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门小妻》 第1章 噩耗 正是春未夏初之时，苏清黛正背着背蒌，手持镰刀，蹲在草丛里挖野菜。 可惜，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庄稼虽都已泛起了绿意，近处地里的野菜都叫人挖得差不多了，苏清黛找了好久，她身后的背篓里也只有小半的野菜。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山，苏清黛了咬牙，决定再往山里走走，或许除了野菜之外，她还能给娘找到一点别的好吃的。 “清黛，你去哪里啊？”刚走过两道田梗，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香草。”苏清黛停下了脚步，等着李香草追上来，笑道：“我去山上看看，这周边的野菜都被挖完了，我娘也不能一天天的都吃野菜……” 李香草有心想说再给她家送点粮食，可到嘴的话倒底还是咽了下去，不是她不愿意送，只是她家里也已经断粮了，现在村子里谁家不是野菜当饭吃，就等着秋粮下来了，可是那还得好几个月呢！ “可是，山上很危险……”李香草却皱了眉头：“你不能去的，有野兽……”眼里的惊恐藏也藏不住。 苏清黛这才想到，原主的爹就是在山上被野兽给叼走的，要说原主的爹苏正松也是个读书人，所以，她的名字才没有像村里其他女孩子一样叫花啊草啊的。 没错，苏清黛已经不是原来的苏清黛了，现在的苏清黛是半个月前因一场车祸穿越到这具小小的农女身体里的。 看着眼前小姑娘眼里浓浓的担心，苏清黛心里暖暖的，反手拍了拍李香草的手道：“没事的，我不往深山走，就在山脚下看看。” “我陪你去……”李香草想了想道。 “真不用。”苏清黛指了指李香草怀里的水壶道：“你不是还有事吗？” 话刚说完，就听李香草“呀”地一声叫了起来，“我还要给我哥送水去呢，怎么跟着你到这儿了？”李香草发现自己光顾着跟苏清黛说话，竟然不知不觉跟她一起走到山脚下了。年 “快去吧……”苏清黛好笑的摇摇头。 李香草走了两步忽然又倒退了回来嘱咐道：“你真准备自己上去吗？那你可别走太远，就在山脚下周围就不少野菜，要是走太远会很危险的。” “知道了，我不会走远的。”苏清黛好笑的看着啰嗦的李香草，心里却划过一股暖流，随即摆摆手道：“你快去吧。” 李香草见苏清黛听进去了，这才放心的撒开脚丫子朝着田地里跑去，不过才跑了没几步，又转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根粗树枝，“这个你拿着，也好驱赶一下草丛里的蛇虫什么的。”苏清黛冲她感激地道谢。 李香草笑笑才又走了。 苏清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迈步向前走去。 很快，她发现路近而且平坦的地方，野菜什么的很少，都被人挖走了。 终于，在翻过了一个小山坡之后，地上已经看不出路来了，而这里的野菜什么的也到处都是，显然没有人来采。 没一会，苏清黛的小背篓就满了，什么蚂蚱菜，荠菜，苦菜什么的都有，当然，还有不少的蘑菇和地耳。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苏清黛竟然在路旁的林木之中，发现了一株小小的紫芝。 虽然这紫芝仅有她巴掌大小，可灵气逼人，如果拿到镇上医馆去卖，也能值不少钱，至少可以给怀孕的娘买点米面肉蛋之类的东西补补。 正盘算着可以给娘买什么好吃的补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远远的有人顺带她的名字：“清黛，清黛，苏清黛，你在哪儿？” 听出是李香草的声音，苏清黛心里打了个突，忙快步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苏清黛见到跑得气喘吁吁的李香草，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只瞧着李香草冲着她喊道：“清黛，你快回去，你娘，你娘要不行了！” 苏清黛吓了一跳，手里的背篓掉在地上，里面的野菜地耳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了这个了，更顾不上眼前的宝物了，忙跑到李香草面前，抓着她的双肩问道：“倒底怎么回事，我娘怎么啦，刚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你娘流了好多血，村西头的王婆子看了，说你娘要不行了，你弟弟也保不住了。”李香草道。 苏清黛就觉得头嗡的一声。 “是我家里让你来给送信的？”苏清黛颤着声音问，是她大意了，不该将娘一个人放在那个家里。 “不是，是我娘让我来给你捎个信。”李香草边喘气边道。 她的话才说完，苏清黛早跑得没影了。 苏清黛一口气跑进村，跑回家，苏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苏清心稍稍放下一点来，如果真出了事，就不应该这么安静。 一进院门，苏清黛就开始喊，“娘，娘。” 西厢房的门应声而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靛蓝衣衫的老者从里面迈步出来，正是村中的李郎中，后面跟着苏清黛这世的奶奶张氏，和大伯娘古氏，还有另外一个妇人，正是长栓媳妇，也就是李香草的娘，住在苏家的隔壁。 “李伯伯。”苏清黛忙走过去问道：“我她娘怎么样了？” 李郎中轻轻摇了摇头，“……动了胎气……下血……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话，越过苏清黛就往外走。 其实这话李郎中不该对苏清黛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的，可是他也知道，苏正松这一房只有这个孩子了，也就没那么多的忌讳了。 李郎中是村中唯一的一位郎中，被他这样说，几乎就等于是判了柳氏的死刑。 “奶，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苏清黛转身一把抓住周氏的手，问道。 周氏像被烫着了似地，甩开苏清黛的手，“你个小丫头懂个啥，自古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在鬼门关里，生死由命……” “可我娘不是还没到时候生吗？”苏清黛眼睛直直地看着周氏，“怎么会……”动胎气，下血？ “清黛，还是先进去看看你娘吧，再不看，怕就是没机会了。”香草娘阻止苏清黛再问下去。 第2章 试探 苏清黛一听，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也顾不得再跟周氏纠缠，赶紧进了屋。 屋子里头，好大一股血腥味儿。 柳氏躺在炕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下的被单早就被鲜血浸透了，那鲜红的颜色，刺得苏清黛眼睛生疼。 “娘，你怎么样了？娘，你可得挺住啊，要不然，我可怎么办？爹走了没几个月，你要是再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苏清黛哭着握住了柳氏的手。 柳氏慢慢地睁开了眼，看见面前哭得伤心的苏清黛，“孩子，娘实在是太累了，娘有点撑不住了啊，你爹来找娘了，他在那边好孤单的，娘得去陪他了。我可怜的孩子，娘走了，你可怎么办啊？”柳氏气息极弱，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 “黛儿，好孩子，娘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柳氏的气息似乎更加微弱了，“黛儿，其实你是爹和娘从别处抱来的孩子，娘走以后，你要是能离开苏家也尽可能的离开吧，苏家……” 苏清黛没想到柳氏弥留之际，竟然吐出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柳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苏家不是个好地方，孩子，能走就走吧，是爹娘耽误了你。”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柳氏的头往旁边一歪，就没了气息。 “娘，娘。”苏清黛大喊，“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苏清黛的喊声，震动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周氏在内的几个妇人都重新进屋，李香草却是被香草娘使唤着去村里报信。 苏家二媳妇难产而死的消息，立时传遍了整个村子，一些和苏家相处的比较好的人，全都赶过来帮忙。 柳氏只有三十三岁，这个岁数，算不得喜丧，另外苏家还有老头老太太尚健在，所以这丧事不宜大操办，也不能在家停灵，应该立刻下葬的。 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过来了，商量了一下之后，从一户姓徐的人家那借了口棺材。 几个年轻媳妇，帮着苏清黛给柳氏清洗干净，穿上借来的装老衣服，然后就将柳氏的尸体装棺入殓。 好几个棒小伙，直接抬了棺材，就这么来到了后边的山上，找了个地方给埋上。 苏清黛披麻戴孝的跪在了坟前，大声痛哭，现在她在这个世界是真的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从柳氏死讯传出，到她下葬，自始至终，苏家二老和苏家的其他人都没有露过面，苏清黛也自然不会当他们是亲人。 只是，柳氏下葬之后，村长还是领着几个村子里的老人进了苏家，这时候，苏家老两口及其他人却也是不能避而不见了。 “咱们这几个人在这呢，就是想商量一下正松家的黛丫头的问题。我知道老苏哥早就分家了，可正松小子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姑娘，如今正松媳妇也去了，剩下她一个小女娃也怪可怪的，老苏啊，你是孩子的爷爷，你说说吧。”老村长看了看苏家老爷子，问道。 苏家老爷子咳嗽了两下，然后说道：“赵村长，这还有啥好说的，虽然黛丫头命硬了点，可怎么说她也是我老苏家的骨血，是我的亲孙女，我们就替正松管着这孩子了。” 苏家老爷子如此痛快的表态，让老村长十分满意，又说了几句安慰苏清黛的话，就带着村里的老人各回各家了。 等人都走光了，苏老太太狠狠地剜了苏清黛一眼，“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我们肯收留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份了，还不去厨房干活？咱们苏家可养不起闲人。” 苏清黛撇了撇嘴，也没多说什么，自去厨房给大伯娘帮忙做晚饭了。 古氏淡淡地看了苏清黛一眼，似是有话要说，最终却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可苏清黛却定定地看了正在炒菜的古氏，突然开口问道：“大伯娘，今天你一直在家吧？” 古氏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清黛，眼神闪烁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苏清黛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没想到这个性子绵软的大伯娘如此好骗，她装作不在意地道：“小姑既然来家里了，怎么不多留一会儿，往日但凡小姑回来，爷奶可不舍得她这么早赶回去，再怎么说也得留了饭……” “今天不是家里出了你娘的事吗？她一个新嫁娘呆在这儿总是不大好……”古氏有些苍白地解释了一句。 可是，没等她话说完，苏清黛就打断了她：“是呆在这儿不大好，还是心虚不敢呆了？” 她的话才落，就听厨房门口响起一道尖锐而苍老的女声：“苏清黛，你个小丫崽子胡说啥呢，我秀儿今天就没回来过，而且家里出了这种事，就算她在，也得回避，省得沾了晦气。” “奶，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也只是有些奇怪，所以随口那么一问。”苏清黛清清浅浅地说，既然自己不是苏家的人，与他们撕破脸又何妨？ 不过，再些之前，她也得弄清楚柳氏早产的原因，那李郎中说得清楚，柳氏是因气急攻心导致的难产，能让她有如此情绪波动的，除了苏家这些人，苏清黛还真想不出其他人。 柳氏虽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可她生养原主那么多年，这恩情不可谓不小。 如今，看这苏老太太和古氏的样子，明显她们都知道柳氏为何会急怒攻心，以至于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个仇她又怎能不报？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有义务替她了结一些恩怨！ 苏老太太冷冷地看着苏清黛，似是要把她看穿一样，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个向来在自己面前连话也说不全乎的小丫头，如今怎么会用这种话气跟自己说话，难不成真是因为老二媳妇的死让她变了？ 苏老太太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老大媳妇，饭做得了没有，你爹和你男人忙了一天，都等着那。” “是，娘，我这就把饭菜盛出去。”古氏垂头应了一声。 苏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踮着小脚出了厨房。 第3章 鸿门宴 一连几天，苏家人虽说对苏清黛不算怎么亲近，却也只是爱搭不理，并没有出现往日的稍不顺心就打骂于她。 可就是这样，才让苏清黛更觉得诡异，要知道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苏家的人，特别是苏家二老从来不关心二儿子苏正松，更是不待见柳氏，当然对她这个二房唯一的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而原来的苏清黛也时常被那几个堂姐弟欺负，她之所以能穿到这具身体里，就是三房的儿子苏俊生为了一个鸡蛋把原主砸到头破血流，最终魂归黄泉。 但是，这几天，苏家的那几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来找她麻烦的，这令她奇怪。 而最奇怪的还要数苏老太太周氏的态度，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隔开苏清黛与大儿媳妇古氏的单独相处，再加上周氏坚持柳氏出事的那天，她那已出嫁的小姑苏秀儿并没有回来过，就更让苏清黛怀疑柳氏的死与苏秀儿有着直接的关系。 苏秀儿是在苏正松出事的前几天嫁去了镇上，之后的几个月里，她也时常回娘家，而且每次回来都不避着人。 周氏明知道苏清黛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当日苏秀儿回没回过苏家，却还是选择否认，这件事也让苏清黛非常地想不通。 而苏清黛也从李香草口中得知，当日柳氏出事那天，苏秀儿很早就到了苏家，几乎就是苏清代黛一出门，她就回来了，那是她娘亲眼所见的。 因为两家毗邻而居，李婶子还隐约听到苏家传来的争吵声，而后不久，就传出柳氏早产的消息，苏家一片忙乱，苏秀儿也趁乱坐着驴车走了，走得很匆忙。 照理说，自家嫂子出了这样的事，苏秀儿这个当小姑子的就算不帮忙，也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离开。 “清黛，你还是小心点，照你刚才说的，苏家人这两天的态度太反常了，我听村长爷爷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香草担心地拉着苏清黛的手，嘱咐道：“反正你们家和老宅也分家了，要是有可能，你还是搬出苏家老宅吧……” “你是傻丫头瞎说什么呢？”李婶子轻拍了自己女儿一下，打断道：“清黛总归是老苏家的女儿，她怎么能无缘无故离开？再说了，她这么一个小女孩能去哪里？” 苏清黛听了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香草，多谢你了，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婶子说得对，我怎么说都是苏家的女儿，无缘无故怎么好离开，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在李家母女担忧的眼神中，苏清黛转身跨进苏家老宅。 刚进院门，就听见上房屋里传出阵阵笑声，苏秀儿竟又回来了？能够把苏老太太逗得那么高兴的人，苏清黛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只不过，在苏清黛听来，这哪是笑声啊，分明是各种阴谋阳谋的初始啊。 午饭是异常的丰盛，苏老太竟还让古氏杀了只鸡，苏清黛一进屋子，苏秀儿就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安慰。 “黛儿啊，小姑知道你伤心，可你也不能遭践自己个的身子。”苏秀儿拿出帕子点了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道：“你娘那也是命，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这不还有爷奶，还有小姑吗？” “谢谢小姑，清黛会记住小姑今日说的话的。”苏清黛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苏秀儿手里抽出来，淡淡地说了句。 苏秀儿尴尬了下，就又笑了起来，招呼着苏清黛一家：“黛儿傻站着干嘛，快点过来坐，这都给你留好位置了。” 苏清黛应了声，又和屋子里的人打了招呼，这才坐在苏秀儿给安排的地方。 往日苏清黛总是坐在离菜最远的地方，可今天，桌上的菜竟然都往苏清黛面前挪了许多。 苏秀儿更是频繁的给苏清黛夹菜，而对这突如其来的特殊照顾，苏家大房、三房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低着头吃饭。 看着碗里的鸡肉，苏清黛眼里冒着金星，肉啊肉啊，你想我了吗？ 苏家的家境也不算好，平日里就算有肉也轮不到进苏清黛的肚子，甚至于连温饱都成问题，所以，苏清黛已经好久没碰肉了。 不过，今天这鸿门宴上的肉她可不敢吃，长筷一伸，夹了鸡肉就放进大伯娘古氏和堂姐苏清菊的碗里。 苏秀儿摔了下筷子，苏清黛却抬头对她展颜一笑道：“小姑别生气，清黛现在重孝在身，听村里的老人说，为父母守孝期间是不碰荤腥的，小姑也不想黛儿成为一个不孝的人吧。” 眼见苏秀儿气得咬牙切齿的，苏清黛心里一乐，丫的，气死活该！ 她就不相信苏秀儿这个土著不明白当地的风俗，真是时时不忘给自己挖坑啊！ 苏老太太一见气氛僵了下来，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苏秀儿的衣裳，挤出一个慈爱的笑道：“你个小丫头心思咋那么重，你小姑也是见你瘦得不行了，才给你吃肉的，她是心疼你，你咋能这么说她？” 苏清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了苏秀儿一眼道：“那还真是多谢小姑了。” 吃过饭，出人意料的，宋氏就拉着女儿苏银收拾起桌子来：“你们坐着，我和银儿搭手就完事了，也没多少活。” 苏秀儿也说道：“那就有劳三嫂了，黛儿你别动了，咱姑侄俩好好说说话。” “娘，好不容易我奶炖只鸡，又不是没有，我刚吃两块你就掐我。”苏银把盘子放在灶台上，和宋氏抱怨道。 “傻孩子，那鸡肉你当吃的那么容易吗？”看苏银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宋氏笑呵呵的说道：“别看你小姑今天这么捧着苏清黛，又是好话，又是鸡肉的，娘可不稀罕，你当娘今天为啥叫你别吱声，少吃肉？那肉可吃不得，那是卖苏清黛的肉。” “啊？”苏银惊呼一声，又和宋氏嘀咕了一会，这才收拾起来。 一出厨房就看见古氏一脸怒意的盯着她们，宋氏惊呼了一声，又讪讪一笑，领着苏银就回了二房。 第4章 原来如此 古氏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屋，本来她以为这事情随着二弟妹的惨死也该过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好小姑子竟然还打着清黛的主意！ 不行，她得给清黛提个醒！ 正屋里，苏老爷子坐在炕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苏老太太也盘腿坐在炕上，苏秀儿坐在苏老太太之前铺着的小被上，一脸笑意的对着坐在凳子上的苏清黛。 “黛儿啊，说来这件事你母亲也是同意了的，也是你命里该有，前段日子你姑父去府城，正好碰见以前从咱村里柱子，柱子哥现在可了不得了，是府城何家的二管家，当年他也受过咱二哥的不少照顾。” “他说他家老爷正给想给他家少爷寻一门亲事，据他说，这位少爷可是从都城来的，你姑父听了，就问了那何少爷的年岁，没想到一问下来，却是跟黛儿你的年貌相当，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福份吗？” “柱子哥一听你小姑父说的是黛儿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直说这是天作之合。” “所以小姑你上次回来就跟我娘说了。”苏清黛清清淡淡地看着苏秀儿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我娘说的，但我可以猜得出来，我娘必然没有答应，不然她也不会被气得动了胎气，以至于最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苏秀儿对上苏清黛的眼有些躲闪，她看了苏老太太一眼，苏老太太就开口道：“别把什么事都怪到你小姑头上，她也是好意，是你娘不知好歹想不通，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别人家求不求不来呢！” “求还求不来？”苏清黛冷嗤了一声道：“那我不求，我只求你们把娘和弟弟还给我行不行？” “黛儿，小姑知道，你娘的死让你很伤心，可你也不能这么顶撞你奶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何家虽说是立刻成亲，却也愿意等到你及笄再圆房。” “人家那么有钱的人家，还能缺了你的吃喝，咋地也比在家里强。我这做小姑的，后半辈子可就等着借咱家黛儿的光喽。”苏秀儿说着还拍了下大腿，一脸的羡慕样子。 “小姑我只问你一句，那天你回家是不是和我娘说了这事儿？”苏清黛懒得再与苏秀儿虚以委蛇，直接问道。 苏秀儿的神情滞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道：“自是说了，你娘也是点了头的。” “那她为什么会因为急怒攻心动了胎气？而我几次三番问奶你是不是来过，奶都说没有呢？若是我娘同意的事，她必也是很欢喜的吧？又为什么会气急攻心？” “再者我爹和我娘自来感情深厚，我爹过世才不过两月多，我娘怎么会替我张罗婚事，小姑莫不是忘了，黛儿原本就有重孝在身？” 苏秀儿嚅了嚅唇刚想要说话，就又听苏清黛问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管如何我娘也是小姑的嫂子，放眼看看这十里八乡，哪家的小姑子看到嫂子早产，不留下帮忙，反倒是一走了之？” “我……我没有……”看着苏清黛狭长的眼眸中露出点点寒光，苏秀儿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不由得往苏老太太那里靠了靠。 苏老太太见心爱的小女儿被一个晚辈训得哑口无言，就有些不乐意了，声音不禁有些上扬：“苏清黛，你能耐了是不？在我这个当奶的面前就敢这么质问你小姑，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娘那事是个意外，你小姑她这不也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苏清黛清冷地脸上显出一抹嘲讽地笑：“那我倒要请教小姑，您哪里为我好了？” “我……” 苏秀儿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苏清黛冷笑道：“我就知道因为这事，我娘没了，我那还没出生的弟弟也没了。” “我还知道，我现在是在父母的热孝里，要是我现在议亲，我就会成为一个不孝之人，我的名声就毁了。” “这事可由不得你做主了。”