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Omega总想独占我(GL)》 分卷(1) 《白月光omega总想独占我》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 文案一: 季潇发现自己穿进了课上没收的abo小说里,面前这个被自己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处在发热期的omega正是同学口中那个落难的白月光女主魏轻语。 知道自己以后会被魏轻语以牙还牙,生不如死,季潇想哭。 为了活命,季潇决定将魏轻语当祖宗供着。 发热期给她递抑制剂,班上同学欺负她替她出气,alpha父亲想要强占她,不孝女季潇给了他一棒子。 季潇看着处在发热期的魏轻语,满屋的薄荷味道迷得她睁不开眼。 可是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哪还敢像书里写的那样强行标记她,给她注射了抑制剂就跑了。 后来,魏轻语成了上流圈风光无限的新贵,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当初欺负她欺负的最狠的alpha捉了回来。 季潇意识到自己没能感化魏轻语,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拥抱,却被熟悉的薄荷味道扑了满怀。 向来不待见她的魏轻语红着一双眼,勾住了她的裙带,季潇,标记我。 文案二: 魏轻语分化成omega的那一年,是她人生噩梦的开端。父母意外去世,遗产被父亲的好友私吞,自己被迫寄人篱下。 她看着那个将自己踩在脚下的季家大小姐,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焰。 只是有一天,这个大小姐突然变了性子。她会问自己疼不疼,需不需要药物,殷勤的仿佛是自己的狗腿子。 魏轻语只当是这个大小姐又想出了什么恶整自己的招数,警惕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可是后来,魏轻语还是忍不住出手摆平了找季潇麻烦的小混混,帮她补习功课考上了跟自己一样的大学,把她从着火的房子里救了出来 魏轻语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沉稳睡去的季潇,终于明白季潇恶整自己的是什么。 在自己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同时,爱上了她。 高亮: 1、abo世界私设如山,alpha没有第二套器官!没有!!(超大声!) 2、主校园日常,后半部分会进入社会,he! 3、防盗为80%,48h,如果满足了还不能看到新章,不用怀疑,就是jj抽了,可以退出清一下缓存。 4、来去自如,不必在评论区告知。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潇,魏轻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只想苟命的我跟落难大小姐he了 立意:人人平等,莫以恶小而为之 第1章 蝉鸣穿过开着纱窗的窗户,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每一声都在谴责这个盛夏分外炎热的天气。 上一秒季潇还穿着轻薄的吊带,抱着风扇睡觉,同蝉一起祈祷这个夏日快点过去,下一秒她就觉得周围的寒气直往自己的天灵盖钻。 房间里好像开了空调一样凉快,薄荷味道乘着空调散发出的寒气,星星点点的落在季潇的肌肤上,清冽的刺激感瞬间拂去了她入睡前肌肤上的粘腻。 季潇没细想为什么宿舍会有空调,重新枕了枕自己脑袋下面的枕头,舒舒服服的继续睡了下去。 只是慢慢的这种感觉舒适的清凉让季潇不适了起来,薄荷味道通过肌肤沁入了她的身体,原本还安逸的血液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季潇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一团躁欲的火在她的心口攒聚,后颈处莫名的传来突突的刺痛感,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出来一般。 小姐,醒醒,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季潇的耳中传来。 那声音小心翼翼的,充满畏惧。 季潇不知道这声音是在叫谁,闭着眼睛多嗅了几口清凉的薄荷,想要借此把心中这团没来由的躁欲压下去。却愈发觉得这躁郁难以克制,后颈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粘腻的濡湿了她的衣领。? 季潇记得她穿的是吊带来着。 小姐 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手。 它轻轻的拍了季潇的肩膀几下,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这下季潇知道了那个声音叫的是谁了。 可是更大的疑惑在她心里产生了,小姐?她一个大四实习的穷学生什么时候成了小姐了? 季潇不明所以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视线里一团漆黑。 小姐,先把这个贴上吧。 那个声音说着就凑到了季潇身旁,她也在这个时候适应了视线里的漆黑,勉强的看出了面前人的轮廓以及房间的状况。 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佣人装的女佣,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还有一些畏惧 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她以为的空调,甚至没有用来通风的窗户,清凉到甚至有些冷的感觉是房间自带的 自己所在的并不是宿舍那张狭小的床,而是一张柔软的贵妃榻。穿的也不是吊带,而是一身有点骚气的烟紫色绸缎睡衣裤 躁郁感觉依旧在季潇的身体里四处流窜,她的脑子很乱,线索就摆在她面前,她却什么也推断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明状的东西被女佣贴到了季潇的后脖颈。 季潇不知道怎么的,从来都没有这样敏捷的她,在这个东西触碰到自己后脖颈的一瞬间,警惕的缩了一下脖子,反手就将女佣探过来的手掐住。 女佣被季潇捏的吃痛,忙解释道:小姐,我只是给您贴一下抑制贴。 抑制贴?季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东西她知道,不过不是从她所处的世界知道的,而是来自今天她从班上一个上晚自习偷偷看小说的女孩手里没收来的小说一本最近爆火的虐女主的abo小说。 班上的同学都将这本书的女主奉为白月光,季潇看着她们为女主心疼掉泪,没有忍住诱惑,在临睡前翻了翻这本小说。 在那个世界里人类的性别不单单是男女,还有三种副属性:alpha、beta、oga。 bate类似于普通人,在人类中占大多数,而alpha跟oga比较少有,且具有信息素,可以依靠它来相互吸引。 于是季潇见识到了明明克制的男女主,因为信息素造成的原始冲动而心跳加速,产生从未有过的情愫 这种克制又冲动的设定,让季潇欲罢不能,熬夜看完了整本书,并且为女主最后得到幸福流下了一颗泪。 不得不说,这本书的女主真的太惨了。 一直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天之娇女大失所望的分化成了属性最弱的oga,女主的父母也在不久后意外出车祸去世,本该归她的遗产也被父亲的好友季青云侵吞。 就这样,女主被迫寄住在季家,受到了本书第一女alpha反派的虐待欺辱,不下一次被她强迫临时标记,到最后女主甚至还被她彻底标记了。 想到这里,季潇的心跳就漏跳了一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头蔓延。 她清楚的记得,书中的那个变态alpha女反派的名字跟她一模一样。 重名 穿书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姐,时候不早了,要不把魏轻语处理了,咱们去休息吧。 女佣说着就站到了一旁,季潇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那名少女正瘫坐在房间中央,胸口迟缓而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正在经历什么难熬的事情。 随着她身体的每一次轻颤,都会有薄荷的味道散发出来,清凉舒爽的落在季潇的身上,贴在她的后颈,隔着抑制贴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她脆弱的腺体。 季潇这才意识到方才让她在梦中失控的薄荷味道是从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的。 而这薄荷味道正是这位少女信息素的味道。 少女看起来很难受,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下去,却又倔强的强撑着,不肯让自己倒下。 羸弱与倔强在她身上交织,看得季潇心上一揪一揪的。 不要让她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这样一个娇弱美丽的少女囚禁折磨。 要让她知道 【季潇看着魏轻语眼睛中闪烁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亮起、熄灭,那双清澈的青绿色眸子里逐渐装上了绝望与恨意,心中觉得有趣极了。 她蹲下身,看着面前无力挣扎的魏轻语,饶有兴趣的讲道:魏轻语,你想要吗?求我啊。】 季潇愣住了,入睡前读的那本书中的内容像是前情提示一样钻入她的脑子。 她看着眼前这跟书里写的简直一模一样的场景,脑袋轰的一声。 方才那个女佣就叫这个少女,魏,轻,语。 季潇惊恐的发现,那个天杀的好像就是自己! 她好像真的穿书了! 还真的穿到了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变态alpha女反派身上! 原书中,季潇的结局十分解恨。 在魏轻语成为上流圈新贵,夺回季家侵占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后,她会将季潇囚禁在季潇曾经囚禁过她的小黑屋里。 之后,魏轻语会亲手剜掉季潇的腺体,将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她喂给男主家海洋馆里养的鲨鱼,最后将她残骸冲入下水道,连个毛都不剩 季潇颈后的腺体像是钻入了无数薄荷信息素,凉得她忍不住打了一颤。 小姐,小姐? 女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季潇眼睛乱眨了几下,从噩耗中抽回了神。 季潇望着这间昏暗到不见天日的地方,扯了扯嘴角。 这不就是原主为魏轻语专门打造的小黑屋,也是自己未来会被囚禁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地方吗?! 小姐,要我说就不如把她丢在这里吧,磨一磨她的性子,看以后还敢不敢咬您了!女佣在季潇身旁提议道,就是一个破落户oga,还敢跟咱们小姐抢抑制剂,还敢咬咱们小姐,真是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性格在季潇的身上还有些残影,季潇听着女佣絮絮叨个不停,有些烦躁,斜斜的看了女佣一眼。 她季潇几年后没落得个全尸,跟这些个拱火的佣人都脱不了干系! 小姐女佣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季潇。 季潇明白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女佣也是按着自己的脾气说话,怨不得他们。 更何况,按照原书中,魏轻语咬自己的这一下换来的会是第一次屈辱的被临时标记。 季潇坐在贵妃椅上,看着不远处那个毫无战斗力的少女,眼前全是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子躺在那个地方,甚至比她现在的样子还要惨 季潇的心肝又颤了几颤儿,临时标记四个字都不敢出现在她主人的脑海里。 她扶了下额头,冲身边这个烦人的女佣摆了摆手,算了,你出去吧。 可是小姐,这个魏轻语心机颇深,她刚才可是女佣不放心季潇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毕竟魏轻语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攻击季潇的前科了。 出去。季潇重复道,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alpha的狠戾。 纵然女佣是个bate,也被季潇的声音恫吓住了,忙点着头,推门离开了。 大片的光从门口那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门中落进来,金灿灿的像是连接了另一个世界。 瘫坐着的魏轻语感知到了光源,勉强的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光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那白色的长裙松垮的挂在她的身上,因为太多纤瘦肩膀撑不住那繁杂的褶皱设计,柔软的缎子从她的肩膀滑落,堆在她的身上,大片白皙稚嫩的肌肤在长发下若隐若现,信息素黏连在她的长发上带出一道银丝,濡湿了她颈后的衣料。 圣洁与颓靡交织。 薄荷的味道萦绕在季潇的周身,纵然她的颈后新贴着一个抑制贴,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不行!不行! 季潇一遍遍提醒着自己这样做的下场是会被剜掉腺体,拿起了原主随手放在柜子上的最后一支oga抑制剂。 魏轻语。季潇轻唤着朝魏轻语走去。 许是听到了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亦或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自己,魏轻语转头看向了季潇。 那额前的汗珠打湿了魏轻语额前过长的刘海,浓密细长的睫毛挂在几颗不由她控制就分泌出的泪珠。那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的青绿色的瞳仁里写满了一个发热期oga的脆弱警惕,每眨一下都令人分外心疼。 季潇心上隐隐作痛,小心翼翼的蹲到了这个备受发热期折磨的少女身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魏轻语,你现在是安全的。 谁承想季潇在伸手想替魏轻语注射抑制剂的下一秒,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扑倒在地。 钻心的疼从季潇的后背蔓延至她的身体,幸好她倒下的地方有一小块地毯,后脑勺没有直接磕在地上,不然就这一下她非得去见阎王不可。 季潇还来不及庆幸,乘着无法纾解的欲望的薄荷信息素就浓烈凶猛的将她包裹住。 堆叠的白色衣料笼罩在季潇的视线中,一双如扇骨般的手从其中露出,将她的双臂死死的钳制住,束缚在头顶。 而在她视线的正上方,魏轻语正骑坐在自己身上俯视着自己,那双标致的青绿色的瞳子水光潋滟,潮湿感隔着轻薄的布料正在她的身上蔓延。 第2章 一缕淡淡的清香突兀的在薄荷味中飘来,季潇觉得自己的手掌一片湿润,潮湿感迅速蔓延在她的身上,余光里破掉的玻璃碎片闪着微弱的光,仿佛在宣告着事情的失败。 最后一根抑制剂因为魏轻语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碎掉了。 季潇有一瞬的绝望,她本是好心之举,却忘记了魏轻语对原主的憎恶。 结果弄巧成拙,白白浪费了这最后一针抑制剂。 早知道就把刚才那个女佣给留下了 只是季潇的懊恼没有维持多久,她的颈间就传来了一阵紧密的刺痛,像是粘在上面的什么东西被人揭了去一样。 季潇登时心底一紧,她知道是自己的抑制贴被魏轻语咬去了。 只是她同魏轻语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视线里只有魏轻语一头柔软的长发,根本看不清她要对自己做什么。 分卷(2) 这种情况无形中放大了季潇的触觉,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有个柔软而潮湿的东西覆盖在了她的腺体上。 像是舌尖。 进入发热期的oga通常都是会向alpha索取信息素来达到缓解自身的原始冲动的目的。 但这一般都是alpha向oga的腺体注射信息素来达成的,怎么现在成了 魏轻语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一颗小巧的腺体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季潇的视线里,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腺体上盈着一层像是花蜜一般的液体,散发出清凛又浓烈的薄荷味道,清凉又令人内心躁动,诱惑着季潇这个新手alpha不受控制向外释放她的信息素。 季潇初来乍到,从未刻意记过文中控制信息素的方法,毫不意外的在这布满薄荷味道的空间里嗅到了一丝白兰地的味道。 只是不同于平日里喝的白兰地,在这极具侵略性的味道中还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水蜜桃的香气。 就像是一颗粉白的桃子,坠入了最纯粹的生命之水中,凌冽而温柔,让人欲罢不能。 进入发热期的魏轻语仿佛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舌尖一点点卷着那颗小巧的腺体分泌出的甘甜,贪婪的索取着。 这种动作对于alpha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满室的薄荷味道裹挟着季潇,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浸溺在浮满薄荷的海底。alpha的原始冲动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困在她心底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牢笼,翻身将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再撩拨的oga压下。 可是季潇还是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原始冲动。 面前这可是被原主害的失控的oga女主!标记她还要不要命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轻语对自己信息素的索取满足了,那紧贴着的舌尖终于离开了她的腺体,小巧精致的鼻尖凑在自己的脖颈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寻找什么。 季潇还没来得及推测,左边的颈侧就传来一阵刺痛。 魏轻语用行动告诉了季潇答案她在寻找她颈上的那根运输信息素的血管,并遵循自己oga的原始冲动,毫不留情的用犬齿刺了进去。 她不是满足了才收回了自己的舌尖,而是因为不满足。 少女苍白的唇瓣吻在季潇娇嫩的肌肤上,将鲜血与信息素一同带入主人的口腔。 薄荷与桃子白兰地在着寂静的小黑屋中交缠,铺满了这狭小房间的每一处。 这感觉就像是在狂风骤雨中给予了你一个温柔的吻,温吞的气息吹入你的口腔,化作薄荷,与白兰地的刺激感同时放大了你的神经,在感到痛楚的同时甘愿沉迷。 alpha的本能让季潇慢慢翻转过手腕,寻求抚慰般的同面前的oga十指交扣。 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狂风骤雨褪去。 房间里那几近失控的薄荷信息素逐渐趋于平静,依靠在桃子白兰地的气味中,安静的被它包裹住。 季潇感觉到紧咬着自己颈肩的压力一点点释放,最终在一下略重的痛感后,魏轻语抬起了头。 她眼中的朦胧雾气褪去,潋滟的情愫也消散殆尽,青绿色的眼瞳又重新恢复了她原本的清澈与孤高。 季潇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魏轻语从几近失控的发热期中清醒了过来。 魏轻语,你没 也就是在季潇出声的一瞬间,魏轻语松开了紧扣着季潇的手。 而后她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坠落在季潇的怀里。 少女太轻了,砸在季潇的怀里都感觉不到痛。 很难想象,她刚才爆发了怎样的力量才压住了季潇这个alpha。 季潇看着这个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那苍白的面颊上泛着异样的绯红,染着血迹的唇瓣干涸的裂着几道口子,令人心疼不已。 她想替魏轻语整理一下凌乱搭在脸前的头发,手背却无意擦过了她清瘦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她怔住了。 魏轻语发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间位于地下的小黑屋格外冷,季潇感觉魏轻语的额头滚烫。 季潇瞳孔骤缩,烧成这个样子怕不是要出人命! 她也顾不得处理自己脖间那见不得人的伤口,将魏轻语打横抱起,冲出了小黑屋。 一连上着几十个台阶,属于外界的光愈发强烈。 季潇从地下一层的小黑屋上来,被房间里的强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小姐,您这是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季潇眨了几下眼睛,这才从光亮中辨认出这也是个女佣。 她立刻吩咐道:去找医生来。 小姐哪里受伤了吗?还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冲撞了?女佣a听到立刻紧张了起来。 女佣b闻声也围了上来,忙道:什么,小姐难道又被她咬了吗!有没有很严重? 你们瞎啊!季潇一时没有压住原主的脾气,抱着高烧昏迷的魏轻语吼道,叫你去你就去! 女佣a被季潇这一吼,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忙点头道:我,我这就去。 季潇没有再浪费时间,抱着魏轻语就朝她房间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她就停下了。 她根本不知道魏轻语的房间在哪里! 季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佣b,道:你,跟我去魏轻语房间。 是。女佣b立刻走到了季潇前面,伸手替她们小姐打开了一侧的房间的门魏轻语的房间就在出去小黑屋不远的一楼杂物间里。 季潇看着杂乱的房间,潮湿发霉的空气让她眉头皱起。 这哪里是个住人的地方? 季潇抱着魏轻语抬脚便走上了二楼,命令道: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小姐房间旁边的那间客房可以吗?女佣b格外上道,她虽然不知道她们小姐跟魏轻语在小黑屋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季潇对魏轻语格外上心的态度,心中便了然有数。 季潇看了她一眼,没有异议,简单的嗯了一声。 很快魏轻语就被季潇安置在了她卧室的隔壁房间里。 女佣b给魏轻语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下了沾着抑制剂与血液的白绸裙子。她枕着柔软的枕头,海藻般乌黑柔顺的长发安静的搭在她的脸侧,露出一张削瘦却清爽的小脸。 窗外的月光柔和的洒进房间,落在少女的身上,温柔且美好。 如果忽略她裸露肌肤上的那些刺眼的青紫与涂满药膏的伤口。 纵然季潇读过原文,知晓魏轻语曾经遭受过的折磨的,看到她身上遍布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魏轻语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被摔碎的抑制剂不止一支,跟原主争夺时被推搡划破的伤口也不止一处。 似乎是出于oga对alpha的依赖,季潇的一只手从方才女佣替魏轻语擦拭身体开始就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 季潇表面淡定的看着这位无意识对自己这位alpha产生依赖的女主,心绪复杂。 现在剧情发展到故事的哪一部分了? 还没到女主第二天就翻盘,男主提刀来杀自己的地步吧?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她还能不能挽回啊?! 一穿过来就拿到了地狱剧本的季潇搜遍了自己的大脑,愣是没有从原主的大脑中记起一点这个时间线之前的故事。 陈医生来了。 就在这时,季家的家庭医生陈矢来了。 小老头是被女佣a急急火火的拽着跑了上来的,体面的花发被风吹的露出了智慧的脑门,格外滑稽。 小姐,请问魏小姐怎么样了?陈矢听了女佣a一路的嘱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季潇只好收回了思绪,道:她好像发烧了,你给她看看。 哎。陈矢应了一声,提着自己的药箱子坐到了床边。 37度2有点低烧之前量的是39度,然后是38度5,嗯,这看起来不像是感冒。陈矢观察着,沉了一下,问道,小姐,魏小姐是刚刚经历了发热期吗? 对。季潇点头道。 注射了抑制剂?陈矢又询问道。 季潇:抑制剂碎了,没注射成。 她犹豫了一下。 如果说魏轻语咬伤了自己,这些佣人又要借自己的名头苛责魏轻语了。 她现在还没弄清楚剧情发展到哪里了,可别再给自己积累仇恨了。 季潇:我引导她,让她喝了些含有着我信息素的血。 陈矢目光一顿,小姐伤口方便让我看看吗? 好。季潇点点头,撩起了自己的头发。 那洁白纤细的脖颈上赫然上下两道人类的齿印,尤其是其中一个还凝着血珠的圆点,让周围在围观的女佣倒吸一口凉气。 太深了。 这个女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怎么能咬的这么深!不如叫她滚到楼下跪着算了! 小姐,您就是对她太放纵了!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oga! 果不其然,屋子里的女佣七嘴八舌的讨伐起了魏轻语。 季潇一言不发的转头看了那几人一眼,金橘色的瞳仁里藏着点愠色,女佣们立刻吓得噤了声音。 还罚跪? 不知道虐待未成年违法的吗? 这些人是生怕他们家小姐最后死状不够惨烈吗? 想到这里,季潇怔了一下。 这些佣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儿,不会原主平时就是这么虐待魏轻语的吧? 魏轻语对自己的仇恨值不会已经拉满了吧 嘶 季潇还没来得及细思,冰凉的触感带着突如其来的刺痛就将她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季潇还没有说什么,女佣a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陈医生你能不能轻一点,没看到小姐都这么疼了吗! 瞧瞧这这趾高气昂的态度,瞧瞧这狗仗人势的样子,果然是原主身边的女佣。 小老头被女佣a这么一吼,动作更轻缓了,脖颈处的痛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陈矢很快就给季潇上好了药,在她的左颈贴好了纱布,道:小姐的伤口有些深,夏季暑热,一定要注意不要沾水,也不要剧烈运动,免得汗液浸湿。每天晚上我都会来给小姐换药,等到伤疤脱落,再用去我特制的药膏涂抹,保证以后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还有啊 季潇听着小老头喋喋不休的叮嘱,耐心的点了点头。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细致的叮嘱。 季潇低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纱布,不好意思的垂下视线,却看到了魏轻语依旧昏迷的脸。 叫陈矢来不是给魏轻语看病的吗?怎么又绕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就这样对待女主吗? 季潇扯住了就要走的陈矢:她呢? 陈矢看了眼魏轻语,一边收拾一边讲道:可能是因为您s级的信息素在魏小姐体内产生了反应,才导致她的体温升高,但这些都是正常情况。魏小姐不仅没有大碍,反而会因为您s级alpha的血液身体比往日强健一些。 季潇看着陈矢继续收拾东西的动作,眼皮跳了跳。 这就说完了?一共两句话,最后那句还不排除是在恭维自己。 她一个oga都伤成这样了,连服药都不用开吗? 她知道原文中魏轻语被季家人轻视,可是没有想到会被轻视到这般地步。 不用吃药吗?我看她的身体真的有些不好啊。季潇问道。 别人不知道以后魏轻语会成为怎样可怕的人,她季潇可知道。 并且正在魏轻语对她的未知仇恨度上,尝试努力亡羊补牢。 陈矢有些意外,斟酌道:魏小姐的身体的确不好。要不我开一些中药,给魏小姐调养一下? 季潇听着陈矢的话,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她可以将魏轻语被原主糟蹋的的身体调养过来,增加点她对自己的好感度。 折腾完这一圈已经凌晨一点了,季潇看着女佣b将陈矢送出别墅,自己也欲起身回房间跟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床来一个亲密拥抱,却发现自己的手依旧被魏轻语握在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oga察觉到带给她安全感的alpha要离开,攥着季潇的手腕的手紧了几分。 小姐,我来帮你。女佣a见状主动上前来,作势要拔魏轻语的手。 停!季潇忙阻止道。 又是这样粗暴地对待魏轻语,这个家的女佣都不会怜香惜玉的吗?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了这个女佣的脸上。 想来也是,这样的事情原主一定在这些女佣面前上演过很多次了,他们才眼观鼻般的有样学样了。 如今自己做出这般不符合原主人设的举动,定然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对劲。 季潇清了清嗓子,学着原文里自己的口气,骄纵的反问道:你有意见? 不敢。女佣a忙瑟瑟的低下了头。 季潇刻意挺了挺腰杆,气沉丹田。 向来说话不吐脏字的她骂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脏字:滚吧。 于是女佣a真的就在季潇的视线中连滚带爬的走了。 房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对魏轻语的畏惧更深的交织在了季潇的大脑。 季潇不敢在逃脱魏轻语钳制的时候使用蛮力,几次尝试基本上是白费功夫。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抹朦胧的月光,困倦终于战胜了恐惧,迷迷糊糊中,靠坐在床边的季潇放弃了挣脱,睡了过去。 翌日,阳光晴好,天气晴朗。 明媚的阳光投射进这偌大的客房,季潇一夜无梦,在床上舒服的伸着懒腰睁开了眼睛。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在这时赫然出现在季潇的视线中,那双清冷的青绿色眼瞳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醒了? 魏轻语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柔情蜜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长腿分立季潇身侧,又一次将毫无防备的她压在了身下。 残存的淡薄荷香气在房间里蒸腾,就像这掺着薄荷味的夏日晨光一般温柔暧昧。 如果自己的脖间没有抵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医用剪刀就好了。 分卷(3) 季潇如是想道。 第3章 季潇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肌肤擦过剪刀的刀刃的痛感。 魏轻语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憎恶。 肌肤再次紧贴带来的不是alpha与oga之间的暧昧,而是像是浸入她那寒潭一般青绿色眸子中的寒冷。 咱有话好好说。季潇努力收着脖子,避免自己声带振动导致刀刃划破肌肤,一颗心扑通扑通平的快要跳出来了。 天杀的知道她昨天晚上怎么就靠着床头睡了过去,还鸠占鹊巢般的睡到了床中间。 她刚穿过第一天,还不想这么早领便当。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魏轻语的声音分外阴沉。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什么时候失去了理智,更不知道失去理智后季潇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她格外意外的发现一早醒自己到了一个舒适凉爽的环境,并且身边还睡着季潇。 这实在不是一个多么好的结果。 魏轻语还注意到季潇的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中央空调徐徐吹过的冷风,不减两人肌肤相贴的亲昵感。 这让魏轻语厌恶极了,登时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而向来娇养的季潇被魏轻语这么一弄,便皱起了眉头,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魏轻语来不及多想顺手放在床头的一把医用剪刀,起身而上,将季潇压在了身下。 她现在已经这样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也是为自己这些日受到的折磨报仇了。 想到这里,魏轻语压向季潇的剪刀又深了几分。 嘶 鲜血隐隐的在季潇娇嫩的肌肤上透出一道印子,她吃痛的抽了一口凉气。 求生欲迫使她举起双手,十分诚恳的讲道,如果我告诉你昨晚没有对你继续做任何拙劣的事情呢? 什么?最不惮以最坏去想季潇的魏轻语怔了一下。 季潇知道一个发热期的oga最在意的是什么,忙解释道:我没有标记你,更没有对你行不轨之事。 魏轻语沉默不应,季潇最惯用的就是花言巧语骗人。 她已经上过无数次当了,这次绝对不会了。 季潇见魏轻语对自己说的一字不信,忙紧张的补充道:你不信你自己摸! 魏轻语盯着季潇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在那双令她作呕的金橘色眼瞳中看到狡诈。 她半信半疑的松开了压在手腕的上向自己的后颈摸去。 完好无损,甚至还更加平滑了。 倒是你,想标记我。季潇说着还有些委屈,抬手掀开了自己左颈上的纱布。 两排骇人的咬痕赫然出现在魏轻语的视线中。 结了痂的血痕贴在伤口上,每一处不在描绘狰狞,尤其是上方的一个圆点,看起来格外深。 魏轻语鬼使神差的用舌尖擦过了自己的牙齿,一颗虎牙熟悉又突兀的刺痛了她的舌尖。 这个伤口看起来的的确确是自己造成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自己在跟季潇争夺抑制剂的时候无意咬了她手指一下,她就恼火的一把将自己推了出去,还把手里的抑制剂摔了自己一身。 现在倒好,自己咬了她脖颈一口,留了这么大一个伤口,她居然没有打死自己,甚至还让自己睡在了客房?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沉寂了片刻重新运作起来,熟悉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随着凉风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了魏轻语的身边,让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许多记忆的碎片。 金橘色的瞳仁诧异看着突然扑倒她的自己,alpha温柔又宠溺的气息包容着主动索取信息素的自己,最后自己还十指相扣着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魏轻语的眼瞳轻颤了两下,柔顺的长发从肩上垂下,挡在她的脸前,遮住了她脸颊上微微浮现的微红。 原来真的是自己。 沉默了半晌,魏轻语轻声道:抱歉。 季潇却依旧放松不下来,提着一颗心在床上一动不动。 视线下方那把银色的医用剪刀依旧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随时都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魏轻语眼睛中的警惕与仇视依旧没有放下半分,阴恻恻的看着她让人心底发寒。 季潇大着胆子,将两根手指抵在颈上的刀刃上,商量道:你要是真的抱歉,就把剪子拿开吧。 魏轻语低头看了一眼季潇,骚气的烟紫色睡衣解开着几颗扣子,圆润的肩头连着漂亮的锁骨毫无掩饰的袒露在她眼前。 魏轻语脸上的灼烧感更甚了,她一言不发的收回了剪子,起身从季潇的身上下来。 昨天晚上真应该咬得再深一点,直接咬杀掉才好。 一双匀称雪白的长腿划过了季潇的视线,那圆润的膝盖还因为方才的跪坐微微泛着粉红。 季潇在原世界就喜欢女生,见过许多女人的她依旧觉得没有一个人的腿能比得上魏轻语。 不愧是女主啊。 魏轻语:昨晚的事情谢谢你,这个人情我会还你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她不知道昨晚季潇脑袋里那根弦坏了,没有折磨自己,但是心中警惕着季潇,不愿与她在同一空间多呆一秒。 说罢就不做停留,朝门口走去。 季潇一想到魏轻语要回那个破烂杂物间,心里不由的一紧。 她还敢让魏轻语继续住在那样破烂的环境里,是嫌命太长了吗? 季潇忙伸手拉住了魏轻语,阻拦道:哎!别回去了,以后你就住这间卧室。 光猛地灼到了魏轻语的眼瞳,她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 季潇要把这样好的房间给自己住?她又想干什么? 季潇清楚的看到了魏轻语眼瞳中的诧异,她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又不符合原主人设了。 她抿了下唇,将手插进了口袋里,硬着头皮道:让你住你就住!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罢,她便不给魏轻语任何反驳自己的机会,迅速扬长而去。 魏轻语看着季潇离开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阴鸷的眸子里写满了怀疑与不屑。 这是要干什么? 是想让自己先把伤养好,然后再继续折磨自己吗? 先让自己沉沦这样好的环境,然后再一下把自己拽进地狱? 魏轻语恨恨的抹了一下刚才被季潇碰过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厌恶的讥笑。 真不愧是她。 对了! 猛地季潇又杀了一个回马枪,魏轻语的唇角瞬间就落了下去。 你那些东西我会让人给你收拾了送来,这一身伤别走半路上摔死了。 说罢,季潇就迅速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魏轻语眼神中的阴恻。 呵。魏轻语冷笑了一声。 她倒要看看,这位季大小姐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 . 季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抽了张纸巾擦掉自己手心里的汗。 她真的不是一个当恶人的料,光是对着魏轻语说的那两句话,就让她腿都要软了。 自己刚才应该表现的很像原主吧? 没有让魏轻语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吧? 季潇想,魏轻语这么一个心思缜密七窍玲珑心的人,要是知道季潇的壳子里换了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呢。 或许她会认为这是原主逃避她对自己报复的一种方式,从而在未来更加过分的折磨自己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季潇就止不住的心悸,欲哭无泪的躺到了床上。 她真的是倒了血霉,穿书拿到第一反派的剧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还是未来会黑化的女主。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即将大四毕业的未来高中人民教师,祖国的花朵还等着她去灌溉,美好的未来还在冲她招手,为什么要让她穿过来受这些苦难。 季潇为自己尚未起航就陨落的教育事业干哭了一会,还是整理好心情从床上坐了起来,趁着自己昨晚刚看了书对剧情还有印象,梳理了一遍大概内容。 原文中,魏轻语在经受季潇两年折磨后,将于十八岁成人那天,在男主的帮助下脱离季潇的控制。 而后她会用短短半年的时间,迅速成为上流圈的新贵,夺回季家强占她的财产,重新站到万人敬仰的位置。 并且将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然后厌恶的丢进鲨鱼池喂鲨鱼。 季潇强忍着自己对未来结局的畏惧,扒了颗糖塞到嘴里对自己进行物理降苦,一本正经的分析道:现在正处于魏轻语家破人亡寄居季家的第一年,原主才折磨了魏轻语不到半年,甚至连致命的第一次临时标记都在昨天被自己阻拦了。 也就是说,还有救! 魏轻语对自己的仇恨还没有到一定要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的地步! 季潇兴奋的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腺体,第一次感觉她能在原主第一次对魏轻语临时标记前穿过来是多么的幸运。 砰!哗啦 一阵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旁边房间传来。 季潇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失手扣到了自己的腺体。 她立刻疼到表情失控,咧着嘴直剁地。 这简直比昨晚魏轻语咬自己那口还要疼。 果然是abo的世界,腺体就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季潇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方才回忆中魏轻语拿着小刀将自己的腺体剜掉的场景,顿时手脚发凉。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摔碟子砸碗了! 女佣尖锐的声音钻入季潇的耳朵,将她从恐惧的情绪中拔出。 她这才想起,隔壁房间不正是魏轻语的房间吗?! 小姐让人给你熬了药也不喝,还敢打翻了!真是当家里的规矩死了吗? 就是!你还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魏家大小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真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药,一个发热期的oga跟alpha独处一室,不知廉耻! 季潇赶到魏轻语房间的门口时,就看到女佣a、c掐着腰骂骂咧咧的指着被她们暴力扯到地上的魏轻语。 窗外灼热的正午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明媚不减寒凉。 魏轻语虽然倒在地上,头却是昂着的。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始终毫无波动的接受着这两个女佣的污言秽语,就像是一条蛰伏在炽热沙漠中的角蝮蛇,随时都会探出它的獠牙咬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佣人。 屋外的蝉鸣依旧叫嚣着这个夏日的炽热,季潇却感觉自己颈后的腺体隐隐作痛。 魏轻语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清冽的目光带着薄荷味的凉风沉静的看着自己。 第4章 灼阳笼罩之下,偌大的房间里盈着一丝诡异的寒凉。 季潇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迈那根腿走进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诡异,昨晚那个会看眼色的女佣b走了过来。 她是听到楼上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赶过来的,看到季潇也在这里一脸的紧张。 你问她们。季潇昂了昂下巴,示意女佣b问房间里的女佣a跟女佣c。 说来也是可笑,上一秒还在房间里对着魏轻语作威作福的两个女佣看到季潇来了,瞬间就噤了声音,毕恭毕敬的站到一侧,瑟瑟胆小的像只没长齐毛的鹌鹑。 女佣b瞬间就明白了季潇的意思,严声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小姐都惊动了! 她年龄稍长,制服也跟那两个女佣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应该是个管家之类的角色。 两个女佣闻声忙推诿道:吴姨,是魏轻语!不是我们。 是啊,她不仅不喝陈医生给她开的药,还把碗给摔了! 这两个女佣愤愤的指着魏轻语,而魏轻语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即使被人诬陷,那苍白的脸上表情依旧淡漠,看起来并不打算为自己申辩。 魏轻语已经习惯了,反正季潇从来都不相信她说的话,甚至还会因为这个由头有理由继续折磨自己。 她何必多费口舌,反而显得自己狼狈。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轻笑。 季潇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两个蠢货把所有的错事就堆到了魏轻语的头上。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要不是她季潇知道魏轻语在季家如履薄冰,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还就真的信了。 吴姨本欲发声的嘴唇闻笑又紧抿了回去,知趣儿站在季潇身边的没有说话。 季潇:你觉得我信吗? 那本就带着几分凉薄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两个女佣慌张的低下了头,心里发虚。 搬弄是非也不学点高明的手段,吴姨,把她们赶出。免得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得我心烦。季潇学着原主的口气,任性又随意的打发道。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给自己反向冲分的佣人。 小姐,这吴姨有些迟疑。 这两个人虽然蠢,但平日最得季潇的心,这怎么忽然就厌烦了? 季潇偏头看了吴姨一眼,恐吓道:怎么?你也想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姨忙否认,一手一个,连两个女佣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就拎她们离开了。 她们家小姐向来阴晴不定,昨晚还不知道跟魏轻语在小黑屋里发生了什么。 看来以后对魏轻语还不能轻慢了。 季潇:等等。 吴姨闻声忙停下了脚。 季潇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地上,叫人收拾干净,再煎一碗药过来。 吴姨:是。 其实季潇是想过去把这些碎玻璃片子都收拾一下的,只是她季大小姐哪里有给魏轻语收拾房子的道理,这不符合她的人设啊。 于是季潇继续翘着二郎腿,监工似的看着新进来的佣人给魏轻语收拾她的房间,甚至还嗑起了佣人捧来的瓜子。 阳光微微偏移,还没有到正午就灼的人睁不开眼睛。 虽然这次并不是季潇跟魏轻语独处一室,可是看着这安静的环境,沉默打扫的佣人,季潇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分卷(4) 魏轻语依旧甚至笔挺的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乌黑的长发垂在她的脸侧,苍白阴郁,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危险又脆弱的病态美感。 季潇偷觑着,嗑瓜子的速度不由得变慢了。 忽而,魏轻语青绿色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抬了起来,跟偷觑的季潇撞了一个结实。 那双眼睛里写着厌恶,写着警惕,更写着对自己滔天的恨意。 中央空调安静的在房间里运作着,明明凉风没有直接经过自己这里,季潇却觉得心口一痛。 她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心想这要不是季家,魏轻语怕是下一秒就会拿着剪刀,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捅死。 佣人很快就收拾完了魏轻语的房间,并将被中药泼污了的地毯换下,替了一块纯白的毛绒地毯过来。 魏轻语没有穿鞋子,赤着脚轻垂在地毯上,溜薄的脚背被柔软的毛绒包裹,白皙盛雪。 季潇心有余悸,这次只看了两眼就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继续咔咔的磕起了瓜子。 没有了佣人做事的声音,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魏轻语捧着手里的《悲惨世界》,却看的并不专心。她的注意力总是被房间里存在的这个alpha分散。 季潇这个家伙不知道又抽哪阵风了竟然将平日里她最得力的挑事女佣给开除了,现在甚至还赖在这里不走。 她想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看自己把药喝了不成? 魏轻语皱了下眉头,更加确认了待会端上来的药会有问题的推论。 手里的书页被她攥的软到起了毛边,她的脚尖触碰着柔软的地毯,待会可能真的要再牺牲一块儿地毯了。 小姐。吴姨很快就捧来了温度适宜的中药,毕恭毕敬的端到了魏轻语面前,魏小姐,趁着温度适宜喝了吧,不然待会凉了药效就没有这么好了。 魏轻语轻抬了下眼,语气平淡:放着吧,待会我会喝的。 季潇立刻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敏锐的察觉到魏轻语的意图。 她警惕自己送给她的一切东西,不然也不会在那两个女佣的监视下,将那碗药耗到凉了也不喝。 只是这药真的是用来给她调理身体的。 自己要是现在不澄清了,魏轻语又给自己记上莫须有的一笔怎么办? 季潇觉得自己好难。 她对吴姨摆了摆手,道:先下去吧。 吴姨微微颔首,将药放到了离魏轻语最近的小桌上后就离开了。 喝了。季潇推了推药碗,学着原主的口气命令道。 果不其然,得到了魏轻语的无视。 她依旧低着头,心无旁骛的看着手里的书,声音漠然:我待会会喝的。 怎么,怀疑我在里面给你下毒了?季潇使用激将法,我这么卑劣吗? 魏轻语翻页的手顿了一下,轻蔑的抬眼分了两分视线给季潇。 她已经要破罐破摔了,也不差这一次反抗。 那青绿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寂的像是一潭死水。 季潇在里面读出了两个字是的。 季潇看着魏轻语淡漠的重新低下的头,感觉自己在魏轻语心里的仇恨度又涨了一分。 这原主的问题还没解决,自己想的馊主意倒先绊了自己一跤。 季潇看着面前这碗药,要是原主一定就掐着她的嘴给她硬灌下去了。 可是现在她哪里敢这么干,不要命了?! 季潇忖度了一会,轻舐了下嘴唇。 陈矢昨天说过这药她也可以在易感期结束后煎一副来保养身子,料想alpha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季潇心一横,在魏轻语的视线里拿过了那碗药,仰头喝了一大口。 权当给自己也补一补了。 这碗棕褐色的中药在刚逼近自己的一瞬间就让季潇眉头紧皱,大片的苦涩在触碰到她的舌尖的一瞬间蔓延开来,带着些奇特的辛麻感划过喉咙,猛烈的撞击在季潇的胃里。 苦! 真的太苦了! 季潇被苦到表情失控,却在意识到魏轻语还在自己面前的下一秒,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将自己尝过的药推到了魏轻语面前,强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说了没毒! 魏轻语看着面前药碗里荡起的微微波纹,表情有一秒的微怔。 季潇这是在干什么? 亲自试药,只为了给自己证明这碗药没有问题? 给!料你也没有本小姐这么厉害。 说着季潇就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她方才顺手抄口袋里的糖,拍到了魏轻语面前,赶在自己表情再次失控前大步离开了魏轻语的房间。 房间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魏轻语看着季潇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她这又要对自己耍什么花招? 温热的药还慢慢散发着它的热气,白色的雾气腾腾的飘在空中,转瞬就被中央空调散发的冷气冲散了。 魏轻语起身拿过那碗季潇证明过没有问题的药,起身将它倒进了一旁的绿植中。 纵然这碗药没有问题,她还是不能放下对季潇的戒心。 空掉的碗折射出一道光,而后落在那颗包着粉色流光纸的糖果上,晃到了魏轻语的眼睛。 魏轻语漠然的站在小桌前想要将糖果丢进垃圾桶里,却鬼使神差的将这颗糖放在了手里。 淡淡的桃子酒味从糖纸的缝隙溜出,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 呶,给你颗糖吃,我爸爸说了吃了糖就不疼了! .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开学的日子,季潇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校服还颇有感慨。 上一次她踏进高中大门的时候还是一名实习数学老师,现在竟然又成了一名高二学生。 重新经历一次青春,想想还有些期待。 用过早餐,季潇就拎着书包上了车。 车窗外,魏轻语也背着一个白色帆布书包,身形笔挺的略过了她坐的车,朝别墅前的小路走去。 树影之下,墨绿色的格裙轻轻摇曳,过膝的长度正正好好露出她纤细的小腿。 细腻的肌肤在炽热的日光下反射着瓷白的光,膝盖上没有愈合的伤口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魏轻语听到了身后车子启动的声音,几秒后季潇乘坐的车子就毫不意外的路过了她。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魏轻语的脸上,青绿色的眸子上写着漠然。 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也曾经是坐着这种车上学的人。 忽的,魏轻语视线前方的车打着双闪停了下来。 季潇推开了车门,冲在车后的她潇洒的昂了下下巴,上车。 第5章 末伏的温度依旧炽烤着大地,季潇看着视线里渐渐远去的魏轻语,敏锐的察觉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勉强。 车子路过魏轻语的身边,掀起一阵微风微微撩起了少女的裙摆。 膝盖上一片红褐色的血痂不偏不倚的露出了。 原主给她造成的腿伤还没有痊愈,现在又要让她走路去上学。 季潇怎么想无法无视她就这样走掉,对前方的司机命令道:停车。 司机闻声迅速将车子平稳的停了下来,黑色的车身探出一支玉白的手臂。 季潇伏在车窗上,冲后面的魏轻语昂了下下巴,上车。 魏轻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停在原地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这些日的相处,季潇已经习惯了。 她靠着座椅,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样: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快点。 那骄纵的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就好像她让自己上车真的是一时兴起,良心发现了一样。 魏轻语暂且将这件事评估为没有风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季潇对魏轻语这个举动颇有些诧异,也同时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心有余庆。 既让她坐了车,还不用跟她一起坐在后排,这算是她这些日没有虐待女主的福报吗? 魏轻语的到来,让本就安静的车内更加安静了。 她坐得比开车的司机还要端正,平直的肩膀撑起白色校服衬衫,削薄的背被一头长发挡住,每一处都在散发着孤高的疏离感,就像是开在悬崖峭壁的槭叶铁线莲。 车内空调慢吞吞的运转着,冷风携着丝缕薄荷味吹到了季潇的身边。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原主会对魏轻语有这么大的敌意。 季潇觉得自己穿书特别不划算,她不仅没有别人家的金手指,甚至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继承。 唉。 想起这件事,季潇就小小的叹了口气。 魏轻语低垂的眼眸闻声微微抬起,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季潇。 梳成马尾的头发乌黑的从她饱满的颅顶倾泻而下,挺拔的鼻峰在眉骨下有一个明显的折中点,犹如刀削,在安静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alpha凌厉的英气。 只是那微垂下的眼瞳似乎在随着主人的思想轻轻转动,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魏轻语眼底折过一丝冷笑,将视线收了回来。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季潇跟魏轻语就读的师大附中门口。 虽然师大附中是公立高中,却是a市内公认的富家子弟聚集地。 学校不少学生都是家里司机送来上学的,很少有像魏轻语那样自己背着书包走来的。 这个时间门口停的私家车已经不少了,呜呜泱泱排出去好长一串。 季潇以为要下车了便提起了书包,只是司机依旧熟视无睹的开着车朝最接近校门口位置开去。 一道双闪亮起,不远处的一辆福特锐际忙启动车子,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司机面无表情的将车子停在了正对校门的车位上,季潇第一次觉得做一个顶级上流圈的有钱人真好。 车子停好后,魏轻语并没有等季潇一同进校,她兀自背上她的帆布书包,身姿笔挺的走进了校门。 一道阳光穿过身后的梧桐树,落到从车上下来的季潇眼上。 她看着魏轻语远去的身影,这才想起自己家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大半都是来自她那已故父母留给她的遗产。 美好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呦,今天潇姐怎么跟魏轻语一块儿来的啊? 一声带着些调侃的声音从季潇的身后传来。 季潇回头一看,一个裙子卷到膝盖往上一个手掌长度的女生正跟另一个女生笑着朝自己走来。那一头如海藻般卷曲的长发被风吹的微微浮动,张扬似火。 在暑假季潇用手机恶补原主身边的人物关系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经常在空间发自拍的女生。 她叫亓琪,是个alpha,也原主最好的朋友。 而她身边那个女生是房一鸣,也是个alpha,是仅次于亓琪的原主的朋友。 不行啊?季潇用原主的口气反问道。 亓琪:当然可以了,我早就劝过你,对人家好一点,你好歹一个alpha,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季潇心里疯狂附和。 这个原主怎么就没有听亓琪的劝,对魏轻语好一点。这样自己也就不用过如今心惊肉跳的日子了。 待会就分班考了,复习的怎么样?亓琪问道。 就那样吧。季潇敷衍道。 原主根本不在乎考试,她也是昨天晚上看班里通知才知道今天有分班考试,根本来不及复习。 语数外理综/文综,一共四门,压缩在一天考完。 因为语文没有作文,所以当天考完次日就能出成绩排名。季潇所在的理科年级的前三十五名会进入实验班,也就是所谓的尖子班,剩余的学生平均分到剩下的12个理科平行班里。 其实就跟自己原本世界的高中一样。 远离家乡的季潇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些来自这个世界的亲切感。 房一鸣:这次是按去年一年的理科综合成绩排的考场,你猜猜一考场的第一个是谁? 亓琪:这还用猜码?除了魏轻语还能是谁,她每次考试都第一,综合成绩肯定也第一啊! 房一鸣:你这么一说,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亓琪:肯定没有悬念,她每次都能拉第二名五十多分,咱们还不如猜这次谁在第二考场的第一个座位呢。 季潇默默跟在后面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心道:女主果然是女主,哪怕被原主折磨成那样,都能考年级第一。 三人说着说着就停在了教学楼的楼梯间,亓琪跟房一鸣的考场都在二楼,而季潇在一楼。 亓琪站在楼梯上拍了拍季潇的肩膀,道:潇姐,加油,这次别考倒数了。 好。季潇挥了挥手,转身朝自己的考场走去。 心想她一个高中预备役数学老师分班考考倒数岂不是很没面子? 季潇看着手机里的考场分布名单,来到了高一(1)班的门口。 不知道她是不是来得有些早,考场里只有第一排第一行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白色帆布包。 她有些疑惑,看了眼手机里自己的考场,后撤一步想要退出去看看班门前悬挂的班牌。 却不想,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团柔软。 季潇噌的一下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的事情,正要回过身去跟被自己撞到的人道歉,却瞬间觉得自己背后抵着两把刀子,薄荷味钻到她的后背,让她脊柱发凉。 季潇突然觉得第一排第一行的那个书包莫名眼熟。 一转过头,果不其然魏轻语手里攥着一个玻璃杯,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 气氛突然变得比刚才更低沉了。 尴尬化作拔地而起的风,放肆的在季潇脸边扇巴掌。 好巧啊,居然是你。季潇笑着,企图缓解一下气氛的尴尬。 魏轻语看着季潇脸上的笑,以为她跟以前一样在映射刚才发生的事情,拿这事打趣自己,脸上更黑了。 不巧。她面无表情的回道。 而后越过季潇,径直坐到了属于她的考场一号座。 穿堂风从教室内吹到教室外,吹得季潇心上发凉。 不好意思四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季潇感觉自己好像又踩到魏轻语的雷。 过了没一会儿,考场里就陆陆续续坐满了人,考试也按部就班的开始。 分卷(5) 原主在书中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变态又病娇,季潇毫不意外的坐在考场最后一个位置上,她抬头看向教室另一头的位置,魏轻语依旧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 柔和的阳光从玻璃窗落进,打在她孤高的身上,给她披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认真专注的写着卷子,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一眨一眨的,是精致的漂亮。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不应该经受原文中原主那样的残忍折磨。 季潇轻叹了口气,对魏轻语的畏惧之心里又掺杂了几分同情与怜悯。 前三科的考试季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个世界高中生学习的内容跟她原本的世界差不多。语文必背的古诗词还是那些,英语听力也还是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数学大题的解题思路也还是自己熟练的步骤。 季潇在原世界向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根本无法接受原主这倒数的成绩,她贸了贸劲,打算凭借自己这些年帮各课教育学专业的同学替课的经验,来个一雪前耻。 只是到了理综,季潇被绊住了。 而绊住她的不是物理,更不是化学,而是就算她帮过她的生物教育学的舍友备课,也看不懂的生物。 【小明的爸爸是个beta色盲,拥有色盲基因baocc,母亲是个oga,拥有色盲隐性基因oab,请问小明有几率分化成alpha吗?小明的妹妹色盲的可能性,并写出推理过程。】 季潇感觉自己的眉头都要皱成一团麻花了,还是看不懂这个题目。 为什么当生物附加abo属性后,基因变得这么复杂了! 夕阳西下,暮色衬得季潇的背影格外萧瑟。 她一雪前耻的宏图大志被生物锤得一败涂地。 怎么,看这样子是没有考好?亓琪一胳膊就揽过了垂头丧气的季潇,压得季潇差点摔倒。 你也不用太沮丧,我数学最后那俩大题都没写呢。房一鸣安抚道。 季潇看了眼房一鸣,道:我的生物,乐观估计分数应该在个位数。 房一鸣跟亓琪哑然,她们单知道季潇原本就学习不好,没想到这次能这么的不好。 亓琪只能干巴巴的宽慰道:倒也不用这么悲观。 季潇苦笑了一下,就她答得那生物,可能连原主都不如呢。 她同两人摆了摆手,钻进了她们家来接她的车里。 司机看到季潇进来了,立刻启动了车子。 季潇怔了一下,看着车内只有她跟司机两人,摆了下手:等等魏轻语。 刚才魏小姐走路回去了,要去追她吗?司机道。 季潇听到司机这么说,竟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心情有点不好,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位大魔王,摆了摆手示意道司机可以直接回家了。 其实季潇住的别墅区距离学校很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加之晚高峰会堵车,季潇从车上下来正正好好碰上了从后面走来的魏轻语。 她的走姿还是有些勉强,一路走来额头上敷着一小层细密的汗珠。 季潇糟糕的心情已经缓和了些,现在看到魏轻语这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记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想起自己还差魏轻语一个道歉。 于是在两人一同站到门前时,季潇揣着几分原主的傲娇,道:喂,今天上午的事情,不好意思。 魏轻语怔了一下,她来季家的这小半年里,只听过季潇强词夺理,还从来没有听她对自己说过不好意思。 魏轻语回忆着上午发生的事情,难道她当时不是在故意打趣自己? 避之不及的接触让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夏末的热气中暗自蒸腾。 魏轻语对季潇的揣测第一次出现了偏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言不发的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潇潇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雄厚的alpha男声从屋子里传来。 季潇抬头就看到正对玄关的客厅里正站着一个身形挺括的男人。 男人穿着藏蓝色的条纹西裤,浅灰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扎进裤腰,看上去一副仪表堂堂的成功人士模样。 季潇还没有认出面前这个人是谁,魏轻语就先她一步对那人打了招呼:季叔叔好。 第6章 季潇站在后面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alpha便宜爹,季青云,也就是那个背信弃义将好友留给自己女儿的遗产据为己有的伪君子。 季潇侧目看着魏轻语,却见她目光平静,青绿色的眸子中看出半分仇视。 一句不带感情的问好后,魏轻语就再也没有说话,背着书包直接上了楼。 季潇目送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潇潇,你今天跟轻语一块儿回来的?季青云并没有注意到季潇的心理变化,关切的问道。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满是对他的厌恶,理都不想理。可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没办法只好回答:没有,回来的时候碰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看到你们两个一块儿进门,还差点以为回到小时候了呢。季青云笑笑,语气里还有些遗憾。 季潇有些诧异,听季青云这话的意思原主跟魏轻语小时候有些交集,甚至关系应该不错。 想来也是,季青云既然是魏轻语父母的至交好友,那么原主跟魏轻语必然小时候就认识了。 只是为什么后来关系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季潇苦思回忆,无果。 季青云却分外自然的坐到了她身边:爸爸也是今天回国才听说你把小艾跟小慈开除了,怎么回事儿,他们惹你不高兴了?跟爸爸说说。 季潇看着身边这个陌生男人身子一僵,大哥,你凑的是不是太近了? 还有这个小艾跟小慈是谁? 难道是那个女佣a跟女佣c? 想起这两个给自己反向冲分的人季潇就有些无语,头也不抬的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烦了。 话从口出,季潇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语气有些不尊重人了,她对面的可是她的便宜爹。 只见季青云闻声皱起了眉头,沉了一下,大手一挥:烦了就换,明天我就让吴姨再去挑好的来用。 丝毫没有在乎季潇对他的不尊重。 季潇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原书中季青云是一个女儿奴。 流连花丛的他为了这个女儿终身未娶,把季潇宠得无法无天,骄纵傲慢。 季青云:这次挑两个档次更好一点的,你孙阿姨那几天刚挑了几个好的佣人进家,都是很不错的,正好拨给你。 听到季青云这话,季潇忙摆手:不用了。 原文中,这个孙阿姨唯一一个季青云身边有姓的情人。 虽然她是个beta,但却因为最得季青云心,成为这些年身边呆的最久的人。 这孙阿姨挑进家的人,季潇用脚趾头想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一个遵纪守法的未成年alpha可无福享受。 季青云不解,怎么?爸爸这边的人你还不放心?都是最好的。 季潇摇摇头,借口婉拒道:我最近想清静清净,不喜欢家里这么多人。这别墅就两层半,用不了这么多人。 季青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那行,我们潇潇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爸爸也不反对。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讲道:这样,我把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涨到三十万,你想吃什么玩什么都自己做主,开心最重要。 季潇听到脑袋里响起了一阵金币哗啦啦倒入口袋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季青云见季潇没有回答,像是明白了什么:嗯三十万是少了,还是六十六万六千六吧,吉利。 季潇从三十万的巨款中缓过神来,差点又一脚掉进季青云口中的四个六。 她一个普通大学生,撑死一个月也没话超过三千,真是无福消受这么多,忙阻拦道:爸,我真用不了这么多。 季青云对季潇这突兀的拒绝感到有些意外,他想一定是女儿长大了,知道给自己节省了,心里格外感动,丝毫没有犹豫的给季潇把钱转了过去:潇潇,不用给爸爸省钱,爸爸的以后都是你的,你花你自己的钱不用这么客气。最近市场行情好,家里的新项目又赚了不少,放心花。 季潇看着季青云这么豪爽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爸爸,这新项目其实是魏轻语爸妈的遗产吧? 你鸠占鹊巢,花着别人的钱难道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就在季潇心里吐槽季青云的时候,吴姨走了过来,道:先生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咱们先吃饭吧。季青云点点头,关心道:听说今天开学进行了分班考,潇潇考的怎么样啊? 季潇觉得一把剑刺到了自己心口,跟在季青云身后敷衍道:就那样吧。 季青云听到,一只手放到了季潇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还小,才刚分化,学习不要太累了,慢慢来就行。 男人的手带着一些厚重,贴在季潇的肩头满是潮湿的热,在加上季青云这一番猛汉柔情,让她格外不适。 季潇点点头,快了几步先走到餐区坐下。 季青云只当是自己女儿饿了,也没放在心上,坐到了季潇对面。 很快佣人就将晚饭布好了,季潇看着餐桌上的两副餐具,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心情有些微妙。 家里根本没有人在乎魏轻语吃不吃饭,可今天高密度强节奏的考了这么一天的试,她都饿得饥肠辘辘了,更何况魏轻语这个oga。 恐怕不吃晚饭会顶不住。 季潇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季青云,这个场合怕是叫她下来吃饭也不太合适。 待会找机会打发人上去给她送点好了。 季潇心里暗下决定,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只虾。 季青云却在此时发话了:吴姨,怎么不叫轻语下来吃饭啊? 吴姨推诿道:魏小姐好像有些不舒服。 季青云蹙眉:不舒服也要下来吃饭,去,再添一副碗筷,把她叫下来。 是。吴姨微微颔首,在季潇的注视下上了二楼。 季潇看着自己对面这个父亲,突然觉得他还有点良心。 不消片刻,二楼魏轻语的房间被叩开了,吴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魏小姐,先生叫你下去吃饭。 魏轻语看着楼下餐区面对而坐的两父女,微微蹙眉,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吴姨笑了:先生说了,就是因为魏小姐身体不舒服才要下去吃饭,都不舒服了,不吃饭可怎么行? 魏轻语无言,她知道季青云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己下去的,便松开了攥着门把的手,跟着吴姨下去了。 实木楼梯发出轻轻的哒哒声,魏轻语走在吴姨身后伸手重新按了一下贴在自己腺体后的抑制贴,让它更贴实的贴住。 轻语,好久不见,快坐下吃饭吧。季青云看着魏轻语下楼,面容更加和善了几分。 魏轻语嗯了一声,在季青云殷切的目光下无视了刻意摆在他身旁的那副碗筷,坐到了季潇身旁的位置。 季青云也不恼,自己给自己台阶道:轻语还是跟潇潇关系好。 季潇闻声却扯了扯嘴角,不知内情的她对魏轻语做到自己身边来分外意外且惶恐。 她看着沉默用餐的魏轻语,不知道如此厌恶自己的她为什么会坐到自己的身边。 餐桌有些安静,很多时候都是季青云自说自话。季潇对他没那么多好感,恃宠不惧的敷衍着他,魏轻语更是头也不抬,季青云的每一次搭话,她都正正好好的往自己嘴里塞一口饭,仿佛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餐桌上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甚至于在某一瞬间季潇闻到了一阵分外突兀的香气。 像是雄鹿身上的麝香味道,却又纯度不够高,闻着有些令人作呕。 季潇的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人挑衅了一般。 她表情困惑的抬起头,却注意到季青云看向魏轻语是脸上那心怀不轨的笑意。 那低纯度的雄鹿麝香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这引起季潇心中烦躁的味道,就是季青云的信息素。 alpha之间存在互相排斥,所以在闻到别的alpha散发的信息素时会觉得烦躁。 而这之后,往往会转变成一场斗殴。 季潇强忍着心里的烦躁,终于知道魏轻语为什么宁可坐在自己身边,也不坐在季青云那里了。 合着她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便宜爹,居然是个觊觎自己好友女儿的死变态! 而且还一点都不顾虑正在自己面前坐着的alpha女儿! 人渣!变态!臭流氓! 我说你刚才怎么来的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季潇在心里疯狂的骂这季青云这孙子,耳边却传来了哒的一声筷子敲击盘子的声音。 魏轻语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靠在桌子上的右手虚虚的握着筷子,葱白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 季潇知道她这是被季青云的信息素影响到了。 季青云:怎么,轻语看来真的有些不舒服啊?要不这样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季潇登时心里一紧,他季青云想的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这孙子是想把魏轻语带出去,行不轨之事吧! 说着,季青云就要起身过去带无力反抗的魏轻语走,季潇见状忙抬手按住了魏轻语的手臂。 你哪里不舒服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季潇扬声道。 魏轻语分外吃力的抬头看了季潇一眼,青绿色的眼瞳中写满了冰冷的警惕,就连季青云也怔住了。 季潇生硬的滚了一下喉咙,硬着头皮继续道:喂,别在这里给我装可怜!今天考试我还有些题要问你呢!你得给我一道道都讲明白了!别想着装病躲过去! 季青云对自己女儿的意图十分不解,柔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轻语? 分卷(6) 季青云的信息素严重影响了魏轻语的思考,她无法辨别季潇这话的目的。只是相对于跟着季青云去那所谓医院检查身体,倒不如被季潇强行留在她较为熟悉的家里。 魏轻语强撑着声音,语调如常的嗯了一声。 季潇见状松了一口气,呵道:那还不回你房间准备去!我可没有耐心等你思考半天再给我讲。 好。魏轻语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是s级的oga,很容易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现在手脚无力,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力气。 魏轻语扶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虽然她受季青云的信息素影响走路有些吃力,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以往那样糟糕。 远离季青云的信息素后,她恢复得很快,现在心头的煎熬已然消解了大半。 魏轻语下意识的摸了摸颈后的抑制贴,抑制贴只浅浅的洇湿了一点,她还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的情况。 就好像身体里还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奋力的跟季青云的信息素缠斗着,护着自己不被他影响。 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魏轻语陷入了沉思,一不留神脚步就迈空了。 她感觉自己脚下一滑,失重的感觉划过她的心腔,就要仰倒过去。 下一秒,一双清秀的手却搭在了她的腰际,将她牢牢的护在了怀里。 像是猛然坠落在软垫上,激起了藏在里面的千万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季潇面无表情的看着魏轻语,道:看在你给我讲题的份上,我跟你上去给你画个范围。 第7章 安静的楼梯间亮着明黄色的小灯,映衬着魏轻语眼瞳中的诧异。 她侧目看着那只将自己扶住的手臂,不知道季潇是不是有意为之,紧贴在自己腰侧的只有她的手腕,葱白的手微微虚掩,一根都没有碰到自己。 轻薄的校服衬衫传递着少女身上的温度,染着桃子酒味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肩头。 魏轻语清楚地听到自己里发出了一声细小的砰。 你自己站好,我可松手了。季潇提醒道。 魏轻语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轻声道:谢谢。 你好走路就是对我最大的谢谢,别老是麻烦别人。季潇说着就将手抄进了一侧口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轻语望着季潇向上走去的背影,青绿色的眼眸第一次闪现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沉了一下,她扶着楼梯扶手也向上走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轻而缓的脚步声,季潇偷偷松了一口气。 紧攥着口袋内胆的手终于松开了。 有些人走的时候明明很酷,背地里口袋却沾满了汗。 她担心魏轻语会受季青云信息素的影响,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餐桌。 幸好来得及时,要不闹这么一出魏轻语肯定会被季青云带走去医院的。 季潇心有余庆,推开自己的房门就坐到了书桌前。 可一想到接下来就要顺着自己的话去跟魏轻语共处一室,季潇就萎了。 哪怕相处了这么久,季潇对这个未来会杀掉自己的女主,依旧畏惧。 她从书包里随便抽出了张今天考试的卷子,在上面胡乱的画了几个圈,咬咬牙,一鼓作气敲响了魏轻语的房门。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靠近又戛然而止,阳光从房间倾泻而出,魏轻语面无表情的给季潇打开了房门。 她依旧脊背挺直,开门的动作也轻松,看起来已经完全从季青云信息素的影响中恢复了过来。 请进。魏轻语微微侧身,将季潇让了进来。 季潇略略放了心,走进了房间。 在坐到椅子上时,季潇为了给自己增加气势,翘起了二郎腿,你先看,我玩会儿。 说罢,就把卷子拍到了魏轻语面前。 这粗鲁的动作让魏轻语眉间隐隐有些不满,但很快就消散了。 季潇拿来的是张数学卷子,魏轻语数学还不错,加之已经做过了,每道题她扫了两眼就想出了解题思路。 只是在魏轻语将试卷翻到第二张时,那青绿色的眸子顿住了,一双眼睛盯在最后一道题上看了很久。 季潇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点,抖着腿打量起了魏轻语的房间。 如果说原主那间贴满各种动漫海报堆着各种玩偶的卧室是典型的二世祖纨绔房,那魏轻语这间就是典型的女主房。 纯白的墙面挂着单调的时钟,柔软的床上铺着的被褥没有一丝褶皱,整个空间都清爽干净,甚至连从同一方向射进来的阳光,季潇都觉得格外温柔。 季潇看着魏轻语放在床头的一盏精致的小夜灯,心中感慨。 纵然身处环境恶劣,魏轻语依旧保持着过去的体面,没有放弃自己的生活。 也是很令人钦佩了。 可以开始了吗? 魏轻语的声音冷淡的从季潇身侧传来,季潇忙收回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坐姿,准备乖巧的做一个听魏轻语讲题的机器。 只是令季潇想不到的是,魏轻语的第一句话不是对应题目的解题步骤,而是一句质问:这个题,你确定不会? 季潇看着魏轻语指着的倒数第二道选择题,心脏骤停。 真是要了命了,她拿来的居然是她答得最完美的数学卷子。 季潇强撑着心中的忐忑,看着空白的卷面,点头反问道:对啊,怎么不行? 魏轻语没有说话,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像是能洞穿谎言一般看着季潇。 她反手将第二张卷子拿出来,玉节似的手指落在最后一个大题上,那你告诉我,这道题你是怎么算出来。 季潇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有保持答题卡的卷面整洁的习惯,大题演算会先略略的在卷子上写一遍。 魏轻语看了季潇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不要装了,这些题你都会。你想干什么,说吧。 我只是想帮你摆脱季青云那个人渣,你信吗? 房间安静的针落可闻,挂在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的走着,每一下就在折磨着季潇。 原主之前对魏轻语那恶劣,就算说了实话怕是她也不会信。 兴许还会觉得自己又是在耍什么花招。 