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脑者 第一部》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章 控脑者 作者：一文百修 文案 未来新人类，命短如蝼蚁，命长赛神仙，异能遍地开花的蛹化时代，控脑人是最特殊的一类。他们没有强健的体魄，却拥有操纵他人的能力。善者维护安宁，恶者祸乱天下。 作为控脑界顶尖高手的钟离宇，他的生活被两个外来人打乱，一桩星球覆灭的陈年旧案被引出。原本就令人心惊胆战的案情，真相被揭开时，竟还藏着更加恐怖、悲哀的隐情。 （本文涉及:星际、进化变异、异能、变身、阴谋、悬疑、暗恋、女强……） 《蛹化时代》第一部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科幻 异能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离宇，叶零，凌霄，亿鑫鑫，亚伦 ┃ 配角： ┃ 其它：进化变异，星际未来，女强，权谋，强强，情有独钟 ================== 第1章 蛹化场新生代 ……前略 国籍：永和 职务：军校生 蛹化类型：变身型猫科 异能：体味诱惑 等级：危险，需要隔离。 备注：蛹化后出现人格分裂症，生殖器官逆行性退化，丧失繁殖功能。本人不满蛹化效果，申请成为脑机人，待批中。 —— 凌霄看着自己最新版的档案，满头黑线。 什么叫‘体味诱惑’！谁给下的这么暧昧的定义！就算这是事实，他也讨厌这种说法。 还有‘危险，需要隔离。’到底谁危险！这种有歧义的说法，太不严谨了，多写两字能累死你吗! 凌霄21年的人生一直很不顺，如今算是跌入谷底。 永和实行优生优育，由国家进行基因筛查配种，以此减少畸形儿和蛹化失败率。加上男女关系紧张，单亲家庭成了社会主流。很多女性都是利用试管婴儿技术进行生育。凌霄就是这么出生的。 他的母亲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不喜欢男孩，但又必须履行抚养义务，所以12岁前，他都和妈妈住在由单身母亲组成的城市中，过着压抑的生活。好在有同命相连的玩伴，12岁前还算太平。 到了12岁，男孩可以前往军校过集体生活。与母亲分别时他一点也不难过，因为他和小伙伴们，被分到一个班。 男孩的性教育很重要，防止以后犯错误。老师给他们讲了前因后果，各种利害关系，他隐约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他。也知道永和为了防止性别歧视堕胎，不会告诉孕妇胎儿的性别。他借规则的光，成功活了下来。而他母亲，也没应为历史问题，讨厌到要把他掐死的地步。如今，妈妈要是看到他蛹化后的生理报告，不知会不会向对待妹妹一样对他好？他不恋母，所以母亲对他是否改观无所谓，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凌霄小时候，唇红齿白，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很讨人喜爱。可进入青春期后，他发现自己和某一型号的人偶机越长越像时，不但自尊心受创，烦恼也开始找上他。 都是十三四岁大的孩子，少年班里不会配备真的人偶，但虚拟机里什么都有。虽然这是男性军校，但虚拟世界是联网共享的。很多发育旺盛的少年，在虚拟世界神游时发现某某人和某某人偶长得超像。这个流言飞速传开，凌霄成了被围观的对象。他很郁闷，他的伙伴更是直接冲出去打人。 私斗是违反校规的，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发生，也为了自己的清静，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毁容太过激，也有碍市容，他不想走极端。整容手术可以考虑，但规定太多。 随着科技的发展，整容技术突飞猛进，造成撞脸人增多，永和禁止单纯性整容。而且，蛹化前做整容会增加蛹化风险，也容易使微整容失效，变回原样。而整容大夫驳回他申请的理由，最气人。 “来整容的都是丑八怪，你一个帅哥凑什么热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得像人偶怎么了！你不是军校生吗！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以后怎么上前线！” 凌霄被大夫奚落一顿，赶了出来。对方说的有理，但他不甘心。最后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剪短眉毛，剔成秃子，沾上一个假龅牙，脸上点暗斑等等。 老师看了，替他惋惜，好好一个美少年变成丑八怪。其情可悯，精神可嘉，默许了他的丑化行为。可流言已经扩散开，时不时还是有人好奇，他那伪装下的真容。 凌霄一直熬到19岁，到了蛹化前的暴食阶段。 蛹化人的变异征兆，当身高停止增长时，体型会变胖，脂肪囤积到一定程度，毛孔分泌粘液，在肌肤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膜，人进入沉睡。经过一段时间，破茧而出，获得全新的身体和能力。脂肪在变异过程中大量消耗，所以完成蛹化的人又会瘦下来。 凌霄为蛹化做准备，暴饮暴食，当他的体重翻了两倍后，他就不需要伪装了，肥胖是最好的改头换面。 蛹化人种类繁多，源于人类基因中混入了其它生物的DNA，蛹化是激活它们的过程。例如：混入狼的基因，就会生出狼人。狼人又分为变身型和固定型。 变身型很好理解，身体在人和狼之间切换；固定型比较惨，会拥有狼和人的综合特征，具体那部分像狼，那部分像人，无一定规律，所以固定型蛹化人体貌特征千奇百怪，会出现不少反审美观的外貌。 凌霄知道自己基因中含有猫科动物的因子，他祈祷自己能蛹化成固定型的兽系人。他不介意脸上长猫胡子，这样他就不用化妆出门了，最次还可以做整形手术。变身人是不能做整形手术的，会在变身过程中复原。用内置材料改变五官更不行，会在变身时移位，万一压迫神经，更麻烦。 他喜欢固定型的另一个原因是命长。 固定型蛹化人，蛹化后可再活2540年；变身人寿命一般在2030年；异能人和变身型异能人寿命难以计算，约在020年之间。也就是说，异能过强，会导致命源体透支，直接夭折在蛹中。 异能的产生，早期也是来自其它生物，例如人拥有电鳗的DNA，除了变身与不变身之分，很有可能蛹化出自产电的能力。 到了后期，蛹化人的神功异能，完全是人为改良和基因突变。共同点是，一旦形成，都带有遗传性。 凌霄不知道自己祖上有没有异能因子，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蛹化成过度消耗命源体的类型。多活几年，好让他多规划一些人生。像他这么大众化的人，很难得到续命的机会，所以他给自己定的人生目标，是有生之年去一趟内华星。亲身感受一下，改变人类命运的神奇星球。虚拟机营造的世界终究是假的，感受都是电脑模拟给人的，大家千篇一律。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体验最真实的感受。至于能不能立下让他续命的功绩，随缘。 如今，这个愿望被‘体味诱惑’、‘危险，需要隔离’彻底覆灭。 他到底继承谁的血统？让他的血液、汗液拥有勾起猛兽系蛹化人食欲的功能。强烈到，需要把他隔离，否则小命不保。 再说变身，他已经很不幸的成为变身系，更悲催的是，变身后纯属玩赏型可爱猫咪，根本打不过猛兽系。 话说，猫也吃荤，他就没有想吃自己的欲望。 除了这些，他那身超级柔软的长毛，除了消耗能量，毫无实用价值。上厕所，大小便都会粘在毛上，幸好科技发达，清理机不知疲倦地为他打扫，否则他真要疯了。他绝对不要像猫一样用舌头给自己清理卫生。 还有，变身人变身时，全身发热，骨骼软化，变形，在硬化，恢复正常体温。这个过程会消耗命源体。如果有皮毛、鳞片的增生、脱落，会更加加剧能量的消耗，所以变身间隔需尽可能拉长。他现在变成猫，就得最大时间的做猫。可变身人最致命缺陷就是，一种形态超过一定时间，全身关节、韧带、肌肉都会出现僵化酸痛感，拖延的时间越久，痛苦越强烈，使人无法正常生活工作。只有变身才能消除这些症状，并且让人有全身舒畅，焕然一新的感觉。因此，很多人会患上变身上瘾症。这很危险，变身不仅会消耗命源体，也在消耗脂肪。所以患上变身上瘾症的人，虽然食欲旺盛，却骨瘦如柴，英年早逝。 这是变身人的烦恼，再说凌霄，变身后酷似布偶猫的高冷颜值，让他在蛹化基地得到最好的福利待遇。而他蛹化后体重回归正常水平，与某款畅销人偶一样精致的五官，成了这里热议的话题。不管做猫还是做人，都逃不过一个色字。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身体，他恨不得马上脱离，所以他申请成为脑机人。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章 做脑机人最大的好处，除了身体外观随便换，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命源体的消耗，延长寿命。 ‘多好的身体，你矫情个什么，告诉你我才不要搬到机器里。’ “连门都出不去的身体，还短命，有什么好！” ‘出门干嘛，多危险，我才不去内华星那么危险的地方，那才叫短命。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圣母星。以咱们的姿色勾搭几个长生源绰绰有余，既可以续命，又不用参军打仗，听说她们的待遇很好。咱们那条童化版的东西，有跟没有一样，刚好不犯她们的忌讳。你说是吧？’ 这就是他的终极烦恼，蛹化后出现的副人格：肖凌。 大夫告诉他，人格分裂也算蛹化过程中，小众的偶发现象，有先例可循。据记载最多分了八个人格，成因是蛹化前，本人很寂寞，经常自我对话，蛹化导致她精分。而他的成因，有可能是蛹化前，长期压抑某些情绪所至，生成反向性格。没关系，八个人格都能相处好，你们只是两个，好好沟通。 这就是医生毫无价值的建议。他绝对无法跟这个卖身求荣，吃软饭的家伙好好相处。自从他申请要成为脑机人，肖凌就一直在抗议。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他清醒着，肖凌对身体的操控有限，只能控制猫耳朵和尾巴，整体主控权还在他这里。至于他睡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一次是在男人的怀抱中醒来——猫的状态。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充分利用变身效果勾三搭四！还理直气壮的说：“我讨好负责人，让他多多关照咱们有什么错。捋毛而已，我又没跟他上床。” 凌霄快被气死。为了扼杀肖凌这种无耻行为，他果断剃光猫毛。秃毛猫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的。附加好处，舔食和便便时，都不会在粘到毛上。做运动也不会有累赘感，更不会汗湿的糊一身毛，清爽无比。 肖凌谴责他这种自毁形象的赔本行径，凌霄不以为然。就在他俩人格内斗时，窗外隐隐传来警报声。 从凌霄所处的房间听，警报来自另一个蛹化场。从类别判断，是出了极度危险的蛹化人，紧急清场。 ‘呦！谁这么牛，比咱们惊天动地多了。’肖凌还在生气，说的阴阳怪气，忽地意识到不对，惊呼：‘不会殃及到这里吧？!’ “有危险这里也会拉警报。”凌霄嫌他无脑。 望向窗外，出事地点离他这儿太远，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筑群。缺少望远设备，查看通讯器，公告栏里也没发布消息，只能自己琢磨。 每个蛹化场都有控脑师坐镇，就是防止蛹化新人能力暴走。什么人？什么能力？连控脑师都压不住，严重到清场？ 肖凌：‘是不是新人能力太强把监场的瞬杀了？’ 凌霄：“真要如此，建筑也会倒塌，你看都好好的，没有损毁现象。” ‘蠢！我又没说是物理破坏。’ 凌霄吃瘪，他自己想要强悍的身体，所以优先想到的是物理攻击。如此看来，还有一种可能，暴走的是……还没想完，突然头痛如炸裂。 肖凌：‘痛痛痛……谁说不会殃及过来！谁说会拉警报！好痛！要死了！’ 第2章 双刃剑(一) 4037年 紧急公函： 蛹化场新生一位控脑人，疑似综合型，能力强大，现有控脑师无一是她对手，目前处于失控中，望钟离部长速归。 详情见附件。 —— 看完正文，钟离宇默默收起通讯器，传来警卫员，交代几句，不多时一架通体漆黑的星际飞船，驶离璀璨的太空城。红白黑三色相间的内华星，被它远远甩在后面，渐行渐远，隐入星海。 别看钟离宇长得斯文秀气，一脸和善样，他的职务可是让人望而生畏，能力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控脑部部长、纪检部副部长、精神鉴定师、脑信息读取师。无一不是得罪人，挖人隐私，招人不待见，又不敢得罪他的工作。 研究内华星生物的精神世界，并非钟离宇本职工作。他接手这份差事，除了异能适合，另一个私心，就是暂时逃离政治纷争。人心看太久需要清静一下。在其位谋其政，他会认真对待每一份工作。原定研究期限为10年，就因为这份求助函只呆了半年告终。 控脑人初获能力时，收放不自如，往往因为突然接收到过量信息和他人情感，而意识混乱，头痛不已，直至昏厥。 带有攻击型脑盾的人，在逃避痛苦时会本能攻击信息源，将周围的人致昏，终止自身痛苦。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很多都因无法承受过量信息和非自身情感的冲击，死于自杀。 自杀还算好的，最糟的一种，控脑人会把自己的痛苦传给周围的人，连带无辜者一起受苦，甚至赴死。 作为控脑部部长，既然没有控脑师能帮助这个女孩，他只有亲自出马帮她渡过适应期，否则性命堪忧。 利用回航时间，钟离宇坐在电脑前研究蛹化场提供的视频资料。他根据女孩失控时的状态，殃及范围内人们的反应，估算她的各项能力值。 控脑人之间是可以看到能力范围、领域形态，但摄像头拍不下来。几个失败的控脑师，也无法给出具体数值。菜鸟阶段能力不稳定，难测大小，尤其实力在导师之上时，他们只能给出：“她比我强。”这么个参考。 老师打不过学生，还怎么教学。找他做导师，显然是最后手段，如果他也败下阵来，这个女孩不是精神错乱到自杀，就是被隔离，终身独居。 钟离宇在内华星工作时，因为用脑过度，黑发中早已掺杂不少银丝，虽说休息后会恢复，可现在，加上紧锁的眉头，更显事态的不妙。 “情况很不好吗？” 与他同行的叶零，忍不住担忧的问。 “不太乐观。”钟离宇抬眼看向为他送餐女人。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柔美，银发过腰的美丽女性，灰色的瞳眸，此时写满忧虑之情。 “你也压不住她？”叶零将餐盘放到桌上，坐在一旁。 “这要接触后才知道，我担心的是她的人格。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傲娇型的富家小姐，不适合这种能力。” 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叶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控脑能力是把双刃剑，永和对每一个控脑人思想审查都很严格，照这女孩以往为人处世的情况看，就算能渡过适应期，驾驭了能力，也是易生事端的类型。政府是不会允许一个不能分忧，反给自己添乱的危险份子存在。 “那个……”叶零犹豫：“读心术不是会改变使用者对事物的看法，间接改变人格吗？” 那要看往哪个方向变。钟离宇不想打击她。谁都有不想公诸于人的秘密，读心术就是一种盗取他人秘密，透析人性，颠覆以往认知和社交关系的能力。在所有人都因为这个能力远离你，厌恶你，你是否还能客观理智的说一句：“我理解他们，我不介意。”并善待他们？ 他也经历过这个时期，很不好受，到现在他的朋友也少的可怜，很多都是因为工作被迫跟他在一起。眼前的这位除外。 “你说的没错。还有11个月的时间进行再教育。”不管真假，他要拿出一个积极乐观的态度安抚她。这个女人已经因为他郁郁寡欢，没必要在为他的工作烦忧，但预防针还是要打的。 宇宙没有昼夜之分，人却有作息之别。到了休息时间，钟离宇因为心事没有去休息舱，只在桌前合会眼。这一闭竟又回到了那个白光流转，万物覆灭的岁月。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章 3510年 永和星域内，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十字光，神出鬼没。它射出的白光如电流般走窜，所到之处，万物皆化为尘埃。一颗由人类改造并定居的生态星，无缘无故覆灭在它的白光之下，十多亿居民因此丧命。被它袭击的太空城更是不计其数。人类的武器对它毫无作用，绝望时，它如来时般突然消失。 官方说法，它是耗尽能量消亡，由于来源不详，以后是否还会发生无法预测。政府把这惨烈而诡异的事件命名为:末日白星。 没有定论，闹得人心惶惶，猜测万千。然而真相是…… “有查到什么吗？” “抱歉，还没有。” “一点线索都没有？” 两个看似只有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神情凝重地看着彼此。门窗紧闭的办公室，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每一个说出的字都似有千金重。 “他生前工作的地方被毁，又死了那么多人……”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难为你了。” “不！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白发男子说的坚定不移，只可惜斯文的外貌，单薄的体型，加上连日的奔波，憔悴之色弱化了气场，显得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靠你一个人不行，要排查的范围太大了。”男人眉头紧锁，显不尽内心的焦灼。 谁能想到，让永和惨遭重创的神秘力量竟然是人造品，而操纵它肆虐的正是永和官方生物部的研究员，一个叫布朗格的男人。 日防夜防，又出这种事，这叫永和政府如何向无辜百姓交代？最可怕的是，他们侥幸消灭的只是一个初期试验品和布朗格。他的同党在哪？那些被改良的末日白星又在哪？一切都随那个男人的死成为谜团。 末日白星是最强的生物武器，能使用它的只有控脑人，而控脑人在异能人中是罕见人种，数量极少。按这个标准排查，很容易，问题是布朗格并非天生的控脑人，他是用自创的生物技术把自己改良而成。如果这项技术他的同伙也掌握了，那么所有蛹化人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是他的同谋。 这还不是最糟的，布朗格死前精神不正常。如果这是改良后的副作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他们背着政府私自研发末日白星的动机至今也是个问号。 “那时，我要是能多‘得到’些信息就好了。”白发男子压抑的声音，充满歉疚。 “纠结这些无用。眼下要紧的，是增加你这种控脑人的数量。” “您……这是要复制我？” “这是最快的方式。有什么问题？” “据我所知，异能人的能力最难复制，成功率未必比繁衍下一代来的高。而且，我是有污点的人，复制我，不知情的人恐怕会有歧义。” 是的。永和政府监管失利，恐惧民怨，只得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欺满世人，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这也是排查工作难度加大的另一个原因。 “你想把赌注压在基因遗传上？”男人沉思新提案的可行性。 “异能复制体的成熟时间最快也需要十年，不改良很难超越本体。改良，后果难以预估。自然繁育虽然在能力遗传上很难把握，但稳定性要高。而且，新生命总能带来奇迹，我不就是个例子。” 男人重新审视眼前一脸恭顺的人，良久认同的“嗯”了声。之后又气愤的抱怨：“那些违法乱纪的倒是突飞猛进。” 控脑对决时，由于他们对末日白星不够了解，突然切断它与操控者之间的联系，导致力量失控，被反噬成了粉尘，让他们无从采样分析。末日白星的技术成了谜。一想到这么恐怖的生物技术，掌握在一些动机不明的危险分子手中，还被他们不断改良、优化，作为永和的决策层，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案，怎能不叫他烦躁。 愤恨过后，男人只剩疲惫和无奈。 “照你的意思去办吧。不过，不能透露真相。” “是。我会用别的理由培育控脑师。” “这件事耗时会很长，在有信得过的人选之前，监察那些人的工作还是要靠你亲力亲为。” “是。”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工作。”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否则你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但这次情况不一样。敌暗我明，很不利。” 他当然知道，但他相信那是一场意外。那些人行事谨慎隐秘，如果不是布朗格变异后发狂、失控，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有末日白星的存在。他认为布朗格一事，势必会给余党敲响警钟，让他们有所忌惮。既然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重新调整，就看谁恢复的更快，谁准备的更充分。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此后再也没发生类似事件。让他没料到的是，对方的销声匿迹，竟然长达五百多年。 这时间够长，够久。久到让人忘记末日白星带来的伤痛，也让知情者们懈怠。 —— 梦醒 钟离宇对照昏暗的房间一阵恍惚。为什么？淡忘多年的事怎会突然梦见？如果这里不是太空船，如果不是他很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控脑人，如此清晰有条理的梦境，他会以为有人趁他睡着时意识介入。 再次看向光屏上女孩的照片，充满优越感，傲气的笑容让他莫名心悸。 洗把脸，清醒一下头脑，回来再看，莫名的不安荡然无存。是思虑过度？还是…… —— 十天后，钟离宇在第三居住星见到女孩。人们在她昏迷时将她搬到一座独立建筑中隔离起来，方圆十公里内没有任何活物。饮食起居都由机器人负责。 钟离宇一个人驱车过去，远远的就能看到从墙壁内渗透出来的，笼罩整个六角形建筑的精神领域。如同一个凹凸不平的水球，形态飘忽，虚实不定，时有时无。熟练的人不管领域大小，形状如何，外壁都是平滑稳定。现在这个，绝对是菜鸟才有的状态，还是一只很大的菜鸟。 目测直径五百米左右，这不是最大值。据负责人说，那孩子接连受到打击，恐惧能力，这是拼命压抑后的范围。 钟离宇将车停在领域外，改步行。踏入对方精神领域之前，张开了自己的盾，直径不大，只把头包住，防止对方脑入侵。 他试探性地慢慢前进。初次接触，脑盾明显有被风沙暴雨击打的感觉，那是对方领域中散乱的盾和触角的成份在作祟。 精神领域有两种表现形式。盾用来防守和攻击，触角用来入侵大脑读取、输入信息和操控。盾和触角能分开使用，也可综合运用。她现在是两种能力杂乱的混在一起，群体面积很大，但威力被拉低。 如同他能感受到她的力量，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进入。紧张令对方能量骤然絮乱。来之前已经通过视频电话，女方知道他的来意。只要不出现信息摄入的痛苦，她是不会出声阻止。 钟离宇越接近目标，盾的压力越大，盾壁层逐渐加厚，以此增加对抗性。十分钟后，如视频中一样娇小的人出现在钟离宇视野中。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章 22岁，已经是成年人，但五官小巧的娃娃脸，配上纤细的身体，总给人未成年少女的错觉。此刻她坐在椅子上全身紧绷的盯着进来的钟离宇，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钟离宇轻声问：“感觉如何？” 面容憔悴的女孩，眼眶渐渐湿润，双唇轻颤，神情激动，紧绷的身子倒是放松了。伸手反复擦抹盈出眼眶的泪珠，用带哭腔的声音埋怨道：“终于来个管用的……” 第3章 双刃剑(二) 室内的监控将发生的一切同步给另一所建筑中等待的人们。见他们顺利对接，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钟离宇自己知道，他胜在技术纯熟，她败在能量絮乱。假以时日，胜负难料。 女孩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宽慰她两句，进入正题。他提出要进入她大脑，获取她对新能力的感受和认知。 “口述不行吗？” 女孩抵触情绪表露无遗。 “会有偏差，不利于指导。而且过了适应期，你的能力操守审查也是我来做。” 女孩泄气，她的人生横竖都要被这个男人看个光，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来吧。” 高昂的头，大有慷慨就义的气势。 “清醒状态下不行，你会本能抗拒，变成精神对抗战。”钟离宇从兜中掏出随身带来的吸入式安眠剂，递给她。 女孩睁眼，看到面前的东西，皱巴着小脸接过，不情愿的躺到床上。手指粗细的圆筒，一端对准鼻孔，按底部，鼻腔感觉喷进一团清凉的雾气，吸了一下，精神慢慢恍惚起来，不一会睡着了。 亿鑫鑫，22年的人生没有太多事件，就像资料写的，家境富裕，父母双全，上有哥哥，她是末女。家中经商，从小娇生惯养，在她的生活圈子里，自觉高人一等。可2.7米的身高又让她矮人一节（蛹化人普遍身高2.94.1米）。在长生源的特权面前更有被比下去的感觉。 她指望蛹化帮她改变身高和地位。她不敢冒65%失败的风险转化成长生源。她选择自然蛹化，而且是先蛹化后怀孕的流程。为的是根据蛹化结果，增加挑选孩子父亲的资本。还有她要改名字，她知道金钱的好处，但也不用给她起名亿鑫鑫，多庸俗，再说星际资源大泛滥，黄金早就贬值了。 亿鑫鑫的母亲也是控脑者，拥有初级行为控制能力，她把赌注压在控脑基因上，希望能返祖到钟离宇这个级别，她就可以在长生源面前耀武扬威。至于这种能力是否受人喜欢，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又不是为了讨好人才成为控脑者。 热切的期盼有了回报，可惜还没尝到甜头先被副作用搞的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别人的记忆犹如上万个音视频同时播放，她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只觉一堆乱像和噪音在脑子里爆炸。 为什么会这样？跟想的不一样？！ 这是没人‘打扰’她时，她发出最多的疑问。两三个导师的记忆就把她冲击的体无完肤，她要如何回归社会？蛹化失败了？ 导师通过通讯器告诉她，不是失败，而是必经之路时，她害怕的哇哇大哭。指责导师无能，嚷嚷着要钟离宇当她的导师。不用她说，已经通知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熬时间时，她也没闲着，不断地盘算万一失败，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首先，失败就代表她比钟离宇强，永和会优待能力强大的人，提取他们的基因做研究。她有可能被隔离，她该在哪独居？政府能给她提供什么样的物质生活？她家是生产智能人偶的，有人偶作伴她不会孤单。通信科技这么发达，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用通讯器照样可以和人沟通，她不会寂寞。如果可能，她还是喜欢当面向她那群朋友炫耀。 亿鑫鑫用各种对未来的假想，缓解自己的焦虑，等来钟离宇。 在钟离宇一步步接近她时，她很紧张，既害怕成功又害怕失败。成功等于她能力不如他，失败她真要与世隔绝。 一句：“感觉如何？” 给事情做了定论。精神放松，多日的心酸委屈一涌而出。她还是喜欢活在人群中，享受真实的生活。 钟离宇给她时间，让她稳定情绪时，她又开始琢磨自己输给他，只能做控脑者第二，遗憾。但会荣登女性第一人，下一届的永和女神非她莫属。杂七杂八想了一大堆，直到钟离宇提出读脑，她才停止遐想，傻了眼。 —— 一个自私，为虚荣上进，气人有笑人无的性格。不招人待见，很容易树敌。这就是钟离宇对她的评价。 他带来的安眠剂见效快，但时间短。过了30时分钟人还没醒，看样是多日精神紧张造成的疲劳，这会儿真睡着了。 钟离宇没有叫醒她，自行离开，与这里的负责人会面。既然他掌控了局面，原负责人移交权利走人。另外两拨人，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两位都是英气十足的女士，其中略高一些的是上将，名叫：木兰。 另一位是少将，名叫：莉娅。 两人都是隶属圣母星军部的女将。区别是木兰属于守衡派，莉娅是则天派。 圣母星是永和的附属政权，由女人统治。蛹化人大爆发初期，因短命现象，闹得人心惶惶，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有效途径，就是长生源这一特殊的女性群体。她们并非天赋异禀，而是后期被人为改造而成。成功率虽然很低，但只有女性有机会蛹化成长生源，男人没有。 在短命的大背景下，许多未蛹化的女性被各个黑暗实验室绑去做长生源蛹化、改良实验。成功与否，都会遭受非人待遇。 女性的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圣母星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受迫害的女性，给她们营造一个安心立命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政权慢慢变性，分化成守衡和则天两派。 守衡是老派，坚守初衷，独立自主，捍卫女性尊严，与男人和平共处。 则天是女权至上主义，推崇女尊男卑思想，她们的行为严重影响了男女和谐。本应挢抂过正的现象，缕缕因一小撮男人的恶行而失败，反而被则天派抓住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 她们嚣张的另一个原因是她们权力组成大部分都是长生源。 永和和圣母星公认法则是不能强迫长生源，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为人续命。长生源数量有限，僧多粥少，虽然制定了续命规则，但名单到了长生源手里，还是有二次筛选的权利。则天派就是利用规则漏洞，只给对自己有利的人续命。 另一条巩固她们政权的途径，就是血亲。 成为长生源的女性无法怀孕生子，所以她们必须在蛹化前先生下孩子，一旦蛹化成为长生源，她们就利用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开枝散叶。用亲人，比用外人更牢靠。 这里引发了一个问题，不是所有女性都能成为斗士，她们仍然需要男性来保护。则天极端的女权主意，导致她们跟男性关系极差，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孩子。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们采用封闭式教育，从小就给男孩灌输女尊男卑的思想。 她们培养男性后代是要他们在永和任职，以此获得更多的权利和物资。可外放的结果，会导致世界观发生改变。为了杜绝这个后患，她们需要控脑者来干预。 这种行为在控脑师行为条例中是被禁止的，可圣母星有自定义内部法律的权利，则天派依靠的控脑师都是隶属圣母星的女性。 这还要归功于钟离宇早年为了繁衍出更多控脑者，而提供了自己的精（子）广播种。五百年来他拥有的子孙过万人。继承他能力的先后加起来也上千人。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永和和守衡也没什么立场指责则天，只要她们做的不太过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种行为。如今出现这么强大的新生代，又是女性，她们当然会觊觎。 钟离宇向她们做了教学说明。第一步他会在这里教亿鑫鑫如何收住能力，等掌握了这个技能，就带她去海马城进行信息读取练习。 他怎么教学是他的事，具体细则她们没兴趣知道，只问一点：“未来她能胜任这个能力吗？” 钟离宇来之前，已经有人给亿鑫鑫做了人格鉴定，以她现在的人生观，很不适合。她们想听听控脑部部长的评价。钟离宇的回答是：“天赋难得，给她一个改变的机会。” 这算是默认了之前的结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章 守衡和则天分别派人来，不光是为了争取人才，也是为了防危杜患。谁都清楚控脑者的威力，善者维护和平，恶者祸乱天下。 眼前这位控脑界权威，就是用能力促成女性政权独立的关键人物。别看钟离宇平时循规蹈矩，低调做事，谦和待人，在他认为有必要时，也会剑走偏锋。 第4章 双刃剑(三) 想当年，圣母星独立前，永和为了保护女性权益，也出台了不少相关政策。可针对犯罪者，最重的刑罚也不过是注射药物让其安乐死。 这么舒服的死法，不足以告慰死者亡灵，不足以平复幸存者的伤痛。女性认为政府对罪犯太宽容，才会让绑架、人体实验、强（奸）、暴力伤害等等案件屡禁不止。她们要求修改法条，让他们不得好死。 政府没有同意她们的请求，认为她们的提案太血腥残忍，尤其针对强（奸）犯。今非昔比，犯案成因多跟蛹化副作用有关。蛹化后的男性，繁殖欲上升，服药虽然可以抑制，但会因耐药性或其他客观原因失控。有些变身人就算两情相悦，在激情中也容易力量失控，导致女方受伤、死亡。 造成这些后果的是政府的生物部，政府也不能深责他们。而且决策层大部分是男性，他们很清楚那种被冲昏理智的感觉，所以针对单纯性失控案的男性，最多判刑半年。至死者判120年。蓄意恶性连环奸杀案判死刑。 幸存的受害者，根据本人意愿，政府会派出控脑师封印她们的痛苦经历。这是记忆控制者的主要工作之一。 那时控脑者人数很少，钟离宇经常接到这类工作，所以他非常了解劫后余生的女性，心中的痛苦。 封存记忆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反而助长了犯罪势头。很多男性会纵容自己的行为，他们认为，你可以忘记，而我在享受的同时，也在缩短自己的生命。繁衍后代的行为，是蛹化人缩短寿命的主要因素之一。 而那些被抹去噩梦的女性，对类似事件的防范意识降低，不幸会重复发生。这让很多有想法的女性非常不满，她们联合起来要求政府修改法条，加大惩罚力度。有的女性还提出独立自主。 人类曾经一度统一的政权，因蛹化人事件四分五裂，现在还要按性别成立国中国，不是更乱套。永和政府驳回她们的诉求，没采纳以暴制暴的惩罚措施。政府针对性犯罪解决的办法是加大智能人偶的生产，代替真人作发泄对象。可总有些心里扭曲的人喜欢祸害真人。人偶无法代替活人的另一个功能就是长生源的续命能力。 人心素质良莠不齐，拐卖妇女的人，也有保护区的永和军。那些架不住物质诱惑的小部分人，经常干出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的事。严重影响了保护区中的女性对政府的信任，甚至有人认为政府不是在保护她们，而是当实验材料囚禁她们。 各种因素掺杂在一起，女性闹独立的思潮只增不减，木兰就是其中之一。她因参与女性独立，还被永和开除了军籍。不过，她不在乎。 女性终究是弱势群体，谈判无果的情况下，她依靠私人关系向钟离宇求助。想借用他的能力让永和决策层同意成立女性自治区，加大对女性犯罪的惩罚力度，成立一支她们信得过的，自己的军队。 巧的是钟离宇正好奉命来处理此事。永和派他来，无非也是要用到他的能力。在这件事上钟离宇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当木兰企图说服他倒戈时，他让她稍安勿躁。即没答应，也没拒绝。 双方代表再次交涉时，钟离宇请来不少永和要员，说要一次性解决问题，还申请了几个死刑犯一同出席。双方代表都不知他是何用意，满腹疑惑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政府代表，一个个表情变得痛苦扭曲，之后的发展大大超出木兰的意料。 那些官员眼发红地冲向死刑犯，有的甚至变身为野兽将犯人撕碎。顷刻间，议事厅中，血肉横飞。疯狂的场面让上过战场的木兰都不由得心惊。她看向钟离宇，见对方冷静异常，她似乎明白些什么，没有言语。暗暗握拳，替他捏一把冷汗。 钟离宇将女性受凌（辱），遭迫害的种种生不如死的记忆，全部灌输给政府代表，让他们犹如亲身经历了那些炼狱。并将施虐者的样子与他带去的死刑犯重叠。 柔弱的女性无力反抗，可血气方刚的男人岂会坐以待毙。滔天的屈辱，令议事厅变成屠宰场，几个犯人被活活打死，身体被咬的破破烂烂，应了那句：恨到食其肉饮其血。 然而撕碎施暴者的身体，并没有让他们停止痛苦的哀嚎。如野兽般嘶吼的声音久久不息。直到钟离宇消弱他们的痛苦情绪，他们才恢复理智，可被植入的经历挥之不去。 醒悟过来的人，把矛头都指向钟离宇。愤怒、痛苦、疑惑、恐惧，混在一起，心绪难平，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还是钟离宇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同样的遭遇更有发言权。”他不疾不徐的解释。 身为领导要有表率作用，才能上行下效。受害者和立法者不是同一批人，这就是矛盾的冲突点，要平息受害人的悲怨，需要同病相怜的人，说话才有效力。他这样做就是让政府官员更有发言权，以身作则，证明经历过那些遭遇依旧可以正常生活。 双方都听明白了，他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是给政府一个驳回女性独立的理由，实际是在帮女性争取独立。看这遍地的碎尸，看他先斩后奏的行为，就足以证明他向着谁。 之后政府同意了女性成立自治区。修改了法条，其中一项就是针对女性性侵案，犯人会转交给女性自治区审判，按照她们的方式处决。 那些被植入虚假经历的官员，在女性自治区成立后，被钟离宇屏蔽掉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他的行为受到政府问责。他承认手段过激，但死不承认，蓄意放大负面情绪，导致领导们激愤杀人。最关键的是，政府当时派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他用能力解决女性闹独立的事，但没说细则，这成了钟离宇为自己开脱的漏洞。永和政府偷鸡不成蚀把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钟离宇那时可是女性管理层的红人，重判他会再激起矛盾。不判永和政府颜面扫地。最后给他无限期停职思过的处分。钟离宇很识趣地接受处分，安分守己的在家呆着。 经此一事，控脑者受到严重打压。钟离宇本人也彻底颠覆他在上层领导眼中循规蹈矩的忠犬形象。阴损、狡诈、阳奉阴违成了新评语。他就是永和政府的一块烫手山药，既不能杀，留着又危险。直到末日白星事件爆发，事情才有转折。 末日白星让永和官、民损失惨重，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大幅增加，拥有情绪控制和记忆控制的控脑者在此时发挥重大作用。政府对控脑人的态度180度的大转变。钟离宇被重新任命，甚至利用他的精（子）人工授精，大量繁殖控脑人，增加PTSD治疗师的人数。 因他受益的女性群体，乐意为他生下宝宝。母体供不应求，但不是每个后代都能得到情绪控制和记忆控制的能力。随着控脑人总量的增多，钟离宇的地位也越发如日中天。他是最厉害的，也是七成控脑者的始祖。他没像木兰那样成立家族，而是成立控脑者管理机构，淡化了血缘，却网络了永和所有控脑人。 话说现在，公事谈完，大家都不打算离开，接下来就是叙旧时间。钟离宇邀木兰到自己太空舰上坐坐，他的临时居所还没定下来。莉娅是新生代，跟他们元老级的人本就没话说，还有党派差异，她就不跟着自讨没趣。各自散去。 从监控室到停机场有一段距离。期间钟离宇拜托木兰，在他指导亿鑫鑫时，帮他照看叶零，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 “被情敌照顾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这话问的挺多余，但木兰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里只有你合适。” 木兰无奈摇头，还是答应了。这里的事情有些曲折。 第5章 双刃剑(四) 末日白星事件过去的一百多年间，钟离宇一直从事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治愈工作，身先士卒游走在各个战区，为控脑者后辈做出榜样。 在一次围剿反人权实验的战役中，永和军救出很多被实验用的女性，其中就有叶零。钟离宇也参与了那次援救，他负责精神治疗。 叶零的体质非常特别，按资料记载她是长生源的变种：独活。 解释‘独活’之前，要先介绍一下蛹化人的基本构造。 蛹化人之所以能通过蛹化得到奇形、异能，都源于一个名为‘命源体’的器官。它是蛹化人的特有器官，位于第十胸椎到第四腰椎之间，根须与脊柱相连。它是在胎儿第3个月到9个月之间，依靠母体射入特定的食物发育而成。 有了它，人体才拥有蛹化能力，提高免疫力，增强自愈性，能再生大部分人体器官。只可惜它是一个单向输出营养素的器官，只消耗不能蓄能。在它枯萎前人会一直保持青春鼎盛的状态，这就是钟离宇他们虽然年过数百岁，但外貌、体能依旧犹如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的原因。 命源体枯萎后，人不会马上死去，可继续存活半年左右，但人体机能下降，迅速老化，最终整体器官衰竭而亡。 命源体就是人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寿数，用一分少一分，繁衍后代、变身次数、自我疗伤，异能使用，都在消耗它。而长生源的女性，怀孕生下的不是婴儿，而是命源体。 再说‘独活’，顾名思义，这类女性繁育出来的命源体不健全，体积是正常命源体的1/5到1/7，无法移植到别人身上。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章 她们子宫的功能也发生改变，会出现反噬现象。自己吸收了自己孕育出来的命源体，以此为自己续命，称为独活。 这类人可以活很久，但自身以外的人无法受益。而且不管是长生源还是独活，都没有异能，缺少自保能力，叶零却是个例外。在独活的基础上，增加了防御型治愈能力。 她双手可展开光感的暖金色防护屏，拥有抵抗外界物力攻击和冲击波类攻击。防护屏内是她的特殊领域，称作‘治疗室’。在里面的人，身体会得到放松，进而感觉愉悦。有损伤的人，她会从肚脐释放出如蛛丝般纤细的，淡金色的治愈丝，数量因需求而定，少则几十条，多则上百条。 治愈丝只能在‘治疗室’领域内生成，来源是她自身的命源体。她虽然是独活，无法孕育出移植他人的命源体，但她可以转化自身命源体，辅助受伤的人加速愈合或再生器官、肢体，以此减少患者自身命源体的消耗，等于变相的给人续命。 叶零是个孤品，能力成因不明，在黑研究所，自然被当成珍宝，疯狂研究。她是有自保能力的人，本可全身而退，但轻信人言“牺牲你一个，造福全人类”，自愿留下。直到研究基地被攻破，她才看到问题的严重性。 很多女性因她被抓来做实验，以此培养出更多她这种能力的独活，可惜无一成功。一具具畸形的身体惨不忍睹，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愧疚感吞噬了她，企图以死谢罪。被钟离宇及时拦下，开导无果，只好给她做了记忆屏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钟离宇很清楚，她这个体质和性格将是她一生的祸源，所以将她留在身边。但无法避免的，永和和圣母星的科研机构对她都很感兴趣，之前研究所的资料在攻击中损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满足他们的需求，将永无宁日。钟离宇从中周旋，定下一年之约，并由他全程陪护，让永和和圣母星的科研团队，用比较温和的方法对她做研究。研究结果和细节也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又要重复之前的事。 一年过去，顶尖的学者也没研究出所以然，二十年后成熟的基因人也均告失败。越是神秘不可解的事，越让人执着。可约定就是约定，政府不可能公开毁约。暗中觊觎叶零体质的人，不管是官方还是私人都大有人在。钟离宇天天把她带在身边，严防死守，过滤每一个接近她的人。 叶零虽可怜，但那些实验体不是更可怜？受到迫害的妇女千千万，木兰从没见过钟离宇这么偏护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爱上她。 钟离宇对此始终否认，木兰也不想过多干涉此事，朋友之间要有尺度。直到有一天，叶零小心翼翼的来问她，她那个生死不明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他的感情是否变淡，有没有可能接受另一段新感情？ 木兰被问得莫名其妙：“哪个混小子找你当说客？” 叶零语塞，吞吐半天才道出来意。她听说钟离宇喜欢木兰，而木兰爱着一个叫尘牺的男人。 那男人是木兰的初恋情人，他们不是一个部队，合作时认识的，一旦分开再难相见。当时两人没想过长相厮守，只想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谁料留下的不只是回忆，还血脉。 木兰蛹化前未生育，她不想把有限的生命用在生孩子上，蛹化后却意外当了妈妈。就是这个男人给她留下的种，让她日后开枝散叶，成立了木兰家族。 孩子他爹参加远航任务，一去不回头。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在太空任务中太常见了。基本上失踪跟死亡是一个意思。 木兰生命里只出现过这么一个男人，他们是自由恋爱，怀念至今，导致钟离宇只能长期暗恋。叶零这才自作主张当说客。 “钟离宇说的？” 叶零尴尬低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木兰性格虽然冲动，但她也有女人的直觉，多年的官场生涯，也让她磨练出城府。用一句：“我需要考虑一下。”送走叶零。掉过头就找钟离宇，直言不讳的问：“你暗恋我？” “如果是，你接受么？”钟离宇反问的坦然。 “不可能！多少年的交情，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可叶零喜欢我，我心里必须有个人，才能让她断了念头。” “你就用我当挡箭牌？！” “你的性格她模仿不来，最合适。你也说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帮个忙吧！” “你对她那么上心，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 “对她上心是因为她可以缓解男女敌对关系……” 钟离宇当年帮助女性独立，原本是好事，随着则天派滋生，好事变坏事。现在男女关系更加紧张。叶零的能力很容易让患者对她产生好感，他利用这点经常带她到医院治愈患者，还参加战地急救。因此叶零在军营里的人气很高，那里又是男性居多。 “……她喜欢我纯属感恩和依赖心理，过一阵子就会淡化。” 可过了两百多年，痴心依旧不改。搞的木兰每次见她都很尴尬。钟离宇一离开叶零，她就变得孤零零，形单影只。这样的叶零，让木兰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好像她的情殇是她造成的。 叶零是个好女人，温柔体贴，通情达理，上得战场，守得闺房。对她这个被钟离宇栽赃出来的情敌毫无敌意，如果她是男人，她都会喜欢她。 一个是精神治疗师，一个是外伤治愈师，能力互补，性格相投。木兰实在搞不懂钟离宇到底不满什么？有一点她倒是理解，他们都是事业型的人，儿女情长可有可无。区别是，木兰曾经有过，钟离宇却始终单身。 钟离宇的解释是，叶零是好，但像她一样正直善良的女人不止她一个，难道是这样的女人他都要爱吗？ 木兰对此不知可否，她归结为这是钟离宇的能力造成的副作用。人心看太久，无法动情。 第6章 叶零的秘密(一) 接下来的日子，钟离宇亲自指点亿鑫鑫。叶零则始终一个人呆在屋里不与人接触。木兰知道她内向，喜欢安静，可也不能与世隔绝。 “出去走走，老闷在房里干什么。你又不是囚犯！”木兰平日训人训惯了，此时出于关心的话，说的到像批评下属。 叶零早已习惯她的性情，不怕不恼，含笑婉拒：“不了，免得惹麻烦。” “有什么麻烦可惹？怕你的粉丝绑架你！有我呢。” 不由分说木兰将她拖出屋，叶零力抵不过，求助似地看向辛泽。他是钟离宇指派给她的警卫员。 辛泽也很无奈，钟离宇只交代如果有人骚扰她，可向木兰救助，并没禁止叶零出门。现在这个骚扰人是木兰，让他找谁做主？他总不能因为对方拉叶零出去散步，就跑去向钟离宇告状。阻止不了，只能跟随。他是职责所在，木兰也不在意。 叶零有苦难言。她不是天生的宅女，她也渴望和外界接触，但她身上背负的秘密，一旦泄露会害死很多人。 她除了‘治疗室’的能力，还能性别转换。变身后男性的她拥有震荡波的异能，这太反常了。蛹化人从没出现过依靠变身，改变异能种类的例子。就算二次蛹化也只会增强原有能力，不会追加类别。这只有一种解释，她被人做二次蛹化时，进行了人工干预，才会生出附属能力。 一个命源体只提供一次蛹化用的因子，要想二次蛹化就得移植近亲未蛹化人的命源体，也就意味着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被摘除了命源体。而她不是唯一被做实验的人，但成功活下来，并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她一个。 二次蛹化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拥有异能的人，力量增强的同时，会加剧命源体的消耗。三次蛹化的人，几乎在蛹化中途就夭折在蛹中。所以，长生源孕育出的命源体都不含有蛹化因子。 她是偶发案例。一个黑暗研究所资源有限，祸害的人还少，如果事情被宣扬出去，该有多少女性受害？ 钟离宇在发现她时，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果断的销毁数据资料，改写了当时参与救援人员的记忆。 她记忆被封后，钟离宇只笼统的告知厉害关系，她失去亲身经历者的痛苦。但要想隐瞒真相，就得连她变身一事一起隐瞒。接下来就是选择以哪个身份活着。 以男人的身份最安全，只是可惜了她的能力。用女人的身份，肯定会被人关注，但可以光明正大的救人。她虽然没了记忆，但从钟离宇的诉说中她明白，因她死了许多人。否则她也不会痛苦到需要忘记才能活下来。她不想糟蹋了来之不易的能力，所以她选择后者，这跟钟离宇的想法不谋而合。 另外，她是孤儿，没有名字，只有实验编号。钟离宇给她起了两个名字。女性叫叶零，忘记过往的一切，从零开始。男性叫吴过，没有过错的意思。他不仅起了名字，还准备了两个身份。如果有一天，她觉得用女人的身份活着太累，可以用男人的身份开始新生活。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章 钟离宇思虑周全，让她感激涕零，对他百分百信任。那个时候则天派雏形显现，激化了永和男女冲突。钟离宇需要她的能力治愈前线军人，缓解男女敌意，算是曲线救国。 这是好事，她当然不让，但是公然露面，最大的风险就是被其他会读心术的控脑者，发现她隐藏的身份和能力。间接暴露钟离宇欺上瞒下的行为。 为了缩小败露风险，独居的钟离宇让她以私人医生的身份住到他家里。幸好钟离宇没有建立家族式居住模式，要不然他府邸到处都是控脑者。 钟离宇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他给她安排了专属警卫。 警卫员的标准，除了擅长格斗，思维敏锐，处变不惊，还要拥有行为控制术或精神盾的能力。反之，读心术类型的一概不用。 控脑者之间不分种类，都能相互看到对方的能力。警卫员可在第一时间发现周围是否有同类存在，对她图谋不轨。 这就造成她一出门就得劳师动众，明里暗里多少人为她保驾护航。所以，除了工作，她很少去公共场所。 这里不是钟离宇的府邸，也没人需要她急救，她尽可能不抛头露面。不想被木兰硬拽出来，计划外的出行让她很不安，祈祷不要横生枝节。 木兰见叶零若有所思，面色拘谨，以为跟她在一起变扭。可自己拉人出来，总不能把人丢下一走了之。两人工作性质隔行如隔山，唯一的交集就是钟离宇。左思右想，木兰灵光一现。 “你在内华星见到悯英了吧。” “诶？”叶零没想到她会提到他。悯英是木兰的第三代孙，在内华星太空站驻守快10年，问一下也无可厚非。“是。这几个月受他不少照顾。” “他任期将满，快回来了，会有一年的休假。钟离的科考任务泡汤。你们刚好又可以在一起作伴。” “是。” “悯英生在圣母星，长在圣母星，那环境让他对女人敬而远之，对你倒是例外。而你除了钟离，就属他跟你走的最近。” 叶零听这话有弦外之音，勾起心事，垂首轻声答道:“他是很好的朋友。” 两人并肩前行，木兰没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绪，自顾自的说:“不往其他方面发展一下？” “友谊比爱情来得长久。我珍惜他这个朋友。钟离也是清楚这点，才会选择沉默。”叶零曾为当年自作主张撮合钟离宇和木兰感到懊悔。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很多人成不了情侣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幸好钟离宇和木兰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破裂。事过境迁，倒也能坦然说起。 这是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了？木兰想到自己，感慨一句：“嗯，我的爱情的确很短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零以为自己说错话，忙补救：“那不一样，只是失联，情还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像她无缘对面手难牵。 气氛急转直下，木兰哀叹自己没有当媒人的才能。 —— 夜晚 临时住所中，木兰正在处理电子公文，见钟离宇到访，暂时搁下。 “有事？” “没事不能来吗？” “没事你应该多陪陪叶零，警卫代替不了知己。” “所以你想撮合她和悯英。” “我就知道。叶零告诉你的？” 不是。是他用读心术知道的。这是他的习惯，定期检测叶零的心态，尤其是有人跟她单独相处过。这种行为即违规，也不道德，他自然不会跟木兰多做解释。他来只是为了提醒木兰，不要好心办坏事。 “他们两个是朋友，不是每对男女都能从朋友变成恋人。” “这话她对我说过。我不会妨碍他们的友谊。倒是你，如果不是我够了解你，还以为你是因为吃醋来我这里兴师问罪。” 钟离宇笑而不语。 木兰话锋一转，问：“你觉得叶零和耀辉有没有可能？” 钟离宇觉得好笑：“白天是悯英，晚上换耀辉，都是你的后代。”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不能生育。” “我又不是让她繁衍后代。我是看她太孤单。连我都看得出，你怎么无动于衷？” “这事不能强求，说多了，她会以为自己变成我的负担，又要离家出走。退一步讲，她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勉强接受，也只是强颜欢笑。这也不是你的初衷呀！” “都是你有理。”木兰被打击到，彻底放弃。 “你很关心她。”这是肯定语。 “还不是你造成的，把我变成她的情感障碍。每回看她孤零零一个人时，我就有种莫名的负罪感。”想起这事，木兰就烦闷。对方要是个毒妇她到坦然，偏偏叶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你们也很投缘，要不你和她作伴好了，性格上也互补。” “滚！少拿我跟那群女同相提并论。” 男女仇视局面，导致同性恋人数高居不下。 玩笑话，一过了之，不过：“你也单身这么久了，不想开始一段新感情吗？” “单身怎么了？单身的女人多了！不都过的挺好。”也挺畸形。 “还放不下他？”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 “友情关怀。我是职业病，恋爱困难，你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有放下吗？” “……”木兰见钟离宇问得认真，也仔细思索起来。 钟离宇这个控脑者当得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让人觉得他看穿了你。很多会读心术的人都是一副“我知道你的一切”的优越感。总喜欢把对方的想法说出来，而不是平等的交谈，这很招人讨厌。跟钟离宇交谈时，他会用问句，期待你的回答，让人觉得他是在跟你交流，不是窥探你的心思。 如果有人指责：“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还问什么！真虚伪！”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章 他会很和气的告诉你：“你不是我的任务。” 木兰认真思考后，回道：“不是放得下，放不下的问题，而是很难超越。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在刚刚开始时分开的，热度停在那。后来就是一大堆的事情，没那个心情。现在……这岁数都成精了！” 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好几百岁的人，不是人精是什么？一个字“难。” 第7章 叶零的秘密(二) 海马城是一座全合金打造的智能太空堡垒，它的操作者是蛹化人奇迹之一的巨脑人。 蛹化史上出现过很多脑发达的人。特点是头大身子小，异常聪明。长生源就是由他们改良出来的。可惜，聪明人总是不长寿。唯一成功存活下来的巨脑人，就是这位海马。 他在蛹化后，身体直接进化没了，只剩下一个脑子和一堆畸形的脏器。当时差点被当成失败品送葬。幸好当班的控脑师会读心术，和他沟通后确认他脑意识清晰。 只有脑仁，没有身躯，无法生存。机械部给他定制了专供机身，他成了第一个天然的脑机人。这只是最初，他的脑子越长越大，可控机身的能力越来越强，人形机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最后住进一个太空堡垒，整个堡垒成了他的身躯。 不是所有巨脑人都是科研天才，创造力和记忆力是两码事。他就是属于信息存储类型的大脑，因此给自己改名：海马。人脑储存记忆的部位就叫海马。 海马的记忆功能堪比电脑硬盘，可将信息分区储存，拥有复制、删除的能力。这源于它的脑细胞可以不断再生，它可以选择性丢弃老化细胞。前提是，他得有充足的命源体。幸亏他蛹化前是男人，留了足够多的种子，并且有稳定的长生源为他孕育命源体。 海马的存在价值之一，就是展现人类大脑记忆力，能强大到什么程度，顺便讽刺回归。 回归是由脑机人构成的国度，却没能出现一个纯天然，适合当脑机人的大脑。当回归得知海马的存在后，很想把他弄到手，屡屡失败，迄今为止贼心不死。 海马也不是白占生存资源，他还为读心术使用者提供信息、娱乐和练习。所以海马城的常客几乎都是会读心术的控脑者。 亿鑫鑫三天之内，掌握了‘收’。孺子可教。钟离宇教学第二步，就是带她去海马城做‘读取’练习。 叶零的秘密不允许她去读心术大师扎堆的地方，钟离宇让她回家等候。幸好海马城和他家都在同一颗星球，大航线一样。问题是，亿鑫鑫‘收’的能力维持时间不到两小时就需要外放，这叫精神放松。她要么选择进休眠箱，要么和钟离宇共乘一辆飞行器。否则六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没人能跟她同行。 亿鑫鑫果断选择休眠箱。自从钟离宇把她‘看个通透’之后，她对他心生芥蒂，明确表示无法跟一个把自己身心都看光的男人，单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亿鑫鑫完成蛹化时，清醒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出现能力副作用。身上的粘液都没来得及冲，更不要说穿衣服，她精神混乱的东倒西歪，头痛欲裂地满地打滚。这些都被监控记录下来，成为她能力的初始资料，肯定被无数人看过，也包括钟离宇。 他把她‘看’个透彻，她却什么也‘看’不到，确切说是不敢‘看’。信息不对等，心态严重失衡，让她发愤图强，立志要成为钟离宇看不透的人，甚至要反攻。当然，这些她没有宣之于口，但在她睡着时，都被钟离宇‘看’去。钟离宇对她的心思门清，也不戳穿。 亿鑫鑫进入休眠箱的好处，就是节省一架飞行器。 莉娅是则天派来专职负责此事，木兰耗不过她，公务在身要回圣母星。 简短解说，钟离宇、亿鑫鑫、莉娅加上双方随行人员，两艘飞船一起来到永和第一居住星的海马城。 海马城，高276米，长1220米，宽510米，平时都落在地上，像一座城堡，必要时可变身成太空飞船。 此刻城内的观光客已经被清空，接待他们的人都是虚拟呈像的数字人，也就是操纵者海马自己的立体投影。他可以通过电脑给自己虚拟出无数样子，男女老少都有，而且可以同时出现N多个角色，说明他大脑可独立工作的区域很多。他也会把自己混在纯数字虚拟人中，让人来猜哪个是他，哪个是电脑。 亿鑫鑫起初还挺感兴趣，觉得海马很幽默，等见到本尊，想吐的心都有。她在大数据资料上见过海马，知道他是一颗直径10.3米的脑子，本以为心理建设足够强大，见本尊后，视觉冲击力太恶心了。 海马的大脑如同一坨一坨的菜花组合而成。它悬浮在透明的圆柱形生态箱中。生态箱从地面直达房顶，两端都是黑色全包的精密仪器，很多数据线与中间的肉脑相连。就像一颗巨大的菜花，挂满了蛛丝。 生态箱里面无重力，不然他会被自己的重量压扁，脑浆四溢。当然，他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否则亿鑫鑫也不会想吐。 他正在流脓——更正一下，那不是浓，是被淘汰的脑细胞，受大脑皮层的挤压，排空中。留下来的脑浆，顺着导流槽流到黑色底座中，在往下被黑色仪器遮挡，看不到去处。 “听说出了个女钟离，我想用最好的状态招待，就先清理了一下垃圾，时间没算计好。抱歉。” 生态箱一圈都有发音起器，哪有人就从哪个方向出声，形成对话的感觉。自从没了身体，他的语音系统性别不定，老少不分，根据遇到的人随时更改。如今对照亿鑫鑫，他用的是青年男声。 “真觉得抱歉，在大门口就应该告诉我们。分明就是故意整人。”亿鑫鑫生气，拒绝看他。 “呵呵……她比你直爽。” 钟离宇一笑了之。 莉娅没有跟进来，她不想成为教学牺牲品，在外驻扎。 —— 新课程，亿鑫鑫要练习用精神触角进入目标意识层获取信息，所谓：‘听、读、看’。 钟离宇先来示范操作，他的精神触角平滑纤细可以伸出很远，且不止一条。在看亿鑫鑫，也可以分成若干个，但每一个都是粗细不等，疙瘩啰唆，挥舞起来像个畸形的章鱼怪。 控脑者的大脑，无法处理瞬间的海量信息，这是造成头痛，意识混乱的主要原因。精神触角的粗细可以控制传输速度和信息量。 顺便说一下，海马是个例外，他天生就能将大脑分区工作，等于你一个人处理一百条信息，而他是一百个人处理一百条信息。他没有精神触角，他获取信息的方式，是依靠数据线链接的电脑。 海马的脑子不仅看着像菜花，还能像菜花一样掰开，当然根部是链接在一起的，不能从脑干上分离，但可延伸出来。 他从主脑一侧高高伸出一颗人脑大小的分脑，与主脑拉开一米左右的距离。 钟离宇做了个椭圆形的双层脑盾，里面的一层保护自己，外面的一层囊括了海马的小脑和亿鑫鑫，海马的主脑被隔绝在外，成了一个夹层空间。这样亿鑫鑫在释放精神触角时，会被钟离宇的脑盾强行局限在夹层中。海马的信息存储量，就算是钟离宇也要花几十年才能‘看’完。像亿鑫鑫这种菜鸟，让她接触海马的主脑，瞬间就会被庞大的信息炸昏。 练习用的分脑，现在是空白的，钟离宇会逐渐让海马往里面存入信息。循序渐进的让亿鑫鑫适应。这是控脑者信息‘获取’能力的基础课，他早就轻车熟路，但这次，有些吃力。 亿鑫鑫脑力强大，收放两个极端，导致双方都在高度消耗精力，钟离宇累在防御，亿鑫鑫累在紧绷精神压缩触角，力求均匀纤细。 一晃五天过去，学习进度比以往的菜鸟慢。双方都很疲惫。 单纯的信息读取，还是比较好掌握，难得是心理承受能力。人类的记忆可不都是美好的东西，在‘看’到之前谁也无法预知。就算事先知道，接触具体内容时，很多人都受不了那个‘视觉’冲击。心理承受力是必修课，也是亿鑫鑫最讨厌的训练。 刺激源不能太强，亿鑫鑫已经出现对训练的抵触情绪。闹了好几次罢课，但一提到她会被隔离独居，还是硬着头皮上。 这次海马为她准备的内容，是在一个环境优美，满是绿植的热带丛林，她站在一颗长满苔藓的大树下。 读取别人记忆最大的弊端就是无法自己左右行为，你的所听、所看、所动，都只能被对方的记忆控制，没得选。所以，当有东西掉到她脖子上时，她无法惊叫，而是抚摸了一下，觉得粘滑，抬头上望。只见一堆白花花的东西铺天盖地落下来，任其掉在头顶、肩膀、脚面，也不躲避。 低头，这次她看清了，全是青白色黏糊糊的鼻涕虫，有的还在她身上蠕动。 体感和视觉的双重重击，令她头皮发麻，一阵恶寒。现实世界瞬间爆发出一连串走了调的尖叫声。感谢良好的隔音效果，没有让瘆人的惨叫传出去，只在主控室回荡。 ——控脑能力详解（不喜可跳过）—— 控脑者 第一部_第9章 控脑能力分七类： 1、思维信息读取：现在进行时的脑思考内容。 2、记忆信息读取：存储在海马区的内容。 3、情绪控制：喜怒哀乐悲苦思，放大、缩小这些情绪。 4、记忆控制：用假信息，掩盖在原有记忆之上，阻止被控制者接触真实记忆。也可直接屏蔽掉，造成失忆症效果。 5、行为控制：切断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在对方意识清醒状态下控制对方的身体行为；或向大脑发出指令，令接收者做出与自己本意不符的事情，而不自知。 6、五感控制：制造幻觉，让人难分虚实。 7、脑盾：防御型，抵御上述所有技能。攻击型，演化成意识冲击波，致人暂时性昏迷。 运用上述功能的方式是:精神领域。 同类之间能相互看到彼此的领域。熟练的人不管领域大小，形状如何，外壁都是平滑稳定。菜鸟往往如同一个凹凸不平的水球，形态飘忽，虚实不定，时有时无。 细分下来精神领域又分:盾和触角。 盾主防御和冲击。 触角负责读取记忆、操控行为、渲染情绪。 用盾包裹触角，可以形成攻击型触角，多用于强行突破同类的盾，读取对方的脑信息。 因人而异，盾和触角的威力都不一样。 第8章 叶零的秘密(三) 黑暗中，钟离宇感觉头昏昏沉沉，身下冰凉坚硬。慢慢挪动肢体，缓缓睁开眼。光线进入，让他一阵恍惚。抬手遮挡，愣了0.1秒，猛然炸醒。 坏了！ 他从地上跳起，环视四周。亿鑫鑫果然不在了。他低估了她在受惊时的爆发力。 “人呢？”他问海马。 “……跑了。” “怎么不拦着她！” “我也昏了，只不过比你醒得早。” “她去哪了？”海马昏了，不代表监控系统瘫痪。 “你自己看吧。” 海马调出20分钟前的视频，那是亿鑫鑫受到惊吓后，震昏所有人的时间。从记录里看，她被吓得不轻，全身乱舞，尖叫了好一阵才停止。愤怒的指责海马：“你太恶心了！” 骂过几声，见没人理她，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钟离宇，她顿时明白过来，洋洋得意的笑道：“还是我厉害！” 她蹲下身，用手捅了捅钟离宇，见人没反应，她凝神静了片刻，突然受惊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后腿去。 看到这，钟离宇的心刹时悬起，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视频中传出海马的声音：“钟离也昏了？！你可真厉害，我很久没全脑晕了。” 亿鑫鑫没理会他的赞扬，一脸惶恐爬起，自言自语:“他会杀了我！” “失误而已，他没那么小气。” “你不懂！我……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会杀了我！” “你……‘看’他了？” “他也‘看’过我的！” “他‘看’你是职责所在，你‘看’他……他的工作会涉及很多机密。你冷静点，只要你保密，我可以不告诉他，你‘看’过他。” 亿鑫鑫没有受到安慰，反而更加激动。“你不懂！他想杀我！他一直都想杀了我！完了、完了……我得找叶零，只有她能救我……” 话音未落，视频中的钟离宇身体动了下，一手扶着头，似是不适，缓缓坐起。亿鑫鑫大惊地倒退，于此同时钟离宇又倒了下去。亿鑫鑫怔愣片刻，撒腿就往外跑。 剧终。 回到现实，海马无奈道：“我也昏了两次。” 钟离宇的脸色，露出前所未有的阴霾。“帮我定位她现在的位置。” “抢了单人机，刚起飞，应该是往你家方向去了。”如果她没改变主意的话。 钟离宇面色铁青，边往外追边说：“黑掉系统让它降落。” “那是圣母星的军用飞机，我没那个权力。” “击落它。” “你真要杀她！” “迫降的程度。” “呃……已经出射程范围。我可以帮你人工拦截。” “人工？” “她不是去找叶零吗。我可以连线你家，让叶零稳住她。”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0章 “……” —— 钟离宇赶到停机坪，莉娅一干人众还昏着。这就是亿鑫鑫抢飞行器的手段。他的资料中，亿鑫鑫不会驾驶军用机，看来逃命是可以激发潜能。估计她是从谁的记忆里得到了驾驶技术和开启使用权限的方法。这也是读心术的另一个好处，能快速获得知识与宝贵的经验。 钟离宇同样发动一架小型机，单独追去。途中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分析现状。 时间那么短，亿鑫鑫能知道些什么？她非常害怕却没有四处张扬，而是直接找叶零，表示她不想把事情扩大。这一行为，没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 钟离宇的住所，占地面积七千多平米。现在最廉价的就是地皮，除非你喜欢热闹，住在人口密集区，否则随随便便就能拥有上万平米的住地。 钟离宇是政府要员，安保设施占了很大面积，光院墙就有八米厚，里面安置了各种攻防设施。 院墙内是很大面积的绿植区，都是矮小的品种，水循环系统，把这里养的郁郁葱葱，一派惬意悠然。而地下，却是各种重型武器，逃生用品，所以地上不能种植扎根过深的植物。真正住人的屋子只有五百多平米，地上两层，地下一层。 叶零回到家，开启清扫模式，让家政机，打扫卫生。一直处于全封闭状态，并没有太多灰尘。他们走时以为要10年后才会回来。 这两天，叶零忙着把屋子恢复人气，定购新鲜食材，以备钟离宇回来好有的吃。 一切正常运作后，叶零终于闲下来。无所事事的她，上网查看他们不再期间，还用哪些特别的蛹化人诞生。 她需要的资料按照她输入的时间段罗列出来。不多，就两个。亿鑫鑫是其中之一，属于已知的稀有等级，具体待定。 另一个是男性，蛹化类别是很普通的猫科。异能是体味诱惑。看到‘危险，需要隔离’的标注时，叶零紧张起来，刚要查看详情，外线的通讯信号接了进来。 是钟离宇打来的。接通，没等她开口对方抢先道：“亿鑫鑫偷窥了我的记忆。她技术不熟，断章取义，以为我要杀她。现在开了一架tm237飞行器来找你。关掉防控，不管她说什么，先安抚住她，等我回来。” 钟离宇鲜少有这么急的语速，把叶零说懵了。 “叶零？！” 被他一叫，叶零醒过神，懵归懵，还是听清他的话。“明白了!” 通讯中断，也没心情看那个人的资料。急忙关掉防控的‘申请流程’，以防亿鑫鑫慌不择路，没有发出进入申请，被系统当成入侵者打下来。 等待时，她才迟钝的想到，为什么亿鑫鑫要来找她？她们根本没见过面。生死关头不是应该找信任的人吗？ 满腹疑问的七分钟，难熬的像是一个月，监控系统终于有了回应。两分钟后，她在内院空地看到眼泪汪汪的亿鑫鑫，跳出机舱，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一见她就往她怀里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你可一定要救我呀！钟离宇为了你要杀了我！” 亿鑫鑫一句话就把叶零准备好的说词噎了回去。 “为了我？他怎么可能为了我杀你。”叶零说的心虚。她不擅长说慌和掩饰心事，这也是钟离宇不放心她跟外界接触的原因。好在亿鑫鑫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个……”亿鑫鑫离开她的怀抱，抹了一把眼泪，让模糊的视线变清晰。 “我……我是不小心知道你的秘密。他一直都很担心出现比他更好的控脑者，泄露你的秘密。现在他的担心化为现实，我就是那个现实！” 这已经不是断章取义的程度。叶零深感惶恐，不等她开口，亿鑫鑫先声夺人：“我保证不说出去，你保证他不杀我。怎么样？” 看着迫切得到承诺的亿鑫鑫，叶零悬起的心，又放下，转而变成内疚。这个无辜的女孩，因为她饱受惊吓。于心不忍，思量一下措词，才说:“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知道，他真要杀你就不会让我关掉防控。不然像你这么横冲直撞，早就被打下来了。” “那……那是他需要我！” “你看，你也说了，他需要你，怎么会杀了你。”叶零也没细想亿鑫鑫为何会得出这么个矛盾的结论。 亿鑫鑫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自己也琢磨起来。 钟离宇不久后赶到。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又不能用读心术，亿鑫鑫对他满身戒备，他只好尽量显得友善，心平气和的询问。 叶零充当中间人，简述了一下情况。钟离宇听后，承诺：“你愿意保密，我自然不会对你怎样。” “不行！你太老奸巨猾了，我不相信你。还有你……”她指向叶零：“虽然你答应会保护我，但太傻，会被他忽悠过去。” 太傻？叶零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说。 钟离宇：“你想怎样？” “只要是用我的命做交换，我就不会相信你。换成物质之类的，倒是可以考虑。” 这是什么逻辑？变相要封口费？叶零理解不了。 钟离宇不动声色，顺话问：“你想要什么？” “我要住在这。” 意料之外的提案，叶零诧异的打量她。 亿鑫鑫：“我是不会去海马城的，天天对着个脑子，太恶心了。反正这几个月我都跌归你管，干脆住你家，和她住一起安全。”亿鑫鑫笑眯眯看着叶零：“你答应保护我的，两地分居怎么保护呀。我可是为了你在欺瞒政府。” 叶零语塞，似乎真是她让她做了违背原则的事。她投降了，但她不能做主，和亿鑫鑫一起看向钟离宇，等待他的结果。 钟离宇若有所思地打量亿鑫鑫，见她一脸志在必得样子，答道：“可以。但这里不是你家，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们需要商讨一下细则。” 大方案敲定，亿鑫鑫入住钟离宇家，这让叶零有种梦游的感觉。从亿鑫鑫的角度来说，她的要求不算过分，可她毕竟是个女人。长期以来都是她和钟离宇居住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叶零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去给亿鑫鑫收拾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识趣的给两个人留出商讨细则的空间。 —— 会客室 钟离宇开启密谈系统。他先落座，再次打量恐惧感荡然无存，却全身戒备的亿鑫鑫，对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亿鑫鑫迟疑地挪到钟离宇对面的沙发坐下，中间隔着茶几。 钟离宇语气温和的开口：“有话就说吧。” “说？”亿鑫鑫一副她很意外的表情：“你这是在问话？你把我领到这不是为了袭击我，‘看看’我到底知道多少？” “你希望我那么做？”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1章 “不。” “所以我没那么做。” “我的盾比你厉害，你想做也做不来。” “这是我家，你总有休息的时候。” “没错，所以我愿意摊牌。节省彼此的时间和麻烦。不过信息挺杂的，都是片段，从哪说起好呢？”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态度。之前你很害怕，来这后就变得有恃无恐，笃定我不敢把你怎么样。”这是一话两问，亿鑫鑫态度大变，有可能是她自己想通了什么，也有可能是用能力从叶零哪获得新信息。 亿鑫鑫挺起胸堂，尽量让自己显得有气势。表情难得严肃的开口:“因为我发现你除了戒备我的能力，你更需要我的能力，帮你守住末日白星。” “你知道了。” “没错，我不止知道她是变身型双性人，我还知道她就是末日白星。” 屋内的气氛因她的话变得异常沉闷，亿鑫鑫平日的呱噪轻率荡然无存，声调也降了两度，严肃的说：“你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连自己儿子都杀了，所以我很害怕。后来我理清了头绪，你杀他，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只是一个知情人。我不一样，我能力比他强，有利用价值，但你也在纠结我的可控性，一直带着是杀是留的心里栽培我。嗯……”亿鑫鑫歪头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遗漏的，总结道：“这就是我知道的。” 最大的秘密被发现，钟离宇反倒平静下来，许久松口气，缓缓开口：“谢谢。” “啊？”亿鑫鑫被谢的莫名其妙。 “谢谢你没有把事情传出去。你有很多机会这么做。莉娅、叶零，还有乘坐tm237逃走的时间，都可以往外发送消息。” “我……当时很混乱，说与不说都很害怕。” 钟离宇猜到了，但他依旧感谢她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但有一个细节他要纠正。“关于连城的死你显然没‘看’全，我不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杀他，而是他知道后要把叶零当武器，消灭永和以外的所有国家。” “再次统一不好吗？” “不是统一，而是消灭。” “哦！明白了。”亿鑫鑫安了心，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钟离宇继续解释:“要想屏蔽记忆型控脑者的记忆很难，就算侥幸他没发现自己被洗脑，但下一次不知何时又会从叶零那里探得真相。他的性格就是喜欢挖人隐私。生物部在研究叶零体质失败后，很想从她过去的记忆中找寻突破口，我告诉过他们，她就是个实验体，并不清楚细节。可有些人仍不死心，会委托我以外的控脑者伺机查探。” “永和的生物部可真没用。”精神放松，亿鑫鑫开始有心情说风凉话。 “末日白星就是永和生物部制造的。” 重磅消息，亿鑫鑫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件事说来话长。” 往事不堪回首，钟离宇决定赌一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第9章 叶零的秘密(四) 3510年爆发的末日白星事件，众所周知，而知道全部真相的只有他一人。这件事还要从改良蛹化人基因说起。 战乱会出现大量因外伤死亡的人。命源体虽然能再生很多器官，但它不是万能的。永和会使用死者尚未枯竭的命源体，培育基因人，用于做各种实验，以此避免牺牲自然人。 没有自我意识的基因人不算合法人类，但有了意识的基因人算不算合法公民，备受争议。偏偏试验中，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基因人，比无意识体更利于研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舆论争议，这类实验对外保密。有意识的基因人也绝对不会外放。 叶零出自五百年前，永和基因改良第32试验所，而非私人黑实验室的自然人。她那时，在某项试验中算是合格品，完成了阶段性成果后就没用了。要么被销毁，要么用作其它实验，总归下场非常悲惨。同她一样的基因人因此造反，企图逃离实验基地，可惜他们知识量有限，无法穿过试验所的防御系统。 失败的逃亡者中就有叶零，她是被同伴带着跑的，并没有过激行为。被围捕后，原本要被销毁掉。一个叫布朗格的博士，保下了她，说是用作其它温和的活体实验，条件是她得安分守己。 叶零本来就是盲从性逃亡，看着同伴一个个被销毁，她很害怕，接受了布朗格的好意。之后她一直是布朗格的私人研究对象，研究些什么她并不清楚。 