城的城头上子横嘀咕着说,他的身边站着丑虎,接到妃楹要来魔族的消息,两人在城头恭候多时。 丑虎开始不耐烦地说着:“虽然她是老魔君的女儿,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堂堂魔族交付在她的手里,前途难以预料呀。” 丑虎的话直截了当,子横瞪了眼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这突然就变得怒意的眼眸,让丑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粗矿的声音响起:“大哥,你不是也想让大殿下做我们一族的魔君,怎么我一提她,你反而生气了。” 子横冷笑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接放在了丑虎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丑虎的脖子上流着淡淡粉红色的血液。 “大哥,你!”丑虎一动不动地站着,城头四周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吓坏了,有些打着瞌睡的士兵直接惊醒过来。 只见子横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可以容许你整天在军中偷懒,但是决不许诋毁魔君,我们兄弟几人都受老魔君临终的重托,如果我们都敢擅自诋毁她,谁还会服魔君?” 丑虎瞬间变了脸色,意识到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声音一下子变得小声了不少,“我一直以为大哥一心想让大殿下上位。” 子横剑锋一转,用钝的那面剑柄推开了丑虎,他盯着丑虎的眼睛说:“我从来没想过背叛魔君,我只是害怕大殿下的突然出现,会危及魔君的统治和威信,所以故意试探他。但是我想是我小人之心了,大殿下一心为了魔族,从不在意王位,更不会去参与这样的争斗。” 丑虎想起当年妃臣对兄弟们的知遇之恩,已然很羞愧,听到大哥这样的解释,瞬间恍然大悟,连忙道歉着说:“大哥,这次是我错了,我去城门前跪着。” 丑虎用手一抹脖子上的血迹,一纵身就跳到了城下。 他孤身一人跪在城门前,两边守卫的士兵对这个平时粗手粗脚的将军也是感到佩服,他一向爱憎分明,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二话不说就甘愿跪在这冰天雪地里。 子横站在城头,摇摇头,黑甲覆身犹若最忠实的守卒,不卑不亢地守护着幽城。 他本山峰般皱起的眉骨慢慢松散,石剑再次收回腰间的剑鞘上,只有这样丑虎才不会再敢对妃楹不敬,不然将来铸成大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幽城王殿建在最高处,俯瞰着四周城墙,城头上这发生的小事件也恰巧被端注意到,他开启神识监视着城头的一切,发生的前前后后都被他看在眼里。 对于子横的忠诚,他嘴角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魔族男儿就应该如此对家国忠诚,一个人如果连故乡和国都选择背叛,那么他的一生注定再也找不到那种真正的归属感了。 但是随着雪花降落得越来越大,他的笑容随即就枯萎了,像凋亡的花朵,开放过后的美此刻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端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玉杼,此刻的她不知道找到鹿秋没,现在他活着最在乎的人,就是玉杼和华袖了,一想到幽城外的雪野中不时还要狂兽的出现,他就害怕了。 端徘徊在王殿外,天上的雪花不留情面地遮盖着他的视野,他想通过神识继续追寻玉杼的下落,但是无奈距离实在太远,灵力混杂,他难以捕捉到玉杼的气息。 “希望不要出事就好。”端担心地自语着。 妃楹不知何时到来,而鹿秋不久前在大殿内突然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端的再次深思。 他嘴里一直念着看到了魔族的将来,他到底看见了什么,通过什么看见的。 在魔族,关于预言一般都是通过祭司的占卜得来的,可是今天并没有任何占卜的仪式举行,鹿秋不可能是在祭司们那里看到魔族的未来。 而且祭司们的修为始终有限,无论是哪个种族,对于占卜都只是一种猜测,神族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预言大师们也都只能含糊地推断着不久的未来将发生的事。 鹿秋本身修为就很高,耳聪目明,对于占卜之事肯定也有所涉猎,以他的聪明程度完全不会因为一个预言而表现出那样绝望的举止。 鹿秋掩面而泣的样子就像是没过了国的孤魂一样无助,现在回想起他突然而来的咆哮声和悲伤的泪花,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个魔族军师的身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端隐约得感到内心的不安,他握着拳头,看向了腰上的云荒剑,白色的剑柄是云形的轮廓,简练的剑尾因为周边漂浮着白色的气流,显得很飘逸。 这柄古剑他已经守护了数百年,象征着云荒城的王者之剑,本应该是由历代魔君看守,但是妃臣却因为无法操控这剑的威力,所以一直让哥哥佩戴着…… 看到这柄剑,他就想起了妃臣,这个可怜的弟弟,若不是殇,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一想到这些,端的心境就难以平复。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完结2) 【幽城外·森林长廊】 玉杼的脚尖垫在雪地上,冰冷的温度像游蛇一样攀爬着进入她的驱壳,脚踝流出的鲜血因为寒冷而浅浅地凝结着。 她聚集着灵力朝伤口处推压而去,暂时已经完全止住了鲜血。 看着地上的一摊小血迹,她长叹着说:“鹿秋,希望你不要有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玉杼这时候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了,脚踝任然不利索,但是行走的问题不大。 她朝森林深处看了一眼,幽幽的黑暗如鬼穴般让人感到害怕。 “我先用光箭看看那怪物在哪。”玉杼从背上拿出了那张黑色的弓。 她闭上眼睛,单单通过嗅觉就确认了怪物在几里外的位置。 玉杼反感地摆手说:“真是难闻,幽城怎么还会有这种怪物。” 同时黑色的弓在他的左手中已经发出淡淡光华,而右手掌中已经捏着一只光束聚成的箭支。 “咻”的一声,光箭已经从轻捻的指尖划出,射向了很遥远的森林深处。