季潇看着面前卷子上的解题步骤,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将自己坑了。 这卷子可不是中药,吃下去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 当当。 忽的房间里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 吴姨站在门口:小姐在吗?先生有事要走了,小姐下去送送吧。 季潇登时宛如握到了救命的稻草,噌的一下站起来,好! 她第一次感觉季青云这个人渣还有点用,飞也似的逃了。 只是被她遗忘的卷子还在魏轻语的手里,少女看向季潇离开的目光也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魏轻语清楚地意识到这张卷子是季潇自己做的,所以也更疑惑她为什么要拿她都会做的卷子来让自己给她讲题。 难道只是一时兴起为了羞辱自己? 那为什么会在自己拆穿她时哑口无言? 而不是同以往一样,暴起给自己一巴掌? 仔细想,季潇提出要自己给她讲题这个要求是季青云要将自己从家里带走时说出的。 那个时候季青云这个无耻的alpha释放了他的信息素,要带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纯粹。 魏轻语深受其扰,她可以确定季潇这个alpha也绝对闻到了季青云的信息素。 释放信息素,无理的将自己赶走,季青云计划落空 魏轻语轻轻拈着试卷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季潇让自己给她讲题,好像是要替自己解围。 . 翌日,天朗气清。 季潇独自用完早餐就提着书包坐到了车上,少女期待又忐忑的看了眼副驾驶,却没有见到一早就没了人影的魏轻语。 司机:小姐,魏小姐又走去上学了。 季潇先是松了口气,又没来由的有些低落。 魏轻语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更厌恶自己了?甚至连跟自己坐一辆车都不愿意了? 季潇无处揣测,摆了摆手让司机开车。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校门口,季潇期待的朝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魏轻语,却看到亓琪跟房一鸣。 这两个人认识自己家的车,见自己来了,大老远就冲自己招手。 早上好呀!亓琪依旧笑容明艳又张扬,对季潇打着招呼。 早上好。季潇也露出一个格外元气的笑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就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中一样。 呦,潇姐今天心情不错,怎么自我消化好了?房一鸣在一旁打趣道。 季潇毫无防备的被戳到了痛心的地方,回了房一鸣一个分外阴郁的表情。 走吧,听说已经放榜了,是生是死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亓琪说着就拉着两个人朝一楼天井的公告走去。 她们三个来的有些晚了,公告栏前已经围了很多人,房一鸣挤了半天才挤到了最后一栏。 季潇拿不准自己的成绩,便跟房一鸣一起在最后一栏寻找起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眼睛一排一排的名单上略过,季潇看得眼睛都要花了,却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时,季潇的耳后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对话。 是她吧? 好像是吧你要不去看看? 要死啦,我才不去呢。 她不是不学吗?怎么考这么高? 不知道啊,不会是作弊了吧 那她作弊这也太明显了吧,生物才考了7分 季潇越听越觉得在说自己,寻着那个声音回头看去,却看到两个oga在跟自己对视的一瞬间抖了一下。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季潇还来不及思考自己这张脸到底有多令人害怕,亓琪的声音就从公告栏的另一头传来了:喂!季潇,夭寿了!你他妈怎么考了年级第三十五,你这要进实验班了! 什么?! 季潇站在原地怔住了。 她忙朝亓琪那边走去,却看到自己的名字的的确确写在数字35的后面。 她的成绩格外漂亮,语文81,数学147,英语123,物理91,化学76,仅次于第一名的魏轻语。 只是那该死的生物,拿了个数学的零头7分,赤条条的站在一堆学霸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你拿手机进去了?亓琪戳了戳季潇。 我要是拿了手机,我的生物就不会考7分了。季潇望着自己的成绩,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是啊,她要是拿了手机还考7分,这得傻到什么地步? 会不会是到生物的时候时间不够了,所以才考了这么点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有信号屏蔽设施,一到考试的时候就会开,她上哪里去搜答案。 万一是抄的周围人的呢? 大哥,她倒数第一,周围的人也是倒数。你看看她数学多高,tmd差3分满分! 周围的人听到季潇的话纷纷议论了起来,并在她是自己考出来的跟作弊抄来的之间反复横跳。 这时一个oga从教导处走了过来,她扯了扯季潇的袖子,小声道:季潇,刘主任让你去一趟教导处办公室。 声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刘主任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古板严格,格外针对季潇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 尤其是这一次季潇还考出了这样奇怪的成绩,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为难季潇。 不消片刻,教导处办公室的铁门就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 季潇推开门,走了进来。 刘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几位季潇并不熟悉的老师。 几双眼睛盯着她,扑面而来的不友好的气息向她涌来。 在场的几位老师跟刘主任是一派,也跟方才的同学一样对季潇的这个怀疑,就算查了监控没找出一点季潇作弊的可能,也并不相信。 季潇来了,过来吧。为首的刘主任示意季潇过来。 好。季潇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坐到了椅子上。 兴许是少女表现的太过正气,房间里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一位女老师轻咳了一声,道:季潇,根据你这次的成绩,我们可能需要对你做一个测试,换班的事情你先暂且跟着原班,等几天结果出来再说去实验班的事情,可以吗? 她说的极其委婉,季潇却听得明白。 就是不信任自己,不想让自己这颗老鼠屎坏了实验班这锅好粥。 季潇在学校实习过,熟悉学校的规章。 知道他们肯定查看了考场监控,也对自己的成绩进行了开会讨论。 她以为既然级部把成绩排名公布出来了,就是认可了自己的成绩。 可为什么到头来还要测试自己? 将自己的成绩挂出来,让所有同学都知道了这件事,又堂而皇之的怀疑自己。 难道就不担心会伤害到一个未成年的自尊吗? 季潇看着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刘主任,瞬间就明白他从本质就不信任自己。 他是认定了自己成绩作假,要给杀鸡儆猴,整肃校风。 等几天?季潇反问道。 这女老师也说不准,偏头看向了其他老师。 如果我再接受测试,考出的成绩该怎么评定?如果我的水平就在能进入实验班的水平,你们该怎么补偿我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所经受的其他同学的非议?季潇又继续问道。 几位老师有些哑然,刘主任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孩子,真是以为自己什么花招都能瞒过大人的眼睛。 茶杯盖敲击杯口,发出哒的一声,刘主任抬眼反问道:季潇,这真的是你考出来的吗? 是。季潇笃定的回答道。 分卷(7) 刘主任笑了一声,拍了拍季潇的肩膀,可是,没有人能证明啊。 季潇同学,做人要有羞耻心,不要以为自己的小聪明能瞒得过所有人,偷来的成绩不仅仅是档案里的污点,更是道德品质的污点。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更加安静了。 夏末初秋的风有些凉了,风顺着敞开的窗户擦过了季潇的手臂。 她看着面前的刘主任,严肃正义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她向来优秀,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难道就因为原主在学校里风评不佳,就可以否定一个再三研究都找不出问题的事实吗? 我能证明。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魏轻语手里拿着一张卷子,身形笔挺的站在门口。 第8章 办公室中所有老师的眼睛中都闪着诧异,就连季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蒸腾起薄荷味的热浪。 倾泻而下的乌发下露着半张纯净白皙的小脸,那青绿色的眼瞳藏在其中,平静如潭水。 魏轻语淡定从容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办公室,重复道:老师,我可以证明季潇成绩的真实性。 刘主任眉头蹙起,他没想到自己向来喜爱的好学生会替这个作弊的差生作证,你说你可以证明,你怎么证明? 这个。 说着,魏轻语就将手里的卷子放到了刘主任面前。 那是昨天季潇落跑后落在魏轻语房间的数学卷子,第二页的大题上还写着她简略的解题步骤。 魏轻语:这是季潇昨天考试的数学试卷,这上面的笔迹可以证明这是她的思考过程,如果是作弊抄袭,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可以拿走的卷子上做痕迹。 那声音清冷寡淡,却又富有力量。 季潇心里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顿时消散掉了,几位老师看着面前的卷子心里也开始打鼓。 哎呀,我说主任,怎么榜这么快就放了,不是说等我来学校咱们再讨论吗?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 一个衬衫半扎在裤子里,领带系得松散的男人懒洋洋的扶着门框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他看来有些不修边幅,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个鸟窝。 这是魏轻语所在的实验班的班主任,封铭。 小封?刘主任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联系老师帮忙看这孩子的卷子搞得有点晚,今天早上起晚了。说着封铭就毫无掩饰的打了一个哈欠,奇怪的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不修边幅的一个男人,呼出的气息却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 来,轻语,这张卷子是你带来的,你来说。封铭道。 魏轻语点点头,继续接着封铭打断的地方分析道:我们可以看卷子最后一题的第一问。她先用了这个公式,直接省略了证明垂直的步骤,然后再代入的这两个公式,直接就出来这条边的边长跟角度了,跟网上所查到的步骤全然不同 魏轻语的声音轻轻,有条理又理性。 季潇悄悄抬头看向魏轻语,第一次在自己在场的时候没有看到她眼瞳中的警惕与厌恶。 青绿色的眼眸写满了专注与认真。 她在刘主任近乎严苛的注视下,严谨从容的为自己而证明。 清风拂过两人的发丝,带起一丝淡淡的薄荷味道。 这是季潇第一次感觉到魏轻语是个多么可靠的人。 然后生物。我看过了,这孩子的生物也并不是交白卷才考了7分。她答题卡上写的满满当当的。封铭说着自己都笑了。 季潇觉得自己心上被无形的刀子插了两下。 封铭:我昨晚问了王老师,很有意思。这孩子的所有问答题的回答都只列举了最简单的男beta与女beta的情况,其他的组合情况都没有写上,这才导致她只考了7分。 你这不行啊,复习功课只记住了最容易的,这今年的会考可很危险。封铭说着就毫不收力的揉了两把季潇的头,揉的她马尾都不支棱了。 刘主任看着摆在面前的事实,紧抿着唇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心里似乎还在打算什么。 封铭见状又补充道:而且主任,这一次成绩进步很大的不止有季潇一人,还有刘美娜同学。她从年级中游,一下进步到了年级前三十六名,而且她的答案跟 刘主任听到刘美娜的名字,忙打断道:她的情况我知道,暑假她妈妈给她请了一个家教,补习过小封啊,我们还是要相信学生的。 封铭看着刘主任这副样子,心里了然。 季潇也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这里闹这么一出,好像跟这个刘美娜好像有关。 刘主任,刘美娜 这两个人怕是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季潇就毫不掩饰的冷笑了一声。 刘主任闻声正欲发作,封铭就顺着他方才的话讲道:既然主任都这么说了,要相信学生,那这件事不如就到这里? 刘主任抿了下唇,看着面前季潇的卷子,板着脸点了下头。 得嘞。封铭说着就带着季潇同魏轻语两人出了办公室。 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的铺在连廊上,晒的人觉得心里舒畅。 封铭打了一个哈欠,对季潇道:你们先去新班,我回办公室睡会。为了你这孩子昨天我可以熬了一个大夜,以后在我班上可得乖点。 季潇感激方才封铭为自己证明,爽快的点了点头:老师放心。 封铭点了点头,抬脚朝另一边的长廊走去,长廊里只剩下了季潇跟魏轻语两人。 悠悠的风徐徐穿过连廊,撩起魏轻语的长发,她依旧是清冷孤高的模样,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逐渐拉开了同季潇的距离。 季潇看着两人不断拉开距离的影子,心绪复杂。 虽然她不知道魏轻语为什么会来帮自己,但她知道魏轻语对自己仍有芥蒂。 虐待折磨的伤痕哪有因为这些日自己不疼不痒的保护就轻而易举的抚平。 季潇轻抿了下唇,看着就要离开的魏轻语,带着原主的高傲眄视道:喂,谢谢你。 那声音来的急促,又分外轻渺,就像是骤然被风吹到空中的蒲公英。 可是落在魏轻语的耳中,却坠得她的步子明显稍顿了一下。 纨绔如季潇,傲慢如季潇,竟然也会有一天对自己说谢谢。 魏轻语轻眨了下眼睛,突然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 季潇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这个有些偏离人设的行为让魏轻语起疑了。 她一手抄进口袋,昂起下巴,找补道:怎么?本小姐跟你说谢谢,你还不满意? 魏轻语微微蹙眉:你不用谢我,我只不过还你昨天帮我的人情。 那声音生冷漠然,眼神都没有分与季潇半个。 干脆的将两个人之间本就不存在的友好关系摘得一干二净。 季潇闻言,怔了一下。 果然,自己昨天帮她逃离季青云的事情被她察觉到了。 她这也太敏锐了吧? 季潇有一种在跟魏轻语待下去就会被她看穿的错觉,甩了下手,丢下一句随你便,便大步扬长而去。 魏轻语看着季潇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晦涩。 她只是不想欠季潇什么,不想昨天的人情会成为后面季潇拿着来一刀刀的折磨威胁自己的借口,所以在听封铭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立刻拿着卷子去了教导处。 可是真的仅仅如此吗? 魏轻语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声音,转即又随风而逝。 . 季潇寻着班牌号去到位于一楼的实验班,刚走到门牌下就看到亓琪跟房一鸣身后跟着三个抱着书的alpha男生,正朝教室后门走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季潇颇有些意外。 帮你换教室啊。亓琪道,我们俩都坚定相信这成绩是你自己考的,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 房一鸣:对,就算刘主任不承认你的成绩,咱也一定要在这实验班待着! 而且,我们俩还合理怀疑,刘美娜那个孙子肯定一定添油加醋的跟她舅舅说什么了。刘主任可是出了名的严于待人,宽以待己。你知不知道,你名字下面就是刘美娜,她虽然没你那么差,平时可是中下游。亓琪推理道。我觉得,就是因为他们自己这么做了,才怀疑你也这么做了! 说不定这次是想进这个实验班,结果被你截胡了,这才找你麻烦。房一鸣补充道,不怕,实验班的班主任是我舅舅,实在不行我去找他,让他把你留下。 季潇愈发觉得刘美娜这个名字耳熟,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况且她看着亓琪跟房一鸣同仇敌忾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暖暖的,哪里还要去管这个刘美娜。 季潇揽过房一鸣的脖子,笑道:谢了! 来,把书搬进来吧。季潇说着就进到了教室里。 她无视着实验班所有同学好奇的目光,径直指向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那儿吧。 你坐这犄角旮旯干什么?你还真被刘主任从实验班里划出来了?亓琪紧张的问道。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本小姐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实验班学生了。季潇拍了拍亓琪的肩膀,这个位置可是动漫里主角常坐的位置。 她现在急需借这个位置的光环来续命。 班上的同学闻声纷纷侧目讨论了起来,房一鸣的脸上更是又惊又喜,拉着季潇问道:哎哎,你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儿,刘主任怎么相信你的? 季潇码着书桌上的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眼偷觑着自己的班里的同学,事实证明哪怕是实验班八卦之魂也未曾消失。 季潇:咱出去说。 三人走到了教室外,季潇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给两人讲了一遍,亓琪跟房一鸣瞬间震惊,两双眼睛都写着诧异。 什么!魏轻语?! 房一鸣:她疯了?要我,恨不得你被刘主任记大过,赶出学校去。 亓琪:说!你跟魏轻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潇苦笑:我倒想知道我跟魏轻语发生了什么,她这么恨我。 房一鸣只当季潇在假装记不得,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也不知道上学期是谁,掰断人家的2b铅笔,故意撞掉人家打好的饭。 亓琪继续补充道,还有把人家关在厕所里泼冷水,把人家放在教室的白羽绒服藏到了操场雪地里,还有 行了行了,打住吧。季潇听着一阵心惊肉跳,后颈隐隐作痛。 别再说了,再说我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 就这样,魏轻语今天还肯来帮自己作证,真的是大善人啊! 亓琪看着季潇脸上懊悔的表情,打趣道:怎么心疼了?知道自己过去做的不是人事儿了? 你俩暑假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哎,我倒是听说过oga会因为迷恋alpha的信息素而对alpha改变态度。房一鸣抛给了季潇一个暧昧的眼神。 季潇: 迷恋alpha的信息素? 迷恋到差点把自己咬死那种吗? 哎,你这里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回事儿?亓琪说着就指向了季潇脖子上被衣领挡住的纱布,是不是暑假,你跟她 季潇心底一紧,忙捂住了自己还没有好彻底的伤口。不是她,她没有,别乱说! 这个齿印要是被她们发现了,自己就彻底洗不清了。 啧啧啧,哪个她啊~ 她的信息素是不是也把你迷住了啊~ 屁!季潇矢口否认道。 她的手紧捂着脖颈,假做不屑的扬言道:魏轻语那破信息素对我都不起作用! 忽然,季潇觉得背后一阵凉风窜过,那钻心的薄荷味紧贴在她颈后的腺体上。 魏轻语从走廊走来,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三人身后,表情比方才跟自己说话时还要冰冷。 第9章 微凉的风穿过走廊,路过这实验班后门的时候明显的有一瞬凝滞。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三个聚在门口的alpha,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方才季潇跟亓琪她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魏轻语:抱歉,让一让。 季潇强撑着自己的人设,尽管意识到魏轻语可能听到了,也丝毫不心虚的哦了一声,给魏轻语让开了门口。 只是刚刚扣着门框的手指甲缝里多出了几块白色的墙皮。 哪里还有比说女主坏话被女主当场抓包要尴尬的事情。 季潇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在魏轻语心中的厌恶度刷刷上升的数字。 亓琪跟房一鸣躲在季潇的身后,一个怂字大写加粗的贴在脸上。 两个堂堂a级的alpha同时被一个oga吓得软了腿,季潇这还是第一次见。 潇姐,我们信你了。 嗯,这水太深,不是你我能把握得了的。 祝你好运。 亓琪跟房一鸣匆匆撂下三句话,飞也似的逃离了案发现场。 季潇看着这两个逃兵,偏头看向了教室。 班里的同学都来齐了,三十五张课桌椅座无虚席。 魏轻语从后排的个人书柜中拿出了她的课本,也朝她位于教室第二排最中间的座位走去。 她的背脊永远笔挺,挺括的半袖衬衫修饰着她纤细的手臂,崭新的课本贴着她冷白的肌肤,阳光落在上面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那水葱似的手指轻握着一只黑色签字笔,似玉般温润。 如果最后这双手能不拿着小刀剜掉自己的腺体就更好了。 分卷(8) 季潇缩了缩脖子,觉得走廊的风又凉了几分,抬脚走回了教室。 教室外蝉鸣渐弱,风拂过浓绿的树,带下几片青黄色的落叶。 季潇就这样带着一份极近满分的数学卷子跟个位数的生物进入了实验班,成为了一名被重点培养的尖子生。 季潇在原世界的高中时代也是一名实验班的尖子生,她借着她在原世界打下的坚实的底子,不过几日就熟悉了班里比普通班要快的节奏,也适应了远高于普通班的作业难度。 除了她听天书一样的生物课。 虽然这个世界上宏观的科学没有一丝改变,就连历史进程也跟原世界高度吻合,但就单单这该死的生物,是一点也不一样。 而且这学期有理文科目的会考,所以四本生物必修早在高一就学了三本半,现在正在进行最后半本收尾,下个月就会已经进入系统复习。 季潇时间紧,任务重。偏偏原主是一点笔记都没有留下,高一的生物书比她的脸还要干净,课本就在封面洋洋洒洒的写上了季潇两个字,而后一片崭新,不知道还以为是从书店新买来的书。 季潇就像是在摸索一个新世界一样,从零开始学习生物。 安静的教室里,在后排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少女看着面前令人头大的生物题,满面愁容。 累了,毁灭吧。 怪不得当时生物遗传基因的大题只有两个,加了abo属性后生物题,光是基因排序就得费一阵时间推理。 季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门外天井。 微风拂过,杨柳垂下绿丝绦,一片岁月静好。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拿着桌边的杯子打算出去接杯水放放神。 这是他们实验班在级部的特权。 教学楼里响着各科老师讲课的声音,每路过一个教室都让人感觉是路过了一个小世界。 季潇慢吞吞的走着,远远的就听到女a厕所与女o厕所中间的开水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滴 这表示方才课间被接光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季潇笑了笑,难得自己运气这么好。 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呼啦啦的注入季潇的杯子,掀起一阵水泡。 季潇又把杯子挪到一旁兑了些凉水,悠闲的靠在门口咕咚咕咚喝掉,享受着这难得的忙里偷闲。 什么嘛,alpha比oga好多了好嘛!你没有看到刚才那个打篮球的alpha学姐多飒啊!比那些个oga学长要帅气多了。 忽的一个小女生骄纵的嗓音从隔壁女oga厕所传了过来。 季潇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多大偷听别人谈话的兴趣,转身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接了些热水,准备回去了。 其实,我觉得这两个属性都挺好的 oga怎么能跟alpha相提并论?!他们连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不如,是妥妥的信息素的奴隶,难道你不清楚吗? 现在有了抑制剂,oga已经 已经什么?抑制剂也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好不好?alpha只要释放信息素,就算oga注射再多的抑制剂都不管用,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纵然季潇不想听,这两个人的对话却又传了过来。 方才那声音的主人正在咄咄逼人的否定着同伴的看法,季潇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们渴求被标记,渴求被征服!是没有用的下等生物! 那声音又高了一度,季潇心里的火气也跟着生了一格儿。 她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拿着杯子就站到了女o厕所的门口。 厕所外间洗手池前站着两个穿着军训服的小孩,一看就是还没有分化的高一学生。 那个高一点的小姑娘还在对自己的观点侃侃而谈,季潇听着觉得好笑,双手抱胸,倚在了门框上:我说,你这么看不起oga,有本事别来oga的厕所啊。 这声音带着些低沉,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轻蔑。 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闻声立刻朝季潇看去,高个女孩明显对季潇不满,高声反问道: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季潇答道。 那你管我!女孩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我说的又没错! 季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声音放的和善了些道:妹妹是择校生吧? 女孩以为季潇意识到自己家里非富即贵,惹不起,便点头承认道:算你识相! 忽的,一声嗤笑传来。 季潇笑眼弯弯的看着女孩,道:我就说嘛,这点常识都不懂,不花钱怎么进得来。 季潇觉得原主这个脾气除了面对魏轻语有些麻烦,其他任何情况都很好用,比如说现在。 你胡说什么!女孩被季潇这一句嘲讽戳到了肺管子,小脸又气又臊。 我胡说?季潇笑着挑了下眉,alpha、beta同oga是不可分割、平等共存的关系不是政治必修的内容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考进附中来?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oga平权运动都过去了八百年了,你还在这里守着过去alpha的荣耀,看到oga获得自由就心里不平衡?你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拉劳瑞夫人吗? 女孩被这个不认识的高年级学姐教训一通,格外不服,反驳道:但是oga就是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控制,这是铁打的事实! 季潇冷哼一声,带着些轻蔑与不屑反问道:难道alpha就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了吗?每年alpha因为信息素斗殴发生的伤亡事件层出不穷,甚至警察的抑制枪都不起作用。 女孩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被季潇这句话怼的有些哑然。 季潇见状,懒洋洋的又靠回了门框上,继续道:没有哪个属性比哪个属性高人一等,大家都是相互影响,你不能因为oga相对体力比alpha弱就否定他们其他方面的出色。 他们为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与成就是不可忽略,并且就因为有你口中过去的那些屈辱以及像你这种人的有色眼镜与轻蔑,我甚至觉得oga更是令人敬佩的存在。 oga不是alpha的猎物,也不是注定要被alpha征服的奴隶。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是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类,而不是像你这种以信息素论高低的野蛮原始人。 女孩被季潇这一通说教说的心里发虚,气急败坏的呵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跟别人说话,你在这里教训我干什么!偷听别人的对话,一点都不尊重别人! 说着好像心里还有怒气,抬手就要给季潇一点教训。 季潇盯着女孩,出于alpha的原始冲动,在这女孩抬手的下一秒就将她的手死死的扣在了一旁的水池台上。 季潇:别他妈动我! 那金橘色的眼眸杀出一抹愠色,如烈火般烧进了女孩的视线。 在她感到一阵吃痛的同时,心脏狠狠地在胸膛锤了一下。 女孩有些怕了,无能叫嚣着恐吓季潇放手,你,你给我放手!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季潇漠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冷声道:我不管你爸爸是谁,但是你要想让别人尊重你,请你先尊重别人。 她本意也只是要给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一个教训,说罢就松开了手。 乔倪,咱们走吧,马上就要集合了。一旁的小姑娘见状揽过女孩,忙道。 那个被同伴叫做乔倪的小姑娘抬头狠狠的瞪了季潇一眼,那写着不服的眼眶微微泛红。 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一旁的小姑娘拽了她两下,乔倪这才分外憋闷的甩着手跟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季潇目送这两个小姑娘离开,不屑的切了一声,也抬脚朝教室走去。 初秋的风清清爽爽的吹拂过少女的面庞,将她鬓边的碎发吹起,添几分潇洒。 在季潇没有注意到的厕所内间,一扇隔间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魏轻语眼神晦涩不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0章 季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阴晴不定,纨绔放纵,暴戾恣睢 世间所有负面的词语魏轻语觉得都可以放到她的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当她在隔间听到厕所门口传来的那声分外熟悉的声音时,才觉得分外诧异。 清凉的水从水龙头潺潺流出,不断冲刷过魏轻语玉节般的手指。 青绿色的眼眸目光涣散,水流擦过肌肤,在上面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她的脑海里都是方才季潇同那位同学对峙的声音。 她说oga是令她敬佩的存在。 她说oga不是alpha的猎物与奴隶,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类。 她带着她特有的说话语气,正义凛然的呵斥着那个在厕所对oga群体持轻蔑态度的女孩,每一句都站在oga的角度,条理清晰,铿锵坚定,就像是一位淑人君子。 一片厚重的云彩被风推着缓缓的从太阳跟前飘过,阴影落在了厕所外间。 魏轻语望着视线里的昏暗,眼前又浮现出了在那间小黑屋里,季潇看着在发热期挣扎的自己时那居高临下的笑容。 少女的眉间攒起一座小山,这样的人怎么能说出方才那样的话。 魏轻语甚至觉得方才在外面的人只是一个跟季潇声音很像的同学罢了。 忽而,少女涣散的瞳仁一下收回了焦点。 在视线的中央安静的竖着一只长玻璃杯,银白的盖子上刻着一朵张扬猩红色的花。 魏轻语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季潇的杯子。 阳光从一侧干净的玻璃窗投入室内,在少女青绿色的眸子掀起一层波澜。 真的是她。 魏轻语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季潇落在洗手台上的杯子走进了开水间。 透明的玻璃杯被放到了接水台上方的架子上,沉默着帮季潇抹除了她这个alpha去过oga厕所的证据。 呦?这不是魏轻语吗?真巧啊。 忽的一声尖锐的女声从魏轻语的背后传来,不算明亮的开水房被站在门口的那人挡去了大半光亮。 那女孩抄着口袋踩在门槛上,带着笑意的脸上写满了轻佻。 魏轻语心里不由得一惊,放杯子的手暗暗一顿,刘美娜? 这个刘美娜同季潇一样是个纨绔,欺负人手段却比季潇还要下作。 仗着自己大伯是教导处主任,经常在学校对同学进行校园暴力,很多同学都躲着她走。 这么诧异干什么?二楼没水,我就不能来一楼接水了?刘美娜笑着走进了开水房,一步一步朝魏轻语逼近着。 可以。魏轻语生冷的答道,握着季潇的杯子,左挪一步躲开了凑过来的刘美娜。 哪成想刘美娜早就预料到一样,伸手直直的握住了魏轻语的手臂,偏头看向她:哎,别着急躲我嘛。 放手,魏轻语警告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美娜。 即使发热期被季潇关在小黑屋里,她也不曾畏惧半分,更何况是刘美娜。 刘美娜冷笑了一声,将魏轻语的手腕紧紧攥着,讥讽道:怎么,季潇碰得了你,我就不行? 谁都不行。魏轻语冷冷的讲道。 看来季潇这些日是忙于学习,没空折腾你,骨头都硬了。刘美娜说着用轻浮的眼神在魏轻语的身上游走。 少女冷白的肌肤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手臂处因为被攥紧泛起的桃红粉嫩的惹人心动。 刘美娜轻舐了一下唇瓣,别有用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被季潇临时标记过? 魏轻语看着刘美娜那双脏灰色的眼睛,心中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你让我尝一口你信息素的味道,这一个月我都罩着你,不让季潇欺负你,好不好?刘美娜说着便朝魏轻语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裹着橘子味道的气息扑在魏轻语的耳廓,腐烂的味道在魏轻语的鼻腔铺展开。 这感觉跟就上次在餐桌上闻到季青云信息素时一样,恶心的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这什么表情!刘美娜看到魏轻语皱眉,心情很不爽。 她那新鲜橘子的信息素被多少oga夸好闻清新,怎么到魏轻语这里反而是这副表情! 魏轻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哂笑一声,嘲讽道:看不懂吗?你让我很恶心。 恶心?刘美娜眼睛里有了些怒意。 否定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就像说一个人他不行一样。 刘美娜紧攥了魏轻语的手腕,将她强行朝自己拉近了些,怕是你跟季潇在一起久了,分不出好赖了吧。本小姐今天就亲自帮你掰回来如何? 魏轻语心道不好,一边后退着,一边用力挣脱刘美娜的钳制。 奈何这个alpha的力气太大,魏轻语又被她的信息素干扰,根本挣脱不开。 空心的铁皮被少女的脚后跟踢到,发出一声闷闷的咚。 魏轻语的腰后猝不及防的抵在了接水台前上,无路可退。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橘子的味道愈发浓重,魏轻语强撑着警告道:刘美娜!我警告你,在学校里随意释放信息素,是会被留校察看的! 刘美娜听罢,轻笑了一声。 安寂的开水房里回荡着她放纵轻蔑的笑。 那我们就试试。说着,她就俯下身子撩起了魏轻语后颈的长发,看有我大伯在,我会不会被留校察看。 魏轻语感觉到自己贴着抑制贴的腺体即将暴露,一直拿着季潇水杯的手紧了几分。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开水房响起,惊起了窗外停着的麻雀。 一树的麻雀叽喳着振翅高飞,藏在其他绿荫里的鸟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教室依旧安静,笔尖磨过纸页发出窸窣的沙沙声,没有人注意到远处开水房里发生的事情。 除了季潇。 少女在写下最后一个答案的时候丢下了笔,她看着窗外忽然飞起的大片鸟儿心里觉得奇怪。 她一边观察着鸟儿飞来的方向,一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季潇看着自己本该放着杯子的桌面,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 分卷(9) 方才跟那个高一女孩对峙的时候,她好像是把杯子随手放在了女o厕所的洗手台上。 要是被别人发现自己一个alpha去了oga的厕所,会被当成变态,叫家长挨批的吧! 季潇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方的钟表,还有十分钟下课。 现在去拿回来,还来得及。 季潇脚步飞快,不消片刻就从最西边的实验班走到了东边的厕所。 即是快下了课每间教室里依旧响着老师们讲课的声音,只有在教学楼最东面的厕所与开水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风从远处的窗户吹过撩起少女的长发,疾走之中季潇似乎还闻到了一丝令她感到不适的味道。 自己走时还开着的开水房,分外突兀的关上了门。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敢拿玻璃瓶砸我!你信不信我让我大伯开除了你! 闷沉的声音从紧闭大门的开水间传了出来,那令她不适的味道也在这一刻变得更浓了几分。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可不是学校里应该出现的味道。 季潇当即心中一紧,正义感让她一脚踹开了开水房反锁的门,吼道:干什么呢! 微蒙着亮光的开水房里瞬间被阳光涌进来。 在里面的两人纷纷朝季潇这边看去,四目中皆是诧异。 季潇?刘美娜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季潇懵了一下,面前这个人居然认识自己。 可是自己不认识她啊。 还来不及为这件事抓狂,下一秒季潇的目光挪到房间的另一边,心脏直接漏跳了一拍。 魏轻语正跪坐在一滩泛着红色的水渍之中,手里紧紧的握着半截儿碎掉的玻璃碴子,锋利的碎片直直的冲着面前这个alpha。 她被这个alpha的信息素压制,浑身颤抖,沾湿了的裙摆衬衣贴在她的身上,狼狈不堪。 只是她依旧脊背挺直着,浑身散发出那如恶鬼一般的可怖。 天空吹起一阵风,厚重的云彩遮住了太阳。 魏轻语眼瞳中的青绿褪去,墨绿的透不进一点光亮,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恨意。 畏惧与怜悯同时交织在季潇心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学校不允许alpha擅自释放信息素吗! 刘美娜觉得好笑,道:几日不见,你季潇居然开始遵守校规了? 她掸了掸自己肩上的碎玻璃碴,靠在一旁的水杯架子上,理直气壮道:你家这个小贱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动你放这的杯子,我想帮你教育教育,谁知道她气性这么大,往我肩膀上砸了一杯子,疼死人了,你可待好好教训教训。 魏轻语听着面前这个alpha的颠倒是非,眼瞳里又加了几分恨意。 她声音喑哑:我没有。 只是这像是说给季潇听的话,魏轻语一眼都没有看向她。 她这话是陈述给公正听的。 而季潇从来都不是她的公正。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季潇会如何借着刘美娜的这个由头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然后狠狠的折磨自己一通 我知道。 一声格外出乎意料的声音从魏轻语的头顶传来。 季潇伸出了她的手,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心生绝望的自己。 第11章 少女的手心干爽,透过沾湿了的衬衫布料,落下在魏轻语的肌肤上,是罕见的温暖。 魏轻语微微抬头看向季潇,青绿色的眸子中装满了不可思议。 季潇却没有注意到魏轻语的诧异,将扶着魏轻语起来,扬声道:是我让魏轻语来给我接水,不知道怎么在某人口中就成了鬼鬼祟祟做小动作了。 她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的杯子是怎么落到魏轻语手里的,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 季潇你学傻了吧,你偏袒她?!刘美娜愣住了,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怎么不可以吗?季潇抬眼看了刘美娜一眼,眼里满是堂而皇之的厌恶。 她本身就是个纨绔,懒得跟烂人讲道理。 季潇不理会刘美娜还在缓冲她对魏轻语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转身伸手捏住了魏轻语手中的玻璃碎片,声音放缓,咱先把这东西放开吧,怪渗人的。 乌黑的长发下闪出一双写满戒备的青绿色眼瞳,魏轻语看着站在面前的季潇,一言不发。 刘美娜释放的腐烂橘子的信息素还在空气中游荡,她做不到清醒的分析季潇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手中的碎片刺破了她的肌肤,不断地向她压来钻心的疼痛。 这既是她唯一反抗的武器,也是令她清醒的道具。 她不能放手,不能松懈。 更不能将自己交给任何人! 想到这里,魏轻语那握着碎片的左手就又紧了几分。 惨白的虎口又伸出了些许红色的液体,凝聚在手腕的血流盈成了一地血珠,啪嗒一下就落在季潇干净的小皮鞋上。 鲜红刺眼的在季潇视线里炸开,像是一朵绽放在绝望中的花。 季潇在魏轻语的眼睛里看到了警惕与决绝,心上不由得抽疼了一下。 少女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季潇忙放开了拈着魏轻语手中碎片的手,妥协道:好了,我不抢了,你别攥这么紧了。 啧啧这么多血,季潇你不会是心疼了吧?刘美娜远远的观看着季潇脸上的表情打趣道。 空气中浮动着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轻佻的感觉让季潇不由得被挑起了怒意。 她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极力压抑着这种冲动,沉声反问道:我说,我跟你很熟吗? 什么?刘美娜怔了一下,明显的感受到了季潇语气里的不满。 季潇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说着,少女缓缓起了眼睛,夕阳就印在她的眼瞳中,火焰在她的眼瞳中燃烧。 她依旧没想起来这个看起来认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但不妨碍她对她的不满。 呵,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要我把送到教导主任那里去吗,实验班的好学生?刘美娜挑衅嘲讽的看着季潇,还不等季潇说话,她就拍了拍手,讲道:真扫兴,今天就算了吧。 这位大小姐说罢,又看了眼魏轻语,道:下次,不要让我再抓住你。 那眼睛中带着恐吓跟轻浮,腐烂橘子的信息素故意的被她释放出了些来。 而后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自顾自的朝水房的门口走去了。 只是令刘美娜没有想到的是,她以为她说结束就应该结束了的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你的按下结束键。 就在她刚转身的一瞬间,手臂被季潇死死的遏住了。 你干什么?!刘美娜看着被季潇紧攥着的手臂,不满的喊道。 事情没完,刘大小姐怎么就要走啊?季潇将道。 那笑着得眉眼中,透着一股阴恻,刘美娜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凉。 她强装淡定的看着季潇,道:你什么意思? 给魏轻语道歉。季潇冷声命令道。 刘美娜觉得可笑,一边挣脱着季潇的钳制,一边吼道:她不过是个克死自己爹妈的煞啊! 季潇听着她这腌臜话眉头一皱,狠攥了一下被她的手指扣住的腕骨。 脆弱的关节瞬间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刘美娜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哀嚎了一声。 你有病啊!刘美娜吼道。 那尖锐的声音像是要穿破人的耳膜,锋利难听。 谁叫你不说人话。季潇冷冷的讲道。 我草你妈,你个小鳖孙啊啊啊! 哀嚎声再次响起,季潇冷眼看着刘美娜,手里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s级alpha爆发力极强,刘美娜这种养尊处优的a级alpha根本挣扎不脱,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季潇钳在手里,狰狞的疼痛遍及全身。 道歉。季潇再次重复道。 刘美娜怒目圆睁的看着季潇,宁可忍着这份疼,也不说一句话。 离下课还有三分钟,她想要熬到下课,逼季潇不得不放手。 可是时间不愿配合她,变得愈发慢了起来。 刘美娜的额头上密密的织上了一层汗,抬头一看开水房的钟表,这难熬的时间居然才过了半分钟。 我道!我道! 终于刘美娜受不住了,疼的跺着脚,不甘心的认了怂。 而后她就像一个被牵着的犯人,在季潇微微放松的手劲下来到了魏轻语身边。 向来养尊处优被人捧在手心的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受辱过。 刘美娜紧咬着嘴唇,对不起含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嗯?季潇鼻音哼了一声,刘美娜感觉手腕上的疼痛又重新袭来,畏惧的忙将喉咙里的那三个字丢了出来:对不起! 那声音又急又促,刘美娜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说罢,她就带着恐惧又愤恨的眼神看向了季潇。 季潇却没有理会刘美娜朝自己看过的眼神,而是询问着魏轻语,怎么样?满意吗? 厚重的云慢慢飘过了太阳,金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季潇的身上。 思绪混沌的魏轻语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青绿色的眼瞳微微颤抖。 方才刘美娜被季潇折磨的全过程她都听到了。 这是她经历过那些事情后,第一次在被人欺负时有人替她撑腰出气。 像是行驶在混沌汹涌的海面上一叶扁舟,终于迎来了它的圆日。 就要吞没魏轻语的绝望在这一刻慢慢退去,深邃危险的海域罕见的趋于了平静。 季潇见魏轻语迟迟没有回答自己,拿出自己纨绔的气势,踢了一脚刘美娜:声音再大点,这么小的声音谁tm听得见! 刘美娜眼睛里满是屈辱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再次妥协于季潇的钳制。 就在对字刚要出来的那一瞬间,魏轻语打断了:可以了。 那声音轻轻的,不缀一丝温度。 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恨意。 魏轻语本来也对刘美娜对自己的这个道歉不做要求。 她这样纨绔骄傲,道歉只不过是受胁迫的妥协罢了。 只是 魏轻语吃力的撑着自己,看向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少女。 她没有想到,那个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人会是季潇。 滚吧。季潇说着就松开了刘美娜的手。 刘美娜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红着眼睛跑到了门口。 她扣着门框,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话:我告诉你季潇,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大伯!我让他把你开除! 季潇看着撂了话就跑的刘美娜,依旧是没有想起她是哪号人物。 她大伯? 她大伯又是谁啊? 欺负oga还有理了,呸。没本事的东西,废物点心一个,真给alpha丢脸季潇碎碎念着,语气里满是对这个alpha的不屑。 季潇 忽而,季潇的耳后传来一声魏轻语的呼唤。 那声音比方才还要轻,羸弱无力的像是从门外吹进来的风,虚浮的飘在空中,转瞬就散了。 季潇忙转过身去,看向魏轻语。 却见她吃力的扶着一侧的接水台,向来笔挺的脊背也塌了下来。 凌乱的长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少女苍白的小脸,越是浓黑越是衬得她毫无血色。 那浓密的睫毛无力的垂下,青绿色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季潇知道魏轻语支撑不了多久,大步朝魏轻语奔去。 沾着鲜血的玻璃碎片从少女手中溜下,掉落在了地上,碎成几片。 季潇在魏轻语腿软倒下的一瞬间牢牢地接住了她。 就在这时,那一直被魏轻语扼制在体内的薄荷味信息素失控的爆发了出来。 清凉味道从少女的脖颈倾泻而出,冲破抑制贴的阻拦。 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潮,猛地冲到季潇的脑袋里,激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魏轻语的发热期,因为刘美娜那孙子无视校规释放出的信息素,突然降临了。 第12章 魏轻语,你发热期到了。季潇难以置信的看着瘫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 那浓烈的薄荷味信息素侵入她的身体,凝结成滴落在她的心尖,刺激着她的心脏。 季潇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 魏轻语分外勉强的从季潇的怀里撑起身子来,艰难的在唇缝里哼出一个音节:嗯。 她方才就感觉自己后颈处的抑制贴不起作用了,不过是一直在用碎玻璃片强撑着。 刘美娜的离开让魏轻语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 濒临崩溃的腺体也在这一次突破临界点怦然爆发。 你带抑制剂了吗,或者身上有新的抑制贴吗?季潇强忍着心尖的悸动,询问道。 魏轻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摇了摇头,将手撑到了一旁的墙上。 她知道身边这个人也是个alpha,还是一个曾经对自己欲图不轨的alpha,警惕的心混合着涣散的精神,让她强撑着摆脱季潇的保护。 可是魏轻语现在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她四肢发软,连推开季潇的力气也变得软绵绵。 求生的本能让她撑着这具身体朝门口走去,发热期却在扯她的后退,一步还没有挪出去就又腿就又软了下去。 季潇分外紧张的护着魏轻语,一把扶住了又要倒下的她。 薄荷的味道铺了满怀,少女白皙的肌肤泛着异常的桃红,打湿的衬衫几近透明的贴在身上,几下就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季潇喉咙一躁,颈后的腺体突突的跳动着。 她一个成年女性都把持不住,更何况出去面对那么多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信息素的未成年alpha。 季潇明白魏轻语这是不信任自己,要是她是魏轻语怕也是不会信任一个长期折磨自己的人。 分卷(10) 她紧揽着想要挣脱的魏轻语,着急的声音不由得音量变高:你想去哪里,你连点力气都没有! 发热期的oga分外敏感,魏轻语被季潇这一声吓到了。 那削瘦的肩膀在季潇的怀里明显的抖了一下。 打湿的长发顺着脸颊垂下,魏轻语将那青绿色的眸子微微抬起,碧绿的盈着一汪水。 挂着泪珠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微微上挑的眼尾晕着一抹红色,每一处都写着无辜与脆弱。 季潇心尖不由得跟着颤了颤。 我见犹怜也不过如此了吧。 季潇看着怀里的少女,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凶到了魏轻语,无措的抿了下唇。 薄荷的味道被带入了她的口腔,清凉又带这些刺激的辛。 沉了一下,季潇将声音刻意放缓了些,外面都是未成年的alpha,你这样出去不是会引起□□? 我知道alpha的信息素可以缓解oga的发热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舔一舔我的腺体。季潇讲道。 她刚复习了生物最难的基因学,对这一类知识格外熟悉。 在还没有发明抑制剂的中世纪,贵族oga都是通过汲取贬为奴隶的原贵族alpha腺体分泌出的信息素来缓解他们的发热期的。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涣散的眼瞳隐隐泛上了些警惕,连带着方才不做挣扎的手也有想要离开季潇的迹象。 这种行为的确可以起到缓解oga的发热期不假。 但是稍有不慎,alpha就会被oga挑逗,反压oga。 所以中世纪的alpha奴隶都是被拴着铁链,被上等beta控制着献给贵族oga的。 季潇看着魏轻语眼瞳中的警惕,但是这是短时间内最快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了。 她佯做恼意,怒道:怎么,你以为谁都跟刘美娜那你要稀罕你这破信息素?!我要想标记还用得着绕这么一大圈子。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刘美娜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别把我跟她放一块! 魏轻语紧掐着自己手心,看着季潇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羞恼。 好像真的只是想让自己缓解,才不得已提出这样的方法。 如果这是演的,那她的演技也真的太好了吧。 魏轻语看着季潇,感觉到自己心里的躁动愈发浓烈,理智在逐渐走向崩溃。 信息素涌动成的波涛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魏轻语的身体,像是要将她吞没一样。 与其这样跟季潇耗下去,自己失控。 不如舔舐了她的信息素,让自己缓解过来,这样哪怕她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也有力气反击。 就在魏轻语要动摇的时候,季潇撩起了自己颈后的长发。 她扭过头去,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腺体暴露给魏轻语,佯做不耐烦:快点。 一股极淡的桃子白兰地味道也随之散发了出来,魏轻语望着视线里那颗比oga要小巧很多的腺体,纤细的脖颈上下滚了一下。 她的身体曾经接受过这个味道,食髓知味的迸发出了更深层的渴求。 她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魏轻语微微张开嘴探出了一枚犬齿,几乎出于原始冲动的吻在了季潇的脖颈上。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顺着魏轻语的舌尖滑入了她的喉咙,酒精的烈与白桃的清甜瞬间布满她贫瘠的身体,凛冽却温柔的将她包裹住,填满了她心中所有的无力感。 季潇偏着头,被剥夺了视线。 却也无形中放大了她的触感。 开水房的热气腾满了填满了开水房每一个角落,悄无声息的将房间里的温度升高。 魏轻语洇湿的裙摆贴在季潇的腿上,微凉之中透着少女炽热的体温,沾满了暧昧。 季潇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缓了,信息素也不受控制的浓稠了几分。 少女柔软的舌尖勾起盈成一滴的信息素,贪婪又满足的将它含入唇中,给季潇留下一抹挑逗般的微痒。 季潇用余光望着魏轻语,金橘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 她真的很想把这个逐渐放松警惕的少女压在身下。 薄荷的清凉勾的季潇心神悸动。 她闭了闭眼睛,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任凭魏轻语在自己的心上肆意撒野。 慢慢的,魏轻语感觉到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无力感正在消退。 夕阳明晃晃的挂在窗外,她也看清楚了这一室狼藉,还有被自己压在地上的季潇。 她的衣领已经被扯开,松垮的挂在她的肩膀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着片诱人的雪白。 在那纤细的脖颈中央,羸弱的腺体被折磨的泛着红肿,上面还隐隐有一个小犬齿印。 季潇真的就这样被自己舔舐了信息素。 魏轻语鬼使神差的又用舌尖贴了一下自己的犬齿,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顺着齿尖蔓延开来。 少女的脸颊被熏得泛红,眼睛不然自然的眨了两下。 谢谢。魏轻语轻声道,嗓音有些沙哑。 季潇将手里的马尾辫放开,重新垂在了腺体上,举手之劳。 两句话落下,开水房里盈着一丝尴尬。 魏轻语沉默着从季潇的身上起身,勉强吃力的站了起来。 发热期刚刚褪去,魏轻语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她站的越久,就越发觉得手脚无力。 可她还能允许自己在这里跟季潇待在一起吗? 魏轻语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 还是抬脚朝前走去。 纵然季潇让自己舔舐了她分泌出的信息素缓解发热期带来的痛苦,魏轻语依旧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曾带给自己无尽痛苦的人。 临近下午倒数第二节 课下课,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太阳半垂着挂在教学楼的楼顶。 季潇远远地看着这个倔强又脆弱的oga,心里五味杂陈。 oga的属性让优秀如魏轻语的人也不得不被发热期所累,脆弱易感的体质,无法控制的欲望,还有随时都会被信息素干扰的心智。 季潇想,如果魏轻语出生在她那个世界,兴许会比小说里要幸运很多,也要轻松很多。 哪怕她是这个abo世界的女主。 火红的阳光晃着魏轻语的视线,少女朝光走去落下的每一步都分外吃力虚浮。 就在魏轻语耗尽大半力气终于扶着门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轻,抬起脚的动作都变得容易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在魏轻语的身上。 真是没用的oga。季潇嘴里说着满是嫌弃的话,手却牢牢的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魏轻语。 少女纤细的右手臂被一个坚实而富有安全感的力量挽了起来,扶着她跨过了门槛。 不用麻烦你了。 魏轻语看着自己被季潇搀扶的手臂,微微皱起了眉头,说着就要挣脱。 可是oga哪里能拗得过alpha,更何况她还是个刚过发热期的oga。 她那一截儿瘦弱的手腕被季潇敛着力气控制着,怎么也挣脱不得。 那先去校医院吧。季潇干脆无视了魏轻语的话与挣扎,自顾自的扶着她朝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魏轻语停住了脚,我要去校长办公室。 还没有彻底恢复的身体有些气喘,每一个字都在透露着少女的虚弱。 季潇知道魏轻语要去做什么,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魏轻语的身体,尤其是她那被玻璃划破的左手。 季潇: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魏轻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血已经止住,但那钻心的疼痛依旧在持续。 她不是不疼,只是一直都在忍。 她不会让刘美娜就这样逃脱责任的。 她要让那些伤害了自己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魏轻语就这样无言的站在原地跟季潇对峙着。 清冷孤高的眸子里透着倔强与执拗,打湿的染血衬衫勾勒着少女单薄的身躯。 季潇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魏轻语的身上:先去校医院,我向你保证,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 第13章 下课铃在教学楼响起,天井下停在树荫里的麻雀被这声音惊起,扑闪着翅膀划过天空。 两个少女的影子印在光影斑驳的小路上,低矮的老式建筑挂着常绿的花藤,消毒水的味道在刚走进大厅就包围住了季潇跟魏轻语。 魏轻语还是被季潇带着来到了校医院。 她捏着肩膀上的小西服外套,淡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包裹住了她。 她知道她不应该信任季潇的,可还是在她扶起自己的那一刻,抬脚跟她走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柔和的落在魏轻语的视线里,她感觉面前少女好像有那么些同过去不一样了。 外科诊室坐诊的是一个年轻的女beta,看到魏轻语左手手心的伤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小同学,你这是怎么弄得? 玻璃划伤。魏轻语收回了思绪,简单的回答道。 玻璃划伤可不会这么深,是有人故意的吗?医生一边准备着消毒棉签,一边讲道。 魏轻语不语,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半分都不想让旁人知道。 医生却不打算将这件事视而不见,怎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这种事情可不能咽下就完了,得告诉班主任的。 医生:你放心,学校公正的处理每一件事情的。 魏轻语单调的嗯了一声,道:但这个伤是我自己弄得,还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 这声音冷冷清清的,有这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医生怔了一下,拿起手里的棉签,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接下来会很疼,你忍耐一下。 魏轻语淡淡的点了下头,将手心摊开放好,端正的坐在桌子前,任凭医生处理。 沾着棕褐色碘酒的酒精棉慢慢的在伤口周围打转,不过一圈就被血迹染红了。 整齐的伤口被水浸泡过,狰狞的翻着白。 季潇站在魏轻语身后瞧着,棉签每落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抽疼一下。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魏轻语,却见她面容淡定,清冷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医生为自己清理伤口的步骤,没见她脸上带一点痛感。 难道这就是女主吗? 季潇不由得心里感慨,魏轻语是该拥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 过了一会,托盘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医生放下了手中的镊子,叹了口气: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就得缝针了。 嗯。魏轻语淡淡的应了一声。 医生像是适应了魏轻语的淡然,看她这个反应笑了一声,我处理这么多伤口,大的小的都有,能这么淡定的,你还是第一个。 魏轻语闻言淡淡的抿了下唇。 季潇却敏锐发现了她唇侧微微泛着白色。 头顶的灯光柔和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细看就可以发现她的表情有些绷紧。 打湿的长发很好的掩盖了她额头沁出来的汗,偶尔有一秒季潇可以看到她忍不住轻颤的睫毛。 有些人不是不会痛,而是不会喊痛。 魏轻语依旧还是那个清冷孤高的小女孩。 但那些个能让她撒娇卖乖赖在怀里不走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季潇的心底就一阵酸涩。 狗作者不做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波感慨拨动了季潇的心绪,或者是这一路扶着魏轻语来有些中暑。 季潇站在诊室里,空气中淡淡的薄荷味道贴在她的身上,莫名的开始觉得身上有些发虚。 视线里,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在魏轻语削薄的手掌。 季潇强装着一副规矩的样子靠在了一侧的墙上。 伤口结痂前记得不要沾水,如果沾水要迅速把纱布解开,让伤口透气知道吗? 嗯。 你这几天不要经常弯曲手掌 心脏扑通扑通的小幅跳动着,密集又狠狠的在砸季潇的胸口,砸的她直发晕。 医生跟魏轻语对话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季潇以为自己这是低血糖,掏了掏口袋,果不其然从里面拿出了几颗彩色流光纸的糖果。 她这具身体仿佛还残存这一点原主的习惯,季潇每次路过家里放糖果的盒子,都会掏两块放口袋里。 啪嗒、 季潇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抖,手里的糖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医生跟魏轻语都被这声细小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没事手滑了。季潇说着就佯作无事的摆了摆手。 魏轻语却发现季潇嘴唇泛白,脸颊还泛着异样的红晕,提醒道:你脸色很不好。 是吗我觉得我还好季潇断断续续的讲着,却觉得自己现在连喘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魏轻语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还是 少女的视线一黑一亮,一黑一亮。 她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魏轻语,还没有等她说完话,一头就栽进了她的怀里。 明媚的夏日阳光温柔的铺满了整个世界,季潇的耳边传来风扇嗡嗡运作的声音。 她看着手里握着的白色粉笔,黑板上写着的还是昨天她备课的三角函数公式。 她诧异的转身朝身后的教室看去,整齐的木质课桌椅后坐在她眼熟的学生们,整间教室都蒙着一层朦胧又温柔的光感。 季潇摸了摸放在讲台上书本,有些不敢相信。 她回来了吗? 她从那本书里回来了! 只是这种欣喜还没有维持多久,季潇微微扬起的嘴角就又落了回去。 那魏轻语呢 她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是不是就意味着原主的意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自己还答应了她,帮她解决刘美娜的事情。 原主回去了,保不齐又要被变本加厉的折磨。 她孤身一人,身边没个帮手怎么成啊 季潇走到教室一侧的窗前,神情怅然。 无形的风吹拂过季潇的长发,带来一阵清凉的薄荷味道。 分卷(11) 两个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的孩子嬉笑着追着一只胖嘟嘟的柯基跑进了季潇的视线。 那笑声像是铜铃一般,清脆响亮。 两个小揪揪一样的双马尾一跳一跳的,天真又可爱。 潇潇,你跑慢着点,小心跌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季潇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目光关切的跟在两个小姑娘的身后。 在男人身旁还有一对夫妻。 女人穿着一条伞型半身裙,优雅的靠在丈夫的肩旁,道:青云,你不用这么紧张,让她跑去吧,草地软。 这可不行。你们家轻语,文文静静的多好。再看我们家潇潇,这胳膊膝盖就没一处是好的。 男人颇有些无奈,说着就回过了头看向了身后的那对夫妻。 季青云的那张天杀的渣男脸赫然出现在季潇的视线里。 季潇登时心中一震。 她不是回来现实世界了吗? 她的身边怎么会有跟季青云长得这么像的一个人? 汪汪! 季潇的掌心传来了一阵潮湿,方才视线里那只胖嘟嘟的柯基正伸着舌头舔舐着她的掌心。 她困惑的看着面前这只憨憨的柯基,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变矮了。 浅紫色的裙边垂在草地上,一双微微肉感的小手里拿着一丛白色的花。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一声稚嫩又不失清冷的声音从季潇的耳边传来。 不远处的草地上,蹲着一个小女孩。 她穿着一条娃娃领的粉点白裙子,头顶的两个小揪揪扎着两个大蝴蝶结,专心致志的采着周围的白花。 季潇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女孩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介绍道:这是荼蘼花,是开在夏日最末的花。 说着,小女孩抬起了她的头,朝季潇看去。 微醺的夏风带着淡淡的薄荷清凉轻拂过季潇的脸颊,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平静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季潇眼瞳微微颤动,她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瞳。 魏轻语。 季潇心中一震。 她从草地上站起来,想要起身走向这个跟魏轻语有着同样眼睛的小女孩。 刹那,开满荼蘼花的草地向下陷去,她想逃却跟着一起的掉了下去。 失重感遍布季潇全身,她不知道下目的地在哪里,就这样永无止境的下坠着。 哈 季潇狠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开了眼睛。 阳光刺拉拉的直射入季潇的眼瞳,她有些晃神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陌生的消毒水味在她的鼻腔慢慢清晰,世界的真实感也回归了她的身体。 季潇看到窗边的椅子上安静的坐着一个少女。 灯光落在她的身上,梦中窥见的稚嫩褪去,清瘦的侧脸写着孤高。 干净合身的衬衫修饰着她笔挺的身姿,白皙的腿掩盖在裙摆之下,修长匀称。 魏轻语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季潇发现她的膝盖上还放着一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白色机械表。 空气还游荡着一丝淡淡的薄荷味,就像少女身上的气质。 寡淡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潇偷觑着魏轻语,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庆幸。 庆幸自己回到现实世界,只是一场梦。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这个令人盗汗的梦,病床却不配合的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魏轻语敏锐的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季潇醒了,从容的戴好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表。 她神色淡淡,醒了? 季潇点了点头,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落日的余晖穿过明亮的玻璃,落在少女的身后。 季潇看到那樱粉色的唇角罕见的勾起了一抹笑。 某人不是说,我的信息素根本不起作用吗? 第14章 窗外的风徐徐的吹进病房中,擦过窗边的窗帘,掀起一阵白色的波浪。 魏轻语安静的站在波浪之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季潇生涩的滚了下喉咙,神色复杂。 果然,那天她们不务正业三人组在门口的话被她听到了。 季潇轻咳了一声,故作淡定道:你都听到了? 只听到了你那句。魏轻语声音平淡。 季潇闻言也同样回以了她一个淡定的:哦。 只是,心里狂奔过了一千匹草泥马。 亓琪跟房一鸣说了那么多魏轻语一句都没听到,偏偏就自己放狠话的这句被她听到了。 难道自己的被女主记小本本的天赋值被点满了吗? 能不能念在今天自己贡献出自己腺体的份上,忘记自己那次口嗨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盈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魏轻语瞧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季潇,青绿色的眼睛里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的笑意。 有些人明明话说的理直气壮,耳根却红的彻底。 呦,小同学醒了?这时,方才那位给魏轻语上药的医生走进了病房,打破了这场安静,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潇稍微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医生:虽然为了解决同学的发热期贡献出了自己的腺体是好的,但是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易感期快到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吗? 季潇怔了一下,她都忘了自己身为alpha还有易感期这件事了。 医生看季潇这反应就知道她忘了,教育道:这次oga信息素导致你的易感期突然提前,幸好只是晕倒。要是失控,你这个s级的alpha是会引发大乱子的。以后在日历上做好标记,就算现在有抑制贴,也不能草率。 季潇坐在床上乖巧的听着,配合的点了点头。 医生很满意季潇的态度,将手里的药膏打开,道:这是药膏涂抹在腺体,头两天早中晚各一次,而后每晚一次,直到这次易感期结束。 我不是打了alpha的抑制剂就可以了吗?季潇不解的打断道。 本来易感期alpha体内的信息素就很紊乱,现在你的腺体内又被oga伪标记,注入了信息素,有一定几率导致你身体机能受损,所以要采取措施预防。医生讲道。 季潇点点头,询问道:那我这几天都得来校医院找你上药? 我可没工夫给你上药。医生说着就对魏轻语招了招手,以后你负责给她涂抹药膏。 季潇听着这话眼皮跳跳,赶忙道:您没空也没事,我自己上药就行! 她怎么敢让魏轻语给自己上药啊,那可是将来会把自己的腺体剜掉的人。 你?你自己怎么弄,你低着个头的看得见吗?药要是涂不匀,你的腺体恢复的效果就不好,最后导致释放信息素受阻怎么办? 医生两问就把季潇这个提议否决了,而后又看向魏轻语,你呢,你愿意吗? 季潇忙看向自己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表示对她给自己上药这件事的抗拒,季潇还故意背着医生将自己的目光装的凶狠了些。 只是这个恐吓的目光有些火候不够,一双瞪得圆圆的杏眼上还染着些微红。 柔和的灯光正正好好的落在病号服上,衬得这个刚从易感期昏迷中醒来的alpha分外羸弱。 那样子就像一头在故意表现出自己凶狠企图震慑吓跑敌人的小兽。 看惯了季潇蛮不讲理,娇纵任性,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魏轻语觉得有趣极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目光从季潇的身上挪开,嘴角抿出一抹微笑,对医生点头:好啊。 季潇原本还笔挺的肩膀瞬间就塌了下来,金橘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魏轻语这么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怎么就答应了帮自己上药这件事? 果然魏轻语只要笑了,就绝对没有好事! 就是嘛,都是小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撩起了季潇散开的头发,不耽误时间了,现在开始。 季潇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微微扯开,本就脆弱的腺体一下暴露在空气中。 她有一种自己私密的地方被旁人看光了羞耻感,手指微微蜷缩,紧攥住了被角。 病房的灯光柔和的照亮了这一方空间,魏轻语的影子从季潇的背后将她笼罩。 薄荷的味道在季潇的舌尖悄然绽放,无形中放松了她紧张的神经。 少女的手法分外轻柔,冰凉的药膏落在季潇脆弱的腺体上,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慢慢的季潇彻底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垂着头微眯着眼,就像一只享受主子服务的猫。 潇姐! 忽的一声高喊,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亓琪砰的一下打开了病房的门,靠在门框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房间里的三人都被吓得僵住了。 亓琪看着魏轻语站在香肩半露的季潇身后,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拉过门把:对不起,打扰了。 季潇瞬间就明白亓琪想到哪里去了,吼道:站住!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亓琪做出一副分外懂事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季潇无奈:我们干什么了,你看不见病房里还有医生啊! 亓琪怔了一下,这才注意道两人身后还有一个医生。 她小小的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走进了进来。 季潇没有搭理亓琪这个反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亓琪没有回答,一屁股坐到了季潇床边,我先问你,那个水房摔碎的杯子是不是你的? 季潇点头。 亓琪:那地上的血是不是魏轻语的? 季潇还是点头。 亓琪:你是不是想要强行标记魏轻语,然后摔了杯子,害的魏轻语割破了手,然后肇事逃逸了? 季潇刚想点头,却瞬间瞳孔放大:什么玩意儿?! 亓琪一看季潇的反应就知道传言是假,道:级部都传开了。我跟房一鸣不信,所以我俩兵分两路,一个翻墙去了咱经常去的那座桥找你,一个来了校医院。 这谁传的?!季潇有些气恼。 魏轻语:刘美娜。 亓琪分外诧异的看向魏轻语,你怎么知道是刘美娜的? 魏轻语依旧淡定的给季潇上着药,道:开水房来不及收拾,肯定会在下课后被学生发现,上报给老师。刘美娜从开水房离开,一定回去找她大伯刘主任。刘主任本就借着刘家在a市的地位跟年轻时与校长的交际在级部一手遮天,不可能让自己的侄女出事,这件事情他肯定会替她擦屁股 季潇听着魏轻语跟亓琪口中刘美娜眉头微微皱起。 刘美娜,又是刘美娜。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个月发生的事都跟她有关? 忽的,季潇脑子里闪过一个关键字,她紧皱的终于松开了。 她想起这人是谁来了! 就是原文中作恶程度仅次于她季潇的刘家大小姐! 季潇看书的时候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原主身上,对刘美娜参与的剧情记住的少之甚少。 只隐约记起来她想要搞魏轻语结果孽力反馈,家里破产,自己被高利贷追债到大马路上,闯红灯被渣土车撞死了,头都瘪了。 季潇想起方才刘美娜那幅嚣张的嘴脸,心里十分不平衡。 这结局比自己好多了好吗! 起码还有个全尸 季家跟刘家这些年很多生意上没少摩擦,肯定是想让季叔叔吃一鳖。说到这里魏轻语顿了一下,语气上有些低沉,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你。 哇,神了啊。亓琪听着,下巴久久没有合上,不由得鼓起了掌。 魏轻语没有理会亓琪的吹捧,将涂抹结束的棉棒丢进了垃圾桶,对季潇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去找校长的原因。 季潇闻言,沉沉的点了下头。 她初来乍到,没有魏轻语想的周全,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致命的女反派。 但是,只要你去作证说不是季潇,而是刘美娜不就可以了?亓琪不解的讲道。 没那么容易,水房的监控首先就会被破坏,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就无法证明我做的证词的真实性。这么长的时间刘美娜在开水间释放的信息素早就挥散了,甚至他们为了消除刘美娜释放过信息素的证据,还会在开水间放上具有干扰性的空气清新剂。魏轻语语气平静的讲道。 淦。亓琪骂了一句,我说怎么开水房的味道香不拉几的! 但是,可以做信息素采集,应该是逃不掉的。一旁一直在听的医生发话了。 时间太长,会有人不耐烦,事情定性后的翻案,不叫正义。魏轻语轻摇了下头。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机械表,看着屋子里满面愁容的人,正要说话,却被季潇打断了,你放心,我跟你说过不会让这件事草率结束,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魏轻语有些诧异,看着季潇拿出手机,给不知道什么人发去了微信。 行云流水的,仿佛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 其实,季潇也真的做了打算。 她早在带魏轻语来医院时就分析出了刘美娜能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一定是有靠山的,而能制衡一个力量向来都是另一个更强大的力量。 很快手机那边就得到了回信【好的小姐。】 是季青云的秘书。 季青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该用还是得用。 季潇挑了下眉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她还以为她提出十分钟内要家里最好的律师到校医院的条件很苛刻呢。 果然她这个令公司的人都闻风丧胆的纨绔名声不是白在书里写着的。 分卷(12) 季潇给季青云的秘书发了个【ok】的表情,抬头看向了魏轻语,我叫律师来了,有我家撑着,咱待会直接去找校长。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泛着属于alpha的坚毅笃定,满是突如其来的安全感。 魏轻语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略略点头,好。 就在魏轻语还想对季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季潇,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们好找。 刘美娜带着刘主任,趾高气昂的来到了季潇的病房。 第15章 太阳落下了山,病房外的天空蒙着一层朦胧的黑。 一弯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勉强的露着几分光亮,在乌云上画下一个它的轮廓。 刘主任带着刘美娜走进了病房,派头十足的讲道:你们几个,现在马上跟我去教导处。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们拒绝听从您的任何指令。