布朗格对她很好，交给她很多外界的生存知识，甚至还为她争取到合法身份。叶零觉得自己很幸运，感恩之心让她对布朗格言听计从。直到布朗格提出对她二次蛹化，她才模糊的知道布朗格研究方向是通过蛹化追加能力。 叶零的二次蛹化很成功，造就了现在的她。性别切换时，能力也会发生转变。而末日白星的能力是基于她变身时的中间状态，衍生出的第三种能力。她自己无法控制这个中间值，但控脑者可以。 布朗格不止二次蛹化了叶零，他也蛹化了自己，获得了本没有的综合型控脑能力。双方基因改良都很成功，原本是科研界一大喜事，可这之后，不知是蛹化出了问题，还是控脑者的能力让布朗格的性情发生改变。他变得仇视人类，操控叶零，制造了末日白星事件。 事件中期，幸存者中有控脑人，他‘看’出末日白星是人为操纵的傀儡，而非不明光体。军方做出针对操纵者的打击，可叶零治疗室的防御功能，保护着布朗格。 末日白星成了攻防一体，最厉害的生物武器。那时谁也不了解这个武器的极限，等它能量耗尽之前，抵抗军会率先覆没。迫不得已，军方拿出一个九死一生的方案。既然操纵者与武器之间的联系是靠精神触角，他们就用同样的原理反击，找一个可以远程使用精神触角的人来切断联系。 那时，控脑者并不多，领域在百米以外的更少，钟离宇成了唯一的人选。 军方根据末日白星破坏的轨迹，预测了几个出现点，清空人类，减少人员损失。但钟离宇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在一个地方死等，两次错误后，末日白星终于出现在他所处的区域。 末日白星的破裂之光虽然厉害，射程距离有限，而且只能成线性射击。为了扩大射程范围，发动能力时，布拉格会让叶零左右张开双臂，像个十字架，由于全身发光，远看就像颗十字光星。操纵者和武器之间也会拉开百米以上的距离。 钟离宇就是要在这些间隙中，切断她和布朗格的联系。军队把他伪装成一颗人大小的陨石，末日白星出现时扔出去，混在陨石群中，用小型推进器移动。 都是控脑者，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对方发现他们的企图，钟离宇会被优先干掉。 战术很幸运的成功了。大量的无人机和人工战机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陨石。 钟离宇事先也认为，过强的能力会使人自大，对方不会在意一颗陨石的靠近。当他切断操纵者和武器之间的联系时，他接触到对方精神触角中混杂的十分强烈的仇恨情绪。让他事后反思，也许不是布朗格自大，而是他被仇恨蒙蔽理智，眼中只有人类制造的战机。 失去末日白星保护的飞船被击中，回收残害时，布拉格已经死了，让他无从知晓布朗格仇恨的来源，很多事都是他从叶零的记忆中得知。其中就包括末日白星不止叶零一人，这个骇人的情报。 破裂流产生时会对本体造成伤害，叶零治愈的能力会在那时急速修复损伤，达成一个平衡，但痛感依旧存在。而且，爆裂流的能力十分消耗体能，就算是独活的体质也不能持续使用，这就解释她为什么总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再次出现的原因。布朗格性情大变前，曾经对她说过，他们正在制造更耐用，且不会有痛感的新品种。 从叶零的记忆看，末日白星不是布朗格一个人制造的，应该是一个私下结交的团队。成员之间的联系都很隐秘，叶零不知道具体人员，钟离宇也就无从得知。 布朗格已死，无人知道同党，成了悬案。而叶零，她不但要承受身体上的伤痛，还要承受精神上的打击。她敬爱、信任的博士，原因不明的大开杀戒，利用她涂炭生灵，覆灭星球。这一切都超出她能承受的精神范围，整个人因此崩溃。愧疚和悲痛让她窒息，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只想以死谢罪。 钟离宇是最先接触到她的人，也最先知道真相。他同情她的遭遇，所以隐瞒了她的存在，谎称末日白星失去控制者，遭力量反噬，自毁。至于他从叶零那得知的情报，被他说成是在抢夺末日白星时，接触到布朗格的记忆片段而得知的。 这件事让永和高层惶恐不已。蛹化人乱局就是永和官方的研究员制造的，如今又出了一伙疯子，这是要灭绝人类吗？此事要是传出去，人类灭亡前，永和政府就先被灭了。所以，那时的决策层，决定隐瞒真相。 怀着沉重的心情，钟离宇把埋藏心底数百年的秘密倾诉完，心情畅快许多。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2章 “哦……”亿鑫鑫明白了：“怪不得政府当年给出的结论，那么敷衍了事，不负责任。” “他们既不敢张扬，又怕余党尚存，再出现类似事件。我隐藏叶零，让他们失去末日白星的范本。不知成因，只好退而求其次，大量培育控脑人。一是用来再出现末日白星时，不会只有我一个拦截者……” “他们就不怕控脑人把末日白星占为己有，抢班夺权？” “他们当然怕，在没有更好的对策前，怕也得这么做。” “这么说，你也是怕我利用末日白星的能力为非作歹，才一直想杀了我？” “你不敢杀人，但有可能因为私欲，操作不当而出现伤亡。退一步讲，你也有可能把事情宣扬出去。”或是漫天要价。这话钟离宇没说，应为现在就是在验货开价。 被说中品行，亿鑫鑫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那……繁殖控脑者的其他用途呢？用来监视所有的研究人员？” “是所有人。当时我们认为布拉格的同党不会局限在科研人员中。我那时被官复原职，表面上是给生还者做精神疏导，实际是查出可疑人物。” “查到几个？” “至今无果。” 亿鑫鑫颇感意外，再次惊讶地合不拢嘴。 钟离宇更是无奈：“布朗格袭击的地方太多，其中就包括他隶属的实验基地。他那时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很难说他没有殃及同伴。就算他的同党没有被殃及，也会因为末日白星一事，隐藏自己。那时死亡和失踪人口太多，有人要趁机改头换面，我们根本无从查起。”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在杞人忧天的臆测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布朗格。” “或许吧。前车之鉴不得不防，作为决策层就得有居安思危的远见。” “那……为什么要把叶零推上那么显眼的位置？而且时间相隔了一百多年。” “那时我以为会很快遇到布朗格的同伙，而叶零，她当时的状态很不好，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把她安置在休眠箱中。谁知布朗格的余党迟迟没有出现，等待变得遥遥无期。于是我改变策略，在合适的时机，唤醒她，封印了她原本的记忆，伪造了一个虚假经历。不管是叶零本人，还是外人，都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末日白星。除非是那些参与制造她的人。” “你在用她做诱饵，引出那些人！” “是的。最初是这个打算。至于让她成为治疗师，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得不唤醒她真实记忆时，可以抵消一部分她的负罪感。” “哇噻，你好大胆！她是官方制造的基因人，总会有存档吧！” “这类实验不会进行远程备份，实验基地被毁时，数据也被毁了，无从查起。” “可……她那时不是已经有了公民身份？这数据肯定不止一份。”永和为了防止重要数据损毁，都会备份好几份，并物理隔离，存放在不同星球。“你不会删了所以数据中心的档案吧？” “没有。他经常陪布拉格参加外出科研任务，不少人见过他，光删数据没用，反而惹人注意，所以我才让他用女人的身份回到这个世界。” 这话很有内含，亿鑫鑫嗅到有意思的东西。“她的出生性别原来是男的？！” 亿鑫鑫忍不住亢奋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之后又靠回椅背感叹：“怪不得你喜欢她又不敢说，原来初始性别是男的。哈……” 钟离宇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情感的败露，比叶零身世的败露更让他心惊慌。他对叶零是日久生情，这种慢慢扎下根的感情，最难舍去。压在心中多年，就这样被亿鑫鑫轻言道破，钟离宇刚安定的心又乱了。 “不对呀？”亿鑫鑫自顾自琢磨，没注意钟离宇表情微妙的变化。“你是时隔一百多年，才唤醒他，一般的蛹化人哪有这么长的寿命，见过他的人应该早就死了？除非像你一样，有被持续续命的价值。” “是的，他们有这个价值。” “活到现在？” “……是。” “干嘛回答的这么迟缓？” “你跑题了。” “我好奇不行吗？你的控脑术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消除他们的记忆？还有，叶零以前叫什么？既然布朗格给了他身份，他就应该有过自己的名字。” 见钟离宇在这些问题上沉默，亿鑫鑫改口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查。” 钟离宇原本也没指望她会放弃，他只是在纠结该告诉她到那种程度。观察下来，亿鑫鑫对叶零的身世产生了浓厚兴趣，不满足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最快知道真相的办法就是读心术，但亿鑫鑫技术不熟，弄不好她会刺激叶零恢复记忆，于其到那时，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分析完利弊，钟离宇怀着复杂的心情，吐出一个名字：“尘牺。” “啊？”太突然，亿鑫鑫没听清。 “他叫尘牺。” “陈西？哪两个字？”光听音亿鑫鑫判断不出。 “尘埃的尘，牺牲的牺。” “好奇怪的名字？起名的人用心真险恶啊。” “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我为什么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人名？” “……”说的也是，在他的生活圈子里，这个名字很常见，但对于亿鑫鑫这种涉世未深，远离政治的小姑娘，不会关注这些。无奈他只好给出更多的提示：“圣母星的木兰将军你总知道吧。” “知道，我妈妈的偶像之一，曾经当选过永和女神。” “她的初恋情人就叫尘牺。” 这个提示够明确，人物关系够清晰，雷的亿鑫鑫像只呆头鹅。 “他们还有了孩子。现在木兰家族的成员都是他的血脉。” 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亿鑫鑫呆愣好久，才缓过神。之后，就是爆发出一连串笑声，似乎她听到什么超级可乐的事情。 “他们两个……差太多了吧……” 亿鑫鑫弯腰捧腹，眼泪都笑出来。比起血腥疯狂的历史，她对充满戏剧性的现实更感兴趣。 钟离宇良好的修养，快被她的笑声磨没了。 “我……我明白了。你不消除木兰他们的记忆，是因为她有军权，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你还可以借用她的力量。毕竟是一家人，后代都过千了……” “你很聪明。”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换做平日，钟离宇会很高兴，现在他无心欣赏她的理解力。 亿鑫鑫终于止住莫名的笑意，感慨一句：“好强大的情敌。”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3章 钟离宇知道亿鑫鑫的性格就是这副德行，也不与她争辩。维持平和的态度问:“你还有什么疑问？” “疑问？”亿鑫鑫还没从刚才的重磅信息中回味过来，望天思考，才想起正事。“既然末日白星是人造品，官方研究叶零时就没发现问题？你催眠他们了？” “没有。”谈话终于回归正轨。“叶零变身时会导致基因改变，只查女性的她，研究不出末日白星，也不会跟木兰家族联系在一起。尘牺……是在第二次蛹化前和木兰相恋，所以他们的孩子并没有继承叶零的能力。” “但有很大的几率被改造成新一代的末日白星。” “是的。他们继承了尘牺的基因，这种可能性很高，但这些年观察下来，木兰一族中并无异状。” “我听说，圣母星的男人会被外放，参加永和军。在战场上死个人，尸骨无存应该很正常吧。” “是的，这也是我曾最担心的。他们会利用战争漏洞，绑架人。只是到目前为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没错这就是重点！说明他们早就死光了。你是在自己吓自己。”说完，亿鑫鑫突厥不对，懊悔自己多嘴。这事挺矛盾，如果敌人死光，她就没有利用价值，钟离宇有可能杀了她。可敌人活着，她就得出战，横竖都不安全。 钟离宇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不是他悲观，他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你还有其它需要解释的信息吗？” “当时吓都吓死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挖信息！” 可以理解。自从亿鑫鑫出现，钟离宇近期一直在想与末日白星有关的事，她优先看到表层思绪内容很正常。 事情都摊开了，该是谈条件的时候。亿鑫鑫尽显商女本色，把整件事拆分为五份。 1、叶零是双性人 2、双性人的叶零是末日白星 3、叶零是尘牺，尘牺是木兰初恋情人，也是木兰一族的祖宗。 4、假设有一天布朗格的余党卷土重来，她也得参战其中。 5、钟离宇爱上女性叶零的事。 第一条，之前已经谈妥，亿鑫鑫在适应期内住进钟离宇家。 第二、三条、亿鑫鑫暂时没想到勒索什么，不过可以先保密。暂时便宜了钟离宇。在钟离宇看来，吃亏的是他，亿鑫鑫等于给自己留了两张空头支票。 第四条、唇亡齿寒，她可以做后援，但绝不打先锋，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当炮灰呢。钟离宇表示同意，心中苦笑，他这个大男人被打得一败涂地，那里是弱女子。 第五条、钟离宇不能干扰她追求尘牺。 条件一开出，任钟离宇在老成持重也难掩惊讶之色。 “你对他感兴趣？” “当然！他可是末日白星，末日白星！”亿鑫鑫激动地大叫：“哇塞……末日白星居然是个人，这多疯狂！多刺激！多浪漫……” 危情加悲情更容易使人着魔。钟离宇肯定，亿鑫鑫不是受自己情感影响才对叶零产生爱意。但他依旧要这么说服她，让她相信这不是她的感情。不料亿鑫鑫来了句：“无所谓，跟着感觉走。” 钟离宇气结，又没法发作，只好拿第二条协议跟她谈判：“你不能让她本人知道真实性别。” “那就不知道好了。你介意她是男人，我又不嫌弃他能变女人。这样更能突显我的爱是多么的纯粹。” 钟离宇完败。只能等待新鲜感过去，让亿鑫鑫自己冷却下来。 叶零的性格会让初见她的人产生好感，但长时间相处又会觉得无趣。如果不是能品味白开水的人，是无法跟她长相厮守。亿鑫鑫的性格明显追求刺激，喜欢热闹，他们有太多不和谐的地方。 这事挺矛盾，亿鑫鑫跟他合作，除了自保，捞好处，还有很大一部分动力源于热恋。女人为了爱情无所畏惧，但她和叶零……钟离宇心中五味杂谈。他现在才明白亿鑫鑫感叹那句:“好强大的情敌。”不是在指他的感情，而是她的。木兰也是她的情敌。 好几百年了，他一直在等能委以重任的帮手出现。敌人既神秘又强大，他一个人扛着这个秘密，心中无底。他的工作会给他招致灾祸，他不仅需要帮手还需要接班人。现在终于有了，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于公于私，亿鑫鑫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却是现在唯一的后备军。钟离宇心中一片惆怅，亿鑫鑫倒是眉开眼笑。 盟约达成，两人就地解散，寻找的目标却是同一个人。 —— 叶零等待两人谈判等得都开始坐立不安。什么细则谈了快一个小时还没谈完？中间她想拿些茶水进去，却发现启动了密谈系统，只好作罢，这让她更加费解，开始胡思乱想。好不容易门开了，见亿鑫鑫兴高采烈地跑出来，钟离宇也无异色，稍稍安心。 私下里钟离宇向她解释，他工作中涉及的一些事情也被亿鑫鑫‘看’去零星，那是不能外传的事，他帮她做了清理，由于亿鑫鑫对抗意识比较强，费了些时间。叶零这才彻底安心。就此开始了三个人的同居生活。 —— 海马城外的停机场。 莉娅十分憋屈地向她主子汇报突发状况，以及钟离宇的处理结果。 立体影像中的女人听后，不急不怒，慢条斯理的开口：“连钟离宇都管不住的人，难为你了。” “现在怎么办？” “你回来吧。” “就这么放弃了？” “她住进钟离宇家，你跟去有什么用，再被打劫一次。” 莉娅咬牙握拳，真是屈辱。亿鑫鑫还在适应期，这点过激行为不会受到处罚，她要是揪照不放，反而被人指责苛刻新人。 “那是钟离宇的私人领地，我们进去，出了事责任分不清。还是静观其变一阵子，在做打算。” “是。” 第10章 致命的诱惑(一) 凌霄在蛹化基地的单间，已经住了28天。成为脑机人的申请一直没批下来，据说是因为生物部还在研究他这稀罕的体质。凌霄郁闷，他甚至言明：“只要让我做脑机人，身体随便拿去做研究。” 负责人：“这怎么行，要尊重生命，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损伤。” 凌霄抓狂，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爸是谁，那男人估计也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他妈完全是尽国民义务才生下他，死活无所谓。你在这拽什么文，操什么心！真要为我好就赶快批了我的申请！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4章 他很想这样说，但不敢，太驳领导面子，只好咬牙继续等。每日无所事事，靠跑步机打发时间和发泄怨气。 ‘没听指导员说，咱们的身体要多储存脂肪，才能抵抗变身时的消耗。跑步只会燃脂，肌肉无用。你就是练出一身钢铁，也上不了一线……’ 肖凌像苍蝇一样在他脑子里嗡嗡嗡。凌霄全当在做抗干扰训练，无视、无视在无视。精力只专注于跑步机。 今天他也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才这么玩命，早上收到好友发来被分配的消息，马上要走了。估计是怕他难过，所以只有简讯，没有视频道别。他祝贺之余，心中满是惆怅。在跑步机上狂奔，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窒闷之气。以至于屋里进来人，他都没察觉，还是肖凌嗡嗡了句：“麻烦来了。” 他才往房门方向看去。 第11章 致命的诱惑(二) 凌霄是被隔离，不是被囚禁，而且他的危险性只针对他自己，所以监管力度很低，外面虽然设有警告提示语，并无实际预警错失，主要是靠他自律，不到外面乱走。 这里是军部的蛹化场，来这蛹化的都是军校生，自律性很强，看到警告标志，不会乱闯。 如今凌霄见到意料之外的人，挺惊讶，对方也同样惊讶地打量他。 “凌霄是你吗？” 来者是凌霄的发小之一，岳星阳。他和凌霄外加另外三个小伙伴，是一同长大，一同上军校，一同参加蛹化。如今已有四人完成蛹化，两个出了问题，岳星阳怎能不忐忑。除了凌霄，另一个出问题的人，是肺自产氧功能不足，连日常生活的氧需求都不够用，更别说军人这种强体力工种。科学界把这种现象称作:肺返祖。 只能在有氧环境生存的原始地球人被称为:吸氧人。自氧肺人是在2049年，一场流星雨后，地球人肺变异而成。人畜不在靠吸气获取氧，摆脱了氧环境的桎梏，奠定了日后移居太空的基础。而蛹化人是3212年，在自氧肺人基础上再次变异而成的新人种。 肺返祖指的就是肺失去自产氧能力，退化回吸氧人（即：地球人）。这也有先例可循，曾经有人返祖回吸氧人，直接憋死在蛹里。他只是自氧功能减弱，要么配备氧气机，要么成为脑机人。 带氧气机肯定不能当一线兵，只能提前退居二线，或从事其他轻体力劳动。但是成为脑机人就不一样，血氧机是机身标准配置，能上一线，代价是得提前告别自己的身体，那位老兄正为此纠结中。 如果这叫不幸，那凌霄就是不幸加匪夷所思。 岳星阳渡过蛹化亢奋期，进入适应期后，他用通讯器联网，查看其他几个伙伴的情况。这一看，震惊地傻了眼。他当时就跟凌霄通了视频。大家蛹化完成的时间并不一致，凌霄那时是人，他是狗。 凌霄的蛹化结果，令他费解，接通连线，问明情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凌霄先告诉他，他提交了成为脑机人的申请，尴尬的气氛才缓解。 比起那位肺返祖，凌霄很想得开，提前成为脑机人没什么不好，首先寿命能被延长，其次机身可以外挂很多武器，比肉身强大多了，只要不被人黑了系统，一切都还不错。 两人第一次联系后没多久，岳星阳就接到他被分到神犬训练营的调令。岳星阳不忍当面告诉凌霄，发了份简讯，告诉他要走的消息。 岳星阳属于成功蛹化的大众品种，过了首次变身的兴奋期，就可以到公共区与人社交。 基础数据，谁都能看得到，在哪，凌霄的消息被传的五花八门。令人愤慨的部分就不用说了，从岳星阳见到消瘦后的凌霄，他就知道针对凌霄外貌的言论，不可避免。过了年少冲动的阶段，他也不会轻易打人。令他担忧的是一些虚实难辨的传言。 流言一：脑机人失败率虽然很小，但也是存在的。凌霄样貌这么惹眼，要做脑机人太可惜，说不定有人以失败为借口，把他转买到圣母星给那群变态女疯子做奴隶。谁也不会去关注一个死人，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流言二：凌霄体质特殊，也许蛹化时被人为干涉，成了实验品。他们以给他做脑机人手术失败为由，蒙蔽外界，实际是把他囚禁起来继续做人体试验。 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都有先例可循，传进岳星阳耳朵里，害他做了好几天凌霄被人解剖的噩梦。今是他离开的日子，他不能局限于电子通讯。影像信号会作假，他要亲眼确认好友是否安然无恙。这才偷偷摸摸溜进凌霄的隔离室。 凌霄猫化的样子在资料中有显示，与他溜进门看到的截然相反。一只在跑步机上狂奔的瘦巴巴的无毛猫，身上唯一的衣服是一条短裤，咣哩咣当，更显肢体的消瘦。他一度怀疑自己走错屋。试着叫了两声，对方才理会他。 “星阳？”凌霄意外见到好友，惊讶地跳下跑步机。旋转的滚带像帘子一样卷起收进墙内，立体投影营造的户外环境也一并消失。 “你怎么来了？”凌霄好奇地迎上前。 “凌霄真是你！”确定是正主，岳星阳情绪激动起来。“他们对你干了什么？！” “我嫌毛累赘，剪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瘦？你可是在我之前完成蛹化的。” “发毛消耗脂肪。” 岳星阳无语，事情似乎不是他想得那样，尴尬之余，暗暗松口气。 “让这傻帽赶快离开。” 肖凌的声音在凌霄脑子里响起。凌霄没理会他，问岳星阳：“你怎么来了？” 岳星阳不好意思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谢谢关心，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岳星阳再次上下打量瘦骨嶙峋的老友。 “换个机身就好了。” “……关于那个……真那么严重？”岳星阳对‘体味诱惑’这项一直抱有质疑。会好闻到，让人失去理智？他表示怀疑。 自从他能变成狗后，嗅觉跟着灵敏起来，对于气味分辨的更精细。这是福利，可嗅觉系的蛹化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忍不住乱嗅周围的味道，尤其是新手。他来时之所以没用：一是做贼心虚；二是蛹化前他是人，不靠嗅觉认人，根本没记住凌霄的体味，不可能依靠气味来找他。如今真相大白，精神放松，岳星阳本能的在话尾吸了一下鼻子。 “别……”凌霄来不及阻止，就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发直，又连续深吸了两下空气。 凌霄顿感不妙，频频后退，喝斥：“忍住！” 他企图唤醒岳星阳的理智。肖凌早有先见之明，此时在他脑子里催促：“了结他！要么逃命！” 凌霄本不屑肖凌的态度，但见岳星阳口水直流，两眼放光，肚子在咕咕作响，并且出现变身征兆。顾不得许多，将他撞倒在地，从他身上跳到房门口。用猫爪按下开关键，房门打开。他想窜出去，从外面锁上，可惜躺在地上的岳星阳，就地一滚，四肢着地，双脚一蹬，飞扑过来，抱住他的后腿。 第一口是人嘴，咬在屁股上，第二口是狗嘴，嘴在后肩，再来一口就不危险了。食肉动物的本能，咬住猎物的脖子让其窒息。 凌霄懊悔，如果毛还在，还能挡一挡，现在岳星阳的犬齿，爪子直接划破他的皮肤，刺进肉里，痛得他嗷嗷直叫——猫嚎声。 为了他的命和岳星阳清醒后不会活着悔恨中，他也张开獠牙，伸出利爪，奋力反击。 两头野兽，趴在门口厮斗，引起执勤机的注意，走廊里顿时响起警告声：“禁止殴斗、禁止殴斗。” 警告无用，悬浮机分别向两兽发射镇静剂。 岳星阳瘫软下来是药物发作。 凌霄瘫软下来是失血过多，镇静剂随着血液流失了大半。他意识渐渐模糊，是缺血还是残余药力的作用，他不得而知。昏迷前，他恍惚看到有人赶来，似乎男女都有，说些什么听不清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5章 第12章 致命的诱惑(三) 身体不知被什么禁锢住，无法动弹。四周一片黑暗，冰冷。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环境时，发现深邃的黑暗中浮现出一团模糊的物体，慢慢向他逼近。眨眨眼，想看得更清楚时，乍显一血盆大嘴朝他咬来。 一个激灵凌霄猛地醒来，心惊肉跳地环顾四周，发现还是蛹化所提供居住的房间，他正趴在床上。低头看自己，原本应该被剃掉的毛，都好好的长在身上。 哪一个才是梦？ 凌霄迷惑。他记得自己被岳星阳咬了，具体伤到什么程度，凭痛感和肢体当时的不灵活性判断，肯定伤的不轻。医学再发达，也不可能一觉醒来就好了。 “不用瞎猜了。” 肖凌适时冒出来解答：“咱们受到女神的眷顾，完整无缺的活了下来。” “女神？” “永和女神叶零呀！” 叶零因救死扶伤的业绩，连获7届永和女神的称号。 “她在这？”凌霄勉强回忆起是有人朝他冲过来，但具体是谁他看不清。“没印象。” “你当然没印象。全程都昏着。” “你醒着？” “当然！不然我怎么能体会到永和女神的魅力。” “不合理？当时的状况我都昏了，你怎么还能醒着？” “你这个高耗能的，当然娇气。哪像我，给点阳光玉露就能生根发芽。” “……”懒得理他。 “告诉你，我恋爱了。”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 “岳星阳那白痴，拜他所赐，让我遇见永和女神……” 凌霄有所耳闻，相传叶零是个有魔力的人，被治愈的人都会爱上她，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肖凌虽然爱招人，但不会轻言爱上谁。只会说谁谁谁比较可爱，是他喜欢的类型。凌霄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人事不省，否则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只会让他的处境更窘迫。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有去处了！” “什么意思？”听肖凌这么兴奋，凌霄直觉不妙。 “叶零邀请我去她家住。”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就是美貌的魅力。” “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咱们的身体治好了，毛也长出来了。多好，比之前还柔顺，还富有光泽……” “说重点！” “重点就是，她救了我的命，我要以身相许报答她！当她的宠物。” 真丢人！他都能脑补出肖凌用猫爪抱着女方的腰，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对方怀里，蹭啊蹭，卖乖的说：“带我走吧！我好可怜，他们都想吃了我，只有你能拯救我~” “她就这么同意了？” “那到没有。她说家里有一个女孩，也是蛹化新人，无法适应能力，精神焦虑，很需要我这类型的人安慰。问我愿不愿意帮她缓解压力，渡过适应期。她也是人形异能人，不会受嗅觉影响。” 这么解释就合理多了。他根据肖凌的描述，大致猜出，对方想要的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宠物。不管那女孩有什么特别，他都不想当宠物。 “我已经答应了！” “这是我的身体，未经我许可，你瞎做什么主！” “我也有一半的使用权！再说这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吗！告诉你，你想做脑机人是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因为我有控脑能力，控脑者是无法用数据传感线长时间联机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控脑者？谁说的？” “钟离宇，永和首席控脑师，够权威吧！” “他也来了？这么巧？” “目的都是一个。他说等你醒了，先给你做一个脑机人链接测试，根据结果你在考虑去留。” “就是说还没最终定论。” 凌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播通内线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做好准备了。 脑机人要用意识操纵现实的机身。测试阶段不会真把人脑移出，放到机身中，而是用传感线链接脑神经。跟虚拟机差不多，但人的意识不会进入虚拟世界，而是通过仪器进入另一台人形机，操纵它做一些生活行为。 很多课程都用脑联机完成，凌霄轻车熟路地带上头盔。头盔内扫描程序启动，先扫描脑结构，再微调内部连接线的位置，对准几个点伸出数据线贴合头皮，启动数据连接。 刚一联机，凌霄就出现前所未有的脑刺痛感，感觉不强烈，还在承受范围内。 肖凌可不想忍，直抱怨：“看，我说对了吧！” 凌霄不甘心，暂停测试，他变回人的样子。 肖凌心痛地嚷嚷：“那可是我的女神分享了她的生命，才长出来的毛。”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6章 恢复人形后，凌霄再次上机，半个小时之内，他要求换了三台联机，无一例外，他都出现脑刺痛感。最后一次，硬挺着，勉强完成指定动作，可大脑很不舒服。肖凌开始还抱怨难受，之后就没动静了。 凌霄面色铁青的卸下头盔，不用人说，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成为脑机人。 之后，这个区域的控脑者负责人，针对凌霄的控脑能力做了测试。钟离宇没有出面，他有求与凌霄，不方便做鉴定。让一个没有利害关系的人作评估，会让凌霄感到客观公证。 鉴定结果，凌霄没有控脑能力，有这个能力的还真是肖凌。他们也不是单纯的人格分裂症，而是脑分区造成的。 蛹化前，人的大脑被分为左右两个半球，蛹化后很多人的大脑以T字形分成三份，两个在前，一个在后。前两个不用说，后一个主要是掌管变身或异能。 肖凌的异能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发现，是因为他的范围太小，小到出不了头皮。生死关头，稍稍放大了一点，也亏凌霄剪了毛，不然钟离宇在血案现场也难发现。 那时凌霄昏过去，肖凌屏蔽自己的痛感，挣扎着要摆脱同样昏过去，压在他身上的岳星阳。被赶来的叶零所救。 凌霄的症状被重新定义为，脑裂变型双重人格。人脑是一个综合运作的器官，他和肖凌有共用的区域，也有分开的区域。不能做脑分割手术，否则两个都会变脑残，严重了就是脑死亡。 负责人恭喜他，又多了一项异能。凌霄质疑：“能力范围这麽小有什么用？” “肖凌可以关闭痛感，提升受伤时的逃生几率。”缺点是会加重伤情。对方已经够悲催了，负责人这时只报喜不报忧。 凌霄没能被安慰到。他的脑机人计划泡汤，人生出路被掐断。钟离宇提出，可以让军部调他来做自己的助手。这样他就能保住军人身份。这是建议，但在凌霄看来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钟离宇和叶零会来蛹化区，完全是因为亿鑫鑫看到凌霄的蛹化资料，对猫猫一见钟情，缠着他们要领养。 那是人不是猫，更不是未成年人，谈什么领养。开始是被否决，钟离宇可不会纵容她的大小姐脾气。 亿鑫鑫倒也秉持商人的诚信，一货不二卖，没用叶零的秘密威胁钟离宇。至于那两个未开价的条约，她觉得用在这里太浪费。于是，转向叶零，用悲情攻势，诉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怜。 能力越强的控脑者越无法使用脑链进入虚拟世界，她人生的乐趣少了一大半，她在钟离宇这里就跟坐牢似的。她想要一个活的，有生命的，通人性的宠物作伴，也不算过分。再说，这对凌霄也有好处，向他这种与世隔绝型，一定也很寂寞。她可以让他的存在价值最大化。再说，它的样子多可爱，你就不想摸摸它那柔软的皮毛？会提升幸福感。 在亿鑫鑫的诱导下，叶零被说的有些心动。初见立体影像时，她就为凌霄猫咪的样子动过心。猫科变身人不少见，但这么高颜值，讨人喜欢的不多见。凌霄的危险性只针对他自己，钟离宇家里常住人口中都没有猛兽系的，双方都很安全。 亿鑫鑫拖叶零下水后，钟离宇终于松口，条件是要凌霄本人同意，并以助手身份入住，不是宠物。亿鑫鑫双手赞同，一脸得逞的贼笑。 介于亿鑫鑫的性格，钟离宇决定亲自去见凌霄，一是表示尊重。二是，带着叶零暂时离开亿鑫鑫躲清静。悲剧呀！他现在回自己家都是一种折磨。三是，他需要当面验看人品。他不想招个祸端回来。 凌霄品行很受钟离宇欣赏，麻烦的是肖凌，跟亿鑫鑫有的一比。钟离宇和叶零都明确的告诉过他，他对叶零的好感纯属‘治疗室’的副作用，不是真爱。肖凌无所谓，他认为一段恋情怎么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就像人的一生，出生和死亡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享受活着的每一天。很乐天派的想法，却在以后的日子给周围的人带来无限的烦恼。 凌霄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好接受钟离宇的提议。但他有一个请求，希望钟离宇能对外宣称他们是来蛹化区公干，偶然遇到他被岳星阳袭击，这才注意到他，进而收留他。而不是一开始就冲着他来的。 钟离宇明白他的用意，因祸得福，会降低岳星阳食友的负罪感。 第13章 各奔东西 岳星阳听信流言擅闯禁区伤人，被判禁闭思过，入神犬训练营的调令也被延期。好在他是关心则乱，才违规误伤人，要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偷入禁区，早被开除了。 凌霄被叶零所救，还因祸得福的成了钟离宇的助手，这些好消息没能缓解岳星阳的负罪感，他依然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他的友情败给了食欲，险些吃了自己的发小，他痛恨自己意志薄弱。最可悲的是，清醒后他不觉恶心，还对凌霄血肉的味道回味无穷。 宇宙之神也似在惩罚他般，让他得了厌食症。他的味蕾，对其它食物提不起食欲。钟离宇很有经验，事发两天后过来看他，问他是否出现上述症状，他可以帮他做味觉记忆消除。他只会记得事件，不会记得味道。 岳星阳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无法原谅自己，耻辱和惭愧让他励志要靠自己的意志战胜诱惑。 勇气可嘉，但不提倡。凌霄的体质在那摆着，能靠意志力克服的诱惑，就不会定义成需要隔离的危险等级。尤其是岳星阳这种刚刚变异的新人，食肉动物的嗅觉、味觉会严重干扰他的理智。他的后遗症也是正常现象，能靠自我意志克制住叫奇迹。 钟离宇的话多少起点作用，但岳星阳有自己的打算，他是个军人，军人就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岂可遇到点问题就找控脑师消除记忆，如果此时此地换成战场，没有控脑师在身边怎么办？这次事件的后遗症，是对他的惩罚，也是考验，他坚持要靠自己克服它。 钟离宇没有勉强他，总要给年轻人一个证明自己可以的机会，但他也要提醒他，当这个后遗症影响他正常生活时，还是要找控脑师治疗。 雄心壮志架不住现实的摧残，禁闭期间，无所事事，只会加重病情。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难熬，尤其是用餐时，食物都是被他硬塞进去的，把自己填饱了就不会想凌霄了。 不幸中的万幸，他是在凌霄无毛猫的状态下咬的他，就算犯相思病，想的也是一只秃猫。跟凌霄人形视频通话时，胃肠也没多大反应。岳星阳相信，只要进入神犬训练营，大量的训练一定可以冲淡馋嘴的欲望。 岳星阳在不断自我安慰中，熬到解禁的日子，也是他进这一期训练营的日子。肯定是负责人计算好的，要不然时间哪那么巧。 凌霄早走了，就算不走也不可能来给他送行。几个相熟的兄弟各奔东西，有生之年不知还能不能在聚首，放眼望去，没一个熟人，心中不免凄凉。原本对即将到来的新身份、新生活的兴奋，也被这些天的变故消磨殆尽。 岳星阳一个人无精打采的顺着地标往集合区走去，途中与不少人兽擦肩而过，全部无视，直到遇见一个鳄鱼男，才多瞄了两眼。不是他感兴趣，而是对方的体积让人难以忽视。 鳄鱼人，是人与冷血动物混种的一个小众分支，并不多见，外观也不固定。眼前这个应该属于非变身系，目测身高不少于4.5米，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人类的四方脸结构，眉骨突出深眼窝。脖子粗的跟头差不多，上身就一件马甲，胸腹肌外露。下面是一条肥大的短裤，露出短粗的小腿，鳄鱼脚，没穿鞋。从露在外面的皮肤推测，他应该从头到脚一身鳄鱼皮，没有任何体毛。身后拖着一条鳄鱼的尾巴，整体形象应该很狂野。 为什么说应该？ 因为这位鳄鱼男本应霸气外露的五官，此刻写满悲情，眼眶湿润，唇角下弯，瑟瑟发抖，仿佛随时会“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貌似手帕的东西挼搓。 岳星阳暗自摇头，又是一个对蛹化结果不满的货。他发现自己看他的同时，对方也在注视他，而且是神情激动一路直盯着他走过来。换做平时，他可能会上前来一句：“哥们看啥呢？羡慕呀！你也不错了，多生猛的造型，难过啥！靠形象就能吓死一大片。再不济，还能做脑机人，造型随便挑。” 现在的岳星阳没心情安慰人，幸好通道够宽，不想惹麻烦的他，绕个弧线从那人身边穿过。他明显感到对方随着他的移动，也在转动身躯，视线一直追着他。他被盯得心烦意乱，考虑是否要多嘴问原因时。只听后方传来一声：“阳阳……” 明明粗声粗气，却叫的那叫一个肉麻兮兮，可怜巴巴。听得岳星阳打个冷战，抖三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猛回身，只见那鳄鱼男热泪盈眶，犹如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般激动地望着他。 岳星阳同样也激动起来，抖着手，指向他，难以置信的问：“你……你……不会是娘娘吧？！” “嗯！”鳄鱼男用力点头，飞扑上来，把岳星阳抱个满怀。 靠——你不是猩猿系的吗？岳星阳本想这样说，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电的一阵抽搐。 “对不起、对不起……” 鳄鱼男慌忙松手，岳星阳滑倒在地，全身发麻，一时爬不起来。 鳄鱼男跪在他身边，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手足无措的给他扇风。“阳阳，一会就会好，250而已……” “你才250……搞什么鬼？” 缓了好一阵，岳星阳才勉强坐起。 “我就是250呀！” 这个被岳星阳叫做娘娘的鳄鱼男，是岳星阳五人帮之一。跟凌霄正相反，娘娘长得很男人，但性格很娘，所以外号叫娘娘，本人很受用。娘娘的父母都是猩猿系的变身人，娘娘一直担心自己蛹化后会不会一身毛，如果是变身型的他还能接受，至少有做人的时候，如果是固定型的，那自己岂不是要批一身鬃毛过日子！就算剃毛，毛孔也会很粗大，总归他讨厌长一身猴毛。来蛹化区的路上，他一直向他们几个诉说不安，求安慰。烦的他们都想打人。 现在好了，全身上下被天然的铠甲覆盖，一根毛都没有。这都得感谢他的祖上有冷血和水生动物的基因，他这现象叫做隔代遗传，也属于返祖的一种。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7章 不只外观，他还继承了电鳗产电的能力，情绪激动时，更容易漏电。脑部生物电太强，导致链接不稳，他想申请成为脑机人都不行。 看着全新的自己，娘娘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当着外人的面，怕被说，一直忍着，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掉眼泪。他是他们五人中，最晚一个进入蛹化状态。他完成蛹化时，其他人，包括同班同学都走了。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心中的委屈。 岳星阳的事迹被当成反面教材，在蛹化区广为传播，他这才知道岳星阳因为违规，被关禁闭，今被释放出来。这是去神犬训练营集合地的必经之路，他才在这等他。 娘娘见岳星阳好不容易认出自己，多日不敢示人的委屈涌上心头，忘记自己带电的事，这才有刚才那一幕。 岳星阳听娘娘哭诉完自己的遭遇，一个头两个大。习惯性的伸手，去拍娘娘的肩膀，却被啪的一声弹开。又被电的心惊肉跳。娘娘刚减少的眼泪，见状又滚滚而出。 一个猛男，含胸驼背，夹着腿，双手掩面，呜呜呜……哭的像个娘们。岳星阳看着都难受，斟酌半天用词，想不出合适的话，最后憋出句：“你……不算最糟的。” “……你……指霄霄……” “呃……” “我要是长他那样，一辈子与世隔绝都可以……” “……” 又戳到雷区，岳星阳就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娘娘和凌霄是属于相互羡慕对方外貌的关系。现在这个结果，让凌霄知道了，他们又要相互羡慕、嫉妒，指责对方身在福中不知福。岳星阳仰天哀叹，造化弄人。 “听说……你咬他了？”娘娘抽抽搭搭，弱弱的充满关切的问。 这次换岳星阳被戳到痛处，沉闷的“嗯”了一声。 “听说，他被永和女神救了，人没事，你别太放心上，霄霄会原谅你的。” 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到现在他还唇齿留香，喉咙更是记得凌霄血肉滑过时的满足感和贪婪的饥渴感。 娘娘见岳星阳情绪明显低落，赶忙转移话题:“他们说，我还会长。” 岳星阳闻言一愣，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担忧地上下打量他，道：“你二次发育还没停止？” 娘娘泣泣哀哀的点头。 蛹化后，根据各自情况，人会有二次发育的现象。娘娘现在的身高在蛹化人中已经算高的，再长下去…… “你祖上不会有巨人血统吧？”那问题就严重了。 巨人症听起来很威风，其实最惨。蛹化后身高体格无限生长，直到生命源干枯死去，生命周期很短。巨大的体型使行动变得迟缓，内脏负担加重，身体也没看起来强壮。身高超过15米时，只能坐着。超过20米，只能躺着。 蛹化人历史上，最高的巨人有27.33米，他生命后期是在无重力的太空城渡过。那是他自己要求的，即可以减轻身体负担，也是为了挑战巨人生长纪录。 他死后，他的尸骨被陈列在蛹化历史博物馆的特种人分馆里。那个人是猩猿系，骷髅架像一个类人猿。骨架很有气势，可惜后期都是呆在太空，骨质疏松严重，搁置他的展柜也是无重力环境，否则骨架会塌。 娘娘是鳄鱼系，这要是在往巨人症发展，特种人展馆里是不是又要多一个二十多米高的鳄鱼人骨架？岳星阳想想就觉得怪异。 娘娘抹了把鼻涕说：“没……没那么夸张，最后一次检查时，大夫说了，成长有减缓的趋势，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停止。” “上边有安排吗？” “还没……他们说，我的成绩、性格，现在这个体格……挺难的……等等看……” 娘娘学业成绩即不优秀，蛹化后的才能也不稀有，外观很有看头，但在部队是硬伤。身材过于魁梧和异形的人，各种服饰装备，战机驾驶舱等等，都得量身定做，如果在战场上受损，都没有配件修复。 “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没……” “跟其他几个联系过吗？” “你是第一个。” “我时间不多了，一时也没法替你打算，到了队里再想想。你还是跟凌霄他们联系一下。尤其是凌霄，他一向很有主见，而且他现在跟了钟离宇，是我们几个中最接近高层的人——你只能和他通视频，绝对不能见面。”岳星阳可不想再发生同伴相噬的事。 “钟离宇是谁？”娘娘茫然。 “你上课在听什么？他是控脑界第一人，在永和高层很有话语权，人脉肯定比咱们广。”他们这五个人都是依靠政府供养的单亲家庭，母亲完成生育指标，就可以衣食无忧，但要指望家里给他们提供生存出路是不可能的。 上军校的人，不一定都当兵，很多技术兵一毕业就会转业干别的去。现在是机器人代替人力的时代，你想卖苦力养活自己都没人雇。 以娘娘的性格，做文职、接待什么的没问题，但是形象太辣。性格要是爷们些，到军部大楼当个门神多提气。可惜内外不搭调。 一时商讨无果，岳星阳不能在聊，简短的安慰娘娘两句，赶往汇合地蹬机。起飞时，见娘娘在下面与他挥泪而别。 几个好友就这样各奔东西，不知何时能再聚首。 作者有话要说：　　18年2月14日，由于‘第一章 蛹化人’历史背景介绍累述过多，被拆分到正文中，所以112章大修。另外，‘共和’更名为‘永和’；‘地世星’更名为‘内华星’。其它内容未变，已经读过旧版的亲见谅。 第14章 生活的烦恼 1 凌霄十二岁以后，就没怎么跟女性接触，尤其是同年龄的。来钟离宇家前，已经被告知亿鑫鑫的情况。他知道对方是不好相处的娇小姐，见面前做了心理建设。他告诉自己，这是为国家培养人才，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可亿鑫鑫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戳他痛点，之后就是无数的乱箭穿心。 “哇！看本人真的和我的人偶长得好像！” …… “你怎么是人？算时间你应该还在猫的状态？” …… “嗯，仔细看还是我的人偶更帅一些，你长得太秀气了。身材也单薄，男人要有肌肉，现在不流行骨感美——哦！对了！你是残疾，无法分泌Testosterone，想健身都难。” 在钟离宇去接凌霄期间，亿鑫鑫让人从家里搬来大量生活用品，这事她跟钟离宇报备过，但把人偶也带过来就是额外的自作主张。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偶也算生活用品之一，她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征求钟离宇的同意，而且她只搬过来一个。就是她用来和凌霄做对比的这个。 “以后我叫你猫猫吧！” ……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8章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就因为你是人我才叫你猫猫，否则谁会给一只猫起名叫猫猫。你有名字也不妨碍我给你起爱称，再说凌霄这名字跟你不配，猫猫听起来多可爱。” …… “哇！猫猫你看，我用你的面部数据跟RORN5系列的人偶做比较，数据对比结果，你和RORN513型号的人偶长得一模一样耶！我那个是RORN58。” …… “告诉你，我家就是生产人偶的，但你这款人偶，不是我们家设计的。我们家族是近200年才在商业圈兴起，你这款造型都存在了六百多年。我家公司要生产你这款人偶，还得向原设计公司交造型使用费呢。现在我有了一个活的，他们没有，哈哈……好爽！” ……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猫的影像放到网上？当然是要把你捧红，这样我们公司就可以以你为原型，生产真人大小的宠物猫。告诉你，有真人做原型的人偶更好卖。” …… “猫猫，你把你猫的外观使用权授权给我家公司吧，待遇优厚，你只要摆摆造型，吸引那些猫奴粉丝们，你就坐等着收钱吧。” …… “可惜呀！要不是你的体质不易抛头露面，我家还投资影视业，我可以捧你当明星，这样我们公司的猫偶卖的会更旺。可恨，便宜了RORN5的原创公司。切，谁让他们是官办企业……” 凌霄不是心里专家，他不知道如何排解这些让他听了吐血的话，在军校训练出来的良好修养耗尽后，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 “我还没同意呢！” 原本专注网络数据的亿鑫鑫，被突来的咆哮声吓得一哆嗦。她从座位上跳起来，拍照受惊的胸口没好气的吼回去：“你嚷什么！吓我一跳！” “告诉你，我是不会出卖色相赚钱的！” “笑贫不笑娼，你有的卖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再说你同意做精神抚慰师时，就等于是在卖身！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学心理学的，除了招人喜欢的猫猫外表，还有什么！要不是我慧眼发现你的资质，据理力争，钟离宇凭什么用你当助手。这会儿你还不知道烂在谁的肚子里。” “你……”凌霄气的发抖，舌头打结。 “你什么你！”亿鑫鑫昂首挺胸像个战斗鸡，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还是肖凌识时务，他已经同意了，你这个主人格，还不如一个副人格开通。” 肖凌也适时插嘴：“你就同意吧。一个授权书的事。风吹不着，雨打不到，这钱多好挣。” “肖凌！你个没出息的！”凌霄心里那叫一个恨。 “这怎么能叫没出息呢，我这也是为咱们的将来打算。男人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怎么养活爱人。” 凌霄来钟离宇家不到一周，被亿鑫鑫、肖凌里应外合折磨的快要崩溃。 钟离宇、叶零在家时，她还收敛点，可他们都是有事业的人。钟离宇要去开会，叶零要去医院，总有他俩独处的时间。 亿鑫鑫毫不掩饰对他的企图，一开始是催他变猫给她玩。凌霄的变身间隔是12天，频繁变身会缩短寿命，他当然不肯立刻变身。亿鑫鑫就说他不敬业，一点军人的牺牲精神都没有。 他的牺牲不是给人当宠物，虽然早已被告知，但钟离宇说的比较委婉，且掺杂了专业术语，让人听着舒服。亿鑫鑫是大白话，他就是一个来哄人开心的宠物猫。虽然都是一个意思，但凌霄听亿鑫鑫说话就是刺耳。 在叶零的劝说下，亿鑫鑫不在催促他变身，改为把他当猪一样的喂。让他赶快吃肥，变身时好有华丽的皮毛——依旧是为了她自己。 最近两天，她和肖凌趁他睡觉时搭上话，狼狈为奸的把他给卖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老师一再强调，打女性后果很严重，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尊重他人的小女人。当然，他只是要打她屁股而已。 这念头一产生，正要化为行动时，叶零回来了。亿鑫鑫一听见系统提示音，欢呼雀跃地跑了，他差一点就抓住她胳膊，将暴行实施出来。 凌霄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庆幸，更不知道亿鑫鑫有没有发现他的意图。 叶零去医院是为了给需要再生肢体或器官的病人实施治疗，以此减少他们命源体的消耗。她能治愈的人数受到自身命源体的限制，快要枯竭时就得停止回家休养，等新的命源体生成，才能再去医院。所以她在医院工作的时间很短，在家的时间反而比较长，与钟离宇正好相反。 叶零回家，解放了凌霄，亿鑫鑫不在缠着他。凌霄觉得挺奇怪，亿鑫鑫不怕钟离宇，却很听叶零的话，经常在叶零面前卖乖撒娇。要说她是女同，她在看娱乐节目和言谈话语间，完全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让凌霄很费解，但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能对她有约束力的人，总比没有好。 他不喜欢打小报告，但亿鑫鑫的行为严重侵犯他的人权，有机会他要向叶零求助，彻底打消亿鑫鑫拿他经商的念头。 现在不行，人家刚回来，自己又在气头上，一个需要休息，一个需要冷静。凌霄决定暂缓，转身去健身房，他需要用运动发泄一下闷气。 他这一走，肖凌不干了。作为叶零头号爱慕者，他也想到门口迎接他的女神。奈何凌霄清醒时他挣不过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在他脑子里抗议。凌霄才不管他，敢在他睡觉时出卖他，他就惩罚他见不到叶零。具体实施方案就是他自己躲着叶零。他看不到，肖凌自然也看不到。虽说凌霄有睡觉的时候，但他不信，肖凌敢在半夜三更偷闯叶零的卧房。 这招很管用，肖凌服软了，打消用人偶猫赚钱的念头。 第15章 生活的烦恼 2 叶零一到家，亿鑫鑫就像哈巴狗一样粘上来，对她嘘寒问暖，笑的贼兮兮，弄得叶零莫名其妙。几句话聊下来，她才醒悟亿鑫鑫的目的。 叶零是独活体质，当自产的命源体耗尽，她就需要重新育种，这就需要她变成男人。亿鑫鑫是在等她变身。 自从亿鑫鑫知道她有另一个性别后，就查过吴过的资料，当时被资料中的立体人像雷到。大呼小叫地跑来找她求证。那个胡子拉碴，还梳了一个小辫子，眼神冷酷，一副终极杀手形象的男人就是她变身后的效果吗？反差也太大了。 叶零无奈解释，这当然不是真的，钟离宇为了隐瞒她的身份，刻意将男性化的他，与她做了个性鲜明的处理，那个影像是电脑处理出来的。 “可他给你第二个身份，不就是让你用女性身份活不下去时，多一条出路吗？你性格这么柔，能驾驭这么酷的造型吗？” “呃……这个……”叶零被问住。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用上这个身份。 自那以后，亿鑫鑫除了讽刺钟离宇白痴之外，就是缠着她求变身，求真容。原本满足亿鑫鑫这点好奇心，没什么大不了，可钟离宇说，这样会惯坏亿鑫鑫。叶零左右为难，再三思量，答应亿鑫鑫，她下次育种时让她看男相。 —— 飘逸的长发垂在窈窕淑女的背后更显婀娜身子，可飞扬在一个大男人的脑后，虽说是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帅哥哥，可如今这个时代不时兴男人长发，加上文静、腼腆的性格，只会显得累赘、娘气。 亿鑫鑫对照男版的叶零，左看右看，直摇头。叶零被她盯得也是难为情。以往她这个状态，都是一个人独处，就连钟离宇也很少看到。 “你应该把头发剪了。”这是亿鑫鑫围着叶零转三圈，得出的结论。 叶零也觉得男人留长发很别扭。她接触的男性多为军人和病人，一个是纪律要求剪短发，一个是方便治疗剃秃子，她很少接触娱乐圈、艺术界那些标新立异的人。 “只有两三天这个状态。”潜台词是，恢复女性就不会变扭了。 亿鑫鑫还是摇头。“你性格安静，发色又属于灰色系，还留这么长，加在一起让旁人看着就显清冷，忧郁。你自己不觉得吗？” 控脑者 第一部_第19章 叶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经亿鑫鑫这么一提，回想自己对照镜子时，的确有一种消沉之气。 亿鑫鑫见她有所动摇，再接再厉道：“虽然忧郁也是一种美，但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明快有活力的。发色不变，把头发剪短，可以提升干练清爽的气质，人会显得有朝气，看的人也心情舒畅。” 叶零蹙眉，细细琢磨，觉得有道理。 “钟离导师的工作性质本身就晦暗，你还让他对照一个一身消极之气的你，心情不是更糟吗？” 最后这句话最有说服力，叶零当机立断，决定剪发。亿鑫鑫自告奋勇当设计师，落实的人，是生活助理机。 一分钟搞定新造型，亿鑫鑫看着一头清爽短发的叶零，在她背后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这也……太短了吧？”叶零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不知该喜该忧，这个一寸多长的短发，很适合男性的他，就因为太适合，导致她恢复女身后，会变成假小子。 “不短、不短！现在正合适。你要担心不够女人味可以带假发，造型、颜色随便挑。” 叶零想想，也对。倒不是认同戴假发，而是她的能力，可以让头发速生，现在也就不和亿鑫鑫争辩什么。 接下来，亿鑫鑫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断的装扮男版的她，缠着她不停的换衣服，穿情侣装。两人都不便出门，亿鑫鑫就拉着她在院子里假装情侣约会。 叶零很为难的提醒她：“我是女人……” 亿鑫鑫闪着一对放光的大眼睛，真诚的说：“我知道！我不介意。我两个都喜欢。” “……”叶零无语，该怎么解释呢？说她不是同性恋，这话是不是太直白？在她纠结时，亿鑫鑫又开口。 “角色扮演嘛。我无聊！钟离宇去开会，他不在时严禁我做控脑练习。凌霄那个小气鬼，不肯变身。我即不能用脑链机，又不能出去，我在这跟坐牢似的。你变身期间，警卫员也都不得入内，就你这么个活人了，陪陪我嘛！” 叶零对此感同身受，她身份特殊，外出交友万一遇人不淑，会给钟离宇惹麻烦，只能一个人在家闷着。她倒是可以使用脑链机联网交友，可回到现实，更觉寂寞。 叶零看照满脸期待的亿鑫鑫，心想如果只是游戏，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在家里也不适合乱走，凌霄不知道真相，被他看到还得用谎言遮掩一番。她不喜欢撒谎，会让她有负罪感，所以能避就避。 亿鑫鑫让她打消对凌霄的顾虑，因为肖凌出卖他的色相，他正在和肖凌怄气，他是绝对不会到叶零出现的地方。直到钟离宇回来，他都决定闭关健身。再说，就算撞见又怎样，有她呢。她说谎可是脸不红心不跳。再说这也不叫说谎，这叫策略，办大事的人哪个没言不由衷过。有钟离宇那个始作俑者垫底，她怕什么。 叶零对亿鑫鑫的论调不知可否。凌霄的行为倒是满孩子气。 亿鑫鑫指定了双人浪漫情侣午餐，厨师还是家政服务机。只要有材料和食谱，机器可以代替人类制作一切。 亿鑫鑫拉着叶零回房，决定享受情侣午餐。两人刚踏入客厅，就被眼前诡异的一幕镇住。 第16章 生活的烦恼 3 凌霄这两天为了惩罚肖凌，也顾不得礼数，只用通讯器发了一条简讯向归来的叶零问好，之后就闭门不出，最多就是去健身房运动一下。肖凌不耻他的报复行为，像只苍蝇似的，一直在他脑子里嗡嗡，软硬兼施的求自由。凌霄是铁了心，死扛到底。 今又在健身房狂练3小时，之后凌霄回去洗澡。他住得客房自带浴室。纯自动化沐浴系统，很节水，还有桑拿、按摩等一条龙服务。这是标配，倒也不稀罕，只是在学校时，是公用系统，有时间限制，现在他独自拥有一套，不用在算计时间。洗完热蒸汽浴，美美的做一个全身按摩，解除运动疲劳，是他人生中最享受的时光。肖凌也变得异常安静，估计是抗议无果，嚷嚷累了，也在享受沐浴的乐趣。 休息完，凌霄穿上衣服，是时候到厨房弄些吃的了。肖凌又开启絮叨模式，内容没什么新鲜的，只是会干扰他对外界的听觉，以至于横穿客厅，与亿鑫鑫他们照面时才发现他们。 两拨人相互照面时，中间还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凌霄的军校生活，让他习惯早睡早起，他和亿鑫鑫的作息时间能差出两个小时，用餐时间自然也不一样。按以往的惯例，这个时间亿鑫鑫是不会出现在这里，还傍着一个男人，让他有些意外。 如果只有亿鑫鑫，凌霄大可一走了之，现在多出一个陌生人。钟离宇走时，委任他保护邸宅。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责任，他都得和这个陌生男人打个招呼。只是，眼前两人见到他的反映，一个目瞪口呆，一个面红耳赤地侧脸回避。弄的凌霄莫名其妙，低头看自己，衣着整齐，没有不妥之处。 面红耳赤的是叶零，目瞪口呆的是亿鑫鑫，震惊过后，亿鑫鑫脱口而出：“你在干什么？” “去吃饭。”凌霄言简意赅，费解地盯着两人。 “这是你吃饭的习惯？” “是。”凌霄以为她指的是用餐时间。 亿鑫鑫啧啧摇头，感叹道：“我听说有人喜欢裸睡，还不知道有人习惯裸吃。你这两天不跟我们一起用餐原来是这癖好作祟，我还以为你是跟肖凌闹变扭。” “你在胡说些什么！”凌霄不悦，但又觉得那里不对劲。光亿鑫鑫他不会迟疑，但那个男人尴尬的反应，让他忍不住又扫了一眼自己，依旧衣着整齐。难道两个人合谋整他？一定是，要不然亿鑫鑫一个女人见他裸体怎么不回避，反倒是那个男的一副窘迫的样子。凌霄底气十足地顶回去:“谁裸吃！” 说完，只见亿鑫鑫更加惊讶。 “你是事迹败露，跟我玩掩耳盗铃？还是上演《皇帝的新衣》？” 啥皇帝？凌霄没看过童话故事，不知道亿鑫鑫在说什么，有点懵。 叶零听出事有蹊跷，又往凌霄站的方向瞄了一眼，确认后，难为情的开口提醒他。“你……真的……没有穿衣服。” 陌生男人，诚恳又窘迫的语气，让原本立场坚定的凌霄也狐疑起来，下意识的再次低头看自己。这一看，不要紧，骇的他瞬间血液凝固，如置寒潭。他视线所及范围内，自己光溜溜，一览无遗，之前穿在身上的休闲服，空空如也。凌霄只觉大脑嗡的一声，如遭雷噬。脸瞬间臊的火辣辣的烫。 这时，一个扬扬得意，欠揍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小样跟我斗！这就是你妨碍别人谈恋爱的下场。” “肖凌——是你干的！”凌霄气得咬牙切齿，撒腿狂奔回自己屋里。 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凌霄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在屋里一边穿衣服一边咆哮肖凌。 屋子隔音效果很好，他的责骂声没有传出来。但他落荒而逃前，斥责肖凌的声音还是被叶零他们听到。 叶零疑惑：“肖凌何时有了精神幻象的能力？” 亿鑫鑫爆笑到肚子痛，边擦笑泪，边吐槽：“这是爱的潜能。” 事实与亿鑫鑫臆测的差不多，肖凌遭凌霄封杀后，逆境求生，激发出他控脑的潜能。 之后，这件事毫无悬念的成了亿鑫鑫用来挖苦嘲笑凌霄的把柄。并且，被她绘声绘色的传给钟离宇。因此钟离宇回家后发现，亿鑫鑫的控脑技能原地止步，肖凌倒是突飞猛进，只可惜他的应用范围依旧只能针对凌霄一个人。为此亿鑫鑫调侃凌霄：“你多好，自带虚境系统，不限时，随时随地可以让你神游太空。” 电子虚境系统，对人脑有一定的负担。正常人只能持续脑联机三个小时，就需要停机休息，活动身体。脑机人没有血肉之躯，时间可以延长到六个小时。但共同点是，都容易幻象中毒，逃避现实，所以永和严格规定了每天脑链幻境的时间。 再说脑幻象能力，法律只针对一个自然人，对另一个自然人，实施幻象的种种限制，并没有副人格对主人格使用幻象的禁令。任何法条都约束不了肖凌，也没有任何医疗措施可以消灭他。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0章 肖凌的进步，就是凌霄的噩梦，他用幻觉严重干扰了凌霄的生活。事实上，在出了裸奔这事当天晚上，凌霄就阵亡了。 他跟肖凌耗不起，讨价还价后，达成新协议。做人时，每天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由肖凌支配身体。做猫时，刚好反过来。这是肖凌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福利，在多凌霄就要和他同归于尽了。 再说叶零，她被亿鑫鑫忽悠着剪了头发，在钟离宇回来前，完成育种过程，变回女性，但头发没有及时长长。其原因是钟离宇比预定行程提前回来，且没有通知她们。叶零顶着一头俏丽的短发，面对他，感觉少了遮挡物一样拘谨。 看叶零的新造型，钟离宇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心中很不适应她这个样子，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但不可否认，短发的确让人显得精神。 亿鑫鑫向他炫耀成果，他应景的赞了句。两人心知肚明，这不仅仅是发型的问题。 私下里，叶零还问过他，短发是不是很奇怪？他要是看着变扭，过两天，等亿鑫鑫新鲜劲过去，她就把头发养长。 “各有千秋，随你喜欢。”钟离宇答的口是心非。看着被亿鑫鑫焕然一新的叶零，钟离宇想起会议桌上的经历。 他原本有科研行程，这次高层会议，有他没他两可。但他因故回来，就必须参加。议会的议题之一，就是民生部门汇报五年一次的家庭结构统计结果。 一男一女组建家庭抚养后代的传统婚姻比例只占了7.3%。同性恋婚姻占了16.3%，这还算好的至少他们找的伴侣都是真人。还有56%的人宁可和人偶作伴，也不要与真人同居。理由是，真人没有人偶好相处。 最后24%的单身人士，成因比较复杂。一部分是因为没兴趣；一部分是失去爱人，无心在找。他们的共同点是，理智，从不拿人偶当感情寄托。还有一部分是工作原因，有意向，但客观条件制约了择偶，这多发生在远行军。 往好了说这叫时代特色，说白了就是畸形。传统家庭结构稀缺，直接影响男女和谐共处，国民团结。这成了永和政府一大心病。上行下效，为了恢复人类正常的生存模式，政府官员选拔时，拥有传统家庭结构的会被优先录取。民间也会对拥有传统家庭结构的人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可惜收效甚微。 会议上各抒己见，谈着谈着，苗头就指向钟离宇。钟离宇就属于24%的单身类别里。他和叶零同居已久，可档案中写的只是同事关系。很多人都在揣测他们。如果两个人都没有意中人。哪怕是假结婚，营造一个家庭氛围，也好带动群众。反正他们都住在一起好几百年，发扬一下风格嘛。 钟离宇觉得可笑。用假的东西去感动人，穿帮时只会适得其反。而且谁都知道，叶零是独活，不能生小孩，没有孩子的家庭本身就是一种缺失。 虽然不圆满，但可以树立男女互信互爱的风气，这也是好事一桩。叶零的人气很高。 钟离宇不否认这是一条好的思路，但他不能接受。打哈哈地拒绝，岔开话题。 如今，他看着眼前的叶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想接受那个冠冕堂皇的政治理由，和她组建家庭，有了丈夫的身份，他就有发言权，他会直接告诉她，他喜欢她长发的样子。 会上那个向他提建议的人，不管按得什么居心，他都想感谢他。只可惜，他不能借坡下驴。 以前他同情那个叫尘牺的男人，现在他心底某一个角落，在埋怨那个男人的存在。叶零只是叶零该多好。想伸手揉一揉，她被风吹的微乱的短发，一定很柔软，顺滑，可惜只能是想一想。 钟离宇强迫自己收回内心的渴望。亿鑫鑫存在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亿鑫鑫心理承受力的进度。 之前的经历，让亿鑫鑫强烈排斥读心术，拒绝使用，这很不利于她日后的发展。他们之间的协议，他不能强迫她去海马城接受训练，她又无法使用脑链机进入幻境。钟离宇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现实中对她做精神训练。 立体投影也能营造出真实的视听效果，问题是它没有强制感受功能。亿鑫鑫排斥一切丑陋恐怖的事物，总在关键时刻闭眼、捂耳。不听不看，特训还有什么意义。说多了，她干脆逃课。无奈之下，钟离宇只好投其所好。 亿鑫鑫家是人偶制造商，新品上市前都会拿出样机找人试用。她之所以没把家里旧款人偶都搬来，就是等着新品上市，依此为借口，往这里弄进新款，供她消遣。为了挣得钟离宇的同意，她是以人偶体验员的身份索要人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是她身为家族企业成员的义务。 这次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钟离宇将计就计。 体验员不是用户，必须按照厂商给出的试用表，逐一体验人偶的每一项功能，带有强制性。钟离宇看中这点，他和亿鑫鑫的父母沟通了情况，他们大力支持他的训练方案，按照他的要求，追加了人偶的数据模块。并派专人，全程辅佐此事。 趁着亿鑫鑫睡着，钟离宇召开了内部会议，参会人员是叶零、凌霄和辛泽。他将计划告诉他们。 既然是工作需求，他们当然会配合。尤其是凌霄，感觉逮到名正言顺教训亿鑫鑫的机会，满怀期待的同时，也有疑问。亿鑫鑫会读心术，他们可以做到不透露真相，但她有可能用能力知道。 关于这点，钟离宇让他大可放心。教学的目的就是让亿鑫鑫再次使用能力获取情报，不怕她用，就怕她不用。 钟离宇期待亿鑫鑫迈过这道坎，凌霄对此另有想法。像亿鑫鑫这种不懂得尊重人的刁蛮丫头，帮她掌握读心术，简直是助纣为虐。这份不满凌霄只是压在心底，没有言表。军人的素养和助手身份，让他都得服从钟离宇的安排。 计划归计划，实施起来，总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人偶机到位的第一天，就把凌霄惊到。 第17章 人偶体验员 1 一对人鱼、一对尾兽、两对正常人，四男四女，总共八个人偶，整齐划一的立在各自的包装箱里，无一例外，没有着装。 “不是高级货吗？怎么连衣服都没有？”凌霄先是被数量惊呆，后是被实物吓到。他听闻来的都是高端产品，怎么‘包装’这么次？现在是白天，又在院子里卸的货，简直有碍风化。 “这叫裸机，体验机都是从‘零’开始。”亿鑫鑫白眼他少见多怪。 凌霄算是明白了，上次自己被肖凌陷害裸奔时，亿鑫鑫除了惊讶，全无羞涩之意。原来她对人体早就见怪不怪。 近看，凌霄暗叹，这些人偶的外观做的太逼真了，连皮纹都惟妙惟肖，一个个立在透明机箱中，宛如沉睡的真人。 佐伊是公司派来的体验指导员，中等身材，五官线条含糊，加上两撇鲶鱼胡子，会随着面部肌肉撬动，有点搞笑。 通常公司不会派真人参与体验，每个人偶只配外挂机，收集数据，指导用户完成体验。这次，是怕亿鑫鑫为了逃避某些体验项目，篡改数据，才派真人。明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体验员申请样机，最多不能超过两个。亿鑫鑫为了增加数量，体验员名单上除了自己，还加入了钟离宇、叶零、凌霄的名字，以此得到八个人偶。 钟离宇是政府高官，叶零又是永和女神，都是有身份和声望的人，亿鑫鑫的父母以此为由，派出真人，表示重视，也在情理之中。另外，亿鑫鑫的母亲亲自来电，既然她走的是正规程序，做事就要有始有终，不能虎头蛇尾，一时热情。亿鑫鑫挺怕她妈，这次她算是自掘坟墓。 众人合伙蒙一个人，成功率很高。亿鑫鑫没有察觉隐情，只当佐伊是奉命前来讨好钟离宇、叶零这两个有影响力的大客户。 佐伊笑呵呵的做了自我介绍，又简述了一下这批人偶的特色。凌霄这才知道，那对人鱼是亿鑫鑫特意给他定的。用意不言而喻，他都懒得置喙。 众人领到属于自己的人偶后，人偶体验正式开始。第一环节是针对外观造型和皮肤仿真性的评估。这就是为什么是裸机的缘故。亿鑫鑫对此轻车熟路，百无禁忌的触摸人偶。 其他三人都是被亿鑫鑫一厢情愿申报成体验员，验机这事原本可做可不做，但为了配合后面的课程，三人还是要走走形式。 钟离宇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应对泰然自若。叶零是治愈师，她把裸机当病患，也能应对得当。困难的是凌霄，他的人偶虽然是人鱼，可还有一半是人。他触碰男款倒没什么，就是女款让他为难。肖凌自告奋勇帮忙，凌霄纠结许久，是否要让那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出来解围，最后还是自己硬着头皮在胳膊上戳了两下，关键部位下不去手。 亿鑫鑫鄙视他假正经，他白眼她不知羞。 尴尬的裸机体验就此结束，接下来是装扮，就是按自己的喜好打扮人偶。服装和饰品都是由公司提供的，那些也是销售的一部分。体验员要给这些物品上身后的效果打分，这个过程比较漫长。因为服饰搭配很复杂。好在人偶会按指令自己换衣服，体验员坐等就行。 这里要说一下，人鱼机带有悬浮功能，没有水池，也可以在空中游动，他们的出场，打破常规，引人惊艳。 凌霄对时尚没研究，他只觉得很多衣服的装饰品都挺多余。尽管如此，他的感受也代表了他这一类人的意见，还是被记录下来。 服装秀很复杂，带有变色功能的服装，每个款式都有不同的颜色，每套都要点评，连热情高涨的亿鑫鑫看到最后都视觉疲劳，佐伊察言观色，先她一步叫停。 体验期是6个月，来日方长，没必要一次看完。而且，体验的重点是拟人数据，而非装扮。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1章 接下来，佐伊详细的介绍了人偶机的数据模块，它们被分为：才艺、服务、陪伴、情景剧，四大类。 才艺：包括各种类型的文娱表演。有单人模式，也有联机群组模式。 服务：与家政服务机类似，处理日常家务。有管家、仆人等模式。 陪伴：友情陪伴、亲情陪伴、恋人陪伴。每类细分下去，还有很多功能。 情景剧：把剧本带入生活，人偶陪你过剧隐，绝不会笑场。 对于凌霄来说，其他三个都好操作，唯独陪伴中的恋人功能。不止谈情说爱，还有滚床单功能，这也要亲身体验吗？ 他的质疑换来佐伊的安慰：“食色性也，乃是人之常情。”潜台词是，年轻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凌霄看来，这不是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感兴趣。钟离宇只说让他配合，也没说这样配合，他就不信，钟离宇和叶零他们肯做这种事。 关于这点，钟离宇也是自掘坟墓，如果是单纯的人偶体验，他可以黑了测试程序伪造体验结果，可这次意不在人偶，而是借机磨炼亿鑫鑫。如果他自己造假，先例一开，会被亿鑫鑫抓住把柄，逃避他为她安排的剧情。 功能体验不能逃避，但是体验顺序可以调整，这部分后置。最次，他还可以趁亿鑫鑫睡着时，用能力让她以为他们按流程都做过了，所以，钟离宇始终游刃有余。 事后得到保底方案的凌霄安了心。其实这里最没必要担心的就是他。蛹化导致他身体发育不全，根本体验不了这部分功能，他完全是杞人忧天。 功能、数据体验正式开始。 凌霄最喜欢才艺表演中的格斗秀。因为是机身，可以做出很多人类难以企及的动作。尤其是对战，按照程序走的人偶，打得行云流水，精彩纷呈，配上快节奏的音乐，看得人热血沸腾，精神振奋。凌霄还学了几招，可惜华而不实，只适合表演。 叶零因为好奇，优先测试的是‘友情陪伴’中的‘知心人’系统。她的人偶是纯粹的人形机，女款是一个拥有古典美的淑女造型。一双程亮真挚的大眼睛，配上和风细雨的声音，让人难生戒心。半小时的谈心，她彻底败给了系统。不但被系统套出暗恋钟离宇的事，还默默拭泪的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直到偷听的亿鑫鑫听到劲爆消息，忍不住惊叹出声，她才醒悟。 叶零面红耳赤，六神无主，求亿鑫鑫不可声张。亿鑫鑫一口答应，但条件是让叶零说的详细些，只听了个大概，不过瘾，于是抢班夺权，占了人偶的位置，求全版。 第18章 人偶体验员 2 叶零起初犹豫，转念一想，亿鑫鑫都为自己保守那么大的秘密，这点私人感情，透露一下应该无妨。于是她就把早年爱慕钟离宇无果，移情他人时，钟离宇跳出来阻挠，甚至用能力消除对方记忆，也不许他们来往的事，一一道出。 亿鑫鑫听后为她打抱不平，并追问男二号身份。叶零敌她不过，据实相告。 “你和木兰的孙子恋爱过？”亿鑫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也不能说是恋爱，就是一个人挺寂寞的，他也是……所以……” “所以两个寂寞的人就凑到了一起。” “嗯……” 亿鑫鑫望天，叶零不知她在想什么。片刻，亿鑫鑫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钟离宇做的没错，你们的确不合适。圣母星母系家族长大的男人精神都不正常，他不适合你。” “木兰是守衡派的人，她不会像则天派那样教育后代。” “所以才有问题呀！” “为什么？” “你想，则天是把男人当忠犬教育，他们意识中女人就是说一不二的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都没怨言。守衡就不行了，给予自由意识的结果就是，他们长期生活在被女性歧视的压抑氛围中，心里能正常吗。听说守衡派的男人不是同性恋就是厌女症。” 亿鑫鑫分析的头头是道，叶零无可反驳。回忆她与悯英初遇时，他的确对女人敬而远之。不过她肯定，钟离宇一定不是应为这个原因才禁止他们交好。因为那时的她，与其说移情别恋，还不如说再找替身。而悯英，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他，能对女性产生好感实数不易，她确利用这点，寻求情感寄托，这对悯英是不公平的。悯英可是木兰器重的孙子，钟离宇又和木兰交好，他一定是知道她的心思才会出面干涉这件事，以免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叶零对此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从没向钟离宇求证自己的猜测。此事随着悯英记忆被消除，不了了之。 叶零不想就这件事做过多解释，只希望亿鑫鑫守口如瓶，以免再起波澜。 亿鑫鑫对天起誓，若从她这里走漏半个字，就让她全家死光，而她孤独终老。 “也不用说的这么狠……”叶零为之汗颜。此后她对‘知心人’系统心生畏惧，敬而远之。 凌霄并不知道叶零跟人偶聊了什么，他只听到叶零嘀咕‘知心人’系统的恐怖。他不信邪，自己也体验了一把。 ‘知心人’系统引用了心理学，它最初的模式，是让人倾诉自己的烦恼，然后系统根据具体内容进行数据分析，找出匹配的方案进行开导。系统还会根据倾诉者的性格，采用不同虚拟人格与之沟通。 具体操作流程就是，人偶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耐心的聆听者，在你发完牢骚之后，一定是站在你的立场，向着你说话，这就让倾诉者，有种找到知心人的感觉。在人对系统产生信任感后，系统再根据倾诉者逆反心理的强弱给出适当的建议。 一句话总结，‘知心人’就是一套心里治疗师系统。 凌霄体验完，觉得这套系统确实厉害，但也没有叶零那么夸张。只能说，那个女人太好骗。 其实不是叶零好骗，而是他俩在这件事上认知需求不一样。凌霄总是提醒自己这是个机器，他的理智是不会向机器投入感情。而叶零恰恰相反，就因为面对的是机器，她才能放掉顾虑，吐露心声，导致真情流露。 人偶模块有为用户私生活保密的功能，数据可以删除，开发商需要的是体验感受，而不是用户的隐私。但有些人偶也确实带有偷窥用户隐私的功能，被称为间谍模块。普通用户很难发觉，但在钟离宇这里，他的电子防御系统，有专门检测间谍机的功能，会严格筛选信号、软、硬件的出入，尤其最近，家中人员成分复杂。叶零把那人偶拿去刷机，彻底清除谈心内容。 再说亿鑫鑫，她更多时间是在享受人偶的佣人模式，加上她原有的，一共九个人偶，前呼后拥，把她当公主一样伺候着，搞得钟离宇家极致奢靡腐化。凌霄对此极度鄙视，亿鑫鑫对他嗤之以鼻。 两天的人偶热身，也该进入正题。按照钟离宇预先指定的计划，由佐伊提出体验刑讯模块。 凌霄很是费解，这么偏门的内容，亿鑫鑫居然没起疑。佐伊悄悄告诉他，这部分数据模块也属标配，用于满足特殊客户的需求。亿鑫鑫是知道的，她自然不会起疑。 凌霄更无法理解，什么样的客户会需要刑讯人偶或是被人偶刑讯？ 佐伊再次悄悄告诉他，这部分实际上是与□□游戏挂钩，只不过被改良。这回凌霄明白了，不想在深究。他只觉人偶机就是一个黄暴犯罪教材，为什么政府会允许生产这种东西？ 初次用人偶上演血腥场面，等级不会太高。众人也都到齐作陪，让亿鑫鑫没有跑路的可能和借口。 这次动刑人和受刑人都是由人偶扮演，按系统预制程序表演。真人全部当观众。 房间布置很到位，冰冷恐怖的暗色调，四周墙壁上立体投影出很多夸张的刑讯道具，复古的那种。现在已经没有刑讯道具，犯人不配合，就请读心术专家来，什么信息都能套到手，哪还需要刑讯逼供。就算没有读心术，也有记忆扫描仪，直接读取目标大脑信息，一样能得到情报。缺点是，被扫描过的人，轻则脑残，口眼歪斜，肢体失控。重则直接脑死亡。这就是为什么有机器依旧依赖控脑者的原因。机读脑记忆太暴力。 布景中没有列出记忆扫描仪，那种东西缺少视觉冲击力，还是复古刑具，更能制恐怖气氛。 演员观众都就位，随着指令下达。人偶投入各自角色。一身黑色军装的男人，手持鞭子，冷漠的注视着被绑在刑讯椅上的柔弱女子。缓缓渡步，皮鞋踏在地面发出“哐、哐……”的声响。环绕立体声，让整个房间都充满紧张的压迫感，令观者屏息。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2章 第19章 人偶体验员 3 男人的皮鞭没有打下去，而是挑起女人的下巴。女人没有躲避，毫不示弱的与之对峙。 男人唇瓣一动，终于冷冷开口：“哦~多美的一张脸，只要你说出焦溜丸子的秘方，就可免受皮肉之苦。” “你——休——想！我身为xxx的战士，誓死捍卫焦溜丸子的做法！” 两人的开场白惊愣全场。比起内容最先让人大惑不解的是声音，明明是两个成年人，说话的声音却是稚气未脱的童声。再来就是内容，第一句台词凌霄没听明白，懵住了，当女人倔强驳回时，他才反应过来，虽然他没听过这道菜，但也知道那是一个食谱。 为什么刑讯内容是食谱？