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暮死朝生 文案: 我叫徐悠,是一名臣子,我,被赐死了。 有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我也没办法,不过临死前还是忍不住的诅咒了一句。 君要臣死,小心微臣下次拉君一起! ———————— 吐槽文,请用吐槽的心态看这篇不怎么认真的吐槽文。 嘴贱作天作地抱金大腿受x那啥玩意惊为天人的攻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悠 ┃ 配角:武英帝,第九朝暮 ┃ 其它:重生,架空,吐槽老亁爹 第1章 雏鸟破壳01 我叫徐悠,是一名忠臣,其实我一直觉得忠臣两个字绝对体现不出我的伟大,因此也不止一次给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现任皇帝武帝递折子,非常明确又坚定地表达了我对名禄的追求。 我希望他给我一个尊重,毕竟是我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一直是我忠心为国,一直是我鞠躬尽瘁。 于是,武言帝看到了我忠诚,在一次我又递出折子的第二天,他召我入宫了。 然后,下了一道圣旨,细数了我十大罪名,并且给了我自尽三件套,匕首,毒酒跟白绫。 其实当初我沉默了很久,旁边执刑的宦官以为我是不能接受惊吓到了,其实不然,我只是在思考这自尽三件套谁比较好用。 首先我先去掉了匕首,首先这玩意血腥不说,万一血太多流得到处都是也给做打扫的宫人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不是,况且你用匕首吧是捅肾呢还是割腕或者割喉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是捅肾,捅一下没死再捅第二下是非常痛的,过程漫长不说而且我还一向怕痛,怕下不了手到时候要死不死会更痛苦。 然后是割腕,我觉得这个太耗费时间了可能在血流完之前我可能会先被自己怕死,我是一个真的很怕痛的人其实。 那么就剩割喉了,我说过了,我怕痛,而且也怕下不了手,自己的脖子还是要好好爱护的。 所以,第一个我就抛弃了匕首,在白绫跟毒酒之间开始纠结。 我思虑了一会,抬头看了看这间宫殿,梁子有,可惜太高,我要把白绫给挂上去或许还需要别人帮忙,当然,这里肯定没人愿意帮我,况且,吊死似乎有碍形象,据说会很丑。 那么,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那就是毒酒。 我战战兢兢的磕头谢恩,然后看着那杯毒酒,看向旁边行刑的宦官,开口,“这酒够毒吗?” “够烈,也够毒,见血封侯,大人您还是早些上路,安心去吧。”那宦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其实我记得这个宦官,跟我是有点仇恨在,不过我都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没想到他却还小肚鸡肠的一直记挂着我,唉,也不怪他,估计他也没什么可挂念着的事了。 “君要臣死,臣能如何。”我叹息了一口,然后伸手端起来那被毒酒。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我明显感觉到了旁边那宦官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松了一口气。 这酒也的确够烈,也够毒,到了最后,我也就只来得及回过头看了看那碧蓝的天空。 风吹草动,白云悠悠。 我,徐悠,被赐死了。 眼前黑掉的那一刻,其实我脑海竟然还该死的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英武俊朗,那张脸随便拉到大街上一晃,都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大叫一声: “先帝闹鬼了——!!” 哎,虽然很不想承认,其实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先帝长得的确惊为天人。 我呢,也终于可以下去见见先帝了。 当然,此刻我心里还有一句话其实没能喊出来,那就是:我真还想再活五百年! 可惜,这句话我喊出来我也没用。 事实上,死亡是很快的一件事。 因为一闭眼,一晃,再一睁开,我又活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什么呢,比如你遇到遇到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郎有情妾有意,干柴遇烈火,正准备办点事的时候,被一蒙面人破窗而入劫走女人,还顺带送了一个八块腹肌的壮汉给你。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我的情绪,又碍于我是个文人的身份,不能跟一般的粗野莽夫破口大骂,于是我,差点被憋出内伤。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来消耗我又活了的这个事实。 或许,用重生来比喻更加的恰当。 我又活了,回到了我被赐死的一个月前。 毕竟新帝前脚才赐死了我,我实在也不怎么想跟他见面,于是就装病在家休息不想去上朝看他一张要死不活的脸。 主要还是我担心他看到我也是一张要死不活的脸,相看两厌,一个不高兴又把我给赐死了。 我是一个惜命的人,于是在这个关键时候我是能不出现他面前就少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我除了是一位忠臣外,我还是一名谋士。 尽管先帝时常嘲笑我不够聪明,做事也拖泥带水,智商也蠢得可怜,但是他待我还是极好。 停!怎么又想起先帝了呢,我跟先帝啊,其实有仇。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 什么仇什么怨毕竟人死了我也不好再大肆宣扬,毕竟于我名声有碍。 我在家休养了几天,这几天新帝也没送来一点礼品安慰我,连句话也没,于是这让我更清楚的意识了很重要的一点。 我,失宠了。 直到我站在长廊里面吹了一整天的风,旁边的管家又提醒了我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我,失宠很久了。 作为一个谋士,如果你不能得到你的顶头上司时常的召见,不能充分的交流双方的意见,不能及时的出谋划策,其实,你就失败了一半。 而我,失败了全部。 其实我也明白新帝看我不顺眼,先帝才死不过一年他才赐死我,我觉得他已经算是很顾忌君臣之情的了。 换了别人,比如那个谁谁,估计才先帝去世的当天就让我去陪葬了。 男人心,海底针。 毕竟圣人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外呼如斯。 我在家老老实实的养了一个月的病,期间没人来看我,让我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到底在官场中有多招人恨。 据管家汇报,我装病的这段日子,其中好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大臣每天走路都红光满面的,据说鞭炮都买好了,就等我死了放鞭炮庆祝。 听闻此言后,我把咳出内伤的那口闷血又给深深的咽了下去。 不,我绝对不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绝不让那□□臣心想事成,我要活着,我要面圣,我要进宫! 在我强势的要求之下,管家没办法替我安排了马车,仿佛在替我送终一般看着我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我很纳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背受敌了。 我进宫了,可惜没有见到新帝就被派来的御医给各种把脉诊断。 然后我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惶恐不安,我想,我这步棋,大概真的是走错了。 很快,老天爷就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因为欺君之罪又被赐死了,东西还是那自尽三件套。 匕首,毒酒跟白绫。 依旧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宦官,盯着我用着一种古怪的语调开口,“大人,毒酒够烈够毒,您一定能够好好的上路,安心去吧。” 我也笑,笑出了声,端起了毒酒。 死过一次,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而且这毒酒的确够烈够毒,上次死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痛过。 “还劳烦安大人帮臣替陛下带句话,就说,”我沉吟了片刻,然后愤愤开口。 “君要臣死,小心臣下次拉君一起!” 说完,我也不想去看那宦官的表情,直接就把手中的毒酒再次一饮而尽。 喉咙一阵阵的火辣辣的痛,见血封喉,名不虚传,不过也就痛这么一会,很快我就真的又死了,死透了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跟我开玩笑开上瘾了。 我,徐悠,又重生了。 而且这次时间还重生得特别靠前,重生在了一年前,先帝即将去世的那一年。 我觉得凭借我重生一次的经验,我一定要保护先帝活下去。 然后紧紧的抱住先帝这棵大树死不动摇,君死臣亡! 臣死,拉君一起! 第2章 雏鸟破壳02 武国七年,武英帝南下亲临战场攻打明国,明国跟武国相邻,且明国黄河以南蓄势多年,武英帝要打下来的确需要耗费一段的财力人力以及物力。 这场战打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最后横鹿一战,彻底终结了明国的历史,但同时,也终结了武英帝的一生。 武英帝的一生都是传奇,而我这一生,都是笑话。 我觉得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没能跟着武英帝一块南下。 朝堂上我又插不上嘴,王室里我没又权力多嘴,偏偏我还管不住的自己嘴,在武英帝南下的这两年里,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即将上位的新帝,也难为他了,愣是忍了我一年才弄死我。 当然,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目前唯一重要的事就是,我要南下去找武英帝。 乱世之中,能保我者,唯有武英帝一人。 我说过,我是一个惜命的人,所以我要好好的保护的自己的这条小命,既然武英帝能够保我安危,我便大度的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勉为其难的南下找他一下让他不要早死了。 嗯,我真的是一个大度的人。 当然,目前我却面临了最大的一个困难,我要如何南下呢。 我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明目张胆的要一支军队护我南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朝堂上留下来的那群老狐狸个个都觉得我像狐狸,还是成精了的那种,所以给我取了一个不雅的称呼叫狐狸精。 我个人对这些称呼是不屑一顾,那都是对我高尚的情操以及完美的相貌嫉妒羡慕者不得不生出的一点慰藉。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群老狐狸很不喜欢我。 其中以三公何立为代表,张老李果为左膀右臂,对我那叫一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目前武英帝还没死,所以朝内大臣对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不待见,但我识趣,毕竟是死过两次的人,所以就更要惜命起来。 我不能直接就跟三公何立说我要南下去找武英帝,我怕他半路上就埋伏好杀手把我给干掉。 信我,这老狐狸是干得出这种事的。 其中是中立派王尚书一派,这群和事佬本着家事国事天下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原则,愣是雷打不动的干不出一点本事。 我也很奇怪这样的一群人为什么还能在朝堂上存活着,直到我发现连何立都拿这群家伙没办法,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竟然连王尚书一派都不如! 再便是跟我同是谋士的一群智士了,可惜大部分都被武英帝带走了,其实我跟他们关系还行,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也不尽然,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便是跟我同为谋士的第九司空了。 第九司空跟我们不太一样,他既不是归降过来的,也不是武英帝去收服过来的,他是跟武英帝打了一个赌,因此才来了这边,到底是什么赌约这事其实我到死都没想明白,不过我觉得以我的智商想这破问题太浪费时间了也就不去想了。 第九司空全名叫第九朝暮,姓第九,据说他是当初田氏后人,在被刘邦发落后一族人全部从第一改姓到第八,不过却有特殊的一支被改姓第九,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也因此,第九家族的人,个个都神神秘秘,或者是,神神叨叨。 其中第九朝暮尤其严重,我总感觉他不像个人,也不能说不是个人,非要用一个恰当的身份的话,我觉得是臭道士,招摇撞骗的那种更为恰当。 第九朝暮很是会算卦,准不准我不知道,反正出门我没见人朝他扔过烂菜叶子,或许跟烂菜叶子也是吃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不过我见过有人朝他扔过手帕,特香,我站在他旁边闻到那香味都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概是这家伙记仇,直接把手帕送给我擦鼻涕,害得我打了一整天的喷嚏。 当然,除却这些小事不说,我自认为我们关系还是友善的。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利益纠纷。 于是,本着见武英帝抱大腿-我要南下-找他帮忙的原则,我不得不去登门拜访。 我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平时没事是不会出门的,出门必出事。 我去了他的府邸,第一次他人不在,我忍了。 第二次人进宫了,我又忍了。 第三次人出门踏青了,我,忍无可忍了。 大秋天的你出门踏青个我看看?我直接就冲进了第九朝暮的房间,那群下人跟看到了什么似得一路拼命的拦着我,幸亏我带来的人也管用,尤其是管家。 管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拦住了大半的下人,直接就将我安然的护送到了第九朝暮的房门前。 那群下人进了院子后就不敢吵闹了,个个立刻就安静乖巧得跟小鸡仔一样。 我是没这个闲心去看这些的,但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有这个闲心,因为这样,我不会犯下一个大错。 错到什么程度呢,错到我突然就怀念新帝赐死我的那份皇恩了。 当时我雄赳赳气昂昂的闯进了第九朝暮的院子,在管家的全副保护之下直接就一脚踹开了第九朝暮的大门,嘴里还囔囔着:“第九朝暮你三次闭门不见到底对我有何不满之处!” 然后,整个房间安静了。 我背后的管家特别的有危机意识,因为他瞧见我进门了,就转身把那群拦住我的下人给拦到了门外,所以,目前进入第九朝暮房间的,从头到尾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庆贺,或者该用一个我很少会有的情绪来面对着一切,比如惊悚。 第九朝暮,赤\身\裸\体的在房间里面沐浴,其实我觉得我前面四个字是废话,谁洗澡不是光着的,但没有一个,比第九朝暮光着还要来着可怕。 首先,第九朝暮似乎是刚刚洗完,才从桶里出来,所以一头湿润的头发盘在头上,就别了一根玉簪。 再者,他伸手正拿着衣服,衣服在旁边的架子上,他还没来得及穿。 其次,第九朝暮是正对着我的。 最后,我看到第九朝暮腰侧的那具虎面刺青仿佛在嘲笑我的自寻死路。 我的目光没敢再往下移,不是我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是我怕看到的东西不合乎我的审美。 其实我是一个有些挑剔的人,于是轻飘飘的一瞥后我就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擦,真大。 妈的,比我大! 不过下一刻,一股胆颤心惊的气势直接从我背后升起,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全部都竖起了。 直觉告诉我,此刻我离死亡非常的接近。 我不想死,我说过,我是一个惜命的人。 我用了短短的一瞬时间,立刻思考出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只见我立刻转身关上门,然后大喊了一声:“对不起小姐,在下不知道这是您的闺房!” 瞧瞧,多么明智的做法,充分的告诉了第九朝暮两件事,一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二是我以为我看见的跟你所表现出来的其实不一样。 但我没想到,我这句话一出来,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院子里面第九朝暮的下人们个个都冷吸了一口气。 看向我的目光分外纠结。 其中有我格外熟悉的一些情绪,比如幸灾乐祸。 这种目光在武英帝还没有御驾亲征的时候,一旦朝内有人弹劾我时,就莫名其妙会冒出许多出来。 不过武英帝对我是真没话说,每次都叫我谨言慎行外,也没一次准了那些折子。 但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目前是,我就在刚才,仿佛跟第九朝暮产生了一些小误会。 这些误会我觉得很有必要要解释清楚,第九日暮目前是我为数不多还没完全得罪的人,也是目前唯一能帮助我南下去找武英帝的人,我不能跟他有矛盾。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 于是乎,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房间里面等着第九朝暮穿好衣服过来找我。 同时,我又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第九朝暮的宅子。 第九朝暮的宅子跟他的性子差不多,清一色的简洁,东西实用为主,美观为辅,唯一入得我眼的,大概就剩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 画上之人脸蒙着纱,一身白衣抱着古琴站在山崖之上,遗世独立的感觉,又似乎在等着谁。 我走过去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了看,试图把这个蒙着脸的男人给认出来,因为我觉得这应该是第九朝暮的一个秘密,打蛇还拿捏七寸呢,如果我能知道第九朝暮的秘密,受制于人还不至于,不过第九朝暮应该会想要杀人灭口。 看了一会,我越看这画上的人有点熟悉,但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了。 虽然我心中疑惑万千,但其实我是一个外表相当稳重的人。 具体表现在很容易就面无表情,一张没有情绪的脸,别人会以为你在思考,你在算计,你在沉默,其实不然,我仅仅只是想一些无关风月的事。 我也从不觉得我很聪明,这乱世之中聪明的人太多了,怎么也排不到我身上。 但一个不够聪明的人在一群聪明的人里面必须要装得聪明,面无表情就成了我最大的伪装。 也靠着一张没有情绪的脸,直到现在我还是谋士的身份。 名副其实……这个先不讨论,至少别人都觉得我还是属于聪明人一类,嗯,除了武英帝。 第3章 雏鸟破壳03 我叫徐悠,我在第九朝暮府邸中,我碰到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我,看光了第九朝暮。 第九朝暮在我看来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主要表现在我一直觉得他在嫉妒我的美貌。 我相貌出众这件事基本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朝中那群老狐狸也更是各种拿着我的脸说事,文绉绉的扯一大堆的词我也懒得翻译,反正意思就一个,就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已经严重影响了朝纲。 具体表现为武英帝常常把我带在身边。 这点真不怪我,跟我同为谋士的同僚们,最年轻的一位现在都年近三十,长得,一般。 更多的,都是一群中年人,偶尔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人,比如何立,比如张老李果两个要死不死的老骨头。 也因此,每次开密会的时候在一众的苍老头子跟长相一般的中年大叔中,就我一个唇红齿白丰神俊朗的人出现,也不怪武英帝爱把我带在身边洗眼。 但这一切,在第九朝暮出现后都改变了。 第九朝暮,有名的美男子,据说入宫的那天差点引起宫娥的争斗。 对此,我不服。 但看了第九朝暮后我又不能昧着良心说他长得不行。 对于第九朝暮的相貌,我就两个词来形容,面如冠玉,风姿卓越。 当然,我绝对不是讽刺他娘,事实上,他很壮,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么第九朝暮的身材相当有料。 不穿衣服都是一副飘飘仙人的姿态,穿了衣服那就是仙人姿态。 咳,我承认我觉得他还是穿上衣服好看点,因为,这样我比较不会被伤到自尊。 我在第九朝暮的府邸里面等了好一会,第九朝暮才姗姗来迟。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我喜穿蓝衣跟青衣,他不同,天天都穿一身白衣,跟披麻戴孝一样,洒点白纸就能去上坟。 不过这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我只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看着第九朝暮走过来,然后坐在主位,端起下人刚刚准备好的淡茶,轻品了一口。 碍于刚才的尴尬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等待之中,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第九朝暮刚刚来武国的事。 当时我是武英帝最受宠的谋士,属于在街上横着走都没人管的类型。 但是就在当天,我被碰瓷了。 碰瓷人:第九朝暮。 碰瓷事件:他的马车惊扰了我的马,却说是我拦了他的路。 碰瓷后果:他记住了我。 这是一个相当长的误会,太长我就懒得去仔细回忆了。 但就从那一天开始,我仿佛就跟第九朝暮结下了不解之缘,孽缘!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任何记仇的意思,毕竟我心胸宽阔。 随后除了偶尔第九朝暮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偶尔出口讽刺我几句外,我们的关系还是非常和谐的。 毕竟,我们没有利益纠葛。 而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两个都长得好看,同是貌美为官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徐大人今日上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良久,第九朝暮开口了。 我深思熟虑了一会,觉得第九朝暮是不想提起刚才我看光了他的那件事,我呢,本着顺水推舟,也不想提起这不堪回首的一幕。 于是,我直接表明了我的来意,“还望第九先生送我南下,陛下亲征,臣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忧心忡忡难以心安。” 第九朝暮抬起眼皮撩了一下,谪仙一样的人,一撇一捺都是风华。 “陛下出征已有两年,捷报不断,如此时期,徐大人何苦多跑一趟。”第九朝暮依旧神色冷淡,似乎也没打算把给我活剥了,刚才那事似乎对他来说什么都没发生过。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5 我当然不会去找不痛快,于是我做出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出来。 “在下心意已绝,第九先生若是不愿帮忙,在下也不会勉强。”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没底。 朝中以何立为代表的那群老狐狸,每次看到我的眼神,就差在里面写上‘祸水’两字了。 也因此,他们是恨不得我赶快死的。 但我能一直活着,不得不说武英帝起了很大一个作用。 武英帝御驾亲征前曾经赐给我一道金牌,金牌在手,武英帝不在朝中这段日子,也没人敢来找我不痛快。 尽管,这只是表面。 而我没底的原因,是因为那块金牌被我弄丢了。 也幸好外人不知道我金牌丢了,但我却一直为此忧心忡忡,也曾想过南下去找武英帝,只不过我太惜命,还是不敢出去,想在城中老老实实的等着武英帝回来。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 武英帝会战死横鹿,我不能坐视不管,武英帝死了,我离死也不远了。 无论是为了我的小命还是武英帝的命,我都要南下,去找武英帝。 当然,我不能一个人去,并且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一群人去。 我怕路上会被何立那群人埋伏弄死我,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第九朝暮也明显知道这个问题,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面什么都没有,过了良久他才沉吟着开口:“我有一朋友,明日南下经商。” 我看向第九朝暮,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那一刻,没有电光石闪,只有平静跟无动于衷。 平静的是我,无动于衷的是第九朝暮。 “若是徐大人不介意,我便书信一封明日大人可一起南下。” 我心下一喜,起身朝着第九朝暮深深一鞠躬,第九朝暮这算是救了我一半的命,“多谢第九先生。” 第九朝暮波澜不惊,只是嘴角似乎带着几分嘲讽。 “传闻陛下与徐大人感情深厚,原本陛下亲征徐大人不跟着前往乃是传闻,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第九朝暮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跟陛下是有什么吗? 真要有什么,也是陛下先动的手好不。 当然,我不能说,我只能面无表情的表达了我的愤怒。 然后,就回家了。 我的徐府还是很大的,当初是武英帝亲自赐的宅子,连横匾都是武英帝亲手写上去的。 我知道武英帝对我极其宠信,但这并不是因为我聪明。 尽管我的身份是谋士,其实没几次我是出谋划策过。 原因也很简单,武英帝身边聪明的谋士太多了,就连武英帝本身,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也因此,武英帝身边就需要一个不怎么聪明,但是懂他的人。 这个人,不好意思正是区区在下我了。 我懂武英帝,个屁! 我并不懂武英帝,我也甚少猜中过武英帝的想法,也不恭维武英帝,好话坏话我都不爱说。 毕竟伴君如伴虎,多说多错,我宁愿当一个哑巴也不会叽叽喳喳。 我能在武英帝身边,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我长得好看。 这么说吧,全天下绝色分十,我独占五分。 剩下那五分被第九朝暮被占了,但是第九朝暮性子比我更冷淡,武英帝也不爱让他待在身边,但也不能让其他国家把这位聪明的人给拿去,于是才打了一个赌将人留下了。 我长得好看,这点毋容置疑。 再其次,我不够聪明。 武英帝身边聪明的人一抓一大把,给他献计的人多不胜数,他也有自己的判断跟决策,也因此,他习惯了跟聪明的人打招呼。 但是太聪明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什么话都得拐着弯去说,任何意思都得加以揣摩。 人活着图一轻松,所以我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从不卖弄自己的聪明,主要我也并不聪明。 武英帝时常嘲笑我的智商,这点我也曾经懊恼过。 不过很快我又释然了,武英帝知道我不够聪明,就不会太过防备我,便会把我当做亲信对待。 久而久之,我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大智若愚,不外乎如此。 于是,我便不必聪明,去想着那些弯弯曲曲的东西,活着都轻松了不少。 这两点,便是我能够一直得到武英帝宠信重要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我个人是不怎么想要提起的。 比如为什么两年前武英帝御驾亲征而不带着我一块。 如今是武国九年九月。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6 十一月武英帝便会彻底的收服明国,但也会战死横鹿。 算算时间,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我必须要在这之前去找到武英帝,然后无论如何都要保他安全。 只有武英帝活下来了,只有武英帝安然回朝了,我才能活着。 为了安全起见,我让人快马加鞭修书了三份送到前线,告诉武英帝我要来找他了。 我不知道武英帝是个什么想法,或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或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但是我都得告诉他,我来找他了。 为了煽情点,也为了表达我的忠心,我在每一封信的后面都加了一句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不确定武英帝收到这封信是什么感觉,不过我觉得我都快感动死我自己了。 这是诗经里面的一首典型的战争诗,意思也很明显,我愿意跟你一块战死沙场。 当然,我肯定是不愿意死的,武英帝也知道我只是故意加的这句。 但是没关系,我跟武英帝之间,本就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又名《千里寻夫记》 233333333333 第4章 雏鸟破壳04 我叫徐悠,我要南下去找武英帝了。 第九朝暮的朋友是个长得硬朗的男子,叫王丈,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只不过这一路他沉默寡言,一行人两辆马车以一种非常奇妙的气氛在南下着。 