苏老太太突然开口道：“现在你父母都不在了，你的婚事就该由我和你爷来做主，现在你虽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了，现在成亲也不是不行，人家何家不是说过几年再圆房吗？这样的好人家再要上哪里找？总好过你在家里吃糠咽菜。” “何况你小叔过段日子也要回来了，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总不想他这么大岁数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吧。” 原来如此，苏清黛眼里的嘲讽更浓了，怪不得娘亲柳氏会说苏家不是个好地方，嘴里说是要她嫁人，其实就是卖了她吧，为了几个钱，竟是连她的名声都不顾了。 她真的很好奇，让他们到如此地步，连身处热孝里的她都不放过，那个什么何家倒底给了多少钱！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是最注重孝道的，孝期里的子女在替父母守孝期间是绝对不可以议亲的，不然轻则被邻里所不容，重则会遭到来自官府的责罚，甚至会连累到亲朋。 只是在一种情况下是可以的，就是这桩亲事早就议定了，一方又有特殊情况，那么在丧期未出七九之日办，叫喜冲丧。 如今看来苏家也是想钻这个空子。 “行了，事情就那么决定了。”苏老太太不耐烦地挥手：“婚姻大事自来是由父母做主，可如今你父母都不在了，我们两个老的自然作得了你的主，你是不嫁也得嫁。” 苏清黛听了这话并不生气，而是看了苏老太太一眼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不假，可若我不是你老苏家的孩子，你又有什么权利来作我的主？”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苏老太太脱口而出，随即立即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描补道：“你这又是听谁瞎说的，你姓苏，不是我老苏家的孩子又是谁家的孩子？” 苏老太太声调依然高扬，可细听下来，却可以听出她话里的底气已经没刚刚那么足了。 苏清黛淡淡瞥了苏老爷子一眼，见他脸上的震惊之色不似作伪，心中一动，难道他是真不知道这事？可是苏老太太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第5章 野男人 与苏清黛一样，苏秀儿和苏老爷子都是一脸惊诧地看着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被他们三双眼睛看得她心里毛毛的，一脸不耐地挥挥手道：“都看着我干什么，黛丫头就是老二媳妇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老头子，你不是也看着老二媳妇怀上老二的孩子的吗？” 反正现在死无对证了，她还不相信，她咬死了不说这个秘密，这世上还有别人知道！ 苏老爷子听自家老婆子的话，想想也不错，十几前他可是亲眼看着老二家的肚子鼓起来的，苏清黛又怎么可能不是他们老苏家的孩子呢。 但是同时也极为生气，没想到这个向来乖巧的孙女，为了躲避婚事，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当下一拍桌子道：“清黛，你也不小了，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爹娘要是在地下听到这话，该有多伤心。” 苏清黛看看苏老爷子一脸正色，又看看苏老太太眼中闪躲的神色，突地笑了一下：“老太太，你是确定我说的话没人相信吧。” 说着语气一顿，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眼里满是嘲讽地道：“可惜……” 苏老太太一见苏清黛手中的木盒，脸色再也崩不住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跳下炕，想从苏清黛手中抢过木盒。 苏清黛早有防备，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苏老太太伸过来的手，嗤笑道：“怎么狗急跳墙了？” “你……你个孽障，怎么能这么对你奶。”苏老爷子的旱烟袋在炕沿上重重一磕,“吧嗒”一声断成了两截。 苏清黛却是不急不躁地说：“要不是有人想来抢我的东西，她会差点摔倒吗？您老别生气，这个家里也许您不知道煌事情还多着呢，有空还是好好你们老苏家的事理理清楚，免得将来闹出什么笑话来。” 说也不看一脸铁青的苏老爷子，看向还处在呆愣状态的苏秀儿，“你老实说吧，那何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才让你们不惜冒着让苏家名声受损的情况也要把我卖了。” “谁，谁得钱了，你不要不识好好人心，我也是看你可怜，这门亲事多好呀！”苏秀儿勉强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说。 苏清黛冷笑：“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把这亲事说给苏银，她可没有重孝在身，按常理来说，你首先想到的不该是她吗？” 说着又转向苏老太太：“还是说你知道我不是你们老苏家的孩子，所以就算把我卖了也是无所谓。” “就算你不是老二两口子亲生的，他们也养了你那么多年，我们苏家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不该回报我们家一点吗？” 苏老太太见自己的小闺女好话都说没了，又被苏清黛这死丫崽子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种，只能硬气上了。 “原来老太太也知道养大我的是你二儿子两口子，那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自我记事起，你们已经和我爹娘他们分家了，我是他们两口子养大的，可不是你们老苏家。” 说着又吐出一口气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苏家也没我立足够这地了，我走还不行吗？” 话说到这里，苏清黛也不想再跟这些人有我纠缠，转身就往院门走。 苏老太太急忙下地追上去，“今儿你不答应，休想走走这个院！” 苏清黛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见苏清黛就要跨出院门了，苏老太太心一横，尖着嗓子叫道：“快来人啊，这不孝的逆女竟不顾自己重孝在身，要到外面去找野汉子！” 瞬间，一声嘶嚎险些震破了耳膜，苏清黛一听这话，也有些惊呆。 在这小村子里，苏家也算是个大族，各种沾亲带故的村民很多，因为苏老爷子一直很爱惜名声，所以花园家在村里的人缘还算可以，如今苏老太太的这一嗓子，把闲在家里的村民都吼了出来。 转眼，苏清黛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圈的村民。 如此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古氏，她打开门出来看到院里的情景也是吓了一跳，忙跑到苏老面前：“娘，你就让黛儿走吧，她本来就不是……” “啪”的一巴掌，苏老太太直接扇了过去：“你滚一边去，苏清黛这个小贱人连父母的丧期都不顾了，敢到外面去找野男人，给咱苏家人脸上抹黑，今天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 苏清黛口中传出一道轻声的嘲笑。 她以为苏老太太至少会顾虑一下苏家的脸面，可是她还是高看了这老太太的贪婪，为了几个钱，她可以什么都不顾，竟然把这样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她这是要毁了她啊！ “……”古氏捂着脸无声地落泪，看着这样的场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无力感。 不过，好在现在的黛儿与以前不一样了，她不会一味的任由公婆的拿捏，甚至还知道了自己不是苏家人的事。 想来一定是二嫂临终前告诉她的吧，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她那善良的二嫂也不愿意她被苏家人当作赚钱的工具，这样的清黛让她很欣慰。 只是，现在看到其他那些村民们如此针对，她却心急如焚。 这些不明真相的村民怎么能这样呢？万一真的伤到了清黛可怎么办？ “院儿里这么热闹？本公子没来晚吧？”苏清黛正硬着头皮想冲出去的时候，人群里走进一个身影。 他身穿一件蓝色菱锦锦衣，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兽纹银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有着一双杏子般的眼眸，瘦长的身形，当真是风度翩翩。 苏清黛眸色惊讶：“你怎么来了？” 凌绍辉，她前世的未婚夫，那时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已经连婚礼的日子都选好了，没想到一场意让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凌绍辉也穿了过来，并且老天垂怜，让她再一次地遇见了他。 此时凌绍辉身边还站着村长。 苏老太太见居然真的有男人出现，眼里闪过一丝晦暗，随即却是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喊：“造孽啊，老二家的丫头年纪轻轻的，如今竟然招来野男人来家里闹事，我们夫妻俩以后要是死了怎么去见老二俩口子啊……”(44) 第6章 谁敢动她 “好一个泼妇，本公子今儿算是长见识了。”凌绍辉冷笑。 随后看看了一眼，围在苏清黛四周的村民，“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强行把清黛留在沈家吗？” 宋氏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字，苏老三又推了推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其实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认为关于苏清黛的事是家里的丑事，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但现在闹成这样却非他所愿。 所以站出来，对自家老婆子喝道：“还不快起来，尽丢人现眼了！” 又对凌绍辉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与我家孙女清黛是何关系？” “哼，你孙女！”凌绍辉不屑地瞥了苏老爷子一眼道：“你可有不起苏清黛这样的孙女！”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立即炸开了锅，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从小看着苏清黛长大的，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居然说苏清黛不是苏家的孩子，这，这叫他们如何相信啊！ 苏老爷子也没料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会知道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对苏老太太把家里的事情闹出来，苏老爷子心里很不高兴。 可他此时，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的不满，但苏老爷子也是个极具眼色的人，见村长都陪在这男人身边，也不好向他质问太多，就把矛头对准了沈清黛。 “清黛，这位公子是何人？” 沈清黛心里暗暗鄙夷，这是摆明了欺负她嘛！ 嘴角勾起一抹轻嘲，“沈老爷子，这位公子是谁，你怎么不问问他自己啊！” “这个男人是为你而来，你自然知道他的身份！”沈老太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苏清黛的鼻子就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父母丧期未过，就勾搭野男人，也不怕老天爷打个雷把你劈死！” 听苏老太如此辱骂苏清黛，凌绍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刚想开口却被苏清黛的眼神制止了。 这个世界已不是他们原来的世界，此时的凌绍辉若为她说话，事情只能越弄越复杂。 就见苏清黛轻轻拨开苏老太太指着自己的手指，冷冷地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娘，乡亲们都知道我娘是难产死的，可是却不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到生产的日子，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苏老太太眼神一闪，还想开口，苏秀儿却一上来拉着她的胳膊，眼睛却看向苏清黛，眼里略带着警告，“黛儿，你咋能这么跟你奶说话，她也不过是为你好……” “为我好？”沈清黛眼里的冷意更甚，“那么小姑你要给现在的我说亲也是为我好？” 此言一出，村民又是一阵哗然，整个村子谁不知道柳氏新丧，且沈正松也才死了几个月，这时候给苏清黛说亲，是她的亲小姑上门说亲，怎么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顿时，众人看苏秀儿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苏太太见众人这么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顿时就不乐意了，“苏清黛，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小姑当然是为了你好，这桩婚事是你爹娘活着的时候就给你订下的。” 苏清黛见苏老太太急了，不徐不急地说：“我可不相信我爹娘会把我订给一个开赌坊的人家。” “听说何家最近正向王家追债。”凌绍辉插了一句。 苏老太太一惊，正要喝斥凌绍辉，就听人群里不知谁也恍然大悟道：“是苏秀儿的婆家，王家吗？听镇上的人说，王家的独子不知怎么的染上了赌瘾。” “我也听说了，那何家的公子原来是有婚约的，女方就是知县家的小姐。”又有人说。 “那怎么又会跟苏家订亲呢？” “唉，你是不知道，那何公子可能是因为他爹做孽太多，年前竟得了肺痨，知县家当然要退亲了。” “他们家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道士，要给何公子合八字冲喜呢！” “这哪是冲喜，分明是把女孩子往火坑里推！” “……” “胡说，你们都在胡说！”苏秀儿听这些人将她夫家的事一点一点地翻出来，甚至有的还在指责她对苏清黛动了歪心思，立即大喝道。 凌绍辉却冷笑着上前，“胡说？一个人会胡说，这么多人都在胡说吗？” “你，一定是你收买了他们……”苏秀儿正愁找不到发泄口，正好凌绍辉煌撞上来了，便指着他道：“明明是你欺负我家黛儿年纪小，想把她拐走，却还要诬赖别人，乡亲们，咱们可不能让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得逞啊！” “秀儿丫头！”村长基本上也明白是怎么会事了，见苏秀儿居然敢对凌绍辉无理，皱眉喝道：“休要随意攀咬，凌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此时，众人也意识到，这男人是村长陪同过来的，那他的身份也不会是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比的，倒也住了口。 “村长老弟啊，这是我们老苏家的家事！”苏老爷子见村长开口了，也上前道。 言下之意，家事就不劳村长费心了。 “你们苏家的家事我是管不着，可清黛这孩子不是你们老苏家的人，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把人孩子往火坑里推。”村长在凌绍辉的眼神示意下说道。 “黛丫头咋就不是我们孩子了？”苏老太太一惊，脱口道：“他叔，你可不能听几句有的没的就相信了，黛丫头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不是我们家的，还会是谁家的？” 苏清黛在村里人的窃窃私语中跨前一步，朗声道：“我有证据。” 说着，不等苏老太太反应过来，就把一个木盒交到村长手里，“村长爷爷，这是我娘死前交给我的，她还让我……” 苏清黛回头看了对她怒目而视的苏老太太一眼，才清冷地说：“她还让我早点想办法离开苏家！” “你个死丫崽子，在那里胡扯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苏老太太又惊又怒，“老大家的，老三家的，秀儿，还不把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我关进屋里去！” 她一发话，宋氏和苏秀儿立即要上前，却见凌绍辉一把将苏清黛拉到身后，“我看谁敢动她！” 第7章 本公子母亲姓李 接着凌绍辉又看向村长道：“既然清黛并非苏家女，且又有人想着要算计她，本公子只能将她带走。” “这……”村长有些犹豫，他虽然知道凌绍辉的身份不凡，可苏清黛毕竟在苏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他还一时真不好开口。 苏老太太却一脸狠戾地说：“不行，就算这死丫崽子不是我老二两口子亲生的，可我们家也养了她那么大，都说养恩大于生恩，况老二两口子都死了，她要走也得在这把孝守完了再说！” “守完孝？”凌绍辉讥讽地一笑，“你们会让她守完孝吗？清黛的养母才过逝几天，就有人算计着拿她去抵债，本公子真不敢想像，要不了多久，清黛会不会已经‘因病夭折’！” “你是什么人？我们家的事要你来指手划脚？”苏老太太语气里透着心虚，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凌绍辉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来，啪地一声打开，轻轻摇了摇，“本公子的母亲姓李，因家乡遭了灾，与妹妹逃荒欲投奔京都的叔父，可在这一带与姨母走散了，那时姨母腹中怀有身孕。” 几句话，在村民中又翻起浪花。 “可不是吗？我记得当年苏老二夫妇的确是救过一个李姓妇人，那时柳氏怀着身子，那妇人也大着肚子。” “对，对，对，那时苏老二夫妇把那妇人带回来的时候，苏家不是还大吵了一架吗？那时好像还是村长叔你给调和的吧。” 有人问村长。 村长显然也想起了这桩陈年旧事，向着凌绍辉问道：“可那也不能说明黛丫头是你姨母之女。” “如果她是你姨母之女，那当年柳氏的孩子……” 凌绍辉淡淡地瞥了自己的小厮一眼，那小厮立即走出人群，不一会就带了个人摔在众人面前。 这人村民们都很熟悉，立即有妇人叫道：“孙婆婆？！” “诸位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她，还有……” 话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冷眼看了苏老太太一眼，“还有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老太太没想到凌绍辉把孙婆婆也找来了，白着脸直往苏老爷子身后钻。 众人立即觉察出不对来了，七嘴八舌地问孙婆婆。 好半天，众人东拼西凑才把事情弄清楚。 原来，当年柳氏的身子比周氏几个月，却是在同一天生产的，因为柳氏是早产，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而周氏也因同时遭到撞击，生下孩子之后就死了，苏老太太为了掩盖自己为难媳妇，至使她流产的事实，将周氏的孩子抱到柳氏身边。 “原来是这样，当年我就说嘛，明明苏二嫂还未足月，怎么就生孩子了！”香草娘一脸恍然大悟地说。 “真是缺德哪，把别人害了，还把她的孩子充作自己媳妇的，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听着众人越说越难听的话，苏老爷子觉得他的脸皮烫得能煮熟一个鸡蛋了，反手拉出老妻，恶狠狠地看亲眼她问：“这是真的吗？” “不，不，不是，是他们冤枉我！” 苏老太太拼命摇着头，随后挣脱苏老爷子，就朝孙婆婆扑去，一边抓她头发一边骂，“孙婆子，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孙婆子也不是个被动挨打的人，头发被苏老太太抓住，吃痛地叫道：“苏婆子，你给我放手，谁害你了，要不是当年你给了我一吊钱，我也不会帮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还说，你还说……”苏老太太伸手就去挠孙婆子的脸。 孙婆子也不甘示弱地回击，“我有没有胡说，老天爷在那里看着呢。” 很快两个老妇人就扭打到了一起，却没人上去拉，众人还都沉浸在震惊中。 凌绍辉凉凉地看了地上两个妇人一眼，上前对苏清黛道：“黛儿，咱们走吧，姨夫还在县衙等着你呢。” 见凌绍辉要带走苏清黛，有几个村里找老人想出声阻拦。但听了他的后半句，所有人把到嘴的话都憋回去了。 县衙啊，岂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同时大家又纷纷在心里猜测苏清黛的真实身份。 “清黛……”苏清黛刚转身，古氏突然上前叫住她，“那个，你娘，是你养母……” 苏清黛看了她一眼，仿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笑道：“大伯娘放心，无论怎么样，是她养大了我，无论我到了哪里，都会为她和养父守孝。” “好孩子！”古氏抹着眼泪。 村里那些老人，听了苏清黛这话，那一点想阻止她离去的心思也没了。 苏清黛跟着凌绍辉往村口走，至于苏家的其他人，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黛儿！”苏秀儿去快跑几步拦在她面前，一脸笑意地搓着手，“你看，这事弄得，小姑之前也是被何家糊弄了不是？” 苏清黛抬眼淡淡地扫了笑得谄媚地苏秀儿，却没有开口，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 苏秀儿却被她看得有些崩不住笑脸，“黛儿啊，你瞧，小姑以前对你也不错，你帮帮小姑家呗！” “怎么帮？” 苏秀儿心中一喜，道：“既然你亲生父亲与县大老爷认识，就请他给何家说个情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清黛冷笑道：“又岂是什么人说情可以抵消的。” “苏清黛，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苏家把你养那么大，现在让你帮点小忙又怎么啦？这是你欠苏家的！”见苏清黛一口回绝，苏秀儿大怒。 “欠苏家的？”苏清黛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我欠苏家的，跟你一个外嫁女有什么关系，自打你出嫁那天起，就已经不是苏家人了。” 不知何时，苏老太太和孙婆子已经被人拉开了。 此时，苏老太太听苏清黛这说，正要开口，凌绍辉却看了小厮一眼，小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在苏老太面前。 就听凌绍辉冷着声音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就当作你们这十年抚养黛儿的费用。” 说完带着苏清黛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8章我信你 马车上，凌绍辉看着苏清黛，有些责怪地道：“早叫你跟我离开，你就是不听，看看，差点儿被人算计吧？” 苏清黛淡笑地看向窗外，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古人也那么多心机。” “呵，你还真当你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呢？