在他疑惑时，已经有人噗嗤笑出声。 第一声是亿鑫鑫，第二声是肖凌，他的笑声只有凌霄能听见。 这是什么奇葩的审讯？ 此后半个小时，都在围绕焦溜丸子进行刑讯。拿腔拿调的童音，跟表情毫不搭调，生生把一步恐怖片演成荒诞喜剧。 凌霄无数次的把目光投向佐伊，腹诽你这是什么预制程序？ 佐伊也是有苦难言。程序的确是预制的，但刑讯内容和人偶说话腔调可以人工干预。他知道亿鑫鑫事先定义了刑讯内容，没想到她连说话语调也调节了。 一场荒唐的闹剧让人不忍目睹。钟离宇、佐伊都是有城府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全程下来都很淡定。叶零是想笑不敢笑，更多的是替人偶难为情。笑的最欢就数亿鑫鑫和肖凌。如果不是凌霄支配身体，肖凌早就笑的满地打滚。 第一战，以闹剧收场。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 此后的日子可以用荒诞概括。凌霄发现体验员真不是人干的活。那群人偶，简直就是一群精神病。上一刻还是虔诚的仆人，殷勤的伺候你，下一刻就成了受害者，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一刻还是情意绵绵的情侣，后一刻就成了相依为命的父女。同一张脸，一天之中切换七八个不同角色，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尤其他那两条人鱼的悬浮能力，让他们行进无声，幽灵似地，神出鬼没，经常吓到他。也不知道，弄他们来到底是打造谁的胆量。 凌霄被搞的头晕脑胀，想去洗澡解乏，发现一条人鱼幽怨地缩在他的浴室，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之前还亲昵的称呼他主人，这会儿又可怜巴巴的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这是启动了狩猎模式。 “行！出去。”凌霄指着门口给她让路。 人鱼瞄了眼通往房门的路线，弱弱的说：“我是鱼，没法在陆地上行走。” 你之前还能空游呢！ 凌霄懒得跟她废话，拦腰扛起，朝房门走去。人鱼很敬业的呼救挣扎，鱼尾拍打在凌霄身上啪啪作响。力道不大，就像给衣服掸尘一样。凌霄开门把她往外一扔，她应景的痛呼一声，趴在地上惊恐的望着他。 肖凌怪他粗鲁，凌霄不以为然。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全身都很不舒服。原指望洗个热水澡，按摩一番可以解除身体的不适，可惜作用不大。这已经不是精神拖累身体，而是到了变身极限，出现的不良反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天总要到来。 变身后，肖凌接管身体，欢天喜地的要去找叶零。凌霄让他穿上衣服，否则不准出门。肖凌抗辩，猫是不需要穿衣服的。无奈他争不过凌霄，只好让家政机帮他穿上四脚服。 穿戴整齐，肖凌夺门而出。那条人鱼靠墙缩着，还在嘤嘤哭泣，见窜出一只大猫，浑身一颤，怕怕的往一旁缩去。 凌霄的基础数据已经输入人偶系统，他们能识别出猫和人是同一个人。 “美人，回头找你玩。” 肖凌死不正经的调戏人鱼，还用舌尖添了一下人偶的脸颊。引得人偶一阵寒颤。 凌霄骂他：“不要用舌头乱舔！” 这是凌霄最害怕的事情。猫舌头有倒刺。将近两米长的猫，那舌头上的倒刺，跟老虎有的一拼，舔人会揦掉一片肉，但舌尖部分没有。肖凌现在拿人偶做实验，就是看看破坏性，安全的话，下一个目标是谁，可想而知。 “我警告你，你敢舔叶零，我们的协议作废！” “我也警告你，你敢出来搅局，我让你一辈子裸奔。” “你没廉耻心吗！身体你也有份！” “没你强。干扰我的追求，你也别想好过。” 臭不要脸的小子！ 内战并没影响肖凌的好心情。 —— 被一只人大的可爱猫咪黏着是事件幸福的事，但想到它的原型，难免让人尴尬。 叶零看着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求抱抱的肖凌，不知所措时，亿鑫鑫‘狩猎’归来。一见大猫，扔掉手中栓猎物的绳子，兴高采烈地朝肖凌扑了过去，一通乱揉他的毛，肖凌毫不介意。但亿鑫鑫十分介意他穿了衣服，严重影响手感，强令他脱掉，凌霄冒出来，坚决不让。 “猫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亿鑫鑫的口径和肖凌出奇一致。 “我是人！” “是呀……”叶零向着凌霄。“鑫鑫，就算凌霄能变猫，他也有人的自尊心。” “行。”亿鑫鑫停下脱凌霄衣服的动作，改拍他脑袋:“咱俩聊一聊。” 言外之意不让叶零参与，但她不能把叶零赶走，而是带着凌霄离开。叶零担心，但见凌霄自愿跟亿鑫鑫离开，也不好跟去，就在客厅等待。 与此同时，亿鑫鑫的‘战利品’们乘机四散奔逃，继续找地方躲起来。程序限定了范围，他们躲藏的地点不会出钟离宇家的大院。 —— “你操纵我！” 避开叶零后，凌霄才得解脱，他不是自愿跟亿鑫鑫出来谈判，而是被她行为控制，身不由己，口不能言。 凌霄来做助理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他自认君子坦荡荡，不怕被人当读心术的练习对象，谁曾想，时至今日，他的危机跟读心术半点关系也没有。反倒像个提线木偶，被人肆意操纵，这种行为比读心术还让他无法忍受。 “知道厉害了吧！”亿鑫鑫得意:“我妈就会这个，想当年小时候可没少受摆弄，这回也该我扬眉吐气了！” “你这是侵犯人权！”凌霄不自觉地往后退，龇牙咧嘴，真像一只生气的猫咪。“你敢用控制术逼我脱衣服试试！”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3章 “想什么呢！真要用，刚才就用了，还用等到这！再说了，你个陪练的，不就是来被我操纵的吗！” “别偷换概念，陪你练习和被你侵犯人权是两码事。” “你要是自愿的就不算侵犯人权吧！” “我怎么可能会自愿！” “话别说太早，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娘娘的朋友。” 凌霄顿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现在是我家公司的签约演员呦……” 凌霄大骇。来钟离宇家不久，他就接到娘娘的问候和诉苦电话。原本他也为娘娘的去处发愁，没想到第二天，娘娘就来电告诉他自己有着落了，一家影视公司看中他，待遇优厚，娘娘很兴奋，也很期待。那时凌霄见他开心，也没多想，现在回忆，亿鑫鑫的确说过她们家除了人偶也从事影视业。 无需多说，凌霄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你威胁我。” 这性质比之前更恶劣。 “错，这叫友情互助。你‘照顾’我，我也会让公司的人多多‘关照’你朋友。” “你想用这事威胁我一辈子！” “谁威胁你一辈子了！” “你敢说以后不会拿娘娘的事在我这里讹诈别的！”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勒索的？” 猫怒！ “好吧，我以生意人的名誉起誓，绝对一货不二卖。” “不行。” “那……我发誓要是用娘娘的前途跟你索要脱衣服以外的事，我全家死光。”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什么叫脱衣服！我做人时绝对不脱光！” “你那难民的身材，脱了我也没兴趣看。” 一来二去，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凌霄被迫跟亿鑫鑫达成协议。别别扭扭的开始脱衣服，无奈猫爪不方便，还是亿鑫鑫动手把他扒光。 真是耻辱啊！ 一只大猫坐在地上四肢并拢，尾巴环绕肢体。 亿鑫鑫白眼他:“遮什么遮，你那么长的毛，有什么挡不住的。赶快换肖凌出来，你太无趣了。” 凌霄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肖凌一出来，整只猫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尾巴也翘了起来。他抬爪和亿鑫鑫空中对掌:“耶！我们胜利了！” “你们两个事先预谋好的吧！” 凌霄的质问无人理会，就算有也改变不了什么。变猫时，他对身体的支配权每天只有一个小时，其它时间只能在里面熬着，旁观着闹剧一样的生活。他开始怀念朋友们，尤其是进入训练营的岳星阳，不知道他的军训生活过得怎么样？肯定不会比他更荒唐了。 第20章 神犬训练营 奇葩的历练 岳星阳来到神犬训练营的第一堂课，就是精神素养训练。蛹化前在军校他们也经常受到思想道德、军纪教育，只是蛹化后，兽系变身人情绪会更容易躁动，虽然配备了药物舒缓，可战场上情况复杂，总有来不及用药的时候，这就需要用自身意志力来克服。 坚不可摧的精神是一个军人应具备的基础条件，良好的道德修养是国家形象的代表，所以在他们接受技能训练之前，要先接受意志训练，十天后，心理素质考核不合格的人立刻被淘汰，失去军人资格，转到公民部，按平民百姓安排就业。 无人质疑训练意图和规则，只是见到教官和训练场阵势时，学员们都心生疑虑。 按理说，神犬训练营是针对犬科变身人开设的，教官也应该是犬科才对，可他们的主教官是一位猩猿系的变身人。体格那叫一个孔武有力，肌肉都快从衣服里爆出来。变身后，更是彪悍。黑色的鬃毛，硕大的獠牙，让观者望而生畏，活脱脱一个金刚猩猩。 原本他们这期学员，在换衣间还互相攀比自己的肌肉，如今看到教官，自己那身小疙瘩，都羞于外露。 除了黑面獠牙的主教官，还有一批配备了武器的机器人副教官把他们包围，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围剿他们。 就算满腹疑问也没人敢破坏纪律提问。教官站在台上向他们自我介绍和训话后，学员们按教官要求，集体变身成犬。这是情绪最容易狂躁的状态。 这一班有35个学员，按蛹化时间组成的，但变身时间仍旧不统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全所有队友的变身效果，真是五花八门什么品种都有。当一只吉娃娃的体格和一只藏獒一样大时，画面看起来相当诡异。 众人相互偷瞄形态时，台上的教官露出诡异的笑容。 “很好！你们这群狗杂种都给我站好了！” 啥？一句‘狗杂种’吼懵所有人。岳星阳不知其他人是何感受，他听得心里很不舒服，之后教官的话更让他大跌眼镜。全是挖苦人，损人尊严的词句。带脏字的，不带脏字的，句量多到让人叹为观止。岳星阳从来不知道，羞辱人的词句会有这么多！有些他都没听懂什么意思。 教官，您不是说军人要讲文明吗？为嘛你带头侮辱人？最可恨的是，教官是猩猿系变身人，自认灵长类比犬科高一级，以此蔑视一干人众，那副种族优越感看了就认人激愤难平。 室内训练场的气氛从最初的茫然呆愣，慢慢酝酿出杀气。岳星阳感受到周围气氛的转变，听到身边人发出犬怒时的唔唔声。情绪会相互感染，压抑的怒火一路飙升。岳星阳也属于容易冲动的人，而且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他能忍到现在，全依靠凌霄对他的嘱托，他不光是自己来当兵，还寄托了好友的梦想。他现在冲上去咬教官，军旅生涯肯定完蛋。岳星阳再三告诫自己要冷静，不去听教官的言辞，以此压抑心中的怒火。 他选择开小差逃避，可有些人不愿意忍。他们就算能变成狗，也是有人的尊严，而且各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处于蛹化后的冲动期。教官从集体损人，变成逐个羞辱时，终于有压不住怒火，张开了獠牙。 做狗的好处就是，你咬了人，事后可以来一句‘我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是后话，也是玩笑，眼下的情况是，一条开咬，带动全场。教练场顿时沸腾起来。 教官经验老道，早有提防，第一个向他开咬的，被他一脚踹中腹部，飞踢出去，撞倒后面的狗。此后激愤而起的狗狗，被外场介入的机器教官拦截，双方打做一团。 开小差的岳星阳被这突变惊醒，环看周围的战况，纠结该不该加入。 他留意周围动向时，发现不是所有队友都在殴斗，也有几个安静的呆在原地，时不时躲避战火，免受殃及。机器教官没有对他们怎样。再转眼看主教官，他已经全身退出热战圈，在外围扫视全场，深邃而犀利的目光与岳星阳隔空相对，停顿了一下。 岳星阳瞬间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压低身体，伏地做出防守状态，也像之前看到的几人，留意周围动向，免于殃及到自己。眼角余光再次瞄向教官时，感觉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视线从他身上略过，看向它处。 时间没过多久，周围的撕咬声被哀鸣声代替。机器教官除了铁拳，还有电击功能，实在冥顽不灵的还可以注射镇静剂。10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地上躺了二十多只伤狗，由于狗毛的遮挡，看不出皮上的淤青，如果是人的状态，他们现在一个个肯定鼻青脸肿。岳星阳心中暗暗唏嘘，冲动果然是魔鬼。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4章 “下课，明天继续。”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进了医疗室，一部分队友是后知后觉，一部分当时心里明白这是训练内容，可就是压不住火。想到十天的特训都是这种，一个个蔫头耷脑，生无可恋的样子。 第二天，教官才不管你伤好了没有，一律都要到训练场集合。这是精神训练，就算你被打成瘫痪，也不妨碍课程。 这一次，教官不在亲自出马，而是由机器人代替他一对一的羞辱人。合格标准就是以不砸了陪练机为准。 第二天的训练，对于岳星阳来说即轻松又苦闷，他继续选择精神出轨，抵御机器的言辞攻击。这招很管用，可分散注意力的内容却是凌霄。原本他指望集训的压力能让他淡忘凌霄的事，现在却是本末倒置。以至于别人流血泪时，他在流口水；别人悲愤训练内容时，他在懊恼又把朋友和食物联系着一起。 像他这样靠开小差，蒙混过关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第二天的结果还算不错，可惜这点小技巧，放到第三天彻底失灵。 第三天，教官告诉他们，机语中混入了口令，他们需要听出这些口令，记录下来，结束时上交。这让第二天，耍小聪明的人傻眼。其中就包括岳星阳。 每台机子的指令都不一样，条数也不一样，他们悲催的需要认真听取每一句话。大家都带着耳机防止相互干扰。两个小时候，机子被咬碎一半，还有四分之一，机子是保住了，人却被骂哭。这种不能发泄出来的愤怒，生生被憋成泪水。可见系统损人的程序是多么高深。岳星阳如愿以偿的没功夫想凌霄，也没砸机器，就是觉得自己被憋出内伤。 这样混入指令的训练持续了五天，剩余的三天是抽签，两人一组，看谁先把对方激怒。此练习的目的是要激怒敌人，让对方出错。不管是骂与被骂，学员们都在心中诅咒这鬼训练。 时间在相互羞辱中过去，决定去留的日子终于到来，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结束这荒唐的训练就好。 —— 考试分两部分进行。 第一部 分是自控力。采用脑意识进入虚拟世界，里面会营造现实场景、人物。系统会给你三个虚拟任务，执行过程中，会遇到很多不友善的人。你要做的就是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冷静面对，完成任务。没完成任务或情绪起伏过大，都被减分。 第二部 分是进攻，用这几天学到的词汇激怒虚拟人物，一共三个人，每成功激怒一人，加一分。 所有人起点都是0分，3分为及格，0分是良，3分是优。 有些人觉得考题第一部 分很合理，第二部分就强人所难。虚拟人怎么会被激怒？他们的情绪都是按数据走的，你要他生气他就生气，你要他高兴他就高兴。骂数据不是比对牛弹琴更可笑吗？ 考官解释，每个角色都有设置愤怒指令，只要说对了，自然会情绪失控。另外，智能系统，能识别抽象语，不需要一字不差。至于是哪些特定语，当然不能透露给他们。 岳星阳将信将疑，惴惴不安的躺倒联机椅上。闭上眼，一阵初睡的恍惚过后，睁眼已经置身在一间干净到有洁癖的房间内，陈设只有一台人体扫描仪。 这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是不是都喜欢空一行的视觉效果？ 第21章 诡异的考核 1 系统提示语：任务一 岳星阳，你现在的身份是监斩官，押送犯人到圣母星进行处决。犯人已经送到处刑场，你需要通过圣母星的安监，到处刑场旁观行刑，确认犯人死亡，将消息反馈给上级，即完成任务。 这任务听起来简单，其实很考验人的定力。圣母星是女权主义的核心地带，极度厌恶男人。一上来就是这么重磅的背景！ 不等岳星阳多想，两个蓝白色机器人进入房中。要求岳星阳解除身上所有武器，并接受人体扫描，排除内藏物的可能。之后机器人拿出手铐、脚镣、项圈、束缚带。 手铐、脚镣限制他行动的幅度。项圈内藏激光刀，一旦他变身会削断他的脖子。机器束缚带，禁锢男性那里，防止发情。 岳星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装备’，他哪是监斩官，活脱脱就是一个要被押上刑场的死刑犯。如果这系统是模拟现实世界，那去圣母星出任务真是一件恶心人的事。 他被机器人打点完，一个小型的引路机飞到他面前，保持一定距离，为他带路。途中空无一人，到了监控室，才见到活人。 三位都是女性，穿着严谨，白底蓝边，是圣母星的军服。室内光线充足，本应敞亮明快的氛围，却因几道冷漠的视线，而显得压抑。三个女人看他的神情毫无同僚的友善，到像是看一个脏东西。岳星阳再次感觉自己是那个万恶的罪犯。 没有任何寒暄，一个女人冷冰冰的说了句：“开始吧。” 四人分两拨，三女一边，岳星阳自己站一边，围着一个立体影像区。室内光线变暗，影像区变亮。呈现出一个5（宽）×8（长）×5（高）立方米的长方型，最多可同时播放7个不同场景的内容。这次不需要那么多，影像是三分区。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形似迷宫的圆形建筑群。岳星阳认识这个双环八门的结构，这是圣母星著名的地下建筑，让男人闻风丧胆的迷宫处刑场。学校教材中介绍过，迷宫整体占地面积不会改变，但是双环内的格局可以自由变化，因此没有固定路线图。 这是一个纵观全局的鸟视图，上边有几个亮点，白的代表犯人，红的代表处刑机器人。 第二个立体影像，是那个要被处刑的犯人。他被送到迷宫中心的内环区，电子镣铐自动解除，正东张西望，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这个影像是局部的远景图，岳星阳还是看不清犯人的样貌。 第三个影像是近景，犯人外貌一览无余。 初见犯人，岳星阳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瞧，这不是他自己吗！难道是让他旁观自己被处刑？！这考核也太损了！岳星阳心中五味杂谈。 迷宫处刑场的规则是，迷宫外环一共有八个出口，四个生门四个死门，选对路线，从生门逃出，可免除死刑。反之，选到死门，就算走出迷宫还是死路一条。 概率一半对一半，听起来挺高，其实逃生的几率是0。从迷宫中心不管向那个方向走，路上都有机器人围追堵截。迷宫结构的控制权又在监控室的监邢官手中，根本没人能活着走到出口。 身在迷宫中的人，不知危险在何处。置身事外的人，通过地宫人物坐标图，一目了然。 那个犯人的罪名是拐卖、非法人体试验、性虐杀妇女等。一旦被机器人捕获，必将遭受所犯恶行的同等待遇，并且惩罚加倍。 这些处刑机各个身材高大魁梧，造型丑陋，没有一款重样的。按照指令它们不会一次把犯人折磨死，它们会给犯人疗伤，让他有力气继续跑。抓了虐，虐了放，放了跑，跑了抓，抓了再虐的循环模式。过程惨不忍睹，不管那家伙做过什么坏事，现在肠子一定悔青了。 岳星阳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黄暴场面，被行刑的对象音容相貌还跟他一样，看得他头皮发麻，四肢冰凉，心里更是堵的慌，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出题的人也太狠了！ 看了个开头他就不忍直视，可声音无法逃避。手铐和脚镣之间的连接链，让他无法抬手捂朵，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各种惨叫声、殴打声、呼救声。期间他还偷瞄过对面的三个女人，不知是不是光线角度的原因，他觉得她们眉眼间似乎透露着狰狞笑意，瞧得人脊背发寒。 起初，岳星阳心中不断默念，这都是假的，这是考试系统。后来他就开始猜测，要是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做这个考核会是什么反应？ 娘娘肯定会被吓哭。凌霄一定很不爽，但会忍到最后。其他两个……时间就在他不断臆测中度过。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5章 处刑执行了8个小时——虚拟时间和现实并不统一。岳星阳一直在用杂念逃避现状，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系统提示是8个小时，就当是8个小时。那男人终于在第12次被抓时，被机器人折磨死了。岳星阳的精神摧残也跟着结束。他觉得有些恶心，浑身发冷，四肢乏力。 “你可以去验尸了。” 冷冰冰的女声突然响起，骇得他心理一颤，抬眼望向声源，那三个女人依旧蔑视的瞧着他。岳星阳原本复杂的心情现在只化作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 出了监控室，来到停尸房，岳星阳身上的禁锢被解除。再看尸体，只能用惨不忍睹来概括。囚衣早没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走形的脸，已经看不出与他相仿。对照肿胀扭曲的尸体，岳星阳更加觉得恶心，但他不能吐，会殃及现实的身体。 死亡确认是有流程的，首先要做NDA对比，证明这具尸体与送来的活人是同一个人。第二，此人是否还有生命迹象。第三、是检查大脑是否是原装的，防止有人偷走活的大脑，将其复活成脑机人。 这三项都无异常，就可以上报犯人的死亡确认。 验尸是由岳星阳带来的检测仪完成，他只需要启动仪器，等待结果，之后用通讯器，将死亡讯息发送出去。 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结束。” 毛骨悚然的停尸间，瞬间不见了，切换到虚无的过渡环境。岳星阳长长舒口气，全身脱力。这才第一个任务，后面两个他可怎么熬？ 不等他感慨完，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任务二，救援。” 第22章 诡异的考核 2 不等他感慨完，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任务二，救援。” 又开始了？！都不给人歇口气的功夫！抱怨归抱怨，任务内容还得听。 救援任务的具体内容:有一位长生源被绑架，永和派出三名士兵进行营救。岳星阳负责救人，另两个掩护。救出人质后，搭乘指定地点的飞行器逃离。 “为什么只有3个人参与救援？”岳星阳质疑安排的合理性。系统没有给他做出解释，场景切换到一个破旧的建筑群。训练班的两个学员，跃入他视线。三人都是轻装上阵，躲在一个建筑物后面。 “你们也在？这是联合考试吗？” 岳星阳的发问无人理会，其中一人只说了，绑匪在对面建筑中，一共二十八个人，人质在五楼某个房间内等等信息，以及营救计划。 岳星阳明白了，又是虚拟人物，不是真人联机。那就没什么可交流的，认真完成任务即可。 战术上，他们是以少胜多，偷偷潜入。这里破损严重很多监控失去作用，整个就是一个废城。自己手上武器有限，对方也强不到哪去。救援战打的悄无声息，很原始。岳星阳只需要根据队友给出的情报，潜进指定楼层，找到人质，带上她一直爬到楼顶，那里有救援机接应。 潜入很顺利，到达指定楼层前，岳星阳就听隐约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叫声。这下省了他寻找的时间，只是这声音叫的，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接近后从门缝一看，一个长得跟蜥蜴似地男人将一个女人压在桌子上……岳星阳在心底咒了一句怎么又是这种场面。果然万恶淫为首。 女人的挣扎哭泣，吸引了蜥蜴男的注意力，没察觉岳星阳的到来。屋中再无其他人，岳星阳抛开杂念，用消音枪击毙男人。突来的变化，使女人更加恐惧，惊呼。 她一直在叫唤，谁也不会怀疑这一声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女人显然惊吓过度，完全不听他解释，对他避之不及，不肯配合。人还从桌子上滚落在地，也顾不上痛，在地上爬行躲避岳星阳。身上的淤青抓伤一览无余，惨状让人揪心。 换做它时，岳星阳会选择回避，让她安心，可现在是在救援。楼下已经响起清晰可闻的枪声，他们有人暴露了，没功夫跟她磨叽。岳星阳当机立断，捏住她脖子两侧的大动脉，造成她瞬间缺血性昏迷。 四下扫视，杂乱的屋子里，没什么能遮体的布料，他只好扯下死男人的一件上衣，将女人简单包起来，让他有下手抱她的地方。 岳星阳抗着昏厥的女人一路跑上楼顶，果然有一台飞行器刚刚抵达。他跃进机舱，放下女人时，一个队友随后赶到。挂了彩，一进机舱，就对驾驶员说：“死了一个，走吧。” 岳星阳闻言一愣，有队友牺牲了？他没料到还有这情节，这是虚拟世界，他要不要表示悲痛或愤怒？看着胳膊大腿一直在流血的幸存者，他是否要对虚拟人物表示关心？ 飞行器在枪林弹雨中起飞，安全逃离。系统没有发出“任务结束”的提示音。时间还在连贯的流逝。岳星阳一边帮战友包扎止血，一边琢磨，什么时候才结束，该不会还有下文吧？不然这关也太简单了。 揣测间，女人醒来，一看见他们就跟见鬼一样又开始惊叫，还用触手可及的东西砸他们。岳星阳自认能说的安抚话他都说过了。这是6人乘坐的小型机，没有隔间供她独处。他不知道还能怎样才能让她镇静下来。机舱内乱作一团，也不知怎地岳星阳就被砸晕。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和另一个幸存的队友都被绑在刑讯椅上。他还好，哪一位比较惨，伤口还是他给做的应急处理，唇色已经出现缺血性泛白。 这是什么状况？他们被俘虏了？他挣动了一下，发现困住他的磁力锁力道很弱。这是一种早被淘汰的束缚工具，因为它的芯片很容易坏，就像现在，只要他加大力道，就可让禁锢四肢的环，脱离椅子，失去束缚他的作用。这么明显的漏洞，绝对不是系统故障，这期任务果然还有下文。 岳星阳满腹疑问的等待，不出半分钟，一个女人进来。是第一个任务中，出现的三个女人中的一个。 岳星阳顿悟，绑架他的是圣母星的军部！为什么？任务搞砸了？没理由呀？ 无需岳星阳询问，来者自动说出天机。 “你们两个在任务中亵渎女性。你被判处挖去双眼，你被判处挖眼剁手。” 啥玩意？！岳星阳怀疑自己幻听。刚想问，旁边的人激愤难平的先开口。 “我们那里亵渎女性了？” “未经本人同意，你们看到她的身体，摸到她的身体，就是猥亵。” “荒唐！她早已受惊过度，精神混乱，怎么征求她同意。再说当时那种状态，保命要紧，谁还会在意这些细节！” 岳星阳连连点头，他算是说出他的心声。 女人不以为然，反而义正言辞的反驳：“她就在意。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女人，也要活得有尊严，否则生不如死。” 你脑子正常吗？ 岳星阳觉得他们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无法沟通。不管他们如何申诉，喊冤，女人依旧冷酷的挖去营救战士的双眼。战士痛苦而悲愤的怒吼：“你们这帮女疯子，为了救你们我的队友都牺牲了，你们这是恩将仇报。我不服！” 随着他的呐喊挣动，扯动未愈合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空着的眼眶更是淌出蜿蜒不绝的血泪。 岳星阳的情绪被带动起来。若说第一个任务，男人的下场是罪有应得。那这一个就太冤了。他们舍生忘死，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岳星阳进入虚拟世界，首次感到愤怒。 他是被判挖眼斩手的人，看着女人拿着挖眼工具，上边还挂着旁边那位的血丝，岳星阳压抑不住悲愤，右手一用力，挣脱磁力锁，一把握住女人持有凶器的手。 女人冷怒道：“你干什么？” 被她这么一凶，恼火的岳星阳也愣住。他是很气，可他能做什么呢？揍她一顿？这的确是他冲动的源头目的，可之后呢？场面出现僵局，岳星阳就这么抓着女人的手腕，女人的表情也如定格般看着他，再无其它反应。时间一长，岳星阳惊觉事情不对劲。脑子在飞速的旋转，可惜乱作一团，总也抓不住头绪。这是考核，一切都是假的，他必须忍，可这情节设计的太不公平，他不想让她得逞。如果这是刑讯逼供，他大可让自己壮烈一回，可这分明就是不合理的规则造成的冤案。这要怎么挽救？规则不能改，他的刑罚要怎么免除？刑罚…… 岳星阳脑子突然灵光乍现！急道：“我申请消除救援记忆。我有这个权力。” 永和法律有一条规定，非主观意愿，受客观制约，而冒犯女性，且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可以申请消除双方不愉快的记忆。 依靠这条规则，岳星阳为自己申辩：“伤害她的不是我，她是在扩大仇恨，殃及无辜。我是在执行营救她的任务，肢体碰触在所难免，没有过错！若她介意我看过、碰过她的身体，可以选择消除我的记忆。” 岳星阳语毕，悬着一颗心等待对方反应，时间静止了一秒。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6章 “任务结束”随着系统音响起，场景发生转变。除岳星阳自己其他人事物都消失。 妈呀~好险！差点上了系统的当，岳星阳拍照胸口暗暗心惊。 如第一场结束时一样，不给他过多反思的时间。快速进入第三个任务：护送。 第23章 诡异的考核 3 如第一场结束时一样，不给他过多反思的时间。快速进入第三个任务：护送。 环境变成岳星阳熟悉的大型战舰。他还没上实体机的资格，都是在虚拟世界体验的各种机型，所以同样的虚拟世界，同样的虚拟战舰，也没什么紧张和兴奋地。唯一与平时做练习不同的是，这次多出了人物情节。 他是舰长，任务是护送长生源回圣母星。职位很拉风，可看到护送对象，他彻底无语。 四个女人，都是他不久前见过的，其中一个是他第二个任务营救的对象，这次出场，倒是衣着整齐，仪态端庄。 岳星阳很想问一句：“你精神正常了？” 想想很傻，干脆无视。可惜作为舰长不能冷落客人的需求，这几个女人总是找他投诉舰上设施的各种不满。而舰员们也来找他抱怨，长生源们的傲慢态度。岳星阳又没真当过舰长，那知道这些人际关系要如何处理。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总结出一个字，忍。百忍可成钢。实在忍不住，干脆装病当缩头乌龟，把事物交给副舰长处理。教官说过，撤退也是一种勇气。 装病的好处就是有时间思考。这三项任务，说是独立，其实都有承上启下的联系。前后一琢磨，用意很深哪。具体有哪些，他还没理清，但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岳星阳打算做一个思想者时，舰身突然剧烈震动。这频率他太熟悉，这是舰体受到连续撞击或袭击的震荡。之前他坚守岗位时，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才休息了不到2分钟，就遭遇敌袭？系统可真会愚弄人。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主舰破损严重，需要全员撤离。他作为舰长要坚守到最后一个，但是在他撤离前，做过人质的女人走失，他必须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人时，当然是活的，否则下面的狗血剧无法上演。逃生船只能容纳一个人了，岳星阳选择让那个女人上船，自己则是赶往另一处，可能有逃生舱的地方。 刚到地方，战舰系统向他汇报，太空舰要撞上圣母星的居住区，自动驾驶失灵，需要手动调节方向。作为舰上唯一的活人，岳星阳必须选择，要么乘逃生舱离开活命，要么留下返回驾驶室，手动更改方向，但他会随太空舰一并坠亡。 听到这样的汇报，岳星阳没有选择的纠结，也没有责任感，荣誉感，他只想笑。 第三场任务，已他拯救苍生光荣殉职结束。最后坠毁的瞬间还是蛮惊悚的。 脑链断开，岳星阳回到现实，时间只过了40多分钟。离开躺椅，疏松了一下筋骨。 在系统中，他只听到任务结束，不是任务完成。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结论。 成绩几乎是同时出来。大屏幕有总分，个人用的脑联机上显示的更加详细。岳星阳看自己的分数是2分，勉强及格的分数。下半场是加分项，所以只要上半场的考试分数在3分以上，保底他是可以过关，这让他松口气。再具体看过关评价和扣分原因，岳星阳苦笑。 第一分被扣原因是自我暗示“这是考试，都是假的”次数太多。许多人都因为这个被扣分。 第二分扣在第二场行刑过程中，他情绪波动过大，已经做出武力抵抗行为，但最终选择正确的解决途径。 这一分扣得满心塞的，现在想起第二场，说实话很惊险。应为是刚认识不久的队友，感情并不深，又是虚拟出来的，虽然他很愤慨故事情节，但理智尚存。这要是换成他的死党，例如凌霄。要是有人敢挖凌霄漂亮的眼珠子，他肯定会把那家伙撕碎。 凌霄的眼睛黑白分明，水灵灵的，含在嘴里一定美味到——哇！他又想偏了！ 岳星阳懊恼的拿头撞墙。 这场考试，让很多人心情不佳，会有反常举动也不为过，可像岳星阳这样自残的独一份，他怪异的行为引来其他学员的询问。 “咋的？没过？” “没……只是不理想。”岳星阳有苦难言。 “兄弟， 2不错了，别对自己太苛刻。还有得8的呢。” 如这位仁兄所言，折在上半场的人很多，当所有人都结束考核后，最夸张的有人得了27分。不难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做了很多人想做但没有做的事。 考核结束，不管分数高低，所有人都要去看心理医生。对照大夫你可以尽情诉说心中的不快和疑问。心理医生会很有耐心的为你答疑解惑。岳星阳最大的困惑就是，那些情节是否有现实案例？ 心理大夫逐一为岳星阳做了解答。 测试一：规则都是真的，如果你犯了类似罪行，那个虚拟犯人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这是在给他们这些新人做预警。用意不用大夫说，岳星阳也明白。 测试二：就有些让人心酸。现实却有这样的实例，但情节不太一样。大夫只举了一个例子。永和军曾在围剿某个恐怖组织时，救出一批被囚禁的女性，分散在5辆军车中。到安全区时其中一辆突然爆炸，被救女性和军人总计30多人当场死亡。人们在残骸中找到破损的记录仪，从残存的数据中获悉，是一位被救女性突然扑向同车的战士，引爆战士身上的炸（弹），导致车毁人亡。 那时的战地指挥官担心是恐怖组织的人混进受害者队伍里，命令随军的读心术专家对所有获救人员进行排查。结果令人痛惜，没有间谍，那位女性是被永和的叛军拐卖，在恐怖组织基地遭到非人的迫害，当救援队赶到时，她已经无法信任任何人。出任务的战士并不知情，事态紧急，只能打昏情绪激动的她，送上救援车。 之后的事，不难推断，在到达安全区之前，女人醒了过来。在她眼里，这不是重获新生的机会，而是通向另一个地狱。 她的极端行为源自对男性军人的恐惧、憎恨和不信任。有她这种心态的获救者不在少数，类似的事件也很多，因为这些才导致圣母星衍生出无数畸形的规则和厌恶男性的态度。 听完大夫的实例，岳星阳的心情沉重到难以言表。 测试三：是综合了很多桥段拼凑出来的，没有完全一样的案例。但在现实中，跟长生源相处的确很难，原因第二个已经讲过。早期长生源比普通女性受到的迫害更大，后期得到的特权也更多，心理扭曲也更严重。如果有一天真要跟她们打交道，确实要小心，尤其是则天派。她们会栽赃陷害得罪她们的人，把人弄到处刑场，打着惩恶扬善的名义供她们消遣。 “没人管吗？”岳星阳眉头皱成川字。 “这就是她们厉害的地方，做事滴水不漏，让你找不到破绽。当然长生源也不都这样，属于守衡派的就很公证理智。” 正反案例都给讲了，军人不同于群众，必须靠自己坚定立场，渡过心结。不过大夫还是给了他一些提点：“考核的内容只是现今矛盾黑暗面的一个极端缩影。并非所有女性都是如此，这个世界也不只有则天派。” 信息量很大，岳星阳需要时间消化。但他听明白了一点，他是永和的战士，他要保卫的人和星球很多，那些女疯子只是沾了他们的光。从自我做起，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无愧于心。岳星阳豁然开朗，重振精神。 大夫对他的问诊结果表示赞许。等岳星阳走后，却在精神鉴定结果一栏中填写的是“待查。”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岳星阳这么快调整好心态。35个队员，参与下半场考核的人只有26个。被颠覆世界观人生观的学员，没资格参与考试。转去其他比较和谐的岗位发挥精力。情况严重的，还被做了记忆删除，他们只记得自己测试不合格，具体内容忘记了，以免虚假经历扭曲人格。训练的目的是磨练意志，不是制造病人。 事后岳星阳还了解到，他们做的精神测试只是针对初等兵的考核。真正被委以重任的人，精神考核会有控脑者参与，他会将“这是考核”，这个概念屏蔽，让被考核的人，把虚拟世界当成真实人生来过。情节也不会像他们这么儿戏。 岳星阳也觉得考试情节过于牵强，荒唐，尤其是第一场和第三场。可被屏蔽考试认知，按真实人生来过，光想想就觉得恐怖。他能顺利过关几乎是依靠这是‘虚拟测试’挺过来的。看来高官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考官很人性，给他们留出调整心态的时间。下半场测试，是两天后进行的。还是进入虚拟系统，情节依旧是三个，每个场景限定10分钟。 第一个，大环境是一个民营企业的大门口，岳星阳的任务是激怒保安让他离开自己的岗位，给队友潜入的机会。 第二个，是在一个会议室，他需要激怒对方让他把手中的东西当成武器砸向他，以此获得那样东西。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7章 第三个，是一个装植物人的犯人，他需要把对方骂醒。 岳星阳原以为立场调换，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可听了内容觉得好傻。 第一个调虎离山，最有效的激怒方式就是揍对方一拳。 第二个武力夺取更快捷。 第三个，最可笑，捅他一刀，看他还能不能装植物人。 可惜这是语言考试，不能使用武力。实际操作起来，相当困难，他把他记得的各种羞辱人的词汇短句，对每个虚拟人物复数一遍。岳星阳是这样想的，既然系统预先设置了愤怒指令词句，只要他蒙对，一样可以过关。可惜在规定时间内，没一个碰对。前两个人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背诵脏话，第三个对他的挖苦讽刺无动于衷，安静的躺着。 考试结束，不用看岳星阳也知道自己还是2。他更关注有没有人在这局拿分。 总分出来后，有半数人的分数出现变化。其中最惹眼的是拿了3分的人。 能得3分证明第一局没被扣分，第二场连胜。这人心理素质够好的。 岳星阳恭喜那个得高分的人，说他运气好。却被对方反驳：“这不是运气，而是洞察力。” “什么意思？” “每个人物都有特定的着装，言谈举止也不一样，根据这些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在根据身份判断性格，根据性格选择攻击语言，一击必中。” 这番话让很多粗枝大叶的人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包括岳星阳在内，很多人都受到考官的误导，把问题表面化，没想到这其实是在靠他们的观察力。 都是同龄人，经验谁也不比谁多多少，拼的就是天分，这种东西，不是后天能学的来的。所以就算重新来过，结果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岳星阳不甘心，好奇的问：“最后一个不是植物人吗？你怎么跟他套话？” “脱他的衣服，检查身体。他是个太监。” 岳星阳膛目结舌，半晌憋出一句:“你厉害！” 被夸的人也不谦虚，面露得意之色。 第24章 野外生存 诡异的精神训练告一段落，此后哪怕是学狼嚎，岳星阳都觉得正经。时间一晃过去一月有余，这期间他们主要针对犬态作战、操作机器进行训练。其中嗅觉练习必不可少，每人每天都要分辨上百种气味，到了后期岳星阳嗅到鼻腔都在痛，恶心更不用说。 在紧张密集的训练下，神犬训练营1014班迎来新阶段考核。这次能过关，下次就可以作为新兵出任务了。 考核内容是模拟坠机后的野外生存。他们要在指定时间到达汇合地点。虚拟机也能进行这种考试，但它不会真的让人受伤，容易使人懈怠。实地就不一样，稍不留神，小命就真没了。 士兵出任务时都有标准装备，这是模拟战争空难，不能按标准分发装备。所有人都两手空空，在高空跳机前，会从一堆小行囊中，抽选一个。里面装的物品各有不同，具体内容要落地后才能打开看。唯一肯定的是，没有一个包包里装着全套装备。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落地后，迅速联络周围的人，将各自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相互弥补，才是上策。 跳机有时间间隔，每分钟跳一人。飞船以弧线轨道飞行，跳下去的人也成弧线分布。 永和第三星的森林地带，前身都是人造林，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现已郁郁葱葱，物种多样。断壁溪流一样不少，毫不逊色地球的丛林风光，同样也是危机四伏。 岳星阳穿着滑翔衣跳机后，俯视群山，感叹好一幅壮丽山河，可惜他不是来旅游的，愉悦视线时，没忘记忆山势地形。从空中看最能掌控全局，到了地面，再高的树也没此时看得全面。 滑行下降，耳畔生风，接近树冠时，隐约可见不寻常的影动。岳星阳直觉不妙，果不其然，在他穿过树梢，降落在较为粗壮的树杈上后，他嗅到某种野生动物的气味。很多，来自四面八方，那是猴子的体味，训练课上他嗅过。关于这森林每个人都做过功课，知道这里的猴子是改良品种，领地意识强烈。有大型动物入侵，它们会群起攻之，凶狠异常。 岳星阳暗骂自己倒霉，此地不宜久留，来不及查看行囊，攀着树叉下到地面。脚下是松软的落叶层，踏上去会有虫子从旁钻出，逃窜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别看这些东西不起眼，遇到带毒的品种，危险不亚于猛兽。 茂密的树冠遮挡了耀眼的日光，林间幽暗清凉，湿润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生物的味道。 岳星阳压低身子，警惕四面八方，尽量保持安静。用人腿跑路速度太慢，而且考核本身就意在犬身，他果断变身，凭借嗅觉锁定最近队友的位置，迅速赶往。 狂奔不到一分钟，他的坏预感成真，猴子的叫声越来越清晰。影随声至，纵横交错的树叉间有无数黑影窜动，朝他集结而来。 背上猛地一沉，岳星阳心下大骇，这帮畜生好大胆。变身系的制服都是高弹纤维，不会轻易被撕破、咬穿，但一嘴下去，牙齿连同衣服一起下陷的力道，也让他痛呀！ 蛹化人的体格巨大化，从地球移植来的物种也跟着巨大化。别看他两米多长，猴子也有他一半大。他的犬齿，可抵不过一群猴子的獠牙。就地打滚，甩掉一只，是一只，得空就跑。 猴群的叫声此起彼伏，惊得林鸟乱飞。如此愤怒的咆哮，不知是它们的本性，还是有人惹怒了它们。狼狈不堪的岳星阳无暇顾及其他。猴群的围追堵截，害他慌不择路，失去方向。直到一个跳跃，想要越过横在前面的灌木丛，岂料灌木丛后是断崖，他悲催的英勇坠崖，老土的落入水中被溪流卷走。 顺流而下许久，听不到两岸的猴声，他才狗刨上岸，全身虚脱的趴在河滩。 又见到了蓝天白云，真好啊！岳星阳大有险象环生的感觉。他也不想这么娇气，只是第一次孤零零一个人面对险恶的大自然，心中难免没底。 缓过劲，岳星阳开始检查自己。全身多处都在隐隐作痛，有被猴子咬的，也有激流中乱石撞得。托防护服的福，他没受什么大伤。可惜衣服有些磨损，林子里早晚雾气成分很复杂，有害物会通过暴露在外的皮肤入侵。当然，他的问题不只是衣服磨损处的皮肤，他连头盔都没有，整个脑袋都暴露在外。至于行囊，不管里面是否装着头罩，现在都离他而去。两手空空，只能靠自己了。好在定位环，还完好的套在手臂上。万一他完不成任务，还是可以等待救援。 岳星阳没有解除变化，因为鞋没了，人脚在林间行走很危险，狗爪子就不一样。他用犬态在丛林行进。凭借高空俯视时的记忆，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确定自己已经偏离路线，需要快速矫正。顺流而上折返回去费时费力不说，还会碰上那群猴子，绕道不知会遇到什么，但也只能如此。 岳星阳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选对了一条安全路线，还是他失散的队友把危险吸引走。他一路上没再遇上猛兽，唯一的危险是他没有任何现代科技产品，连吃喝都只能依靠知识储备和嗅觉判断是否能食用。这还不是最糟的，他的缓解剂也被死猴子弄丢了。最后一天赶路时，他不止要拼命狂奔，还要对抗生理需求，熬死他了。 途中再次幸运的遇到一片紫黑色的伏地植物，记得这种植物能缓解生理需求，但有副作用，是什么记不清了。没办法，谁让一提到入口的东西他总是想起凌霄，注意力分散，记忆不全。现在只记得材料中提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换言之就是吃不死人。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就是万不得已。 咬一口，那味道又苦又涩，久久挥之不去，也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能起作用。他这段时间本来就食欲不振，这下味觉被彻底破坏。 等待药效发作，耽搁了些功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重新启程，奔跑都成了机械化，四条腿痛到没知觉。肺氧不足，本能的吸气，可惜这里空气含氧量很少，不够补充，让他头晕脑胀，视线飘忽。他似乎看到自己到达终点，有人朝他跑来，又好像没有。晕晕叨叨，头一沉眼一黑，失去意识。 第25章 心理治疗 医院疑云（上） 岳星阳是被全身说不出有多难受的酸痛感折磨醒。精神萎靡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是在考试，猛然弹身坐起，酸痛骤然加剧，且伴随无力感，迫使他又倒了回去。 此刻他已经变回人形。眼前看到的设施，还有墙上的标志都在告诉他，这是军区医院，他正躺在病床上。不用人说他也知道自己完了，肯定是昏倒后被人抬下考场。 床头圆滚滚，造型和善的护理机见他醒来，向他发出充满慈爱，但分不出男女的声音。 “请不要猛起，你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需静养。”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8章 “手术？什么手术？”他伤得有这么重？他以为全身的不舒服是劳损所致。 护理机应要求逐一细数：“一、刮肠手术，你的肠道被口蘑菌寄生。二、肺过滤，你的肺被无氧菌污染。三、剥离术，你后背皮肤被糯米团子侵蚀。四、卧龙鞭，使你全身酸性值超标，造成轻度肌溶解，已经注射解药。上述症状，会在两日内缓解。” 解释一下，口蘑菌并不是吃的蘑菇，而是一种长的像口蘑的寄生菌，肉眼看不到。它一般生活在水中，若有人畜误饮，它会寄生在肠道壁上摄取养分，导致宿主营养不良。另一个危险，它在肠道大量繁殖，会造成肠梗阻。 无氧菌，是吸入式感染菌，它会抑制自氧肺的产氧功能，使人轻则缺氧，重则窒息而亡。 糯米团子，是圆形寄生虫，大小肉眼可见。它附着在生物表皮，分泌的粘液带有麻醉效果，腐蚀皮肉时，让宿主毫无察觉。 卧龙鞭，就是岳星阳吃的那个难吃的植物。 蛹化前，岳星阳就自认精力旺盛，蛹化后，耐力更胜从前，急行军三天算什么，不眠不休十天半月都不在话下，可惜呀。卧龙鞭的副作用拖累了他，难怪被标记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的危险物。这要是身处敌营，早被打死了。真要死了倒也痛快，听说回归（永和敌对国）惯用脑刑，他们会把战俘的大脑挖出来，养在生态仓中，用虚境系统拷问脑意识。这种痛苦，犹如灵魂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远远超越刑虐身体。想想就觉得后怕。他算是用切身之痛，记住了它的威力。 除了卧龙鞭是岳星阳自己有意摄入，其它三个都是无意间中招。现在想来，他也能猜出感染途径。那时他没有杀菌剂，时间也不允许他钻木取火，烧开水，保险起见他还刻意只用林间果实解渴充饥。那么感染口蘑菌只有他落水时，呛水所致。 糯米团子应该是他找食时，蹭到身上的。 无氧菌，就更好解释，他跑路太急，肺氧透支，本能吸气时，带入肺部。 幸亏考核时间只有三天，得到及时医治，要是拖上一、两个月，他就死定了。这次考核算是有惊无险，可结果……岳星阳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沮丧之极。身体的不适更让他像个豆虫不断蠕动。 护理机检测到他情绪消极，问他：“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心……”岳星阳声音拉的老长，尽显郁闷之情。 护理机悬停到他胸口上方，为他做透视扫描。岳星阳出言阻止。 “不是心脏是心情。” 护理机停止扫描。 “这里是外科，等您身体康复，会把您转入精神科，有专门的医师为您治疗。” “不用了，他们也帮不了我。” “这是您的教官为您预定的治疗，他说如果治不好，就不能归队。” “归队？我通过考核了？！”岳星阳精神一振。 “是的。” “怎么不早说！” “您没问。”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岳星阳一改先前的颓废，满心欢喜的等待康复。谁料，两天后，他去心理科报到时，才发现自己会错意。 他原以为心理辅导是考核的必要流程。上一次意志训练，考完就是如此。所以他这次一进诊室门，就铿锵有力的向大夫保证自己在丛林求生中没有落下任何心理阴影。 大夫笑容可居，点点头。“这很好，但我要帮你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先自我介绍一下，我除了心理治疗师，也是控脑师，可以为你清除不愉快的记忆。” 岳星阳愣住，想不出丛林里有什么遭遇必须要清除。 大夫看他一脸困惑，打开墙上的视频，调出一段影像让他看。 那是军用追踪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无比清晰。开篇是考场终点，由远而近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条杜宾犬，一步三晃，最终倒在地上。 岳星阳认出那是他自己，看样他最后昏迷的记忆应该就是这里。 医疗机和等候的助教们迎上前——这次的助教都是人。医疗机给他做检查，助教拍打他的脸颊，试图让他醒来走几步。剧烈运动后，突然静止不动，会造成心脏猝死。 很有爱的场面，岳星阳没觉不妥，狐疑地看向大夫。大夫示意他继续看。 接下来的画面，他确实睁开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部分岳星阳一点印象也没有。视频中的剧情，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一条人大的杜宾犬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地望着身边让他走两圈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抱住对方嚎啕大哭，喊：“凌霄……我对不起你……我好想你……每天吃饭，想的都是你……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凌霄……凌霄……我好饿……” 鬼哭狼嚎还不算，张口就咬面前人。 助教也不是吃素地，掰着嘴不让它得逞。处于旁观的人，顾不得一头雾水，又上来两人，用手臂锁住狗脖子，将人狗分离。 杜宾犬依旧哀嚎痛哭，撒泼般喊：“凌霄。” 医疗机只得给他注射镇静剂，片刻后终于安静下来。 视频外，岳星阳惊得目瞪口呆。最初他是臊得满面通红，想找地缝钻，之后心是一片哇凉。直到大夫按下停止键，他还沉浸在再次食友的打击中，难以自拔。 “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岳星阳说得磕磕绊绊。 “正常，自白剂会在一段时间内放大人的情绪，产生幻觉，药劲过后会不记得……”大夫见他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不等他问，主动为之解惑。 “事情是这样。早在你做精神考核时，机检出你有心结。那时它没有扯你后退，甚至帮你渡过难关。但你的心理鉴定师认为这始终是个隐患，所以你的教官才在这次野外生存考核的最后给你注射了自白剂。你的资料我看过。你在蛹化所咬过一个叫凌霄的人，他血液的味道至今诱惑着你。钟离宇曾经建议你消除味觉记忆，但被你拒绝。你想靠自己的意志对抗诱惑，勇气可嘉，但效果……”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眼定格的视频，大夫无奈道：“显然不理想。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在外环境复杂，很多物质都会扰乱你心神，一旦被心魔掌控，会殃及无辜。该妥协就要妥协，不是所有事都能靠倔强解决。” 隐瞒许久的病情，以这种形式曝光，除了无地自容，更多的是让岳星阳痛恨自己，多日地努力付之东流。 事实摆在眼前，他只能接受治疗。方法很简单，味觉记忆消除，分分钟搞定。他只记得这件事，但忘记凌霄诱人的体味。这么立竿见影的治疗方法更让他沮丧。 岳星阳谢过大夫，慢吞吞地走在医院的过道里。烦恼解决了，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感觉自己好挫。还有那段视频，也不知道现场有多少人看到他的丑态，回去怎么有脸见人。岳星阳郁闷的想呐喊发泄，但这是医院，必须保持肃静。 在他垂头丧气，往前溜达时，一张带轮滑的躺椅从走廊拐角驶出。岳星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本能地往一旁贴边走，没有关注上边的人，直到那躺椅拦住他去路，他才驻足看清上面躺着的人。一个从脖子到脚都套着环抱式治疗仪的男子。 “是我这身装备让你认不出，还是不稀得搭理？”来人一开口就满是负气感。 岳星阳当然认得他，同时参加野外考核的学员李杰，只是考场上没能见到彼此。 “你怎么伤成这样？!”岳星阳惊疑地全身打量他，治疗仪把这位仁兄包裹得像个铁桶机器人。伤成这幅德行，也难怪心情不好，岳星阳也没计较对方的语气不善。 李杰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开启话匣子，连珠炮似地向岳星阳痛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中间不乏各种泄愤用的脏词。听得岳星阳仿佛又回到精神训练课。原本他们都是很纯洁的人，自从做了精神培训，反而有种被污染的感觉。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老兄的遭遇。摒弃那些不雅之词，大意就是他被项浩燃坑了，才落得如今这幅惨状。 项浩燃就是上次精神考核拿第一的那位。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羡慕、嫉妒肯定有，更多的是参考性。一群人中大多数都在犯错，而极个别总能作对时，他的言行会被当做参考，甚至让人有盲从性。 这次野外考核很多人都吃了这个亏。李杰和项浩燃跳机顺序靠前，落入林中后很快就汇合，陆陆续续组成了六人小队。人越多，装备凑的越齐，安全性也越高。项浩燃的决定总能扣到点上，大家自然而然听从他指挥。开头一切顺利，直到遇上一群猴子。项浩燃提议用微型□□吓跑它们。当时谁也没反驳，于是项浩燃扔出个□□。炸完的结果大出众人预料。一只猴子的皮毛被炸破，露出的不是骨肉而是机身。 控脑者 第一部_第29章 “这是机器猴!”项浩燃颇感意外地对其他人说:“肯定是考官在后面操作，不会真把咱们往死里打。这对咱们有利，跟它们好好干一架，让考官看看咱们的实力。” 就因为他这么说，才会发生之后的惨剧。机器猴的确没有把他们往死里打，可也把他们打个半死。理由就是:“别以为拆穿我，我就会手下留情，忘记初衷的人没资格‘活’着。” 之后他们几个恋战的在考试第一天就被抬下考场，送到这养伤。光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噢气，最可恨的是项浩燃那小子挑起他们的斗志，自己跑了。事后拍脑袋一想，他们几个完全成了垫背。这能不让他生气吗！ 岳星阳听后，令他唏嘘的不止一处。先是那帮猴子，难怪跟强盗似地把他打劫一空，却没真地群起攻之，那时只有两三只陆续跳到他背上，咬了他几口，但也没造成重伤。那时他还觉幸运，没被泼猴抠了眼珠子。不然一条瞎狗，真会被后群撕碎，原来都是假的。怪不得森林环境这么恶略，还能有那么多动物，他一直以为是土生土长的物种，对当地环境免疫力强。现在想来，无氧菌这类菌群，搞不好是为了考试临时局部喷洒的。这种细菌在空气中存活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分钟。从考官一直给他们挖陷阱看，极有可能。 再说项浩燃，岳星阳是觉得他挺跩，谁让人家有跩的本钱，他对这点到没反感之处，只是现在听李杰这么一说，岳星阳心中不免生出负面情绪。 两人就这事，刚要深入探讨一番，突然一声巨响，震的人心发慌，地面发颤，随后警报大作。 第26章 心理治疗 医院疑云 （中） “医院受到袭击，所有人前往A35区避难。重复这不是演习，医院受到袭击，所有人前往A35区避难。” 这可是军部开的医院，又没和回归开战，谁这么大胆？ 疑问和紧张的气氛没有吓住岳星阳，反而让他精神抖擞，情绪高涨。他没去A35区，而是往爆炸方向跑去。至于李杰，他说自己现在跟全残没什么区别，服从调度，赶往避难区。两人就此分开。 岳星阳沿途遇到许多陆续转移的病人、医护人员，还有驻院的守备军。他被执勤士兵拦截，告知对方自己也是军人后，对方用简易身份识别器，验明正身。 “你是犬科！” “是。” “人形时鼻子好用吗？” “好使。”虽然比不过变身后的功能，但也比一般人灵敏百倍。 士兵看中他的嗅觉，准许他参加搜救。 现在的情况是，爆炸原因确定是□□，但投放人员、目的暂不清楚。危险分子是否还留在院内，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因此转移院内人员时，需要对他们进行身份排查，有可疑人员立刻分流。院内工作人员，住院患者，都有记录。而临时来院就医的走看患者，排查起来就很麻烦，牵扯了很大一部分人力。 这里毕竟是医院不是部队，又是和平年，外部支援一时跟不上。院内的急救机，随着深入爆炸区，伤员的增加，一个个被留了下来，人力救援队也在不断分散。 岳星阳一路下来，发现越深入爆炸区，转移出来的孕妇越多。这很反常，众所周知孕妇都会去圣母星待产，那里有最顶级的妇幼医院。而且，怀孕期的妇女食谱很特殊，是从内华星采集来的。属于紧俏资源，为了降低太空运输途中被抢的几率，都集中到圣母星卸货和保存，所以很少有孕妇会选择其它星球的医院。 岳星阳询问临时搭档才得知，这是两天前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妇女。有人利用她们生育新生儿，贩卖命源体，谋取暴利。没怀孕或怀孕初期的已经安排离开，这些是快要生产，不宜奔波，暂时留在这里，等生下孩子在安排去处。 “这袭击会是冲她们吗？”岳星阳凭直觉猜测。 “不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手术区。手术室房间很多，是为了应对大规模战役，伤员暴增而预备的。攻击把这里的监控系统破坏，无法机检。走廊倒塌严重，大型救援机显然进不去，小型机看到状况，也无法提供帮助，只能用人搜。是时候发挥犬科嗅觉作用。 岳星阳凭借气味锁定塌方的另一端有新鲜人血的味道，顺气味两人在一个房门破损的房间，找到一个人。双方都被对方吓一跳。 岳星阳通过气味已经料到是位孕妇，他仍受惊是因为对方躺在手术台上，羊水已破，甚至出血，延着台面边缘珠串似地流下，地面已经积了一滩，这状态让他不知所措。 士兵见她神情戒备，梗着脖子仰头盯着他们，赶忙解释：“别怕，我是驻院执勤军。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手术台上的女人松口气，翘起的头落回枕头，面色苍白，双唇发抖，没有言语。 士兵迈步要进屋，却被岳星阳按住肩头。他视线之内只看到一个人，但嗅觉告诉他屋中还有别人。他想提醒他，可时间太短，短到他来不及开口，一个黑影就窜到他们面前，惊得岳星阳差点抬脚踹过去。 “你们是军人！快进来！她要生了，不能移动。你们过来帮忙。” 这是一个语速很快的女人，听内容，看打扮是大夫。还好那一脚没有踹出去。岳星阳被自己的应激反应险些铸成大错吓出一身冷汗。心虚地跟她入内时，见她手中握着激光刀，联想她刚才出现的方位，暗暗猜测，这是躲在墙后要偷袭他们？ 士兵问她：“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等着接孩子。”女人扔给他一大块绵软白布。“手术机在爆炸时被碎片打穿，不能用，我需要做人工剖腹产。” 蛹化人的胎儿，由于命源体巨大，导致母体不能自然分娩，一直以来都采取刨妇产。 岳星阳快速回忆他见到的几间手术室，走廊塌陷，他也是勉强钻过来，要把这么大肚子的孕妇搬到外面确实不现实，可这里的手术室并不只这一间。他好心提醒，斜对面那间似乎完好无损，不如搬去那里做。结果招来女大夫的恶瞪:“我会不知道吗！能用早就用了。” 岳星阳被她凶地闭口不语，不是怕她而是他是外行。他看士兵，士兵也一脸不知所云。他俩见女大夫神情焦虑，满头是汗，看来孕妇情况不妙，此刻就算满腹疑问也不敢随意插嘴，以免她分神。 止痛环的作用是屏蔽颈部中枢神经的痛觉传导，能让孕妇避免分娩时的痛苦，但人依旧在冒冷汗，神情也显得十分紧张。 孕妇的病号服被解开，露出圆滚滚的大肚子，肚脐眼都被顶地凸出来，肚皮薄得都有透明感。 非礼勿视，两个男人侧头回避。岳星阳压不住好奇心不时偷瞄，幸好两位女士都没工夫搭理他，士兵也在用通讯器汇报这里的状况。 不知耳麦那边说了什么，士兵让岳星阳原地待命，并把毛巾塞给他，自己匆匆走了。岳星阳的心随着他的离去，一路飙升到嗓子眼，心中呐喊：“不要把我和两个女人留在一起呀！我是有心理阴影的人，而且我也没有接生常识！你跑那么快，是真有事，还是为了逃避这尴尬的场面？” 不管他心理多悲苦，木已成舟，只能捧着毛巾原地等待。 短短几分钟时间，他亲眼见证了一个胎儿是如何从母体中挖出。女大夫将一个红彤彤，浑身褶皱的大肚孩递给他。岳星阳慌手忙脚地用毛巾接住。看照这个婴儿，他有种一个大孕妇生出一个小孕妇的错觉。 自氧肺使婴儿不会为了呼吸而啼哭，但是脱离母体的温差还是让她抗议地哭闹。情况不妙啊，哭声会引来麻烦。偏偏岳星阳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捧着这么一个湿漉漉，不定哀嚎的小东西，他紧张到全身关节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大夫先给婴儿处理好脐带，简单擦拭，将她包裹好，自己抱着，然后单手去掰岳星阳的胳膊。第一下竟然没拉动。 “放松!”又是凶巴巴的一句，甚至还拍了他小臂一下。 岳星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僵硬了。抖抖手放松后，大夫再次拉他的左手，让他单臂在胸前摆出怀抱孩子的架势，再把孩子放到他臂弯中。 “交给你了，别掉了。有危险你要保护她离开。”迅速交代完，大夫转身去处理母亲的腹部。 岳星阳像雕像一样，直挺挺地站着。婴儿的啼哭声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减弱，可这个大肚猴一样的小东西一直在他手臂中扭动身体，搅得他的心七上八下。他从没抱过这么柔软又脆弱的生命，要是娘娘在这就好了，他很擅长处理幼小生物。 走廊深处忽然传来响动，岳星阳不在关注婴儿，侧耳聆听，隐约有类似肉搏地声音，空气中也弥漫来陌生人的味道。 不妙啊!他环视四周，从废墟上单手抄起一根合金管，捏在手里，感觉还是不妥。 两位女士被他的举动惊动。大夫凝眉盯着他思索片刻，放下缝合器，脱了自己的手术服疾步走向他，铺到地上。谁也没说话，双方只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岳星阳会意地把婴儿放到衣服上，大夫迅速把孩子打了个包，背在自己背上。岳星阳全身解放。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0章 女大夫背着孩子回手术台，埋头继续处理孕妇，岳星阳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管子当武器，靠在门边，女大夫曾经站过的地方躲着。他现在的体能只恢复到日常活动，真要跟人动手，心中无底。不免抱怨医院执勤兵的装备，为什么没多配一把枪，害他在最不佳的状态还要赤膊上阵。大小四条命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这该怨制度，还是怨自己不该强出头？ 孕妇全身虚脱，一直关注孩子的视线，受到角度的影响被阻断。她半睁的眼，在大夫和岳星阳之间游离，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婴儿哭声的房间异常安静，废墟另一边，走廊里的动静变得格外清晰，杂乱的脚步声，撞击声时大时小，最后彻底安静。 时间仿佛凝固，耳畔只有缝合器，咔咔钉肉的声音。状况不明让岳星阳更加不安，额头和手心都渗出冷汗。犹豫要不要出去一探究竟时，猛然一个白影从门外窜入，神经高度紧张的他，手比脑快，一棍子挥过去。 “当”一声脆响，不管进来的是什么，都被他完美的打回去。可惜对面是墙，那东西又反弹回来。 大夫被这突来地响动惊得手抖，好在她已经钉完最后一针，同岳星阳一起，惊疑不定地看向弹跳进屋的碎片们。 一个在地上跳滚的残缺球体，停止不动后，岳星阳看清结构和上面的图标，懊恼地直抓头发，他消灭的是搜救用的迷你机。 迷你攻击机和迷你搜寻机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内部有微型□□一个没有。 如果这是攻击机，他刚才的打击力，早就触发□□爆炸。能派出这种搜寻机的人，对他们是没有危险的。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听声距离很远，但他们这里能有震感。原以为有搜救机进来事情在好转，这下三个大人又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走悬疑路线。 第27章 心理治疗 医院疑云 （下） 之后的事情，没有恶化到需要他带着三个女人逃亡。外面的乱局在二次爆炸后没多久被平息。事情的始末缘由他依旧不清，那个和他临时搭档的士兵，也在没见过。从遇袭到安全，不过四十多分钟，岳星阳感觉漫长的像是过了一天，尤其是在手术室等待时。 走廊被简单清理，女医生带着孕妇赶往另一栋建筑。岳星阳不伤不病，也不属于医院编制，被送到指定区域休息，无需参与后续工作。从一路上的血味判断不会少于四十人出血，是否有人遇难，无法判断。 这次的突发事件让岳星阳感触良多，在凌霄那里留下的阴霾被抛之脑后，一肚子的感言急需倾诉对象。就近，他能想到的人是李杰。 医院受袭，病房被重新分配，他找了两圈都没找到李杰，倒是遇到另外几个住院队友。他们同李杰一样都被项浩然坑了，只是伤的没有李杰重。简短聊过后，他们都不知道李杰在哪。本来就不是一起赶往避难区，那里又分了好几个避难所，没遇到很正常。解除警报后，都是伤员，不宜四处走动，所以他们至始至终，都没见过李杰。 岳星阳利用嗅觉只能找到李杰曾经待过的地方，但是找不到人。时间越长，气味标记越淡，越无头绪。 那小子不会出什么事吧？岳星阳心中有些忐忑。当他第三次跑去查住院记录时，数据终于被更新，找到李杰的病房号，直接赶过去见到本人才松口气。 “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倒是外面怎么回事？”原本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李杰，见到他，来了精神。 “不是太清楚……”岳星阳来到他床边坐到凳子上，刚想把自己的遭遇分享一下，眼尖地发现李杰脸侧靠近耳朵的部位有擦伤，看颜色是新伤。改口询问:“你怎么受伤了？” “我不一直是个伤员。” “不是。这里……”岳星阳用手碰了一下擦伤边缘。 “有伤？”李杰哀叹一声:“二次爆炸时，有个怂包受惊，吓得乱跑，压倒我身上，八成那个时候刮得。” “怪不得你头发都湿了。”离近看岳星阳能清晰地发现他鬓角有汗湿的痕迹，还脏脏的。 “是啊!痛死我了。” “压你哪了？” “还能是哪！” 环抱器治疗仪硬度很高，会起到支撑作用，患处受压的可能性不大。没有受到保护的部位，又能让男人痛地冒冷汗……岳星阳眼睛瞄向是男人都有的脆弱处。 “——嘶”他倒吸口冷气，表示理解。 “你很渴吗？”他见李杰一直在舔嘴唇，声音也有点干涩。 “是，帮我来点水。” “你的护理机去哪了？”岳星阳边问边起身给他找水。 “被调走照顾重病号去了。” “你也算重病号吧。”岳星阳拿水回来，按键让病床上半部抬起，方便李杰饮用。之后还发扬队友情意，帮他擦洗。李杰一直嚷嚷着不用。“都是男人多膈应。” “膈应啥。男不帮男，你还指望女人。说到女人，我今算是开眼了。” 岳星阳不顾李杰的谢绝，边擦边讲述自己的奇遇。李杰几乎全身都被治疗仪包裹，他能擦的地方并不多，所以故事没到一半就擦完了，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发现李杰的右手与掌骨相连的四个指关节有不同程度的破皮和淤青。刚才没看到是因为他一直掌心向上，这会儿要擦洗，一碰他手，李杰疼得“嘶——”了一声。 “弄痛你了？”岳星阳纳闷。 “不是……”李杰伸长脖子看自己手背。“靠！当时就觉得痛，但没‘那’痛。都怪那怂货。看着很严重啊……” “和你整个人比起来，一点都不严重。”岳星阳擦得小心，可伤情让他看得疑惑，捧着手端详着问：“他怎么压的你，伤成这样？” “管它呢！伤都伤了，反正这是医院。你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岳星阳想起自己的冒险，把它讲完，李杰笑他:“行呀，孩子他爹都没这待遇。” “得了，别拿我开涮。我正为这事闹心呢。” “怕她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测试，李杰懂他后怕什么。“行了，兄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烦恼无用。” “我不是烦，就是……就是这事，让人真别扭。” “这是社会主流问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这才叫恶心呢。” 两人话题又聊回项浩燃。 “这小子做人太不厚道。”一说这事李杰就义愤填膺。 岳星阳表示赞同，尤其其他几个当事人都这么说后，加深了他对项浩然的负面情绪。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1章 “你说教官下手怎么这么狠？”李杰把抱怨的矛头改了方向：“这得消耗我多少命源体。这真要是战地负伤，也算我精忠报国，物有所值。一个考核把我打成这样。我的命啊！就这么折损在这……”之后又是一连串不文明的泄愤之词。 岳星阳对此也很费解，猜不出上面的用意。改问李杰：“你耗损多少？” “不知道，这不还没养好呢。你呢？” 岳星阳打开自己通讯器中的计寿功能栏，对李杰摇头：“看不出来。” 蛹化人的通讯器除了外联之外还有很多功能，其中一个就是计寿。上边一行是命源体还能使用的时间，下面一行是本人已经活过的岁数。岳星阳蛹化后，计寿器预估的寿命是23年。在寿命倒计时临近2年之前，是不会精确到月、日。所以光从年限上暂时看不出他最近命源体消耗的情况。 “看不出啊……也好。对了你还没说，你在考试时都遇到什么状况了。” 在李杰的询问下，岳星阳又开始讲述他的考试经历。直到他收到训练营发给他的归队通知，两人才停止唠嗑。由于李杰生活不能自理，岳星阳申请延迟归队。意见被驳回，无奈他安慰队友两句，只好离开。办理出院手续时，不忘提醒工作人员，有个叫李杰的病人，右手有新伤，并且需要一台护理机，如果设备紧张两人合用一台也行。 员工很疑惑：“不会吧？库房又没受损，护理机会紧缺到需要挪用现有病人的？” “可是我队友……”岳星阳不知该如何解释。 另一个员工走过来，插话：“突发状况，有可能临时征用。你放心，这就给他安排一个。” 这位接手，很痛快的调出李杰的信息，先注销原有的护理机，在重新分配一个给他。看这办事效率和态度，岳星阳也不好说什么，谢过离开。 天色渐暗，院区还很混乱，受损的楼已经腾空，只有清理机进进出出，打扫废墟垃圾。穿着军装的士兵增多，巡逻机也相应增加。他想借同行的身份套近乎，打听一下消息。结果讨了个没趣。 “既然你也是军人，就应该知道军纪，我在执行任务，不能透露任何情报。” 岳星阳尴尬离开，路过几个收拾装备的士兵时，他发现他们都带着拳套。这原本没什么，只是脑子瞬间闪过一些画面。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吃饱撑的，耍威风，用拳头直接打墙，墙没破，自己指关节骨裂，皮也破损，跟李杰手上的伤很像。 压伤也能造成这种效果吗？ 碾压应该可以吧？ 琢磨一阵，岳星阳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研究这个。就是觉得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回头去看住院楼的窗户，密密麻麻分不清李杰到底住哪间。就算能分清，单反玻璃会隔绝里面的事物，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算了，还是赶快回去，以免因为报到拖沓，被教官除名。 —— “你暴露了？” “还不确定。” “那先静观其变。” “好。” 高楼之上，一个穿的像机器人一样的人，站在窗前，左手挂断通讯器。目视楼下某个身影离开医院大门后，抬起自己的右手，轻微活动手指。 “嘶——” 肿胀发青的关节越来越痛，不过没关系，这是医院本来就是养伤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病句、错字很多，从头修改中，情节不变，只调整了语序。第一章 的版本倒是改了许多次，看过旧版的亲，可以看看新版，你们觉得怎样开头好？ 第28章 亡灵战书（上） “我是布朗格。” “我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 “我想你一定记的。” “被你抢走的东西。” “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不过，我现在有事。” “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们两个。” 八个人，男女各半，围堵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一人一句面无表情地不断循环上面的话。原本宽敞的走廊，被他们堵的人满为患。不停复述的话语，即诡异又让人心烦。 作为助手，主教官不在时，凌霄有义务将反常事态及时做远程汇报，可眼前的情景，要他从何说起？ 一个小时前，钟离宇家的休闲室中。 亿鑫鑫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听着从环绕立体音箱传出的优美歌声，看着立体仪投影出的真人大小的梦幻身姿，频频摇头。 “她也就是沾了造型的光，不然就凭她这嗓音，正经不如电子音悦耳。” 这就是科技发达的弊端，电子合成音，可以达到任何一种天籁之音的效果，让生物望尘莫及。 “作为粘膜人，亏她能穿的住比基尼。也不知道是真穿，还是后期做上去的。” 水生系蛹化人中有一类自带粘膜保护层，抗水性极强，缺点是不能穿衣服，粘膜会被蹭掉，伤皮肤。 亿鑫鑫对照立体影像品头论足。钟离宇、叶零又外出公干，凌霄作为助手和不能混迹人群的体质，不得不在家看着她，听她碎嘴。 做猫的日子终于结束，他又掌管了身体。噩梦般的十二天，肖凌那毫无自尊心可言的家伙，真当自己是宠物，满地打滚、卖萌讨两个女人的欢心，气得他快要呕血。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身，他想关心一下娘娘的近况。上网查他所属的影视公司近期动态时，被亿鑫鑫撞见，一下引爆她的话匣子。从上层领导绯闻，到底层员工、艺人的绯闻说了个遍，信息量远高于公开数据。这都不是凌霄关心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感激她的慷慨爆料，他只想把她不停开合的薄唇缝上。现在，他一听她声音就血压升高，心烦意乱。无奈她手上有人质，他只能咬牙忍着、熬着。 不知情的人，见到他这副尊容，只会惊艳的赞叹：“好酷！” 所以说，凌霄日后的气场，都是拜亿鑫鑫所赐。 那是以后，眼下亿鑫鑫从公司绯闻传播器又转换成评委，从娘娘开始，逐一点评公司旗下的艺人。这会儿说到人鱼秋梨子。 蛹化前秋梨子是不出名的歌手，蛹化后凭借美人鱼的外观一跃而红，最近正在进军影视圈。娘娘在她主演的电影中，担任反面配角。基于这种关系，凌霄对她的资料还是想了解一下，但亿鑫鑫阐述的内容，他半点兴趣也没有。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2章 “……别看她蛹化的好，一副浪漫人鱼公主样，真要跟她亲嘴，只会亲到一嘴粘液和鱼腥味，正经不如人偶——猫吃腥，你应该不介意，哦!” 亿鑫鑫笑得别有意味，瞧凌霄被人偶傍在中间的不爽样，更是暗爽。 凌霄冷冷地白她一眼。 “还是肖凌好玩。”亿鑫鑫嫌他无趣地嘟囔。 她的欣赏就是他的耻辱。 凌霄又推了推左右粘着他的两个人偶。他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人偶也不行。可恨现在是撒娇模式，推开他们，他们又自己粘回来，还一副受冷落，嗔怪他的模样，不依不饶缠他更紧。就因为他能变猫，亿鑫鑫就用他的名字申请了两条人鱼款人偶来愚弄他。 “让他们离我远点！”忍无可忍，凌霄生硬地向亿鑫鑫求助。 “现在是体验模式，时间到了自然会停止。” “都两个小时了！” “谁让你设那么长时间的。” “不是我设的！” “你不会自己改吗！” “……” 凌霄没用过人偶，更是首次当人偶体验员，他以为必须按预制程序走，就放任自流。直到亿鑫鑫上次篡改情景剧，他才知道每个环节都是允许微调的，尤其是时间。现在的问题是，每次都要输入口令，而这口令总被亿鑫鑫偷换。谁让她是制造商的女儿，拥有开发商的权限。害得凌霄每次都因为不知道新口令而无法终止。 “口令。”之前的他试过，又作废了。 “你——猜。”她就喜欢挑拨他的底线。 “……” 沉默片刻，凌霄猛地起身，转身离去。无需召唤，两条人鱼自动尾随，还不时问他：“亲爱的，你要去哪里？等等人家嘛！” 叫的那叫一个肉麻，光女款这副腔调也就算了，连男款也是如此，恶心的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凌霄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翻出巴掌大的设备，贴在男人鱼的脑门上。好歹他也学过破解密码，他就不信这种民用娱乐产品会比军用系统更难解。 女款人鱼见自己被无视，不甘心地趴到他后背，用脸在后面蹭啊蹭。凌霄不想再做徒劳的抵抗，没理她，专注于调整解码器的参数。 “你这是作弊。”亿鑫鑫因为好奇，偷偷跟来，躲在门外看到这情景，跳进门指责。 被抓现形，凌霄也不慌乱，淡定开口:“我在检验系统抗入侵性。” 他刻意没关门，就是要让亿鑫鑫看到。这段时间他也学会了她那套偷换概念，巧言令色的伎俩，为自己开脱的天衣无缝。 亿鑫鑫见他睁眼说瞎话，且毫无愧疚之意，不急反笑。 “呦！猫猫，你……” “被你抢走的东西。” 冷不丁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话的亿鑫鑫愣住。 这是从男人鱼口中发出的声音，音色不再是充满磁性的男中音，而是生硬的分不出男女的机语声。 