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弧度呢,只有一只光箭射出,但是却是以一种幻影一般的状态飞行着,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像是几十只箭镞围绕在一起旋转着前进。 玉杼的嘴里在念动着什么,似乎是操控这光箭的秘术,这一箭明显非同寻常。 过了一会,她好看的嘴型已经不再上下动弹了,那只光箭也从眼前消失的彻底,空气中倒是留下了奇怪的光斑。 “在哪呢?”玉杼自言自语,表情很迷茫。 大概又过了一小会,她本黯淡的眼眸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她声音也变得响亮起来. “找到了。” 她动听的声音刚落下,森林的地面轻轻地晃动了下,同时深处发出一阵凶横的兽鸣。 玉杼差点就要被晃倒在地上,好在及时一手按在了距离身边咫尺的一颗树身上。 那颗树被晃动的地面摇落了大量的叶子,一片片叶子毫无生命迹象地插在雪地上,看起来就像深绿色的刀片一样。 “是射中了吗,那怪物反应真强烈。” 玉杼眼睛看着森林深处,手中那柄黑色的弓发出更加耀眼的光泽了,这就代表光箭已经射中那带来恶臭的怪物。 对于这个臭烘烘的怪物,玉杼其实毫不在意,她真正关心的至始至终只是鹿秋的下落。 慢慢的,那强烈的晃动已经逐渐停止了下来,森林长廊恢复如初的平静。 玉杼也立刻动身朝那源头走去。 沿途的树木越来越呈现出一种衰亡的感觉,几乎是越朝深处走去,看见的树木越是枯萎。 从刚开始还能看见的深绿色树叶,到最后就都是残枝了,奇奇怪怪的枝桠横七竖八地出现着。 那些叶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扭曲的树干也是像在烈火中烧过一样扭打着。 这种景象如果是在中州人族的地面上,那毫不犹豫地说是不奇怪的,可是偏偏这树是北境魔族的森林,这些高大的树木都具有着极强的御寒能力。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枯萎的树木应该是不久前才枯萎的,因为通过沿途的观察,玉杼发现了一些未枯萎的绿叶还飘动其上,看起来孤零零的。 而正是这孤零零的绿叶,玉杼推断出那些已然凋落的叶子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十分接近。 玉杼不安地走着,脚踝因为伤口还隐隐作痛,所以她在森林中前进的样子有点一瘸一拐的模样。 加快行走了大概半柱香,那股恶臭味瞬间如潮水涌动而来,远比之前的还要强烈了许多。 玉杼感受到距离自己射出的光箭已经十分接近了。 最后森林长廊上挡在她眼前的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巨树。 对比着四周都已经枯萎的树群,这棵古树显得格外突兀,在玉杼正好奇这棵树的存在时,那大概几十人才能围住的树身后突然一阵咆哮声传出。 玉杼被那声音震退了几步,地面上的雪屑被弹起在空气里,就像扬起的沙尘一般。 “什么东西在那后面!给我出来!”玉杼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中黑色的长弓再次发出光芒。 但是下一刻,她就看傻了眼。 从巨树后走出了一只长相丑陋的怪兽,它有象凿子一样的长牙,这对长牙穿透他的下巴穿出,长压上不断地向下滴着绿色的液体。 那粘稠的汁液看起来就像刚刚被抽出的树汁一样,还是新鲜的颜色,但是味道却是怪异难闻。 玉杼联想起一路看见的树木枯萎的景象,不禁怀疑是不是这头巨兽吸食了树中的树汁,所以导致那些树干都扭曲枯朽,就像是活生生的人被抽去了血液一样的痛苦。 它瞪着灯笼一样大的红色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玉杼,体型大概有一座小城楼那般硕大,全身都散发着凶兽的气息。 咬牙咧嘴的巨兽一声咆哮,长长的锐齿一甩动,向玉杼撞来。 那牙齿很怪异,上面似乎羁绊着特殊的灵力,玉杼快速往后飞身而去,但是仍然还是被长齿外凶猛无比的力量给重创了。 银色的盔甲因为触碰到了尖端的牙齿,裂出了一道浅浅的细纹。 “……” 玉杼看见身上的银甲竟然被划破了,目光变得紧张起来,这件甲胄是云荒城最优良的工匠花费了数十年才炼制而成的,虽然不是什么宝物,但是它的坚硬程度是大陆上少有的。 也正是凭借着这套盔甲,玉杼几乎百战无伤,守护云荒城数百年,征战无数,身上却没有一道疤痕。 对比之下,鹿秋身上就有多处触目惊心的伤痕,就算愈合了也任然可怕的出现在身上。 巨兽又是一阵强烈地咆哮,地面再次剧烈地晃动,而这次在它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狼藉不堪的男人。 是鹿秋。 玉杼惊讶地看着巨兽后爪下拖着的鹿秋,他已经伤痕累累了,不久前鹿秋就是在森林外被这猛兽抓了进来,当时它正在入口处吹着风,迎面就看见鹿秋疯疯癫癫地冲来,还以为是准备猎杀它的敌人,二话不说就拖了进来。 巨兽的狂怒声回荡在森林里,听起来可怕而抗拒,就像一种催命的喊叫,可能下一刻就要夺走你的魂魄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完结3) 你知道那种看见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一步也不能靠近的感觉吗? 玉杼看着鹿秋被巨兽尖利的爪子压在地面上,那一刻的她几乎是发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眼前这只猛兽的可怕,也不顾脚踝的疼痛,凌空而起朝着它快速地飞去。 怪物面对突然飞来的玉杼,轻视地一挥爪,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玉杼已然被恶狠狠地甩出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布满腥臭味的爪子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和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符,快得惊人。 玉杼已经一度对它提起警惕,但还是轻视了,她本想着先快速飞到鹿秋所在的位置,将他救出,没想道怪物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只是那么毫无在意的一个挥爪动作,就已经将玉杼重创的吐出了鲜血。 她捂着胸口,感到身体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一般难受,同时手中的黑弓也已经握不紧了,手臂的经脉都因为刚才的冲撞而受到伤害。 玉杼咳嗽一声,嘴角的鲜血不止地往外流淌着。 “你放开鹿秋!”少女怒意而起,大声地喊着。 