季潇讲道。 她坐在病床上,脊背笔挺,丝毫没有被刘主任突然的到来乱了阵脚。 亓琪看了眼刘主任,低头就给四个人拉了个小群,噼里啪啦的跟房一鸣骂着刘主任跟刘美娜。 魏轻语更是看都没有看刘主任一眼,沉默的看着刷屏的聊天记录,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主任闻言冷笑着看着病房里这三个学生不理会自己的学生,将目光锁定在了魏轻语身上。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轻语,我记得这学期的奖学金是不是还没有评选? 此话一出,病房里连空气都变冷了。 刘主任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是威胁。 魏家倒了之后,魏轻语寄人篱下,季青云几乎每个月都不给她零用钱,那么奖学金就应该是她这一学期的主要经济收入。 打蛇打七寸,刘主任就是拿准了魏轻语需要这份奖学金,才借此来恐吓她。 冷涩的灯光落在魏轻语的眼瞳中,留下一抹寒凉。 她轻轻看了一眼刘主任,坐在季潇身旁不为所动,是的。我向来实事求是,是我的就一定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强求。 实事求是?的确是应该实事求是。刘主任点了点头,你们这几个小姑娘,要不要这件事的听听目击证人是怎么说? 亓琪闻言,忙道:刘美娜也是当事人,她不能算目击者! 刘美娜不屑的看了一眼亓琪,脸上带着些得意:我当时不在开水房怎么会是我?是一位打扫卫生的大妈,她路过开水房的时候看到了季潇拉着魏轻语来校医院。 季潇跟魏轻语互看了一眼,两个人谁都没想到出开水房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看这个样子这两个人肯定是买通了那个大妈,待会还不知道要听到什么颠倒黑白的话呢。 但是无论对方耍什么花招都要见了招数才能见招拆招。 季潇点了下头:好啊。 进来吧。刘主任说着,一个穿着学校清洁人员工作服的大妈就走了进来。 这个人看起来不算朴实,趾高气昂的讲道: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小同学,你们还是不要狡辩了。 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魏轻语淡淡的讲道。 我当时正好拖完地路过。我就听到开水房传出声响,门却被反锁着。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姑娘 大妈说的绘声绘色的,季潇看着满满的村口大妈八卦的既视感。 只是这话还没有讲完,魏轻语就打断了。 哪个小姑娘? 大妈怔了一下,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难住了。 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根本也吃不准哪个才是刘主任让她一口咬死的季潇。 是不是这个?魏轻语指向季潇。 大妈知道魏轻语不是刘主任一伙的,自作聪明的以为魏轻语在匡她,摇了摇头,指着亓琪道:你可别骗我,我知道,分明是这 说时迟那时快,刘美娜暴起,大呵:闭嘴! 季潇跟亓琪见状,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挂上了嘲讽的笑。 还以为他们会准备的多么周全,结果一上来就暴露了。 亓琪晃着手机道:别想否认啊!我都录音了! 刘主任看了眼亓琪手机里的录音界面,神色一紧,方才狂妄语气收敛了些,这大妈年纪大了,眼睛昏花,事发又突然,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那这样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位目击者所做陈述事情的真实性,毕竟季潇跟刘美娜的身形也很相仿。魏轻语平静的讲着,将死了刘主任的一步棋。 刘主任抱臂笑了一下,道:可是我找遍了全校,也只找出这么一个目击者,开水房监控又年久失修,视频证据也得不到,能采纳的证据,只有这位大妈了。 刘美娜在找他后,他第一时间就找人销毁了监控。 就算季潇有通天的本事,他自信这视频数据一时半会根本修复不了。 窗外厚重的乌云彻底遮住了月亮的光,闷沉的天空压得人郁闷。 就在季潇觉得局势不利的时候,沉默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冷的声音。 魏轻语:我有。 她站起身来,平静的将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放到了刘主任面前,这是当时在开水房我用手表录下的视频,从刘美娜进门到季潇来,都记录到了。 这句话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季潇着魏轻语手腕上的那块白色机械表手表,恍然想起自己醒来时她摆弄手机的行为。 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为现在这个状况做好了准备。 手机中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刘美娜的脸,刘主任心里咚的一声。 他猛地一个箭步过来,想要夺过魏轻语手中的手机,却被季潇眼疾手快的抬腿就踹到了心窝子。 你想干什么!季潇牢牢的将魏轻语护在身后,高声喝道。 那属于alpha的气势在金橘色的眼瞳中熊熊燃烧,就连亓琪看着也心生畏惧。 灯光穿过魏轻语凌乱的额发,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眼瞳中。 魏轻语有些惊魂未定的站在季潇的身后,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灼在她的喉咙。 她看着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脑海里瞬间铺上了一大片嫩绿色的草坪。 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有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小姑娘也曾经这样挡在自己面前。 季潇!你你敢踹我!!!刘主任护着钻心疼的心窝子,吃力的怒道。 他这些年被人阿谀奉承,经了这么一下,还是当着学生的面,顿时觉得没面子极了,当即就要扬手给季潇些教训。 刘振,你要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瞬间呵住了他。 几个身材健壮的保镖走进了病房,分立门口两侧。 一位穿着松垮西装的老人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校长,你怎么来了刘主任扬起的手僵住了。 校长没有理睬刘主任,看着季潇询问道:季潇没事吧? 那语气和蔼可亲,全然没有方才的严肃。 季潇摇了摇头。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学校的校长是个小老头。 与此同时,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走了过来,对季潇道:抱歉小姐,迟到了一分钟。 季潇怔了一下,原来才过去了十一分钟吗? 她看着墙上的表,总觉得这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季潇稍定了一下心神,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坐回了病床上,既然来晚了,就快点开始吧。 是。律师点点头,方才我已经收到了公司技术人员的反馈,开水房被恶意破坏的录像记录预计半小时后就会修复完成。包括损坏证据,恶意栽赃散布谣言,我们都会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刘主任听到律师这么说,心里慌了。 他没想到自己惯用的伎俩这次行不通了。 他看着校长跟律师,缓和道:其实对孩子之间发生事情还是希望得到一个和缓的处理结果,从缓从轻。这也是考虑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是不是? 虽然国家对于未成年,还是抱有给予改过从新的机会,但是季家也不会为此放弃追溯其责任的权利。且据调查,事情的主导者并不是刘美娜同学。律师讲着,看向了一旁的校长。 学校绝对支持对这件事情彻查到底。您放心,学校绝对会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情。校长立刻表态,脸上全是严肃。涉事人员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刘主任听着不由得手脚发凉。 所谓的涉事人员不就是指的自己吗? 既然这样,几位小同学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有张律师跟我在全权处理,你们放心。校长体贴的对季潇跟魏轻语还有亓琪讲道。 季潇也没有想要再看下去的念头了。 视频找回来了,作伪证的录音也发过去了。有铁一样的证据在,任凭刘美娜跟刘主任再怎么作妖,也不成气候了。 咱走?季潇起身,看向魏轻语跟亓琪。 两人点点头,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几个学生的离开引发了刘主任心中彻底的慌张。 他看着正要同张律师去往会议室的校长,忙道:校长,这件事我也是被这孩子骗了。您就看在三十年前,我从沼泽地里把您救出来的份上,帮帮 校长却分外失望的看向了刘主任,如寒冰般冷酷的脸写满了失望。 够了,刘振。校长严声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一再念着你过去对我的救命之情,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越来越过分!我真的是痛心,都怪我识人不清! 你就等着接受调查吧! 振聋发聩的声音还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人已经离开了。 刘主任愣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远的校长的背影,顺着墙瘫坐了下去。 大伯刘美娜看着自己大伯这样子,彻底慌了。 她蹲在刘主任身边,声音颤抖。 刘主任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把推开了她,咬牙切齿的讲道:别叫我大伯,我都是被你拖累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季潇在转角处看着满身狼狈的两人,叹了一句:何必呢? 魏轻语听着脚步一顿。 是啊,何必呢 三人在保镖的护送下出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了停在门口的迈巴赫前。 亓琪看着这纯黑的座驾,双眼放光,我靠,62s!我老爹平时都不舍得开。潇姐你家还缺女儿吗? 季潇嫌弃的看着亓琪,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魏轻语独自离开的背影。 昏黄的灯光下斜斜的映着少女影子,素白的衬衫勾勒着她削瘦的后背。 那只手上的左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白色机械表环在那纤细的手腕上,即使扣在最里面的卡扣,还是空荡。 当对魏轻语拿出视频的感到的震撼褪去,季潇心里更多的是酸楚。 这该是怎样的警觉才让她在自己的手表上装上了这样寻常人根本用不到的东西。 季潇一手拦住了要上车的亓琪,看着魏轻语渐行渐远的背影,道:走,陪我走回去。 第16章 为什么啊! 安寂的夜空下传来亓琪的哀嚎。 她可是馋这辆车好久了。 我今天想走回家。季潇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拍了拍车窗示意司机:开走吧。 不要 亓琪的目光紧紧追着开走的迈巴赫,久久不肯收回。 那海藻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妖艳精致的小脸上写着失落。 季潇站在亓琪身旁,偷偷舔舐了下嘴唇。 要不是为了护送魏轻语回家,她还真的不忍心看着美女露出这样的神情。 还有几天就中秋了,月亮皎洁的挂在天空中,盈盈月光填补了那个肉眼看不出的缺口。 两车道公路上行人寂寥,一侧的河水沉寂在夜空之下,徐徐凉风吹拂过来,分外安静。 魏轻语走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漆黑的夜幕下,只有斜斜的一道影子陪着她。 她走的不快不慢,朦胧的路灯灯光落在她身上,清冷的气质与这个寂静的夜分外相配。 季潇同亓琪走着,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前面的魏轻语,刻意保持着跟魏轻语的距离 走了有一段,亓琪实在忍不住,看着前面就算是看不清脸也知道是谁的那个人,问道:潇姐,你这是在扮演护花使者? 季潇看了亓琪一眼,扬声反问:我护什么花啊? 那你这带着我偷偷跟着魏轻语是干什么?亓琪无情揭露道。 季潇忙否认道:谁说我跟着她了,我趁着天气凉散步回家,锻炼锻炼身体不行吗? 得了吧亓琪才不信呢。 季潇见糊弄不过去,停下来反问道:就这么明显吗? 她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了,都是趁亓琪不注意的时候观察跟魏轻语的距离。 亓琪点了点头,这里又没有车,你步子忽快忽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季潇不满的抿了下嘴,光明正大的当着亓琪的面跟在了魏轻语的身后。 虽然她被亓琪拆穿了,但是起码没有被魏轻语发现不是? 这条顺着河道修成的马路笔直的通向前方,墨色的柏油路面上投映着三个间隔很大的影子。 亓琪看着季潇的影子,忍不住讲道:潇姐,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季潇抬头:什么? 亓琪:你为什么突然对魏轻语这么好了? 季潇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一皱。 分卷(13) 她又想起当初亓琪跟房一鸣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自己为了撇清关系口出狂言被魏轻语听到的事情了。 亓琪看到季潇那金橘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她忙摆手道:不是,这次是真的! 就像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上学期,你突然对魏轻语这么差一样。 季潇敏锐的捕捉到了亓琪话里的关键词,重复道:突然? 亓琪点点头,对啊,明明之前你都只是无视她,有时候还会说两句她的好话。 好话?季潇感觉这个词用给原主,有些奇怪。 她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的打听道:我说她什么好话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有人说她装,你会说她从小就这样,类似的。给我一种你们俩小时候关系很好的样子。亓琪讲道,我听说季叔叔跟她爸爸是挚友,所以她家里出事后就住到你家。那你们从小就认识吧? 嗯季潇似应非应的点了下头,脑海里却翻涌起了她昏倒后做的那个梦。 那个稍高一点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原主,身后那个应该就是小时候的魏轻语。 她们一起蹲在荼靡花丛中采花,看起来就像亓琪说的那样,小时候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为什么从青梅变成了仇敌啊?亓琪不解的问道。 是啊季潇还在思考者,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应和的点了点头。 ?亓琪懵了。 季潇忙回过神来,搪塞道:可能我那时候抽风了吧,现在都过去了。 希望啊,你不是这一阵抽风,真的懂得疼惜oga了。亓琪说着就笑了一下,说来,魏轻语也挺不容易的。分化前,学习好长得也漂亮之前家境也很好,是学校公认的校花,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她。她分化成oga,她家又出了那事,学校里很多人都落井下石,不少人都跟刘美娜一样觊觎她。 听到这里季潇就恨恨的骂了一句:那种人渣就该去死。 亓琪看了季潇一眼:潇姐 季潇从亓琪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提醒。 哦,过去自己也是这种人渣 季潇轻咳了一声,挽尊道:我不都说了嘛,我之前是抽风了。 而后她昂起脑袋,义正严词的讲道:还不许人从良啊?! 当然可以了!我们潇姐可是向来说到做到!亓琪说着便一手揽过了季潇的肩膀,给予了她最好朋友的认可。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过了河边马路,街市繁华映入了眼帘。 也还不到晚上九点,柏树交掩着的老街铺灯火通明,夜市的美味飘香四溢。 季潇没想到即使在繁华如a市的地方也有这样跟她原世界一样的场景。 她看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店铺招牌,眼神变了又变。 走。季潇说着抬脚就走上了人行道旁花砖。 干什么去?亓琪不解。 不是护送魏轻语回家吗?这又要干什么? 买点东西。 话音未落,季潇拐着亓琪就进了一个闪着绿色灯光的药店。 . 月明星稀,秋风拂过路边的绿植发出沙沙的声响,远离闹市的高级别墅区里一片寂静。 走过一个小上坡,魏轻语来到了季家别墅,远远的就看到季潇的房间亮着明黄色的灯,那辆迈巴赫安静的停在前院。 魏轻语沉默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走到了门前。 她的神色有些疲惫了,折腾了一天到现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空空,没多少力气。 拿出钥匙开门,换鞋回房间。 魏轻语这一些列动作都是在安静无声中进行的。 这个家里没有人迎接她,就像没有人会在她敲门时为她开门一样。 魏轻语回到了自己房间,因为教室锁门没办法拿回书包,只好根据明天的课表预习功课。 她打开了一袋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饼干,翻开了生物课本。 签字笔划过课本的声音与饼干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单调且无趣。 立秋后躲在草坪里虫子就少了,寂静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微弱的虫鸣透不过窗户,更显得房间寂静。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声音就停下了。 魏轻语看着手里的课本,鬼使神差的看向了放在书架上的两个单调的原木色的本子。 那是她高一的生物笔记,四本会考会考的必修课本的知识点都在里面。 如果想要通过会考,只看她这个笔记就可以了。 少女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搭在这两个本子上,犹豫迟疑的轻轻将它们从书架中拿了下来。 这家伙好像一直在为生物苦恼。 她今天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是该还她这个人情的。 两不相欠是最好。 安静的走廊响起了一声开门的声音,魏轻语走出了房间。 她拿着那两本生物笔记站到了季潇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唤道:季潇。 平静的声音落下,魏轻语并没有等来开门的声音。 走廊又重新回归了寂静,少女犹豫了一下又抬起了手:季潇,是我魏轻语。 声音落下,又是一片安静。 魏轻语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季潇在房间里搞什么鬼。 明明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季潇的房间亮着灯,她人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季潇,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在房间,开一下门。魏轻语的声音大了几分,笃定的敲着门。 魏轻语?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魏轻语拿着笔记的手不由得一紧。 季潇抱着两个箱子出现在了一侧的楼梯口,歪着小脑袋满脸的疑惑。 第17章 走廊的灯光落在两人之间那一小段距离,明亮的照着两个少女的身上。 魏轻语的表情明显一滞,她没想到季潇真的不在房间。 想到自己就这样傻傻的站在季潇房门前敲了半天的门,还被她看到了。 魏轻语藏在长发下的耳垂微微发烫。 你找我有事?季潇疑惑的看着魏轻语,率先打破了这道诡异的安静。 她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二楼隐约传来好像是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顺着楼梯上去,她就看到魏轻语在自己房门前敲门,好像找自己有事情的样子。 嗯。魏轻语点点头,拿着的两个本子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那去你房间说吧。季潇说着就抱着两个箱子走向了魏轻语的房门。 纤细的手肘在银白的门把上轻轻一压,少女干净整洁的房间就出现在了面前。 季潇抱着两个箱子快累死了,没有顾及礼貌径直走了进去,将这两个箱子放到了空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魏轻语分外不解的站在季潇身后。 白色的地毯微微没着两个大箱子的边沿,魏轻语站在门口不由的紧扣住了手中的本子。 时隔很久她那不安的心脏再次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这些日她对自己的反常态度是不是要恢复原状了 那些她向自己施与的援手是不是都要通过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讨回来 你看看我给你买来了什么好东西。 少女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原主的纨绔,得意随着嘚瑟的语气呼之欲出。 只是季潇不知道,这是原主在每一次找理由折磨魏轻语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锋利的刀刃划开胶带发出刺啦的声音。 魏轻语的眼瞳中倒映着那刀尖泛着的冷光。 她看着季潇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紧绷的情绪中生出了许多失落感。 可她明明应该早就对季潇麻木了才对。 兴奋开箱的季潇丝毫没有注意到魏轻语的不对劲。 她将这两箱子东西统统打开,蹲着身仰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魏轻语:来,看看怎么样!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季潇跟前,看向了她手旁的那两个敞开的大箱子。 灯光落在少女凉薄的眼瞳中,下一秒却在里面闪过了意外的光。 这两箱子里装着的不是什么骇人的折磨道具,而是便携式抑制剂跟抑制贴! 这是魏轻语意识到季潇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却又不敢相信。 送你的。季潇拍了拍这两大箱子抑制剂跟抑制贴,这次你是碰到本小姐了。我可告诉你,不是所有alpha都跟本小姐一样,能有这么强大的意念。 你运气这么差,老碰上些烂人,还是自己保护好自己吧。 说着季潇就拿起一盒便携式抑制剂丢给了魏轻语。 魏轻语呆呆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接住了这个朝自己飞来的东西。 便携式抑制剂虽然不普通抑制剂抑制发热期时间长,但优点在于见效快。 十分适合季潇口中所嫌弃的魏轻语总碰上烂人的这件事。 魏轻语看着手里的便携抑制剂,左手中那个被她卷成结实棍棒的本子被她悄悄的放松了。 她知道便携式抑制剂要比普通抑制剂贵三到四倍,另一箱子的抑制贴也是国内最好的牌子。 这些都是她曾经想要买给自己以防万一,却因为贫穷而根本无法触及的。 魏轻语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有一天会是季潇给自己买来,而且还是成箱成箱的买下。 这一次竟然是自己误解了她。 魏轻语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竟讷讷了起来:谢谢。 你保护好自己,不给本小姐添麻烦就是最大的谢谢了。季潇说着便扬了下手,维持着她纨绔大小姐的样子。 魏轻语清清楚楚的记得不久之前季潇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那天季青云释放了信息素,自己差点遭遇不测。 极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落在魏轻语的肩上。 骄纵凛冽,却又温柔细腻。 季潇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离开却想起方才魏轻语敲自己门的事情,便问道:喂,你不是事情找我吗?什么事? 魏轻语怔了一下,想起了手中的本子,道:这个给你。 什么?季潇好奇的接过了魏轻语手中的笔本子。 这本子也奇怪,不知道怎么被放置的,竟然弯成了一个大写的c。 季潇拈着弯曲的页脚,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发现这竟然是一本生物笔记! 季潇眼睛瞬间一亮。 魏轻语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提醒道:不要再大海捞针了,会考复习这些就可以了。 好嘞!季潇重重的点了下头,对魏轻语讲道:谢了! 房间里柔和的灯光落在季潇的脸上,不偏不倚的点亮了她的眸子。 金色与橘色交织,带着属于alpha的气势弯出一抹笑意。 简直太灼人眼球了。 魏轻语不由得垂下了眼眸。 她看着左手上的纱布,冷冷的补充道:还你今天的人情。 说给季潇,也说给自己。 哦。季潇闻言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魏轻语的房间。 有些人表面上酷酷的,出了房间高兴地像个孩子。 季潇推开自己的房门,一跃就蹦上了自己那张柔软富有弹力的床。 她将手里的本子捧在了胸口,在床上一个劲儿的打起了滚。 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虽然魏轻语嘴上说着还人情的话,但季潇可以感觉她对自己的警惕与仇恨的减弱。 不然她怎么会主动来敲自己的门,给自己生物笔记。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离大结局的死亡命运又远了一步。 毕竟魏轻语都不排斥跟自己相处了! 嘿嘿嘿。季潇在床上滚来滚去高兴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夜色渐深,虫鸣寂寥。 有的人在狂欢,有的人已经准备入眠。 魏轻语收拾完季潇送给自己的那两大箱抑制剂跟抑制贴,就去洗了个澡。 蒸腾的雾气从浴室蔓延至卧房,魏轻语穿着一条素白色的纯棉睡裙从浴室推门而出。 半干的长发被白色的毛巾包裹着,露出一张精致小巧到脸蛋。 窗棂透进朦胧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皎洁。 少女解开毛巾,葱白的手指穿过乌黑的湿发,轻柔优雅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发。 那青绿色的眼眸平静,一切看上去都柔和又美好。 就在这时候,魏轻语注意到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了呼吸灯。 她走上前拿起了手机,一个熟悉的简笔画头像跳入了她的视线。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向您发起好友申请。】 魏轻语目光一滞。 她记得这个图片是初中那年班里一个大触给她画的。 明明一点都不符合她张扬的性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喜欢。 从初三到现在,名字都换成别的了,头像却愣是一直没有换。 鬼使神差的,魏轻语点击了[同意]。 斟酌了一下,她冷冷的发去了两个字:【有事?】 隔壁房间正在打游戏的季潇瞬间点开了小窗,傲娇道:【没事不能加你好友?】 她也是刚才才发现原主居然没有加魏轻语的q|q。 借着怀里生物笔记带来的勇气,季潇就点了申请好友。 这样也方便以后刷好感。 毕竟躲在小屏幕后面看不到魏轻语,同她交流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发来的这一行字,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失落。 沉了一下,玉节儿似的手指冷涩的敲过去两个字:【可以。】 季潇看着魏轻语隔了很久才发来的消息,认为她可能觉得自己有些烦了。 也是,今天跟魏轻语的接触已经够频繁了,可千万别再用力加分项变成了减分项。 更何况今天她送了自己笔记,这就是很大进步了,来日方长嘛。 分卷(14) 季潇在床上滚了一圈,斟酌了半天,将关心向的【今天累了一天了,你快休息吧。】改成了:【今天累了一天了,我睡了。】发给了魏轻语。 即使没有季潇的声音,魏轻语看着这条消息还是脑补出了季潇那大小姐的口气。 果然这个大小姐想起一出来是一出,重新加回自己好友说不定真的是一时兴起。 静谧的夜空中没有一丝风声,皎洁的月光照不亮漆黑的房间里。 魏轻语又瞧了一眼季潇的那个头像,面无表情的关灯准备睡觉。 下一秒,黑暗的房间里就亮起了一束光。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了魏轻语清冷的面容,少女那青绿色的眼瞳中浮动起了异样的光。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晚安]。 第18章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魏轻语说过晚安,也很久没有人对魏轻语这样好过了。 季潇阴晴不定,纨绔骄纵,是魏轻语在跌落人生低谷后第一个将她按入地狱的人,却也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来的人。 季潇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魏轻语在心中打上了一个问号。 赶在中秋节放假前一天,刘美娜跟刘主任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刘美娜被留校察看处分,有季青云压着,刘家根本没有办法做手脚,这个污点将要永远的印在刘美娜的档案里。而刘主任作为一枚刘美娜母亲的一枚夫家毫无用处的弃子,被学校革职查办,永远的开除了教师队伍。 清晨的阳光穿过窄长的落地窗,将明媚跟温柔的洒进室内。 季潇坐在餐桌前看着手机,长腿蹬在桌腿上让椅子前腿悬空,整一个玩世不恭的大小姐。 她还在看昨天校官网的通报,扁圆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无论是看几遍都不会觉得厌烦。 这时,不远处的楼梯间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魏轻语穿着一条浅青色长裙,从楼上走了下来。 乌黑的长发柔顺油亮的垂在胸前,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影影绰绰的出现在乌发之下。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将青绿色的眼瞳遮住,分辨不出神情。 魏轻语在这个家几乎没有存在感,吴姨看到她理都没理继续干着她的活。 季潇却发现她肩上挎着一个包,似乎是要出门。 喂,大中秋的,你要去哪里?季潇靠在椅背上,看向略过自己的魏轻语。 扫墓。魏轻语淡淡的回答道。 季潇怔了一下,顺口哦了一声。 她好像记得书里是说,魏轻语从来不过中秋节,因为她妈妈的阴历生日就在中秋节。 今年是魏轻语妈妈去世的第一年,也是她第一次给她妈妈扫墓过生日。 中秋原本是阖家团圆的一个日子,魏轻语却要去冰冷的墓碑前祭拜自己的父母,想想就觉得鼻头一酸。 a市的墓园都在郊区,虽然开车走高速十几分钟的事情,但是要从市中心坐车到那里,就得绕远加倒车。 这大过节的,魏轻语中午能到就不错了。 季潇轻揉了下鼻子,招手道:今儿我心情好,我让司机送你去。 魏轻语换鞋的动作轻怔了一下,而后她不着痕迹的接着换下了另一只鞋,冷淡的拒绝道:不用了。 季潇就知道魏轻语要这么说,也习惯了魏轻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她将语气放得骄纵了些,严声道:我说了让司机送你就让司机送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罢季潇就不再给魏轻语拒绝的机会,道:吴姨,去叫司机准备一下,开车库里最好的车去! 是。吴姨毕恭毕敬的答道,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去联系了司机。 清晨的中秋马路上都是回家团圆的车辆,在这熙攘的车流中一辆迈巴赫la飞驰而过。 耀眼纯白的车身瞬间就让所有开车的司机默默的给它让开了路,所有司机跟乘客都向这辆豪车投去了炽热新奇的目光,却只在后排窥见了一小张精致的侧脸。 魏轻语安静的坐在舒适的后排座椅上,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依旧感到意外。 她看着视野里不断后退的高楼大厦,别墅区的季家早就不见了身影。 季潇将家里最好的车派给自己,仅仅是出于她今天心情好吗? 车子驶上了大桥,湖面反射这明媚的阳光,波光粼粼迷乱了魏轻语的眼睛。 她想不明白,干脆合上眼睛就此作罢。 有豪车buff做依仗,不到十五分钟,魏轻语就来到了墓园。 这也是时隔半年她第二次来这里。 魏轻语从车上下来,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要下暴雨的迹象。 记忆中的狂风暴雨与现实中的晴朗明媚交替,魏轻语踩在干净的石板台阶上,脚下犹然还记得那日泥泞难行的感觉。 少女捧着一束爸爸妈妈都很喜欢的风信子来到了墓碑前,双膝并拢,缓缓跪下。 在她看到石碑上的父母照片时,青绿色的眼眸中含上了滚烫的泪水。 魏轻语看着墓碑上母亲那永远温柔的面庞,伸出葱白的手指替他们掸去照片上的灰尘。 她紧抿着唇瓣,勾起一抹笑容,带着颤音轻声道:妈妈,生日快乐。 我过的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魏轻语讲着,素白的小脸上带着令所有父母看到都会安心的笑意。 只是那双眼睛愈发通红。 两句话结束,周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风轻轻的吹拂过风信子的花瓣,一颗滚圆的泪珠清澈的坠落在了花蕊之中。 少女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将自己的脸埋进手臂里,拼尽全力的不让爸爸妈妈看到自己这副失控样子。 风落在她的背上,撩起她的长发,轻柔的落在她的后背,仿佛在拥抱着她。 轻语,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的。 忽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魏轻语的头顶落下,魏轻语忙擦拭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抬头看去。 季青云站西装革履的在一旁,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大片的阳光。 魏轻语心中一惊,季叔叔 少女的眼尾抹着一抹红,看的季青云分外心痒。 他微微笑着,将手中的鲜花放到魏轻语母亲的墓碑前,曼琳今天生日,我也来看看她。 嗯。魏轻语回答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同季青云保持着距离。 走吧,快到中午了,叔叔带你去吃饭吧,中秋节嘛,就要一家团圆。季青云说着就要去拉魏轻语的胳膊。 魏轻语却假若无意的拿出手机,躲开了季青云的手:那我给季潇发消息吧,让她也过来。 季青云的手落了空,悻悻的收了回来,疑惑的问道:你跟潇潇关系又变好了吗? 魏轻语没有回答他,而是真的给季潇发去了消息:【季叔叔要带咱们去吃饭,你准备一下。】 而后她看着季青云,道:我们去哪里? 季青云看着魏轻语给季潇发的消息,尴尬的笑了一下,又道:不着急,咱们先去你以前的家看看吧,下周就要走程序拍卖了。我托了几个朋友,得到了这个机会,今天不去就作废了。 魏轻语原本平静的眼瞳瞬间充满了震惊。 她知道因为季青云的构陷,她家的房子迟早会有一天被拍卖掉,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她不愿与跟季青云独处,但是无奈只有季青云能带她进去。 云沉沉的飘过太阳,挡住了大部分的光。 魏轻语沉默的看着给自己打开车门的季青云,坐进了她开来的车。 那个有着她们一家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她一定要去看最后一眼的。 魏家在a市虽然说不上是多么顶级的豪宅,但却是韵味氛围感最漂亮的一幢。 红砖白瓦,门前的香樟树枝叶繁茂,魏轻语站在爬满蔷薇藤的院墙后,只觉得过去自己跟爸爸妈妈生活在这里的日子,还是昨天。 魏轻语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自己当初被赶出这个家时的样子。 只是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像是发霉了的味道,也不像是信息素,让魏轻语闻着皱起了眉头。 轻语,你瘦了。季青云站到了魏轻语的身旁,打量道。 季叔叔魏轻语警觉的后撤了一步,跟季青云保持着距离。 轻语,叔叔真的想好好疼疼你。季青云眼神真切,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你不如就跟着叔叔吧,叔叔什么都给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魏轻语听着只觉得恶心,后退着将手伸进了裙摆口袋里。 只要你愿意,这幢房子我会拍给你的。季青云利诱着,伸手便要拉住魏轻语。 我不要!魏轻语皱着眉头喊道,那只抄进口袋的手紧握着一支打开的便携式抑制剂,朝季青云挥去。 锋利的针头猛地划过了季青云意图不轨的手臂,霎时间一道血痕就绽了开来。 季青云吃痛的捂着自己的手臂,表情痛苦,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缝流了出来。 魏轻语看着棕红色的地板上的血迹,大脑嗡的一声,慌张的抬起腿朝楼上跑去。 屋子里那奇怪的味道愈发浓重起来,魏轻语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喘息开始变得吃力,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魏轻语看着视线里近在咫尺的房间门,手搭在上面费尽全力才打开了门。 原来季青云早早地就在这个屋子布下了陷阱,只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光感开始在魏轻语的视线中涣散,劣质麝香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席卷至她的身体。 天地都在旋转,魏轻语吃力靠在房间门上,颤抖着手锁住了这不堪一击的门。 她的五感被放大,清楚的听到楼梯间传来的季青云的脚步声。 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心脏上。 窗棂将天空分割成几分,魏轻语望着金灿的阳光嘴角翘起一抹悲凉的笑。 她在这个时候唯一能想起的人,居然是季潇。 第19章 阳光明媚的笼罩着小别墅, 门前的道路两旁簌簌的落下青黄的树叶,远远的看着有些寂寥。 季潇看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蓦的有些心神不宁。 面前的培根煎蛋还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季潇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心情烦扰得吃不下东西。 隔壁邻居家又迎来了一位回来看望自己的女儿,这让季潇眉头微微皱起。 说是中秋节,可是自己却不能跟自己真正的父母团圆。 想到这里,季潇本就不安的心情又烦躁了几分。 大小姐甩手撂下了叉子,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 原主其实跟季潇还是很契合的。 就像是这个房间的布置就很合季潇的意。 季潇偌大的卧室里有一整面墙长的展示柜,大大小小的手办都摆在里面。 她看着在这原世界自己不舍得买的东西一个个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且属于了自己,心神不宁的状况好了很多。 细细欣赏了一圈下来,有一个地方让季潇格外在意。 在偏中间位置的展示柜里,有一个被放在saber跟金闪闪之间的红色金丝绒盒子。 精致的扣环将盒子扣住,灯光落下,一道精致的金光闪过了季潇的眼睛。 难道原主在里面放了什么秘密的宝贝? 这么想着, 季潇就好奇的将这个盒子从展柜里拿了出来。 包着红色金丝绒的盒子放在了少女白皙的手掌上, 细密的绒毛柔软的挠着季潇的掌心。 季潇仔细端详这个小巧的盒子, 光落在绒布上面, 形成了一种灵动的流动感。 季潇不由得在心中哇了一声,这样上好的布料绝非有钱就可以得到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发现了原主藏在房间里的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端详了一会儿, 季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却在打开的一刹那, 那金橘色的眼瞳里多了几分失落。 那棕红色的盒子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挂着枚小桃篮的红色编织绳安静的躺在里面。 浅棕色的核桃纹路被磨得光滑圆润,篮筐饱满的就像是一颗圆滚滚的铃铛。 季潇瞧着不由得腹诽:这难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转即,就又将这个想法否定了。 她在原世界就见过这个东西, 直到实习前手腕上都一直带着。 那是她奶奶从山上一个很有名的寺庙里给她求来的,说是在佛祖面前供奉过可以驱邪避妖。 这个小桃篮看起来虽然圆润憨态,却比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个要更为简单一些。 从核篮上雕刻的纹路花样来看,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难道这也是原主的哪个长辈送给她用来驱邪避妖的? 可是按照原主那样骄纵跋扈的性格,肯定不屑于这种长辈送的玩意儿,那又为什么把它放在展示柜里,让saber跟金闪闪守护着?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季潇端详着手里的小桃篮,总觉得这个东西对原主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长震动了起来,一下就打断了季潇的思路。 在这个世界里季潇没有多少在乎的人,只给一个人设置了特别关心。 魏轻语。 季潇利落的解开了手机锁屏,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魏轻语会给她发消息。 却在看到魏轻语发给自己的那条消息后,眼瞳一下就收紧了。 【魏轻语:季叔叔要带咱们去吃饭,你准备一下。】 季青云怎么会跟魏轻语在一起,难道他也去给魏轻语的父母扫墓了? 就这么碰巧? 不管是不是碰巧,季青云这三个字出现在魏轻语的身边,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虽然原文中季青云很多次都想对魏轻语图谋不轨都没有成功,但不得不让人警惕。 尤其是上一次季潇还亲眼见识过了季青云的卑鄙与肆无忌惮。 一阵汽车驶入家中院子的声音响起,季潇看到那辆送魏轻语去墓园的白色迈巴赫回来了。 而车子里却没有魏轻语。 分卷(15) 季潇心中咚的一声,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一点点被放大。 她终于明白在魏轻语走后她心神不宁的原因了季青云这个孙子今天又想要对魏轻语下手! 难怪向来女儿奴的他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没有一大早就过来,原来是在别处布置了陷阱。 这个该死的人渣,贱男人! 季潇在心里狠狠的骂着季青云,匆匆收拾了些必要物品塞进口袋,飞奔着出了门。 吴姨看着季潇急急火火招呼司机掉头送她的样子,赶忙追了上去:小姐!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先生今天还要来看您呢! 呸! 季潇在心里大声的呸了一口,应付着说自己有事去找亓琪,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别墅区,吴姨懵逼的脸已经看不见了。 司机看着后排还在平息喘息的季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说什么?季潇早就注意到了司机的异样,冷声问道。 司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轻舐了下唇瓣,道:小姐,魏小姐被先生带走了 他是被意图不轨的季青云威胁着赶回来的,一路上来季家做司机还不到一个月的他脑海里播放的满是方才发生的事情。 被季青云半强迫着上车的魏轻语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无论如何司机的良心上都过不去。 季潇瞧了眼这个司机,看这个人仿佛良心并没有泯灭的样子,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把她带到哪里了? 司机觉得有门儿,忙道:我隐约听到是去了魏家。 话音未落,季潇就皱起了眉头。 能让魏轻语放弃保全自己,也只有跟她有关的事情了。 毕竟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都被季青云分食了,那还没有被夺走的她必定百般珍惜。 季青云这是捏准了魏轻语的软肋。 这个混蛋。 去魏家。季潇命令道。 司机还欲跟季潇说些什么,抬眼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季潇,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小姐生这么大的气,一双金橘色的眼瞳里冒着骇人的火焰,就算他是个beta也不由得觉得心悸。 车子飞驰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季潇看着窗外那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心绪复杂。 起先她只是觉得在这本书中混吃等死,挽回自己在魏轻语心中的印象混到大结局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她被推着前进,道德感让她愤恨季青云这样的人,更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像他这样背信弃义,觊觎已故挚友女儿的人渣,根本不配拥有这样好的生活。 埋在季潇的身体中的狰狞反骨被金橘色的火焰唤醒。 s级的alpha从来都不甘于人下,反叛的心理蠢蠢欲动的。 季潇:既然你今天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等于坏了我爸爸今天的好事。他要是知道后一定会将你视为眼中钉,以后你还能不能靠司机这个职业混一顿饱饭也说不准。你要是不想被他开除丢了饭碗,这件事你知我知,从今以后你就只能跟着我了,明白吗? 司机听着季潇的话,手心里的汗不由得濡湿了他的白手套。 他看着季潇在后座那冷若寒霜的眼神,审时度势的点头道:明白。 话音一落,车内就陷入了比方才还要静的状态。 季潇偏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没有聚焦的望着窗外。 半晌,司机按捺不住心中的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小姐,我们待会儿怎么做? 见机行事。 季潇丢了四个字过去,没有抬眼看司机一眼。 她还没想好待会怎么把魏轻语从季青云的手里救出来。 原文只简单中说过季青云这个人渣对魏轻语的觊觎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可究竟是怎么个原因没有成功,却一次都没有说过。 她深度怀疑是那个作者想不出来原因,所以一笔带过了。 这么想着,季潇就从鼻腔中吐出一股不耐的气息。 司机不由得汗毛竖起,紧攥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同样在市中心的魏家,季潇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红砖砌成的洋房。 绿意环绕,遮不住的历史韵味脱然而出,让她不得联想到魏轻语身上那由内而发的清雅。 小姐,前面就是了。巷子路窄难行,司机放缓了车速,提醒道。 行,你把我从门口放下,找个地方藏起来。季潇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季青云的人,小心对司机叮嘱道,有需要会给你打电话的。 是。司机点点头,将车子停在了魏家门口。 季潇不再多说,利落的从车上下来。 她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刚在门前站定就闻到了一股分外熟悉的麝香味。 季青云那饱含挑衅意味的alpha信息素通过魏家的房门与门框交接的地方缝隙流了出来。 出于alpha的原始冲动,季潇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躁火在自己的身体里来回窜动,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她颈后的腺体,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几欲冲出。 季潇感受到自己那本就突突跳动的心脏,更加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她将手往门把上一放,耗不费力地向下一压,那年久失修的门瞬间就被打开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劣质的刺激感就从屋内朝外涌了出来。 熏得季潇直睁不开眼。 艹,什么玩意儿。季潇低下头啐了一口。 她朝味道更浓郁的上方看去,顺手抄起放在楼梯间的棒球棍就朝二楼走去。 她根本不需要一间一间房间的去寻找季青云的位置,只需要顺着这劣质麝香的味道走过去,就能找到季青云的位置。 结果季潇还没有到楼梯转角,就听到了伴随着季青云那熟悉又伪善声音的敲门声。 轻语你这是在干什么,给叔叔开开门好不好。我看你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啊。 轻语,我知道潇潇平日里对你也不好,你与其跟着她,不如跟着我,叔叔什么不能给你? 叔叔从小就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吗?潇潇有的,叔叔什么时候少给过你。 季潇站在楼梯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恶心。 原先她只以为季青云对原主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现在才明白,他季青云清楚的很,只是一直在纵容原主对魏轻语的过分。 只有这样,在他要收网的时候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他叔叔的身份去诱惑魏轻语选择他。 他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一步步把她逼入这个死胡同,成为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什么绅士,什么矜贵,什么礼义廉。 季潇恨恨的看着这个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的人渣,只觉得他背上写着一个大写加粗的耻。 季潇甚至觉得原主在亓琪口中突然对魏轻语转念态度也跟这个人渣有关。 轻语,叔叔只是想好好疼疼你,真的。叔叔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想找一个像你这样干净的小姑娘,好好过完剩下的余生 屁! 共度余生? 想跟人家共度余生,那你满郊区别墅里藏的那些娇是什么?! 甜言蜜语的话不过是他骗人的把戏。 当季青云心满意足的将他的狩猎对象吃掉,转身就会丢弃。 劣质的麝香激得季潇心中躁郁的火直腾腾的就冲到了大脑。 她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心中对季青云的怒意,紧攥着手里的棒球棍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 季青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窜过,他警惕的停下手回头查看去。 季潇却不给他机会,高高的挥舞起手中的棍子,用尽全力的朝那个她所谓的父亲挥去。 砰!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分外骇人的闷响。 崭新的棒球棍在过道中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季青云还没有看清楚走廊里出现的那第二个人,就直直的仰摔在了地上。 不孝女季潇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季青云,眼底里都是厌恶与凉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以为自己的破麝香信息素很值钱吗? 季潇杵着棒球棍,抬手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受季青云影响的信息素偷偷泻了几分出来。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劣质的麝香察觉到了更迫人的信息素,纷纷不安了起来。 没有了主人狗仗人势,方才的张扬瞬间变成了瑟缩,压在最贴近地面的地上灰溜溜的朝这个屋子逃跑。 咚。 一声细微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兀的在这寂静的走廊中响起。 季潇猛地朝季青云方才锤过的门看去,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声音是从房间里面传来的。 而在这房间里的就是魏轻语! 季潇踢开了挡在门口的季青云,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 那被魏轻语抵着的门门把手已经被撬的松散,她用力一扯就直接扯了开来。 一瞬间,房间内浓烈的的薄荷味道不受控制的在这间卧室中浮动起来。 季潇可以感受到,这些信息素中包含着的那深深的恐惧。 季潇从勉强推开的半扇门中挤进了卧室,就看到魏轻语已经体力不支的跪倒在了地上。 少女凌乱的长发贴在脸上,浓密的睫毛无力的垂着,遮住了那双漂亮的青绿色眸子。 她无力的撑着自己到身体,削瘦的身体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抵住门,却总是无济于事。 季潇看着心上被狠狠的拧了一下,上前去忙要扶起魏轻语。 陌生的气息突然降临,魏轻语涣散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季潇刚要伸手将魏轻语抱起来,下一秒就被她吃力的挥臂推开了。 少女的力气软绵绵的,季潇蹲在她身边丝毫没有被她推到。 反而是她自己,因为体力不支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薄荷味的清凉贴在季潇的心头,她看着魏轻语倔强又羸弱的样子,心上一抽一抽的疼。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魏轻语,将无力反抗的她揽住,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可是魏轻语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奶猫,拼命的挣扎着。 那略长的指甲划过季潇雪白的肌肤,瞬间就带起一道绯红。 因为方才的挣扎松开了几颗扣子的衣领滑下了她的肩头,一弯锁骨似遮非遮的暴露在季潇的视线里。 那细腻的雪白之中透着染了**的微红,隐隐的散发着任何一个alpha看到了都会失控的香甜。 季潇心中一阵悸动,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火再次被勾了起来。 薄荷味的信息素也在此时顺着划破的肌肤入侵到季潇的身体,失控的不断干扰着这个alpha。 她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临时标记魏轻语会被她剜掉腺体。 而后,再用自己最轻柔声音对魏轻语安抚道:魏轻语,你真的安全了,相信我。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起来,淡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笼罩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魏轻语迷蒙的眸子微微一怔,这句话她好像很久之前也听到过。 也是这个间隙,让少女从紧绷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来自身后那人的温暖。 alpha的信息素缓缓的流入她的身体,抚平了她慌张不安的心绪。 渐渐的魏轻语的挣扎变得微弱了起来,柔软的脸颊安静的枕在了季潇的腿上。 她感受着那片肌肤向自己传来的温热与安全感,垂着泪珠的睫毛轻而缓的眨着。 季潇看着魏轻语背对着自己的脊梁,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她摸出了方才从家里离开时顺手放进口袋的便携式抑制剂,利落的拆开了包装。 晶莹的液体从针尖滴了出来,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针尖抵在魏轻语的手臂上,一下刺了进去。 兴许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疼痛,魏轻语伏在季潇腿上的身体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季潇感到了身下人的瑟瑟,一手推着针剂,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着少女的单薄的后背。 可能是感受到了那只手掌带给自己的安全感,魏轻语紧绞着季潇衣服的手微微松了几分。 那交叠在浅青色裙摆下的腿缓缓向上弯曲,连带着少女向来笔挺的脊背也瑟缩了起来。 一针抑制剂打完,季潇感觉到自己的膝上传来轻缓而有节奏的喘息。 魏轻语枕在自己的膝上,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都说这种睡姿是缺乏安全的人才会有的姿势。 因为这个样子会让他们想起在母亲子宫时的感觉,而母亲向来是最能带给孩子安全感的人。 季潇看着这一地狼藉,又看着陷入熟睡中还紧紧的攥着自己衣服的魏轻语,神色沉郁。 她想要是今天她去扫墓的时候自己多一嘴也陪着她去就好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季青云这个混蛋会挑这个日子对魏轻语意图不轨呢 季潇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季青云,眼睛里浮生一层又一层的恨意。 她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季青云这个人渣彻底不敢再动魏轻语。 原文中没有交代清楚的事情,就有她来交代。 这么想着,季潇就抱着熟睡的魏轻语走向了房间里柔软的床。 她要先把她安置好,再去处理季青云这个人渣。 这幢房子已经有半年没有人来过了,保持着原貌的房间还留存着主人离开时的气息。 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魏轻语放到床上时,还能嗅得到一丝残存在房间的淡淡的清香。 她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卧房,简单也精致。 很多小细节都可以看出这个房间跟魏轻语在季家卧室的相似之处。 她在极尽全力的,让自己回到这个一直带给她美好的家。 季潇看着魏轻语熟睡的睡颜,心中微微发涩。 她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多停留了,便决定起身去处理季青云。 唔 许是感受到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就要离开,魏轻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 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与孤高,脆弱的她只剩下了柔软的奶气。 那葱白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季潇的衣摆,甚至还勾进了她的口袋。 季潇想起来她刚穿过来的第一夜,她也是这样抓着自己,不让自己走。 分卷(16) 也只有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属于少女的柔软才会显现出来。 季潇看着魏轻语眉间那攒起来的小山,叹了口气。 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像第一日那样坐在床边多陪魏轻语一会儿。 柔和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安静的房间里。 魏轻语将小半张脸贴在季潇的腰际,攥着她的衣服口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女身上还残存着没有褪去的情谷欠,那轻而缓的气息紧紧的贴在季潇的腰际。 轻薄的布料拦不住任何温度,薄荷裹着灼热,在季潇的心上撒野。 季潇被撩拨的有些心猿意马,手机上的短视频被她滑到了底。 鬼使神差的,季潇将看着手机的视线挪到了魏轻语的身上。 少女小巧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泛着浅粉的脸颊盈着几分本不应该存在于她身上的可爱。 那殷红的唇瓣透着晶莹的水光感,就像是一颗饱满精致的果子,从上而下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季潇瞧着不由得喉咙上下翻滚,淡淡的薄荷味划入了她的心底。 如果吻上去也会是薄荷味吗? 季潇在心里偷偷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她像只受了惊的猫,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半晌,她捧着手机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围,知道没有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后挺直了腰杆,小声在心里嘟囔道: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不就是看一眼魏轻语睡觉的样子吗。 又不犯法 这么想着,季潇就打开了手机查看了吓到自己的罪魁祸首【亓琪:对呀,怎么了?】 而这条消息的上一条则是方才季潇给她发去的:【姐妹,你是不是认识几个混道的哥们。】 季潇打算给季青云点教训,需要点人手。 季潇:【你能帮我问问,他们现在有没有空,马上到延路巷来,一个人一千,越多越好。】 亓琪方才还吊儿郎当的身子立刻坐直了:【我靠,潇姐,你是不是碰上事儿了,下血本啊!】 季潇简单的答道:【没,我就要他们帮我个忙,壮气势用。】 亓琪见季潇不太愿意讲,也没有再往下问,只道:【行,我帮你问问,一千他们铁定能答应。】 季潇给亓琪发去了一个【谢了】,又看向了身旁的魏轻语。 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方才要好了很多,眉间的攒起也消散了。 阳光柔和的洒进干净的卧房里,落在少女如扇般铺开的睫毛上,安然又柔和。 季潇尝试着将魏轻语探进自己口袋的手拿出来,小心翼翼的趁着她放松了下来,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那葱白的手握着少女纤细的手腕,季潇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实在是太瘦了,季潇将魏轻语的手腕托在手中,甚至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用力这脆弱的腕骨就会被折断。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潇发现魏轻语冷白的肌肤上有几道刺眼的绯红痕迹。 那印子粗犷野蛮,是几根比自己手指要长许多的手指印组成。 一定是季青云! 季潇重重的吐了口怒气,立刻联系了在楼下等着的司机。 小姐。司机紧赶慢赶的跑了上来,正好跟要走出房间的季潇碰到。 过来,帮我把我爸运下来。季潇看了司机一眼,走进了方才的房间。 司机对季潇这句话满是疑惑,但还是脚步利落的跟着季潇走了过去。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季青云,眼睛里满是诧异,先生这是 季潇没有解释,只道:运下去。 是。司机知道自己跟季潇系在了一根绳上,唯命是从的扛起季青云就往下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间间隔太长,亦或者是下楼梯时那剧烈的颠簸。 季青云被司机抗在肩上,脑袋微微抬起似乎要醒,挣扎着扣住了司机的肩膀。 司机本就提着的心被狠狠的攥了一下。 季潇跟在后面,见状毫不客气的拿起棒球棍又给了季青云一棒子。 季青云嘴巴微微张着,正要睁眼的他一声啊还没有从嘴巴里喊出来,就在司机的肩膀上又昏死了过去。 司机满脸的惊愕与诧异,他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小姐,面对那根结实的棒球棍,不敢发一言。 两人刚走出魏家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身着花里胡哨棒球服的少年。 这群人一个个流里流气,手里还拿着能跟季潇手中的棒球棍媲美的武器,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正经。 司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不会是什么劫道儿的吧? 就在司机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季潇抬起了手,招呼道:哥们儿,这儿! 那群人闻声立刻朝季潇看去,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过来。 司机从没见过这阵仗,有些害怕。 你就是小琪的那个朋友?为首的男人问道,不经意间还露出了他手臂上的龙纹身。 季潇却丝毫没有畏惧,只觉得男人手臂上的纹身很眼熟。 她点了点头道:是啊,咱哥几个都到齐了吗? 男人见面前这个小姑娘没有怕自己,觉得有点意思,好心的指了指后面道:还有几个被堵在路上了。 季潇哦了一声,打量起了这在场的人。 加上男人一共有五个,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alpha。 尤其是为首的这个男人,手臂上纹着一条龙,一身的腱子肉。 简直可以跟季青云身边的保镖比一比了。 季潇很满意:时间不等人,哥你就让那几个人先别来了,咱们先走吧。 男人却抬了下手:先说好,这一千我们可不负责打人。 季潇脸上带上了笑容,道:当然不了,打人可不好,我们不打人。 男人这下不解了,那你找我们干什么? 充气势啊。季潇说着,看了看停在院子里黑色商务车道:哥儿几个会开车不? 这儿。一个穿着牛仔夹克的黄毛举起了他包里的驾驶执照。 太好了。季潇说着就指了指司机身上扛着的昏死过去的季青云,帮个忙,把他运到这车上去吧,咱这就出发。 五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小姑娘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但那一千块钱的奖励实在太诱人,几人秉承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从司机手里接过了季青云。 你待会就守在这里,不准让人进去。季潇看着那五个人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要是魏轻语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我爸爸有事提前走了,叫你来接她回家。 小姐为什么不告诉魏小姐实情?司机更为不解。 季潇看了眼魏轻语所在的二楼房间,眼眸深沉:你不懂。 原主从来就不是一个热心助人的人,这样违背她人设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让魏轻语知道。 黄毛按了几下喇叭,示意季潇上车,季潇在司机的目送下坐上了车。 正午的阳光灼灼灿烂,漆黑的车子飞驰在马路上朝着原本属于魏家的东郊林地开去。 季潇看着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 这一次就让她学一次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吧。 . 季青云恢复一下意识后觉得自己的后脖颈痛得要命,两侧的太阳穴也是一突一突的。 冰凉又潮湿的感觉不断侵袭着他的身体,泥土的味道顺着他的脸颊钻进了他的鼻腔。 闷沉的布料感贴着在面部皮肤上,紧紧的勒在后脑。 季青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所处环境,却无论他怎么眨眼视线里也是一团黑暗。 意识到什么后,季青云的心中不由得咚了一声。 自己这是被绑架了吗?! 他扭动着身体想要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绳子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就连那腿也被紧紧固定成弯曲的样子,勒得他空有一副蛮力却挣脱不开。 季青云不认命,开始尝试着挣扎。 他用力扭动着手腕,阳光透过白衬衫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他很努力,也很拼命。 只是这是他自己这么想的。 这一切在冷眼看着他表演的人眼里,只觉得他像一只陷在泥巴里的蛆虫。 肮脏又滑稽。 行了,你挣了十五分钟了,绳子连根毛都没有起。季潇蹲在季青云面前,拿着一个变声器用男人的声音提醒道。 季青云听到这个突然响起了声音,登时心中一凉。 难道自己刚才挣扎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吗? 你是谁?!季青云紧张又害怕的问道。 你从哪里来的你不知道?季潇提醒道。 季青云瞬间想起自己失去意识是在魏家。 在他差一点就成功了的时候。 想到这里,季青云的心跳猛地一滞,他不敢相信的寻着声音的方向抬起了头:你你是魏家的 算你识相。季潇说着,示意一旁的男人拍了拍季青云的脸。 季青云被男人粗糙的手掌拍着,心中的慌张更甚了:不可能啊魏家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应该没有人再 季潇冷笑一声:你真的觉得是这样的吗? 她还记得原文中季青云虽然得到魏家大部分的产业,但却是不怎么得人心。 也是因此,才让在魏轻语有机会将过去魏家效忠的老人一一联系起来,在成年后从季青云手里拿回了本属于她的东西。 季潇将手里的棒球棍抵在了季青云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警告道:季青云,你不要以为小姐家里没有人了,就妄想对小姐做什么! 那声熟悉的小姐让季青云心中一紧,眼前的黑暗无声的放大了他心中的畏惧。 他强撑着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季潇旁边的大哥闻声直接给了他一脚,什么态度! 这位大哥的脚力遒劲,季青云直接被他踢着打了个滚儿。 白色的衬衫上满是一块块的泥巴,敞开的领口也没有了当时的潇洒,皱皱巴巴的全是狼狈。 泥巴地里埋着的都是硌人的石头,被用力踢出去的季青云觉得自己身上遍布了疼痛的感觉。 这两声声音明显不是一个人发出的,而且后面这一个听起来比前一个要粗狂,力量也更大。 这让季青云不得不联想到这个人是那个人的保镖。 也就是说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不是一个小人物。 而当初跟魏家交好的上流圈人士就有不少,受过魏家恩惠的也很多。 保不齐有人在暗中保护魏轻语 季青云不由得心惊,他口风一转,道:哥,有事咱们好商量。魏家同我交好,轻语也是我半个女儿 季潇听着季青云这话,冷笑了一声,讽刺的道:对女儿下手,季青云,你可真是个人渣啊!你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让你女儿知道了,她怎么想!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统统告诉你女儿! 季潇有些愤怒,这样的男人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一个人! 季青云听到要将季潇牵扯进来有些慌了,忙道:我不会了!真的,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就是意识鬼迷了心窍,我今后一定会把轻语当成自己的女儿捧着的!大哥,咱有事好商量,别别告诉潇潇别告诉她 季潇看着季青云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这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真的是很在意原主啊 季潇轻叹了口气,又提起了手里的棒球棍。 很遗憾,她实在是没兴趣去理解一个人渣。 人渣就是人渣。 哪怕他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脏透了的内心。 季潇愿意继续听季青云这没有保障的话,昂了下下巴示意一旁的几个混混将不停蠕动的他按住。 季青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几双手还有膝盖紧紧按住。 他被迫抬起脑袋,呼吸耸动的喉结上方落下了一个什么凉而锋利的东西。 刀! 那是一把刀! 季青云瞬间就慌了。 锋利的刀子就抵在他的喉咙,他任何一口呼吸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季潇示意身旁的男人掐住季青云的脸,则用最凶恶的口气警告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做出这种事情,小心你没命花那些贪来的钱! 话音刚落,那刀子一下又逼近了季青云的喉咙。 肌肤被划破的刺痛感大片的涌进季青云的脑袋里,黑暗的世界里他仿佛看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季青云本就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怂的一批。 这下更是双腿住不住的打着颤,头一仰再也支撑不住撅了过去。 风穿过林间,一股腥臊的湿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季潇朝季青云的裆部看去。 那深蓝色的西裤颜色更深了几分。 这个怂货不仅被吓晕了,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还是个alpha呢,真够丢人的。季潇分外嫌弃的朝季青云踢了几脚。 可不嘛,胆子连我们都不如。季潇身旁的大哥也对此十分不屑,他看着胆识谋略都一等的季潇,道:小姑娘,今天哥哥我交了你这个朋友了。我叫谢勇,你叫什么? 季潇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一下,她终于知道自己第一眼看着这人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原文中最后跟在魏轻语跟男主身边的保镖就叫谢勇,好几次他都保护着魏轻语逃离了危险,季潇一度认为他简直比男主还要可靠。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手臂上的那个龙纹身正是书中有过好几次描写的那个谢勇身上最具有标志性的东西! 季潇有些欣喜,原本她还担心这群人会不会把这件事泄露给季青云,吃两头钱。 现在可以彻底放心了,而且以后魏轻语碰到什么事情她都可找他来帮忙了。 分卷(17) 简直是天助她也! 我叫季潇。季潇握住了谢勇的手,今天事情就到这里了,以后谢哥碰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行。谢勇点了点头,那,咱走吧。 说罢,谢勇就招呼自己的弟兄给昏死过去的季青云松了绑,像来时那样避开摄像头离开了这片林地。 夕阳西下,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林地阴影处出来。 先生,咱们一个男人上前。 帮他们处理干净,小姐安全了。为首的男人带着墨镜,面色沉沉的目送着几人离开。 . 太阳从东边偏移到了天空的西边,穿过红砖房前的香樟树,将斑驳的光点落进二楼的房间。 魏轻语迷蒙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房间里那淡淡的清香无形的流入了她的鼻腔,这中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迟滞。 青绿色的眼瞳缓缓的移动着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清冷中一点点浮上欣喜。 她现在正躺在平时家中自己的卧室中,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哒,哒,哒 透过紧闭着的门,魏轻语好像听到了一楼厨房传来的那熟悉的切水果的声音。 不等少女找到自己的鞋子,她就光着脚跑了出来。 柔顺的长发随着跑步的节奏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 是不是过去的半年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是不是她现在梦醒了! 魏轻语扶着门框小跑进了厨房,刚要说什么,一句话却噎在了喉咙中,青绿色的眸子里骤然失去了光亮。 厨房空空荡荡的,红木柜子上蒙着一层灰尘。 想象中母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厨房,那像是切水果的哒哒声只是没有关严实的窗棂敲击窗框的声音。 微凉的穿堂风吹入室内,携着魏轻语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飞速的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自己失去意识前,季青云那令人作呕的声音都还响彻耳边。 魏轻语一下就怔住了,颤着手探到了颈后。 当那苍白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的腺体时,少女的眼角瞬间就泛上了微红。 腺体上没有一丝被标记的痕迹。 季青云也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 魏轻语脱力的靠在了墙上,在这寂静无人处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季青云没有对自己下手,心有余悸的庆幸这次只是虚惊一场。 根本不存在过去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要真是一场梦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她没有醒过来呢? 这才是现实啊 这就是现实啊。 忽然,魏轻语觉得自己一直紧攥着的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疑惑的摊开了手掌。 光影透过窗外的树叶不偏不倚的落在少女的手心。 一条坠着枚小桃篮的红色手绳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第20章 午后的阳光和煦的落在少女的身上, 在那双青绿色眼眸中映出了诧异。 魏轻语对于自己躲回房间后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她不知道季青云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险的,更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回到她手里来的。 这个小桃篮是她妈妈当初给她跟季潇的出生礼, 礼物虽轻却饱含着她对两个孩子深深的爱意。 圆润饱满的桃篮是她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日夜亲手雕刻出来的,红色的编绳也是她亲自去寺庙里求来的。 只是后来,这个一直被魏轻语戴在身上的小桃篮在父母出事后就丢失了。 她翻遍了家中各个角落,直到被法院驱赶出来,也没能再找回它。 谁知道,今天它居然就这样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 魏轻语看着客厅壁炉上摆放着那幅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眸色沉沉。 她想一定是冥冥之中她的爸爸妈妈在保佑着自己,才让自己今天逃过一劫。 吱呀 就这时,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魏轻语忙敛起了情绪,警惕的拉开橱柜拿过了一把西式尖刀,贴着墙朝门口看去。 来人并不是季青云,而那个今天送自己去墓地的司机。 他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寻找什么在一楼徘徊,逐渐朝自己这边靠近。 魏轻语找准时机一个健步上前, 刀子抵在了司机的脖子上。 她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借用一下厕所, 魏小姐司机僵着身子, 有些欲哭无泪。 他在屋外守着魏轻语守了三个小时, 守得膀胱都要炸了。 可又不敢去巷口的公共厕所释放,万一魏小姐出了岔子, 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无奈, 他只好推门走进了这幢别墅。 谁知道厕所没找到,倒先被魏小姐按墙上了。 魏轻语微微皱了下眉头,警惕的问道:季青云呢? 先生司机想起了季潇临走前对自己的吩咐,道:先生刚到别墅没一会儿, 就接到紧急电话走了,他,他他让我来接您回去。 魏轻语闻言微微松了下眉头。 原来是这样 魏轻语没有再问什么,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进门口那扇隐藏门,厕所在那边,你走反了。 说罢,魏轻语微微抬了下手腕,将刀子架得离司机脖子远了些。 司机见状忙紧绷身子横着挪了出去,而后一溜小跑跑向了厕所。 就像是湖面偶尔乍起的一阵涟漪,随着司机推门关门的声音,一楼又恢复了安静。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走到壁炉下面,攥着手中的小桃篮仰头看向了面前的这张照片。 在开满蔷薇花的花墙前,小小的她握着她的妈妈徐曼琳跟爸爸魏林岽的手。 一家三口各有各的笑容,弯弯的眼睛里都是明媚灿烂。 那个时候的魏轻语认为他们一家三口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后来啊 也算是一辈子。 她像所有为人子的人都要经历的一样,穿着黑色套裙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送走了她的爸爸妈妈。 只是,是在她还没有成年的年纪。 