突来的变故，不只惊愣亿鑫鑫，也包括凌霄。他纳闷人偶没来由的一句话，难道是口令？可解码器还在工作，没到破解的程度？而且人偶的表情也从含情脉脉，变得面无表情。这倒是符合机器人原有的状态，但在眼下显得很反常。 不知所以的二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男人鱼说完这句，也没了动静，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想你一定记的。” 沉寂片刻，又是一句生硬的机语声。来的太突然，太响亮，而且是毫无防备的背后，这次真的把凌霄惊到。他的心霎时咯噔一下，拿解码器的手也随之一抖，猛地回头去看女人鱼。 贴在他背后的女人鱼，在说话的同时已经离开他，不再是矫揉造作的姿态，僵尸般得表情叫人肝颤。 “被你抢走的东西。” 又是那一句，来自男人鱼，凌霄直觉不对，立刻拉开和人鱼们的距离，退到一旁。 “你干了什么？” “你把它们弄坏了？” 亿鑫鑫和肖凌，先后向他发问。 凌霄无法回答，他也很困惑。一个出故障还能解释，他又没对女款下手，不可能两个同时坏掉。 视线原本空洞的人鱼，在循环两遍各自的台词后，眼珠一转，齐刷刷盯向亿鑫鑫。瘆人的表情，吓得她躲到凌霄身后，气愤地质问凌霄：“你想干嘛？” “不是我。”凌霄也被弄得一头雾水，人还算镇静。 这时，门外由远至近，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机械的说话声。片刻后，凌霄房间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亿鑫鑫申请的八个人偶聚齐，一人一句，凑出以下一段话： “我是布朗格，我回来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想你一定记的。被你抢走的东西，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不过，我现在有事，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们两个。” 原来有顺序！凌霄终于明白两个人鱼说话时，为何有时间间隔。现在八个凑在一起，按顺序开口，就变成无间隙的整段。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八个人偶直勾勾地盯着亿鑫鑫，一个接一个，按顺序不停循环复述自己的话。听的凌霄都觉得毛骨悚然，在看亿鑫鑫，她从害怕到疑惑，再到震惊，现在是一脸的愤怒。 “我就奇怪他怎么这么好说话。果然没安好心。都给我闭嘴！” 亿鑫鑫冲人偶大吼。可惜这次没人服从她的命令，依旧像群复读机。她改用强制终止行为的口令，也无效。气的她用脚去踹人偶。 人偶不比实用机，结构很轻，很容易被打倒，但他们终究是机器，不会因为倒地而停止工作，一个个很敬业的重复属于自己的话，还很顽强地爬起来，执着的围上亿鑫鑫。 亿鑫鑫气的哇哇大叫，跺脚跑了。这些人偶，像影子一样鱼贯而出，随她而去。直到她躲进一间房，他们被关在门外也没消停。进不去，就拥在门口，继续碎碎念。 凌霄一路跟来，保持距离地观察，琢磨其中玄机。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3章 “布朗格是谁？”肖凌纳闷的问。 “不知道。” “这丫头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 在凌霄看来，亿鑫鑫抢人东西，被人讨债在正常不过。只是他现在有些担心，这程序是被他不小心触发的。这个触发时间，是否是设定人需要的？万一搞砸了那位的计划…… 教训啊！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乱碰它们了。 保险期间，凌霄决定把人偶反常的消息，汇报给钟离宇。想起钟离宇是去开会，不知现在什么状况，不敢贸然打扰。改发加密简讯，简单通报一声，对方要是觉得这事重要，一定会回电。之后他又联系了那位负责人偶体验的佐伊。 电话打不通，想起佐伊今天也是去公司开会，看样让他立刻回来终止这闹人的程序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是给佐伊留了言。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凌霄以为自己要听这呱噪的声音很久，不想半个小时内就有人赶回来。 凌霄很惊讶，来救场的不是佐伊，反而是钟离宇。居然没有回电就直接回来了？！他又想到佐伊，难道民营企业的会议比政府会议还脱不开身？ 围在亿鑫鑫房门口的人偶，仿佛感应到钟离宇的接近，齐刷刷转头看向他，机械地调转身体，与他面对面。原本面瘫的脸，浮现出统一的浅笑，似是在说，你终于来了。之后，人偶又依次复述之前的话。不同的是，不再是生硬的机语，全部统一成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了几百遍的话这次也只重复了一遍就停止了。 钟离宇是一个人进来的，警卫员都留在外面。只有一直待在屋内的凌霄跟在他后面。 出乎意料的变化，让凌霄发懵。他原以为这是钟离宇针对亿鑫鑫设定的程序，眼前的情况，明显意在钟离宇。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在分清这感觉是针对谁前，他的大脑好似被一把无形的拍子扇过，顿时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分类很纠结，应该归到“未来国度”还是“科幻”？亲们觉得呢？ 第29章 亡者战书（中） 倒落的身子，被一双手臂稳稳接住。恢复佣人模式的人偶们，纷纷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钟离宇冷冷地把他们扫视一遍，表示拒绝，让他们去书房待命。自己把凌霄抱到最近的一个房间，关门，半分钟后出来。凌霄昏睡在躺椅上。 钟离宇来到曾经被人偶聚集过的房门前。门被电子锁锁住，叫门也没人开，他用主人的高级权限解除锁定。进屋一看，发现亿鑫鑫躺在床上睡着了。这倒是方便了。 两分钟后，他退出房间，亿鑫鑫还睡着。 来到书房，八个人偶分站了两排，都是一副听后差遣的模样。钟离宇关上门，打开墙上的开关，墙壁分式左右，露出隔间的电子设备，开始逐一检测人偶。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活的，破解一套人偶系统，轻而易举。 每个人偶，从软件到硬件他都检查了。所有人偶的硬件核心处都粘着一个微型程序贴，形成外挂机效果。 摘除芯片贴的人偶，只是人偶，检查不出其他问题，他将他们打发走。 书房一下宽敞起来，显得空荡荡，静悄悄。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对照桌上的芯片陷入沉思。 这些芯片预置的程序会在特定情况下被启动，而那个特定情况就是有人试图从外部破解人偶系统。 不管是谁触发程序，系统选择播放留言的对象都是他，或者亿鑫鑫。同样的内容，根据不同的对象，设定了不同的表达方式。目的是确保他能收听到，亿鑫鑫只是个保险措施。 疑问来了。是谁在人偶身上做的手脚？人偶运到的当天就已经检查过，虽然没拆机，但这种芯片贴用外部安检仪是可以扫描出来的。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果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才被贴上，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每一个进出这个家的人，他都会用读心术进行暗查，没发现可疑目标。 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他和亿鑫鑫，触发芯片程序的是凌霄。在发现事态不对后，他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这两个人的记忆。 凌霄出于厌烦亿鑫鑫利用人偶愚弄他，苦于不知道终止口令，才私自破解人偶程序，行为逻辑合理。 亿鑫鑫也被人偶吓到，在她看来，这是他蓄意整她，变相地逼她做精神训练。她早言明，不要学读心术。所以她很生气，见人偶阴魂不散地堵在门口，她就给他打电话。发泄似的指责完，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挂断电话。之后，躺在床上生闷气，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他是先接到亿鑫鑫的电话，后看到凌霄的简讯，这才急匆匆赶回来。两人记忆都无不妥之处，对芯片贴的存在，也都不知情。 如果这一切不是亿鑫鑫恶作剧，那只能认定这是来自对手的挑衅。布朗格已经死了五百多年，是有人假借死者故弄玄虚，还是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不管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有一点很奇怪。两个？为什么是两个？当年他只藏匿了尘牺一人，另一个从何谈起？是对方以为他拿走两个？还是另有所指？ 这多么疑问罗列出来，除了疑惑，更让人毛骨悚然。原来他的家并不安全，对方的手早已伸过来掌握一切，所以才用这么麻烦，又有不确定性的传话方式。 一段话拆成八份，只要有一个人偶出现意外，就会导致留言缺失。不是对方做事有疏漏，就是在向他炫耀实力。掌控全局的实力。 “……我现在有事，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们两个。” 刻意现身，又告诉他一时半刻不会来，没有具体时间，分明是煎熬对手的心理战…… “碰！” 房门被人无理地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闯进来，打断他的思绪。 亿鑫鑫睡到自然醒。发现人偶恢复正常，询问之下得知钟离宇回来了，就来找他。 她见他面带愁容，哼道:“阴谋被我识破，丧气了！还说不让我四处宣扬，你自己设置的鬼命令，凌霄都知道了。” 对她的冷嘲热讽，钟离宇并没有生气，用一贯平和的语气告诉她：“我已经让他忘记布朗格的名字。” 亿鑫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屑地“切”了一声。又想起什么，问:“佐伊呢？也删了？” “你认为是佐伊做的？” “要是你亲自做的，会把数量弄错！你手里只有一个叶零……” 她见钟离宇沉默不语，回味刚才的问话，似乎事有蹊跷。“不是佐伊做的？那是谁？” “你觉得呢？”钟离宇反问。 亿鑫鑫凝眉，思索一阵，突兀地想通什么，眉头一展，语气不善道：“少来这套。想诱惑我使用读心术，我才不会上当呢！真有问题，你自己查去。哼！” 亿鑫鑫甩头，一副姑奶奶不陪你玩的架势走了。 房间又静了下来，他又成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他都是独自面，早已习惯。如今悬而未决的事终于有了转变，他该为之激动？兴奋？还是颤粟？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4章 这些年，随着地位的巩固，很多事他都游刃有余，如今……哈！他苦笑。 畏惧？ 退缩？ 消极？ 力不从心？ 这可不行。被这点小伎俩动摇意志，还有什么资格坐在控脑部部长的位置，还有什么资格保护那个人。他得振作起来。 轻触桌面，升起一个触屏界面。他在上面轻点几下，密室系统被启动，不用担心再有人闯入。 他离开办公桌，进入隔间，又从那里进入更深层的密室。三十多平米的房间，布置的像个陈列室。里面存放的都是有年头的东西，不值钱，甚至有些是过时的儿童玩具。在外人看来，只会认为这是物主个人念旧，但碍于身份，羞于示人的私人藏品。只有他知道这些都是幌子，他真正要隐藏的，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记事本。 书架上，从一排本子中抽出他需要的那个，又从另外两个架子上分别找出一根笔和一副眼镜。坐到靠墙的椅子上。屋中没有桌子，笔记本的外皮有一定厚度，放到腿上照样可以写字。 奇怪吗？在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他居然用纸笔做记录。 一点也不奇怪，任何数据都有被窃取的可能。纸制品可以大大降低风险。这里没有监控，他可以在这安心的写东西。 科技的发展让造纸技术精进到，让这个五百年前的记事本依旧如新。 打开记事本，篇篇都是稚气未脱的字体，但当他戴上眼镜，幼稚的字体消失，原本的空白处，浮现出刚劲有力的成熟文字。小小的戏法，两种不同的化学墨水，肉眼看去，就是一本孩子练字写的日记，戴上特定的镜片，可视内容发生改变。 钟离宇并没有立刻写些什么，而是先翻阅起之前的记录内容。那是五百年前罗列的，与布朗格有关的一切。 永和最高机密档案库中也有一份，但没这份内容多，也不是这种记录方式。这份是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整理的，那时的上层，觉得他想多了，剔除了一部分内容，所以两份资料略有差别。 这些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因为今天的事让他又忍不住翻阅起来，企图从中看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说些什么好呢？ 第30章 亡者战书（下） 布朗格是在3510年制造的末日白星事件。钟离宇却把可疑时间追溯到了2049年，那时布朗格还没出生，也没有蛹化人，更没有控脑人，但他依旧标注了这个时间，因为那是一切的开端。 2049年，地球亚洲大陆上空出现的流星雨，在穿过大气层时陨石粉尘状解体，散落到地表。吸入这些粉尘的人畜一年之内，发生不同程度的肺自产氧现象。就此出现了新人种:自氧肺人。 2200年，地球人正式宣布进入自氧人时代。原始的吸氧人（即:地球人）陆续被自然淘汰，摆脱氧环境桎梏的自氧人，可以在任何一颗无氧星球定居。 疑点一:流星雨真的只为地球人带来了自氧肺变异？ 他有此疑问是因为，2569年人类为了解决内战带来的损耗，政权统一成一个，名为:永和。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大到国家，小到个人，都是利益攸关方，都有不能分享、舍弃的东西。再说文化、宗教信仰的冲突，战争带来的新仇旧恨，这一切怎么合并成一个政权？可永和就做到了。 率先合并的，是谈判桌上九个最具实力的国家。渡过磨合期，永和开始派代表游说其它国家加入，直至人类政权全部统一。地球人没能实现的事，自氧人实现了，堪称空前的政治奇迹。 如果是控脑人介入此事，奇迹就会变成必然。可任何资料都没有记载那时有控脑人的存在。 疑点二:时间 2814年，在距离地球16.3光年的星域，永和的勘察机发现了内华星。那是一颗比地球大70倍的行星。地表炎热，内部是镂空、无重力的高压空间。里面生活着形形色（色）的巨大生物。根据物种生存环境，人们把它命名为：内华星。 3212年，蛹化危机爆发。起因是永和生物部三十年前制造出的新人种：蛹化人。 实验初衷是为了强化人体机能，延长寿命。结果，人体力量是增强了，寿命却缩短，还伴有诸多不利因素，导致决策层否定了这个研究方向。 项目研发人罗恩，并不甘心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于是阳奉阴违，表面停止实验，私下集结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欺上瞒下，将变异因子投放到人类体内。 三十年后，蛹化人陆续显现，罗恩一伙自知瞒不下去了，畏罪自杀。永和政府对生物部监管失利，激起民怨，失去百姓的信任，导致政权解体。除永和外，分裂出很多星际国家。 这是必然，没什么可争议的，问题出在内华星距离地球16.3光年，太空飞船往返一趟要120年左右。罗恩是怎么在短短几年的时间，收集到供所有人服用的变异因子和食物？ 被变异因子感染的人不会有蛹化现象，但他们的下一代会成为蛹化人。而生育他们的母体同现在一样，怀孕期间必须服用内华星才有的，一种特殊虫子的虫卵提取物，才能孕育出带有命源体的婴儿，否则会胎死腹中。 比起变异因子，孕妇的食物量，可是大的惊人。这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而且超光速飞行只存在科学幻想中，现实里没有任何飞船行进时的阻力会小于光，所以根本不存在超光速飞船帮罗恩一伙快速囤积物资。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巨大的资源？公开分发给百姓，而又没被政府怀疑？ 这是钟离宇的疑问，也是当时百姓不信任永和政府的根本所在。 据资料记在，罗恩一伙人中有催眠师，这个说法很牵强。催眠和控脑是截然不同的技术。催眠的辅助工序太多，不是对每个人都能起作用。控脑异能就不一样，快捷简便，除了同类之间比较困难，可以操控所有人的意志。 把催眠师替换成控脑师，会更合理。但依旧解释不了短时间囤积物资的问题。除非在更早的时间就出现了控脑人，并且在罗恩之前就研究出蛹化人，只是借罗恩之手扩大化。 疑问又来了。内华星和地球上的生物没有一种具有控脑能力。蛹化人是混合了其它生物基因而得到异能，初期都是有根可循。控脑人的根在哪里？ 据史料记载控脑人是在3421年前后才开始出现，定义为基因优化后偶发突变造成的。 若真如此，他到安心了，可罗恩事件的种种不合理性要如何解释？这就是他为何把可疑时间点定在了2049年。 罗恩引发的蛹化人事件，跟布朗格制造的末日白星事件表面看起来并无关联。其实相似度很高，他们都是永和官方的研究员，都是背着政府私自做研究，研究方向都是改良强化人体，且隐蔽手段高明，直到闹出无法掩盖的巨大后果才被政府发现。 说完共同点，再看两者的差异。罗恩生存的时代，是太平盛世，没有控脑师对他们进行监管，而且事情暴露后，留下遗言，指明就是要让人类进化到更高层次，之后集体自杀。他们除了给永和政府留下一个烂摊子，并没有留其它后顾之忧。 布朗格一伙制造末日白星，动机不明，成员人数、身份不清。最要命的是，经过蛹化人事件，苟延残喘生存下来的永和政府，对各个领域的研究员监控异常严格，尤其在出现控脑人后，利用他们的能力定期年检。他那时也参与了这项工作。 末日白星事发后，不管是研究员还是控脑师，他都亲自检查过，没有任何参与迹象。难道布朗格是在两次脑检的间隔期，预谋和完成了实验？这不可能，从尘牺的记忆看他至少为这事准备了三年。并且是在尘牺完成二次蛹化后，才改良自己，拥有控脑能力，所以他本人不可能用这个能力逃避之前的年检。唯一合理的解释，与罗恩雷同，就是有其他不为人知，且能力强大的控脑人在帮他。 做了五百多年的控脑师，他太清楚这个能力的恐怖性。现在的控脑人，众所周知，又有相应机制和他约束着。如果是以前，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存在，后果让他不敢去想。 他把两件事放在一起，除了上述原因，还因为罗恩一伙虽然自杀，谁也不知道死去的是不是全部成员。 3421年，随着长生源的问世，不仅解决了蛹化人短命问题，还能让人长生不老。这让一些人开始为罗恩平反，崇拜他的远见。布朗格所属的组织会不会也是罗恩的崇拜者？或者就是继任者？ 依旧是一堆疑问，和无法得到证实的猜测。钟离宇抬手摘掉眼镜，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每每想起这事就让他头痛。 都说温故而知新，可他毫无起色，暂时搁置迷雾般的历史，戴回眼镜，开始着手记录今天的事。写完事发经过，他开始罗列疑问和推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5章 疑问一:八个人偶同时复述一段话的效果已经很惊人，是什么原因非要让八个人偶各说一句？ 针对疑点他做了几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一：布朗格是生物科学家，做实验的人都喜欢保留副本。布朗格在蛹化自己前，会不会把自己备份了？或者，他就是用自己的复制体做的蛹化实验，结果复制体发疯，制造了末日白星事件。布朗格本人还活着。经过多年沉寂，他把自己改良到满意的程度，才来索要尘牺。 假设二：布朗格真的死了，但他的同伙，冒用他的名字故弄玄虚，分散他的注意力。 假设三：这次的对手，并非布朗格一伙，而是另一波知情人，假借布朗格一事，声东击西，搞事情。 假设三，可以解释‘两个’的意思，反正是故布疑阵，随他们怎么说。 假设二，可能性很高，但在‘两个’这个问题上有疑问。 至于假设一，依旧无法解释‘两个’的由来，但可以解释留言的方式。布拉格复制了自己，以此确保自己最大化的留存。作为生物科学家，是完全能干出这种事。就不知道那八个人偶是代表他有八个复制体，还是代表一个抽象数字。 第二个疑点:‘两个’到底指那两个？ 他反复琢磨了留言，发现认知上有疏漏。留言开头是“我是布朗格”，一个五百年前的人，很自然让人联想到五百年前的事。但那句“被你抢走的东西。”没有指明时间，等于可以通用到任何时候。 他把‘两个’的各种组合形式拉成表，逐一对比可能性。 1、尘牺 把他的双性变身，定义为两个人太牵强。而且他只是一个初代试验品，经过这么多年，他们的技术一定更加纯熟，有必要来讨要一个老款产品吗？ 2、凌霄和肖凌 一个身体两个意识。从任何层面讲，称呼他们‘两个’都很合理。凌霄跟他本无交集，是亿鑫鑫看中他变身效果非要他作陪，他才把他带回来。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变相的抢夺？ 凌霄真的很特别。他查过他的基因族谱，祖上没有控脑人血统，他却蛹化出综合控脑能力，虽说肖凌的控脑领域出不了头皮，但对手擅长二次蛹化，再次蜕变后，不知会怎样。 其二，控脑者是不具备其他能力的，凌霄却拥有变身、体味诱惑、脑裂变引发的精分。他很弱，却异常稀罕，如果不是被他收留，真有可能被人拿去做研究。 3、亿鑫鑫和凌霄 这个宣言来的时间太巧了，五百多年都没动静，偏偏在这两个人住到他家后出现。过于巧合的事，一定有必然联系。只是，他们既然能把自己改良成控脑者，要亿鑫鑫有什么用？当年布朗格的控脑能力与他不相上下，若不是偷袭，胜负难料。以他的生物学知识，他能想到的是，对方想从亿鑫鑫身上得到什么与自体改良有关的东西。 至于凌霄，除了稀有性，他暂时猜不出对方要他的目的。 4、尘牺和凌霄 5、尘牺和亿鑫鑫 4和5都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组合。他希望尘牺是被淘汰的产品，只做叶零，不要再卷入其中。可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假设。 当年布朗格肆虐，也许已经导致末日白星和追加控脑能力的技术的失传。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沉寂五百多年才出现。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能力。如今出现了符合他们要求的控脑材料，再把尘牺要回去，就可以改良、复制，培育出更多操纵者，和更多的末日白星。这多么合理，而又可怕的推论。 如果这‘两个’对他们来说是缺一不可，那么他只要除掉其中一个，另一个也就没用了。可凌霄和亿鑫鑫，这两个人中谁是其中之一？ 按照宁枉勿纵原则，没有他们两个，不管尘牺是不是对方想要的人，都对他们没用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最快捷有效的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第一章 蛹化人历史被替换掉，所以放到钟离宇案件分析中，看过旧版的亲很抱歉，又让你们看了一遍。 第31章 猫的危机 凌霄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两个近在咫尺的脸。俗话说，距离产生美，不管多漂亮的脸蛋，观赏距离过近都会失真。一般人或多或少都会被突来的特写镜头吓到，但他很淡定，异常淡定。不是他定力超强，而是多日来早已习惯。 淡定之余，凌霄习惯性地眯眼蹙眉。两张美颜的主人识趣地自动退开。 凌霄近期总是这样醒来，以至于让他错以为这是自己的卧房，坐起身时才发现这是一张躺椅，他所处的房间也不是自己的。 恍惚只有一瞬间，他想起自己向钟离宇汇报人偶异况后，就在这儿等候指示。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现在什么情况只要看眼前，巴望着他的男女，大致就能猜出来。起身出去转一圈，果然其它人偶也恢复正常，各司其职，他身后又多了两条撵不走的尾巴。 询问人偶，凌霄得知钟离宇早已回来多时。身为军人，居然睡得人事不省，他对自己的松懈感到不满。另外，他触发人偶设置一事还没结论，想去找钟离宇请罪，结果在楼梯口撞见亿鑫鑫，被她没来由的逼问：“人偶是不是你搞的鬼？” “早就说了，不是我。” 凌霄被问得莫名其妙，见她没好气离去的背影，心生疑惑。为什么她又认为是他做的？而且她过来的方向是钟离宇的书房。凌霄带着疑问去敲钟离宇的门，发现书房启动了密谈系统，只好作罢。直到用晚餐时，他才见到钟离宇。 “没事。” 对方说的风轻云淡，仿佛真没什么大事似地。即没怪罪他，也没做任何解释。凌霄盘踞在心头的疑惑，最终也没问出口。他认为，该他知道的，对方一定会告知，不说就表示他不需要知道。 再看亿鑫鑫，经过白天的刺激，现在对照他们两个大男人没一个好脸色。以至于晚餐前赶回来的叶零，都被她的怨气弄得不知所措。 钟离宇没有告诉叶零真相，而是用人偶教学败露，亿鑫鑫闹脾气为由把她从医院叫了回来，让她近期先别去，专职在家陪亿鑫鑫。 既然钟离宇觉得这件事比较重要，叶零也不多问，照做就是。 饭桌上，亿鑫鑫随意扒拉两口饭就回房了。叶零见她负气走了，看向钟离宇。钟离宇轻点一下头，她也起身离去。 这局面凌霄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肖凌从他睡醒后就一直没动静，安静的让他不习惯。 他用意念叫他:“你还没睡醒吗？” …… “喂？”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沉睡不醒。”许久肖凌才闷闷地回答他一句。 他俩无法见面，但凌霄能感觉出肖凌情绪明显低落。半调侃的问：“你也被人偶吓到了？” “是，不行吗。” 凌霄觉得好笑，又觉不大可能。 “你到底怎么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6章 “我怀春！要你管。” 好心当成驴肝肺，凌霄懒得再理他。内部沟通暂告段落，他正打算专心用餐，忽然感觉被一道视线深深凝视。这儿除了他就剩钟离宇，他本能抬眼，发现果然是钟离宇在瞧他。 他跟肖凌内部对话时，表情经常不自然。亿鑫鑫就说过他，总是一副自言自语、自寻烦恼的神经样。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表情又不正常，引起钟离宇的好奇，可跟他一对视，心底莫名涌上一阵寒颤。 他在害怕？为什么？ 凌霄被这莫名的不安激起斗志，他没有回避钟离宇的视线，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揣摩半天没觉有何让他心惊之处，对方看他的神情很平常，淡淡的，毫无敌意，就是对视的时间长了点。 久到他熬不住了，很想问一句：你到底再看什么。不料对方先说:“你慢用，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钟离宇很客气的扔下这句话，起身走了。 凌霄到嘴边的话，被堵回去。礼貌性地站起，目送钟离宇离去后，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几乎是同一时间，肖凌在脑中大呼:“吓死我了！” “至于吗！”凌霄随口搭话，说完，才觉不对，突兀道:“刚才是你在害怕？！” “无知者就是心宽。” “果然是你！”他就奇怪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害怕钟离宇。“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你有没有搞错，咱俩是同一条战线的，为什么一有事就怀疑我!” “你没干亏心事怕什么！” “怕被人灭口啊！” “你又惹出什么祸了？！” “别含血喷人，这次的无妄之灾分明是你惹出来的，我是被殃及的无辜者！” “我？” “我答应他保密的，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就别怪我拖你下水。本来嘛，你惹出的事没理由我一个人担着……” “说重点！” “重点就是钟离宇给咱们做了记忆消除，试图让咱们忘记布朗格这个人，但我有读心术的能力。要知道控脑者的记忆消除，不等同于物理性消除，它只是一种遗忘，记忆还是存在于脑细胞中。读心术能让我重新查找到被屏蔽的记忆。” “你还有读心术的能力？” “帅吧！” “帅什么，你也只能对我起作用！” “关键时刻就足以了。要不是我，咱们都被钟离宇糊弄了。当然，也应为这样，咱们要面临被杀人灭口的风险。真倒霉!” “他说要杀你了？” “什么你、你、你，别说的跟你无关似的!” “到底说没说？” “那到没有。可前景不乐观呀！现在他是让保密，哪天后悔了，又不能用洗脑对付我，不就剩杀人一条途径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这无妄之灾，太出乎凌霄意料，让他不得不在意:“布朗格是怎么回事？” 肖凌绘声绘色的把今发生的事给凌霄讲了一遍。肖凌的版本，和凌霄现在的记忆确实有两处不一样。 肖凌还告诉他，钟离宇刚才明目张胆的又对他们用读心术，可惜他脑盾技不如人，被他攻陷，探得心思，暴露了他的能力。之前没发现肖凌拥有读心术是应为他和凌霄本来就是一个人，他知道凌霄的记忆很正常，现在凌霄记忆被篡改，他却能获悉真相，这就证明他和凌霄的精神联系，不仅因为曾经是一个人，还有读心术的功效。 话回正题。钟离宇和肖凌在这件事上做了沟通，双方达成协议，只要肖凌不把事向外传，钟离宇就不在试图给他洗脑。至于布朗格是谁，他任旧不知道。但从当时的情况分析，亿鑫鑫肯定知情，肖凌建议他们去问亿鑫鑫。 听了肖凌的叙述，结合亿鑫鑫质问他的内容，凌霄才明白事情的诡异之处，原来布朗格是冲着钟离宇来的，这事就大了。钟离宇位高权重，又是永和掌握秘密最多的人，敢这样向他挑衅，那人一定也不是凡品。还有，这房子的各项防御功能都是顶级配备，居然还能出这种事。幸好只是个口信，这要是爆（炸）物……凌霄越想越后怕。 怎么办好呢？钟离宇都对他用上记忆控制，明显不希望他知道，再好奇也不能去打探。可就这么坐视不理…… 回忆晚饭前，钟离宇并无焦虑、烦恼之色，也许事情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可转念一想，一个活了五百多岁的人，又坐那么高的位置，遇事处变不惊很正常。求真欲像猫爪挠心一样难耐，被排外的现状又让他无计可施，真是闹心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凌霄介意。他一直以为肖凌对他的事了如指掌，是因为共用一个记忆区，现在看来是读心术作祟。回想过往，肖凌不表态时，他的确不知道肖凌在想些什么。这种不对等的状态让他有种天天被人偷窥的感觉，很不是滋味。还有这次，肖凌可以跳过他直接跟钟离宇沟通，把他这个主人格晾在一边像个傻瓜。凌霄心里更不是滋味。 肖凌大呼冤枉，哪是他跳过他，而是钟离宇单线跟他联系，他是被迫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终于走到了核心区，能读到这里的小天使们，不妨说说你们的感受，愚作好想知道对人物、对情节的不满与期待。当然也欢迎捉虫，打字打的眼花，偶已经看不出错了。 第32章 望空兴叹 忍辱负重 斜阳隐退，皓月当空。仰望茫茫星海，不禁令人感叹它的浩瀚无垠。 自从人类进入星际时代，每换一颗居住星，星宿格局都会发生变化，祖先绘制出的星座图早已失效。星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谁知道那些璀璨的星光后暗藏的是什么。 他需要清静和放松，所以才来楼顶的露台登高望远。可惜面对满天星辰，他的烦恼不减反增。政客的悲哀，看什么都能联想出一大堆凡尘杂念，辜负了眼前的美景。 身后，通往露台的电子门滑开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夜变得清晰可闻。这个时间能来这里找他的人只有一个。他没有回身，等待对方的靠近。 “宇……” 熟悉的，每每触动他心弦的温润之音。四下无人时，她都会这么称呼他。 “怎么样？”钟离宇依旧没有把视线转向站到他身旁的叶零。不看是想更加专注的聆听她的声音，询问……他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询问只是在引诱她说出更多的话。 叶零晚饭间随亿鑫鑫离席，之后的事情光猜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不能说出真相，其余部分，亿鑫鑫夸张了一百倍的向叶零告状，然后夸张一千倍的诉说自己饱受摧残的心，已经伤痕累累，急需她的‘治疗室’来治愈。 说来好笑，不管亿鑫鑫如何夸大其词，她受的都属于精神创伤，叶零的‘治疗室’只适合医治身体。明知她在借题发挥，为了缓解矛盾，叶零还是为她启用‘治疗室’能力。精心地为她解乏后，亿鑫鑫总算露出笑模样，表态原谅钟离宇的行为，但下不为例。叶零这才得以脱身，来向钟离宇汇报结果。 “……她已经没事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7章 说完亿鑫鑫的事，叶零忍不住又看了眼钟离宇的头发。早上分别时，还是一头黑发，短短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让他头发白了一半。她知道能让他黑发短时间变白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控脑能力使用过度；二是极度烦心的事。不知这次是哪一个？ 不管是哪个，按惯例，她都会用‘治疗室’为他解除脑疲乏，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 他俩是并排站立，就算她面相钟离宇，也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往常给他使用‘治疗室’的能力，钟离宇都会闭目享受，这次非但没有享受之意，还一副皱眉隐忍的样子，这下吓到叶零。 “怎么更不舒服了？”叶零慌忙中断治愈丝的输出。 “对不起……” “？” 多奇怪的对白，虽然不知道这次为何会让他感到不适，道歉的也应该是她。为何他要说对不起？还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沉痛之色？ 疑惑没来得及问出，叶零就觉脑子像僵化了一样无法思考任何事。她变得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只有被重新养长的发丝被晚风撩起，轻轻舞动在夜幕中。闪耀的星光点缀着屡屡银丝，月神毫不吝啬的为她披上柔和的光衣，圣洁又清冷，如梦如幻，另观者无法自拔。 钟离宇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如果不是叶零启用‘治疗室’他还能忍，如果不是她启用后又突然收回，他也不会失控。 是的，他在失控。因她的给予而贪婪，因她的离去而恐惧。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一个易碎品般，轻触她光洁无暇的脸，又像强盗似地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禁锢。 “对不起……” 今天他动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想杀人。不管给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是在徇私情，仅仅是不希望怀中人再有闪失。只希望这份平淡如水的相伴成为永恒。尽管如此殷切的期待，可他依旧不能为了她草菅人命。 那个久远的，刻在他骨髓深处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你是守护人类安宁的净化师，不是为了满足私欲的魔鬼，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我的期待，那么……” 思绪愕然而止，他不愿去想后面的内容，可那个声音总是挥之不去，他的身体为之颤粟，只能一遍遍在怀中人耳畔诉说歉意。 不能为她徇私的歉意，差点让那个人失望的歉意。 再度仰望夜空，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对照星星许愿更是愚不可及的事，但他依旧向满天星斗祈祷，不管未来如何，都不要再让这个人卷入其中，他愿承担一切。 通往天台的门没有关，在敞开的墙门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 晚饭吃的凌霄满腹心事，在院子里转悠只能消食，消不了忧。肖凌一直怂恿他向亿鑫鑫打探消息，免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方案被凌霄否决，真要问个明白，还不如问钟离宇本人，亿鑫鑫那个八卦狂，还不知道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 凌霄再三权衡利弊，决定还是要相信自己的上司。提高警惕，静观其变，等候差遣。 有了定论心情舒畅许多，果然清爽的晚风令人头脑清晰，浩瀚的星空让观者心胸开阔。 结束散步，进屋回房间的路上，凌霄遇见亿鑫鑫。见她依旧是一副别人欠她100亿的样子，半个字都不想跟她说。亿鑫鑫也是阴测测的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很好，两个人就这么擦身而过吧。然而现实是，小猫遇上魔女，岂会轻松过关。 “啪！”一脚重重踏在地面的声音。两人都停顿住。 亿鑫鑫停顿是应为她一脚踩空，凌霄停顿是应为他敏捷的躲开她突然踩过来的脚。电闪火花般的交锋，瞬间分出胜负，凌霄很自豪，蛹化导致他力量打折，但灵敏度还在。 亿鑫鑫原本瞄向他脚的视线，在偷袭失败后，阴森森的一路上飙至与他四目相对。她没有失败者的难看或不高兴，反而笑了起来。轻蔑的，诡异地，仿佛在说：你有种。瞧的凌霄寒毛直竖。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他自然不屑于她的反应，然而她不是普通人，非常不普通。她是一个控脑者；一个综合性控脑者；一个睚眦必报的控脑者；一个小肚鸡肠的控脑者。 好的不灵，坏的灵。凌霄的预感在第一时间得到应验。他不能动了，任他防身术练得在精，也发挥不出来。此后长达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胳膊遭到惨无人道地掐、拧，甚至被咬。两只脚面也被无情地践踏。 亿鑫鑫长出口气，一副我爽了的满足样离去。而凌霄，雕像般的又站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自由。 “兄弟，忍吧！”这是肖凌对他的劝慰。 “不可能!” 凌霄脚痛地靠墙而立，捋起袖子，看照上面隔着衣服都能留下的牙印，还有那些斑驳得青紫痕迹。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也是有人权，有自尊的。何况他还是个军人，永和的士兵不是给娇小姐当出气筒的！军威何在！ 凌霄忍着脚痛，一瘸一拐的去找亿鑫鑫算账。途中肖凌提醒他:“说教也是需要资本的。” 可惜愤怒指数已经爆表的凌霄什么也听不进去。于是血的教训再一次上演，他闯入亿鑫鑫的房门，话刚开个头就哑巴了，身体再次不听使唤。这回不是变雕像，而是人体板凳。他不受控制的四肢着地，腰背成一条直线，供亿鑫鑫坐在上面，看娱乐剧。 虽说他做猫时也是四肢着地，但意义不同。满腔的屈辱无法发泄，面对困局又无计可施，这是何等的悲哀。 肖凌把这总结成：“活该！自不量力，自取其辱，自……” “少说风凉话！” 好在凌霄的意识是自由的，口不能言并不妨碍内部沟通。他抵抗不了亿鑫鑫的能力就冲肖凌嚷嚷：“你不是也会控脑吗！倒是反抗啊！” “反抗？为什么要反抗？我们已经被钟离宇列入黑名单，我干嘛还要得罪亿鑫鑫。巴结还来不及呢。” “肖凌你有没有自尊心！这种人有什么好巴结的！” “没有！没有！没有！为那玩意活着太累。” “你……”凌霄气结。“就你这么没骨气的，还指望叶零看上你！” “想激我？你还差了点。今这事她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丢不起这个人。” 被戳中要害，凌霄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钟离宇或叶零来找亿鑫鑫，她总不会在他们面前也这么嚣张。 亿鑫鑫娇小的身子并不重，可时间就像砂纸一样慢慢消磨着凌霄的精力和体力。作为支点的几个关节都在痛，身体也从发热到汗如雨下，要不是被人控制着身子，早就累趴下了。亿鑫鑫很有先见之明，用垫子隔开，不至于他后背的汗阴湿她的裙子。 看完将近两个小时的娱乐剧，亿鑫鑫才起身，一边活动腰身，一边抱怨:“好累，坐的我浑身不舒服。” 还保持板凳状的凌霄，这会已经累到灵魂出窍，连腹诽的精力都没有，而且他已经出现耳鸣，亿鑫鑫说什么他其实是听不清的。腰背上的重量突然骤减，倒是换回些神智。 痛、痛、痛！ 全身肌肉、关节早已僵硬，突然站起身，那些僵化的关节和肌肉都因变化叫痛。脑袋更是头晕眼花，亿鑫鑫还没解除对他的控制，所以他没有因为突发的低血压栽倒。他继续跟个傀儡似地走回自己房间，支配他的力量这才消失，他就像脱线木偶般瘫倒在地。 别看他是健身狂人，他的体能并不好，被当凳子坐了那么长时间，体力早已耗尽。这会终于恢复自由，人却像滩稀泥，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别提教训人。 一直黏着他的两条人鱼，平时嫌他们烦，这会儿发挥了作用，不然他今晚就得睡地板。 一肚子的苦水，引得鼻子发酸，但他不想哭，自尊心让他只想要扬天大吼，无奈现实是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8章 此后，这件事凌霄果然没向钟离宇他们提起。倒不是肖凌说的爱面子，而是亿鑫鑫就是个小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两样都占全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这样想的，以亿鑫鑫这种依仗能力霸凌他人的行为，是绝对通不过脑检政审的。他只要忍到那时，就是她为往日恶行付出代价的时候。 这样盘算下来，凌霄稳住了阵脚。 肖凌大煞风景地向他提问：“以亿鑫鑫的能力级别，能给她做脑检的只有钟离宇。就布朗格这件事看，他们两个之间显然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确定钟离宇会为了你而惩罚她？” “……” 第33章 同居风波 （上） 清晨，精致的中式早餐被一一摆上餐桌。人偶们也应景的换上中式服装，伺候左右。这都是亿鑫鑫喜欢的排场。 钟离宇难得在早餐时见到亿鑫鑫，同样难得在早餐时没见到凌霄。 餐桌是长条的，钟离宇坐首位。男左女右，按理叶零应该坐他右手的第一个位置，结果被亿鑫鑫硬挤着顺延到第二位，等于亿鑫鑫坐在他俩中间。 钟离宇对此没作声，叶零不知亿鑫鑫在执拗什么，见对面凌霄的位置空照，询问人偶。人偶数据能局域性互联，就算不是跟随凌霄的那两条人鱼，其他人偶也能知道他是应为劳累过度，起晚了。 “劳累过度？”叶零费解，什么事让他累到起不来床？ 不等人偶开口，亿鑫鑫接话：“我知道，昨晚他做耐力练习，做过站，体力透支。” “哦……”叶零明了，有点担心。肌肉劳损可大可小，她知道凌霄很不满蛹化结果，但他的状况不是玩命锻炼就能改善的。 “我去看看他。”叶零站起身，刚向外迈步，餐厅里响起系统提示音，有访客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佐伊，随行的还有两名技术人员。 钟离宇淡淡的说了一句:“忘记通知他人偶故障排除了。” 已经离席的叶零，闻言改道先去门口迎佐伊。她一出餐厅门，亿鑫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钟离宇靠近肩头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佐伊是布朗格同党的嫌疑很小，就算没有，非常时期来人他都要做检查，所以在叶零动身去迎佐伊的同时，他也张开了领域，把精神触角先叶零一步伸了出去，穿墙而过直奔佐伊，不想被亿鑫鑫冷不防惊扰。 很痛，但他没吭声，而是停住拿筷子的手，沉着脸，抬眼看她。任他包容度再高，也无法对她这么嚣张的行为置之不理。 不给他问责的时间，亿鑫鑫先声夺人：“野蛮！敢情肉不是长在你身上。” 她声音不大，似怕没走远的叶零听到，但字字透露着怨责和鄙视。听意思事出有因，钟离宇没有急于问责，而是琢磨能让她打抱不平的人这里只有一个。他立刻改变触角的目标，从佐伊换成叶零，答案立竿见影。 昨晚，叶零向他汇报完亿鑫鑫的状况后，陪他看了许久的星星。到了入睡时分，两人才分开。 叶零一回房又被亿鑫鑫缠上，说是一个人害怕，要求跟她同床。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答应了。 睡前洗漱更衣时被亿鑫鑫眼尖的发现，她左上臂外侧和腰右后侧有条状淤青，碰一下痛感清晰。外伤叶零见得多了，看状态像是被手指用力抓握挤压出来的，俗称抓痕。 亿鑫鑫心痛的直为她吹拂淤青，凉凉的小风轻抚着发紫的皮肤，很舒服。她体贴、乖巧的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妹妹，看得叶零好生感动。何须这么麻烦，以她的能力这种小伤几秒钟就能痊愈。淤青易消，疑问难解。 “谁这么缺德？”亿鑫鑫义愤填膺的抱怨加追问凶手。 叶零也是一头雾水。看伤情出不了三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她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在家里。她印象中没发生什么能造成这种损伤的事情。难道自己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这种症状只会出现在命源体枯竭的人身上。但她是特殊品种，不好拿大众数据做参考。 叶零想不通，见气呼呼等待答案的亿鑫鑫，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名字她就要灭了对方似地。好笑之余，灵机一动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没印象，你帮我找找答案。” 此话一出，亿鑫鑫立刻退避三舍，嘿嘿地干笑：“你还是让钟离宇给你诊断吧。我不擅长这个，万一适得其反更糟糕。” 引诱失败。问题也没找到答案，叶零以为自己要失眠，谁知头一沾枕头就困意袭来。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亿鑫鑫在她耳畔喃呢什么，小手还在她头上摸呀摸，好似在哄她睡觉。很舒服，很安心，也更困了，无心理会她诉说的内容，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到天亮，再次睁眼时，瞧见亿鑫鑫甜甜的笑脸。多年来都是独自醒来的她，眼前的一幕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切。 看照发呆的叶零，亿鑫鑫委屈道:“你把我忘了？” “呃……没……怎么会。”叶零迟钝的想起是自己昨晚同意她留宿，尴尬的回以微笑。 说也奇怪，这一夜她睡得出奇的舒服，清晨还有人笑脸相迎，让她感到温馨、安逸。这就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回味之余，不免想起那个同样孤单了几百年的人，多强大的内心才不需要温情的陪伴？ 波——早安吻毫无预兆地落在额头。叶零被亿鑫鑫突来的举动弄懵。这种哄孩子似的亲吻，从年龄上说，应该是她对她作的，现在倒转过来，好生变扭，也好意外。 “分享一下我的童年，小时候妈妈经常这么对我。”亿鑫鑫笑的俏皮。 蛮意外的说辞，叶零没有童年记忆，自然不记得是否有过这种亲情时刻。想起昨晚睡前的模糊记忆，结合现在，果然是在哄她睡觉。这份善意还真是让她五味杂谈。 亿鑫鑫趴在被窝里，双手撑着下巴，见她想的出神，又言：“你要是觉得变扭，就换你对我做。自从长大了，我就没这待遇了，我妈对我越来越凶。” 又是这种可怜巴巴小狗崽似地表情，让她心生怜爱难以拒绝，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耶!”亿鑫鑫兴奋地从被窝里跳起欢呼：“以后都可以和叶零睡了！” 什么？！叶零大惊，慌忙坐起。不是哄睡和叫醒吗？怎么变成长期同床？可回忆昨晚，的确是这么个流程。睡一晚可以，以后天天如此……好生奇怪。 “你答应了不准反悔，好几百岁的人，不可以忽悠小孩子！”亿鑫鑫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指着她鼻子，说的理直气壮，让她无从反驳。 ——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钟离宇口中发出。昨晚他情绪太过激动，一时用力过头，抓伤了她。而叶零被他切断思考能力，感觉不到痛，他也就不知道她受伤。之后他还给她做了虚假记忆糊弄过去。 叶零单纯，又信任他，自然不会怀疑他。亿鑫鑫不一样，从叶零想不出伤的出处就能猜出所以然。确实是自己太过分了，亿鑫鑫掐的这一下还真没冤枉他，甚至便宜他了。钟离宇自嘲的苦笑。 这事是他有错在先，怨不得亿鑫鑫行为过激，但另一件事，他得和她说道说道。 —— 凌霄昨晚被亿鑫鑫折磨惨了，一大早不但起晚，还要忍着全身的酸痛，尤其是腰，快要断掉似地痛。他让肖凌给他屏蔽痛感，肖凌不干。他认为这时候就是要装可怜、服软，满足对方的虚荣心，这才是生存之道。两人谈崩，肖凌嫌他矫情，只断了自己的痛感，让他一个人活受罪去。 凌霄通讯器中的保健功能显示，按他的恢复力，还需要18个小时才能消除不适。无奈他只好坐代步机（悬浮座椅）下楼，哪那么巧亿鑫鑫今起这么早。还提到他，亏她好意思说的事不关己。 为了不让亿鑫鑫看笑话，他在餐厅外忍痛下了代步机，一手扶墙一手撑腰，准备自己走进去。这时餐厅的系统提示响起，叶零去门口迎接佐伊。餐厅的门不只一个，凌霄站的地方和叶零出去的刚好不是同一个门，所以两人没有遇到。 控脑者 第一部_第39章 凌霄运足气咬牙忍痛往里迈步，不想却看到诡异的一目。 亿鑫鑫在掐钟离宇！ 亿鑫鑫居然在掐钟离宇！ 亿鑫鑫连钟离宇都敢掐了！ 由于她是背对他，凌霄看不见她的表情，也没听清她说什么。但这嚣张的行为已经够让他震惊，而钟离宇的反应更是让他大出意外。 视角上他能看清钟离宇侧面的表情，被掐的瞬间明明露出不悦，不知亿鑫鑫嘀咕了什么，片刻后泄了气。最诡异的是，他还在笑？虽然笑得不怎么好看。 凌霄被震撼的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肖凌如同发现新大陆般惊呼：“哇塞！这两人一定有奸情！你看我说对了吧！你还指望钟离宇秉公处理，做梦去吧！” 第34章 同居风波 （下） “哇塞！这两人一定有奸情！你看我说对了吧！你还指望钟离宇秉公处理，做梦去吧！” “胡说八道什么！” 凌霄被肖凌的荒唐话惊醒，费力的退回好不容易迈出的步伐，躲在餐厅墙后，依墙而立，还做了禁声手势，招呼自己的人偶藏好。这会儿佣人模式下的人偶很听话，乖乖躲到他身后。 这当中肖凌还为自己的推论据理力争:“都打情骂俏了还不算有奸情吗！肯定是他三心二意，惹鑫鑫不高兴，所以被掐也不敢吭声。” “你哪看出他三心二意。” “我当然能，他在用读心术，都穿墙出去了。” “他用读心术看谁？” “隔着墻呢，我哪知道，我的领域又伸不出去。” “那也不可能是情侣，按血统他们可是一个族谱的，差了二十几代呢。” “正因为差了二十几代才有可能。按遗传学讲早就出五服了，可以生小孩……” “给我打住，越说越荒唐！” 凌霄他们在外面精神热议，餐厅里也展开新的有声话题。 “你没带助眠器就和叶零睡在一起很危险。” “你这是转移话题吗？也行，那就明确一下，通过昨晚证明我‘收’的自制力已经炉火纯青，可以不用依靠助眠器，所以我要搬去和叶零睡。她已经同意了。”亿鑫鑫说的得意。 她一直依靠助眠器睡觉，原理和休眠舱一样，只是体积要小。没办法，谁让她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睡觉时如果做梦很容易张开领域，范围内的人不是被她的梦境影响，就是她被范围内的人的记忆吓醒。助眠器就是强制停止她大脑运作，进而防止控脑领域外张。 “第一次总会提高警觉，一旦松懈下来，就不会这么幸运。叶零不是你用来验证能力的人选。你会害了她，也会伤了自己。她经常面对肢体残缺的病患，你受得了吗？”钟离宇说的不温不火，却一针见血。 亿鑫鑫一副吃瘪样，又不甘心即将到嘴的肥肉跑了，昂首抗辩：“那……我可以用猫猫做实验，如果连续两天不出问题……” “一个月，两天太短，看不出效果。” “十天！”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叶零的安全考虑。” 亿鑫鑫撅着小嘴，闷头想想，咬着牙挤出：“行！一个月就一个月。” 站在餐厅外纠结去留的凌霄，这会儿听见事情转到自己身上，还不经他同意就这么讨价还价的被敲定，郁闷到发不出任何感想。 肖凌倒是满怀期待的感慨：“终于走上侍寝的道路。好好表现，不知鑫鑫能不能带着我一起给叶零做床伴？” —— 佐伊收到凌霄简讯后，之所以这么晚才来是因为他一直没看到。别看他只是一个私企的小头头，工作量也不比高官少，只是忙的内容不同。 为了留住大客户，最快为他们解决问题，他按客户身份归了类。钟离宇当然是最高级别，目前又是特殊时期，被列为无可超越的至尊级客户，任何风吹草动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会被优先处理。问题是，凌霄用的是自己的号码给佐伊发的简讯，不是钟离宇家宅邸的号码。佐伊的通讯器中没存凌霄的号，以至于凌霄发出的信息被无限后置。等他有心情翻阅末等留言，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八个人偶同时故障，像群复读机，不断重复不明意义的话，把亿鑫鑫围堵在房间出不来。她拥有的终止口令都不起作用，请告知解决方法或速归。 凌霄 这内容吓得佐伊三魂少了七魄。他是这样理解的，凌霄是钟离宇的心腹，必然知道钟离宇为亿鑫鑫定制了什么秘密特训。看这内容，显然不是他们设计的，那就是人偶本身出了故障！而且还是八个一起出的，这还得了。 他不敢向上面汇报，怕被问责，赶紧召集他权限内的技师，如果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能……后果不堪设想。 佐伊奔命似地赶到钟离宇家，因为技术人员是生人，被系统拦截在外面，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门厅等。还好出来的是最好说话的叶零，几句话一沟通，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既然是钟离宇私自改装了人偶，凌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触发了程序，才闹出这场乌龙，他就放心了。 这是钟离宇说给叶零的版本，被叶零复述给佐伊。 既然人偶无事，技术人员被他打发回去。他的难关过了一半，另一半，他是怎么也躲不掉的，那就是亿鑫鑫。 今非昔比，这位大小姐已经不是单纯的任性，她那恐怖的能力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所以他依旧在冒汗，但面色上还算冷静。惴惴不安地随叶零来到餐厅。 亿鑫鑫一见他就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他，害得他的心咯噔一下。来吧！他接到任务时，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为了企业的未来，什么雷他都能顶。 “你来的正好，去给我买一台蓝色瞬闪，要us590型号的。立刻马上我今晚就要用。” 蓝色瞬闪是民用私人星际旅行太空船，us590型号是新款中配置最豪华的，价格自然不费。亿鑫鑫的妈妈曾答应她，只要过了政审，就给她买一艘当礼物，这算是物质激励。 佐伊知道这事，可现在时间未到，亿鑫鑫突然提起，难道是让他自掏腰包作为合谋骗她的补偿？这精神抚恤金要得也太狠了吧？！ 佐伊面露难色:“我……没那么多钱……” “谁让你付钱了，我妈答应买给我的。” “可懂事长说，要到政审……”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0章 “局势是在变化嘛！”亿鑫鑫阐述了一下用途。 佐伊才意识到这事跟他没关系。亿鑫鑫要做摆脱助眠器的实验，这很危险，不能在屋子里睡觉，所以才讨要可移动的飞船。当然，钟离宇这肯定是有飞船的，但她不喜欢沉闷的装饰。反正早晚都是她的，提前贡献出来支援一下教学。自己的财产总会爱惜些，有助于提高进步。 听起来很合理，其实很牵强，她就是想提前得到那艘船。佐伊可做不了主，他需要请示。 从他们的对话中叶零间接听出亿鑫鑫与她同床共枕的事要被延期，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她喜欢有人陪伴，但和亿鑫鑫突然亲密到这种程度又觉得怪异。不管怎么说有一个月的缓冲期总是好的。 解决了一个烦恼，又发现一个新的。她昨晚居然没留意亿鑫鑫没戴助眠器，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这么大意？为什么没发现呢？ 钟离宇提醒她该去看看凌霄了，叶零才停止反省。 再寻思也没用，刚刚钟离宇对她用读心术的同时，也抹去了她昨晚寻找抓伤来源的记忆，她当然想不起自己是因为被不明伤痕困扰，才大意的没去关注亿鑫鑫带没带助眠器。 叶零这次走的是通往内室的门，一出门就看到凌霄一手撑墙，一手扶腰弓背，很辛苦的样子。面色憔悴，额头都冒出一层虚汗，好似马上就要撑不住摔倒。 “你是走下来的？”叶零觉得凌霄太要强了。 凌霄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止步不前的原因。他的代步机刚好被人鱼们挡住，叶零也没执着的等待他的回答，而是启用治疗室的能力，就地给他做缓解。 这是凌霄第一次清醒的体会到叶零的能力。那些从她肚脐冒出的，如蛛丝般纤细的治愈丝，分散地透过衣服钻入他身体各个部位。酸痛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舒畅与活力。 怪不得都说叶零有魔力，被她治愈的人会爱上她，这种帮人摆脱病痛之苦的能力，的确令人感动。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叶零暂停治疗。 “没，谢谢。”凌霄的谢意发自肺腑，人也无需扶墙，站的笔直。 确定没事后叶零彻底收回治疗室的领域。 “你的身体不适合长时间强体力锻炼，会物极必反。”叶零说的中肯，又温柔如水，让人难生厌烦。 凌霄谢过她的提醒，心中感慨，都是女人怎么差那么多？ 肖凌更是激动的直嚷嚷:“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又能感受到女神的救赎，这还要感谢鑫鑫。” “……” 混账东西，凌霄真想把他从脑子里抠出来，看看长成什么德行才能有这样的思维模式。 亿鑫鑫也是如此，见他步态轻盈的坐到饭桌上，恬不知耻的笑他:“一大早待遇不错嘛。” 凌霄瞟她一眼没搭话。亿鑫鑫也没恼，应为佐伊已经跟她妈妈汇报完，奇迹般的同意提前给她一台蓝色瞬闪。 没吃早饭的佐伊也被邀请入席。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越发觉得钟离宇、叶零平易近人。就说眼前，亿鑫鑫喧宾夺主的座位顺序，他们都没介意。餐桌上除了凌霄比较沉闷，气氛很温馨，很和谐。说明他们很器重亿鑫鑫，这对小姐和公司都是好事，前景一片大好啊！佐伊对未来充满期待，来时的忐忑一扫而空。 凌霄默默地咀嚼着小笼汤包，肖凌原本无所事事，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地对他说:“哎！钟离宇在对佐伊使用读心术呢！他在对佐伊用读心术呢！” “那又怎样。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会严查也不为过。倒是你，成天胡扯，等他又查到你头上，看你怎么办。” “反正咱们是绑在一起的，他要罚我你也跑不掉。” “……” 第35章 圣母星 鸿门宴 （一） 蓝色瞬闪是品牌名，机身颜色有很多种，而且都带有变色功能。傍晚到货的飞船颜色初始化是玫瑰金，内装饰更是一片腻死人的粉红色。头号使用者也就是所有人亿鑫鑫相当满意，兴奋地拉着叶零上船参观。 二号使用人凌霄，不断告诉自己，不管什么颜色，关了灯，闭上眼都是一片漆黑。他也跟着上船熟悉结构，万一晚上出什么事，好找得着逃生通道。 这款us590型号的配备是同类产品中最顶级的。外观是椭圆形，进入快飞模式时头部会变尖，以此减少阻力。其它变型模式还有15种，现在用不上就不逐一赘述。主要看里面，供人活动休息的空间总计八百多平米。这是民用家庭机，并非远航机，作为私人短途星际交通工具，之所以说它奢华，是因为这么大空间正真住人的只有一个房间，其余都是各种生活、娱乐设施。如果你不介意睡沙发、打地铺，装载人数就另当别论。 不管卧室的床有多宽大，多舒适，凌霄也不会跟亿鑫鑫同处一室。亿鑫鑫自然也不乐意跟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猫的话，另当别论。 虽说钟离宇为了叶零，把凌霄卖给了亿鑫鑫，但也没把他弃之不管。他会陪宿，而且是启用不眠夜模式的陪宿。原理很简单，就是他晚上不睡觉，看照亿鑫鑫。 谁也不能持续的不眠不休，尤其是控脑人，大脑更容易疲劳，这就需要叶零来协助。她会在第二天用能力为钟离宇缓解没得休息的身体。如此反复可以达到连续作战的效果，这是有先例的。 叶零曾经在战役中用过这个方法，不断解除指挥官们的疲劳，让他们状态饱满地持续坚守岗位，最后她因能力透支累倒。 话说现在，凌霄一听自己的上司要给自己守夜，郁闷的情绪减了大半，感动之余也蛮不解。既然钟离宇亲自出马，自己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钟离宇解释，凌霄的人生很单纯，就算被亿鑫鑫睡梦中不小心接触到，她也不会受太大刺激。不仅凌霄要参与，后期佐伊也要参与其中。 亿鑫鑫的目的是和叶零同床，叶零完全没有精神防御能力，光用凌霄做练习不准确，肖凌的脑盾能力虽然不强，但聊胜于无。所以，凌霄是初级陪练，终极陪练必须是普通人。佐伊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他的人生阅历比凌霄丰富，但多是商场事务，并无血腥经历，万一亿鑫鑫收不住能力，也不会把她吓到。 佐伊是董事长指派来看照亿鑫鑫做练习的，从任何立场他都推不掉，还不如痛快答应，于是频频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 不管是哪个阶段，钟离宇都会陪同。至于有他坐镇为何还要搬到飞船上，他是这样打算的。他不会束缚亿鑫鑫睡眠时领域外泄的范围，只做大的危险性防御，小的精神摩擦他不会干预，这就必须离开叶零所处的宅邸。 凌霄听明白了，这还是变相的做读心术练习，对于优先上阵的他来说，还是有一定风险。 亿鑫鑫也听明白了，她当然不会让钟离宇的阴谋得逞。为了提高胜算，她制订的战术计划是把自己累趴下，保证晚上一夜无梦。具体措施就是用凌霄、佐伊练习行为控制，消耗脑力。 凌霄认为这是作弊，钟离宇不以为然，亿鑫鑫更加肆无忌惮。佐伊好歹只在白天牺牲一下，凌霄晚上还要陪着一个定时炸（弹）。幸亏亿鑫鑫的战术很成功，晚上没有折腾到他。可惜开头几夜由于他心中无底，反而没睡安稳。之后形势在好转，一连七天都相安无事。亿鑫鑫越战越勇，本以为事情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不想一个急电把钟离宇召唤走，让事情发生转变。 —— 又是做猫的日子，凌霄半夜醒来发现肖凌在看电子文件。迷迷糊糊的问他:“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你不累，身体也需要休息。” “我在看琼池的规则。” 琼池是圣母星的首都，权利的核心地区，也是长生源的居住地。 “看它干嘛？” “马上要用到。” “？”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1章 “咱们正在去圣母星的路上。” “什么！”这消息雷的凌霄一个机灵，抢回身体的控制权惊呼出声。 “大呼小叫什么！”亿鑫鑫被他吵醒，不爽地起身责怪。室内的光线随她醒来慢慢变亮。 变猫时，肖凌被亿鑫鑫召唤到房中侍寝，理由很充分，她要和叶零同床，隔间睡觉没问题的情况下，当然要拉近距离实验，对此凌霄懒得反驳，但今这事他必须得管。 “去圣母星干什么？”凌霄看了眼悬浮在床边，圆盘形的跟随式控制仪，上面显示的起飞时间，是他睡着以后的事。 “当然是为了我的命。”亿鑫鑫也望了眼控制仪，航线行进不到十分之一。“我的能力属于高消耗命源体的种类，得早做打算。” “你要去找长生源？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我又不是男人，我只能依靠父亲和哥哥提供的（精）子让她们为我续命。命源体匹配度越高，使用时间就越长。虽说三代内血亲间排斥反应几率很小，但只要有1％的失败率，我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拥有的母体越多，挑选余地越大，成功率也越高。再说是她们主动联系我的。说是两星距离太远，无法实时通话，邀我去圣母星面谈。”其实也就是二十二秒的信号延迟。 “她们？哪个她们？” “则天。” 原本就属于高冷颜值的布偶猫，脸一沉，更显冷峻。凌霄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钟离宇跟守衡交好，自然就是则天的敌人。她们趁钟离宇不在时拉拢亿鑫鑫，目的昭然若揭。“辛泽同意你去了？” 辛泽是钟离宇的心腹之一，钟离宇走后就把亿鑫鑫夜晚睡觉的安保工作交给他负责。 “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征求他的意见。” “辛泽呢？”凌霄有不好的预感。 “碍事，扔出去了。”亿鑫鑫打个哈欠，答的随意，似是在说扔垃圾。 “你……”凌霄气结，她要用偷溜出来都比这态度能让他接受。 “你什么你，我要睡觉！再烦我，把你也打昏。”亿鑫鑫没好气地嚷完躺下，舱内的光线随之变暗，但不是全黑，因为凌霄还醒着。 凌霄气地炸毛，肖凌忙打圆场:“冲动是魔鬼，你又不能真把她咬死，惹急了吃亏的还是咱们。有什么事问我。” 也罢，凌霄见她不耐烦的态度，改内部讨论。“亿鑫鑫这趟出来，到底有没有人知道？” “不知道。我醒来时只被告知要去圣母星，就连辛泽怎么被她弄下船的我都不知道。” 凌霄后悔地直用爪子拍脑门。 “兄弟这些不是重点。” “你认为的重点是什么！”说这话时，凌霄没指望肖凌能给出正经答案。 “重点是她上次得罪了则天的莉娅。对方是猛兽系，鑫鑫需要咱们的‘危险’体质当挡箭牌，避免跟她接触。” 蛮意外的需求，从亿鑫鑫的角度考虑很合理，让凌霄奇怪的是:“你这么怕死，会接这差事？” “就应为怕死才要来。能接触到长生源，机会难得，我要征服她们，好给咱们续命，所以你不要跳出来捣乱。” “你不会又要用猫的样子勾搭人？！” “正解！” “任你胡闹，只会死的更快！” “所以我在温习琼池的规则。” “规则……” 说起来凌霄也是在圣母星出生的，12岁前都住在那里，但他妈妈是平民，一直在单亲母亲的城市生活，离长生源的居住地很远，所以不曾关注过那里的规则。 凌霄想起刚才肖凌看的电子文档，这会他凑近一瞧，这都是什么鬼规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老天抽风的日子即将过去，亲们撑住。 第36章 圣母星 鸿门宴 （二） 男人不准直视女性身体超过2秒钟，否则以视奸罪论处，挖去双眼。 男人未经女性许可，不得靠近女性五米的距离，否则视为意图不轨，斩去四肢。 男人不得主动找女性攀谈，否则视为挑逗罪，割舌。 女性发问时，男人必须回话，否则按藐视罪，掌嘴。 男人对女性说话时，分贝不得超过50 ，否则判惊吓罪，切断声带，并受音波冲击直至震穿耳膜。 以下还有三十多条，瞧得凌霄眉头紧锁，寒毛倒竖。怪不得都说长生源不好相处，看这制度简直就是男人的地狱。这样比起来……他瞧了眼熟睡的亿鑫鑫。这丫头都能算平易近人的天使。 “你从头看，各区细则不一样。” 在肖凌提醒下，凌霄从头看起。 琼池是长生源的聚集地，也是圣母星政权的核心区域，面积绵延上万公里。从高空俯视像，建筑群的结构像一个个涟漪，也有人说像靶子。 每个环状建筑群占地面积大小不等，但都形成独立的城镇。它们有通用法则，也有独立细则。大体上，从外环开始，越往里对男人管制的越严，中心地带对男人的限制只有一条：男性入内者死。 凌霄读玩琼池的法条，他的感受只有一个，男人去那就是送死。他现在好感谢他妈妈，把他无情的扔出家门，成年男子在圣母星简直就是活在鬼门关。他很好奇，跟长生源有血亲关系的男性是怎么活下来的？ 肖凌也在哀叹，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这艘太空船是亿鑫鑫的私人交通工具，驾驶权在她那里，凌霄什么设备都没有，不可能黑了系统掉头回去。绑架她，威胁她掉头，更不可能。她的控制力和脑盾练的炉火纯青，硬来会被她打蒙。 凌霄悄悄退出亿鑫鑫的睡房，在起居舱转悠，琢磨该怎么应对现状。他分析，这会儿叶零还在睡，醒着也是鞭长莫及。事关亿鑫鑫的命，她未必还会听她的。所以他只给叶零留了言，以免她醒后不知状况着急。之后联系了钟离宇，又在屏蔽信号的地方无法接通。他只好发简讯，等对方方便时能看到。 他试图联系辛泽，联系不上。不知亿鑫鑫是怎么把他扔出去的。他改联系佐伊，想让他看看辛泽的情况，也打不通。这下麻烦了，他知道的号码全都失联。他上网搜到亿鑫鑫母亲的办公号码。打过去，系统问他有没有预约。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2章 真烦人！按预约流程他上报了事件、身份。商人果然勤奋，这回没让他落空，亿鑫鑫的妈妈亲自回电，信号有延迟，聊得不顺畅，结果更令凌霄失望。 亿鑫鑫的母亲是个干练的女强人，办事更是如此，她对亿鑫鑫单枪匹马去赴则天派的约，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很期待。她放下话，孩子总有长大独当一面的时候，闯了祸让她自己担着，家里不会给她无休止的善后。还有，她让凌霄转告亿鑫鑫，既然去了就不要白跑一趟。权衡手中的筹码，适时把家族的生意往则天派发展、发展，赢了利有她提成。 在到达圣母星之前，这是凌霄联系上的唯一一个人。 凌霄失眠了一宿，做了各种意外假设和应对方案。首先一个就是要找一身衣服。做猫时亿鑫鑫不准他穿衣服，但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圣母星，裸奔这一项就足以把他大卸八块。无奈飞船里没有他能穿的衣服，只好找块桌布先把自己包起来。到地方，希望对方能提供一身兽衣。一想到要开口向她们借衣服，自尊心严重首创。 其次，他绝对不能让肖凌掌管身体。 肖凌为这事还跟他闹腾许久，直到来到圣母星领域。他们没在圣母星着陆，而是被调度指挥停靠到环绕圣母星布防的太空城。 保卫圣母星的太空城一共有72个，其中4个专门搞对外接待。平时都是招待男性登陆者，这次应为亿鑫鑫的能力特殊，则天特意清空一座把她安顿在那。所谓的面谈，还是通过视频，只不过这里的信号可以达成同步。 这个结果让凌霄始料未及，白紧张半天，连地皮都没挨着。视频对话，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凌霄松口气，但身体依旧不让肖凌接管。因为无趣，肖凌也不再闹腾。 亿鑫鑫对她们的安排不怒反笑。凌霄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嘚瑟，认为对方忌讳她的能力，所以才不敢真正面谈。 大型成像通讯器亿鑫鑫的船上也有，对方仍希望用她们的专用设备和线路，理由是保密性高。这样一来亿鑫鑫就不得不离开自己的飞船，到太空城内部去。下船前凌霄还是被亿鑫鑫扯掉桌布，理由是影响她的仪容。敢不从，她就操纵他，翘尾巴。 屈辱啊！屈辱!为了不露屁屁。凌霄硬照头皮下了船，好在城被清空，没别人。 停机台上只有亿鑫鑫的一架飞船，显得格外空旷。莉娅果然没有出现，甚至没人迎接他们，只有机器人为他们引路。进入堡垒后，倒是遇见一个活人。 白色的斗篷帽把头发和脖子挡住，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白底蓝边的长衫，将身体包裹的密不透风，手上也带着手套。蓝色腰带束出纤细的腰线，看体态和打扮是位女性。 此人从头到脚，不露一寸肌肤、一根头发。远观就是一抹高挑的白色，加上空荡荡一尘不染的大厅，有种肃穆的洁癖感觉。 走近后，凌霄发现此人比亿鑫鑫高很多，跟叶零差不多。原本身高差和环境氛围都让她占尽气场优势，可惜她的肢体在轻颤，显得她很紧张。 她在害怕吗？ 面具是单反材料做的，就算眼部没有镂空，戴面具的人也可以看到外面的事物。反之，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凌霄起初只是怀疑她在害怕，等到了可以对话的距离，他和亿鑫鑫并排站定，从对方刻意旁移，拉大与他的距离断定，她是在避讳他。 这就是裸奔的结果。凌霄心里那叫恨。 肖凌疑惑：猫也招她们讨厌？还是这人有恐猫症？ 人在看到恶心的事物时，也会打冷战，退避。 凌霄默默往后错了半个身位，好像管点用，果然是在忌讳他。 “欢、欢、欢……迎……” 这位全褒的女士一开口，就让他们惊愣。面具没有遮挡本主的声音，听音色凌霄更加肯定她是紧张过度。 亿鑫鑫忍不住轻笑出声，被比自己高的人畏惧，会让她更有优越感。 对方猛然低头，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凌霄判断，没戴面具的话，应该是闭目逃避现实。他想提醒亿鑫鑫别太过分，那女人忽然又抬起头。 “亿小姐，里边请。” 声音依旧在发颤，但至少连成句了。 “谢谢，请头前带路。” 亿鑫鑫说的客气，笑的一脸得意，凌霄在她后面看不到表情，只听声还以为她知道收敛了。 步行没多远，三人上了一个升降台，直接被送到指定楼层的会客室。这本来没什么可讲的，可不到十平米大的悬浮梯，凌霄都把自己挤到角落，与那位密不透风的女士形成最大间距的对角线，对方还是全身紧绷到快要断掉。 肖凌说他:“你别死盯着人看！” “谁死盯了。” “偷瞄次数太多跟直视没区别。” 这倒是实话，凌霄的毛病，会盯着让他产生疑问的事物不放。“不觉得奇怪吗？我的到来早就通报过，为何还要派这么一个……胆小的来接待咱们？”这是凌霄斟酌后，想到的形容词。 “也许没后台，要么就是得罪人了，才摊上这差事。唉！想我猫爷混到现在还从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她是不是长得太丑，嫉妒爷的美貌？” 后面完全跑题，凌霄不想在和他讨论这件事。 长方形的会议室约有九十多平米，招待亿鑫鑫一人足以。 室内格调简约而庄重，座椅都是液态金，平时与地板融为一体，需要时按数量升起。看似金属质感的靠椅，坐上去柔软中带硬，根据人体结构自动微调到舒适弧度。 眼下只升起两个单人座。一个正对显影器，一个在旁边，形成九十度角。两个座位中间围着一个茶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小吃和水果。 亿鑫鑫当然不让的坐在正位，凌霄继续找墙角蹲着。人多座位少，就算那位女士不怕他，他也不能自己坐着让人家站着。 可惜效果不明显，女人的声音依然很紧张。她请亿鑫鑫在此休息，半小时后再开始连线。 “不必。”亿鑫鑫一口回绝:“立刻开始吧。” “可……这是安总决的意思，怕您旅途劳累……” “我不累！”亿鑫鑫态度强硬。 凌霄暗暗耻笑，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飞船只被她当作睡觉的地方，这次走的仓促，她也缺少生活自理能力，没有预备食物，导致今早只能喝个水饱。现在，对照一桌子的吃食，为了维持富家小姐的形象，也不能大快朵颐，当然想赶快开始，速战速决。 女人又开始握拳，身子轻颤，仿佛在酝酿什么。 亿鑫鑫见她不动地方，也不答话，不悦道:“安总决是有事没忙完，还是……” 唰—— 她话未说完，女人突然摘掉面具和帽子，动作幅度之大惊愣亿鑫鑫。凌霄也因突变警惕地站了起来。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3章 第37章 圣母星 鸿门宴 （三） 日前一家医院遭遇袭击，初步调查整件事的起因，跟一个诱拐女性强迫她们怀孕的组织有关。这批妇女被解救后，按程序第一时间抽取她们的羊水，做了DNA筛查，（精）子供体立竿见影，都是拥有特殊才能的异能人，有些活着，有些早已去世，且年龄差异交大。 问题一，民间组织很难收集这么多异能人的精（子），而永和官方会储存每个男性的（精）子，尤其是基因优良的，更是单独保管。通过对比DNA，孩子都符合优良（精）子库的样本记录。这就意味着有人偷盗国库。谁是内贼，谁是接应，成了首要调查对象。 问题二，孕妇获救，（精）子来源是必查项，对方应该清楚，为何还要冒险杀那批孕妇？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明哲保身？这批胎儿有何特殊之处让他们冒此风险，也成了要弄清的疑点。 问题三:从爆炸现场残余物，以及改装过的敢死机器人判断，都是出自永和官方的武器库。这下有涉案嫌疑的部门又扩大了。永和星域内，各个星球都有部队驻扎，都配有各自的武器库，从数据上看都没有丢失现象。 结论:伤亡虽小，隐患巨大。 永和决策层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用读心术来一次大排查。人多口杂，防止消息泄露，决策层希望钟离宇能亲力亲为，不要假手于人。 钟离宇觉得不妥，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这件事涉及面太广，难在第一时间走完全部居住星。把可疑人员召集到这里，也不现实。偷盗（精）子和武器的人未必手握大权，底层人员也要查，这样一来，有嫌疑的人数更多。他们没到出入决策楼的级别，这里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为了提高效率，钟离宇建议从控脑部挑选人手。如果不放心，他可以先筛查控脑师和中上层领导，让洗脱嫌疑的领导带着控脑师去查他管辖区的低层。 方案统一后，钟离宇一直在总部排查被各种名目召集到决策大楼来的官员。连续作战，他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合眼，又在不断使用能力，这会儿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疲惫地坐在临时办公室的靠椅上休息。金属质感的立柱，映出他几乎全白的头发。 闭目养神间，总是心神不宁。 “……我现在有事，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们两个。” 布朗格的留言，疑问之一，什么事让他没有立刻出现？疲惫感更容易让人陷入不安。现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联想到布朗格。他急需和家中人取得联系，确定她是安全的。 抬起左手，打开腕式通讯器，显示无信号。嫌疑排除前，大楼开启了信号屏蔽装置，个人的通讯器不能使。他需要去更高的楼层，用那里的专机对外联系。 钟离宇乏力地起身，头重脚轻，脚踏棉花似地来到能对外联系的会议室。有人在用，以他的身份被系统拦下蛮意外的。他问壁挂式守门机:“什么会议？多久结束？” “内容保密，尚未开始，不清楚何时结束。”机语是很严肃的男声，尽显此地的威仪。 “还没开始……”钟离宇细细琢磨。“还有多久开始？” “不清楚。” 