但这样的咆哮反而只会激怒野兽,让它以为是一种挑衅,果然听见了玉杼喊起来已经嘶哑的声音,它在爪上聚起一股邪气,本就已经快奄奄一息的鹿秋,瞬间昏迷过去,惺忪的眼眸也完全闭上。 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亡了? 当怪物将脚下已经看起来昏迷过去的鹿秋一脚踢到旁边的古树下时,玉杼握着拳头,用力地朝身后一压,再次凌空飞起。 发丝飘舞。 她闭上眼眸,手中聚起着几片风刃。 这样的招式好像和夷舒一样,风刃在指尖转动着,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玉杼张开手掌时,那些风刃瞬间变成了三支银色的箭,停在弦上。 “我一定要带走鹿秋!怪物!”玉杼冷冷地说着,那种不寒而栗的怒气从眼中一直向外蔓延着。 怪物似乎听得懂玉杼所说的话,竟然朝着鹿秋又是一爪子砸下去。 玉杼一松手,手中的三支银箭飞旋而出,射在了那朝着鹿秋挥舞而去的爪子上。 银箭直接穿过了怪物的手掌,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后,怪物将目光移动到了玉杼的身上…… 那血红的眼睛,灯笼一般悬挂着。 又是一声轰鸣的咆哮,那洞口大的伤口随即愈合了,三支银箭瞬间支离破碎成粉末,掉落在地面上。 “吼——” 怪物朝着玉杼所在的位置飞来,矫健的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光。 它好像发怒了,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道绿光闪电般地飞来,那就是它化成的光束,如针刺一般径直朝她的身上射去。 如果被击中,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那一刻,看着这飞快的绿光而来,她眼里很平静,一种近乎无情的从容在她脸上表现出来。 玉杼轻轻地挪动了下肩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绿光径直射入胸膛,巨兽再次恢复了原形,站立在玉杼身后不远处。 它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窟窿,那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破裂成灰,雪花落着,掉落在她的眉眼上。 但是玉杼的表情似乎始终就是不变,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的样子,她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手握黑色长弓,右手微微张开,里面握着的银箭已经消失了。 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在爪子上聚起着力量,用力地向后推去,借着地面反作用的力量,它撞向了玉杼。 “吼——” 当利爪刺入玉杼的身体时,怪物突然安静下来了。 它那一爪子不但没有对玉杼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就像没有击中在她身上一般,爪子下去完全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血肉阻挡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击中了空气一样,除了爪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再无其他。 怪物足足保持观望的状态,大概一小会,又是一爪子朝着玉杼的身上打去,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眼眸上。 这只猛兽的眼珠一下子就被自己凶猛的力道拍裂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十分恶心,凄惨的叫声震起地面的雪花,就像雪花从地面向天空落下一般。 可是事情远远没结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怪物面前的玉杼化成了滩水,洒在了雪地上。 就像冰化了,墨染在纸上,那滩水渗透进雪中的缝隙。 而天空一下子也变了颜色,瞬间变暗了,在森林中的光线本就稀稀疏疏,视野趋向模糊,这一下就弄得更加昏暗了。 怪物具有自愈的能力,虽然眼珠已经被拍裂,但是眼眶四周的血脉正在新生,一枚新的眼睛即将产生。 抓住了怪物正在恢复眼睛的过程,天空中突然明亮了下。 “嗖嗖——” “嗖——” 怪物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来,身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直叮叮当当地响着,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重创。 当光线散去时,怪物的眼珠以及重生出来,依然是灯笼般的大。 它四顾寻找着,看起来是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无所获,玉杼似乎也不翼而飞了。 “吼——” 怪物打算原路返回古树,那颗树似乎有点特别,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几乎吸食了半片森林,却唯独留下它。 或者说,摧毁了半座森林,怪物就是为了找到这棵古树。 从外表上,其实那颗古树除了比较粗壮,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 当折回去时,古树下的鹿秋也不见了…… 怪物显得很生气,浑身发着毒药一样的绿色光华,事实上却是也剧毒无比,仔细研究就能看出它浑身的鳞片上都涂满着毒液。 不要说吸食进入体内,只要毒液碰触到肌肤,那么整个人恐怕都会销融。 它的眼珠开始透出红光,本就是红色的眼眸,淡淡萦绕的血光在外就显得很神秘了。 好像是在使用某种秘术,怪物只是片刻就朝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它再次找到了逃跑的猎物……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完结4) 【幽城·城头】 “轰隆——” “轰——隆——” 伴随剧烈的声响,一阵践踏土地的脚步声传来。 大雪悄无声息得加剧着,在雪天里,万籁俱寂,大部分的声音都被白雪吸收的一干二净,这突然的脚步声却有力地回荡着。 很明显是巨兽践踏土地传出的声音。 城门慢慢打开了,锁链牵动木门的声音,让城头上正在打瞌睡的丑虎一下子惊醒。 “谁?谁开的城门?”他一把揪起一旁站岗的士兵询问。 