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况且你不会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吧。”凌绍辉轻嗤了一声。 “绍辉……” “好，好，好，我不说了。”凌绍辉举着双手作投降状。 见苏清黛看向窗外，凌绍辉才又道：“你啊，就是这个性子，喜欢把什么人都往好处想。” 苏清黛淡笑了一下，“人之初，性本善。” “对了，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不会是真去县衙吧？” “去那里做什么。”凌绍辉嗤之以鼻，揽过苏清黛，一脸宠溺道：“好不容易我们在这个世界还能遇上，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苏清黛也乖顺地靠在他怀里，“这一世有你，我觉得很幸福！” 两个异世来的孤魂就这么彼此依靠着，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 苏清黛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小院，心里充满了甜蜜，这五年，她仿佛又回到现代，与凌绍辉相恋的时光。 五年前，凌绍辉把她接到京都，本来是要将苏清黛安置在凌侯府的一个别院内，但苏清黛也有自己的骄傲，硬是在都城内选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还不用凌绍辉安排人手伺候她。 凌绍辉也深知苏清黛的脾气，何况住到别院确实也不好跟家里交代，便给苏清黛买了个她看中的小院。 这五年来，凌绍辉只要有空，就会瞒着家人，到小院来陪苏清黛，有时也会带她去踏青，品茶，尝美食，两人的情越来越好。 可是，这日他在与苏清黛下棋时，却屡屡走神，“绍辉，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苏清黛关心地问。 “哦，没有。”凌绍辉回神，道：“现在该我走了吗？”说完也没看棋盘，随手落下一子。 苏清黛无奈地看向他，“现在是该我落子，何况你在这边落子，就输了，今天你倒底怎么啦？” “啊？哦！”凌绍辉这才看向棋局，果然他的黑子已完全落入白子的包围中，再无回天之力了。 他有些烦躁地扔下手中的棋子道：“输了！” “你是输在你的心事上。”苏清黛一语道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 凌绍辉叹了口气道：“清黛，对不起！” “嗯？”苏清黛挑高了眉看他，却并没人开口。 凌绍辉颇觉无奈地揉揉眉心，然后看着苏清黛道：“你也知道我凌侯府里的事情，府里除了我，还有个比我大三个月的庶兄……” 听凌绍辉说起凌侯府的事情，苏清黛不觉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但是等了半天，她也没等到凌绍辉下面的话，苏清黛看看他略显疲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道：“是他又跟你作对了吗？” 凌绍辉愣了愣，才明白苏清黛的意思，伸手拉过苏清黛的手道：“黛儿，你相信我吗？” “什么？”苏清黛只觉得今天的凌绍辉怪怪的，若不是相信他，五年前，她也不会跟他来京城，更不会住进他给她安排的院子，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自己又怎么会不相信他？ 只是，今天凌绍辉的一言一行都让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吗？ 想到这里，苏清黛回握着凌绍辉的手道：“绍辉，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给我说说好吗？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 听到苏清黛如此的温言软语，凌绍辉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果然，再怎么聪明的女人，一遇到感情智商也会为负。 但是他面上还是不显，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握着苏清黛的双肩道：“黛儿，谢谢你能那么体谅我，可是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不是我小看你，而是有些事你真的帮不了我。” 对于凌绍辉的这番言论，苏清黛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一时却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而且她也深知如今自己身处的环境，好像凌绍辉说的也没错，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是太苛刻了。 不过，看着凌绍辉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又有些心疼，张嘴就道：“那你给我说说吧，至少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你也能轻松一点，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吗？” 听她这么说，凌绍辉也笑了，伸手摸摸苏清黛的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些深宅大院的事情，你是那么美好，我不想让你听到那些肮脏的事情，污了你的耳朵，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当我的新娘就好了。” 见凌绍辉对自己如此用心，苏清黛也不疑有他，笑着点头道：“好。” 前世里，自己就差点当了凌绍辉的新娘，没想到结婚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她一下子变成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东陵国的一个小村姑，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惊喜却降临了，她居然在这个世界遇上了凌绍辉。 虽然他的身份变了，似乎是自己高不可攀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没有变，所以自己也愿意为他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他。 “黛儿，其实是我家里人知道了你的存在。”凌绍辉似是终于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吐露出来，低着头道：“对不起，黛儿，我没有保护好你。” “傻瓜。”苏清黛拍凌绍辉的手背安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同住在一个地方，而且你的家人又不是普通人，会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是不是他们不同意你娶我？” “黛儿，我……”凌绍辉怔愣了片刻立即道：“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一定会娶你的，我在那个世界弄丢了你，在这个世界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好，我信你！” 第9章被救 是夜，苏清黛却一直没睡好，她梦里有前世凌绍辉对自己的种种情，今世在家人算计她的时候，他又如神祗一样出现，之后数年里的精心呵护。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不但能在穿到异世后，碰到同乡，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她的一生挚爱，老天对自己倒底还是厚待的。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渐渐睡去。 第二天苏清黛去买菜的时候，听到街上锣鼓喧天，似是有人家娶亲。 来这个世界那么久了，看到当地人娶亲倒还是第一次，想着以后自己也会这么被凌绍辉娶进门，她的两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红晕。 听锣鼓声，成亲的队伍就在隔壁那条街，苏清黛神使鬼差地跟着看热闹的人一起往前走去。 可是当她看清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手中的菜篮子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瞪着马上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似乎是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马上的男人转目往她这边看过来，可看到的尽是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他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心。 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远，苏清黛自人群后转出来，随手拉着一个看热闹的大婶问：“请问大婶，这是谁家娶亲啊？” “你连这都不知道？”那位大婶看怪物一样地看了苏清黛一眼，好心地道：“今天是凌侯府世子与鲁国公府大姐成亲的大日子，凌侯府为此大摆三天流水席，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可以去，小姑娘快叫上你爹娘一起去吃喜酒吧。” 闻言，苏清黛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扶着旁边的墙壁站着，弱弱地问：“凌侯府的哪位世子？” 这下那大婶看苏清黛的眼光就跟看个傻子差不多了，“你这小姑娘怕是乡下来的吧，侯府只能有一位世子，其他少爷只能称公子。” “那这位世子叫什么？”苏清黛还是不死心。 跟她说话的大婶却不耐烦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不会是看上凌世子了吧，瞧着长得挺标致的，怎么就那么心大，凌侯府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肖想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吃酒席了。” 说完甩开苏清黛的手就往前跑去。 苏清黛愣了一下，随即又抓了个人问，毕竟男子的名字不同以女儿家的闺名，一问便出来了，何况今日还是人家的大喜之日。 苏清黛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可当听到那个昨天还在自己家里，信誓旦旦的男人就是今天的主角时，心里涌起一股伤感的同时，竟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买的菜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了，苏清黛又到菜场去转了一圈，买了一篮子的菜，转回小院做了一桌子的菜。 当天夜里，苏清黛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离开了她住了五年的小院。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苏清黛出现在京城郊外的梵山脚下，她曾听凌绍辉说过梵山的日出和日落都是极美的，日落凌绍辉曾带她来看过，只是他承诺的陪她看日出如今却怕是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苏清黛不由得甩了甩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个男人来了，现在人家都已经成亲了，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苏清黛举着火把绕到后山，那里有一条专门修出来的石阶路直通山顶，听说，这是曾经一位得道高僧修的，他就是通过这条石阶羽化成仙的。 这条很陡很长，据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上次她来看日落的时候，不用登上去都能看得到，但想看日出就必须登上这段石阶。 苏清黛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山顶时，天边就已经泛起了鱼白肚，她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块大石头，抬脚就往那里走。 东方的天际渐渐火红一片，苏清黛瞪大眼睛看着太阳一点点的从山下探出脑袋，望着周围的云朵变幻万千，望着山下雾海翻腾，直到太阳光芒万丈。 苏清黛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奇妙，这样的日出一点出不比她前世在某景点看日出时给她带来的振憾少。 只是那时她身边有心爱的人，现在她是形单影只，真是物是人非啊。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突然，一支冷箭朝她射来，苏清黛倾身一躲，箭尖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她的身子晃了晃，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山下倒去。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头，试图把她拉上山去，可是还没等她被拉上去，又是一阵破空声传来，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抓着她的手一下了松开了，苏清黛失重的往山崖下掉去。 在苏清黛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也随着她一起落下了山崖。 苏清黛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再转眼看看四周，这是一间简单到有些简陋的屋子，屋顶是茅草的，屋墙是黄泥的，窗户纸也已经发黄有破洞了，唯一让人值得庆幸的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 简单的一桌一椅，还有的就是她身下的那张床，以及床尾放着的一个大木箱。 她身上盖的被褥虽然很干净，却也是最便宜的麻布。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她这是被人救了，但是救她的这家人很穷，而且从这屋里的摆设来看，她并没有又穿到其他地方。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花妪当先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一个中年妇人手里还端着一只正冒着热气的粗瓷碗，两人皆是面容和善一看就让人觉得想亲近的人。 那妇人一见苏清黛醒了，立即对前面的老妪喜道：“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姑娘应该醒了。” “是，是，是，娘不该怀疑华小子的医术，只可惜……”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面上皆是悲色。 就连刚刚一脸喜色的妇人也沉默下来。 感觉到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的伤心的情绪，苏清黛有点懵，立即打断道：“请问，是你们两位救了我吗？我昏迷了多久？” 第10章你是我的侄女 那一老一小的两个妇人听了这话，忙收敛了情绪，走到苏清黛面前，中年妇人扶起她，让她靠坐在床头道：“小姑娘，你怎么会掉在河里？” “我……”苏清黛想了想道：“我是想到瑞城去投亲，路上遇上劫道的，他们一直追着我跑，我跑到悬崖边，没办法才只好跳了下来，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被婆婆和婶子救了。” 苏清黛随口扯了个谎。 “原来是这样啊。”老婆婆笑了一下，说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了，现在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着示意中年妇人把手里的碗递给苏清黛。 苏清黛接过一看，里面竟是熬得浓稠的白米粥，眼中掠过一丝讶然。 见苏清黛看着粥不喝，老妇人又道：“你刚醒，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就让媳妇儿给你熬了粥，不管有什么事，也得先养好身子再说。” “谢谢婆婆，谢谢大婶。”说着苏清黛二话不说，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起粥来。 等她喝完粥，老妇人才又问：“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到瑞城去寻亲，去瑞城好像也不是往这是方向走的？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了，瑞城那个表姑也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的，只是我没有家了，又是个女孩子，所以母亲在临终前才让我去找我那素未谋面的表姑。”苏清黛轻叹道。 她也不想骗人，可是理由还是要有一个的，于是又接道：“我也没出过远门，所以也不认识路。” “你的意思是，就算你能顺利到瑞城，找到你那个表姑，人家也不一定肯收留你？”一旁的中年妇人突然插嘴道。 苏清黛的头垂得更低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怜见的。”中年妇人显然是个心软的，一把抱住苏清黛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黛。” “娘，你看这是不是天意。”中年妇人激动的对老妇人说。 苏清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这对婆媳，老妇人见她看过来，不由得拍拍自家媳的手道：“瞧你，把人家小姑娘都吓着了。” “呃，对不起啊，清黛。”妇人以手抹泪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苏清黛点点头奇怪地问：“婶子这是怎么啦？” “我娘家也姓苏，夫家姓徐，这位是我婆婆，村里人都管她叫徐阿婆，这里是含山村。”中年妇人对苏清黛介绍道。 “徐阿婆，苏婶，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苏清黛再次道谢。 “诶，谢谢什么，其实你也不算是我们救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人家怕坏了你的名声，才放在我们家的。”徐阿婆摆手。 苏清黛一脸空白地看着眼前的婆媳二人，问道：“那救我的人是谁？” “这个不忙说。”徐阿婆又一次摆手道：“丫头啊，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是想去瑞城吗？” 苏清黛低头轻抿了一下嘴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换上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阿婆，这里离瑞城远吗？” “阿婆也没去过，但听说瑞城离京城有数万里的路，咱们李家村离京城不过两天的路程，而且两个地方一南一北，你一个姑娘家上路，起码也要走上一两个月。” “那可怎么办？”苏清黛一脸焦急道：“阿婆，婶子，我，我怕再碰上山匪。” 徐氏婆媳对视一眼，李阿婆道：“丫头啊，我看这样，我们娘俩和你也挺投缘的，不瞒你说，我原本有个孙女，也和你差不多大，但是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去逝了，你要不就留在我们家吧，让我老婆子也能高兴些。” 苏清黛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氏一眼，“苏婶，这样行吗？” 苏氏听苏清黛这么一问，当下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说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行，当然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这事得慢慢来，咱们得给丫头寻个由头。”徐阿婆说道。 “娘……” “只是寻个由头，又不是不让清黛丫头留下，你急什么！”徐阿婆唬着脸说：“再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名声，可不能带累了清黛丫头。” 听自家婆婆这么一说，苏氏也沉默下来了。 苏清黛茫然地看着这对婆媳，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迷，只是很小声地说：“叫我黛儿吧，以前我爹娘也是这么叫我的。” “不然这样吧，你让黛丫头叫你姨母，就说她是你娘家的侄女，因为家里遭了灾才来投奔你的。”徐阿婆想了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苏氏眼前一亮：“好，明天一早我就去跟村长说。” 苏清黛直觉得眼前的婆媳有事情瞒着她，不过她也没多问，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有些事她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而她也相信自己能处理好。 “好了，让黛丫头再睡会，我们先出去吧。”徐阿婆对媳妇吩咐道。 苏氏听了，立即道：“好，我这就去。” “丫头啊，你再睡一会儿，以后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说着匆匆就走了。 含山村不大，不到天黑的时候，村里人就知道徐家来了一个孤女，纷纷过来看热闹。 徐阿婆以苏清黛身体不好为由，将人挡在门外。 京城那边，凌绍辉娶了鲁飞燕后过了好几天才找到个借口出门。 可是当他进苏清黛住的屋子时，发现已经人去楼空，连一点给他提示的纸片也没给他留。 凌绍辉看着空空的屋子，狠狠一掌拍在桌上，“黛儿，你去了哪儿？” 他的心腹厮打听了一圈回来，正见自家少爷发脾气，张了张嘴，到嘴的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说！” “世子，邻居们说，好几天就没看见苏姑娘了，苏姑娘最后出现的一天就是在大婚的那天，那天她好上街去买菜了。”庆俞低着头回复。 “你的意思是黛儿知道我成亲，所以才会离开？”凌绍辉低喃道：“可是我说过我会娶她的，她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这句话庆俞没法接，便也就低头不语了。 “难道是她不愿意给我做小？”凌绍辉又自语道：“可我从来没想过让她做小，只要她耐心等上些日子，我就会迎她入府为平妻，这难道还不够吗？” 第11章楚大夫 庆俞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只是觉得以苏姑娘的性格怕是不会稀罕自家少爷给出的这个平妻之位。 