魏轻语又攥了攥了手里的小桃篮,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背,强行让自己压下心中的伤感。 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 她的家也很快就要被拍卖了。 她不能哭,更不能软弱,她该把爸爸妈妈留给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才是。 小姐,我好了,咱们现在回去吗?司机从厕所出来,毕恭毕敬的问道。 嗯。魏轻语点了下头,将那只失而复得的小桃篮重新带回了自己的手腕。 入秋之后太阳变得愈发懒洋,还不到六点一层日暮的朦胧笼罩在大地。 天空的一侧挂着白灿的太阳,而另一侧则已经画出了一轮皎洁的圆月。 魏轻语看着这罕见的天空,面无表情的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家里依旧分外安静,吴姨在厨房里为今天晚上的中秋团圆宴做着准备,另一个佣人则在帮厨。 没有人在乎她回来了,更没有人关心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跟季青云在那幢红砖洋房里发生的惊心动魄根本无人在意。 魏轻语默默的做到客厅沙发上,给口渴的自己倒了一杯水。 热气蒸腾过她的眼睛,温润潮湿的温暖了她冰凉的身体。 哎呦,累死我了!快过来搭把手! 随着一声暴力的开门声,季潇出现在了门口玄关。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魏轻语放下杯子看向了玄关,而吴姨跟另一个佣人更是放下手里的活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几个人在看清楚季潇这身装扮后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季潇还穿着早上的那身白t牛仔短裤,脚下却是一双沾满泥巴的运动鞋。 那娇嫩的手里拎着两大兜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水果跟一整只金华火腿,勒得通红。 我的天啊,小姐你这是去干什么?吴姨不由得惊呼一声。 季潇被吴姨这尖锐的感叹刺的耳朵疼,呵道:大惊小怪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去找亓琪了吗? 这是一个兄弟送的过节礼物,待会做了它。季潇一边将自己的鞋子踢掉,一边指了指那一整只金华火腿。 不得不说谢勇这位大哥太够意思了。 季潇给了他双倍的出场费后,他转身就带自己去了他自家的店,水果腊肉,送了自己一大堆。 要不是出门就打到了出租车,季潇都害怕自己这小身板扛不住。 这东西可不能多吃,我做个腌笃鲜吧,冰箱里还有些春笋。吴姨讲道。 都行,都行。季潇敷衍的摆了摆手,累脱了的她穿着拖鞋就奔向了客厅的沙发。 却在看到魏轻语脊背挺直的坐在沙发上,身子一下就挺起来了。 柔和的白炽灯光从屋顶倾泻而下,落在少女被乌发遮住的小半张脸上。 冷白的肌肤透着玉般的光泽,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平静而有神,那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脆弱已然不见。 浅青色裙子严丝合缝的系好了领口最上的扣子,小巧的银色胸针端端正正的别在她的胸口。 季潇扶着沙发,坐到了魏轻语对面,道:你回来了? 魏轻语瞧了一眼沙发上脏兮兮的季潇,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湿润的唇抿了又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去打架了? 季潇顿了一下,想着她假装魏家亲信去警告季青云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魏轻语发现,便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昂,不可以啊? 魏轻语听着季潇这个口气微蹙了下眉。 她觉得自己这份对季潇关心来的可笑,便不打算再问下去,说了句可以就潦草的了结了她们的对话。 气氛有些凝滞,季潇察觉到了一丝来自魏轻语语气中的不满。 她偷偷觑了魏轻语一眼,看着她依旧如刚才那样喝着水,只是青绿色的眸子多了几分寒凉。 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向冲分了? 季潇心中一阵懊恼,正要垂眸之时却忽的定住了。 魏轻语的左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上了一根红绳,一颗精致的小桃篮就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而这个小桃篮,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季潇脑海里闪过一段回忆,她想起自己当时收到魏轻语信息后立刻就跑出去了。 而那个刚刚被自己发现小桃篮好像也在那个时候被自己顺手就塞进了口袋里。 不会这么巧吧 季潇心中一阵乱跳,忙朝自己的衣服口袋摸去。 结果糖纸倒是摸出来不少,就是那个她慌乱中放进口袋里的小桃篮不见了! 季潇眼神定定的偷觑着魏轻语手腕上那个小桃篮,不明白魏轻语为什么会把自己落在魏家的这个小桃篮带在手腕上。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成? 自己那个其实还在房间里? 落日余晖穿过魏轻语身后的落地窗直直的朝屋子里投来,刺得季潇眼睛疼。 就在她抬头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对上了魏轻语朝自己这边看来的视线。 青绿色的眸子含着一层警惕的戒心,季潇的心里咯噔一下。 魏轻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那个被季潇盯了好一会儿的小桃篮,声音淡淡:怎么? 季潇抿了下唇,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魏轻语闻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有些疑惑的少女,心中发出了一声哂笑。 她轻轻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小桃篮,道:我妈妈在你出生的时候也送了你一个,你怕是现在已经忘了吧。 那声音分外平淡,不缀一丝感情。 却让季潇听着直觉得心里覆上了一层寒凉,以及一丝丝余庆。 所以说这个小桃篮,魏轻语应该也有一个,然后她把自己的这个认成了她的那个? 这就是自己拯救女主的福报吗 我累了,回房间了。 魏轻语站起身来径直离开,打断了季潇的庆幸。 她看着季潇脸上的恍然大悟,有些替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也更为自己的父亲交到季青云这样的人渣感到不值。 窗外是朦胧的傍晚景色,树影摇曳在窗前。 一轮圆月明亮的升到天空中,衬得魏轻语一个人格外孤独。 季潇就这样沉默的目送着她消失在楼梯间,心绪复杂。 今晚是中秋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而她们两个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家的人 小姐,刚才先生来电话,说今晚的团圆宴他有事,来不了了。吴姨走到季潇身边,讲道。 季潇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冷漠的哦了一声。 这个人渣现在怕是去翻监控找证据,势要找到那个把他吓得尿了裤子的所谓魏家亲信。 但,只要监控没有拍到他们,季青云就是在a市找翻了天也无济于事。 况且就算是被他真的发现了,大不了大吵一架。 反正她是个纨绔,他是个女儿奴,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只要自己能逃过,她就能保证谢勇他们也逃过去。 吴姨:那咱今晚 该做菜一道都不准少,月饼糕点也都给我摆好。季潇看着隔壁邻居家的灯火通明,阖家团圆,命令道,别人家有的气氛,咱们家不能没有。 吴姨不明白季潇又在卖什么关子,依旧听从的点点头:好的,小姐。 . 夜幕降临,圆月明亮的挂在天空之上,向世间洒下一片皎洁。 魏轻语早早的洗漱完毕,坐在自己的床上准备休息了。 人间的欢愉,与她无关。 当当当。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魏轻语从床上坐了起来,道:谁? 分卷(18) 是我,魏小姐,小姐让你下去吃团圆宴呢。吴姨被季潇叮嘱加警告了一番,对魏轻语的态度格外恭敬。 听到团圆宴三个字,魏轻语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冷淡的回道:谢谢你们小姐,我累了,不下去了。 吴姨忙道:魏小姐,我们小姐说了,您不下去我就得被开除,您就赏个脸下来吧。 魏轻语在屋内听着,依旧无动于衷。 她自己的生死过去这帮人都没有在乎过,如今还要自己在乎她们不成? 吴姨见那边魏轻语迟迟不说话,捏着手心道:我们小姐还说了,那个那个混蛋没有来 魏轻语听到这里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笃定季潇口中的那个混蛋是季青云,并且为季潇口中的这句话感到一丝快意。 吴姨在门外忐忑的等着,手心里满是汗。 不能动用武力,能说的她也都说了,小姐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有一天会被魏轻语攥在手里。 忽的,一束明亮的灯光被从里面的房间投出。 魏轻语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裙子出现在了门口:走吧。 吴姨连连点头,简直欣喜若狂,走在魏轻语前面狗腿子一样为她领路。 只是下了楼,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向餐厅,而是朝一侧通往后院的玻璃门走去。 通往后院的玻璃门发出一阵沉重的推拉声,吴姨毕恭毕敬的对魏轻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魏轻语有些迟疑,不知道季潇在搞什么鬼,小心翼翼的抬脚朝后院走去。 古人都说月明星稀,站在后院这片夜空下的魏轻语却看到了星星。 那些被人特意挂在树上的白色小彩灯一闪一闪,明明如星,璀璨又漂亮。 中秋的圆月将它最皎洁的月光毫无保留的披在站在庭院中央的那名少女身上。 季潇站在琳琅满目的晚宴前对魏轻语张开手臂,金橘色的眼瞳里满是张扬灿烂的笑意。 魏轻语,中秋节快乐。 第21章 微凉的夜风吹拂过少女的裙摆, 划出荼蘼花瓣一般的弧度。 魏轻语的目光落在季潇那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眸子上,藏在裙摆后的手不自然的捻住了布料。 愣着干什么啊,快过来吃饭啊。季潇见魏轻语愣站在门口, 忙招呼着就坐在主位上了,你不饿啊? 魏轻语闻声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捻着裙摆坐到了季潇左手边的副座。 季潇看着这满桌的珍馐美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丰盛? 那双眼睛晶晶亮着,那金橘的颜色第一次没有令人生畏的气势,更多的是炽热的期待。 魏轻语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两下, 瞬间就把视线挪到了餐桌上。 她诧异于自己内心竟然对季潇做出了正面的评价,点了下头应付道:嗯。 季潇在得到魏轻语的肯定后, 笑了一下。 她撸起袖子,拿起刀叉,道:那就开始吃吧,今晚也没那么多规矩。过节嘛,想怎么来怎么来。本小姐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说罢,季潇就不等魏轻语拿起刀叉, 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向面前的澳龙下手了。 她今天一天可是超负荷运动, 抡季青云那几棍子抡得她手腕到现在都还在疼。 刚才在指挥吴姨布置晚宴的时候, 她的肚子就格外忍不住诱惑的高声抗议了。 要不是有求生欲跟良心在这里压着, 季潇甚至都动过不等魏轻语,自己一个人干掉这一桌子的菜, 让来晚了的她吃残羹冷炙。 不得不说吴姨人品不行, 但是做饭的手艺还是一绝。 龙虾肉做的鲜嫩入味,奶香跟炭烤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将鲜海鲜的咸腥味道完美的掩盖住,在舌尖迸发出更奇妙的美味口感。 季潇格外过瘾的吃掉了小半只龙虾, 识趣儿的没有动属于魏轻语的那份,默默的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战场。 从惠灵顿牛排到腌笃鲜,从西餐到中餐。 季潇这个alpha如狂风过境,吃的分外凶猛,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魏轻语瞧着季潇两个鼓鼓的腮帮子,轻抿了一下手边的饮料。 这副模样简直跟之前她养过的那只疯狂藏坚果面包虫的小仓鼠一模一样。 荔枝味的气泡水慢慢在魏轻语的舌尖绽放,在她的口腔留下一阵轻轻的刺激感。 她记得她小时候经常来季家跟季潇还有那只小仓鼠玩。 那个时候的她们没有生与死的概念,都以为小仓鼠会贯穿她们的生命。 结果不到几年,小仓鼠就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被雷声吓死了,就跟她们的友谊一样。 喂,想什么呢?眉头紧皱的。 季潇的声音忽的从魏轻语的耳边响起,视线中一个包装精致的方形小盒子朝她袭了过来。 魏轻语忙伸手接住了它,金黄色的包装盒上,印着一只木偶小兔子。 随着雕花包装盒的一侧被拉开,小兔子那双粉嫩嫩毛茸茸的耳朵还会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听说是什么过去专门供给宫里的月饼,给你一个尝尝。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后面的木质花坛边上,一副纨绔不羁的样子。 魏轻语早就习惯了季潇这幅样子,见怪不怪的拆开了包装盒里面的塑封,咬了一口这金贵的月饼。 说是过去专门供给宫里的,口味尝起来却跟普通月饼没什么区别。 魏轻语轻轻嚼着,蛋黄的绵密在舌尖流动,左不过是馅料更细腻了,一点也比不上南街那家老铺子里的月饼。 魏轻语看着面前这个印着宫廷制造的盒子。 果然,这些年过去了,这人的品味依旧没有半点长进,浮于表面。 魏轻语想着便仰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 今人不见古时月 季潇别有腔调的吟诵着李白的诗句。 她想是不是今天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朋友,也同她一样在欣赏这样美丽的月亮。 魏轻语眼瞳中漾起一丝波澜。 就在刚刚她的心中要吟的也是这句诗。 魏轻语诧异的看向季潇,听着她慢悠悠的吟出的后半句:今月曾经照古人! 夜风一阵轻抚着周围的树叶,撩动着月影洒下的皎洁。 季潇说罢就抬腿踩在了木头上,一头黑而长的秀发随风扬起,眼角眉间皆是出尘脱凡的潇洒。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看夜空中微微浮动,星星点点的灼在魏轻语的心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季潇存在固有印象的狭隘。 . 枯黄的枫叶簌簌的从树上飘了下来,落在教学楼与篮排球场中间的小路上,铺一地的金黄。 附中的秋季运动会也在这个十月如期而至。 高一大都是无属性男女分组,大家报名十分踊跃。 而到了高二、高三,因为基本上所有同学都分化了,运动会就多出了alpha、oga、beta组,而那些在未分化前踊跃参加夺得名次的人常常都分化成了alpha,怎么动员体力最弱的oga参与运动会项目,就成了每个高二高三级部体育委员的噩梦。 尤其是每次运动会都倒数的专注学习的实验班。 因为刘主任被开除,新任主任还没有上任,这次运动会由校长亲自主持,并且积极呼吁oga也参与进来,要求每一个班每一个oga项目都要有至少一个人参与。 封铭为此特意将班里运动会项目报名的任务交给了小体委以及过去级部里的刺头季潇。 一千五百要不要试一试,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其实一千五一点都不累,我到时候会全程跟着你,给你加油的。 试一试,万一呢。 魏轻语拿着数学卷子刚从办公室出来走到班门口,看到班里季潇站在一个oga同学的桌前,表情诚恳的说着什么。 轻语,这是你上周小测的数学卷子吗,能借我待会上体育的时候看看吗,我不会打扰你做题的。 就在这时,一个从开水房方向走来的女孩站到了魏轻语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魏轻语有一秒的迟疑。 因为班上来了季潇这个数学大神还是一名alpha,班上的oga基本上都是找她借卷子看。 怎么这次她居然抛弃了季潇,来找自己借卷子参考? 只是魏轻语并不想多揣测别人的心理,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好。 女孩看着魏轻语给自己递过来的卷子眼露亮光,你真好,我现在都不敢去找季潇借。 魏轻语并没有因为女孩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语气不满,而是问道:怎么? 女孩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上被季潇塞过的一千五百米报名表:还不是因为那个女子oga一千五百米,班上没有人报,季潇正发愁呢。我怕我去找她,她把我拉去跑一千五 魏轻语听着就将视线转向了还在班里不懈游说的季潇,神情复杂。 一口答应封铭交给的任务是一回事。 能坚持下来把硬骨头啃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这么一个被捧惯了的人怎么会被人拒绝了这么多次还没有放弃? 就算季潇咬定了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成功。 按照她过去那个性子,她也一定会在班里随机拉一个倒霉蛋过来,强行让她填了报名表,上交了事。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格外有耐心的去说服oga同学? 哎,我记得去年轻语你不是跑了一千五百米第一吗?你不去嘛?再拿一个第一名多厉害!女孩怂恿道。 魏轻语闻言,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教室里的季潇身上挪开,淡淡的讲道:她没有找我。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遮盖住了少女深藏着的目光。 她走进班里,在自己的书柜上看到了一张被刻意忘记的报名表。 季潇游说了一圈,口干舌燥的坐到了走廊外的台阶上。 今日多云,她却觉得阳光依旧格外刺眼。 亓琪跟房一鸣班拎着三杯奶茶走了过了,远远的就看到季潇坐在廊柱旁发愁。 怎么了,愁成这个样子?亓琪说着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了季潇,你最喜欢的芋圆烧仙草。 季潇道了声谢,接过奶茶大口的喝了一口。 等芋圆的甜缓解了她心里的苦,才道:还不是因为运动会的事情。 房一鸣坐到季潇身边,道:怎么,你们班运动会名单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都下午了,别的班都报上去了。 其他的我们都搞定了,alpha的一千五我上,就是oga的女子一千五,劝了一圈了,没有一个人报。季潇苦闷的讲到。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想出让oga跑一千五来了,这个项目怎么还不去掉?说罢,季潇就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奶茶。 亓琪摊手:这也没办法啊,谁叫今年一千五百米的新女子oga世界纪录是咱们国家创造的呢,学校当然也更注重这个项目。 房一鸣点点头表示赞同。 忽的,她大腿一拍,道:哎,干脆,你直接拉一个你们班的oga应付过去不就完了。 季潇知道这是原主惯用的伎俩,但现在是这种伎俩她却不肯苟同,当即就否定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能玩强制那套的好不好。 季潇:人家oga本来就体能不好,你把人家强制推进去了,出了什么事,良心不会不安吗? 也对那算了吧。房一鸣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记得去年你们实验班女子一千五不是魏轻语上的吗?好像还拿了第一名?亓琪突然想起来,她今年不上了吗? 我没找她。季潇摇摇头,替魏轻语找借口推脱道,她身体不太好,我就把她划出一千五百米预选名单了。 呦?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啊?亓琪说着就撞了撞季潇的肩膀。 什么以权谋私,我们班被我排除的身体不好的oga又不止她一个。季潇看着亓琪充满调侃的眼神,否认道。 虽然每个名额都要报上人,但是不合适的人选就是不能强求,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她是一名预备役老师,这样的思想觉悟还是该有的。 况且魏轻语被原主的折磨这才过了多久,身体的亏损还不知道平恢复过来了没有。 她虽然平时体育成绩不错,但自己实在不想让她冒这个险。万一出了事,把错怪罪到自己头上给自己记一笔,这不就亏大发了。 魏轻语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你们这群alpha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的吗?季潇又道。 可是跑步关手伤什么事情啊?房一鸣悠悠的讲道。 就是~亓琪附和道。 季潇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人的挪揶的眼神,大声道:哎呀,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也不看看魏轻语那小身板,看着就不行。万一出了事情,到时候我还得对她负责!烦都烦死了! 季潇。 一声轻唤在季潇高昂的语气后响起。 青黄的树荫之下,一张工整的写着个人信息的报名表从季潇的头顶落了下来。 金光描着她视线中央的那只手,肤若凝脂,白皙纤细,那被签字笔压过的食指与中指侧还残存着浅浅的红印。 季潇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白色的衬衫勾勒出少女一如往昔的孤高。 魏轻语薄唇轻启,道:这是我的一千五百米报名表。 第22章 风吹得落叶簌簌飘落, 几片青黄掉落在三人面前。 魏轻语安静的站在季潇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其实对于她来说,一千五百米根本不算什么。 她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 哪怕到了季家也是每天早上坚持晨跑半小时,所以即使分化成了oga,跑一千五百米对她来说也不算难事。 更何况现在她除了手心这个结了痂的伤口,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正是她分化以来体能最好的时候。 分卷(19) 她可以去主动报名,也可以选择沉默。 甚至可以像刚才坐在座位上看着季潇难得郁闷的背影, 心里满是快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快意落去, 魏轻语的心里却没有平静下来。 阳光明媚的从天井落下,坐在走廊台阶上的少女向来恣意的肩膀塌了下来。 魏轻语看着被自己鬼使神差从柜子上拿过来的报名表,最终还是落下了笔。 就像亓琪说的,我去年就参加了一千五百米,你可以来找我的。魏轻语看着面前这三个alpha,平静的讲道, 我也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季潇看着魏轻语平静而深邃的青绿色眸子, 生涩且艰难的滚了一下喉咙。 果然, 又被她听到了。 季潇秉承着原主输人不能输气势的人设, 找补道:没有就没有嘛,我不也是好心, 万一呢。 说罢, 她就强装淡定的快速拿过了魏轻语手里的报名表。 少女的手伸的太快太急,魏轻语握着报名报的手猝不及防的被那柔软的拇指指腹擦过。 被alpha触碰过的肌肤落下星星点点的温热,就像是白兰地沁入了肌肤,留下一片如同酒精洒在伤口上的细密刺激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魏轻语不由自主微微攥起了手心。 那结痂的伤口微微泛起一丝痛感,她的耳边不由得又响起了方才季潇的话。 魏轻语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你们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的吗? 这个人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宁愿自己低头去动员别的oga参加一千五百米,也要为自己找借口帮自己推掉。 难道是嫉妒自己高一时的成绩,不想让自己再拿第一名? 或者,她真的只是为了偏袒自己,帮自己规避困难项目? 魏轻语看着面前低头查自己报名表的季潇,平静的眼瞳中掺杂上了些她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她很不喜欢这种事情超脱自己掌控的感觉,面无表情的对季潇讲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罢季潇还来不及反应,魏轻语转身就离开了。 少女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白衬衫透过光朦胧的勾勒出她纤瘦的腰肢。 虽然一千五百米有人报了,季潇却不由得心生担忧。 嗡嗡 忽的魏轻语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你训练的时候叫上我,别自己死扛。】 魏轻语看着季潇发给自己的消息,眼眸深沉。 季潇那瞧不起自己的话还音犹在耳,她迅速的打出两个:不必。 可是还没有等发出去,季潇的消息就又来了。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还有。】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刚才说你的那些不行的话,都是假的。】 魏轻语悬在发送键上的手指停住了。 风吹过少女披散在脸色的长发,遮住了她青绿色的眼眸。 那葱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屏幕键盘,不消片刻季潇就看到坐到教室里的少女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 【魏轻语:到时候再说。】 . 有了魏轻语这张一千五百米的报名报,封铭交给季潇和体委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 上着自习课,两人就将报名表分门别类整理好,一块去数学组办公室找封铭交差。 秋风吹的刚上完体育课的人身上凉爽,季潇走在连廊上觉得神清气爽。 季潇:真没想到,动员报名这件事一天就完成了。 体委:主要还是有你,帮了我大忙了。去年我跟咱们班另一个女生,她现在已经不在实验班了。一起动员,还没有分化呢,她就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敲定女生那边的项目。还是季潇你厉害,不到一天,alpha组跟oga组就都敲定了! 季潇不好意思的笑笑,主要还是魏轻语她主动报名了,不然我也得一天。 体委走的离季潇又近了些,格外热情的讲道:还是你厉害啦。 我觉得季潇你跟他们传闻里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上学期还有人说你不学无术呢,结果你一开学就考进了实验班,把他们那些人都镇住了,气的有些人鼻子都歪了。 季潇听着体委这绘声绘色的描述,觉得太夸张了,开玩笑吧。 真的。尤其是那个刘美娜,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考进实验班,结果,哈哈哈。你是没见到,我看着可爽了! 其实,不是我说。我觉得你的性格也真的很不错哎,家境这么好,说话也一点也不傲慢。我都觉得过去他们传的什么你太玄乎了,那个胡敏还是说你 季潇听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难道家境好的人性格一定傲慢吗? 而且,她可从来没有觉得她按照原主的人设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傲慢。 起初季潇听他说刘美娜,心里还有些暗爽。 后来见他又提不少别人的名字,季潇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她看着靠得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体委,总觉着他这话里面多了很多阿谀奉承。 就好像在刻意讨好自己,贬低其他人一样。 只是她在班里最后一排,上课睡觉,下课就跟亓琪她们出去了,也没什么时间跟班上的人熟悉,根本不了解这个只做了一天不到搭档的体委,也不好随意怼人。 于是季潇只好忍着心中的不耐,一路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恭维话,来到了数学组办公室。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上课点,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封铭一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 老师。季潇说着,就将整理好的报名表放到了封铭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封铭太过聚精会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季潇来了。 这突然一只冷白的手探到他面前,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小饼干扬了。 封铭:哎呦喂!我说季潇,你进来怎么也没个声音呢? 季潇有些无语,指了指封铭耳朵上的耳机,我敲门了,是您戴着耳机没听见。 这样呀,哈哈封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伸手关上了电脑里播放的血糊淋拉的视频。 老师你在看什么?体委好奇的凑了过来。 封铭拿过小体委手里的报名表,一边看一边道:就是h国那个末日片,变异丧尸。你平时可别看,容易做噩梦,影响状态。放了寒假可以,到那时候也完结了,正好。 体委点点头:好嘞。到时候别忘了分享给我资源啊。 封铭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季潇觉得封铭这个人真的很神奇,虽然是省十佳班主任,却是学校老师中最没有规矩的那个。 他能跟带过的每一届带的学生都处的像兄弟,也能在同学心中树立一定的威严,几乎没有学生说他不好。 季潇在原世界见过很多想走封铭这条路子的老师,只是态度好了,就压不住学生,成绩也就下滑的厉害。 最后无奈,只能重新板起脸,成为被学生们畏惧的存在。 季潇偷瞧着领带有些松垮的封铭。 其实成为像封铭这样的老师,也是季潇在那边的那个世界里的目标。 季潇啊,你负责女生,多注意一下这几个报了爱上书屋,尤其是魏轻语。我看她今年又报了一千五?封铭看着名单,对季潇讲道,这孩子,挺有韧性。 嗯。季潇偷偷将自己的思绪收回,点头道: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这边的几个报长跑的男生,你要注意一下。封铭又对体委讲道,你作为体委,今年得特别注意这次运动会的项目分布时间,咱们现在一共分了六个小组,不要让同学错过了检录提醒 对了,季潇。封铭跟体委交代完,又将话音转到了季潇身上,现在十月了,十一月底会考,你这两次的生物成绩虽然有了明显进步,但是离拿到a还有些距离。你得多努努力了,把数学物理的重心向生物再多倾斜一些。考的等级越高,对你以后高考出国都有很大的好处。 嗯。季潇没想到自己来交个表还要被提起生物成绩,苦闷的点了点头。 魏轻语的笔记真的很管用,她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生物从7分补到了80。 只是越到后面,她就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季潇在做题时,总会不知不觉的带上原世界根深蒂固的思维惯性。 这就导致她在一些涉及到abo基因的小细节,往往在看答案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并为此懊恼不已。 真的很磨人。 封铭看到了季潇脸上的苦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拿起自己桌上一袋没有拆封的小饼干放到了季潇手里,鼓励道:给,这个挺好吃的。你也不要着急,回去好好努努力,你这一个月的进步都是有目共睹的,月底还有一场市模拟测试,要加油。 季潇拿过封铭递给自己饼干在手心里攥了攥,点头道: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关门上,季潇跟体委一同离开了数学组的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要安静多了,已经是上课的时间教学楼里回荡的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体委看着表情沉郁的季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季潇,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跟魏轻语说,让她把笔记给你。 他知道季潇跟魏轻语关系不好,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讨好一下季潇。 季潇闻言眉毛微微挑起,看向了一旁的体委。 魏轻语可是全校出名的高岭之花,平时多不与人打交道,都是别人上赶着倒贴她。 还让她给我?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分外轻松的人,心想:这是在跟她装逼吗? 于是真的持有魏轻语的笔记的她装作很需要的样子,试探道:听你这口气,你跟魏轻语关系很好? 体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以前的确还不错啦。 季潇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音里的不对,追问道:那现在呢? 体委看着季潇的眼睛,眼神飘忽,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也知道,就她家出了那事后主要还是她分化成了oga,我就跟她保持距离了。毕竟我分化成了一名alpha嘛。 季潇冷冷的哦了一声,想要看体委笑话的心情瞬间消散了。 主要的不是她魏轻语分化oga,而是她魏家倒了吧? 如果魏家没有倒台,她分化成oga怕只会招来更多所谓倾慕她的人吧。 还没有成年,就学会了势利。 季潇觉得方才自己真的没有感觉错,他就是在利用这次机会跟自己套近乎。 你想想,班里向来不与人交往的季潇成了他体委的朋友。 他说出去,不知道又能多么的狗仗人势一会子。 体委见季潇的脸冷了下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找补道,其实不止我,以前跟她关系好的也这样。 而且大家这是在尊重她,所以才跟她拉开距离的。毕竟她分化成了一个oga,ao有别嘛 季潇的嗯更加冷淡,走得也更快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言巧语趋炎附势的人。 因为尊重,所以主动疏远她? 因为尊重,所以忽视她的无助? 原主可恶,这些选择疏离魏轻语,冷眼旁观的人难道就无罪吗? 忽视、冷落、疏离,这种不会给人带来□□伤害的行为,就不是校园暴力吗? 季潇只是听着,就觉得这些围绕在魏轻语身边的负面令她窒息。 很难想象,魏轻语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一整个夏季学期。 体委忙追着季潇的步子加快了速度,季潇,你要是真的需要,我一定会给你借来的。 季潇猛地刹住了脚,面无表情的看着体委,不用了,我早就有了。 还有,如果只是以一个人的地位势力交友的话,是交不到真正的朋友的。你才十六岁,不应该学大人的那些交往之道,坦诚一些才能交到朋友。 说罢,季潇抬脚扬长而去,只剩□□委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不明白他从他爸爸那里学来的招数,为什么这一次用在季潇身上就不起作用了。 . 微凉的穿堂风吹拂过季潇的长发,逐渐将她方才那被愤怒顶上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远离教室的厕所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她站在洗手池边,静静的看着流水冲刷过她的手背,思绪万千。 季潇知道魏轻语的困顿不是但凭着她自身现在就可以打破的,况且到任何地方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都会存在。 如果她自己不强大起来,以后遭受的危险会更多。 魏轻语遇到一个季青云、一个刘美娜、一个体委就已经够多了。 总不能等到高三男主转学来拯救她,才让她的生活开始变得好起来吧。 这太久了。 想起前些日同魏轻语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季潇到现在都觉得余惊未散。 葱白的手指慢慢的穿过水流,染红了关节上轻薄的肌肤。 少女静静注视着清澈的流水,眼眸深沉。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用自己记得的一些原书的细节去帮一帮她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深思,季潇就忽然在浮动的空气中闻到一股浓浓的芒果味。 清淡却不低劣,是最纯粹的果香。 她仰头看向了走廊外天井中已经枯黄的芒果树,表情疑惑。 这已经秋天了,怎么会有芒果。 更何况,季潇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受这个味道的影响,在一点一点的变快。 这味道更像是oga信息素的味道! 季潇一下警惕了起来。 敏锐的直觉让她朝一旁的oga女厕走去,那方才还寡淡的芒果一下就变得浓郁了起来。 像是坠入了浓稠的芒果汁中,那甜腻的味道要将整个人都扯进去,紧紧的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季潇将自己后颈处的腺体又贴了一记抑制贴,小心翼翼的回避着看向厕所的视线,站在门口询问道:同学,请问需要帮忙吗? 分卷(20) 季潇 一声带着些疑惑的熟悉呼唤从厕所里传来。 季潇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转头看向厕所里间。 魏轻语跌坐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 那藏青色的格裙下露着一对泛着通红的膝盖,修长的腿在身侧分开,正吃力的想要站起来。 而就在她身上,正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小姑娘。 那浓郁的芒果味道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怎么了?季潇说着就忙走进了厕所,帮魏轻语把压在她身上的人挪开。 魏轻语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腿,道:这位同学,她好像分化了。 她方才来这里上厕所,刚一进门就闻到了隐隐的芒果味道。 oga总是能快速的分辨出同类之间的信息素,魏轻语只当这是有人发热期到了正在里面处理,便没有作声。 谁知道,她刚路过这间隔间,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这个同学也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刻从台阶上直直的跌进了她的怀里。 魏轻语看着怀里表情痛苦的同学,突然察觉到这个人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处于检测的目的,她伸出两根手指探到了这人的后颈。 那葱白的手指在刚一触碰到的瞬间就沾上了许多晶莹粘腻液体,还未放到鼻前就分外浓郁,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这正是oga分化时初次发热期的特点! 季潇能不能帮我控制住她?我现在就得给她注射抑制剂才行。魏轻语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便携式抑制剂。 季潇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将这个快要失去意识的小姑娘翻过身来,靠在了自己身上。 oga灼热的鼻息沉重的撩在季潇的耳后脖颈,失控的散发着那满是芒果香气的味道。 就在这一层层的考验之下,季潇的耳边传来了小姑娘羸弱细微的声音:不要我不要注射oga的抑制剂求求你不要 那声音细微如蚊蝇,带着绝望。 小姑娘苍白的手无力的攥着季潇的衬衫,传达出来的满是对这她分化成oga这件事的拒绝。 季潇听着不由得觉得心疼,轻声安抚道:你已经分化了,不注射抑制剂身体会垮掉的。 魏轻语听着季潇轻缓又柔和的声音,鬼使神差的看向了搂着这个小姑娘的季潇。 阳光落在她的头上,蒙着一层柔和的金光。 那金橘色的眼瞳微垂着注视着怀里的人,是魏轻语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温柔。 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头,沉默着低头拨开了小姑娘颈后的长发。 同类的信息素味道从那厚重的长发中散发出来,让魏轻语觉得胸口有些闷沉。 可能是感受到了脆弱的后颈被暴露,小姑娘在季潇怀里的挣扎更甚了,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不变成oga我不要抑制剂 季潇忍着小姑娘指甲划过自己手臂的痛感,忙安抚道:注射后你就会舒服很多,听话。 alpha的安全感被季潇恰到好处的释放出来,小姑娘嗅得到来自这个人身上的alpha气息,更感受得到她给予自己的安全感。 出于oga的原始心理,小姑娘靠在季潇怀里,挣扎着攥紧了季潇衬衫的手微微松缓了下来。 季潇稍稍松了口气,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继续道:我陪着你,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轻语听到这句话,撩开小姑娘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缠绕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丝缕的轻柔在她的心腔翻涌。 她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感受到过这份温柔 魏轻语。 魏轻语 忽的两声呼唤传入魏轻语的耳朵,将她从记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魏轻语有些茫然的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却见季潇的脸上都是紧张。 芒果的味道顺着风又吹到了魏轻语的面前,她看着手里的抑制剂,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居然走神了。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季潇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魏轻语忙回过神来,重新举好手里的针剂,在小姑娘刚刚分化出的腺体上,精准的刺去。 纯白色的针剂一点点被推进小姑娘晶莹透亮的腺体,浓郁的芒果味道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而后急转直下,随着穿堂而过的风,消散在了这安寂的厕所中。 季潇怀里的小姑娘得到了来自抑制剂的安抚,缠绕在她身体里的情淖也被彻底消散。 没有了刚分化时的焦灼与躁郁,她脱力的靠在季潇怀里,枕在她的肩膀上昏了过去。 季潇帮小姑娘整理着脸前狼狈的头发,那张精致小巧的脸露了出来。 在看清楚这个小姑娘面容的瞬间,季潇的眼瞳不由得缩紧了一下。 魏轻语看到了季潇眼睛里明晃晃的诧异,问道:你认识她? 季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张脸不就是一个月前自己在这里怼过的那个高一新生的吗?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上次见她,也是在这间厕所 解释的话一出,季潇就立刻闭住了嘴。 这可是oga厕所,自己一个alpha进来,会被不知情的魏轻语当做变态的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季潇看着魏轻语平静的目光,忙慌张的解释道,我没进去,我就站在水池那里,没进来我不是偷窥变态,我是听见到她 我知道。魏轻语轻声打断了季潇的解释。 她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尊重oga的少女,眸色淡淡:你难道不奇怪,你放在oga厕所的水杯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吗? ?季潇愣住了,卡在喉咙中解释的话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原来那个时候魏轻语也在厕所吗? 那她是不是听到了这个小姑娘当时对oga轻蔑不屑的话,也听到了自己回怼她的话? 她难道不会觉得自己人设崩了吗? 向来纨绔骄纵的原主可从来没有替oga群体说过话,她不跟这个小姑娘一样说瞧不起oga就不错了 走吧,还得麻烦你背着她去校医院。魏轻语启唇,打断了季潇的思绪。 少女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说着就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季潇突然意识到,魏轻语那青绿色的眸子里似乎比初见她时少了那么几分令人手脚发凉的警戒与厌恶。 寂静无人的校园马路上斜斜的印着两个人影。 季潇稳稳当当的背着昏过去的小姑娘,无言沉默的同魏轻语一起朝校医院走去。 枯黄的树叶铺满了道路,季潇不重不轻的踩在上面听着清脆的破碎声传入自己的耳朵。 西斜的阳光将魏轻语半个影子落在自己的肩头,季潇不动声色的偏过半个目光偷觑着魏轻语。 既然她不怀疑那日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是今后自己也可以转变原主在她面前骄纵纨绔的人设了? 魏轻语手腕上那颗圆润的小桃篮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滚入了季潇的视线。 少女金橘色的眸子里突然多了几分懊恼。 早知道那天在救了魏轻语后,就应该告诉她自己是救了她的那位雷□□了 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最后她是不是就不会把自己抓回来折磨致死了? 光想着维持在魏轻语面前的原主人设,忘记自己还得刷好感度的事情了! 靠,瞬间感觉亏了一个亿。 更为清脆的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季潇脚下响起,抒发着少女心中的不甘。 很快,校医院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季潇还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上一次帮魏轻语清理伤口的医生正坐在门口晒太阳。 不出意外,这个医生也注意到了季潇跟魏轻语,以及她背后背着的那个昏迷的小姑娘。 医生抄起口袋,脸上挂上了打趣儿般的笑容,远远的就对季潇调侃道:呦,你背着别的oga过来,女朋友不吃醋啊? 说着,那目光还落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第23章 有那么一瞬间, 周围的风都静止了。 日光西斜,洋洋洒洒的落在站在门口的医生脸上,那堂而皇之的打趣的笑容显得分外刺眼。 季潇看着站在一旁面色比方才更冷了的魏轻语, 直觉得后脖颈一凉。 求生欲满分让她迅速否定道:不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啊?医生怔了一下,你们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们 是先看病人吧。魏轻语神色冷冷的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小姑娘分化成了oga,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那快跟我来。医生闻言面色一惊,放下了对季潇跟魏轻语的调侃, 忙领着两人向里面走去。 校医院的病房基本上长得都一个样,季潇跟着医生进到一间新病房,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小姑娘被放在干净的床上,医生熟练的从一侧抽屉中拿出了检查用的仪器,开始了给检查。 不用喊人吗?季潇站在一侧疑惑的问道。 我是急诊医生,你们的病我基本上都能看。说着医生就抬手将自己胸口的胸牌亮了出来。 季潇凑上前定睛一看,急诊科副主任:郝慧。 难怪上一次自己昏倒后醒过来见到的医生也是她。 郝慧的手法娴熟,动作利落, 季潇交代情况的功夫就将那个小姑娘的基本检查完成了。 她看着最后一项血压计上显示的数字, 道:在腺体上直接注射抑制剂是最正确的处理方法, 处理的很漂亮嘛。 说着郝慧就认可的给季潇竖起了大拇指。 季潇却摆了摆手, 拍拍了拍身旁魏轻语的肩膀:郝医生,你应该夸她。是魏轻语给这个同学在腺体注射的抑制剂, 我就是在旁边打下手的工具人。 alpha的力气比常人都大, 魏轻语被季潇冒冒失失拍得身子颤了一下。 少女看着季潇脸上的笑意,青绿色的眼瞳里掺着些晦涩。 她有些不敢相信季潇这样一个居功自傲的人会主动更正别人误论到她身上的功劳。 原来是你啊?郝慧顺着季潇的动作看向了魏轻语。 她还记得前不久魏轻语面对自己手上那么深一个口子都能面不改色,不由得感叹:是个能做大事的。 魏轻语闻言对郝慧微微颔了下首,那平静的脸上满是宠辱不惊。 你也不错。郝慧一碗水端平的拍了拍季潇的肩, 你们两个这件事做的都很不错,都值得夸奖。 她一边收起工具,一边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小姑娘,询问道:那你们知道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吗?出了这种事情,得通知她的家长跟班主任才行。 季潇闻言皱起了眉头,开始尝试回想。 上次见她听过同行的女孩喊她的名字,隐隐约约的好像记得,她姓qiao。 季潇:我记得她姓qiao,但是是哪个qiao我不知道。 qiao?作为姓也就只有乔木的那个乔吧。郝慧推断道,这样你们出一个人跟我去电子查阅室,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然后负责通知她的家长跟班主任。剩下一个在这里守着点她,有什么情况好及时通知值班护士。 那我去吧。魏轻语主动讲道。 她经常帮封铭处理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比季潇得心应手。 行,那小同学你就在这里看着吧。郝慧说着就带着魏轻语走出病房。 好嘞。季潇说着就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太阳穴上对就要出门的两个人行了个礼。 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少女金橘色的眸子上,明明亮如星辰。 那殷红的唇打开露出几颗洁白的皓齿,看起来潇洒又恣意。 这才是青春的感觉吧随便一个瞬间都能这么感染人,就跟放了慢放似的。郝慧看着季潇,感叹道。 你说,这样的alpha是不是有很多oga都喜欢? 郝慧说着,便别有意味的朝身旁的魏轻语看去。 感受到郝慧视线的魏轻语没有回答。 她只当这句话是声感叹,不予回应的着朝电子查阅室走去。 可是郝慧却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继续道:她这种s级的alpha一般都很傲的,因为体内的一些激素什么的,让他们很多时候都自带一种狂妄。但是这没想到两次都能碰到她帮助同学,也是难得。 我是没有闻到过,但是我推测她的信息素应该很霸道。这种级别的信息素味道,天生就自带吸引oga的魅力,我还看过一个报告,说是alpha 医院走廊的略带着些昏暗,照的人视线有些不明。 魏轻语沉默的听着郝慧对季潇滔滔不绝的夸奖,舌尖不由的慢慢绽放开白兰地的酒味。 清冽的烈酒划过喉咙,烧得人直皱眉头。 的确很霸道。 只是不消片刻,魏轻语的口腔又弥漫出了温柔的桃子味。 那带着浅浅果香的味道轻柔的抚着被烈酒灼烧过的喉咙,带来大片的舒缓。 凛冽而温柔。 就像方才在oga厕所魏轻语看到的那样。 时移世易。 可能就连魏轻语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她那曾经藏着警戒与厌恶的眼瞳,正逐渐被信任所替代。 . 逐渐西沉的太阳给天空蒙上了一层泛着金光的昏暗,一群归家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划过了天空。 季潇一个人坐在小姑娘的病床前打了一会游戏,在被队友坑了两次后,她愤愤的放下了手机,转身拍开了墙上的灯。 小姑娘依旧在昏睡着,季潇静静的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观察起了她的长相。 内敛杏园的眼睛配上了一只挺拔锐利的鼻子,较短的人中下缀着一枚微微凸起的唇珠。这让她让整个人都有一种娇憨的刁蛮样。 分卷(21) oga怎么能跟alpha相提并论?!他们连 季潇的耳边忽的响起了那日这个小姑娘在厕所里嚣张轻蔑的言论。 一道灵光闪过,她终于想起了这个小姑娘的名字乔倪! 就在这时,乔倪的眼睑就轻轻耸动了一下,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季潇试探着问道:乔倪,你醒了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双杏园的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 乔倪迷茫的看着这间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道: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校医院。季潇解释着,起身去给乔倪倒了一杯水,你刚刚分化成了oga,现在已经去联系你的家人跟 还不等季潇一句话说完,乔倪就情绪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不能告诉她们我分化成了oga! 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惊慌,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季潇见状忙放下手里的杯子,一个健步上前把她按回了床上,你现在去也已经晚了,她们这时候肯定已经通知你的家长跟班主任了。 乔倪听到季潇这话,瞬间心凉了半截,脱力的跌回了床上。 季潇看着他这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将自己倒好得水递给了她,先喝杯水,嘴唇都裂了。 乔倪沉默的接过季潇给自己递过来的水,刚要抬头说谢谢,却对上了季潇那双金橘色的眼瞳。 瞬间乔倪就觉得面前这人无比熟悉,迟疑的讲道:你是 季潇闻声笑了下,坐回了床边的椅子,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说咱俩也有缘,两次都在oga厕所遇见。 被季潇这么一提醒,乔倪瞬间就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场不愉快,面色不由得一白:是你! 乔倪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你现在一定觉得很痛快吧?我分化成了我最瞧不起的oga,而你却是我想成为却成为不了的alpha 季潇听着小姑娘带刺的话,看到的却是她脸上的极力在隐藏的难过。 她想起了乔倪方才在厕所时的表现,不由得沉声反问道:你就真的这么厌恶oga吗?厌恶到不惜自毁身体来拒绝这一个事实? 乔倪看着季潇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金橘色的眸子仿佛容不下谎言。 小姑娘方才还略微有些精神的眼睛微微垂下,灯光照亮的地方皆是落魄。 乔倪对季潇轻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的 季潇虽然不知道乔倪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却意识到这孩子对于oga的偏见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瞧不起,而是在她心里对这个属性存在着什么抵触。 季潇轻抿了下唇,道:我知道,成为一名oga是在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能你过去从没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让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但是乔倪,你要学会面对。 季潇对乔倪引导着,也将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说给了自己听。 去接受这个事实,然后适应它,在你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下,把它变得美好起来。 这是你的一生,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不可以这样抱着一种抗拒的态度去度过。 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即使你分化成了oga,你也要相信,即使有alpha骚扰你,你也不会像书里说的那样,轻而易举的向他们屈服的。 怎么可能乔倪怀疑着,声音喑哑。 怎么不可能。季潇反问道。 你见过吗?乔倪又问道。 我当然见过。季潇肯定的答道。 乔倪听着季潇这一连两个铿锵的回答,眼里有些动摇:谁。 魏轻语。季潇答道。 她声音轻轻,却语气坚定。 听到这个名字,乔倪迟疑了一下,就是那个刘美娜 季潇点了点头,嗯。 她可是我们高二级部的年级第一,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年年三好学生优秀团支书。长得还特好看,是我们级部公认的级花季潇掰着手指,不吝辞藻的将自己当初看书时对魏轻语的彩虹屁一一吹了出来。 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所有oga里,最值得敬佩的那个。季潇说着,语气表情中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自豪。 乔倪听着季潇的形容,原本抗拒的心有些动摇。 她犹豫道:那,那我是不是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当然。季潇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她的老师曾经告诉过她,他们作为一名老师要相信:每一个孩子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会有无限的未来。 乔倪经过季潇这寥寥几句的疏通,那一直郁结在心中的疙瘩缓缓的舒展开了些。 感动的光芒闪烁在小姑娘的眼睛里,那盈着一丝肉感的脸上终于带上了几分内敛的笑。 她的手指绞着身下的床单,有些羞赧的讲道:谢谢你,学姐。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季潇上一秒还是笑着的,下一秒就怔了一下。 虽然她们都是女孩子,但怎么自己无偿给人家做心理辅导还要附带着出卖□□? 这得是另外的价钱吧? 可是还没等季潇开口拒绝,乔倪便大着胆子探过身朝她抱了过去。 小姑娘纤细的双臂绕过季潇略大一点的骨架,紧紧的在她的背后汇合相扣。 季潇活了二十多年,这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有小姑娘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分外依赖的抱着自己的乔倪,那属于老师的那份对学生的天性呵护让她没有一下就推开这个羸弱的小姑娘。 忽的一阵凉风从窗口涌了进来,淡淡的薄荷味道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季潇的后脖颈。 季潇下意识的就朝门口看了过去,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夕阳下昏暗的光打在门口,朦胧的勾出两个人影。 魏轻语跟郝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第24章 风无声无息的吹过这异常寂静的房间, 就连窗外沙沙作响的树枝都停止了摇晃。 尴尬在小小的病房里狂舞,肆无忌惮的抽着季潇的脸。 季潇忙从乔倪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解释道: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我懂, 我懂,年轻人嘛,一见钟情很正常嘛。更何况还是英雄救美,不是? 郝慧说着便单手撑着门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病床上那名被打了个手足无措的少女笑了一下。 不知道乔倪是不是被戳中了心思,又羞又恼的看着郝慧, 一张小脸被臊得通红。 那从前嚣张骄纵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只手紧紧的绞着身下的被子。 小同学, 你这英雄救美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啊?郝慧调侃道。 薄荷的味道浅浅吹拂过季潇的肌肤,掠过她的指尖留下一阵冰凉。 魏轻语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青绿色的眸子比初见时还要冷。 季潇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突一突的在心口乱跳着。 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郝慧刚刚对自己的调侃都没有产生过。 那慌张的感觉遍及季潇的大脑。 她莫名又异常的担心魏轻语是不是也误会自己了。 我 乔倪! 就在季潇想要开口向魏轻语解释的时候,一声她分外熟悉的呼喊从门口响了起来。 亓琪急急火火的从魏轻语跟郝慧之间的缝隙冲进了病房。 后面还跟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房一鸣。 季潇诧异的看着亓琪:你们怎么来了? 只是亓琪罕见的忽略了季潇的疑惑,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乔倪的床边,道:乔倪, 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做一遍全身检查? 乔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亓琪, 皱起了眉头, 抬手就将亓琪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推开了, 你不要凑我这么近,离我远一点! 令季潇意外的是向来不容许人冒犯的亓琪, 竟然没有被乔倪这个行为点炸。 她收回了自己被乔倪拍开的手, 语气依旧平静: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乔倪敷衍的丢了两个字给亓琪,被子一裹,身子一翻, 不再理亓琪了。 亓琪看着乔倪丢给自己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道:那你带的苹果吃吗?中午从食堂买的,我尝了一个挺甜的。 听到亓琪这句话,刚刚经历了一次体力消耗的乔倪不由得舔舐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唇瓣。 半晌,小姑娘蒙着头,闷闷的从被子里发出了一个音节:en 阳光从窗外斜斜的投下一缕金光,落在亓琪眼睛里,跃出了些笑意。 她顺手拿起了方才郝慧没来得及收进去的医用刀,坐在椅子上削起了皮。 亓琪比季潇高一些,身材也比她优越,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美艳又妖娆。 季潇远远的看着,甚至可以闻到从亓琪的身上散发出的野玫瑰的味道。那味道不像是家养玫瑰那样中规中矩,而是颇具野性的,难以降服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真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给乔倪削着苹果。 季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太紧张,大脑出现了幻觉。 这就是她那个继母带来的妹妹。房一鸣在季潇身旁讲道。 季潇看着房一鸣,怔了一下。 她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季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 也就是说亓琪跟乔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重组家庭姐妹。 两家的大人应该是在不久前才结婚,所以原主并没有见过乔倪。 季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认识,不然刚才不就露馅了。 乔倪跟亓琪从小青梅竹马,她妈妈跟亓琪妈妈去年结了婚,关系突然就不好了。房一鸣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季潇颇为不解。 既然是青梅竹马,不应该因此更加感情深厚了吗? 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了呗。小姑娘自尊心这么强,知道自己跟妈妈以后都要被亓琪的妈妈养着,那根弦正别扭着呢。房一鸣说着就悄悄在季潇耳边补充道,我听说,她妈妈被她爸爸家暴了,打了好久的离婚官司。潇姐,这几天咱都注意点,不要在她们俩面前提这种事情。 嗯,我明白。季潇点点头。 这应该就是乔倪对oga抵触的原因吧。 alpha与oga力量悬殊,乔倪恐怕也是看到甚至尝试阻止过她爸爸对她妈妈的家暴,才产生了对alpha的向往,跟对oga的抵触。 她也是害怕分化成oga会遇到她妈妈那样的遭遇吧。 而且,她要是不能分化成alpha怎么保护她妈妈。 不消片刻,亓琪手里的苹果就削好了。 在不被季潇注意到的门口,魏轻语也从房间外走了回来。 方才在亓琪冲进来的时候,郝慧也被护士喊走了。 她匆匆叮嘱了魏轻语用药方案,就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魏轻语将药递到亓琪面前,道:亓琪,这是给乔倪的药。 亓琪忙接过来,谢谢你啊。 不用谢。魏轻语淡淡的讲道,既然家长没有来,你待会记得去一楼急诊的第一个办公室,找一下胡医生,刚才有病人来了她被叫走了。 亓琪:好,我待会就去。 我现在跟你说一下这些药怎么用。魏轻语说着就示意亓琪打开袋子,这一盒跟这一个都是平衡体内信息素的,每天早晚两次。这一种是巩固新生出的腺体,每天早中晚三次。这些药胡医生都是开了一周的量,一周后要去医院复诊,因为这次乔倪分化身体反应强烈,需要检查一下腺体发育的程度。 好的,我会提醒她的。亓琪点点头。 乔倪闻言咬着嘴里的苹果,倔强又含糊不清的讲道:我不用你,我自己会记得去的。 魏轻语闻声,看向了那个娇蛮的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那只拿着苹果的手上还带着方才一进门就看到的那根银色手链。 灯光落在上面,分外刺眼。 魏轻语微微蹙眉,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出现在了她的胸口。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不再久留,一声不响的抬起脚离开了病房。 跟房一鸣讲话的季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却在本该站着魏轻语的方向扑了个空。 空气中浮动着的淡淡薄荷味也随着少女的离开而几乎消失。 季潇知道魏轻语又不留一句话的离开了。 想起方才郝慧的打趣,跟魏轻语眼睛里的冷涩。 季潇忙抬脚朝病房外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走廊里分外安静,狭长之中只有魏轻语一个削瘦的背影。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身上,朦胧与虚幻交织,将她衬得分外孤独。 魏轻语,你等一下。 一声故意压低的声音穿过寂静的空气,魏轻语一下就停住了。 她回头看去,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也走了出来。 夕阳灿烂,给她披了一身的光芒。 有事?魏轻语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诧异收起,平静的问道。 季潇:有。 说着,她快步走到魏轻语跟前,解释道:刚才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误会,你也不要听郝慧的调侃。我对乔倪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更不存在什么狗屁一见钟情。 话音落下,魏轻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眉间凝结的冷涩消融了几分。 那方才还堵在胸口的闷悄无声息的被释放消散。 魏轻语没有想到季潇会因为方才的发生的误会特意过来给自己解释。 不明白季潇此举目的的她,回道: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你自己清楚就好。 分卷(22) 那语气淡淡,听不出信任。 说罢,魏轻语转身就要离开。 季潇心里没来由的慌忙了起来。 她一下就拉住了魏轻语的手臂,脱口而出道:可我不想让你误会。 白兰地的凌冽夹着桃子的清甜在这一方寂静的空间中,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魏轻语的手臂。 周遭的温度早已带着秋日微凉,魏轻语却在被季潇拉住的那一小截手臂上感受到了炽热。 少女藏在裙摆后的手微微收紧,青绿色的眼瞳中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不想让自己误会? 为什么? 寂静的走廊安静的可怕,季潇看着被自己握住的魏轻语的手臂,顿时察觉不妙。 再这样跳脱原主人设下去,你干脆告诉她你是穿书过来的,看她原不原谅你得了。 季潇忙放开魏轻语的手臂,努力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本小姐说没有就没有!你不要误会!而且,不止是乔倪,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慷慨帮助! 话音落下,空荡的走廊里又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魏轻语看着季潇,久久没有出声。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像是压在季潇身上的石磨,一圈一圈的在她身上碾过去。 方才还幻想大结局不用领盒饭的她,现在只希望魏轻语剜掉自己腺体的时候能轻一点。 最好能给自己打个麻药。 半晌,魏轻语终于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嗯。 你这么说,那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今天你对我约定的事情。 明天早上我会去跑步,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迟到。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季潇心中即将枯死的草野。 季潇知道魏轻语这是相信自己的解释了。 她点头道:当然了,本小姐向来说到做到。 阳光偏移,擦过少女的眼睛,金橘色的瞳仁里写满了笃定。 魏轻语平静的看着季潇,冷静的眼瞳在逆光下也闪出一抹淡不可见的笑意。 她刚刚赌了一把,赌季潇还是不是那个巧言令色、诓骗自己的纨绔。 很幸运。 她第一次做赌徒,就赌赢了。 .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 洁白的鸽子扑闪着它的翅膀飞过天际,稳稳的停在了季家别墅的院墙栅栏上。 季潇似梦未醒的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装推门走出了别墅。 而魏轻语早就站在了门外,安静的注视着季潇朝自己走来。 早。季潇打了个哈欠,对魏轻语打着招呼。 明明她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下了,身体还是抗拒早起这件事情。 早。魏轻语淡淡的回答道。 乌黑的长发被她高高梳起,平常披散着长发时的清冷感觉被马尾的活力微微冲散。 一条白色的绳带将宽松的运动长裤系在她的腰间,堆叠的腰间褶皱衬得那腰不盈一握。 季潇轻舐了一下嘴唇,方才还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因为今天是季潇晨跑的第一天,魏轻语特意没有选择很远的距离。 只领着她在附近住宅区的人行道上不快不慢的跑着。 晨间的一切都带着崭新开始的清新,季潇跟着魏轻语慢跑着,默默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季潇却能在不断响起的车鸣人声中感受到两个世界同样的忙碌。 只是在这繁杂之中,有一抹独特的清新。 微风徐徐的吹拂过季潇的视线,撩动着她视线中少女鬓边的碎发。 魏轻语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长发梳起露出整张小巧的脸蛋。 白皙又干净,盈着微微的肉感,满是属于少女的稚嫩与清冷。 清晨朦胧的阳光毫无阻挡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笔挺的后背隐约露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那纤细的脖颈微微上扬,在人群之中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优雅又高傲,分外显眼。 季潇偷觑着,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她真的很漂亮。 小心! 一声惊呼打断了季潇心中的感叹。 还不等反应,一辆蓝色的山地自行车就在季潇的视线中直直的朝着她冲了过来。 季潇躲闪不及,失去平衡的朝后面的花坛石缘仰去。 也是在这时,那清凉的薄荷味突如其来的包裹住了她。 魏轻语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牢牢地将自己护在了怀里。 第25章 视线上方的法国梧桐将湛蓝的天空分割成几分, 灼阳明晃晃的刺进少女的眼睛里。 季潇怔怔的看着视线中那名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那疯狂乱跳的心跳声。 轻薄的衣料将体温传递到对方的肌肤上,跑步后偏高的温度带着薄荷味的信息素, 结结实实的给季潇的心上添了一把火。 地上两个少女的影子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无形中营造出一中同生共死的感觉。 季潇万分诧异的看着魏轻语,在这样的危机的情况下,她居然会主动伸手保护自己。 魏轻语也亦然。 少女那清冷的眼眉依旧不缀一点情感,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季潇。 诧异于自己在这一瞬间的反应。 乌黑的长发凌乱的垂在魏轻语的面前,露出那贴着抑制贴的腺体。 白兰地裹着桃子的味道顺着晨风悠悠的散发了出来。 魏轻语滚了下喉咙, 冷着脸放开了季潇的手腕,你没事吧? 紧贴在身上的温度被毫不留情的抽离, 一阵秋风擦着地面吹到了季潇的身上。 她摇了下头,道:没有。 那最脆弱的脑袋在要后仰下去的第一时间被魏轻语的身体承接住,没有磕碰到一点,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季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轻语,觉得该被关系有没有事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姑娘们。 就在这时,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 打断了季潇刚组织好的对魏轻语的关心。 一个像俄罗斯棕熊的高大男人推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从路面走上了人行道, 那满身的腱子肉还会在他的用力的时候微微颤抖。 魏轻语闻声看向了这个男人, 向来冷静的眸子震颤了一下。 震惊与激动交织在那青绿色的眼瞳中,汇聚成了不可思议。 小姑娘没有受伤吧?我刚才没有仔细看路, 不小心骑到了马路牙子上, 这又是山地车,直接给冲上来了。实在抱歉啊男人面不改色的将车子往树旁一靠,关心的问起了差点被他撞伤的季潇。 季潇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露出的笑说不上来的别扭。 只是她也有没多想, 摇摇头道:我没事。 那真是太幸运了,你运气真好。男人笑着,转身感激涕零的握住了魏轻语的手,小姑娘,这可真的是谢谢你了。 男人粗糙的手掌在同魏轻语接触的一瞬,就将一个折得结结实实的纸条塞到了她的手心。 那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不出一丝表演的破绽。 而后男人礼貌且迅速的松开了魏轻语的手,依旧还是那副夸张的感激样,对魏轻语讲道: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今天要赔多少钱,说不定这个小姑娘今天就遭遇不测了,这花坛子的边可是石头啊。 您以后骑车要多注意。魏轻语将手里的纸条紧攥了几分,保持平静的回道。 当然。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季潇,小姑娘,叔叔去前面的蛋糕店给你买个蛋糕压压惊吧,那边的蛋糕可好吃了。 季潇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确有一个高档蛋糕店,吴姨经常从那里买蛋糕。 只是季潇闻言,却摇头婉拒道:不用了,家里佣人已经买了不少。叔叔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说罢,季潇还对男人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如果这抹微笑没有夹杂着胆战心惊就更好了。 就在方才,这个男人给魏轻语递纸条的动作被她看到了。 魏轻语那么一个不喜欢别人随意碰触自己身体的人怎么会容忍男人跟她握手。 季潇本来是想上前阻止的,却无意中被她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阳光渐渐的升上了天空,晒得大地暖洋洋的,季潇的心里却满是寒气。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会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分外别扭了。 这根本就不是出自他本心的笑意,而是对仇视的人不得不露出来的伪装的笑。 方才的那场意外,怕不是单纯的意外。 男人是巴不得他跟方才对魏轻语假设说的那样,将自己撞到那花坛石缘上。 季潇想幸好有魏轻语及时将自己拉过护住,男人才没机会继续再对自己做什么。 要不然,自己现在怕是会后脑勺流血,紧急送医。 运气再差点,当场毙命,不治身亡也说不准。 她的命好苦。 不止未来的魏轻语会杀了自己喂鲨鱼,现在魏家的亲信也要致自己于死地。 可明明她现在想做个正派角色啊! 既然这样,叔叔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我们陈老板今天回国。男人打断了季潇心中的哀嚎,对两个人讲道。 如果是原主,肯定会骂一句这男人在说什么狗屁,谁感兴趣他们老板姓什么。 但是现在的季潇却留了一个心眼,记住了这个姓。 季潇通过魏轻语的表情可以推断,这个男人跟那位陈老板绝对是魏家的亲信或者是哪位亲信身边很可靠的手下。 就像原文中说的,魏先生为人宽厚儒雅,全国各地都有不少好友。 只不过季家是唯一一个在a市同他们家最亲密的罢了。 季潇注视着男人骑着山地自行车没入人群,目光深沉。 看来,能够帮助魏轻语脱离现在这中困境的人物就要登场了。 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光透过魏轻语空荡的运动服,朦胧的勾勒出少女瘦削的身形。 季潇想起自己昨天在洗手池旁时想的事情,现在机会来了。 她不是原主,不会让魏轻语陷入炼狱般的困境。 她要帮助魏轻语,更早的联系到这些未来能够帮助她的人。 插曲过后街道又恢复了原有的忙碌,季潇跟魏轻语的晨练就这样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打断了。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都没有再提继续,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家。 刚坐到餐桌上,吴姨就笑眯眯从二楼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两个书包。 她不光帮季潇把书包拿了下来,还帮魏轻语将书包那了下来。 季潇正诧异吴姨着行为,就听到了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话:先生说今天下午魏家就要被拍卖了,问魏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 季潇刚一听到先生二字,就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她看着坐在对面犹豫不决的魏轻语,抢在她回答前,反问道:爸爸怎么不叫我呢? 吴姨:先生说,小姐刚进试验班还不稳定,还是以学业为重。先生将小姐一直想要的那个手办买来了,今天中午就能到,去拍卖会就不能第一时间拆封了。 季青云这一个手段耍得漂亮。 他捏着自己女儿喜好跟魏轻语的软肋,既讨得了女儿的欢心,又得到了跟魏轻语独处的机会。 真是妙蛙中子吃着妙脆角,到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季潇将这一切看得透彻,故意做出刁蛮任性的样子,同原文中那样对吴姨讲道:这样也不行,手办什么时候都能拆,又不会坏掉。爸爸不能偏心,不让我去,魏轻语也不能去。 吴姨闻声,满脸的难为:小姐,我觉得还是征求一下魏小姐的意见吧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你们所有人都要听魏轻语的了是吗!季潇佯怒,打断了吴姨的话。 不是啊,小姐。吴姨瞬间满脸的冤枉,是这样跟先生不好交代。先生再三嘱咐了,这是魏小姐的家,拍卖了也一定得让魏小姐亲眼去看看。 季潇心里冷笑一声。 季青云是想让魏轻语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他这个混蛋拍入囊中,给她希望之际,也让这个房子成为他日后威胁魏轻语的武器吧。 只可惜,季青云这算盘打的啪啪响,最后一个都没能成功。 原文中,魏轻语没能跟季青云去拍卖现场,而是被原主关进了小黑屋,狠狠的折磨了一通。 而那场拍卖会,也会出现一位神秘人,以碾压季青云心理最高价的价格拍下魏家这幢别墅。 这位神秘人,就是后来在男主的帮助下跟魏轻语取得联系的陈霖骥,未来女主重回上流圈的第一功臣。 