士兵忙答道:“是殿下来了……” 丑虎睡意未散的眼神刹那间就变得惊慌起来了,子横因为要处理城内灯光燃料的问题,不久前就去往了城中的制造场监督工人工作,而城头的守卫和迎接妃楹的任务都一起托付给了丑虎。 可是没想到,这冰天雪地的,困意一下子就席卷而来,丑虎本来也就是想靠在城墙边小睡一会,没想到这一睡就几个时辰过去了。 “殿下已经进城了,我得赶紧迎接。”丑虎推开了抓着的士兵,急匆匆向城楼下走去。 妃楹站在独角兽上,正穿过城楼的大门,一路赶来幽城,满身已然披戴着厚重的风雪。 她身后跟着几百的银甲军,都是从云荒城带来的,一个个都龙精虎猛,倒不像妃楹那样显得稍加疲惫。 长长的队伍缓慢地流入城中。 妃楹看着城楼上丑虎快速地向下跑着,嘴角划过一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容。 丑虎突然出现挡在了妃楹和独角兽前,独角兽朝他一阵咆哮,丑虎就瞪了独角兽一眼,可没想到这一瞪就把独角兽给震慑住了,它双脚软起来,差点把妃楹甩了下来。 “大胆。”妃楹身后护卫的银甲军见情况不妙,飞快地冲向了妃楹,纷纷半跪在地上,用肩膀拖着独角兽的身体,这才让妃楹平稳地站住了脚跟。 而另外一部分银甲军已经包围了丑虎,刀架在了他的身上。 丑虎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地步,径直跪下了,眼中显得十分委屈。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药香,丑虎闻到后轻轻地咳嗽一声,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药了,只要闻到药的味道就难受。 “我只是想来迎接殿下,真的不是故意惊扰殿下的坐骑。” 丑虎冷冷地看了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独角兽,心中嘀咕这畜生玩我呢?明明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就故意要把妃楹摔下来,好在魔君没事,不然真的要被大哥活生生给打死了。 城楼上的幽城士兵,看见自己的将军被围住了,纷纷向下东张西望,看着热闹。 平日里丑虎可一直都是待兄弟们不薄,虽然脾气粗鲁了点,但是每次他守城的时候,都是会允许士兵们一起偷懒的,还时不时聚起大家吃酒,从来都是兄弟相称,所以当丑虎被银甲军压在地上的时候,幽城士兵都纷纷求情。 “魔君,您饶过丑将军吧,他一定不会是故意侵犯魔君座驾的。” “对的,丑虎将军不久前才被子横将军罚跪在城下,已经是跪了半天,整个人估计都累坏了。” 听着耳边兄弟们的求情,丑虎内心暖暖的,而妃楹此刻缓缓从独角兽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过了丑虎的身边,吩咐银甲军放了他。 丑虎看着妃楹对自己冷冰冰却又不怪罪自己的态度,内心受到了威慑,他想起了当年的妃臣,只不过妃楹似乎比父亲还要更加有气魄。 长得美并不是一个女人的错,妩媚动人的妃楹哪怕不是魔君,都可以让魔族为她倾倒,但是身为魔君的她,身上除了那美丽的皮囊,内心的心思缜密和坚忍都远非一般人能相比。 就在刚刚,那就完成了一次对幽城士兵的威慑。 那就是先治罪,后饶恕,银甲军是玉杼训练的,对于忠诚二字有着使命感,而妃楹身后的银甲军更是自己的亲卫队,所以没有主人的指令,他们怎么可能会对幽城的一个高级军官刀斧相加。 在来幽城之前,她就知道父亲的部下对她未必一条心,而自己王叔的出现,更是促成了魔族内部的军心不齐,因为端的声望和实力都太过强大,是这个世界几大的巅峰强者之一。 所以妃楹就干脆先给丑虎一个下马威,布下了这个局,那只独角兽随军征战多年,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丑虎惊吓到呢? 都是妃楹动的手脚而已,他事先给独角兽服了软骨散,而药发的时间正是进城的时刻,也就是说无论谁来迎接妃楹,都会被银甲军压下。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而好戏才刚刚开始,妃楹这一次回幽城,目的就是一统军心,让魔族彻底统一在一起。 之前是黄金十二暗卫救的她,夺回幽城,征战云荒,十二人立下汗马功劳。 妃楹都记在心里,其实她也知道他们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但是为了让自己的王权更加巩固,下面的将士能真正的一门心思辅助自己让魔族更加强大,所以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只有让大家都感到了她的威严,承认她,这一切才算结束。 “将军快起来吧。”幽城的士兵扶起了地上的丑虎。 丑虎脸上没有一点的生气和埋怨,倒是对这个小魔君产生了敬意。 远处,端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惩治丑虎,他是因为他犯了错,而宽恕他,是因为城内的士兵求情了,她这么一做,一下子就笼络了幽城士兵和丑虎的心。 端感到自己的侄女确实不像外表那样只是美丽那么简单。 城内灯火通明,整座城都知道魔君要来,特意在家门前都点了灯,就是想为她照亮前行的路。 从城门走过后,妃楹就一直朝着幽城王殿而去,她赶来其实除了震慑下幽城的军民,还有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疑惑的答案。 这些年来,自从父亲死后,随着年龄长大,她身上一直被一样东西困扰着。 发作时总会像针扎般刺痛,关于这个,是王族的秘密,而端肯定知道一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完结5) 【幽城王殿】 端站在门口等待着妃楹的到老,整座城市都尽收他的眼底,妃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一会她就带着护卫来了。 “魔君,我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连夜召见我,究竟是为何事?”端毕恭毕敬地问着,褐色的袍子因为风的卷动而猎猎作响。 看着远方幽城外的雪野渐入黑暗,他脸色已经愈发难看,十分担忧玉杼和鹿秋。 回过神来看着玉杼,她似乎也出了神,迷茫的眼睛里在思考着什么。 王殿巍峨的耸立着,上一次来这已经是半年前从印河手中夺回这座城市的时候了,妃楹难免心头涌动一种熟悉感。 但是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现在远不是怀念的时候,她先是转身对着后面的护卫低语了几句,他们就随即向来时的路走去。 