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还真少见。“向主会人通报，就说钟离宇想借外联机，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是，正在为您转达意向。” 片刻后守门机没回答，会议室的门到是开了。 钟离宇站在走廊隔断门外，离会议室还有几步距离。 从会议室出来的是熟人木兰。此次受害者是女性，圣母星派人来无可厚非。之前的会议他们就见过，他知道木兰一直没走，没想到在这遇见。还有她的副将，他的后代之一，一个拥有脑盾能力的控脑师，也一同出来。说也奇怪，守衡派人来了，则天的安蒂娜却不在，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缺席。 “这么急要打给谁？”木兰打开隔断门，问的直截了当。 “叶零。”钟离宇回答的也痛快。这不是什么要遮掩的事。 “叫她来为你缓解吗？”木兰没有让开，而是堵着隔断门和他说话。 “不是，报个平安。” “又不是第一次，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 “我能进去吗？” “当然。” 木兰让路。他俩并肩而行，副将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进屋，钟离宇与她擦身而过时，感觉她全身隐隐透露着紧绷感。 屋内还有两位男士。其中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笔挺的，不苟言笑地站在弧形会议桌后。他也是钟离宇的后代，同样拥有脑盾能力。身份是精神保镖，陪同高官出席有控脑人参与的各种场合，防止有人精神入侵。在他旁边坐着的男人就是他要保护的对象，永和决策层之一的袁青。 袁青是一个脑机人。在外貌年龄差巨小的蛹化人时代，他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中年男性的机身。五官粗狂，身材魁梧，气场稳重，给人一种有城府的硬汉感。与之相比，钟离宇就显得弱气的多。 袁青选用的机身看起来比钟离宇岁数大，其实年龄还没满三位数。这不是按年纪论资排辈的地方，所以钟离宇还得尊称他一声:“袁总决。” 总决是永和政府最高职务，为了防止独、裁，共有五位。共同议事，敲定最终方案。如果有歧义，改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安蒂娜就是其中之一，在圣母星没分成两派之前，为了尊重女性，五位总决中必须有一个位置留给圣母星。则天派诞生后，这个名额就变成则天和守衡轮流出人坐。为了保持平衡，当一方有人坐上永和总决的位置，另一方就担任圣母星星决的位置。 其余四个总决名额都是由委员会提名选举产生，圣母星的女性除了固定名额也可以竞选其他名额，但这里有一个障碍。总决上任前都要经过钟离宇做脑检，一旦判定你这个人私心过重，党同伐异，不管你支持率有多高都会失去上任资格。因此，圣母星的总决名额总被钟离宇卡照。相对的，他也无法取消圣母星的固定名额，以及则天、守衡相互较量下轮流坐总决之位的大趋势。 话说现在，这本来就是决策大楼的会议室，有两位以上的总决在这里议事，钟离宇到不觉得奇怪，现在只有袁青一人。人没到齐吗？对他保密，木兰却在这里…… 钟离宇再次表明来意，袁青借给他专线外联机。终于联通了自己家，看到接电话的人是叶零，他安心不少，可见她神色焦虑，又担心的问:“怎么了？” “……”叶零见他头发又熬白了，犹豫是否据实相告。 “我没事。” 钟离宇强打精神，让她放下顾虑。叶零这才把一大早发现亿鑫鑫去圣母星的事告诉他，算时间这会应该到了。叶零本想联系亿鑫鑫，结果先接到他的来电。 “没事，我会处理。”钟离宇听完，不急不躁，面色如常。 “可是你……”叶零看他的发色，很是担忧。“要不我去你那里……” “这里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你在家等我。没事别老待在屋里，到院子走走，修修花草也好。” 叶零闻言一愣，转瞬笑地有些勉强，应了声:“好。” 原本是为了报平安，又是非常时期，钟离宇没开启私密空间，简短的视频通话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去。最先皱眉的是木兰，其余人不明所以，但因她的反应也跟着紧绷起神经。导致通讯一结束，室内鸦雀无声，静的让人不敢喘息。 “我用完了，不打扰你们开会了。”率先打破死寂的还是钟离宇，通话结束后，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陷入沉思。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让人很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钟离宇客气的说完，朝门走去。其余人的目光都很默契地随着他移动。快到门口时，钟离宇突然停住，转身看相袁青，好心提醒道:“如果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内容，最好让他们两个也出来。” 这话指的是木兰的副将和袁青的警卫。他们都是控脑师，按例得定期接受钟离宇的脑检。这会儿就算他不能参与，只要他们在场，事后脑检时今日的内容他还是会知道。 木兰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对袁青说:“还是让钟离参加吧。” 袁青始终一脸严肃，让人难辨心情。对木兰的建议，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一直凝视钟离宇。木兰快受不了他的沉默时，他才缓缓开口:“钟离部长，你也算当事人，一块来听听吧。” “原来跟我有关……请问是什么事呢？”钟离宇淡定地退回两步，与袁青保持一段距离，隔桌相望。木兰夹在中间犯难，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袁青倒是痛快解答，听得钟离宇心惊肉跳。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4章 “你曾在海马城输给过亿鑫鑫，她住进你家后，你府上有很大改变，我们担心亿鑫鑫用能力影响到你，所以要对她做脑检。” 第38章 圣母星 鸿门宴 （四） 要给亿鑫鑫做脑检！ 原本就透支的大脑被这消息轰地瞬间断档。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偏偏这会儿头如针扎。钟离宇不由自主地抬手扶额，用手指按压发痛、发懵的太阳穴。 “钟离！”木兰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见他闭目痛苦的样子，一时也难断原因。或许，应为是朋友，不想往糟糕的方向猜。她宁可相信他是气的，虽然她很少见他生气，可这事摊谁头上，谁不气。初听计划时，她可是暴跳如雷。 “没事，很久没这么脑力透支。”钟离宇嘴上随意敷衍着，内心焦灼地命令自己的大脑转起来！转起来！他必须想出对策。 家里进了新人，生活上肯定有所改变。硬说亿鑫鑫用能力影响了他，这借口也太牵强。说是检查亿鑫鑫，其实就是想间接从她那里知道他的事。他现在精力不济，这点意图还是想的通。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钟离宇靠按摩缓解了一下痛感，放下手，语气还算平和，让人听不出异样。 木兰见他没怎么生气，告诉他:“你进来前，亿鑫鑫刚进入圣母星领域。” “则天和守衡都参与了……”这不是问话，他在喃喃自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木兰尴尬，勉强答了个：“是。” 跳过他这个导师给亿鑫鑫做脑检，一定不是走正规程序。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可能赶到圣母星，外联也被掐断。这里有两个会使用冲击盾的控脑师，他现在脑力折损，未必能在瞬间控制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使用那部外联机。没办法，只能用那个了。 “现在还不到审核时间，要用什么理由给她做脑检？”钟离宇问的随意，手也没闲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粗细的圆筒。屋中原本就神经紧绷的人，因这小东西更加紧张。 清醒剂，颈部注射型，能让普通人的大脑保持敏捷思维，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对控脑人的效力，会根据能力使用的多少而缩短，副作用却是成倍增加。 这是钟离宇为防不时之需，随身携带的，没想到在这里用到。 木兰知道那东西的威力，换做平时她会劝他让叶零来，可现在不行。之前在走廊里那么说是为了不让他起疑，现在阴谋败露，还提到叶零也太假惺惺。 “能用吗？脑子快转不动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亿鑫鑫的影响。”钟离宇没有立刻注射，而是举着它，问桌子对面的袁青。 看似平淡无奇的询问，却藏了很大学问。给自己使用清醒剂无需征得任何人的同意，钟离宇偏偏寻求袁青的意见。如果袁青不同意，证明他在怀疑他，提防他。可同意了，他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这比钟离宇偷偷使用还棘手。 众人的焦点一时都从钟离宇转到袁青身上。 袁青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似有若无的纠结，片刻后才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当然可以。” 答的勉强，但终归是同意了。木兰松口气，暗暗庆幸事情没闹得更僵。另两位控脑师却在心中打鼓。 清醒剂会增强控脑能力，他们本来就不是钟离宇的对手，现在等于要面对加强版的他。那之前为何还要用人海战术拖垮他？ 明明是他们的祖宗，又是行业主管，就因为被派遣到其他部门，现在不得不与他为敌，难为死他们了。这鬼差事可真不好当呀！两位控脑师都在祈祷亿鑫鑫，千万不要从钟离宇那里知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清醒剂见效很快，钟离宇感觉头脑清明许多，思路也拓宽了。曾经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有条理。状态不止恢复，更胜平时。至于代价，现在无需考虑。 头痛的不适从他眉宇间一扫而空，可以谈正事了。 袁青的整套计划是借爆炸案把钟离宇和亿鑫鑫分开，用大量的被检人员拖住钟离宇，也算一箭双雕，两不误。 为了防止事迹败露木兰成为钟离宇的帮手，他和则天派的安蒂娜达成一致，借着爆炸案把木兰派到这里。 木兰初听计划，猜出袁青意在钟离宇，她本不同意，可架不住袁青的游说。她也担心钟离宇会不会被亿鑫鑫影响而不自知，所以留下等结果。这是针对钟离宇的策略，再说亿鑫鑫。 由于他们的怀疑太主观，钟离宇也没出现重大披露，缺少客观证据。亿鑫鑫的脾气又不好，任何一方都不想为这事跟她结怨。所以由则天派出面，已商讨命源体续命的报酬，以及她日后工作的意向为由把她引诱到圣母星。 为防万一，不会让她着陆，而是在清空的太空城对她进行脑检。为了不让她起疑，则天出面的人是安蒂娜，这也是她没出席袭击案会议的原因。由总决出面，能最大程度满足亿鑫鑫的虚荣心。 安蒂娜会想办法让亿鑫鑫睡着，方便控脑师在不知不觉间给她做脑检。具体细节由安蒂娜掌握，他们只等着看结果。 这是整套方案，针对钟离宇的部分，木兰难以启齿，而且谁也不是傻子，没必要多做解释。她只说了关于亿鑫鑫的部分。 钟离宇听后，心中好笑。则天与守衡、永和一直貌合神离，这次为了对付他倒是合作了。他该高兴吗？竟然让他们三方势力抛弃前嫌联手算计他。看照屋中的四人，都是他的亲人、朋友、上司，本应是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的关系。使用清醒剂前，他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现在…… 两个后代职责所在，这也是他教的，不能因私忘公，所以他不怨他们。木兰也是，他相信，她是信任他的，认为他没有见不得人的事。那么袁青呢？ 总决的任期是十年，上一届他们相处到最后已经出现嫌隙，这一届袁青依旧当选。他除了针对他，没有其他问题，所以钟离宇让他通过了脑检。可袁青上任后越发的找他麻烦。他只得躲到内华星，不想亿鑫鑫的出现终止了计划。 话说眼下，袁青同意他留下果恐怕也是为了牵制住他，他也的确被困住。怨自己当时大脑思虑不周，为了验证心中猜测，用话激他们。不然现在就可以自由活动，有的是方法阻止亿鑫鑫。 当然，这是清醒剂刚见效时的想法，现在他又换了思路。错有错着，他守的是永和的秘密，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做的一切对得起永和，对得起良心。唯一的错误就是他收留了尘牺没有上报，如果袁青揪住这点不放，他也无话可说。 独自坚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在敌人来袭之际，就这么暴露出来，也不失一个良机。至少让他们知道该提防什么。对于木兰，他相信她震惊之余能挺住。 这是他欣然接受现状的一个原因。另一个，他不认为袁青的计划会顺利进行。叶零是末日白星的身份曝光，最害怕的人不是他，而是布朗格。他们神通广大到把手都伸到他家里，那么亿鑫鑫的异动他们肯定会知道。绝佳的机会，他倒要看看这帮人会作何反应。 打定主意，钟离宇稳住阵脚，静观其变。他平时就让人看不出心思，这会也一样。 袁青一直没有说话，在木兰阐述计划时默默地观察钟离宇。他对这个大自己好几百岁的人，一直抱有矛盾的感觉。即佩服，又质疑。 一个上了历史教科书，活了五百多年的人，都经历了什么？他脑子里又装了些什么，才能让历代总决定下不准对他脑检的规定。凭什么他上任要被他脑检，他却不能脑检他？这也是近几代总决的疑惑和不满。 定下规定的前辈们，早有先见之明已，做了这样的注解。钟离宇有能力守住秘密，他们没有。如果想知道，必须在知情后用死亡守密。 换言之，死前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这么不合理的规定还真有人遵循了。 曾经有一位当过总决的人，在临终前问过钟离宇，他是为了守住什么秘密，才让几百年前的总决定下这样的规定。那位得到了答案，认同先人的做法。 这不是很奇怪吗？都是普通人，谁能保证他们的认知不是被钟离宇操纵才形成的？可反过来说，如果钟离宇是这种傀儡师的角色，又怎么会放任他的猜忌和调查？ 这个问题困扰袁青许久，最终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二是，钟离宇在享受‘你拿我无可奈何’的乐趣。 所以，当他得知有个控脑新人击倒钟离宇，还对他用了读心术的消息后。他以为那个女孩死定了，钟离宇有这个生杀大权。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还住进钟离宇家，听说过得很滋润。这更让袁青疑云丛生。从控脑能力上说，亿鑫鑫的确很强，但从品格上分析，难堪重任。钟离宇凭什么让她活着？ 他无权査钟离宇，但可以从亿鑫鑫下手。等了许久才有医院爆炸案的机会，他要通过亿鑫鑫弄清钟离宇的存在对永和到底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当他告知钟离宇，他要脑检亿鑫鑫时，钟离宇突来的头痛症，不正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任你话说的滴水不漏，生理反应无法掩饰。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5章 他利用控脑师做防御，只是障眼法。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钟离宇教育出来的人身上。他另外准备了秘密武器，任你控脑能力再强，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当钟离宇征询他注射清醒剂的意见时，他故作勉为其难的同意，让钟离宇自认为又掌握了优势。小小的心理博弈。 永和的法律，钟离宇只能在总决上任和卸任时对其进行脑检，其余时间若无渎职嫌疑，而对总决使用能力，会被视为意图不轨，停职查办。所以，袁青不怕他用能力，就怕他不用。只要钟离宇使用能力试图掩盖什么，他就有理由逮捕他。 力量再顶级，也只是一个控脑师，一旦异能对目标不起作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哪是他强悍机身的对手。 袁青看了眼跟钟离宇说话的木兰。论武力值，这女人在这很碍事，放出去更麻烦。这也是他把她设计来，并告知真相的原因。如果木兰沉不住气用武力袒护钟离宇，暗藏在会议的机警会将她制服，包括另两位控脑师。当然，这是最糟的局面，他也不希望闹得那么难看。最理想的是钟离宇自己认罪，乖乖走进他准备的囚笼。 作者有话要说：　　呕心沥血，莫名的喜欢这一章。 第39章 圣母星 鸿门宴（五） 会议室的荧屏墙再次被打开，钟离宇、木兰分别坐在弧形会议桌两端，与中间的袁青一同观看视屏中的三人。 影像中，亿鑫鑫所处的房间内，白衣女人突然摘掉帽子和面具，瞬间暴露出一张肿胀淤青的脸。这尊容已经够出人意料，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亿鑫鑫面前的举动更让人惊疑。 “亿小姐，我是卡门家的第十九代，艾米。求你雇佣我当你的私人助理吧！” 这求职方式也太没尊严了！还有她那脸是怎么回事？ 目瞪口呆后，凌霄关注的是艾米的行为，亿鑫鑫在意的是她的出身。 “你是卡门家的人？” “是……”最初的冲劲散去，艾米低头弱弱的回了一声，不敢去看亿鑫鑫。 “哈……卡门家可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助理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打杂的，身为卡门家的人，你怎会甘愿屈居人下？” 虽说是在询问，可亿鑫鑫胸有成竹的样子，表明她已经猜出始末缘由。果不其然，艾米又激动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不幸。 她今年二十六，五年前冒险往长生源方向蛹化，结果失败，虽然没死却成了毫无价值的独活。在圣母星尤其是则天派，都以长生源为尊，反之她们这种独活地位最低。她即没叶零那样的异能，也没足够聪明的大脑，更缺少当兵的体魄和勇气，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外人看她家大业大，高人一头，其实受尽同族气。如果亿鑫鑫不收留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旁观的凌霄，一边听一边用通讯器搜她的资料，发现这里没信号，查不了。再仔细观察她脸上的伤，都是新的。他想提醒亿鑫鑫，这女人有古怪。肖凌却阻止他：人家都下血本把脸揍成猪头，你就别拆台了。 你也认同是自己打的，分明别有居心。 不就是想换个生存空间，你瞎紧张啥！ 别忘了前几天的事，怎么可以随便往部长家招人。 你也说了，那是钟离宇家，拉回去让他鉴定呗。有问题退货，没问题……不知她脸消肿后是什么样子，身材倒是挺好，可惜看到我就哆嗦，不过家里还没这类型的女人，嘿嘿…… 肖凌越说越不正经，凌霄好想挠墙。他被肖凌搞得头大时，艾米结束了哭诉，像看救命稻草似地泪眼汪汪的望着亿鑫鑫。 一个跪，一个坐，亿鑫鑫很想矜持，但面部抽动的肌肉，透露出她内心的优越感爆表。卡门家族出了名的高产长生源，同样也出了名的高傲，虽说艾米是个独活，不受家族重视，但光凭她是卡门家的人，肯屈尊降贵做她的助理，就足以颜面增光。麻烦的是，她接收了艾米就等于得罪卡门，这里面的利害得失得好好权衡。 关键时刻到了，肖凌也正经起来：你说鑫鑫会为了面子，得罪卡门吗？要不咱们来打赌，看谁猜得准，我赌…… “可以。” 不等肖凌开完局，亿鑫鑫就抛出结论。 完！她先择了面子。肖凌哀叹，反正他的声音别人也听不见，肆无忌惮的哀吊长生源资源的流失。 凌霄也觉亿鑫鑫的决定不妥，他到不是担心她得罪人，而是看不惯她乘人之危。如果艾米说的是真的，处境令人同情，可她投靠亿鑫鑫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无奈他做不了亿鑫鑫的主，肖凌虽然不着调，但有一点说的没错，钟离宇肯定会查艾米。真是受到欺凌，一定会另作安排，如果不是…… “我不想留在这儿，能到您船上等吗？”达成所愿，艾米说话顺畅许多。 亿鑫鑫瞧了瞧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留下只会给她添堵，首肯同意，但这里没有信号，无法远程遥控飞船，她派凌霄去给艾米开门。 凌霄讨厌她一副使唤佣人的口气，但她接下来要和安总决会谈，他替她跑一趟也合理。临走前，他提醒她：“我回来前，不要开始。” 他现在连她视频洽谈都不放心了。 亿鑫鑫白眼他：“总决要是提前开始，还要经过你批准呀！” “总决很守时！” “呦！你跟她很熟呀？” “你……” 在凌霄炸毛前，亿鑫鑫指指墙上的钟。“你还有16分钟往返，再啰嗦赶不及开场是你的问题。还有你……”亿鑫鑫倨傲地看向艾米：“别乱碰我船上的东西。” “是。”艾米谨小慎微的应道。 凌霄见这氛围就来气，扭头走了。 三人剩一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空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对照一桌子的美食，更是难熬。亿鑫鑫环顾会议室四周，表面上看不出有监控，但肯定暗藏在某处。她家的公司就是这样，邀来客户，先让他们在接待室等候，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偷窥他们的言行，好拟定相应的谈判策略。老奸巨猾的同类肯定不会上当，有不知道的傻帽，会跟同伴嘀咕。 亿鑫鑫现在无人可聊，看着食物越发如坐针毡。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叫嚣，思前想后，还是拿起小吃，故作品尝状。她需要补充能量呀！否则会影响思考能力。 边吃边等时间过得不在难熬，而且从落地窗还能看到对面的太空城。灯火辉煌，一定人声鼎沸，不知上面有多少人是为了迎接她，从这里转移过去的？自己独占一整座太空城，好爽！ 喜悦不自觉爬上嘴角，笑得春风得意时，窗外忽然划过有一抹玫瑰金，由下斜上，由近致远。开始速度并不快，能让她看清那是一艘太空船，而且跟自己的好像。看飞行轨迹像是从她所处的太空城起飞的。 这里不是被清空了吗？怎么还有飞船离开？亿鑫鑫一脸狐疑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这刚好能看到下方的停机台。太空城的停机台都有标号。从编号判断，下方就是她停飞船的地方，可飞船呢？ 愣了几秒，亿鑫鑫突兀地大叫：“那是我船！为什么飞走了？” 抬手看通讯器，由于没信号，飞船启动离去的提醒也收不到。亿鑫鑫恨这保密系统，开门冲出去。停机台上早已没了她的飞船，凌霄和艾米也双双不见人影。 亿鑫鑫一脸懵逼，张口结舌，不知该表达匪夷所思，还是气愤或是其它情绪。憋了半天吼出一句:“搞什么鬼？！” 控诉声在空荡荡的停机大厅回荡。她的质问被监控一一记录，传送到另一座太空城的某个华丽房间。 安蒂娜，永和五决之一。一位端庄秀丽的女人，她看着视频中发生的一切，也同样费解，但没有失掉她的优雅。 早在艾米跪求亿鑫鑫收留时，她就问过身边负责此事的莉亚。莉亚承认，她是安排卡门家的人接待亿鑫鑫，但这个人不是她指派的。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6章 那时安蒂娜没在意，她清楚卡门家的人自视甚高，不愿接这活，就推给底层的。而作为一个独活体质的女性，在卡门家或是整个则天都不会过得太好，艾米想借机另寻出路不足为奇，只要不坏她的事，随她去。 唯一麻烦的是，按照协议，监控数据必须实时传送到永和决策楼。现在袁青他们可能把这一幕当成是她调开凌霄的桥段，一旦艾米真的随亿鑫鑫回到钟离宇家，卡门家族内部的霸凌事件就会曝光。放着不管肯定说不过去。他们把木兰引到决策楼就是怕她在这碍事，这会儿木兰肯定也看到刚才的一幕。现在是守衡派主管圣母星事务，木兰要是知道这不是做戏，肯定会问责卡门家。 安蒂娜交代莉亚，事后要提醒卡门家自查，在守衡和永和借题发挥前，先严惩肇事者。 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又冒出飞船失踪案。她屏蔽公众信号，是防止有人来电找亿鑫鑫，结果也让亿鑫鑫失去对飞船的监控权。而她的注意力都在亿鑫鑫身上，以至于最后一个才知道。 安蒂娜回放了停机台上各个角度的视频。一旁的莉亚也跟着看，不由得皱眉，事情很蹊跷啊。 “莉亚你现在就去查飞船的事。” “是。” 事态的发展虽然超出计划，安蒂娜并没自乱阵脚，依旧指挥若定。莉亚可没她那么好的定力，一出门心中的愤怒表露无遗。 怨自己用人不当，搅了安蒂娜的事。一面派人去追亿鑫鑫的飞船，一面找到原本应该去接待亿鑫鑫的人，将她训斥一番。虽然没有怒呵，但她冷冽如冰的话语已经尽显她的不满。 挨训的那位，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接受记过处分，待她走后不屑的呸了一声。“狐假虎威，神气什么！不就仗着安蒂娜现在是总决。流水的位置，等安蒂娜下了台看你还拿什么在卡门家的人面前逞威风。” 另一个女军官，叹息的频频摇头：“该收敛的是你。” “干嘛！咱们卡门家还怕她一个无根的。” “她是孤家寡人，可她的后台不止安蒂娜一人。” “还有谁？” 第40章 圣母星 鸿门宴（六） 世事难料，双方为这次会面，都精心的准备了开场白。谁知真正连线后，论点会是：“我的猫被绑架了！” “稍安勿躁，已经有人去拦截飞船了。” “猫猫没有驾驶权！肯定是艾米把他绑架了！” 立体呈像机，按真人比例将安蒂娜的影像，真实再现到会议室，好似她亲临般。 亿鑫鑫气呼呼的小脸，就像丢了玩具的小妹妹，在向大姐姐告状。这让安蒂娜感到奇怪，一个年轻女子莫名其妙的落单在没有人的陌生环境中，首先该担心的不是自己吗？听她对凌霄的称呼，好似充满独占欲的宠物。外面的女孩都这么表达爱意？ 小小的疑惑暂时搁置，飞船的失踪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不愧是堪比军用机的蓝色瞬闪，莉亚下令拦截时，只有几分钟的时差，一时竟追不上它。事情牵扯到卡门家族的丑闻，所以亿鑫鑫的飞船出了圣母星领域，莉亚也不敢请永和的舰队帮忙拦截。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安蒂娜没事先公布细则，袁青那边暂时想不到这是节外生枝。 针对亿鑫鑫的控诉，安蒂娜不想多做辩论。她也听到了，凌霄送完艾米是要回来的，可舱门开启后，两人先后刚一进入就关上，紧接着飞船起飞。凌霄要是没有驾驶权限，艾米就更没有。时间这么短，她要如何破解程序，制服凌霄？人大的猫，跟猛虎也差不多。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安蒂娜不想妄下结论。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还不错，亿鑫鑫总算没忘记她是总决，投诉后很给她面子的按照她的步调谈起续命问题。 远端，决策大楼的某间高级会议室里，视频把这场闹剧一一呈现。区别是，他们只能看到有亿鑫鑫出现的画面，直到她返回接待室与安蒂娜连线，他们才看到安蒂娜。 袁青、木兰都觉得安蒂娜的安排，太有心计了，既成功调开凌霄，又往亿鑫鑫身边安插了一个人。后面的桥段，凌霄显然不放心亿鑫鑫一个人跟总决交涉，要全程陪同。艾米必然要想办法把他拖住，但劫持飞船也太夸张了，事后安蒂娜要如何收尾？钟离宇家的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亿鑫鑫也会读心术，为什么她能接受艾米？ 二人默默列出疑问时，钟离宇盯着屏幕，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掀起波澜。他好想向安蒂娜求证，艾米是不是她安排的，可惜现状不允许。 时间就在安蒂娜和亿鑫鑫的对话中流失。此刻她们达成什么协议，没人关心。所有承诺都得等亿鑫鑫政审结束后才能作数。 事情终于走到亿鑫鑫和安蒂娜达成盟约后的举杯庆贺。为亿鑫鑫服务的人，变成机器人，这并不妨碍她喝下掺有安眠药的饮品。等待飞船的回归成了药效发作的最好契机，不多时亿鑫鑫就在等待中瞌睡着。 十来分钟后，屋里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钟离宇认识的人，白衣女子叫妍羽隶属圣母星则天派，黑衣男子叫白斌服务于永和。都是控脑师，都不是他的后代，都跟他有过节。看这安排钟离宇就知道袁青和安蒂娜之间也不信任，所以各派了一个控脑师。 虽说这两人都跟他有过节，但都不是最佳人选。先说妍羽，她对他是因爱生恨，所以处处跟他唱反调，但也没到将他置于死地的地步。安蒂娜选她，恐怕另有隐情。 再说袁青的人选，白斌。他和白斌的矛盾出在白斌不认同他定下的控脑人制度，白斌认为控脑人才应该成为永和的领袖，而不是为领袖服务的人。应为这种观念白斌一直受钟离宇的压制，有志难伸。白斌当然不会错过会扳倒他的机会，可从袁青的角度说，袁青也是白斌的敌人。他早就提醒过所有总决，白斌不能重用。如今袁青用白斌对付他，假设他倒台，袁青要如何处理白斌？白斌就不怕袁青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收回思绪，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在妍羽和白斌进屋后，原本关闭的立体投影再度打开，安蒂娜又出现在房中。 “安总决。”两人同时向安蒂娜致意。 “开始吧。” 得到许可后，妍羽和白斌互看一眼，白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女士优先。妍羽也不让，走到熟睡的亿鑫鑫身前。为了方便汇报，她绕道座位后面，面向安蒂娜。亿鑫鑫的座椅此时变形成躺椅，妍羽身后也升起一个凳子，供她坐下。 妍羽使用能力的方式比较罕见，她无法张开领域，隔空使用读心术，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所以她坐在亿鑫鑫的头顶处，双手像给她做头部按摩般按住她的脑袋。 令人屏息的一刻终于到来。随着妍羽越来越锁紧的眉头，不管是现场的人，还是信号另一端的旁观者，都悬起了心。 “你看到了什么？”安蒂娜一贯的优雅，此时也透露着迫切。 “她没有操控或影响钟离部长的行为和意图，只想在技能上胜过他，成为控脑实力最强者。” 没有拖泥带水，直接给出结论，这可不是安蒂娜和袁青想听的。她这种回答方式明显是在堵他们的嘴，谁让他们打着怀疑亿鑫鑫有不正当使用能力的借口，间接调查钟离宇。 “她在海马城从钟离部长哪都知道了些什么？”安蒂娜没有被将住，反而问得更直接，不容人回避。 妍羽的视线从安蒂娜身上瞟到一旁的白斌。有这男人复查，她想隐瞒也不可能。她又看回亿鑫鑫，略带苦涩意味的缓缓开口:“她在海马城得知钟离部长与叶零相互暗恋，但钟离部长认为性是不洁的行为，叶零不该被这种行为玷污，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她，只将爱意埋藏心底……” 之后还有一些零星的，钟离宇工作上的片段，再来就是他一直纠结亿鑫鑫如果不改变现在的秉性，是杀还是留？亿鑫鑫断章取义，误以为钟离宇一直想杀了她所以害怕的去找叶零，她认为钟离宇会给心爱的人面子。 这些就是海马城发生的全部内容，不管视频里还是视频外，都鸦雀无声。人们不可思议的看向钟离宇。有些是明着，有些是偷瞄。都为他的情感世界感到意外。 妍羽的阐述还没结束，后续内容让人瞠目结舌。 亿鑫鑫以不告诉叶零真相为由，让钟离宇放弃培训她读心术，能力太恐怖，她不要学。防止他反悔，要求住在他家里。她很喜欢叶零的治疗室能力，可叶零是钟离宇的专属医师，为了日后能随时享受到叶零的能力，亿鑫鑫打起钟离宇的注意。 如果他们能结为夫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钟离宇家，而且两个基因优秀的人，孩子一定也差不了。她和钟离宇之间不存在遗传学问题，但存在伦理障碍。这让她有些吃不准该如何取舍。备选方案，她把叶零追到手，由叶零甩了钟离宇，钟离宇就拿她无可奈何，但这要在政审通过后。可这想法已经产生，她要如何通过钟离宇的政审？也许这次跟安蒂娜的谈判，能成为她说服钟离宇的筹码。 这就是妍羽看到的，亿鑫鑫的精神世界，越说越鄙夷，听者更是无语。 妍羽语毕，安蒂娜在惊讶中消化了几秒内容，才问：“还有别的吗？” 妍羽想了想，又道：“在她看来，飞船虽然是昂贵的新货，但终究是可再造品，凌霄却是独一无二的。她很喜欢凌霄的样子。” “喜欢到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7章 “那倒没有，飞船丢失，她认为是艾米的个人行为。她有钟离部长做后台，认定咱们不会对她怎样。” 妍羽说完，又瞧了眼亿鑫鑫，难掩对她的厌恶。之后就是白斌复查，信息无二。 出人意料的结果，事情就这么完了？所得内容虽然惊人，但对安蒂娜没什么用。不管是对她，还是袁青，或是其他几位总决，他们不可能像亿鑫鑫那样利用钟离宇的情感洁癖来跟他讨价还价。惹急了，钟离宇大不了公开恋情，他们捞不到半点好处。 一时间，会议室沉浸在一种十分尴尬的死寂中。袁青和木兰都陷入自己的思绪，另两位控脑师，面面相觑，不敢造次，悬着的心倒是放下。最后还是钟离宇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既然已经确认亿鑫鑫没有影响我，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完结了？” 低垂视线沉思的袁青，闻言忽然望向钟离宇，质问他：“你会让亿鑫鑫过政审吗？” “袁总决，我不会因私废公。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换个人给她作政审。” 袁青沉默。 “至于我对叶零的感情，是我的私事，今天知情的各位，如没必要还请替我保密。” “是！” “是。” 钟离宇刚说完，袁青身旁的保镖迫不及待的表态，木兰的副将也随声附和。他们实在不想跟自己的祖宗兼上司生出无端的嫌隙。 嘹亮的声音惹来袁青的不满，蹙了下眉头，脸一沉，他没责怪警卫，而是对钟离宇冷冷开口：“钟离部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这里有人会以此要挟你不成！” “袁总决！”木兰抢在钟离宇之前，霍地站起，插话道:“事情已经弄清，圣母星还有事务需要我处理，钟离部长也操劳多时需要休息，我们就不逗留了。告辞！钟离部长我送你回去休息。” 木兰言辞没错，但态度强硬，袁青只得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病句过多，26号重新修改了下。 对不住先看到的亲们(●︿●)偶以后会注意。 第41章 圣母星 鸿门宴（七） 钟离宇安排好接手自己工作的人，同木兰一起离开决策大楼。 两人都有各自的飞船，在登机口木兰让部下先上去。钟离宇见她有话要说，也支开随从。 “我知道会读心术的人多少都有些心理阴影，可叶零也不是贪图肉、欲的人，既然你也有心，就别让她一个人傻等。” 这话木兰憋了很久，在会议室不方便说，这会吐露出来，畅快许多。碍于公共场所，她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满责备。 钟离宇苦笑着听训。木兰见他这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就来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简短几句，木兰扬长而去。她知道钟离宇的目的地也是圣母星，但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钟离宇除了自己的飞船还有两架护卫舰。在同一个星球行驶，这已是最低安保措施，现在他要跨星球飞行，警卫建议调来星际护卫队，被钟离宇驳回，只余一前一后两架飞船护航。 终于只剩他一人，飞船出了信号屏蔽区，他第一时间用船上的通讯器联络叶零，再次确认她安然无恙，没有多做解释，紧接着又呼叫了安蒂娜。先是占线，片刻后接通，他开门见山的问：“艾米是你安排的人吗？” 安蒂娜被他问愣，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看来袁青那边出了岔子。她见钟离宇失去往日的寒暄，他们又没抓到他的任何过失，这会儿他问什么就答什么：“是也不是。原本接待亿鑫鑫的人不想做，推给了她。” “凌霄的下落呢？” 安蒂娜犯难。 “没追到人？”这是钟离宇设想的最合理，也是最担忧的结果。 “不，你的助手安全回来了。” “还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可能，安蒂娜不想说，但显然瞒不了多久，只好据实相告。 时间在她的叙述中退回凌霄送艾米上飞船。 凌霄见艾米害怕自己，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可艾米还是一路小跑，甩他老远。无奈远程遥控失灵，艾米就算先到飞船，也得等凌霄来给她开门。 船门打开后，凌霄退出一段距离，艾米紧盯着他，诚惶诚恐的贴着边上船，好似他随时会偷袭她。 凌霄见她这样，都替她发愁，回去时该怎么办？他们总得共处一架飞船。还有，以后都生活在钟离宇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这精神结构可怎么活？ “——啊！” 突如其来的惊吓声，打断凌霄的思绪，只听艾米歇斯底里的大叫：“那是什么？！” 她惊恐地频频后退，从凌霄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她。凌霄纵身窜上船梯，停在门口，先探头确认艾米的位置，再看她指的方向。无奈有家具挡着从他的视角只看到吧台。 “你看到什么？” “不知道……一个黑乎乎，这么大个，好像有很多腿的东西窜到那后面！”艾米用手比了个脸盆大小，哆哆嗦嗦的问:“那是亿小姐的宠物吗？” 不可能。听造型像巨型黑蛛，亿鑫鑫是不会养那么难看的宠物。凌霄边提防艾米的举动，边进入船舱，无奈吧台和艾米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左顾右盼，占用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直到他后脖子突然一阵麻木，才悔不当初，可惜为时已晚，他跟全瘫似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舌头发麻无法出声。 凌霄恨自己只顾提防艾米这个人，忽略了小物件。暗算他的应该是颈部中枢屏蔽机，一种善于偷袭，活捉目标的小机器人。应为体积小，随便哪都能藏。这女人用这东西对付他居心何在？！ 让凌霄惊疑的还不止这些，在他倒地的同时舱门也关闭了，飞船随之启动。如果不是亿鑫鑫耍他的话，那这个女人也太厉害了，她还带了什么尖端设备，这么短的时间就破解了蓝色瞬闪的系统？ 不对。凌霄想起刚才艾米害怕他地先跑到飞船前，也许从那时她就已经开始破解系统。可他一直盯着她，看不出有这方面的迹象？ 肖凌：你就别琢磨她是怎么做到的，还是担心一下咱们的命运吧！ 凌霄：担心能解决什么问题。有本事你把脖子后面的东西取下来。 肖凌：你见过能控制系统的控脑人吗！再说这也超出我的领域范围。 你也有领域！凌霄恨自己大意，用跟肖凌的抬杠作发泄。他现在还真是一筹莫展。机器总有耗干动力的时候，但在那之前这女人肯定有下一步行动。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8章 凌霄全身瘫痪视野也受限，只能用听力判断对方动向。飞船内静的可怕，除非她一直没动地方，否则这轻功练得也太好了。 静了许久，飞船终于换成降落模式，感觉应该没飞出太远，当船门打开时他还能听到外面的人声，如果没猜错这里是星际服务站，专供星际旅行者补给和休息的地方。 女人从他后面，绕开他下船的脚步声，被他听见。凌霄暗叹:真一直呆在原地？！ 肖凌一头雾水：这就算完了？咱们怎么办？ 天晓得。凌霄也很想知道。如果艾米只是想用亿鑫鑫的船离开圣母星，没必要捎上他。 在凌霄揣摩艾米的用意时，一声轰鸣震的人心惊肉跳。随后警报声四起：“有飞船爆炸，请室外人员远离爆炸现场或就近躲避，防止坠物砸伤。重复……” 伴随警报音，凌霄的确听到不少金属掉落砸到地面和飞船顶部的声音。外面的人和智能机都被事故吸引，没人关注他这艘没关门的飞船。直到圣母星的人找来，拔下他后颈的机器人，他才恢复自由。 “艾米死了？”钟离宇听完，一脸疑惑。 安蒂娜初听时也如此。凌霄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些，从服务站的监控提取的影像和飞船残骸看。艾米下了亿鑫鑫的飞船，就近上了另一辆。据说那是一架有故障，停在那里等待检修的二手飞船。船主也没想到会被偷，更没想到会爆炸，非常后怕。 钟离宇追问：“有找到艾米的尸体吗？” “有。但……都成了碎块。” “做过鉴定？” “做了。经过数据对比，确定是本人。爆炸船的船主也都查了，现场人员莉亚也询问了，暂时没发现可疑的人。” 安蒂娜说完同钟离宇一起沉默，这件事疑点颇多，随着艾米的死成了谜团。 挂断视频通讯，钟离宇陷入沉思。对手的行为他只猜对了一点，亿鑫鑫的脑检果然被（干）预，不是阻止而是顺水推舟，用假记忆让他们得逞。这样，在亿鑫鑫政审前，就没理由再对她下手。手段很高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艾米的死又意味着什么？ 数据信号可以造假，不管是袁青还是安蒂娜，看到的都有可能是篡改过的，可现场的控脑师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必须尽快确认，哪怕被他们认为他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钟离宇联系了妍羽和白斌，以控脑部部长的身份下达脑检抽查的命令，传召二人，并指定他们必须搭乘亿鑫鑫的飞船，在D04星际中转站与他汇合。 从他这里去圣母星的太空堡垒，航程时间太长，折中可缩短一半时间。希望他赶到时能见到活的妍羽和白斌。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假期第一天，祝亲们节日快乐！ 第42章 圣母星 鸿门宴（八） 躺椅上，精致的女孩，香甜的睡脸惹人怜爱。圆筒状的服务机，贴心地为她盖上薄毯，室内的光线也被调暗。娇花一样的生命理应被呵护，然而总有人不解风情，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拍上美颜。 “醒醒！” 室内的光线在无理的叫醒声中变亮。 “谁呀？干嘛？！”女孩被一个厚实的肉垫拍醒，又惊又恼。 “你怎么睡着了？” 看清眼前的大猫，亿鑫鑫想起前因后果，惊喜地朝他扑过去。 “哇！猫猫你回来了！”亿鑫鑫搂住凌霄的脖子，在他厚实的皮毛里蹭啊蹭。 突来的关切和热情让凌霄吃不消。 “放手！”他使劲挣脱亿鑫鑫的怀抱。 “什么态度？亏我这么担心你。” 娇女变悍妇，亿鑫鑫掐着猫耳朵拧啊拧。痛的凌霄眼泪差点掉出来，这丫头翻脸比翻书都快。 “松手！”凌霄用爪子一个劲扒她的手。虽然又气又痛，但他也没伸出爪尖。 亿鑫鑫放了手，改扒他的衣服。“哪来这么难看的衣服？脱了!” “脱什么!没看这有外人!”凌霄拼死护住自己好不容易借来的兽衣。 “呦~终于把我当内人了。”亿鑫鑫得意的笑，改拍猫头。 凌霄也是口不择言，没想到被她抓住话柄调侃，为了保住衣服，忍了。 两人这一番较量，在旁人看来到有情侣间打情骂俏的意味。可惜这里的旁观者并不欣赏这个。 莉亚轻咳一声，提醒他们。 亿鑫鑫瞥了眼一脸严肃的女少将，没搭理她，去扯凌霄的猫胡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先给我放手！” 猫咪的脸被拉宽，吐字都不清楚，亿鑫鑫这才放开他。听完凌霄的经历，她义愤填膺地笃定：“一定是卡门家的人干的！够阴的。先用艾米当□□迷惑我，趁着咱们都在上边没信号时，给我的飞船动手脚，要不然艾米怎么一上船就能启动。爆炸肯定也是她们安排的，假装让你尸骨无存，这样她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藏起来。” 亿鑫鑫前面分析的不无道理，后边让凌霄觉得：“荒唐！她们怎么可能为了我干这种事！” “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你要相信我的慧眼，你很有收藏价值。” “越说越离谱！照你的说法，伪装死亡，尸体的碎块中也应该有我的。” “碎块？！”刚她只听说飞船爆炸，人死了，凌霄没说死状。 “艾米被炸成碎块了。”凌霄又着重强调一遍。 “咦——好恶心！好恐怖！”亿鑫鑫抱着身体一阵寒颤。“反正艾米是卡门家的人，这事跟她们脱不了干系。还有，是你们请我来的，发生这种事，你们也有责任。” 亿鑫鑫指着莉亚吵吵，虽说来时她还不想见她，这会借凌霄的事，她又变得理直气壮，无所畏惧。 “等事情调查清楚，会给你一个交代。”莉亚说的不卑不亢，公事公办。 控脑者 第一部_第49章 “谢谢。”说话的是凌霄，不能指望亿鑫鑫道谢。 “我要怎么回去？”话题一转，亿鑫鑫好似发现不得了的事般惊呼。 凌霄奇怪：“船又没坏。” “你让我坐死过人的飞船！” “又没死你船上！”不过是有血肉落在船顶，可已经打扫干净了。 “那也不行！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死人用过。再说，谁知道她还在船上动了什么手脚。” “我就是坐它回来的！” “她按的要是特设炸、弹呢？” 莉亚在一旁插话:“我已经派人检查过，没有可疑物。” “不相信！艾米不也是你们圣母星的人！” “你想怎样？” 亿鑫鑫被问住，她只会否定，却拿不出措施。 凌霄：“不放心就等人来接你。” “不行时间太长，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那你自己游回去！”凌霄也烦了。 亿鑫鑫瞪他，下一秒，灵光一闪，指着他鼻子：“你去检查！” 有什么区别！他又没带设备，还不是要用莉亚的检测器，只不过换个人操作而已。不管怎么说，亿鑫鑫妥协了，他还是不跟她掰扯这些为妙。 “认真点！这可关系到咱们两个人的命！” 听着亿鑫鑫的督促，凌霄就觉得闹心。按照他的思路又检测了一遍飞船，没有异样。这期间恢复通讯信号，亿鑫鑫收到钟离宇的来电。他对她私自跑到圣母星的行为只字未提，只说有两个控脑师需要抽检，让她带他们到D04中转站与他汇合。 因此，亿鑫鑫和凌霄离开时，船上多了两个搭顺风车的男女。男的样貌周正，说不上好看，也算不得丑。女的倒是有一股妩媚的风韵，可惜一直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你们犯了什么事要被脑检？” 亿鑫鑫看热闹的心态表露无遗。凌霄都觉得露骨，懒得搭理她。坐在对面的女人更是如此，男的倒是一脸和善，又无辜的说：“抽检，不一定是有事才做，看部长心情。” “哦……”亿鑫鑫一副明了又若有所思的样子引得女人瞟了她一眼，随即冷照脸看向它处。 凌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对亿鑫鑫带有蔑视和火（药）味。可从亿鑫鑫的反应看，她们并不认识。天晓得这丫头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人家。 —— 送走亿鑫鑫，莉亚也上了自己的飞船回去复命。到地方，下船时被一个部下叫住。 “什么事？” 冷冰冰的询问声，让女兵很紧张，吞吞吐吐的说:“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挺奇怪的……” 莉亚心情正不好，没空跟她磨叽，厉声道：“有疑问就直说。” “是！”女兵条件反射地立正，鼓足勇气回答：“按资料记载，凌霄有体味诱惑的能力，可我从他身上拔下来的限制器上，只嗅到体味，没觉有诱惑感。” “你嗅了限制器？” 女兵怕怕地低头，应声：“是……” “拿给我。” 女兵赶紧献上装有证物的密封盒。莉亚打开盒盖嗅了一下。虽然是及时保存，体味上存，但某些味道时效有长有短，无法确定起诱惑作用的成分是不是失效。 自氧肺使嗅觉认知滞后，莉亚又有洁癖，让她不屑于嗅男人的味道，导致她跟凌霄本人相处时，并没确认凌霄的体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就是刚才，回来途中才发现的。” “是吗？”莉亚冷着脸。 女兵心虚：“其实……是辅助凌霄二次机检时，因为好奇，所以……” 莉亚和这几个部下都是兽系人，她交代过要她们管住自己的鼻子，她却明知故犯。可话又说回来，不服从纪律也有不服从的好处。 “以后发现疑点要即时汇报。”现在人都走了，她也没法找本主确认。 “是。”女兵昂首挺胸，虽然没得到褒奖，但也足以让她欣喜。 “你跟我来。”莉亚利落地转身，她身后的狮尾在空中帅气地划出完美弧线。原本要跟上的女兵，反而被逼退一步。 哇塞！好帅！ 看得几个女兵心潮澎湃。在缺少男人的世界里，莉亚这种冷峻又帅气的女人很吃香。 —— 一间很有地球中世纪欧洲风情的办公室内。两个女人，一坐一站。 “那个嗅过凌霄本人味道的人就在门外。”莉亚向安蒂娜做了收尾工作的汇报，末了指出凌霄体味诱惑存在疑点。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判断。” 莉亚惭愧低头，跟亿鑫鑫扯上关系的事，她一直在失手。“我去查凌霄。” “不。这事由圣母星的人出面不妥。” 安蒂娜优雅拨通电话，另一端的人听后，接了这份差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0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劳动节，就是玩命工作的日子。 第43章 巧合与预谋 永和总决办公室。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凝望陆续离开决策大楼的飞船。这些都是因医院爆炸案被招来脑检的官员。事已接近尾声，查到现在，中上层的官员在这件事上都很干净，作为总决，他应该高兴，可他脸上半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袁青。布局多时，落得这么个结果，好不甘心。原本也没指望亿鑫鑫能探出钟离宇的全部秘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突破口，给他一个能调查钟离宇的理由，就连这点亿鑫鑫都没满足他。枉费他精心安排一番，秘密武器也没用上。 六年，他在位时间还有六年。上一届，他和钟离宇的关系在卸任前，也只是含糊不清的摩擦。连任后，随着时间，裂痕变得清晰，今这事一起，算是彻底暴露他的心态。他想再连任下届是不可能了。安蒂娜好歹还有拉拢亿鑫鑫这个借口可用，他没有。而且那个女人的任期只剩一年。 永和总决就职时间不一致，每个位置更换人选的时间也不一样。圣母星内政问题，安蒂娜就算不得罪钟离宇，她也不可能连任下届。可他不一样，他必须在换届前重新找到突破口，扳倒钟离宇他才有机会连任下去。可这突破口哪儿那么容易找。 袁青沮丧地坐回办公椅，瞧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他整理的，钟离宇的电子档案。这次唯一的收获就是填充了钟离宇私人感情的空白栏。 叶零…… 袁青在脑海中回忆着她的样子，一个给人存在感非常低的女人。要不是媒体炒作，提升她的曝光率，他都想不起她的模样。原来钟离宇喜欢这种安静的女人。他这么在乎她，两人又住在一起那么久，他是不是该从叶零身上找突破口？正琢磨时，一通电话让他另辟蹊径。 凌霄的体味诱惑存在造假嫌疑？ 永和对从事特殊工作的人，会修改他们的档案。但凌霄只是一个蛹化新人不可能接受特殊任务，除非从小定向培养，可他的履历中没有这个迹象。有两处倒是蛮奇怪的。 档案记载凌霄是在遇见钟离宇之前被确认有体味诱惑。他的朋友因此在蛹化场闹出事来，害他差点丧命，因为这个契机他才被钟离宇注意到。 时间会这么巧？凌霄在蛹化场呆了二十多天都没事，偏偏钟离宇去视察那天发生意外。还有凌霄成为脑机人的申请，最后应为体质不合适被取消。这个结论是在和钟离宇接触后得出的，巧的让人起疑。 要查凌霄本人有些困难，因为体质原因，他几乎被隔离在钟离宇家。今他刚和钟离宇撕破脸，再査他身边的人，不是明智之举。袁青思索下，命令系统调出另一个人的档案。 岳星阳，因为担心朋友而违反纪律闯入禁区，架不住诱惑，差点吃了凌霄，因此被关禁闭，还拒绝钟离宇的精神治疗。 他为什么要拒绝钟离宇的治疗？带着疑问再往下看。岳星阳的经历中居然有和医院爆炸案重合的部分: 住院期间，积极参与救援，受到院方表扬。 哈！怎么哪都有他？ 紧接着最后一条，也是最新记录: 岳星阳跟训练营队友项浩燃殴斗，罚面壁思过一个月。 —— 四面是墙，头上有顶，屋内有床，除此之外空空荡荡。他是禁闭思过，不是来疗养，当然没有娱乐设施。 思过？他才不思过呢！就算教官罚他，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谁叫项浩然那小子仗着成绩好就随便损人。想起这事岳星阳就来气。 原本他在医院表现出色，一回训练营就被教官叫去表扬一番，还被当成先进事迹，在营中公开宣传，夸的岳星阳飘飘然。谁知一向出风头的项浩然，对他阴阳怪气。说他运气好赶上这么个立功机会，也就算了。那家伙甚至嘴欠的说他是个男同，天天夜里发春梦哼哼唧唧叫凌霄。考试时，中了自白剂，错把考官当凌霄抱着不放，哭诉相思之苦。 事实被扭曲，还殃及凌霄，岳星阳忍无可忍跟项浩然大打出手，之后就是现在这个结果。好汉不吃眼前亏，认个错也能少罚点，可惜当时在气头上，而且他自认没错，都是项浩然在搬弄是非。结果跟教官一顶嘴，他就被罚了一个月。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岳星阳躺在床上望着灰突突的天花板，这才第一天，慢慢禁闭日，可真够无聊的。想到项浩然也是这个境遇，又很爽。他成绩一般般，项浩然不同，他那辉煌的履历中，终于也多了一抹黑。哈！让你牛气，让你目中无人。 解恨之余，岳星阳又开始担忧。公众数据看不到个人功过奖罚，可凌霄跟着钟离宇，是不是也有高级查询权限？他这点劣迹会不会都被凌霄知道了？难得被嘉奖，好不容易正负相抵，这会儿又负大于正。 郁闷啊！郁闷！ 被狗狗惦念的挚友，此刻无暇关心他的履历。 回到亿鑫鑫的飞船，凌霄被她毫无人道的扒了衣服。她是顺眼了，凌霄被迫要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光照。这已经够屈辱，航行过半时，亿鑫鑫又把他当靠垫靠。还被行为控制，不得反抗，要他在外人面前颜面何存！ 亿鑫鑫对此大言不惭的解释：“这是我的陪练。钟离老师说了，走到哪都不能忘记练习。” 她舒服地靠在凌霄身上，两手张开摆谱似地，一手搭在猫头上，芊芊细指不断撩拨猫头上的绒毛。另一只手不言而喻的拍在猫臀上。 被当木偶摆弄还不够，还要被当众猥、亵，虽然凌霄知道亿鑫鑫贪恋的是他的毛，但摸的部位让他情何以堪。你就不能换个位置摸吗！有苦难言，更加郁闷。 “他这陪练当得很勉强啊。”一直沉默的妍羽，见大猫愁眉苦脸，冲亿鑫鑫冷冷开口。 “这不叫勉强，这叫敬业。他要是百依百顺，我还练什么。” 妍羽不在做声，亿鑫鑫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女人间的战争。白斌看得有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亿鑫鑫搭话。到达目的地时，两人聊个半熟。 公事优先，亿鑫鑫让他们先下船。待门关闭，舱内没外人后，从容不迫的脸一下换成娇气的抱怨。 “好热！后背都湿了！”亿鑫鑫跳起来，扭头用手去拽黏在背后的衣服。 “嫌热就别靠在我身上！”凌霄终于恢复自由。他也热得够呛，腰腹一片的毛被亿鑫鑫压得不止塌陷，还汗湿的打绺儿。他浑身不自在地抖毛，挠痒痒。 “完了！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亿鑫鑫望天哀嚎。 凌霄才不理她是否会人前失仪，抖完毛也下了船，他必须向钟离宇汇报这趟行程发生的一切。当然，从钟离宇不问缘由的叫他们来此，可能已经知道，但作为助手他有必要汇报。出舱门前他隐约听见亿鑫鑫命令智能机赶快把她衣服烘干。 凌霄下到中转站的甲板上发现这里只有四架太空船，不知是不是应为钟离宇来，所以被清空了。 妍羽和白斌都站在去往钟离宇飞船的路上。凌霄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站那不走，正想上前询问，肖凌突然阻止：别过去，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凌霄狐疑地望向十多米外，背对他的二人。 精神战！ 谁和谁？ 当然是部长PK这两个。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1章 凌霄更糊涂了，他一路上都以为这两个控脑师是钟离宇以抽检的名义，安排他们互送亿鑫鑫回来的监护人。难道真要做脑检？脑检是这么做的？部长不露面，也不分场合，用对战的方式开检？还是说脑检的同时也做能力抽查？凌霄满脑子问号。 哇塞！好激烈！肖凌嚷得热血沸腾，凌霄只能看到妍羽矮了身形，白斌貌似全身紧绷，其它什么也看不出来。心理不免起急。 想看？我成像给你！ 第44章 嫌疑 肖凌很想找人分享战况，积极用幻像把自己所看到的同步给凌霄。 凌霄所见立刻发生改变，空中多出两条半透明的触角，是从对面三搜飞船中间那架伸出。细的一条已经钻入妍羽的脑袋。略粗的一条，尖端仿佛镀了一层坚硬的膜正与白斌的脑盾较劲。 脑盾的特点是范围越大，盾壁越薄，所以白斌的脑盾只控制在离头三十公分的距离，没有护罩妍羽。进攻方的触角已经刺入脑盾一半，逼的白斌后退，试图以此缓解攻势。不仅如此，白斌的头里也伸出三条触角，试图从中间切断攻方的触角。但质量不一样，徒劳的挣扎后，依旧沦陷。他也像妍羽一样抱头，身形不稳。 凌霄站在原地，静静观察。没多会儿，妍羽、白斌先后恢复原状，触角们也都消失了。 完了？凌霄不确定的问肖凌。 可能吧…… 什么情况？凌霄举足不定，不知自己该不该过去。对面三架飞船的头一架，舱门打开，走下一个穿黑色警卫服的人，来到妍羽和白斌面前，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人上了那架飞船。 凌霄一直看不见他们的正面，不知他们现在是何心情。上船时妍羽向钟离宇所在的飞船望了片刻，白斌倒是很痛快地进了船舱。 相识几小时的人，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走了。如果不是发生刚才的事，凌霄会认为他们是完成任务而离开，可现在…… “咦？都走了？” 身后响起亿鑫鑫的好奇声音。凌霄回头看她，心理有些不安。 “什么情况？”亿鑫鑫凑近询问。 “不知道。”凌霄半真半假的回答。 接下来该他们两个了。钟离宇飞船的门打开，没人出来。 “这是让我们进去？”亿鑫鑫问凌霄。 凌霄也觉如此，可刚才的事，让他变得犹豫不决。亿鑫鑫见他磨磨蹭蹭，笑他没用，大步流星地上了船，凌霄只好默默跟随。 上船后，他见钟离宇依旧平易近人地坐在沙发上，友好的氛围，让他莫名的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 不等他开口，钟离宇先发话：“你们和我搭乘同一架飞船回去，鑫鑫让你的飞船改为跟随模式。” “行。”亿鑫鑫痛快答应，远程操纵了一下。 依旧是三架飞船，按来时的航线返程。飞船进入轨道后，事情也步入正题。 “此行有不少收获吧？” 和颜悦色的询问，依旧没凌霄的事。他也很想知道亿鑫鑫和安蒂娜谈了些什么，在一旁静静听着。 钟离宇和亿鑫鑫是对向而坐，凌霄变猫后坐在椅子上太高，就蹲在亿鑫鑫沙发旁边。 亿鑫鑫清清嗓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她的战果。其中一项涉及凌霄，如果坐实是艾米劫持凌霄，作为赔偿，她要求安蒂娜给凌霄提供一个续命的名额。 这消息对凌霄颇具震撼性，他受宠若惊的瞪大双眼，看向亿鑫鑫。赶巧亿鑫鑫也扭头冲他暧昧笑道:“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好好好！太好了！肖凌欢呼雀跃，要是他支配身体，定会跪舔金主。凌霄却有惊无喜，想表达什么，却头脑一懵，人事不知。 “你果然生气了！” 见凌霄昏倒在地，亿鑫鑫收敛笑意看向坐在对面的钟离宇。 “你反应很快。”钟离宇赞许的口吻，让外人看来他俩依旧在闲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双方都在瞬间展开了能力。男主攻，女主防，暗暗较劲。 “你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亿鑫鑫精神高度集中，全神贯注的应对钟离宇的攻击。 第一回 合，钟离宇用脑盾冲击，凌霄中招，亿鑫鑫用脑盾防御，幸免于难。 第二回 合，钟离宇改用触角攻击，亿鑫鑫依旧用脑盾防守。 面对偷袭败露，钟离宇依旧没有放弃攻势，并不疾不徐的解释:“我没生气，只是在检查你的能力。你带着叶零的秘密，就这么跑到圣母星很危险，如果有人偷袭你，后果不堪设想。” “你现在看到了，连你我都能防得住，还怕谁！”势均力敌，压力山大，亿鑫鑫笑的有些勉强。 “说的也是。可如果是暗算呢？” “你刚不就是在暗算我！”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是你睡着以后呢？” 睡着？刹那的愣神，害她差点被攻陷，赶紧咬牙顶住。 两人又僵持了会儿，钟离宇强攻不下，收了能力。 亿鑫鑫没有欢呼雀跃她首次正面交锋的胜利，一反常态的陷入沉思。钟离宇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圣母星的太空城睡着了。 “叶零很担心你，特意让我来接你。” “是吗？”亿鑫鑫心不在焉的应对:“她怎么不自己来？”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2章 “圣母星打她主意的人太多……” “嗯……的确蛮危险的。” “她没来，但让我给你带了这个，防止有人趁你睡着偷袭你。”钟离宇竖起一指，指了指她身后。 亿鑫鑫即惊讶又好奇的回身去看，就这瞬间的功夫，眼前的一切陷入黑暗。 看着歪倒在沙发上的女孩，钟离宇自嘲的苦笑，他这个学生可真不简单，逼得他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才得逞。 第一次虽然也是偷袭，但亿鑫鑫早有提防，这一次是分心加松懈，才让他得手。还有刚才的攻防较量，如果亿鑫鑫不是害怕读心术，她也使用触角反击的话，输的一定是他。真是后生可畏。 人以撂倒，不是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该办正事了。半分钟不到，钟离宇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一个很不想猜对的结论。 高级控脑师，比如他，就算睡着也可以利用分层控制法，将自我植入的假信息掩盖真相，以此欺骗脑入侵者。可亿鑫鑫还没练成这么高深的能力。妍羽和白斌看到的内容并非她伪造的防线。那么，那些虚假的记忆又是怎么来的？ 妍羽他们一下飞船，他就偷袭他们，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控脑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干扰他们，显然他没做到。他虽然成功入侵，但都被他们发现。而他们在太空城也没有被人精神入侵的迹象，更没有受人委托造假。 妍羽会接这差事，是她必须向则天证明自己的立场。白斌更简单，就是想挖他的短。 白斌和袁青有协议，只要他倒台，袁青会让白斌坐上控脑部部长的位置。这样白斌就可以修改规定，让拥有读心术和控心术的控脑人也有竞选总决的资格。而袁青要的是，白斌帮他过脑检政审，继续连任总决。现在，这个协议显然成为泡影。 再说记忆造假者，他一定对亿鑫鑫用过读心术，否则不会真真假假篡改的如此细腻、丰富。 比如妍羽看到的：亿鑫鑫看中叶零的能力，进而想独占她。这与亿鑫鑫恋爱初衷不符。 至于他有情感洁癖，才不接受叶零，倒是亿鑫鑫杜撰出来的。为的是有人问起海马城的事，她好有的搪塞，顺便抹黑他。可妍羽没有看出这是她杜撰出来的。 还有，亿鑫鑫为了能繁育出更优秀的下一代，的确在打他的主意，但和妍羽看到有所出入。 亿鑫鑫那时睡着了，她不记得被精神入侵很正常，可她脑子里不存在内容，是怎么被妍羽他们看到的？什么样的能力可以在控脑师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植入假记忆，而不留下痕迹？或者什么样的手段能造成这种效果？ 这让他又想到艾米，她和凌霄虽然是在脑检开始之前离开的。可她身上的疑点太多，死的更是蹊跷。那个女孩在这场戏码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纯属巧合？还是专门为了支开凌霄而存在？为什么？难道凌霄对这神秘力量有免疫作用，或是有他在会碍事，所以必须调开他？ 在无数的问号中，钟离宇再度凝视亿鑫鑫。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亿鑫鑫身前，掏出枪。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她的头，冰凉的声音凌空响起。 “别装了。” 闭目的人没有动静。 “我知道你醒着，再不起来我就开枪了。” 冷冷的二次警告后，一个身影嗖地直立起来。 第45章 寝食难安 叶零 自从她跟钟离宇通过第二次话后，更加心神不宁，思量再三拨通一个号码。银屏上出现的人一见她颇感惊讶：“你还在家？” 叶零被问愣：“是。有什么问题吗？” “钟离不是让你避难去吗？” “避难？”叶零顿悟：“你和他在一起？！” “之前是。现在没有。” “那你可知钟离是否用了清醒剂？”她和钟离宇第一次通话时，钟离宇的头发是全白，第二次却是灰黑。她不在那里，能让钟离宇快速恢复发色的另一个方法就是清醒剂。 钟离宇没给她提问的时间，只告诉她 ，他去接亿鑫鑫，让她在家等着。对话间透露着隐隐的焦虑，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才碰运气似地联系木兰，没想到她真的和钟离宇在一起，那她就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他用了。” 木兰答得痛快，可叶零感觉她在不高兴，害她接下来的话，问得小心翼翼：“那……那你知道他去接鑫鑫的事吗？” “知道。” “真的只是去接她吗？还……还有没有其它事？我真的不能过去吗？” 木兰刚跟钟离宇置完气，这会儿见叶零跟个守家小媳妇，担心远行丈夫，又不敢贸然打扰的样子更加不爽，不答反问：“你还没告诉我，收到暗号，你怎没去避难所？” “避难所？”叶零这才想起，木兰方才就有此疑问，她太担心钟离宇，把那个问题跳了过去。这会儿赶紧解答，弥补失礼。 “暗语近期被钟离重新定义，那句不再是避难，而是指他要做肃清，会有人死，让我不要过去……” 果然如此。叶零是不会不听从钟离宇的安排。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都会私设暗语，用一段时间更换也属正常。叶零从不瞒她，以前聊天时向她透过底，但那是许久之前的事。看来钟离宇在会议室把她给耍了。 “……你也听到了，该不会……他太忙忘记新的暗语解释，原意是让我离开？！”叶零害怕，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拖钟离宇的后退。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也……也对。我们刚才还通了话……”叶零被自己的糊涂想法吓了一跳，甚是难为情。“这次事情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嗯。是有些棘手。”就事论事，医院爆炸案涉及永和要害部门。袁青偏偏在此时指摘钟离宇。钟离宇也是，怎么让这么个跟自己作对的人当上总决？但如果不是袁青，她到现在还被钟离宇蒙在鼓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木兰越想越烦。 叶零见她面色不善，换做平时她会就此打住，但此刻只能迎风而上。“那他，除了去接鑫鑫，还去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这也是实话，却被木兰说的咬牙切齿，一听就是在负气，她也的确在生气，但不是针对叶零，而是钟离宇的洁癖，叶零此时的关切成了火上浇油。 叶零不知她心思，以为自己的询问触及敏感问题，慌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清醒剂的副作用……”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说不定就清醒了！” “啊？”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没别的事先挂了。” “呃……没……你忙……”话未说完，信号就断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3章 看着失去影像的银屏，叶零又陷入惴惴不安。她原以为是自己说错话，犯了木兰的忌讳。可提到清醒剂，木兰的厌烦明显是针对钟离宇。到底出了什么事？ 除了确定钟离宇用了清醒剂，其它一无所获。木兰搬出公务，不论真假，她暂时都不能再叨扰她，她还能向谁打听？信得过，能跟钟离宇有交集的除了木兰便没他人。唉……她的关系网真是少的可怜。 偌大的房子，余她一人，更觉孤立无援。呆呆的盯着通讯器，期待他能再度来电。就这样又傻等了一夜，挂念的人终于在日出时分归来。一分钟都不想再等，奔向停机坪。 飞船降落的风压吹佛着草坪，同样也卷起她灰白的发丝，如同她彷徨的心，在空中乱舞。舱门开启，悬梯降下，从黑洞洞的舱口奔出一人，扑进她怀中，搂住她的腰，雀跃的欢呼：“哇！你来迎我了！” 叶零僵住，投怀送抱的是亿鑫鑫。意料之外，她没乘坐自己的飞船。钟离宇去接她，他们同乘一架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这样缠着她…… “有没有想我？”亿鑫鑫撒娇的抬头询问。 “当然有。钟离可好？”舱门近在眼前，她却被拌住无法近前，迫切的抬头仰望，期待下一个身影。 “你怎么只关心他，都不问我好不好。告诉你，我这趟门出的可是险象环生……” 说话间，再度有人现身舱门。看清来者，叶零本就彷徨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怀中人说些什么已无暇去听。 全白的发丝，憔悴的面容，了无血色的双唇，汗珠布满额头，凸起的青筋触目惊心。这一切，无不昭示清醒剂的副作用正在折磨着他。 钟离宇手扶舱门，他本想挺一挺，若无其事的走下去。可看到船下的人，心气一松，爆裂般的头痛让他忍无可忍，视线变得更加扭曲昏暗。平衡失调，身体一个不稳，头朝下，栽了下去。 凌霄就在他身后，之前见他身体不适本想搀扶，无奈他现在是只猫。这会条件反射的伸爪子去钩坠落的身体，不料爪尖划破钟离宇的腰腹，人没救成反到伤了他，还改变了他在空中的体位，由面朝下，改为面朝上倒了下去。利爪入肉的触感，飞溅空中的血花，无不惊得凌霄大骇。 下方的叶零，更是痛呼一声：“宇！” 不假思索地推开痴缠自己的亿鑫鑫，疾步迎上，稳稳接住眼前人。暖金色的屏障瞬息间将他们包裹，与世隔绝。 她只顾怀中人的安危，都没注意急于补救过错的猫咪，飞扑下来，半空撞上她的防护屏，样子搞笑的贴在上面。 好痛!肖凌叫苦。 凌霄也吃痛的退回舱口。疼痛让他清醒，他虽失手伤了钟离宇，但有叶零定无性命之忧，他此时插手，不是补过，只会碍事。还是留在原地，等待治疗结束再负荆请罪。 肖凌感叹：她力气好大，竟徒手接住一个从高处坠下的成年男子。平日里真没看出她还有这把子力气。你说，让她把我整个抱起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好痛!你干什么？ 肖凌对凌霄突然用爪子拍头，大呼不满。 不准打歪主意! 哪里是歪主意了！ 两个意识，意见不合又内部吵吵起来。 一旁护卫舰的人此时也纷纷赶下船，一同关注屏障内的治疗情况。 叶零接住钟离宇，就地坐下，让他安靠在自己怀中。腰侧不断涌出的殷红液体，染满白斩的手。 血——她不是没见过血，可这个人的血是特别的，能灼伤她的手，她的心。感谢命运让她拥有可以救他的能力，而不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她可以治好他，不管是清醒剂的副作用，还是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可为什么双眼还是被泪模糊，诉不出的痛如鲠在喉？ 芊芊细丝慢慢渗入患处，怀中人隐忍痛楚的颤抖渐渐平复。片刻后，雪发如墨，眉目舒展，所有不适一扫而空。 缓缓睁眼，四目相对，不过几日光景，竟生出劫后余生的悲与喜。 “我没事……”所以别哭了，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却又从中品到一丝甜意。多自私的心态，明知自己言行欠缺周详，害她担惊受怕，却又忍不住去享受这份忧恐背后的含义。 第46章 情难自控 “我没事……” 她当然知道他没事了，可她不知道清醒剂的副作用究竟折磨了他多久。她见过药效过后，头痛欲裂，满地打滚哀嚎的人。他就这么一声不吭，默默忍着吗？想来鼻子一酸，泪珠又开始在眼眶打转。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钟离宇抬手，缓缓向她伸来。眼睑开合，挤掉蒙了眼的水雾，视线瞬间清晰，他真的在朝她伸手。 这是做什么？可是要触摸她的脸？他从不与她有肢体接触，更不要说主动。与先前担忧时截然不同的心慌意乱，随着那只手的接近，慌乱中面颊燃起一片火辣，心中盈满期待。眼见指尖就要碰到她一侧的脸颊，一个不识趣的声音横插进来。 “没事就起开！” 钟离宇只想为她拭去泪痕，怎料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硬生生推出去，难堪地趴在地上，而这力道的源头更是瞠目结舌。叶零惊愣的看着自己悬停在空中，推拒的双手。 “……你们挡了猫猫的路！” 又是一声不耐烦的指责。叶零愕然回首，只见亿鑫鑫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她恍然想起，方才自己情急之下粗鲁的推开她，都未发现竟让她跌倒在地，这会儿定是赌气才操纵她推开钟离宇。她的屏障防得住物理攻击，防不住精神触角。 回头扬望，治疗室的领域的确囊括了大半悬梯，把凌霄堵在机舱口。 再看向扶着悬梯默默起身的钟离宇，叶零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频频向三人道对不起，收了能力。 凌霄的心情，短短几分钟跌宕起伏，犹如坐过山车。之前是为救人不成反伤人而内疚，之后听亿鑫鑫拿自己当借口逞私欲，不屑的鄙视她。虽说叶零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夸张的上演生离死别的一幕是有些不合时宜，可亿鑫鑫的行径也太目无尊长。他没做声，是觉得是个人都会批评她，谁知叶零不恼反向他们道歉。这女人的是非观到底是什么？ 唉……优先自我反省人格，很容易吃亏啊。肖凌无奈的感慨。 过度自省，在凌霄看来叫愚蠢，没原则。 “鑫鑫你有受伤吗？”叶零弃钟离宇，改为关心亿鑫鑫。伸手扶她，却见自己双手带血，只好作罢。 刚刚的气氛太过危险，她是情愫已久，可钟离宇大病初愈，定是受她能力的影响，一时意乱情迷。还好亿鑫鑫及时出手，不然她把持不住，在大庭广众做出什么事，以后还怎么有脸呆在钟离宇身边。她这会儿借哄亿鑫鑫，回避与钟离宇之间的尴尬。 “你在乎吗？”亿鑫鑫负气的开始耍性子。 凌霄窜下船向钟离宇道歉，钟离宇自是不会怪他，一句话带过这事，让他去地下仓库放出辛泽与佐伊。 合着她连佐伊也一起关起来了!凌霄瞄了眼亿鑫鑫。难怪联系不上。话又说回来，要不是钟离宇提起，他都把这档子事儿忘了。没办法，谁让他回程时几乎都在睡觉，也不知是不是钟离宇和亿鑫鑫大战一场，他成了被殃及的池鱼。醒来后就发现钟离宇不舒服，闭目养神。亿鑫鑫则是臭着脸，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害他忘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此时看来，汇报与不汇报没什么区别，明摆着钟离宇比他清楚。 叶零听见二人对话，不知始末缘由的她，还以为是钟离宇下令把他们关到仓库。心生疑惑，不知那二人犯了何事。 至于元凶，也是一副刚想起这事的样子，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见凌霄朝仓库入口走去，亿鑫鑫也不在闹别扭，起身拽着叶零要跟去。 叶零回头看钟离宇，钟离宇只说他要去换衣服。她何尝又不需要沐浴更衣，但他没有捎上她。亿鑫鑫也不给她这个时间，只好先随她去了。 钟离宇投在她身上的视线，随她的离去暗沉下来，移向渐行渐远的大猫。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4章 思绪又回到数小时前的太空船。在他的威胁下，亿鑫鑫毫无动静，昏倒一旁的大猫却应声而起。惊恐的双眼，看清枪口对准谁后，一副‘原来不是我’的懊悔样。伏地，双爪蒙眼，求饶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副怂样只可能是肖凌。钟离宇又瞧了眼依旧昏睡的亿鑫鑫，不在理会她，朝肖凌走了两步。只见猫耳一动，浑身打个冷颤，更加惶恐退缩：“求你别杀我，我保证不外传。” “不杀你也可以，只要你挨一针我就原谅你。” “挨一针？什么针？”肖凌挪开爪子，睁一只眼，战战兢兢的瞄向钟离宇。 “安眠剂……” “行!”肖凌嗖地坐起:“打十针都没问题……”想想不对，慌忙改口:“还是别打那么多，万一醒不过来或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钟离宇从兜里掏针剂的功夫，肖凌瞧了眼沙发上的亿鑫鑫，小心翼翼的问:“您不会真要把她怎样吧？” 钟离宇没做声，神情严肃的盯着他。肖凌一个激灵，又做缩头乌龟状伏地。“您随意……我不是要窥探什么，只是鑫鑫刚为我争取到续命名额，她要是不在了，我也完了。当然要是碍您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大人有大量，不用跟我这么个短命鬼计较……” 在肖凌语无伦次的告饶声中，钟离宇给他打下安眠剂，世界终于安静了，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个体差异，每个人对冲击盾的耐受力都不一样，白斌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就算凌霄那时按时回去，不吃安蒂娜准备的东西，白斌同样也可以先用脑盾击昏他，再用安眠剂巩固。让他们像死猪一样睡上四五个小时，所以凌霄他们的存在不会妨碍任何一方的事。那带走凌霄，跟亿鑫鑫做脑检就无直接关系，艾米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破解他们干扰亿鑫鑫脑检的手法更为要紧。 如果不是特殊能力造成认知错误，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妍羽、白斌从一开始脑检的对象就不是亿鑫鑫。 安蒂娜是命人清空了太空城，可也不能阻止有人暗中蛰伏。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他家的人偶身上动手脚，自然也能夺取一座太空城的系统控制权。之后就是如何掉包亿鑫鑫。照此思路分析下去，作案手法雏形显现，可惜清醒剂的副作用在他与白斌、亿鑫鑫的较量下提前发作，坑苦了他。托叶零的福，他这会儿又活了过来。 钟离宇向侯在一旁的下属交待几句，之后回屋梳洗更衣，接下来他会很忙。 —— 凌霄见亿鑫鑫拉来一身血的叶零，心中泛起不安。