打从少爷五年前不知从哪儿接来苏姑娘，并把她安置在京城里，他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渐渐发现这位苏姑娘并不是一位普通的姑娘，所以也觉得这次苏姑娘会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身为下人的他却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只好一直保持沉默。 苏清黛又休息了两天之后，才起来。 可是她一到院里，就听到外面响声两道抽气声，徐杏儿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这就是苏家投奔过来的孤女，这也太美了吧。 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李文杰，只见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清黛，脸上尽是一片痴迷。 看到这样的李文杰，徐杏儿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拉着李文杰的袖子撒娇道：“文杰哥哥，咱们快走吧。” 听到声音，苏清黛淡然地朝他们这里扫了一眼，见那长得还算俊秀的男子，一脸花痴地盯亲眼自己，心里涌起一阵厌烦，拿着水桶返身进了屋子。 李文杰正想出声喊住她，却看见屋门又打开了，李阿婆由里面出来，看到李文杰便宜没好气地道：“李秀才这是想干什么？” “我，我想见见苏婶的侄女。”李文杰犹豫了一下，还是不顾徐杏儿的阻拦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哦。”李阿婆轻哦了一声道：“李秀才与我媳妇这娘家侄女以前认识？” “并不认识。”李文杰摇头。 “既然不认识，又有什么好见的。”李阿婆斜睨了他一眼道：“李秀才是知书达礼的人，应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咱们这乡下地方虽没有那么多讲究，可这男女终究是授受不清，你一个大小伙子来找一个陌生姑娘终究是不太好，还是请回吧。” 说着眼睛还有若有所指地瞄了眼徐杏儿挽着李文杰的手。 李文杰这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拂开徐杏儿的手，笑着对李阿婆道：“阿婆，听说苏姑娘是来投奔苏婶的，咱们以后就是一个村子的人了，我和杏儿是想带着她熟悉一下村子。” 李阿婆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杏儿难看的脸色道：“这点就不劳你李大秀才操心了，我老太婆和丫头的姨娘在村里也生活了一辈子，我们会领她去认识村里的长辈。” 李文杰还想说什么，就见苏氏带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布衣男子过来，那男子手里还拎了个药箱。 苏氏一见李文杰和徐杏儿站在自家门口，一下子就炸了，“李文杰，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苏婶，我就是听说你家来了个孤女，想让杏儿带她去村里转转。”不知怎么的李文杰看见苏氏心里就打怵。 “不需要。”苏氏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你把朵儿突破口了还不够，还想来祸害我侄女？赶紧滚，不然信不信我拿大扫巴抽你！” 说着当真去院里寻扫巴，举起来就要往李文杰身上抽去。 “别，别，别。”李文杰一看苏氏真要拿扫巴抽自己，不由得连连后退，最后带着徐杏儿跑了。 屋里的清黛眼光闪了闪，看来这苏氏的女儿的死因并不简单，致少跟外面那个恶改的男人脱不了关系，自己要不要帮帮她呢。 正想着，大门被从外打开了，就见苏氏已经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地道：“黛柳啊，这位就是那天救了你的小子，他也是咱村的大夫，叫楚天华，是他在河边发现的你。” “楚公子。”苏清黛行了一礼。 “咱们乡下地方没必要公子来，公子去的，姑娘若不介意，就叫我楚大夫吧，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好。”苏清黛也不扭捏，“那楚大夫也不用姑娘长，姑娘短的，让人听了别扭，村里人都是怎么唤女娃的，楚大夫也怎么唤我吧，毕竟以后我要在村里长住，也得入乡随俗不是。” “对，对，这样好。”李阿婆笑道：“以后你们也别客气了，黛丫头啊，华小子说当时你身边还有个包袱，他今天是给你送包袱过来的。” “那包袱居然还能找到？”苏清黛诧异地看着楚天华，她记得自己掉落山崖的时候，身上的包袱就已经不见了，怎么这会儿又找到了，莫非…… 楚天华对她怀疑的眼神视而不见，“婶子说你的身体好了，伸手再让我把一下脉，毕竟现在的水还是挺凉的，多注意一点总是没错的。” “那就多谢楚大夫了。”苏清黛伸出自己的手让他号脉。 楚天华伸手搭上苏清黛的脉后，有刹那间的愣神，一脸震惊地看了苏清黛好一会，直到苏氏开口询问，他才抽回手道：“她体内的寒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注意别感了风寒就好。” “好，谢谢华小子了，我送你出去。”苏氏送楚天华出门：“华小子，你老实跟婶子说，黛丫头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婶子还不信我吗？虽然我让婶子失望过一次，可绝不会让婶子失望第二次。”说到最后，楚天华的情绪也有点低落。 苏氏擦了擦眼角道：“华小子，别怪婶子，以后婶子再也不提那件事了，而且这件事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至于黛丫头的来历……” “婶子，我知道轻重，从此苏清黛就是您的侄女，你只请我来给她瞧过病，之前我从没有见过她。”楚天华打断苏氏的话。 “不过，婶子，我很好奇，您就不怕她是个坏人。” “黛丫头眼神清明，不是有坏心思的人，而且我们家也没什么可让人图的。”苏氏肯定地说。 听了这话，楚天华也不说话了，会那样救一个陌生人的人，就算有些心思，也不会是坏心思，只不过他真的很很好奇，这个苏清黛倒底是什么人！ 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家旁边的竹林里响起两声鸟叫，随即一个小巧的人影从窗子里翻出，直奔竹林。 第12章我们是一家人 楚天华见人影闪过来，也从竹子上跳了下来道：“苏姑娘！” “不是说了，随着这里的人叫好了吗？这里的人一般都怎么叫女孩子的？”苏清黛站在黑暗里仿佛能看清楚天华的脸色一般。 楚天华听了低低地笑了起来，“好，苏清黛，这是你的真名吗？” “当然，我虽然不是什么男子汉，却也不屑于用一个假名来糊弄人，最关键的是……” “是什么？” 苏清黛也笑了：“我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不会有人追杀我。” 楚天华被一噎：“你认出我了？” 苏清黛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白痴一样。 楚天华也失笑了：“是我问得多余了，那天你替我挡了一箭，之后我救了你一命……” “我懂，你是想说我们两清了嘛。”苏清黛淡笑一声道：“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提起那天的事，之所以想住到徐家，也只不过是觉得李家婆媳跟我投缘。” “你保证你不会伤害她们？”楚天华严肃地问。 “当然，今后我们只是同村的人，不会有其他关系，而她们会是我的亲人。”苏清黛说。 楚天华点点头道：“那就好。”见苏清黛要回去了，他又道：“那天连累你了……” 苏清黛背着身子摇手，“我们以前什么时候见过吗？”说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里。 “的确没有。”楚天华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将来可说不定了。” 次日一早苏清黛就起来了，看见苏氏在厨房里忙活早饭，忙进去帮忙，却被苏氏推出门：“你的身体刚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姨妈，你也说我的身体好了，我这都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了，你还不让我下地啊。”苏清黛笑道：“再说做饭这点事我在家里也常做，你还怕我把家里的厨房烧了不成？” “臭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苏氏笑嗔了苏清黛一句，却也不拦着她进厨房了。 苏清黛掀起开锅盖一看，傻眼了，里面居然是一锅没几粒米的糙米粥，这怎么吃啊。 “黛，黛丫头，姨娘有给你别做了一锅白米粥。”苏氏见苏清黛看向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说。 “我喝白米粥，你们就喝这个？”苏清黛有些怒了，怪不得这几天吃饭的时候，苏氏婆媳总不和她一起吃，原来是给她开了小灶啊，她是有多粗心，居然连这点也没发现。 “黛儿，我和娘还有玉米饼。”苏氏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苏清黛不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去外面洗漱回来后，拿起碗将旁边温在小锅里为数不多的白米粥盛了在两个碗里，又另拿了一个碗盛了碗糙米粥放到自己面前，对苏氏婆媳说：“姨妈和阿婆能吃的黛儿也能吃。” “这孩子！”又要把面前的碗推到苏清黛面前，却被她一把按住：“姨妈再这么客气，就是不拿黛儿当自己人，是赶黛儿走呢。” “净胡说，你都到姨妈这儿了，还能到哪儿去？”苏氏不悦地道。 “所以啊，姨妈可不能把黛儿当外人，而且你们可是黛儿的长辈，哪有晚辈吃白米粥，让长辈吃糠咽菜的，咱们是一家人。”苏清黛一脸认真地道。 听着苏清黛这么说，苏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圈居然泛红了，把苏清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伸手替苏氏抹去脸上的泪道：“姨妈，怎么啦，是不是黛儿说错什么话了？” 苏氏却猛然抓住苏清黛的手道：“孩子，能不能叫我一声妈。” “呃……”苏清黛一怔，愣愣地道：“婶子不是有女儿吗？” 见她连姨妈都不叫了，苏氏长叹一声：“倒底我是个没福气的，你原本就跟我没什么关系，肯叫我一声姨妈已经很好了，又怎么能奢求你叫我妈呢，孩子别往心里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苏清黛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氏，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招呼苏清黛和徐阿婆吃饭。 在苏清黛的坚持下，这天早上三人分食了那一小锅的白米粥，再加上几个玉米饼子倒也是饱餐了一顿。 饭后，苏氏跟徐阿婆的苏清黛打了声招呼，就去镇上了。 本来苏清黛是打算跟苏氏一起去镇上的，可是经过早上的这个小插曲她反倒不急着去镇上了，她觉得能让苏氏情绪那么激动，一定不是小事，可能跟她那个过世的女儿李朵有关。 而想知道徐朵的事情，向徐阿婆了解是最方便的。 于是等苏氏离开之后，苏清黛搬了个凳子坐到徐阿婆面前，还没等她张口，徐阿婆就笑道：“孩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朵儿人都不在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能再指责她什么，只是我这儿媳妇是真的苦。” 苏清黛愣了愣才道：“阿婆，其实叫婶子一声娘也不是不可以，您也知道，我真实的情况，哪还有什么亲生父母，只是我怕一旦管婶子叫娘了，会影响朵儿在婶子心中的地位。” 徐阿婆看了苏清黛好一会，见她对着自己的光不躲不闪，眸底清澈，忍不住叹了声，“黛丫头，你是个好孩子，也罢，既然决定留下你了，就跟你讲讲家里的事情吧，其实朵儿不是得病死的，她是在河里淹死的。” 嗯？苏清黛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知为什么，她脑中立即出现了那天要院外见到的那对男女，直觉得这个李朵的死应该跟这对男女脱不了干系。 这时，徐阿婆幽幽的声音开始叙说起往事，“其实一开始朵儿也是个聪明乖巧的孩，虽说她爹在她三岁那年就过世了，可朵儿她娘有一手出众的绣活，我们娘仨最初全靠朵儿她娘的这点手艺过活……” 徐家的事情很简单，却也很狗血，李朵的爹有好几个兄弟，可是分家后，谁也不肯奉养寡母，就把李阿婆推给李朵一家，可是没想到没几年李朵的爹也去世了，好在苏氏有一门手艺，靠着这手艺，养活一家三口也不成问题。 第13章我来处理 可是随着要徐朵一天天的长大，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她竟看了上李文杰，就是上次对苏清黛露出一脸花痴神色的男子。 不仅如此，那李文杰出不知给李朵灌了什么迷汤，哄得原本怕生害羞的李朵，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整天追在李文杰的身后跑，只要对方一个眼神或地句话，她就恨不得将心掏出去给人家。 有了好吃的好喝的，她总是第一时间想着给李文杰送过去，甚至还常常偷苏氏好不容易用绣品换来的钱给李文杰交束脩和买笔墨的费用。 等于说，李文杰这个读书人有一半是苏朵供出来的。 徐阿婆和苏氏本就是寡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们一家三个女流，本应该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可被徐朵这么一闹，不止她的名声不好听，连带着徐阿婆和苏氏也经常被人背地里议论。 为此，苏氏私底下不知劝过徐朵多少次，可是她去从不听，一心认为李文杰也是喜欢自己的，甚至还求着苏氏与李家商量她与李文杰的婚事，却被一向疼女儿的苏氏一口拒绝，为此母女俩的感情也不如以前亲近了。 之后，苏氏就把自己赚来的家用藏好，可是家里就那么一点地方，总是能被艇朵找到，偷偷去送给李文杰。 苏清黛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苏氏的手艺不差，可家里的条件却在村里属于差的，原来全是喂了白眼狼。 不用徐阿婆说，苏清黛也可以从那天李文杰看自己的眼神里看出，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阿婆是怎么确定朵儿是跳河自尽的？就算苏婶不同意她和李文杰的亲事，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朵儿怎么才想起来自尽？如果说她是想以死相逼，又干嘛去跳河，当着苏婶的面上吊，抹脖子不是更有效？”毕竟没有一个母亲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徐阿婆听了苏清黛的话，脸色猛然一变，不可思议地盯着苏清黛道：“丫头，你知道什么？” 苏清黛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阿婆说了这件事，觉得有些不合常理，指出自己的疑点罢了，阿婆不怪我多事就好。” “不怪，怎么会怪，是我们当局者迷了。”徐阿婆激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道：“我记得朵儿是识水性的，小时候她跟她爹学过，可当时杏儿在河边，我们谁也没想起这个茬来。” “杏儿？”苏清黛眉头轻蹙。 徐阿婆见苏清黛疑惑，就解释道：“她是我老大家的闺女，就是那天跟李文杰在一起的那丫头。” 听这语气，徐阿婆对那个徐杏儿没一点好感。 徐阿婆还想说话，院门外响起了一道少女的声音，徐阿婆听了不由得皱眉：“她怎么来了？” 看着苏清黛一脸茫然的样子，开口道：“就是我们刚刚说起的徐杏儿。” “阿婆，你好像很不喜欢她……”苏清黛的话没说完，院门就被推开了，徐杏儿背着一个小竹篓对苏清黛自来熟地道：“清黛，你才来这里，对这里不太熟，我带你一起去挖野菜吧。” 苏清黛见她一副把徐阿婆忽视到底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管他们长辈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徐阿婆毕竟是她的亲祖母，她这样当着外人的面对她视死而不见真的好吗？ 徐杏儿见苏清黛不说话，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不悦道：“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哦，你在跟我说话？”苏清黛像是才看见她一样，笑着问道：“不好意思啊，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理一个陌生人？” “你……”徐杏儿被苏清黛噎得不轻，因为她长得好，从小爹娘就惯着她，哪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因而气得双颊泛红。 苏清黛心里暗笑，这么一句话就受不了了，这丫头的战斗力也太弱了，她都有点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了。 “哼，你都住进她们家了，她们没告诉你我是谁吗？”徐杏儿气急败坏地道。 看着徐杏儿肆无忌惮地指着徐阿婆说话，苏清黛心里再次升起一股怒气，拍地一声打掉徐杏儿伸手来的手指，寒着一张脸道：“倒底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没规没矩的，阿婆是长辈，你居然指着她说话，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敢打我？！”徐杏儿缩回自己的手，见食指点处已经红肿一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啊？”苏清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是谁也不能用手指着一个老人说话，这事情说到哪里都是你理亏。” “你……” “你先是到阿婆家来闹，又用手指着她大声说话，我打你一下算是轻的，如果下次还敢这样，我们到村长那里去说说理，省得说我欺负你。” 苏清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徐杏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此时一些路过徐家的人也冲里面指指点点，最主要的是说徐杏儿的不是。 这个徐杏儿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平日里都是被追着捧着的，现在见那么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有点恼羞成怒地道：“你们都知道什么，我是好心叫她一起去挖野菜的，可是她却不识好歹地打我，看将我的手指都打得都肿了。” 说着走到众人面前举起手背让众人看。 苏清黛笑着看她颠倒黑白的乱说一气，徐阿婆正想维护她，却被她拦住：“阿婆这件事我来处理。” “可是她……” “放心，阿婆，黑的永远是黑的，变不成白的。”苏清黛气定神闲地道。 徐阿婆张了张嘴，见苏清黛似乎胸有成竹，便不再说什么了。 苏清黛等徐杏了卖完惨，才幽幽地道：“你说你今天来干什么？” “来找你一起去挖野菜，谁知你不但……” “我不但不领情还打了你？”苏清黛开口打断徐杏儿的话，一派悠闲地道：“你有什么证据？” 徐杏儿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向苏清黛，朝她扬了扬手道：“这就是证据，我的手指又红又肿不是你打的，还能是我自己打的不成？” 第15章讹诈 苏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虽说平日里顾虑自己是个寡妇的身份，不顾与人争执，但并不代表她的性子就绵软好欺。 相反的，若不是她性格泼辣一点，这含山村早就没有她们婆媳的立足之地了，只是在对待亲生女儿这件事上，苏氏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谁叫自己女儿不争气呢。 可眼下，她可不会让徐老三的媳妇欺负苏清黛，先不说自己看她合眼缘，就是她上午那么维护自家婆婆，她也不可能让张氏有那个机会到她家来欺负人。 “砰”地一声，院门被从里拉来，苏氏沉着一张脸，手里还操着一根烧火棍，指着张氏怒喝道：“好你个张氏，听说你趁着我不在来找我娘和黛儿的麻烦，我还没过去找你算帐，你自己倒先找上门来了，真当我家黛儿爹娘都没人，就可以任阿猫阿狗都来欺负她！” “苏氏，你少他娘的在那里倒打一耙，倒底是谁欺负谁啊，我家杏儿的手指都快断了。”其实张氏也有些底气不足，一则是自从徐家分家，她就没从苏氏手上讨到过便宜；二是，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件事细究起来还真是自家女儿的错，哪怕杏儿说她快疼死了，可这不红不肿又没有伤口，说出来也没人信哪。 果然，苏氏听她这么说，嗤笑道：“徐杏儿的手指头快断了，那关我们家黛儿什么事？黛儿只是轻轻帮我娘拍开她面前的苍蝇，如果你面前有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你是当祖宗一样供着，还是拍开它？” 周围的人听了苏氏的比喻，都忍不住暗自偷笑。 就连屋里的苏清黛也忍不住笑出来，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苏氏的这个性格了。 外边的张氏才要再骂，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低头一看，竟是徐杏儿，忙道：“杏儿，你等着娘给你出气。” “娘，我手疼……”徐杏儿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了，“你先带我去找大夫吧，我怕时间长了，我的手就废了！” “苏氏，听见了没有，我家杏儿的手就是被那个姓苏的小贱人打的，你还不让她滚出来！” “贱人骂谁呢？”苏清黛推门出来，淡淡地扫了张氏母女一眼道。 “贱人骂你……”话一出口，张氏才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气得上前就要去抓苏清黛的头发。 苏清黛拉着苏氏一起往旁边一躲，张氏差点摔了个大马哈，将将站稳，却听身后传来苏清黛慢条斯理地声音：“不错，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下，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张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过徐杏儿又拉住她想扑过去的身子哭道：“娘，我的手疼……呜呜呜……” 张氏深深吸了口气道：“小贱人，还不拿钱来！” “小贱人叫谁拿钱啊？” “小贱人叫……”话到一半，张氏意识到又要上套，赶忙止住话头，气得鼻孔里直冒粗气，好半天才道：“苏清黛，你不用跟我打嘴仗，今天你打坏了我女儿的手，就得赔医药费。” 苏清黛听了不由得轻笑起来，道：“大婶，要作梦呢最好等天黑，不然你大白天就说梦话，很容易吓到小朋友的。” 张氏只是个乡下妇人，撒泼打浑那一套很在行，可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骂人不带脏字的，一时间脑子竟有点转不过弯来。 直到徐杏儿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才醒过神来，可是她也还是没想明白苏清黛这句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想不明白不要紧，反正直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立即怒道：“苏清黛，别给老娘扯一些听不懂的话，反正今儿你要是不拿出钱来，咱们就没完！” “没完？你想怎么没完？”苏清黛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难不成你还要拉我去见官不成？” “见官就见官。”