刚开始我以为第九朝暮也是看我不顺眼打算把我给干掉,但是走了一天一夜后这行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后,我也终于放下了心,顺带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我只带了两个人,管家跟小黑。 管家照顾我多年,清楚我的喜好,出门不带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小黑则是我的侍卫,很厉害,非常厉害,我经常要他表演用剑削苹果的招式,一个大苹果,被他用剑随便挥两下就削得干干净净,每次我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他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毕竟他是武英帝赐给我的侍卫,无论对我满不满,都还算尽责。 我们一行其实还算顺利,毕竟武国在何立那糟老头子的治理之下还是非常太平的,尽管他对我恶意满满。 每一次我都觉得我深感无辜,我做什么了吗? 或者,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这些我也不想去弄太明白,毕竟,讨厌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喜欢一个人似乎也不需要理由,我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讨厌的人有不少。 我们一路南下,走了接近半个月才达到武英帝的营帐。 其实这一路很艰辛,我们经历了三次小规模的袭击,有一次我眼睁睁的看到那柄泛着冷光的大刀从我的脸颊旁边擦过,幸好小黑及时斩杀了那个刺客。 也幸好,我没有毁容。 等出了边关抵达到明国领土的时候武英帝就派人来接我了。 而王丈也告辞打算回去了。 他既已保我安然被武英帝的人接下,自然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我知道,王丈不是商人,他装作商人保我南下也无非是因为第九朝暮的命令。 第九朝暮倒也算是个值得一交的人,言出必行 而这次的南下,也代表着我欠下了第九朝暮一次大人请。 但却也同时让我对第九朝暮起了几分提防。 王丈以及王丈一块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侍卫之类,这三次袭击次次致命,却次次都能脱险仅有少数人受了些轻伤,武艺高强是肯定的,第九朝暮能够轻易的就派出一队人马送我南下,那他身边,又还有多少人马呢。 当然,这些猜测我谁都不能说,甚至要很快就忘记。 因为,我不够聪明,就不需要去纠结聪明人才需要想的那些东西。 武国征战明国,想要统一南北,我知道战争肯定受苦的是百姓。 战争一旦爆发,民不聊生是肯定的,也因此,武英帝想要打快战,早日拿下明国统一南北,再西去平定匈奴。 这样,才算勉强统一了这四分五裂的天下。 我知道的这些,是因为武英帝以前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念叨他的理想,念叨他的雄心伟业。 当初他称帝,也无外乎如此。 这些太过久远的记忆我有些模糊,所以也不想再去仔细回忆。 我随着武英帝派来的一只军队几乎是日夜兼程的朝着武英帝赶去。 甚至管家提议,马车毕竟慢些,要不我改骑千里马吧?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7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道路颠簸,马车尚可得到一分踹息,换了快马,我是绝对吃不消的。 毕竟我娇生惯养的,也没怎么吃过苦,不愿意去受这些折磨。 无奈,原本三日的行程,被我拖到了四日。 离武英帝越近,我以为我会越兴奋,然而却是越来越的平静。 平静到仿佛这是一场梦。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武英帝了呢? 我仔细的想了想,武英帝两年前御驾亲征,后面战死横鹿一年后我才被赐死,所以算来我是有三年没见到武英帝。 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时过境迁,似乎不仅仅是三年了。 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跟武英帝,早些时候武国建立稳定后我们关系非常好,出则同车,进则同食,几乎是无话不谈。 当然,我大部分都是沉默,但是武英帝什么都愿意跟我说,他从不防备于我。 在我觉得这是一份殊荣的同时,又觉得深深的悲哀。 我孤身一人,外无家族撑腰,内无长辈照应,唯一能够攀岩的,无法就是武英帝一人。 武英帝也正是因为这点,知道我除了他再无任何出路因此才格外放心我。 家族,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词。 我无老无小,甚至很有可能将来便孤身一人终老,所以在当初得知武英帝战死沙场后,我就早早预料到了我的结局。 武英帝死了,我离死也不远了。 而当初我不愿跟武英帝南下而是留在朝中,则是走的最差的一步棋。 我无枝可依,到头来不过寒门雪。 不过转过头一想,我又觉得这是武英帝故意如此做法。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被武英帝这般宠信,他若想要亲上加亲也应当赐个我什么表妹堂妹的,好歹让我跟皇室沾个亲。 或许让我收几个义妹然后纳入后宫为妃让我也沾点皇亲国戚什么的身份来着。 但是武英帝没有。 我已过及冠之年,周围跟我同龄的孩子都能喊我叔叔了,我却依旧孤身一人。 我没有子嗣,没有挚友,没有兄弟。 武英帝似乎也不打算让我准备我的亲事,每次都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我偶尔装傻会委婉说上一句,不过都被武英帝岔开话题了。 要么是赐我财物,要么就是给我升官,导致我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太子太傅的位置,更关键的是,武英帝是没太子的啊。 所以我这个职位,到底存在的意义何在? 而且我官越高,被人非议的声音就越大,何立那群老不死的恨不得马上就把我赐死了。 事实上上一辈子何立做到了,当初我被赐死,何立顶着两朝元老的身份竟然还好好的活着,我被赐死前,据说他买了不少鞭炮。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很喜欢记仇的人,毕竟这辈子我只要不被赐死,准能亲眼看到何立准备后事,我连贺礼都准备好了,十里鞭炮绝对能让何立黄泉路上走得死不瞑目。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见武英帝了。 武英帝攻破了护明城,跟明国的首都遥遥相望。 而横鹿就在明国首都的之中。 横鹿之滨,城内河上的一座宫殿,取之横鹿,又称作鹿滨。 是上一世,武英帝战死的地方。 这导致了我对这个地方的深深厌恶。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我是绝对不会让武英帝战死横鹿的。 听着外面马车轱辘的声音,还有动不动就传来操练士兵的声音,我稍微有些失神。 战场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 可让我更加感到陌生又熟悉的,还有武英帝。 我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到仿佛穿梭了时间。 因为,曾经我亲耳听到了武英帝的死讯,我也亲眼看到了武英帝的遗体回国。 当初武英帝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战死在横鹿吧。 如果他知道,最后想的,会是什么呢。 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因为我不想看到武英帝再次离开。 马车停下,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重生到现在,我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唯有此刻,稍微起了那么一丝的波澜。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或是一脸憔悴,或是一脸苍白,又或是衣衫不整,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乎又觉得很是整洁。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8 明明心情平静得跟什么一样,身体却似乎有些不太受控制。 我的小指微微颤抖。 我又想起了当初武英帝死讯传来的那一天。 那是一场大雨,我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身体也是这般不受控制的颤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仿佛自己的生命就此崩塌掉了很大一块,无论如何都无法填充满。 雨下完之后又下雪,然后不知不觉的时候,京城被大雪完全的覆盖。 在雪上,所有的人都穿着白衣,似乎整个世界都融合在了一堆。 什么是人,什么又是雪,我当时分辨不出来了。 后来我大病一场,病好之后身体觉得很是舒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被赐死。 唉,我说过,太久远的记忆我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所幸,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管家在马车下为我掀开车帘,我弯腰缓慢的下来,我今天不过一袭蓝衣清雅素净,连日的奔劳让我有些吃不消,不过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其中不乏某位跟何立那头老狐狸一样难缠的人,潇亮。 “徐大人连日奔波前来真是辛苦了,陛下已在厅内等候,徐大人请。”潇凉是个三十出头的人,很是稳重,不过这人太过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但谁也不亲近。 “潇大人客气了。”我勉强跟他寒暄了一句。 每当这时候,我都不得不觉得武英帝真是深谋远虑,给了我一个高官的职位,让我省了很多的麻烦。 我朝着大厅里面走去,其实我也曾幻想过我跟武英帝这次的见面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但是,跟我所想的,有些差距。 大厅之上,远远我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高位,周围站着几个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那几个人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 我进去的时候有人通报,武英帝微微抬手周围几个人便都退了下去。 时隔多年,我以为久在军旅的武英帝相貌再怎么会变一些。 没想到还是……惊为天人。 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灼灼其华等等一系列的词从我脑海里面各种闪过,但没有一个词我觉得配得上他。 天下绝色分十,我独占五分,另外五分被第九朝暮霸去。 剩下的八十分估计就全扔武英帝身上了。 不过也有变化的,大概是打仗久了,脸上的线条更加的硬朗,下巴上甚至冒出了点点胡渣,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却一点没被影响,反而更添了几分男儿气概。 那一刻,我承认我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随后,武英帝更是做出了格外大胆的动作。 武英帝朝着我过来,还未等我下跪拜见,他便直接托起了我的手。 “子悠一来,朕心甚慰。” 我叫徐悠,字子悠。 我觉得我,快把持不住了,我忍不住的想要问问旁边的潇亮。 亵渎君王,是个什么罪名? 第5章 雏鸟破壳05 我叫徐悠,我见到了武英帝了。 其实当初我不愿意跟着武英帝南下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实在开不出口。 尽管我没有跟武英帝南下不过其中武英帝也跟我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还给我送过好几次东西。 我天生体温较常人要凉些,也因此身体总是羸弱点,有一次,在武英帝大破昌城后得了一块暖玉,便着人快马加鞭给我送过来了。 我知道武英帝还是一直放心不下我,但我,却也总是摸不准他的心思。 我不知道武英帝对我到底有没有想法,哪怕被朝臣那般针锋相对觉得是我引诱了武英帝跟他有一腿,武英帝也没有过什么表示。 曾经我也疑惑过,甚至我细细盘算是不是武英帝只是拿我做一个幌子。 倘若这一切都是武英帝拿我做的一个幌子,那他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如果不是,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在武英帝身边,我也不能当个聪明的人。 这一切,在我见到武英帝后也不能问出口,甚至提也不能提。 我们的相见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似乎我们昨日才分别一般,武英帝让我好好去休息,他还需要商议一些战事。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武英帝对我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可也没看出有多高兴,待我也如往常一般,说亲近也亲近,说疏远,也疏远。 到底我跟武英帝分别了几年之久,我更是经历了两次的死亡,对待很多事情的确是起不了太多的心思,我想活着,这是我最重要的事,除却之外,便只剩武英帝了。 而武英帝对我态度,有些奇怪。 直到有次潇亮找我让我出去走走。 我感觉潇亮是有些事想要单独跟我谈谈,说实在的,潇亮虽然不过而立之年,却总给我一种很难缠的直觉,在我看来,他跟何立那只老狐狸是差不多档次的,都是属于深谋远虑不能轻易招惹的类型。 也因此,对于这次邀请,在我万分婉拒,又在潇亮的万分执意下,我还是去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9 如今正是打仗间,潇亮也不可能大摆筵席招待我,况且武英帝还在呢,这也不是潇亮的地盘,也因此,潇亮只是邀请我在城外走走,看看我们武国的兵力。 领兵打仗不是我的强项,我也看不懂那些兵家之计,潇亮这一路跟我说了好一些,我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除了偶尔附和两句点头赞同就没说过两句话。 潇亮似乎也无所谓。 其实按照官职,潇亮在我之下,在我之上的官职,除了那个该死的赐死我两次现在还没成为新帝的武辛王外,就只有何立暂时名望压我一头,还有几个仗着年纪大勉强跟我不分高低,其实我也算是位高权不重了。 “如今明国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徐大人偏偏这时赶来了前方,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潇亮走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我在朝堂之中隔着这里老远,就算有什么消息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所以,潇亮在试探我,或许,这也是潇亮今日约我出来的原因。 “我素来不沾惹其他事,潇大人若有事便直说无妨。” 潇亮只是微笑,朝着我微微一鞠躬,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某位唇红齿白的年轻小将。 看起来那位小将很是年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生的也是粉嫩可爱,正是好年纪的时候。 “他叫李念,原是明国大将李满亏的小儿子,当初破城之时李满亏战死,家中妻儿老小原本俘虏,陛下瞧着他年纪小讨人欢喜,便留在身边坐了个小将,年纪不大,不过却很是讨陛下喜欢。” “那又如何?”不得不说,那李念的确长得不错,而我也差不多懂了潇亮的意思。 只是我不懂,潇亮来管这桩闲事作甚。 人人都道我跟武英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但其实,我跟武英帝,的确没那一腿。 只是人人都这么认为,我也就不去解释。 所以,潇亮是想告诉我,我失宠了,那个李念顶替了我的位置? 着实可笑。 但我也明白,想要看我笑话的人也着实不少。 “在下认为,徐大人既然千里迢迢来了,总是要为了些什么,如今万事俱备,徐大人行事也大可不必再小心谨慎。” 我抬眼看了潇亮一眼。 潇亮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他都看破不说破,但往往这种人更是难缠。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走简单的途径。 “潇大人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如今正是关键时期,陛下身边也需要有个人解闷,李念若是做得好,我也自会上表为他加功进爵,只是如今明国还未降,到底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我自会多加关注于他。” 潇亮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回答,不过也只是一笑释然。 “徐大人言之有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心里也没底。 我不在乎武英帝到底喜欢不喜欢李念,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看出武英帝到底是不是好断袖这一口。 毕竟,我跟武英帝之间是一直清清白白的。 不过要是武英帝真的喜欢这个李念,我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只不过如今明国还未破,李念到底是明国大将之后,不得不防。 当然,也包含着我一点私心。 大概是别人总是说我跟武英帝在一块了,我就真的有些先入为主的感觉,总觉得只要我在武英帝身边,就一定能求得一分安全。 但其实,在我有这一份心思存在时,我便已经把自己的安全置身度外了。 伴君若伴虎,尤其是我这种没有任何依靠的人,无家族势力,更无联姻亲戚,生死也不过是武英帝一句话的事。 我手上又无实权,官职再高,其实作用连潇亮一半都比不上。 所以,我更该谨言慎行,万事都不能做出头鸟。 如此,这件事我更不能开口去提了。 潇亮故意告诉我这件事,难不成也是打的想把我干掉的主意? 但也不应该啊,我跟潇亮,比跟第九朝暮更没利益纠纷。 第6章 雏鸟破壳06 晚上,夜凉如水。 南方比不得北方,北方冬天来了就冷,不过是皮肉上的寒冷。 南方不一样,南方是潮湿,潮到骨子里面的寒。 无论南方还是北方,其实我都挺喜欢,这世上,很少有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不问世事,难听点就是随波逐流。 武英帝也曾为此说过我,说我总是拿不准主意,该有些自己的主见。 我何尝又不想有自己的主见呢,只是我提出来的所有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浮浮沉沉,我以为我南下找到了武英帝,就寻得了一分生机。 可那又如何呢。 我也只是能够活着罢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0 况且今日这潇亮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 色衰爱弛,我跟武英帝之间更是连影子都没的事,又能保证武英帝信我几时。 总会有比我年轻,比我相貌俊俏,比我家世清白的人出现,我比不过的。 只是,我也曾经年轻过啊。 准确的说来,我现在也不算老,可我总会老。 或许,我该跟武英帝提一提我的亲事了,我总得有个子嗣吧,不然将来老来无子送终,病榻前更是无人侍候。 我比不得武英帝,他是帝王,天下都是他的,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晚上,我在房间里面没什么睡。 隐约,我听到了院子里面的水声。 这是一方大院子,就我跟陛下住在里面,外面全是侍卫将士。 我的油灯已经熄灭了,可今晚的月色很好,透过窗我也能看清楚。 我大概知道外面的人是武英帝,大晚上的,难不成还在院子里面洗澡不成。 我一半疑惑的起床出门,打开房门,正好看到武英帝在院子槐树下的井边打水洗澡,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身躯带着一些伤疤,看上去却像是一只野兽,吃人的那种。 “陛下,怎么不叫下人来伺候。”我快步上前,为武英帝将水桶提起来。 不过水桶太重,我提不动,绳子在手中磨得生疼。 “子悠倒是老样子,手无缚鸡之力。”武英帝笑道,然后轻松就将水桶提上来。 我嗅了嗅鼻子,闻到了血腥味,在一旁看到了武英帝染血的衣物。 大半夜的,有什么人是值得武英帝出去解决的? “陛下,天凉,赶紧洗完进屋吧。”我将旁边的帕子侵湿然后扭干,然后递给武英帝。 武英帝却是未接,转身坐在了井边,将后背完□□、露给我。 我明白武英帝的意思,开始为武英帝擦拭后背起来。 武英帝一生多征战沙场,身上的伤疤也不在少数,更有腹部一处致命伤,连神医都说能够活下来是奇迹。 当时武英帝也以为自己会死,握着我的手一直不肯放,后来醒了。 “天不亡我,朕必是天命所归。”当时,那个年轻的,刚刚称帝的武英帝这般说道。 我擦拭得不快不慢,武英帝身上也沾了些血,不过没有受伤。 “子悠,你我相识多久了。”武英帝突然开口问道。 “数十载了。”我目光闪烁,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 武英帝似乎若有所思,“待此次班师回朝,朕有一事想与你说明。” “臣也有一事,只是思来想去,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我甚少在武英帝面前提起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论什么。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武英帝总会赏赐我很多什么,金银珠宝,土地住宅,官位更是一次比一次高,无论我做不做事,总能得到武英帝的赏赐。 “子悠直说无妨。”武英帝还是那副语气。 似乎我想要什么,他就会给我什么。 “微臣近身陛下数十载,如今已过及冠之年,上无二老赡养,下无兄弟姐妹照应,如今,也该是考虑亲事,只是微臣不知良配,若此次班师回朝,还恳请陛下赏赐一门亲事,好让我延续香火百年过后能够有脸去见二老。” 我发现,我每说一个字,武英帝的后背就僵硬一分。 甚至,我觉得今晚,冷得有些入骨了。 “天凉,你去屋子为朕取衣来。”过了许久,武英帝开口了。 但却不是有关我的事,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抿了抿嘴,弯腰进屋替武英帝拿衣服去。 就在我转身没几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那槐树之下放着一柄长\枪,武英帝直接提起那长\枪用力一挥,那槐树的一截枝桠便被截下,落在旁边打响了不少的地上的腐叶。 我转过身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冷光闪过,然后看到武英帝拿起那长\枪背对着我,那□□着的上身充满着力量,仿佛下一刻就能爆发。 配上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若是让一些妇女见了,简直能羞红了脸去。 我转身继续进屋,准备为武英帝取去亵衣。 不过我刚刚一进屋,武英帝也进来了。 外出征战,总是比不得在宫里,周围侍奉的人难免就要少些,多是武夫之类。 武英帝是个生活简单的人,一向不喜欢别人近身,也只有我偶尔近身侍奉。 其实我也不爱做这些事,只不过左右想着都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我看着武英帝过来,将手上的亵衣展开,准备为武英帝穿上。 其实这等近身之事我也很少做,武英帝似乎也有意无意不让我做这些事。 武英帝却是没有穿上,他只是盯着我,然后朝我伸过手,在我脸庞上微微滑过便捏起了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头看向他。 “想女人了?”武英帝带着不知道什么情绪问道。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1 “不想。”我老实回答。 其实我对女人没感觉,这一点我曾经试图尝试过,我看了一整本的小黄本子,不过没用,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也有可能是我没实践过,画本跟实践肯定是有差距的。 “呵,”武英帝松开了我的下巴,转身开始解自己的裤子,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想也没用。” 我万分纠结,然后武英帝就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换上了旁边的亵裤,又穿好了亵衣。 我的目光一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你见过李念。”武英帝下句又冒出来了。 我有点跟不上武英帝的节奏,只能保持沉默。 “李念虽归降,不过却跟明国帝王还有联系,我留着他不过将计就计,你若不喜,明日我便将他送回去。” 我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武英帝对我,很少自称‘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提出这个问题,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外加我直觉发现此刻气氛不对,所以只能选择老规则,沉默。 沉默是金,沉默是银,沉默是我的二大爷的三姑娘的爷爷。 大概是我的沉默起了效果,武英帝只是盯着我好一会,然后便挥手让我出去,似乎还有点急促的意思。 我连礼都没来得及行。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歪了歪头,怎么感觉,事情发展的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9.25。 修改一点点的小bug,不是更新哈】 谢谢鸡腿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第7章 雏鸟破壳07 我叫徐悠,今天我心情万分纠结。 一早潇亮就来找我了,言语恳诚,说李念被武英帝给送回去了,同时还直接下了了战书。 毕竟冬天来了,战事吃紧,是该早早解决,也不容再拖延。 说完这些,潇亮又有些欲言又止。 我瞧着潇亮是准备跟我说点事,难不成这件事跟我有关不成? 我不是一个自恋的人,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去,只是总觉得潇亮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徐大人,陛下对大人很是上心,之前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徐大人别往心里去。”潇亮说着,还对着我行了一礼。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当初我在朝堂之上时,何立每次参我一本的时候还是有些话没说错的,比如我魅惑君主什么的,我虽然没这个意思,不过到底是左右了他人的意愿。 尽管,这并非我的本意,不过也没人愿意听我解释。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年跟在武英帝身边也听了不少那些流言蜚语了。 送走了潇亮,我又开始无聊起来了。 军机大事我也不爱参合,现在又是打仗时间,我又不能随意的就出去玩,只能在周围晃悠,也不知道是不是武英帝的意思,我总感觉今儿那些平时一见我就恨不得那眼神射死我的人,个个都安分了许多。 尽管我来到了武英帝身边,可我还是摸不准武英帝的意思,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白日里我跟武英帝见不到几面,晚上才有碰面的机会,那晚过后武英帝总是让我替他擦背,其实我不爱伺候人,我天生就不是一个伺候人的主儿。 而且这大冷天的,晚上又冷,我是忍不了的,一般我都是中午洗澡,因为要做午饭的缘故,中午热水多,我才能勉强趁着水温洗个舒畅。 “陛下,这么冷的天,伤了寒该如何是好。”终于有一晚我忍不住的开口了。 其实我是不想大晚上的还折腾。 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喜欢伺候人的主儿,要不是对方的武英帝,我动都懒得动一根手指头。 武英帝吐出一口气,他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的,只是身上伤疤着实不少,大部分都是当皇帝之前的,当了皇帝后身份跟别人不一样,受伤的机会也少些了。 “之悠,你可曾怨过朕。” 我挑眉,怎么感觉今晚武英帝是打算又要谈心的节奏? 我不喜欢跟武英帝谈心,目前我跟武英帝谈过三次心,次次都是一翻不堪回首的记忆。 “天凉,陛下进屋吧。”我将一旁的亵衣拿来为武英帝穿上,并未回答武英帝之前的话,而且转了个话题。 在我为武英帝系好腰带的时候,武英帝握住了我的手。 我体温天生偏凉,武英帝不一样,哪怕是在冬天他的手都暖和得不像话。 早些年的时候有次北上征战,遇了埋伏,那时候武英帝没有称帝,我们人马也不够,一行人死的死,散的散,就我跟武英帝两人一块逃生入了森林。 那可真的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天地之间都一片白,树枝上都是厚厚的冰层,有时候不留神砸下来的雪还挺痛。 我被武英帝牵着手,徒步走过那片森林。 当时我有些不舒服,伤寒着又发烧,武英帝的身体很烫,手很热,我依靠着那点温暖才挺过去。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2 其实当时虽然我意识迷迷糊糊,却还是有清醒的时候。 比如夜晚之时,武英帝赤\裸着抱着我给我取暖,比如武英帝当时对我起了欲望却还是隐忍着以我为先,比如武英帝有时会情不自禁的亲吻我。 那时候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清醒的时候少,每次清醒的时候总会发现我与武英帝亲密无间,我是个胆小的人,不敢把事情给说破了,况且当时我才十五六的年纪,武英帝当时也不过才二十刚刚及冠罢了。 