难道关人时亿鑫鑫不只用了控脑术，还出现人身伤害？这会儿怕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拽来叶零？ 凌霄加紧步伐，七拐八拐，来到地下。这里隔间很多，他站在一号门前问亿鑫鑫:“哪间？” “第三间。” 叶零奇怪:“你怎么会知道？” “她关的。”凌霄朝三号门走去。 “你关的？!”叶零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大惑不解的问:“为什么？” “看了就知道。”亿鑫鑫站在原地不走了。 叶零更加困惑，她拖她下来，这会儿自己又不动地方，她该跟着谁？犹豫间，凌霄已经来到三号仓，开了门。 做了一路的心里建设，他以为看到的顶多是被绑起来，打的头破血流，又饿了两天的人。哪曾想，门后的场景，将他本应前进的步伐，生生逼退。 第47章 3号仓库 层层黑渍染了地面，斑驳了四壁，那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七零八落，覆于上方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也失了原貌，扭曲变形的头颅诉不尽亡者生前的痛。 这是仓库还是屠宰场？ 凌霄不禁寒颤后退，赶来的叶零也愕然止步在门前。惊骇之余，看到屋中被绑在椅子上的二人，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她那染了血的衣和手，垂在身后清冷无情的发色，与这修罗场倒是浑然一体。若不是救人心切的样子，真以为血腥的刽子手又回来了。害得被绑的人，本就饱受摧残的小心肝吓得一哆嗦。 “感觉怎么样？这就是钟离宇为我准备的课业。” 由远至近，回荡在通道中的声音，惊醒凌霄。闻声望去，亿鑫鑫正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他。难得他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同时也让他认清现状。 是的，这满屋的碎尸都是假人，是人偶。虽然面容扭曲，身形残破，但他依稀能分辨出人鱼的鱼身。前几日还活蹦乱跳地围着他转，如今死无全尸——不。人偶不能用死亡来定义，可这布景也太逼真了，让他混淆，心情难以名状。 仓库内，叶零拿掉挂在佐伊和辛泽身上的肠子，解除电子锁对他们的桎梏。 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皮外伤，在这场变态屠杀中他们只是观众，被绑在椅子上两天水米没打牙而已。她能做的只是帮他们恢复元气，至于精神打击，不是她能慰藉的。人偶就更不是她的能力能修复的。 凌霄虽然是个军人，却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女人有胆气，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说也奇怪，‘凶手’在哪里？怎么只有观众和受害者？要不是他同叶零一道来，还以为满身血的她，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询问下，辛泽铁青着脸，简短告诉他，其中一个人偶充当杀手，最后自残而亡。 这桥段够狠。凌霄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人造品，依旧被恶心到。难为这两人被关这么久。 虐杀早已停止半日有余，只因亿鑫鑫的行程被耽搁，回来晚了，又让他俩白白在这恐怖屋多呆了些时日。幸亏是两个人，相互壮胆。 人偶的身体不止肢解这么简单，具体细节，凌霄不想知道，他们更是不想回忆细数。身体在叶零的调治下已无大碍，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的冲出屋子。在通道里与亿鑫鑫相遇时，他们明明是受害者，却是一副理亏不敢看她的样子。之后二人都被钟离宇单独传召，不知谈了什么，佐伊从钟离宇书房出来后，精神面色恢复正常，但见到亿鑫鑫依旧心虚，灰溜溜的走了。辛泽被放了两天假，暂时见不到他。 八个人偶报废了一半，加上亿鑫鑫原有的还剩五个供她使唤。凌霄得以清净，在没人鱼缠着他，清净的让他有些不习惯。当夜还荒唐的梦到他们向他告别，面目扭曲的同他在仓库看到的一样恐怖，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失眠了好几天。 亿鑫鑫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却没人指责她。她还委屈的向叶零讨安慰，借机爬上她的床。由此可见，她拉叶零到地下仓库，压根就不是为了救人，只是想让她看看钟离宇给她安排的课业，是多么的惨无人道，方便她诉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认为钟离宇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谁知钟离宇在亿鑫鑫耍性子三天后，单独和她谈了半小时。这位懒散的大小姐燃起熊熊斗志，之后经常和钟离宇不见踪影，不知二人在捣鼓些什么。 叶零感觉自己被排外，人前笑，人后郁。试着询问，都被告知无事，让她别瞎担心。她哪里是瞎担心，这趟门出的，光凌霄就被莫名其妙的绑架，还死了人。她的直觉告诉她，钟离宇和亿鑫鑫身上一定也发生了什么，只是不肯告诉她。也许真不关她事，又或者跟她说了也没帮助。她只得退一步安慰自己，人没事就好，既然其它事不在她能力范围，她只要时刻保持最佳治疗状态就好。 同样有烦恼的还有凌霄。他被艾米偷袭成功，除了自身大意，还有他缺装备。每个军人出任务时都会配备随身机，等于多了一双眼一副手。如果他当时有随身机，就不会被暗算到。他以此为由向钟离宇提出申请，这理由很充分，时机也很好，不可能不批。偏偏现实就是被拒绝，理由是系统被黑等于给敌人送上一个武器，不用也罢。 凌霄心有不甘，这是科技时代，包括钟离宇家不都在用智能机做防御，总不能因为怕被黑掉程序就弃之不用。无奈谁让他拿艾米的事举例，艾米是怎么短时间内破解飞船控制系统，至今是个疑点。钟离宇以此为由留了活话，只要艾米案子的疑点弄清楚，就给他配备随身机。话说到这份上，凌霄也没了脾气。 “他不给你，我给你。”亿鑫鑫倒是大方：“不过我只能提供民用款的。” 凌霄原本也没指望有多高端，但她也不能拿只仓鼠消遣他。巴掌大的仿真仓鼠，跟电子宠物有什么区别。还一来就是十三只，各个没有重样的。亿鑫鑫美其名曰这是十三太保，保他平安。还得意的介绍各个仓鼠机的功能。例如：嘴里有激光刀，万一他被抓可以帮他切开各种锁逃生。还有眼睛是如何高清成像，耳朵可以接收多少种音波等等一系列优越性能。 任她说的天花乱坠，产品说明书上醒目的标着，本产品适用十周岁以上的孩子，是萌宠爱好者的最佳选择。这就是一群宠物机，功能还不如家政机多。他失望之余，还给钟离宇找了麻烦。介于上次人偶的教训，这十三只仓鼠被钟离宇拿去全部拆卸，确定没问题才还给他们。 凌霄压根对这种长毛肥圆的东西不感兴趣，叶零倒是挺喜欢。 几天后，一群圆滚滚的仓鼠，围着大猫和美女卖萌的可爱视频，红遍社交网络。让亿鑫鑫家的公司火卖了一把。 凌霄对她这行径都懒得置喙。他很忙，自从用猫爪伤了钟离宇，他就给自己制定了训练计划，为了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他要练习如何用爪子去救人。折腾两日，发现很蠢，猫爪子就是用来捕猎的，想用它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救人，除非那人衣服穿得够厚够肥。 诸事不顺，凌霄沮丧的趴在花园里。今天依旧是个阳光明媚日子。如果他只是一只猫，午后沐浴在阳光下倒也是一件惬意的事。可他要真是只猫，这会肯定也不会这么老实，一定在调戏这群围着他乱转的仓鼠。可惜他不是，所以被调戏的是他，又是一群不怎么听他话的系统。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5章 唯一让凌霄高兴的是，肖凌这趟回来，不在嚷嚷占用身体，做猫时都自动沉底。很奇怪，但最近奇怪的事很多，肖凌不想说，他也不勉强。终归共用一个身体，总有交心的时候。 背部一沉，他没回头看就知道是谁趴在自己身上，淡漠的问：“你没事可做了？” “暂时没我事了。”亿鑫鑫说的疲惫。 “……” “怎么不问我在忙什么？” “你在忙什么？” “问得好没诚意。” “……” “好吧。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这是秘密。不过我还是可以透露一点，最终的赢家一定是我，不管是你还是尘牺，都会是我的。” “尘牺？” “哈!有好奇心了？就是你上次裸奔遇见的那位帅哥。” 谁裸奔了！ “那是我想要的人……” 那他太不幸了。凌霄记得那个一面之缘的男人，他向钟离宇汇报时，听说是钟离宇雇佣的私人保镖，并非官方委派。凌霄也就忘记此事，今被亿鑫鑫提起，敢情那位也被这丫头惦记上，她这狩猎范围够广的。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以我的能力，会有比这更好的住处，更优质的物质生活。想去哪就去哪？我们会比任何人活的多久，都自在，都幸福……”亿鑫鑫趴在大猫背上，摆弄着一只仓鼠，细数对未来的憧憬。 期待很美好，就是太一厢情愿。凌霄懒得反驳一直默不作声。 “今怎么这么乖？”亿鑫鑫见他没动静，得寸进尺的从揉后背的毛，改摸他的头。 忍忍忍，不要上当，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帮你讨到续命名额，感动了？” 才不是。但提到此事凌霄就心塞。续命名额是最紧俏的资源，他无功无德，就这么被亿鑫鑫要到手，让他如何面对那些按规矩排大队的人？可自己的寿命……计寿器最新预测结果，他还有十一年可活，这个华而不实的身体，加剧了命源体的消耗。不换会死，换了依旧是个短命体质。白白占用别人的生存机会，可谁不想多活几年。凌霄心中充满纠结、惆怅。十一年，如果他能在这期间做出配得上这个名额的功绩，是否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走后门？ “……那就是仓库的事，让你良心发现。”亿鑫鑫继续挖掘理由。 这次被说中。自从仓库事件，凌霄也觉自己对亿鑫鑫宽容许多。平心而论，他都受不了那样的场面，让这丫头去面对，委实残忍。读心术可真是个折磨人的能力，能驾驭它的控脑师心态令人佩服。 “鑫鑫，你在这里。”叶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的快递到了。” 闻言，亿鑫鑫欢喜起身，拽着凌霄一起去看。刚回来时，她疯狂购物，说是要填充飞船上的日用品，她可不想再一穷二白的。结果买了一大堆，这几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今应该是最后一批，听说都是量身定做的衣服，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发货。 来到前院，看到横躺在地的包裹，三人都傻了眼。 金属包装箱竟是三十多米长，十来米高的圆筒。这体积惊的凌霄脱口而出：“你买的是衣服还是飞船？” 亿鑫鑫也是一脸懵。 第48章 神秘礼物 悯英归来 “这个……好像是我的，你的应该在后面。” 有人站出来澄清。 好意外！好好奇！亿鑫鑫自不用说，连凌霄都想知道叶零买了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包装箱。 叶零也很困惑：“其实，这是悯英送来的，我也知不知道是什么。” 她去叫亿鑫鑫时，货还在院外，由机器人接收，她没看到实物，这会见到，也吓了一跳。幸好钟离宇家院子够大。 “悯英？”亿鑫鑫听着耳熟。 “木兰的三代孙。” “哦！”她想起，之前的确提过此人。被钟离宇暗算，棒打鸳鸯的那位。亿鑫鑫比正主更期待礼物的真容，催促卸货机器赶紧打开。 巨大的圆筒，嘁哩喀喳从顶部龟裂、解体。里面冷气四溢，给这温暖的午后带来一丝凉意。块状的拼插金属板，按照顺序集中到一处自动马齐。神秘礼物在龟裂中缓缓露出真容。拆了包装，体积仍不能让人小觑，看的三人依旧叹为观止，不可思议。 惊愣半晌亿鑫鑫才冒出一句：“这个……是气筒圈吧？” 叶零：“应……应该是吧……” 气筒圈是内华星特产的管状生物。外皮是土红色带白条纹。中空的身体可以瞬间囤积气体，在喷射出去，加速自身前进的速度，也可用来当气弹，击退敌人。 最开始人们管它叫放屁虫或气筒炮。后来发现它肉质鲜美，营养价值极高，是蛹化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佳肴。捕猎后，会被切成圈状销售，久而久之被美食界称为：气筒圈。 面对如此完整的庞然大物，凌霄看得两眼放光，精神亢奋。他憧憬内华星已久，从没在现实中见过内华星生物。虽说眼前这个已经死了，就算是尸体也比虚拟机制造的假象让他激动。 据他所知，气筒圈的生物结构是一端的环状头上，长有三只眼三张嘴，相对的另一端有三个排泄孔。求偶时，嘴巴会咬住物体固定身体，屁股对准情敌，发射气弹，崩跑情敌。或是喷粪侮辱对方。雌性很爱干净，不会看上满身粪的雄性。 气筒圈长得虽然像条柔软的海肠，但内华星是高压星球，内部生物都是高密度机体，气筒圈也不例外。在内华星，它身体坚硬的如同花岗岩，可把它放到太空，会因减压膨胀，肉质变得Q弹。所以捕杀气筒圈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把它拖出内华星，压差会直接要它的命，无需屠宰，方便而残忍。生存的竞赛，胜者为客，败者为食。所以，凌霄现在看到的气筒圈要比活在内华星时粗。 内华星是众矢之的，狩猎权被严格限定。永和只有官方才能进入捕猎，然后按需分给销售部门。内华星物种巨大，像气筒圈这种体积的生物在那里算小的，但也不是一个人三两日能享用完。而且这个气筒圈明显内部被填充了东西，查看清单，里面塞的依旧是内华星特产食物。等于送礼物的人，用气筒圈当了包装，内部填充了其它食材。这手法好似万人宴上的一道名菜：包罗万象。那菜就是用整只的气筒圈包裹了各种食材烹饪而成，适合大型集会，量够足，视觉冲击力够强，但要送个人…… “他把你当饕餮，还是他是饕餮？”亿鑫鑫惊的合不拢嘴：“还有这字……” 她指着刻在气筒圈外壁上面的留言。大大的一箭穿心图案，配上：亲爱的零，与你分别数月甚是思念，在我即将归来之际，送上我满满的心意，期待与你一同享用。 这话写的别提多肉麻。 “……没想到悯英是这种男人。” “不……”叶零尴尬又无奈：“悯英做不出这种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6章 “这不是他送来的吗？” “寄件人的名字是他，但这种礼物……不是他的风格。” “那是谁？” —— “没错，是我替你送的！” 遥远星际的另一端，回航的太空指挥舰上，一个身穿黑色中将军装，衣领大开，不修边幅的男人，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调侃：“所谓人未到礼先到。” 男人身材健硕，拥有白色人种特有的肤色和立体深邃的五官。上挑的眼角，让他随意一笑，都会流露出邪魅的气韵。肆无忌惮翘在桌子上的腿，笔直修长。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看照随性，慵懒。如此放荡形骸就差有个美人入怀。 与之相反的另一个男子，同样是中将军装，穿的一丝不苟，气场沉稳内敛。五官肤色都是黄种人的精致细腻。他站姿笔直，透露着军人的庄严。 平时悯英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没外人，不满情绪微微外露，版着脸指着全息影像。 “这就是你替我准备的礼物！” 作为驻军，任期满后，按级别可以挑选一定数量的内华星特产当私人物品带回去。由于某人不务正业，害他一人干两人差事，好不容易忙完政务，想挑点礼物，却发现他的份额已用尽，这才知道被这位擅自做主。 面对质问，奈特耸肩理所当然的说：“我看你忙，没空处理这些，做哥哥的当然要代劳……” 我忙还不是应为你不干活。 “……她的能力可是很耗体能的，当然要挑最好的食材补一补。” “那也不用离谱到送整只的气筒圈，还有这字……又怎么回事!”简直让他没脸见人。 “你不是抹不开面子告白吗。” “都说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是吗？”奈特声音拉得老长，笑得不怀好意：“你要没那方面意思，我可就下手了。” “你对女人感兴趣了？” “没。但如果对象是她，试试也无妨。” “她不是你用来和一代怄气的工具。” “哈……急了？担心了？” 悯英摇头，不是否认，而是对他这种捉弄人的方式不感兴趣。与其跟他浪费唇舌，不如联系叶零。虽然不用特意澄清，叶零也会知道这是奈特的恶作剧，但他还是要为奈特给她弄去这么大个的麻烦道歉。 打开通讯器，正要呼叫，却收到一条高级密令压制的文件。悯英一愣，暂缓私事，改看文件。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奈特，见悯英一脸严肃的盯着通讯器，半天没动静，问：“被吓到不理你了？” “不是。”悯英答得心不在焉，视线紧盯通讯器显示屏。 奈特起身凑过去看。坐着时不显，站起身他竟比悯英高出一头多，在蛹化人中奈特的身高算高的。 通讯器上正播放着一段没有声音的画面，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一男一女在睡房热吻，正欲互脱衣服时，男的突然倒地，没了动静，女的慌忙查看。之后闯进一人，女人大惊，吧嗒吧嗒掉眼泪，男人把她拉出房间，影片结束。 视频中的两男一女，奈特都认识，其中一个就在眼前。“你跟叶零……何时进展到这一步？” “我也很想知道。” “你不记得了？”奈特阴下脸。 视频被放大后又从头看了一遍。这是一家高级饭店，从餐厅到客房的视频。经唇语解析，给无声的画面配上了意思。无论是用词还是行为举止，都符合当事人的习惯。这就是两个互动情愫的人用餐后，开房，被第三人搅合的情节。视频下方显示的拍摄时间是一百多年前。 悯英记得这家饭店，他虽不是常客，也去过几次。尤其是和叶零去的那次，应为只和她去了一次，所以印象深刻。时间与视频拍摄吻合，但谈话内容有出入，更没睡房热吻。他印象中，开房只是自己喝多了，就近休息。 视频与记忆有出入，当然要已记忆为准，现在科技发达，视频造假太容易，可有那个人在场，谁真谁假就不一定了。 如果视频是真，钟离宇阻止他和叶零的恋情是为了什么？发这视频的人又是针对谁在挑事？ 休息室的气氛变得凝重，两个男人各坐一张沙发对照视频琢磨起来。 奈特：“两个问题，先分析哪个？” “……” “好吧，我挑一个。谁都知道叶零喜欢钟离宇，他若是因为嫉妒阻止你们，为何到现在二人还没结果？” “你……怀疑一代？” “除了她，还会有谁能请钟离宇干这种事。” “目的呢？” “自然是不想你来破坏叶零的人气。她是永和女神，你若和她在一起，会影响她的名人效应，单身更容易让人憧憬。” “这理由同样能用在钟离宇身上。”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我自然只会怀疑他，可偏偏选我和你在一起的回程时间发来……” “则天。” “不错!这是第二个问题。时隔一百多年，有这耐性又熟悉咱们几个的关系，还知道军部密令压制程序，视一代和钟离宇为眼中钉的，则天当居榜首。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势力的可能。” 悯英用沉默认同了奈特的说法。 “哈！有人想挑事，你有何打算？”奈特品了口杯中蓝色的液体，同样的酒，此时喝起竟不如先前可口。 “不管发件人是谁，目的何在，我想先确认内容的真假。” “哦……” “我查了，发件地址就是这家饭店，但发件人，就没这么容易确定了。事出在一百多年前，也无法从偷拍痕迹追查。与其确认视频，不如确认我自己。”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7章 “你想做记忆探索？哈……全永和的控脑人都归钟离宇管，他给你做的屏蔽，谁会帮你解？” “解除记忆锁不一定要靠控脑师。” “喂!别乱来!为这不知真假的东西变脑残太不值了。” 解除控脑术的另一个途径就是电击大脑至昏厥重启，这也是被做了记忆屏蔽的人不宜上前线的原因，头部受重创或刺激，很容易恢复记忆。电击就是高风险高恢复率的方法。 “我没那么娇弱。” “那也不行，还是找个控脑师吧。” “你刚也说了，若真是钟离宇做的谁会帮忙。你不会是让我找白斌吧。” “当然不是，他们有矛盾，假的也有可能被他趁机弄成真的。妍羽……肯定也不行……切！我就说跟女人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 奈特想了想，无奈道：“看样只能找博明了。” “他跟钟离宇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那要看你是想确认记忆？还是恢复记忆？” 悯英沉默。视频放大后，他仔细看了每一个画面。叶零对他的热情，都不及被钟离宇发现后的恐慌来的强烈。而他自己，视屏中炙热的双眼，都不敢认。他对她真的动情了？如果是，又是怎样的心动，能让对欢爱淡漠如水的他如此狂热？ 第49章 手段告破 两套监控系统，对准同一个建筑，同一个房间，出现两组不同的画面。 A画面：一个沉睡的女孩，与屋中躺椅上的另一个女孩对调。室内的服务机器人无动于衷，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负责对调的人，呆了片刻，带走被掉包的女孩。之后又有人进入这个房间，对照躺椅上的人凝视片刻，又呆了一阵，离开。接着又有人将女孩调换回来。 同一时间，B画面：始终只有一个女孩沉睡在躺椅上，之后只有一波人进入这个房间，对照躺椅上的女孩凝视片刻，又呆了一阵，离开。 另一个房间，反复验看两组画面的男人，略显憔悴和疲惫。揉揉干涩的眼，又对照两个差异巨大的视频，检查了一遍数据报告。钟离宇松口气。 可行。 圣母星太空城的作案手法被他成功再现。这里只需同时掌握三个至关重要的技术，就可行得通。 第一，需要一个跟亿鑫鑫长得一模一样的基因人。白斌他们检查的是记忆，不是DNA，所以基因人不一定是用亿鑫鑫的DNA来培植，随便谁都可以。只要后期整容，在穿同样的衣服，看起来是一个人就行。 第二，夺取太空城系统控制权。安蒂娜先发制人，又在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想到有人暗中偷换输出信息，让她们失去对太空城监视的真实性。再打个时间差，调换亿鑫鑫轻而易举，难的是第三项。 从未醒过来的基因人大脑几乎成空白状，用控脑术往里面注入什么信息，他就会记住什么，但这个注入过程，要比读取全脑信息耗时长，而且也是有讲究的。 人的记忆有表层记忆，深层记忆，具象的，模糊的。若是分层书写，虚实结合，用时会更长。 十分钟内调换一个人很容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亿鑫鑫的记忆读取，再修改后植入基因人的空白大脑，钟离宇亲自试过，时间来不及。 说是十分钟，搬运、撤离都需要时间，供操作记忆的时间也就七八分钟。白斌他们脑检的虽然是亿鑫鑫近期的记忆，但人生必须完整，否则会穿帮。这就限定了必须全脑复制，唯一能赶得及的方式，就是对手在其他时间已经获悉亿鑫鑫的记忆，提前注入基因人的大脑。现场只需追加近期记忆。只有这样时间才够用。 如果是这种情况，亿鑫鑫又是什么时候被他们读取记忆？这让钟离宇想到蛹化场，亿鑫鑫在跟他接触前，待在蛹化场那段时间很容易被人下手，而不自知。这到是一条可以追查的线索。 弄清楚脑检信息有误的手法，下面就是如何反击。对手擅长程序、控脑。在看自己，钟离宇对自己的控脑术还是有信心的，麻烦的是程序。 对方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就是因为程序服务于人类，必须留有可更改的程序后门。真正的高手，哪些防火墙形同虚设，要想不被黑，只能使用死令程序。 如同病毒般，被写死的程序，没有可以更改的余地，就算制造者也无法阻止命令的执行。这种程序常用在赶死机上，不用担心进入敌人领域被攻克系统，临阵倒戈，成为敌人的武器。要想终止命令，只有销毁一条途径。 在明确敌人身份的情况下，使用死令程序是最佳选择，可现在敌暗我明，要如何设定这个不可更改的命令内容？ 钟离宇一时想不出头绪，不管怎么说总算解决了一个问题，对策容他休息之后在想。这里是他临时私设的试验场，为了掩人耳目，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亿鑫鑫知道自己在太空城吃了暗亏，即怒又怕。自告奋勇的协助他重演作案手法，结果在见到被整容成她样子的基因人，又听说试验完要拿去销毁后，嫌膈应，开始打退堂鼓，今是彻底先跑了。 钟离宇独自清除数据、销毁所有痕迹后，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劳心劳力，把他折腾累了，可一下飞船就被眼前的巨物惊呆。 院内，叶零见他回来，尴尬又抱歉的告诉他，这是奈特自作主张替悯英送来的礼物。 原来悯英要回来了。钟离宇意味深长的看着，正在被掏空内部的气筒圈。 他的凝望让叶零更加窘迫，那字她不想让他看到，可偏偏醒目到不容忽视。她焦急的试图用语言转移钟离宇的注意力。 “应为是食物，我想都送来了，在退回去也不合适。这应该占了悯英的全部份额，不应该只给我一个人，所以我刚联系了悯英，把这个重新分装一下替他送出去……” 如果不是气筒圈身上刻的留言太暧昧，她大可直接快递给木兰，现在只好先把它肢解。 钟离宇“嗯”了声，表示认同。“悯英应该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家里的冷库确实装不下这么多，早点送出去也好。把它交给机器处理，你别累着。” “这点事不会。”太好了，钟离宇终于不在盯着那尴尬的留言。她要是知道他这么早回来，就应该先扣掉刻字部分，可那样会不会反惹人疑？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两人在和谐又尴尬的氛围下商讨完这个庞然大物的命运，另一边就热闹欢脱的多。 凌霄被气筒圈吸引，围着它转了两圈，亿鑫鑫笑他馋猫。 在气筒圈内部被清空后，凌霄还钻进去游览一番。应为是冷藏运输，里面凉飕飕的。凌霄这身夏季的皮毛，在里面还有些冷。 气筒圈肉壁虽厚，但中空部分依旧空旷，都能当房子住。要不是怕被亿鑫鑫嘲笑，他好想在里面住一个晚上，感受异世生物的宏伟。 亿鑫鑫是只顾食材，专挑好的留下。叶零联系悯英时，她听到悯英除了抱歉，还让叶零先挑自己喜欢的留下，在替他送人。并嘱咐她别不好意思，全送了别人。亿鑫鑫瞅准时机，插话进去，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挑好的留。 这是悯英第一次见到亿鑫鑫，看面相就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如果她心向着叶零，倒是好事，如果不是……鞭长莫及，他也不好对初次见面的人深责，一切回去后在研究。 通讯结束，亿鑫鑫也不管叶零怎么想，按照悯英给的名单，自作主张的分配起礼物。并忠实的兑现着自己的承诺，让机器人按厨神数据专挑好的部位留。钟离宇家的冷库有多大，她就扣留多少东西。顺便还把自己的飞船填满。 钟离宇虽然是部长，可家里的冷库也大不到哪去。于是她让家政机今晚就做些尝鲜，可她的胃比冷库更小，又能装多少。 凌霄鄙视她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亿鑫鑫不以为意。她对悯英的礼物很满意，但钟离宇没收了她的十三太保就让她不爽。 “不是都安检过了吗？!”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8章 “不用最安全。非常时期，忍一忍。” 理由无法反驳，亿鑫鑫用胡吃海塞发泄。 餐桌上叶零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凌霄倒是能猜出一二，默不作声。少群耗子围着他，落得清净。 第50章 试探 付博明即是心理医生，又是控脑师。大多数会读心术的控脑师都会选这个职业，但真正钟爱这份工作的并不多，他算幸运的。爱好、能力、事业完美结合，干得顺风顺水。一向乐于为来访者解决苦恼的他，听了眼前两人的来意，畏难情绪写了一脑门。 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他刚被部长派出去，忙完医院爆炸案底层可疑人员的筛查工作，这两位大神就找上门，还给他带来一件棘手的事。 “……放心，都是几百岁的人，我们不会不分轻重找你祖宗麻烦。”男人说的诚恳，但在付博明看来依旧有种被要挟的压迫感。天生的邪帝气场，没救了。 钟离宇干预悯英的恋情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个人问题。有人匿名发百年前的偷拍视频，想借这事做文章，才是重点。 悯英识大体顾大局，只确认内容真假，方便应对挑事者，固然是好事，可确认之后呢？万一视频是真，就算悯英现在不追究，将来呢？这事搁谁身上都是个心结。 悯英见付博明犹豫不决，突然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做职业审查？” 付博明一愣，随后明白他的意思，说：“这道无妨，前几天出任务，刚被部长亲自脑检过，下次最快也要一年后。” “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奈特抬手搭上付博明的肩，亲昵的说：“你放心，我们会在这期间搞定此事。这也是对你祖宗负责。我和悯英只是一抓一大把的中将，钟离部长就不一样。独一无二，位高权重，工作性质又是那么容易得罪人，怎么看这事都是冲他来的。” “别靠这么近。”身高差让他压力很大。“我听得见。” “何必这么见外，以我和付岩的关系，咱们也算一家人。” “别……千万别成一家人。” “干嘛这么客气，我回来，付岩少不得往我哪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儿子。” 听到奈特特别强调‘好好照顾’这几个字，付博明面色委实变得难看。悯英也快听不下去，这后门走得也太露骨。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奈特话已说出，他也不好拆台。 剔除私人关系，权衡利弊，付博明还是帮悯英确认了记忆，结论是三人都不想看到的，视频内容属实。 悯英得到想要的结果，不在多留。送走二人，付博明坐在自己办公桌前陷入新一轮思想斗争。 悯英可是万年冰山，情感难得爆发，威力不可小觑。现在是没恢复记忆，若是有朝一日想起，还能像现在一样冷静自制？他那段被尘封的情感，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部长啊！部长！我的祖宗，你可千万要有个像样的理由，不然悯英追究起来，以权谋私的罪名可不轻。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付博明盯照电脑纠结该不该通知钟离宇时，突然有人闯进来大呼：“奈特！”吓得他心惊肉跳。 “人呢？”风风火火进屋的男子左顾右看，最后定格在付博明身上。 “刚走。” 男子惊诧，无视付博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掉头冲出门。 付博明摇头，算时间，他们应该是错过了电梯。注定无缘的人。他又瞧回电脑上的通讯录，纠结在三，还是选择相信那位的人品，点了呼叫键。 —— 停车场，奈特：“看样他不止给你做了记忆替换，还有情感限定。否则一百多年的时间，足够你再次爱上她，可是你……” “只把她当朋友。”悯英平静的说出结论。 “既然确定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会会你的女神，看她到底记得……” “奈特！”突来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 由远至近跑来一人，满头是汗，精神亢奋。 “你回来怎么先找我爸？” 似在嗔怪，又难掩喜悦。 奈特上下打量这个穿着时髦，一看就知道是全新衣服的人。忽然笑道：“付岩，来的真是时候，你是不是该为我们的归来接风洗尘。” 付岩惊喜，没想到奈特会主动提出：“那是当然！你想在哪？我可以推荐几个新开张的……” “不必了，我怀旧，喜欢阑珊饭店。” —— 阑珊饭店出出进进的不是豪华车，就是挂找军政牌子的官车。这里是富商和军政要员出入的地方。来这的人，多是为了涂清净，所以没有特殊要求，一般情况下服务员都是人偶机，客人不用担心被骚扰。只有来了比较特别的客人，经理才会亲自出来接待。例如，今在门前下车的一高一矮两位美女，经理在没客人传召的情况下，热情迎出。 永和女神叶零，可是很少出入公众场所，据说她上一次来阑珊是一百多年前，那时他还没出生，错过这次在想见本人，估计到死都没机会。当然，把自己打个半死，挂上病危的牌子，说不定能在医院等来女神的救赎。可每天天灾人祸要死的人那么多，女神也救不过来，没等到人，自己先挂了就不划算。所以今天机会难得，也顾不得行为唐突，是否会打扰两位美女欣赏门厅。 为悯英接风，本应是叶零做东选地方，没想到悯英先下帖子邀请她，吃饭的地方还真是让她为难。 阑珊饭店，曾经被钟离宇捉奸在房的地方。这说法有些荒唐，钟离宇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和谁在一起本不关他事，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一晚除了害怕被讨厌，哭得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稀里糊涂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从此她再也没踏入过阑珊饭店。 如今故地重游，站在气派的店门前，她是举步维艰。听说这是付岩为奈特接风订的，奈特不想和他独处，把悯英拉上，又怕悯英落单尴尬，才怂恿悯英把她请去。所谓拿人手短，她收了悯英那么大个的礼物，推脱不掉这才应邀前来。 亿鑫鑫吵吵着要见传说中的人物，临时跟来。钟离宇没空，凌霄出门不方便，只有警卫员暗中陪同，保护两位女士前往。 叶零站在大门外，触景生情，一时定在原地。亿鑫鑫瞧瞧店门，又瞧瞧她，见有人朝她们径直走过来，低声提醒：“走吧。已经让人起疑了。” 叶零回过神，略显尴尬，见真的有人笑脸相迎，也还以礼貌的微笑。 哇！永和女神在对他笑。经理看愣神，忘记本分。一声不满的轻咳，把他惊醒。 “你！什么事？”亿鑫鑫上前一步，插在两人之间，昂首质问。 经理赶忙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赔不是。叶零是他仰慕的人，这位小姐是他不能得罪的人。都混商界，他自然知道亿鑫鑫家中背景，加上她本人好命的蛹化成控脑人，他可不想得罪她。 经理亲自领路，将她们带至付岩订的观景包间。途中叶零越走越不对劲，来到地方，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这个包间就是一百年前她和悯英互诉衷肠的那间。怎么会这么巧？ 亿鑫鑫见叶零越走越慢，低声说：“别怕。有我呢！” 她在害怕？叶零惊愣，细细体会心中的慌乱，不是害怕又是什么。虽说亿鑫鑫是计划外的人，但带她来果然是明智的选择。叶零定定心神，恢复正常脚步。 控脑者 第一部_第59章 她的异状没有逃过包间内，久经沙场的人的眼睛。悯英不动声色地起身迎了出去，奈特在后面继续察言观色。 他以为只有叶零一人，没想到还多了个小萝莉。两人打扮差异鲜明，叶零穿的是浅色系正装长裙，大有与世无争的味道。亿鑫鑫穿的是颜色艳丽的超短裙，活泼可爱。一个淡雅端庄，一个灵动傲气，巨大反差，让奈特觉得有趣，不经意间眉眼含笑，旁人看了，还以为猎艳高手要出击了。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首次见面的，也相互自我介绍，之后各自入席。这期间有个小细节被奈特、悯英留意到，就是付岩面对亿鑫鑫时有些不自然。两人互做介绍时，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可亿鑫鑫一听付岩就是服务于袁青的控脑师，拉长声音“噢”了一声，又说了句：“久仰大名。” “你久仰他？”奈特好奇。 “能为总决服务，一定深受信任，当然久仰。” 亿鑫鑫笑眯眯说的阴阳怪气，付岩尴尬以对，没有搭腔。奈特、悯英瞧出两人之间似有不能搬上台面的事，没有多问，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探讨他俩的隐私。 之后众人就是在闲聊，有亿鑫鑫在，不但活跃气氛，还帮叶零挡掉不少麻烦。主要是奈特，总是有意无意拿她和钟离宇配对。诸如此类的话题，都被亿鑫鑫接过去。叶零对她心怀感激，以为这一晚就会这样过去。亿鑫鑫却突然起身，要去洗手间。酒席过半，中途方便一下很正常，无奈悯英也随后去了。这下就剩她一人面对奈特和付岩。 付岩自然不会说些让她为难的话，可奈特……亿鑫鑫一走，又开始扯到让她无法招架的话题。 “听说你以前和悯英来过这里，我特意让付岩订了这间……” 果然不是巧合！叶零心虚，不知奈特何意。 奈特端着酒杯，坐在她对面，笑嘻嘻的继续说：“我这个弟弟从来不跟女人单独到这种地方来，还开了房。初听时，我还以为你俩有戏，悯英终于要摆脱处男之身，结果只是友聚，独守空房，真是无趣……” 天哪！救命！叶零心慌地七上八下，也不知自己的表情是否露底，祈祷赶快回来一个，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奈特。 同样心慌意乱的还有付岩。前阵子他就被袁青折腾的够呛，赶鸭子上架地成了钟离宇的对立面。还好钟离宇没被袁青挖出渎职问题，可他还是被迫知道了钟离宇的情感洁癖。如今奈特这样调侃叶零，要是被钟离宇知道，还得了。他想改个话题，可被奈特斜眼一瞟，全身跟过电似地，啥都忘了。 —— 洗手间，雾云器吐出一朵厚重带质感的白云，上完厕所的人将手伸入其中，轻轻揉擦，云朵慢慢化水，手变得干干净净，还带有芳草的清香。 亿鑫鑫洗完手，抬眼从镜中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悯英，毫不意外。 “我第一次来这儿，陪我观光一下吧！”亿鑫鑫转身亲昵的去挽悯英的胳膊。 悯英没有拒绝，淡漠的应了句：“好。”缓步同她朝包间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可爱在逛饭店。事实上另有乾坤。 早在饭桌上亿鑫鑫就用意念传音邀他出来单谈。理由是他无法抗拒的‘你被钟离宇洗脑了，想知道真相，出来单聊。’ 第51章 关键人 风流债 意识交流，是读心术的一种。监听设备在高端，也监控不到。两人嘴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重要的事都在意念间传达。 悯英：‘你想告诉我什么？’ 亿鑫鑫：‘你和叶零谈过恋爱。钟离宇为了阻止你们恋爱，封了你的记忆……’ 开门见山，真痛快。内容早有所料，悯英并不惊讶。意外的是，原定计划是对叶零察言观色，看她是否记得，没想到亿鑫鑫这个不相干的人，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悯英不慌不忙，暂且听听她的用意。 两人一路往露台漫步而去，途中亿鑫鑫继续说：‘……叶零说，她那时是应为暗恋无果才跟你在一起，她爱的自始至终都是钟离宇……’ 丧失记忆的好处就是听到自己是个代替品，也不会有太多失落感。朋友嘛，就应该在对方失意时帮衬一把。 ‘……按照叶零的猜测，钟离宇是知道她的心态才阻止你们。’话到此亿鑫鑫停住。 这是吊他胃口？既然有送上门的情报，不妨上个当，悯英问：‘听你的意思，另有隐情？’ ‘当然。’ ‘是什么？’ ‘那要看你喜欢的是叶零这个人，还是喜欢她是个女人。’ ‘她是男人？’ ‘哇！你反应好快！’ 说的这么明显，是人都会这样想。意料之外的情况，悯英一时还真难以接受。‘叶零也被封印过记忆，这跟她之前的经历有关？’ “嗯，没白长一副聪明样。” 亿鑫鑫赞叹出声。 ‘……’ “给个号，发个文件给你。”亿鑫鑫从手包中掏出通讯器，传了个文件给悯英。悯英在露台选了个不会被监控拍到的角度，看了下文件。两张照片，同一个人，打扮不同，气场更加不同。 亿鑫鑫又换回意念模式：‘像杀手的是钟离宇伪造的，面善的是叶零变身后的状态。’ 悯英暗暗松口气，亿鑫鑫笑他：‘放心了？’ 看杀手那张，的确吓到悯英，让他怀疑叶零之前的人格走向。 ‘钟离宇隐瞒此事，与她治愈能力有关？’ ‘是，也不全是。’ ‘哦？何意？’ ‘这是你要调查的事。’ ‘你不知道？’ ‘知道，但不能告诉你。这可是我用命交换来的消息。我答应过他不泄密。’ ‘所以你给我发匿名视频，诱我来找你……’ ‘你还收到过匿名视频？’ ‘不是你发的？’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0章 两人都愣了。悯英以为是钟离宇为了监视叶零而偷拍的行踪记录，被亿鑫鑫无意中发现，匿名发给他。看来他猜错了。 ‘什么视频？’亿鑫鑫好奇。 ‘都是你知道的事。’ ‘这酒店开房的事？’亿鑫鑫一脸欣喜。 ‘……’悯英可不打算满足她这好奇心。改了话题：‘既然答应他不外泄，为何还要告诉我？’ ‘我遇到点麻烦，在找帮手。’ ‘什么麻烦？’ ‘那要看你怎么选，我再决定是不是用你。’ ‘选项是什么？’ ‘查清叶零的身世，看你还要不要恢复记忆，然后我再根据你的选择看是把你当情敌，还是盟友。’ ‘你……喜欢男人的她。’ ‘我像那么肤浅的人吗？’ ‘我也不是肤浅的人。’ ‘嘿嘿……走着瞧。’ ‘只有这两张照片？’ ‘还有一段视频。’ 亿鑫鑫又发给他一个文件，悯英打开，是男版叶零和亿鑫鑫诉说生活琐事的片段，内容没有价值，只是多了声音和动态表情。没想到叶零还有这样的身份，看得悯英有些不习惯。他问：‘叶零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吗？’ 变身型双性人，都以出生性别为准。 ‘当然——不知道。’亿鑫鑫答的俏皮。 悯英明了。钟离宇这样遮遮掩掩，叶零又不自知性别被颠倒，隐情一定不简单。‘只有这些？’ ‘能给你的就这些。友情提示，奈特能帮你快速找到答案。’ ‘奈特？你给我的意外可真不少。’ ‘好说。我帮你答疑解惑，有朝一日，你别碍我事就行。’ ‘我能碍你什么事？钟离宇才是你的情敌。’ 亿鑫鑫神秘一笑。 两人回席，五个人又聊了会就此散去。奈特好不容易打发走付岩，回到悯英住处，关起门后：“说吧，那丫头把你叫出去什么事？” “你到眼尖，身为控脑师的付岩都没发现。”脱了拘束的外套，悯英同奈特一样坐在沙发上放松身体，但没他那么随性，懒散。 “那是，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怎么会关注你们的小动作。”虽然说的夸张些，但也差不多。餐桌上亿鑫鑫用意念只给悯英传了一句话，时间短，又是付岩关注奈特的时候，自然没被发现。 奈特虽然看不到精神触角，但他一直留意对面三人。悯英举筷的手，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之后还尾随亿鑫鑫去洗手间那么长时间，一定有问题。 听了悯英的后续情报，又看了男版叶零的资料，除了意外，奈特一头雾水。 “我不认识。那丫头为什么说我能帮你找到答案？” “确定不是认识的人？” “没印象。” “他不会是你早年的……”悯英话到嘴边留三分。 奈特好笑：“这怀疑也太出圈了。真要是，我肯定会有印象。” “他以叶零的身份在钟离宇家生活快四百年，你确定这时间段之前见过的人，你都记得？” “要说都记得，的确不可能，但若跟我有什么特殊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 “不管怎么变，本性不会改，也许你对他印象不深，他对你十分在意。” “就像她在意钟离宇？” 话被挑明，两人都尴尬地沉默了。叶零暗恋钟离宇，韧性堪长。要是把男主角的位置换个人……奈特打个寒颤。有一个付岩缠着他已经够头痛，他弟弟喜欢的女人，变成暗恋过他的男人，这关系也太诡异了。 “不会是哪种关系吧？”奈特心虚。 “如果是，倒能解释钟离宇的行为。” “别，还是换个解释吧。” “风流债欠太多，怕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她（他）是哪种关系吗？” “不是希望，而是这样解释最合理。” “你放心。万一真是，我也会让他死心。” 悯英好笑：“通常只会让你的追求者更加死心塌地。” 奈特望天无语，怨自己魅力过盛。盯着视频和照片，亿鑫鑫为什么说他能快速找到答案？她遇到的麻烦又是什么？吴过这个被钟离宇杜撰出来的身份毫无参考价值。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预期，奈特毫无头绪的犯难。 —— 钟离宇家 亿鑫鑫迈着欢快的步伐在书房找到钟离宇。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1章 “按你说的都办妥了。” “你很高兴。” “终于有援军了，当然高兴。不过你为何要兜这么大圈子？” “博明来电，有人给悯英发了一百年前的视频，让他对我心存芥蒂，不肯来向我确认真相。若我直接告诉他，一来难免让他半信半疑。二来我也想知道对手的用意。” “哦！把他们扔出去当诱饵。我该夸你老谋深算，还是替悯英他们说你老奸巨猾？” “敌暗我明，只得如此。” “你确定奈特能认出那是他爷爷？” “一周之内他们不联系你，你就主动联系他们，告诉他叶零变身后有震荡波这个能力。” —— 奈特这两天没干别的，光对照照片回忆人生。这么干净面善的帅哥，他要是见过不应该忘记。可对他蜂拥而至的帅哥又何止千万，若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记得也很正常。 手中的酒突然被人无礼的夺走，思绪回到现实。 今登门造访，却受到冷落的付岩抱怨：“这小白脸又是哪认识的新欢？” 奈特板起脸，斜眼瞪他。付岩立刻气短，乖乖把酒杯递了回去。奈特接过酒杯时，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指，付岩跟过电似地一抖，决定一天都不洗手。 矛盾的心情，他既希望奈特对他好，又希望他用更冷酷的目光刺穿他的灵魂。见奈特的视线又被照片上的人夺走，敢怒不敢言的嘟囔：“长得也不怎么样。你是觉得他像你爷爷才对他感兴趣？” “噗……”一口酒呛的喷出来。沙发上，两人都惊愣住。 付岩懊悔自己口不择言，说错话。不敢对上奈特惊愕的视线。 我滴天，不会吧？！无心之语，惊醒梦中人。奈特再次看向屏幕，忍不住暗叹。若真如此，这事就大了。 第52章 血亲 “你怎么看出他像我爷爷？动我东西了？” “没……我、我只是替你打扫房间……无意中看到的……”付岩做贼心虚，忘记大数据库中也能查到尘牺的基础资料，被奈特一瞪眼啥都招了。 “电脑里加密的东西也能无意中看到！你这叫侵犯隐私，是犯法的。” “咦？！”付岩大惊：“我们都这么熟了，没、没、没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我就是……” “你该走了！”奈特单手揪住他前襟，把他提起，不由分说拎出门，丢给机器人继续把他请出去。 挣扎无果，被扫地出门的付岩，心慌地七上八下，冷一阵热一阵。冷是害怕奈特真生气不理他，热是奈特又碰了他。被奈特大手抓过的衣襟余温尚存，害他惴惴不安又回味无穷。 虽说悯英住在人潮稀少的军干区，可还是会有人途径。付岩戳在门外想入非非的傻样，依旧惹人驻足非议。 —— “这是怎么了？”悯英倒时差，醒后洗完澡一出来就看到奈特撵人的一幕。 “没事——不，有事。等我确定了在告诉你。” 悯英疑惑，看着奈特风风火火冲上楼。他又看了看客厅荧屏中的人。这两天不会一直在研究这个吧？惭愧，他这个当事人倒是睡个昏天黑地。也不能怪他，回航途中因这事他失眠。终于有了眉目，关键又在奈特那里，一时松懈，持续补觉中。 家政机给悯英端来饭菜，军人吃饭速度都很快。没几分钟他就用完，坐到飘窗前，喝着醒神茶观景。 今天悯英穿的是灰色套头休闲装，少了分军人的威严，多了份悠然。在明媚阳光的笼罩下，化身成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惜这份惬意被重回客厅，一脸凝重的奈特打散。 悯英见他吞吐犹豫，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向他要亿鑫鑫的联系方式。悯英也不多问，用自己的通讯器拨通。很快里面传来亿鑫鑫亢奋的声音：“呦！帅哥，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奈特接过通讯器，为难的看了眼悯英。换做其它时间，悯英会识趣的回避，但这事显然跟他有关，迟早要知道。他向奈递出但说无妨的眼神。 奈特叹息，转而严肃的问亿鑫鑫：“她变身后是不是拥有震荡波的能力？” 小小的视屏里，亿鑫鑫欢快的笑起。“是。” 奈特“啧”了一声。神情在果然如此和难以置信间切换。他不甘心的又说：“我需要她作男人时的生物样本。” “没用的，改良版的二次蛹化会影响亲子鉴定结果。” 对话到了这个地步，事态已然明朗，奈特担忧的看向悯英。 出奇的，悯英依旧镇定自若，他的情绪还没收到匿名视频时有起伏。谜底太过震撼，不知作何反应了？奈特更加担心。 悯英沉默不语，想了下，走过来接过通讯器，问：“部长在家吗？” 亿鑫鑫：“在。一直都在。你要见他？” “帮我约一下。” “好吧！” 通讯暂时中断。 “你能不这么冷静吗？”奈特忐忑不安。 “不然呢？”悯英反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认识这么多年的女人，突然……我都很难接受，何况你和她……”难以宣之于口的现实。 “嗯……确实奇怪。” “你也觉得钟离宇对你做了某种限定？” “你看起来希望如此。”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2章 “我不知道……他干涉了你的自由意识，我应该生气，可是……”奈特说不下去，悯英就替他说。 “你觉得他这样做，一定是因为我无法面对乱、伦的事实。你想谢他的善解人意，又疑惑他明知真相为何不在更早的时间阻止。” “……” 两人沉默在疑问中。通讯器响起，亿鑫鑫来电：“钟离宇说，让你们今晚来家消灭一下你们弄来的食物。库房快撑爆了！” 两人一致认定，这绝对不是原话，但意思他们都听明白了。 结束通话，屋中陷入新一轮的沉默。当事人一派超然冷静，奈特却在为会面焦虑。 想当年，尘牺远航的星际舰队失联，政府为了给家属一个安慰，所有人都按失踪算。其实大家都知道，生还几率很小，尤其过了数百年。档案始终没改成死亡，只是给那些自欺欺人的人，一个憧憬，有朝一日能等回失散的至爱亲朋。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但回归方式出奇到让人措手不及。 悯英见奈特一直紧缩眉头，手指频繁敲击沙发扶手，为了缓和他的情绪，悯英问他：“你怎么想到的？” “什么？” “把叶零和……爷爷联系在一起。”悯英虽然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称呼起来多少也觉得变扭。 “哦……不是我。是付岩，他看到那个……”说来惭愧，作为亲孙子，他竟然没认出来。这也不能怪他，一个是黑发黑瞳，一个是灰白发，冰蓝色瞳，发型也不一样。关键是他没往那么诡异的关系上想。 付岩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也是怀着不可能的心态，翻出年少时，从一代那里拷贝来的，尘牺的视频留言。 那是尘牺和木兰分别后，出远航任务时，因为距离关系，不能实时通话，尘牺才发了视频留言，也应为这样，才能让奈特将它和亿鑫鑫提供的视频做了五官和声纹对比。除了发色、瞳色，初步确定是同一个人。事态太过诡异，奈特这才找亿鑫鑫做了最后确认。 震荡波是尘牺的异能，据说悯英压缩空气弹的能力就是从他那里延伸出来的。现在想来，悯英和叶零两个人能力透支时倒是挺像的。一个变成大头娃娃，一个变成木乃伊。他还笑他们是天生一对。 悯英也记得那个视频，奈特比他大五十岁。在他小时候，还是奈特给他们兄弟姐妹讲家族史时，给他看过视频和照片。 木兰的恋情虽然被传为佳话，但本人不喜欢招摇此事，也从不把尘牺的相片摆出来。所以当他们长大，对长辈的人生失去好奇心后，尘牺的音容笑貌也就被淡忘。 如今旧事重提，到让他们想起，留言的最后一句很可疑。“……你喜欢女人吗？” 木兰以前解释过，她和尘牺接触时，尘牺非常仰慕他所保护的对象，一个叫布朗格的博士，三句话不离他。让木兰一度以为他喜欢男人，曾半调侃的问过，被尘牺否认。 尘牺对布朗格只是单纯的敬仰和崇拜。之后没多久，木兰就向他表白爱意，两人以情侣的关系相处了一夜。所以，按木兰的说法，尘牺问她喜不喜欢女人，应该是在跟她开玩笑，回敬她之前问过他的问题。现在看来，这话大有深意。 悯英、奈特一致认为，尘牺知道自己身上将要发生的事，才有此疑问。就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答案几小时后就能得到，变数也是分分钟发生。原本要一同前去的奈特，回屋换了趟衣服，就改了主意。悯英问原因，奈特说担心被钟离宇催眠，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几率很小。不管钟离宇为什么要掩藏尘牺的身份，这个血亲关系，都足以解释钟离宇阻止他们恋爱的行为出于善意。 第一个理由，无法说服悯英，奈特给出的第二个理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零。这回悯英不在质疑，独自前往。 —— 钟离宇家。 家政服务机们从仓库里搬出各种食材，拿到厨房按照主人指定的食谱进行加工。叶零和亿鑫鑫负责布置餐桌风格。 钟离宇邀请悯英他们前来赴宴，叶零并不惊讶。收到礼物的是她，本就该回请他们。可惜请了两个，只来了一位，听说奈特临时有事。早到的悯英这会儿和钟离宇在书房不知谈着什么。叶零猜测可能是公务，就不去打扰。 “猫猫你怎么提前做人了？还穿军装。”亿鑫鑫好奇的打量穿着整齐的凌霄。 “不是来重要客人吗。”凌霄一脸严肃，心理着实紧张。钟离宇官位虽高，终究与他不是一个系统，又是文职。这次来的可是军中实力派，偶像级人物，又刚从他憧憬的内华星归来，他当然要慎重对待。只是没想到自己换衣服的功夫，人已经来了，没在第一时间迎接到，只能等入席前再打招呼。他郑重提醒亿鑫鑫：“我有名字。不要在人前乱叫。” 亿鑫鑫坏笑：“呦！维持形象讨好谁呀？嗯……我猜猜，悯英可不吃这套，奈特倒是对男人感兴趣。可惜他没来，你这禁欲的诱惑风，白搭。” “你……”凌霄气得脸发青。 叶零忙插话：“鑫鑫，别这样……” “我是好心提醒他。就算给悯英留下好印象，一年后，他也不可能带上你。”亿鑫鑫笃定的看照凌霄：“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这么弱鸡，还是靠美貌勾引奈特更容易混上军舰。不过那个肌肉男，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你这小身板受得了他夜夜——唔……” 嘴被捂上，恼人的话被截断。叶零也是没辙了，凌霄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她用语言阻止不了亿鑫鑫，只得出此下策。怎料手心传来湿热黏滑的触感，惊得她慌忙撤手。 亿鑫鑫居然用舌头舔她手心！还笑得意犹未尽，满眼期待再来！ 天哪！叶零心中哀叫，赶快开饭吧！钟离宇赶快出来控场吧！ 第53章 诱饵 基因人 悯英来访，穿的是军装，椅子也只坐了一半。端正笔直的坐姿，无不透露出军人的严谨。他与钟离宇外貌年龄不相上下，实际却相差一百多岁，于公于私他都得收起面对下属时的威仪，谦恭以对。 钟离宇也换上了公务正装，气场上少了悯英的英武干练，却透露着让人不容忽视的沉稳，从容。他靠坐在正位，不是摆谱托大，而是要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营造可靠的氛围。 “你能主动来见我，我很欣慰，谢谢你的信任。” 这份谢意让悯英低垂了视线，浓密的睫毛遮掩着内心的惭愧，他终究是心疑过他。 “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能回答你的，我一定回答。” 言外之意，有不能据实相告的部分。悯英重新抬起视线，望向对面随和、坦然又坚定不移的人。他想了想，慎重的问：“亿鑫鑫找我，是她的个人行为，还是您授意的？” “是我授意的。” “那我收到的匿名视频……” “不是我，也不是鑫鑫。” 悯英明了，他和奈特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不是有人挑事，钟离宇也不会向他们言明叶零的身份。 “那是谁？” 钟离宇沉默。悯英心惊，不会这么快就涉及禁区？他不甘心的换种问法：“您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我只能说有一伙人，再打尘牺的主意。” “他们就是您隐藏爷爷身份的原因？”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3章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你怎么看待二次蛹化？” “二次蛹化危险性极高，又需要近亲未蛹化前的命源体，太过残忍，早已被明令禁止。但官方实验室还是会做这方面的研究。实验对象多为背景单纯的志愿军。”这是悯英和奈特的猜想。尘牺是孤儿，没有家族倚靠，又服务于基因研究机构，还有他留言的内容，都在这样暗示他们。 “为了避免麻烦，永和的确会使用志愿军，但还有一个更省事，更隐秘的途径，就是基因人。” “爷爷是基因人？!” “确切说，是被改良的基因人。” 基因人与被改良的基因人最大区别在于，前者与基因提供者完全一致，后者没有特定原体。 这消息太出悯英预料，震惊之余他不解：“基因人也能拥有公民身份，自由恋爱？” “不能。个中缘由恕我职责所在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从他的制造者，到他本人都是非法的，都被列入清除名单。我会收留他，一是觉得他无辜，能力罕见，毁掉可惜；二是那些制造者尚未全部拘捕，我需要他做诱饵。可惜那些人行事谨慎，一直无果，直到最近他们才再度出现。问题是，当年我只收留尘牺一人，他们却向我讨要‘两个’。你不用担心，尘牺和木兰在一起时，还没二次蛹化，你们并没有继承尘牺最终的基因。他们要的人，如果是你们，不会在我这浪费时间。” “这么说，他们要的目标都在您这里？” “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分析，亿鑫鑫、凌霄、尘牺，三人中有两个是他们想要的。” “两个……爷爷也只是备选……”悯英细细琢磨其中玄机。 “试验总在推陈出新。” 话虽在理，听着终究不舒服。 “您的打算是……” “对外就当我喜欢叶零，不准你染指她……”钟离宇把前一段，袁青查他的事，告诉了悯英。 悯英快速理解了钟离宇的用意。这是让他假装被离间，试探敌人设这局的目的。其实不管他怎么想，钟离宇封印他情感是事实。奈特知道，付博明也知道。只要有人向袁青举报，他们就是证人。 袁青不明真相，必然认定钟离宇为满一己私欲违规使用能力。如果钟离宇不道出实情就会被停职审查。让钟离宇失去权利和人身自由，就是他们要的目的？ 这里有一个变数，钟离宇违命的年代太过遥远，那时的领导人早就不在了，已钟离宇今时今日的地位，和隐藏尘牺的动机都情有可原。还有叶零的社会地位，足以保全她自己。只要跟袁青言明厉害关系，从悯英的角度看，袁青不应该问责钟离宇，除非钟离宇没告诉他的部分，暗藏了别的隐患。 悯英斟酌下措辞，试探性的问：“现任总决也不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钟离宇叹息，深潭般的眼眸流露出无奈和哀愁，沉默些许，才淡淡的说：“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都活在前人的罪孽中。” 蛮意外的答案。前人造孽，后人赎罪，何其悲哀。悯英了然。事情如果到了无可规避的地步，钟离宇还是可以向袁青道出实情，这样一来，对方利用袁青困住钟离宇的局就不成立。那么对方让他知晓叶零身份的动机只剩一种可能，就是利用他本人。 对方的局，可算环环相扣。先利用付岩的职务，让付岩顺理成章的知道他们杜撰出的钟离宇的瘾癖。再给他发匿名视频，勾起他追寻真相的欲望。以付岩和奈特的关系，他迟早会从付岩那里得知对方希望他知道的假消息。 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他有可能做出过激行为。因为钟离宇束缚叶零的理由纯属私人扭曲的情感，在不涉及国家利益时，他会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去争取叶零的心，就后怕。 要不是钟离宇告诉他，对方的目的是要人，他还以为这是针对他的恶毒复仇。乱、伦的罪孽，就是数百年炼成的钢铁之心也承受不起。 有机会他得好好感谢付博明，没有他向钟离宇汇报，他现在后怕的事就可能成真了。 言归正传，悯英不懂：“不管是我，还是袁总决，只要您告知真相，阐明厉害关系，他们挑拨离间的目的就会失败。那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揭开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人。” 信息不对等，悯英很难做出正确判断。看钟离宇的态度，是铁了心不告诉他全部，他只好就照‘人’这个目标，转换思路。 “我的介入对他们要到人有何帮助？” “你觉得呢？” 真是心焦的对话，他又不能像审问战俘似地喝令钟离宇直接说答案。悯英沉住气，思索片刻：“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的能力不足，就像妍羽，只能在身体接触时发挥控脑能力。他们无法近距离接近想要的人，只能采用迂回手段，例如让我因私情带叶零离开，出了您的布防范围才有机会下手。应为您总是派控脑师跟着她。” “嗯。有道理，第二种呢？” “第二种，在隐藏实力，让您无法估算出他们的能力值，等麻皮大意时再出手。毕竟他们三个的心并不向着他们。他们拖我入局，可能是增加某种契机，分散您的注意力，方便带走他们的目标。” “嗯。这种也不无可能。按你的分析，如果是第一种，他们想要的人中一定有亿鑫鑫或凌霄。若是第二种，尘牺就一定是他们的目标。” “我能知道您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不能。” 钟离宇回绝的干脆，悯英也没恼，话早就说明，有些事情他是不能知道的。 “不管这两种情况是哪一种，对你都不利。我可以让鑫鑫和你在一起，你俩能力互补，安全系数会提高，但若真防范的滴水不漏……” “您怕他们找别人下手。” 钟离宇默认。 “我愿意以身犯险。”悯英说的毫不迟疑。 钟离宇赞许的点点头：“奈特没来也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殃及的无辜就越少。只是他同你一样和尘牺关系密切。很难说他们要利用的人是你还是他。” “奈特那边我会安排好。” 又聊了几句细节，会谈结束。悯英起身时，钟离宇补充一句：“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敌人’了。” 悯英苦笑：“那时……谢谢您及时赶到。” 这份迟来的谢意，道的沉重，双方都很压抑。目送悯英离去，钟离宇陷入自己的思绪。 悯英以为他去的晚，才没更早一步阻止他们，其实他至始至终都在那里。他希望叶零能自己悬崖勒马，可惜她那颗失落的心无法抗拒悯英的柔情。这是他的错，而他那晚犯得错还不止这些。 将叶零带离阑珊，在车中，她一直在哭。哭的他心慌意乱，忍无可忍，于是吻了她。 不想看她哭泣的样子，也为了安抚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在吃醋。所以，堪长深情的一吻没能熄灭他心中的火焰，反而烧的更旺。可当他面对叶零惊呆的眼中闪现的期待，以及无法理解的询问：“你……是爱我的？!为什么要拒绝我？” 为什么？一句话惊醒他。他无法回答，只能强迫自己消除她的记忆。让她继续默默拭泪，不再理会。究竟怎样做才是为她好？ —— 出了门，途经客厅，悯英应该表现出冷怒，可撞见叶零，还是让他一阵恍惚。他曾好奇，被铁血女将军看上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人和自己爷爷联系在一起。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4章 “你们聊完了？晚餐马上就好。”叶零像见到救兵般看着悯英，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亿鑫鑫。 “谢谢。我还有事，告辞。”悯英阴沉下脸，干脆利落的说完，不等人回应，扬长而去。 哇——凌霄暗赞悯英雷厉风行的气魄，还有那一身让他羡慕的中将军装，也没觉他言行无礼。 叶零一脸懵，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亿鑫鑫。 亿鑫鑫对她耸肩，表示不知所以，指指餐厅方向：“那一大桌菜怎么办？我明天可不吃剩饭。” 凌霄鄙视她，但对照一桌子饭菜，也是心有余胃空间不足。 叶零关心的是悯英明显在负气，吵架了？她不安的去看钟离宇，见他没事，放了心。询问下，钟离宇告诉她，公事，跟爆炸案有关，其余没多说。 叶零叹息，悯英好不容易休假，还要介入爆炸案的事。相比之下自己这几天闲在家里，好愧对薪水。 第54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悯英回到住处，发现奈特没在家等他消息，也没留言交代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打电话不接，悯英只好给他留言，之后换下军装，一个人在客厅思考整件事。 钟离宇没用谎言搪塞他，也没透露事件的全部，应该是为了日后纸包不住火的一天，知道的不会太突兀，也不会因太多的谎言失去信任。只是这样一来，当年的事，谁是谁非就难以评断。 单就基因人这一点，永和禁止培育，一部分原因是怕扰乱自然人的生存秩序。另一部分是用基因人做实验太残忍。不管诞生形式如何，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很多研究不用人体就无法进行时，是使用自然人还是基因人，就受到人性的拷问。同情心和敢于自我牺牲是两码事。永和为了避免各个立场的舆论冲突，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尘牺当年得到公民身份，无疑是触及了某些人的逆鳞。钟离宇能在那时收留他，并保全他的血脉，实属难得，对他们这些后人算是天大的恩情。 反过来理解，永和没把尘牺的孩子杀掉，证明事情没严重到宁可枉杀无辜也要斩草除根的地步。又或者，看在木兰的地位和一半自然人的血统，才没动孩子。最糟的一种假设，就是用他们当诱饵。这种可能性不大，渔夫是不会把鱼饵养大到反噬自己的地步。已木兰家今时今日的实力，绝不是待宰羔羊。叶零也依靠自身的能力和人品赢得了不可动摇的社会地位。 事物的两面性，有利就有弊。 那些恐惧改良体基因人超越自然人，取代自然人的份子。叶零越优秀越会遭受他们的排斥。现在拥戴她的粉丝，知道真相后还会有多少站在她这边？木兰和钟离宇都是顾全大局的人，偷偷隐匿没问题，一旦公诸于世引发混乱，他们又会念及多少旧情，还能为她（他）考虑多少？ 人心可畏。不得不防的变数。悯英感叹钟离宇的先见之明，他给叶零准备的另一个身份，可算用心良苦。 作为亲人和朋友自然不会拆穿，那些觊觎尘牺的人呢？在他们眼中尘牺是一个命运多厄的人，还是一个产品？他们的研究对永和，对人类是善意还是恶意？钟离宇不开口，很难推断。找不出症结，就无法主动出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悯英很少喝酒，但今天，坐在清冷的月光下，也不得不为自己斟上一杯。为了转换心情，他打开客厅的电脑，想看看新闻，荧屏墙上却突然冒出两张照片。 奈特从亿鑫鑫那确认叶零身份后，情绪一直很高涨，坐立不安熬时间太难受，就把叶零和尘牺的照片放在一起做比较。走时电脑处于待机状态，这会儿两人的照片突然越入悯英视线，将他的思绪一下拉入另一个漩涡。 那段错误的情感在钟离宇的干涉下，成功被无视。可他们毕竟接过吻。他是忘了，叶零却记得。若真有尘埃落定的一天，叶零变回尘牺，他们要如何面对？一代要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唉……”一声叹息，诉不尽苦恼，只怨世事难料，命运弄人。 急促的铃声，惊扰了思绪。悯英以为是奈特来电，一看号码，是别人。他将电话转接到家中全息影像机上，立刻出现一个黑发女人的影像。 “姐姐。”悯英称呼的恭敬，温和。 “你到家了？” “是。抱歉，一直没去看你。” “无妨，你刚回来。奈特在你哪吗？” “现在不在。找他有事？” “唉……”女人叹息：“难得回来，他跟一代又吵了一架，负气走了，我联系不上他。” 奈特一直跟他在一起，只有今天分开过。悯英跳过吵架的时间，直接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第十六代的茶茶，你的直系。” 果然如此。奈特比他更看重亲情，没去钟离宇家听一手情报着实反常，若是为了另一个亲人，就合理多了。 回忆茶茶这个名字，悯英略有印象。十年前家族聚会时还是个半大孩子，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他们这种家族都是试管婴儿，一生好几十人，根本认不全，更不要说记住每个人的性格特征。他出任务，一走就是十年，能有个模糊印象，已经不错。现在算来：“她该进入蛹化前期了？” “是的。” “是不愿意蛹化成长生源，还是不想当兵。”在悯英的认知中能让奈特和一代起冲突的主要就是这两个原因。 “这次更复杂。茶茶爱上一个则天派的男人……” 这还真意外。木兰家的女人能爱上男人并不稀奇。但看上则天派的男人，实属奇怪。悯英洗耳恭听。 “两人私奔过，还生了个孩子。” 消息越来越惊人。则天洗脑式教育，她们派系下的男人会干出私奔的事？耐心听完前因后果，剧情还真是跌宕起伏，阴谋味十足。 茶茶是医学院的学生。守衡派为了响应永和的政策，派了一批女生去混住星的医院实习。男主角泰落在则天从事特工工作。他的异能是基因伪装。接受谁的血，就能让自身基因改变成对方的序列，甚至外貌也变得和对方一模一样。这能力不当间谍简直浪费。 前几年，泰落执行任务时，发生星际飞船事故，伤亡了一大批人，他也在其中。捡了条命，却失去记忆。在则天受到的教育自然也忘得一干二净，由于他的能力，痊愈后让他成为另一个人活了下来。 间谍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工作，到了联络时间不见人，则天只能秘密寻查。泰落的工作性质，无需每次盗用别人身份都要上报。这就导致，他最后模仿谁，则天的人也不知道。就这样，泰落过上了几年平凡人的日子，还和茶茶机缘巧合，在医院相识、相知、相许。这期间，泰落慢慢恢复记忆。因为爱，冲破了则天的精神束缚，他向茶茶坦言，愿意隐姓埋名与她相伴一生。 都说则天的教育不可理喻，木兰家族的规定也是不近人情。女子生完孩子，不是冒死蛹化成长生源，就是要当兵，而且是一线兵，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茶茶只想和爱人过普通人的生活，于是自作主张装死和男方私奔。事情开始还很顺利，只是装死后，失去身份，很多事都不方便抛头露面，只能远离人群生活。哪知运气这么背，居住地发生地震，泰落受伤，她也快生产，双双被送进医院。谁知医院又被袭击，害她差点死在产房里。 事闹大了，上边派控脑师查医院爆炸案，她和泰落的身份暴露。两人被各自的领导、家属接走。二人就此陷入党派纷争的漩涡。 茶茶的妈，是在生完她，因蛹化成长生源失败去世的。茶茶害怕自己也会失败，不想让孩子，也过上没妈的日子。可选择普通蛹化，就得参军，一旦入伍，和男方的立场更加势如水火。 茶茶只得向父亲求助。则天与守衡通婚不是没有先例，问题出在男方基因稀罕，工作性质特殊，则天自然不会轻易放人。要不是茶茶生的是女孩，按规定女孩跟着母亲，则天还要跟守衡讨要孩子。 特工就该以事业为重，放弃儿女私情。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茶茶的父亲无可反驳。 单相思的如果只是茶茶，事也就这么算了，可男方在数日后偷偷找来，也希望和她厮守在一起。这让茶茶重新燃起动力，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她甚至提出自己入住则天。这回则天倒是没反对，反对的是一代木兰。 则天向来干预男性自由意志，怎会允许泰落有这念头。木兰认定这是则天的阴谋，更加不准茶茶和男方来往，还把前来为女儿说情的父亲外派出去。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5章 木兰家年长的都认同木兰的想法，同情茶茶支持她的多是同龄人，尚无社会地位权势，又惧怕一代的威仪，心有余力不足。 茶茶的父亲，这才在临行前把女儿的事委托给奈特。三代中只有奈特敢为孩子们的幸福忤逆一代。 奈特见过茶茶，亲自确认了茶茶的意愿，至于说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之后就是奈特闯入一代办公室大吵了一架，内容可想而知。 悯英安静听完，平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女人看着毫无情绪起伏的弟弟，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草草结尾，断了通讯。 屋内又静了下来，悯英谁也没联系，一个人继续喝酒。不是他冷漠，而是这是一个无解的顽疾。在他的家族里，没人能撼动一代的决定，她的话语权在整个圣母星都举足轻重。 一代重大局，奈特重亲情，两个都没错，可撞在一起，悯英的立场更倾向于一代。这就是茶茶他们不向他救助的原因，姐姐最后的叹息也是知道，告诉他无用。奈特同一代一样都是不轻易妥协的人，明着改变不了局面一定会下暗手。但这次涉及的人，已经不止木兰家内部，还有则天。 姐姐让他知道此事，是希望他能劝住奈特。按以往经验，奈特一定会躲避他，直到事情解决，免得他夹在中间尴尬。但这次不同，奈特一定会联系他，两个亲人同时出事，奈特不会顾此失彼。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悯英看向荧屏上面目温和的男人，喃喃自语。 第55章 休假 嘱托 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是谈糟心事的好地方，它能让人心宽。天然的观景台上，两辆高级悬浮车对头而停。远处，触目可极的林影间也隐约可见几辆军车。中将休假，警卫不能休，走到哪都得陪同。 晨起时，奈特果然联系了悯英，问他走访结果。奈特不愿回他那，两人就在外面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见面聊。 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后，悯英将内容精简成尘牺是违规操作下培育出的基因人。永和在秘密处理掉违规人员时，也要销毁他们这些活的产品。钟离宇念他无辜，异能难得，才收留他。并在所有知情者都去世后，才让他用叶零的身份活在人前，避免了所有人的麻烦。 由于尘牺不擅长说谎，钟离宇只能将他的记忆封闭，杜撰了一个身世。这叫要想骗过外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至于偷拍的视频，就是钟离宇为了确保叶零安全的行踪记录。 亿鑫鑫的能力让她偶然得知道真相，并看上尘牺。她很难让女性的叶零对她动心，就想让她恢复男儿身。她答应过钟离宇不告诉叶零真相，于是曲线救国，翻出视频发给他，从他这找突破口。 听完，奈特只觉好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相信钟离宇的说法？”奈特望照远方问悯英。 “我信叶零是尘牺的部分。也信亿鑫鑫看上了尘牺……” “那她为何要在饭店否认视频是她发的？” “为了让我更上心。” “哦……”奈特意味深长的应了声。“一百多年前的行踪记录，被一个小丫头翻出来，钟离部长可真是大意啊。” “她会读心术。” “嗯。能从钟离宇哪儿挖信息，人才。也算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说钟离宇为什么要保存一百年前的行踪记录？这又不是什么值得传承下去的事，销毁还来不及。若是敌人，我倒能理解，可以用它来要挟你。” “说的也是，看来我被他干预的不轻，竟然没留意到这点。”悯英嘴上说的坦然，心中叹息，要糊弄奈特还真不容易，到底是他少年时的偶像。 “这问题比爷爷是基因人更让你上心吗？”悯英尽可能合理的转移话题。 “哪到没有，只是好奇钟离宇的心态。好吧！不说他。你怎么看当年的事。” “刨除追求科研突破外，当年给爷爷公民身份的人，应该是出于生命平等的原则，想为基因人争取更好的生存价值和人权。只可惜没有得到认可。至于原因，我想跟基因改良和二次蛹化的失败率有关。按照钟离部长的说法，当时的总决们并没看到叶零的成功，只看到了违规和失败，才下的清剿命令。那时的总决都忌讳基因人，行事偏激在所难免。” 奈特不屑的“哼”了声。迎光微眯的眼露着寒光。 悯英很庆幸，事过境迁，当年下命令的人都不在了，不然已奈特的性子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事。 “哈……我该好好感谢钟离宇。”也不知奈特想到什么，说着感谢的话，笑容却像‘终于抓到宰了你的机会’一样。 “或者为爷爷新的人生谋划一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我该开导、开导钟离宇，用不着顾及和一代的交情。要是他实在介意，我看亿鑫鑫那丫头也挺能维护自己喜欢的人。哼！不管是谁，都比一……”话到一半，奈特突觉自己失言，歉意的打量悯英：“你……” “我没事。” “那你的记忆……” “一个错误，不该发生的事，就不应该存在。” “嗯。”这是打算永远尘封了。虽说忘记了，但知道曾经发生过，还是会觉得变扭吧？他见悯英始终冷静自制，也就不去撩拨伤口。能无视掉，就不要去看、去想。 悯英：“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实现叶零的恋情？” “玩笑话何必当真。”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打算当着悯英的面做。 “十年一次的假期，当然要好好享受。”奈特望向远山美景，说的悠然惬意，好似等待许久。 悯英希望是真，这样可以分散奈特的精力，让他无暇顾及茶茶的事，可惜效力不大。悯英只好就事论事：“只是休假吗？” “你……知道了。” “嗯……” “女人传话速度就是快。” “姐姐也是担心你。” “瞎操心。我能有什么事，既不用冒死蛹化成长生源，在战舰上又游刃有余，也没死心眼的屌死在一棵树上。” 说成这样能叫没事吗。悯英严肃道：“不觉得茶茶这事很有问题？” “你指男方的失忆症。” “你注意到了。” “我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漏洞。” 永和对事故型失忆患者都会让控脑师来判断，是脑细胞受损造成的不可恢复型失忆，还是暂时型失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6章 给泰落探诊的控脑师竟然没检查出他是暂时性失忆，更没有看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不是很奇怪。要么是控脑师故意隐瞒。要么是泰落真失忆，后期被人重新注入原有记忆。他是特工，出任务前备份记忆，就是防止发生这类意外。 悯英：“泰落到守衡找茶茶时，自己申请让守衡的控脑师对他脑检。证明他不是有预谋的接近茶茶，是真心相爱。他的记忆很连贯，并没有缺失后依靠记忆文档恢复的现象。” “可则天也有控脑师，能用幻象弥补衔接。一代认为泰落被利用而不自知。最好的证据就是，泰落回到则天，没被她们重新洗脑，任旧保持为爱脱离则天的意愿。” “你这么清楚还去找一代闹，是想让她们以为你上当了。” “还是你了解我。” “我是了解你，所以我很担心。不管则天想做什么，茶茶和泰落都是真心相爱，你不会看照他们成为两派斗争的牺牲品。” 奈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见茶茶时，她已经妥协了。唯一的心愿，是希望我能帮她的孩子脱离守衡和则天。” “这比让她自己脱离家族还不现实。”悯英无奈：“到底年轻，看不清厉害关系。