张氏也是被苏清黛气糊涂了，连见官的话也顺着说出来了，倒是苏氏暗暗拉了拉苏清黛的袖子，他们平头百姓平时见着个捕快都要抖上三抖，何况是见官老爷。 苏清黛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抚道：“没事的。” 说着她看了眼张氏突然道：“听说婶子也是徐家媳妇，跟我姨母算是妯娌？” “这时候来套近乎，晚了！”说着张氏下巴扬得高高的，一脸不耐地道：“少废话，要么拿五十两银子，要么我们就去见官！” 五十两银子？周围的人听了一阵哗然，她徐杏儿的手指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打的，就算真的哪里伤到了也要不了五十两银子，这不是平白的讹人嘛！ “五十两？”苏氏倒抽一口冷气道：“张氏，你怎么不去抢啊！” “就五十两，没有就见官，反正有理走遍天下……”张氏得意地道，原来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讹苏氏那么多，现在那小贱人倒是提醒她了，她就不信苏氏敢跟自己去见官！ 苏氏才要开口，被苏清黛拦住了，她神色黯然地道：“五十两我还真没有，看来我只能跟你去见官了，只请你不要把我姨母她们一起告官。” “黛儿？！”苏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苏清黛朝她看了一眼，笑道：“姨母，这件事因我而起，而我又拿不出银子来，就只好跟她们去见官了，好在你们没……” 最后一个“事”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张氏阴测测地道：“跟她们没关系，哪那么容易，事情要她们家里出的，她们当然也得跟着走一趟。” “不是说好不牵连她们的吗？”苏清黛急了。 “我有答应你吗？”张氏一脸得色地道：“如果你真不想牵连苏氏她们，就跪下来给我杏儿磕头认错，兴许我还能放过她们。” 苏清黛居然一脸认真地想了起来，苏氏在一旁道：“黛儿，可别听张氏的，就算你跪下来了，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姨母不怕的你们一起去见官。” “好，真好，你们姨侄俩的感情真是好，只是那老婆子不知道会不会怕。”张氏抚掌而笑。 第16章你说谎 苏清黛突然也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看着张氏道：“婶子，你真的要拉我们见官？” “怎么？怕了啊？晚了！现在你想不去见官就必须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还得向我家杏儿磕头认错。”张氏一脸得意地说。 “一百两，这张氏是疯了吧！” “完了，完了，这回苏氏的侄女要把徐阿婆婆媳连累惨了！” “被张氏盯上的人，不死也要脱层成啊！” 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人群后面有一双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兴味，楚天华直觉这个苏清黛不是那种毫无战斗力的人。 苏清黛也不管大家说什么，只看向张氏道：“你一定要见官？” “只要你能拿得出一百两，我们就不必见官。”张氏伸开手道：“怕就拿来吧！” 苏清黛嗤笑一声：“是你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不好使，我说了我没钱。” 立在外面的楚天华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能把没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这姑娘大概是第一个了吧，果然是个有趣的。 张氏听了却不干了，“没钱你还说得那么有理？没钱你去借啊，实在不行把自己卖了也行，凭你这张脸，要是卖的话可能还不止一百两，多下来的钱还能贴补给你姨母婆媳，让她们也跟你享几天福。” 她这话才落地，空气中传来“啪”地一声脆响，随后醒过味的张氏嗷地一嗓子，把人吓了一跳。 张氏抚着脸颊，怒瞪着苏清黛道：“你敢打我？！” “打你？”苏清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再说我就算要打也不可能蠢到当着大伙儿的面打吧，你看我是那么笨的人吗？” “可是刚才……”张氏见苏清黛明明还站在原地，心里也起了疑惑，拉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妇人问道：“周嫂子，你看见这贱丫头打我了吧？” 被称为周嫂子的妇人也是一脸懵，刚才她是感到自己面前刮过一阵风，可是她也没看见那是什么，再看看对面的苏清黛就这么站着，一步也不曾挪动过，又想起刚才张氏叫人家卖自己的话，心里也一阵火大，“我可没看见清黛打你，她离你那么远，怎么打得到你，你就别学你女儿一样污赖别人了，一把年纪了，有意思吗？” 张氏没想到周氏非旦不帮她，还反过来帮着苏清黛说话，顿时黑了脸道：“周氏，你倒底是哪一个的？” 周氏也被张氏的态度弄得火大，反吼回去道：“我哪一头都不站，我就站理字这一头，我说张氏你也是够了，叫人家姑娘卖身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人了？” “就是，要是有人这么说我，我当场就能挠花她的脸，哪里还那么好脾气地站着啊！” 又有村民议论开了。 张氏见众人的矛头都对准了自己，就只对苏清黛说：“别以为鼓动乡亲们，我就不告官了，今天这官还非见不可了，我要让官老爷帮我断断倒底刚刚谁打了我一巴掌！” “好啊，我们就去见官，不过婶子可得想清楚了，到了堂上可就没有你返悔的机会了？”苏清黛突然勾唇一笑。 张氏看到她笑得有些邪气，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安了，“不，我要私了，你只要赔我一百两银子就好！” 众人听了张氏这话，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张氏的话，她不是一个会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啊！ 此时，苏清黛却冷笑道：“你说告官就告官，你说私了就私了，我为什么都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 “而且就算是私了，你居然还想着讹人，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吗？” 说着苏清黛进了一步道：“我现在要去衙门告你污陷，讹诈，还有不敬长辈，不奉养老人，也省得你到处跟人说我打断你女儿的手。” “我，我哪有做过这些事情。”张氏明显的底气不足，“而且什么不敬长辈，什么不奉养老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清黛回身拉过徐阿婆，对着张氏道：“你可敢当着大家的面说，阿婆不是你的长辈？” “那个是我们徐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张氏气恼道：“而且我们老徐家已经分家了……” “分家了阿婆就不是你婆婆了？分家了你们这些儿子媳妇就可以不奉养老人了？你们是分家还是断亲？”苏清黛字字掷地有声，声势上就压提张氏说不出话来了。 “这……” “都围在这儿吵什么吵？自家的活都做完了？”来人是村长李达明。 众人见了村长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李达明看到人群中央的张氏，先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氏见了忙先上前，把苏清黛无故打折徐杏儿的手指，她只不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却又被苏清黛扇了个嘴巴子的事说了一遍。 但私毫没提她又是讹人钱财，又是要人下跪，还吓唬人家姑娘见官的事。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鄙夷。 李达明听完张氏的话也没急着下定论，转而问一脸淡然地苏清黛，“丫头你怎么说？” “这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见不得我家杏儿长得俊，才对我家杏儿下了毒手的。”张氏恶狠狠的说。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响里了噗噗的闷笑声，这张氏还真是有脸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姑娘可比徐杏儿长得好看多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人姑娘见不得徐杏儿长得好？反过来他们还相信一点。 苏清黛嘴角微微上翘，眼底也满含嘲讽的笑，自恋的人她见得多了，这么自恋的还是第一次见，这妇人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吧。 吐槽归吐槽，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她这次不但要这对母女吃哑巴亏，还要帮徐阿婆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组织了一下语言，苏清黛朝李达明鞠了一躬，才道：“村长，我没有打人，无论是那个徐杏儿还是这位大婶我都没有动手打她们！” “你说谎！” 第17章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说谎？”苏清黛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道：“是，是我的错。” 这回不光是村长愣了，连张氏自己也愣了，她想过苏清黛会千方百计的推托，也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可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承认，这让她满肚子的话都没了用处，就好像憋足了劲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堵得慌。 但是被她逮到这个机会，她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苏清黛，忙指着她道：“村长，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你可不能偏袒一个外人啊！” “我承认什么了我？”苏清黛上前一步道：“这位婶子你要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 “现在想返悔！晚了！”张氏被苏清黛清冷的目光一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过想想她都承认了，自己还怕什么，便又上前一步道：“你刚刚不是当着大伙的面说你错了吗？现在还想赖？” “我没想赖啊。”苏清黛一脸无辜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我说谎吗？后来我想了一下，真的不算是全说了实话，我是动了手。” 话才说完，所有的村民都议论了起来，刚刚看这姑娘还挺机灵的，这会儿脑袋怎么就不灵光起来，这要一承认她打了张氏母女，还是要被她们讹上？ 就连苏氏的心也提了起来，走过来握着着苏清黛的手道：“黛儿，你……” “苏氏，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小贱人她自己承认了，有村长和大伙儿做证，你们想返悔也没门了。”张氏得意地道。 苏清黛看了眼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转头拍拍苏氏的手道：“姨母，不用担心，我很清醒。” 说着看向张氏道：“你说我打你们母女，可是我并没有。” “村长，村长，你看这小贱人要返悔了是吧，明明是她自己承认的，刚才你也听见了。” “你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别仗着比我大几岁就倚老卖老，我说错了是因为我的确拍开过你女儿的手，你别在这儿恶人先告状。” “我恶人先告状？”张氏返手指着自己哈了一声，拉着徐杏儿就走道村长面前道：“村长，你可得为我家杏儿作主啊，她的手指都被这个小，苏清黛打断了。” 村长李达明看着张氏举到自己眼前的手指，不由得蹙眉道：“你的手指断了，可我怎么瞧着好好的啊。” “村长叔，你不知道，我这手指看上去好好的，可却是钻心的疼，不是苏清黛打的还有谁，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徐杏儿恨恨地说。 “苏家丫头，你有什么说的？”显然村长对张氏母女的为人是不太相信的。 苏清黛轻吁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说：“你说我打断你的手，怎么不说说我为什么会动手。” “因为她用她那根手指指着徐阿婆说话。”苏清黛冷笑一下道：“我想请问一下，一个晚辈居然用手指着长辈说话，这是什么地方的规矩。” “再说，我也只是轻轻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如果不信的话，怎么不找个大夫瞧瞧，如果手指真的出什么问题的话，大夫不可能瞧不出来的吧。” “而且既然我打徐杏儿的手打断了，你们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找大夫吗？怎么还有时间到这儿来吵吵。” 人群里再次议论开了。 “对啊，徐杏儿口口声声钻心的疼，怎么不先找华小子，倒有兴致跟她娘一起到徐阿婆家来找人吵架！” “本来看着徐杏儿这丫头挺乖巧懂事的，怎么私底下对自己的亲奶奶居然是这么一副态度。” “你还指望着徐杏儿能对徐阿婆好，看看她爹娘做的事就知道了。” “你们，你们乱说什么？” “乱说，杏丫头，我们有没有乱说，村里人可都知道，就像人家苏丫头说的，就算徐阿婆和你们分家了，她也还是你爹的亲娘，是你的亲奶奶，你用手指着她说话就是没礼数，别说是苏丫头把你的手拍开，就算她真把你的手打了也不算过份，换了我，兴许我下的手比她还重。”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这么说。 “对啊，就因为苏丫头打了你一下，你娘就要叫人赔一百两银子，不然就要送人去见官，有你们这么讹人的吗？” 李达明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张氏，这又是怎么会事？你当你家杏丫头的手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打的，别说没坏，就算是坏了，重新给她按个假手也用不了一百两，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不不不，村长，你别听他们的，我……”张氏慌忙地说。 “还不止呢，刚才苏丫头说没钱，张氏还让人把自己卖了呢。”张氏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好，见此有人就落井下石地道：“之后她还污赖苏丫头打她，天地良心，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没看见苏丫头动她一下的，可张氏张口就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泼脏水，还一定要拉她去见官呢。” “村长哪，这丫头就是打我了，我的脸现在还痛着，一定肿得老高了。”张氏哭丧着脸说。 “嗤，我说张大娘，你还可以装得再像一点儿。”李玉梅在一旁不客气地开口道：“还痛得很，还肿起来了，我怎么看你是好得很，讹人讹得很欢快啊。” 她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妇人拉了一下，李玉梅朝苏清黛吐吐舌头，不说话了，苏清黛也回以感激地一笑。 “村长叔，你也看见了，从头到尾都是这娘俩在无礼取闹，徐杏儿的事我认，困=因为我确实拍开她的手，可是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大家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如果一个人的手断了，会不红不肿？” “至于这位大娘说我打她，更是无中生有的事，在这么多大叔大婶，大爷大妈面前，我怎么动手打她？而且她脸上也没有一点被人打过的痕迹，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打人都不留下痕迹。” “倒是她们到这儿又是讹银子，又是要拉我去见官的话是人人都听见的。”苏清黛言辞恳切地说。 第18章 三只猴子 “你胡说，你胡说！”张氏胡乱地挥着手，状似疯魔一般地吼叫。 这时听到消息的徐老三也赶到了，一见自家婆娘这个样子，忙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孩子他娘，你怎么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来得正好，就是那个小贱人，把杏儿的手打断了，你一定要给杏儿报仇啊！”张氏见自家男人来了，底气似乎又足了。 苏清黛也暗道一声，来得好，省得和这样的无知妇人掰扯不清楚。 徐老三是个老实的，见了徐阿婆，不由地轻唤了声“娘。”徐阿婆扭过头去没理他，他的耳朵却被张氏扭住道：“现在哪个让你来认亲的，还不给老娘教训那个死丫头。” “张氏，你真当我这个村长是摆设吗？”李达明气呼呼地道：“你说苏丫头打了你，你可有证人？” “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 张氏的话刚一说完，立即有人跳出来道：“我可没看见，那苏家丫头一直站在离张氏三步远的地方，怎么也打不到她，除非张氏把脸凑过去让人打。” 这人的话一说完，立即引起一阵哄笑。 “我也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周家嫂子当时就站在张氏旁边，张氏还当着大家的面问过，可周嫂子也没看见。” “是的，村长，我是真的看到苏家丫头一直就站在我们对面。”周嫂子也开口说。 “你们都胡说，你们都在撒谎。”张氏激动地道：“我明明就感觉到有人打我了，连声音都听见了，你们还说没听见。” “声音是有，但谁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咱们村子里那么多人，家家院子里又养着鸡鸭，谁家里不发出一点声音，谁能知道你听到的那是什么声音，而且，如果真是你被打了，连声音都有，为什么你脸上会没有一点伤痕。” “这还用说嘛，跟她闺女一样呗！” 一样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张氏听了这话气得两眼直冒金星，一眼瞅见有群里的楚天华，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叫道：“华小子，你快来给我杏儿看看，她的手是不是断了？” 所有有的眼光刷地一下看向楚天华，楚天华摸摸鼻子上来，先给村长行了个礼，“村长叔。” “华小子，你就给杏丫头看看吧，省得她们一直闹腾下去。”李达明点点头。 楚天华意味不明地看了苏清黛一眼，这女子刚刚打张氏那一巴掌，别人没看清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功夫不弱啊。 见楚天华朝自己走来，徐杏儿又颊上泛起红晕，低低地唤了一声：“楚大哥。” 楚天华也没有应声，直接伸手拽起徐杏儿的胳膊，徐杏儿的脸更红了，“楚大哥，你……你可要看仔细了……” “我是大夫。”楚天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视线落在徐杏儿的手上，她的手上有一层薄茧，手指也还算修长，并无什么不妥之处，看完之后他立即放开徐杏儿的胳膊。 “怎么样？华小子，我家杏儿的手是不是断了？”张氏急急地问。 “断了？” “怎么样？村长，我就说是那贱丫头把我杏儿的手打断了，她真是好狠的心，这样的人实在不能让她留在村里。”张氏大声的道。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因为有耳朵的人都听出楚天华那两个字是疑问句，怎么到了她这儿成了肯定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张氏和徐杏儿是有多大的仇，那么盼着徐杏儿的手断。 徐杏儿听了张氏的话，豆大的泪水立即夺眶而出，一下子扑进张氏怀里道：“娘，怎么办，我的手指断了，真的断了，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这下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不会听人话。 一旁的徐老三听了，不由得对着苏清黛怒骂：“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我女儿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的手打断了，你……” 这会，众人连吐槽都省了，看徐家三口就像看猴子耍宝。 楚天华一脸无语地喝道：“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完？” 徐家三人吓了一跳，哭的也不哭了，骂的也不骂了，愣愣地看着楚天华，在他们记忆中，这个年轻大夫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见人都安静了，楚天华才道：“你们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只说断了，是打了个问号的，因为一，徐杏儿的手指还好好的长在她的手上，二，她的手指不红不肿，所以我看不出她的手指断在哪里。” “可是杏儿她一直在喊疼，如果是好好的，手指怎么会这么疼？”张氏问。 “你这是不相信我？”楚天华反问道：“你若不信我的医术，只管带她去镇上的医馆找大夫，只不过既然你们不信我，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别来找我。” 说着朝李达明拱拱手就走了。 李达明看看徐老三一家人道：“闹够了没有？” 徐杏儿咬着唇，泪水琏琏的样子很是让男人心疼，可是在场的没有一人同情她，都认为她在做戏。 徐老三深觉没面子，朝张氏和徐杏儿喝了一声，“还不走。”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苏清黛清清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时的徐老三也是一肚子的气，转头道：“丫头，今天是我婆娘和女儿不对，可你也别太过份！” “过份？倒底是谁过份？”苏清黛眼神冷冽地道：“你身为人子不奉养亲娘，这不叫过份？你的妻女对自己的婆婆和奶奶毫无一点敬意，这不叫过份？东陵以孝治天下，不知道这个罪名到官老爷那里，够不够大？” “我们已经分家，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徐老三涨红了脸说：“当年分家时说好了我娘是由我四弟奉养的。” 苏清黛了解地点了点头，“所以徐阿婆现在就不是你的娘了是吗？”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只是按着你的来啊，只不过东陵有人这么分家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家分家就算老人分到一个兄弟家，别的兄弟也要出银钱或米粮来孝敬，怎么到了你这儿什么都没有？” 第19章 奇怪的断指 徐老三和张氏被问倒了，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让他们认也不可能了，张氏恼羞成怒地说：“小贱人，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管得着吗？” “以前是管不着，可昨天我认了姨母为义母，母亲家里的事我当然管得着。”