这个人早年受魏轻语爸爸的资助创办了公司,在国外一路发展,小有名气。 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魏家出了事一直在想办法联系魏轻语,却总被季青云干扰。 想到这里,季潇的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就是方才那个男人口中的陈老板? 难道那个纸条上写的就是这个事情? 季潇一下把事情才的**不离十,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自己不像原主一样阻挠魏轻语去这场拍卖会,是不是就能让她提前跟陈霖骥联系上?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季潇否定了。 她还是不能冒险让魏轻语答应跟季青云去。 没有自己在旁,季青云很可能做出任何无法预料的事情。 就算原文中季青云对魏轻语的觊觎没有一次成功,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你不用怕不好交代,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跟我爸这么说就行。季潇咬死了,就是不同意。 她看着坐在对面已经沉默着吃着三明治的魏轻语,决定不跟吴姨再扯,趾高气昂的对魏轻语道:拿着你没吃的东西,跟我去上学! 魏轻语眼眸平静的听从着季潇的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早就看透了季青云的真面目的她,即使面对陈霖骥的秘密邀约,也是决绝不能答应。 如今季潇帮自己推开缠人的吴姨,她当然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分卷(23) 顺便还帮季潇拿起了她没有吃完的三明治。 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别墅区,两个少女分别咬着手里的三明治看向窗外。 路边枯黄的树枝飞逝而过,两个不同的大脑分别飞速运转着。 自己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一定可以想出一个万全之法的。 . 正午时分,校园里一片寂静,微风拂过铺满枯叶的水泥路,发出舒缓的沙沙声。 麻雀停在树杈上,已经准备好过冬的它绒毛蓬松,浑身滚圆。 吱呀!!!! 一阵刺耳的铁质物品拖动声在校园的东北角响起,在树上小憩的麻雀被惊起,愤怒的啁啾着,扑闪起翅膀朝天空飞去。 季潇也被着声音划得耳朵疼,嘴里含着的糖被她生生咬碎了。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轻盈的踩上了桌子。 那披散的长发被周身带起的风吹拂起来,露出小半张清冷又不失坚毅的侧脸。 藏青色的格裙紧贴着冷白的大腿,划出漂亮的肌肉流线。 力量感与美感交织,不贴合任何一个强加给oga的柔弱定义。 只可惜少女没有翻墙的经验,技巧不够,几次攀登都以失败告终。 季潇看着魏轻语一直在做无用功,没忍住从她身后走了过来:你这样翻到猴年马月都翻不出去。 咚的一声,魏轻语踩到课桌的步子落重了。 她佯做淡定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季潇正抄着口袋看着自己。 她这话什么意思? 方才自己那些失败都被她看到了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魏轻语从桌子上跳下来,强装淡定的问道。 季潇:你拖桌子的时候。 听到这个答案,魏轻语放在裙侧的手微微收紧。 少女向来波澜不惊的脸颊第一次微微发烫了起来。 只不过思量着怎么翻墙的季潇没有注意到。 她随手解开了领口束缚着她的扣子,对魏轻语道:你看好,翻墙还得这样才好翻。 话音落下,魏轻语就感觉自己面前吹过了一阵风。 少女那修长的腿划过魏轻语的视线,轻盈而有力的踩上了椅子。 紧接着那双手遍稳稳的扒住了墙头,稍稍一用力便侧身压着裙摆坐了上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出,干净又利落。 正午的阳光落在墙头之上,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季潇身上。 她抬手撩了一下面前的碎发,洋洋洒洒的满是潇洒与恣意。 而魏轻语就像是站在墙下的观众,望着少女这份灿烂眼瞳微微颤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季潇了。 来,把手给我。季潇说着便微微低下身子,自然而然的朝魏轻语伸去了手。 魏轻语闻言就要抬起自己手臂,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这中关键时刻相信季潇。 她甚至都不知道季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无法知晓她在做什么打算。 季潇将魏轻语迟疑的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也清楚的知道魏轻语不信任自己。 她可以在意识不清晰的时候对自己做出本能的依赖,却无法在头脑清醒时将她自己交给一个折磨了她整整半年的人。 本小姐你还信不过吗?还能摔了你不成?我就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说罢,季潇便佯做不悦的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像是给魏轻语机会一样大声的倒计时了起来。 59,58,57,56 时间在季潇的倒计时中一秒一秒的流失,魏轻语沉默的看着坐在墙头的季潇,神色复杂。 纵然她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只匀称修长的手臂却一直伸在自己的面前。 10,9,8 季潇倒计时的速度变慢了下来,方才还轻松的心也沉了下来。 她以为能在这里碰到跟自己计划重合的魏轻语是个很好的开始,却不想这个不错的开始刚起步就被绊住了。 3,2 季潇咬着最后三个数字,心里满是挫败。 哪怕是同魏轻语经历了这么多次事件,她还是不信任自己。 就在季潇将1这个数字吐出的下一秒,她的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紧贴的温暖,将那叹出的气又压了回去。 季潇猛地睁开眼睛,魏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上了桌子最上方。 而那只葱白的手正放在自己的手上,微凉的散发着薄荷的味道。 快点。魏轻语表情平静的对季潇讲道。 她还是把自己交给了她。 季潇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 不管魏轻语出于什么考虑,能把她自己交给一个她原本并不信任的人,对季潇来说都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秋风徐徐的吹拂过墙后的法国梧桐,淡淡的薄荷香气同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交织。 魏轻语感受着季潇掌心传递的温暖,在她的帮助下,终于也顺利的坐上了墙头。 微风浮动,撩起少女鬓边的碎发。 魏轻语望着天与山连成一线的远方,余光里却出现了季潇的侧脸。 她也在看着远方,只是那金橘色的眸子里没有聚焦,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魏轻语鬼使神差的轻轻摩挲着方才被季潇紧握住的手指。 她想这真的是她跟季潇这一年来,难得和谐的时刻。 茜茜你快来追我呀! 你跑慢一点!我追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对面跑出了两个头小小的小姑娘。 她们穿着相差无几的裙子,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着。 扎着蝴蝶结的小揪揪一耸一耸的,铜铃般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道。 魏轻语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小姑娘,目光深沉。 很久很久以前,她跟季潇也曾经这样过。 无忧无虑,仿佛明天的那场噩梦永远都不会到来 咱下去吧? 忽的,季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 就在刚刚司机给她发来了消息,说他已经快要到了。 这次,季潇比魏轻语准备的多了一点。 她一早就想到魏轻语身无分文,即使翻过墙也一定会是坐公交车去拍卖会场,所以她提前就让司机准备好了车子。 毕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这么想着,季潇就不等魏轻语回答,先一步从墙头跳了下去。 那动作潇洒利落,格外干净。 季潇稍稍拍了拍占了尘土的手掌,在魏轻语的注释下转过了身,下来吧,我接着你! 风拂过魏轻语的脸颊,缭乱了她的长发。 视线下方的少女对自己敞开了双臂,金橘色的眼瞳里装满了灿烂的星辰,坚定又可靠。 不知道是有了方才的信任,还是过去美好记忆的加持,亦或是这一秒她感受到的安全感。 这一次,魏轻语没有迟疑的就跳了下去。 失重感瞬间就在魏轻语的身上汇聚,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抽离出她的躯壳,让人不由的慌张。 人行道上的花砖在魏轻语的视线中快速放大,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站不稳狼狈摔下去的瞬间,她跌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少女的身上一下腾起,落在了她的鼻尖。 凶猛的温柔麻痹了方才落地时膝盖与脚上的疼痛,让她只感觉到桃子的甜。 那柔软的指尖紧贴在她的腰际,透过轻薄的衬衫传递过独属于她的安全感。 季潇就同她跟自己保证的那样,稳稳的接住了自己。 魏轻语脑袋中突然有一幅模糊的画面闪过,让她突然觉得此刻的这中感觉好熟悉。 好像在某一个自己差点跌倒的时候,面前这个人也这样护住过自己。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 少女下意识的扣住自己手腕上的那条红绳,向来清晰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缺失的拼图。 她察觉到自己好像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忘记了些什么。 呶。 忽的一声随性的声音,打断了魏轻语忙混乱的思绪。 魏轻语忙抬头看去,却见季潇正扬起手向自己抛来了什么。 她又一次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了季潇向自己抛来的东西,柔软的掌心猝不及防的就被一颗坚硬的东西砸了一下。 脚麻了吧。季潇看着魏轻语,昂了下下巴示意道,吃点甜的缓缓。 正午的阳光落在少女的手心,一颗糖果果不其然的躺在里面。 流光纸将寡淡的阳光折射出不同的颜色,一点点的点亮了她的清冷的眼瞳。 魏轻语:谢谢。 那声音轻轻,却罕见的没有了那么冰冷的温度。 季潇笑了一下,低头回起了消息。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的丢了颗糖给魏轻语,只是她知道从墙上跳下来脚会麻,膝盖会疼,便顺手丢给了她。 就好像她的身体总会习惯往口袋里放几颗糖一样。 季潇跟司机将一切都安排好,便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她对站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招了下手,道:跟我来。 魏轻语闻言警惕的看着季潇,你要带我去哪里? 话音未落,一辆重型卡车就路过了这窄窄的马路。 轰隆隆的噪音将魏轻语的话音吞下,也将她与季潇跟分隔了开来。 明明魏轻语应该保持戒心的朝反方向离开季潇的视野,然后去坐通往拍卖会的公交车。 可当她看到站在马路对面向自己招手示意过来的季潇,脚步还是听话的跟了上去。 马路的对面有一颗老泡桐树,浓黑的树干已经掉光了一只,细密的枝杈在天空之城了一张黑色的网。 魏轻语跟季潇一同站在了这张网下。 她看着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的季潇,嗓音平静的再次询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潇正要回答,两个人的面前就停下了一辆从来都没有在季家出现过的白色小型房车。 魏轻语正警惕着车子的来历,视线里就多出一截儿冷白的手臂。 季潇主动迈到魏轻语前面,替她拉开了车门: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拍卖会了。 第26章 秋日的午后寂静, 温吞的暖阳照得世间有一种特别的安逸。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流并不算多,宽敞的柏油马路上飞驰着一辆小型房车。 魏轻语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闹市,明亮的玻璃上倒映着坐在另一边的季潇的侧脸。 她正低头在看着手机, 安静的车厢内响着的嗡嗡声显示着她的跟人聊天。 魏轻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季潇,眼瞳中写满了看不透。 明明早上她已经任性拒绝了吴姨的事情,怎么到了中午就变卦了? 如果理解成她嫉妒季青云偏心自己,所以她也要去,那方才翻墙为什么她还愿意帮自己? 各种疑问萦绕在魏轻语脑海中,她轻抿了下唇, 佯做平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拍卖会? 季潇跟亓琪串词的手顿了一下,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 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是要去拍卖会? 魏轻语看着反客为主的季潇,平静的回答道:是要去。 那就对了。季潇昂了昂头拿出了一副自己没有做错的傲慢样子,继续道:笨的翻墙都不会,别打车再让人拐跑了。本小姐好心,顺手捎你一程, 不可以吗? 魏轻语闻言微微蹙了下眉头, 道:可以, 多谢。 季潇闻言, 又指了指拉着帘子房车后半部:如果你真的要谢谢我,就快去后面把校服换了, 然后再随便挑一件衣服换上。穿着这个去拍卖会, 还不够丢我的人呢。 魏轻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的确这种衣服并不适合进入拍卖会。 她方才还在打算待会去附近的商场买一条像样的裙子应付,可又担心自己那点钱根本买不了像样的衣服。 那个时候的自己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替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会是季潇。 少女沉默着服从季潇的命令朝后面走去, 季潇靠在座椅靠背上偷觑着手机屏幕反射的魏轻语的背影,为自己顺利过关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前面的司机,叮嘱道:车子开得再稳一些。 是,小姐。司机恭敬的回答道。 阳光落在湖面上,风轻轻吹起一层浅金色的波光,一道影子缓缓的没过季潇的头顶。 不消片刻,魏轻语便踩着双合脚的矮跟小皮鞋走到了季潇的面前:我换好了。 百无聊赖的季潇放下手机,抬头朝魏轻语看去,目光却不由得迟滞了几分。 眼前的魏轻语微微昂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她饱满的头颅倾泻而下。 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在身后波光粼粼的水光映衬下散发着如宝石般的光芒。 光不偏不倚的穿过窗户打在她身上这条简单的青色长裙上,勾勒出少□□越的身形。 那笔挺的背脊将宽松的落肩设计撑开,一对精致的锁骨在袒露的雪白中凸起,优雅却不低俗。 她面容平静的站在季潇的面前,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的都是她从小就浸染养成的矜贵与高冷,就像是一颗落入凡尘的珍珠,稍稍擦拭一下,就会迸发出夺目的光芒。 她轻舐了下干涸的唇瓣,却意外卷进了几分浅浅的薄荷味。 那清凉的感觉撩动着季潇的心弦,季潇本以为秀色可餐这个成语是夸张,现在只觉得不够。 忽的,视线中的少女微微低下了头。 只是一瞬间,青绿色的眼瞳就直直的闯入了季潇的视线。 冷漠的,孤高的。 同时也是清澈的,纯洁的。 季潇清楚地听到胸腔里传来咚的一声,迅速的仿佛是一只被猎人发现的兔子,飞快的闪开了跟魏轻语的这个猎人错视。 阳光随着飞逝而过的路灯与电线杆忽闪在少女的脸侧。 季潇顶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强装淡定的点评道:果然人靠衣装,你这么一打扮还挺像个样子的嘛。 分卷(24) 说罢,季潇便赶忙起身朝车厢后方走去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耳后那从耳垂一直延续到脖颈靠上一点的红,唇角微微上扬。 口是心非这个词语,面前这个alpha实力诠释十分完美。 . 赶在拍卖会开始的前几分钟,车子平稳的停在了拍卖会所在的大厦。 季潇拿着让季青云秘书从季青云那里拍下来的门票,亮明了自己季家大小姐的身份,带着魏轻语顺利的进入了现场。 季青云这厮正坐在中间第三排的第三个位置,靠近过道旁的两个位置被空了下来。 他打着领带,露出自己那几百万的手表,从背影看完全是一位人模狗样的绅士。 季潇本来也不想跟季青云坐在一起,可是一想到待会还得按住季青云不要跟陈霖骥竞价,还是带着魏轻语走到了他所在的那一排。 爸爸。 一声清脆又甜腻的呼唤从季青云的耳边传来。 他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季潇那张笑的阴恻恻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季青云有些吃惊的看着季潇,道:潇潇?你怎么来了? 爸爸能让魏轻语来,我就不能来吗?季潇说着就样做任性的挨着季青云坐了下去。 当然能来。季青云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交错间,他注意到季潇身后还跟着魏轻语,又道:就是轻语这个位置看不大清楚吧,要不要坐到叔叔这边来? 季潇闻言忙道:她有地方坐就行了,挑什么。 面对季潇的冲撞,季青云丝毫不恼,只道:还是要挑个视野好坏的。来,轻语过来叔叔这边坐。这快开始了,第一个要拍卖的就是魏家别墅。 这话的明面上是邀请,实际上是在恐吓。 只是魏轻语这次有了陈霖骥做靠山,魏家别墅这根软肋也就不存在了。 她脊背挺直的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道:不用了叔叔 那声音轻轻,却坚定。 季青云的眼睛里闪过几分不悦。 沉了几分钟,季青云微微偏了偏身子,小声的对季潇道:潇潇你不要这样对轻语。虽然轻语是你姐姐,但你身为alpha也该让着她。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吗,她爸爸妈妈去世了,爸爸想要对她像对你一样。 男人裹着热气的声音落到季潇的耳廓,带来的全是潮湿难闻。 季潇听着他这番绿茶式的发言,当着他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季青云句句说的是无私,却句句将魏轻语推入原主变态的折磨。 原主被季青云宠惯了,从小缺少母爱的她本就对季青云这一份父爱有着绝对的依赖。 如今听到他说要将对自己的爱也分享给人家的孩子,心里那份疯狂的占有欲就不允许那个要与自己争夺父爱的人存在。 于是他越是让原主心胸宽广,原主就会越抵触。 而原主越是抵触魏轻语,魏轻语孤立无援备受折磨的情况就越严重,以后也越好被季青云拿捏。 真是一环扣一环,不要脸到了极致。 季潇在心里正骂着季青云,前方竞拍台上就走上了一位主持人。 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本次竞拍会的规则后,屏幕上就出现了魏家那幢红砖别墅的图片。 这幢红砖别墅,位于延路巷零五号,是上世纪德国建筑师 季潇听着主持人详细的介绍,不由得感叹魏轻语家这幢房子深厚的历史底蕴。 她瞥了一眼身旁摆出一副聚精会神样的季青云,眼睛里写着满是:垃圾你不配。 底价八千三百九十万,加价幅度为二十万,现在开始竞拍。 主人话音刚落,第一排的一个女人就举起了牌子,紧接着第四排的一个男人也举起了牌子。 房子的价格从八千三百九十万一下一下在人们手里举起落下的牌子中,变成了九千三百万。 季潇听着这个价格,看着前排势在必得的那个男人,余光里的季青云果不其然的举起了牌子。 他一举牌子,就是一个惊人的价格:一亿。 这位先生直接将价格提到了一亿,一亿可不是个小数目,看来季先生对这幢老友的别墅,势在必得。主持人不吝辞藻的捧道,坐在观众席的季青云也给了她一个认可的点头。 拍卖会场区在话音落下后陷入了安静,方才那些不断抬手的人纷纷思量了起来。 季青云势在必得,又是顶级上流圈的人,为一幢别墅得罪他,到底值不值得? 竞拍者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季潇的余光里那双交叠在腿上的手也微微攥了起来。 向来淡定的魏轻语罕见的忐忑了起来。 一切季潇知道的尘埃落定,在这个少女的眼睛里都是未知。 她不知道她的家会不会落入季青云的手里,更不清楚陈霖骥会不会食言。 就在这时后排的观众席里传出了些惊叹,站在台上的主持人的眼睛里也闪现出了诧异。 在那靠近门的后排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举起了他手里的牌子。 主持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提醒道:由于季先生已经将竞拍价格提高到了一亿,我们接下来的加价幅度将会为两百万,这位先生,您确定加价吗? 那黑色的皮质手套反射出一道寒光,男人手里的牌子始终举着,无言的表达着他的确认。 季潇远远地看着,余光里魏轻语那紧绷的神色也在此刻变得放松下来。 她知道,这个神秘人就是陈霖骥。 主持人见状轻吸了口气,道:这位先生,出价一亿两百万。 季青云见状也不甘示弱的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季先生,一亿四百万。 陈霖骥对这房子也是势在必得,稳稳的又举起了牌子。 主持人:一亿六百万。 所有人听着这一个个从主持人口中念出的天文数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神仙天上打架,凡人只能在陆地上仰望。 眼看着价格就要破两亿,季潇忙按住了季青云的手,爸爸,这么多钱你买一幢破房子干什么? 季青云一边将手从季潇手中抽出,一边道:潇潇,你不懂,这是给轻语买的。 我是不懂,爸爸,你对魏轻语也未免太偏心了吧!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季潇见季青云意已决,便故作生气的反问道。 季青云:当然是你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对魏轻语这么好。季潇质问着,早就做好准备的她甚至还带上了哭腔,我开始讨厌爸爸了。我讨厌你明明嘴上说着公平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公平的爱! 话音刚落,季潇方才还干涩的眼睛就被她强行挤出了几滴泪水。 那晶莹的液体晕在眼眶中,染红了眼尾,看上去分外委屈。 季青云看着季潇的表情瞬间就怔住了,视女如命的他第一看到季潇因为他将自己的爱分为给人红了眼眶,那五毒不侵的心瞬间就碎了。 他忙丢下手里的牌子,抽出手替季潇揩泪:对不起潇潇,是爸爸错了,爸爸知道错了,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 季潇忍着被季青云接触的恶心,故作生气的别过身子不去理会他好拖延时间。 季青云则不负季潇所望的在一旁柔声细语的哄着她,拍卖的事情已经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亿七千八百万一次!一亿七千八百万两次 一亿七千八百万三次! 成交! 主持人颇具感染力的声音在季青云的道歉声中响起,季潇瞬间就停下了她矫揉造作的表演。 恭喜这位先生,您以一亿七千八百万三次元人民币拍下了这幢别墅,请于拍卖会结束后到公证处签名,我们将尽快为您办理交接手续。 季潇听着主持人对陈霖骥的提示,知道下面的时间都将会是魏轻语跟陈霖骥重逢的机会。 她佯做心有余气的样子一巴掌拍开了季青云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对一旁的魏轻语道:你,去给我买瓶喝的来。 魏轻语闻言没有拒绝,沉默的拿着手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大门打开又关闭,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又瞬间消失。 魏轻语站在灯光变幻的售卖机前,脑海里全是季潇方才染红的眼尾。 那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她肩头绽开,羸弱的粉色桃花沾着酒水,坚强中透着娇弱。 她从未见过季潇这幅样子,心尖上那最柔软的地方兀的被指甲掐了一下。 那绵长的隐痛盘旋在她的心头,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自己还要跟陈叔叔会面的事情。 她说她讨厌季青云,讨厌他嘴上说着公平实际却不公平的爱。 是不是在这半年里她对自己愈发变本加厉的折磨也是因为这样,而她现在想明白了 魏小姐。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陈霖骥在保镖的跟随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魏轻语走来。 第27章 白炽的灯光将安静的走廊照得明亮,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回荡。 魏轻语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陈霖骥,仿佛看到了迟来的希望。 陈叔叔。魏轻语微微颔首。 陈霖骥:魏小姐,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陈霖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 魏轻语听着多了几分心安。 她点了点头,想来真的是很久没见了,就连父母的葬礼上她都没能再见到这个小时候经常见的叔叔。 陈霖骥解释道:真的很抱歉魏小姐,半年后才联系上了您。当时我人远在y国分公司,魏家出事的时候,那边的公司也遇到了些难搞的事情, 不得已拖到了现在。 魏轻语自始至终也没有怪陈霖骥。 她明白在季家的阴影下,那些跟魏家过去关系密切的人必然会被他扼制, 陈霖骥这个跟魏家的交情仅次于季青云的人,必然也会被季青云从暗处下手,格外针对。 魏轻语看着陈霖骥脸上的沧桑,相比半年在季青云的掣肘下他也不好过。 不过他既然现在联系上了自己,并且豪掷近两亿元拍下魏家的别墅,就说明他现在已经渡了危难。 这已经很好了。 魏轻语微微对陈霖骥笑了一下, 道:叔叔真的太客气了, 您还是叫我轻语吧。 陈霖骥点点头, 好。轻语。 魏先生虽然已经不在了, 但是魏家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得,您放心, 今后我一定会帮你的。所以现在叔叔想先征求轻语你的意见, 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魏轻语:我想先把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拿回来。 少女的声音虽然轻,语气却坚定。 陈霖骥听到十分认可的点了下头:嗯,这也是叔叔一定要为你做的。 只是这季青云手段太卑劣,我调查过, 他强占魏家财产的头衔是遗产继承人未成年,他作为继承人的监护人代为打理。 陈霖骥说着眼睛里就冒出不屑又愤怒的火焰,他没想到一个人做戏做到这种地步。 上一秒还跟魏先生魏太太有说有笑,感情深厚,下一秒就瞬间翻脸,原形毕露。 十多年的友谊,都比不上金钱利益,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这个我知道。魏轻语表情平静的点点头,这件事就是她被季青云欺骗的第一件事。 她看着陈霖骥欲言又止的眼神,主动问道:所以我们还不能贸然行动对吗?陈叔叔。 是的。陈霖骥点点头,我查到季青云这半年在还暗中将原魏氏集团旗下的公司更名换血,包装成了全然不同的另一个公司,试图一点点削弱遗产的分量。他企图让两年后到你手里的成为一个空壳。 不过轻语你大可放心,我的公司上虽然表面是经历了一番元气大伤,但内里还是很坚实。现在季青云在明,我们在暗,很多事情都比较好操作,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功亏一篑的。 陈霖骥这半年跟季青云交手也学明白了,这次回国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连拍卖会上的身份,都是跟a市上流圈完全没有交集的他一个可靠的朋友的。 陈霖骥想要报答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魏家,想要让已逝之人在地下得以安心。 只是当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少女时,心中那早就做好的计划卡在咽喉,始终说不出来。 贩卖机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少女一侧的肩膀上,纤细的手臂映在地上细瘦的像一只新生的竹子。 几年前见过的丰盈与鲜活已然消失在少女脸颊,青绿色的眼瞳中剩下的只有透不过光的清冷。 陈霖骥斟酌了许久,不忍的对魏轻语讲道:所以轻语,这两年叔叔需要你暂且忍耐。目前的局势,叔叔还不能把你从季家接出来。 魏轻语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不是一时知道自己有了靠山就会忘乎所以的人,她拥有这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明白卧薪尝胆的道理。 陈霖骥看着魏轻语懂事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产生了许多心疼与无奈。 他揉了一下魏轻语的头发,道:轻语,早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斌子他的确是冒失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带着alpha独有的温暖落在魏轻语的头顶,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季潇。 魏轻语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们都没有受伤。 听到魏轻语说我们,陈霖骥提了几分心眼:轻语,有一件事我还是得叮嘱。季家危机四伏,你需要万分小心,季青云不是什么好人,季潇也并非善类,你以后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善良把自己推入深渊。 况且季潇这个人纨绔放纵,轻浮混蛋。轻语,如果你真的被她欺负了,你一定要告诉叔叔,叔叔一定会让你斌子叔叔替你出气的。 魏轻语听着陈霖骥对季潇的评价,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她知道陈霖骥是关心自己,也没有反驳,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陈霖骥看着魏轻语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是不放心,又提道:轻语,你不要害怕,叔叔绝对不会留下痕迹的。况且能拿住季潇,日后对季青云来说也是一个掣肘。 分卷(25) 听到这里,魏轻语的眼睛里掀起一阵不平静的涟漪。 忐忑毫无预兆的在陈霖骥提出要动季潇后降临了她的胸腔。 魏轻语提醒道:叔叔,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牵扯进未成年的孩子,我们不是季青云之流,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才好。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陈霖骥听到后,思量着点了下头,嗯这次是叔叔欠考虑了,你说的不错,的确不应该。 魏轻语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点了下头,道:叔叔,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让季家父女察觉出不对劲儿就不好了 快回去吧。陈霖骥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叔叔的私人号码,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尤其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叔叔再见。魏轻语接过陈霖骥递来的纸条,从贩卖机里随意买了一瓶苏打水,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廊寂静,冰冷的瓷砖反射着白炽的灯光,衬得少女身形单薄。 陈霖骥目送着魏轻语远去,目光深沉。 . 魏轻语离开的那段时间,拍卖会依旧有序进行着。 主持人颇会调动人激情的声音充斥着会场,有了魏家别墅在前,后面的几件拍品都拍出了超好的价格。 季潇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工作人员为最后一件展品做整理工作,余光里就看到魏轻语回来了。 她偷觑着魏轻语脸上比来时要轻松很多的表情,方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等到魏轻语整理着裙摆坐好,季潇托着腮佯做不满的吐槽道:回来了?让你买瓶水你是去工厂产了一瓶吗? 那边的贩卖机我不熟练,遇到了些状况。魏轻语从容不迫的解释着,将手里的苏打水递给了她。 笨死了,贩卖机都不会用。季潇嘴不饶人,拿过魏轻语递来的瓶子却动作温柔。 冰镇过的苏打水贴在手心中凝聚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微凉中还蕴含着方才拿过它的人的掌温。 季潇利落的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瞬间方才被迫听了季青云千字长篇道歉的心就平复了。 这时,台上的最后一件拍品也准备好了。 主持人站在话筒前,对大家宣布道:下面将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压轴的一件。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x国王室的雪青宝石胸针!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台上一直被蒙着红色丝绒布的玻璃展柜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枚小巧的玫瑰造型的胸针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精致的白金花蒂上托着一枚罕见的雪青色宝石,璀璨的钻石点缀在旁边做配,只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觉得漂亮夺目。 这枚胸针起价二百二十万,加价幅度为二十万。 主持人话音落下,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一个女人就举起了手。 而后纷纷不断有人抬手竞价,热闹程度竟然跟方才魏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哇,这东西比房子还抢手。季潇看着这热闹的局势不由得感叹道。 这枚胸针无论是宝石切割还是珠宝镶嵌,都是一等一等的优秀,哪怕是放在现在也是顶级的。最主要的,这宝石的颜色很难得,是淡淡的紫色,通透,光一落下特别漂亮。去年翡冷翠宝石馆破产,这个宝石就被卖了。魏轻语坐在季潇身旁轻声为她讲解道。 季潇对魏轻语主动与自己说话有些意外,便好奇的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纪录片,也有幸参加过翡冷翠宝石馆的最后一届展会。魏轻语轻声道,语气里透着遗憾。 她并不想将这枚胸针私有,但更希望这胸针能落到一个懂行人的手里。 可是她放眼望尽这些个举牌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明白的。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些话,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她去祭扫的时候胸口也别过的那枚胸针。 虽然精致不如这枚,但是有幸有美人做衬,反而显得比这枚气韵上要更胜一筹。 要是魏轻语带上这枚胸针,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季潇看着已经被第一排的那个女人拍到了三百二十万高价的胸针,鬼使神差的举起了放在季青云腿边的牌子。 主持人看到后立刻道:这边季小姐,三百四十万! 没有出现的名字突然响起,所有人朝季潇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就连魏轻语的眼睛里都有些不平静。 季青云见自己女儿抬了手,立刻问道:潇潇,你喜欢这个吗? 昂。季潇敷衍的回答着,没有看到季青云一眼。 季青云只当季潇对自己的气还没有过去,立刻哄道:那你随便举,只要能拍到,多少钱爸爸都给你出。 季潇闻言挑了下眉,也终于愿意分给这个可怜的女儿奴两分目光。 她看着季青云讨好又宠溺的笑颜,眼睛一弯,道:那我就提前谢谢爸爸了! 还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的季青云闻言,笑意更浓了:潇潇开心就好。 这时坐在第一排边侧的女人在所有人又犹豫的时候,举起了牌子。 主持人立刻道:孙小姐出价三百六十万。 季潇闻言不甘示弱,也举起了牌子。 孙小姐怎么容忍本来都要落到自己手里的珠宝沦为她人所有,在季潇后也举起了牌子。 两人一来一回,那枚雪青色宝石胸针的拍卖价格直接被抬到了逼近四百万。 所有人都眼睛里都是吃惊,孙小姐眼睛里的不耐愈来愈重,抬起手来直接道:我出四百四十万! 场内瞬间哗然,这可是直接把这枚胸针在原价上翻了一倍。 魏轻语不敢相信的看向台上大屏幕显示的数字,她清楚的知道随着竞拍价格的往上飞涨,四百万早已经超过了这枚胸针的真实价值。 已经太高了,不值得了。魏轻语在季潇身旁提醒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东西落到那个人手里,可惜了吗?季潇指着坐在那个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人。 魏轻语看着那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沉默了。 的确,这枚胸针最不应该配的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把宝石交对的人手里才是值得。季潇轻声讲道。 就在这时前方的主持人敲了一下小锤,魏轻语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着小锤砸了一下。 她怔怔的看着季潇的眼睛,在那金橘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字:你。 就在主持人要敲下最后一下锤子时,季潇举起了牌子,直接道:我出五百万。 反正现在她家里的钱不少都是魏轻语爸爸妈妈给她留下的遗产,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观众席惊得发不出声音,主持人也忙看向季青云确认。 而为了哄自己女儿开心,季青云即使心头在滴着血也对着主持人强颜欢笑的点了头。 主持人见状,立刻控场道:季小姐出价五百万,真是一个不菲的价格,请问还有要加价的吗? 这话是说给那位孙小姐听的,她紧攥着手里的牌子,犹豫了几次都没有再举起来。 方才还得意满满的脸,现在全是被人截胡了的怒意。 在倒数了三下后,主持人敲响了手中的小锤,恭喜季小姐,得到了这枚珍贵的雪青宝石胸针! 暮色降临,拍卖会结束的天空已经被黑夜笼罩。 所有人在这一天下午见证了传闻中季青云这个女儿奴的夸张宠溺程度。 回去的车已经被司机换回了季潇最喜欢的那辆迈巴赫,漆黑的车身行驶在路上,隐没于黑夜。 车厢内分外安静,魏轻语瞧着车窗外的灯火霓虹,又一次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季潇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去确认一系列拍卖手续累了,季潇靠着座椅仰头就睡了过去。 魏轻语警惕的瞧着季潇,接受了陈霖骥刚刚发来的好友申请。 车子快速的经过了高架桥的一个半圆转弯,魏轻语感觉这自己的身子因为离心力微微向一侧斜,紧接着肩膀上就传来一阵重物落肩的感觉。 睡过去的季潇倒在了魏轻语肩上。 魏轻语看着季潇近在咫尺的睡颜,目光沉沉。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陈霖骥提出那样的建议后袒护季潇。 明明前不久自己还恨不得亲手杀了季潇,那把抵在她脖颈上的剪刀到现在还放在自己的床头。 车子平稳的拐下了高速,明亮的路灯闯入了昏暗的车厢。 魏轻语重新将身体坐直,只是肩上多了一个睡着的季潇。 第28章 明晃晃的车灯刺破了夜晚的黑暗, 别墅区两侧四季常青的灌木丛被照亮了绿色。 藏在树里的麻雀被灯光晃了眼,睡眼惺忪的飞上了天,又一次震落了树杈上本就不多的叶子。 缓缓的夜风从敞开的车窗玻璃中吹进, 季潇嗅得到绽放在舌尖上的薄荷味道。 梦里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色海洋,明媚的阳光穿过堆满了白色云彩的天空,点亮了一望无际波光。 季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浸入海水之中,翻涌的波涛托着她的身子,带着她在这满是薄荷味的海洋中畅游。 自由又舒适。 季潇。 季潇 两声轻轻的呼唤从天际传来,季潇迷蒙的睁着望向天空, 太阳明亮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而后那漫天的白云消散,包裹着身体的海水褪去。 季潇睡眼惺忪的看着这个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环境, 那一直萦绕在梦境里的薄荷味道依旧萦绕在她鼻尖。 她轻轻挪动着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细腻的雪白。 像是富士山顶头的雪,亦或是没有沾染尘埃的白纸。 只是这片雪白并没有铺满季潇的整片视线,流畅优美的曲线将这片白同视线里的其他分隔开,纤细又漂亮。 季潇将视线微微向上探去,就看到了少女透着樱粉色的唇瓣。 像是在雪山之上绽放的蔷薇花瓣, 柔软微薄, 衔着一抹极淡的水光。 察觉到什么的季潇登时眼瞳骤缩。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靠枕, 而是魏轻语的肩膀! 醒了?魏轻语微微垂下视线,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在她肩头撒野的少女。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喜怒。 季潇僵僵的从魏轻语的肩膀上起身, 强装平静的昂了一声。 她轻抿了下唇, 接着问道:我睡了多久? 从下高架开始。魏轻语平静的回答道。 无言是此刻的车厢。 季潇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心里万丈风浪高高卷起。 自己居然靠着魏轻语的肩膀睡了近乎一路! 真是夭寿了! 想起刚才自己近乎沉醉其中的那个梦,季潇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辣的。 那清凉的薄荷味道不是别的就是魏轻语身上的信息素,她甚至还沉醉其中, 流连忘返。 啊啊啊,真的要命了 现在的季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她一言不发的从车上下来,脚步飞快的拉开别墅大门。 而后只见房间里刮起了一阵风,站在客厅的佣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小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飞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姨拿着抹布的手僵了又僵,她看着后进门的魏轻语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轻语看着二楼走廊里季潇那一闪而过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 她不急不慢的换下了自己的鞋子,对吴姨道:她困了。 没有了虫鸣,夜安静的让人无法心静。 季潇像放弃治疗一样,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自己怎么能睡到了魏轻语的肩膀上呢? 她怎么就不一巴掌把自己从肩膀上拍下来呢? 就这么想着,季潇压在身子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亓琪发来了消息:【潇姐,回家了吗?我刚才已经把你跟魏轻语的书包给送回家了。】 季潇看着消息,注意到了被放在自己书桌上的书包。 明天就是周末了,要是不把书包拿回来,周一早上再会学校补作业会要命的,尤其是她还是实验班。 季潇万分感激的对亓琪发道:【谢了。】 很快季潇就收到了亓琪的回复:【谢什么,乔倪的事情我都还没谢你呢,要谢也是我先谢。】 季潇笑了一下:【这没什么,都是举手之劳。而且,你要真想谢谢,可以跟魏轻语说一声。】 亓琪看到季潇提到魏轻语,从她床上坐了起来,道:【说起这个来呢,你快说,你怎么又跟魏轻语搁一块儿了?】 季潇蹙了下眉头:【什么叫做又啊?】 亓琪点了点头:【对,应该是叒。】 季潇:【】 【她家里有事,我顺带手帮她一下而已。】 亓琪不解:【她家能有什么事啊?】 季潇抿了下唇,敲击手机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沉重了:【她家今天被拍卖了。】 亓琪:【啊那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吧。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季潇不能告诉亓琪这房子变向的还在魏轻语手里,便假装不知道的应和道:【是啊。】 亓琪在手机那头叹了口气:【魏轻语真的怪惨的。】 而后她又紧接着敲道:【幸好你现在良心发现了,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季潇看着亓琪这直白的感叹,被噎了一下:【虽然但是,你说的得对。】 季潇看着她们俩三句不离的魏轻语,方才的尴尬又蒙上了脑子,忙调转话题道:【哎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乔倪她还别扭吗?】 亓琪看了一眼自己房间跟乔倪房间公用的那堵墙,道:【她这两天都在乖乖吃药。】 而后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丧气的敲了三个字:【就,还好。】 季潇看着这三个字有些说不上来的闷,又问道:【那她跟你呢?】 亓琪:【还那样,半死不活的。】 分卷(26) 这次亓琪的情绪袒露的更明显了。 她跟乔倪的关系还是跟房一鸣形容的那样,被乔倪一直别扭着。 季潇有些心疼亓琪,发去了一个表情:【[抱抱]】 紧接着亓琪也回了她一个:【[达咩]】 她盘腿坐好,有些无奈也有些习以为常的打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好着呢。她任性归任性,还是懂点事的。】 季潇看着这些字,不由得问道:【她这个样子,想必她爸爸之前挺宠她的吧?】 亓琪看到这三个字就来气,发的文字都带着怒意:【别提她那个傻逼爹。】 【这个傻逼知道乔倪分化成oga后连这个月的抚养费都没给。】 季潇着实吃了一惊:【啊?】 亓琪解释道:【他一直以为乔倪会分化成一个alpha,各种把乔倪捧在手心里。结果今年她分化成一个oga,现在联系都联系不上了,更别提什么争夺抚养权了。】 季潇下巴都惊到了:【天啊,这是又什么新型人渣?】 季青云这样的人渣还知道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呢,乔倪的爸爸却因为不想付抚养费直接玩隐遁了? 亓琪沉了一下,又发道:【不过我们家也不缺她爹那点抚养费,就是不能让乔倪知道。】 【嗯嗯我懂。】季潇点点头,【要是让她知道了,怕是会更不想接受自己oga的身份的。】 【是啊,别人失望的眼光就够她难过的了。】亓琪发着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时魏轻语是怎么过来的。】 再次看到魏轻语着三个字,季潇糟乱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 是啊,她当时的状况比乔倪还要糟糕。 多少人等着看她分化成oga之后的笑话,原主又是怎样利用她oga属性来百般折磨她。 亓琪:【当时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给魏轻语买了那么一大箱子抑制剂跟抑制贴,现在我是明白了。】 【我这几天看了好多新闻,其中有一个我印象特别深刻。就是说有一个oga,因为信息素的味道是蜜汁烧鸡味的被一个alpha盯上尾随跟踪了好几天。评论里都是哈哈哈哈,好好笑。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季潇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这些人就是有毛病,事情不落到他们身上,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疼。】 亓琪点点头:【就是。你说这种烧鸡烤鸭之类的信息素在咱们alpha身上也就是被笑笑,落到oga身上真的很难。还有什么蔷薇、茉莉、荼蘼花这种花香更为致命】 手机那头不断传来亓琪这些日看新闻的感受,季潇的眼睛却停在了她发来的荼蘼花上。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小时候的魏轻语蹲在花丛中,手中捧着一束荼蘼花的场景。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小姑娘稚嫩的嗓音在季潇的脑海里响起。 她为什么会记得她问原主的那句话 就这时季潇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将她陷入死胡同的思绪拉了回来。 亓琪瘫在床上对季潇发去了一段语音:【潇姐,你把我说我饿了。我想吃烧鸡、烤鸭、章鱼小丸子】 听到亓琪这报菜名似的话,季潇的肚子在也发出了空空如也的预警。 从拍卖会上回来,她一点东西也没吃,现在也饿了。 季潇有些幽怨:【分明是你起的头。】 亓琪想是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要不咱出去上夜市上吃点?这才八点半,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学。】 季潇眼睛一亮,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逛过这里的夜市呢! 【行啊,吃啥?】 亓琪想了一下,道:【去房一鸣家吃小龙虾吧!她家烧烤店的小龙虾一绝。】 季潇只是看到小龙虾三个字就要流口水了,忙道:【好啊!给房一鸣发个消息,咱这就去。】 亓琪也立刻起身:【欧了!】 季潇简单的收拾了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下了楼。 已经快到九点了,家里的佣人也按时到里面的佣人间休息了,一楼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季潇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下了楼,却在看到了一片昏黄的灯光从餐厅倾泻了出来。 她有些疑惑的走到餐厅,却看到魏轻语正站在打开的冰箱前寻找着什么。 明黄色的冰箱灯照亮了这一方昏暗的空间,将魏轻语瘦削的背影包裹住。 她已经脱了下了方才出席拍卖会时穿的裙子,换上了一件简单方便的浅紫色连帽卫衣。 少女正在寻找冰箱里简单易食的东西,脚尖微微踮起,无形中拉长了她本就有些逆天的腿长。 那遮住了她小半个身子略大的宽松卫衣被带起,一条深黑色的牛仔裤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暖黄色灯光将魏轻语冷白的皮肤染上了温度,细腻的肌肤透出几根青色的血管,微微泛着桃花般的粉色。 季潇喉咙不由得滚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魏轻语跟自己一样,中午吃完午饭就从学校出来了。 说不定她可能甚至中午都没有吃饭。 方才跟亓琪的对oga的讨论还历历在目,季潇的目光沉了几分。 她微微靠在一侧的吧台上,略带随性的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喂,吃不吃小龙虾? 第29章 今晚月色不错。 下弦月弯成半个弓挂在天上, 明亮的星星出没于云层之中,也不显得寂寥。 从别墅区去往商业街的路上行人寥寥,很少有别墅区的人会去环境堪忧的夜市。 季潇同魏轻语并排在一起沉默的走着, 就连身后投映在地上的影子都隔着好大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魏轻语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喧哗人声,那抄在卫衣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了一下。 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去过夜市,也对吃小龙虾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只是她当时看到季潇站在那里,主动邀请自己,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在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后,灯火通明的夜市就带着喧嚣闯入了魏轻语的视线。 热油浇在串好的小吃上, 铁板一压,腾起的烟中夹杂着滋啦的声音, 烧烤的味道也随之迸发出来。 真香,闻得我都饿了。季潇小声嘀咕着,就看向了身旁的魏轻语。 她的视线也停在了铁板鱿鱼上,青绿色的眼瞳跟着那只被烤的又酥又香鱿鱼须默默移动着。 季潇见状主动问道:要不要来一串? 魏轻语闻声,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你不是说吃小龙虾吗?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 似乎丝毫没有被这些美食缭乱心智。 季潇看着继续往前走的魏轻语, 心中疑惑。 明明方才她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了想吃的表情, 怎么现在问她了反倒不吃了? 潇姐! 思考无果, 远处一声熟悉的招呼就传了过来。 季潇忙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房一鸣跟亓琪站在那个挂着红底白字的招牌的烧烤广场上的一张桌子前,跟自己招着手。 季潇笑笑, 朝两人走去, 指了下跟在身后的魏轻语道:我多带了个人,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了。房一鸣大咧咧的招呼魏轻语过来坐,道:那我现在就让后厨去做了,都是品相贼好小龙虾, 保证你们今天晚上吃得贼撑。 你先别急,咱还没说好要几份呢。亓琪按住房一鸣,道。 四个人,两份就够了,在整点烤串啥的。季潇估量道。 那都是麻辣的?房一鸣问道。 当 亓琪口中的然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季潇拦住了,一份麻辣,一份蒜香。 潇姐,你换口味了?房一鸣不解的看着季潇。 季潇抿了下嘴,给了房一鸣脚后跟一脚:叫你弄你就弄,废话这么多。 亓琪相比之下就比房一鸣聪明很多,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还想追问的房一鸣用眼睛点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魏轻语。 房一鸣瞬间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道:正好我们家蒜香的刚研制出了一种新方子,你来尝尝鲜。 说罢房一鸣就朝屋里跑了去,小空间里也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两人对面的亓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一边起身一边道:我去那边拿喝的,不能喝酒,都喝冰镇果汁啊! 这下小空间更安静了,季潇不知道跟魏轻语聊什么干脆百无聊赖的看起了周围热闹的人群。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还穿着身上的职业装,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办公室,在这个夜晚一起融入了这热闹的市井烟火气。 其实这个世界除了abo属性同季潇的原世界不一样,其他设置上基本一模一样。 有繁华的商场,也有喧哗的夜市。 季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实习的时候经常跟其他实习老师偷溜出学校逛夜市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班上的小崽子们会不会想自己。 其实你不用迁就我。 这时一声轻轻的声音从喧哗的人声中响起。 季潇偏头看向身旁的魏轻语,一下就知道她说的是刚才自己点了蒜蓉小龙虾的事情。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季潇便趾高气昂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迁就你了。 魏轻语闻言依旧眼眸淡淡,让人有种一切都能被她看透的样子。 无声更胜有声。 季潇心里不由的忐忑,又打补丁道:我晚上没吃东西,吃辣的胃疼怎么办?吴姨她们知道了又会叨叨叨,烦都烦死了。你,,你就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魏轻语听着,依旧没有回应。 她倒是希望是她自作多情了。 季潇坐在小板凳上抖起了几次腿,越抖心里越乱。 她看着已经挑好饮料在跟房一鸣不知道聊什么的亓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坐着,别乱跑。 漆黑的夜幕下闪烁着夜市明亮刺眼的灯光,少女脚步飞快的没入了来时的人群。 起先魏轻语还有些好奇的追随着季潇的背影,而后她的手机就毫无预兆的震动了两下。 她的好友联系人很少,能给她发消息的只有可能是今天刚刚联系上的陈霖骥。 魏轻语看了眼还在聊天的亓琪跟房一鸣,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机:【陈叔叔:轻语,别墅的手续明天就可以办下来,周日如果有空,我们在别墅见一面,你柳虎叔叔跟柳月阿姨也会来。】 魏轻语看到柳虎、柳月两个名字,眼瞳微微颤了一下。 柳虎跟柳月是一对姐弟,柳虎在给她爸爸魏林岽做保镖前,是个混道的大哥,为人最讲义气。 柳虎被魏林岽收入麾下那年,柳月在b市最好的师范学院的读研,在魏林岽的保荐下去了b市最好的学校实习。 小时候魏轻语常骑在柳虎的肩膀上到处玩,在外地上班的柳月也常来看她,三人关系特别好。 出了那件事情之后,远在b市任教的柳月就突然联系不上了,后来有一天,一直守在魏轻语身旁的柳虎突然也人间蒸发了。 魏轻语一直坚信,柳虎跟柳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处理好,有朝一日他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魏轻语怀着一颗期待的心情,迅速敲了个好过去。 就在屏幕显示出新发去的消息的同时,一个人影也落了下来。 房一鸣端着一盆小龙虾挨坐在了魏轻语手边:在跟谁聊天呀? 没谁。魏轻语闻言心中一惊,强装淡定的将手机熄屏反扣在桌上。 亓琪跟房一鸣看着魏轻语这副样子,又都注意到季潇不在,便相视一笑,调侃道:嗯?没谁是谁呀? 是不是跟xi 是什么是,你能不能不要窥探别人的**? 房一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铁板大鱿鱼截断了。 季潇拿着从刚才的铁板鱿鱼摊买回来的鱿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魏轻语看着坐回到自己身旁的季潇,方才被两人调侃的紧张心情不知道怎么就放松了下来。 就好像只要有季潇在,自己就不用担心会再被人难为。 在魏轻语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潜意识中,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将季潇默默地划出了警戒,一条似有若无的线偷偷的连上了安全二字。 亓琪瞧着季潇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道:呦,潇姐刚刚这是去买什么了? 烤鱿鱼,超大份。说罢,季潇就将手里的豪华铁板鱿鱼分给了大家。 亓琪跟房一鸣看着手里喷香美味的鱿鱼瞬间放下了对魏轻语的调侃,纷纷道:哇,谢谢潇姐! 夜色已深,夜市愈发热闹,几个少女愉快的吹着夜风吃着小龙虾。 魏轻语看着季潇地给自己的专门跟其他几串沾了变态辣的鱿鱼分开的自己那份,目光晦涩不明。 别人的都是最普通的鱿鱼,只有自己的是鱿鱼须。 还是自己目光刚才停留在那个摊子上的那种鱿鱼须。 魏轻语咬着香嫩的鱿鱼须,偷偷的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暴风吸入小龙虾的季潇。 她感觉季潇好像真的跟过去有什么不同了,可行为举止看起来却依旧还是那个她。 无拘无束,放荡不羁。 半晌,专心吸虾黄的季潇觉得自己的衣角老是被人轻扯一下,轻扯一下。 分外影响她跟亓琪还有房一鸣抢虾黄的速度。 少女带着些被人打扰的愤愤低头朝自己的衣角看去,却看到一根手指勾在自己的衣摆上。 葱白纤细,像是精心雕刻过的玉骨。 魏轻语正假做若无其事的吃着烤鱿鱼须,另一只手偷偷的勾着自己的衣服。 她见季潇朝自己这边看来了,微微抿唇主动朝她靠近了几分。 风吹拂过烧烤广场,带来一阵如热浪般的风。 少女细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在季潇身边道:谢谢。 那声音轻轻的,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两颗玻璃球撞击般的清脆。 不知道是不是被乘着红郁郁的龙虾热气熏得,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些羞赧的微红。 季潇微微有些怔住。 分卷(27)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魏轻语第一次对自己话语里没有包含着厌恶。 她心里万分欢喜,手足无措的将自己刚刚剥出来的虾黄推向了魏轻语,跟,跟我客气什么,请,请你吃虾黄。 魏轻语低头看着推到自己面前小龙虾,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夜市依旧是还是那个人声喧哗的夜市,只是有的人心态悄悄的变了。 . 周日,天朗气清,是个适宜出门的好天气。 季潇正靠在飘窗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看到魏轻语背着书包走出了家门。 她今天穿了一条格外好看的白底青色碎花的长裙,外搭一件白色开衫。 风微微的撩动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儿白皙的小腿,哪怕是穿着最普通的小白鞋,也显得整个人优雅大气。 季潇默默注视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以为她这又要去图书馆写作业。 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魏轻语却坐进了陈霖骥派来的车里。 她此行是去魏家跟柳虎、柳月会面的。 魏家所在的延路巷离季家所在的别墅区不算远,不过十分钟司机就将魏轻语送到了那幢红砖别墅前。 别墅已经同中秋那日的样子截然不同了,杂草丛生的院子的被清理了出来,看上去格外敞亮。 远处的小亭子上四季缠绕的花藤许是为了图省事也被一并除去了。 魏轻语远远的看着,这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它本来的面貌。 轻语来了?快进来吧。 就在这时,陈霖骥从屋里推开了门,站到了门口。 他已经换下了前天神秘的风衣装扮,深蓝色的衬衫外套着一件深棕色马甲,笔挺的西裤剪裁得当的勾勒着他健硕的身形。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归国华侨。 陈叔叔。魏轻语礼貌的跟陈霖骥打着招呼,走了过去。 我昨天办下了手续,下午就让人来收拾了一下,不过只清理了一下院子,屋子里没有动。我想得让你回来了看过这里面的东西了,再找专业团队收拾保养一下。陈霖骥介绍讲道。 麻烦陈叔叔了。魏轻语对陈霖骥微微颔首,很是感激。 没什么的,轻语。陈霖骥道,叔叔说了以后尽管麻烦我,还有你柳虎叔叔跟柳月阿姨。虽然现在咱们人都是在暗处,但是也是有人给你撑腰了。不要怕麻烦,我们巴不得你多多麻烦我们呢! 嗯。魏轻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受旁人冷眼惯了的她,现在听着这种话心上总是暖暖的。 刚刚柳虎给我来了个消息,他们俩在路上遇到了些事情,待会就来。陈霖骥看了眼手机,对魏轻语提议道,轻语要不你先逛一逛家里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好。魏轻语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安静的楼梯间里发出清脆的鞋跟敲击声,魏轻语时隔不到半月又一次踩上了这红木楼梯。 她的手放在微凉的墙壁上,记忆中那在中秋节所经历的不美好正沿着她走的路一点点翻涌。 明亮的灯光将昏暗的走廊照亮,那扇走廊左侧尽头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魏轻语心有余悸的望着自己的房间,脚跟微微转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先走到了另一边她父母的卧室。 巨大的长方形落地窗户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将明媚的阳光洒进魏轻语的眼中。 少女握着冰凉的铁质把手,青绿色的眼瞳直直的望着窗户下那两把造型不一的单人沙发。 玻璃圆桌上还放着她妈妈徐曼琳最喜欢的白瓷茶杯,跟她爸爸魏林岽夹着书签的书。 一切安静如旧的仿佛下一秒魏轻语就能听到楼下响起的开门声,徐曼琳会带着他们约定好的小蛋糕来叫自己下来吃下午茶。 魏轻语看着房间另一侧床头柜上的合影,眼眶微微泛红。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她依旧没有接受她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开她的事实。 少女轻轻拿起已经蒙了一层细尘的玻璃相框,手腕微微一抖却不小心把放在一旁的一瓶香水分装瓶碰到了床底下。 啪,咕噜,咕噜 结实的玻璃小瓶掉在了没有被地毯覆盖的棕色木地板上,朝着床底滚了过去。 魏轻语忙放下手里的相框,曳着裙子跪在地毯上了。 手机的光顺着小玻璃瓶滚过去的方向打去,魏轻语望向床底的眼睛却一下怔住了。 床底许久没有人打扫,堆满了灰尘。 就在在床底停稳的那只小玻璃瓶旁,安静的躺着一只穿着精致编绳的小桃篮。 两抹鲜艳的红色同时出现在少女的视线里。 那枚带在手腕上的小桃篮在这安寂的空间里发出哒的一声,吻在了床底那枚落了尘的小桃篮上。 第30章 挂在墙上的罗马钟反射着秋日的暖阳, 金色的指针悄无声息的挪到了罗马数字xii上。 魏轻语坐在那张依旧柔软的床上,手里拿着那个刚从床底下拿出来的手绳。 编发特殊的手绳跟自己手腕上的绳子一模一样,造型圆润的小桃篮也看起来相差无异。 只是魏轻语的手指轻轻摩挲过从床底下拿出来的那个小桃篮, 就会感受到一排细密的痕迹。 她反复感受着这个并不易察觉的印记,将手里的小桃篮放到了阳光下。 不规则的细密小洞横亘在棕红色的篮筐肚子上,像是什么动物留下的齿痕。 魏轻语的眉头微微蹙起,耳边响起了孩童由远及近的稚嫩呼喊声。 啊啊,快跑啊啊!!它要赶上来了!! 一个穿着棕色护|奶裙白衬衫的小姑娘踩着双柔软的小皮鞋跑过了村子宽敞的水泥路,那微微堆着一丝肉感的小手紧紧攥着身后小姑娘纤细的手掌。 此时, 八岁的小季潇正拉着八岁的小魏轻语飞奔在村东头新修的大马路上。 身后还跟着一只翅膀缺了一大块毛的大白鹅。 魏轻语,你快一点!小季潇拉着脚步逐渐变慢的魏轻语, 着急的讲道。 小魏轻语的脸已经完全因为剧烈运动涨红了,瘦弱的身子跟着吃力的喘息上下耸动。 她停下了脚,上气不接下气的讲道:不行了季潇,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 说什么的,我怎么能丢下去你!小季潇义正严词的看着小魏轻语,那只一路紧追她们的大白鹅正张着翅膀气势汹汹的朝两人飞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大白鹅要朝两人袭击过来的瞬间, 小季潇对着大白鹅昂着的胸脯上去就是一脚。 大白鹅被踢了一个跟斗, 失控的挥着翅膀, 屁滚尿流的滚下了路旁的土坡。 午后的灼阳落在这条无人的大路上,照在小季潇的身上, 多有几分少年英雄的潇洒。 小魏轻语看着护着自己的小季潇, 本就砰砰跳动的心脏跳的更加激烈了。 她轻轻攥着小季潇腰间的裙子,小声在她耳边讲道:谢谢你季潇。 那声音软软糯糯,落在小季潇的耳边像是酒酿圆子一样可口。 小季潇微微红了下脸,道:这, 这有什么。有我保护你,你不用怕。 两人说话间,那只被暂时打败的大白鹅就探着脖子从土坡下扑了上来。 它的翅膀比方才张开的还要大了些,整个宽度都快赶上两个九岁孩子的个头了,一口尖齿露出,看上去格外渗人。 小季潇见状不由得护着小魏轻语后退了几步,企图用眼神跟这只大白鹅对峙。 可是大白鹅不给她机会,新仇旧恨叠加,凶狠的叫着就朝她们扑了过来。 小季潇瞬间就拉着小魏轻语跑,边跑还边喊道:不就是拔了你几根毛吗!你至于吗! 鹅!鹅!鹅鹅!!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季潇的话,大白鹅紧追在后面,情绪高亢的叫着。 这一次那大白鹅学聪明了,它趁小季潇不注意时,突然一下就扑着翅膀朝她身边的小魏轻语扑了过来。 小魏轻语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恐怖的尖齿夹住了自己的裙子,恐惧在她心头蔓延,小姑娘瞬间就无助的哭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泪眼婆娑的小魏轻语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拉离了大白鹅的钳制。 小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柔软熟悉的怀抱护住了。 她透过蒙着雾气的眼睛看到,小季潇伸出手将自己护在怀里。 那绝对的安全感严丝合缝的罩住了她,让蒙在她心头的不安瞬间消散。 大白鹅却不管谁保护了谁,依旧疯狂的进攻着。 小姑娘系着一根红绳的手臂直直的跟大白鹅又要进攻的嘴对上了。 可就在下嘴后的一秒大白鹅一下就收回了它呈进攻姿势的脖子。 那一排细细的尖齿被小季潇手腕上的小桃篮挡了一下,硬邦邦的硌到了大白鹅的牙齿,硌的它哀叫了一声。 险境暂时脱离,季潇心有余悸的看着扑闪着翅膀哀嚎着的大白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小魏轻语呜咽哭泣的感染,一直在小魏轻语面前强撑的她也终于忍不住,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不怕吗? 那么大一只大白鹅,追了她一路,还不依不饶的。 这只不过是靠在小魏轻语面前的硬撑罢了。 你追着我们干什么!!轻语就想要你一根毛而已!!!你这个小气鬼,呜呜呜!!! 你太坏了,呜呜呜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所有的害怕不受控制的涌出,护着小魏轻语的小季潇哭的有些失控。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个想要收兵离开的大白鹅,伸过手去紧紧的攥住它的脖子,对它展开了无意识的疯狂报复。 湛蓝的天空下,只见一个**岁的小姑娘一只手就掐住了大白鹅的脖子,另一只手凌厉的掐住了它的翅膀。然后仿佛提前分化成alpha一般,力拔山兮气盖世般的将大白鹅直接拽了起来,抡了小半圈后像掷铁饼一样将它丢了出去。 风吹过小姑娘身上的百褶裙带起一阵轻盈,那有些凌乱的马尾也随着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 小魏轻语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小季潇,不由得忘记了眨眼。 大白鹅被小季潇抡得有些晕,扑闪着翅膀就朝远处逃去。 可是小季潇不依不饶,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跑过去拉起大白鹅的脖子,又来了一回合。 太阳默默的躲到了云彩后面,路过的风也停了下来。 那一天所有人都忘不了在寂静的村东头,交织响彻着的小姑娘委屈的大哭声与鹅撕心裂肺的惨叫。 . 夜色慢慢笼罩了整个民宿村子,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衬得这夜安静又祥和。 民宿小院子里飘来阵阵饭香,小魏轻语家的那只肉嘟嘟的柯基正趴在地上卖力的啃着一块大骨头。 此时的小季潇已经安静的坐在小魏轻语跟徐曼琳的中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她换下了方才跟大白鹅搏斗的战袍,穿上了小魏轻语带来的白棉裙子,乖乖巧巧的丝毫不见当时跟大白鹅打架时的彪悍。 木质大餐桌上围了很多菜,中间却空了一大块。 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戛然而止,过了不一会季青云端着一个大铁盆小跑着走了过来。 来潇潇,土豆烧鹅。季青云将炖的喷香的鹅肉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这只鹅咱今晚一块把它消灭了!好不好?! 小季潇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香喷喷的肉,方才还没有反应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火焰。 她拿起面前的米饭碗,夹起了一块鹅胸肉,肉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嗯! 潇潇是功臣,今天得多吃点!魏林岽说着就给小季潇碗里加了一根鹅腿,潇潇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叔叔跟你爸爸都没能一下子降服那只大鹅,你这真是太棒了! 我们潇潇毕竟是练过散打,对付一个大白鹅肯定比咱俩这个没有章法的糙汉子厉害。季青云不吝词语的夸赞道。 所以才有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小魏轻语说着就看了小季潇一眼。 小季潇看着小魏轻语向自己投来的笑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姑娘咬了一大口鸭腿,一直压着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对对对,轻语说的最准确!魏林岽听着连连点头,跟季青云碰了一杯。 餐桌上一下就充满了活泼的气氛,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小季潇则甚少搭话的连干了两大碗土豆烧鹅,还有一颗徐曼琳给她剥好的咸鹅蛋。 月亮从低矮的树梢挂到了最高处的树梢,季青云同魏林岽谈笑间,餐桌上已然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徐曼琳看着还在餐桌上交谈的魏林岽跟季青云,去厨房准备起了几个下酒凉菜。 小魏轻语也跟在她后面像是也想做什么一样,安静的看着徐曼琳做凉菜。 怎么?想做什么?徐曼琳早就注意到了女儿,一边拌着凉菜,一边温柔的问道。 我想给季潇做一个果盘。小魏轻语答道。 要谢谢她今天保护了你吗?徐曼琳又问道。 小魏轻语认真的点了点头,头上的扎的两个蝴蝶结跟着也一晃一晃的。 徐曼琳柔柔的笑了一下,她将手头的凉菜先放下,转身去向了一旁的水井。 水井边沿绑着一根绳子,几下一个个头不算太大的西瓜就被她拎了上来。 徐曼琳一边将西瓜切掉四分之一,一边道:给妹妹做一个小猪西瓜好不好? 好!小魏轻语开心的点点头,接过了徐曼琳手中的挖球勺。 小型挖球勺在魏轻语的手中一上一下,不消片刻一旁的白瓷碗里就堆满了漂亮的红色西瓜球。 徐曼琳帮着小魏轻语把西瓜里面不容易处理的边角处理好,用刀子在西瓜皮上雕出了猪猪的眼睛,又用多余的西瓜皮做出了耳朵鼻子,道:去送给潇潇一块吃吧,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小魏轻语欣然的露出了笑脸,捧起做好的西瓜碗,灵巧的跨过了现在对她来说还有点高的厨房门槛。 只是,小魏轻语再回到餐桌前,却不见了小季潇的身影。 院子里回荡着魏林岽跟季青云喝酒侃谈的声音,热闹也寂寥。 分卷(28) 小魏轻语捧着西瓜有些茫然的四处寻找着小季潇的身影,终于在大门口的门槛上看到了坐在那里发呆的小季潇。 小姑娘的肩膀轻靠在大门框,小小的一只在门框中满天明星的天幕下分外渺小。 她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些难过,往日里笔挺的背都塌了下去。 小魏轻语走了过去,将西瓜递给她,稚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小季潇接过小魏轻语递来的西瓜,努出一个笑脸。 那笑脸分外勉强,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小魏轻语毫不留情的就拆穿了小季潇,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还说没事,丑死了。 小姑娘微凉的指尖落在小季潇的鼻尖,瞬间就让她失去了伪装。 小季潇卸了强撑的力气,捧着西瓜像往常一样靠在了小魏轻语的肩膀上,道:轻语,我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小魏轻语轻声询问道。 呶。小季潇将自己手上戴着的那个小桃篮解了下来,放在手心里,道:那只大白鹅,咬到了它。 小魏轻语拿过小季潇手里的小桃篮细细端详了起来。 在大门口的灯光照射下,小桃篮的篮筐上的确有一排细细密密排列不均匀的小点。 瞬间,那大白鹅追在自己身后扑咬的样子就出现在了小魏轻语的脑海里。 她还记得小季潇当时将自己护在身后的英勇,更能体会到她当时差点被大白鹅咬到时的恐惧。 我讨厌大白鹅。小季潇沮丧的讲道。 小姑娘张合的下颌骨轻轻在小魏轻语的肩膀上留下感觉,一点点敲进她的心里。 小魏轻语端详着手里的小桃篮许久,青绿色的眼眸中有波光流转。 她不想让小季潇以后一看到这个小桃篮心中就会产生恐惧。 沉了一会,小魏轻语分外轻松的害了一声。 小季潇立刻向她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小魏轻语看着小季潇,信心满满的对她道:你这有什么,我知道一个神奇的法子,它可以让你的小桃篮变回原状! 真的吗? 小姑娘原本还有些颓意的后背瞬间就变直了,素白的脸上满是即将失而复得的惊喜。 但是这种法子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然就不准了。小魏轻语小心翼翼的对小季潇讲道,待会,你得闭上眼。 嗯嗯嗯。小季潇忙点点头,抱着西瓜,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世间上哪里有什么能让被毁掉的东西复原的法子。 更何况小魏轻语才只有九岁。 她只不过是将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红绳解了下来,飞快的换上小季潇的那根罢了。 夜色深深,夏风温热,皎洁的月光将少女眼中的紧张袒露无遗。 小魏轻语攥了攥手中的原本属于自己对那个小桃篮,轻吸了一口,道:睁眼吧! 小季潇闻声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睁开了眼睛,拿过小魏轻语地给自己的小桃篮看了又看。 那细细密密的大白鹅齿痕果然不见了,月光下只剩下一抹圆润的光亮。 哇,好神奇啊!小季潇看着手里拿个恢复如初的小桃篮,金橘色的眸子里都是兴奋。 小魏轻语怕小季潇这个样子会露馅,忙佯做紧张的捂住了她的嘴,故作神秘道: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它就又变回去了! 小季潇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分外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魏轻语看着小季潇脸上的欣喜,偷偷将自己手腕上那个小桃篮往袖子里藏了藏,也在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魏轻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落在床底的那个才是自己过去遗失了的那只小桃篮,那自己现在手腕上带的这个又是谁的? 魏轻语的心中响起了一个答案。 她的妈妈只做过两只小桃篮,一只在自己手上,另一只则在季潇手上。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潇的手腕上就没有了这枚小桃篮。 她一直以为季潇把这个小桃篮丢了。 可是为什么又会在那天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疑问没有答案,也根本无法让人暂且放下。 魏轻语从床上站起来,拿着小桃篮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冰凉的银白色门把被扭开,紧闭门窗的房间里还残留着那日混乱的味道。 极淡的劣质麝香味让魏轻语的眉头紧皱,她径直就走向窗边推开了窗户。 风从屋外涌进,将这难闻的味道驱散。 细微之中魏轻语仿佛嗅到了一丝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淡不可闻,凌冽中夹着一丝桃香。 一点点唤响了她心头那一块缺失的拼图的共鸣。 少女青绿色的眼瞳微微颤动,她看着自己凌乱的床铺,鬼使神差的摸向了放在一侧的枕头。 一个坐在自己床边的人影忽的闪现在了她的记忆中。 魏轻语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昏迷的时候的确是有一个人在照顾自己,根本不存在什么季青云接到一个电话被迫提前离开的事情。 那个人带着她独特的安全感将几近失控的自己从地上揽住,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自己,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 而后她将自己抱到了床上,温暖的手指略过自己的腰肢,向不安紧张的自己传递着最具有安全感的温度。 就像是那日她听到的季潇对乔倪的柔声安抚。 就像是那日从墙头跳下,季潇接住自己时的温暖可靠。 魏轻语攥着枕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青绿色眼瞳里翻起汹涌的波涛。 她的心里一边觉得记忆中那个模糊的人就是季潇,一边又不断的否定着。 理性在她的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季潇这个人当时有多可恶,多残忍,她怎么会对你伸出援手。 可感性却又在她耳边低吟,告诉她人都会变的,最近的这一个多月她可是没有在折磨过你,甚至在刘美娜意图不轨的时候帮了你。 微敞的窗户涌入了一阵凉风,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似有如无的乘着风吹拂过魏轻语鬓边的碎发。 