于是我只能胆小的贪婪着那点温暖,又不敢去对视武英帝的眼睛。 等出了森林,又找回了自己部队,我的病也好起来后,我并没有把这件事说破,反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着实感谢了武英帝很久。 武英帝那几天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斥着欲说还休,直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暗下去,我们之间的旖旎跟暧昧也随着我的沉默似乎被埋葬了。 那是我的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敢说出来,虽然后来我不敢说出来的事多不胜数,但我还是觉得这个秘密比较重要。 尤其是在武英帝称帝之后,我更不敢说了。 “陛下?”我轻声说道,似乎有些无措。 武英帝却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拉着我便朝着房间进去。 其实我跟武英帝睡过不止一次,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抵足而眠是常事,武英帝很少会对我做什么,也有可能是我睡得太熟,做了什么我又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很会计较的人。 武英帝拉着我进了屋,便朝着床边,屋内烧着有小火盆,两个,只能说勉强有些温度。 “今晚你与朕同眠。”武英帝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朝内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武英帝关系好。 我脱了衣服,然后上床,有些冷,铺盖厚,但进去的那一瞬还是冷。 武英帝也上来了,他过来,朝我靠近。 “你还是这么怕冷。”武英帝在我耳边说道,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我有些小心翼翼的朝着武英帝靠近。 武英帝身体暖和,靠着很舒服。 很显然,武英帝也喜欢我的亲近,他用下巴放在我的额头上细细磨蹭,我有些不舒服的侧了侧脸。 “胡子,不舒服。”我小声说道。 似乎我跟武英帝又回到了以往那些亲昵的时光。 没有君臣之礼,没有内忧外患。 “明日你替我刮掉。”武英帝轻声说道。 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在我跟武英帝睡了这么多次后我依旧还是想不明白。 武英帝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鸡腿小天使的地雷哈,么么哒 此文更新不定哈,目前看来是短篇,下章开始搞事情~ 第8章 雏鸟破壳08 一早,武英帝就起来了,动作很小心翼翼,应该是怕吵醒我。 其实我,一宿没睡。 武英帝还是老样子,起得早,然后去院子里面练武,天色都还没亮。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又不想离开温暖的床,在进行一番生离死别后,我还是屈服在了温暖的被子里。 直到院子里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我又听到了水声,最后是内侍过来问安的声音。 声音很小,我听不见。 其实整晚我都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会不会我跟武英帝这样不清不楚的,其实是我的原因? 我自认我无欲无求,祸国殃民是算不上,可也的确没做什么贡献,反而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武英帝赐予我的一切。 但是,我这个人吧,就是那性子。 精忠报国的注定可以是潇亮,可以是何立,可以是大将军李飞云,可绝对不会是我。 但我对武英帝也还算忠心,至少也从未生出过叛变之心。 反而是武英帝,我既已经孤家寡人,武英帝也没想着为我安一个家,我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待在他身边。 我没有权势,只有一个虚高的官职,尽管武英帝对我很好,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心。 归根结底,我觉得还是因为我缺少安全感。 我还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武英帝却是打开门进来了,带着一股子的风雪味道。 难不成南方下雪了? “醒了便起来,不可贪睡。”武英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动了动眼睛,还是起床了。 “起来梳洗。”武英帝身上的衣服换了,眉宇之间带着寒气,大早上的练武又冲个冷水澡,这也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好。 我慢悠悠的起来,然后穿好衣服,洗漱完,是武英帝端进来的热水。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3 我,诚惶诚恐,不过武英帝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看向武英帝,武英帝看了看外面快要朦亮的天色,又看向了我。 我一时没有想明白,武英帝摸了摸下巴。 哦,胡子。 其实我就只给武英帝刮过三次胡子,还都是他没称帝前,称帝后吃穿住行毕竟身份有别,哪怕刚开始几年是清苦了些,可也没苦到他,嗯,也没苦到我。 我朝着武英帝过去,武英帝坐了下来,我站在他面前,然后拿起一旁的小刀片。 很锋利,稍微用用力肯定就破皮了。 天冷,我手指都有些僵,怕割伤了武英帝,非常小心翼翼的为武英帝刮去他下巴上那些点点胡渣。 武英帝刚开始只是看着我,发现我专心注重的为他刮胡子后就闭上了眼睛。 大概,武英帝在我面前才会这么没有警惕吧。 我的手只要稍微用力抖一抖,估计武英帝就能破皮了,不过看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我也下不去手。 武英帝长相的确不是吹的,当初称帝的时候还自称紫微帝星下凡,注定天命所归。 这招也的确好用,收服了不少人心,也是之前太乱,百姓民不聊生,能活下去就是一切了,谁还管你是不是真的紫微星,谁给饭吃,谁给活路,就拥护谁当皇帝。 这张脸我也看了不少年了,可也没觉得腻,总归都是好看。 嗯,差点就帅过我了。 我的手指有些凉,在武英帝脸上流连的时候应该是很不舒服,我瞧见武英帝的神色有些异样。 等刮得差不多了,我用毛巾轻轻擦拭掉武英帝脸上的胡渣,下意识的轻轻吹了一口气。 “啪。”武英帝又抓住了我的手。 武英帝睁开眼睛了,他看着我,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我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 “出去。” 我识趣,立刻就出去了,顺带把门给带上。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旁边的侍卫过来,瞧见我的时候立刻就低下了头,手里提着食盒。 “给陛下送的?”我问道。 “不是,这是大人的,大人不在,所以属下就送过来了。” “……” 好吧,我的名声又被黑了一次。 其实我也不明白,要说我跟武英帝有一腿吧,我背负这些骂声也算是名至如归,可偏偏我跟武英帝没那一腿,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我愤愤的提起食盒回自己房间吃去了,吃完又洗漱了一翻,天色总是亮完了,没有下雪,但是枝桠上有寒霜,南方也冷,准确的说是潮湿。 今天原本我也没什么事,武英帝似乎也准备不想再拖延了,打算直接发兵攻打明国首都,即便是皇室的人逃了也无所谓,这天下大势已在武国手上,只等回去养兵蓄锐几年再西去平定匈奴,天下便算是统一了。 这个四分八裂的江山,从分裂,再到融合,唯有历史见证了一切。 用过饭后我百无寂寥,却听着军内似乎传来了一些消息。 而这时,武英帝召我过去。 我挑眉,军内大事我一向不怎么参与,虽然我的身份是谋士,可也的确没怎么出谋划策过,多是躲在幕后看着一切。 我跟着那个小将去了谋事的大厅,厅内谁也没说话,我看到了好一些的熟面孔,尤其还是那些,武周王,子车弓良,字恭长。 他就是那位赐死过我两次的新帝。 战场上的事当时我得到的消息很少,武英帝死后,是他成了皇帝,他是武英帝的弟弟,武英帝无子,也理应是他为帝。 可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但又觉得他没必要如此做。 我与他接触不多,早些年的时候关系倒是不错,后面大概是身份有别,关系淡了,他赐死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子悠,你来了。”武英帝坐在高位,凝眉看着我。 毕竟是大庭广下,我识趣的行礼弯腰,“陛下。” “今早明国送来了一封降书,明帝也颁了罪已诏,已将玉玺奉上大开城门,你说说,这城是进,还是不进。”武英帝的脸庞隐藏在一半的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但我知道,武英帝是想要进城结束这场征战,他为帝,文武双全,更是爱民如子,况且冬至,得在春前安抚完南面的事,不然到时候百姓安居乐业,明年秋冬又是一场很难挨过去的难。 “何地?”我皱眉问道。 “横滨。”武英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椅子。 我的小指轻轻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横滨之鹿,上一世武英帝身亡之地。 “微臣觉得,不妥。” 武英帝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似乎他也没想到我能不顺着他的意思。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顺着武英帝的意思呢,回顾以往,武英帝所做的每一次的决策,都是对的,但惟独这最后一次,武英帝心软了,也才搭上了他的命。 瞧见武英帝不说话,我不得不开口了。 “明帝出了罪已诏,自古罪已诏不外乎两个作用,一是自悔,二是拉拢人心,明帝若真心要降,何须多此一举,其次,现在已是兵临城下,明国早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何须冒险再赴横滨之险,最后,明帝为人心狠手辣,他见国亡,哪怕明知回天无力却也难免不会以卵击石最后一搏,若要进城,也是这数万的将士一同进,至于横滨,也不如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就算是真是假,一把火什么也不会留下。” 我义愤填膺,一口气说完都不带一脸拖泥带水的。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4 武英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旁边的潇亮倒是出来附和我了。 “微臣,觉得徐大人言之有理。” 气氛又沉默下去了。 我也大概猜到了,此刻应该室内分为了两派,以武英帝为首的议和派,以我为首的激进派。 其实武英帝也明白没必要来这么一遭,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 年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明国自知没有翻盘机会,应当也不会再干些蠢事才对。 房间里面的气氛变得有几分微妙起来。 这时,子车弓良出来了。 “皇兄,明国既已降,便该早日收服,夜长梦多啊,况且天下归心,此乃天命所归。” 我诧异的朝着子车弓良看过去,却正巧与对方的余光对上。 不过一瞬,对方便移开了目光,我皱眉。 武英帝沉吟片刻,最终决定了。 “进城。” “陛下,不可冒险!”我忍不住抬头再次重声说道。 武英帝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子悠,此事朕心意已决,无需再议。” 我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子车弓良又开口了。 “徐大人,听闻徐大人少时与明国洛尺王交好,可是顾虑着年少的那份交情才这般忤逆?” 我气得差点一巴掌甩过去。 我没怀疑你意图谋君,你还污蔑我与敌国交好! “武周殿下言出无理,若是如此,那凤仪郡主又该如何解释。” 子车弓良只是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故意拿凤仪郡主讽刺他一般。 “行了。”还是武英帝开了口,他的眉头深皱,眼底似乎有些寒光闪过。“此事便如此吧。” 我的小指忍不住的颤抖,横滨就像我心中的一根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武英帝葬身横滨! 第9章 雏鸟破壳09 我叫徐悠,我很暴躁。 武英帝还是决定进城了,我阻止不了他。 我想跟着进城,武英帝不让我跟着一块去。 我十分暴躁,差点就砸东西了。 其实我有一个坏习惯,我有时候气起来的时候就喜欢砸东西,无论贵重的不贵重的,在手边上就喜欢砸。 后来年纪大些了这个习惯才慢慢被改过来了,但骨子里面的性子是没变的。 我很生气,应该说是非常生气。 我不想看到武英帝进城,无论此行到底会不会发生意外,我都不能让武英帝进城,就像我说的,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横滨。 武英帝执意如此,我无奈,趁着空闲终于忍不住的找到了武英帝。 武英帝似乎也有些话想跟我说,只不过我一开口,气氛就变了。 “陛下,别去。” 武英帝看着我,良久良久,然后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带着许疲倦,“子悠。” 我握住武英帝的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觉得一切都在不言中。 “别去。”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武英帝不能死,武英帝死了,我多半离死也不远了,而且我私心并不想要武英帝死。 我重生了两次,第一次我根本就不想活着,第二次因为武英帝活着,我才想活着。 “我怀疑武周殿下要反,横滨有可能便是一个陷阱,明国是保不了,可明国也不想陛下你活着。”我手上忍不住的用了力,我没有证据,说出的这些话轻了是挑拨离间,重了就是祸害社稷,毕竟子车弓良是当今陛下的弟弟。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武英帝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我看向武英帝,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但是此刻,我只是不想武英帝重蹈覆辙。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只能一股脑的把我的所有事都讲出来,我不确定武英帝到底信不信我,但我只能把这份信任递到武英帝手上。 我讲了好一会,乱七八糟的都有,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在讲些什么。 “我被子车弓良赐死过两次,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相信,如果不是如此,我决不会南下,也不会阻拦陛下你去横滨。” 武英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一双眼睛阴沉得可怕,里面的黑色漩涡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我不知道武英帝信还是不信,我只是看着武英帝。 武英帝伸出手轻轻在我的脸庞上滑过,似乎描绘着,然后突然收手,我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来了,又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朕明白了。”武英帝这般说道。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5 我也不知道武英帝到底是明白什么了。 我也知道武英帝舍不得对子车弓良下手。 子车弓良是武英帝唯一的亲生弟弟了,早些年武英帝全家被灭,仅剩他跟子车弓良相依为命,血浓于水,兄弟情深,这是永远都抹不掉的。 我甚至还记得有次醉后,武英帝笑着说自己无后,将来便让子车弓良继承帝位。 当时子车弓良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已醉到在武英帝怀里,但我很清楚的知道,那时武英帝是真心话。 我抿了抿嘴,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在里面。 我说的这些,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不让武英帝去横滨,子车弓良是有嫌疑,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他到底是不是谋反,但无论是不是,只要跟他搭上了关系,武英帝就势必不会再去横滨。 我不是个谋士,可也是个会利用人心的,而我所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不让武英帝身亡横滨。 果然,随后武英帝取消了入城的打算,而是选择了兵戎相见。 明国已降,武英帝此举无疑会失去一部分的人心,做法也难免会让有些人寒心。 我也知道之前武英帝是顾虑到了这一点,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武英帝死在我面前。 当晚,武英帝的军队偷袭了明城,我强势要求跟武英帝一块,武英帝没有入城,而是站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城内火光闪烁,甚至远远似乎都能听到无数人尖叫绝望的声音。 没错,是我给李飞云下了命令,我让他夺城之后一把火就烧了横滨,我听不得这个名字。 但同时,我也知道这是武英帝给了子车弓良一条活路,他不想跟自己的胞弟闹开,于是便只能防备着人,然后迅速把明国给灭了。 此举,必定会留下个残暴的名声,但是只要武英帝能够活着,什么都好。 我站在武英帝身后,看着那片越来越红的火光,我将目光移到了武英帝的背影上。 那一刻,我的胸口突然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呼之欲出。 我捂着胸口,有些难受的皱眉。 “报——!” 就在我难受的时候,从远处骑着马飞跑过来一个小兵。 我的眉头跳了跳。 “说。”武英帝的气息带着冷冽。 “武周王在横滨被劫持,李将军拿不定主意,前来禀告陛下。” 我下意识的看向武英帝,难怪武英帝晚上决定突袭破城。 “备马。”武英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眉头跳的更严重了,直接就抓住了武英帝的衣袖,“陛下,万万不能去。” 武英帝转过身,看着我,伸手握住我的肩膀,用着一种我没有看过的神色看着我,“朕必须去。” “为了一个解释,至于吗,为何叛变,无非就是为了帝位,再无非权势。”这一刻,我承认我是看懂了武英帝眼底的悲凉。 我知道,他想要去问子车弓良,为何叛变,或者,是否是真的叛变。 子车弓良是他唯一的一个弟弟,他到底是心软下来了。 我后退一步,突然的笑出了声。 然后,弯腰抱拳行礼,“微臣愿随陛下一同前往。” 武英帝知道我生气了,可我不能再看到武英帝死去。 很快,备好了马,我跟武英帝同骑一匹,我在武英帝背后,紧紧的抱着他,一行人便直接冲进了城。 我的思绪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从我的身体里流逝。 武英帝就在我的身前,我抱着他,明明靠得这么近,为什么我却觉得我的身体这么冷。 浮浮沉沉,在火光跟绝望的叫声中我们进了城,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我看到的那些都变得扭曲起来。 为什么?我的手很冷,这是冬天,刺骨的冷。 为什么? 我又没有受寒,我也没有生病,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全身无力起来。 武英帝……武英帝…… 陛下,你就在我的身前,可是这一刻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距离好远。 骑在马上的颠簸感一点又一点的消散,我的瞳孔开始一点又一点的溃散。 在冬天里,在拥抱着武英帝温暖的身躯,在看着前方的路一点又一点的变得扭曲起来时。 火光,叫声,寒气,马蹄声。 一点又一点的消散。 寒节时分,刺骨的寒让我受不了,我将脸庞靠在武英帝的盔甲上,我已感受不知道温度了,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是了,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我经历过两次,整整两次。 我靠在武英帝身上,他向着横滨,我向着死亡。 八百里春风相送;玲珑骨,红豆牵肠,三分惆怅。 恐君铁甲冷入骨,容不得半丝柔情诉。 浮浮沉沉,我似乎听到了谁的叹息。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6 【天命,天命便是不可说。】 谁,谁在说话。 【你既泄露了天命,那便被这个世界排斥,自然是留不得。】 不,我才见到武英帝。 我重生的意义何在,既然老天爷你不想我死,那为什么让我这么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的活着。 我不要—— 我不要——!! 迷迷糊糊,我听到了谁在我叫的名字。 那声音悠远又似乎近在耳畔,原本生硬的声音似乎带着点点柔情,一声又一声。 一片雪花落到我的脸上,我的眼睛很沉重,想要睁开又似乎没有力气。 “子悠……子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鸡腿小天使 跟 清欢Fivy 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想不到吧,日更了嗯哼 第10章 展翅高飞01 “子悠,醒醒,别睡着,待出去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谁在叫我?出去?去哪儿? 我不是死了么,难不成又重生了? 我感觉自己全身好烫,但周围又好冷,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到我的脸上,我皱了皱眉,好像是雪花。 下雪了?我又重生到了什么时候? “子悠。” 那道烦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有些无可奈何的睁开沉重的眼睛,然后看到周围一片白茫茫,以及一张放大了的惊为天人的脸。 这张脸,我估摸着我做鬼都不会忘了。 武英帝?不对,看上去好年轻,甚至眉宇之间还透着几分青涩。 我侧了侧头,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武英帝啊,我怎么又见到你了呢。 你说说,你说说,我跟你,咋就这么纠缠不断呢。 “醒了就好,子悠你千万不能睡过去。” 我看到武英帝松了一口气,以往威严的眉头也松开了,似乎欣慰了一般。 很奇怪。 我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跟熟悉。 “子悠,是哪儿不舒服吗?”我听见武英帝轻声问道。 声音很是温柔,让我恍然回神,这里……这里是……□□年前的事了吧。 我跟武英帝刚刚起势,南下遭到埋伏,进了迷雾森林,走了接近一个月才走出来,在这期间,我跟武英帝之间……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嘶哑,说话的时候有些疼,我想喊出声,可好像现在的我,是叫武英帝……哥哥来着? “哥哥……?” “我在,子悠你好些了吗?”武英帝的神色带着些紧张跟温柔。 为什么这些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呢。 我摇了摇头,很明显的看到武英帝松了一口气。 年轻时的武英帝,原来是这样的啊,可为什么我的记忆之中有些模糊呢。 武英帝走到我身前,然后蹲下,对着我说道,“上来,我背你走。” 我感觉脑子里面乱极了,一股晕眩的感觉传来。 也没做多想,直接就上了武英帝的背。 迷迷糊糊之间,武英帝一深一浅的背着我在茫茫白雪之中走着。 森林很大,一望无际,迷雾森林是南北岭里分界的地方,周围的住户都不会轻易的进去,尤其是清晨和傍晚,迷雾迷雾,能让人迷失在了里面。 隐隐约约我记起了一些,我记得我跟武英帝逃进迷雾森林的时候我伤了寒,很是不适,这一月全靠武英帝在我身边细心照顾,不曾将我舍下,若非如此,又岂能在迷雾森林里面徘徊一月多余。 武英帝的身体很暖和,背很宽阔,我在武英帝身上,感到了几分安心,就连身体的不适都驱散了几分。 其实我是一个安来顺受的人,我重生了三次,这第三次倒是回的早,可是我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就是感觉这是最后一次。 脑袋的眩晕越来越严重,我只能将脑袋靠在武英帝的肩膀眯着眼睛休息一会。 过了好一会,我又听到了武英帝叫我的声音。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7 “子悠,别睡了,清醒着。” “嗯。”我迷迷糊糊的回道,似乎有些小不满,我现在脑袋太昏昏沉沉了,只想睡个舒服。 “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听到了武英帝带着笑声的声音。 我有些恍惚,我是有多久没见到武英帝笑了呢。 似乎称帝之后就没这么见过了,后面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恨不得把威严两个字给刻在脸上。 可是那张脸生的俊俏,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让人钦慕。 “待出去后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必定给你,如何?”武英帝背着我,呼吸有些沉重起来了,但还是打起精神跟我说话。 我隐约明白,他是怕我睡过去就不醒了。 的确,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在寒冬之中,有些人睡着睡着,就去了,没有一点征兆。 “哥哥,我想吃梅花酥。”我喃喃说道。 这让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我不怎么想要去回忆的事。 “好,出去后我一定给你买。”武英帝这般说道。 我顿时又有些难过了。 其实我出生徐家,徐家是渭阳大家,虽在乱世,可家族的底蕴也足够我一生安稳无忧了。 可是周国打了过来,徐家被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我的所有亲人都死了,我亲眼看着我父母的尸体躺在那些残骸之中。 徐家就两个儿子,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我哥哥。 我记得哥哥很是疼爱我,我喜欢吃梅花酥,经常一大早就冒着风雪出去给我买来,就为了让我高兴讨我欢心。 当时徐家没了的时候,是武英帝在旁边拉着我,让我跟他走。 “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我叫武英帝哥哥的原因,后来武英帝称帝了,再叫哥哥于理不合,叫皇兄又实在是不合乎规矩,于是我就改口称了陛下。 刚开始偶尔还跳出几句哥哥,后来时间长了,便叫习惯了。 我也再也不喊武英帝哥哥,而叫陛下。 我跟武英帝认识得早,还扎着两个垂辫的时候就已经关系很好了,只不过武英帝长我几岁,一直将我看做弟弟,对我比对亲弟弟子车弓良都要好,有时就连我哥哥都说武英帝对我没有度。 后来武英帝搬走了几年,两年前又搬回来了,我们徐家跟武英帝家关系不错,一来二去之间加上童年的友谊,很快又亲近了起来。 我脾气不好,是从小被宠过头的缘故,我的父母亲,还有哥哥,对我都是百依百顺,后来武英帝对我也是没话说,就连那个赐死了我两次的子车弓良对我也是各种将就,这就养成了我不怎么好性子。 若非家族被灭,估计我这一辈子都是没心没肺着。 后来武英帝称帝,我又惶恐自己没有家族撑腰,过得也是小心翼翼,这才养成了那般的性子。 变成了沉默低调。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我以为我都遗忘掉的事。 我记得我院里的桃花是哥哥替我种下,我记得哥哥在后山埋了一坛桃花酿,我记得我的母亲总是为我做新衣,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的精致细心,我记得我的父亲只要外出归来必定为我带来有趣的小玩意。 我记得徐家,就在渭阳城东柳树街的湖畔旁。 门前两头大狮子我还幼时还去玩耍过。 那些尘封着的,我以为快被我忘记的东西都被我记起了。 但是记起又如何呢,哥哥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我只有跟着武英帝东征西战。 武英帝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色暗下来。 我明显的感觉到武英帝的呼吸格外的沉重,就连额头上都出了汗,身上肯定也不好受,他就这么一路背着我,再累都不说。 我有些自责。 晚上的时候武英帝找到一个小山洞,而且旁边还有水源。 武英帝去取了些柴火来,可惜下满了雪,都湿透了,很难点燃,点燃的火石也不好找。 武英帝把衣服脱下来盖到我身上,去跟柴火较劲去了。 我在一旁看着,感觉脸蛋烫烫的,整个人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过了好一会,我的眼前出现了点点火光,然后我武英帝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武英帝过来跟我小声说了几句,我听不太清切,只是迷迷糊糊的点头。 就在我趴在旁边快要睡着的时候,武英帝回来了,一身的水,头发也湿透了,不过手上的小木棍上却是串着两条不大不小的鱼。 我强打着精神看着武英帝,朝着他招招手。 武英帝过来,那张还没有完全刚毅的脸庞却已经变得坚定。 我伸手握住武英帝的手,好冷,忍不住的哈口气上去。 “哥哥,你换衣服,冷。”我说话断断续续的,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 武英帝摇头,让我好好躺着,他架起木棒,然后把身上的衣服放上去,露出强壮的上半身出来,然后把处理好的鱼架在上面烤,没什么别的佐料,仅仅只是为了烤熟。 我摸着身上盖着的衣服,强打起精神过来,张开手臂把武英帝抱进自己的怀里,可是我人还没武英帝高呢,结果就变成了我勉勉强强的挂在他身上。 “哥哥,冷。”说实话,我也不好受。 但是重来一世,好歹年长了武英帝这么多岁,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刚刚及冠的人这么鞍前马后的照顾我,尽管我现在才束发之年。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8 武英帝瞧着我执意如此,没办法,他披了衣服,将我抱在怀里,然后一只手空出来去烤鱼。 那鱼之前被武英帝在河边洗了干净,烤熟就行,只是没什么配料,但肉质鲜嫩,闻着也舒服。 我没什么胃口,靠在武英帝怀里稍作休息。 过来好一会,鱼烤熟了,武英帝那身薄衣也烤干了,他将衣服拿下来搭在我身上,让我起来吃点东西。 我摇了摇头,还是靠着武英帝。 “子悠,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受不住的。”武英帝在一旁好言劝着,让我吃鱼。 我其实挺爱吃鱼的,可惜现在我身体很不舒服,没有胃口,当真的吃不下。 被武英帝闹着进食,有些烦躁的将脑袋放在另一边,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武英帝将我脑袋抬起来,捏着我的下巴,一个温热的东西靠近我,甚至撬开了我的双唇不顾我意愿将一块鱼肉给塞进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对着武英帝那张放大的脸。 我终于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迷雾森林里面,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时候,武英帝总是对我各种又亲又摸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鸡腿小天使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日更继续走起~ 第11章 展翅高飞02 对于这段模糊的记忆我没有什么印象,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我也仅仅只记得几分旖旎跟暧昧。 说实话,我一直没搞清楚我跟武英帝之间的关系,一下来得这么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僵硬了。 大概是觉察到了我的僵硬,武英帝伸进舌头在我的嘴角搅拌了一下,似乎在提醒我吃东西。 我万分纠结的把那块鱼肉给咽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总觉得脸颊挺烫的。 “子悠?”武英帝轻声唤我,把烤熟的鱼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实在不想再被武英帝用嘴喂,勉强打起精神啃了几口,把鱼肚子上的肉给啃了大半,然后便吃不下了。 武英帝又喂我喝了些水,他这才进食。 其实我们也有干粮,只不过不多,只能维持几天,武英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只能尽力的把干粮省下来。 他吃完鱼,又将柴火烧得旺了些,然后朝着我靠近。 此刻正是天寒的时候,尤其夜半时分。 我怕冷,原本身体就不舒服,此刻更是难受得很。 感觉到身边有热源,便一个劲的靠了上去,想要温暖。 武英帝紧紧的抱着我,将我抱得离着火堆更近了,可我还是觉得冷,骨子里面的冷。 刚开始还好,后来我觉得脑子更是迷糊起来,浑身又开始热起来,热得全身都出汗了。 我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声音嘶哑,想要发出声,喉咙生疼。 武英帝也觉察到了我的异样,不停的拍着我的脸,我很热,开始抓身上盖着的衣服。 武英帝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我还挺喜欢,忍不住的拿脸颊蹭了蹭。 然后,武英帝收回了手,似乎是出去了。 我热得受不了,开始扯自己的衣服,扯得差不多了又觉得冷,抓住衣服盖着,没一会又出了大汗热了起来。 整个人黏黏呼呼的难受,我的呼吸粗重了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没一会,我感觉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靠近我,很舒服,我忍不住的靠近。 我听到耳畔是谁在轻唤我的名字。 “子悠。” 没一会,冰冰凉凉的东西又消失了,过了一会又来了。 整个后半夜几乎都是徘徊着。 期间我隐隐约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武英帝只穿了一件薄衣紧紧将我抱住,我觉得他身上冰凉舒服,是因为他出去让自己身体躺在雪上降了温才靠近我。 我想要说不需要如此,可是我发不出声音,眼皮沉重得不得了。 过了许久,循循环环,我到底撑不住睡过去了,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一处福地,飞鸟走兽,灵气非凡。 哪儿没有下雪,一处小亭之中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一面白虎面具,一头如雪的长发垂在身后,似乎在奏琴,可是他身边又没放着琴。 我看了许久,觉得有些熟悉。 过了好一会,他似乎也看到了,透出面具对面,我看到的是一双充满了沧桑的眼睛。 是谁? 我想要上前,却又被一阵声音吵醒,是武英帝呼唤着我的名字。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19 我恍惚的睁开眼,已经天亮了许久。 我躺在武英帝怀里,武英帝眼角下一片青色,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疲倦。 也对,白日背着我走了那么远,晚上又得不到一分休息的时间,身体再好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哥哥……?”我原以为这个称呼还是会觉得生疏,没想到自然而然就喊出来了。 “你无事就好。”武英帝叹了口气。 我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武英帝又让我好好休息,说外面风雪大,等小些了再走。 昨晚的火苗还有些,武英帝趁着火苗又吹燃,冬天,要点火不容易,柴火都是湿润着的,不好烧。 我坐在一旁,看着武英帝做着一切,他偶尔出去看看风雪,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应该风雪还是很大。 原本那些风雪算不得什么的,可是加了我,就变得寸步难行起来。 我感觉今日意识依旧模模糊糊的,只是脸颊不烫了,不烫了之后就觉得冷,冷得刺骨的寒。 武英帝瞧着我瑟瑟发抖,让我离火堆近些,可我还是觉得冷。 晕晕沉沉,又耗费了一天过去。 虽然在山洞里面,但这山洞不大,我也能知晓日夜,知道天色暗下来了,风雪却是更大了起来。 武英帝似乎也有些忧心,昨日的鱼未吃完,今日便吃的鱼,我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肯再进食了,武英帝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我剩下的。 他拿着水壶出去接雪,然后放在火堆旁边靠着,过一会雪融化了还会有些温度,武英帝让我先喝。 我一身出过汗,湿湿腻腻的,很不舒服。 我将自己小小的缩成一团,提不起什么精神,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 武英帝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握着我的手,确定我没有再发高烧后放心下来了一些。 “子悠,可还是有何处不舒服?” “我想洗澡。”我突兀的冒出一句。 武英帝愣了一会,突然就笑出了声,“是了,你一向是个爱干净的。” 我吐出一口气,也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只是随口说说。 晚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武英帝叫醒了我,让我去擦拭一下身体。 我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山洞旁边有个大坑,天冷,是有些不少的水积到里面,我白天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没多少,现在趁着火光却发现那水满了不少,旁边放着衣服撕碎的帕子。 我看向武英帝,武英帝将烤好的衣服放在一侧,“擦完换这身,我再将你身上的衣服烤干。” 我鼻子堵堵的,没动。 武英帝看向我,挑眉,然后恍然大悟,“对了,你生着病不方便,我为你洗吧。” 说着,武英帝就过来准备脱我衣服,火堆烧得旺,靠的近些不会太冷。 我却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想要起身躲开,腿上没力气,刚刚起身就摔到了武英帝怀里。 武英帝抱着我坐好,也不顾我的意愿开始脱我衣服。 我想要反抗,可身上没力气,想开口拒绝,但喉咙有干疼得厉害。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武英帝替我衣服,然后将浸湿的帕子拿过来,在火上轻轻过一过,在替我擦拭身体。 先擦拭脸,然后逐渐往下。 衣服的料子粗糙,从身上滑过的时候带着一阵酥麻。 我从小娇生惯养的,皮肤自然就嫩些,那粗糙的料子滑过处难免泛出一些红痕出来。 武英帝以为是他用力猛了,力气更小了,却更痒。 然后,武英帝又脱了我的裤子,开始擦拭,连双腿之间都没放过。 我握住旁边的衣服,告诉自己这是武英帝,这是武英帝,他不会伤害自己的。 可当武英帝擦拭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现在的年纪才束发,十几岁的少年身子更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时候,一切都处于刚刚苏醒的时候。 我咬住嘴唇忍不住的颤抖,武英帝将手放在了我的腿上。 “子悠,你冷吗?”我听到武英帝的声音格外低沉,是那种带着男人的低沉磁性。 放在我腿上的手不断向上抚摸,我全身更是颤抖了起来,双腿忍不住的合拢,冷不丁的将武英帝的手夹在了双腿之间。 我还来不及反应,武英帝朝着我靠近扶着我的腰就开始亲吻我。 这个吻把我吻得七荤八素的。 我还是颤抖,不知道是怕冷还是害怕,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武英帝还在亲我,似乎想要把我吞进去一般,他放在我双腿之间的手也开始大力抚摸起来,用力分开,然后在里面肆意游荡。 一只手开始在我的背后抚摸,武英帝的手上有些细茧,摸得我酥酥麻麻的,比那些粗糙的布料还来的敏感。 我不知道是该配合还是拒绝,我告诉自己这是武英帝,可我的身体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我是个娇生惯养的人,平时吃饭沐浴都是被人伺候着的,从没有人如此这般对待过我。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0 我感觉烧起来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脑子,迷迷糊糊的。 一方面想着就这样吧,他是武英帝,另一方面又觉得为什么呢,我当真愿意雌伏人下? 两种纠结的意念不断纠缠。 武英帝吻得我更加起兴,他放过我的双唇,开始不断往下移去,脖子,锁骨,胸膛,当武英帝含上那颗红豆的时候,我终于浑身一个机灵,忍不住的朝着武英帝一脚踹去,挣扎的朝着旁边翻滚去。 “噗通——”那个小水坑离得近,我直接就摔了进去。 水坑看着不大,却深,我冷得没有力气挣扎起来。 “子悠!”我听到武英帝的叫声,然后被武英帝从里面救出来。 我本就身体不好,又被冷水这么来一遭,整个人身体都冷得发抖,牙齿都冷得疼。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武英帝将我全身擦干,抱着我给我取暖不断的喃喃。 我脑子昏极了,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武英帝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脏声,然后沉沉睡去。 武英帝啊武英帝,我怎么就遇上你了呢。 你说说,这事弄得大家都尴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鸡腿小天使 墨染霜华家的褚偃 宝贝儿扔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今天双更哈 第12章 展翅高飞03 结果当晚我又发烧了。 这次烧得更是厉害,我整个人几乎没什么意识了,时而冷,时而热。 外面风雪交加,武英帝也不得不在这处洞穴里面再停留着。 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仿佛回到了记忆之中那段日子。 我很饿,但我又无法完全清醒过来,便偶尔能够感受到武英帝用嘴喂我,每一次喂完之后都会留下一个缠绵的吻。 我试图拒绝或者是冷淡,那条火热的舌头却总是强迫着我回应。 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是错觉,很不舒服。 我时而觉得冷,时而又觉得热。 热的时候有冰冷的东西靠近我,冷的时候仿佛被人抱在怀里温暖。 生病其实很不好受,我记忆之中也只得过几次风寒而已,像这么严重的,似乎还是第一次跟唯一一次。 其实我也不全然都是清醒的时候,有一会儿我还是清醒的。 只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跟武英帝赤身相拥,武英帝的身体很暖和,肌肤紧贴的地方都很舒服,可是我觉得没必要把裤子也脱了。 我醒来连眼睛都没敢睁开一下,就又睡过去了。 我还真怕我当时醒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又过了一天,我好些了,武英帝也必须要带着我走出去了。 迷雾森林很大,现在又是冬天,最糟糕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食物的短缺,二是天气的恶劣。 我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武英帝怕我出事,他得带我出去看大夫。 我隐约记得,出了迷雾森林后我也的确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才好全,那一段日子简直是不堪回首,每一天都要喝上那苦口的良药,甚至后来一到冬天我都畏寒也是因此而来。 我走不了路,武英帝便背着我。 每走一步都很辛苦,踩下的脚印不多时就会被雪覆盖,风声,还有雪花落到脸颊上的感觉,这些都清清楚楚,我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七\八年前,我还年少,武英帝也不过才二十余岁。 现在武英帝没有称帝,甚至势力都还不够强大。 甚至武英帝本人也还不够成熟稳重,至少,每天晚上他对我做的事实在是算不上稳重。 脑子是个好东西,武英帝有。 自制力也是个好东西,武英帝没有。 其实我也疑惑,白天武英帝背着我走了那么多路,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晚上哪来的精力继续搞我? 好吧,没搞进去,除了没搞到最后一步,还有哪一步是没做的? 其实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尤其是汉朝时期更是风气盛行,不过后来才被打压下去,毕竟此等风气也的确不利于子嗣繁衍。 到了如今,好这一口的人也不多,就算有也是格外低调行事。 我只是纳闷,我现在才十五岁的年纪,怎么就把武英帝的袖子给扯断了呢。 我长得是好看,这是事实,但长得再好看我也是个男的。 甚至上一世我也很疑惑,武英帝要是个好男风的,为什么身边除了我也没见到跟谁亲近过,而跟我的话,还真没那一腿过。 至于我?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徐家被灭门的时候我才十五岁,这个年纪正是对所有事物都懵懵懂懂的时候,后来又长期在武英帝身边东征西战的,见到的女人少之又少。 倒是时常听说军队里面的那些龌蹉事情。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1 武英帝也偶尔对我做点龌蹉的事。 简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比如现在。 我被武英帝压在身边又开始亲吻全身,全身上下估计已经被武英帝摸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他却好像食髓知味一般不胜厌烦。 天气冷,武英帝没有把我衣服给脱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即便如此,也一点不阻碍武英帝干他的龌蹉事。 我现在毕竟年轻,很容易就把持不住,武英帝这次一路亲吻着往下,甚至脱下我的裤子便埋头其中。 我差点没被这突然而来的感觉而叫出声,只是呼吸更加急促甚至开始各种颤抖。 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被动着的。 不过片刻,我就投降了,但是武英帝才刚刚起了兴致。 他让我双腿夹紧给他弄,作为一个还是病人的人来说,我觉得武英帝做的事是禽兽不如的,但偏偏无论从武力还算智力上他都全面压榨我,我只能屈服在这该死的蛮力政策下,永无翻身之日。 我觉得这很禽兽,试图反抗过,但没有任何效果,镇压势力太强大。 这一路迷迷糊糊,浮浮沉沉,带着那些亲昵旖旎跟暧昧,每一天我都过得非常恍惚。 我觉得这跟每天晚上都精疲力尽有关,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但奇迹的是武英帝依旧精神满满,每一天都背着我继续前行,我第一次觉得武英帝可能不是人。 虽然这段日子我也没把他当做人来看,无论是他做的事还是干的事,我都觉得一个正常人是干不出来的。 每一天他都在刷新我对人类的认识观,我觉得这很武英帝。 这次跟记忆之中的时间差不多,我们在森林里面越一个月才走出去,甚至是横跨了整个山脉,直接进入了岭关。 岭关差不多是条分界线了,往南往东都是明国的领土。 明国在这番乱世之中算是比较强大的一个势力,不过现在明国还没有称帝,只是用了一个明王的称呼,但是很快明国就会称帝了,到时候明国会西行占据秦关以西,西关以南。 最后武英帝也会在北方称帝,天下彻底一分为二。 而现在的北方一片混乱,小势力更是层出不穷,比较有代表的就是周国。 周国,就是灭了我的全家的那个国,原本他是正统,后来起义不断,天下势力四分五裂,周国无力保全,只能一再北上退让,后来被济梁接管,如今已过三世,所谓的皇家血脉都不知道是否正统。 不过济梁也算是个人才了,周国都苟延残喘了,都还能发兵打仗顺带把我徐家给灭了。 这天下的事原本我是不上心的,也没这个脑子去上心,只不过到底多活了几次,经历过一次,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清楚点局面的。 当我跟武英帝走出迷雾森林的时候日子不错,离年关近了,南下气候好些,不怎么下雪。 出来第一件事武英帝就带我去了一处城镇给我看病。 现在是乱世,看病难。 武英帝把大夫请到客栈的时候我都快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了,我也不知道那大夫说了,反正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武英帝守着我也没办法去把自己的旧部找回来,过了好几天我才得到消息。 这里是华城,华城目前是许家许巍在管,许巍有一位公子,跟武英帝曾有过同窗之谊,于是听说武英帝来了华城后,那位同窗是兴致勃勃的把武英帝请到了自家府上了。 请就请了吧,偏偏子车弓良也在,当初子车弓良跟武英帝是一块去读书的,所以,他跟那位同窗也是同学。 这事是我进了许家后见到子车弓良才知道。 当时我睡在床上,瞧见子车弓良进来的时候吓得直接把药从嘴里给喷出去了,直接喷了武英帝一脸。 武英帝倒是觉得没什么,替我擦拭好嘴角残汁就出去洗脸去了,我坐在床上跟子车弓良沉默对视。 说实话,我对子车弓良是真没什么好感,一是他赐死过我两次,二则是当初武英帝死后他做了一件我永远没办法原谅他的事。 这件事就跟根刺一样卡在我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活生生的一直恶心着我。 我是真看不惯子车弓良,不过现在的子车弓良也才十八岁,比他哥刚好小两岁,比我大三岁,大概是少时的玩乐记忆还在,对我还挺好的,在我旁边没事就帮我盖盖被子擦擦脸的,让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残废了。 好在没一会武英帝就进来了,然后瞧见子车弓良就把他给赶出去了。 我只想说句干得好! 我还真怕我一个忍不住就过去把人给砸了。 这人不厚道,我给子车弓良的评价就是不厚道,他不像武英帝,武英帝是足智多谋英勇神武,他就是阴谋诡计不择手段。 都说最毒妇人心,其实我觉得这句话错了,把子车弓良那些手段放到明面上来看看,我觉得妇人心还是比较仁慈的。 但是儿时的记忆我还留有几分,这孩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坏的,尽管我以往也时常看到他在一旁阴森森的看着我,但也实在算不上坏人。 想到此我就不舒服,儿时的简简单单到了如今,还剩的几分。 不过这事我还暂时不上心,我上心的是另一件事,另一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的事。 前一世,出了迷雾森林也是入了许家,那之后一直到我病好全,武英帝一直在病榻前照顾,甚至用着一种很灼热的目光看着我,甚至可以说是露骨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好像武英帝看向我时,他的眼里仿佛有着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奉上,啦啦啦 第13章 展翅高飞04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2 一早,用过饭后就得吃药了,我看着武英帝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舌尖就忍不住的分泌出苦涩的味道。 这几天在许家其实我已好了很多,当初,代价也是惨重的。 前天我才被针灸过,我怕针,当时痛得我直接把武英帝的手臂都给啃破了皮。 这不怪我开口,是武英帝自个把手臂递过来说痛就咬他。 我承认我有点小心思,现在武英帝还没称帝,我还能偶尔欺负他,等将来他称帝了,君臣身份有别了,我也不敢太放肆了,算是,被镇压前的最后挣扎吧。 所以,“我不想喝药。” “良药苦口,不得不喝。”武英帝坐在床边,也没管我愿意不愿意,挑起一勺子药就打算喂我。 我侧头躲过,还是没习惯武英帝这么体贴,而且我又不是病得连手都不能动。 就在我跟武英帝斗智斗勇的时候,子车弓良又过来了。 今日天气还算好,子车弓良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过来的时候还打趣着:“小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怕喝药?” 我眼皮跳了一下,收敛了目光,“苦的。” “瞧,我给你带了蜜饯。”子车弓良从身后拿出一包蜜饯过来,然后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小悠身体好些了吗?” 我看了眼蜜饯,又看了看被武英帝端在手里的汤药,“我可以不吃蜜饯,所以可以也不喝药吗?” “快喝。”武英帝将汤药往前推了推,意思非常的强硬。 我皱着眉,端过把里面的勺子拿出来让武英帝拿着,然后闭着眼睛一股脑的就给喝的干干净净,苦味一入口,我恨不得吐出来。 一喝完还没反应过来,子车弓良就拿着蜜饯往我嘴里塞了进去。 蜜饯甜,冲淡了一些苦味,不过我很不喜欢。 武英帝把药碗放进食盒里面,站起来对着子车弓良说道,“你陪子悠说会话吧,我要去跟许大人说些事。” 子车弓良眯了眯眼睛,一口答应了,“好。” 不好! 可惜武英帝听不到我的心声,提着食盒就出去了,我知道,他是跟许巍商量事去了,毕竟武英帝现在也需要把自己的旧部收编回来。 我叹了口气,这仗又得打了。 子车弓良是半点没感受到我的心声,武英帝一走他就霸占了刚才武英帝的位置,又捻起一颗蜜饯看向我,“小悠还要不要吃?” 我摇了摇头,他就喂给自己吃了,末了,还眯着眼睛说了声“好甜”。 “我记得小悠以前喜欢吃梅花酥,现在还喜欢吗?”冷不丁的,子车弓良问道。 我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子车弓良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东西。 好像以往也没怎么注意。 小时在一块我经常跟武英帝一块,子车弓良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一般只是在一块看着。 有次我拿着哥哥刚给我买的梅花酥问他吃不吃,他还板着脸说这种东西吃多了牙疼。 人呐,真是奇怪。 我是挺恨子车弓良的,但想起小时的事却又生不出多大的恨了,再者现在的子车弓良也着实没做出什么让人不喜的事。 不过现在我还是不愿意给子车弓良好脸色看,只是闷闷的开口,“那你买了吗?” 子车弓良一愣,摇了摇头,“今日未曾,明日我若路过我必给你带,如何?” “哦。” 想起梅花酥,我便想起了哥哥。 我的哥哥待我的确很是宠溺,可是徐家没了,一切也就没了。 子车弓良看着我,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我身体一下就僵硬住了,过了一会他才伸回手,“没有发烧了,再过几天肯定就好了。” 我有些别扭的移开目光,闷闷开口,“别碰我。” 子车弓良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只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又拿了一颗蜜饯在我眼前晃悠。 “吃蜜饯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 子车弓良眼睛眯眯的,然后自个吃了,似乎的确很甜一般。 “小悠长大了,不跟子车哥哥亲近了。” 你错觉,小时候跟你也不亲近。 “不过子车哥哥喜欢小悠,原谅你了。”子车弓良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不轻不重,带着玩乐的意味。 我一时,神色复杂。 估计在子车弓良的记忆里,我还是当初那个不懂事小小的小孩子。 “好了,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子车弓良轻声说道,走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带着些安慰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就把手缩进铺盖里面了。 等子车弓良走后我叹了口气。 幼时我时常与武英帝一起,武英帝大我五岁,什么事肯定都是要让着我先,其实那时子车弓良也在。 有次外出踏青,我是个爱玩的性子,当时喜欢风筝,武英帝每次都等风筝飞起来后才把线给我,天地都很安静,青草的清香弥漫在草地上。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3 偶尔我回头之时,便能看到子车弓良坐在路边的马车,掀起那块小小的车帘看向我,目光阴沉神色阴暗。 当时子车弓良身体不好,出个门都时常要人伺候着。 终日与汤药作伴,我儿时也曾找过他玩,他总是阴沉着,或是板着一张脸看着我。 久而久之我也不乐意与他一块玩,而且他总是阴沉沉的看着我,让我害怕。 后来再见,已经是物是人非,子车弓良身体调理好了,性子也变得开朗起来,还时常和我说笑。 我也有时候怀疑现在的子车弓良怎么变化这么大。 但是,无论变化再大,我还是不喜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幼时留下的阴影太深。 现在再来这么一遭,他将来毕竟是要赐死我的,我就更不喜他了。 真希望此生再也见不到子车弓良。 突然就想好了我的新年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鸡腿小天使 的地雷,宝贝儿你一定爱我爱得深沉,好吧,我也爱你,么么哒 日更继续保持go~ 第14章 展翅高飞05 但其实我也知道,今年的这个新年是过不好的。 武英帝会在许巍的帮助之下将旧部召回,然后便再去临水郡找李原太守推荐,再与明国结盟借兵北上平乱起势,而起势之前,武英帝必须步步为营。 尽管我经历过一次,知道事情的发展,但是我却觉得我好像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因为武英帝走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干扰了他的选择,反而可能跟之前的发展不同。 既然武英帝做的事都是正确的,那么我只要赞同他所说的一切就好了,似乎,又回到了我当谋士的那段时间。 明面上是谋士,背地里大家都讽刺我不过一个宠臣。 这年头,有才华的人总是容易遭人嫉妒的,我也不甚在意。 我在意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武英帝终于跟我表明心意了。 虽然我也隐约有些察觉,但是我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之中来得更快。 这让我忍不住的又想起了上一世的现在。 上一世我跟武英帝出了迷雾森林后我便一直卧床养病,当时的我不仅年龄小,对于许多事都懵懵懂懂,更是还沉浸在家人全都不在的忧伤里。 我害怕所有跟我靠近的人,就连武英帝时常也被我关在门外。 我也知道我的脾气骄纵,因此在武英帝看向我的目光格外炙热后我总是沉默或者视而不见,即便武英帝想对我说些什么,我也是立刻就将话题扯到其他东西上。 甚至好几次直接就在武英帝面前哭了出来。 回忆起来也是一翻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在重来一次我已经变得淡定了许多了。 而且重生的时间不好,重生在前面几个月或许我还会勾起强烈的悲伤,但是我重生的时候是在迷雾森林里面,家族被灭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上一世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悲痛了,隔着这些年的时间,再回头来看,尽管也很是伤情,却也可以淡定面对。 那些斑驳的,五光十色的记忆碎片一点又一点的流逝,我能抓住的不多,即便抓住了也很容易从指缝中溜走。 我又记得武英帝曾给过我一句评价,“世上之人皆执念,唯子悠心性薄情,冷漠斯然。” 这点我很久以前就明白了,我是一个薄情的人。 