苏清黛一脸悠闲地看向李达明，“村长叔，我父母双亡，姨母的女儿也没了，我认她当母亲你没意见吧。” 李达明也算看明白了，这个苏清黛也不是个好惹的，徐老四媳妇她们婆媳俩有她在身边也会少了很多麻烦，便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自己说好了便成。” 苏清黛听了点点头，看向徐老三，“既然我是娘的女儿，娘的夫君就是我的义父，义父的母亲也是我的奶奶，她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我自然要为她讨回来。” 没容张氏再说什么，苏清黛就又道：“徐家早已分家，我也不能要求让你们把家再合起来，只是你们这么对待老母，我是可以去告你们的。” 村民们一点也没觉得苏清黛咄咄逼人，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当年大家就觉得徐家分家不公平，只是这种家事没人好轻易去管，如今有人提出来了，他们当然会附和。 “你们……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张氏口不择言地骂道。 这一下，所有人的火气都被挑起来了：“张氏，不会说话就别开口，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张氏，我们是吃你家一粒米了，还是喝你家一口水了，你要这么骂我们。” “张氏，我们大伙儿可不是你家的什么人。” “张氏，别忘了你还欠我家一袋高梁没还呢。” “张氏，……” 一时间群情激奋，张氏见了也不由得倒退一步，躲在徐老三身后。 徐老三被她推出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苏清黛道：“丫头，你看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我们分家的时候你也不在，有些事情都算不清楚了，是不是……” “正因为很多事情都算不清楚了，我也没打算让你们补齐以前的那些欠阿婆的。”苏清黛缓缓地说：“可是以后，每年的孝敬不能少。” “徐家也不止我男人一个儿子。”张氏小声嘟囔了一句。 “所以这养老的银子或米粮不止你们一家要出。”苏清黛扫了人群里一眼，淡笑道：“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这些不敬老人的子孙都告到衙门去。” 张氏的身子狠狠一顿，她明显觉得自己被她几道目光瞪着，如果目光能杀人，她相信这几道目光的主人，狠不得在自己身上弄出个窟窿来。 在刘氏和陈氏的意识中，要不是老三家的这个蠢货来找苏氏的麻烦，苏氏的侄女也不会提及老太婆的养老问题，现在还得连累到他们俩家，俩人此刻撕了张氏的心都有了。 李达明轻咳了两声道：“苏丫头，你看这上衙门的事就算了，毕竟你李叔我现在是含山村的村长，如果让衙门里的老爷知道含山村发生这样的事，你叔我脸上也不好看。” 苏清黛在心里冷笑，你要是早知道那么要脸，徐家那么分家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主持公道，现在倒是装起好人来了，给谁看啊！ 不过，苏清黛也知道，如今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自己还刚来这里，对这里的一切也不是很熟悉，不适合跟一村之长对着干。 想到这里便道：“那照村长叔的意思呢？” 见苏清黛松口，李达明也越发觉得这姑娘进退有度，当下道：“徐老大家的，徐老二家的你们都把自家的男人叫来。” 被点到名的刘氏和陈氏蔫蔫地出来，“村长，我们的男人都去镇上做工了，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 “跟你们说，你们做得了家里的主吗？”李达明喝道：“上次分家不是说得好好的，每年给阿婆五十斤高梁，怎么，现在想赖帐不成！” 刘氏和陈氏对视一眼，“这你可冤枉我们了，村长，我们一直是给的。”话却是最到最后越小声。 “给，先前每年是给五十斤，可是去年给了多少，一家有五斤吗？”李达明也是生气，平时说说这俩娘们，都当成耳旁风了，苏氏又是个不争的，如今来了个苏清黛，正好给她们提个醒。 “去，去年不是收成不好嘛！”陈氏还要强辩。 李达明却已经挥了挥手，“去年的收成倒底怎么样，村里人都看着呢，还有，这么多年，你们的米粮一年给得比一年少，是打的什么主意，别当没人知道。” 说到这里又去看徐老三两口子，“还有你们家，老大和老二两家至少还做做样子，你们倒好，连面子都不想做了，是不是真的想去吃几天牢饭才安心？” “不不不村长，你也知道我们家地少人多，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供孩子读书没错，可老人就能不养了吗？”李达明对徐家这一家也算是烦透了，“当初分家时可都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 徐老三见求李达明没用，转而朝徐阿婆跪下了：“娘，您就心疼心疼儿子吧。” 张氏见了也拉着徐杏儿跪在徐阿婆面前：“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您心首疼心疼华荣华贵两个孩子一下，他们可是您老的亲孙子……” 众人听了无不鄙夷，刚才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现在被人家拿住把柄，就想用亲情来打动老太太，这对夫妇也真够无耻的。 徐阿婆刚要说话，苏清黛一把拉住她，轻笑道：“俗语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婶子知错了，现在改还不晚，希望今年秋收后，婶子们能把今年孝敬阿婆的东西送过来。” “苏清黛，这儿有你什么事啊？”徐杏儿一听就从地上跳起来，指着苏清黛就骂。 苏清黛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眼里闪过一丝寒芒，“看来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之后她又突然一笑道：“诸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都看见了，徐杏儿的手指明明能动，刚才还说被我打断了，我实在不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奇特的断指。” 村民们听了哄堂大笑。 第20章你给我等着 等大家笑了一会儿，李达明才用手虚压了一下，场上立即静了下来，李达明转目看向刘氏、陈氏以及徐老三一家道：“都听清楚了吗，这粮食一定要给，如果到年底还是让我知道你们哪家没给的话，苏丫头再要报官我可就不管了。” “已经是便宜他们了，一年加起来一百多斤的高梁，能养活谁啊，居然还不想给，真是给咱们村子抹黑。” “也是徐阿婆太好说话了一些，要是我敢这样，我娘有可能会拿把柴刀直接劈了我。” 这人的话一说完，又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哄笑，这时倒也没人说那人没用，笑声中带着丝丝善意。 李达明又看向徐家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女人，严肃地道：“别到时候再拿你们当不了家这点来说事，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是到时候你们两家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徐老三，你家也是一样。” “好了，大伙儿都散了吧，都快中午了，家里的男人们都不用饭了啊！” 听了李达明这话，众人纷纷就要散去。 张氏却急了，张手拦在转身要走的李达明身前道：“村长，你可要为我家杏儿作主啊。” 李达明不悦地瞟了徐杏儿一眼：“她还有什么事？” “就是杏儿的手……”张氏弱弱地说。 “她的手不是好好的吗？刚才不止华小子说她的手没事，在场地所有人也看到她的手指能行动自如，你们娘俩还要怎么样？”李达明不耐烦地道，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张氏见李达明发火，心里也有点发怵，可看到徐杏儿疼得脸色都发白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可是我家杏儿还是觉得疼得厉害……”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楚天华冰冷的声音：“徐三婶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没有，没有，楚大哥，我娘怎么会不相信楚大哥的医术？”徐杏儿急道。 “那就是不相信我的人品？”楚天华偏头看了徐杏儿一眼，“你们以为我会跟苏姑娘合起伙来整你们？”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去镇上找大夫吧，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必来找我。”说完楚天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起先张氏还怀疑楚天华和苏清黛勾结，可经他这么一说，反而不信了，而且这个苏清黛来村里才几天，就算楚天华认识她，也不过是听说被请到老四家给她看过一次病，两人之后就没有交集，怎么可能故意联合起来整自家女儿。 此时，她看徐杏儿的目光里也带了一点审视和怀疑，“杏儿，真那么痛？” “娘，你这叫什么话，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徐杏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娘，“一定是楚大哥的医术不够好，娘，你带我到镇上的德济堂看看，我的手指一定是断了。” 见女儿说得那么肯定，张氏的心也沉了下去，如果真如女儿说的，那还真的早点治，不然她以后可怎么说亲啊。 想到这里，她抬脚踢了徐老三一下，“还不去村长家借辆牛车，送咱闺女去镇上，你想让咱闺女痛死吗？” 话刚说完，自己也“哎哟”地一声叫了起来。 徐老三忙问怎么啦？ 张氏捂着自己的脸，眼睛像淬了毒一样地看苏清黛，恶狠狠地道：“被那小贱人打的。” 苏清黛突地一笑，向前走了两步道：“张氏，你还真是学不乖，嘴巴不干不净的是不想要了吗？” 张氏后退一步，退到徐老三身后，探出个脑袋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随即眼睛猛地瞪得老大，惊恐地道：“那一下是你打的？” 苏清黛笑地轻浅，眼神里满是不屑：“你可不要随便污赖人，我打的？谁看见了？还是我承认了？婶子臆想症是种病，正好这次你们要到医馆去，不如好好让大夫给你把个脉，有病要早治。”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一家三口，走向苏氏道：“娘，阿婆，我们该做午饭了，黛儿都饿了。” 张氏也拉着徐老三和徐杏儿匆匆的走了，不过她向来是个输人不输阵的主，临走之前还朝着苏清黛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苏清黛对这样的狠话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笑笑，对苏氏和徐阿婆说：“没有问过婶子和阿婆的意见就擅自说要认婶子为义母，不知道婶子……” 苏氏柔柔地笑了，“你都当着大伙的面说了认义母的事，怎么还叫我婶子，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明天我们准备一点香烛，去你义父坟头跟他说一声。” “好，还有朵儿，我想跟她说，我来帮她陪娘和阿婆。”苏清黛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氏的脸色说。 苏氏高兴地点点头，徐阿婆也在心里感叹，她这个儿媳妇是有多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苏家的午饭很简单，就是早上剩下的糙米粥，中午苏氏又贴了几个玉米饼子，炒了个大葱炒鸡蛋，再就着一盘酱菜。 本来苏氏从镇上买了几斤梗米，就想中午做给苏清黛吃，被她给拦下了，说是这点梗米应该留着给徐阿婆吃，听得婆媳俩人泪眼琏琏。 饭后，苏清黛帮着收拾好后，就看见苏氏拿出几块帕子来绣，这是她上午从绣坊拿回来的活计。 苏清黛想出去看看，苏氏担心她不认识路，直到李玉梅来找她一起去山上挖野菜，苏氏才勉强同事。 李玉梅的性子很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嘴就没停过：“清黛你今年多大？” “十六。” “真巧，我也是。” “你是几月的？” “十一月。” “真巧，我是十月的，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你可以叫我玉梅姐。” 苏清黛一脸无语，在她说出“真巧”两个字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这孩子也是十一月的，原来比自己大一个月，那有什么巧的。 又听了她后来的话，才明白过来，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当姐姐了，才那么兴奋。 “清黛，以后你要上山就叫上我，山上岔路多，不熟悉的话很容易走入深山的，听说那里有许多大型野兽，很危险的。” “哦。” 第21章我们是好朋友 见苏清黛那么听话，李玉梅更高兴了，一路上的话匣子立即打开了。 “清黛，你会分野菜和野草吗？”李玉梅总觉得苏清黛的样子，不像是个这农村姑娘，心直口快地问。 苏清黛笑了一下道：“会啊，我在家的时候也常常会上山挖野菜，我家也是住在村子的。” “那清黛，你家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家那边闹蝗灾，我和爹娘跟村里人一起逃荒出来，我爹娘在半路上没了。我跟着一些同村的叔伯往这边走，没想到姨母竟嫁到了这边。”苏清黛随口编了个理由。 “对不起，清黛我不是有意提这些的。”李玉梅有些自责地说。 苏清黛摇摇头，“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我找到姨母了。也就是重新又有家了。” “对，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呢。”李玉梅不忘提醒她，苏清黛笑了。 “玉梅姐，问你个事，那个徐杏儿一家真的是阿婆的亲儿子吗？”苏清黛也不忘向李玉梅打听，“看徐杏儿的样子，对阿婆这个奶奶一点儿也没什么敬意，还苛扣阿婆的米粮，这也太过份了。” “他们那一家就这样，爹娘都不待见老人，你还指望一家子歹竹里面能出什么好笋。”李玉梅很不屑地说。 “不过说起那徐杏儿，你可要小心了，那丫头心思恶毒着呢，以前徐朵就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听李玉梅说到这里，苏清黛不解地问：“徐朵，是我姨的亲闺女吗？玉梅姐，你给我说说她的事吧，在家里。我看我姨和阿婆都不愿意提起她一样。” 李玉梅想了想，又往两边看了看，才小心地道：“清黛，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见她的神情变得那么严肃，苏清黛也严肃地点点头。 只见李玉梅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道：“其实徐朵是被徐杏儿推到水里淹死的。” “啊！”听了李玉梅的话，苏清黛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李玉梅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见苏清黛用眼神示意她不会乱叫后。才放开她。 苏清黛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才认真地看着李玉梅道：“玉梅姐，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不是瞎说，是周婶家的小虎看到的。”李玉梅皱起眉头道：“小虎说那天他看见徐朵和徐杏儿在河边说话，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徐朵儿就跑回村里说徐朵掉水里了。” “她还说是徐朵自己跳的河，大家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徐杏儿说徐朵是自己跳河，大伙儿就信了？”苏清黛觉得这里边应该还有事。 果然，李玉梅接着说：“那时徐朵才被村里的那个秀才李文杰退了亲，徐朵经常神情恍惚。所以……” “原来如此，这个徐杏儿真是好心计啊。”苏清黛冷笑了一声，看来自己打折她的手还算是便宜了她，这么小的姑娘，居然连亲堂妹都下得去手，真想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所以你要小心徐朵。尤其你一来就跟她结仇了，以后最好不要单独跟她相处。”李玉梅好心地建议。 “谢谢你，玉梅姐，我会小心的，既然我认了我姨当娘，就不会让朵儿白死。”苏清黛双眼一眯，李玉梅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半山腰的那片小树林，只是这里野菜什么的很少。都被人挖走了。 苏清黛和李玉梅商量着要不要再进去一点，去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那里去的人少。野菜肯定也会多一些。 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再翻过一个山坡就不往前走了。 终于，在翻过了一个小山坡之后。地上已经看不出路来了，而这里的野菜什么的也到处都是，显然没有人来挖。 李玉梅很高兴，苏清黛却并不满足，她问：“玉梅姐，这山里有没有小猎物，像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 “有啊，只不过那些都难抓的很……”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清黛在地上捣鼓什么，不由得好奇地道：“清黛，你在干什么？” “下套。”苏清黛头也不抬地说：“现在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我只能做个简易的套子，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弄到一两只野味。” “你会下套哪？”李玉梅一脸惊奇地问。 “是啊，以前跟我爹学的。”苏清黛下套的功夫其实是另一个人教她的，只是她现在尽量不想去想起那个人。 一路上苏清黛一边挖野菜，一边下了好几个套。 突然苏清黛发现前面有一片草菇。惊喜地奔过去就往背篓里装，李玉梅一见她在摘草菇立即按着她的手道：“清黛，你要这种东西干嘛，会吃死人的。” 苏清黛笑道：“那些长的漂亮的蘑菇才有毒，这种蘑菇叫草菇，用来煮汤喝，可鲜了。” 她说着，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把背篓装满了，道：“玉梅姐，你不摘一些回去吗？” “我还是不要了。”李玉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苏清黛也没勉强，她知道不是人人都会认别蘑菇的，万一摘了什么毒蘑菇，自己不就成了好心办坏事了吗？ 又陪着李玉梅挖了一些野菜，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苏清黛特意去看了看几个套子，居然一个都没落空，四个套子里套了三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李玉梅不由得欢呼一声，“清黛你真棒！” 苏清黛却在看到猎物后，勉强笑了下，拿了两只野鸡递给李玉梅道：“玉梅姐，这两只给你。” “给我做什么，我家的日子过得还行，前两天我哥还从镇上割了肉回来，我一点也不馋肉。”要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嘴里不咽口水的话，可信度还高些。 苏清黛看着她边推拒，眼光却边瞟向野鸡时的小模样，觉得着实好笑，不由分说地把两只野鸡放进她的背篓里，“猪肉跟野鸡肉的味道不一样，再说那么多只呢，我们家人少，也吃不了那么多。” “那你可以拿到镇上去换钱啊。”李玉梅刚说完，就见苏清黛沉下脸来，“玉梅姐，你就非跟我算那么清楚吗？我们可是好朋友！” 第22章我有证人 李玉梅无奈地看着她，“那好吧，谢谢你了，对了明天是咱镇上的红集，你一次也没去有过镇上吧，姐姐明天带你去镇上玩。” 看着李玉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苏清黛不由得笑了，“好啊，明天就全仗姐姐带路了。” 说完这话。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一起笑了出来。 到了山脚下，李玉梅拍拍苏清黛的肩：“那说好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说着背了自己的背篓与苏清黛分开了，因为她们两家住在不同方向，苏清黛家差不多是住在村西头了。 苏清黛看看李玉梅走远的身影，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你还挺大方的。”走了没两步，一个淡然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苏清黛顿住脚步笑道：“你不是更大方？一出手就是四只野味，说起来。我也是慷他人之慨，算不得什么。” “你怎么看得出来？”此时苏清黛身边已多了一个青衣男人，男人腰上还挂了不少猎物。 苏清黛轻笑出声，“我有自知之明，虽然我真的会下套子，但在那样缺东少西的情况下做的套子，要多笨的猎物才会上套，而且还是一套一个准。” 楚天华笑笑没说话。 苏清黛接着道：“何况那几只猎物上虽没有明显的伤痕，可细心点还是可以发现血迹，如果真是被套子套上的，哪会连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你看得还真仔细。” “不是我看着仔细，只是知道我下的那几个套子不大可能套到猎物。”苏清黛这么说了一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楚天华，“你不会是看上李玉梅了吧？” 楚天华本就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差点与苏清黛撞了个满怀，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刚要说话，又听她说出那么一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手指刚要举起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前道：“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不对吗？” “当然不对！” “可既然不对，你为何要在我的套子里放猎物，不是怕玉梅姐不收，才想通过我的手……” “停停停。”不待苏清黛说完，楚天华立即挥手打断她的话，“我错了。我就不该那么好心。” 说着又把手伸到苏清黛面前，“还回来！” “什么？” “猎物啊，我可没那么好心。” “我知道啊。”苏清黛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这不是我套到的猎物吗？” “你……”楚天华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这样可不好哦。”苏清黛却笑了起来，“那山又不是你家的，我在山上下几个套子，运气好套到几只小猎物，你还要跟我抢，这是什么道理。” 正当楚天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清黛又来了一句，“而且我是有证人的喔，不信你去问玉梅姐啊。” 楚天华看着苏清黛笑得像只狐狸，气得脸色铁青，“你……很好！” 说完转身就走了。 苏清黛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怕你啊！” 