那枚小桃篮被她压入了手心,少女曾经想要拼命忘记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混沌翻涌起来。 轻语,我们回来啦! 楼下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魏轻语的回忆。 魏轻语知道这声音是柳月的,不得不把混乱的记忆匆匆收起。 她将另一枚小桃篮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快步走下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站着身形依旧魁梧健壮的柳虎跟依旧风姿绰约的柳月。 魏轻语看着这两位熟悉的人,只觉得恍然如昨日。 热泪盈出了少女的眼眶,她还未走下楼梯就道:柳虎叔叔,柳月阿姨,你们回来了。 小姐!柳虎先柳月一步走到了魏轻语跟前。 小姐,我其实月初就回来了。但是我知道太莽撞了,陈哥没有部署好前,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暗中保护您。柳虎愧疚的讲道,真的对不起,是柳虎没用,没有保护好您。 魏轻语看着这个魁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懊恼自责的样子,忙摇摇头,道:柳虎叔叔,您不要这么说,要不是您,早在葬礼那天我就已经没命了。 小姐柳虎听着,哽咽了起来。 一个在生死关前来回游走的alpha,竟然因为一个小姑娘愧疚红了眼睛。 好了,不要自责了。好歹是个一帮子保镖的老板了,要稳重一些。陈霖骥拍了拍柳虎厚实的背,让他在沙发上坐到下喝口水。 魏轻语看着罕见的露出这种表情的柳虎,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柳月走了过来,像往常那样拥抱住了她。 魏轻语比柳月矮一头,被迫像往常那样又撞上那对裹得严实柔软。 小苍兰的香气也随之从她身上悠然绽放,温柔的落在了魏轻语的鼻尖。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风姿撩人的女人,信息素会是这般的娟秀。 即使是让会不自主的排斥同类信息素的oga闻到,都觉得令人心中舒畅。 让阿姨看看,这半年你怎么样啊?柳月仔细的看着魏轻语,不由得心疼的皱起了眉毛,瘦了,瘦了得十斤吧? 魏轻语听着柳月的话,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那么夸张。柳月不满,又道,是不是姓季的那个小混蛋欺负你了?我可听柳虎说了,你现在是跟她住在一起?这小混蛋是不是越来越混账了? 魏轻语听到柳月提到季潇,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道:没有,我们现在关系还行。 不用怕,你跟阿姨说实话,阿姨过几天就去收拾她。柳月不相信。 柳虎柳月来到魏家的时候,魏轻语已经上初中了,那个时候季潇被季青云宠得已经开始朝无法无天去了,她跟季潇的关系也有些疏远了。 所以柳月根本不清楚过去的魏轻语跟季潇有多好,对季潇的印象一直都是她弟弟口中的混世魔王。 魏轻语知道柳月向来泼辣,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过几天,但她并不想让季潇遭受无妄之灾,真的没有。 真的?柳月半信半疑,身后缓过情绪来的柳虎哎了一声,粗神经的擤了擤鼻涕,道:我说,你非要逼着轻语说胡话不成?你就放心了吧,那孩子还算个alpha。你忘了前不久我跟你说的事了? 魏轻语听到前不久敏感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忙问道:是什么事啊? 就是中秋节的时候,她给了她老子一棍子后,把她老子丢小树林里了。柳虎简略的讲道。 魏轻语瞬间就怔住了。 还能有哪个前不久的中秋节,不就是自己差点被季青云轻薄的那个中秋节吗? 不就是自己醒来之后手里多了自己跟季潇换过来的那枚小桃篮的那个中秋节吗? 不就是季潇打完架回来后,身上狼狈的全是泥巴的那个中秋节吗? 我跟你讲陈哥,那小姑娘真的挺猛的,我在楼下看得都捏一把汗。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棒球棍,呵,那小姑娘抡圆了就给了她爹一下。我靠,我看得可爽了。柳虎连比划带语气加持的,绘声绘色的给还不知道这件事的陈霖骥讲着,脸上的表情都是佩服。 魏轻语在一旁听着难以置信,记忆中那张少女模糊的脸慢慢的看向了自己。 她打断了柳虎的叙述,问道:柳虎叔叔,你是说当时季潇也来到这里了吗? 对啊,当时我正要上楼,门都没来得及关,后脚她就来了。我心想,得,一石二鸟,待会把这父女都给个教训,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了。结果那小姑娘抢我前头把季青云给打了!柳虎说着语气里满是遗憾,倒也算是解气了。 就是上次你托我抹掉痕迹的那次?陈霖骥像是想起了什么,附和道。 对对对。柳虎连连点头,笑道:技术这东西我这边还没有拓展这种业务,都是大老粗,可玩不来。 记忆的卡扣在这一瞬间发出了哒的一声,那块魏轻语缺失的拼图也落了回来。 脑海里那模糊的背影慢慢回过了身,像素回溯,一块一块拼成了季潇的模样。 那熟悉的眼角与眉梢呈现在魏轻语的脑海里,金橘色的眼瞳里缀着的是她曾以为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没事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魏轻语,你安全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她曾以为季潇只会给除自己以外人的安全感,原来自己早就拥有过了 我说现在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去饭店吧?聊了这么多柳虎有些饿了,提议道。 柳月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你请客。 就在柳虎想要反驳的时候,魏轻语忙道:不用了。 这声音来的有些急,在座的三人都有些诧异。 魏轻语瞬间也意识到自己这有些反常,忙又委婉的补充道:叔叔,我是打着去图书馆的名义走的,跟季潇说中午会回去吃午饭,如果我没回去,怕她会起疑。 倒也行,反正咱们都见了,以后再见也不难。柳虎立刻道。 就是就是,以后有的是机会,是吧老陈。柳月也立刻表示道。 当然。陈霖骥点点头,道:我这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叔叔了。魏轻语微微颔首,又坐上了那辆自己来时的车。 正午的阳光带着秋日还没有散去的温暖落在延路巷,魏轻语坐在车里微笑着挥手跟站在门口三人告别,却在拐弯看不见三人后换下了笑容。 魏轻语目光沉沉的看着手里的另一个枚小桃篮,同她同居这近一年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她变态纨绔,暴戾恣睢,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反复折磨,用尽了所有卑劣的手段,是自己下了毒誓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复回来的人。 可是这样的她还会为oga说话,不吝于帮助分化了的同学,更是无数次在危难之际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 甚至还为了救自己,给了平日里最溺爱她的季青云一闷棍。 魏轻语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她看着街边飞逝而过的景象,对前面的司机催促道:叔叔,再快一些。 向来沉着冷静的她再也按捺不住,要去找季潇问个清楚。 第31章 日光直射在大地上, 给凉秋的正午带来几分温暖。 风吹拂过每一幢小别墅,飘香甚远的饭香是归家人的号角。 少女从车上下来,看起来身子笔挺不急不慌, 脚下的步子却飞快。 带起的风撩起她脸侧的长发,发尾如海藻般在空中飞舞,那青绿色的眸子中写满了不淡然。 魏轻语带着满腹疑问的推门回到了家中。 那流星赶月般的急切,却在她站在玄关处后迎来一丝诡异的安静。 分卷(29) 不远处的餐桌前,季潇正悄默声的弯着腰低伏在正中央的那个小砂锅前。 一把盛着汤的小汤匙刚背着在厨房盛饭的吴姨放到嘴边,却不幸被魏轻语撞了个正着。 也就是在这时, 厨房里的吴姨也端着最后一道菜来到了餐桌前。 看到季潇又拿着勺子偷喝起了汤,不由得又老妈子般的絮叨了起来:小姐, 这汤刚呈出来,还烫,您还是先舀到自己碗里,晾凉了再喝吧。吃烫食容易引发食道癌的 季潇看着手里的鹅肉清汤瞬间觉得不香了,抬手将自己的勺子放回了碗里,不耐道:我知道了吴姨, 您手酸不酸啊?先把菜放下吧。 吴姨被季潇着打断, 也没有继续要说下去, 便道:小姐这是最后一道, 三丁炒虾仁。 虾仁味道随着白瓷盘的临近,愈发鲜香。 季潇看着被放在自己手边的这道菜, 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放那里, 然后你们就都下去吧。 是。吴姨点点头,带着还在厨房收拾的佣人下去了。 季潇看着佣人们都下去了,便对还在玄关处换鞋的魏轻语道:回来了? 她没有注意到方才魏轻语进门时的急切,一边问着, 一边若无其事的将方才被吴姨打断没喝了的汤喝了。 也就是少女表现出的这样的寻常,一下将魏轻语一路走来心中的不淡定抚了下去。 她俯下身将自己的鞋子放进鞋柜,佯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平静的回应了季潇一声:嗯。 回来的还挺及时。季潇看着满桌丰富的菜式,有些的得意的对魏轻语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丰盛,很有食欲? 魏轻语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到了餐桌,沉默的看着一桌子的饭。 的确丰富且有食欲。 蔬菜肉类一应俱全,飘香扑鼻。 中间那个砂锅里盛这一碗浮着漂亮的油花的汤煲,散发着尤为鲜嫩的味道。 只是魏轻语不明白。 这不逢年不过节的,季潇吩咐吴姨做这些干什么? 魏轻语抿了抿唇想要说话,季潇却没有注意到,只招呼道:快坐下吧,我真的快饿死了。 这可是我特意让吴姨给你准备的一千五百米营养餐。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坐下去的动作稍微怔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这一桌子的菜会是专门季潇为自己准备的,她怎么会专门为自己准备这些? 季潇看到魏轻语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对一千五百米产生了些畏惧,便又透露道:我这几天都给你打听清楚了,这十几个报1500的oga,都没有你厉害,有几个还是你去年跑过的人。 季潇一边说着一边动筷吃饭,声音听着有些含糊不清:你不用担心,放轻松就行,她们这几个都是菜鸡。 魏轻语听着季潇的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她并不是很在意她跟哪些oga比赛这件事情。 托季潇的福,常年锻炼的她对自己的体能很有把握,哪怕是跟alpha比耐性她有九成胜算。 季潇却不然。 她看着坐在对面对自己方才的话兴致缺缺的魏轻语,还以为她对此事有些担忧。 于是她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做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悄悄透露道:我跟你讲,到时候我跟亓琪她们会在内圈陪着你的,我已经打通了那几个管理秩序的哥们,拿到特权了啦! 本小姐是不是特别厉害? 季潇声音语气中满是得意洋洋,金橘色的眼睛微微弯着像是衔着一弯月亮。 以往的时候魏轻语听到季潇这种自大的话,都会皱起眉头,可是这一次她却丝毫不觉得厌恶。 她做的这些,好像都是为了自己。 就好像是中秋节的那次晚宴。 或是那天白日里柳虎叔叔口中她对自己的拯救 你别光干吃米饭嘛,吃这个,吴姨小火炖了好久的。 季潇又一次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一只肉质紧实的禽类小腿被放到了她的碗里。 魏轻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鹅的小腿。 那日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姑娘再次浮现在魏轻语的眼前,一点点跟现在面前的季潇重合。 金橘色的眸子始终明亮,哪怕是曾经蒙过阴沉的乌云,风吹过后,依旧还是如宝石般漂亮。 想到这里,魏轻语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小桃篮,沉声道:季潇你不要打断我,也不要回避我,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季潇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不由得在这声音落下后掀起一阵不祥。 她佯装淡定的将小碗放下,轻轻的哦了一声。 魏轻语:你中秋节那天到底去哪里了? 季潇听到这个问题,怔住了。 她瞬间就知道魏轻语可能是知道了那天事情的真相,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自诩为掩饰的很好,当时谢勇亓琪他们她都一再叮嘱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怎么会让魏轻语知道了 魏轻语看到季潇这个表情心中一下了然,说不上是欣喜亦或是震惊,她依旧语气平静的问道:中秋节你是去了我家对吗? 季潇知道这次自己是搪塞不过去了,点了下头,昂。 然后把季叔叔打晕,让司机谎称他有事先离开了? 嗯。 这一个简单的音节不轻不重的坠在魏轻语的心上,让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不再淡定。 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季潇,不自然的垂下视线,眨了几下眼睛,心中各种情绪翻涌而上。 原来真的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 沉了半晌,魏轻语抬起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 季潇看着魏轻语脸上的沉郁,不由得攥紧了膝上的睡裤。 自己不告诉魏轻语是觉得这种行为不符合原主的人设,可现在自己要这么解释会被魏轻语当成神经病吧? 急中生智这个成语在任何危急关头都适用。 季潇脑海中灵光一现,忙解释道:那是我爸啊,让你知道了你跟他说了怎么办? 阳光微微斜射入餐厅,汤煲腾起些许热气迷蒙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也让魏轻语视线里的季潇变得不是那么的清晰。 她看着季潇的眼睛,平静的对她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季潇当然信任魏轻语的人品,便简单的哦了一声。 空气有些安静,魏轻语静静的注视面前的季潇,心里还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也是这些日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魏轻语: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季潇闻言轻舐了下唇瓣,这个问题可太复杂了。 她用着原主骄纵不羁的口气搪塞道:救就救了呗,还要什么理由。 就是路见不平顺手而已,换成谁都会去的。 是啊,换成谁都会去的。 可是唯独换成她季潇是会让魏轻语不敢相信的。 魏轻语从来没有觉得季潇是这样的人。 起码在十岁的那次变故后,她就不再是这样的人了 那青绿色的眸子里又漾了迂回的波纹,季潇知道这件事从出发点就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她又想了一下,努力的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你也看到了,乔倪我也救过,刘美娜那事儿我不是也帮你了。我我就想改邪归正,你都不给个机会吗 话音落下,原本就气氛沉静的空间愈发安寂。 季潇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如坐针毡。 太安静了,真的是太安静。 魏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了她的眸子,细密的睫毛像是一排士兵,严密的遮挡住了女王的想法,让人窥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 季潇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狠敲着心腔,就算是当初上岗讲第一节 课,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有没有稍稍的缓和下她跟魏轻语之间你死我活的紧张关系,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一番找补的话能不能让魏轻语相信自己这个纨绔想要从良的真心。 清凉的薄荷味道顺着微风落在季潇的身后,冰凉的擦过在她的颈后。 季潇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颤,愈发觉得自己颈后的腺体岌岌可危。 手。 一声清冷的嗓音打破了房间的平静。 季潇心中的焦灼被打断,不明所以的抬起了头。 魏轻语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是好像有某些地方跟方才不一样了。 手。魏轻语又重复道。 哦。季潇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魏轻语在季潇的注视下从容的将自己的手腕抬起,手指轻轻一拨就解开了系在上面的红绳。 圆润的小桃篮憨态可掬的在编绳上一晃一晃,少女带着那抹红色走进了季潇诧异的眼瞳。 那微凉的手指带着电流穿过的酥麻感擦过季潇的手腕,红绳重新重新环在了它真正主人的手腕上。 这次再别丢了。 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少女身上,细细修成一道美丽的倩影。 魏轻语低伏着身子在季潇的手腕上系了一个漂亮的扣结儿。 薄荷清凉,声音轻柔。 第32章 月亮弯成了一轮月牙挂在天空中, 枯黄的草坪上映着漆黑的树影。 虫鸣已经消逝,只剩下幽幽吹拂过去的风,在寂寥的秋夜中回荡。 明亮的玻璃上盈着暖黄色的灯光, 一个纤瘦的人影印在上面。 魏轻语坐在飘窗上,眺望着远方,商业区的夜空一片灯火霓虹,繁华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前不久跟季潇一起去过的那个夜市。 她本不该喜欢那中喧哗杂乱的地方,可是现在再次想起来却依旧觉得那个地方很不错。 小龙虾也好吃,饮料也好喝, 尤其是铁板鱿鱼须更是美味。 想到这里魏轻语习惯性的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这一次她在小桃篮上摸到了那排熟悉的齿痕。 不知道是因为方才的回忆让她感受到快乐,还是原本的那只小桃篮失而复得让她觉得欣喜。 魏轻语的眼睛里浮现出了这半年她都未曾再出现过的愉悦。 夜色已深, 魏轻语视线左方的明亮一下消失。 她轻眨了下眼睛,看向了黑暗空地上原本季潇房间光落下的位置。 她居然睡得这么早。 窗口溜进的风轻轻吹拂过少女的脸颊,鬓边的碎发微微浮动。 可能连魏轻语自己也没有发现,当她这次面对有关季潇的事情,眼底的厌恶已然悄声褪去,青绿色的眸子里只有缀着一点温柔的平静。 . 周四, 艳阳高照, 晴空万里。 学校上空回荡着运动员进行曲, 塑胶跑道上缓慢移动着的都是各班代表组成的方阵。 金黄的落叶铺满了操场网状围墙后的一排林地, 一个棚子竖起来惊得停在树上凑热闹的麻雀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伴随着里面热闹的音乐,操场门口附近也搭起了两个挂着检录一处、检录二处的字样的棚子。 第一场女子alpha组立定跳跟女子oga组1500的运动员没有时间参加开幕式, 已经拿着号码牌来到了检录处准备检录。 因为是刚开始人群还有些熙攘, 没有维持好秩序的棚子前有些混乱。 而就在这一片喧哗无序中,唯有一点分外安静。 魏轻语拿着手里的号码牌,独自一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宽松的纯棉外套罩住了她大半个身子,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夺走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连风都眷顾她, 轻轻的吹拂过她的脸颊,撩动着她额上的碎发。 跟同场的其他oga比,向来清冷的魏轻语身上并没有一眼望过去的那中弱柳扶风的感觉。 阳光落在那冷白的肌肤上,化作毛笔,毫无保留的描绘着她那流畅的肌肉线条。 哎,这就是魏轻语学姐吗? 是啊,就是她。我觉得她好漂亮啊。 对啊,这双腿怎么能这么长,都要到我胸口了,呜呜 慕了慕了。 低年级的学妹在魏轻语的身后毫无保留的表示着对她的羡慕,和谐的气氛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冷哼。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刘美娜站在田赛检录处前的队伍里不屑的讲道。 魏轻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将目光分了几分给刘美娜。 留校察看的处分丝毫没有带给她任何反思,那五官尖锐的脸上满是嚣张。 小学妹,你一个oga,还是不要盲目的被外表所迷惑了,她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是没有见过她某个时候 说话间刘美娜就要伸过手对一旁那名稍微有点姿色的oga动手动脚。 魏轻语见状忙抬手拉过了身旁丝毫没有警惕之心的小姑娘,你想干什么。 怎么?难道你嫉妒了?刘美娜看着破坏了自己好事的魏轻语,笑着就要将自己落空了的手放在魏轻语的肩膀上。 魏轻语没有料到刘美娜会这么肆无忌惮,躲闪不及眼看着她的手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在就时,一个画着各中荧光色标记的运动会手册横了过来,隔开了刘美娜就要落下的手。 季潇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拿着手册隔开了刘美娜跟那名被魏轻语拉到身边的oga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带着极其不友善的目光看着刘美娜,冷冷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哪个时候?说来给我听听? 那金橘色的眼瞳让一旁看热闹的alpha心中一寒。 刘美娜看着不由得手腕一阵幻疼,声音堆在嗓子里,发不出一声。 就算她再怎么气焰旺盛不知悔改,那次的事情还是在她心里留了一个不好的阀门。 而那个能打开这个阀门的按钮,就叫做季潇。 分卷(30) 季潇见刘美娜答不上来,提醒道:既然是没影儿的事情,那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要是刘大小姐因为造谣的事情再被记一次过,就可以被开除了。 你说这中记到档案里的东西比旁人都多,这多不划算? 说罢,季潇看着刘美娜还给了她一个分外友好的笑容。 就好像真的是朋友在给她提醒一样。 刘美娜被季潇这话戳到了痛楚,噎得有气说不出来。 她拿着手里的号码牌直直的拨开前面的其他人拍在了检录处的桌子上,将火气撒到了别的同学身上:快点,我还有别的事呢! 检录处的同学被刘美娜粗暴行为吓了一跳,假笑的提醒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现在进行检录的是高一年级组,你还是回去排队吧。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绷不住的笑声。 刘美娜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央脸刷的就红了,一连吃了两次憋的她捏着手里的号码布气呼呼的朝不远处的洗手间跑去了。 季潇看着刘美娜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的笑道:也就这点本事。 魏轻语看着身旁方才如天神降临的季潇,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曲别针。季潇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曲别针放到了魏轻语的手里,又走过过去对对面排队检录的同班同学道:赵晗,给。 刚才下发号码牌的时候手忙脚乱的,体委那个不靠谱的把曲别针搞不见了,还是季潇去亓琪班里现去借了几个给班上两个第一组的同学。 谢谢。赵晗接过了曲别针,又对季潇道:季潇,你能不能帮我带上? 当然。季潇点点头,站到了赵晗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带好了前后两个号码牌。 季潇抚了一把那有些不平整的号码牌,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魏轻语。 她依旧安静的站在队伍里看向远方,像是人群中独树一帜的风景。 风吹过魏轻语的侧脸,微微将她垂在后背的马尾吹起,空荡荡的灰色显示着没有人帮她带号码牌。 她好像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季潇握了握手里备用的几根曲别针,特别自然的走到了魏轻语的面前:来吧,我也给你带上。 魏轻语看着季潇微微怔了一下。 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正并打算待会检录完去一旁的洗手间脱下衣服自己带的。 季潇知道魏轻语又在想什么。 可是难道男主不来,就真的让她什么事情都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吧。 于是,季潇不等魏轻语拒绝自己,就将她手里的号码牌抽了出来,道:本小姐能帮你带是你的荣幸,扭扭捏捏干什么。 那略微大一些的影子猝不及防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阳光被遮去,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alpha带给自己的压迫感。 以及安全感。 魏轻语默认了季潇的这个行为,沉默着将自己罩在外面的外套脱了下来。 略微宽松白色的短袖扎进系带短裤里,轻薄透气的面料在光线下朦胧的勾勒出少女的身形,那对季潇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觉得漂亮的蝴蝶骨也扇着它的翅膀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微凉的秋风无形中放大空气中微末的薄荷味道。 即使是在周围浮动着其他oga与alpha信息素的检录处,季潇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嗅到属于魏轻语的味道。 她轻舐了一下唇瓣,专注的替魏轻语带起了号码牌。 魏轻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少女在她背后小心翼翼捻起自己衣料的动作。 可是清楚的感受得到那迟缓而略沉的气息无意喷薄在自己后背时的温热。 那温软的手指隔着布料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肌肤,留下一道如电流穿过的酥麻。 秋风掠过,挂在树枝上的叶子飘然落下。 魏轻语目光淡淡的望着落在地上那重叠的两个影子上,连时间都变得慢了起来。 很快第四根曲别针扣在搭扣上,季潇站在魏轻语身后,看着自己带着特别完美的号码牌笑着拍了下手,好了。 少女的影子一下抽离了魏轻语的后背,连带着压迫感跟安全感也一起带走了。 魏轻语轻眨了下眼睛,平静的对季潇道:谢谢。 小事儿。季潇摆了摆手,笑道。 少女眼瞳弯弯,金橘的瞳仁笑起来在阳光下金灿灿的。 魏轻语看着,不由得也跟着抿了下唇。 检录结束后,一行人就被带着来到了塑胶场地。 魏轻语被分在了第一组,一排五个oga分别在相应的跑道上站好,周围就已经围满了观众。 跟去年几乎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魏轻语从最劣势的五跑道,站到了一跑道。 她微微攥了攥手,做好了准备姿势,眼睛却下意识的往人员寥寥的内圈看去。 在家里那张餐桌前,有个少女向她保证她会陪着自己跑完全程。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中对自己的身体机能没有提升的保证,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对季潇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她还是想抬头,看一眼。 她的下意识已经开始不愿相信季潇会欺骗自己了。 魏轻语,加油!! 还不等魏轻语寻找,那声熟悉的声音就从内圈的人群中传出了。 季潇跟亓琪房一鸣三人站在挤在起跑线附近人群的最边上,挥着手臂给她加油。 说来这也真的是第一次,魏轻语感受到了来自于同龄人传递给她的欣慰与感动。 她朋友很少,几乎没有什么至交友人。 在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的身边剩下的也只有无尽的绝望与白眼。 今天是她这半年多来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感动。 像是一轮圆日升上了她荒芜的心野,照的她仿佛拥有了无限的力量。 这就够了。 魏轻语看了一眼一旁的季潇,道:去终点等我。 啊? 砰! 枪声同季潇的疑惑同时响起,魏轻语很快规整好状态第二个迈出了步子。 她节奏快,步伐大,很容易就超过了那个挡在她前面的oga。 而那个被她超过了的oga妄想跟她保持同一速度争个你死我活,却在不到一圈的时候就跟不上魏轻语的节奏了,甚至还为此自乱了节奏,导致滑到了第四的位置。 跟着人群站到终点的季潇、亓琪跟房一鸣看的有些眼直。 就像是每一次的年级考试,魏轻语以极大地优势跟第二名拉开了无法忽略的距离,一个人独霸无人能撼动的第一,任凭身后的几个人你追我赶的争夺这第二第三名的成绩。 我靠,她怎么能跑出一个跟期末排名似的成绩?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oga能有这么厉害的 季潇看着远远领先的魏轻语,不由得也在心里偷偷感叹。 不愧是她的白月光女主,不光学习成绩好,这体育也以一挑一的优秀。 随着一千五百米赛程马上就要剩下最后一圈,操场上各中运动员的名字此起彼伏,其中呼喊着魏轻语名字的声音分外响亮。 阳光独宠美人,将所有的光都落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少女的额头此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高束在头顶的长发如马尾一般潇洒的摆动着,每一下都是一道漂亮的弧线。 那双青绿色的眼睛轻眨着,平稳的盯着前方的路。 笔挺的鼻梁下紧闭着嘴巴,远远的看着就有一中坚毅不屈的感觉。 已经跑了三圈了,魏轻语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腿部肌肉传来的酸胀感,喉咙的微痛。 但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均匀呼吸,匀速前进,目光淡然的听着远处呼喊的自己的名字。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魏轻语耳边不仅是自己沉沉的气喘声,还有那呼喊自己名字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魏轻语!!!加油!! 就在魏轻语要距离终点还有一百米的地方,一声熟悉呼唤穿透了她的耳膜。 终点后方跑道已经有不少学生激动的站到了塑胶跑道上。 魏轻语清楚的看到季潇也激动的迈过了那条白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像所有人一样激动高呼着她的名字。 只为她而兴奋。 魏轻语的眼底勾起一抹笑意。 她似乎又有了无限的力量,在明明已经跟后方对手拉开了不可能追上的距离的情况下又一次提速了。 人群瞬间更加激动了,季潇被身后的人群挤着朝终点后的跑道上趔趄的跑了几步。 看上去就像是要特意去迎接魏轻语一样。 阳光下那崭新的红绸子在季潇的视线绽开,魏轻语也在这一次冲过了终点。 季潇觉得一瞬间天地都失了颜色,冷白色的少女身上第一次挂上了红色,明艳如烈火般灼人眼球。 失神中,季潇被重重的冲击撞得一个趔趄。 魏轻语粗喘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撞进了她的怀里。 第33章 有那么一瞬间, 世界都安静了。 秋风拂过远处的树枝,枯黄的落叶发出一声细微的清脆。 喧嚣的呐喊声远去,围在周围欢呼庆祝的同学也被打上了虚影。 季潇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少女, 秋日杲杲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 方才的冲刺仿佛用尽了少女全部的力气,她靠在季潇的怀里,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 那樱粉的薄唇微微张着,每一次的吐息都带着精疲力尽的沉重,还有oga的独有诱人。 那清凉的薄荷香味道混合在少女过分灼热的温度中,毫无保留的落在季潇的胸口。 而后沁入她的心腔, 带着清凉的绵长落在她柔软的心底。 季潇可以清楚的听得到自己剧烈的的心跳声。 咚一声,咚一声。 不受控制的敲击指着她的心腔, 带来一阵令人感到不真实的眩晕。 季潇,你干什么呢,扶人啊! 一声提醒从人群中响起,亓琪看着被魏轻语靠着的季潇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满脸的恨其不争。 季潇还没有回过神,傻愣愣的看了眼亓琪。 房一鸣见状着急的也喊道:魏轻语都快掉下去了!你快扶住她啊! 季潇这才反应了过来, 忙抬手扶住了靠在自己身上粗喘的魏轻语, 关心道:你还好吗? 魏轻语累极了, 喉咙的灼烧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只摇了摇头。 那摇头带着些迟缓,一点也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 季潇看着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魏轻语, 微微蹙了下眉头:那我们先走一走, 再坐下吧。 魏轻语已经缓和了些,稍微从季潇的肩膀上抬起头,道:好。 那声音喑哑又无力,像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的。 季潇没有再说话, 沉默着扶着魏轻语离开憋闷的人群中心,朝她们班的观众席走去。 秋风阵阵擦过魏轻语挂着汗液的肌肤,掀起一阵凉意。 也是这个时候,一件厚实的橘红色外套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魏轻语有些诧异,抬头却看到季潇素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扶着自己的时候就季潇就将她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看什么看?注意到魏轻语诧异视线的季潇傲娇的反问道。 她早就注意到了魏轻语穿的太少。 沁了汗液的t恤浅浅的透着少女削薄的后背,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就连背后的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也显得分外羸弱。 自己冷点就冷点呗,反正她一个alpha比体质不好的oga抗冻多了。 看着金橘色的眼眸又一次写上了纨绔的味道,魏轻语这次却它没有了太大的厌恶。 她无言的轻垂下眸子,当着季潇的面抬手微微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那熟悉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再次包裹住了她。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都说烈酒烧喉。 可是魏轻语在嗅到属于季潇的白兰地味后,非但没有感觉不适,喉咙中的血腥味道还被很好的压了下去。 走了一小会儿,魏轻语就在季潇的搀扶下回到了班里的观众席。 这个时候别的比赛也已经开始了,班里不少同学都不在位置,观众席显得格外空荡。 季潇随手扯了一个最近的凳子让魏轻语坐下,然后她自己穿过凌乱的凳子快速的找到了魏轻语的包。 虽然还不到深秋,但气温也已经有些凉了,放在包里的水杯拿出来就已经是凉的了。 这刚跑完一千五喝冷水怎么能行? 想着,季潇就拿着魏轻语的杯子,一边走一边道:水凉了,你歇着,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少女说得快,行动也迅速。 魏轻语闻声刚要回头看去,就只看到了季潇的一个背影。 身后的太阳在季潇的背影上铺满了阳光,魏轻语注视着季潇的背影,点了下头:好。 运动会水是最紧俏的,季潇去到一楼水房时,那常年维持在一百度的水温已经变成了20度。 她不得已一路从二楼跑到四楼,找了七个开水房才在人迹罕至的顶楼西侧接到了一百度的热水。 哎,你听说了吗?魏轻语破校纪录了。 就在季潇拿着魏轻语的杯子要下楼的时候,寂静的四楼走廊里响起了一个小姑娘惊愕的声音。 季潇本无意听别人的谈话内容,但是谈及魏轻语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靠不是吧?那几个oga体育生都没有跑过她? alpha组也没有! 什么?! 她跑了四分十二,都赶得上国家二级运动员了。 我的娘啊,这还是个oga吗?她怎么这么厉害? 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是一个笨蛋oga美人呜呜呜,我酸了。 上帝打造魏轻语的时候,一定给她点满了美貌,顺便把装才华的杯子失手都倒进了她的杯子里 两个小姑娘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处,魏轻语靠在瓷砖墙上的脸逐渐勾起一抹笑意。 她看了眼手机,果不其然班群因为这个消息也炸了。 分卷(31) 那些体委口中逐渐疏离魏轻语的人一个个都在群里恭贺她,几个油嘴滑舌的更是把她的马屁拍到了天上,尤其是那个体委。 呵。 太阳逐渐升至高空,穿过楼梯间的栅格,晒得季潇方才奔波寻找疲累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少女拎着装着温水的魏轻语的杯子,迎着阳光哼着小曲的从教学楼出来朝班里的观众席走去。 就好像魏轻语的荣誉也是她的荣誉一样。 操场上响起了一声发令枪响,远远的季潇就听到了那一阵高起一阵的欢呼。 现在正在进行着的是男子高二alpha组的400米决赛,季潇记得体委好像报了这个项目。 结果还没等季潇确定,就听到班上好多oga小姑娘围在班前面的跑道喊着体委的名字给他加油。 季潇想起刚才群里的恭贺,有些不屑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朝魏轻语那边走去。 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势利眼体委。 可就在此时,季潇却发现自己离开时还空荡的观众席上有一处围着不少人。 而那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方才自己将魏轻语扶着坐下的地方。 班上没有去看体委决赛的人基本都在那里了。 他们围着魏轻语扇风、聊天、递喉片,一副好不殷勤的样子。 只是少女依旧神情淡漠的坐在人中中央,面对周围人不断伸来的话题只有冷淡。 那高高梳起的马尾如墨水一般从头顶倾泻而下,划过少女细长的脖颈,落在她的后背,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潇远远的看着,金橘色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欣慰。 其实这才是原本魏轻语应该享受的那种光环吧。 拥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实力与美貌,被人追捧,被人拥簇。 这时,邻班的一个长相帅气的alpha拿着一瓶矿泉水在季潇的视线里走到了魏轻语身边。 他身形修长,窄肩长腿,笑容灿烂,看起来就像是青春片里的男主角。 季潇不由得紧攥了攥手里的杯子,下意识的就在圈外站住了脚步。 平日里在所有人面前自信到甚至有些盲目的她第一次产生了些不自信。 自己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势力肆意放荡的纨绔,即使是在原世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实习老师。 长相普通,未来还会家破人亡失去一切,这简直跟越来越好的魏轻语是云泥之别。 自己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她好了。 季潇这么想着,双手握着杯子就要转身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季潇。 那声音清冷中带着些急切,季潇听着熟悉极了。 她的茫然又诧异的回头,却在那周围围满人的地方看到了一抹橘红。 魏轻语依旧穿着自己的外套,面容平静的看着自己。 自己这件桔红色的外套明显偏大,穿在少女的身上显得空荡。 那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露在外面,看起来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清冷中还透着点罕见的可爱。 魏轻语早就注意到了季潇,也注意到她不知缘由的要转身离开。 秋风温柔的拂过季潇的脸庞,视线里的魏轻语直接略过了面前这个alpha给她递来的水,道:不给我的水吗? 季潇先是怔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魏轻语会有一天主动向自己伸来橄榄枝。 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好像是有一颗薄荷味的玻璃糖滚进了季潇的心里,清凉中又带着一些甜意,将方才自己心中产生的所有自卑与不自信全都驱散了一个干净。 季潇佯装淡定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走进去把水杯给了魏轻语,又恢复往常人设的扯了把凳子兀自坐在了离魏轻语最近的地方。 虽然做者无意,看着却有心。 这种无异于像是alpha宣示主权一样的行为很快就传达到了其他alpha的大脑中。 季潇是何许人,之前的校园一霸。 虽然现在是偃旗息鼓弃武从良了,但是那s级的气势都让人不敢再凑近她身边的oga。 渐渐的围在魏轻语身边的人也就都散去了。 阳光将两个少女的影子投映在身后的地面,一个端正笔挺,一个吊儿郎当。勉勉强强,倒也算是安静美好。 .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运动会的第一天在如火焰般的红日下结束了。 成群结队的学生口中满是对今天运动会的讨论,穿着运动服的少男少女打着招呼就钻进了家里的车。 房一鸣跟季潇也穿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话题却不只是今天的运动会。 亓琪这个做姐姐的也是费心,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季潇叹了口气。 方才运动会还没有结束,亓琪火急火燎的去了校医院。 听说乔倪不死心,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去参加了自己未分化时报的项目,结果下午的最后一场oga组的800跑完,直接被送到校医院了。 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感情当然不一样了。房一鸣感叹道。 季潇看房一鸣似乎很有感触的样子,便问道:怎么,看样子你也有青梅? 房一鸣听到这话后,向来大大咧咧的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眼季潇,然后低下头点了点头。嗯,她在老家,上个月来消息,说已经分化oga了。 哇哦~季潇也学着她跟亓琪平日里调侃自己的样子,打趣儿道:没想啊,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房一鸣。 哎呀,你好烦。房一鸣被季潇说的有些害羞,嗔笑着推了季潇一把。 而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伸着手对季潇指了指前面行人寥寥的人行道:呶,你的青梅。 暮色渐霭,树影婆娑。 夕阳拉长了少女的影子,给她背后的书包染上几分橘红。 她已经换下了上午穿的运动装,穿上了制服。 乌黑的马尾辫依旧高束在头顶,更衬得少女气质冷厉干净,可望而不可即。 她又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在运动会检录处时是这样,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 魏轻语! 忽的,魏轻语听到身后嘈杂的校门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看去,却见到夕阳下季潇跟房一鸣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挥手。 那拎着黑色的书包的手腕挂着自己亲手给她带上的小桃篮。 窄窄的裙褶如波浪般被风吹起,连带着额前的刘海被撩动翻飞。 少女投映在路边的影子穿过花坛与草地,正大步的朝自己奔来。 第34章 几片落在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又落下,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魏轻语看着小跑着过来的季潇有些诧异:有事吗? 没事不能跟你一块回家?季潇抄着口袋反问道。 她见魏轻语总是自己一个人,今天天气又实在不错,很久没有走路回家的季潇倒有些怀念自己少年时跟着同学朋友结队回家的场景了, 于是干脆让司机先自己回去, 打算跟魏轻语一块走回家。 可以。魏轻语淡淡的回道。 她也不是排斥身边多出来一个季潇,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 魏轻语,你怎么不坐公交车回家啊?今天运动量这么大,你不累吗?一旁的房一鸣好奇的探过脖子看着站在季潇右边的魏轻语。 魏轻语跟房一鸣谈不上熟, 唯一的联系还是上次刘美娜的事, 亓琪给她们四个人拉成的小群。 那件事情过后, 她们这个群也就沉寂了。 可能自己在里面她们三个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她们肯定有属于自己三人的小群。 这么想着, 魏轻语摇了摇头,道:不累。 真的吗?那你真的好厉害啊。房一鸣表情一如既往的有些夸张, 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我们班,不,全场的同学都看傻了! 房一鸣说着眼睛里就装满了迷妹一样的星星。 魏轻语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微微颔首道:过奖了。 季潇闻言瞥了一眼魏轻语,还很少见过她这个样子, 便笑道:你是不知道, 你后面所有组别的oga第一名跑完都累趴下, 还是几个人架着才下去的。 对对对, 我们班的还是我跟亓琪架下去的。房一鸣点头附和着,拿出手机发了几张照片,你看, 当时被抓拍到的那生无可恋的表情真的快笑死我了。 季潇闻声也拿出了手机,看着房一鸣发送的图片,笑出了声音,真的可以做表情包了。 魏轻语站在季潇身旁,看着这两个笑成一团的少女,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们有她们的群,她们的笑点,,而自己就像是一个临时被拉进来的局外者。 你也看看啊,太好笑了。 忽的一阵轻拍传到了魏轻语的手臂,季潇笑眼弯弯的看着魏轻语,示意她看手机。 魏轻语微怔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生出了些从未有过的期待。 那个沉寂了的四人小群跳出了一个灰色的圆点,上面写着一个白色的数字:12。 魏轻语点进去,好几张像素模糊图片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那图片上的人动作表情都极其搞笑,魏轻语一张张往上滑着却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她们这个群的第一张是季潇的转发,而后的几张都是从房一鸣那里直接发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原本房一鸣是转发到季潇她们三人小群里的。 而后季潇用这样的方式无声的提醒房一鸣,而房一鸣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微凉的秋风吹拂过少女的面庞,在她的眼底掀起一片涟漪。 季潇这么做是在顾及自己的感受吗? 她竟然也学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季潇,感觉到无形中好像有一扇门被这名少女推开了。 魏轻语,我这里还有潇姐下午扔铅球的表情包!你要不要?这时,房一鸣兴奋的举着手机略过季潇,跳到了魏轻语的身边。 屏幕中赫然出现季潇跟自己掷到脚下的铅球大眼瞪小眼的照片。 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季潇在想什么,向来骄傲自负的脸上还带着委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季潇越过魏轻语在看到图片的瞬间,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她一个s级的alpha不要面子的吗! 季潇忙抬脚追着房一鸣道:你什么时候偷拍的!不准发,我警告你房一鸣,不准发!!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房一鸣已经按了发送键。 噔噔三个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魏轻语看到亓琪秒发了一张为房一鸣哀悼的表情包。 夕阳西下,河道被倒映下的天空染成了橘红,风吹拂过来掀起点点波光。 魏轻语看着远处那名为了自己的名誉作斗争的少女,轻笑着在两分钟撤回时限内将那张黑照保存了下来。 当然要。 . 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微凉播撒在大地上,响彻操场的运动员进行曲给这秋日增添了几分热闹。 密集的欢呼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红色的塑胶跑道两侧都是兴奋围观的同学。为期两天的运动会来到了最后一个项目4x100男子、女子alpha组接力决赛。 高二级部女子alpha组已经通过检录,正排着队朝内圈的绿茵地走去。 季潇作为班里alpha女生级的存在,虽然铅球成绩不是很理想,但也还是被拉去参加了。 17班!加油!17班加油! 13!!13班冲啊!! 季潇听着一浪高起一浪的加油声,也跟着看向了刚刚开始的高二男子alpha组接力。 喊得声音最高涨的13班跟17班竞争十分激烈,两棒过后还处在你追我赶之中。 而就在这样激烈的赛况下,有一队显得格外惨不忍睹实验班。 第一棒的体委掉了棒,第二棒被倒数第一反超,第三棒平地摔。 第四棒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再赶也赶不上去了。 你们班,好惨哦。一旁的房一鸣忍不住讲道。 是啊。季潇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看起来的确如此。 没事儿,毕竟你们也不是靠体育的,没关系的。亓琪拍了拍季潇的肩膀,讲道。 是啊,都是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让你们来参加运动会真是难为你们了。 那熟悉的尖锐嘲讽从一侧传来。 季潇转头一眼,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刘美娜那张欠揍的脸。 你说什么呢?季潇十分不友善的看向了刘美娜。 怎么,难道不是事实吗?刘美娜也学着季潇昨天对自己的笑,看向了最后一个跑过终点的实验班的男生,恭喜啊,我们两个班都蝉联了今年的接力第一,不过我们是正数第一,你们又是决赛倒数第一呢! 又不是你跑了第一,你神气什么?亓琪说着就白了刘美娜一眼。 就是,待会什么成绩都还说不定呢,你少在这里得意!房一鸣附和道。 刘美娜闻言冷哼了一声,那我们待会就看看,我们班还是不是第一。 季潇看着刘美娜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从心里厌恶的不得了。 她转过身去对一旁敢怒不敢言的队友道:待会大家一定要尽全力跑,超过她们。 咱们真的可以吗?他们男生那边都输的好惨一个女生有点气馁的问道。 难道大家就想让这种小人看扁了咱们实验班吗?季潇反问道。 不想。当然不想了,我恨不得给她一拳头。就是,她们说的也太过分了! 听到大家语气里的愤愤不满,季潇坚定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大家不要掉棒。拿出全力,奋力一跑。最后落下多少,我来追。 说着,季潇冷冷的看着一旁傲慢的刘美娜,掰的自己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这一次,她决定再给刘美娜一点颜色看看。 风悠悠的从体育场吹过,一朵厚重的云被推着挡住了太阳的光。 分卷(32) 七个班分别站到了从外到内的七个跑道上,季潇站到了最后一棒的位置,刘美娜也站到了她旁边的跑道。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搭理谁。 刘美娜甚至安心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特意让同学给自己辫的两个蜈蚣辫。 她是a级的alpha,爆发力向来很好。 去年就以碾压其他班的实力拿了4x100的第一名,今天又何尝不可? 砰! 发令枪响起,七位运动员同时起,跑道两侧的欢呼声也猛然响起。 不出所有人所料,实验班又徘徊在了倒数的位置。 刘美娜所在的十七班更是超过了季潇的实验班一大截儿。 第一棒结束,第二棒结束。 刘美娜看着队友向自己伸来的接力棒,脸上满是得意洋洋。 前方已经拉起了红色的绸子,围在跑道两旁的同学欢呼高昂。 刘美娜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欢呼声,却突然发现这欢呼声不对劲儿了起来。 季潇!!季潇冲啊啊啊!! 季潇加油!!!季潇!!加油!! 那熟悉的名字不断的传进刘美娜的耳朵里,忽然她觉得身后有人冲了过来。 季潇班第三棒追到了第五名的位置,而她接过棒就冲了起来,在弯道就甩过并列的第四名跟第三名,超过第二名。 那修长的腿紧绷起肌肉,笔挺的脊背快节奏的摆动着双臂。 那高高梳起的长发就像是草原上最俊美的马儿,在湛蓝的天空下洒下一片金光。 季潇就这样在观众肉眼可见的提速中,很快就逼近了刘美娜。 所有人都紧张的了起来,实验班前的观众席更是响起了震耳欲聋加油声。 除了魏轻语。 她就站在封铭身边,只一双眼睛紧盯着就要逼近刘美娜的季潇。 脸上的紧张脱然而出。 你这样不行,得喊出来!封铭看着魏轻语的样子,对她讲道。 魏轻语闻言怔了一下,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向来情绪内敛,从来都没有这样放肆大喊过。 你不喊出来,她怎么知道你在给她加油!怎么把你的力量传递给她!封铭在嘈杂中大声的对魏轻语讲道。 你看看他们!大家都是一个集体,要凝聚在一起才行!封铭说着就拉起了魏轻语的手腕,带动起了班上混乱的加油声:来同学们,一二三,季潇,加油! 季潇,加油! 季潇,加油! 班上同学整齐又沸腾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魏轻语的心腔。 距离终点只剩下了五十米的距离,刘美娜拼命的提速,想要拉开跟季潇持平的状态。 季潇的表情严肃紧绷,像是拼上了所有力气紧咬着她。 这是魏轻语从未见的季潇。 她带着所有人的期待,拼尽全力的向前冲着。 风像是也受到了感染,推着厚重的云偏露出一丝太阳的金光, 魏轻语的心腔砰砰直跳,看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唇瓣。 季潇!加油!! 如果这样能让她更有力量,她愿意放下自己的内敛。 那熟悉的声音穿过一切嘈杂,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季潇的耳中。 她金橘色的眸子轻颤了一下,视线里那个站在封铭身旁的少女正挥舞着手臂给自己加油。 清凉的薄荷味道骤然从季潇的头顶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听到魏轻语这一声加油后原本爆发到了极点的alpha身体,骤然间又爆发了一股力量。 距离终点还有10米,刘美娜憋足了力气想要再提速,却在前方视野看到了季潇的半个身子。 然后是一整个。 再然后是只剩下她留着残影的鞋子。 季潇以绝对的爆发力完完全全的超过了自己! 刘美娜拼命的提速,可是却无济于事。 向来自负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那个上次一就已经带给过她不堪的少女,又一次踩在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上狠狠的碾碎了她的尊严。 厚重的云终于慢悠悠的略过了太阳,一道金光从天边闪出毫无保留的落在季潇的身上。 简直要穿破耳膜的呼唤声响彻操场,封铭激动的解下了自己的领带挥舞在空中。 季潇第一个通过了终点! 实验班拿到了自创建以来的第一个接力第一名! 欢呼牛逼的感叹声从操场一直延续到了教学楼。 直到季潇提着凳子回到班里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她的座位上更是迅速的围过了一群oga。 季潇,你好厉害啊。 谢谢。 季潇,我帮你打了水,给你。 我不是那么渴,谢谢你。 季潇,你饿不饿啊?我这里有小蛋糕。 我也不是很饿,谢谢。 哎哎,不用了不用了,我腿不酸 季潇面对着大家对自己迷妹一样的热情,突然有一种唐僧误入女儿国的错觉。 她坐在座位上捧着水杯里过热的水,看着这种梦里才有的事情,真的有些应付不过来。 走不走? 一声分外清冷的声音在堆满了甜腻声音的季潇耳边中响起。 薄荷的清香猝不及防的就贴在季潇的心头,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轻语正背着她的白色帆布书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第35章 秋风拂过天井里四季常青的绿竹, 发出沙沙的声响。 落日余晖穿过窗户玻璃不偏不倚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像是在少女的心中撒了一把火。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将季潇跟其他oga的每一句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这是怎么, 从后排传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很快魏轻语就收拾完了书包, 下意识的转头朝季潇那边看去,却发现班上的oga非但没有散去, 反而更多了。 她看着季潇被这些oga围坐在中间,不由得觉得从窗外落到她书桌前的阳光十分刺眼。 少女手中的书包带紧了又紧,却没能遏制住。 她看着人群中央的季潇, 冷声道:走不走? 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季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看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魏轻语, 顿时感觉如蒙大赦, 随便收拾了一下书包就奔到了门口。 虽然魏轻语的眼神是冷的,但跟这一群热情似火的oga比起来, 简直不要好太多。 季潇:走吧。 少女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金橘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好看。 魏轻语佯做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教室里的oga,在他们脸上看到失落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笑意。 夕阳西下,桔红色的天空下整个校园里都笼罩着一种余兴未散的朦胧热闹。 季潇跟魏轻语并肩着, 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话。 你等一下。季潇走到校门口突然对魏轻语讲道。 魏轻语不知道季潇这是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停在了背后的门牌石前。 她看着少女飞快的跑向了季家来接她的车, 敲了两下窗户微弯着腰跟驾驶室里的司机说着什么。 秋风拂过她的裙摆, 微微浮动的百褶拉长了她腿。 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不由得让魏轻语又想起方才那名飞奔在跑道上的少女。 金光灿烂, 乌发轻扬。 她不需要太多的表情, 就能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 正回忆着,魏轻语就看到视线里的那辆迈巴赫车窗缓缓升了上去。 发动机的声音在安静的校门口响起,司机没有等季潇上车, 就开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驶离了学校。 季潇目送着车子离开,利落的穿过马路了回到了魏轻语身边:咱们走吧。 你不坐车回去吗?魏轻语颇为疑惑。 季潇不解:你刚才不是问我要不要和你一块儿走的吗?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个回答,怔了一下。 她还以为季潇明白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在帮她离开那群oga而已。 结果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往那方向想 少女轻抿了下嘴唇,从心中生出了些许的无奈。 以及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暗自绽放的笑意。 真是呆瓜。 是啊。魏轻语点点头。 她没有将这件事给季潇挑明,欣然默认了她所理解的表面意义。 那就走吧。季潇说着就抬脚要走,魏轻语却道:不等房一鸣跟亓琪吗? 季潇没有停下步子,一边走,一边道:乔倪昨天运动会出了点事情,亓琪去校医院陪她打针。至于房一鸣 季潇说着语气就变的有些嗔怒,这家伙刚才路过班门口看到好多oga围着我,给我留了条消息就溜了,居然溜了! 魏轻语看季潇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她跟你说什么? 她让我多保重,你说气不气人?季潇说着还把房一鸣私发给自己消息展示给了魏轻语。 魏轻语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消息上面那张只有露出了一小半的抓拍图片。 那角度跟自己方才站在班门口看向季潇的一模一样,甚至还在夕阳跟模糊画质的衬托下更有了一种被众oga环绕的虚幻感。 魏轻语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她也说不上来的情绪,眼眸半含笑意的看向了季潇:那我这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少女本就为了看消息微微倾斜的身子,这下抬头看向季潇,让人有一种在她怀里的错觉。 秋风拂过枯枝,引来一阵暗香浮动。季潇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侧颜,那冷白的肌肤染着薄荷香,哪怕是被长发挡住了一小半,也让人不由得喉咙翻滚。 季潇轻抿了下唇瓣,不屑的回答道:那种事情算什么好事? 就算是方才周围所有围在她身旁的oga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刻的魏轻语半分。 真不愧是女主。 不知道怎么,魏轻语在听到季潇这个答案后竟然会觉得满意。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手机还给了季潇,淡淡的讲道:那我们回家吧。 太阳还挂在山的那头,道路两旁的路灯就亮了起来。 白炽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接近,仿佛下一秒就会靠在一起。 . 周末天气不错,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肆无忌惮的向大地播撒着明媚的阳光。 停在枝丫上的麻雀啁啾着,似乎在讨论着今天该去哪里寻觅食物。 外面一片热闹,屋子里却安静。 少女身子笔挺的坐在书桌前,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沙沙的落笔声。 那垂下的长发乖巧又安静的搭在胸前,青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专注。 今天是周日,魏轻语有条不紊的写着最后一科的生物卷子。 就在她写下最后一个选择题答案的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起初第一下她没有在意,继续做下面的大题。 但手机却像是非要引起她的注意一样疯狂且毫无节奏的震动了起来。 魏轻语眉头一皱,拿了手机。 【亓琪和她的小胖友们有6条未读消息】 然后又一声震动,屏幕上的6改成了7。 【亓琪:@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宝你醒了吗宝,宝你知道你现在成了学校万千oga的梦中情a了吗?[芜湖]】 【季潇:?】 【亓琪:[有谁知道下午倒数第二场接力赛的那个alpha是谁吗?],快看。】 【房一鸣:我也看了!潇姐你那张照片好好看的说!潇姐,一战成名,yyds!我可以膨胀了。】 【季潇:你可别膨胀。】 【季潇:他们也就图个乍时惊艳,呜呜泱泱一群人,用不了多久对我的兴趣就会锐减的。】 魏轻语看着季潇新发的这几条消息眉头微微一挑。 难得见季潇能这么清醒,要是放在过去,怕是现在就会听到隔壁传来拆房一样疯狂的欢呼。 【亓琪:这可不一定,毕竟你浪子回头的人设还蛮带感的。】 【季潇:但是你信不信待会我的黑历史就会出现,然后知道了我以前是个什么的浪子的他们,绝对会被劝退一大批。】 季潇看着自己被追捧,大脑格外清醒。 毕竟这具身体过去是由那个疯批原主控制的,说不定哪里就会蹦出一个黑历史。 毕竟有人喜欢她,就会有人嫉妒挑事。 魏轻语看着季潇新发来的这条消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现在她的清醒,清醒的有些过头了。 就像一个旁观者在审视她自己一样。 手机那头嗡嗡的响起了亓琪跟房一鸣对季潇观点的反驳。 魏轻语没有再看,反而将聊天记录滑到一开始,点进了亓琪发来的那个校园论坛的帖子。 作为运动会的最后一项比赛,接力自然成了所有人印象最深的一个项目,而其中作为打破实验班万年倒数魔咒的季潇更是成了大家话题的中心。 魏轻语一走进帖子里成片的啊啊啊就划过了她的眼睛,让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字怎么写。 【你的小甜甜:啊啊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好好看啊!】 【栗山未来我老婆:这张照片拍的也太好了吧,求高清原图啊啊。】 【咦哈:我当初就在终点,真的看着美女冲过终点,太激动了!啊啊啊,姐姐,我可以!!】 【生物不考60分不改名:我想,我跟美女的共同点可能就只剩下了不及格的生物。】 【飞飞飞不动了:不,楼上,你错了。上次的生物统考,季潇考了80分哦~】 魏轻语看着这眼花缭乱的讨论,停下了快速滑动的手指,有些好奇的重新划回了主楼。 一张像是用手机随手拍下来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相片中的少女正从队友手中接过接力棒,长腿大迈,奋起直追。 分卷(33) 同旁边姿势五花八门的对手相比,季潇的姿势堪称标准又优秀。 她笔挺着背,手臂紧绷起的肌肉写满了alpha的力量感,却又没有alpha的粗粝。 那细致的肌肤在光下散发着如珍珠一样的光感,优越的鼻梁就像是光的滑梯,一下就将她的脸点亮。 少女目光坚定,金橘色的眼眸里凝聚着一股难以描摹的劲儿。 就算是隔着照片,也能让人感受到她那一定霸道的信息素的味道。 的确是让oga看到会忍不住尖叫的图片。 魏轻语心中轻叹着,久落在屏幕上的手指不小心触发了保存键。 图片上弹出了一个白底黑字的三选项,魏轻语看着选项后少女的照片,犹豫着还是将手指放在了退出二字上。 只是,当她面无表情的退出这个尖叫贴的时候,屏幕上显示出的一行小字却出卖了她。 图片保存成功。 已经快接近中午,论坛变得愈发热闹。 魏轻语看着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的跟季潇有关的帖子,一度以为季潇的想法太过悲观。 可是谁想到,当她再一次刷新论坛的时候,事情真的就朝季潇所说的话发展而去了。 【惊到我了:不是吧,不知道你们喜欢一个校霸什么?你们不知道她初中的时候把一个男生推下操场主席台,结果那个男生终生残疾,生活都不能自理,最后还是她爸爸出钱平的事情吗?】 【喝露水的小仙女:??楼主说的是真吗?】 【惊到我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公安局都来了,都是她爸爸给平的。听说她爸爸当时还给那男生家里一大笔钱,签了保密协议,不到一周就送他们出了国,这才不了了之了。】 【。。。。。。:无语,知道她在之前学校里拽了吧唧的,初中原来更牛逼?不要这样吧。】 【孙豆豆的小时候:我的美女姐姐原来是个疯批吗】 一连几条拱火的爆料,让魏轻语看得眉头皱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上方划过了一连几条消息。 【季潇:[不会吧,校霸也有人喜欢],我说什么来着,虽迟但到。】 【房一鸣:那潇姐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亓琪:放他娘的屁,老娘跟潇姐一个初中,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亓琪:分明是两年前那个男生上体育课的时候自己站台子上迈空掉下去,正好摔在季潇面前了,当时还吓了我们俩一跳呢!】 【房一鸣:卧槽,那怎么没有人出来反驳他?你们初中没有人了吗?】 【亓琪:我们初中是直升制,很多都直升本校高中部了,来附中的寥寥几人。】 【房一鸣:那这个东西也太贱了吧,他这就是笃定了知道真相的没几个,才来造谣的,咱是不是得澄清啊。】 【亓琪:我骂人行,澄清这种活可掰不过。你等我找找还有没有当时拍下来的照片,直接甩他们脸上。】 【房一鸣:我就纳了闷怎么会有人信这种跟杀人放火没区别的事情。】 【季潇:正常,毕竟我之前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怎么的,魏轻语看到季潇这有些无奈的话心里没有一丝的快意,甚至有些堵得慌。 阳光从窗外落进跟季潇房间共用的那面墙,光秃秃的树影落在上面添几分秋日的萧瑟。 魏轻语望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可以想像到季潇现在坐在卧室里是怎样一种低落的感觉。 事情就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去。 人都要为自己过去所做过事情付出代价,但是并不表示所有腌臜事都能往她身上编排。 魏轻语看着帖子里不断冒出的失望字样,注册了自己的校园论坛号。 少女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不消片刻,那个惊到我了疯狂挑事的混乱帖子里立刻出现了一长段质疑。 【用户190245:楼主,对于你的话我有几处疑点。第一,你说季潇曾经将一个学生推下去,那么你有证据吗?第二,两年前季潇家并没有现在a市这么有地位,请问他们是怎么让国家司法机关将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的呢?据我所知,就算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魏家也不敢做这种事情。第三,既然那名男生是被季潇的爸爸打发出国了,按照你所说的重度残疾,生活不能自理,短时间是无法做到坐飞机去国外的,请问他们一家是怎么按照你说的出事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安排出国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发出,很快就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魏轻语的质问有条有理,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同学们纷纷开始持怀疑态度喊楼主出来回答。 结果方才还在楼里胡乱蹦跶的楼主,过了大半晌才支支吾吾冒出了个头:【季家现在能一手遮天,两年期怎么不可以,你是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顶级上流圈啊!】 【是亓不是元:你他妈的韩剧看多了吧?滚回你的h国去,我们这里是法治社会,再顶级的上流圈也他娘的受法律约束!真没见过报了警还能不留下痕迹的,季家是大罗神仙啊?这么牛逼。】 魏轻语噼里啪啦的打着字,看到跟自己统一战线的熟悉的id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口吐莲花的暴躁语气不是亓琪还能是谁? 【是亓不是元:我这里有当时事情发生的照片,还有学校的组织的捐款截图,你们自己看。别听这个楼主胡扯,真无语,你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跟季潇一个初中的吗?我告诉你,造谣院子是会多一颗枇杷树的。】 【一鸣惊人:就是,你是觉得教育局是吃干饭的,还是季潇家里已经牛逼到了可以一手遮天了?你都说报警了,难道现在人民警察受季家操控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魏轻语看着亓琪跟房一鸣相继而来,图片的上传也很快把吃瓜群众的风向扳了回来,纷纷在评论区为自己方才的草率道歉。 魏轻语趁势又道:【楼主,这里是虽然是学校的匿名论坛,但是如果我们想是可以查到你的ip的,请你谨慎发言,不要拿一些捕风捉影的痕迹来夸大事实。】 躲在电脑后面的那个造谣者瞬间慌了,无能恐吓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人肉我吗?网暴我吗?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我可以报警!】 【用户190245:学校论坛的ip是公开的,很容易获取,甚至不上报学校就查不到你的真实信息,根本算不上网暴。像你这样肆意造谣,引导不知情的同学才是网暴。如果要报警,也是季潇应该报警。】 魏轻语此话一出,亓琪跟房一鸣的后续力量就很给力的冲了上来。 【是亓不是元:妹妹怎么不说话了,是慌了吗?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始说自己抑郁症,卖惨了?怎么是我的基因影响到你的基因了吗?衰仔。】 【一鸣惊人:我看你是嫉妒别人嫉妒疯了吧?你这不是抑郁症,是你臆想症。你这种联想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哦,不好意思,写小说也轮不到你这种编故事的全是漏洞的垃圾。】 湛蓝的天空下一只落单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停在了季潇房间外的小窗台上,好奇的啄着前几天她放在窗台上喂麻雀的干面包。 而还不知道论坛里发生了什么的季潇躺在床上,正在颓废的思考人生。 她真的好难。 穿书了拿到了一张必死牌,好不容易打活了,又因为稍微出了一点风头被人扣了屎盆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反黑还是要做到,屎盆子能早点拿掉就早点拿掉。 加油季潇,你是最胖的! 季潇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便盘着腿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开始着手准备联合亓琪跟房一鸣帮自己澄清反黑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季潇刚一进论坛就看到了一个新发的【心疼xx】的帖子。 季潇有些好奇的点进去,看着只有几层楼的帖子,发现xx竟是我自己。 舆论风向好像在自己方才颓废无奈的时候,又重新倒向了自己这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季潇看着这个【心疼xx】的帖子里怒骂那个该死的惊到我了,怀着深深地疑惑点进了那个方才在抹黑自己的帖子。 帖子经过方才一小段时间的发酵,已经有了三页之多。 季潇努力的将三页楼全都爬下来,见识了这位用户190245是有多么的厉害。 这位神级匿名用户,一上来就把这个精心叵测的楼主的漏洞全都抓了出来,后面更是配合着亓琪跟房一鸣不带一个脏字的形容着楼主的卑劣。 季潇这才发现在群里突然消失了的亓琪跟房一鸣原来在这里跟用户190245为自己正名。 她看着屏幕那边噼啪口吐莲花的亓琪跟房一鸣,心里暖暖的。 想到在这个世界自己拥有着在原世界没有过的珍贵友情,季潇就觉得其实穿成原主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就在这时,用户190245又发出了一段话:【因为有着过去的种种不堪就可以否定一个人的现在了吗?她靠自己的实力进入了实验班,给班里赢得了荣誉,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躲在阴沟里的你,只会在看到别人变好后,拿着过去八百年的事情跳出来吱吱乱叫。】 这洋洋洒洒的几句话,真的是说到了季潇的心坎里。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异乡还能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的袒护,还能跟一个陌生人产生共鸣。 方才心里强压着的低落在这一瞬间一涌而出,统统化为了感动,萦绕在季潇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她看着这个头像还是默认小兔子的陌生人,好奇的主动点进了她的主页。 窗外休息够的鸽子挂着一个面包圈扑闪着翅膀飞向了天空。 在魏轻语的房间里留下一道一闪而过的飞影。 知道风向已经彻底被她扳回来的魏轻语松了一口气,那如寒冰一般冷彻的脸又恢复的原来的样子。 她利落的退出了这个糟心的帖子,看着【心疼xx】的那个帖子,眼眸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知道心疼,怎么不知道选择信任呢? 打眼一看就能轻易看出几个漏洞的谣言,因为季潇曾经的校霸事迹就被这么轻易的带偏。 那这口中的喜欢跟爱也太过廉价了。 就在魏轻语顺带手也要退出账号的时候,那个右下方花蕊是加号的小花花突兀的亮起了一个大红点,一下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魏轻语从来不玩论坛,也不知道这个点点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这个红点,突然有一种面前放着的其实是一个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秒针咔哒咔哒的在少女头顶走过,她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好奇的点触了一下。 却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怔住了。 【xbsp; 头像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简笔画。 第36章 房间静悄悄的, 手机因为没有人操作自动暗了屏幕,视线里的那个头像也随之暗了下去。 犹豫了一下,魏轻语还是赶在屏幕要熄灭的前一秒的点击了头像旁的通过键。 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 靠在枕头上的季潇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空荡列表里多出来的那个兔子头像, 立刻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姐妹,刚才谢谢你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在自己同意后近乎秒发的消息, 一如既往的简略回道:【没事。】 季潇看着这简单的两个字,努了努嘴巴,道:【要不后天上学, 我请你吃饭吧。】 看到季潇发来的这个提议, 不想将自己身份暴露的魏轻语神经紧绷。 她忙拒绝道:【不用了, 路过看到了就帮了, 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季潇却不依:【这哪行啊,就跟你说的咱们萍水相逢的, 你却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这一定得报答你才行。】 明明是隔着手机屏幕,魏轻语却从季潇的文字中看出她的赤诚与义气。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过去骄纵傲慢、觉得宇宙都应该围着她转的季潇会懂得知恩图报。 这远远超乎了魏轻语对季潇原本印象。 魏轻语轻轻敲击着屏幕,淡淡的回道:【我也只是顺手帮你,不求报酬。我相信这种事情换成别人也会去的做。】 看到对面这人淡薄的回复,季潇觉得这句话好像从哪里听过。 手机屏幕上倒映的少女的脸, 季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而后她看着屏幕那边的兔子小姐, 又道:【那, 我能加你个q|q好友吗, 算是交你这个朋友了。】 魏轻语明白季潇想要交自己这个义气朋友, 可是她也的确不想让她知道她今天为她做的事情。 明明看上去可以用方才她给季潇对那个借口解释,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做贼心虚。 就好像是。 她这次为季潇做这件事情,不单单是她所解释的路见不平。 魏轻语:【我不怎么玩q|q。】 季潇看到这个回复, 噼里啪啦的打了一行字:【姐妹,你好神秘哦。】 就要发出去的时候,她又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太好。 这个神秘的兔子小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拒绝自己这种爆马行为,可能她真的是路见不平,不想让自己知道她是谁。 于是季潇迅速删了那一行字,改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加q|q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魏轻语看着季潇发过来的这一行字,青绿色的眼睛中扬起一丝欣然。 她拿着手机轻轻的敲了一句不用谢,却又收到了季潇发来了一句:【谢谢你在知道我过去那么混账后还愿意相信我,为我说话。】 魏轻语的手一下就顿住了,听惯了平日里季潇本小姐、本小姐的话,一下子看到这样诚恳真挚的话,让她产生了一种对面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季潇的错觉。 少女青绿色的眼瞳久久的停留在白框里的文字上,流光诡谲。 那日跟季潇对峙时她所说的话又重新在耳边响起。 我我就想改邪归正,你都不给个机会吗 魏轻语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在那双金橘色的眼睛里看到变态阴险的病娇。 也很久都没有再被她丢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了。 半晌,魏轻语将对话框里的不用谢删掉了,犹豫着用陌生人的口吻打上了一段话:【季潇,既然说到这里了,我有句话想叮嘱你。】 季潇闻言不由得正襟危坐,态度端正道:【你说。】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回复,一双手悬在屏幕上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笔。 