其实我也不然生来就薄情,只不过后来就变了,活得战战兢兢,做的小心翼翼,不把自己变成一个薄情的人,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所以对于武英帝给我的评价我欣然接受,但却坚定不改。 或许也因此,偶尔透露出的疏离目光才让武英帝对我不敢靠得太近。 但这能怪我吗?显然不能啊! 不过目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武英帝刚才跟我表明心意了。 夜凉如水,年关将近,城里也开始准备过年的事了,可惜这不是盛世,不然家家户户必定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在这乱世之中,能得一方平安也是不易。 我被武英帝抱到城里最高的阁楼上,然后坐在栏杆上一块看着黑暗中的一切。 晚上的风很冷,尽管武英帝给我披了一件斗篷我还是觉得冷。 武英帝坐在我身侧,然后那带着细茧的粗糙手掌握住了我的手。 “子悠,我有一事想与你说明。” 我眉头跳了跳,今晚有云,月亮看着不真切,不是一个好天气。 我看着那些灯光亮起的地方,表面上心不在焉,实则我也紧张得很。 上辈子,这辈子,这算是武英帝正儿八经的跟我表明心意。 他对我这般,我也应该知晓,只是我一直还是不愿意直言面对,也不知道是怕自作多情还是难以接受。 吹着风,我感觉脸上的皮肤都干燥了。 武英帝没看我,他只是看着天空那轮月亮,亮不亮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在武英帝眼里估计那月亮就跟太阳似得刺眼的亮吧。 “先前在迷雾森林中我对你多有失礼之处,我不知晓你清醒几分,但这皆是我所想之事。”武英帝一开口,就跟念经一样,不带半点紧张跟担忧,似乎只是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盯着远处的一方红光,想着那应该是家大户人家,不然不会在庭院内挂上红灯笼过年。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4 我垂下目光,心里一时间思绪纷纷。 跟武英帝交好,对我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弊,好像也不太对。 我承认我心思乱了,乱七八糟的,很多很多,有思量,有纠结,仿佛被参水的面粉,一时间理不清楚。 “我心仪子悠多时。”武英帝转过头看着向我,伸手握着我的肩膀逼迫我看向他。 “子车藏心仪子悠多时,想与子悠共结百年之好。” 武英帝姓子车,单名一个藏,意为收藏起来的意思。 我愣愣的看向武英帝,有点没反应过来。 武英帝也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低下头,小声开口,“我也喜欢哥哥。” 武英帝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意,但又很快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或许在他的认知里,我这个年纪是分不清心仪跟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清楚的看到武英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问得多一些。 但他没有问出来,他只是得了我的答复,然后便欣喜若狂。 我侧了侧头,很多事情仿佛又得到了答复。 是的,武英帝就是如此这般。 我感觉武英帝带着细茧的手在我脸庞上轻轻摩擦,酥酥麻麻的,我眯起了眼睛,说不出的舒服还是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武英帝捧着我的脸就过来亲我。 我没有躲开,这不是武英帝第一次吻我,但却是最仔细的一次。 武英帝温润的嘴唇磨蹭着我,然后撬开我的双唇开始侵占,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武英帝喜欢我吗?是喜欢的。 我喜欢武英帝吗?我不知道。 这个吻很缠绵,武英帝一直不肯出来,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被武英帝挑逗着,一点又一点的慢慢回应。 直到后面我脸都憋红了武英帝还不肯放过我,我就用力在武英帝的舌尖上一咬。 武英帝吃痛的退出去了,看着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估计他也没想到吻得尽兴的时候突然被我给咬一口吧。 我看了看武英帝的神色,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我对眼前的武英帝并不感到陌生,我见过他英姿飒爽的身影,见过他浴水奋战的模样,也见过他老谋深算的样子,更见过他杀红了眼直接屠城的凶样。 就像之前在迷雾森林中一般,他对我做的事着实不该,但他做了,因为他想做。 毕竟武英帝跟子车弓良是亲兄弟,子车弓良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武英帝难道便会心慈手软吗,不会,子车家的人,都是人狠心也狠的人。 无论我答应,或者不答应,武英帝都会将我带在身边并且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他想要。 如同上一世,表面上我跟武英帝没那一腿,但朝廷上下乃至天下都知道我是武英帝的宠臣,甚至都说武英帝将来若无子嗣是必定会传位给子车弓良的。 那已经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了。 要不是我一直沉默寡言,学会了什么时候装乖卖傻,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况且上一世,我无依无靠,只能跟随武英帝。 于是,这一世我学乖了,还不如在武英帝表明心意的时候答应了,省得后来他又得想些法子逼我跟我在一块。 再说了,我现在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年龄能知道什么呢。 武英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没问太多,他甚至不关心我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跟他做的事到底该不该做。 又或许是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之间会做什么。 我握住武英帝的手,发现他的掌心起了很多汗,紧张?喜悦?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武英帝,“哥哥?” 武英帝反手与我十指相握,然后又凑过来亲我。 我依旧没阻拦,任由着武英帝的所作所为。 罢了,上一世糊糊涂涂的过了,这一世也这般糊糊涂涂吧。 我这个人,说好了是与世无争,说深点就是懒惰成性,我懒得去管这天下分势,也懒得去管人心不测,我只想无忧无虑的活着。 上一世我处处小心,活得战战兢兢的也没意思透了,这一世还不如放开了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够活到晚年是一件幸,若是英年早逝也是我的命。 但只有一点,我的全家之仇还是要报的。 不然我心里不舒坦,原本那块完美璞玉就是被周国给打碎了,碎成了五光十色的沙漏。 “冷吗?”武英帝看着我,微微低头将额头靠近,似乎在检查我是否发烧没有。 我摇了摇头,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身上。 “子悠变不爱说话了。”武英帝摸了摸我的脸颊。 的确,我最近变得沉默多了。 其实是上一世留下的习惯,上一世我陪在武英帝身边一向都是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可以让我少去很多麻烦。 人总是会变的,但无论怎么变,有些东西就是你羡慕嫉妒恨也得来不到的。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5 比如武英帝的聪明,我觉得无论我重生多少次,都比不上他的算计。 月色大概是很美的吧,我跟武英帝吹着冷风在高楼上坐着,我们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般不用再依靠武英帝呢,或是站在跟他比肩的地方? 这大概,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梦想罢。 我叫徐悠,今夜我心情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鸡腿小天使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日更继续走起,啦啦啦 第15章 展翅高飞06 过年了,今年是在许府过的。 武英帝那些旧部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年一过初一武英帝便会启程去临水郡找李太守,李太守李原曾经上任之际途遇马贼,当初正是武英帝一行路过救了他,后来李原坐到太守之位也一直与武英帝偶有联系。 而这次混乱之中除了武英帝跟子车弓良外,剩余家人皆被李原找人接了过去盛情款待。 也是因为这点,武英帝才决定去临水郡。 一是为了与家人团圆,二则是借着李原的手与明国联盟借兵。 一想起马上要去明国,我又想起另一位我不怎么提起的人。 当初子车弓良还没少借着对方的名义来讽刺我。 没错,就是当今明王的弟弟刘册,也就是将来的洛尺王。 当初我与武英帝南下一路顺利的达到明国,明国一开始并不愿意借兵,后来周国打着兴复周朝的名义南下夺了安郡,当时西边匈奴也蠢蠢欲动,明国一时分身乏术。 这才借了兵给武英帝北上,而明国则领兵西行对付匈奴去。 而我跟刘册也是这时候遇到的,刘册不是一个喜欢政权的人,爱好墨宝,一手丹青甚是惟妙惟肖。 我去到明国的时候这刘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做了一个梦,还好死不死的梦到了我,醒来之后就画了一幅画像。 后来他一见我,就说我是他梦到的人,非要我跟他义结金兰。 要不是当时武英帝态度强烈,估摸着我就被留在明国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一段故事,我也纳闷,后来我跟着武英帝北上刘册更是书信不断,虽然我都给武英帝看了表示我没有一点异心。 直到后来武英帝称帝,建立武国,武国与明国正式决裂,甚至明国直接屠了武英帝全家,两国关系一度紧张起来。 刘册与我的书信往来便落了人口舌。 我着实冤枉,我总共就只回过刘册两份书信,一份是兵荒马乱劝他别给我写信了,一份是武英帝称帝,你我之间各为其主不易再有来往。 就这两封,没少被子车弓良拿着处处针对我。 我都没说你跟凤仪郡主的事,你还好意思找我的茬儿。 一说起这个我就气,连带着过年当天午饭都吃得少了,武英帝怕我饿了,还外出给我买了些梅花酥回来。 我跟武英帝之间,虽然我是同意了在一块,不过相处模式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我觉得这大概是我重生以来,做是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乱世新年,除了多了几分活气,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改变。 晚上要守夜的,子车弓良也过来一块了,武英帝最近时常外出,我知道他也有些事要做。 子车弓良倒是看起来挺悠闲,没事就过来我这儿溜达一圈。 倒是不忘给我带梅花酥,导致我房间里面总有吃不完的梅花酥,有的是子车弓良带来的,有的是武英帝给我买的。 我一般吃了武英帝的就吃不下了,因此一直放着,然后送给给府里那些人。 不知不觉,我发现我在许府里的名声还不错。 子车弓良在,武英帝也没办法对我做什么,还没到午夜我已经有些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后武英帝说各回各家睡吧。 我巴不得好好睡一觉,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我也清楚,这除夕夜我是肯定睡不舒坦的。 果不其然,回到房间我才睡没多久武英帝就进我房间了。 我还没有完全睡熟脑袋一半迷糊一半清醒的,武英帝过去的时候怕我害怕的叫人,直接就吻住了我。 其实也不必如此,他身上的味道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 况且,也就只有武英帝会半夜过来干这种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天气冷,我好不容易把被窝睡暖和,实在不想要跟他做些龌蹉事冷上一番,于是便紧紧的抓住被子将睡在武英帝怀里,顺带把被子紧紧压在武英帝身上。 “冷。”我轻声说道。 武英帝便下意识的抱紧了我,然后将嘴唇放在我的额头上细细磨蹭。 “还冷吗?”过了好一会,武英帝又问我。 我知道他是想干些什么事,但我不想干啊,无论多亲近的事,总是得两厢情愿才行。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6 “睡了。”我将头埋在武英帝的胸膛上,声音都不免带上几分睡意。 武英帝老实了一会,但很快又不老实了,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个热热的东西一直戳着我,我眉头跳了跳。 “子悠。”黑夜之中,武英帝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我一直觉得武英帝的声音好听,尤其是叫我的时候,仿佛琴声一般。 没办法,我只能抬起头,在黑夜之中看着武英帝。 尽管看不清他的相貌,那张脸却实打实我记得清清楚楚,于是我微微起身,然后去亲他。 武英帝显然很欢喜我的动作,非常高兴的回了我的这个吻。 到了后面,我眼角带着泪水被武英帝压在身下亲吻,身上的衣服早就脱得差不多了,武英帝的手上有细茧,每次在身上游荡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酥麻的感觉。 然后武英帝一路亲吻往下,连带着我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少年的身子经不起玩弄,没一会我就投降了,紧紧的依偎在武英帝身下眼角泛红。 武英帝也情动了,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到我身上,酥酥麻麻,比被他粗糙的大掌抚摸更舒服。 直到下身一凉的时候我猛的反应过来,然后夹紧了双腿有些手足无措。 “我……哥哥……?” 武英帝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我,然后安抚的亲吻我的眼角跟脸颊。 “是我太急了,子悠快快长大。” 我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不是感动的,是被吓的。 上一世毕竟是被人骂做狐狸精过的人,那方面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点的,听说挺痛的,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的年纪,的确太嫩了。 武英帝要是真对我下手了,那武英帝就真禽兽不如了。 尽管我也一直没把他当人看,我都是当神看的。 武英帝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抵触,不停的安抚着我,直到我扛不住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除夕夜,我俩就这么过去了,当真是不算太平。 我叫徐悠,我希望下一个除夕夜不用再这么担惊受怕了。 第16章 展翅高飞07 大年初一,武英帝收编好了他的旧部跟一些前来投靠的人,然后前去临水郡了。 许巍没来送,据说是昨晚受了凉,今早大夫急急忙忙的过来在看诊。 送我们的是许巍的儿子,也就是武英帝的那个同窗。 在许府我见过他,也见过许巍许老爷子,我感觉许家人看我的目光有点异样,不过我也习惯了。 上一世我出门没少被人拿异样的目光盯着。 因为这次是遇袭走散,回来的旧部仅有一半,好在近来几日收编了一些,勉强有几千人了,看着还是挺浩浩荡荡的。 武英帝原本想帮我找我辆马车,不过我说算了,跟他共骑一马就行,现在刚刚起步,我要是如此处处让人照顾仔细,难免会让人有些怨言的。 上一世我不懂,于是一开始没少被人说。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马背颠簸,尽管有了一世的经验,我还是不怎么会骑马,不过才走两天,我脸色就白了一层。 武英帝看着也甚是愧疚,“等他日我寻得好马,定不让子悠受此劫难。” 我在喝水,没怎么搭理武英帝。 我当然知道你会有一匹好马,而且是一匹汗血宝马。 而且马上你就会得到了。 其实这时候我大可开口说一下拉近两人的感情,不过被沿途的颠簸我实在没什么心情,便依旧沉默。 这段日子以来武英帝也习惯了我的沉默,知晓我不想说话便不再开口,只是偶尔问我饿不饿,渴不渴。 而当这时,旁边的子车弓良则会打趣。 “大哥,你这般细致照顾着,被人还以为你养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子车弓良的语气不太对。 不完全像是打趣的味道。 武英帝倒没反驳,只是皱眉,“子悠身体羸弱,我照顾他也是人之常情。” “是吗。”子车弓良收敛了神色,不再问了。 冬天冷,呵气出来都能看到白雾,我被武英帝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行走得还算顺利。 其实这一路当然会非常顺利,目前武英帝还是个刚刚起势的小势力,多数人也只是觉得最多武英帝会占据一城自立为主,谁又知道其实武英帝是想称帝呢。 我知道,但我不说。 现在也的确不到我开口的时候。 李原那边得了消息,知道武英帝要来,早早就在城外等着了。 当初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7 此行走了半月,半月过后我消瘦了几分,碍于途中人多眼杂,武英帝倒没对我做些什么。 偶尔我能见他也有几分不情愿,不过却又很快转眼忘了。 我知道,武英帝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所以他总能克制自己,但我觉得他的自制力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到了临水郡,显然武英帝也松了口气。 上次袭击,家人他与走散,如今在这乱世还能一家团聚实属不易。 李原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的书卷气,瞧见武英帝来了很是客气。 武英帝自然也要寒暄几句。 现在李原是为明国做事,守着一方也算是太平,武英帝知道该怎么做,我在旁边只用当个哑巴聋子就行了。 终于到了李原的府邸,李原知晓武英帝要去与家人团聚,因此也给武英帝腾出了时间。 武英帝现在手下有用的人不多,不过把那些人安置好还是没什么问题,因此,简单的吩咐几句武英帝便带着我跟子车弓良去了后院。 大概是重生的时间太不对了,我对家人的记忆有些模糊。 连带着,对那所谓的亲情就变得淡薄起来。 子车家与徐家是至交,看到武英帝的父亲我也得称一声伯父。 除了武英帝的父母,还有武英帝的一位妹妹,这妹妹叫子车妙禾,与我同岁,瞧着也很是灵气,子车一家的人长得都好看,这是我进了院子看了一眼得出的结论。 子车伯父跟子车伯母显然很高兴儿子的到来,瞧着武英帝跟子车弓良回来了,立刻上前过来。 子车伯父只是点头说好,一家团聚了,反而伯母眼角都湿润了大半。 过了好一会,子车伯父才将目光移向我,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同情,“子悠,可也还好?” 那个中年男人看着我问道。 我下意识的往武英帝身后躲去,然后垂下了头。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觉得物是人非。 上一世,他们都死了,此刻都还活着,还站在我面前。 但我的家人全部死了,我没回到对的时间去,随着时间的冲刷下我已经不会再为家人悲痛到难以自拔,可我还是觉得不好,非常不好,糟糕透了。 但是我没有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一切,我只能看着,然后跟随时间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往前。 “相公,子悠估计是累了,你别。”子车伯母在一旁拉了拉子车伯父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提起我全家的事。 我依旧躲在武英帝身后,不敢抬起目光。 武英帝一只手过去,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带子悠先去安顿,等会再来细谈。” 说完,武英帝拿着我的手朝着院内房间而且,有下人在前方引路,倒也不会失了方向。 “兄长,一切安心。”路过一旁的子车妙禾时,我听到她轻声开口说道。 忍不住的,我抬起目光看向她,与她的目光恰好交织在一起。 幸好此刻武英帝带我走了,视线被迫打断。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子车妙禾,明明是个好女子,为何上一世落不到一个好结局呢? 似乎子车家的人,除了子车弓良最后成为新帝一统江山,其他人的结局都不怎么样,包括武英帝。 这一世重来,真希望一切都可以不要再重复的发生。 进了房间,武英帝让下人下去了,武英帝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抬起我的头仔细的看着我的神色。 “子悠,过去之事不可执念。” 我当然不执念了,就算有,也是上一世执念过了,时间真是个好东西,伤痛都可以冲刷。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靠在了武英帝的怀里。 真温暖,这个怀抱伴着我走过太多春夏秋冬。 “有哥哥,不会的。” 武英帝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没一会,武英帝就过去跟家人团聚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有些无聊。 我开始仔细的理了理当时这一块会发生的事,我的记忆有几分模糊,毕竟是上一世的记忆,而且当时年纪不大。 我知道,武英帝会去明国借兵,而我会遇到那个一直纠缠着要跟我义结金兰的刘册。 一开始明国不愿意借兵,后来匈奴扰乱才肯借兵,但却有条件,要让武英帝的家人留下作为人质。 毕竟北方一块也是明国眼馋的地方。 武英帝答应了。 然后,子车妙禾嫁给了明国将军何田。 何田,便是当时西上征讨匈奴的将军,当时明国出兵一分为二,一是武英帝为首的北上军,二则是何田为首的西上军。 这场婚姻完完全全只是政治婚姻,不带有一点感情色彩。 我不知道子车妙禾是否情愿,但后来又发生了许多,让我觉得她或许,也是情愿的吧。 这一世,不能让子车妙禾嫁给何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突然就蹦出这个想法出来。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8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子车妙禾不嫁给何田呢? 而且,最好武英帝也不要把家人留下作为人质,但不留下些什么,明国又怎样才能借兵呢。 除非,一开始伯父伯母就不要跟着武英帝去往明国。 这样,子车妙禾就不用作为政治婚姻嫁给何田,而子车伯父们也不用作为人质留下。 那,又该如何安排呢。 李原这里也是留不得的,毕竟,李原是为明国做事,况且离明国太近。 最好北上,到时武英帝平定北方后才方便接过去。 就在我在脑子里面搜遍了地方的时候,武英帝过来找我,让我一同去用饭。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李原作为主人家,肯定是要做东道主的,我只是非常安静的坐在席下,席间李原也提了提武英帝要不要择明主而依,我当然知道武英帝会欣然接受。 果然不出我所然,武英帝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一顿,相淡甚欢。 不过莫名的,我脑子里面就蹦出了第九朝暮那张脸出来,因为那家伙奉行君子之道,食不言寝不语。 当初,为什么第九朝暮要跟武英帝打赌呢,赌约又是什么? 我眼皮突然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饭后,自然是各回各自的房间。 武英帝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一个人先回去的,而且这般下来,武英帝也不方便再与我同睡同安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在走廊里遇到子车妙禾了。 子车妙禾今日一袭粉衣,未出阁的姑娘脸庞都带着一份青涩,像是快要成熟的果子。 我与子车妙禾小时却不算多亲近,偶尔子车弓良还会跟着出来在一旁阴森森的看着我,她则因为男女有别甚少外出游玩,好在她也是个性子静下来的人。 “子悠兄。”子车妙禾过来对我轻声喊道。 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她。 “天冷,听闻兄长说子悠兄身体羸弱,夜凉,自多珍重。” 我微微有些不解,这句话,似乎有些言外之意。 “妙禾妹妹有事但说无妨。”我不是一个脑子很是转弯的人,有什么事不说清楚我是很难才揣度出来的。 “只是担忧子悠兄的身体罢了。”子车秒禾轻声说道。 我不信。 子车妙禾似乎也不愿多言,略微行一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站在走廊里,却是满肚子的疑惑。 子车妙禾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叫徐悠,今夜,我猜了一晚都没猜出子车妙禾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条评论我都超级认真看了的,而不回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懒得回罢了,咳咳,但是,宝贝儿们也请不要大意的继续爱我╭(╯3╰)╮ 然后……我封面真的很丑吗?好吧,明后天换封面QAQ 第17章 展翅高飞08 我叫徐悠,早些年的时候我性子野,不肯安分。 我父亲曾经说过,吾儿子悠,白云悠悠,自当自在。 我知道,我父亲就想要我这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活着,像天边的白云一样悠悠。 可是上辈子自从我跟随武英帝后,总仿佛觉得一切都身不由己。 我性子变了,人也变了,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位列太公,早早的年纪就得了一个虚名官职,已经是走到了无数人都走不到的地步,可我知道,我的官职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我不够聪明,也不够狠心,注定就只能当一个宠臣。 重来一世干脆破罐子破摔,宠臣都已经罢了,完全是冲着……咳,人还是得要点脸皮,虽然上一世我也没少背负骂名。 我的所作所为,完全跟我父亲想要我做的早已背道而驰。 我注定无法无忧无虑,就连性子,也不能再悠悠然。 其实我也曾经深刻的反省过,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没做错什么,于是也就不在纠结自己的过错。 临水郡这几日阴雨绵绵,说是要开春了。 可我看着这天气觉得还早,直到我在后院的一棵桃树上看到了一抹嫩芽。 李原这几日招待得也很是客气,只不过我性子沉寂下来了不少,没事就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间里。 偶尔从武英帝嘴里听到他们的打算。 武英帝决定去明国,他想要去借兵,打着投诚的名号。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29 我知道我们估计又要启程了,而这次,去的便会是明城。 我不想这么早去,主要我还没有说服武英帝不要让伯父伯母们跟着一块去。 若跟着同行,想要投诚就必定是要留下质子的,我已经家门不幸了,这一世不想让武英帝跟我一样经历这些。 这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武英帝怀里。 偶尔武英帝会半夜跑过来跟我同寝,但一般他都不会吵醒了,我也只有醒来才发现武英帝来了。 “醒了?喏,起来罢。”武英帝一向起得早,他将我的衣服从怀里拿出来,非常的暖和。 穿上后衣服上还残留着武英帝身上的体温,我打了个哈欠。 “我们要去明城了吗?”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不日启程。”武英帝对我从不隐瞒任何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会卖弄聪明的人。 “伯父们不可与我们同行。” 武英帝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然后将毛巾打湿扭干给我擦拭脸颊,“为何。” 我闭了闭眼,直到武英帝将我脸擦拭干净。 然后,武英帝又将帕子洗净,在我即将开口的时候又来给我擦一道,擦完他也不嫌弃,直接又给自己洗脸。 “明国南方当大,若非周国在北不然早已北上,明国在找一个机会灭了周国,这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着旗子北上,哥哥你此时去刚好应了明国的心思,只不过听闻明王多疑,不会轻易借兵,自古消疑无外乎留质和亲,所以,伯父们不可与我们一同去明城。” 我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估计武英帝也没想到我能说这么多话,忍不住的笑道:“难为你说这么多话,真以为你性子安静了。” 说罢,武英帝还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不过很快武英帝又正了正脸色,“你说的,我都知晓,但却不可不为。” 我想了想,武英帝是故意拿家人做人质去的? 莫名其妙的,我眼皮跳了一下,联系上一世的武英帝的反应,皱了皱眉,“你在赌。” “我自会让人保全他们安危。” 武英帝做的每一件事都必定是深谋远虑的,而上一世会那般,难不成,“不可信。” 武英帝神色认真了几分,看向我的目光之中似乎有些探究,“为何。” “世事难料,哪怕万无一失我也必不会将至亲置于危险之中,况且,明国野心太大,灭周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棋子,这个棋子谁都可以,况且妙禾妹妹年幼,不该让她参合这些。” 我很认真的在想一个问题,当初我是跟在武英帝身边的,我也知道武英帝在灭了周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就将伯父们接到北上,可当时派出的兵线不知为何完全失去了联系,然后立刻传来了子车家人质被灭消息。 