银色的甲胄消匿在风雪里,除了脚步声的回荡,再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再然后,她才开始回答端的问题:“王叔,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谈。” “是。”端随她进了大殿。 坐到水晶座前,妃楹抚摸了下座位上的灰尘,冰冷而干瘪,从来没人敢去触碰这个王座,所以都无人打扫。 她拍了拍满手的灰尘,零星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点点的星屑飘在黑暗中。 “王叔,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吗?”妃楹掀起风袍,坐在了水晶座上。 端看着那些发光的尘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她此行来的目的。 “你今年六百岁了,看来是时候唤醒那头沉睡的怪物了。”端算了算妃楹的年龄和妃臣死去的时间,两百年差不多是封印觉醒的时间了。 妃楹满意地点头,这些让尘埃发光的力量,来自体内,那是魔族王室世代相传的一种神秘力量。 “王族关于魔兽的继承不是都在父辈死去的那一刻,就获得魔兽赐福的力量,为什么我等了那么久,这个封印才发作……”妃楹开口问着。 她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似乎就像在问着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这其中的奥妙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魔兽只会出现在历代魔君的身上,随着上一代魔君的死去,而进入下一代的体内,以此循环着继承在王室的血液里。” “是的,姐姐在世时,封印在她体内,父亲死后,本来的魔君继承人,也就是我姐姐那时候已经离世,按理说我确实应该立刻获得封印的力量,可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妃楹回想起这些年,身上一点都没有封印的预兆,偏偏在今年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 “您帮我看看,我这封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您也是曾经的宿主,应该知道这东西的。” 端朝着妃楹走来,宿主两个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妃楹极力保持震惊的脸上出现浅浅的红晕,皙白的皮肤下不是很明显,反而让皮肤看起来有点迷人。 她伸手轻轻地解开了衣带,花形的系带像被风吹碎的莲花一样慢慢地散开。 带着尊贵的黑色丝绸外纱被她轻轻地向外推开。 妃楹现在上身除了抹胸遮挡着最关键的部分,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裸露着,散发着幽香。 “是这儿吗?”端看着妃楹的感觉就像看着玉杼一样,冷峻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的杂念。 他用指着妃楹胸口下方不远的一个紫色兽形标记,如果按照往日来说那个奇怪的标记就是饕餮纹,虽然饕餮是牛头怪物,但眼前的怪物状如牛,肤色却雪白。 “你这不是饕餮,是梼杌。”端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惊讶。 没错,这确实不是饕餮,而是魔族的另外一只守护兽梼杌的外形,端再三确认无误,多年前在幽城底下也有一只这样的怪物,端曾经去挑战过它,最终被凶兽打得伤痕累累。 据说当时如果不是端的父亲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紫色的梼杌纹,让此时已经两千多岁的端回忆起当年的事,回想起来浑身还有点战栗。 “梼杌不是在幽城底下迷宫里吗?”妃楹疑惑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同时将黑色纱衣再次穿上。 端转过头,眼眸瞬间变成了金色,他的神识已经蛛丝一样地飞射而出,从大殿内的一个缝隙进入了幽城的地下迷宫。 而那个缝隙正是大殿和地下迷宫的交口处。 神识飘荡着在地下迷宫里,穿过了森林一直到达魔井,覆盖了整个区域。 端眼底的金色慢慢变得黯淡起来,在过了一小会后,他失望地再次转过头对妃楹说:“不在了,我刚刚探寻了一下。” 妃楹点点头,“嗯,几个月前,梼杌就已经消失在魔井下面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它一直在沉睡,这么多年,应该是醒了吧,当年我和它一战,虽然输的彻底,但是因损耗了梼杌大量的灵力,这些年它一直在休息。”端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很正常人无异了。 “梼杌纹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东西,梼杌的实体既然已经在外面,难道我还有办法控制它吗?”妃楹想起梼杌纹和饕餮纹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是饕餮确是住在宿主体内的,也就是印记里,而梼杌却在印记外,两者竟然毫不相同。 端对于妃楹的疑问,思索片刻后回答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见到梼杌纹,只是听说过在很久前,魔族有一位祖先曾经也拥有着梼杌纹,梼杌确实也是住在印记里,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祖先死去了,而梼杌也一直被禁锢在魔井之下,一直守护着那里。” 冰冷的空气卷动而来,妃楹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不经颤抖了下。 “我想你身上的刺痛一定和梼杌有关,是受到了它的召唤,之前你来这时,它必然意识完全没有清醒,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如果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要先找到梼杌的踪迹。”端认真地说着,同时看向了外面的飞雪…… “对了,玉杼呢,她怎么没和王叔一起……” 完结感言: 哈哈哈,一口气把十几万字都上传了,不知道会不会给过完结。 不写了,希望有个好收尾吧。 说一下剧情最后面的大纲,其实就是最后殇的两个徒弟其实都是背叛了他,取得神主的位置。 但是囚的阴谋很快便被发现了。 囚死后张玄灵无意间得知夷舒是海族王子,几百年前拜殇为师只是为了复兴海族,叫手中杀死了妃樱,从此进入敌对,最终夷舒也是失败而死。 然后完结。 终。 