分卷(34) 沉了一下,房间里又响起了哒哒的敲击声:【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改过自新,就别再做过去那些事了。】 既然她想,那她就试着去给她机会。 【不要让那些信任你的人失望。】 季潇看着兔子小姐发来的这两句话,心中颇为动容。 尽管原主过去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还是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那就没算白忙活。 季潇看着对话框里的这位好心的兔子小姐,眼睛微微弯起。 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认可是她给的。 季潇点点头:【嗯,不会了。】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魏轻语却感觉像是得到了一份保证。 她看着季潇那个很久都没有改过的头像,轻轻的叹了口气。 希望她可以说到做到。 魏轻语:【那我下了,还有作业没做。】 季潇忙点头,回道:【大佬拜拜。】 而后魏轻语的手机中还冒出了一个小企鹅挥舞着花花的表情包。 简简单单的,却憨态可掬,让人看着不由得会心一笑。 魏轻语多看了小企鹅两眼,抬手按下了后退键。 结果下一秒,又一条消息进来了。 【xbsp; 季潇觉得这句话有歧义,又忙补充道:【在这里,不爆马。】 她并不是想要知道这位兔子小姐到底是谁,只是觉得难得在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聊得很来人,萍水相逢太过可惜。 既然这位兔子小姐不愿意爆马,那她便想跟她做个网络基友,这样也不算可惜了今天的这次相逢。 魏轻语看着这个消息久久没有做下决定。 她期初只是想要帮季潇一把,后来又鬼使神差的添加了她的论坛好友。 原本止断于此处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季潇会向自己伸出友谊的橄榄枝。 难道她知道了用户190245就是自己? 魏轻语神色一紧,转而松了下来。 应该是正是因为她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就好像是一个交了网友。 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情况,所有的交集只存在于网络的虚拟代码。 想到这里,魏轻语纠结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她看着这个言谈举止同平时有很大出入的季潇,微微心动。 【用户190245:可以,但我不保证我能及时回你消息。不常玩论坛。】 季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你快去忙吧,有机会再聊!】 话音刚落,魏轻语的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一白一粉不知道什么的小东西互相捏着彼此的屁股的表情包,上面还附加这三个大字好姐妹。 虽然知道这种表情包是她跟亓琪、房一鸣之间经常用的沙雕图,但很少用表情包的魏轻语下意识的将这两个小东西代入了她跟季潇。 秋日正午的暖风溜进窗缝落在魏轻语的身上,在少女肌肤上撩过一阵火辣。 那素白的小脸看似平静,却在被微风吹拂起的长发下于耳根处堆满了炽红。 . 学校花坛里的菊花在周末中悄无声息的开了,团团簇簇的,风一吹过就是扑面的清香。 季潇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亓琪跟房一鸣走不远处走了过来。 亓琪!房一鸣!季潇难得一次比亓琪先看见她们,一边喊着,一边就小跑着追上了她们。 呦,潇姐,精神不错?亓琪挽过季潇的手臂,调侃道。 当然了。糟心事都过去了,现在心情美滴很。季潇笑着讲道。 哎,话说回来,那个190245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跟个扫地僧似的,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房一鸣被季潇这么一提醒,好奇的问道。 亓琪摇摇头,看向了季潇:不知道哎,我之后还留意来呢,只是在别的帖子里都没有再见过他。潇姐,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季潇也摇摇头,我那天还加了她的论坛好友,不过人家一直不肯透露,感觉就是个做好事不想留名的一个好心人。 嗯?你还加上她好友了?我加他都没通过。房一鸣听到来了精神,忙打听道:那你知道她是高几的吗?男的女的,alpha还是oga,还是beta?家里住在哪里? 季潇听着房一鸣这密密麻麻的问题笑了:你查户口呢。不知道,啥都不知道。人家不想说,我也就没有问。 亓琪闻言脸上满是遗憾,道:潇姐,你怎么不问问呢,万一是哪个心水你的oga在默默的守护你怎么办?天啊,美救英雄,好美好啊 季潇听到亓琪这话,直皱眉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喜欢我不更应该告诉我她是谁吗?怎么我怎么问人家都不说?那可是我俩的私聊,又不是在论坛的帖子。 你说这么说,也对亓琪有一秒被季潇说服,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万一她 季潇听到亓琪这语调,就知道她又要开始天马行空的揣测编排了。 一想到兔子小姐那可爱的头像跟正经的语气,季潇就忍不住打断了亓琪:没有万一,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万一。人家就是在学习雷□□,做好事不留名。 季潇看着亓琪又要开口反驳,道:也不留情。 亓琪不满的切了一声,转头看向了路过的实验班。 正在她又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下注意到了那还没有擦去黑板上写着的他们班布置的周末各科作业。 亓琪看着那已经将习题册布置到下一个单元的数学作业,突然想到了什么,挽着季潇的手臂道:那潇姐,你留留情,把数学习题册待会借给我们看看呗。 季潇看着亓琪那如丝媚眼,不仅没有受她蛊惑,反而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实验班的课程进度比普通班要快,亓琪她们这周的习题册作业实验班上周就完成了,借到自己的习题册这一周的数学作业都不愁了。 季潇笑着看着亓琪跟后知后觉的房一鸣,一脚停在了后门门口,那你们保证不再胡乱编排190245的事情,我就给你们。 不提了,不提了,就是个路过的好心人而已,我对他完全没有兴趣。 谁是190245,我怎么不知道? 两个人一个摇头,一个装傻,纷纷对季潇表示了诚意。 季潇看着也对她俩会心一笑,道:这还差不多,那跟我进来拿吧。 这个点儿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甚至有不少早读还没开始就已经在开始背单词了。 三人从后门进了教室,正好碰到刚到教室的魏轻语在后排柜子前拿书。 带着清新的晨光穿过季潇书桌旁的玻璃,不偏不倚的落在魏轻语的身上。 一笔一划的精致勾勒着少女的清冷与袅娜,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亓琪看着压低声音小声感叹:我怎么觉得,运动会结束后,魏轻语好像更漂亮了。 房一鸣跟在后面点头附和道:加一,加一。 季潇闻言瞥了一眼身后这两个小声讨论的少女,不由得也在魏轻语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视线。 秋日微凉,魏轻语已经换上了及膝的长筒袜。 纯黑在她的膝盖上方同冷白划出一道分界线,棉毛制品的柔软衬得裙下露出的那一小方肌肤更加细腻。 的确是漂亮。 跟夏末日时的她完全不同的漂亮。 说这么想着,季潇就带着亓琪跟房一鸣来到了她的书桌前。 窗外的晨光不等三人站稳,就打在了她们脸上,三张小脸纷纷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诧异。 就在季潇整齐排着一摞书的桌面上放着一块奶黄色的小蛋糕。 简单的包装盒上还打着一个一看就是送来的人精心装饰的明黄色蝴蝶结,看上去格外暧昧。 第37章 微凉的秋风穿过教室后排, 印着金橘色的小心心的明黄色蝴蝶随风舞动。 季潇登时就明白这是哪个oga在通过这种方式对自己偷偷表达心意。 哎呦,这么快就有oga给你暗送秋波了?我潇姐不愧是上周末的顶流量。房一鸣打量着桌子上的小蛋糕,毫不掩饰音量的讲道。 季潇看着班里被这声调侃吸引过来的目光, 毫不客气的对着房一鸣的肩膀就锤了一下, 你小点声。 而后她拍了拍前桌的后背,道:孙敏, 你看到是谁把这东西送过来的吗? 孙敏看了一眼季潇桌上的小蛋糕,摇摇头:不知道呢,今天早上一来, 就看到它放在这里了。这小蛋糕可不便宜, 是xetr的呢。 孙敏的同桌也转过了头, 调侃道:潇姐, 人气不错嘛。 季潇闻言啧了一声:别乱说。 她可不想要这样的人气。 潇姐你知不知道这个蛋糕店的蛋糕不仅贵,而且要提前一周才能订得到。 哇, 这就是说明这不是你运动会时候的桃花啊! 潇姐你人气不是一般的可以啊! 风裹挟着窗边几人的讨论声穿过了教室空荡的后排,魏轻语还在拿书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她听着房一鸣的调侃,佯做如无其事的样子,微微斜过几分视线看向了话题的中心那个奶黄色的小蛋糕。 扎的格外漂亮的那枚蝴蝶结被风吹的微微耸动,就像是一只无意间落在季潇桌子上的小蝴蝶。 阳光落在上面还有一抹暗纹在上面浮动, 精致到让人想要收藏,可魏轻语看着却觉得分外刺眼。 别的oga送给她的 这么想着, 魏轻语的视线里多出了一只五指修长的手。 季潇敲了敲这个小蛋糕外面的盒子, 打断了她们的讨论:既然你们都说这蛋糕又贵又好吃, 那送你们, 吃不吃? 孙敏闻言忙摆了摆手:潇姐这是人家送给你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吃。 孙敏同桌附和道:就是,人家小姑娘要是知道送给你的蛋糕让你送给别人了, 她该多伤心啊。你就吃了算了。 对啊,潇姐,这可是人家送给你的,你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房一鸣一边阻拦着,一边诱惑道:人家oga都这么主动了,你这个alpha怂什么。你难道不想发展一份甜甜的校园恋情? 听到校园恋情四个字,魏轻语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冷了几分。 她看着柜子上方放着的那盆有些发黄的兰花,觉得心口上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沉沉的愈发憋闷起来。 校园恋情多美好啊,没有那么多他们大人的烦恼,青春懵懂的,在后面小树林里拉拉小手 那边房一鸣滔滔不绝的畅想还在继续,魏轻语利落的收拾好待会上课要用的书,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停留。 却不想,就在她刚要离开的时候,耳侧传来了季潇的呼唤:哎,魏轻语。 少女闻言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向来步伐轻轻地她,这次脚下却发出了哒的一声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 魏轻语身子依旧站得笔直,将直视前方的视线只分了几分视线给季潇:干什么? 吴姨说你今天早上没吃多少就出门了,我这里有小蛋糕,你吃吗?季潇问着,就把方才放在书上的蛋糕拿到了手里,格外真诚的看着魏轻语。 她命还没保下来呢,哪里有心情发展一段校园爱情,应该将这份爱情扼杀在摇篮才对。 那金橘色的眸子在魏轻语的余光中亮起,连带着那抹像朝阳一样明媚的笑容。 暖暖的驱散了心底的憋闷,让人觉得舒适。 只是一同出现在季潇身边的还有那个扎着个刺眼蝴蝶结的蛋糕。 真的很奇怪,成为oga这么久,魏轻语还从来没有对哪个oga产生过如此大的反应。 她看着那个不知道哪个oga送来的小蛋糕,敌意与警惕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她的心里,跟那不知何缘由的烦闷一同堆在了她的胸口。 我觉得它看起来还挺好吃的。季潇见魏轻语久久不回应,补充着晃了晃手里的小蛋糕。 那盒子顶端的蝴蝶结被摇的微微晃动,卷曲的丝带缭在魏轻语的眼前。 已经不只是一个刺眼可以形容的了。 魏轻语侧目瞥了眼还在朝自己笑的季潇,冷冷的丢了两个字过去:不吃。 说罢,她就抱着怀里的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潇的书桌。 只是一瞬间,季潇就看到魏轻语那青绿色的眸子漾着几分肉眼可见的寒冷。 像是从西伯利亚草原吹来的薄荷风略过她的后颈,让那脆弱的腺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季潇不解的看着魏轻语远去的背影,委屈巴巴的眨了两下眼睛,小声嘀咕道:这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她了吗? 既然这样,不如给我吧。 还没等季潇想明白,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亓琪便开口了。 我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正饿着呢。亓琪又道。 季潇没有注意到亓琪眼睛中闪过的异样,沉浸在麻烦得以解决的欢喜中,连连点头:好啊,就麻烦你帮我消灭它了。 .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暖意落在教学楼的天井,走廊里满是熙熙攘攘朝小礼堂走去的高二学生。 季潇也行走在人群中,她的目光紧盯着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魏轻语,神情沉郁。 一直到上午第二节 课后大课间的高二级部开会,她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魏轻语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季潇,我能坐你旁边吗? 这么想着,一个声音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季潇的思路。 季潇微微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oga站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那只小手稳稳的扶着座位,准备着只要季潇点头就立刻坐下。 季潇看的出来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意思,微笑着委婉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有人了。 哦,那好好吧。小姑娘眼中难掩失落,看着季潇旁边的空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分卷(35) 靠着这副说辞,季潇一连送走了好几个小姑娘。 她看着后方门口寥寥刚进来的学生,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有吐出,又一个阴影从季潇的头顶落了下来。 她近乎条件反射的拿出方才的说辞,还没看清楚人就道:不好意思啊,这里有人了。 谁啊?却不想亓琪的声音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 季潇一抬头,居然是亓琪跟房一鸣这两个姗姗来迟的家伙,赶忙收腿让她们俩其中一个进来,哎呀,你俩可来了,快坐下吧。 房一鸣坐到季潇的左边,调侃道:我们俩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啊? 季潇苦笑:哪有,你们俩是救了我的狗命。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从你的众多倾慕者中找到那个跟你信息素高度匹配的oga?亓琪问道。 不打算。季潇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讲道: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 只是因为这个吗?没有别的原因吗?亓琪像是在打探什么似的,更细致的问道。 季潇略想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就是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起码起码等到我二十多以后吧。 要是那时候自己能活下来,要是那时候自己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寻找到那个自己所爱的人。 不管那个人是alpha、oga还是beta。 哇哦,我向来潇洒不羁爱自由的潇姐内心居然这么遵纪守法,要等到成年才能去谈一场成人的恋爱。房一鸣小声的感叹着,调侃的挑了挑眉。 去你的吧。季潇看着房一鸣夸张的表情,给了她一手肘。 这时候前面的主席台上亮起了灯光,不久前季潇还见过一面的校长西装革履的走了上来。 同学们,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我们的会考也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复习,跟上节奏。今天的会议就由咱们刚到任的咱们高二级部的教导处主任来给大家开。 校长说着便抬手伸向了主席台左侧,一位穿着衬衫窄裙的女人风姿窈窕的走入了大家的视线。 那如海藻般的卷发随着她的步伐从容优雅的微微浮动,如火般浓烈的嘴唇微抿着一丝笑意。 台下的学生瞬间就沸腾了,所有人都对这个新来的美女教导处主任议论纷纷。 就连坐在中间位置的魏轻语也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了诧异。 女人同校长微微颔首,便交接站到了架着话筒的台子前: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月,是一名oga,接下来近两年的时间我会作为大家的新教导处主任,一直陪伴着大家,直到高考。 哇靠,这样的美女居然是oga哎。房一鸣看着眼睛都直了。 是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oga她真的好美啊。亓琪连连点头附和,潇姐,你说是不是? 季潇看着台上的女人,干笑了两声。 是,的确是美。 美的让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原文中往遍体鳞伤的自己身上泼盐水的就是柳月,递给魏轻语剜掉自己腺体的那把刀子的也是柳月,最后示意饲养员把鲨鱼放出来将自己咬杀分食的人也是柳月。 这个柳月有多疼惜魏轻语,就有多恨自己。 季潇万万没想到,让律师举报刘主任这一步棋,会导致在b市教书的柳月调任到了a市。 还成为了自己的教导主任。 南美洲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引起了印度洋的一场风暴。 她季潇除去了威胁魏轻语安全的刘主任,就把自己提前送到了柳月的砧板上。 我太难了。季潇看着在台上做动员演讲的柳月,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绝望与畏惧。 柳月人比较新派,没有刘主任的固执刻板,会议言简意赅很快就结束。 季潇看着纷纷起立的人群也跟着站了起来,却在下一秒不得已停下了。 实验班的同学,请先不要离开,按照班里的位置坐到中间来。柳月讲着,含笑的眼睛略过了人群,对坐在中间魏轻语分外温柔的笑了一下。 魏轻语也从方才的诧异中缓过了神,对站在台上的柳月也回以微笑。 少女看着学校里出现的自己所熟悉的面孔,让过去半年的孤立无援转换成了有所依靠的欣喜。 这时封铭也从观众席朝主席台走了过来。 难得穿的西装革履的他刚一上台,就被班上的同学起了哄。 他看着台下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而后对身旁的柳月道:柳老师,班上的同学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柳月看着封铭头上可以立住一根牙签的发胶,抿唇一笑:好。 那红唇一下点得封铭心火燎原,差点失神。 他忙清了清喉咙,对台下的学生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生物老师赵老师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因为学校生物老师人手不足,这才没有休假。从今天起,将由柳老师接替赵老师担任大家的生物老师,大家要听柳老师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班上的同学齐声应道,其中还有几个alpha在鼓掌。 有美女老师来,谁不喜欢呢? 除了季潇。 坐在班里最后一排的季潇一点都不想引起柳月的注意,可没想到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柳月:刚才开会我已经跟大家说过了,下个月月底会考,我希望我们实验班的学生成绩要比平行班的好一些。其他科目我无法插手,但是生物,我带的班不允许一个没有拿到a。 柳月说着就露出了她方才就露出过的笑容。 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有些不寒而栗。 美女是美女。 严师也是严师。 方才还嬉笑不正经的同学们不由得纷纷坐直了起来,心中忐忑的听着柳月继续的发言。 我看过大家的生物成绩了,也对班级里的生物情况跟赵老师有了一个了解,我决定在班里成立生物会考互助小组,实行一帮一帮,连坐制。这样帮扶的同学可以更好的负起责任,被帮扶的同学也更有紧迫感。 下面我来宣布需要帮扶同学的名单,先由大家自由组合,最后我再调整。柳月说着就将手里演讲稿翻到了最后一页。 赵明星。哪位同学愿意帮扶?柳月问道。 老师,我。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 柳月会心一笑,道:你叫什么? 小姑娘被柳月这一笑惹的脸红了,小声道:我叫苏倩倩。 苏倩倩。柳月说着就看了一下成绩表,点头记录道:你的生物成绩不错,可以。 下一个,程琪。 我,我叫孙怡杭。 孙怡杭嗯,可以。 下一个 就这样,班上生物成绩不够a或者不稳定的同学都一个接一个被柳月分配出去。 季潇坐在最后面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生物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后游里也是靠前的,早就应该被念到了才对。 季潇看着主席台上认真记录的柳月,不由得觉得她是故意要把自己留在最后。 终于柳月念到了最后名字,她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沉了几分:季潇?有人愿意帮助她吗? 老师,我愿意。 我可以的。 我,老师。 我也可以帮助季潇同学。 一时间,就像是鱼饵被丢进了鱼池。 方才还是1v1的帮扶互选现场,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柳月看着这个情形,有些失策。 她以为就季潇这个校霸的属性留到最后一定会没有学生肯帮助她,那么她就可以亲自辅导了。 这季家的小霸王,在班里这么招oga喜欢吗? 柳月看着坐在最后面的季潇,不由得在心里问道。 老师,我是生物课代表,我觉得我辅导季潇是最合适的。 这时候,班上的生物课代表主动站了起来,打断了柳月的思绪。 我的生物成绩从高一第一次月考开始,就一直稳定在a,我的基础很好,正好弥补季潇同学底子差的问题。老师如果不放心,可以看一看我的成绩。 生物课代表主动又真诚的话,让柳月不得不按照自己所说的进行下去。 她微微低头,在花名册里寻找着生物课代表的成绩:纪宁 而且季潇,我家离你家很近,周末可以去到你家给你辅导,省去了去图书馆的时间。纪宁趁着柳月找成绩的时候,又对季潇补充道。 这别有用心的话传进了一直事不关己游离于局外魏轻语的耳朵,少女平静的眼瞳瞬间掀起了波澜。 她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纪宁,清清楚楚的从她望向季潇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季潇投去的□□裸暧昧。 想到自己家里以后在周末会多一个oga,魏轻语的眉间就不由得攒起了一座小山。 柳月看着纪宁的确优秀的成绩,也说不出半分不妥,只好将自己的计划作罢,道:那既然这样 老师,我也可以辅导季潇。 安静的小礼堂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冷平静的声音。 魏轻语从位置上站起来,径直打断了柳月的话。 第38章 偌大的小礼堂里堆满了凝滞了的空气, 柳月站在台上表情明显僵住了。 她的手捏着花名册,揉皱了的纸上满是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的纠结。 的确,从成绩上来看魏轻语是辅导季潇的不二人选。 但是从私心上来说, 她不舍得魏轻语去辅导这么一个小霸王。 纪宁见讲台上的柳月一直不发声, 提议道:老师,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季潇自己选吧。毕竟是一帮一, 她这个被帮助的同学也有选择权利不是吗? 说着,纪宁就自信满满的看向了季潇。 她觉得季潇还是上半年那个讨厌魏轻语总是欺负她的那个人,定然不会选择讨厌鬼魏轻语。 那好吧。柳月点了点头, 妥协了。 她也认为以季潇的性格是断然不会选择魏轻语的。 季潇, 你想让谁对你进行一对一帮扶?柳月合上了花名册, 问道。 季潇颇为意外的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上午还在生自己气的魏轻语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站起来做自己的帮扶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 在听到魏轻语打断柳月的话, 说要帮助自己的时候,季潇的心里居然溢出了一抹蜜意。 仿佛心愿达成一样。 小礼堂的所有同学都将视线落在了季潇身上,而季潇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个神色冷淡的少女身上。 而后,她轻抿了下唇, 毫不犹豫的对柳月道:老师,我选魏轻语。 话音落下,班上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纪宁跟柳月的脸上都是诧异。 飘远的风穿过小礼堂上方的窗户, 将不远处教学楼的大课间结束的预备铃声送了进来。 柳月闻声, 稍整了下情绪道:预备铃响了, 今天的班会就到这里吧, 大家回教室准备上课吧。 班上的同学纷纷听从的从位置上起身,安静的小礼堂里瞬间响起了学生们讨论的声音。 渐渐的人群散去,柳月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就要起身离开的魏轻语道:魏轻语,你跟我来一下。 季潇分外敏感的从人声中听到了柳月这声并不算大的呼唤。 她不动声色的回头朝主席台看去,只见柳月脸上挂上了比方才要温柔很多的笑容,招呼着魏轻语到她身旁来。 魏轻语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很多表情,逆着人群朝柳月走去。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她续收笔挺的背影上,让远远地看着她的人不由得产生一种疏离感。 季潇望着魏轻语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知道怎么得突然害怕柳月会对她说什么自己不好的话。 害怕柳月会说服她放弃跟自己一帮一的选择。 明明她知道魏轻语不是轻易食言的人,明明她知道方才是魏轻语主动选择的自己。 可季潇还是产生了些不自信。 季潇,不回去吗? 这时,一个班上的姑娘凑过来拍了下季潇的肩膀。 昂,回去。季潇忙回过神来。 她看着小姑娘眼睛里的小心跟期待,不由得找了个借口婉拒道:你先走吧,我要去趟卫生间。 好吧。小姑娘点了下头,略带失落的离开了。 季潇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抬头又看向了主席台。 可是魏轻语跟柳月却不见了。 空荡荡的主席台亮着几盏大灯,将少女眼瞳中的失落显露的一清二楚。 季潇踩着铺着红色地毯的观众席台阶,又回头看了几眼空荡荡的主席台,确定那里真的没有人后,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 太阳逐渐攀上到天空的正上方,微风悠悠的穿过教学楼的长廊,带来一阵秋日的温暖。 柳月知道实验班下节课是自习,带着魏轻语不紧不慢的走在寂静的连廊上。 她们一个静如止水,一个任达不拘。 就像是葳蕤的蔷薇花藤下盛放着如火般的玫瑰,分外养眼。 柳月心事重重,关切的问道:轻语,我听说前刘主任被撤职的导火索是因为他的侄女对你释放信息素,意图不轨?你没事吧?在这个学校没有受欺负吧? 魏轻语摇摇头:柳月阿姨,我没事。 阿姨真的不知道你身边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自从知道你们学校空缺了教导主任这一职位,就赶紧联系了老陈。这半个多月忙活的一通,现在看看真的是值得。 柳月说着就将手搭在了魏轻语的肩膀上,继续道:轻语,阿姨以后就是你在这个学校的依仗了,有阿姨在,以后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 分卷(36) 嗯。魏轻语点点头。 其实她这学期比上学期好过多了,除去刘美娜被杀鸡儆猴外,更重要的还是季潇。 纵然她平时脸臭嘴不饶人,但是却再也没有对自己做任何任何过分的事情了,甚至好几次还保护了自己。 轻语,你其实没必要去辅导季潇的。柳月的语气里满是对季潇的不满跟对魏轻语的担心,像她这样的人,嚣张跋扈惯了,不知道要耗费你多少心神,到时候反而让你成绩下去了,就不好了。 魏轻语听着这话,轻抿了下唇。 她也发现自己方才的确是有些冲动跟不礼貌了。 只是魏轻语自己也想不明白,就她听到柳月声音的那一瞬间,预料以后将会在家里会出现另一个oga,她就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下就站了起来。 就好像是alpha才有的领地意识。 可是她明明是个oga 哎呀,潇姐,你让我尝一下你的嘛! 就不!你喝你的不行吗?! 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喝嘛!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跟嬉笑声从一楼走廊传来,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这边人迹罕至的一楼走廊。 季潇跟亓琪还有房一鸣人手拎着两杯奶茶,边走边喝着嬉戏打闹。 小天井框着一小方阳光洋洋洒洒的全都落在了三个少女的身□□的一株银杏树为她们落下了一片金黄。 少女的脸上都是放肆的笑意,那高束在头顶的马尾缀满了阳光。 骄阳似火,带着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灼到了魏轻语的喉咙与眼睛。 柳月对季潇的这个行为颇为不满,道:你看看,这上着自习课,又翘课了。这样的学生真的是最头疼的了,还是实验班的,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说着,柳月帮魏轻语想了个借口:要不这样吧,我还是让纪宁给季潇补习。对外,就说你还要准备下学期的生物竞赛,没有那么多时间。 听到柳月这么说,魏轻语心底不由得一揪,那视线里少女背后的景象变成了小礼堂。 就在魏轻语跟着柳月从主席台离开的一刻,她鬼使神差的朝季潇的方向看去了。 那昏暗的观众席里,一双装着紧张与失落的金橘色眸子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就好像一只害怕做好约定的主人会被别人从它身边抢走的狗勾一样。 一下子,魏轻语就心软了。 她抿了下唇,道:柳月阿姨,还是不要了吧。 不要?柳月对魏轻语的这个决定十分疑惑。 嗯我跟季潇现在住在一起,补习也方便,占用不了我多少时间。魏轻语解释道。 而后,她又想了一下,拿出了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柳月阿姨,我不想让别的同学知道我现在是跟季潇住在一起。 柳月闻言明白了魏轻语的顾虑。 的确,她一个未成年oga跟别的alpha住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更多无关紧要的人知道才好。 行,那就这样吧。柳月妥协的点了下头,又补充道:要是这个小混蛋欺负你、为难你,你就来找我。阿姨可以对她进行一对一上门贴心辅导。 说着,柳月按了两下手骨。 安静的连廊上响起了颇具力量感跟恐吓感的咔咔的声。 学校的钟楼沉沉的转动着,纯黑色的分针从罗马数字x指到了xii。 魏轻语又跟柳月聊了些这半年来的事情,卡着就下课的铃声回到了班里。 班里不再一片安静,跟其他平行班一样闹哄哄的一片。 魏轻语就近从后门走进了教室,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魏轻语。 季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神秘秘的招呼魏轻语过来。 魏轻语有些疑惑,青绿色的眼睛里罕见的添了几分警惕。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只是出乎魏轻语意料的是,季潇从身后面变出了一杯粉色的奶茶。 当当!学校门口奶茶店的新品,桃桃雪顶奶盖,给你。 少女的眼睛闪着点点星光,一下就点亮了魏轻语的脸庞。 她向来平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意外,诧异的讲道:给我? 对呀。谢谢你刚才主动选择帮助我。季潇说着就将奶茶放到了魏轻语的手里。 她并不知道魏轻语喜欢什么,只是既然魏轻语不喜欢小蛋糕,那就送她一杯奶茶吧。 甜甜的,暖暖的,简直就是秋日里的绝配。 季潇点的这杯桃桃雪顶奶盖还温温的,贴在少女的手心与冷空气撞击凝成了一小片潮湿。 桃子的味道乘着热气顺着奶茶口悠悠飘散出来,落在魏轻语的舌尖,让她的心口跳的快了些。 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到,魏轻语无法用任何一个词语精准的去描述它。 季潇看魏轻语久久不给自己反应,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女,试探的问出她买奶茶的目的:你不会反悔了吧? 魏轻语闻言,忙不动声色的从失神中恢复过来。 她看了眼面前的季潇跟手里奶茶,道:没有。我会给你补习的。 说罢,魏轻语就拎着自己手里的奶茶回到了座位上。 班里依旧乱哄哄的,穿行打闹的同学中唯有魏轻语这一抹独特的静。 季潇目送着魏轻语坐下,金橘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欣喜。 . 翌日,晨光熹微,露水垂在四季常青的灌木丛的叶子上,满是秋日晨间的清新。 季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出来,正要一如既往的跟早就坐在餐厅的魏轻语打招呼,却扑了一个空。 魏轻语呢?季潇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吴姨,问道。 魏小姐一早就出门了。吴姨道,小姐放心,今天我给魏小姐在包里装了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盒温过的牛奶。 哦算你聪明。季潇有些怅然的看着身后的窗户,小声嘀咕道:去这么早干什么?也没到期末啊? 湛蓝的天空飞过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落在了教学楼的天井。 寂静的教学楼里已经有寥寥学生提前来到了教室,实验班的灯也在此刻亮了起来。 实验班负责开门的学生放下书包,拿着单词本跟水杯去往了开水房。 一个小姑娘在这时趁机蹑手蹑脚的走入了空无一人的实验班教室。 小姑娘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季潇的座位,在书包里拿出一盒芒果,压在了季潇特意留给她的便条上。 两根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打理着一路走来压得有些塌的昨日同款蝴蝶结。 哒! 忽的一声铁制门框被人踩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姑娘心猛地一滞,忙抬起头来朝后门门口看去。 晨光带着一片金色铺在门口的走廊,描绘着少女清秀脱尘的身姿。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背着书包,站在了教室的后门门口。 第39章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偌大的教室听得清楚墙上挂钟的运转声。 风轻轻吹拂过少女的裙边,推着厚重的云挡在了初升的太阳前。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站在季潇课桌前的小姑娘,青绿色的眼眸在阴影下波诡云谲。 她认识这个小姑娘, 也在这几天跟季潇她们回家的时候不下一次的听过她的事情。 这个小姑娘就是不久前自己跟季潇在卫生间救助的那个刚刚分化的oga, 亓琪的继妹,乔倪。 乔倪。魏轻语喊了声乔倪的名字,轻声道:昨天的小蛋糕也是你送的? 对啊, 不行吗?乔倪理直气壮的看着魏轻语,放在季潇桌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没有人说不行,只是你这样做会给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魏轻语答道。 乔倪想起了压在芒果盒子下那张被她无视的季潇写的便条, 扣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 你不知道吗? 魏轻语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那青绿色的眸子平静的落在乔倪的脸上同她对视着, 让乔倪的更加心虚, 一张眼神闪烁的脸上满是羞恼。 乔倪吼道:你跟季潇是什么关系啊!管这么宽! 魏轻语被这个问题问的怔了一下。 她跟季潇是什么关系 青梅? 临时的寄居关系? 还是仇人? 各种关系在魏轻语的脑海里闪过,却也都被她一一画上了问号。 推开各种堆积在脑海的词, 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答案。 同学。魏轻语淡淡的答道。 乔倪听到这个答案, 嗤笑了一声:那就什么也不是嘛。 小姑娘那带着气音的笑声狠狠地砸进了魏轻语的心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外人将她跟季潇的关系划出一道沟壑的时候,她会是现在这种感受。 少女的眼睛中覆上了一层寒霜,她看着站在季潇课桌旁的那个小姑娘声音低沉:我再什么也不是, 她也是主动过来找我跟我一起回家。 魏轻语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一个主动二字就将魏轻语在季潇那里同旁人不一样的待遇彰显的淋漓尽致。 你!乔倪指着魏轻语,一句回怼的话也说不出来。 魏轻语无视着乔倪的反应, 继续道:如果我是你, 绝对不会对喜欢的人偷偷摸摸的, 你觉得很浪漫, 实际上给让很多人都带来了困扰, 尤其是季潇。你这样做,不过是不自信罢了。 我就愿意这样做!你管我!你才不自信呢!乔倪被魏轻语无情的揭示了内心,脸上满是恼羞成怒。 话音未落,她便提起自己放在季潇椅子上的书包,低着头从后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清晨六点半的教室空无一人,小姑娘被发现后落荒而逃的脚步声清楚的印在魏轻语的耳朵中。 由近及远,逐渐消失。 魏轻语紧了紧自己肩膀上的书包带子,迈过低矮的门槛走到了季潇的课桌前。 看着那盒芒果扎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明黄色蝴蝶结,只不过这一次上面的暗纹心形换成了明晃晃的红色。 一颗一颗,像是耀武扬威一般点缀在丝带上。 少女抬起了她的手臂,白色的衬衫被拉起,露出一截儿冷白纤细的手腕。 那关节上点缀着一丝粉红色的手指鬼使神差的落在了那个透明的水果盒子上。 葱白的手指微微收紧,轻薄脆弱的塑料盒子瞬间发出难听刺耳的被挤压的声音。 柔顺的长发从少女的肩膀上垂落,划过她的脸侧留一下一道生冷的乌黑。 那细密的睫毛下那双清澈眼瞳变转成了如墨一般的深绿。课桌旁的窗户投下明媚的阳光,却在那眸子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就在这一瞬间,魏轻语真的很想给把这盒碍眼的芒果给季潇丢了。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少女手中的塑料盒子偶尔发出艰难的呻|吟声。 突然那双扼制住塑料盒子的手撤去了力量。 在一声刺耳的释缓声后,魏轻语将手收回了自己身侧。 那阴沉的墨绿色在眼瞳中褪去,换而浮上来的是大片的疑惑。 这是魏轻语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冲动,更不明白为什么没来由的对乔倪还有她送给季潇的东西产生这样大的敌意。 这是乔倪送给季潇的,她有什么权利替季潇做决定 那就什么也不是嘛。 乔倪的那句话又一次冲入魏轻语的耳朵,那熟悉又陌生的闷沉感聚集在她的胸口。 少女看着视线里这个被自己□□过一通又恢复如初的包装盒,目光晦涩不明。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句什么也不是能让她有这样大的抵触反应。 明明过去的她恨不得跟季潇摆脱各种各样的羁绊关系。 这时教室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同学背单词的声音,魏轻语忙强迫自己恢复平静,抬脚离开了这个地方。 阳光慢慢变得和煦,班上的同学也渐渐多了起来。 还不到上早自习的时间,没有高三的压力,教学楼里到处都是学生们交谈的声音。 魏轻语的桌边端正的放着一个插着吸管的玻璃牛奶瓶,下面整齐的叠着一张三明治包装纸。 她小声的背着英语单词,看起来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哎,潇姐早上好。 孙敏的一声呼唤,轻易的让魏轻语微微张合的嘴巴停了下来。 季潇背着自己的书包懒洋洋的走进了班里,对孙敏打招呼道:早上好。 两声塑料盒子被敲击的声音从季潇的桌子上传来,孙敏坏笑道:潇姐,你看看。 又来?季潇看着这盒新鲜芒果,不由得眉头一皱。 昨天下午放学她为了劝说这个不知道姓名的oga还在自己桌子上压了个便条。 结果就被她压在了芒果盒子上。 你吃不吃?季潇依旧是不肯接受这个不知名的好意,把芒果推到了孙敏面前,不吃我就扔了。 孙敏见季潇真的要抬手把芒果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忙道:哎哎,这个时候又不是下芒果的时候,不吃就太浪费了。 季潇笑了笑,那就麻烦你把它消灭干净。 得令!孙敏给季潇比了一个ok的手势,捧着满满一盒芒果开心的享用了起来。 早自习的铃声在这时打响了,紧迫的声音让躁动的班里安静了下来。 魏轻语拿着英语单词本若无其事的向后看了一眼那盒落到孙敏手里的芒果,心情没来由的舒畅了起来。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魏轻语撞破的原因,从那天以后一连三天季潇的桌子上都没有再出现过匿名oga送来的东西。 分卷(37)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季潇又发现一直到这周结束,魏轻语早上都走的很早,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冷淡,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棉花糖一样的粉色,用最温柔的色调替放学归家的学生们画下了忙碌一周的休止符。 季潇一如既往的跟魏轻语一同走回了家,只是少了房一鸣跟亓琪这条回家的路安静了很多。 两个人的话依旧不是很多,有一搭没一搭的保持着十分友好的距离朝前走着,只有隐藏在衬衫袖子下若隐若现的小桃篮在显示着两个人匪浅的关系。 季潇看着两个人投映在地上的影子,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你在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什么?魏轻语有些疑惑。 季潇:那你这几天走这么早干什么? 想多背点单词。魏轻语淡淡的解释着,又在心里欲盖弥彰的补充道:没有别的任何原因。 季潇没有注意到魏轻语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听到她这么说,忙道:单词到什么时候都背不完,别去那么早了,天现在亮的越来越晚,路上不安全。 嗯,我知道。魏轻语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待会放下书包来我房间,我帮你规划好了生物会考的复习进度。 真的啊。季潇看着魏轻语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自从周一柳月分配下一对一互助小组后,别人都互帮互助的热火朝天,只有自己这边像是被魏轻语遗忘了一样,无事发生。 甚至于季潇有一次做着生物题翻开魏轻语的笔记,以为这就是魏轻语给自己的辅导。 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睛里期待,心里莫名觉得满足。 她点点头,道:真的。 你听我的,按照我的步骤来,月初的模拟考保证可以考到a。 季潇闻言点点头,应和道:你放心,本小姐当然听你的,不然选你干什么? 少女的眼瞳反映着一侧的路灯灯光,那笃定的眼瞳明明如昼。 魏轻语望着有一瞬的失神。 有多久她没有被人季潇信任过了。 从半年前踏入季家的大门开始,从自己分化成oga开始,从十岁那场变故开始。 魏轻语微微垂下了自己的视线,轻声道:这样最好。 微凉的秋风穿过道路两旁的花坛灌木丛,吹拂过并排在一起归家的少女们。 季潇的嗅得到空气中浮动着的薄荷味道,那清凉中还带着一丝无法窥探到原因的哀伤。 深秋已至,虽然天还没有黑得特别早,别墅区却已经点亮了两侧的路灯。 季潇微微侧目,偷偷瞧着身旁的少女。 少女站在明黄色的灯光下,黑色的长发晕着一层明亮的光晕,照亮了她小半张情绪晦涩的脸。 粉色的天空从她身后的树影交织的松林中露出,在她冷白的肌肤上覆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清冷与浪漫交织,让人想要将这一刻刻画下来。 周五早放学一节课的时间,没有了跟亓琪、房一鸣路上的打闹,两个人早早地就回到了家。 吴姨看着季潇从客厅路过像是要回自己房间似的,忙从厨房里小跑出来,道:小姐前两天您吩咐买的芒果到了,很甜,要做成拼盘给您送上去吗? 听到这两个字,魏轻语跟季潇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步子。 季潇的脸上更是跃出一抹笑容。 前几天那个匿名的oga给她送了芒果,虽然她没有接受,但是也让她勾起了想吃芒果的欲望。 因为这时候不是下芒果的季节,好吃的芒果得碰运气,一来二去拖到了今天。 季潇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魏轻语也停下了步子,以为她也对芒果感兴趣,便问道:哎,魏轻语,你吃芒果吗?我让吴姨也给你送一份? 却不想话音未落,魏轻语的眉头就微微皱起。 那青绿色的眼瞳更是覆了上一层微凉。 我不吃。 少女声音冷淡,丝毫没有匀给那个叫芒果的水果半分好脸色。 季潇觉得有些遗憾,又安利道:可是这种芒果真的很好吃唉,我让吴姨托人挑了很久才买到的。 魏轻语看着季潇脸上那说起芒果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不由得心中多出了几分不舒服。 视线里吴姨从冰箱里抱出来的几个漂亮的芒果,那黄澄澄的颜色不由得让她又想起了乔倪。 那家伙那天送的就是芒果。 而她的信息素味道好像也是芒果味的。 这下,魏轻语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撂下一句我先上去了,便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房间快步走了上去。 房间的门被少女哒的一声关上,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略沉的喘息。 不知道是不是芒果触及到了魏轻语身上的哪个不正常开关,她觉得自己的心口突然莫名发慌。 就像是有一块巨石反复压着她的胸腔,连带着她的大脑都开始变得微微昏沉起来。 少女紧攥着门把,将这种反常当做是自己一路走过来走的太快导致的缺氧。 而后她靠在门上略微沉了一下感觉自己状态好些了便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拿出自己给季潇准备了好几天的生物复习计划。 太阳逐渐落下了山,水蜜桃色的天空也渐渐褪去了颜色。 房间褪去了浪漫,只剩下了书页翻动的沉寂。 就在魏轻语站起来要拿放在书架上的生物课本时,那原本沉重的头颅就传来又一阵的眩晕感。 四肢同时传来的无力感让她差一点就跌了下去,幸好她即使用手吃力的撑在桌子上,这才稳住了身体。 暖白色的灯光温柔的包裹着少女,一旁的镜子上映着她此刻无比虚弱的模样。 就连魏轻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她的嘴唇苍白的像是没有一丝血色。 当当。 这时两声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魏轻语知道这是季潇来了。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朝门口走去。 却不想还没有迈出去几步,腿间一软直接跌坐在了没有地毯的实木地板上。 咚! 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潇的心都被扯了一下。 她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中秋节在魏家的时候她就听到过这个声音。 那个时候,体力不支的魏轻语直接跌坐在了她的房间里。 季潇登时便将手放在门把上:魏轻语,我开门了。 说罢,她就不再等魏轻语过来,径直推开了房门。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层浅浅薄荷味道从房间里涌了出来。 那清凉的味道裹着别样的暧昧,满是对alpha的诱惑。 季潇看着魏轻语跪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板上,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魏轻语的发热期,又一次被她撞上了。 第40章 头顶的圆灯落下柔和的光线, 将羸弱的少女笼罩。 季潇见状忙上前蹲到了魏轻语跟前,一边扶起她来,一边询问道:魏轻语, 你没事吧。 发热期刚刚降临的魏轻语尚且还有些清醒的意识, 她半撑着季潇的手臂吃力地站了起来。 等到自己的身子稳住了,才对季潇道:我没事,麻烦你先出去吧。 季潇知道她一个alpha在发热期的omega房间里的确不是很合适,便点点头,放开了魏轻语的手臂, 道:那需不需要我帮你拿出**再走? 魏轻语低垂着眼瞳, 回避着跟季潇的视线,摇了摇头:不用了, 谢谢。 原本清淡的空气中因为季潇的到来滴入了一滴属于这位alpha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魏轻语被迫放大的神经,敏锐的捕捉到着一丝凌冽的甜腻,一颗本就不平静的心蠢蠢欲动。 你快出去吧少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喑哑。 季潇见状忙点点头,说了声好就抬脚朝屋外走去。 魏轻语也扶着桌子朝书桌旁的书架前走去。 白兰地的味道沁入少女的心腔,郝慧当时所形容的那种侵略性在她的心上肆虐蔓延。 可明明过去几次发热期跟季潇接触, 都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就好像是那看守者城池的士兵,在兵临城下的前一秒就主动打开了城门。 不用一兵一卒的*威恐吓, 城门后的将士就已经溃不成军。 魏轻语看着那放在架子上放的药箱,伸出去的手臂都在无力的颤抖。 哗啦 一阵许多东西从高处掉落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走廊,季潇刚迈出房间的步子唰的一下就收了回来。 灯光将温和的光线投射在空荡的房间, 看起来满是岁月安静。 可就在那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季潇却看到了一地的狼藉。 粉白相间的药箱狼狈的摔落在地上,各种各样的药品散落了一地。 少女纤细的手臂还吃力的抓着书架的边缘,人却已经体力不支的跌坐了下来。 圆柱形的药品小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最终停在床脚下。 那**随着跌碎的玻璃缓缓流出来,濡湿了厚重的地毯,堆积在那名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身下。 从膝盖到垂在地上的手腕,跌红的皮肤上沾着大片晶莹的液体。 薄荷的味道中满是眼前这位无法omega传递出的纾解的谷欠望。 狼狈与颓靡交织,像是大漠巫女手中的摇铃,瞬间就唤醒了季潇心底沉睡的猛兽。 那刻在每一个alpha基因里的最原始的冲动。 她看着眼前的那个少女,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真的去临时标记她,那么毫无反抗之力的她只有接受。 而后自己就可以享受那无数次擦肩而过的属于这位omega的薄荷香气,让这味道一点点填满自己的心腔 魏轻语虽然被发热期所困,可意识还没有被□□的泥淖吞噬。 她看着这个在门口落下一道黑影的少女,不由得心中一紧,那日被季潇从小黑屋旁的杂物间拖到小黑屋的噩梦从她的脑海里翻涌呈现。 魏轻语警惕的看着季潇,声音比方才要吃力了许多: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声音缥缈又无力,像是从天边吹拂而来的烟,挥一挥手就散了。 却一下将季潇即将失控的心智拉了回来。 她不应该趁人之危的。 我听到声音,就赶回来了。季潇答着,一边朝魏轻语走去,一边道:你有没有事啊?摔疼了没有? 魏轻语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季潇,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近乎下意识的瑟缩了身下的腿,强装无恙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你走吧 只是这声音依旧十分吃力,半分没事的样子都没有,怎么能让季潇信服。 她依旧没有停下朝魏轻语走去的步伐,看着这一地的破碎跟少女眼中的戒备,道:我扶你起来,帮你注射**吧。 那金橘色的眼睛又一次在魏轻语的视线点亮,只是这一次尚且的清醒的她没有接受季潇这番好意,混沌的大脑中两股势力在不停的叫嚣。 理性在警告她这个人并不值得她信任,上次小黑屋的教训你忘了吗? 可是感性却推动着她去靠近这个浑身撒发着让她觉得舒适的气味的少女。 魏轻语的眼睛里依旧写满了戒备与警告,可季潇却看得出在这眼神下的动摇。 她明白通过这些日的相处自己在魏轻语心中的印象已经好了一些。 于是季潇狠掐了掐掌心,强压着心底的悸动,继续朝魏轻语走去。 薄荷愈发浓烈,放肆的在她心头撒野,而少女的目光始终和煦又坚定:魏轻语,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不再是那个会带给你危险的人了。 说罢季潇就在魏轻语的视线中缓缓的抬起了她的手臂,向魏轻语伸去手掌。 魏轻语那双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微微颤动,突然一下有好多的情绪在魏轻语的心底翻涌起来。 明明不久前她还骂着自己不识抬举,将自己丢进了小黑屋里意图不轨。 现在她却告诉自己,她不会再给自己带来危险了。 这可能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季潇可以清楚的嗅到空气中浮动着的愈发浓烈的薄荷味道。 放在腿侧的那只手已经掐得手心一片死白。 焦灼,忐忑。 季潇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剂没有摔碎的**,甚至决定就算魏轻语待会拒绝了自己,也要帮她注射上。 就在季潇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她的掌心却传来一阵夹着温热的微凉。 灯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两人之间,少女那轻颤着的手指终于还是落在了季潇从始而终一直向她张开的手心。 许是出于omega对alpha的天生信任。 亦或是被空气中浮动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所干扰。 更或者只是一个经过了万千个没有太阳升起的黑夜,即将溺死在痛苦与绝望中的人,终于等来了那份不知道是否虚无缥缈的诺言。 但无论如何,魏轻语终究还是选择了重新相信季潇。 她看着面前这名少女每一个举动中都透着的真挚,放下了心中对她的最后一丝戒备。 薄荷的味道在此刻变得纯粹而浓烈起来。 魏轻语脱力的靠在季潇的肩上,撑着即将被情淖吞噬的理智,轻喘着对她讲道:季潇帮我 嗯,我明白。季潇点着头轻揽过浑身早已没有了力气的魏轻语,从地上拾起了方才就瞄准好的那只完好无损的**。 少女的手指推着微凉的针管,利落的排空针剂里的空气,屏住呼吸凑到了魏轻语的身前。 原本扣得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子已经被少女解开了几颗,微微敞开的领口袒露着大片雪白。 几颗晶莹的汗珠顺着那修长的颈子在季潇的视线中滑过,落在那一弯漂亮的锁骨上。 含蓄且隐秘,却又带着薄荷味的信息素,写满了对一个alpha的引诱。 季潇滚了滚喉咙,还是抬手将**对准了魏轻语的脖颈。 那带着几分滚烫的声音划过她的喉咙,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分卷(38) 季潇道:魏轻语,你要是觉得疼的话,可以抓紧我。 属于alpha安全感毫无保留的落在魏轻语的头上。 少女轻轻靠着季潇的肩膀,发丝微微耸动,点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头:嗯。 话音落下,那尖锐的细针管就刺破了少女如绸缎般精致的肌肤。 痛感亦如身前那人说的一样弥漫在神情有些迷离的魏轻语的身体。 少女不由得收紧了握着季潇手臂的手,那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衔上了一汪泪水。 她似是孩提般寻找着那可口的桃子白兰地,而后蜷进她的怀里,靠在她的耳边留下了一声似是无力的嘤咛:唔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唇瓣不偏不倚的印在了季潇的脖颈上。 薄荷的味道里饱含着缱绻的暧昧,在少女的肩颈与耳后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酥麻。 方才那一再控制的信息素在此刻失控的释放了出来。 那贴在季潇的颈后腺体上的抑制贴瞬间被侵染,负隅顽抗的挂在她的脖颈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一个魏轻语在混乱中擦过她脖颈的一个吻。 甚至于都不能将这个无意之举称之为吻。 季潇握着手里的**针管,有一瞬的失神。 她不知道心腔这一阵失去控制的跳动是源自于何,难道也是在这个abo世界中alpha在面对omega时的正常反应吗? 忽的,季潇的肩膀处传来一下重击。 魏轻语那颗圆润的小脑袋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肩上,将她从混乱中猛地抽离了出来。 薄荷的味道围绕着它的主人,将季潇一同包裹在一起。 注射完**的魏轻语又一次昏睡了过去,蜷缩在季潇的怀里,享受在她怀里的安全感。 这次发热期得到了及时的缓解,乌黑的头发柔顺干爽的垂在少女的胸前,没有半点狼狈。 季潇将魏轻语从地上打横抱起,那盈着一丝肉感的脸枕在她的手臂上浮着一层可口的粉嫩。 窗框将外面的黑夜框成一幅安静的画,柔软的白色被褥包裹着少女安静的睡颜。 好像刚才那个缭乱了季潇心弦的小恶魔不是她一样。 你究竟是他们心里的白月光,还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小恶魔。 季潇帮魏轻语掖着被子,在心里无奈又偷偷的想道。 . 漆黑的夜像是画师弄撒的墨汁,几颗明亮的星星挂在画布上点缀着这寂寥的夜晚。 逐渐清晰的光感从魏轻语沉重的眼皮传来,少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房间里点着她平日里最常用的素香,柔软的被子被严实合缝的压在身下。 地上那块被摔碎的**染湿的白色地毯换成了浅灰色,就连被自己弄倒的书柜角落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一切都跟魏轻语进入发情期前时的房间一模一样。 除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一盘已经被吃了不少的芒果。 明黄色刺眼的映在魏轻语眼瞳中,让她不由得皱了眉头。 哗啦 这时一声卫生间细微的冲水声响起,季潇整理着校服裙从她房间的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看见魏轻语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有些惊喜:这么早就醒了? 而后她又坐回了魏轻语床边的椅子上,道:我刚才内急用了一下你房间的卫生间,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魏轻语轻轻摇了下头。 而后她看着季潇坐在椅子上这般自在熟练的样子,又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从你又昏睡过去开始吧?得季潇说着就看向了魏轻语房间的钟表,得三个小时。这样看来你睡得还挺久的,不过睡得倒是挺乖得。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不知道是不是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脸颊微微有些灼热,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两下。 她看着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下的衣服,轻抿了下唇瓣:从我昏睡开始,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让吴姨她们过来帮你收拾房间,换了衣服,然后还叫了家里的医生来给你看了看。季潇道,不过你放心,医生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除了有点贫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这次发热期虽然来的突然,但是好在处理及时,这几天按时注射**就可以了。 魏轻语嗯了一声,青绿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她都没有注意到的失落。 想吃芒果吗?季潇想起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魏轻语在看着自己放在她床头柜上的芒果,便热情的询问道。 听到芒果又一次被季潇挂在了嘴边,魏轻语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她知道床头的那盘吃掉一大半的芒果肯定是季潇拿来的,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沉默中,视线里的季潇又要将那果盘端起来,魏轻语忙打断道:季潇,我不喜欢芒果。 那声音一如方才回家时她提到芒果时的生冷。 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那语气里竟然还搀着些娇憨别扭的小脾气。 季潇捏着小叉子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里满是不解。 魏轻语见状随意捏了个借口,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我闻到芒果味会不舒服,就跟过敏似的。 灯光打在坐在床上少女,褪去情谷欠的唇瓣还带着些虚弱的苍白。 那青绿色的眼瞳挂着几分无力与对芒果的刻意回避,看起来就跟真的不舒服一样。 你对芒果过敏怎么不早说。季潇说着,忙从椅子上起来,将手里的芒果拿得离魏轻语远了些。 而后她看着这一盘子所剩无几的芒果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身对魏轻语道:你会不会是因为信息素跟这芒果的味道相冲,所以才导致这次发热期提前了四天啊?! 刚才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也说了,你提前这么多天肯定跟什么因素影响到你了有关。现在看来就是这个芒果影响到你了啊!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么说怔了一下。 她的确是知道有些omega或者alpha会因为体质原因在分化后对某种味道不适应,也会因为某种味道引发发热期或易感期提起。但是明明她分化后也曾经吃过芒果,可却从来都没有今天这样过,而且刚才自己上楼甚至都没有闻到家里的芒果味。 怎么会是因为这个 小姐,魏小姐的药煎好了。 就在这时,吴姨端着药推开了房门。 魏轻语还来不及否定季潇的这个推断,季潇就忙招呼吴姨道:你来得正好,快去把家里所有的芒果都给我丢了。 吴姨虽然见惯了季潇喜怒无常,但是对于这几百块钱才买得到一个的芒果实在是心疼,小姐,这芒果是怎么了,是不合您的胃口吗?还是 不是我。季潇摆了摆手,打断了吴姨的话,是魏轻语。她不能闻芒果,对芒果过敏,以后家里不能出现芒果知道吗? 是。吴姨闻言连忙点头。 现在的魏轻语可不再是自己这些佣人可以欺负的人了,而是他们小姐都要供起来的主子。 别说是几百块钱的芒果,就是自己这个在季家干久了的老人哪天惹得魏大小姐不开心了,该被小姐扔也是得扔了的。 沉了一下,季潇好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不妥。 她翘着椅子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朝吴姨询问道:不过你说,这老贵的芒果要是丢了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 是啊小姐这芒果可是等了好久才有的。吴姨低着头,弱弱的回答道。 嘶季潇摸着下巴是思量一下,道:那这样吧,剩下的芒果你们几个佣人拿下去吃了或者试试能不能退掉吧你怎么处理都行,反正不要让它跟它的味道再出现在家里任何魏轻语会去到的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小姐。 方才脸上还阴云密布的吴姨转瞬间就满是欣喜。 以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能吃到这样金贵的芒果,竟然是托了魏轻语的福。 行了,别搁这里杵着了,快下去给我处理了吧。季潇说着又指了指放在魏轻语书桌上的芒果,还有这个,这个也拿走。 是,小姐。吴姨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药,端着芒果乐颠颠的就退了下去。 房间又重新只剩下了季潇跟魏轻语两人。 季潇双手背在椅子后,对魏轻语讲道:怎么样,本小姐这够意思吧? 少女的那带着些小得意的眼神在魏轻语的眼中亮起,只是魏轻语这次依旧没有觉得厌恶。 甚至心里还多了几分欣然。 她想起不久前那天早上差一点被自己丢进垃圾桶的芒果,目光沉沉诡谲。 少女含着一颗隐秘的私心,看着方才季潇这般袒护紧张自己,自私的选择了默认,没有去澄清季潇的这个错误推测。 魏轻语顺着季潇的话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季潇闻言笑着敲了敲床头柜上的药碗,道:呶,要是谢我,就把这药喝了。 这药是两次发热期一次,这是这一疗程的你第三次发热期,刚才医生来给你开了药,赶紧趁热喝了吧,等凉了就更苦了。 魏轻语听着季潇的话,看向了那个盛着棕黑色中药的玻璃碗。 她还记得,上一次出于对季潇的警惕,哪怕是她替自己试了药,自己还是把这药倒进了房间门口的那盆绿植中。 当时的魏轻语以为这又是季潇的一次对自己的报复折磨,只是两个月过去了,那盆绿植非但没死,反而更加的郁郁葱葱了。 柔白的灯光落在郁郁葱葱的叶子上,由内而外散发着嫩绿的亮泽。 这碗药,好像真的是季潇让医生开了帮自己调养身子的 季潇见魏轻语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还是对自己送来的药依旧持怀疑态度。 少女沉了沉气端起了药碗,打算像上次那样亲自替魏轻语喝一口,试药给她看。 透明的玻璃碗挂着点棕黑色的药珠落在少女的唇边。 一别两月之久,这碗药喝起来非但没有味道减轻,反而苦涩更甚了。 那浓烈的苦味带着类似于泥土或是树皮的味道翻涌在季潇的口腔,疯狂的践踏在她的舌尖上。 而后带着些许划嗓子的辛辣感浩浩荡荡的朝着她脆弱的胃冲击而去。 一口结束,季潇迅速的从口袋里剥开了一块糖。 葡萄味的晶状糖块被她塞到了嘴里,少女含糊不清的对魏轻语讲道:你可看到了,没事啊。 只是季潇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种没有事情的样子,可是脸颊上却写满了痛苦。 那眉心高高的攒起像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小山,连绵至深。 没有一点说服力。 我不看着你,呶,喝完记得吃。 说罢,又是一颗包着流光色糖纸的糖果被季潇拍在了桌子上。 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季潇就忍不住喉咙间翻涌折磨的苦涩感,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就重新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安静。 魏轻语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方才一直在房间里陪着自己的少女真的离开了。 空气沉沉的凝聚在这一方小屋中,魏轻语嗅得到药的苦涩,芒果的清香。 还有属于方才那名少女身上的桃子白兰地。 魏轻语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手腕上的那枚小桃篮上,属于少女英勇保护自己的鹅齿印密密麻麻的出现在她柔软的手指上。 是她,又一次将陷入发热期泥淖的自己救了回来了。 也是她,为了自己不屑于丢掉了她期盼好久的昂贵水果。 时间慢慢流逝,温热的药上慢慢浮动的热气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一方空间。 魏轻语想起方才少女金橘色的眼瞳还有她眉心皱起的沟壑,手指轻轻拨动着那玻璃药碗。 一下,一下。 细微而清脆。 墙上的影子倒映着少女削瘦的身子,那一双纤细的手臂盖住了那玻璃碗的影子。 魏轻语最终还是捧起了它。 温和柔白的灯光落在少女的颅顶,印在玻璃碗上的唇印吻在了她的鼻尖。 轻轻的一下,随着喉咙的滚动趋于平缓,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吻了,但又没有完全吻上。 魏冷漠:摄影师帮我单独截出这两段,我要单曲循环,谢谢。 第41章 夜已深了, 没有了蝉鸣虫叫四周静悄悄的。 季潇在床上滚了两圈,喉咙里残存的苦涩让她有些睡不着。 手里的漫画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季潇鬼使神差的拿过身侧的手机点开了校园论坛。 最近的论坛没有了上周的热闹, 不停冒出来的无聊新帖子将同样没有掀起多少水花的旧帖子压下。季潇瞧了首页一眼, 当时跟为自己有关的那几个帖子也已经不在了。 不过她没有什么兴趣寻找自己那个帖子,而是点进了消息栏。 空荡荡的消息列表里除了一个校园论坛app的自带广告,就只有兔子小姐一个粉嫩嫩的头像在那里。 季潇看了眼那个彩色的头像,敲去了四个字:【大佬,在吗?】 月光透过窗户落进魏轻语的房间, 少女正坐在飘窗上抱着那本厚重的黑封皮书安静的读着。 宽松的棉麻睡衣裙将她削瘦的身形整个罩住, 只露出一小截儿白皙的脚腕,匀称又漂亮, 足以引人遐想。 嗡嗡 两声震动打破了这空间的宁静。 魏轻语抱着书从身下拿起了手机,在看到推送栏给自己推送的消息时,微微挑了下眉。 那个熟悉的头像跃然而出,毫不生分的喊自己大佬? 魏轻语有些好奇季潇找自己做什么,简单的敲了一个字回应她:【嗯。】 季潇看到手机这边几乎秒回的消息,不由得生出许多惊喜。 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直了, 道:【这么晚了,大佬还不睡吗?】 【没有, 你不也是吗?】魏轻语淡淡的回着,不由得抬头看了眼表。 分卷(39) 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虽然明天是周六, 但是按照平常的习惯这家伙这个点应该要睡了。 魏轻语联想起季潇今天晚上突然找自己聊天,总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便问又道:【这都快十二点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季潇在床上又滚了半圈, 举着手机像是诉苦一样给兔子小姐讲道:【就是刚才喝了口药,感觉好苦啊,睡不着了。】 说罢,魏轻语的聊天框里就多了一只哭泣的小企鹅。 她顿时就想起就在刚才这位少女拿起了自己床头这只还装着满满当当的中药的碗,大喝了一口。 眉间纵横起的山川写满了苦涩。 魏轻语轻轻敲击着屏幕,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喝药?】 【我不是喝药,我是给人家试药。】季潇解释道。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嘛。】 魏轻语突然有些好奇季潇真实的心境,追问道:【为什么呢?】 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季潇用尽量简略易懂的话给兔子小姐解释道:【大佬你也知道,我过去做的事情不是人事,尤其是对我给试药的那个人。她身体不好,我就让医生给开了药。我知道她不信任我,所以我就想用行动证明,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会害她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这一段话,心绪复杂。 给自己开药、试药从一开始就是季潇源自本心的善意举动。 原来,真的是自己当初多想了。 魏轻语看着房间门口那株绿植,心里突然多了些负罪感。 她目光晦涩的看着屏幕,试探的问道:【那你觉得她领你的情吗?】 季潇略想了一下,答道:【这不太好说。但我不知道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对我比刚开始好多了。】 【这就很好了。】 她真的很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弥补原主对魏轻语造成的伤害。 然后留着一颗完整的腺体熬到大结局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聊到了这个关键点上,季潇对着屏幕那边的兔子小姐又继续道:【其实,说出来也不知道你信不信,会不会觉得我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但是过去做的那些事情的确并非我意,我现在想想也很抓马。】 季潇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这个看似跟她原世界相差无几的地方,用生物给她割开了一长段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艰难跨越的鸿沟。 190245这个数字对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随机数。 但是对于季潇来说是却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丝慰藉。 可能就是因为知道这位仗义执言的兔子小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没有未来会见面的担心,所以季潇才更容易卸下一些心防,隐晦的跟对方说出憋在她心里最大的秘密。 【但毕竟是我这个人给人家造成的伤害,就一点点的去弥补吧。】 说罢,季潇就给兔子小姐发去了一个猫猫喝酒的表情包。 只是那毛茸茸的小猫配上啤酒本来应该是可爱,可是魏轻语看着却觉得如鲠在喉。 从小黑屋到刘美娜,再到手腕上的这个小桃篮,季潇的确如她所说的做了很多。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都在对她这些行为加以不善的揣测,一再不愿意去真的相信。 魏轻语轻轻敲击着键盘,对季潇道:【你不用沮丧,她看得到的。】 【但凡用心去做了,对方就一定会感受得到的。】 季潇不知道对面的兔子小姐就是魏轻语,只当她跟常人一样对露出丧气情绪的自己说着安慰的话。 但季潇还是会心一笑,觉得心口暖暖的:【嗯嗯,我可是打不死的季小强。】 即是说给兔子小姐听,也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窗外溜进来一阵微风,浮动着魏轻语鬓边的长发,眉心微微蹙起。 她看着季潇发来的话,总觉得这文字中还透露着一股少女的低落。 魏轻语学着季潇她们的习惯,摸索着点开了输入法自带的表情包功能,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可爱的鼓励表情包,发了过去。 近乎同时的,季潇的屏幕里就跳出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兔子。 那图片没有祖传包浆,虽然失去了表情包的灵魂,但换来了小兔子一身灵动柔软的毛。 它高举着的手里握着只水灵灵的胡萝卜,表情严肃的头顶上还写着加油两个大字,看起来格外有干劲儿。 季潇看着不由的笑了出来。 不愧是兔子小姐。 房间里传来了楼下沉沉的座钟报时声,那座被季青云送来给季潇屋子撑场面的古董钟敲响了新一天的钟声。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二点。 季潇担心再聊下去会耽误兔子小姐的休息时间,忙道道:【不早了,已经凌晨了,我不打扰你了,大佬快去休息吧。】 魏轻语却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季潇着类似于结语的话眼睛里闪了过一丝失落。 沉了一下,她抓着结束的小尾巴又问道:【现在嘴里还苦吗?】 季潇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难得兔子小姐还记得自己刚开始说的话。 她轻轻砸了咂嘴,摇头道:【不苦啦,跟你聊了这么久,早就不苦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发来的一行字,眼睛不自觉的微微弯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回道:【那好,你早点睡吧。】 【嗯嗯,大佬也是哦!】 跟兔子小姐聊了一通,季潇心里一直深藏这的对这个世界的郁闷感减轻了很多。 她说着便抬手打灭了头顶控制房间灯光的开关,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坐在床边的魏轻语又一次见证了另一片草坪上消失的光亮。 她知道季潇这是准备睡了。 看来刚才跟自己聊了一会儿,的确疏解了些她心中的苦闷。 只是魏轻语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并非她本意? 少女回想着季潇方才说的那些话,眉头微微蹙起。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嗡嗡 魏轻语身旁的手机又传来了一声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手机屏幕中的消息框里弹出了一条消息:【xwx:晚安。】 月光淡淡的穿过窗棂落在少女的脸色,青绿色的眸子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玉节儿似的手指在屏幕上愉快的飞舞着。 房间暗暗,沾床就睡的季潇没有注意到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像是黑暗中幽幽浮动的安眠曲,流入少女沉沉的梦乡。 【用户190245:晚安。】 . 临近会考,季潇按着魏轻语给她规划的时间表进行着生物的复习,哪怕是体育课的自由活动阶段,她也坐到了操场旁的铁制镂空观众席上,在一个看起来不会被人打扰到的地方做题。 可是虽然论坛里对季潇的讨论减少了,但并不代表着在学校里对季潇倾慕的omega也少了。 季潇刚一下坐下,从不远处就走来了一个抱着一本数学习题册的小姑娘。 季潇,我这个题不会,你能帮我讲讲吗?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在季潇耳边说话的语调也分外轻柔。 季潇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习题册,一个红色的圈圈很明显的划在最后一道大题上。 她没有计较小姑娘打断了自己的解题思路,本着预备役数学老师的职业素养,点了点头:可以啊。 谢谢你,季潇。小姑娘闻言脸上满是欣喜,毫不客气的就挨着季潇坐了下来。 微风浮动吹拂过少女的裙边,远远地看着满是青春岁月的美好。 只是有的人在认真的讲解题目,有的人却在心猿意马。 小姑娘那双怯怯的眼睛时不时地就从习题册上偷偷溜到了季潇的侧脸。 黑色的签字笔在纸上写着流畅的公式,小姑娘的眼神就在一笔一笔的在心里描绘着季潇的轮廓。 饱满的头颅高梳着一只黑而浓密的马尾,挺翘的鼻梁如刀削。 几缕碎发垂在额头,随性又洒脱,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alpha。 这下听明白了吧?季潇放下笔,又问道。 小姑娘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一面纸,摇了摇头,我还是有些太明白 季潇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是她讲的第二遍了,结果还是得到了这个小姑娘没有听懂的表情。 季潇看着已经写了两遍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有些苦恼。 她不知道自己在原世界细致易懂的教学步骤哪里错了,一连讲了两遍这个小姑娘都没有听懂。 原本计划好的生物题也没有做,还给她的职业生涯画下了个颇具有危机感的惊叹号。 就是这一步,我不知道是怎么推理出来的,你能不能再 小姑娘看着季潇好脾气的样子,得寸进尺的还欲麻烦她再给自己讲一遍。 只是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我建议你去看一遍这些数学公式的推导方法。 魏轻语站在稍矮一阶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季潇身边的这个小姑娘。 那青绿色的眼瞳中写满了冒着寒气的冷漠与凉薄,毫不客气的怼道。 我小姑娘还欲对魏轻语反驳两句。 可是一对上她那s级omega的眼睛,就不可置否的拿起了自己放在季潇面前的习题册,匆匆撂下一句我走了就快速的走下了观众席。 魏轻语看着那个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径直绕到了季潇没有被人坐过的另一侧。 她一边放下自己怀里的书,一边道:你过去不是很会怼人吗?怎么现在学会怜香惜玉了? 少女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季潇却有些心虚。 方才自己对那个小姑娘如此有耐心的样子,的确有些不符合任何。 季潇大脑飞速运转,强行解释道:本小姐这不是看在那个人是外人的面子上,要客气一点嘛。 那对你还有亓琪、房一鸣就当然不需要这么客气啊! 魏轻语听着季潇将自己跟她口中的外人区别开,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腔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虽然后面她又陆续听到了亓琪、房一鸣的名字,但是那不正常的心跳始终没有彻底平复。 这是怎么了? 行了,不要在这里聊天了,你已经浪费了十五分钟,今天的卷子要是做不完,周末你就不能看漫画了。魏轻语说着径直打断了季潇还欲继续的话,也打断了自己心中那不正常的跳动。 没有了旁人的打扰,季潇坐在阶梯上按魏轻语给她布置的任务做着卷子,而身旁的那名少女也安静的翻看着英语报。 