她只顾着跟楚天华吵。丝毫没注意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听到苏清黛会下套猎猎物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 待苏清黛回家之后，少年从树后转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刚关上的篱笆院门，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然后转身走了。 被人惦记上的苏清黛丝毫不知情，她还在跟苏氏和徐阿婆商量两只猎物的处理方法。 按照苏清黛的意思，两只都留下。野鸡今天就杀了，和她采来的蘑菇一起炖，她好久没吃小鸡炖蘑菇了。有点馋。 而且在她看来，苏氏和徐阿婆也一定是好久没吃肉了，两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了。既然现在她到了这个家，就一定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但苏氏和徐阿婆都不同意，觉得野味很值钱，想吃肉的话，把这两只野味卖到镇上，那钱可以多换好几斤的猪肉。 可是苏清黛却不肯让步，最后只好是苏氏她们妥协，不过她们还是不同意把两只野味都吃掉，所以苏清黛也只好让了一步，只吃鸡，把较肥的兔子留下，明天去镇上的时候换钱。 晚饭是苏清黛做的小鸡炖蘑菇。鲜美可口，徐阿婆也喝了两碗鸡汤，“真是好味道啊，没想到这蘑菇也那么好吃。” “奶奶爱吃的话，我就多上山摘些回来，反正这东西山上也多的是。”苏清黛看她吃得满足。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感，也许她来到这儿是上天的安排。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清黛就爬了起来，却发现苏氏早就起来了，已经用昨天剩下的蘑菇鸡汤煮了稀饭，另外又贴了几个玉米饼子。 刚吃完早饭，李玉梅就来找她了，还给她家提了二十个鸡蛋过来，苏氏说什么都不要，李玉梅却道：“清黛昨天还给了我两只野鸡呢，我送她几个鸡蛋算什么，婶子不肯收，是想我把到嘴的野鸡还给你？” 苏氏无措地朝苏清黛看了看，苏清黛朝她笑笑道：“娘，玉梅姐都那么说了，你就收下吧，我跟玉梅姐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对嘛，婶子，你真的不用跟我分得那么清楚，我已经把清黛当妹子看了，不然今天我就不带她上镇上去玩了。” 苏氏听了也笑了出来，“那好，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常来家里坐。” “好的，婶子，我们先走了。”李玉梅说着挽上苏清黛的手就往外走。 苏清黛瞥了眼李玉梅的背篓，见两只野鸡都在，不由得说：“你怎么把两只都拿上了，不留一只自家吃吗？” “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野味的价格是猪肉的三倍，这两只野鸡大概能换两百文了，你知道两百文钱能买多少猪肉吗？” 苏清黛摇摇头，对这个镇子上的物价她的确不怎么清楚。 “我们镇上的猪肉也才十二文一斤，还是上好的五花肉，大米和白面这种只有十文一斤。”李玉梅边走边给她普及道：“你不是也在村里长大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看着李玉梅一脸怀疑的神色，苏清黛淡笑道：“可能是地方不同，我们那儿大米什么的要比野味贵。” 第23章卖野味 听了苏清黛的话，李玉梅才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玉梅看了一眼苏清黛的背篓，见她的篓子里不光有一只野兔，还有不少蘑菇，不同得嫌弃道：“清黛，那些蘑菇没人要的，你背那么多沉不沉啊。” “去试试吧，说不定有人要呢。”苏清黛笑笑道：“再说了，这东西真的很美味。卖不了大不了分你点，你回家也可以尝尝鲜，我昨天给我娘和奶做了小鸡蘑菇。味道好得很呢。” 两个人这么说说笑笑的，去镇上的路也显得短了很多。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镇子的牌楼，刻着大河镇三个字，赶集的人，都在这里汇聚。随地摆放的小摊，一直延伸到镇门外边，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还有飘来的阵阵食物的香气。 镇子很大，是个交通要道，所以这地方别看不大，但是店铺却多，比之一般的县城都不差。 “清黛，咱们去杂货铺吧，那边有专门收山货的。”李玉梅似乎对镇子很熟悉，带着苏清黛直接到了一家铺子。 苏清黛一看这铺子，卖米面油什么的，样样俱全，还有许多干货，看起来品种也挺全的。 一个小伙计迎上来问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买点儿什么啊？”态度还算好。 “伙计小哥，你们这收野鸡吗？”李玉梅直接道。 不想小伙计摇摇头。 李玉梅一听急了，“你们以前不是收野味的吗？我哥以前还到你们这家店来卖过。” “小姑娘。以前是以前，现在实在是不好出手，要不这样，你们去那专门帐山货的铺子问问。”这小二心肠倒是挺好，苏清黛在心里默默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李玉梅还不想放弃，苏清黛拽了他一把，“玉梅姐，咱走吧。” 这家店看着拖挺大的，可半天也不见一个客人。看上去生意真的不好。 两人顺着店小二的指点，到了那家山货铺子，这个铺子别看没先前那个铺子大，可人却不少。 野鸡、野兔的都有卖的，甚至还看到几个装了蘑菇、木耳的来卖，好像价钱还不错的样子。 苏清黛笑了，她就说嘛，古代的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是说说的，她小时候住的那地方的人就认识蘑菇地耳之类的。 苏清黛看到门口一个老伯拿着烟袋悠然的抽着。有小伙计不时的过来请示两句，想来不是大掌柜就是老板了。 于是乎就拉着李玉梅笑着走过去，“这位老伯，请问你们铺子收野鸡和野兔吗？” 正在抽烟袋的老伯闻言，上下打量了苏清黛和李玉梅两眼，脸上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小丫头有野味要卖啊。那得先看看货。” 李玉梅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从自己背篓里拿出野鸡道：“老伯您看，可肥的野鸡了，还有我这妹妹的兔子，也是膘肥体壮的，都是用套子套住的。” 老人点点头，“是不错，进里面过了秤留下吧。” 刚说完这话。又被苏清黛背篓里的蘑菇吸引了，“小丫头，你筐里的那点是草菇吧。不卖吗？” 果然…… “卖啊，老伯你这里是不是什么蘑菇都收？”苏清黛笑着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品种。”老人笑了笑，指着苏清黛背篓里的草菇道：“不过这个草菇不大值钱。也就十文钱一斤。” “那老伯看看这些要么？” “当然，看上去也有五六斤的样子，一样拿进去过秤吧。” “谢谢老伯。”苏清黛很轻快地说着，把背篓交给李玉梅，请她帮自己处理，她自己则和老人攀谈了起来，“老伯，您这儿是不是什么品种的蘑菇都要？” “都要，只要是没毒的都要，不过丫头……”老人用烟袋锅在鞋底磕了一下才能道：“你能分得清有毒还是没毒的蘑菇吗？” “老伯，您这就小瞧人了不是。”苏清黛显得有点气鼓鼓地说：“至少我今天带来的草菇是没毒的，除此之外我还认识不少蘑菇。比如红蘑，白玉蘑，榛蘑，口蘑……”她一口气就说了好几个种类的蘑菇。 这倒是让那老伯对她刮目相看，“哟，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那以后你能摘到多少，我这里就收多少，怎么样？” “好。谢谢老伯了，老伯贵姓？”苏清黛笑道。、 老人指指自己铺子的招牌笑呵呵地道：“老头姓严，小姑娘不嫌弃就叫老头子声严伯吧。” “严伯。”苏清黛叫了一声，“我是含山村的，我姓苏。” 这时那边的野味和草菇也都称好了，小伙计报了数，两只野鸡一共一百九十五文，一只野兔七十五文，草菇一共是五斤多点，共五十五文。 最终严老伯看苏清黛她们两个小姑娘来一趟镇上也不容易，野鸡算了两百文，野兔和草姑一起算了一百三十文给她们。 李玉梅捧着银子，激动地脸都红了，“清黛，你让我掐一下。” “干嘛？”苏清黛不解地看着她。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她的话才一落地，就“哇”地一声叫了起来。 然后是不赞同地看着苏清黛道：“清黛，你干嘛掐我啊？” “你不是不想信这是真的吗？现在会痛就证明不是作梦了啊！”苏清黛很无辜地道。 “可是很痛啊。” “痛才知道不是在作梦，不是吗？”苏清黛语带戏谑地说。 李玉梅狠狠瞪了苏清黛一眼，注意力又转移到今天的收入上来了，“清黛，野味可真值钱，以后我也要跟你学下套。” 苏清黛听了，只觉得脑门上有一滴汗珠滴下来，那猎物怎么来的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就她下的那几个套，再等几十年也套不到猎物，还教什么人啊。 虽然她真上山打猎的话，未必打不到猎物，可她不想以此为生，她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小农女。 所以李玉梅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要趁早打消她。 “玉梅姐，其实这几只猎物不是我套上的。”苏清黛打算说实话，这样总比让李玉梅这样一个女孩子成天想着上山打猎强。 第24章徐朵的过往 听了苏清黛的话，李玉梅才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玉梅看了一眼苏清黛的背篓，见她的篓子里不光有一只野兔，还有不少蘑菇，不同得嫌弃道：“清黛，那些蘑菇没人要的，你背那么多沉不沉啊。” “去试试吧，说不定有人要呢。”苏清黛笑笑道：“再说了，这东西真的很美味。卖不了大不了分你点，你回家也可以尝尝鲜，我昨天给我娘和奶做了小鸡蘑菇。味道好得很呢。” 两个人这么说说笑笑的，去镇上的路也显得短了很多。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镇子的牌楼，刻着大河镇三个字，赶集的人，都在这里汇聚。随地摆放的小摊，一直延伸到镇门外边，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还有飘来的阵阵食物的香气。 镇子很大，是个交通要道，所以这地方别看不大，但是店铺却多，比之一般的县城都不差。 “清黛，咱们去杂货铺吧，那边有专门收山货的。”李玉梅似乎对镇子很熟悉，带着苏清黛直接到了一家铺子。 苏清黛一看这铺子，卖米面油什么的，样样俱全，还有许多干货，看起来品种也挺全的。 一个小伙计迎上来问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买点儿什么啊？”态度还算好。 “伙计小哥，你们这收野鸡吗？”李玉梅直接道。 不想小伙计摇摇头。 李玉梅一听急了，“你们以前不是收野味的吗？我哥以前还到你们这家店来卖过。” “小姑娘。以前是以前，现在实在是不好出手，要不这样，你们去那专门帐山货的铺子问问。”这小二心肠倒是挺好，苏清黛在心里默默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李玉梅还不想放弃，苏清黛拽了他一把，“玉梅姐，咱走吧。” 这家店看着拖挺大的，可半天也不见一个客人。看上去生意真的不好。 两人顺着店小二的指点，到了那家山货铺子，这个铺子别看没先前那个铺子大，可人却不少。 野鸡、野兔的都有卖的，甚至还看到几个装了蘑菇、木耳的来卖，好像价钱还不错的样子。 苏清黛笑了，她就说嘛，古代的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是说说的，她小时候住的那地方的人就认识蘑菇地耳之类的。 苏清黛看到门口一个老伯拿着烟袋悠然的抽着。有小伙计不时的过来请示两句，想来不是大掌柜就是老板了。 于是乎就拉着李玉梅笑着走过去，“这位老伯，请问你们铺子收野鸡和野兔吗？” 正在抽烟袋的老伯闻言，上下打量了苏清黛和李玉梅两眼，脸上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小丫头有野味要卖啊。那得先看看货。” 李玉梅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从自己背篓里拿出野鸡道：“老伯您看，可肥的野鸡了，还有我这妹妹的兔子，也是膘肥体壮的，都是用套子套住的。” 老人点点头，“是不错，进里面过了秤留下吧。” 刚说完这话。又被苏清黛背篓里的蘑菇吸引了，“小丫头，你筐里的那点是草菇吧。不卖吗？” 果然…… “卖啊，老伯你这里是不是什么蘑菇都收？”苏清黛笑着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品种。”老人笑了笑，指着苏清黛背篓里的草菇道：“不过这个草菇不大值钱。也就十文钱一斤。” “那老伯看看这些要么？” “当然，看上去也有五六斤的样子，一样拿进去过秤吧。” “谢谢老伯。”苏清黛很轻快地说着，把背篓交给李玉梅，请她帮自己处理，她自己则和老人攀谈了起来，“老伯，您这儿是不是什么品种的蘑菇都要？” “都要，只要是没毒的都要，不过丫头……”老人用烟袋锅在鞋底磕了一下才能道：“你能分得清有毒还是没毒的蘑菇吗？” “老伯，您这就小瞧人了不是。”苏清黛显得有点气鼓鼓地说：“至少我今天带来的草菇是没毒的，除此之外我还认识不少蘑菇。比如红蘑，白玉蘑，榛蘑，口蘑……”她一口气就说了好几个种类的蘑菇。 这倒是让那老伯对她刮目相看，“哟，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那以后你能摘到多少，我这里就收多少，怎么样？” “好。谢谢老伯了，老伯贵姓？”苏清黛笑道。、 老人指指自己铺子的招牌笑呵呵地道：“老头姓严，小姑娘不嫌弃就叫老头子声严伯吧。” “严伯。”苏清黛叫了一声，“我是含山村的，我姓苏。” 这时那边的野味和草菇也都称好了，小伙计报了数，两只野鸡一共一百九十五文，一只野兔七十五文，草菇一共是五斤多点，共五十五文。 最终严老伯看苏清黛她们两个小姑娘来一趟镇上也不容易，野鸡算了两百文，野兔和草姑一起算了一百三十文给她们。 李玉梅捧着银子，激动地脸都红了，“清黛，你让我掐一下。” “干嘛？”苏清黛不解地看着她。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她的话才一落地，就“哇”地一声叫了起来。 然后是不赞同地看着苏清黛道：“清黛，你干嘛掐我啊？” “你不是不想信这是真的吗？现在会痛就证明不是作梦了啊！”苏清黛很无辜地道。 “可是很痛啊。” “痛才知道不是在作梦，不是吗？”苏清黛语带戏谑地说。 李玉梅狠狠瞪了苏清黛一眼，注意力又转移到今天的收入上来了，“清黛，野味可真值钱，以后我也要跟你学下套。” 苏清黛听了，只觉得脑门上有一滴汗珠滴下来，那猎物怎么来的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就她下的那几个套，再等几十年也套不到猎物，还教什么人啊。 虽然她真上山打猎的话，未必打不到猎物，可她不想以此为生，她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小农女。 所以李玉梅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要趁早打消她。 “玉梅姐，其实这几只猎物不是我套上的。”苏清黛打算说实话，这样总比让李玉梅这样一个女孩子成天想着上山打猎强。 第25章这活我接了 二人又来到一家布店，叫如意，实际上也是一家布店，苏清黛看了一下，有粗糙的麻布，有细软的棉布，甚至还有少量的丝绸卖。 里面进出的人穿着也都不错，女伙计看了下络子，看着手工还好。但是样式并不太新鲜，最后五十个络子也只得了三十文。 然后李玉梅又买了一些打络子的彩线，就去了十五文。她忙了近一个月才赚了十五文，怪不得见卖猎物赚的钱多，竟想着上山打猎了。 两人出了店之后，李玉梅又不明白地问：“清黛，你刚不是还说想拿些绣活回去做？这如意布店也是收绣活的，平常苏婶就是在这里拿活的。你怎么……” “我刚在柜台转了一下，那些绣帕之类的东西的绣工太普通。”苏清黛实话实说道：“玉梅姐，这镇上还有没有好一点的绣坊啊？” “好一点的？”李玉梅看了苏清黛一眼，“那就只有彩衣坊了，不过那里一般不收绣活，她们有自己的绣娘，是家兼做成衣的铺子。” 苏清黛却是眼睛一亮地道：“那我们去看看呗。” “看看是没问题，只是那里的绣活真的不外发。” “不外发就不外发，玉梅姐，你就当带我进去涨涨见识了，你不是说今天带我上镇里玩的嘛。”说到最后，苏清黛的语气竟有些撒娇起来。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谁叫我拿人的手短呢！”李玉梅说着说着也笑出来了，两人手挽着手往另一条街走去。 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上，一个临窗的位置上，正有一双含笑地眼睛看着她们离开。 楚天华看着苏清黛的身影。没想到那丫头除了嘴巴利害外，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那是撒娇吧，说实在的，没人能拒绝得了她的这一面。 “老大你在看什么？”楚天华边上的人见他一直看着外面街上，脸上还带着笑容，有些惊讶的跟着看了过去，但是除了人来人往，没什么特别的啊。 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楚天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神色，轻轻的撇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老大，你能不能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那人哀怨的看着楚天华，不满的嘀咕。 楚天华却是表情一冷，眼神幽深的看着他：“明泽，我说过什么你们都忘记了吗？” 明泽表情一僵，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大我们记得，只是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仅仅是我们，那位也想知道。” “这问题你问了好多年，我也回答好多年了，你们这么一直问，有意思么？”说着起身离开。 明泽欲哭无泪的看着离开的楚天华，他不是不知道自家老大心里在想什么。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而且他们大家也想老大了。 再说李玉梅带着苏清黛进了一家很大的成衣铺子。 李玉梅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四处参观，此时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女伙计在招待客人，木制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满脸亲和的笑。 看到李玉梅和苏清黛这两个只看不买的小姑娘也没生气，可能她店里常有这样的人进来吧，苏清黛这样想着。 当她们走到摆放丝帕的地方，掌柜的走了过来。问道：“两位姑娘是要买帕子啊？” “掌柜的，我不买帕子，如果我有绣好的帕子卖给你。你收吗？”苏清黛见对方还算和气，就试探的问道。 掌柜的笑了笑道：“姑娘怕不是本地人吧，我这彩衣坊有专门的绣娘。从来不收外来的活计……” 苏清黛也笑了，道：“掌柜的，话也不要说得太满，麻烦你先看看我这帕子上的绣工再说。” 说着递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条帕子，帕子是很普通的细棉布，可是当掌柜的看到帕子的绣的那只活灵活现的黄鹂鸟时，眼睛一下子放光了。 “姑娘，这是你绣的？”掌柜的抬头问道。 苏清黛点头，“不知道这样的绣工能不能入掌柜的眼？” “能，太能了。”掌柜的急急地说道：“以后姑娘绣的帕子之类的只管往我这儿送，价格都好商量。” “我不想绣帕子了。”苏清黛却拒绝道。 “啊？”掌柜的一听急了，“姑娘是不是担心价钱。这个我们好商量，外面这种绣好的帕子十文钱一条，我给姑娘十二文，如何？” “掌柜的，你别急啊，我是说我不想绣帕子。是觉得这物件太小，我想绣一点大件的，比如屏风什么的。”苏清黛笑道。 掌柜的听了这话，一脸惊喜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我这里有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要过寿了，人家小辈想订个贺寿的屏风给她，姑娘你看……” “还有多久要？”苏清黛问道。她虽然有一手出众的手艺，可也需要时间，何况目前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她一天到晚拿着绣针。 “那老太太还有十几天就过寿，时间上是有点紧……”掌柜有些紧张地看着苏清黛说。 苏清黛点点头，“那行，这个活我接了，只是……” 她又顿了一下道：“我没有绣布和针线……” “这个没问题，你先从我这儿拿。”说着拉了苏清黛的手亲自陪她去选针和线，还有底布。 只看得一旁的李玉梅满头的黑线，说好的不收外活呢？说好的要求高呢？怎么只看了清黛的一方绣帕就全没有了？ 直到苏清黛选好所需要的东西回到她身边，李玉梅也没回过神来。 苏清黛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回魂了！” “嗬！”李玉梅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地道：“清，清黛，你选，选好了啊！” 苏清黛瞅了眼变成小结巴的李玉梅道：“怎么啦，说话怎么变结巴了？” 李玉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说，还不是被你吓出来的！ 两人出了彩衣坊，李玉梅瞅着苏清黛的眼神越发幽怨了，最后叹了口气道：“清黛，你的绣活做得很好？” “也不算太好，但过得去。”苏清黛知道她在郁闷什么，便道：“好了，别这样了，等哪天空了，我教你啊？” 第26章山里有宝贝 第二天一早，李玉梅就拉着两个圆脸的小姑娘来找苏清黛。 “清黛，我们来了。”李玉梅一见苏清黛，就指着那姑娘道：“这是我二叔家的闺女，玉娟和玉芬，就是小虎他大姐二姐。” 李玉娟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李玉梅介绍，这李玉娟过了这个月就满十四岁了，李玉芬也一样。看上去就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显然她们家里的条件没李玉梅家好。 而且这李玉娟和李玉芬也很害羞，只低低地叫了一声“清黛姐。”就垂着头不说话了。 “玉梅姐。玉娟玉芬，你们吃早饭没有？”苏清黛笑着问：“正好我娘做了一大锅的疙瘩汤，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吧。” 苏清黛知道村里有些人家是不吃早饭的，李玉梅一大早去叫了李玉娟和李玉芬，估计都没吃早饭呢。 李家姐俩怯怯地看了李玉梅一眼，却见李玉梅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了。“来，玉娟，别站着了，同你清黛姐别客气，她是个实诚人，不喜欢说那些虚的。” “就是，玉娟啊，以后来我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苏氏和徐阿婆一人端了两个碗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端蘑菇疙瘩汤，看得出里面还有些肉末。 李玉梅一闻见这香味，忍不住先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婶子把这么好的疙瘩汤都给我们吃了，你和阿婆吃什么啊。”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苏氏夸了她一句，“昨天黛儿跟你去镇上不是买了好些肉包回来，我和她奶味口小，还有得剩，今天早上正好当早饭吃。