随后,武英帝直接称帝然后开始收复北方,甚至武英帝与匈奴签订契合允诺了大片土地给匈奴,好让匈奴东下攻打明国,因此武英帝建立的武国才得了时间强大起来。 连年征战,武英帝又趁着明国与匈奴两败俱伤兵力空虚这才南下直接灭了明国。 到时天下全被武英帝统一,他只需再把匈奴收拾了便真正太平了,无论是毁约还是攻打,都是由了他的心思。 但偏偏上一世,武英帝就是死在了亡国之明中。 可以这么说,伯父们被杀完全是顺应发生的事,但我熟知武英帝的为人,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也就是说,当时派出的兵线中,要么有叛徒,要么就被灭。 而这一切最后的最大的收益无外乎就是武国,毕竟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子也是天经地义。 这件事不会是武英帝做的,那么会是谁? 亲人必定不会如此狠心,难不成是当时的某个谋士?或是,明国之中的某位卧底? “子悠,以往从不过问这些。”武英帝只是随口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代表着我以后再想装傻就得掂量掂量了。 “只是无事可想,况且你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总会推测出几分。” “是了,你从小就聪慧。”武英帝揉了揉我的头,眼底却不见一分欣慰。 好吧,我知道,武英帝其实并不喜欢我聪明。 甚至他希望我一直愚愚昧昧,这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我也承认我不是什么聪明的人。 “这样也很好。”武英帝抱住我,在我颈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我眼皮又开始跳了。 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客官~这是您的节操君 宝贝儿扔的地雷,么么哒爱你 我觉得我封面可美了呢,哼╭(╯^╰)╮ 第18章 展翅高飞09 “子悠,你喜欢蝴蝶吗。”幼时,我跟武英帝一块在家中温习功课。 当时我才几岁,夏日炎炎,白天我在后花园闹腾了好一会,追着漂亮的蝴蝶不肯停。 武英帝比我大上几岁,却也全然由着我的性子。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0 午后我在书房的桌子上练字,武英帝走过来,轻声的问道。 当时的我太过年幼,喜欢漂亮的东西,蝴蝶漂亮,所以我喜欢。 然后武英帝就笑了,裂开了嘴从身后拿出来好多纸,上面画着好多好多的蝴蝶。 “都送给你。”武英帝像是一个讨好人的小狗一般,在我一般殷勤的看着我。 我很高兴,拿着那些画着蝴蝶的纸张笑得特别开心,“谢谢藏藏哥哥。” 武英帝就跟吃了蜜糖一样,整个人都开心。 直到第二天,午后太阳毒辣,窗外蝉鸣不断,武英帝又来找我练字,远远的我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有一个木盒子。 我以为是谁送给我的,赶紧跑过去。 结果一打开,里面全部黑乎乎的虫子,我当时怕虫子,吓得摔到了地上哭了起来。 武英帝也在旁边,过来赶紧安慰我。 我哭天喊地的,被吓坏了,就连我哥哥都过来安慰了。 我记得我哥哥一身青衣书生气,过来抱着我不断的哄着,他看了看盒子里面的小虫子,温声说道,“好了好了,这是毛毛虫,你不是喜欢蝴蝶,蝴蝶都是毛毛虫变的。” 我听了,哭得更大声了,在我认知里,蝴蝶生来就是漂漂亮亮的,才不是这么丑陋的虫子变的。 我哭着,叫得更大声了。 “不喜欢虫子,我不喜欢蝴蝶了,不喜欢蝴蝶了!” 从那以后,我对蝴蝶也就留下了阴影。 当时书房里面全是我哭泣的声音,武英帝在一旁也无可奈何,我哥哥更是被我闹得各种允诺好处,说带我出去玩,给我买新鲜玩意。 随后我哭累了,趴在哥哥我怀里睡着了。 睡着的前一刻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 我看到站在一侧阴深深看着的我的子车弓良,他身体打小不好,脸色也白,夏天身上也是凉凉的,我上次拉着他的手出去玩,冰冰凉凉特别舒服。 奇怪了,子车弓良什么时候来了? 恍恍惚惚,我睁开眼。 这里是临水李府,冬日还未过,房间里面烧着的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房间不冷不暖,关上了门冷风也吹不进来。 看着那些火盆,我脑子里面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你喜欢蝴蝶吗。” 这不是武英帝是声音,是另一道,阴沉的,嘶哑的,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感觉眼角不是很舒服,伸手揉了揉。 人总是喜欢梦见一些过往的事,一些发生过记忆深刻的事。 但对我来说,那些记忆就如同五光十色的碎片,在记忆的海潮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湮灭了。 我回不去,只能往前走,连终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或许在那些碎片记忆里面我忘记了什么,又或者忽略了什么。 为欢几何,人生自是长恨水长东。 晚上,武英帝又来找我了。 上次我跟他的谈话就那么结束了,或许他也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如何才能取得明国的信任,又比如如何才能把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又比如如何才能借到兵。 我知道他肯定会去考量,也会去斟酌。 夜凉如水,我跟武英帝抵足而眠。 大约是真要开春了,我竟觉得晚上不算太冷。 “哥哥打算如何?”我轻声问道。 武英帝在黑暗中看着我,突然吻了下来,这个吻有点激烈,似乎想要干些什么事的前奏。 我吓得赶紧推开武英帝,喊着,“冷。” 武英帝又把我抱紧了,只是在我的腰间衣服中伸进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眯起了眼睛,酥酥麻麻,带着细茧子。 “这事我会安排妥当,子悠无需劳心。”武英帝凑下来,拿脸磨蹭着我。 这些亲昵的动作都太暧昧了。 过了一会,武英帝亲了亲我的额头,说睡吧。 我依旧有些忧心,倒不是担心武英帝的能力,只是总归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武英帝似乎也有意不让我参合这些。 近几日武英帝免得忙碌起来,时常出去,很多时候都是半夜才回来。 偶尔他来我房间的时候都会现在火盆哪儿待一会,暖和了才过来抱着我一块睡。 而我因为是重来了一次的缘故,性子变得安静了些,平时也不爱出门。 倒是子车妙禾又一次过来找我说话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1 我不太懂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想的是什么,但在我看来子车妙禾也是聪明的人,子车家的三个孩子都聪明。 无论哪一个遇到了我都得头疼一会。 “快开春了,子悠兄可有打算?”子车秒禾先是陪我聊了一会天,然后才把话题引到另一条线上。 我愣了愣,看向窗外的天空。 冬天的天空是白色的,下雪下雨是灰白色的,总感觉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但下完雨后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清新的感觉。 “乱世不安,只能跟随他人。” 子车秒禾磨用手指磨蹭着手中的茶杯,她本就是大户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纤长细白,仿佛是块白玉雕刻出来的一般。 只是如今还稍年幼,再过两年,估计就是一方有名的美人。 “兄长甚是照顾子悠兄,定能护子悠兄周全。”子车妙禾轻声说道。 我垂下目光,总感觉子车妙禾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我又摸不准她的意思。 尽管我跟武英帝关系甚好,可是跟子车妙禾的关系却只能算是一般。 “妙禾妹妹可是要一同前去明城?”我表面轻描淡写的问道。 总管那一瞬很微妙,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子车妙禾那一瞬微微失神了。 看来,这事还真说不准。 “是为了谁吗?”我继续问道。 子车妙禾一向深闺,除却这次祸乱似乎也没有接触其他人,那应该就是最近发生的事了。 但是我也知晓,女儿家的心事是轻易不会跟外人说的。 这点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的。 子车妙禾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只是乱世一家团聚不易,又怎会想再次分离。” 说谎。 看破不说破,一向是我的行事标准,于是我没接话。 子车妙禾目光微微动了动,收起了眼角的一抹异色。 “我不比兄长们,总归我也到了年纪,无非由兄长们出面找个好亲事,只是与其身不由己,不如追求自己想要的,我这些女儿家的心事子悠兄定是不晓的。” “妙禾妹妹有了心仪之人?”我挑眉问道。 不对啊,这么快? 话说子车妙禾跟我同岁,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么,我上辈子活到最后都没搞明白我喜不喜欢武英帝呢。 “有些人是命定的,一眼便注定了一切。”说道这里,子车妙禾看着我,用着一种奇妙的目光,“也并非每个人都幸运。” 我看向子车妙禾。 在我印象里,子车妙禾是一个温柔又娴静的女子,但也有自己的主见。 无论对事对人,也总是温和着,温和之下是什么意思就需要他人自己去揣摩了。 我大概知道子车妙禾说的是谁,不过也并不确定。 总归这些事不是我该插手的。 好在子车妙禾似乎也不愿多加谈论了,又聊了一会便回了自己房间去。 我看着子车妙禾的背影,不留痕迹的叹了一口气。 我叫徐悠,难怪总是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鸡腿小天使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925 20:07:34 苏茉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925 21:56:06 阿西吧.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926 07:39:39投的地雷 么么哒,爱你们 嗯嗯,继续日更走起,快,爱我,用力! 第19章 展翅高飞10 半夜,我特意没睡等武英帝过来。 我等得迷迷糊糊的,好几次都快睡过去了又强打着精神。 终于,我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近了我。 我揉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些。 “没睡?”武英帝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靠在武英帝的怀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又说了自己的意思,“明国与我们始终不是一路,妙禾若于明国接亲并非好事。” 武英帝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全身没有哪儿是凉着的。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2 “我已跟父亲禀明,打算三天后遣人送他们去洛南暂居,待我有了安身之所再将他们接回。” 洛南,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但此刻想睡都要紧,又懒得去想,反正该想的总会想起来。 于是点了点头,“甚好。” “当天我们与他们一同启程。”武英帝握着我的手说道。 “去明城?” “不,先去横山岭。” 横山岭?我没什么印象,不过反正是武英帝的决定,总归不会有错。 于是抱着武英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武英帝虽才二十出头,不过一身的肌肉却是练得不错,这是一具非常强健的身体。 我软绵绵的趴在武英帝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忘了,但又怎么也想不起了。 第二日放晴了,这几日都是阴雨绵绵,难得放晴连跟着我心情都好了不少。 武英帝似乎今日事也不多,甚至午后还得了空闲在后院陪着我。 过了一会,武英帝扯下一片叶子吹奏起小曲儿,我似乎听过,“这是什么曲子?” “不知,听别人吹过一次便记下了。” 我不信。 过了一会,我撑着下巴才开口,“我听过。” “哦,什么时候?”武英帝耳尖微微发红。 “以前偶尔睡不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不过不连贯。”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武英帝只是笑,过了一会将叶子抛进了旁边的水池,“改日得了箫再给你吹一首完整的。” “我们去横山岭做什么。”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杀人。”武英帝毫不忌讳的说道。 我皱眉,“我不喜欢杀人。” “所以你不能杀人,你这双手,适合拿笔,适合弹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杀人。” 我想了想,上一辈的确我没有杀过人。 沾满鲜血的双手我想想都觉得恐怖。 那武英帝又是如何对待的呢? “子悠有什么想要的吗?”武英帝突然问起我来。 我很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那以后又想做什么呢。”武英帝又问。 我诧异武英帝会问这个问题,我以为武英帝这辈子只想把我永远的绑在身边。 “大概是,想好好的活着吧。”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上一世明面谋士,又坐到太公之位,真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所谓的壮志,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大概唯一有挑战性的就是谋反吧,可惜我这个人呐,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武英帝。 “无事,子悠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就告诉我,我一定帮子悠实现。” “什么都可以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自然。” 我看向武英帝,望进他的眼里。 “我想要盛世天下,锦绣繁华。” 曾几何时,那个提着长\枪站在周国那象征皇室身份的座椅上的男人,对着苍天那么说道。 当时英雄年少,气宇轩昂,一脸的傲气隐隐已有了霸主的气概。 我知道,武英帝有野心,他的野心不比明国小。 甚至,他想要的更多,更大的。 尽管现在他势单力薄,但迟早有一天,他会站在这天下的顶峰之上,睥睨众生。 武英帝看着我,然后嘴角慢慢掀起,然后握住了我的手,“好。” “有朝一日,我许你盛世天下,锦绣繁华。” 我被武英帝灼热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然,我这只不过是借了你说的话而已。 我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脸,感觉脸颊上有些发烫。 武英帝笑了,甚至摸了摸我耳朵,“红了。” 我只能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 三天后,又到了分别的一天。 子车伯父们知晓乱世不安稳,去洛南才是一个上上策,只是才相聚,便又要分别,多多少少有些伤感。 子车妙禾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只是沉默的跟在身后。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3 子车伯母看到了我,目光在武英帝上转了一圈。 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跟着一块,毕竟武英帝这边各种征战的,我又不会武,实在没必要跟着一块。 但是武英帝上前挡住了子车伯母的目光,意思很明显。 他们之间肯定也说过这个问题,很明显武英帝的态度太强硬了。 李府前停着两辆马车,周围跟着一些护卫,这是送子车伯父们的了。 再多的不舍只有能化作一句“自多珍重”。 子车妙禾上车的时候微微迟疑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武英帝跟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还是什么都没开口,沉默的上车去了。 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子车弓良神色淡淡,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然后,等到马车走了我们才出城。 城外早就等着几千人了,这是武英帝自己的部队,人不多,还得担心粮草的问题。 不早日找个稳定的地方下来也是个问题,要么占据一方,要么就打战,不然几千人不是一个轻松的问题。 我依旧跟武英帝共骑一匹马,横山岭,好像有点什么印象。 “横山岭有什么?”我问武英帝。 “山贼,马匹,粮食。” 的确是一处好油水。 怎么打就是武英帝关心的事了,但我感觉似乎武英帝不会为了这些才去横山岭。 目前一切乱世,南下是明国的地盘,北上除了周国之外还有不少根盘错乱的各大势力,如果不跟明国借兵,仅仅靠着武英帝的这几千人很难在北上站稳脚。 我知道,明国是飞去不可,但这之前应该是需要做些准备。 横山岭便是这个准备。 我对这个时期的事情大致知道一些比较有名的事,但过于细碎的就不太了解了。 不过我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反正总会知道的。 到了横山岭,武英帝跟部下商量了一些事,便让子车弓良带着一千人先行,然后又开始安排剩下的人。 我无聊的在一旁看着,横山岭山脉长,高也算高,易守难攻,山上碎石多,树林也多。 过了好一会,武英帝才把事情都吩咐完,然后过来嘱咐我乖巧的在一旁待着,他会留几个人保护我。 我皱眉,“为什么不让我一块。” “你尚且年幼,又不会武,若你出事我自当忧心。”武英帝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眼巴巴的看着武英帝。 倒不是我少年性子起来了想要玩,只是我想知道武英帝到底想干什么。 横山岭有马贼,但是应该对武英帝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武英帝为何偏偏要往这边走上一遭。 武英帝被我看得有点不自然,伸手揉了揉问道头,“你不应当看些血腥画面。” “可我会跟着你一块上战场,总会看到。” 这点不假,上辈子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要问什么感觉,大概就是麻木了吧。 之前是害怕得不得了,后来就麻木了。 毕竟,武英帝杀人的时候,跟杀只鸡也没什么区别。 武英帝沉吟了良久,这才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得到了消息,横山岭的山贼大概一百余人左右,武英帝要拿下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只是山形复杂,所以武英帝不得不提前让人过来熟悉一下地形。 而且现在已经是天黑了,肯定是要做一些背地里勾当的事的。 人多,进林子肯定会有些异常,因此把人分开了一股又一股的潜入林子里面,把山头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起来,然后,武英帝带着剩下的人开始埋伏在寨子外面。 之前先出去的人有人回来了,是跟子车弓良一块出去的,过来低声的说差不多,就等着信号了。 武英帝将我待在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不准离开他,晚上容易认错人,很快就结束了。 我只是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突然响起一声巨响,然后则是马蹄不断响起的声音。 期间还顺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武英帝伸出手一挥,旁边的人吹了个口哨,立刻无数的人纷纷往寨子里面冲去,那寨子的大门被子车弓良的人打开。 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不少声音,有叫声,骂声,哭声。 武英帝冲进了寨子却并没有让人大开杀戒,似乎只是为了把他们赶出去,没一会,寨子里面的人就跑得七七八八。 我扭头朝着山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武英帝。 武英帝占了寨子,山贼们只能先脱身下山,但山下的树林里面全是武英帝留下的人,一批利箭射出,再出来清理一下,这山寨里面的人不会有一个活口。 子车弓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朝着武英帝说道,“抢来的妇女都在后院关着,马匹也全部赶到了后山那边去了,那边是悬崖,山贼们不会傻到去要马不要命。” “先搜查干净,等山下的兄弟上来后不要急着清山,明早再管,今晚就好好休息,留几个眼神好的看紧点。” “都明白。”子车弓良点点头。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4 武英帝朝着子车抬了抬下巴,子车弓良识趣的让路了,“所有的妇女我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了。” 我跟在武英帝身后,有点想不明白,武英帝,不……喜欢女人的吧……? 心里没底,还是得跟着看看才安心。 还没走进,就听到了一片的哭哭啼啼的声音。 或是幽怨,或是害怕。 走进了,才发现院子里面都坐着几十个妇人,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人看着也甚是消瘦。 武英帝皱了皱眉,“就这些?” 子车弓良眼神在房间那边扫了一眼,“还有一位,自尽了,床上还躺着一个被她用簪子扎死的山贼。” 武英帝表示明白了,他站出来,看着这些妇女问道,“谁是罗依侯夫人?” 这群妇人依旧只是哭哭啼啼,全然听不进武英帝的话。 武英帝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人回答。 武英帝也干脆不问了,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来处理干净。 武英帝似乎不愿我看见这些,拉着我的手就走。 我转身没一会就听到了院子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过片刻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手脚都有些发冷。 “怕了?”武英帝问道。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罗依侯夫人可是明王母亲与他人所生的私生女?后来嫁与罗依侯后丈夫病亡,她下乡之时被人掳走,便是在了这横山岭。” 武英帝看向我,“子悠怎知道此事。” “你桌上有书信,我看到了。” 武英帝不回答了,只是让人端了水过来,让我稍微洗漱一下睡一会儿。 我心情有些闷闷的,尽管上一世我见多了这种事,可还是觉得不舒服。 很明显这是武英帝给明国的一个小示好,罗依侯夫人毕竟是明王亲母的私生女,也幸好明王父亲走得早,不然被戴了这绿帽都能气死。 而自然,作为私生女的罗依侯夫人身份也被人很不看好,后来嫁人后连带着罗依侯也不被明王待见,罗依侯也知道缘由,一直郁郁而终,而罗依侯夫人丈夫死后想着去外面生活一段时间再回来,谁知就被马贼给抢了去。 这事明国肯定也知道,但是明王根本就不想救人,这等丑闻自然该是被终结了才对。 但始终是横着一根刺,即便现在武英帝不来,迟早也会有人过来灭口。 而武英帝抢在这之前,先卖一个好给明王,而且还能把横山岭的马匹跟粮食给抢了,一举两得,何不为之。 我突然发现,武英帝永远都是武英帝。 手段永远都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苏茉 宝贝儿扔的地雷,么么哒,爱你 然后,妹妹不喜欢徐悠的,嗯嗯,这是肯定的,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然后,武英帝的确不咋地,虽然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除了对徐悠很好之外,其他的不好评价。 至于子车弓良,他只是一个变态罢了。 第20章 展翅高飞11 我叫徐悠,我昨晚没睡好。 一早我就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似乎在整理着寨子里面的东西,我一脸淡定,毕竟这些马贼也算是作恶多端,抢了他们的东西也倒没什么。 倒不是说我冷漠无情,我只是麻木了。 武英帝一向起得早,练了一会武功后就开始处理寨子里面的事了,粮食之类肯定是要都带走的,兵器这些则是纪录好都分配了下去,那些细软之类却拿着无用,武英帝派人将那些都送到附近的穷苦人家去了。 除此之外,便是马匹了。 寨子里面共有五六十匹好马,昨晚都被赶到后山去了,此刻子车弓良正带着人去把马匹都给找回来,我百无寂寥,实在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可做。 大概中午的时候东西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子车弓良也带着几十匹好马过来了,心情似乎还挺不错。 “兄长,今日可是得了一匹好马。”我看到子车弓良过来,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武英帝抬了抬下巴,“什么马。” 子车弓良示意身后的人将马牵来,我看见那马时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马全身雪白,唯有头上一缕红发,一身强壮的肉蓄势而发,看着就觉得这人高大英俊。 当然,我是不懂马的,但是我知道这马是熟马。 因为这马正是以后的武英帝的坐骑,踏雪。 当初武英帝投诚明国,出征北上明国便送了这马给武英帝,后来武英帝得了这千里马更是如虎添翼,英勇无双。 我想了想,大概上辈子明国私底下还是派人把横山岭给灭了,然后顺带把马给抢了回去,如今倒被武英帝提前一步,又落到了武英帝手上。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5 似乎冥冥之中,所有的事都是注定好了的。 武英帝显然也很喜欢这马,上去摸了摸,这马却是脾气不小的直接仰头嘶叫。 “看来还得训上一训。”武英帝说道。 我打了个哈欠,没事,你训吧,反正是你的总归都是你的。 子车弓良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我看不出说什么情绪,不过看着他嘴角含笑的样子我就慎得慌。 小时候这人总是阴森森的在一旁看着我,长大后性子开朗了许多,见人就笑,嘴角永远都挂着几分笑意,但却给我莫名更加恐怖的感觉。 反正我实在是不喜他得紧,这辈子也着实不想多加接触。 下午武英帝训了一下午的马,总算是让那马儿乖乖听话了,而所有事都处理好后武英帝也决定明天就启程,到底还是要去明城。 我有些担忧,我不知道武英帝能不能说服明国借兵,而没了人质明国又怎会轻易信任借兵呢。 晚上睡不着,哪怕武英帝的怀抱再温暖都不能安慰我几分。 武英帝似乎也觉察到我的情绪,伸手在我的后背拍了拍。 “怎还不睡。” “想事情,睡不着。”我闷闷说道。 武英帝叹了口气,“子悠不必忧心。” 我又问他给今天得到的马取名字没有,武英帝说没有。 “它全身雪白的,跑在雪上肯定好看。” “踏雪?”武英帝接上了我的话。 我点了点头,这名字也是上辈子武英帝取的。 然后,武英帝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了,“这名字我喜欢。” 我也喜欢。 其实我是有点心事在的,只不过我没有告诉武英帝。 我也不敢告诉。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我知道一旦我说出我是重生来的,就会死。 我是一个无比惜命的人,因此我宁愿这个秘密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的心事是,我真的不想去明城。 我不想去明城,也不想遇到刘册。 上一辈刘册死皮赖脸的想跟我义结金兰,直到我被武英帝带走后还一直书信不断的寄给我。 我总共就回了两封,还是划清界限那种。 上一世武英帝称帝,明国正式与武英帝敌对,尽管当时我不清楚,但我也知道刘则在明国肯定也不好受。 我在武国还受到武英帝的保护都被人一直拿着刘册的事说话,刘册那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自从武英帝称帝后,刘册便再没给我寄给书信了。 后来陆陆续续得到消息。 说刘册病了,又说刘册接亲了,然后又哪儿了。 断断续续的,直到没多久就传来了他病故的消息。 死前刘册给我寄了最后一份信,既没有说武英帝称帝的不好,也没说让我过去看他,只是说他已经不久于人世,让我多多保重,两国政事他向来不上心,对我亦是生不出一丝恨心。 只是这辈子两人实在是运气不好,下辈子希望真能做一辈子兄弟。 当时我拿着那份信想了很久,想着要不也送去一份信,结果我信还没写好,就传来了他病故的消息。 尽管我觉得刘册有点自以为是,比如我真一点也不想跟他做兄弟,也真的一点不想跟刘家人扯上一点关系,但是他就是不听劝,给我写的信中还不断的提着要不他北上来监军,来看看我。 每次导致我一收到信武英帝就脸黑好几天。 但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觉得有些愧对于他。 毕竟不是人人都会掏心掏肺的对着你好,刘侧一个劲的对我示好,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触的。 其实吧,当初我真不想跟他做兄弟还是因为他。 为啥呢,因为刘侧他人丑脑傻。 人丑就算了,关键是脑袋还傻。 我这人最多只能接受对方有一个缺点,你人丑没关系,你不能傻啊,再不济你傻点也行,你人不能长得太丑了啊,哪怕丹青画得再好也不行。 刘册两样全占,我……我心甚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苏茉 宝贝儿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话说,有渣王者的么,我现在可是铂金了呢,有没有要一块打的? 