完结感言 最后殇的两个徒弟其实都是背叛了他,取得神主的位置。 但是囚的阴谋很快便被发现了。 囚死后张玄灵无意间得知夷舒是海族王子,几百年前拜殇为师只是为了复兴海族。 叫手中杀死了妃樱,从此进入敌对,最终夷舒也是失败而死。 然后完结。 终。 真的有很多事情才断更了很久,之前断更的都补上去了,希望审核编辑通过一下吧。 非常感谢编辑卫予!也就是毛毛!真的是起点最好的编辑! 这是入坑的第一本书,。 呵呵,想到这些,就感到很心酸。 是我对不起大家,不得不承认确实还是个垃圾新手,写书写的真的很差。 以前也没写过网文,写得都是纯文居多,所以写起网文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 然后我的情节安排确实出了问题,已经偏离了大纲设定。 我很对不起编辑,也对不起各位不惜浪费时间来看书友。 上架以后,一度因为你们的追订而自愧不已,十分感动。 上架以后的情节,其实已经跟大纲相去甚远了,所以写着写着,叙事写作能力没提升多少,水的工夫是越来越厉害,在忙起来之后,索性就直接断开连接了。 但每次登陆后天偶尔能看到有书友给留言,心里真的莫名酸楚,所有有那么几天,断断续续又更了几章。 事后想想,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以其这样吊着,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去想新书,多了这一本书的经验,下本书肯定会写得更好。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希望审核的编辑能让过一下。 不想再纠结这本书了。 想开新书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原来夷舒是海族王子 夷舒站在魔族的幽城外。 面色如雪色一般宁静。 他张开双臂,风雪便在他的身旁旋转和狂舞起来。 一道淡蓝色的剑意突然从天而降,强大和恐怖的剑意让夷舒一瞬间警惕起来。 他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幽城外,没有带任何的下属,妃楹一直劝他出来的时候应该带一些人的。 但是他偏偏不听。 现在殇已经死了,整个九州大陆能与他为敌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他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但这道坚毅绝对会是他敌人里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锐利和恐怖的剑气将雪花分割成千万片。、 “师兄?” 夷舒看向雪野上那突然飞来的剑气时,眯着眼。 不一会。 一个白色长袍的少年从碧蓝色的剑气里走出。 确实是张玄灵。 张玄灵双手负在身后,轻轻向前跨出一步,瞬间便来到了夷舒面前。 两人都是预世境巅峰,不存在谁强谁弱。 自从杀死了殇以后。 两人更是境界实力达到了同一的地步。 张玄灵的脸色也和雪色一样难看。 他问道:“你几百年来潜伏在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夷舒怔住了。 他没想到对面这个少年会问这个问题。 夷舒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问道:“你知道了……这么知道的。” 张玄灵手中的霎雪剑已经出现。 他将剑锋对着夷舒。 夷舒几乎是同时往后退去。 剑锋瞬间冻住了,冰块将剑锋冻住,原本碧蓝的剑气此刻已经消失无踪了。 张玄灵翻转手臂,冰块碎裂。 那些冻住剑锋外的冰块仿佛山上滑落的石块一样,一颗颗的砸落到一旁。 夷舒已经消失在雪野里。 张玄灵说道:“是我从日神阁的宫殿内找到的线索……他有一本笔记,笔记里记载了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当年那件事。” 夷舒的声音从风雪中飘出。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张玄灵一声狂吼,剑气从身体里四溅出去。 他现在已经到达了身体为剑的地步。 甚至不需要霎雪剑,都能发出惊天的剑意。 剑气四散开来,夷舒隐没子风雪里的身体似乎被波及到了。 他重现出现在张玄灵面前。 张玄灵的眼神变得很冰冷和淡漠,说道:“你们海族都这么卑鄙吗?潜伏神族这么久了,就为了杀死他吗?” 夷舒暴怒。 风雪一刹那发出吼叫声,天地失色。 他指尖指向张玄灵,万千风刃随之飞去。 “我们海族便是因为他而覆灭,残留的族人只能躲避在西海底下不见天日,你对我说我们卑鄙?” “一切遵循天道,你们海族当年逆天而为,想将陆地也变成海洋……殇不过是替整片陆地站出来说话而已。” “九州本是这样,我们族人饱受你们陆地人的欺辱,你们将所有的垃圾和臭肉丢进海水之下,让我们大量族人死去,不然我们为何要掀起战斗,一起的源泉都是你们陆人。” 张玄灵撑开手臂,万千剑意聚拢成盾,将那些风雪全部弹开。 他说道:“或许一切都是天道。” 夷舒对风雪的掌控几乎达到了完美无瑕的地步,这些年和神族对抗的过程中,随着境界的提升,他对风雪的掌控已经从原本的随心所欲达到了超然物外的地步。 他甚至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思考如何出手。 现在的他需要想的只是如何杀死张玄灵。 他是海族王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海族,他都必须杀死张玄灵。 早就在他被丢进石阵里时他就想清楚了,再出来时,便是为了海族而活了。 曾经的感情便当做泡沫一般不存在吧。 夷舒身后化成无数的风刃。 那些风刃就像实质的匕首一样悬浮在苍穹之上,只等他一声令下,似乎便要飞出终结这场战斗。 张玄灵现在身后是狐族,也是枯囚临终的嘱托。 他不再是剑神了,他身后也不是神族,而是狐族,为了袖织雪而战! 万千剑意和万千风刃相撞,天崩地裂的画面让幽城外震动了一下。 天上的风雪都变成了夷舒手中的风刃。 而天地的元力都化成了张玄灵手中的剑意。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幽城外蒙上了一层凄凉和恐怖的颜色。 夷舒说道:“你真要我动手杀了你吗?别忘了这里是幽城,妃楹的大军便在不远处,到时候只要魔族大军一来,即便是你也不可能逃过我们联手的猎杀。” 张玄灵冷笑道:“我原本只是想来证明一件事,没想到却成了生死之战。” 夷舒看着天穹的雪花,他停止了进攻。 “是什么事?” 而张玄灵的剑气也停止涌动,他的眼眶里似乎有点发红。 他说道:“我只想证明殇的笔记力记载的东西都是错的,我不想相信你是海族的王子。” “可事实上就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从来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像妃苓逃不过遇见夷舒的劫,殇和囚就算再强也终究是陨灭了。 