你们快吃吧，吃了好早些去捡蘑菇，一会儿太阳毒了就不好了。” “对啊，我们快吃吧，娘她们还有肉包呢。”苏清黛也开口道。 李玉梅一看如此，便招呼了李玉娟李玉芬一声，一起喝起疙瘩汤，一碗喝完了三人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可是都乖巧的不再吃了。 “吃饱了吗？”苏清黛好笑地看看三人的表情。道：“不用替我家省粮食，请你们吃一顿疙瘩汤还是请得起的。” “不，不用，我吃饱了，这是我吃得最好吃的疙瘩汤了。”李玉娟小声地说。 能不好吃吗？是纯白面的疙瘩汤，汤里不但有青菜，还有鸡蛋和肉末，香得她都快舍不得吃了。 吃了饭，四个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箩筐。一起往后山走。 路上李玉梅还有点担心地问：“清黛，这山上的蘑菇可够多？”虽然她见识了这蘑菇赚钱，可若是就那么一点点，她娘跟她说了，不能跟清黛她们抢这点钱，她们家连块地都没有。自己家好歹还有十几二十亩的田地可种。 苏清黛听出了李玉梅话里的意思，笑道：“咱们这大山里有很多蘑菇呢，而且这东西也好长，要不我也不会让你带上小姐妹一起来摘了。” 李玉梅听了就高兴了，到了山脚下苏清黛就问了，“玉梅姐，你知道这山里哪有榛子树林吗？” “咱们不是来采蘑菇的吗，找榛子树林干啥。”李玉梅不解地问，“现在这个时候榛子树上的榛子早被人摘完了。” 苏清黛倒没有在意榛子被摘完了。反正再早点她也没来不是，她就听说有人摘楱子，那一定就有榛子树。所以就解释道：“榛子树旁长着一种榛蘑，是比较金贵的一种蘑菇。” “我知道哪有榛子树。”不等李玉梅说话，李玉娟先开口了。“苏黛姐，我带你去，那里有好大一片棒子树呢，小虎他们几个男娃就去摘过榛子。” “好，那我们就往那里出发。”苏清黛笑道。 “玉梅姐，玉娟玉芬，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榛蘑。榛子树里面的几乎都是，你们看到了不确定就来问问我。” 看着一大片的榛子树，苏清黛笑开了花。 她动作很快，提着一把锄头，每次扒开榛子树。总是能采到蘑菇。 李玉梅和李玉娟还有李玉芬姐妹相对就慢了许多，三人不认识蘑菇，时不时就搞错，还得过来问苏清黛。一下子动作就慢了许多，连带着苏清黛的动作都慢了。 四个小姑娘在山上待了大半天，直到肚子咕咕叫。实在走不动了才往回走。 李玉梅笑眯眯的背着竹篓，里面有一大堆的蘑菇，估计能有三四斤，苏清黛摘得最多，得有六七斤，不过李玉娟姐妹摘的也不少，差不多也有六斤多了，四人都很有成就感。 这山上蘑菇没人采摘，还真是不少呢。 不过她们也知道这是第一天的缘故，以后只会越来越少。好在苏清黛告诉她们，蘑菇这东西，只要下雨就能起，也不担心采光了。 回到村上，苏清黛先把姐妹仨带回自己家，倒出一点蘑菇来教她们怎么整理，这要拿出去卖的东西，总不能又是树叶又是树枝的一起带去。 还有一些被碰坏了的也得挑出来，不过那些碰坏了的也不浪费，自家炖汤吃也是很鲜美的。 李玉梅，还有李玉娟姐妹都是吃过蘑菇汤的人了，知道这东西能吃之后就肯定不会浪费了。 “那清黛我们就走了，晚上分好蘑菇，明天就去卖了吧。”李玉梅道。 苏清黛一想，便点头应承下来了，“好啊，明天你来叫我。”虽然明天不是红集，不过镇上不是有专门收山货的铺子吗，卖给那个严老伯就行了。 苏清黛分蘑菇很快，又挑出那些碰坏的蘑菇，给苏氏让她做着吃，徐阿婆就坐下来帮苏清黛一起清理蘑菇上的杂物，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清理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玉梅就带亲眼李玉娟上门了，“咦，今天玉芬不去啊？” “她在家里帮着娘做活。”李玉娟略显腼腆地道。 苏清黛笑笑，往她和李玉梅的筐子里扫了一眼，里面的蘑菇都被整理得很干净，看来她们没少在这里下功夫。 “那咱们走吧。”苏清黛跟苏氏和徐阿婆打了声招呼，就跟可李玉梅她们步行去镇上了，好在他们村离大河镇也不算远，再加上三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没多一会儿就到了。 第27章空鸡圈 这回到了镇上，苏清黛和李玉梅三人直接奔到严记山货铺子。 严老伯一见苏清黛不由得就乐了，“哎哟小丫装潢，这么赶着就给老头子我送蘑菇来了啊？” “正是呢，趁着农忙还没开始，想赚两个零花钱用。”苏清黛笑着说：“您老来过过眼。” “哟，这还全都是榛蘑，打理得也干净。”严老伯挑了挑眉，赞了一句。就让伙计拿进去称了。 结果苏清黛的一筐卖了一百文，李玉梅也得了一百文，李玉娟是姐妹两人一起摘的。所以比两人多，共有六斤，得了一百三十文。 三个小姑娘拿了铜板都很高兴，除了苏清黛李玉梅和李玉娟可都是第一次挣那么多钱呢，高兴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一点的女孩子也没想着乱花钱。只一心想着贴补家用。 倒是苏清黛又买了一些米和面，还有一条子四五斤的五花肉，顺带亲眼问老板要了他要丢掉的猪下水。 “清黛姐，你都买了肉了，还要这脏东西干嘛，这么大的味。”李玉娟捏着鼻子问。 “别小看了这猪肠，做好了可是一道不逊于猪肉的美味呢？”苏清黛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明明那么强大，可无论哪本小说里，这些人总把好吃的肥肠扔了。 “不会吧。”李玉娟苦着脸说：“我家馋肉吃的时候，我娘也买过猪下水来煮着吃，可无论怎么煮，都有那么一股味。” “那这次我做好了，给你送一碗尝尝。”苏清黛好笑地道：“要我们那里，猪下水可是有好多吃法，而且也没有你说的那种怪味，除非是你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苏清黛也没说谎。在现代，肥肠的做法真的有好多，而且还很受人欢迎。 李玉娟却有些听不懂，“清黛姐，啥叫心理作用？” 苏清黛一听，坏了，把现在的词带到古代来了！ 不过不解释不行啊，于是就捡着李玉娟能听懂的话说：“这个心理作用啊，就是说……” “比如这个肠子吧。你一心想着它是臭的，甚至在吃的时候，脑子里也有这种想法，那么就算洗得再干净，烧得再好吃，你会觉得它有一股怪味。” 苏清黛觉得还是用具体的例子比较有说服力，也通俗易懂一点。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不但是李玉娟听懂了。连一边的李玉梅也深觉有理，“咱们乡下人家哪有那么娇气的，只是我二婶烧的那肠子实在是……”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怎么说那也是她的长辈不是，而且人亲闺女还在这呢，她也不能太让人家下不来台不是？ “呃……那可能真的没洗干净了。”苏清黛犹豫了一下才说。就去看李玉娟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忙又道：“不过不要紧，你吃了我做的就知道这肥肠也是很好吃的，如果婶子愿意，我还能教她怎么把肠子洗干净。” 李玉娟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好，却还是点点头。 苏清黛又要去买鸡蛋，被李玉梅拦住了，“买啥鸡蛋啊。咱们乡下人家哪家没个院子，自己养些鸡啊，鸭啊的。这蛋不是天天都有吗？” “可是我家里怎么一只鸡都没有？”这也是苏清黛一直想不能的地方，她看过了，家里是有鸡圈的。甚至还有一个猪圈，可里面空空如也。 那天苏氏看她盯着空空的鸡圈，她的眼眶又红了，吓得苏清黛连问都不敢问。 李玉梅却是一脸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呃？”苏清黛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我应该知道？我就知道我娘看到我看鸡圈时，眼眶都红了，你们说说，我怎么问？” “那倒也是。”李玉娟点头赞同地道：“清黛姐姐毕竟到咱村的时间不是很长。” “那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苏清黛忙问：“我看我家里不仅的鸡圈，还有猪圈，现在就算养不起猪了，可这鸡也不该一只也没有啊。” 李玉梅和李玉娟对看了一眼。才道：“苏婶家里本来是喂了好些鸡的，苏婶在喂鸡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不仅家里的鸡蛋够吃，还能偶尔的杀只鸡打打牙祭，本来一家三口的日子也是过得去的。” 苏清黛听到此，不由得眼前一亮道：“现在家里什么也没有。难不成又与徐朵有关？”她也只是那么一猜。 谁知李玉梅姐妹却像见了鬼一样，“清黛，你以前真没来过这里？” “是啊，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我姨住在这里，要是早知道，我跟爹娘他们也不可能跟着同村的叔伯乱走，最后得了病也没钱治……”苏清黛说起谎来毫无负担，反正她这副身子的父母是真的死了。 “清黛姐，你别伤心，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你的姐妹。”李玉娟感性地说。 苏清黛眨眨眼睛，假意地擦了把脸，才道：“不会是被我说着了吧？” “唉，我早跟你说过，那徐朵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汤，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紧着那李文杰，先是家里头的鸡蛋隔三差五地往李文杰家送，到来连生着蛋的母鸡都往那里抱，方婶看她那副样子，就再没喂过鸡。”李玉梅叹着气说。 “可不是，那时我们还劝过徐朵来着，可一提到她的文杰哥哥，她就像炸了毛的剌猥一样。”李玉娟也接着说：“而我猜小虎看到徐杏儿和徐朵吵架可能也是因为李文杰。” “嗯？”苏清黛一愣，“那又是怎么回事？” “诶，清黛你别听玉娟小孩子家乱说。”李玉梅一面说一面去捂李玉娟的嘴，“你不是说还要回去做绣活吗？我们早点去吧。” 苏清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姐俩还有事瞒着自己，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吧？ 不过她倒也不着急问，反正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了，来日方长，如果真是徐杏儿动手害的徐朵，那自己要她一根手指头还轻了！ 第28章你是谁 三个小姐妹正要回村，冷不防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苏清黛，你这个贱人，打折了我的手指就这么想走了？” 徐杏儿这么一大喊，这街上的人全都像被施了法术般的朝她们这里看过来。 李玉梅刚得了一大笔钱的好心情立即被破坏了，才要冲着徐杏儿发火，却被苏清黛拦了下来，一脸淡然地看着她道：“徐杏儿。好狗不挡路。” “你，你这个死贱人敢骂我是狗！”徐杏儿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又要去指苏清黛，然后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立即又放下了道：“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和我去见官！” 听了这话，别说是苏清黛了，连李玉梅都是要笑不笑的，“我说徐杏儿，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一天到晚说清黛打折了你的手指，我看你手上十根手指齐全得很嘛，这就算到了官老爷那里，这说词也站不住脚啊，倒是你们一家苛待老人的事可以去说道说道。” 李玉梅是村长家的女儿，小时候也跟着村长学了几天字，也算有点法律意识，再说也早看不惯徐杏儿的做派，这会儿还冲上来，自然也有话怼她。 四周的人原先徐杏儿指责苏清黛时，都觉得这女娃心太毒，现在听了李玉梅的话，再看看徐杏儿的手指，也真的好像没什么，又听说她们家苛待老人，看徐杏儿的眼神就变了。 徐杏儿也察觉到周围人不善的眼光，心里委屈的不行，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对不远处喊道：“文杰哥哥，你看她们……” 这时，苏清黛她们才发现，李文杰正从一边的笔墨铺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刀纸，抬头看见徐杏儿面前的苏清黛，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抬腿往这边走了过来。 “玉梅，玉娟。你们也来镇上了啊。”李文杰跟李玉梅和李玉娟两家是族亲，而且也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妥的。 只是他接下的的一句“清黛”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苏清黛是最先回神的一个，露出一个平和的笑道：“这位公子，你是谁啊？” 李玉梅俩人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听了苏清黛的话，又见李文杰一脸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在心里不由得对苏清黛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也带出丝丝笑意来。 可不是。人家跟你啥关系没有，你一大小伙子当街叫人家女孩子的闺名，这可不是一个读书人会做的事。 不过，她们显然是小看了李文杰的脸皮厚度，只见他回过神，脸上堆起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脸道：“清黛。我是李文杰啊，徐朵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按理你应叫我一声姐夫的，不过现在徐朵不在了，你就和玉梅她们一样叫我一声哥吧？” 还哥？！这人还有没有脸皮啊，李玉梅得她们以前都小看了这李文杰的脸皮。 其实李文杰一家说是和李玉梅家是族亲，也只是远亲，也不知道哪辈里扯到同一个祖宗了，李文杰一家也是后搬来含山村的。李玉梅很想说，咱们也不是很亲的亲戚，可念着大家都姓李。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只不过她没说出口，不等于李玉娟咽得下这口气，在村里。李文杰的妹妹李文秀就仗着自己有个童生哥哥，没少欺负人。 所以她就开口了，“李文杰，不要因为你姓李，就搞得好像咱村都是你家的一样，我自己有哥哥，用不着当你这个外人是个宝。” “还有，我跟你不熟，请你叫我全名。”苏清黛接下去道：“而且据我所知，你不是早跟徐朵退亲了吗？咱们大齐的王法没规定退了亲的男女还有什么关系吧？你又是我哪门子的姐夫？” 李文杰被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脸直发烫，瞥见旁边的李玉梅居然在看热闹，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李玉梅，你就这么看着她们欺负你哥？” “我哥？”李玉梅装模作样地往四周看了看，奇怪地道：“我哥没在这里啊，你说的是我大哥还是我二哥啊，我记得我大哥陪我大嫂回娘家了，二哥跟爹爹下地了。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哥哥了，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爹娘？”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搞半天，这男的跟这三个女娃都没关系啊，还把自己说得跟她有多亲近一样，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你，你们……”李文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徐杏儿还不死心地道：“文杰哥哥，我的手好疼啊。”她托着手痛呼，是真的疼，可是她不仅找镇上的大夫看了，还找县里的大夫看过，都说这手好好的，也不知道那苏清黛是使了什么妖法。 对，一定是使了妖法！ 想到这里，她突然伸手地指苏清黛，“你就是个妖怪！”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吓了一跳，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李玉梅却气得鼻孔直冒烟，“徐杏儿，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你说清黛是妖怪，她是半夜去吓你了，还是为祸村里了？” “那她弄伤了我的手指，连大夫也看不出来又是怎么回事？”徐杏儿理直气壮地说。 “你的手指？”苏清黛轻笑道：“你的手指真的那么疼吗？” “那是自然，肯定你弄得妖法。”徐杏儿肯定地说。 苏清黛冷笑道：“如果我真会什么妖法，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世上可没有不漏风的墙。” 徐杏儿激灵地打了个冷战，强撑着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听不懂也没事，只要你记住徐朵是怎么死的就可以了。”苏清黛阴测测的说。 由于她的声音很低，正好只有苏清黛和徐杏儿两个人才听得见，徐杏儿下意识地用手去推她。 苏清黛顺势倒在地上，手掌还在地上蹭了一下，有些血丝渗了出来。 李玉梅和李玉娟赶紧上去扶她，一看苏清黛破了皮的手掌，李玉梅就怒了，“徐杏儿，你手指疼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我看你是装的吧？” 第29章失算了 徐杏儿听了，立即捂着自己的右手道：“你瞎说什么，我哪里会是装的……” 可是她的这翻话去引起了围观众人的议论，“肯定是装的，你看她推人的时候用了那么大劲，那姑娘的手都破了。” “还手疼得没力气，推人的时候咋有那么大力呢？” “最可笑的是，那丫头推完人，还捂着手叫痛。她刚刚就用那手推人的吧，推的时候她怎么不痛啊！” “我瞧那蓝衣服的姑娘说的没事，这丫头就是装的！” “难怪看不出她伤哪了。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装病的人！” “没看出来，这姑娘清清秀秀的，心咋这么毒啊，还说人家是妖怪，有在大街上走的妖怪吗，就不怕被仙师收了去？” “……” 有好事地还把旁边摆摊的一个道士找过来了。“仙师，您给看看，这丫头说那手破的姑娘是妖怪，您看是吗？” “啥妖怪啊，人家是好端端一大活人，不然你们自己看她的影子，若是有妖气的东西，在这大太阳底下的影子就是她的原身，你们看这地上不只有人影吗？”那道士也是个混口饭吃的，随口忽悠。 这下，所有人看徐杏儿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连李文杰都下意识地离徐杏儿远了几步，太丢人了。 苏清黛几个可不管徐杏儿他们怎么丢人，抬脚就往镇外走。 路上，李玉梅一边给苏清黛的手包扎一边叹气道：“看来今天又看不到你做绣活了。” 苏清黛却不以为意地道：“反正今天我也不打算绣那个屏风。” “嗯？为什么？时间可不长了啊？” “我没这么大有绣架啊。”苏清黛轻笑道：“你们知道村里谁会做绣架，我先得去做个绣架，要不然这么大的东西不好拿啊。” 李玉梅一听懂了，立即道：“我二叔做得一手好木工，回去我领你去他家。你跟他说要作什么样的。” “可是清黛姐，你的手……”李玉娟看苏清黛包着帕子的手，有点担心地问，她就不怕污了绣布？ “没事儿，我还没那么娇贵，一点点小伤而已，明天就应该能结痂不，只要不碰水，就不会留下伤疤。误不了事儿。”苏清黛说得风轻云淡，她真不在乎那么一点点小伤，主要是她把握好力度的，看着严重罢了。 “清黛姐，你刚才跟徐杏儿说什么了，她怎么就这么用力推你了？”李玉娟有点好奇。 苏清黛觉得这个李玉娟比李玉梅机灵，连这个细节都看出来了，不过她也不会实话实说，便道：“我就说看到她和李文杰在镇上。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这事？”不说李玉娟，就是李玉梅也有点不信，“现在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了她和李文杰好上的事，她不会那么激动吧？” “谁知道呢？”苏清黛笑着不在意，“也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她含糊着把这个话头揭过去。 回到村里。正好是午饭时间，说好了先各自回家吃饭，然后李玉梅带苏清黛去李玉娟家。 午饭是苏氏做好了的，玉米和白米的二合面稀饭，炒了盘大白菜，又煮了一锅菌菇土豆汤，这饭已经算是极丰盛的了。 “娘，这是卖蘑菇的钱。”苏清黛把大肠放到院子里，又把别的吃食搬进灶间。看了看锅里的稀饭道：“现在家里有钱了，中午就吃干饭吧，下午也不会饿肚子。” “这样就已经比原来好多了。”苏氏道：“我和你奶奶都老了。吃不了多少，你要吃干饭，我明天给你做。” “娘。您哪老了？再看看奶，正因为她上了点年纪才更要吃点好的。”苏清黛挽着苏氏的手说。 “黛儿，你这手怎么啦？”苏氏眼尖地看见苏清黛手上包着的帕子，一脸震惊地问。 虽说吧，跟这孩子没什么血缘关系，可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尤其自这孩子来了之后，家里的条件直线上升，不但尝着肉味了，还吃到那么好吃的菌菇汤，这要搁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以前那个倒是自己的亲女儿。可她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从不想着家里的娘和奶，都“孝敬”别人去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看到苏氏的脸色变了，苏清黛哪知道她在拿自己和徐朵作对比，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这心里是暖暖的，小声地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破了点皮，是玉梅姐她们大惊小怪了。” 说着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转移道：“娘，咱开饭吧，一会儿我还得到玉梅姐家去呢。” 听见苏清黛如此说，苏氏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喊了婆婆来说饭。 徐阿婆看见苏清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清黛哪，你那么早就回来了，我看到你又割了条肉回来了，这现在天也慢慢热了，你费那钱干什么，我老婆子也是托了你的福，这两天不但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和蛋了，就是让我现在闭眼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奶，您吃什么呢，我既然到了这个家里，就是您的亲孙女，我不孝敬您和娘孝敬谁啊。”苏清黛扶着老人坐下道：“以后啊，您想吃什么，就给买什么，钱的事您不用操心，您和娘只管安享晚年就行了。” “好好好。”徐阿婆听了直点头。 饭后，苏清黛要帮着苏氏收拾碗筷，被她给拦下了，“无论大伤小伤，总是受了伤的，可不能见水，不然会留疤的，女孩子手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苏清黛就这么被赶出厨房了，看到院子角落的一个纸包，才想起来她今天还买了下水，这东西不当天洗净可是不行的，就跟苏氏打了声招呼去河边了。 洗这个猪大肠最好是盐加面粉么复的搓洗，可是现如今家里没多少面粉，这盐也是苏清黛惦记着要洗大肠老式特地又买了的。 到了河边，苏清黛看看手掌上的伤，真的有些无奈了，唉！失算呐，刚才摔跤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还要洗猪肠，不然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破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