第21章 展翅高飞12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6 我叫徐悠,我心情万分复杂的跟着武英帝去了明城。 明城是明国首都,虽然目前明王还没有称帝,但是他的野心明眼人都知道。 我坐在武英帝身前,依旧是骑在那匹踏雪身上,遥遥相望明城。 上一世对于明城的记忆我有些模糊了,毕竟都多了这么多年了。 但是我隐约还记得一些,武英帝一开始其实是并不顺利的,甚至在明城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得到了赏识。 毕竟武英帝现在的势力太小,其实在乱世里面有的是像武英帝这样的小势力,要么选择一方自立为主,要么就是投靠更强大的其实,不过很多人觉得还是独占一方比较舒服,因此以北方为代表这种散乱的势力多不胜数。 北方看似实力强横,而且还有周国未倒,不过其实北方只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 而明国迟迟不进攻北方的原因则是因为周国当初才是正统,明国现在的明王是起义起来的,后来占据了明城开始不断扩大势力,从而平定了南方自称为王。 我私心是不怎么想要来明城,不过武英帝必须要来,我也没办法。 而且武英帝不能是打着借兵的由头,而是打着投诚的由头。 这个主意是我给武英帝出的,因为上一世武英帝就是打着借兵的理由结果总是受到排挤,后来改为了投诚甘愿为臣这才得了明王的会面。 我也只有安慰自己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武英帝是个聪明的人,他也懂得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收敛,于是便真的投诚来了。 因此一开始进入明城的时候我们一行人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武英帝虽然投诚,不过也说的很明白他想要做武将,除了那张脸跟脑袋外,其实武英帝的确也适合做一个武将。 不过跟上辈子差不多,明王一开始没有见武英帝,而且让人随意给了武英帝一个职位,每天的工作就是巡逻。 我不知道武英帝是什么感觉,反正子车弓良看上去是没什么感觉。 甚至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带着人去巡逻,顺带还教训了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据说背景很深厚,不过子车弓良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怕。 我开始摸不准武英帝的意思了,直到我发现武英帝也开始专心做起巡逻的工作起来。 我每天倒挺轻松,我怕遇到刘册,因此每天都在家里待着。 自从重生以来,似乎总是这里待一阵子,另一个地方又待一阵子,都有些没什么稳定的地方。 逐渐了,开春了,明城城外有一片桃花林,桃花林在山上,山上还有一座寺庙,据说香火不错。 没过多久武英帝就约我出去赏花。 我喜欢桃花,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我觉得桃花酥也好吃,尽管我最爱的是梅花酥。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最近各种桃酥吃多了,感觉牙齿有点松松的,有些不太不舒服。 晚上武英帝过来跟我一块睡觉的时候总是会一颗颗牙齿都舔干净,然后确定我牙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却是开始限制我吃各种糕点了。 我有个小毛病,就是有些贪嘴。 这个小毛病多多少少还有点遗留下来,没事我就喜欢吃点小零嘴,反正闲着也闲着不是。 不过武英帝怕我牙齿不好,已经不给我买各种糕点了。 我用舌头顶了顶有些松动的牙齿,觉得武英帝管得有点太严了。 不过在武英帝的强权镇压下我连说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万恶的,镇压起义活动。 跟我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子车弓良,子车弓良最近没事就上外面巡逻,每天就顺路给我买桃树糕点,武英帝不让我吃,让子车弓良把自己买的全部吃了。 吃了两三天后子车弓良也终于体会到了跟我一样的感觉。 突然我就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不过这些就算了,关键是武英帝约我是看桃花,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是真怕遇上刘册,万一那傻子也跟着人一块去赏花了呢。 在没有完全的保证下,我直接拒绝了武英帝的要求,武英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因为晚上武英帝亲着亲着的时候就啃了我一口,嘴唇上现在还带着一道口子。 男人心,海底针。 你是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的,于是我去懒得去理解。 后来子车弓良也邀我一块去赏花了,我就纳闷了,那桃花是金子做的不,是不?不是一个个去看了似乎就圆满的是咋回事。 原本我的态度很坚决,但是耐不住武英帝的强权镇压。 我心情惆怅的还是被武英帝带去赏花了,顺带还有一个子车弓良。 武英帝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没想到我会叫上子车弓良。 子车弓良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他没想要我是跟武英帝一块。 我脸色更不好看,因为我完全就不想出门。 一行三人,全是男子,雇了一辆马车,车夫在前面诧异的看了好几眼,确定我们身边没女眷后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目光开始驾马了。 马车内,气氛不太好。 “小悠,这几天你肯定在房间待闷了吧。”子车弓良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想跟我说会话。 武英帝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肯定把耳朵竖起来了。 “还好吧,开春了,犯困。”我回到。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7 这是实话,开春的时候我容易犯困,立夏的时候我也容易犯困。 “快暖和起来了吧。”子车弓良似乎想到了另一件事,眯着眼睛挑开车里的小帘子看向外面。 我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快暖和起来了。”而这时,武英帝回话了。 好吧,你们两兄弟是喜欢打谜语。 其实仔细看看,武英帝跟子车弓良还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尽管我觉得这些地方并不怎么好。 到了地方,马车上不了山,只能停在山下。 我出来看了看那座不算高的山,嘴角抽了抽。 认命的叹了口气,刚想爬山,就看到旁边跑过来的一辆华丽的马车。 我的眼角抽了抽,直到那马车停在我们的不远处。 别,千万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苏茉 宝贝儿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爱你 第22章 展翅高飞13 其实上一世我一直有一件事没跟武英帝说。 这件事困扰了我好一段日子,后来想说的时候发现实在是不能开口,于是这件事就烂在了我的肚子里。 说起来,这件事跟刘册有关系。 上一世,我跟随武英帝初到明国,明国之中对我们都不算友好,其中以太傅老为首,更是对我们各种讽刺。 我当时还沉浸在伤痛之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几何。 我记得那年山外桃花盛开,入眼菲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当初我对刘册的评价。 当时我独自一人外出赏花,原本武英帝是约好了带我一块出去,但是临时他有事被叫走了,我只能一个人漫不经心的在山上闲逛,我不知道武英帝会不会来接我,我也不知道武英帝放不放心我在山上。 那天赏花的人不多,清早的露水在青草上微微沾湿了我的鞋。 桃花纷飞的时候,我看到了刘册。 刘册正在画画,神情温柔,眉眼温和,然而却穿了一身的红衣,配合在这粉嫩的桃花之中,那句诗一下就从我脑子里面蹦出来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以为他在画桃花,便让了道,给刘册空出景色。 我刚动,便看到刘册开口。 “别动。” 刘册抬起头,那双丹凤眼似乎带着笑意,没有一丝挪揄的意味,仅仅只是笑意。 “这幅桃下仙童图我可马上就要完成了,仙童若是走了,你可就的赔我的画了。” 那是一个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差的相遇。 那时候刘册脑子还没有坏掉,人也是正常的,长得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虽然我一直说刘册丑,但其实刘册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刘册画好了画,便收起了,也不让我看,只是盯着我看了良久良久,然后就展颜,“昨儿又梦到了我的良人,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莫非浮浮沉沉我还没有醒来?” 当时我不知道刘册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刘册过来轻薄了我一下,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拿手一直摸我的脸。 我踢了他一脚,把人给踢摔了,他却拉住着我一块滚下去。 草上的露水还残余几分,衣衫湿润了大半。 刘册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后脑勺,似醒非醒,“不是梦?” 我生怒了,起身就跑,结果又被刘册给抱住了,他似乎很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原来梦里的人是你,真的存在着的。” 当时刘册笑得跟个傻逼似得,大概就是那时候,我就觉得刘册的脑子,坏掉了。 后来我实在烦不胜烦,非常生气,刘册无奈给我赔罪,问我住哪儿,说送我回去,我随意编了个地方,只想赶紧甩掉这个疯子。 结果刘册不屈不饶,拉着我就上了马车,说一定要送我回去。 我不愿把武英帝说出来,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没什么家人的,武英帝对我很好,可是前不久出了迷雾森林,那段暧昧的时间我还没怎么反应得过来。 刘册也不恼,就带着我去了酒楼,我想跑,可他身边有暗卫,我跑不掉,也甩不掉。 就在酒楼里面,我俩出事了。 也没出什么大事,似乎是酒楼里面的老板会错了意,以为刘册带人来就做坏事的,就在酒菜点心里面加了药,那老板也是个实在人,加的药都是好东西,吃下去后那感觉很难受。 我跟刘册,说干了点什么吧,还真算不上,可说没干点什么吧,也说不过去。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8 最后刘册送我回的武英帝身边,我很生气,导致我对刘册的印象特别的差,无比的差。 谁知后来刘册却不屈不饶了,说要跟我义结金兰,非要跟我成为兄弟,还让我一直留在明城。 当时武英帝的脸色很难看,我的脸色也很难看。 直到后来刘册的脑子越来越坏掉,干的事越来越让人无语。 我算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个人,合着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闲散王爷! 这些事原本我是打算烂在肚子里面永远都不跟武英帝说的,事实上这辈子我也没想把这段过往给翻出来。 但是老天爷偏偏就是不长眼,就是让过往云烟的事一一再来一遭。 何必呢,我觉得。 所以在发现旁边的马车过来后我下意识的就跑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面,坚决的不出来。 实在不想跟刘册见面,不为别的,为我好,也为他好。 这辈子不见,或许就没了上辈子的那些事。 我也不知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刘册运气不好,总之两人还是别见面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国庆快乐~ 谢谢 苏茉 宝贝儿的地雷哈,非常感谢 另外有没有愿意跟我打王者的宝贝儿? 有愿意跟我打王者的宝贝儿可以微博私信我哈,我目前铂金,死活升不上去钻,叹气,求来个宝贝儿带飞我QAQ 第23章 前尘往事——子车弓良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 子车弓良觉得,他这一生,恰应了这一句的话。 今年开春的时候他称帝了,武周帝,这是他的称号。 他成为了帝王,可也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的亲人,所有的,全部都死了,尤其是他的哥哥,前任帝王,子车藏。 “陛下,今年开春百花齐放,陛下可要充实后宫?”宫殿之中,跪在下方的宦官这么说道。 他叫安子,自称他称帝后一直都很信任其人。 子车弓良突然就觉得了无生趣,将目光移向外面,“御花园花都开了吗。” “回陛下,开了不少,皇后娘娘近来似乎也喜欢去游园。”宦官这般说道。 子车弓良垂下目光,他对自己所谓的那个皇后没有一丝感情,若是以前顾念着对方身份还要处处忍让一分,如今天下统一他已称帝倒也不用再虚情假意对她。 不过子车弓良想起了那年的盛夏,那年的盛夏花儿开得很是娇嫩。 “去看看吧。”子车弓良近来似乎总是喜欢回忆以往的事。 幼时的,年少的,那些记忆像是黑夜之下的潮水,总是能轻易蔓延了他。 虽是开春,御花园还是带着几分凉风,子车弓良站在走廊里,看着那些被修剪好的花草树木。 只有死物方是最乖巧的,一举一动全由着你的喜怒,高兴了便剪了,不高兴了便毁了。 子车弓良站在走廊上,沉默的看着,似乎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附近总有侍卫巡逻,这些人的职责只有一个,便是保护他的安危。 子车弓良却是觉得讽刺,想当年,多少次生死存亡之间,又有多少人记得他的死活。 可现在他成为了帝王,为他前赴后继的人多不胜数。 不,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着他。 今天的阳光很好,走廊上被投下一排阴影,子车弓良伸出手,看着那些被投射在自己手上的阳光微微失神。 那年的盛夏,似乎也是这样的阳光。 温暖的阳光,安静的屋子,屋外不停犯人的蝉鸣。 对于更幼时的记忆其实子车弓良并不怎么记得清了,或者是不怎么想要记起。 他记得他小时性格孤僻,更是因为身子弱沾上了一身的药味,小孩子不喜欢苦的,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玩。 所有人都赞扬他的哥哥,他只能安静的在屋子里面看着,看着他的哥哥一步又一步的变得无比的优秀。 其实当时的他无比羡慕甚至是嫉妒他的哥哥,而他只能阴暗的躲在背后,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看着这一切,连眼中的嫉妒都不敢放出来。 后来子车家与徐家交好,徐家也有两兄弟,徐家的大公子跟他的哥哥很像,总是那么的轻易的就达到了长辈的期望,总是被寄予了无数的希望在身上。 于是,在看到徐悠的那一刻子车弓良以为自己会找到一样的同伴的。 但是徐悠跟他不一样。 事实上,子车弓良在看到徐悠的第一眼是讨厌他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 那一眼,也是在夏天,那个唇红齿白的孩子,看上去就觉得这人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第一次,子车弓良出现了比嫉妒还要难以言明的情绪。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9 他分不清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讨厌徐悠。 他总是躲在暗处,总是拿着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徐悠,不知道是想要威慑住徐悠还是想要博得徐悠的关注。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然都是这般陌生。 偶尔,徐悠也会找他玩。 他身子弱,总是待在屋内,夏天身上也是凉凉的,徐悠怕热,每当这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想要他跟在一块。 那时候,子车弓良不知道是该喜欢还是讨厌。 记忆之中的亲近变得模糊起来,夏日院子里,大大的摇篮里面他跟徐悠抵足而眠,那是唯一一次他跟徐悠那么亲近,孩童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睁大了眼睛茫然又懵懂的看着。 对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觉得他更加讨厌徐悠了,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于是他便定义为讨厌。 他并不愚蠢,事实上他很聪明,他知道父亲的期望都给了哥哥,他也知道徐悠非常喜欢哥哥。 也因此,他做了许多可笑的事情。 徐悠喜欢蝴蝶,哥哥会画很多蝴蝶给他,而他对此嫉妒,于是去收集了一盒子的毛毛虫故意去吓哭徐悠。 当时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发泄,其实又何尝不是固执呢。 因为那天晚上他尝试过也画出漂亮的蝴蝶出来,但是他不如哥哥,丹青方面似乎对于他来说有些困难了,画了一晚上,全部都是丑陋的扭曲的蝴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徐悠喜欢蝴蝶好了。 那些可笑的执着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他似乎总是用着一种愚蠢的方式,做着一些愚蠢的事,最后得到的,自然也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那个夏天,尽管有着那些愚蠢的事情,可他还是觉得怀念,似乎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慰藉。 枯燥的人生似乎并不那么乏味了,也不那么了无生趣了。 春雨秋霜,岁月无情。 他执着的,固执的,用着一种无比愚蠢又可笑的想法去接近,去获得那么一点点慰藉。 因为,这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好太多了。 他害怕又回到了以往,安静又宽阔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之中弥漫了苦涩的药味,安静得连灰尘的声音都能听到。 时光荏苒,然后他们要搬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 他讨厌徐悠,可是更讨厌没有徐悠在的地方。 被迫坐在马车里,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徐悠很不舍子车藏的离开,吵着要一块,子车弓良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果然,他不舍的只有哥哥。 “二哥,不去道别吗?”子车妙禾坐在旁边安静的问道。 子车妙禾跟他不一样,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总是沉默的在后面看着一切。 “我讨厌他,不想去。”子车弓良依旧说出违心的话。 “娘说过不了几年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二哥其实也很不舍的吧。” 子车弓良把车帘放下了,沉默着不发一言。 子车妙禾也安静了下来,原本她就是一个安静的性子。 过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把帘子掀开了,他看过去,看着徐悠在子车藏的怀里撒娇,看着徐家大哥在一旁小声哄着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时候,徐悠真的是一个被人完全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孩子。 “你说,如果我不讨厌他了……”子车弓良开了一个口,但意识到什么又没说下去了。 子车妙禾只是疑惑的看着子车弓良,发现子车弓良什么都不想说之后也没问。 子车弓良依旧只是在车帘的后面看着徐悠,目光却是没有以往的阴沉。 呐,我不讨厌你了,如果我也愿意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能不能…… 也像喜欢哥哥那样 喜欢一下……我? “陛下!” 子车弓良猛的回神,记忆就此被打断。 他转过身,看着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的皇后,神色漠然。 “何事。” 子车弓良对自己所谓的皇后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他从未碰过对方,当然,对方也是知晓的。 他需要一个皇后稳固后宫,而皇后需要她的身份存活下去,很完美的一桩生意,不是吗。 “今年刚刚上贡了上好的茶叶,陛下要去喝一杯吗。”皇后低声轻声说道,说不出的温顺臣服。 当然,这只是表面,子车弓良清楚自己的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他挥手,“国事甚忙,皇后的心意朕领了。” 言罢,他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对方,便回了自己的内殿。 回了内殿,他处理完折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0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着旁边的安子,问道,“徐悠今日如何。” “回陛下,徐大人今日依旧在府里不曾外出,对外一直说是在养伤。” 子车弓良把又一份弹劾徐悠的折子随手扔到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那伤,养了三个月还没好么。” “或许是徐大人身子弱,总有一天徐大人会明白的。” 子车弓良吐出一口气,又将旁边画完的画拿过来展开,上面的徐悠,百花丛中,蝴蝶纷飞,里面的人一脸温和,似乎天地的光亮都融进了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人,到底融进了多少的心思。 看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收起来了。 当初搬走之后,他一直苦练画技,后来他画了很多很多幅,有好的,也有带着他肮脏心思的,有笑着的,也有哭着的,甚至有的都可以作为避火图了。 这些画卷都被他锁进了箱子里,放在寝殿内宫之中,却唯有这一幅,总是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仿佛带着童年的那个梦,还有童年的遗憾。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 “罢了,来日方长……”他低声喃喃。 之后,便是无尽的黑夜。 第24章 前尘往事——徐悠 那是一个雪夜,一个冷到骨子里面的雪夜。 徐悠跪在武英帝的灵堂前,他近来总是时常来武英帝的灵堂,这本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子车弓良却也默认了。 子车弓良登基的时候就在开春之分,也不过还有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政务也全是子车弓良一手处理,甚至暗地里清洗了不少之前武英帝的旧部。 徐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死,可到了现在,似乎觉得好像生死已经被置之身外了。 深夜,大门紧紧关着,屋子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热乎劲。 徐悠呆呆的坐在灵堂前,他在想着一些很久远的事。 这些年东征西战,他跟随武英帝南来北往,两人之间还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徐悠此刻还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或许梦醒了,武英帝还活着,或许梦醒了,他们都回到了童年。 他的父亲希望他一生能够过得白云悠悠,随心随性,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自家父亲的意愿。 这一生,当真的糟糕透了。 徐悠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武英帝年少对他的照顾,想起了迷雾森林里面那段暧昧的时间,想起了武英帝生死之间也不愿意松开握住他的手,很多很多。 武英帝是个战神,可是战神到底不是神,还是会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 直到现在,徐悠还是不敢相信武英帝死了。 那个如同神祗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徐悠依旧浑浑噩噩,不想相信武英帝依旧去世了这个事实。 夜凉如水,若不是屋内点满蜡烛怕是连骨头都是冷的。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徐悠有些燥热的拉了拉衣领,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转头看了看屋外,大门紧闭,外面一定是很冷的吧。 徐悠起身,朝着门边过去,伸手,拉开大门。 “嘎吱——”木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样。 外面不算亮,一片的灯火时远时近。 一股冷空气从衣领之中穿梭进来,徐悠感觉那股燥热好受了一些。 徐悠吐出一口气,开着门,转身继续走到灵堂下,他没有跪,只是呆呆的坐在垫子上。 其实这些供奉着的不过一块灵牌,武英帝早就入葬了,就葬在皇陵之中,那是子车弓良亲自选的位置,然后将那处作为了皇陵。 徐悠觉得胸口闷闷的,北方会下雪,不像南方,南方很少下雪。 徐悠出了神,他在想一些事情,他又想到了那些五光十色交织着的碎片回忆。 坎坎坷坷,一路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于是,出神的他没有听到脚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 直到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他才猛的回神抬眼看去,子车弓良。 徐悠下意识的拍开那只手,目光闪烁,然后缓缓的起身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曾几何时,这个称呼他只对武英帝交过。 子车弓良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又看向上方的灵牌,过去点起了一炷香。 徐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这么晚了,子车弓良来这里做什么。 徐悠是个惜命的人,他跟子车弓良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早些年的记忆变得模糊,这些年却全被武英帝占领了。 “陛下,天色已晚,臣便告退了。”徐悠行礼,他不太想跟子车弓良对上。 尤其之前子车弓良跟他的关系的确算不上多好,况且之前武英帝还在之时还有谣言传出说要立他为帝,若不是武英帝下了旨说若他无后便是子车弓良为帝,不然这事闹开了估计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1 徐悠是从未想过那个位置,他也根本不想去坐那个位置。 只是到底出了这些谣言,估计子车弓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怀。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子车弓良反问,似乎带着几分不明情绪。 “臣不敢。” 子车弓良看着徐悠,然后缓缓上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徐悠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子车弓良却是强势的上前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陛下。”徐悠出声提醒,他似乎生出了一分畏惧,不知道是为何。 子车弓良上前,伸手捏起徐悠的下巴,逼迫徐悠抬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先还以为先皇为何总是留你在身侧,现在看着这张脸,倒是知道是为何了。”子车弓良轻声说道。 灯光闪烁,黄橘色的屋子里面带着几分妖治,衬得徐悠那张脸莫名带着几分艳丽。 本就是一直养尊处优的人,哪怕跟随武英帝四处征战也是被武英帝保护得好好的,连手掌之中都没有生出一分细茧。 徐悠目光露出几分害怕,连忙退后几步,“微臣告退。” “怎么,你怕我?”子车弓良拉住徐悠的手腕就将人死死的压在门上,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响耳。 “陛下!”徐悠加重了语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子车弓良缓缓靠近,声音低沉的说道。 徐悠侧头,全身微微颤抖。 “那我就告诉你,我现在想干什么。”子车弓良死死压住已经无法动弹的徐悠,然后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徐悠猛的睁大了眼睛,似乎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子车弓良直接扯下徐悠的腰带,然后死死的绑住了徐悠的双手。 “子车弓良!”徐悠大声喊道,声音带着几分强硬。 子车弓良却是直接捏起徐悠的下巴就一口吻上,这是一有点强制性的吻,带着侵占的味道,子车弓良直接咬破了徐悠的嘴唇。 