殇和囚这两个名字,无论哪一个都是震动九州的大人物,都是一方势力的最高领袖和最强存在,谁能想到九州最后会失去了他们。 落到了夷舒和张玄灵的手里。 殇死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是。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便是天道。 张玄灵的心也变狠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顾念小舒的人了,他现在代表的是狐族。 为了袖织雪,他甘愿成为一柄利剑,替她夺下天下九州。 哪怕对面站着的是夷舒也不行。 谁挡住了袖织雪的脚步那便都要死。 张玄灵继承了囚的神力,虽然都是预世境,但是他的境界隐约中似乎更加强大。 比起夷舒由那神秘匣子借调的力量更加完整和霸道。 张玄灵闭上眼,再次感受山野里的元力,不断的吸收。 不断的混合。 突然他的眼睛迸射出白色光芒。 “结束了。” 张玄灵轻声说道。 天空上飞下一道巨大的剑意,那是一柄雪白色的剑。 而夷舒这时候才发现张玄灵手中的霎雪剑早就不见了…… 第二百六十章 误伤了妃樱,妃樱的死 霎雪剑化成的巨大剑意向夷舒俯冲而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 剑气割裂雪花,万千世界瞬间宁静。 夷舒飞出的风刃统统都被剑气弹开。 对比张玄灵古剑霎雪剑的强大剑气,夷舒的风刃似乎还显得不足矣抵抗。 同样的境界下,张玄灵的霎雪剑确实具有碾压的威力,强悍无比。 “这便是你的剑意?最强的一剑?” “是。” “你真的想杀死我吗?” “自然。” 夷舒没想到张玄灵一上来就发动了最强的一剑,他这一剑纵横九州,天下又有几人能和他相互抗衡。 夷舒调动玄气护体,护体的玄气任然被无情的割裂。 那些剑意就像巨大的风浪,将所有的一切外物都绞碎,然后吞掉。 两人站在风雪的彼端,不再看向彼此的眼神。 张玄灵不敢看,他害怕自己会手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既然已经发动最强的一剑,那就不能再退却了。 夷舒的眼神变得很难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难道他对张玄灵有愧疚? 竟然在神识关头,任然没有想继续发到杀招。 夷舒看着被杀意和剑气强化的张玄灵,他的的眼神从难看变成了平静和淡漠。 这是他欠师兄的,这些年来一直欺骗和利用张玄灵完成海族复兴的假话,让他的心一直有愧疚。 张玄灵如鬼魅般穿梭而至,一道剑气直接震开夷舒。 霎雪剑的强大剑体没有刺如夷舒的身体。 夷舒嘴角流出鲜血,笑道:“师兄,还是心慈手软了。” 张玄灵沉默了。 他确实心慈手软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突然又不愿意让霎雪剑杀死夷舒了。 殇的死出现在张玄灵的脑海里,原来师父始终没有背叛神族,依旧是九州最光明正大的那个男人。 殇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让九州平稳。 张玄灵再次被杀意覆盖。 碧蓝色剑气再次飞溅而出。 而霎雪剑重新拔出,化成八道黑色鬼影,向夷舒刺去。 夷舒看着霎雪剑划出的实质剑意,就仿佛解脱一般,嘴角露出笑容。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吧。 张玄灵心里也是这么想。 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 …… 然后幽城里突然飞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伴随着那个身影飞出,一股浓重的摄魂花的香味也扑天而来。 “樱儿?” 夷舒惨叫一声。 妃樱倒在了他的面前。 霎雪剑的剑意全部被妃楹的身体挡下。 原本霸道的剑意在接触妃樱身体后顷刻间瓦解了。 “这……” 张玄灵的眼神变得灰白。 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妃樱与他无丑,神识不该由他决定。 妃樱是魔族的王,而张玄灵现在是狐族,虽然势力相对,但却没有理由杀死她。 因为他们都曾经走过很长的路,一起在联军里为了讨伐殇而付出太多的东西。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妃樱恋恋不舍地看着夷舒。 夷舒没想到她回来,他想用自己的命给张玄灵和神族一个交代。 但是他没想过要妃樱替他死。 妃樱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她的境界太低,梼杌也没有来得及召唤出来,便被张玄灵的诛天剑意直接秒杀了, 他没有给夷舒留下任何的遗言。 妃樱化成了灵魂体,随着雪花四散。 这就是诛天剑意吗? 妃樱原本以为可以只是受重伤,还能陪夷舒走很远的路,没想到还是就这样死了。 夷舒怒吼一声,风雪狂暴,天诛境的能量从他体内炸出。 张玄灵已经没有再战的心态。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被这道天诛境的能量弹开。 张玄灵受了重伤。 霎雪剑重新回到他手中。 “我……没想杀死她。” “你走吧。” “还有机会吗?” “她死了。” “真的没有了吗?” “再见面,就是敌人了,我会杀死你。” 夷舒抱着妃樱的尸体飞向了幽城。 在他飞起的一瞬间,天上的雪花也不在坠落了,停住了。 时间仿佛冻住了一般。 …… …… 幽城内。 夷舒抱着妃樱站在王殿上,他强行用元力将她的灵魂聚拢,身体没有立刻破碎。 下面跪着魔族所有的核心将领。 玉杼、印河都跪在下面没有说话。 整个王殿安静无比。 夷舒突然张口说道:“明日随我屠尽狐族。” 玉杼和印河低头说道:“是,杀死张玄灵。” 魔族自从联军杀死殇以后,实力一直大增。 有了端的训练,军队的整体实力更是比以前强上了不少。 夷舒当夜又派人去了海族报信。 海族也将加入讨伐狐族的军队里。 作为海族的王,夷舒的话便是最高的指令,海族人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西海。 这一次出来,发丝一定要将九州搅个天翻地覆。 夷舒的眼神彻底变成了深蓝色。 他真正的理解了天诛境的意义,也是那一瞬间,他几乎已经达到了殇对天地的理解。 成为了殇之后的第三个无敌天诛境。 而张玄灵是第二个。 夷舒从张玄灵发出那一道无敌剑意时,就已经猜出来了。 如果没有达到殇这样的状态,霎雪一剑,是不可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的。 