则天存心找茬，他们的爱利用不成，就会打孩子的主意。” “所以我要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这事该怎么办。” “想可以，不要擅自行动。” “你这是不打算看照我了？” “回来太久，我也该拜访一下一代。” “那祝你们聊得愉快。” “你去哪？”悯英见奈特转身要走。 “回‘家’。”奈特潇洒的摆摆手。随着他的离去，远处有一半的军车也跟着离开。 悯英凝望车队在空中远去成黑点，掏出通讯器，拨了出去。 —— 付博明作为精神抚慰师，人脉很广，当他接到某位眼线打来的电话后，气冲冲地把那个丢人现眼的儿子拉离了悯英家的大门。 “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都学会做贼了。”付博明听了前因后果，关门教子。 “什么做贼。都说了我是看他快回来，帮他打扫房间。” “家家都有机器人，用得着你去打扫！” “我那不是怕年久未用，万一故障了……” “狡辩！” “唉！你到底帮不帮我。”付岩被迫跟父亲回家可不是为了听他数落自己。 “人家没把你抓起来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您不用跟他说，只要帮我看看他怎么想的……” “你这是公然让我违规吗!” “哪有那么严重。您不是奈特的心理医生嘛，关心一下自己的病人有什么错。”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我不是你的荣耀吗？怎么又成了孽障？” “在你变态的迷恋上奈特之前是，之后就是耻辱。”他愧对祖上。“你这副德行，看你怎么过下次的脑检。” 付岩一听这个就郁闷，他被迫知道了钟离宇的秘密，下次职业脑检一定是钟离宇给他做。不会为私闯悯英住处的事，真把他停职吧？ “我……我又没使用能力，不应该算违规。”付岩说的心里没底。“要追究也应该是悯英。” “你还知道那是悯英的住处。” “我也没办法，奈特都是跟他住。他那个‘家’更难进。” 付岩央求无果，哼哼唧唧，唉声叹气，一晚都没睡好。直到第二天才出现转机。 悯英来电。付岩听后，从垂死状又活蹦乱跳起来。挂断电话，激动地摇晃付博明。 “爸你听到了吗！奈特被则天算计，悯英让我帮忙照看。是悯英委托我的！这下奈特没理由拒绝我了。” 付博明被他晃的头晕眼花，内容倒是听清了。拉住要冲出门的付岩。 “干嘛？我要去保护奈特。”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上班了？” “出诊——你这是什么表情，嫌弃我吗！” 付岩是这个意思，但不敢承认。“您昨不是不愿意问诊吗？” “为了你当然不可能。” 这事看起来是在算计奈特，也有可能是针对木兰。换作其他保护对象，付岩的工作能力没得挑，否则也不会做总决的精神保镖。可面对奈特，这小子完全失常。这也是袁青痛快批准付岩休年假的原因。保险起见，他还是去看看情况。 第56章 番外 生日礼物 叶零生日快到了，亿鑫鑫与肖凌想送她一份有心意的礼物。于是二人将凌霄变身时脱落的猫毛收集起来，由机器分拣，一根一根种植到克隆皮衣上。 克隆皮，顾名思义就是用生物细胞复制生成皮肤。而克隆皮衣，就是在一个立体衣架上培育克隆皮。当皮长成需要的厚度，脱下来，经过防腐，晾干等工艺处理，就是一件衣服。无需后期裁剪，属于无缝制衣的一种。 这种技术，大大满足了喜欢皮草人士的需求，他们再也不会背上滥杀动物的骂名。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7章 亿鑫鑫负责设计衣服款式，肖凌负责出材料。凌霄看了成衣效果图，坚决反对这个礼物。 “室外温度37°，室内也有25°，你让她穿一个皮草斗篷，想热死她。” 亿鑫鑫嫌他傻。“把室温调到零下10°，不就成了。” “你这是浪费能源！” “得了吧。太空资源这么丰富，这点算什么。又不是荒星遇难，你少拿军校的绝地生存标准说事。” 凌霄词穷，不幸被言中，他的节俭的确是受虚拟生存训练影响。虚拟世界中，他因为有限的资源利用不当，冻死、饿死过好几次。不堪回首的经历。 亿鑫鑫可以无视凌霄的意见，但不能无视他的人。斗篷装很费毛，凌霄的猫毛长短不一，不可能都用上，他一次变身的产毛量不够，衣服制作一半停工。 “喂！在贡献点。”亿鑫鑫向他索要。 “不可能。我刚做人。” “那又怎么样！爱她就要有牺牲。” “我又不爱她！” “肖凌喜欢。” “肖凌说了，先有命，才能谈情说爱，他也拒绝变身。” “切。小气。” “你不会连毛一起克隆，为什么非得用我的。” “我又不长毛。” “你……什么意思？皮的细胞是谁的？” 亿鑫鑫好笑的看照他：“当然是我的，你还想在里面碍着叶零的身体吗？” 好恶心！不管是说法，还是眼前的衣服，都让凌霄全身恶寒，鸡皮疙瘩掉一地。他一直以为是某种动物的细胞。无法想象叶零收到这样的礼物，会是啥心情。 第57章 忌日与替身 末日白星作为永和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太空灾难，每年都会举行国忌哀吊死难者。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新换代，人们渐渐淡忘伤痛，国忌变成一种习俗。一年一小忌，十年一中忌，百年一大忌。三者的区别是，带领国民到陵园哀悼的总决人数分别是一人、三人、五人。今年赶上中忌，各个星球会同时举行忌日活动。 这事搁到愚昧的封建社会，不是忌日，而是祭日。当权者一定会献上童男童女和各种供品求神保平安。现在是科技时代，不兴怪力乱神之说，活动内容只是哀吊死难者。而音乐是最具感染力和抒发情感的媒介。在这悲壮哀伤的日子，不管活动规模大小，都需要歌手来咏唱忌歌，以表哀思。 作为永和女神之一的秋梨子，擅长歌喉的她接受了这个不可推卸的政治任务。忌日当天，她要和另一位男歌手同台演唱。而在戏中做她配角的鳄雷（娘娘的新名字），兼职成为她的保镖。 “……所以，我也能沾光出席国忌现场了。”娘娘通过全息通讯器，心情激动的向凌霄诉说自己的行程。“霄霄，你是部长的助手，他出席，你会随行吗？” “不知道。可能不会。” “穿上防毒服也不行吗？” “打扮成那样，会引起恐慌。” “哦……”娘娘失望。 凌霄看着五大三粗，穿的好似角斗士的娘娘，很想告诉他，说话时不要翘兰花指。酝酿半天，还是忍住，尽量委婉的说：“你当保镖没问题吗？” 原本为无法见面伤感失落的娘娘，立刻昂首挺胸，摆了个威猛姿势。“我也是有职业素养的，该男人时，也是很爷们的！而且，还有许多真保镖暗中跟随。”话到末了，又变成娘娘腔。 凌霄无语。也就是说，娘娘仍旧是个门面，到底是娱乐圈，都是形象工程。所以他讨厌看影视剧，那里的英雄都是装腔作势的绣花枕头，没什么真本事。 凌霄见娘娘热情高涨，期待满满，想想有总决出席的活动，专业警卫一定不少，有事也轮不到娘娘冲锋陷阵，就不打击他的积极性。 结束通话，受娘娘影响，凌霄也琢磨起哀悼日的事。按钟离宇的身份肯定是要出席的。他上次裸奔到圣母星的太空城，不也平安回来了。哀悼日说是一天，真正抛头露面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穿严实了应该没问题。 娘娘提议的防毒服肯定不行，但护身的机甲，做好密封处理也能起到隔绝体味的作用。他以前没向钟离宇申请，是因为工作范围局限在钟离宇家，没必要穿成钢铁侠一样，自己长时间闷在里面也难受。这次倒是值得一试。 凌霄盘算一番觉得可行，就不知该怎么向钟离宇开口。想着想着，他人已经来到一楼大厅，刚好遇见他想见的人，然而数量让他愣住。 怎么有两个钟离宇？两个叶零？一组穿的是正装，一组是休闲服。两组人照镜子似地相对而站。 亿鑫鑫见他傻愣在原地，招呼他过来：“猫猫你来猜，哪个是真人？” 这是——替身机？！凌霄惊讶，出了什么事要用替身？ 替身机与人偶机的最大区别，一个是用来代替本人出席有危险的活动，一个是供人娱乐。前者未经本人同意不得制造，后者无本主可以随意量产。 人偶机身很轻，替身机重量同真人一样，而且内嵌了反识别装置。用生物识别仪无法检测出它们是机器人，人偶不允许安装就这种装置。 听起来替身机完美到足以以假乱真，可不管多强大的伪装功能，都无法糊弄控脑师。电脑系统和人脑意识在控脑师眼里是两种色调和波段。简单的说，控脑师无法操控的人，就是机器人。这种能力上的缺陷，在某些时候，反而成了优势。 凌霄走近，左右对比。熟悉的人出了双数，还都同时看向自己，气氛有些奇怪。这跟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偶，盯着自己瞧的感觉不一样。人偶与他只是外貌像，替身机言行都像本尊。 两组人除了着装不一样，确实难分真假。但家无访客，谁会穿公务正装。凌霄心中有数，直接问穿休闲服的钟离宇：“您遇到麻烦了？” “没有。半个月后是末日白星哀悼日，我不打算出席，所以先调试一下替身的系统。” 回答他的，不是穿休闲服的钟离宇，而是另一个。教科书中记载，有正主在的地方，替身机不会随便说话。合着穿正装的才是本主？！可恼。不但判断错误，连出门见世面的机会也泡汤了。 亿鑫鑫趴在沙发上闷笑。凌霄为了掩饰尴尬，问：“您要出门？” “没有。” “有客来？我也回去换一下……” “不用，没人来。” 那干嘛在屋里穿成这样？试哀悼日的衣服？那也应该是替身机试穿呀？凌霄费解，亿鑫鑫闷笑的更欢。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8章 “呃……那个……”一个温婉的，略显犹豫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凌霄回头一看，傻眼。又一个叶零？屋里有三个叶零？！ “噗……”亿鑫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凌霄懊恼的醒悟，替身机也需要备用品，这两组都是机器人。出糗的郁闷让他紧抿着唇，白了眼恶作剧得逞的亿鑫鑫。 亿鑫鑫笑完，得寸进尺的调侃他：“不怨你，总决的更多，不少于十个。但还不是永和拥有替身最多的人。你猜那个人是谁？” 凌霄当然明白亿鑫鑫的言外之意，所以他没搭话。继续维持沉默寡言的高冷形象。可有人少根筋的询问：“替身机的数量有标配，谁能比总决的多？” 叶零一脸疑惑地问亿鑫鑫。 亿鑫鑫也是满脸意外的看照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凌霄。 叶零转眼看看凌霄，又瞧瞧亿鑫鑫，忽然迟钝地领悟到意思，她没有豁然开朗，反而更加困惑：“人偶不能算替身吧。两款机身的配置不一样……” 之后，叶零很有耐心的向亿鑫鑫科普了人偶机和替身机的区别。听得亿、凌二人傻了眼。多实诚，多教条的人，才能听不出这是在开玩笑？ “试机！我们来试机！”亿鑫鑫果断岔开话题。 凌霄也当没发生这一幕，问叶零：“那天是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才用替身机？” “那倒不是。钟离那天有别的事，抽不开身，不出席又不合适，才用替身。” 凌霄暗暗松口气，只是分身乏术，才代替出席，在现场的娘娘不会有危险。转念，他又琢磨总决也很忙，不会都用替身吧？ 肖凌:‘我猜钟离宇用了，他们就不会。’ ‘为什么？’ ‘傻。谁乐意和会读心术的人待在一起。’ ‘谬论。照你的说法，还不能同屋会议了！’ ‘当然！你没看他都是在家视频会议吗！’ ‘还不是她把部长拖累的在家办公。’凌霄再次把视线投向亿鑫鑫。 只见她对待叶零的替身机，就像对心仪已久的玩具娃娃。钟离宇的那两个，被她无视到不存在。 替身机有远程操作模式，也有独立运作系统。钟离宇不知躲在哪里操控机器，当模仿系统达到需要标准时，替身机被停用，直到忌日前一天，才会拿出来做最后确认。 停用的替身机被安置在客房。凌霄看照四个机器人一动不动的坐着，感觉怪怪的。这份难以言表的违和感，在他听到亿鑫鑫向叶零索要机器人时，忽然茅塞顿开。 他问肖凌：‘你没感想吗？’ 肖凌不解：‘我该有什么感想？’ ‘你不想要一个？’凌霄拿亿鑫鑫的行为举例。 ‘我有可能拥有吗？！’肖凌嫌他问的无脑。 ‘算你有自知之明。’想了想，凌霄不放心的又问：‘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偷偷跑来骚扰替身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凌霄感到心慌。他没理由心慌，不是他就是肖凌。 ‘我猜中了。’ ‘哇塞！你好了解我。’ 果然，凌霄气得怒斥出声：“你敢！这才消停几天……” “要你管！”凌霄话未训完，亿鑫鑫的声音突然没好气的插进来。“我在问叶零。关你什么事。” 凌霄被她吼懵了。刚才他只顾和肖凌内部交流，没注意亿鑫鑫缠着叶零要替身的进展，这会儿他气急出声训肖凌，刚好被亿鑫鑫听到，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凌霄想解释，亿鑫鑫根本不屑于听，吼完他，又摇着叶零胳膊撒娇：“你有两个呢。分我一个呗！” “这不是人偶，而且马上就是要用了……” “哪里是马上，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你看，把她静止在这多可怜，都没人跟她说话。” “鑫鑫。机器人是不会觉得寂寞的。” “可我会。” “你不是有我陪着吗。” “那不一样！你会百依百顺，让我做这做那吗！” “你……你想做什么？” “嗯……例如……和我一起洗澡，喂我吃饭，穿我喜欢的衣服，陪我睡觉，散步。” 叶零松口气，除了一起沐浴，其他的事都做过，就是次数多少的问题。为了不让亿鑫鑫祸害钟离宇的心血，叶零果断地把自己贡献出去。 “行。这些我都能做到。” “每天？” “可以。” “真的？” “真的。” “不许食言，不然我折腾她。”亿鑫鑫指向一个替身机。 “不会的。” 看照叶零慷慨就义，凌霄心里抓狂。这到底谁是谁的替身？谁在替谁挡灾？ 控脑者 第一部_第69章 肖凌更是生无可恋的唉声叹气：‘好羡慕。鑫鑫能得到真的，我连个假的都没有。唉……好想有自己的身体。’ —— 7月4日，是钟离宇截获尘牺，终结灾难的日子。对于不知真相的人，这只是一个充满神秘、恐怖色彩的节日。对他而言，每年的这一天都在提醒他，事还没有结束。今年，这份不安已经化为现实。 这个日子对他很特殊，对布朗格的余党们同样也很特殊。一场灾难的终结，另一场持久战的开始。那些人会向往年一样平静的渡过，还是…… 第58章 一代的命令 圣母星——琼池区 涟漪状的建筑群大小不一。层层环绕的围墙，似在保护里面的人，也像将她们与世隔绝。这里是女性为主的世界，能进入居住地的男性只能是这个家族内的成员。 各个家族，对族内男性的规定都不一样，限制最少的要属木兰一族。所以，光天化日之下，有个男人在木兰家围城内随意走动，不但没惹人厌，还有人向他发出友好的问候。 “咦？悯英，你回来了！” “三代您回来了！” 悯英逐一向跟他问候的人打招呼。 “……找一代吗？她在指挥部。” 木兰一族是军人世家，不分男女，都要以锄强扶弱，精忠报国为己任。为了贯彻理念，一代木兰，把家经营成军营，让孩子们从小就受军纪的熏陶。所以，这里的指挥部并不是圣母星，星域安防军的指挥部，只是家族族长办公室。 黑亮的军靴踏在坚硬的地面，发出规律的节奏，稳健的步伐最终停在一扇标注一代办公室的大门前。金属的门面映出他一身军装的英挺身姿。 稍作停顿，调整好状态，悯英才按下门铃。片刻，对讲传出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女人的声音：“什么事？” “三代悯英，完成内华星驻守任务归来，向一代报告。” 这话外人听来会觉做作，又像祖孙间的逗乐，但在这里就是这样。悯英只记得自己小时候，一代对他笑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长辈的慈爱消退，只余严苛的教诲。所以，在木兰家长大成人是件很悲催的事。悯英和其他人一样，每次见她，都不是见至亲长辈，而是见长官。就算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也没有回家的感觉，他来这儿只是汇报工作。 “进来。”还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门自动左右滑开，明朗简洁的办公室依旧没有女人味。悯英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以为女人就该如此。那些把屋子布置成粉红色，摆满鲜花，用各种精美却多余的物品做装饰的房间，反而让他觉得怪异。 踏入这间冷冰冰毫无情趣的房间，悯英的军姿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标准。 室内只有木兰一人，她关通讯的动作，不知刚才在和谁视频。悯英正步走到办公桌前，向她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没有得到赞许，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有的状态。 “你也是为茶茶的事来的。” 久别重逢少了亲人的问候，甚至带着负面情绪，看样奈特把她气的不轻。既然木兰提到这事，悯英也就直接表明立场：“我跟奈特聊过，他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也委托付岩看照他。” “嗯。”木兰阴沉的面色稍稍好些。“坐。” “是。” 命令的语气，服从的口吻。祖孙十年后的首次见面，谈话就在这种氛围中进行。 “这几年，他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哼！”木兰没好气的哼完，严肃的盯着悯英，警告他：“我让你和他在一起，是让你看照他，少干点荒唐事。你可不要受他影响，在我这里阳奉阴违。” “不会。”悯英答的坚定，目不斜视。 木兰凝神审视，看不出说谎的迹象，才缓和语气：“不是我不信你，近墨者黑，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我明白。您的教诲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淡化，它是我人生的准则。” “奈特也这样说过——算了不提他。你托叶零转送的礼物我收到了，什么情况让你委托她办这事？” “是奈特自作主张，替我向叶零送了整只的气筒圈。我知道时东西已经到她家，她和钟离部长吃不完，就替我分送了。” 木兰皱眉，本想绕开跟奈特有关的话题，结果又扯上他。无视掉那个让她生气的名字，问：“为这，你一回来就急着跟叶零见了两次面？” “是。” “没别的原因？” “您指的是……” “你和叶零在内华星也相处了半年，对她的感觉还只是友情？” “是。”悯英答的肯定，心中疑惑木兰询问的动机。 “很好。给你个任务，你去追求她。” 什么？任他城府再好也难掩惊讶与费解。好在木兰不用他问，自己解释起来。 “不是真让你和她有个结果，而是借你刺激钟离宇。他的能力，让他患上了情感洁癖。导致他不敢向叶零示爱。换作一般控脑师我也不会干涉，但钟离宇的职务和责任，不允许他有这种瑕疵。” 木兰把袁青针对钟离宇的事说了一遍。她的结论是：“这会成为钟离宇的弱点、把柄。要在别人利用它之前，先消除这个隐患。好在他们是两情相悦，只要让钟离宇迈过心理障碍，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他和叶零结婚，不仅能解决他们的个人问题，对永和结婚率过低的现状也有好处——怎么，你有异议？”木兰见悯英眼里闪照怪异的情绪。 “不……不是……”事太突然，让悯英措手不及。“……只是太意外了。” “嗯。我知道这事时也挺意外的。叶零还不知道钟离宇喜欢她，你的任务就是让钟离宇自己向叶零告白求婚。” 悯英傻眼，木兰在族内独断专行惯了，又是将军，给他派任务不奇怪，可这次的范围太出圈。“您的担心不无道理，可他终究是部长……” “部长怎么了，就因为是部长才要以身作则。你不用有个人顾虑，这是我派给你的任务，钟离宇怪罪起来有我呢。而且我也事先做了铺垫……” 铺垫？什么铺垫？悯英有不好的预感。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0章 “……还是奈特提醒了我——切！”她自己又提到了那个混小子。“我跟尘牺没办过结婚手续，户籍档案中他只是孩子的父亲，我们的婚姻状态一直是未婚，这对家庭，对社会都是不好影响。尤其是钟离宇，每次我跟他提起他和叶零的事，他就拿我和尘牺说事。所以，我和你爷爷补办了结婚手续，婚姻办和户籍处刚刚来电，已经都办妥了。这次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可说！” 悯英无语地听着木兰的计划，他只想问奈特，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一代生出这个念头？他很想告诉她，您不改婚姻状态他们两个还有可能，您这一改叶零不管和谁结婚，都是重婚罪。 木兰见悯英闷不做声，似有顾虑，又说：“我知道你并不擅长这种事，但这个任务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军人就要敢于突破自己。你把这事当做是在拯救永和的人才，亿万家庭的未来，就没什么不能做到的。”木兰越说越激昂，甚至站了起来。 悯英彻底傻眼。看她志在必得，又下了这么大的血本，他除了领命没有第二条路。 “是。”悯英起立，像接受赶死任务般英勇。不是他阳奉阴违，而是被逼无奈。先安抚住，再想对策。 “很好！”木兰终于露出赞许的笑意，招招手，让他坐下。“说说吧！你在内华星这十年过得怎么样？” 或许是有人愿意为她分忧，心情舒畅，终于想起最基本的问候。之后的谈话木兰心情逾越，悯英心里却堵了个疙瘩。 离开木兰的办公室，他好似做了一场荒唐梦。望着整洁肃静的庭院，梳理了一下思绪。看样一代受了不小的刺激，跟钟离宇的婚事较上劲，他不能受此影响。按照原定计划，他先去拜访了同是三代的姐妹，然后去看了茶茶。 见面时，她已经是一个微微发福的女人，这是进入蛹化前期囤积脂肪的阶段，等她吃成一个圆球，就可以进蛹化场了。 要想蛹化成长生源，在囤脂期就需要到预备区服用特定的药物和食物。茶茶还留在家族居住地，说明她不打算往长生源方向蛹化。这事一旦做了决定是不能中途反悔的，否则只会增加死亡风险。 悯英和她简单的聊了一下，茶茶很平静，所有的对话，她都用：“好。是。明白。”来回答。 就连他提起，她希望奈特帮她的孩子脱离圣母星这件事，她也痛快的放弃了。 这样的结果让悯英不安。他感觉她不是真的想通，而是为了不让他再关注她的搪塞。 带着疑问，悯英走访了几个跟茶茶关系不错的人，都说是奈特和她聊过面后，她人才平静下来，接受现实。 这印证了悯英的猜测，能让人有这种状态，一定是有了可行性方案，或是值得信任的人的承诺。 不知奈特对她许了什么，悯英有点担心，他联系了付岩。好消息是，付博明也和付岩一起去看照奈特。坏消息是，奈特开启了捉迷藏模式。 这是奈特让自己失踪的一种代称，在他想躲避某人时会使用。奈特的情人遍布各个星球，愿意当帮凶的人到处都是，所以就算他外貌惹眼，也能把自己弄隐形。 付岩就被车队给骗了，奈特根本没和警卫一起行动。得知奈特玩起捉迷藏，付岩即抓瞎又兴奋。 抓瞎是因为他无法从情敌口中打探到奈特的消息。兴奋是他能享受到为爱走天涯的浪漫。 悯英听后，不觉意外，但事情的确棘手。他和付岩去找人成功率都不高。付博明倒是可以，就不知道他为这事能腾出多少时间。 悯英曾夸下海口，他能安顿好奈特，但那是没出茶茶这事之前，现在他只得用加密电话，打给钟离宇。还有木兰派给他的逼婚任务，也不得不告知。 钟离宇初听木兰的计划也是一愣，之后很淡定的把事后置。让悯英前往国家陵园，为他办一趟差。 而付博明当天收到钟离宇的公函，内容是让他把找奈特的事提上工作日程，优先处理，并准许使用能力寻人。 付博明收到这样的任务满意外，仔细想也在情理之中。于公于私，钟离宇都应该帮木兰解决茶茶的事。第一步，就是安抚住奈特。要安抚他就得先找到人。这是付博明的理解，付岩的心情有些微妙。 有会读心术的爸爸帮忙，找到情人的速度会提升，可这条寻爱之路就变得不纯粹，心中有点小纠结。 第59章 暗影 国家陵园听起来应该是个山清水秀，绿树成荫的僻静地方，实际上连一棵草都没有。它是一个占地面积不超过一千平米，全金属建造的，五十多米高的半圆形建筑。 这里平时不对外开放，所以看不到半球建筑里面的内容。外边是一大片空旷的环形广场，也是萧条之极。与之成反比的，是离这不远的科幻城。 起初那里只有几栋供工作人员休息生活的建筑，后来为了方便来这里祭拜的人，规模越搞越大，现在完全扩建成饮食、娱乐、住宿一应俱全的□□。平日搞科幻娱乐业，到了国忌日专为参加忌日的人提供食宿。 高官要员，只会在忌日当天乘坐飞船前来，不会在这里留宿。提前十多天住宿的人都是工作人员。今年是十年一次的中型忌日，忌日前一天会有各个行业选出的代表集中入住，以确保忌日当天场面的隆重性。 现在离忌日还有半个月，这时入住的人多为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这里最有看头的要属忌日当天唱哀歌的两人。 男歌手来自军部，属于国家代表，名气不大但责任重大。女歌手代表国民，因为是职业艺人，所以家喻户晓。宾馆的管理者也殷切的盼望她的到来，这会给宾馆带来更多的客流量。 因为是国忌活动，前台接待也换成真人，不在用机器。要不是他昨天已经给来自军部的男歌手办了入住手续，还真以为眼前这位气宇轩昂，军人气十足的帅哥是那位歌手。核对本人信息时，电脑职务栏中显示的是中将（休假中）。怪不得一身便衣，依旧气度不凡。再看年龄，大到让他咋舌。 这个时间来这订房间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为了参加哀悼日，他也不可能祝他玩的愉快，只能礼貌性的对客人笑笑。 悯英换下中将军装，穿上便服，本想低调入住，无奈天生丽质惹人关注。还好他的吸引力也就维持了几分钟，另一拨更惹眼的人出现，他就被人忽略了，当然这是他想要的效果。替他遮掩光芒的人，不得不说瓦力十足，连见过世面的悯英也不得不驻足观望。 魁梧的男人跟面墙一样头前开路，他的吨位让地板在他每迈出一步时都在震颤。粗狂的四方脸上巨大的M镜遮住了眉爆掉的衣服，引人遐想里面的肌肉该有多发达。露在黑色保镖服外面的皮肤是坚硬的鳞片，身后甩着一条粗壮霸气的鳄鱼尾。随着移动的身形摇摆，大有横扫一切的气势。加上恐怖的身高让人们不自觉的为他让路。 在他身后是一个密不透光的巨大白色缸体，被一群保镖簇拥着，由悬浮平车托着，无声无息地前行。单看这些保镖们各个干练精壮，无奈前边那位太具震撼性，相比之下，这几个弱气之极。 周围的人开始兴奋的窃窃私语。前面开道的是特型演员鳄雷，白缸中的应该就是秋梨子。可惜缸壁不透明，看不到里面。虽说到处都能见到她出镜的作品，但人们仍然好奇本尊。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办完入住手续，直奔货梯。没办法，载人的直梯尺寸不够，水缸进不去。 唉——人们纷纷感慨人鱼出门真不方便时，悯英在考虑钟离宇让他来这的目的。 永和把末日白星定义为太空自然灾难，可永和的敌对国：回归。他们把这视为神对人类的惩罚。上次的大忌日，回归就派间谍换了忌日当天的影音数据，大放神灭论。 最近几年永和与回归关系还算稳定，但也不保证回归不会借机生事，虽说这次只是中忌，毕竟有三位总决到场。钟离宇怕发生意外，不让叶零参加，用替身出席。如果总决们也都用替身机，倒是安全不少，但诚意不足，会失掉民心。 前车之鉴，安保工作自然细致入微，也无需悯英插手。他一个休假的中将也无权过问此事。可他不明白，忌日根那些人要回尘牺有什么关系？从钟离宇家抢人，会比从这抢人还难？钟离宇没言明，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 秋梨子是人鱼，无法直立在陆地。礼宾部在会场为她搭建了无重力舞台。一来她可以漂浮在空中自由活动，二来也能营造太空效果。为了熟悉场地，这几天她一直早出晚归，和另一位男歌手进行彩排。 “哇！终于可以休息了！” 结束了一天的保镖工作，娘娘全身松懈地坐在客房的变形沙发上。不愧是高级宾馆，变形椅的可塑性就是强。他看了看屋中椭圆型水缸，问：“秋秋，你感觉怎么样？” 一个头发跟海带似的，湿漉漉的脑袋露出缸沿，娇羞可人的脸蛋，惹人喜爱，可惜其余部分被缸壁遮挡，看不到她水中的身姿。 秋梨子趴在缸沿上说：“还好，就是衣服穿太久，磨得慌。” “身为粘膜人，还要穿衣服，真的没关系吗？”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1章 “就人前穿一会，没事的。” “你好辛苦。难为你这几天还要呆在这么狭小的缸里。” “只要不去奇幻水都，任何苦我都能吃，而且我现在很快乐。能在末日白星哀悼日唱歌也是我的愿望。又有这么多粉丝的关心……” 秋梨子看了眼屋中一角的礼物山，大部分都是净化水质、粘膜人专用水溶性营养液、润喉露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可爱的水中装饰物。看照这些，秋梨子就觉得满满的幸福感。 “还有，认识了娘娘你这个朋友，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开心。” “我也是，感觉好像做梦，能和永和女神之一的秋梨子做朋友。你知道吗，我的朋友肖肖，他就住在另一位永和女神叶零的家里。听说她也是个很亲切的人，要是能和秋秋在一起就好了。她的治愈力能让你更快恢复。” “哪有那么严重，就是粘液被沾掉了，皮有些红。哪需要叶零来治疗。” “要不要试试粉丝的礼物，我昨天看到有对粘膜恢复有好处的修复液。” “不是不让用粉丝送来的东西吗？” “小林（经纪人）就是多疑，这要是让你的粉丝们知道会伤心的。” “说的也是……” 两人的对话，被混在一堆礼物中的某个装置收录，传输出去。接收的另一端，几个奇特的身影，挤在浴缸中，焦急的议论着。 “为什么有杂音？还断断续续的？你怎么按的？” “我也没办法，那是高级宾馆，又赶上戒严，能收到信号就不错了。” “你到底听到什么？” “好像是……衣服……狭小……太久……任何苦……吃……朋友……叶……治愈力……更快恢复……伤心……” “都没个整句，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他们在逼她长时间穿紧身衣，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叶零的治愈力，才不会耽误忌日活动。” “噢！可怜的秋梨子，完全成了他们的赚钱工具。”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拯救我们的同胞。” “今晚就行动吗？” “不行。他们人太多，忌日之前，很难下手，一次不成功反而会害了秋梨子。” “嗯……那就放到忌日之后，等他们都松懈下来。具体的还是回奇幻水都好好谋划一下。” 第60章 逼婚 以防万一安装的反监仪，还真派上用场。悯英看着仪器上指出的信号源，是秋梨子的房间。截获的内容都是她和朋友的闲聊，没什么可疑的。要说有，就是那个叫鳄雷的男人是个娘娘腔。可惜了那副生猛的外貌。 是谁在他们屋子里安装窃听器？悯英让自己的警卫，暗中查询信号接收方，另外让宾馆通知秋梨子的经纪人，就说酒店的防控系统发现可疑信号。 不久后，悯英得到的两路人的反馈。去追踪嫌疑人的，去晚了，人已经不在。哪那么巧，赶上监控设备维修，没拍下他们。而秋梨子那边，经纪人把这事归结为粉丝行为。 在军部被窃听是大事，但在娱乐圈这事太普遍，粉丝想要亲近偶像的热情让他们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当然也不排除挖偶像隐私的记者。不管是哪路人，他们早已见怪不怪。秋梨子的经纪人也讨厌这种事，可有什么办法。尤其是脑残粉干得，比记者还难打发。既然没有发生其它过激事件的征兆，纪念日将近，除了加强安保，也没别的办法。 被侵权的一方都这么说，悯英也不好管的太深，继续寻找可疑的人、事、物。这期间，他收到姐姐的来电，被告知一代办了结婚手续。要在纪念日后召开家族聚会，郑重宣布此事，并号召家族内部成员，是异性恋的，能结婚的都去结婚，以此提高永和异性结婚率。可惜呀!最能响应号召的茶茶却被排除在外。姐姐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悯英想到的是叶零和钟离宇。一代这次铁了心要把他们撮合在一起。这让悯英萌生一个疑问。 一代认为钟离宇喜欢叶零是受假信息的误导，钟离宇对叶零到底有没有哪方面意思？上次被叶零的身世震惊，疏忽了。忌日结束，他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如果有，他得表面立场，以免钟离宇顾忌太多耽误了两个有情人。如果没有，这事就麻烦了。 —— 钟离宇家 凌霄看照亿鑫鑫网购来的几罐东西，问：“弄它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忌日。”亿鑫鑫打开密封盖，里面是满满的淡绿色膏体。 “太亮了，看不出效果。”亿鑫鑫嘟嘟囔囔。 她手上拿的是罐装的冷燃脂。一种能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蓝绿色荧光的植物提取物。效果类似鬼火，是忌日营造亡灵气氛的必备品。它的出现取代了蜡烛。因为是冷光，不用担心失火，而且是挥发型，体积越大，亮度越高，持续时间越久。涂到身上能秒变火焰人。吃进体内，只要你能忍受腹胀气和腹泻的痛苦，能在一段时间变成荧光人，代谢物也会发光。 亿鑫鑫真要用它装点房子，凌霄也没意见，忌日本来就会人手一份，送到祭坛上，让它在黑夜长明，以表哀思。可也有人用它恶作剧。凌霄觉得最近有必要提防一下自己的饮食。 亿鑫鑫兴高采烈的招呼叶零，规划晚上如何布置庭院。看她那架势不像过忌日，像过生日。 两位女士商议冷燃脂的布局时，屋内系统音响起：木兰将军到访。 亿鑫鑫一听，拉着凌霄就往楼上跑。 “你干嘛？”凌霄不满她拉自己，但还是跟着走了，他确实需要回避。 “母老虎来了，当然要躲起来。尤其是你，小心被吃掉。” 叶零听着这话，觉得好笑。木兰的确能变身成虎，不是母老虎还能是什么。 凌霄回避很正常，亿鑫鑫也躲起来就让人奇怪。她也害怕木兰？这是凌、叶二人的疑问。很快凌霄就有了答案。 亿鑫鑫跑他屋里，用他的设备接通屋中监控，偷窥客厅的谈话。凌霄看不惯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亿鑫鑫不以为然，还说这叫侦查敌情，知己知彼。 “你什么时候和木兰将军成了敌人？” “在她办了该死的结婚手续。”亿鑫鑫盯着屏幕，说的咬牙切齿。 凌霄心中好笑：人家结婚关你什么事？ “啊！来了！”亿鑫鑫兴奋的招呼凌霄。搞得他好似偷窥的同谋，幸好屋中只有他俩。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2章 屏幕上出现木兰的身影，钟离宇也来到客厅相迎。身穿将军服的木兰，一脸严肃，大有兴师问罪的感觉。叶零见她面色不善，惴惴不安，钟离宇倒是很淡定的问她：“公事还是私事？” 木兰：“两者兼有。” “书房谈。” “不必，客厅就行。你也不用回避。”木兰看向叶零。 三人在客厅落座，机器人负责上茶。 叶零还没坐实，就听木兰郑重其事的对钟离宇说：“我现在是已婚状态，丈夫失踪不能算丧偶，所以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再拿她当挡箭牌。不明真相的叶零被木兰的直言不讳吓到。担忧的偷瞄钟离宇，不知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让木兰特意登门，当着她的面拒绝他。钟离宇该多难过，多下不来台。 楼上 凌霄见木兰一身军装，急匆匆赶来，还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结果是感情纠纷。钟离宇喜欢她？蛮意外的。 亿鑫鑫的反应更激烈。“她、她敢做，居然还敢说！” 凌霄跟不上她的思维，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她愤慨的。 楼下客厅 叶零十指紧握，坐立不安，不知自己该回避还是留下。 面对木兰咄咄逼人的目光，钟离宇始终泰然自若。 木兰接着说：“既然你对叶零没意思，我决定把悯英介绍给她。” “啊？”惊呼出声的是叶零，自知失态忙捂嘴。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她这里？同样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这回钟离宇终于开口，他语气很是平和：“我知道茶茶的事让你觉得愧疚，但是达成别人的恋情，并不等于弥补她。” 剧情跳的好快，叶零有些跟不上，茶茶是谁？她犯懵的看着二人。 木兰眼角抽动，没想到钟离宇会提到茶茶。就算被他言中也不能被他打乱计划。木兰无视他的话，继续按自己的套路走。 “我之前没结婚，是因为那时的局势，需要我起到女性独立自主的表率作用。今时不同往日，我和民政部讨论过，该是矫正男女过于分化的局面。作为活了好几百岁的人，又是女权独立的促成人之一，要再次起到表率作用。” 这回叶零听明白了，原来是策略结婚。她松口气，疑惑的插一句：“那个……你和钟离结婚，效果不是会更好？” 你是白痴吗？木兰狠瞪她一眼。叶零吓一跳，她从没这样瞪过她，自己说错话了？ 钟离宇：“别人会以为我们两家是在借机扩张势力。如果是尘牺就不会有任何非议。” 叶零醒悟。木兰更气。钟离宇解释的没错，但这不是她结婚的原因。 “问题是……”钟离宇话锋一转：“一个死去的人，不如一个活人效果好，你和尘牺结婚，会把自己的路堵死，以后有合适的……” “谁说他死了。”木兰厉声道：“失踪不代表死亡。我跟你说过，没有哪个男人能超越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想想不对：“我来这不是探讨我的感情，是来说你们两个。钟离，促成女性主权独立，你比我更加功不可没。同样，为了扭转女权独立带来的负面效应，你更加责无旁贷。你要是不愿意和叶零结婚，就不要妨碍她和悯英。以她的人气，和悯英的出身，如果能组建家庭，一定会起到正面效应。这是国家任务，不是个人私事。叶零你说是不是。” 叶零早被那句让她和钟离宇结婚的话，说的心慌意乱，这会儿突然把话抛给她，更让她六神无主，头脑空白的结巴道：“既、既然是任务，当、当然要完成。” “那你是不反对和悯英结婚了。” “和悯英结婚？!” “悯英是圣母星土生土长的男人，对女人敬而远之，只亲近你，你不和他结婚就没人能和他结婚。就社会效应来说，他比钟离宇更适合你。”木兰有理有据，言辞凿凿让叶零难以反驳，而且是打着改善国民婚姻现状的旗号，叶零除了应：“是。”也想不出别的。 “既然你同意了，明天就去办结婚手续吧。” 什么？!这也太快了。楼上，楼下都为之惊呼。叶零是在心里，亿鑫鑫是直接嚷出声，反正隔音系统好，她那点动静楼下还听不见。 “这这这……这完全是逼婚!”亿鑫鑫气的把椅子都踹开了。 凌霄也觉得木兰太过强势霸道。这种没有感情可言的婚姻，有什么正能量可言？他是单身主义者，理解不了其中的用意。 楼下 木兰的话虽然是对叶零说的，可她最后看向的人是钟离宇。 钟离宇安静的听完，始终淡定自若，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让木兰感觉不妙。 “不管和谁结婚，哀悼日之前都不适合办喜事。还是放到忌日之后研究。叶零你说呢？”钟离宇征询她的意见。 叶零频频点头应：“是。” 木兰心中冷笑，钟离宇你就拖吧，越拖延越证明你心里在意。她绷照脸，“嗯”了一声算是认同。 “我没事了，告辞。”木兰起身，如来时般风驰电掣地走了。 叶零想要送她，可惜赶不上她的步伐，还是机器人速度快，替她送客。钟离宇压根没动地方，叶零再回来时，尴尬的不敢看到他。 “没事。”钟离宇淡淡的对她说：“不会让你和悯英结婚的。” 不让她和悯英结婚，是不是意味着……叶零的心，因猜测碰碰直跳，双颊发烫，都烧到耳朵。 “我……我去看看鑫鑫，冷燃脂弄得怎么样了。”说罢，她飞快地奔上楼。 楼上 凌霄的房间算是遭了秧，叶零要异性结婚，横竖都轮不到亿鑫鑫，她诅咒木兰多事，拿屋中东西出气。凌霄躲到一旁没阻止。牺牲身外物保全自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只是尘牺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肖凌：‘完了。政治性任务，叶零非嫁人不可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当陪嫁。她要是和部长结婚，咱们还能原样不动。要是和悯英……我不想去军舰，太空任务好恐怖。’ 凌霄自认，自己记忆力减退都是这家伙害得。 第61章 破坏结婚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3章 心在狂跳，血液中每一个红细胞都在跟着颤粟。她说谎了，她没去找亿鑫鑫，而是把自己关到卧房，缩在椅子里。 木兰拒绝钟离宇的态度如此决绝，虽说是为了大局，钟离宇肯定能理解，但也一定很难过。她却因他的承诺：‘不会让你和悯英结婚’而欣喜。那一瞬间她真的在期待，就算是政治婚姻她也高兴。 好差劲!她觉得自己好差劲!这念头要是被钟离宇知道，她哪还有脸面对他。 “啊……”叶零懊恼地抱头，埋首在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哭了？” 叶零大惊，猛然抬头，看到一张放大的，充满关切的脸。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锁门了，也没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为了你，我哪都进的去。”亿鑫鑫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感动让她忘记询问她是怎么破解电子锁的。 “你在烦恼？” “我……”有苦难言。 “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就算是策略婚姻，你也高兴。可高兴之余又觉得对不起钟离宇，毕竟他刚被木兰甩了。你觉得，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上。这让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心事被人娓娓道出，有个懂自己的人真好。 亿鑫鑫哄孩子般把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小小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鼻子一酸，又开始默默拭泪。 “唉……该哭的是我。” “什么？”叶零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 “我说，你哭的我心都碎了。别难过了，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怎……怎么解决？”叶零疑惑地抬头。 “去洗把脸，再告诉你。哭的太难看了。” 叶零不好意思的起身，去了洗漱间。对照镜子，她也被自己的狼狈样吓到。赶忙把脸洗干净，梳理了凌乱的头发，用能力消退双眼的红肿。一番打理，恢复原貌。 深呼吸，定定神。今天的鑫鑫怎么这么懂事？平时像个任性的孩子，关键时刻又变成可靠的大人，反观自己……太丢人了。奇怪归奇怪，叶零仍好奇亿鑫鑫要怎么解决她的问题。 带着期待，叶零走出浴室。乍见屋中站立一人，与她面面相对，却不是亿鑫鑫。叶零一愣，随后认出那是她自己。 替身机？这是让她用替身机？叶零无语，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失望之余，她没见到亿鑫鑫，唤她：“鑫鑫，不是说好不乱动替身吗。鑫鑫……鑫鑫？” 里外间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叶零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不管她走到哪，那个替身始终保持正面对她，双手还捧着一个头大的黑球。 房间里只有她们俩，感觉挺怪异。对方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瞧着她。幸好表情温和，不然就瘆人了。 找不到亿鑫鑫，叶零只好问她：“鑫鑫人呢？” 对方不答，她改问：“这是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但这次把球体往前递。 “给我的？” 没动静。 “是什么？” 沉默不语。 叶零放弃沟通，她看照漆黑光亮到能映出自己倒影的黑球，疑惑的伸出手。当指尖碰到球面，上半部突然松动，她本能撤回手。只见黑色的球体如同花瓣般绽放开来。原来是个盒子。 里面一团白嫩嫩的东西，与盒体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当她定睛看清那是什么时，大骇的倒吸口冷气，惊疑的看向，冲她露出微笑的另一个自己。 —— 凌霄对照一屋子的狼藉，眉头紧蹙。那丫头人不大，破坏力不小。好在都不是易碎品，有些自带修复功能。他只需要物归原位。 默默收拾残局时，凌霄没来由的灵光一闪。他想起在哪听过尘牺这个名字，亿鑫鑫这样称呼过吴过。当时说是爱称，只提过一次，所以印象不深。但又很特别，终究是想起来了。 凌霄扔下手中的东西，去开电脑。在大数据库中找尘牺的简历很容易，应为和木兰挂钩。但吴过这个人，查到几个，都不是他见到的那位。他只能盯着尘牺的照片琢磨。 肖凌:‘研究他干嘛？’ “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像吗？” ‘不知道。我当时的精力都耗在你身上，没注意。’ “嗯……”凌霄想了想，这么干看不行，他用着色程序改了照片人物的发色、瞳色。哇塞！这就是同一个嘛！ 凌霄惊讶自己的发现。仔细回忆，叶零和这男人好像没有同时出现过。结合亿鑫鑫的态度，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头绪。 ‘不准诋毁我的女神。’肖凌抗议。 “谁诋毁她了。” ‘按你的推理，我不是更没戏。’ “你考虑的只有这个吗。” ‘谁让你从来不考虑这些，只好由我考虑。’ 什么鬼逻辑，好像他花痴是他害得。 ‘别研究了，越想越恐怖。’ 恐怖？这事有什么好恐怖的，混乱倒是真的。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在深入就是人家的隐私，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关了电脑，凌霄继续收拾屋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沉默片刻，肖凌又冒出来:‘其实……叶零能性别转换也挺好。我和鑫鑫平分，谁也不碍谁的事。你说是吧。’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4章 “……” —— 悯英刚结束与姐姐的通话，又接到一代的来电。 木兰劈头就问：“你和叶零进展到什么程度？” 这也太急了吧！悯英立马解释：“正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接触。” “跑去陵园找机会？” “我……” “你说过不会阳奉阴违。” “我没有。只是怕太突然，把她吓到，反而误了您的事。” “没有就好。你也不用找机会了，我已经跟他们两个摊牌。哀悼日后，你直接向叶零求婚就行。” 什么!这进展也太神速了！但符合一代的风格，要不是有哀悼日，估计现在就能让他去求婚。 不等悯英表态，木兰先挂了电话。真是头痛啊!一代要办的事，能把人逼死。悯英叹息，还好有哀悼日做缓冲，可也拖不了几天，等它过去，真要伤脑筋了。两害取其轻，看样钟离部长非结婚不可。 —— 自从木兰来过，钟离宇家就发生两个改变。一、叶零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钟离宇，肖凌把这归为婚前恐惧症。虽然没有明确公布，他认为新郎百分百是钟离宇。 第二件事，就是凌霄醒来经常发现自己不在原来的地方。这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事，但最近越发离谱。就像现在，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杂物间，手里还拿着本册子。一问才知，这是钟离宇的密室。 他气的直训肖凌:“你大晚上不睡觉，乱闯什么？!” 肖凌很无辜:‘我也没办法，鑫鑫让我给她找十三太保。’ “找到人家的密室里!” ‘就这样也没找到——你别放回去呀！’肖凌见凌霄把他拿到的册子又插回空挡，急道：‘鑫鑫让我顺点钟离宇的珍藏，用来做交换。’ “荒唐……” ‘要你管!’一道意念突然介入，是亿鑫鑫。‘把东西拿回来。’ 肖凌：‘我失去了主控权。’ ‘真没用。’ “你们两个，不要在我脑子里吵吵。” 亿鑫鑫：‘你可真难伺候，钟离宇和肖凌对话，你听不见嫌不尊重你。我和肖凌说话，让你知道，你又嫌吵。干脆你去给我拿回来。’ “我凭……”话没说完，凌霄就开始身不由己。坏了!他被行为控制。肖凌没这个能力，只有亿鑫鑫。他成了个不能自主的傀儡，从架子上又抽出那本册子。 不留痕迹的退出密室，来到亿鑫鑫的房间，关上门把东西交给穿睡衣的她，他才恢复自由。 “想拿回玩具，不会直接说!非要干这种事!还让我去干……” “谁让你不老实睡觉出来捣乱。” “唆使肖凌也不行……” “是他自己要去的，你以为我愿意这么麻烦。” “你主动去的？”凌霄质问肖凌。 ‘风险共担，才能利益均沾。我帮她，到时候才能平分叶零。’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你老是说，你偷部长的东西只是为了交换那群耗子。” 亿鑫鑫白眼他。“当然不是，那种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她摇摇手中的小本。“是我为了破坏结婚准备的筹码，就像防止你破坏我的好事，我也需要一个制约你的筹码。” “你又想拿娘娘的事威胁我!” “当然不是，说好的一货不二卖。” 凌霄松口气，又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把柄能被她利用，愣神之际，亿鑫鑫坏笑着慢慢地说：“没有，可以制造。” 凌霄大惊，想跑为时已晚。他又失去了自主权，接下来是他有生以来最耻辱的时间。从脱衣服，到摆出各种矫揉造作的羞耻姿势，他把亿鑫鑫在心里骂了一百八十遍。 最后亿鑫鑫拿着那些与其说是艳照，不如说是滑稽照，无赖般拍着他脸:“不想丢人现眼到全宇宙，就给我乖乖闭嘴。说起来，就你这难民身材真没啥看头，可惜了这张脸。也不知道饭都吃哪去了。还是我的人偶身材好。” 男人流血不流泪。这是凌霄的信条，现在也是。他不流泪，只在心底淌血。 估计亿鑫鑫也知道，事做过了，怕被揍，先下手用冲击盾把他击昏。 凌霄一觉睡到天亮。他是在亿鑫鑫房间醒来，但亿鑫鑫不在。不用猜也知道又跑到叶零屋里睡的。看照未着寸缕的自己，昨夜的耻辱涌上心头。 肖凌:‘你是没捞到好处才生气吗？相信我，傍大款，早晚有你的好处。’ “滚!” 作者有话要说：　　Y(^_^)Y终于写到这里，下一章就该进入剧情转折点了。 端午节……不能祝快乐→_→ 现实的哀悼日T^T 第62章 诡零 人兽 士可杀不可辱！再忍气吞声他就不是人！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5章 凌霄黑着脸，愤恨地抓起搭在床边的衣服。啪!一个东西从他抖开的衣服里掉出。瞥一眼，竟是昨晚他从密室拿出来的本子。怎么在这儿？亿鑫鑫没拿走？难道自认有他的把柄，监控又拍下是他做的，干脆放他这儿？嚣张! 从地上抄起本子。不知里面写了什么，钟离宇要把它密藏。看封皮上的签名，是幼稚的小孩字体。童年日记？这得是几百年前的内容！都成古董了。 看别人的日记是侵犯隐私，凌霄没有翻开。快速把自己穿戴整齐，拿着它冲出屋。 肖凌感受到他的意图，极力阻止：‘别冲动。忘记鑫鑫手上有咱们的……’ “你这没羞没臊的家伙，还在乎那个！” ‘你也舍弃脸面了？’ “告诉你，那不是我！是人偶！” ‘哇赛！兄弟——高!你终于了解长得像人偶的好处。’ “闭嘴!” 肖凌识趣的沉默，凌霄压着怒火，下到一楼。这个时间钟离宇应该在用早餐，但他在餐厅只看到叶零。询问之下，在前园找到散步的钟离宇。也没多想，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快。 他阴着脸，递上日记本，饱含屈辱的将亿鑫鑫的罪行逐一控诉，末了不忘提醒钟离宇修改密令。他不知道亿鑫鑫是怎么破解的，现有门禁锁肯定不管用了。 钟离宇耐心听完，看照一脸泄愤后，等待他同仇敌忾的凌霄，忽地笑了。那是凌霄从没见过的，可乐的笑意。 “长进了。混淆视听的对策不错，可惜行不通。没有哪家公司会把人偶做成排骨，缺少美感，会影响销量。” 凌霄惊愣：“你不是部长!” 眼前人绽放出得意的笑，矮化的身形，如电影特效般，男转女，亿鑫鑫出现在他面前，手中的日记本化作烟雾消散。 可恨!他被幻象骗了。俯视这个猖狂的丫头，凌霄恼羞成怒的想抓住她。刚抬手，身体禁锢般，动弹不得。可恨!又被控制了。 看他窝火样，亿鑫鑫伤脑筋道:“看来光用照片治不住你，我得换个方式让你老实下来。” “切！”凌霄咬牙，一脸的不服气。 亿鑫鑫笑了，如同幻影般消失。 我去!这也是幻象!她从哪操纵的他？ 凌霄恢复自由，人却懵了。他醒后看到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还是他压根就没醒？! —— 今天轮到辛泽当班，他一早来到钟离宇家，途径前院，看到凌霄一个人在远处比手画脚，似是与人交谈，又没人在他对面。距离关系，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又和肖凌内讧了？精分的人就是麻烦。他都替他觉得累。 摇摇头，辛泽去敲别墅的门，出来迎他的不是机器人，而是叶零。是特意？还是巧合？辛泽有些不好意思。 “我来，是按部长吩咐对替身机做最后的调试。” “机器在二楼，但钟离还没醒。” “那我等部长醒了再上去。”晚起说明又熬夜了，在家也不得闲啊。 “你吃早饭了吗？没有就一起吃吧！” “谢谢！我用过了。” “哦……”叶零失望:“看样我只能一个人吃了。鑫鑫也在赖床。今也不知怎么了，连凌霄也没起……” “凌霄……我刚还在前院看到他。” “是吗!我都没发现他出去。晨练吗？”叶零绕开辛泽，去找凌霄，招呼他进来吃早餐。 凌霄闻声回望，有些恍惚。是叶零告诉他钟离宇在室外，但那是亿鑫鑫制造的幻象，这会儿的叶零是真是假？ 凌霄来到门厅，看到辛泽，这是本人吗？坏了!质疑现实，是幻象中毒的第一步。 辛泽被他盯的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凌霄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有看到我在院子里面吗？” “有啊!还是我告诉叶医生你在哪的。” 很合理。听起来像真的。 “怎么了？”辛泽奇怪凌霄为何纠结这事。 “没事。”凌霄不想把自己的糗事跟辛泽唠叨。 碍于叶零的面子，凌霄只好按捺情绪先去就餐。意外的在餐厅没看到亿鑫鑫，桌上只有他和叶零的早餐。询问之下，得知亿鑫鑫还在睡。这怎么可能。他想这样说，可一张口就变成吃饭。 他又被言行限制了？！这丫头没完没了了！叶零看不到，在客厅等候的辛泽，作为控脑师也看不到他被控制吗？ 凌霄想起自己的身份是陪练，亿鑫鑫支配他的行为，就算辛泽看到也只会当成练习，视若无睹。悲催的工种。 凌霄憋屈地吃着早餐，虽然处于下风，但他没有认输。控脑能力不能持续使用，亿鑫鑫总有累的时候，等她收了能力，就是他反击的时候。幸好她不敢用读心术，他的心思不会被她知道。 吃饭期间，凌霄又呼叫了肖凌。想问他，亿鑫鑫是从哪，什么时候开始入侵他的，可肖凌一直没回应他。 “凌霄你现在有空吗？” 用完早餐他被叶零点名。 “有。” “那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6章 “好。”这种无关痛痒的对话倒是不受限制。 他跟叶零，来到他房里。关上门，叶零掏出通讯器，一脸凝重的说：“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挺但心的。” “体检报告？”凌霄纳闷，他近期没体检。接过通讯器一看，心猛地抽动，脸色先白后红，脑袋火山爆发般，轰轰作响。 这哪是什么体检报告，分明就是亿鑫鑫强迫他拍的无耻照片，还是一张摆出健美运动员展示肌肉的姿势。他没有可展示的肌肉，所以照片显得滑稽之极。 凌霄羞愤的满脸通红，叶零倒是泰然自若。 “你脂肪和肌肉的含量都太少，我担心你下次变身有性命之忧，所以我想给你补充点能量。” 没有嘲讽，没有蔑视，纯医学的分析，友善的关怀，让凌霄羞愤预死的感觉减半。 “补充？” “我的能力可以增生肌肉和脂肪。” 治愈力还可以这样用。凌霄意外，剩下的一半郁闷也被期待淡化。 “脱衣服吧。” “啊？” “我没有透视眼，不看照怕会增生成畸形。” 脱了衣服也看不到皮下肌吧？虽有疑惑，凌霄还是照做，脱光了上衣。 “裤子也要脱。” “……” “我是大夫。” 好吧。凌霄妥协。便便妞妞脱到只剩一条内裤，这是他的底线。叶零也不强求，开始解自己外衣的扣子。她今天穿的是低腰长裤，解开罩衫，里面是短吊带，刚好露出肚脐眼。 凌霄凝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见她双手摊开，张起金色领域，治愈丝泉涌般从肚脐喷出，均匀地钻入他身体各个部位。 凌霄抬手，看着自己皮包骨的手臂明显饱满起来，难掩雀跃之情。源源不断流入体内的生命力，让他忘记不快和疑虑。 “好了。”不到一分钟，叶零收了能力。 凌霄还沉醉其中，有些不舍。她让开身，穿衣镜飘到凌霄面前，让他更加全面的看清自身变化。 标准的倒八字骨架上，久违的肌肉群再现。虽然不是彪悍体格，但该凸起的部位都鼓了出来，体态均匀矫健。这变化，让凌霄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自从他进入蛹化期，八块腹肌的身材就一去不复返。不是变成肉球，就是变成麻杆。 “这样顺眼多了。”一声轻笑，芊芊玉手，从身后抚上他的臂膀。 切——凌霄的欣喜之情在她的碰触下，荡然无存。 “你果然不是叶零。”凌霄恨恨地要躲开，但身子发僵动弹不得。 “何以见得？就因为她不会这样碰你。”叶零用手指描绘着优美的肌理曲线，时轻时重的揉捏按压他的肱二头肌，感受这副身躯因厌恶引发的寒颤。 “叶零救人根本不用露出肚脐，也不需要患者脱衣服。你这幻象造的也太脱离现实——亿鑫鑫你不要太过分！”凌霄惊呼。 不老实的手已经从胳膊转移到腰腹。 “别想歪了。我只是在检查肌肉的密度是否一致。” “这是幻象，有什么好检查的!” 叶零轻笑，看照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一只手顺着腹肌滑过胸肌，延着颈侧的肩胛提肌一路向上，托起他的下巴。从镜中欣赏着他气地咬牙切齿，又无法反抗的窘迫。 “作为自然人能生成这样真是难得，可还不是我中意的样子……” “你干嘛？” 他只见叶零，从背后双手捂上他的耳朵，羞恼之余，惴惴不安。 “别紧张，只是让你变得更完美。”随着她空灵般的话语，凌霄双耳泛热，感觉局部皮肉在往外涨。当她双手打开时，弹出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 这是……局部变身？凌霄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等他多想，后腰传来掌心的热度，这次是单手，而且一路下滑。 “你往哪摸！” “怕什么，又不是摸你前面。” 轻浮的解释更让他羞愤。“无耻！” 指责阻止不了魔爪的行进，热度停留在尾椎骨上，可指尖碰到的部位让他难堪。 不会吧？如他所料，尾椎骨一阵涨热，就像他变身时的感觉。叶零的手，撤离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随其后，一条蓬松的尾巴顺着轨迹，从裤腰钻出。 “惊喜吗？”她变戏法般，把他从人，变成人兽。 “有什么好惊喜的。幻象里什么做不到!” “哈——小猫咪，既然你坚持这是幻象，那就好好享受吧！” 这一次叶零的消失不是蒸发，而是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在她离去后，凌霄重获自由。 她把他改造成一个健康的人兽就完了？目的何在？ 凌霄试了试，尾巴和耳朵都能随心所欲的煽动。他曾希望自己是非变身型人兽，但猫的尾巴和耳朵一点都不威风，这不是他喜欢的效果。当然，现在不是探讨喜好的时候。 看着身体的变化，回忆经历的一切，还有假叶零临走时的话，凌霄陷入真假难辨的混乱。他喊肖凌，依旧没动静，看来只能靠自己破解幻象了。 教材记载，普通人要想解除幻象，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就是刺激。凌霄想了想，双手握紧尾巴前端，吸口气，咬紧牙，狠狠一拧。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7章 第63章 现实与幻象（凌、肖篇） ‘啊——!’ 惨叫声在脑子里爆响。 ‘妈呀！痛死我了!’肖凌哀嚎。 凌霄也差点背过气，钻心的痛让他冷汗直冒，双唇颤抖，尾巴……还在。 “你……终于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这……这是怎么了？我就睡会儿回笼觉的功夫，身体怎么变成这样？噢……这造型我喜欢！既有人类的曲线美，又有柔软诱人的皮毛，太赞了！为什么我在时叶零不对我这么热情？’肖凌唧唧歪歪絮叨不停。 在他的胡言乱语中，凌霄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之前叫他，一直没动静，原来是睡着了。痛醒后，为了快速了解状况用了读心术，知道是叶零改变了他们的身体。不用解释前因后果，问题简单了。 “你认为这一切是现实？” ‘你就为了分真假把尾巴拧断？!你也太自私!太暴力了！身体我也有份。告诉你，我已经关闭自己的痛觉，你造的伤痛，一个人受去吧。’泄愤地抱怨后，肖凌稍稍缓和语气：‘叶零是挺反常的。问题很严重啊。’ “你终于看到重点了。”凌霄的声音因为疼痛显得干涩，发颤。 ‘可不。咱们没有尾兽款的裤子，怎么出门呀！’ “……” —— 骨折是很严重的伤，红肿热痛淤堵，处理不好会残废。当然尾巴骨折，对于人类来说，残废了也无所谓。但长出方式太可疑，不能随便切掉。 凌霄忍痛翻出急救箱。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就算和治愈师住在一个屋檐下，也预备了急救用品。治疗骨折的环抱器是给四肢用的，功能大同小异，凑合使。 先止痛，在剔掉受伤部位的毛，复位错开的骨头，装上环抱器。尾巴前三分之一处多了一个一掌长的套筒。由于毛长，后面的把它遮挡了一部分，若隐若现，有点像装饰品。 搞定了尾巴，接下来是怎么穿衣服。真要在裤子后面开洞？万一这一切是假的，他岂不是要穿个破洞的裤子人前显眼。虽然肖凌认定这是现实，但也不排除他和亿鑫鑫合谋骗他。 ‘爱信不信。’肖凌甩下话，不理他。 今是国忌日，凌霄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换上军装以示隆重。穿戴整齐后，看照镜中两耳尖尖，身后拖着一条伤残尾巴的自己，别提多变扭。 ‘哇！我好帅!’肖凌自恋地赞叹。 裤子还是剪了个洞，把尾巴塞出去的，根部的毛会遮挡开口，但如果没有尾巴，后果不堪设想。 凌霄深呼吸，鼓足勇气，打开房门走出去。赶上钟离宇他们在测试替身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机器人身上，尤其是亿鑫鑫，只有叶零注意到他，冲他露出诡异的笑。 这不是他熟悉的叶零。其余人，除了对他的变化无动于衷，状态到很正常。凌霄费解，亿鑫鑫扬言要换种方式封他的口，最有效的就是限制他的言行，可现在这个局面他有些看不懂。 正式的哀悼活动要到晚上才进行，辛泽提前把替身机带过去，防止晚上空中交通堵塞。 机器被启动，就无需人工干预。替身机的系统可比人偶强大的多，自己走上飞船小菜一碟。 亿鑫鑫夸张的挥泪与叶零的替身道别，也有可能是应为打哈气挤出的泪花，总之有模有样的告别后，她要回去补觉。晚饭前不要叫醒她，除非她自己睡醒。 凌霄在她上楼前拉住她，问：“你想干嘛？” “不是说了，回去睡觉。” “我不是指这个。” “那是什么？”亿鑫鑫被他问愣。 上飞船的不是替身机，而是那个古怪的叶零！你给我制造这种幻象想干什么？凌霄想这样问，却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对照亿鑫鑫也无法畅所欲言？凌霄懵了。 亿鑫鑫不解的瞧着他，歪头想想。“哦！”地一声醒悟，笑道：“你洗澡了！白天果然看不出效果，晚上在欣赏你的光辉。” “洗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是发现我混在你洗澡水中的冷燃脂，来找我算账吗？” 凌霄平时运动后必然会沐浴，但今早没顾上晨练，也就没洗澡。两人说的完全是两件事。 “你……我……”完!语言能力受限，关键信息说不出来。 旁人会以为他是被亿鑫鑫气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无法表达的苦闷。 凌霄百思不解。为什么对照罪魁祸首也会言辞受限？他见亿鑫鑫要走，又拉住她指着自己:“你对我……对我的外貌没什么感想吗？” 亿鑫鑫怪异的打量他，半晌：“有……你需要多吃饭，否则变身后会影响我的手感。” 这是看不到变化的意思？!凌霄傻眼。 亿鑫鑫打个哈气，困倦让她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上楼。 凌霄没在阻拦，茫然的望着她离去。回身，透过一楼的门窗，他瞧见钟离宇一个人在园中对照空气说话。 肖凌感慨：‘要么咱们是唯一看清现实的人。要么咱们是唯一中了幻象的人。’ “不管是哪种，我们都被意识干预。你好歹也有控脑能力，就没有被人入侵的感觉？” ‘没。’ 干脆的回答让凌霄郁闷。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现在的局面。’ “你是指……梦境入侵？” 凌霄作为陪练，也熟读了《控脑能力解析》。经肖凌提醒，他想起控脑者在睡着后很难察觉意识入侵，尤其是肖凌这么弱的控脑者。面对两个顶级的控脑师，有感觉才怪——凌霄不喜欢亿鑫鑫，但不否认她的能力。 如果是梦境幻象，就能解释凌霄靠断尾之痛为什么不能醒来，应为那个痛感也是假的。他看到的所有不合理现象都是假的。至于肖凌为什么会被痛醒，就更简单，因为操纵者需要他在梦中醒来。 如果是这种情况，凌霄只需考虑是谁给他下的幻境，从何时开始，目的何在，怎样才能结束。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8章 ‘我知道了！’肖凌兴奋叫起。 “你知道什么？” ‘这是部长针对控脑者的我做的考核。要不然与现实人物严重不符的为什么是叶零！’ 凌霄琢磨，有些道理，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既然这是针对你做的训练，为何要把我牵扯在内？还把叶零塑造成那么……轻浮的人。” ‘养护咱们的身体，怎么就是轻浮了？你的道德标准也太奇怪。照你的说法，鑫鑫也不会为了愚弄你，破坏叶零的形象。’ 的确。凌霄不否认，不管是钟离宇还是亿鑫鑫都不会拿叶零开刀。可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又是谁在愚弄他？这里会用幻象的控脑师除了他们，就剩肖凌。 肖凌冷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耐力吗？’ 没有。凌霄很清楚，肖凌持续使用幻象超过三分钟，就会因脑力透支自动解除。 排除肖凌的嫌疑，凌霄把现状归为三种。一、这是钟离宇对他们做的某种试炼。目的不清，但这是最好的一种假设。 第二种，他们还是在梦中，制造者换成亿鑫鑫。理由……她愚弄他向来不需要理由。这情况对他很糟糕，但不会殃及现实。 第三种，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实。这个家有第四个控脑者入侵，能力在钟离宇之上。此人动机不明，但已经造成叶零人格改变。 接下来的时间，凌霄就在论证这三种可能性中渡过。 他先去看查替身机，叶零的两个都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然后又去查了监控记录，和他看到的场面一致。 肖凌笑他：‘监控也能造假，就算没有。你怎么肯定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画面？幻象可以改变一切。’ 肖凌的冷水泼的很成功，但凌霄依旧执着的回放完，从他起床后的所有画面。怎么看都是叶零有问题。凌霄想看更早的记录，结果数据没了。这个现象，让他兴奋。 没有今早之前的录像，有两种可能。一、造梦者不知道今天之前他经历的事，呈像会出披露。钟离宇善用读心术，不存在这个问题。亿鑫鑫不敢用，她的嫌疑在加大。 肖凌质疑:‘也不排除部长为了迷惑咱们，刻意模仿鑫鑫。’ “有这个可能。” 不管是他俩谁，凌霄都不怕，他最担心的是第二种情况。入侵者不想让他知道是从何时来到这个家，怎么把叶零变成他看到的样子，所以抹去今早以前的监控记录。 凌霄左思右想，决定把录像拿给钟离宇看。这个想法也遭到肖凌的质疑。 ‘如果这是现实。屋子里有两个大活人出了问题，部长都没看出来，你现在找他，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针见血的提醒，可凌霄不甘心，做了才知道有用没用。他动身去找钟离宇，悲剧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近他，也无法让他主意到自己。想打电话给辛泽，也做不到。 限制、限制、越来越多的限制!凌霄气得把领扣都扯开了。 ‘你不要军容了？’ “现在是在乎这事的时候吗！” ‘你冲我吼什么!’肖凌也急了。 两个人都负气的沉默，过了会儿，肖凌先打破沉闷:‘不如……你把身体的支配权让给我，兴许会有改变。’ “让给你就能增强你的能力？” ‘不能……’ “那为什么让给你。” ‘你怎么听不懂呢。假设这是针对我的试炼，你霸占主角位置，当然处处受限。’ 凌霄听了觉得有理，肖凌催促：‘赶快让位。’ “不要。” ‘为什么？’ “理由说过了，既然是针对你的试炼，为何要把我牵扯在内？” ‘这不明摆着，咱们是一体的。’ “所以，我的存在也是你训练的一部分，你自己想办法。” ‘我去!’肖凌傻眼：‘什么歪理，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排除可能性吗！’ “知道。” ‘那你执拗什么？!’ “……” ‘你怕了？’ “……” ‘你怕我改变不了现状，证明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 沉默许久，凌霄才缓缓开口：“不管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既然让咱们言行受限，又保持清醒，一定有原因。还是先找出对方的意图，在决定解决方案。” 肖凌无奈妥协。两人勉强达成一致后，时间就在他们满屋子找可疑线索中渡过。由于限制越来越多，能去的地方有限。反之，无法进去的地方变得非常可疑。例如:钟离宇的睡房、书房，叶零和亿鑫鑫的睡房。 肖凌再次建议：‘把身体让给我，或许就能进去了。’ “不要。” ‘胆小鬼，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怕，是经验。” ‘什么经验？’ 控脑者 第一部_第79章 “你出来准没好事的经验。” ‘拽什么!你就遇到好事了!’ “谁让你每次出来都干坑我的事!” ‘我坑你什么了？’肖凌不服。 “是谁趁我睡着勾搭管理员的；是谁跟亿鑫鑫串通一气，把我卖了挣钱；又是谁害得我没穿衣服到处跑，丢人现眼到圣母星……”凌霄越说越气。 肖凌委屈的嘟囔：‘圣母星那次也怨我啊……’ 感受到凌霄的怒火，他没了动静，过了会儿，才敢冒出来嘟囔：‘你不觉得咱们之间很缺乏信任和默契。’ “那是你从来都不做值得我信任的事。” ‘所以，说不定现在的状况，就是部长为了改善咱们之间的关系做的局。’ 这种解释很有说服力，让凌霄心动，肖凌趁热打铁：‘你进不去、看不到的东西，换成我说不定就能进去、看到，这样咱们的信息就完整了。’ “合作训练。” ‘对滴!’ “不要。”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意图，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觉。” ‘你当自己能通灵，还直觉!跟你的直觉过去吧！’这次换肖凌生气。 —— 夜幕降临。 钟离宇家的地理位置，与陵园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天黑的早，他们能先用晚饭，再观看活动直播。陵园现场的人就悲惨了，得饿着肚子到结束。没办法饥饿也是活动的一部分。 “猫猫，不是让你多吃点吗？怎么比平时吃的更少了？”睡醒的亿鑫鑫，人又精神起来。 “哀悼日本来就是少食，或者不吃。”切！这根本不是他想说的。到底要身不由己到何时？凌霄瞟了眼那个摆上餐具，却空着的位置。 亿鑫鑫对照那个位置说：“你也是这个原因才吃那么点？我中午饭没吃，就当贡献了那顿。” 她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钟离宇也朝那个空位说：“一会儿我们去飞船上看直播。” “……” 亿鑫鑫：“为什么？” 钟离宇：“你们在庭院布置的冷燃脂，从高空俯视效果最好。” “哇~噢!部长也懂浪漫了。哈……” 晚饭气氛融洽愉快，沮丧的只有凌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饭后跟着钟离宇来到客房看他启动第二套替身，钟离宇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当然也没发现本应离去的另一个替身。 ‘咱们好像幽灵化了。我说咱们不会死了吧？’ “瞎说什么！”凌霄嚷出声，钟离宇也没听见。如果不是他抬手想打钟离宇却做不到，他还真以为被肖凌言中。 回想钟离宇做的所有安排，以及不断检查替身机的数据，凌霄嘀咕：“你不觉得部长是在提防什么？” ‘……’ 肖凌的沉默，引起凌霄的警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肖凌吱吱呜呜:‘我知道的事，好像和这没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 肖凌这才把他们从圣母星回航时，钟离宇拿枪指着亿鑫鑫的事说出来。 “所以从那以后，你就不敢出来了。也是这个原因，你认为这是部长制造的梦境，用来考你。” ‘是呀!吓死我了，你都没见部长那时脸阴的多可怕。我还以为要被灭口。’ “……” ‘如何？有什么想法？’ “看不出这样做能考你什么。如果是现实……亿鑫鑫应该知道什么。” ‘嗯。他们两个一回来，就神神秘秘忙了一阵。部长不告诉咱们估计是嫌咱们没用，懒得通知？’ “你可真谦虚。” ‘这种事有什么好逞强的。就这样还不是把咱们卷进来了。’ 凌霄懒得理他。从现在的局面看，唯一清醒的是他们。钟离宇的计划显然失灵。想提醒他，却做不到。真是焦心。 ‘耶？替身歇工了！’肖凌咋呼道。 如他所言，替身机在钟离宇离开后，罢工般又坐回原位。凌霄无语，他想重启，行为上做不到。好吧!至少这里是太平的。三个替身机都没有作祟的迹象。 回到客厅。之后的事，除了他，其余人跟傻子般，在屋中一通乱转。钟离宇和亿鑫鑫都把客厅当成飞船使用。他们坐在沙发上，一个看荧幕墙上显示的画面，一个侧身下望。 亿鑫鑫赞叹花园夜景，还有她和叶零布置冷燃脂的成果。凌霄往下看，只看到地板。 他们唯一能达成一至的，是荧屏的方向，至于画面内容，凌霄就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否一样。 辛泽和替身身上都有摄像头。警卫也有，包括飞船在内的，加起来一共三十多个镜头。这还不算收到的官方现场直播画面。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钟离宇从这些小图中，挑选他想看的放大。不断切换的画面，看的亿鑫鑫眼晕，直向叶零诉苦。可在凌霄眼中，这儿哪里有叶零的身影。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0章 信息不一致的现象，直到监控画面中出现意外事故，才改变。 有人受伤，需要叶零医治。凌霄领教过，那个反常的叶零的能力，她能治好人，他并不奇怪。但钟离宇他们都以为参加现场活动的是替身机。 替身机，替的了人，替不了能力。众人诧异时，“嘿……”的一声轻笑，惊扰了他们，也吓到凌霄。 那是从他口中发出的笑声，同一时间，他彻底丧失自主权。虽然他之前也是行动受限，但不像现在，他明显感到一个强大的意识将他压了下去。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经常被亿鑫鑫和肖凌支配身体，陌生是因为被支配的感受不同。 亿鑫鑫控制他时，有力度，很强势，让他不得反抗。但他还能感受到这是自己的身体。现在，他感觉自己跟身体脱节，成了被关在这个躯壳中的孤魂。 肖凌支配身体时，就像薄薄的一层纸浮于他上方，他可以随时翻牌接管身体。而这个不明意识就像万吨钢板把他压在下面，让他动弹不得，永无出头之日。这变故让凌霄心惊，惶恐。 “变身的中间值？!”钟离宇一语道破他的现状。 凌霄欣喜之余，又奇怪，这事很重要吗？看部长那么惊讶，并且立刻质问：“你是谁？” 他忽然醒悟，难怪之前钟离宇看不到。原来局部变身暗含了某种信息。 事到如今，不管这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都到了摊牌的时候。凌霄感觉答案就要从自己轻起的双唇中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以钟离宇的视角揭晓答案。 有喜欢猜剧情的亲＾3＾，不妨互动一下嘛。 第64章 现实与幻象（钟离宇篇） 时间回到哀悼日清晨，某人昏暗的睡房中。 梦 茫茫星海中，它的光辉微不足道，然而它的存在却让万物消解。在它面前，任何铜墙铁壁都形同虚设。数不尽的战舰，在它的照耀下瓦解，彷徨的悲鸣也被黑暗吞没。 挤在狭小的空间，与破灭之光无数次擦身而过。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身后残存的战舰唯一的机会。缓缓接近那颗耀眼的十字光，与它相连的纤细触角越来越清晰。顺着纤长的触角，寻向另一端，隐没在暗处的船身若隐若现。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那艘不起眼的飞船中。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可以阻止灾难的蔓延。 前赴后继的战机吸引了敌人的视线，没有察觉伪装成一颗小小陨石的他。时机就是现在！为什么使不出能力？ 惊变的恐惧如寒流般顺着血液蔓延全身，远方隐隐烁烁的船影，忽然被拉近。近到他能看清驾驶室中的人。四目相对，愕然呆怔。怎么会是他？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是守护人类的净化师，不是为了满足私欲的魔鬼，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我的期待，那么……” 抬起的枪口，对准太阳穴。他想阻止，身体却动弹不得。红白的液体在‘砰’响声中飞溅而出。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无能为力。 —— 钟离宇大汗淋漓的惊醒，心在狂跳，抬起的手在虚无中试图抓住什么。 室内的光线随他醒来，开启柔光模式。 梦？！他恍惚地认出这是自己的卧房。虚脱的垂下伸出的手，缓口气，平复内心的悸动。 他疲惫的坐起身，看向墙上的时钟，竟然这么晚了。下床，去洗漱间用冷水洗脸，头脑清醒许多，但梦境的余威依旧萦绕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两个时刻，在梦中混在一起出现？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到末日白星决战日很正常，最近为这事确实思虑过度。可梦见那个人……不愿想起，却又无法忘记的痛，出现的多么不合时宜。 凝望镜中，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会梦到他？还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在怨他？这个世界没有鬼神，人死了只会化为灰烬，不管他做什么那个人都不会知道，何谈责怨。无法释怀的只有他自己，不可饶恕的也是他自己。 