徐悠反击,挣扎,拒绝,却在绝对力量压制之下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放开我,你怎么敢在武英帝面前这般对我,武英帝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像是被逼急了最后的奋力一击,徐悠红着眼睛喊道。 子车弓良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抱起徐悠就朝着那灵堂之下,刚好将徐悠压在那垫子之上。 “那我就在他面前上了你,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不放过我!” 徐悠被压在子车弓良身下,他的挣扎在子车弓良面前没有一点作用,只会让自己更痛。 直到被子车弓良撕碎衣服,直到被子车弓良强势进入,直到被子车弓良彻彻底底的占有,徐悠眼里一点又一点被绝望渲染。 他看着灵堂之上,眼角流出眼泪。 武英帝,你走了之后,连子车弓良都开始欺负我了。 同时,徐悠终于认清了现实,武英帝真的走了,真的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为他提供一分保护。 那个晚上,徐悠被子车弓良压在灵堂之下,被□□一次又一次,子车弓良像是要留下什么印记一般,不停的是在他身上留下一层又一层的痕迹,到了后面,徐悠已经痛得麻木。 可是他神智又变得无比清醒。 雪夜,外面风雪交加,灵堂屋内一片旖旎强横。 直到天色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子车弓良才放过他。 那天过后,徐悠便对外称病,不出门,也不去上朝,甚至子车弓良的登基大典他也没有去。 管家在他回来的那天就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只是隐晦的去请了大夫,然后细心照顾他。 他开始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一直自称养病。 很多东西大概是会随着时间变得麻木,徐悠再一次出门是立夏的事了。 他似乎想开了一切,也似乎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大概,是会的吧。 第25章 前尘往事——子车藏 一生能有多长。 如果不到死前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一生能有多长。 子车藏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南方的冬天很少会下雪,即便如此,南方的冬天依旧冷得刺骨,是那种缠绵的,像是细丝一般的寒气,慢慢侵入你的骨髓,让你的骨头彻底开始被侵蚀。 往梦依稀。 子车藏突然觉得南方的冬天跟徐悠很像,总是那般冷淡又缠绵。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成为我的哥哥照顾我吗?”当年,那双湿润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2 子车藏握住他的手,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狂喜。 年少时的欢喜总是来得这么不留痕迹,小时的亲昵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成了说不出口的欲望。 是的,子车藏心悦徐悠多时。 他把徐悠带在身边,为他披荆斩麻,为他浴血奋战。 我知道你喜欢依赖强者,我也喜欢你的归顺只是想活着,没关系,我会成为最强大的人,所以,我允许你依靠在我的胸膛之上,甚至是与我一同站在最高的位置。 子车藏知道自己是个无比自私的人,于是他自私的将徐悠强行的留在了身边。 他以为,徐悠至少也能对自己生出一分情意。 但是没有,徐悠变了。 性子变了,变得冷静,变得淡然,变得冷漠。 他称帝那天,本是满心欢喜,想要第一眼就让徐悠看到他穿上龙袍的样子,然而欣喜的话还未说出口,便换来了这人疏远又恭敬的一声称呼。 “陛下。” 那一刻,子车藏突然就明白了许多。 果然,他的徐悠依旧没心没肺,依旧不肯为谁付出一丝感情。 像是固执的孩子,子车藏发现自己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徐悠的人,他还要这个人的心。 你一无所有,你无权无势,你无欲无求,但是你想要活着,我给你职位,我给你财富,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我绝不会给你权势,这样,你才会永远依附于我。 子车藏也一直以为,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 于是,他便随了这人变得清冷的性子。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总有一天你会清楚,谁才是跟你携手到白头的人。 身份,地位? 子车藏明白,徐悠对这些完全不屑一顾,如今只是仗着这身份有别才拉开两人的距离。 子车藏当然也明白徐悠不爱他,或许有过那么一分模糊的感情,但却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当子车藏把想要的东西延长为一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可笑。 他南下征战,其中凶险万千,若是换了以往子车藏依旧会把徐悠拉在身边,要生要死都当一起,可现在子车藏不敢了,他不会让徐悠有一分的危险。 临走前他召见了第九朝暮,那个男人依旧那副冷清摸样。 当时他们在城外清凉山上,那处是个好地方,后山园亭内,他跟第九朝暮对弈。 “他走了吗。”子车藏执黑子,面孔带着几分称帝后伴随着的威严。 第九朝暮伸出如玉的手指,捻起白子,想了想,下了一步,“算是安稳。” “他让你照顾徐悠,对吗。”子车藏似笑非笑的看着第九朝暮,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几分情绪。 然而第九朝暮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在想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陛下今日想要说的,臣已知晓。” 子车藏挑眉,带着几分嘲讽,“你倒是聪慧。” “什么都瞒着他,却又想要对方什么都知晓,痛苦或喜悦都当由那人决定,”第九朝暮盯着子车藏的脸,缓缓开口,“陛下,你下错棋子了。” 子车藏目光在那一瞬微微闪烁,其中一闪而过的还有一分杀意。 但转瞬即逝。 “那便这样吧。”子车藏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来往,“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这手棋,到底是错是对。” 然后,他看到第九朝暮一颗又一颗的捻起棋盘上白色的棋子。 第九朝暮的手很漂亮,像是一块冷玉,这让他想起了徐悠的手,永远都是白白净净的,非常漂亮,他很多次都忍不住的想要去亲吻,甚至想要去珍藏,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手指。 于是,他出征了。 出征后除了战事的紧张外,唯一的思念便全给了这人。 每隔几日他便会写出一份信,这些信不会全部寄出,他会选好其中最好的一份,然后带着一些他想要给徐悠的小玩意,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偶尔他也会收到徐悠的回信,每次都是寥寥几笔,即便如此,这也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子车藏第一次尝试到相思入骨是什么味道,他甚至懊恼为何不把人带在身边。 这让子车藏加快的战事的节奏,他希望能够快点结束,然后回去,这次无论徐悠的意愿到底如何,他都不想放开这人了,你的心也好,你的身体也好,全部都是我的。 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你一无所有。 残忍吗? 所以作为交换,我会好好待你一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只是,他回不去了。 明国投降,横滨赴宴,手下叛变的臣子,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子车弓良。 子车藏知晓自己的回不去了,他拿起自己的长\枪,他杀了很多人,看着周围拿着弓箭对准他的将士,子车藏有些无力的将手臂垂下。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无权无势的徐悠又该如何是好。 “放!”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箭朝着他身上射来,身体的痛疼已经彻底麻木,周围全是尸体,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3 南方的冬天很冷,像是细丝一样一点又一点的侵蚀进去你的骨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是帝王,哪怕今日他死在横滨,他依旧是帝王! “锵!”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他将长\枪狠狠插\进地上,他的意识已经溃散,凭着最后的一股力量,他站在天地之上。 他,生而为帝,死,亦为帝王! 一滴小小的雨水落在子车藏的脸上,这具已经死亡的身体却不肯倒下,像是要执着些什么一样。 南方的冬天,在这一刻,似乎快要冷进所有人的骨子里。 徐悠 我已经无法为你遮风挡雨,但你也要好好活着。 幸好你不爱我,知晓我死去便不会过多难受了。 所幸你便不爱我吧。 冬,武英帝,战死横滨之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苏沫 宝贝儿的地雷,好喜欢你,么么哒,爱你 第26章 鹰击长空01 我叫徐悠,白云悠悠的悠。 到了明国后由于我兴致不高,于是武英帝就带我出来赏花散心。 其实我觉得武英帝多此一举了,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出门,因为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遇上刘册的。 而且今天也好巧不巧的,在山下我就跟刘册的马车给遇上了。 上一世,我也不知道我跟刘册到底谁倒霉,到底是他倒霉遇上了我,还是我倒霉遇上了他,总之都没什么好结局。 这一世,我实在是不想害了人家。 于是,在旁边那辆马车过来的时候我就钻进马车里面不准备出来了,命运这个东西是真的说不准的,我这人吧,不怎么聪明,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有些事,我还是能省就省。 武英帝瞧见我这异常行为,皱眉不解,直接就掀开车帘进来问我。 我……万分惆怅。 “我不舒服,不想赏花。”事实上,我很不喜欢对武英帝说谎,因为很多时候,我的谎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武英帝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而这时候,子车弓良开口了,“小悠,怎么还像个姑娘家害羞不肯出来?” 武英帝朝着我伸手过来,然后轻轻抚上了我的额头,半响垂下目光,掀开车帘又出去了。 “他不舒服,今日便不赏花了。”我听到武英帝低声跟子车弓良说道。 我松了口气,却又皱眉起来。 没一会,子车弓良跟武英帝都上车来了,准备打道回府。 我,心情惆怅。 重生一次,说实话,很多事我都不怎么想要去细想,很多事我也不想去回想。 但是那些真实发生的,仿佛命运又随着轨迹一点又一点碾压,我不知道我能改变多少,但是我的确不想要得到上辈子那样的结局。 至于子车弓良,上辈子那件事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至于他为什么对那样对我,我其实也有些猜测。 只是那些猜测随着时间消散得干干净净,这辈子两人最好也不要有什么交集。 回了府,一切如常。 开春之后天气就好了很多,人也开始变得乏了几分,武英帝也逐渐开始忙起来。 我能够感觉到最近的形势开始紧张起来,其实我也明白,武英帝不可能留在明国,他要北上,只有北上,他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得到一方之势。 而明国的意思,却是想要武英帝为他们效忠。 但武英帝的意愿却是很模糊,这点,很多人都看得出来。 我,我无能为力。 院内的一株桃花开了,大概是一棵孤零零的,花也开得少,零零碎碎几朵,风一吹,花瓣散去大半。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事,只不过我懒。 建功立业什么的,始终不适合我。 武英帝不一样,他生来,就该为王。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五月,子车妙禾来了。 子车妙禾来时是被一位将军送来的,那位将军我认识,是子车妙禾上一世的夫君。 而且瞧着子车妙禾的脸色,很明显芳心暗属,而那位将军似乎也对子车妙禾有意。 何田,明国名将之后,现在更是手握重兵。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4 看见何田跟子车妙禾,我没由来的皱眉,无论我如何改变,周围人的命运似乎早早就被注定了。 没过多久,何田就上门提亲了,聘礼整整一条街,引起无数的百姓好奇窥看。 这事轮不到我做主,我只是陪着子车妙禾在后院下棋。 院内的那株桃花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长了不少叶子,看着依旧孤零零的。 子车妙禾执黑子,我心不在焉,她很快就吃掉我不少白子,这盘棋胜负早分。 “子悠兄长似乎有心事。”子车妙禾面不改色的下棋。 “妙禾应该知道我现在所想之事。”子车家的三兄妹,个个都聪明。 子车妙禾拿起黑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反问,“何将军不是一个好去处吗。” “自然不是。”我毫不犹豫的反驳。 子车妙禾看向我,抿嘴。 “何田是皇亲之后,手握重兵,必定是要亲上加亲的,若不然,谁会任由他功高震主。”我不想子车妙禾嫁给何田,愿意很简单,上一世,就是因为嫁给了何田,子车妙禾才没一个好结局。 “可我心悦他。”子车妙禾突然轻声说道。 这下,轮到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晚上,武英帝与子车妙禾促膝长谈,终于,这桩亲事还是成了。 六月二,这是子车妙禾出嫁的日子,宜嫁娶。 世事无常,却又冥冥之中都有天意。 北风向,繁华万丈。 寒彻骨,半丝惆怅。 道只道,万千思绪琴箫藏。 长兄如父,自然是武英帝送子车妙禾出嫁的,喜房中,武英帝遣散了那些下人,只留下子车三兄妹以及我。 我不知道武英帝是何感想,总之我是不想让子车妙禾嫁给何田,但今日是子车妙禾出嫁之日,尽管不愿,却是真心希望这一世她不会再步上那般结局,真心希望她能幸福。 乱世之中,能得一心人实属不易。 武英帝看着子车妙禾,笑道:“一晃,妹妹都长大出嫁了。” 子车妙禾眼眶湿润了大半。 “别哭,今儿你可是新娘子,妆容哭花了可变丑了。”子车弓良在一旁笑道,眼底也带着几分不舍。 “兄长,今儿妙禾,便去了。”子车妙禾一身红衣似火,看着娇容艳丽,然而眉宇之间却还是带着一分不舍。 出嫁是大事,是女人一辈子唯一一次命运转折点,今后或是富贵荣华,或是粗茶淡饭,均由着自己这次选择。 我不知道子车妙禾选对没有,但是此刻,我觉得她定是欢喜的。 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与心仪之人共解罗衫,琴瑟和鸣,这该是成为一段佳话。 喜婆敲门了,大叫着吉时到了,欢欢喜喜的。 武英帝拿过旁边的红盖头,迟疑的为子车妙禾盖上。 喜婆见盖头都盖好了,赶紧叫人接亲,一张嘴总是说着话,像叽叽喳喳的鸟儿。 拜别子车家,子车妙禾便是何家的人,上花架,拜天地,入洞房,被自己的夫君掀开红盖头。 敲锣打鼓,抬着花轿的轿夫也满脸笑容,一路上的嫁妆深厚,让看热闹的人起哄。 笑着,闹着,喜庆着,接着新娘离开了这里。 明明刚刚还热闹着的,新娘走了,接亲的人走了,却又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嫁人了而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好久不见啦,么么哒 之前说过啦,这篇文更新不定啦,嘿嘿 嗯嗯,新文大概要明年三四月左右开,最晚五月二十七开,还没有想好是开渣攻那篇还是其他的,嗯嗯 ps:有没有王者大神求带开黑QAQ 第27章 鹰击长空02 子车妙禾嫁人后,朝廷开始重用武英帝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5 毕竟何田的那层关系在,而且何田对他的这位小舅子也还算尊重,省亲那天,子车妙禾一身妇人打扮,原本的头发被宛成发髻,插\上了那些漂亮的簪子。 相见时难别亦难,对于子车妙禾来说,这大概就是她此刻的感想吧。 一家人难得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个饭,我虽然跟子车妙禾之前关系算不得亲近,可也到底是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她能够嫁给自己心仪之人,我是真心为她高兴。 可也同时深深的为她担忧。 但是这些事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人的想法,自保尚且需要武英帝,更别谈其他。 入了夏,我越渐嗜睡起来,毕竟夏日炎炎正好眠。 武英帝瞧着我每日睡不醒,早上就不再叫我一同起来,只不过还是会吩咐人到了点就来叫我起床。 他越来越忙,甚至晚上也有时不归。 我闲来无事,开始在府上读书写字,我也就看得进去一些游记跟小说了,武英帝也没少到处给我找书去。 时光悠悠,转眼就来了秋。 天气冷起来了,我倒不奢睡了,只是早上难免有些懒床,而武英帝雷打不动的每天都起得早。 再一次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已经发现武英帝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我打了个哈欠,看向他。 武英帝经常来我这里过夜,两人虽说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可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做了。 “再睡会儿吧,天才朦亮。”武英帝看向我,轻声说道。 我只是看着武英帝,入秋了,有些冷,我紧了紧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武英帝轻笑了一声,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脸,似乎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凉,不敢摸太久,轻轻触碰就抽走了。 “我走了,晚上会早些回来。” 我的眉头动了动,怎么感觉像新婚丈夫对着妻子说的话呢。 我出去赚钱了,晚上会早些回来。 嘀咕了一句,我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其实我身体不好,这点武英帝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也知道,这段日子是武英帝最忙的时候,所以不敢去打扰他。 按照上一世的进展,再过不久武英帝就会领兵北上了,同时一同出发的还有西去的何田,当时两只军队整装出发的时候,满城欢呼,都期待着能够将胜利带回。 但是也有不愿意出征的。 只要战争,就会有伤亡,有伤亡,就会有生死别离,就会家破人亡,能够活着的,都是从阎王手中抢回命的人。 我不怎么想要看到这些,但是无奈。 这分分合合的天下,势必是要经过战争才能统一的。 晚上我等了武英帝很久,他没有回家,连子车弓良也没有回来。 天气有些凉了,风吹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直到深夜,我知道武英帝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有些忧心的睡着了。 这段日子武英帝估计也是事务繁多,要取得明朝的信任带兵出征并非难事,而且还是北方这一块肥土,是个皇帝都要担心一翻是否武英帝会拥兵自立。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这些都是武英帝在处理,我能给出的意见不多。 第二天一早我就头疼,想来是昨晚有些受寒了。 武英帝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来,脸色看不出发生过什么,倒是子车弓良脸色有些难看。 我也想因为我的事再给武英帝增加烦忧,只能安静的在一旁。 当初武英帝之所以能够带兵出征,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被扣留在了明国,而自己的亲妹妹则是嫁给了大将军何田,这才让明国有了几分信任,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不仁不义的事出来。 但凡武英帝要收服人心,就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亲人不顾,不然如此不孝之人是不会取得民心的。 事实上,武英帝当时称帝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自己的亲人接来北方。 这其中曲折太多,人是接出来了,可却也死了。 当时尽管明面上没人议论,可暗地里谁不是猜测了几分,是不是武英帝狠心杀害了自己的亲人,防止被明国威胁呢? 但我知道,武英帝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当初的事蹊跷得让人疑惑。 我倒是猜到了几分,可却也不敢明说。 好在这一世,武英帝的双亲均不在明国,而子车妙禾…… 秋意更浓,我却开始咳嗽起来。 深夜的时候甚至发烧了起来。 还是武英帝发现的,他摸着我的滚烫的额头神色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慌张,他去请了大夫,打了热水来给我擦拭,府里的人睡着也被他吵醒,现在没有热水,只能烧,他手忙脚乱的,为了一盆热水折腾得自己够呛。 我本想笑话他,却又是一阵咳嗽而出。 我身子骨是一向不好,之前有些不适也忘了去抓药,所以说,做人啊,还是不能懒。 那大夫被人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估计也是在床上被人吵醒的。 是个有些年迈的老大夫,给我把脉了,又问了我的症状,开方子了。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6 说我感染了风寒。 风寒这事,可大可小,严重的能要人命,轻点的,捂着被子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 大方揉了揉眼睛,开完药方就走了,估计还想回去继续睡一会。 武英帝说要出去抓药,我失笑,这么晚了,药铺早就关门了。 他说不管,非得给我去抓药。 我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说不用,明早去就好,况且抓完药还要熬药,这个时辰了,何必再去折腾人。 武英帝看着我,握紧了我的手。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他这么说道。 我能够清楚的看到武英帝眼中的深情,原来,武英帝对我早已情根深种。 可是我不明白,武英帝喜欢我哪点呢? 后半夜武英帝非要抱着我,我怕风寒传给他,他也不在意,只是有事没事就摸摸我的额头,看我的烧退没有。 其实我没什么大事,之前发烧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后来就好多了,连烧也降了许多,是武英帝太小题大做了。 这导致武英帝一夜未睡,一早就给我抓药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复杂的看着房顶。 我生病了,总是咳嗽不好,武英帝干脆向朝廷请假了。 估计这段日子他因为那些事情也被弄得烦闷,还不如在家待着照顾我。 而这举动,却恰好得了明国皇帝的赏识。 以退为进,或许比激进更加有用。 这是我被武英帝连续喂了一个月药后默默发出的感想。 我不喜欢吃药,从小不喜欢,很苦,非常苦,我觉得,如果武英帝是第一个希望的快些好的人,那我肯定就是第二个了。 我病好后的第三天,武英帝接了圣旨,他终于,要北上了。 去北方,建立一个更大的,更强大的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元旦快乐,同庆。 第28章 鹰击长空03 我一直记得徐家的事。 灭门的悲痛虽然已经淡化了大半,可那些残留下的童年记忆却一直深深的存在脑海之中。 就像手中的流沙,明明真实的存在着,然而用力握紧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能留下。 我记得父亲总是抚摸幼时的我头顶,慈爱又带着期望,我记得母亲会为我置办新衣,看着我越渐长高的身体欣慰,我也记得兄长总是为我寻来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总是循循教导着我。 那时徐府很大,春夏秋冬,总是其乐融融。 偶尔母亲会担忧外出做生意的父亲,偶尔哥哥也会气恼我的无法无天,偶尔父亲也会教育我为人之事,一家四口,生活无忧。 上一世,我活到了武英帝登基,又活到了武英帝南下,我与武英帝之间,却总是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 就像,我明知徐家被灭门是因为他而起一样。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也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做大事的人,只是白生生的得了几次重生的机会。 这些重生的机会无论是给了谁,也绝不会像我一样碌碌无为。 我相识于武英帝,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只能埋藏进时间中,如同手中的流沙,看着它一点又一点的流逝,直到手中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存在。 武英帝出征的那天,举国相送,然而送的人却主要不是他,是子车妙禾的丈夫,何田大将军。 何田西上,武英帝北上,随行的还有派来的三名监军。 当时在所有人的欢呼中,我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只是安静的,又沉默的跟随在武英帝身侧。 我知晓此一去便不会再回来,我也知晓武英帝总是会成为那个统一天下的男人。 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他总是那般,总是那般让人觉得,他就是该成为王的人。 我没有武英帝的骁勇善战,英武神勇,也没有子车弓良的聪明才智,更没有即将出现的第九朝暮深谋远虑,运筹于帷幄之中。 无论文武我都不出众,甚至我优柔寡断,唯唯诺诺。 我在武英帝身侧,除了这张脸连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好的,于是我只能像上一世那般,上一世那般沉默又冷静。 我陪在武英帝身侧,看着他打了一场又一场的仗,看着他攻下的城池越来越多,看着他被明国越来越猜疑。 直到最后攻入周国之时,明国派兵过来的,领兵之人,正是何田。 而同行而来的,还有怀有六月身孕的子车妙禾。 我知晓武英帝犹豫了,子车弓良却说让人暗地里把子车妙禾接过来。 我,武英帝,还有子车弓良,都知晓子车妙禾的性子,她定是不会过来的。 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47 十一月处时,那是武英帝领兵北上的第三年,大雪铺满了街道,常年的打仗已让百姓民不聊生,路有冻死骨,朱门无酒肉。 何田是来擒武英帝的,子车妙禾与十一月十一日,自裁于五军之前,腹中尚有身孕。 何田,大败。 当晚,武英帝在楼阁上立了整夜。 我在一旁,半夜时下了下雪,我为武英帝披上一件外衣,武英帝握紧了我的手,嘶哑着声音说道:“子悠,你可怨过我。” “我若说没有,你不信,我说有,就该辜负你一片真心,你让我如何回答。”我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些年,这些日子,我已经褪去了那些青涩与年少,我已成为一个男人,一个冷静又冷漠的人,我与武英帝之间,越是亲近,却又越是疏远。 “你可觉得我所做一切为错?” 我呼出一口气,热气在空中染出一片的白色雾气。 “对错,我都无法评价,至少我做不到你这般,所作所为,自有后人评价。” 武英帝沉默了,他握着我的手,越握越紧。 “子悠,至少今晚陪着我吧。”武英帝叹息着,将我抱入怀中。 我垂下了眼帘,嘴角流出一分苦笑。 我这人,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算不上什么奸人,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或许正是如此,武英帝才如此安心于我。 冬夜很长,却也很短,今日我比武英帝还要早起,穿上衣服。 武英帝喜欢我穿一袭白衣,似乎像是执念着什么一样,无论去哪儿,他总带着我在身边,似乎只要我在,他便安心了。 前一世我不太懂,今生懂了却又不想懂。 大雪还在下,白茫茫一片,天地悠悠寒江雪。 我不知道为何只有我重生了,我也不知道我重生的意义何在。 活着,或是死去,又有何区别。 活着,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然后回首才发现,不过只是沧海一栗罢了。 我想我会一直陪在武英帝身旁,看着他称帝,看着他统一天下,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走向繁荣。 我会努力让他活着,如果我们活着,我会陪着他老去,然后一同死去。 我知晓我于他之间这段感情不能公之于众,也知晓我待他,并没有那些情爱。 但那又如何,我注定无法活得潇洒,也无法豁达,得过且过,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了。 活着,何其可悲,又何其万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儿们喜欢这篇文哈,我也忘了感谢过哪些小天使砸过雷,所以就把本书从开始到最后都砸雷的小天使全部感谢一遍吧! 感谢以下所有的小天使给本书砸的地雷,从开文最初到完结如今,么么哒你们,新文大概是四月七八号开,最晚四月十号开,嘿嘿,新年快乐,宝贝儿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