那一剑有千年古神风采,就算是殇活着的时候,也会因为这一剑而感到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玄灵的剑道真正的成为了前无古人的状态。 他已经成为一柄有记载以来的最强的剑。 若不是张玄灵误杀了妃楹,夷舒永远都不会瞬悟殇的无敌。 张玄灵的无敌天诛境是因为他站着的从来是正道,是世间真理。 是天道。 所以他一往无前,一直在变强,最终成长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而夷舒一直饱受内心煎熬,受到自己因为为了复兴海族而利用张玄灵的愧疚所刺激,所以他道心不通明。 无法成为第三个殇。 但是当妃樱死后,夷舒变了,他的心便只剩下杀死张玄灵,和屠杀狐族。 所以他一瞬间便进入了天诛最终的巅峰,无敌境。 明日便是决战。 狐族和魔族只会留下一个,九州将发生一次变革,一次彻底的战争。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夷舒失败而死(大结局) 狐族,北歧。 袖织雪站在城外一直来回的踱步。 张玄灵突然说要去幽城看一看,结果一去就去了已经快整整一天,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回应。 袖织雪早知道应该拍一些密卫偷偷跟随张玄灵而去,这样还能在暗处随时传递消息。 …… 北歧没有幽城这样的大雪纷飞,阳光很暖,走在北歧的路上也会觉得身体和心上都暖烘烘的。 袖织雪正想着晚上要做什么给张玄灵吃,他今夜到底会会回到北歧。 突然天空上一道碧蓝色的剑气飞来,落在了她的身旁。 剑意来的速度很快,几乎只是眨眼。 张玄灵已经站在了袖织雪的身旁。 张玄灵嘴角还流着鲜血,面容苍白。 袖织雪连忙帮他扶住。 她说道:“你怎么了?” 张玄灵显得很疲惫。 “受伤了?” “是的。“ “谁干的?” “师弟。”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只是去幽城看看吗?怎么会交起手来?” “我……我失手杀死了妃樱。” 袖织雪的脸色一刹那变得极其苍白。 妃樱贵为魔族女皇,她的死讯必然会成为魔族对狐族用兵的理由。 袖织雪将张玄灵的头抱在怀里。 她的眼神变得非常宁静。 袖织雪说道:“你怎么会失手杀了妃樱呢?” 张玄灵说道:“我得知夷舒这些年来一直潜伏在神殿只是为了复兴海族,他利用了师父,利用了我们,利用了狐族和魔族掀起战争,推翻了师父,只是为了他的海族……” 他表情很愤怒,但那种愤怒转瞬即逝,因为他想起夷舒抱起妃樱时脸上那种悲伤和迷惘。 张玄灵后悔了,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剑意,酿成这样的大祸。 袖织雪大概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一场战争避免不了。 当夜袖织雪便让狐族大军做好准备,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抵抗魔族的入侵。 …… …… 第二日,魔族果然便率大军长袭而来。 北歧的山城外,十万的魔族先锋部队已经到达。 领军的是魔族大将军玉杼,一个从未失败过的绝世名将。 而她身后的是夷舒。 新的魔族之王,同时也是海族的王。 百万大军还在后面陆续而来。 夷舒骑着战马,他已经太久没有骑过人间的马了。 马后拉着一副棺材,棺材里放的是妃樱的骨灰。 “杀。” 夷舒一挥手,十万先锋部队直接开始攻城。 玉杼三箭便射杀了山城的守将。 狐族的核心部队在南岐,北歧现在不仅没有名将,而且兵力匮乏。 现在只有七万大军和张玄灵,还有狐王袖织雪。 虽然袖织雪已经发出信号,南岐的四十五万大军已经开始出发。 但恐怕要来不及了。 夷舒攻城的速度太快了。 几乎没多久就攻到了王城。 七万大军像废纸一样被杀得落荒而逃。 狐族人誓死守护狐王,七万人几乎没有人侥幸或者逃离战场,全部死在了魔族的马蹄践踏之下。 …… 张玄灵想带着袖织雪逃离北歧,但是四面八方都被布下了强大的阵法和兵力,他们无处可逃。 夷舒如一片最冰冷的雪花,突然飘落在了他的面前。 张玄灵和袖织雪站在河边。 那个河便被冻住了,冻成了天蓝色。 夷舒冷冷地看着张玄灵,说道:“战?” 张玄灵没有回避,他用霎雪剑回答了他的,一剑便震退了夷舒。 夷舒来的太快,玉杼的大军没有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他是只身而来。 袖织雪看着夷舒的眼神,他眼里再也没有昔日的温柔,而真正的成了绝情。 夷舒说道:“很好,那便就是战了,师兄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走出这片湖。” 张玄灵提着霎雪剑再次向前冲击而去。 然后当他的剑锋一朝外刺去,他的霎雪剑便被冻住了。 空气里生出了很多的冰花。 而那些冰花全服附在了霎雪剑上,张玄灵的剑被封住了。 他想要玄力化开那些冰,却发现毫无作用。 夷舒的冰也成了前无古人的零度之冰,没有东西能逃离他的寒意。 张玄灵丢了霎雪剑,身心合一,直接化成一道碧蓝色剑气刺向夷舒。 夷舒一抬手,一面冰墙便凝结。 利剑破冰,冰块往外飞快的落去。 湖面上啪啪作响。 张玄灵的剑意很凌冽,但是依旧不能完全破开冰墙。 没有了霎雪剑,他的剑意不像在和幽城外那样决然和霸道。 夷舒的眼神划过一丝落寞,突然开口问道:“师兄还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吗?” 张玄灵嘴角划过一丝寂寥的笑容:“我错在没有及时发现你是海族的王子,劝你回头,错在失手杀死了妃樱。” 夷舒没有再说话。 冰墙依旧立在那里。 但是他突然消失在厚厚的冰墙后面。 原来那股强大的元力瞬间瓦解,冰墙被张玄灵冲破,原本封在霎雪剑外的冰块也消失了。 张玄灵握住霎雪剑,剑气震荡,周边都成了他的小世界。 可当他提剑寻找夷舒的下落时,发现夷舒已经站在了袖织雪的身前。 夷舒对张玄灵说道:‘’杀死心爱的人,是怎么样的痛苦,师兄知道吗?” 他手中忽然生出了强大元力,一个强横的风刃在他指尖聚拢。 他向袖织雪刺去。 但是最后一下没有滑到她的喉咙上。 因为张玄灵的剑也来了。 霎雪剑直接从夷舒的身体贯穿而去。 夷舒转过身来笑道:“师兄现在知道杀死心爱人的感觉了?” 张玄灵跪在地上。 夷舒面前的袖织雪化成了冰片。 原来那是他做出的幻影。 张玄灵问道:“为什么?” 夷舒倒在了地上,脸上变得越来越苍白。 他说道:“妃樱死了,我活下来的意义也没有了,九州应该交到师兄这样的人手上。” 玉杼也出现在了湖旁。 她朝张玄灵和袖织雪跪下。 一切都是夷舒的计划,他原来本就没有想复仇。 或者说一开始他就输了,他没有想过要这个九州,相反他愿意把九州送给张玄灵。 夷舒失败而死。 张玄灵最终和袖织雪带领狐族完成了对九州的统治,天下再次回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