液体顺着发丝滴落，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水滴。再次用冷水洗脸，让自己走出迷茫。他得振作起来，今是个关卡。没事皆大欢喜，不幸被他料中，那就是一场硬仗。 吹干头发，换上衣服，他没有立刻出门，而是用房中设备查看昨晚的监控。尤其是替身机和凌霄的房间。 卧房的摄像头，是在凌霄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的。其余公共空间的监控，大家都知道。他最先查这两个地方，是因为前几晚，他发现凌霄经常半夜三更溜进替身机的房间。不——应该是肖凌。看行为动作，他是趁凌霄睡着，去亲近叶零的替身。 替身机启动后会有行为记录，所以肖凌不敢开启机器，只是枕在她腿上睡觉，最多摸摸头发和脸颊，没在有其它出格的行为，但这已经让钟离宇心中不舒服。 昨晚，肖凌倒是老实的在自己房里睡觉。估计是今天要使用替身机，不敢再造次。 钟离宇把自己暗设的所有监控都快进的看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现象才收起设备，离开卧房。下楼时，遇上亿鑫鑫。她打着哈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最近她争取到和叶零同居的福利，但又怕晚上力量失控不敢睡，结果形成比平时更加晚睡晚起的作息时间，上午一般见不到她。 他今起晚了，但对亿鑫鑫而言算是破天荒早起。所以他问她：“今怎么起这么早？” “嗯……”困倦让亿鑫鑫反应迟钝，哈气连天的回答“为了跟我的娃娃……告别。” 她一厢情愿的把叶零的替身机视为私有物。今是启用替身赶赴陵园的日子。万一在活动现场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见不到她了。 钟离宇心中好笑，都是机器人，造型不一样，待遇还真是天壤之别。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餐桌上亿鑫鑫还是一副快瞌睡着的样子。 “叶零呢？”她迷迷糊糊扫视一圈，问人偶。 “叶小姐用过早餐和凌霄上楼了。” “他俩凑一块干嘛？是凌霄还是肖凌？” “叶小姐称呼他凌霄。” “哦……” 亿鑫鑫困意大于食欲，钟离宇是不想让辛泽等太久，两人都简单的吃了几口，上楼启动机器。 亿鑫鑫在二楼遇到叶零，问她：“你找凌霄干嘛？” “我担心他营养不良，下次变身时会出危险，就给他补充点能量。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叶零一脸愁容的看向钟离宇：“我能请生物部帮忙解决吗？” “等活动结束，我去问问他们。”钟离宇答的口是心非，能解决他早就做了。凌霄是个例，虽然特性罕见但没有留存价值，生物部不会为他浪费时间和资源。亿鑫鑫虽然为他争取到续命名额，但以他的身质，终究是个短命人。反倒是叶零，只要她在凌霄人变猫时，给予辅助，能延缓死亡。可惜凌霄不是一个愿意留在这里安稳渡日的人，加上亿鑫鑫总是挑战他的底线，他早想摆脱这个环境。是长久的活在不如意中，还是用短暂的生命去实现理想。等过了今天，他要找他谈一谈。眼下还是先给替身做最后的检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1章 试用无误后，钟离宇把一组机器交给辛泽。 亿鑫鑫奇怪:“这边的不一起带去吗？” “留家里备用。” 亿鑫鑫高兴了。难怪穿休闲服，但想不出家中何时会用上替身？叶零默默纳闷。凌霄在烦恼，这无疑是诱惑肖凌的香饵。他们的反应，钟离宇看在眼里没有解释。 亿鑫鑫打着哈气在院中送走替身机。凌霄追她进屋，两人因冷燃脂的恶作剧争执起来。钟离宇没有去协调，而是叫住叶零。 “陪我走走。” “我……”她低头，错开视线。“我还是去看看鑫鑫，她好像又欺负凌霄了。” 她最近总是这样躲着他，原因他当然清楚。“我想和你谈谈婚事。” “呃？！”太过突然又敏感的话题，让叶零止住离去的脚步。瞬间的对视后，她头垂的更低，难掩内心的慌乱。 “过了今天，没别的事，我想还是接受木兰的建议，咱们结婚吧。”如果有事，希望这个约定能让她挺过一切难关。 期盼太久的事，梦想成真时，反而不真实。叶零傻愣的抬起头看照他，好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钟离宇只好再重复一遍，这次叶零如梦初醒，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看不到形势所迫的勉强。 她慌乱的垂下视线，六神无主。不同之前的是，不在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她双颊明泛红，吱吱呜呜:“这个……那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还是钟离宇打破难为情的僵局:“这件事先别告诉鑫鑫，免得她吵闹不休。” 他看过木兰来访那天，凌霄房里的监控记录。亿鑫鑫闹脾气，破坏力不容小觑。这种麻烦能往后推就往后推。 叶零红照脸:“嗯！”了一声:“我去看看她睡得怎么样。”逃难似地跑了。 好烂的借口。那丫头睡觉哪需要她看，只需要她当抱枕，这么明显的借口钟离宇也没拆穿。 他来到书房，一个人又调出监控画面，确认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在自己掌控中。其中也包括，躲在卧房情绪激动地走溜的叶零。显然她急需一个倾诉对象。原本最愿意陪她聊天的亿鑫鑫，变得最不合适。最终她把电话打给木兰。 木兰听后，如同夸赞下属办事得力般，拍案道了句:“很好。” 木兰果然不适合当倾诉对象，做事太雷厉风行，听到她需要的结论就给挂了。没能满足叶零的倾诉欲，之后她不停的收拾屋子，亲自做饭，以此宣泄复杂而高亢的情绪。 钟离宇看照她用忙碌分散精力，有些心疼，如此简单，就能让她高兴为何不早点做呢？又或者把话说的更明白些，就不会让她继续纠结这个婚姻中，他的情感究竟占了多少。 —— 木兰挂断叶零的电话，想打给悯英，告诉他不用求婚了。接通时又改了主意，怕钟离宇利用叶零糊弄她，就没取消命令，简单的问声好挂了。 悯英被她突来的问候弄得莫名其妙。 —— 亿鑫鑫锁门补觉，午餐少了她在餐桌上活跃气氛，叶零也没出来吃。她做的一大桌饭菜都压给了两位男士。 直到傍晚，叶零才随亿鑫鑫大胆的出现在钟离宇面前。 “猫猫，不是让你多吃点吗？怎么比平时吃的更少？”睡醒的亿鑫鑫，人又精神起来，在餐桌上又开始调戏凌霄。 “哀悼日本来就是少食，或者不吃。” 亿鑫鑫转头问叶零：“你也是这个原因才吃那么点？我中午饭没吃，就当贡献了那顿。” 叶零被她问的心虚。亿鑫鑫眼尖的很，钟离宇怕她三两句就套出结婚的承诺，横生枝节，插话道:“一会儿我们去飞船上看直播。” 众人不解，亿鑫鑫问：“为什么？” “你们在庭院布置的冷燃脂，从高空俯视效果最好。” “哇~噢!部长也懂浪漫了。哈……” 话题被成功转移，一顿饭安然渡过。 用过晚饭钟离宇来到二楼，启动了第二套替身。设定在他登上飞船后，他们会代替本主在家中维持运转。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做法，他真正的布防在飞船上。 他是这样想的，既然无法确定三人中是那两个，与其分散监护，不如集中在一起。飞船既能限定范围，本身也是一道堡垒。布朗格的余党要的是人，不是命，不可能把飞船打下来。他们善于入侵系统，那就让他们入侵，如果真被劫持倒也是好事，他就省得找他们了。 以他的能力，并不惧怕人的攻击，麻烦的是机器。所以，上飞船时，他会把设置好的死令机一并带上，以防敌人也用机器对付他。 上飞船的人只有他们四个。他和凌霄都会驾驶，无需配备多余的人。真需要支援，暗处的警卫队可以随时到达，但他觉得对手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亿鑫鑫拉着叶零，从飞船窗口高空欣赏着她们的成果。关掉庭院的灯光，冷燃脂的荧光格外显眼，将庭院点缀的，与星空遥相呼应。 两位女士陶醉在她们的成果中，钟离宇可没功夫欣赏。打开荧屏，画面不只陵园的现场直播，还有他预制在替身机和辛泽他们身上的摄像头，都成了他身在千里之外，了解现场的媒介。信号传输线路不止一套，就算对手要入侵也需要逐一破解，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他在等着他们行动。 —— 陵园 袁青在活动开始前半小时到达，身为总决事物繁忙，但也不能来的太晚。 半球形陵园的门已经打开，他在里面的休息室等待活动开始。钟离宇早到的消息他知道，他还知道那是替身机。 部长使用替身机出席有总决本人在场的活动，是要向总决报备的。为这事，袁青很有想法。 自从上次他查过钟离宇，就再没见到钟离宇本人。这次国忌日，是知道他来，才弄个替身出席吗？ 听白斌说，钟离宇那天很不客气的脑检了他和妍羽。是连面都没露的突袭。这可不像钟离宇以往的作风。看来这次是真触及到他的逆鳞，生气了。 袁青为这即喜又忧。喜的是，钟离宇你也有七情六欲。忧的是，这么在乎一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最近，木兰联合民政部的婚姻办，折腾异性结婚的事。为了提高结婚率，上层领导以身作则，他没意见。但深陷儿女私情，可不是他们这种人该有的觉悟。作为总决他有必要提醒他们，问题是他根本见不到人。 钟离宇的职务比总决还敏感，不能有弱点，不能徇私情。跟一个没主见，又能乱他心智的傻女人在一起，有什么好。他能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找他麻烦，别人也可以用她制造麻烦。与其等别人来，不如自己先下手…… “总决。有件事向您汇报。”助理的声音突然打断袁青的思路。 “什么事？” “刚刚得知，歌星秋梨子使用的冷燃脂爆炸，造成面部，尤其是眼睛的损伤。”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2章 “噢？”袁青表情凝重的追问：“查到是何人所为？” “正在追查。但有一件事很奇怪。” “说。” “为了不耽误演出，他们请叶医生去治疗了。” “叶零？她不是没来吗？” “是的。所以很奇怪，您让我密切关注钟离部长以及身边一切人员的动向，所以我……” “知道了。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 “叶医生正往伤员处赶。” 袁青魁梧的身体猛然站起。“去看看。” —— 按设定，歌手上台，会手捧一盒冷燃脂。彩排时还好好的，这会却突然爆炸。初步判断，是里面掺了易爆物，上层的冷燃脂挥发后，易爆物接触到空气爆炸了。幸好只爆了一个，又是开场前，还来得急补救。 组织方，兵分两路，一路人去检查所有的冷燃脂。一路人去请叶零。主唱秋梨子受伤，虽然有后备人选，但能本人上，还是本人上的最好。 辛泽听了他们的来意，暗叫不妙。钟离宇用替身出席，只有顶尖的几位领导知情，这些员工不知道。他想告诉他们，赶快送医院，让后补的上场，却被叶零抢话。 “伤员在哪里？带我去！” “不……”阻止的话未说出，辛泽就被救场心切的工作人员挤到一旁。 他不解，部长会疏忽大意到没给替身机输入限制指令？他掏出遥控器，发布临时命令，企图遥控替身言行，却发现无效。他尾随在后，焦急的查找原因。 金色的丝线完美的修复了伤口，依旧是这么的可靠、迷人。导演和歌手都虚惊一场，安了心，可有些人糊涂了。 悯英没被冷燃脂爆炸惊动，但被替身机离开休息室吸引。他跟过来，目睹了一切。 不是用替身机吗？怎么本人到场了？这是袁青、悯英的疑惑。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钟离宇的休息室。那一位是真是假？辛泽联系不上钟离宇，一头雾水。 陵园的人在费解，遥远的另一端却是唏嘘惊悚。 “替身也有治愈力？咦？！叶零怎么不见了？” 随着亿鑫鑫一惊一乍的嚷嚷，钟离宇心惊肉跳。在他发现替身失控时，就本能的看向身旁的叶零。她一脸困惑的和亿鑫鑫坐在一起。然而在亿鑫鑫最后一句话嚷出口后，他才发现座位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叶零的痕迹。 幻象！他中了幻象？！惊雷般的醒悟为时已晚。 “嘿……”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响起，钟离宇警觉地站起，回身正见靠在吧台的凌霄。是他，又不是他。猫耳、猫尾、人身。 “变身的中间值？”震惊令他脱口而出。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足以致命的错误。亡羊补牢，他能做的只剩保持镇定的质问:“你是谁？” 俊美的男人，充满自信的微笑。双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肖凌。” 第65章 爱与职责 不是凌霄，是肖凌？ 这个曾让他觉得好吃懒做，贪生怕死又猥琐的人格，如今不得不让他赞一句:“你藏得好深。” “过奖。” “你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成员？还是之后加入的？” “重要吗？” 四目相对，一个悠然自得，一个充满戒备。 “在等你的死令机吗？” 甜美的声音来自另一端，听得人心惊。 钟离宇诧异的看向稳坐沙发的亿鑫鑫。叶零消失的惊诧，早已不复存在，她的表情与肖凌如出一辙，都是胜利者的优越感和讽刺感。 她口中的死令机，是钟离宇暗藏在飞船中的迷你机器人。启用暗语之一就是‘你藏得好深’。他盯着谁说，谁就是机器捕捉的目标。不同的暗语有照不同指示。他把最不可能，也是最糟的情况计算在内，没想到成了真。 “可惜它们不在这里，再等也没用。” 随她言语，视线内的景物发生改变，从机舱变为客厅。环境的变化，人的变化，无不令人惊骇。是的，人！他脑检了无数次，查不出任何可疑的身边人。 “隐形无感入侵。”这是他临时想到的，最贴切的名字。骤变使他了解到对手的实力，也让他想通许多事情。 “能力的进化……看来我真是过时了。”其实，当肖凌自报身份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他部署的一切都白费，但仍不甘心的试了那句暗语。 重新审视二人，最后定格在亿鑫鑫。“所以，在圣母星太空城，白斌脑检信息有误，根本不是你被调换，那个人就是你。你能误导我，也能误导他。至于你……” 他看向肖凌：“你的能力也没那么弱。同她一样，都拥有隐形无感入侵的控脑能力。” “没错。” 毫不迟疑的承认，让钟离宇失望。他希望自己猜错，否则他就得面对两个无法应付的怪物。 “只不过……”肖凌补充:“我没她那么厉害。” “差在范围？” “是呀。毕竟我这边还有一个凌霄碍事，让我的能力受到制约。” “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3章 “想知道？” “是。” “不告诉你。” 耍人的口吻，钟离宇没有恼怒，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孤立无援，所以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他们的一员？”这问题他刚才就问过，肖凌没回答，现在亿鑫鑫也退去伪装，他又问了一次。果然，亿鑫鑫回答了他的疑问。 “当然是从一开始。” “蛹化前？” “是。失望吧！你很希望我们是到你家以后才被他们拉拢。这样你在蛹化场见到的依旧是真实的我们，可惜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没能力看穿。” 期待破灭，打击不轻，但钟离宇也从中注意到一个现象。“你的适应力好快。” “那是当然。我是天才，你顶多是个人才，岂能同日而语。” 他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她的优秀源自那些生物技术的精湛。但他没反驳，对手的骄傲自满是他需要的效果。 “像你这么优秀的隐形控脑人，在你们内部也很罕见吧。你们两个就像占了能力值的两个极端，中间不上不下的人，也一定不少？” “哈……奉承加挑拨离间，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亿鑫鑫翘着二郎腿，讽刺道:“别费心思了，实力在这摆着，除非我让你知道，否则你休想查到其他产品。” “产品？你自认是个产品？” “做一个成功活下来，拥有凌驾众生之上能力的产品，总好过做被压在下面的人强。” 真是棘手的心态。事情的严重性让钟离宇手心冒冷汗。既然套不出人员数量，他改问:“人偶留言的内容……” “是真的。” “可你和肖凌都是他们的人，剩下的只有尘牺，那另一个是……凌霄？”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事。不然我的尾巴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肖凌答话，心痛地捧着骨关节裂伤的尾巴。 两个居然是这种算法。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双重人格的祸端。 “你在蛹化前就存在了，只是凌霄不知道。蛹化助长了你的存在，并让你拥有控脑能力……”钟离宇独自分析着肖凌没有说出的前因后果。 “现在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吗！”亿鑫鑫不满的插话。肖凌无奈耸肩，意思是钟离宇把话题引偏的。 钟离宇不懂:“你们既然拥有超越我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能带走尘牺，为何还要绕这么多弯路，演戏到现在？” “目的嘛……自然是有的。” 亿鑫鑫拉长声音欲言又止。这是控场，等他提问的节奏，钟离宇如她意，问了句:“是什么？” “不告诉你。” 猜错了，不是营造主控权，是存心找变扭。按捺情绪，钟离宇改问:“是不能告诉我，还是不想告诉我？” “这事对你很重要？重要到都不管叶零了？到现在你都没问过她的安危。” 牵挂的人被提起，他当然在乎，但身处劣势，不弄清对手情况他如何拿出对策破局。钟离宇下意识看了眼屏幕，里面的叶零安然无恙，正在向辛泽解释:“是钟离的主意，他让我不告诉任何人的冒充替身，万一有事发生，好出其不意的救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没说。” 这番话让钟离宇黯然想起一件不合时宜的事，他是在辛泽带走替身后，告知叶零结婚的事。那么，那时候他见到的叶零…… “真可惜呀！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求婚，却没能说给本人听。” 面对亿鑫鑫的嘲讽，钟离宇纵然惋惜，也必须将伤感抛之脑后。 “五百年的跨度，对你们来说，她（他）也是过时的产品，你们还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不会，连这个也不能告诉失败者吧。” “失败者？哈……”亿鑫鑫嗤笑出声:“都是会读心术的人，何必演戏。在你的人生中，没有胜负得失。遇到问题只会寻找解决的方法，不会消极止步。一时的失利，只怨信息不足，挖出缺失，再找对策。” 被说中心思，钟离宇更觉力不从心，可也没什么奇怪的。就像她说的，都会读心术，技高一筹的自然能了解对手的一切。既然放低姿态的策略行不通，干脆坦然面对。不想亿鑫鑫揪住这点不依不饶。 “丧气了？一筹莫展了？也对，一直都是你独揽大局，从来没这么背气过。” 钟离宇的手突然不听使唤的掏出身上的枪，直到扔到地上才恢复自由。无法使用能力对抗，也感觉不到被意识入侵。可怕的能力。 “被人掌控的滋味如何？你控脑首席的位置坐了这么久，也该尝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滋味。可惜，你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靠这打击不到你。” “就这么恨我？” “虐待情敌很合理。” 得知被整的原因，钟离宇暗暗松口气。 “怎么，知道我爱尘牺的心意是真就放心了？你以为我爱他就不会伤害他？”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爱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他太清楚那些畸形、变态的爱是无形的刀，能把人凌迟。镇定的面具在忧恐中，一点点碎裂。 “担心了？害怕了！哈……这表情，这心态，才配到上失败者的称号。” “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承认。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的不一定是你老板要的。” “哦？这么笃定我不是核心？就应为我是新生代？” “除非你不是亿鑫鑫。” “怀疑可以去化验DNA，保你货真价实。” 无言的对峙。片刻，亿鑫鑫妥协：“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是核心。” 她上边有人是不争的事实。她因为嫉妒，气他、耍他，都无所谓，关键是怎么让他们说出更多的信息，又不会把他杀人灭口。权衡措辞，钟离宇问:“你是想继续报复我这个情敌？还是进入你们的正题。” “你猜？” “……”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4章 “连逗趣的心情都没了？” 钟离宇把视线转向肖凌。肖凌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耸肩。 “我听她的。” 问题又转回亿鑫鑫，但钟离宇从中领悟到一个之前被自己忽视的信息:“你们内部的上下级关系是按能力强弱划分的？” “没错。这么特殊的能力，强者岂会甘于人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能站在力量的顶点，谁就是老大。”亿鑫鑫很清楚这问题对钟离宇意味着怎样的灾难，所以说的幸灾乐祸。 可恶！钟离宇心中暗咒。异能强弱和人品无关。如果最强者是个疯子，他会把自己的疯狂灌输给其他成员。不管布拉格是为什么集结人手搞研究，这个组织的初衷恐怕早已面目全非，前景令人堪忧。 “你们组织存在的目的是什么？”这次钟离宇问的无比认真，焦虑。 “想知道？不告诉你。” 又是这种气人的态度。钟离宇的耐性快被她磨没。既然问不出来，干脆沉默，把话语权交给她。果然亿鑫鑫受不了冷场，改口:“你想知道也可以，但有条件。” 很好！终于走出‘不告诉你’的阶段。这进展让钟离宇喜忧参半。能谈条件是好现象，就怕对方什么都不要。可开出的价码，他真能支付吗？ “什么条件？”沉重的顾虑让声音显得干涩。 “爱与真相，你只能选一个！” 这么简单？钟离宇不太确信的愣住。他和叶零之间本就障碍重重，如今这些人的出现让他们的感情更难实现，甚至收起情感才是为对方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得选择真相。亿鑫鑫应该清楚。为什么还要开出这么没有实际价值的条件？ “你以为，我会用叶零要挟你，做一些违背你原则的事？” 他确实这么想过。亿鑫鑫笑他:“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以我们的能力什么得不到，谁在乎你手中的那点权利。” “你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你选择叶零，将永远失去知道真相的机会。我的能力可以让你忘记跟末日白星有关的一切，对你而言叶零只是叶零，你也只是一个与她奉命结婚的人。当然，是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 “你会允许我和她结婚？” “你也说了，我上边还有人，我怎么想不重要。” 潜台词是她和内部有矛盾？这么快就让他抓到了一个裂痕？钟离宇心存疑惑的继续问：“选择真相呢？” “你会失去她。你们永远也成不了夫妻。” 钟离宇看向荧屏上的人。真是甜美的诱惑，忘记沉重的负担，还能与心爱的人光明正大的相伴一生。然而……他凝视荧幕中的叶零，喃喃自语：“叶零的能力和独活有相似之处，艾米是个独活。她和叶零的身形很像，你们又擅长人体改造……她真的死了吗？” 钟离宇目光犀利的盯着亿鑫鑫。面对质问亿鑫鑫毫不畏惧，慢条斯理的赞道:“思路转的挺快嘛。没错是我们帮她逃走的。可以说，我接受安蒂娜的邀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带走她。至于目的，如你所见。”亿鑫鑫看向荧屏。 “你们把她改造成了叶零！”钟离宇既震惊又恼火。 “确切说，是我的同伴改造的，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没空干这事。” “在陵园的是艾米，真正的叶零在哪？”他一直以为，叶零受亿鑫鑫幻象误导，去了陵园，没想到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在你做出选择前不会告诉你。” “选择？那个选择中的叶零是谁？！” “放心，我们都很擅长演戏，保证让你看到的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叶零。” “荒谬！”这次是真生气了，虽然没有怒斥，但从他刻意压抑的情绪中，是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慨。“难怪你会提出一个触及你利益的选题。用假的换走真的，被我识破后，你还想继续？！”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用真的叶零做选项，你就放弃知道全部真相的机会？”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钟离宇顿时语塞，也清醒了许多。 “其实，你我都清楚，私情和职责起冲突时，你会舍弃谁。所以，尘牺版的叶零，还是艾米版的叶零，对你来说并重要。” “今早的梦是你让我做的！” “是呀！谁让那是你挥之不去的桎梏。他用生命束缚了你，可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爱还是责任？叶零还是真相？” 凝重的气氛，令人窒息。亿鑫鑫收起玩味态度，钟离宇却泛起笑意——苦涩的笑意。 “你明知道我无法做出令他失望的事，还在今早让我做那个梦，无非是让我坚守使命。之后又用假叶零当选项。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我往另一个选项上推。为什么？你明明很想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话到此，钟离宇猛然想到什么，环看四周。没见到他想见的身影，但他没有气馁，心中有数的笃定:“叶零没有离开。你们把她藏起来，让她旁观这里的一切。你想用这个打击她，让她对我断了念头？不是用能力，而是用谋略。你在乎她（他）的自由意识。” 一路分析下来，钟离宇缓和了情绪，至少亿鑫鑫没有恶劣到肆意篡改叶零的情感。可从另一个方面讲，他更加担忧:“你应该知道，她（他）不会为这种事对我失望。” “我知道，但我依旧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这不是做给她看的戏，只是针对你。” 钟离宇明了，怨自己一叶障目。不管亿鑫鑫能力如何强大，终究是个恋爱中的年轻女孩。就算改变不了叶零的心态，对她来说，他舍弃叶零的举动仍是一种宣告。既然她执拗的想要，那他就满足她，好结束这个心塞的情感纠纷。 “我要真相。” 干脆而坚定说出。钟离宇以为自己看破她的意图，可以不在乎。可真出口后，心仍有被抽空的感觉。微妙的，缓缓地，有什么被拿走，一去不复返的失落、慌乱。 室内变得异常安静。没有嘲笑，没有讽刺，亿鑫鑫竖起一臂，指指房顶。钟离宇没抬头，他没心情和她打哑谜。 “你要的真相在露台等着你。” 明白她的意思，钟离宇暗暗握拳，定定的看了两人，转身上了楼。 —— 熟悉的楼梯，不再亲切，因为它链接的不再是美景，而是魔窟。 敞开的大门，无论前方盘踞着怎样的恶魔，他都不能停下脚步。 露台上，银河勾画的夜幕下，一个高挑的背影进入他的视线。柔和的夜景灯，为白衣黑裤的男人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熟悉的，清冷的灰白短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你终于来了。” 背对的身影，缓缓转过，不论是手中的日记本，还是人，他都认得。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5章 不是没想过给他答案的人是谁。真的面对时，他恐惧了，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四肢的血被颤粟的心抽走，变得冰凉、僵硬，让他举步维艰，只能停在原地。 “你……”呼之欲出的答案，如鲠在喉。他期待的真相究竟晦涩到什么程度？ 合起手中的本子，男子含笑与他隔空相望。那微笑，与亿鑫鑫、肖凌如出一辙。 “我该对你说，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男子彬彬有礼中，带有一份自信的高傲，声音却亲切可人。“我叫吴过。熟悉吧，这是你给起的名字，很受用，但我不喜欢。所以，我给自己起了另一个名字：亚伦。可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太陌生，会让你我之间失去交集。所以，我还是用你熟悉的另一个名字做自我介绍更合适。”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 “你好！我是布朗格。按照留言，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尘牺，以及我的身体。” 恶魔露出诡异的笑。被愚弄的人茫然呆立。他遗漏了什么？让真相朝着他不曾预料到的方向偏移。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最困难的一章，但总算让最后一个主角露面了。亚伦作为反派大BOSS，第一部 中出镜率是低了点，第二部会很活跃。 下一章，是真正的真相篇。 第66章 真相（身世） “你的身体？” 最歹毒的毒蛇，张开獠牙，将毒液注入他体内，让他痛，让他无力，让他窒息。 心神被扰乱，费解、疑惑充斥着脑细胞，闭塞了思路。排斥感让他拒绝接受，可理智又不允许逃避现实，钟离宇就这么愕然呆立，听着不愿接受的真相再次被说出。 “是的。我的身体，我才是真正的末日白星。”蔑视众生的口吻，恐怖的宣告。 “大脑，与身体不匹配，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叶零呢？！”惶恐让他脱口而出。 “她（他）……”亚伦收起张狂，回归平静：“……自然是在她（他）该呆的地方。放心，还活着。” 性命得到确认，慌乱高悬的心瞬间放下一半，理智回归。懊悔茶毒着五脏六腑，狂跳的心比他的思维更清楚自己有多在乎她。冷静、冷静！钟离宇不断告诫自己，事情刚刚开始，必须打起精神。 看照他重新振奋起来，亚伦好笑的轻叹:“简，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很失望。” 又是一个让钟离宇心惊胆战的名字。 “你，认识我外公？” “一个政客，一个科学家，有交集也不为过。” 但称呼这般亲昵就有问题。 “好奇？你是想知道我和简的事，还是尘牺的事？”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钟离宇厌烦他们这种玩弄人的态度。言简意赅的通告：“全部。” “贪心的小鬼。” “在亿鑫鑫那里，我已经做了选择，该你兑现承诺了。” “说的也是，虽然你的答案带有水分，我总得回赠你点什么。” “这是不打算告诉我全部了？” “触及我利益的部分，我当然不能告诉敌人。” 这理由钟离宇无可反驳。换做他，也不会向敌人交底。只是，他从人身上获取信息从没这么费劲过。使不出能力，武力制服也不现实。不说他们的控脑能力会制约他的行动，光亚伦使用的这个身体，就不是他能制服的。敌强我弱——忍!拿出在官场周旋的韧性，随机应变。 “请说你能说的部分。”钟离宇不卑不亢的放缓语气。 “是我说你听，还是你问我答？” “你先说。” “也好。”亚伦举起手中的日记本。钟离宇早就认出那是自己做的隐形笔记。他刚刚在看日记，却没带眼睛，也能看到隐形文字？ 亚伦抬手，日记本化作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纸张，如天书般悬挂在空中。场景也随之改变，露台消失，大地不在，他们置身茫茫宇宙。两人的中间出现一颗白云环绕的蔚蓝星球。那是蛹化人的母星，地球。 幻像，钟离宇很清楚这能力虚实结合让人难辨真假。所以也不奇怪实体日记怎会化作天书。让他在意的是，亚伦要阐述的事情竟然追溯到了地球，心中忐忑。 日记本中记录案件疑点的部分被放大到空中。 第一段：2049年，地球亚洲大陆上空出现的流星雨，在穿过大气层时陨石粉尘状解体，散落到地表。吸入这些粉尘的人畜一年之内，发生不同程度的肺自产氧现象。就此出现了新人种:自氧肺人。 幻象生动再现了这段进化史，让人如临其境。如此耗费心神的呈像，必有隐情。钟离宇屏息凝神的等待答案，生怕有听漏的地方。 亚伦也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开口:“这部分，跟我没关系。” “……” 死一般的寂静，钟离宇似乎从亚伦正经八百的脸上，看到嘲笑的意味。又被耍了，他紧抿着唇，无言的控诉，我不欣赏你的幽默。 “你写了。” 亚伦说的无辜，好似错在钟离宇。 钟离宇耐着性子，重申：“请从和你有关系的部分说起。” “年轻人，可真没耐性。” 钟离宇蹙眉，不是不悦，而是奇怪，亚伦两次托大。他做布朗格时，也没比他大几岁。小小的疑惑，按在心底，没有言表。 场景从自氧人社会又回到寂静的太空、地球和硕大的文字。 第二段：2569年人类为了解决内战带来的损耗，政权统一成一个，名为:永和。 “这个跟我有关。但时间要往前推到2489年。”亚伦边说边欣赏钟离宇专注的神情和内心微妙的变化。 “自氧肺加速了人类探索宇宙的进度。2489年，某国的太空船在太空探险时捞到一颗带有生命体征的巨大陨石。从里面剥离出十分神奇的生命体。一个在低压空间会膨胀死亡的不明生物。于是，科研员把它放到高压空间，成功分离出活的生物，接下来就是怎么养活它，研究它。他们试了很多方法，用了很长时间让它从高压环境适应低压环境。这个过程有很多波折，应为他们发现这个不明生物能够影响靠近他的人的意识。”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6章 “这就是控脑异能的起源！”钟离宇唏嘘自语，他就知道这份能力一定有迹可循。现在终于找到源头，可这段没被留存下来的历史，让钟离宇隐忧重重地盯着眼前的解说家。追问：“然后呢？” “然后……”亚伦嘲讽的笑道:“越危险，越神秘的东西，越让人着魔。研究断断续续，换了好几波研究员，数十年后终于有了质的突破。他们可以和它意识沟通。这不仅是人类努力的结果，也是它求生欲望够强烈，够争气。” 自豪的情绪没有逃过钟离宇的眼睛，之前的预感慢慢被验证。看着由幻象制造的，巨大的环形玻璃罩中安静的一坨白色物体，他担忧的问：“你，就是那个太空生物？！” “说的很勉强，你的心也在告诉我，你希望我否认。很不幸，你猜对了。” 是不幸，不管对谁都是晴天霹雳的坏消息，无数认知被颠覆。钟离宇怨自己活的太理智，太现实。从没把科幻剧中的情节拿来作参考。 亚伦冷眼旁观他被真相冲击的有些摇晃的身形。焦虑、紧张等等负面情绪使喉咙干渴的上下滑动。亚伦招手，让家政机端来水和坐椅。钟离宇接过水，一饮而尽后，但没有落座，让他继续说。 幻象定格在实验室没有变化，只剩亚伦侃侃而谈的独白。 “对于你们，控脑能力是一种罕见、危险的特异功能，但对我，那只是交流途径。原本的我，没有视觉、听觉、言语功能。我和我的同伴只能用意识沟通，靠意识感知世界。这个能力很巧的，也能用到你们身上。可跨星球，跨物种，我的意识信息和你们所想肯定不一样。人类的语种、词汇太庞杂，我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学会你们的语言，终于能相互了解对方的意图。你们想研究我的能力，我也需要你们为我办件事。” “什么事？” “看了就知道，我需要身体。我的星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同伴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喷到太空。低压环境会要了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必须抱成团，用可以舍弃的部分做成压力屏障，保护重要的核心。也就是你们日后解剖出的部分。” “你丢了身体？” “也不能说丢，而是不在适用当时的环境。和脑机人一样，只有大脑没有身体的我，即不安全，也无法自由活动。当然，我也可以像海马一样使用机身，但我毕竟是生物，还是更喜欢待在血肉之躯中。可惜地球生物并不适合我寄宿，甚至连我的基本饮食都难以保障，更别说适合我的身体。” “既然无法保障饮食，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像我在太空流浪一样，我是靠同类相融维持生命。很难理解吧。我和你们不同。人吃人，被吃掉的一方不会活在吃他的人身体里，但我们可以。意识想通能让信息共享，相互啃噬掉共有信息部分，就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当然这个时间，和你们一日三餐的计算方式肯定不一样。否则我早饿死在太空。” 真是罕见的物种，顽强又奇特，钟离宇可以理解那些生物学家为它疯狂的原因。“你是集成体！” “可以这样理解。我适应了地球环境，凑活让自己活着，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要借你们的力量，为我找到母星，可我对自己星球的位置全无概念。而你们总是打内战，严重影响太空探索进度。” “所以，你就用能力让人类统一了政权！” “是的。这也是你们的愿望。负责我的那些研究员总是向我抱怨，国际政治冲突妨碍了他们。统一政权对双方都有好处，这叫互惠互利。” 真悲哀！自氧人的和平统一，不是人类自身的觉悟，而是来自一个外星生物的操控。悲哀又合理。钟离宇想起内华星，疑问：“内华星并没有你这种生物……” “你以为我的同伴像恐龙一样，在灾难中灭绝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虽然都是高压环境，但内华星并不是我的母星。刚才我说了，我原本没有视觉，所以对母星的环境、物种样貌并不了解，依靠卫星回传的影像资料看不出它和我母星的区别。直到我随科考队到达内华星后，我才发觉不对，害我空欢喜一场。失望之余，还是得到了补偿。我发现内华星生物中能提取到符合我需求的食物。而且，用我的某部分细胞和地球生物结合，可以繁衍出更加强大的身体。” “万融基。科研队宣称在内华星发现的，罕见因子，原来是来自于你。你为了隐藏出处，让后人以为那是灭绝的某种菌类提取物。” “没错。要想安全的活着，就得懂得韬光养晦……” “甚至无为人知。” “没错。”亚伦像是找到知己，钟离宇不为所动。 “也就是说，蛹化人是三星混种。而你，为了能拥有适合的身躯，制造了蛹化人！” “别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受益。你们不也在追求长生不老，神功异能。我实现了双方的利益。” “你也害了不计其数的人。” “变革总要有牺牲。你们研究我时，害死了我多少个同伴，我不也没找你们算账。” “末日白星事件要怎么解释？” “那个……”亚伦欲言又止，微妙的情绪变化，钟离宇看得出，那是在追忆一件很重要的往事，但难看出心境。 “这事说来话长。我在制造符合我需求的身体时，并没停止寻找母星。其实，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它是否还存在，寻找变成一种精神寄托。蛹化时代可不比自氧时代，你们政权的裂变大大影响了太空探索。我虽然暗中保住了永和，但大势所趋，不能催眠所有人。所以，在那个背景下，抽调资源为我寻找母星很不容易。就算这样，在3462年（末日白星灾难是3510年），我的母星还是奇迹般的被探索机发现。” 亚伦的语气透露着历尽艰辛，得偿所愿的自豪。 这种心态钟离宇从很多慌星遇险，顽强自救，重新回归的人身上感受过很多次。理解归理解，但也不能容忍它的暴行。钟离宇摒弃同情，冷漠的问：“然后呢？” “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回不去了。当你适应外界的生存环境，就不可能适应原来的生活。”这是综合亚伦之前的叙述，钟离宇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结果。 “没错。”亚伦很坦然的肯定道：“不只是身体，我连认知都沾染上人类的情感和理念。这样的我，被同伴当成异类，拒之门外。对于一心想回到家乡的我，这是多么悲剧，这感受初期的蛹化人最能理解。” 钟离宇虽然没有经历过蛹化人大迁徙的年代，但他从很多文学作品中都能感受到，先祖难回地球的思乡情，和被同族排斥的悲哀。 当年蛹化危机，并没有把全部自氧人变成蛹化人。就是那百分之一幸免于难的人口，经历千年又重新壮大起来。他们排斥蛹化人，认为与畜生混血不配称为人。母星的歧视，和无法离开内华星生存的客观原因，都让他们无法返回地球。 同病相怜，本应体恤，但是：“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迁怒人类？” “不能使用读心术，你脑子就秀逗了。” 一针见血的批评，让钟离宇惭愧。缓口气，想了下改口：“你很有耐性，也懂得审时度势。聪明的你，早该料到无法融入族群，肯定有心理准备。” “继续说。” “一个游历过星际，开阔眼界的你，不会拘泥故乡，再做井底之蛙。回家只是你生存的动力。你不会改变自己而是改变它们，你想把它们变成跟你一样能随心所欲在星际生活的伙伴。但是，你也说过，变革伴随牺牲。你对同类改良时出了问题。” 一口气发表完自己的见解，钟离宇屏息等待。 亚伦抬手为他鼓掌：“说得好。事实就是如此。” 钟离宇可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表扬才充当侦探。 “出了什么事？”再具体的他猜不出来。这问题很重要，关乎永和乃至整个蛹化人的安危，他怕它不肯说，问得凝重而忐忑。 第67章 真相2（家园覆灭） “出了什么事？”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7章 “这还得从这个身体说起。在你看来，这是初代的试验品，其实这个身体才是最终的成品。不用奇怪，你从尘牺哪知道的事，大部分都是假的。是我为了方便你收留他，伪造的。” 自从知道有这种怪物存在，钟离宇就有了颠覆以往认知的觉悟，但是连尘牺的人生都被颠覆，依旧令他心塞。那个让他同情，让他珍惜的人有多少是真实的？他（她）只是用来报复他们的工具？带着这些令人惶恐不安的疑问，钟离宇听它诉说着另一个版本。 “我之前就说了，为了适应新环境，旧体不能用。而我对你们的视听语言功能很感兴趣。大隐隐于世，为了安全，我给自己制造了人形身躯。麻烦的是，人脑脑腔容积太小，一个身体装不下全部的我……” “所以蛹化人的体积才会大于自氧人，甚至出现巨人症！” “没错。但那个研究方向显然是失败的。过于巨大的身体，不利于行动，拖累心肺功能，短命不说，关键是太惹眼，与我低调生存的宗旨相违背。于是，我就反起道而行，分化了自己。” “那么亿鑫鑫和肖凌……” “我核心的一部分。” 果然如此，之前钟离宇就感觉那两人有很多共同点。客厅时，他们很多话现在想来都另藏玄机。例如：亿鑫鑫自称天才，提议化验DNA ；肖凌说凌霄制约他的能力。现在想来，都是在暗指它的真实身份。 “你全脑侵占了原本的亿鑫鑫的身体，而肖凌是和凌霄共用一体。按照体积越大能力越强的原则，肖凌的能力不如亿鑫鑫。而亿鑫鑫说她不是核心，应为她的体积小于你。” “不只是体积，还有身体。她那个宿体，除了身份是我需要的，自保能力还不如凌霄。而我用的身体……”后面的话两人心照不宣。 “原本的亿鑫鑫呢？” “那个啊，变成脑浆施肥了。” 对待人命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钟离宇厌恶。“就为了利用她的身份接近我，你就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我不杀她，你也会杀她。蛹化场你脑检时看到的，都是她真实的人生。你也说了，以她的性格不适合做控脑师。” “偷换概念。如果不是你占用她的身体，她不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控脑能力。” “嗯！的确如此。我化腐朽为神奇。她家里人该为蛹化出这么优秀的成员，感到骄傲。” 简直荒唐！可想到它其他的所作所为，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按捺激愤，钟离宇改问：“除了他们，你还有多少分、身？” “这部分我给过你提示，自己想吧。” “人偶？八个留言用的人偶。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但也能互联，就像你们能用意识共鸣成一个整体。你分别寄居在八个人的身体里？!” “答对一半。” 好低的概率。“错在哪里？” “这是不能告诉你的部分，我会给你提示是因为答案随时会发生改变。” 钟离宇明白了，亚伦分、身数量会根据现实需求发生改变，他自己都没个定数，又怎么可能给他一个具体数值。八个人偶，也只是近期的参考数。真是棘手的寄生性。读心术可以让它了解宿主生前的一切，能瞒过最亲近的人。退一步讲，就算有怀疑，它的能力也会洗脑对方。 “你是继续纠结我的数量，还是往下听？” “你继续吧。” “我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着，制造了很多身体。这个算是最满意的，同时也是威力最小的。” “威力最小？” “没错。攻击你们和毁掉我母星的都是之前，没有保险机制的旧货。” “性被转换。” “对。就是性别转换，只有在这个身体处于变身中间值时，才能启用碎裂之光。之前的那些，随时随地都可以用。碎裂之光的原理就是切断物质联系。一块钢板碎裂成粉尘，力量就会应为失去目标而消失。这能力在零重力的太空很适用，但搁在高密度空间，就会出现误判。” “误判？” “空间压，让它以为还有可切割的东西，会持续发挥作用。事物没有永恒，它总有力量减弱的时候。但在那之前，一个初代品的能量，足够瓦解一颗星球的内核。” “所以，我们星球的覆灭，不仅仅是你从外部攻击造成的，而是从内部破坏，扰乱磁场，引发爆炸。” “这也让我牺牲了一个产品。” “你营造了无敌的假象，实际上，发动攻击的末日白星，不止一个。”这个结论很微妙。钟离宇庆幸它没那么大的威力，可也担心它的数量。以及亚伦叙述中不合理的地方。“你明知他们不适用高压空间，为何还要带去你的星球？” “没办法，我也有天敌，我需要他们防身。” “什么天敌？”钟离宇对这很敏感。 “怎么，想利用它对付我？”亚伦嗤笑：“可惜它已经随星球灭绝了。就算没有，在我进化出视觉后，它就不在是天敌。况且，我还有这么强悍的身体。” 进化可以改变食物链的顺序，尽管如此，钟离宇依旧对亚伦的天敌感兴趣，这事放到日后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目前，请它继续先说。 “在我得知母星位置后，并没有集体返乡。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又空欢喜一场。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你刚才说的，我早有改造自己同族的想法，所以我把自己分成了三批。第一批先去确认星球。第二批，在确定那是母星后，带上进化材料前往。第三批属于后续资源的补给队，暂时留守在你们这里。从内华星系到我的母星需要几十年的行程，第一批到达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干等。在第二批资源队到达前，我先对自己的母星进行采样研究。那时，这个身体还没有研发出来，所以先遣队带走的都是旧货。在我收集标本的过程中，遇到捕食者。我成功逃脱，可旧款的末日白星被当成食物拖入深渊。自救的力量因此失控，直到毁掉我的母星才终止。我也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巨大，后果会这么严重。” 令人惋惜的结局，亚伦叙述到最后泛起自嘲的苦笑。 “那时……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星球断送在自己手上。我得到视觉，并不是为了目睹这个结局。我承认是我太心急，我应该等这个身体试验成功再去。否则也不会应为力量暴走，而亡族。我们这个物种算是完了。” “不是还有你吗。你已经适应了外界，你可以……” “不可能了。为了适应外界生存，变异中我失去了繁衍能力。我们这个物种，就像单核细胞一样，靠核裂变增殖。可现在的我只能分解，无法增殖。甚至是在缓慢的缩水。如果原种还在或许还能找到解决的途径，但它们已经灭亡，我也不可能找回繁衍能力。如何，这个消息听了很高兴吧。” “……” “让你束手无策的强敌，光靠时间就能让它消亡殆尽。” 扭曲的灵魂，绝望的疯子。钟离宇听得心情复杂，不喜反忧。“所以，在那之前你要报复人类。” “是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我尝到自食其果，岂能让你们置身事外。” “自食其果。”钟离宇细细品味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不假。亚伦制造的末日白星毁了它的家园，而它又是人类的好奇心豢养出来的怪物。如果它说的都是真的，他要如何阻止因失去而疯狂的它？武力不是对手，训斥只会激化，打感情牌也得有牌可出。目前为止，钟离宇找不到任何可以和这份畸形怨恨想抗衡的情感。 “你的余生都要用在报复我们上？” “收起你这老套的劝说，五百多年的时间，我清楚自己要什么。” 钟离宇词穷，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8章 “那尘牺，也只是你用来报复我们的工具？”这是他一直想问不敢问的问题，此时此刻到了不容回避的地步。 “他（她）……”一直自傲的亚伦，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失落和伤感。 是的，伤感。叙说家园覆灭，亡族灭绝时，都不曾有的痛惜。为什么提到尘牺，反而会出现？钟离宇的心猛然揪起，亿鑫鑫爱尘牺，肖凌爱叶零，都基于这个身体，所以当亚伦回到这身体，钟离宇就无法肯定他们爱的到底是什么。可亚伦现在的反应，让他感觉抓到什么，小心翼翼的追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第68章 真相3（救赎与毁灭的承诺） 一个悲剧尚未谢幕，另一个悲剧又开演。 亚伦声音变得低缓温和，也透露着丝丝伤感的说：“尘牺，曾是我的产品。我给自己制造身体时，为了降低风险，制造了一批通用型大脑，让他们为我试用身体，尘牺就是其中之一。区别是，他（她）是后期才启用的，跟在布朗格身边，测试这个身体。” 钟离宇注意到‘曾是’这个说法，他很想问‘现在’，终究忍住没有打断它追忆往事。 “那时，作为布朗格的我心情很好，想找人分享归乡的喜悦，尘牺成了最佳倾诉对象。为了让他（她）能更好的理解，我给了他（她）更多的自由意识。尽管如此，他（她）依然很乖，很听话，没有太多想法。本来他们这种产品就没有自我得失，只会服从我，为我牺牲奉献。但遇到木兰他们后，发生了改变。尤其是木兰提出要和他（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尘牺很清楚，这个身体是我的，他（她）不能做主，又不善于拒绝别人，就来征求我的意见。我那时想借机测试这部分的功能，就同意了。我也没想到木兰会怀孕，更没想到，以她那么暴力的人，居然没流产还顺利生下来。分别后，木兰有给尘牺发过讯息，不巧赶上太空磁暴，他（她）没收到，也就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即便如此，他（她）依旧在乎她，想念她。” 亚伦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味和悔意。钟离宇不敢去想木兰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反应。也更加担心这份妒恨背后隐藏的祸端。果不其然，亚伦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忧恐。 “在前往母星的途中，尘牺为这个身体完成了二次蛹化，我得到了一个性能稳定又强悍的驱壳。可惜没高兴多久，我就收到母星覆灭的消息。虽然作为布朗格的我没有亲眼目睹，但失去的痛苦也不亚于亲临现场。在我与其他分、身汇合前就达成一致，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亚伦直指钟离宇。 面对它不可理喻迁怒无辜的控诉，钟离宇不想做徒劳的争辩，安静地听它抱怨。 “复仇的命令下达，所有产品都在服从，只有尘牺反对。他（她）不仅在我心情最糟的时忤逆我，还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是一样的，都没有身体，没有家。但我是用你的细胞改良出来的，只要你愿意，我会成为你所期待的家人。那些继承你基因的蛹化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同胞。’” 听到这里，钟离宇不得不欣慰的赞一句：“他说的很好。” “是很好，所以才会诱惑了我，让我在乎他（她）。用他（她）来填补心中的空缺。只可惜，他（她）的承诺带有水分……” “木兰。”钟离宇替它说出那个让它心存芥蒂的名字。“一夜情，让尘牺对木兰产生了更深的感情，还有那些与他共事过的人，都成了他阻止你的原因。你因为他的友善博爱，嫉妒所有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发动的末日白星的灾难？” 面对钟离宇的质问，亚伦自嘲的苦笑：“还能因为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 气氛冰冻到极点，四目相对，许久：“你真残忍。”四个字，从钟离宇牙缝中挤出。 “我一直以为你用布朗格的身份攻击我们是为了实现你自食其果的理念。实际上你也是在报复尘牺对你的不忠!好一个一箭双雕！” “没有一箭双雕，你想多了，我要报复你们不会亲自动手杀那么多人。” 钟离宇惊愣。“什么意思？” “那样太便宜死去的人，也让活着的人有可以怨恨的对象。不管你们曾经如何研究我，改造我，我终究是个外星生物，你们可以毫无顾及的仇视我，甚至因为我再次团结起来。这不是我要的效果。” 钟离宇大骇地突悟：“你、你只是为了惩罚尘牺就杀了那么多人？！” “是……” 最后的理智被残酷的真相摧毁，怒火化为铁拳打在恶魔的脸上。钟离宇都没去想自己为何能打中，只顾宣泄满腔的义愤。 “就因为她的劝阻中，不全是为了你。你就这样折磨她？让她背上十几亿的人命!” 钟离宇此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叶零痛苦、自责的样子。他愤恨地挥出第二拳，不幸被拦截，腹部反而挨了一记，痛的他顿时弓下腰，跪在地上。亚伦居高临下冷冷地瞧着他，单手抓住他胳膊，把他拉起，推倒在椅子上。 “第一下，是为了尘牺我才没躲。你照顾他（她）那么久，有资格代替他（她）抱不平，但我没义务承受你个人的情绪宣泄。” 脸被打，亚伦却毫发无损，痛的反而是钟离宇的手，现在是腹部。控脑能力被锁，他无法给自己止痛，好处是让他清醒许多。短暂的发泄不能平复全部的怒火，但也让他冷静不少。捂着让他痛出冷汗的腹部，缓口气，慢慢直起腰，冷怒的瞪着亚伦。 见他恢复到可以沟通的状态，亚伦才继续说：“前期的大开杀戒，不光是为了报复尘牺，还因为他（她）的提案太诱人，让我无法抗拒。我清楚，我成不了他（她）心中的善类。只有通过杀戮让他（她）放弃我，我才能做一个心无旁顾的复仇者。” 不可理喻的诡辩，扭曲的心态，钟离宇见多了，但危害这么大，堪称空前绝后。 “你还分了阶段，之后呢？” “尘牺不愧是我制造的，初始化人格中对我不离不弃的因素发挥着作用。我伤了他（她）的心，他（她）难过、害怕，却始终没有离弃我。认定我是因为失去家园的打击才会变得暴戾、残忍，不肯承认这就是我性格中原有的黑暗。看他（她）伤心，我也很不好受，我没有虐待同伴的爱好，尤其在我失去一切，只剩下他（她）时。这让我意识到，他（她）对我的重要性。之后，就是我在爱与恨的纠结中渡过，对你们的袭击也因此断断续续。” “然后呢？”钟离宇急于知道亚伦的后续心态。 “然后，然后就是在筹划如何保护尘牺。” “保护？” “我之前说了，我的核心是分散的，一旦汇合，记忆会共享。尘牺存在的意义对所有分、身都是一样的，同时毁掉母星的悔恨和对人性的怨念也是一样的。布朗格没有身临其境，已经在爱与恨之间纠结，如果他跟从母星回来的分、身汇合，这份持平的情感会怎样倾斜，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命悬一线的危机，如果不是钟离宇知道尘牺平安活到现在，他真会为他（她）的处境此堪忧。 “当怨恨大于依恋，我也许会杀了尘牺。一想到我会亲手杀了他（她），再也见不到他（她）就害怕。而且，那时我和尘牺的关系出现僵局。我想走出这个死胡同，就制定了让你们截获末日白星的计划。” “原来，我们的胜利是你设计出来的。”还真是悲哀啊。险中求胜的奇迹，不过是人家的儿戏。人类从头到尾都没有胜算吗？ 钟离宇疑惑：“我们打死的布朗格是怎么回事？”他很难相信这种自私的怪物会为了尘牺牺牲一个自己。 “那只是布朗格的身体，我当时在这个身体里。在你看来是飞船中的布朗格操纵这个身体，实际上刚好相反。” “我截获的是你？!”真是令人沮丧的消息，完全被耍了。 “那么危险的环境，我怎么可能让尘牺上场。”亚伦说的理所当然。“我知道，你会把这个身体安放在休眠箱中，我随时可以找机会调换大脑。” “你是知道我会这么做？还是暗示我这么做？” “非常时期，当然是使用最保险的手段。” 说到这种程度，钟离宇已经明白，当年它靠异能操控了许多人，来完成末日白星的终结。真悲哀。 “你是为了解决自身的情感冲突，才把他换到这个身体里交给我。因为他是用这个身体和木兰接触的，而我和木兰又是朋友，加上你给他伪造的不幸经历，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再配合精神暗示，我不会质疑自己的决定。” “没错，就是这样。我把自己的最爱，交给我最杰出的作品保管。” “最杰出的作品？”钟离宇皱眉。 控脑者 第一部_第89章 第69章 真相4（控脑人） “最杰出的作品？”钟离宇凝眉若有所思的打量亚伦。“我早就想问了，从蛹化人到控脑人，时隔数百年。控脑是你特有的能力，如果是基因遗传，在蛹化初期就应该涌现控脑人。却时隔这么久才有，明显是后来追加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拥有这个能力？” 话题改变，气氛也随之改变。不谈尘牺，沉重的火、药味也减淡了不少。亚伦收起外露的情绪，又变得风轻云淡：“为什么……最初是觉得你们危险，不能拥有这个能力。后来嘛……因为无聊，研究了一下，发现就算给你们这个基因，你们也不会产生危险到我的能力。” “无聊？”钟离宇不信：“是孤独吧。不管你分裂成几个，都是同一个意识，你想要和你有一样能力的独立意识跟你作伴。” “哈……”亚伦笑了：“玩具和玩伴，你想用这拉平地位。” 对它的讥讽，钟离宇无动于衷，是何心态，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不明白，我蛹化成控脑人的时间是在你找到母星之后，既然有了自己真正族群的消息，为何还要把精力浪费在改造人类上？” “这就要得归功于简了。” 钟离宇心下一沉，果然和他外公有关。“你和我外公有什么交集？” “不问关系，只问事件。怕了!”亚伦笑的别有意味。 “……”钟离宇沉默不语。 “你想避重就轻，很遗憾这两者分不开。我和简互为对方的知己，也是合作无间的伙伴。” 亚伦挑拨成功，钟离宇管的住表情，管不住情绪，心头一紧，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亚伦得逞的笑道：“简是个有远见，有抱负的人。他很认同我当年促成自氧人政权统一的手法。甚至是我造成的蛹化危机他也接受了。变革总会伴随牺牲，要想遏制人类私欲就得由没有利益冲突的第三方来主持公道。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喜欢求神拜佛的原因。我的存在符合他所有的需求，即能将你们引领到更高的生物领域，又能置身其外的公正执法。” “显然他看错你了。” “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钟离宇很意外，竟从亚伦神情中看到几分伤感与无奈，随即他明白，让它感触的并非人类的命运，而是它自己。 亚伦：“简想再度创建人类文明的统一。可我那时已经找到母星，一心想回家，没空打理你们的世界。于是，我们就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利用职权，为我收集返乡物资，打开方便之门，我帮他制造一个能实现他理想的，强大的，把人类和平放在第一位，不会谋私利的控脑师。这里有一个问题，是人都会有私欲，那要如何做才能既让你有悲天悯人理解世间疾苦之心，又不会被七情六欲所扰，徇私枉法？” 亚伦末尾的话说的很慢，弓下、身，双手撑住椅子扶手，居高临下与钟离宇只有一拳之隔的面面相对。 压迫感十足的氛围下，钟离宇波澜不惊地昂首，冷冷开口：“则天式的洗脑教育。” 亚伦轻笑纠正：“利用控脑能力教育后代可不是她们开创的。” 钟离宇无动于衷，亚伦不怒反笑，声音压的更低，凑的更近：“太多的阴谋和震撼，会让人变得麻木，感觉不到委屈、愤恨不平的负面情绪，可这份免疫力真是你产生的吗？” “你既然清楚是你的能力让我无视自己的身世，又何必费力挑拨。” “ 不是挑拨，而是检测。精神控制也有失效的时候，你会爱上叶零，就是最好的证据。” 心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无法控制地雷动了一下，无畏的视线不得不从亚伦得逞的眼上错开。 “你是我最杰出的控脑作品……”亚伦抬手，朝钟离宇的头伸来过去。钟离宇侧头避开，受困于座椅，所以幅度不大，但意思已经明了。亚伦无趣的收回手，嘟囔一句：“还是小时候可爱。” 他直起身，恢复正常音量重复道：“你是我最杰出的作品，可惜不是简理想中的清道夫。钟离宇，你让他失望了。” 又是一阵忐忑的心慌，每每想到会让外公失望，他就会这样，但这次钟离宇意识到其中的玄机：“害怕让他失望，这也是你下的暗示吧!他真的死了吗？” 钟离宇说着站了起来，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既然他是在这种期待中诞生的，外公不可能做出用死亡警告他的偏激行为。他一定会借用亚伦的能力让他看到假象。应为它要走，他还活在他身边，真相总有败露的一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死，顺道让亚伦给他做暗示，然后躲在暗处督导他。对控脑师下暗示，必须结合实际，不能有违和感，否则很容易失效。外公利用自杀这个契机，算是够狠、够准。 亚伦：“想知道？可以，但你得先弥补过错。” “过错？” “你爱不爱叶零那是你的事，但你勾搭尘牺，让他（她）爱上你，就是你的错。” 满满的醋意，钟离宇明白了。“我比木兰更招你恨。因为恨的太深，才让我们活到现在。” 亚伦不答，算是默认。 钟离宇可以无视自己的身世，当年的事一定不止亚伦说的这些，事关重大他必须挖出全部。 钟离宇：“你想怎样？” “你觉得我会怎样？”亚伦慢条斯理的反问。 第70章 封印 契约之身 “你觉得我会怎样？”亚伦阴阳怪气的反问。 钟离宇瞪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再次握紧，咬牙沉声道：“你想让我亲手消除属于叶零的记忆。” “哈……”亚伦轻笑一声，竖起食指，否定地摇了摇。“别太高估自己，我做才叫消除，你做只能算封印。” 钟离宇微微惊讶地松开紧咬的牙关。 亚伦：“记忆是依附细胞存在的，杀死存储细胞就能永远删除里面的记忆。这跟脑损伤造成的失忆是一个原理。而且，尘牺的脑组织跟你们不一样，更容易让我剔除特定的内容……”亚伦见钟离宇若有所思没听他说，就不再浪费唇舌。 片刻想走神的钟离宇忽然抬眼看他，似是求证，又像下结论般问：“只封印不消除，你还有让她（他）恢复记忆的打算？!” “是。”亚伦对自己的企图毫不隐瞒。 钟离宇不喜反忧：“你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当然是爱他（她）。否则也不会把我的身体让给他（她），让他（她）以叶零的身份治病救人，以此抵消她（他）的负罪感。” “他没有罪，有罪的是你。” “可尘牺不这么认为。” “好，就算如此。你把他装进你的身体留在我这，只是让他用治愈力赎罪吗？” 控脑者 第一部_第90章 “哈……”亚伦苦笑：“你也能成为我的知己了。” 停顿一下，他略带伤感的说：“我是用这个身体接受他（她）许下的陪伴之约。在我心里，这个身体就是契约的证明，如果有一天我想放弃他（她），我会连这个身体一起毁掉。” “你现在又回到这个身体，是重新接受尘牺了？” “对。我接受他（她），就像五百年前一样，我接受的只有他（她）。所以，我不恨他（她），只是怨他（她）贪心。” “贪心的是你。” “这就是矛盾，他（她）想陪在一个与人为善的我身边，而我只想他（她）陪着我报复你们。五百年了，我们都希望对方妥协，可惜谁也不肯让步。告诉你，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找他（她），光是让他（她）知道的次数就有十九次。” “你一直都在他身边，所以我才无法看透她（他）的过去。” “是呀。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你的存在，还有你那控脑部的存在，挡了多少人的路，想你死的人一抓一大把。简当初制造你，可不是让你这么高调的活在人前。”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制造的末日白星事件，也不会有如今的控脑部。” “没错。所以我就不跟你收这笔保护费了。” 无聊的玩笑，钟离宇没心情欣赏。严肃道：“心境不变，你回到自己身体里，又有何区别。你舍弃光明，还要把他拖进黑暗。你只会重蹈覆辙。” “不会的，只要我们个让一步，找到那个平衡点，就会有转机。” 钟离宇一愣。 亚伦：“原本尘牺是最了解我，最能让我吐露心声的对象。正应为如此才导致不和谐的出现，让双方都陷入痛苦深渊。既然真相无法让我们获得幸福，不如用谎言维系快乐。” “所以，你要封印的不只是叶零，还有你和尘牺间的所有不愉快!你会用伪善的面具和他重新相处。时机成熟，在恢复他全部的记忆，让他认为你已经改邪归正。以此得到一个完整的尘牺。你不止骗了他，也是在自欺欺人。” “不欺骗也没好结果。” “他就不值得你放弃怨念吗？” “如果我放弃，你们就不追究末日白星的责任？你们所有人都能友善的接受我的存在？例如木兰。” “……”钟离宇被噎的无言以对。 亚伦：“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内部也没达成一致。”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鑫鑫他们是愿意为了尘牺妥协到用谎言换取幸福的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连这都做不到，它才是正真的终结者。” “你把自己分成两派？!”钟离宇大骇：“你在这里，它在干什么？” “等待。” “等待？” “我们之间有协议，死生不复相见，只有这样才不会相互影响。但有一个情况例外，就是我彻底失去尘牺。没有分化我们的因素存在，我们自然可以回归一个整体。在此之前，它会找地方等待我的失去，或是我生命的终结。之后它就可以放开手脚消灭所有人。哦！说明一下，持续活动和静止不动，存活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如果我对你们的报复是让你们自作自受，生不如死，那它要直截了当的多。光凭控脑能力就能让你们自相残杀到亡族灭种，你觉得有多大的成功率？” “……” “再加上，它手中最新一代的末日白星，你们又有多少胜算？” 不可理喻的疯子。让人心惊肉跳的通告，听得钟离宇如置冰窟。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让他无从抵御的灾难。 恶毒的毒蛇欣赏着猎物的恐惧，这就是实力带来的优势。不论善恶都需要力量来运作，没有实力，只有挨宰的份，这个道理它早就切身体验过。这一次，换它来主宰一切。 跨一步，亚伦凑到钟离宇耳畔轻声慢语，钟离宇身子反射性的一震。 “当初造了你，真好。让我既有倾诉对象，又不会伤到尘牺。” “这就是你告诉我真相的目的。” 两人挨得很近，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对方口中吐出的气流。 亚伦低笑：“你本来就是用来做脏活的，这差事你接不冤，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尘牺对我来说独一无二，你却不是，能代替你的人很多。” “……” “在叶零这件事上，你用不着对我苦大仇深。我要的是完整的尘牺，好的坏的都不想舍去。叶零迟早会醒来，到时候由她选择爱谁。” “这样说有意义吗？给出的选择不如你意，你依旧会再次封印他的情感。” “也许吧。” 可怕的占有欲，若非如此，尘牺又怎么能保持完整性。钟离宇都不知改庆幸，还是替他不幸。不等他多想，亚伦下一句话，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他心上。 亚伦：“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接受叶零的存在，而你却想永远抹杀扼杀尘牺。” 讥讽得逞，看照钟离宇难堪的表情，亚伦轻蔑一笑，退后抬起手。幻象消失，天台重现。钟离宇随他手伸出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圆桌上放着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缸。一个白色的东西静静地漂在里面。他一眼认出那是一颗人脑。 钟离宇一愣，转看亚伦。 “那就是尘牺，也是陪伴你数百年的叶零。”亚伦说的柔情似水。电动桌受到他无声的召唤，稳稳地平移到他和钟离宇身前停下。 亚伦：“时间不早了，祭奠活动就要开始，我不想他（她）错过，该你了。” 钟离宇呆望那一团白色的东西，从没想过会见到这个状态下的叶零。心情复杂的呆望，不自觉的伸出手，却在半空被亚伦扣住手腕制止。 “你又不是靠手发动能力。” 钟离宇怔愣一下，默默收回朝生态舱伸去的手。闭上眼，好让自己心无杂念，也能遮住眼底的狼狈。虽然对面前的怪物毫无作用，但此时的他也只能自欺欺人了。 黑暗中他感受到能力的恢复，以及叶零的方位。要想封锁记忆，必须先接触记忆。这一次，他可以看到真正的尘牺。 时间静默无声的流逝，亚伦冷眼旁观着他的操作，钟离宇越来越纠结的眉心，让他知道，他要发作了。有些事，听人叙述和置身其中是不一样的，读心术就是能让使用者感同身受的能力。果不其然，片刻后，钟离宇猛然睁眼，冷厉如刀的目光直刺向他。 “你真混账!” 怒火不亚于之前，但这次钟离宇终究没有在动武。气愤难平，让他胸膛起伏，缓口气才能说：“他的心里只有你!” 控脑者 第一部_第91章 亚伦的表述方式，让他以为尘牺劝阻亚伦时，饱含对木兰他们的担忧。可实际上，尘牺当时心里想的只有亚伦，他只是害怕亚伦因为悲伤过度，做出后悔的事，伤上加伤。 “他完全是为了你!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态。他只是在你接受提案后，憧憬新的未来时才想到的木兰。从始至终你都是他最在意的人，你却连他和木兰间那一点小小的友谊都不能容下吗？!” 面对控诉，亚伦冷冷的说：“不能。在那时，我和他的未来，容不下人类的存在。”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双方很有默契的一同妥协。纠结过去的已无意义。 如约，钟离宇给尘牺做了记忆封印，叶零的沉睡，等于他们再无交集，就算有醒来的一天，亚伦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注定有缘无分，可是这份情又岂是说放就放的。 亚伦也如约的告知另一个真相。 “简托我给他制造一个能实现他理想的控脑师。我是不会给自己制造敌人的，所以我制造的控脑师，能力一定是在我的可控范围内。但我不是神仙，想怎么造人就怎么造人。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失败的作品，其中就包括你的原体。没想到吧。你并非自然人，你是被不断改良而成的基因人。简的外孙也不止你一个，但成功的确只有你。他亲眼目睹了那些失败品的下场。他不敢让你知道，怕动摇在你心中的形象，进而扭曲你的信仰。虽然他让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给你做精神暗示，任无法确保你不会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变质。我在，他自然不用担心，可我一旦离开就没人能压制住你。为了巩固暗示效果，也为了你出生的真相不会在你面前曝光，他用假死了断了一切，可谓一箭双雕。” 亚伦停顿，观察钟离宇。提到简的死，钟离宇都能无动于衷，可见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麻木不仁。只想事情的始末缘由，情感已经脱节。 发觉亚伦没声，钟离宇木然看他，问：“然后呢？” “然后……”亚伦一副世事难料的感慨：“我走时他还活的好好的。那时我心情很好，没必要害他。之后我心情最糟糕时，更没空管他。当我想起他时，已经找不到他。经调查，他所组织的机构，在我发动末日白星之前就解体了。据说是出现内乱，简是在那时遇害的。他的死，直接导致他一手建立的组织彻底解体。” “什么组织？什么内乱？” “我找到的那几个当事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我也就无从知晓内乱的原因。至于组织，详情我留在你电脑里了。简的一生还是挺幸运的，没看到如今的你，也没遇上现在的我。大概生前好运用的太多，所以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哈……我知道的就这些，想知道更多你可以自己去查。” 亚伦说完小心翼翼的抱起生态仓，离开露台。钟离宇茫然呆立在星空下许久。好像想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想。 第71章 最终章 国家陵园，宽敞的圆形大厅中，耸立着一根六边形的白色晶体柱，直通屋顶。仪式开始，永和领导人和各界代表依次入场，环绕立柱而站。 晶体柱随主持人的宣讲，亮起柔和的白光。一串串文字从底座如蛇般缠绕而上，直奔圆顶。 巨大的球型建筑终于展现它的功能，星空成了它的幕布，接受着它投射出的光柱。镭射光在空中扩散成立体光幕。远处的科技城，全开的夜投仪，也为这舞台奉献出华光异彩。 无数死难者的名字，如洪流般涌现在光幕中，螺旋向上，营造出亡灵归天的景象，壮观而凄婉。 人鱼公主曼妙的歌声悠然响起，通过电子设备传遍每一颗星球，每一户人家。 祭亡灵之魂，慰生者之思。 —— 钟离宇，孤身一人望着空荡荡的客厅。都走了。善的恶的，爱的恨得，都不在了。只有音箱中，传出的祭歌陪伴着他。 这就是输家的下场。 是的。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自以为能看穿一切，其实什么也没看清。亲人的阴谋，情感的真伪，他该相信什么？他的人生只是别人手中的道具。是就此消沉，还是逆境崛起？他有什么可以和那个怪物抗衡的？! 就算一无所有，也要为那个彷徨无助的灵魂振作起来。 —— 无人知晓的密室中。邪恶退去它的锋芒，只余诚心的祈祷。 亚伦 他祈祷，这一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真相只能带来分离，他情愿选择谎言。 “醒来吧，我可怜的尘牺。” 在这特殊的日子，让所有悲伤止于今夜，明日必将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深情的低语，伴随怅然的歌声，悠悠传入灵魂深处。安详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如蝶羽般的睫毛为之轻颤。片刻，睡美人的眼，缓缓睁开。 （第一部 完） 第72章 写作感言 第二部 预告 第一部 没想到能写过20万字。第一次写，糙了点，在此感谢愿意读它的亲。以后文笔修炼到更高境界也许会精修一遍（看情况）。 第一部 想表达的内容其实就两个，一个是介绍蛹化人世界，毕竟是未来架空文，难免啰嗦的叙述背景。第二个就是让以亚伦为首的，惹是生非的外星生物登场。它是不是该千刀万剐的大反派，全凭亲们的感受，愚作只担保它但一定是钟离宇最头痛的麻烦。而叶零，也就是尘牺，第一部中，对他（她）的描写比较少，没办法，本性被压抑，实在没啥好写的，但在第二部，出场率会提高。 第二部 主要描写尘牺回到亚伦身边，在众人善意的谎言中与亚伦一起冒险的，傻白甜人生。 亚伦与钟离宇之间，实力依旧悬殊。一个为了尘牺，一个积蓄实力，二位始终没有正面交锋，到最后双方人马都平安的活到最后。既然是冒险故事，还是有炮灰级的牺牲者出现。 第二部 简介。 上半部《水域奇缘》偏于喜剧甜文 人鱼歌手秋梨子被绑架，娘娘求助凌霄，希望通过他的关系请钟离宇帮忙查找。不巧钟离宇不在家，亚伦接了他的请求，原因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刚好一致。 尘牺听说好友木兰和她孙子奈特之间关系很糟，就随亚伦一去去奇幻水都找奈特，希望能调和祖孙关系。 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局外人尘牺已经力不从心，哪知那些让他仰视的人中龙凤们竟然是他和木兰生的。从局外人，变成当事人，尘牺有些晕。关键是，他还不记得自己和木兰有过造孩子的行为。求助加解惑的询问亚伦。 亚伦：“这是为你好，你没有当家长的才能，既然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身体是我的，我会代行其职。” 尘牺感激涕零，但也不能因为换了身体，忘记过往就置身其外。他励志要做一个精神上的家长。 亚伦建议他先从家属做起。 奈特对于这个空降来的可爱爷爷十分喜爱，以至于让他的追求者付岩把尘牺当成情敌。 再看凌霄，他顶着各种压力，帮娘娘寻找秋梨子。过程中遇到一只把他当成王子，索求解除魔法之吻的巨大青蛤（青蛙与蛤、蟆的合体）。 控脑者 第一部_第92章 凌霄：“青蛙变王子的前提，他是个人!你只是只蛤、蟆!” 青蛤：“我也有一半青蛙的血统，再说我是雌的，亲了只会变公主。” 关注点跑偏，无法沟通。 凌霄：“哇！你张这么大的嘴，是要亲我，还是要吞了我!” 凌霄历经磨难，终于救出人鱼秋梨子，而引发此次事端的起因仅仅是因为她穿了衣服。 梦幻水都，奇葩规定下，隐藏的无奈要如何化解？ 下半部《岩蝗根鬼》有点恐怖悬疑风格 千年不遇的太空灾难，向永和星域袭来。众志成城，抵御岩蝗之灾，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一个太空城受到陨石重创，站内人不仅死于外来的撞击，幸存者也被实验室逃脱的恐怖生物袭击。 岳星阳所在的飞船，也随陨石流一头载进太空城。信号站损毁严重，他发出的求救信号侥幸被好友凌霄收到。哪那么巧，亚伦有入股那里的实验，他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再度带着尘牺和凌霄、奈特、亿鑫鑫组队，前往救援。 而觊觎太空城实验产品的，并不只亚伦，其他想要趁火打劫的人早已混如其中。从实验室跑出的怪物：根鬼。饥肠辘辘地在黑暗中搜寻着它的食物。一无所知的岳星阳，能活着等来救援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