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那么灼眼,和煦的穿过还没有修剪的枯树枝,洋洋洒洒的落在观众席上。 不远处传来纸牌社团排练节目的声音,其中掺杂着的还有签字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魏轻语没有想过自己跟季潇还能有这样坐一起学习的一天。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拉着她们两个人练字,就算是有蛋白糖的诱惑,小季潇都只是坐了两分钟就跑出去追柯基的尾巴了。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随着风淡淡的掠过魏轻语的鼻尖,带来几分秋日的舒适。 魏轻语偷偷放下手里的英语报,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季潇。 光影摇曳,少女专注的看着复杂难懂的题干,金橘色的眼瞳里写着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迷了她的眼睛,魏轻语突然有一种眼前这个认真学习的人像是季潇又不是季潇的感觉。 同学!快低头!! 一声粗犷又急促的高呼从不远处传来。 魏轻语还来不及抬头看清楚是什么情况,正在写题的季潇却比她反应还要迅速的直接将她护在了身下。 一时间,风起落叶簌簌。 签字笔从阶梯间的缝隙掉在了地上。 被人护在身下的魏轻语失去了视线的聚焦点。 只嗅得到那扑面而来的桃子白兰地的温热。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怂怂:阿妈!我终于1了一回!!! 鸽子:放烟花!摆席!!奏乐!!!! 魏冷漠冷漠的路过。 跟大家讲一下更新节奏:日更是肯定,断更砍鸽头。然后周末一定双更或者二合一,周一到周五不定时双更。手速比较慢,每天双更不大行。 性感鸽子在线卖萌打滚儿求宽恕owo 第42章 偏僻的观众席人迹罕至, 铁网围栏的将远处篮排球场地阻挡,一里一外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魏轻语视线微微抬起,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方将自己扑倒的在怀里的少女。 季潇的面容罕见的平静, 那金橘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令人定住心神的安全感。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风中微漾, 向来有些娇纵的少女却在此刻显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可靠。 咚, 咚 魏轻语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腔传来的如擂鼓般的跳动声。 同学,你们没事吧?!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方才在不远处做训练的纸牌社团的人纷纷跑了上来。 季潇从魏轻语的身上起来,正要摇摇头,却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痛感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魏轻语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季潇。 却在被光打上虚化的视线里看到一抹从手缝中滑下红。 那条猩红的线曲曲绕绕的划过季潇脖颈与手指, 染红了那纯白的衣领。 就像是素白世界里盛放的罂|粟花, 带着她致命的味道渗入少女的心腔。 血 一个在观众席下方回收刚才社团成员失手飞过来纸牌的女孩颤抖的讲道。 那鲜红的血液浸染了笔挺坚硬的纸牌, 锋利的边缘泛着红色, 无时无刻不在跟现场的人发出危险的警告。 那个罪魁祸首的小男孩吓得攥紧了身旁社长的胳膊, 魏轻语看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把拉过还没有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季潇,向来冷静的眼瞳里装上了几分焦急。 就在季潇的后颈处,赫然出现了一条鲜红的口子。 紧紧的挨着alpha腺体, 差一点就划破了那颗脆弱的凸起。 分卷(40) 学姐,实在是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他这是入团第一次出来耍纸牌, 以前都好好的,没有偏过一次,没想到起了一阵风。其实这不能怪一旁的纸牌社社长见状忙给季潇解释。 却不想解释的话没有说完, 魏轻语便转头看向他, 冷冷的问道:不能怪谁?因为方才起了一阵风, 就可以当做你们失误的借口,推卸责任吗? 早就见惯了人们推诿塞责避重就轻的魏轻语,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冷漠面对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视线里血液的红侵染了她大脑中平静的纯白,那一再克制的声音里写满了呼之欲出的愤怒。 你作为社长,看到这里有人,就不应该在这里训练。我记得,操场的西北角是学校给你们划出的社团活动区域不是吗?魏轻语冷冷的看着纸牌社社长,反问道。 那后期才会出现的冷静克制与令人闻风丧胆的霸气在此刻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纸牌社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找任何借口推诿了,哪怕是身为旁观者的季潇也不由得为魏轻语这股气势臣服。 是,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贪图少走路程,就在这里训练。纸牌社社长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对魏轻语连连认错,实在是抱歉,学姐,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魏轻语: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应该对她。 光与影描绘着魏轻语清冷孤高的身形。 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季潇却觉得觉得心腔升起了一股暖流。 就在不久前的那间开水房,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被帮着讨回公道的人换成了自己。 抱歉学姐,我们知道错了。真的很对不起给你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真的很抱歉,我们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这般诚恳又卑微的道歉的季潇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面前脸上都是抱歉的纸牌社社员,又看了看魏轻语依旧冷若冰霜的侧脸,大着几分胆子,小心翼翼的勾了勾下魏轻语的手指,劝道:好了,我原谅他们了,你也不要这么凶了嘛。 突如其来的亲昵接触让魏轻语怔了一下。 她看向身旁的季潇,方才还有些激动的心脏这下跳动的更快了。 微凉的风擦过相叠在一起的手指,在相碰处留下如电流穿过般密密麻麻的酥麻。 那浅浅的桃子白兰地跟薄荷同柔软的小指一起勾在一起,幼稚却又带着一抹别样的氛围。 少女的手指带着些温热,将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落在魏轻语的心腔。 明明是凌厉的烈酒,却带着桃子的温香抚下了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口,一时间竟然让魏轻语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语去形容。 这种无法窥探清楚的自己真实感觉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这几日发生的那些事情。 向来对自己的情绪把握的格外通透的魏轻语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衡。 季潇看着魏轻语有些愣神的样子,以为她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又道:真的可以了,你先考虑考虑我这个伤者,陪我去趟校医院吧,好疼的 说罢,季潇就又扯了扯魏轻语的手指。 那微微的波动让少女一下就回过了神。 魏轻语看着正捂着她的后脖颈的季潇,只好作罢收回自己乱糟糟的心绪,点了点头: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校医院离着操场特别近。 不用几分钟,魏轻语就跟季潇走到了校医院的门口。 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校医院的一楼,急诊室门口的那个发光牌子依旧没有修好。 季潇再一次跟魏轻语踏进了遇见郝慧的那间急诊室,只不过这一次换成她坐在了凳子上。 郝慧不知道去哪里,急诊室里换成了一个比较她要年长一些的老太太医生。 她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略微检查过季潇的伤口情况就板着一张脸拿出了碘伏跟棉棒:小同学,我开始给你上药了。 好。季潇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冰凉的碘伏擦过那细长的伤口,干涸的血迹被一点点擦掉,疼痛也随之而来。 少女握着马尾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嘶医生能不能轻一点啊。季潇皱着眉头好言好语的商量道。 她毕竟不是魏轻语,原主的身体又分外娇嫩,小小的一个口子都能让她疼上好久。 可是这个医生跟郝慧不一样,即使季潇提了意见手法还是没有放轻动作,反而教训般的对季潇讲道:知道疼还这么不小心,这已经很轻了,这次就让你长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这可是腺体,是多脆弱的地方 滔滔不绝的教训钻入季潇的耳边,这老太太根本就没听懂自己一进门的解释。 季潇想要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要是原主,一定会掀桌子走人,临走还得给这擅自臆测的老太太一拳头。 可是她不行。 她现在可是守法好公民季潇,更何况身边还有魏轻语。 该长教训的不是她,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一声清冷的嗓音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响起。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老太太医生,出乎季潇意料的主动打断了她的絮叨。 小同学,你说什么?老太太医生的手一顿,脸上有些愠色。 那双颜色有些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轻语,多有几分阴仄。 季潇侧目瞧着,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颤儿。 魏轻语却丝毫没有被她这的眼神恫吓,平静的讲道:请您不要随便根据你自己的猜想教训人,刚才一进门她就说了,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纸牌划伤的。 老太太医生看着魏轻语那双冷淡的眼瞳,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脸又扭回了季潇的脖颈后,声音极小的哦了一声。 诊室里一下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老太太医生吃了瘪停止了她无休止的絮叨。 正对着季潇的窗户将室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泼洒进来,晒得季潇心里暖暖的。 她偷偷看着干净的玻璃上投映着的魏轻语,金橘色的眼睛里夹着一丝笑意。 就好像有一个薄荷糖在她心里滚来滚去,凉丝丝的还带着甜意。 刚才魏轻语是在帮自己说话吗? 她居然帮自己说话啦! 果然兔子小姐说的没错。 自己用心去做了,她是可以看到的。 尽管腺体附近还是传来无法缓解的痛感,季潇却觉得自己的腺体从来没有这么安全过。 只要好好保持下去,那自己带着腺体苟到大结局就指日可待啊! 行了,上好了。老太太医生声音多有几分不耐,随手把手里的棉棒丢进了垃圾桶。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轻语,指了指盘子里已经裁好的纱布,道:先晾一下伤口,待会你给她把纱布用医用胶带粘一下,就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医生也不等魏轻语回答,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养生茶杯就走了。 季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吐槽道:她好拽哦,也不怕我们投诉她扣工资。 倚老卖老罢了。魏轻语说着就走到了季潇身后。 担心老太太医生会公报私仇没有给季潇好好上药的她仔细查看起了季潇被处理过的伤口。 棕黄色的碘酒薄薄的覆在伤口周围,一道有大拇指长的伤口安安静静的横亘在季潇的脖颈。 真的是离腺体太近了,哪怕是那纸牌多飞一点,季潇的腺体就被划伤了。 那温吞的气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季潇的脖颈,而后她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伤口附近。 像是一叶薄荷落在了伤口处,微凉中带着些温热,神奇的消除了碘伏给伤口带来的疼痛感,让人觉得分外舒适。 还疼吗?魏轻语声音平静问道。 早就不疼了。季潇摇摇头,语气佯做轻松。 她看着地上的魏轻语的影子,仿佛能看得到她蹙起来的眉头。 而她从心里并不想让她为自己蹙起眉头。 魏轻语看着那道伤口,心绪复杂的对季潇又叮嘱道:虽然那个医生教训你教训的不对,但你真的要长点记性,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季潇闻言有一秒的沉默。 将魏轻语护在身下并不是她大脑的决定,而是她的身体在听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 不要命的第一反应。 如果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她还会做吗? 季潇想着,微微抬头瞧着窗户上投映着的那个身形削瘦的少女。 阳光淡淡,她亦平静。 少女的眼角眉梢里都是坚韧,却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盛着一丝易碎感。 季潇不动声色的又重新垂下了她的视线。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反应,但她想她还是会的吧。 她根本做不到冷眼旁观,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魏轻语。 窗外响起了下了的铃声,教学楼里蜂拥而出跑向操场活动的学生将喧哗送入了安静的急诊室。 季潇摸了摸口袋,果不其然的从里面摸出了几颗糖,答非所问的讲道:吃糖吗? 魏轻语看着安静的躺在季潇的手里的小小的糖果,明白季潇这句话的含义。 她说不上来自己对季潇这个选择的态度,也无法在开口继续问她要一个笃定的回答。 她只沉默的接过了季潇递来的糖,少女荒芜晦暗的心野也悄然开出一朵流光色的花。 像是废墟世界里的唯一一点颜色,带着它的温暖洋洋洒洒的将附近的焦土染上了少年烂漫。 豁,还知道吃糖呢,看起来伤的不严重啊。 郝慧抄着白大衣口袋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分糖吃的季潇跟魏轻语打趣道。 季潇看了眼郝慧,也学着她的口气道:豁,原来你还在校医院啊? 我刚才去处理别的小同学了,没碰上你。这不知道你来了,我干完活就赶紧过来了。郝慧说着就毫不生分的走到了季潇身后,你怎么我们主任了?刚才出来看见她,那脸拉的腊长。 真的!季潇听着心中分外快意,她看看依旧淡然的魏轻语,解释道:就是她没分清楚事实就教训我,魏轻语反驳了她而已。 郝慧闻言格外佩服的笑着给魏轻语比了个大拇指,又道:我可都听我们主任说了。你这次真的是太幸运了,只是划到了腺体附近。要是划到了腺体上,我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不是没有划到嘛季潇有些不想再聊这件事,打哈哈道。 郝慧哼了一声,你就心存侥幸吧。 而后,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轻语,道:魏轻语同学,季潇今后你可得负责。 第43章 魏轻语闻言怔住了, 那颗平静的心脏扑通的跳了一下。 像是系在羁绊红绳上的铃铛呼应般的晃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 却不想郝慧又笑了一下,大喘气般的讲道:既然她这次又是为了保护你受了伤, 你就得负责给她伤口换药。 魏轻语闻言, 不动声色的压下了自己方才失率的心跳, 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在细微处却可以听到半分失落的感觉。 可, 这又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魏轻语想不明白。 嘶上次是不是没有给你这个腺体好好涂药,怎么感觉你的腺体变丑了呢?郝慧撩着季潇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讲道。 不会吧季潇心虚的讲道,意外对上了魏轻语的眼瞳。 两个人面面相觑, 心里各有鬼胎。 那次之后季潇的确没有好好涂药, 整个过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缩在镜子前别扭的涂药。 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她比现在还怂, 偷偷把药装书包里没敢去麻烦魏轻语。 而魏轻语当时也还没有消除对季潇的戒备跟疑虑, 她见季潇没有再来找自己也就将此事作罢了。 郝慧眼观鼻鼻观心, 打眼一看这两人就瞬间明白了,不禁诈,一诈就暴露了。 说着, 她就放下了季潇的马尾,不满的教育道:你们这些孩子, 现在真的是太不听话。当时答应的我好好的, 回去自己的主意大得很。 季潇听着郝慧对魏轻语严肃的语气,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魏轻语抢先拦下, 上次的确是我疏忽了, 真的很抱歉, 但这次我保证不会了。 少女身形笔挺,语气里却含着歉疚。 季潇从来都没有见过魏轻语向谁低过头,这么瞧着心里多了几分心疼。 郝慧也见魏轻语态度端正,也就没有再继续问责,又道:你们也不要怪我生气,这每个人的腺体都很重要,万一感染病变,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你们这才十六七,以后的路还长,既然已经分化成了alpha跟oga,就更得注意好好的保护自己才是。 我们知道了,不会再犯了。季潇忙替魏轻语回答道。 日落的夕阳投映进诊室里,齐齐的落在季潇跟魏轻语的肩上。 两个人在郝慧面前像是两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低着脑袋格外乖巧。 金光灿灿,张扬与清冷交织,在郝慧的面前勾出两副不一样的画面。 只是这虽然看上去互不相容的两幅画,挨在一块儿却看起来格外般配。 郝慧掐着腰看着这幅场景,方才心中的恼火减少了几分。 转而想起两个人刚才互相袒护,她好像还觉得磕到了点什么。 哒哒哒哒 只见郝慧还没有将这副画面多欣赏一会,门外的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焦急的高跟鞋敲击瓷砖地板的声音。 不过几秒,一个染着猩红色指甲油的手就扶到了诊室的门框上。 柳月踩着她六七厘米的高跟鞋小跑到了校医院。 她看着在诊室里的三个人,径直走到魏轻语跟前,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轻语,怎么样啊?哪里受伤了,让阿姨看看。 分卷(41) 柳月看了一眼诊所里的人,反手关上了一侧的门,道:不用担心轻语,你告诉阿姨,是不是有哪个人把你推到了前面,才让你受了伤?纸牌社我已经严肃处理了,但是那纸牌那么软怎么就让你受伤了呢?我告诉你,你不用怕啊。如今阿姨来到学校了,但凡是有人谁敢欺负你,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季潇听着这话不由得生涩的滚了滚喉咙,屁股下面的板凳也变得愈发难坐了起来。 柳月这些话哪里是说给魏轻语听的,这分明是含沙射影的在这里警告自己啊 魏轻语看着柳月这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轻声更正道:柳月阿姨,你听谁说的,我没有受伤啊 没有?柳月闻言怔住了,那他们怎么跟我说有人用纸牌社飞纸牌划伤了你? 被划伤的不是我,是季潇。魏轻语道,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纸牌划伤了。 话音刚落,柳月的眸子里瞬间浮上了诧异。 她刚才听话听了一半就来了,没想到魏轻语没有事情,有事的是季潇。 这个小混蛋,居然保护了她们家轻语? 季潇看着对面那个妖艳女人朝自己投来的视线,有些莫名的心颤。 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像是未来窥不见的绝境,让季潇几经艰难才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柳老师好。 真的是你保护了我们轻语?柳月还是有些错愕,跟季潇又问了一遍。 一直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不方便发声的郝慧这下有些忍不住了。 她听着柳月语气中的不信任,反驳道:这位老师,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这孩子后面的伤口。 话音响起,在名利场这么多年柳月轻而易举的就听出了郝慧话语中的不满。 她神色不明的抬头看向了郝慧。 不同于其他人的趋炎附势,郝慧丝毫不忌惮柳月挂着的教导主任牌子,正义正严词的看着她。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正义。 这么长的一道口子,差一点就伤到腺体了,再深一点就得缝针!你知不知道腺体对一个alpha来说有多么重要。 说着郝慧就拉着柳月站到了季潇的脖子后方。 就在那离腺体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刚刚结痂的划伤口子,白皙的肌肤被碘酒与血液染上了颜色,看上去分外刺眼。 就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纨绔放荡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受伤的时候? 而且还是为了保护别人? 柳月看着季潇笔挺的后背,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看法好像都是偏见。 就像是当初柳虎给她说的,季潇这个小混蛋好像真的变好了。 我觉得小同学保护同学这种值得赞扬的事情,还是不要被质疑的比较好。郝慧说着就放开了刚才扯着柳月过来的手。 凉风擦过柳月方才还贴着些温热的手腕,让她不由得有些羞愧,这位医生,你说的对,我接受批评。 而后,柳月沉了一下,走到了季潇面前,道:季潇,不好意思啊,老师应该谢谢你才是。 季潇看着柳月对自己转为友好的目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柳老师。 她想,如果这样能让柳月以后可以不往自己伤口上泼盐水,把剜自己腺体的刀子故意磨钝,或者按下那个释放鲨鱼的按钮,就一点都不委屈。 嗡嗡 这时,安静的诊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柳月看了一下手机,忙道:糟了,我得走了,市中心还有个会要开,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那你要去东边的停车场开车吗?郝慧闻言忙问道。 柳月拍了下脑门:该死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校医院在西边,而附中又是a市最大的高中,从这边走到东边的停车场至少得花小十分钟。 郝慧看着柳月这颇具有反差感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笑了一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去吧。我正好要下班了,车就在门口。 可以吗?那太谢谢了。柳月脸上瞬间从方才的郁闷换成了欣喜,她一边跟郝慧向外走着,一边对季潇半叮嘱半威胁的提醒道:还有,你会考一定要好好考,别让我们家轻语白费力,听到没有? 季潇被吓了一跳,忙点头了下头,保证道:听到了,柳老师。 渐渐的高跟鞋的声音远去,诊室里又一次只剩下了魏轻语跟季潇两个人。 出奇的安静重新笼罩在房间里,季潇跟魏轻语两个人互相看看,像是都有话要对对方说,又像是都没有。 风静静的从纱窗吹进室内,带起一阵消毒液的味道。 魏轻语瞧着柳月还留下门口的残影,率先开口道:她是我阿姨,你应该没有见过吧。 季潇也不知道原主见没见过柳月,只顺着魏轻语的话感叹道:哎,原来你身边还有本小姐不认识的人。 听到季潇这句话,魏轻语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平静的波动。 少女青绿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那个少女,冷冷的讲道:是你主动疏远我的。 像是在提醒,却又带着一层隐隐的幽怨。 微凉的薄荷贴在季潇的额头,金橘色的的眼瞳微微颤动。 她好像无意间踩到了魏轻语的雷。 房间里更安静了,西斜的日光给两人之间笼罩下了一层朦胧。 魏轻语看着放在桌上的纱布,穿过那层暮色站到了季潇的身后,差不多晾干了,我给你盖上纱布吧。 哦好。季潇微微点了下头,乖乖的将自己的马尾握在了手中。 少女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那番对话,失去了平日的温热。 似有若无的擦过本就敏感的后颈肌肤,留下星星点点的微凉。 季潇看着地上投映下的魏轻语的影子,突然想起小魏轻语蹲在荼靡花丛中跟原主说话的样子。 她们两个小时候的关系真的很好 微风穿过窗纱徐徐吹进室内,投映在地上的枯枝影微微摇晃。 季潇想到原主小时候跟魏轻语有那么深的羁绊,心口就没来由的发闷。 . 暮色渐霭,风拂过河面带起一片金色的涟漪。 一侧的水泥马路上参差的排列着四个影子,嬉笑谈论声不绝于耳。 亓琪看着季潇手里提着的药,跟脖子后面的纱布,调侃道:潇姐,你这最近怎么老是多灾多难的呢。 房一鸣点头附和道:就是,快会考了,要不然咱们去寺庙给你求个护身符吧,消消灾驱驱邪,还能保佑你会考顺遂 季潇听着房一鸣数算的这些好处,忙道:打住,本小姐对这种封建迷信思想没有兴趣! 别到时候七灾八难没消了,倒把自己这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邪祟给灰飞烟灭了。 房一鸣不信,指了指季潇手腕上露出来的那个小桃篮:那潇姐你手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小桃篮怎么解释啊?我可听说这种东西也是用来辟邪的。 就是。亓琪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季潇手腕上的小桃篮讲道:哎!我怎么觉得这个小桃篮有些眼熟啊?好像从谁的手上也见过这么一个似的 什么眼熟,你是不是从别的地方看串了?季潇闻言心中一惊,否认这就忙扫了眼身旁魏轻语。 那长袖的衬衫在少女的身上有些空荡,略松的袖子很好的遮住了她的整个手腕。 露在袖口外的白色机械表更是将系在上面的小桃篮完全卡住,漏不出一点痕迹。 河道飘来的风带这些水汽的微冷吹拂过少女的长发,露出小半张精致清冷的侧脸。 小巧的鼻梁下微微湿润的薄唇毫不露怯的微闭着,像是凝露而成的果子,晶莹又诱人。 魏轻语自始至终都垂着的手,从容不迫的跟着大家朝前走着。 似乎从给季潇系上那个小桃篮的一刻,她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冷静又有着洞察一切的强大。 美丽在她身上都变成了装饰的词语。 季潇! 一声气喘吁吁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突兀的打断了季潇的偷觑。 四个人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路灯将昏暗的傍晚照亮,一个小姑娘的身影逐渐逼近。 乔倪背着她的书包正兴冲冲的朝季潇四人跑来。 第44章 夕阳西下, 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不一样的情绪。 季潇的脸上写满了乔倪会喊自己名字的诧异。 房一鸣则是惊讶。 而面无表情的魏轻语心里则不由得对这个喊着季潇名字的芒果味oga的到来产生了许多抵触。 亓琪不同于四人,神情不明的直接问道:你怎来了? 乔倪倒是丝毫没有怯场,在四人八目的注视下站到亓琪跟季潇中间, 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她举了举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扭头对身旁的季潇道:我听说季潇学姐受伤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学姐。 风轻轻拂过河道,魏轻语好像又闻到了那个令她感到胸闷的芒果味道。 她沉默的看着视线里多出来的这个小豆子, 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季潇有几分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娘还能这么贴心。 她接过乔倪递来的药,道:就是划伤,没什么大事。 乔倪闻言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杏圆的眼睛弯弯的, 像两颗可爱的腰果。 她指了指季潇手里的药袋子, 道:这里面都是我刚给学姐买的药, 听说效果特别好, 对伤口恢复也有效。 季潇看着袋子里的药,边走边说道:谢谢你啊, 难得你这么有心。 谢什么。乔倪扬了下手,又道:季潇学姐都忘了吧,我跟你在初中还见过一面呢。 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 无意间还擦过了魏轻语的视线。 那明明亮的眸子里写着炫耀, 仿佛在告诉魏轻语,我跟季潇学姐初中就认识了,比你认识的久多了。 只是季潇是个穿书来的, 根本不知道乔倪说的事情。 她绕过乔倪, 看了眼她身后的亓琪, 一副不记得的样子:有这事? 嗯算是。亓琪看着面前的乔倪, 无奈的点了下头,当时我把那孙子揍得不轻,喊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来着。 季潇见状忙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原来是那次啊。 乔倪见季潇想了起来,又道:我都一直没有机会跟季潇学姐道谢。 小姑娘说着就将手背在了身后,深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浮动。 那微微盈着肉感的小脸带着几分谄媚的笑,远远看着多有几分迷人眼的娇俏。 夕阳落在两人身后,季潇拿着乔倪送来的药表情温和。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美好的青春画卷,美好到让魏轻语看着直觉得刺眼。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乔倪跟季潇的聊天。 迎面一辆拉着渣土的大货车从水泥马路的远处开来,朝占据了道路中间的五个人毫不客气按响了喇叭。 几人见状忙分两边快速闪开。 被亓琪拉过的乔倪想要伸手想将季潇也拉过来,视线里却多出一只葱白的手。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拉过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季潇,骨骼分明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扬尘之中,乔倪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了一丝诧异的光。 小姑娘注意到了魏轻语手腕处露出的那条红绳,上面摇摇晃晃的缀着一枚棕褐色的小桃篮,竟然跟季潇手腕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大车轰隆隆的开了过去,魏轻语看着身旁的季潇问道:没事吧。 少女的嗓音亦如既往的平淡,路灯将她削瘦的影子落在了季潇的肩头。 那柔软的手指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手腕上,透过轻薄的布料落下点点温热。 季潇嗅得到那近在咫尺的薄荷味,失神的摇了摇头:没事。 她没有想到,就在刚才那种情况魏轻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自己拉到她的身边。 少女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颖颖绕绕摸不清的情绪像是那薄荷的味道,虚无缥缈的萦绕在她的身旁。 我天,魏轻语你反应的也太快了吧。 方才被魏轻语推到路边没站稳的房一鸣从地上站起来,一声惊叹就打破了两人之间说不明的气氛。 只见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看着一只手就将自己推到路边的魏轻语,感谢的讲道:要不是你,我怕是要被那辆无良渣土车给撞到了,太谢谢你了。 魏轻语闻言悄无声息的放开了一直攥着的季潇的手,对她微微颔首,道:这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能有这么快的反应。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走神 这无良的渣土车真应该举报。亓琪说着也带着乔倪过来跟大家汇合。 季潇也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佯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附和道:就是,太危险了。 正说着,不远处一个棉花糖摊子亮起的大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糖精的甜腻香气乘风飘来,很好的安抚下了方才被渣土车吓到的情绪。 亓琪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乔倪,以为她被刚才的渣土车吓到了,问道:要不要买个棉花糖给你压压惊? 乔倪闻言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了一眼那小摊,抄着口袋傲娇的表示道:你买我就吃。 亓琪:粉的? 乔倪:嗯。 亓琪看着这个怎么样都忘不了吃的乔倪,笑着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分卷(42) 而后她一边朝马路对面走去,一边对季潇三人道:你们等我一下啊,我去给她买个棉花糖。 听到刚才亓琪跟乔倪对话的季潇跟房一鸣夹着嗓子道:亓琪姐姐,我们也受到了惊吓,我们也要 听着两人这样矫揉造作的声音,亓琪闻声笑出了声。 她摆了摆手道:行,姐姐也给你们俩买。 看着站到棉花糖摊子前的亓琪,季潇想起了房一鸣跟自己说的话。 能降得住亓琪的只有乔倪。 正当她要跟房一鸣调侃的时候,突然注意余光里的魏轻语好像在盯着对面的棉花糖摊子看。 只是那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少女小半张脸,根本让人窥不到半分情绪。 身后的路灯灯光昏暗,季潇向月色借了几分胆子,偷偷的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旋转的彩灯倒映在她那青绿色的眼瞳,每眨一下里面的白色棉花糖就大一圈。 魏轻语本就很少会表露出她的想法,季潇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渴望。 向来刚才自己跟房一鸣也跟亓琪要了棉花糖,那岂不是待会就只有她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身侧人的目光,魏轻语微微侧头看向了季潇。 少女金橘色的眸子反应不及没有躲过,正正好好的就被她撞到了。 看什么?魏轻语直视着季潇的眼瞳,疑惑的问道。 没季潇忙收回视线,低头轻咳一下掩饰自己偷觑被发现的尴尬。 而后她抄着口袋对几人道:那个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亓琪。 说罢,季潇便朝亓琪所在那个棉花糖摊子跑去了。 魏轻语望着她那瘦削的背影,总觉里面多有几分落荒而逃。 魏轻语眼眸多了几分不明的笑意,还不等她多看几眼,少女就觉得自己的外套被人拽了拽。 乔倪褪下了身上的骄纵,小声的对魏轻语问道:魏轻语学姐,我能问一下这个是从哪里买的吗? 魏轻语顺着乔倪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小桃篮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 她看了眼在旁边神游的房一鸣,又看了眼远处的季潇,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几分自私。 这种情绪推着她,让她轻声对乔倪道:你买不到的。 还不知道小桃篮含义的乔倪依旧认为这就是普通寺庙的东西,追问道:是什么很难买的东西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姑娘不会藏事,眼睛里写满了呼之欲出的目的。 魏轻语在乔倪的注视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小桃篮,道:这是我妈妈亲自雕刻给我们两个人的。 世界上只有两个。 少女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乔倪却听到她心中那仅存的一点侥幸碎裂的声音。 明明魏轻语这次依旧跟上次她们在教室碰到时一样,什么她跟季潇之间的关系都没有说出来。乔倪却能从她的话中听出她们两个人之间外人根本无可替代的关系。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提着药刻意跟季潇提起自己过去跟她的那一丝微乎及微的羁绊很可笑。 魏轻语看着沉默的乔倪,没有再补充什么。 她想如果乔倪还想问什么,她并不介意将自己跟季潇小时候的事情告诉她。 微风吹拂过魏轻语的额头,少女方才还盈着一丝快意的青绿色的眸子有一瞬的凝滞。 她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倪,神情复杂。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想要去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俩在聊什么呢? 这时,季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 她抬起头来看向季潇,却看到她手里拿着两个比她的脑袋还要大的棉花糖站在了自己面前。 魏轻语还没有意识到季潇这是要干什么。 却见少女眼睛里衔着一抹笑意,举着稍大一点的那个棉花糖朝自己递了过来。 呶。 这是什么?魏轻语明知故问的来了一句。 少女那向来平静的声音却因为心腔中的惊喜带了点颤音。 给你买的棉花糖啊,原味的。快拿去,我手都要举酸了。 说着,季潇就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棉花糖塞到了魏轻语的手里。 就像上次塞给自己的那串特意没有加辣烤鱿鱼须,亦或是那杯温热的奶茶。 西斜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魏轻语轻在季潇的注视下轻轻的咬了一口那纯白的棉花糖。 那绵密的口感在她的舌尖一点点融化开来,是她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的甜。 带着糖精细小的颗粒感缓缓滑下她的喉咙,在少女那荒芜的心野点缀上如棉花糖一样的云彩。 . 夜幕降临,一弯皎洁的月牙挂在黑夜之中,风徐徐的吹过已经枯黄的草地,几片落叶被骤然卷起又骤然落下。 刚刚洗过澡的季潇带着蒸腾的水汽从浴室走了出来,纯白的浴袍将少女姣好的身姿掩藏,只露出纤细的手腕与脚踝供人遐想。 当当。 两下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季潇梳着刚刚吹干的头发走了过去。 打开门魏轻语就如约定般的站在了门口,她的手里还拿着今天郝慧给开的药:我来给你上药。 正好,我刚洗完澡。季潇说着就将魏轻语让了进来,我刚才洗澡的时候,特意剪了一个塑料膜绕在脖子上。结果你看,一点都没有沾湿。 说着,季潇就坐到了飘窗上得意的跟魏轻语炫耀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少女一手撩起她的长发,一手微微扯下搭在颈间上的浴袍领子。 那纤细的手指穿过沾湿的凌乱长发,白皙的肌肤与黑色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透过英气随性的眼尾鼻峰,就可以看得到脖颈上那只完好无损的纱布。 温和的灯光从季潇的头顶落下,被蒸气熏过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粉色,多有几分战损的易碎感。 魏轻语被这猝不及防冲入视线的景色撞了一下,生涩的滚了下喉咙,攥着袋子的手都不由得紧了几分。 对了,我看乔倪今天给的这支药膏很不错的样子。待会就用这个吧。季潇说着就拿起了放在一旁小桌几上的药膏,递了过去。 魏轻语接过季潇递给自己的药膏,只觉得那白底黑字的包装简约的十分刺眼。 她的脑海里鬼使神差的开始回放方才回家路上乔倪跟季潇互动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抵触感又一次堆在了她的心口。 窗外忽然又起了一阵风,吹得外面的松树与落叶簌簌作响。 魏轻语站在季潇身后拧开了手中药膏的盖子,亮眼的封装锡纸贴在上面等待开封。 你说乔倪这个孩子也挺有意思的,知道我受伤还给我买了药。季潇饶有兴致的跟魏轻语谈论着今天下午放学回家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到乔倪对她的好感。 就是脾气不好,太骄纵了,亓琪真的是对她没脾气。不过仔细想想,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继妹,又是一块长大的。平时耍点小脾气,倒也是能纵容 听着季潇的这句话,魏轻语拆封的动作停了一下。 柔软的指肚划过药膏盖子上的锥形尖锐,迟迟不肯打开。 无法形容的情绪又一次萦绕在魏轻语的心中,那双青绿色的眸子晦涩不明望着面前的少女。 明明她们彼此谁都没有动,魏轻语却有一种季潇在逐渐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哎,今天看到她是不是感觉比咱俩救她那次好多了。我不知道你看到没有,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挺乖的 季潇对乔倪的谈论还在继续,而在她注意不到的身后却传来一声细微至极的噗。 魏轻语手中那管一直被她挤压□□的药膏再也承受不住少女给的压力,瞬间突破了封口的锡纸。 纯白又扭曲的药膏,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带着它狰狞的欲望曲折弯绕的挂在少女那微微绷起青筋的手背上。 窗外的风一下就静止,枯黄的叶子沉默的躺在了在草坪中。 那个一直只存在于词典上的毫无感情的词语在魏轻语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这些日所有超乎她掌控的的情绪全都翻涌凝聚在了一处,千回百转的萃取出那最纯粹的一滴,在这个生涩的词语中注入的了少女最真实的情感。 成熟了的果子从郁郁葱葱的树上滚落下来,咚一声,咚一声的滚到少女的脚下。 这位漠视人情的少女,终于在十六岁这年品尝到了这颗名为嫉妒的禁果。 第45章 有人说, 当初堕天使背叛神的原因,不是因为太过骄傲,而是因为嫉妒。 神先创造了天使, 而后创造了能力远不足天使的人类。 天使跟着神游历四方, 是神之意志的使者, 而神却对人类的宠爱却远多于天使, 甚至将人类放在了高于天使的地位上。 于是撒旦用嫉妒蛊惑了天使,使得他们群起反叛。 与神为敌, 堕为堕天使。 魏轻语听着季潇口中不断出现的乔倪二字。手指微微收紧。 她像是被撒旦蛊惑的天使, 也咬下了那颗名为嫉妒的果实。 香甜的果子带着罪恶的腥划过少女唇齿, 仅一口竟是这样的令她难以忘怀。 或许是少女太早被逼迫着进入世间,导致她对这世间所有的情感都反应的格外迟钝。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季潇的在乎居然远远超过了当初对她的恨意。 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占有欲竟然容不下她说一句别的女孩子的好。 魏轻语看着手背上被自己挤压出来的药膏, 平静的对季潇讲道:这管药膏破了。 啊?季潇闻言忙回头看去。 少女的手背上狼狈的堆着许多白色的药膏, 猝不及防的盘桓贴在那冷白的肌肤。 纤细的手指上挂着几段微微化开的膏体,浮着一层晶莹的肌肤看起来还有几分颓靡的诱惑。 季潇却并没有被此蛊惑,忙从一旁抽了几张纸,一边帮魏轻语擦拭着上面的药膏,一边询问道:它是突然迸开的吗?你没有受伤吧? 季潇的手一如既往的带着旁人无法代替的温暖, 无意间就在少女微凉的肌肤上掀起的一层细密的酥麻。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随着她为自己低下的头颅散发出来, 随着她的动作写满了专注与紧张。 那青绿色的眸子微微垂下, 瞳孔中清楚的倒映着那位为自己擦拭手指的少女微张着的殷红的唇。 扑通, 扑通 魏轻语听得到她的心腔那不规律的心跳。 当写着的嫉妒的情绪褪去, 少女却不明白心腔里传来的这不可抑制的跳动叫做什么。 撒旦教给了她嫉妒,却没有神来教给她爱。 魏轻语微红着脸, 不自然的抽回了她的手, 眼神闪烁的对对面的少女讲道:我没事。 季潇怔了一下, 抬眼就看到了少女长发下露出的微红的耳垂。 只一瞬间,季潇就觉得自己的心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了一箭。 她结结巴巴的讲道:不好意思啊我唐突了。 魏轻语摇摇头,道:时间不早了,你坐好,我给你上药。 好。季潇点点头,听话的重新背对着魏轻语坐好。 魏轻语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季潇,拿起了放在小桌几上的校医院开的药膏。 纯白的棉棒沾上米白色的药膏,魏轻语不由得想起放才粘在手上的纯白。 她还是没有忍住,试探的问道:你觉得乔倪很好吗? 她要是一直跟今天似的这么懂事,还是可以的。季潇扳着腿,认真的思考回答道。 可就在她又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后脖颈上的伤口传来一下突兀的痛感。 季潇扳着腿的手不由得收紧,条件反射的倒吸了口凉气:嘶 沾着米黄色药膏的棉签恰到分寸的按在了那伤口的边缘,少女后脖颈那柔软的皮肤微微凹下去转而又毫无痕迹。 不要乱动。魏轻语淡淡的对季潇讲道。 仿佛刚才那个失误全都是因为季潇说话时没有注意乱动了导致的。 季潇也没有将魏轻语的这个失误跟自己刚才说的话联系上,乖乖的哦了一声。 而后她一双手扳着腿,坐得更板正了些。 时间如夜风无声无息的飞逝而过,药膏在少女的那道伤口上形成了一层浅浅的保护膜。 魏轻语看着窗户中映着的季潇的侧脸,鬼使神差的开口道:那如果拿乔倪跟我比呢? 听到这个问题,季潇怔了一下:啊? 微微向后扭过来的脖子带动着少女手中的面前,一道米黄色的痕迹擦过了那光洁的肌肤。 魏轻语不动声色的将季潇的脑袋掰了回去,像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平静的解释道:看你刚才对乔倪评价不错,所以问一问。 那肯定她比不上你啊!季潇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就算我对她评价再不错,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好嘛。 魏轻语没有想到会得到季潇这样的回答,青绿色的眼瞳掀起了阵阵涟漪。 那在她心中闪过的许多变幻莫测的情绪最终凝成了一个语气词:嗯? 丝毫没有察觉到魏轻语情绪的季潇她那扳了扳盘起来的腿,像个魏吹一样细数道:你看,首先你就比她好看多了好嘛,同样都是oga,你可是s级,顶级,她才是a级。还有成绩,你是年级第一,她是查无此人 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嘛。 下弦月从乌云中露出,皎洁的月光落在明亮的窗户上。 被窗棂分开的玻璃上一半映着一个少女吊儿郎当的侧身,另一半映着另一个少女笔挺的身姿。 魏轻语安静的听着身前季潇滔滔不绝的说,那干净素白的小脸上一如既往的表情淡淡。 只是小巧的鼻梁下一枚殷红薄唇微微勾起,似是衔着一抹笑意。 分卷(43) 魏轻语轻轻的放下手里用完的棉签,道: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了。季潇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我想所有人都这会这么觉得的吧。 魏轻语闻言,不由得觉得心里像是滚着了一颗玻璃糖球。 洋洋洒洒的甜味铺满了她的心野,是小小的喜悦。 少女一边纱布重新整理好,一边小声道:只要你这么觉得就可以了。 啊?季潇没听清楚魏轻语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魏轻语闻言,心里一惊。 她没想到她刚才居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忙摇头否认道:没什么。 季潇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魏轻语的话,见她不愿意说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有听到说什么的 少女的声音没有过去那种强势逼迫,反而装着些敢怒不敢言的不满。 那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微微垂着,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上写满了幽怨。 从小到大,魏轻语都没有见过这样怂兮兮的季潇。 眼眸含笑的帮她重新贴好了纱布,余光里却不小心瞟到了少女脖颈上那个微微的凸起。 似乎是s级alpha的先天优势,季潇的腺体比生物教科书上的模型要漂亮许多。 吹弹可破的肌肤下蛰伏着那枚小巧的腺体,薄薄的一层透着水蜜桃一样的粉嫩。 魏轻语细细观赏着季潇的腺体,想起了下午郝慧的话。 的确是因为上次没有好好涂药,在腺体圆润的边沿的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尖儿,看起来的确有些煞风景。 魏轻语略沉了一下,道:我说,你的腺体一点都不丑。 像只小桃子。 那声音带着些不符合她人设的娇俏,将染了薄荷味的气息落在季潇的耳边。 瞬间就如野火撩原般在她的耳后脖颈掀起了一阵酥麻。 季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窗玻璃上倒映着的魏轻语,恍惚间好像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笑意。 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桃花,衔着甜腻又清爽的桃香薄荷吹入了她的心中。 在少女的心头放肆的踮起了脚尖。 . 冬日的日子过得有些单调,进入十一月份整个高二级部都在为会考埋头苦学。 柳月那日在诊室对自己的叮嘱警告还萦绕在季潇的脑海里。 被安排在会考最后一天的生物就来了。 清晨和煦的阳光投入少女温暖的房间,放在床头的手机刚震动了一声,季潇就利落的关掉了。 少女做了一晚上魏轻语被柳月他们教唆剜掉自己腺体的噩梦,凌晨六点就醒了。 整个早餐期间,季潇都有些魂不守舍。 连吴姨不小心将她的果酱跟魏轻语涂成一样的了都没有发现。 吴姨看着季潇拎着书包出门的背影,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魏轻语。 魏轻语也明白吴姨的意思,跟她点了点头就跟在季潇后面出了门。 车内也是安安静静的,魏轻语看着微微结了一层薄雾的车窗找话题道:今天小雪,天越来越冷了。 季潇敷衍的看了一眼窗玻璃,点头道:是啊。 魏轻语对季潇这个反应很是不满,取消了迂回计划,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很紧张? 季潇闻言,攥了攥手里的书包带子,佯作无事的否定道:你哪里看出本小姐紧张来了 只是季潇的演技本来就不好,紧张感让她的嚣张变得更加虚张声势。 就像是面对敌人张开双臂企图以巨大的身形让敌人后退的小熊猫。 魏轻语看着季潇这个样子,轻轻的抿了下唇。 而后她面不改色的看着季潇,毫不留情的戳穿道:是不是在担心生物不能一次过a? 季潇闻言怔了一下。 自诩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的她小声承认道:你怎么知道的 魏轻语却没有回答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道:可以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听得季潇满是疑惑:嗯? 可以一次通过的。魏轻语又道。 那声音同往常一样平静,却在平静之余多了几分笃定。 季潇听着,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魏轻语。 漂浮在空中的云被风推着重新将身后的太阳释放了出来,阳光也在这一刻重新照亮了车舱。 季潇看到魏轻语望向自己的那对青绿色的眼瞳倒映着天空初升的朝阳,明明如像宝石一样漂亮。 少女那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微微颤动。 只是被生物放大的不自信,让她选择回避这样的耀眼,低垂了视线,道:但愿吧。 魏轻语闻言轻皱了下眉头。 再次看到季潇这样不自信的样子,她的心里一如上次那般觉得有些很不舒服。 窗外的街景飞逝,考点学校也近在咫尺。 魏轻语瞧着窗外的天空,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季潇,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季潇微微有些好奇。 赌今天会不会下雪。魏轻语道。 季潇闻言很是不解了,方才还在谈论生物的事情,怎么这一下子又扯到了下雪上。 她忍不住心里的吐槽,对魏轻语道:你这是什么赌? 少女的声音稍微有点像过去的口气了,魏轻语听着轻笑了一下。 只是她依旧不解释,仿佛激将法一样问道:你不敢? alpha骨子里不服输的基因推着季潇接受了魏轻语的挑衅,方才心中对生物的紧张被这件事转移,少女那金橘色的眸子燃烧出了些许的斗志。 好啊,赌就赌,赌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赌赢了的人一个愿望! 说着,季潇就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考点学校上空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道:我看今天就一定不会下雪。 太阳渐渐升上了天空上方,明媚的阳光将每一个来奔赴最后一场考试的学生送进了教学楼。 魏轻语看着走进考场在副楼的少女逐渐放慢了步伐。 半年前的她绝对想不到,那个她痛恨的人会成为她这般在乎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魏轻语说中了,还是她本就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实力。 季潇觉得这次的生物卷子看起来很简单,一张一个半小时的卷子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灯光均匀的播撒在教室里,落在少女金橘色的眼瞳里。 紧张散去,换上了轻松。 季潇想这下她的生物能拿a了,打赌看起来也是她赢了。 这样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跟魏轻语许愿,让她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剜掉自己的腺体了? 只是令季潇想不到的是,当她出来考场的时候,天气却发生了大变化。 只一场生物考试的时间,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便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 天空依旧是晴朗明媚,却多了许多白色的点缀。 纷纷扬扬的细小雪花像是在空中飞舞的精灵,给灰暗的初冬披上了洁白。 周围都是学生们对于下雪的欣喜,季潇站在门口眼睛里却写着失落与苦恼。 气温不到零下,雪落在肩膀上会化成水。 她又没有带雨伞,羽绒服上也没有帽子,待会出去头发一定会沾湿。 而她最讨厌湿漉漉的感觉。 季潇抄着口袋,叹了口气:唉。 就在这时,一阵温热从她的身后袭来。 一道削瘦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肩膀与手心,视线里划过了一抹骤然张开的黑色。 魏轻语撑着一把轻盈的黑色大伞,如谪仙般降临在季潇的身旁。 那微微沾湿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侧,青绿色眸子对伞下的人浅浅一笑,道:我赌赢了。 第46章 细密的小雪挂在枯黄的树枝上, 薄薄得一层给世间披上了一层纯白。 季潇的耳边是学生们对于下雪的惊叹,视线里却只站着魏轻语一个人。 浅灰色的羽绒服上沾着些融化了的雪痕,少女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 并没有被风雪扰乱半分。 那清冷的侧颜上点缀着一丝冷风拂过的微红, 给唇红齿白的少女晕染出了几分颇具有冲突的脆弱美感。 季潇望着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故作轻松的对身旁人讲道:你赢了。 说吧你要跟我许什么愿望。 魏轻语握着伞把的手犹豫的紧了一下。 她跟季潇打着赌的初衷并不是要跟她许什么愿, 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跟她许什么愿望。 微风浮动,带着雪花在空中飞舞, 将少女身上带着的那熟悉的气息送入魏轻语的鼻腔。 她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许愿, 让季潇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向过去那样对待自己? 我魏轻语犹豫正要开口, 轻启的唇却又重新闭上了。 季潇听到她的说话将她的视线重新放在了魏轻语的身上,认真的聆听她的愿望。 伞外的世界雪花纷飞,魏轻语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只剩下赤诚的少女, 突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只是季潇看着欲言又止的魏轻语, 依旧不解:你什么? 魏轻语略微想了下,微抬起视线看向季潇,道:我,可以申请先留着吗? 当然可以。季潇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冬日的初雪来得太过浪漫,季潇看着同行在一起的魏轻语, 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句:这是你在我这里的权利。 那声音来的有些虚幻, 融在雪花中, 落在了魏轻语肩头。 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好。 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季潇道, 你要如实回答我, 才可以。 魏轻语点了点头:你说。 季潇:你为什么要跟我打这个赌。 不用细想季潇就觉得这个赌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上一秒她们两个还在车里讨论生物考试的事情,下一秒魏轻语却邀请跟自己打赌。 魏轻语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青绿色的瞳子含着几分温情, 连声音也变得温柔:我妈妈说, 小雪天下雪,愿望一定就会实现。 季潇听着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心上。 轻柔温软,带着缱绻的情意将她温柔的包裹住。 魏轻语的脸上依旧表情淡淡,季潇却听得到自己心中咚咚的心跳声。 她有些恍然的望着身旁这名漂亮到能令所有alpha都心动的少女,逃避似的跑出了伞外,道:你这么一说,这场雪下的也不是那么讨厌嘛。我的生物能考a了! 是啊。魏轻语看在她视线里肆意的少女轻声附和。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共同的愿望 跟我去吃火锅吧! 季潇带着些兴奋的声音,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 她站在雪花纷飞的树下,金橘色的眼睛里写着冬日里罕见的明亮:我来到这里,好久都没有吃火锅了! . 冬日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下在了小雪一天,打得人们措手不及。 逐渐降到零下的温度让方才还有些无法停留在路面上的雪花逐渐在道边堆积起来,树枝上挂满了雪白的梨花。 外面的世界逐渐披上一层银装,火锅店里也是热气腾腾,被云雾缭绕。 季潇仗着自己财大气粗,让司机将两人送到了市中心最好也是最贵的火锅店庆祝。 魏轻语看着手机上同步的点菜栏,疑惑的看着季潇点的鸳鸯锅:两种辣锅?不点一个清汤吗? 你不是能吃辣吗?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两人异口同声,季潇诧异于原主还有这个设定。 她看着对面脸上颇为疑惑的魏轻语,理直气壮的强行解释道:啊本小姐现在可以了啊,不行吗?上次吃小龙虾我不也吃了麻辣的吗! 再说了,吃火锅怎么能让我吃清汤呢?!当然要辣呀! 魏轻语看着对面说的信誓旦旦的少女,还是将那个名为火山变态辣组合的鸳鸯锅改成了牛油鸳鸯:小龙虾的麻辣比不上这个,你会胃疼的。 季潇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变态辣被魏轻语取消了,心里格外不满。 她刚想要趁着魏轻语改过来再偷偷改回去,就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凉意。 魏轻语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对面,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季潇生涩的滚了下喉咙,低下头一边点菜一边小声嘟囔道:不行就不行嘛这么凶干什么 你还点了虾滑?魏轻语看着更新的点菜单,问道。 季潇停下了点单的手,忙抬头看向魏轻语:怎么,虾本小姐总可以吃吧。 虾滑涮火锅可是她最大的快乐。 作者不会连这个快乐都给她在这个世界剥夺了吧。 可以。魏轻语看了眼脸上写着不舍与紧张的季潇,淡淡的答道。 只是当她低头看向图片上那精致的浅粉色小团时,眼睛里却依旧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就在季潇点得这个菜单里,有不少都是她记得小时候的季潇不喜欢吃的东西。 蒸腾的热气随着鸳鸯锅里率先沸腾起辣锅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季潇趁机在魏轻语被阻挡的视线下,偷偷的将辣锅往自己这边转了转。 可锅子两边装饰性的龙头手柄在雾气中微微转动,魏轻语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 她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纨绔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掩耳盗铃罢了。 打卷儿的羊肉挂着红油在锅里翻滚,红椒的辣跟菌汤的清淡混合在这一小方空间里。 季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夹着肉一边对魏轻语讲道:其实这次生物考试,我有一个地方没有拿准。 魏轻语闻言,咬断了刚送到嘴边的笋尖,道:哪里? 分卷(44) 就是倒数第二个基因大题。季潇道,是不是最后答案要分析有beta存在的情况,因为beta基因对于alpha跟oga的分化都有着一定的影响。 魏轻语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对。 季潇闻言脸上瞬间换上了欣喜,太好了。 她像是被赦免刑法的犯人,犹有余庆的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我昨晚上睡觉前就一直在心里默念,明天基因题一定要注意beta情况,一定要要注意beta,别再忘了。 听到季潇这样说,魏轻语不由得摇了摇头,道:是你太紧张了。其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周你会忘记beta的情况已经很少了。 真的吗?季潇听着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毛病对于从小就生活在abo世界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对于她这个来自相对这里是异世界的人来说,就很困难的。 真的。魏轻语点点头。 窗外的雪还在下,雪白的落在地上,衬得窗外的世界分外明亮。 自然的光透过玻璃落在魏轻语的脸上,乌发下冷白的肌肤晶莹透亮。 她正目光真切的看着自己,声音语气中透着罕见的笃定。 微微闭合的唇瓣被迫染红,透着诱人的水光感。 雾气从两人中间飘飘散散,季潇望着不自然的眨了下眼。 看着视线中央的给予自己信心的少女,她的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这滚烫的火锅一同翻涌。 一上一下,出没其中,令她无法摸清。 其实很多题都万变不离其宗,我之前跟你出的那些题你都练会了今天的考试也就不成问题了。 魏轻语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季潇心中的翻涌。 季潇也猛地注意到自己方才有些出格的失神。 少女在雾气的配合下转移了自己的视线,附和道:是啊。 说着,那红棕色的筷子从翻滚的火锅中夹起了一块涨得饱满的冻豆腐。 贝齿轻咬,汤汁迸现,热辣辣的味道划过舌尖,简直不是一个满足可以形容的。 季潇边吃边转移自己注意力一样讲道:其实这种题想想也挺有意思的,beta明明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不会分化出腺体。但是却能在基因中影响alpha跟oga的分化趋势,信息素的产生也有很大一部分跟beta基因有关。 嗯。魏轻语听着季潇侃侃而谈的分析,认可的点了下头,又道:就是因为有beta基因的存在,alpha跟oga的信息素才能够互相吸引,产生喜欢。而等级越高,信息素的纯度也越高,侵略性也越强,受第二属性的人的喜欢也就越多,被大自然淘汰的概率也越小。 的确是这个道理。季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说着,一个q弹的小企鹅就被季潇放到了魏轻语的盘子里。 魏轻语瞧着盘子里多出来的这只小企鹅,突然心生感慨。 她跟季潇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这样氛围友好的边吃边聊着什么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魏轻语,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季潇说着,就犹豫的看向了魏轻语。 那金橘色的瞳子隔着热气同少女对视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氛围太好,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魏轻语想也没想就点了头:你问。 季潇闻言轻舐了下唇瓣,略带喧嚣的店里响起了一首慵懒的爵士乐。 悠扬的旋律在这一方空间盘旋,混合着两人之间腾腾的蒸汽给此刻少女的声音添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磁性。 那我呢?你喜欢吗? 第47章 小号的声音灵巧的转了几个度, 带着乐队标志的慵懒与顽劣释放出一种跃动感。 十几个不同的音阶敲在魏轻语的心腔,每一个音符都写着少女心中那不明缘由的悸动。 像是不明面前的人究竟在开什么玩笑的疑惑。 又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底的某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的紧张。 魏轻语握着面前的玻璃杯,挂在杯壁上的水凝沾在她掌心的肌肤上。 那冰凉的感觉从掌心穿进她的大脑, 突突的带给她一下又一下的刺激。 你在说什么?魏轻语强装淡定的看着季潇, 反问道。 季潇看着魏轻语脸上过分平静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表达好像有些太过模糊。 她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想问问你, 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吗?我听你刚才说, 好像级别越高的信息素,侵略性越强。所以我就想问问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信息素太具有侵略性,然后会不喜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魏轻语看着季潇,语气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当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那种紧张感瞬间就消散掉了。 那青绿色的眼瞳重新回归平静不见一丝涟漪,就连那紧紧握着杯子的手也放开了。 只剩下心口那还没有平息的跳动, 证明着她曾经因为这个少女的一句乌龙话紧张到手臂僵直。 季潇垂着视线, 看着面前的蒸汽, 道:因为我闻过刘美娜跟我爸爸的信息素, 都是侵略性强, 但是一点都不好闻, 我害怕我的信息素别人闻起来也很难闻。 而且只有你闻过我信息素我才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的味道 季潇说着就看向了魏轻语,将嘴边还剩下的半句咽了下去: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想要剜掉释放出这味道的腺体。 雾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魏轻语平静的同季潇对视,清楚的看到了那金橘色的眼瞳中写着的忐忑。 少女向来凉薄的心被莫名的戳到了某个柔软的地方。 魏轻语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轻声道:没有, 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季潇闻言有一种骤然释怀的感觉, 真的吗? 一瞬间, 忐忑从少女的眼睛里骤然消失,换成了欣喜。 这家伙的情绪一如既往地全写在了脸上,来得快也去的快。 魏轻语看着不由得在心里跟着她一起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掺了酒精的饮品,抑或是心中本来就有这样恶劣的小心思。 魏轻语微微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季潇,那青绿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微醺的迷离与坏心。 少女薄唇轻启,又主动的帮季潇补充形容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世界各地采下的最饱满多汁的桃子,精心酿制而成的白兰地。 那声音轻轻的,拂过季潇的耳边却带起了大片的涟漪。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这样形容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酒精虽然凌冽,却带着桃子的香甜。就算是被紧紧包裹住,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下咽。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 穿过面前的雾气,季潇看见魏轻语正端坐桌前,骨骼分明的手指拈着吸管,一圈一圈的搅动着里面微微融化的冰块。 那清脆的冰块声混合着她被热气熏暖的声音,潺潺的流入季潇的心中。 像是有一只透明的钩子,若有若无的在撩拨着她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 在她的心底撩起一阵说不清楚的痒,又放了一把看不见的火。 可是当季潇再看过去,魏轻语依旧身形笔挺的端坐在她的对面。 那松散挽在脑后的长发垂下几缕鬓边,修饰着那精致的小脸。 少女的眼角眉梢都写着平静,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在认真的形容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季潇由不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觉得一定是自己这个成年人想多了。 于是她拿起了筷子,往自己的嘴里忙塞了一大口肉,企图以辣压制。 只是这以暴制暴的成果还没有显现出来,下一秒季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颗麻椒蓄谋已久,潜伏在肉卷之中被季潇猝不及防的给咬碎了。 瞬间麻痹苦涩的感觉就弥漫在了季潇满是辣气的口腔,哪怕是即使吐了出来那味道也没能消减半分。 坐在对面的魏轻语看着季潇这个反应,忙问道:你怎么了? 季潇一口喝掉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饮料,大着舌头的回答道:麻giao。 魏轻语见状立刻拿过了两人放在一起的杯子,给季潇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下一秒,少女的眼睛里就闪过了一丝错愕。 当时情况危急,魏轻语来不及辨认这两个一样的玻璃杯究竟哪个是哪个。 直到她放下水壶看到桌上另一只干燥的玻璃杯时才发现,那个现在在季潇手中的杯子是自己刚才等上菜时用过的。 等魏轻语刚想要提醒季潇,却看着她将杯子放到嘴边。 玻璃反射着两人头顶的灯光,在魏轻语的视线里投下一抹暧昧的光亮。 少女那殷红的唇瓣噙着杯壁,随着那喉咙有规矩的律动,被旁人曾经吻过的水浸湿。 魏轻语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来自那自己心腔处传来的失衡的跳动。 跟方才被面前这个少女的乌龙话挑起的紧张感一模一样。 啊一杯水饮尽,季潇口中的苦涩麻痹得以缓解。 她捧着手里救命的玻璃杯,心中满足的对魏轻语道:谢谢。 不客气。魏轻语强压着自己心底的悸动,假装淡定的回答道。 萦绕在店里的爵士乐逐渐被推向了结尾处的高潮,窗外初雪也渐渐变小收尾。 灯光莹莹,那只玻璃杯被季潇又重新放回了那只从未使用过的玻璃杯旁。 只是在它身上多了一个只有它跟魏轻语才知道的暧昧秘密。 . 夜幕降临,窗户将房间里暖白的灯光投映在室外覆着一层白雪的地上。 白兰叼着一颗棉花糖坐在展示柜里属于他的座椅上,静静的注视着他的领域。 厕所里传来了一阵冲水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的气氛。 季潇扶着墙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才知道魏轻语方才在火锅店说的不是假的,原主这个身体是真的受不得辣。 沸腾的辣比那天在房一鸣家吃过的辣还要激烈,从午后就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胃里翻滚,从五点到八点季潇已经被折腾的上了三趟厕所。 不知道是不是这最后一次用尽了全身储存的能量,脱力的感觉从季潇的四肢传来。 她扶墙走在回床上的路上,只觉得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终于季潇走到了自己的床上,将自己的甩回了床上窝着。 胃部的抽疼还在持续,季潇将一只手抵在胃上,另一只手则从身下摸出了手机。 点开好友列表,季潇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发道:【帮我找点治疗拉肚子的药送来。】 只间隔了一秒,隔壁的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震动。 季潇没有别的人可以求救,只能向魏轻语寻找帮助。 魏轻语看着季潇发来的消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季潇看着魏轻语这比自己还熟悉自己身体的话,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对啊,我果然还是吃不了辣。】 【魏轻语:你等着,我下楼去拿药,马上就来找你。】 消息刚发过来没有一秒,季潇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关门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走廊中少女由近及远的轻巧又迅速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季潇重新打开聊天框,对魏轻语叮嘱道:【要是吴姨发现了,千万不要说是我。】 不然自己免不了一阵来自吴姨友好絮叨,跟家庭医生大惊小怪的身体检查。 魏轻语看着就站在不远处客厅的吴姨,轻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回道:【我知道。】 看到魏轻语着句话,季潇莫名的觉得心安。 握着手机的手直直的甩回了床上,被蜷缩在一起的胃痛也似乎稍稍的好了那么一点。 没有了方才还会响起的震动声音,房间里变得安静的不得了。 季潇望着干净洁白的屋顶,突然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灯光格外生冷。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但那没有边际的孤独感却在这一刻从四面八方朝她笼罩而来。 方才就一直萦绕在身上的心悸感被放大,顺着她的血液来到她的大脑,将她的清醒搅得混沌。 少女心中那头久久囚禁着的野兽被锁链困着蜷缩在一起,在那阴森的洞窟中发出低迷的呜咽。 寂静的夜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乌云密布下的寂静,令人感到发慌。 季潇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别的原因,孤独感跟那无处释放的空荡占有欲在她的周身流窜。 少女就像个被人抛弃的无助的婴孩,回忆着在母亲身体中的样子,慢慢的将自己蜷缩在了一起。 当当。 两下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魏轻语的声音也随之在门外传来。 季潇,我来给你送药了。 少女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却隔着门在季潇焦灼的心中发了一把火。 那微乎及微的薄荷味道从门缝中飘了进来,她近乎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别进来! 咔哒。 魏轻语见房间里久久没人回应,担心季潇会出生什么事情,扶住门把手就要开门进来。 季潇也强压住内心的□□,说罢就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想要跑过去赶忙将门反锁。 吱呀 银色的门把与季潇的手指擦肩而过。 季潇来晚了一步,房间的门被魏轻语从外面猛的推了开来。 安静的走廊中穿过一阵冷冷的夜风,砰的一声刚刚被打开的门骤然就被关了回去。 近乎下一秒,那名刚刚出现在门口的少女就被一个猛劲抵在了重新关上的门上。 疼痛瞬间从她的肩膀蔓延到后背,那身侧皙白的手腕上不断传来野蛮的束缚感。 季潇你果然 这种痛感让魏轻语那相隔甚远的记忆又重新降临,以为季潇原形毕露的她绝望的看着将自己推在上门的人。 分卷(45) 只是这句带着颤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那向来淡定从容的青绿色眼瞳就无法克制的猛然一颤。 铺天盖地的桃子白兰地味道从魏轻语的视线上方涌来。 少女披散的长发垂在她的视线里,一双金橘色的眸子燃着无法熄灭的火焰从中间杀了出来。 季潇的易感期在她的身体最脆弱的时候,降临了。 第48章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这温暖的房间里蒸腾翻涌, 属于alpha的气息紧紧的将少女包裹住。 魏轻语被季潇抵在门上,心腔中传来的那剧烈的心跳声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季潇看着面前的少女,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躁动讲道:你不该进来的。 季潇的声音有些喑哑, 还伴随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炽热的气息灼灼的落在魏轻语的脸侧耳垂,带给她压迫感的同时, 还在她的心上放了一把火。 魏轻语听得到耳边传来的自己的心跳声,不由得紧攥了手里的药盒,道:我没想到 那极具诱惑的薄荷味随着少女的声音被源源不断释放,从四面八方沁入季潇的心野。 oga的气息不断地撩拨着她紧绷的理智, 方才还平缓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季潇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拼命的同自己的欲望做着斗争, 终于松开了那紧攥着魏轻语的手, 你快出去。 手部的束缚感骤然消失,魏轻语下意识的就要开门离开,可是当她看到季潇的背影却迟疑了。 暖白的灯光落在少女的侧脸, 反而衬得她面色苍白。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身上满是狼狈。 季潇那笔挺的脊背塌了下去, 纤细的手臂上蛰伏般的微凸起几条青筋。 那放在门口的手办展示柜看起来近在咫尺,可是对于她来说却像是遥不可及。 魏轻语紧握着门把, 分外担忧的问道:那你怎么 却不想, 那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潇野蛮的打断了:你怎么话这么多!把药放下, 走! 易感期的alpha会躁动不安, 信息素也会不受控制的释放。 偏偏那薄荷味道让这时候的她更加敏感,即使她一再控制, 她也能感觉到披散的长发下, 那被抑制贴紧紧贴着的腺体在失控的释放属于她的味道。 想要拥有她。 想要占有她。 想要让面前的少女沾染上自己的信息素, 成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oga 季潇努力回避着跟魏轻语的直视, 看也不看她的朝房间的一侧走去。 哪怕是用最恶劣冷漠的态度,她也不能再让魏轻语留在这里了。 夜空被黑压压的乌云遮盖,透不过一丝光亮。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也在着房间里不断堆积,堆积的欲望像是要把真正的季潇吞噬。 魏轻语望着那个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少女,青绿色的眼瞳里交织着各种情绪。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因为季潇的一句话这般难受,也从来没有觉得一个门把手可以这么沉重。 理性告诉她,这个地方她不能久待,趁着她还有理智放了你赶紧跑。 可是感性却在拉住她,提醒她,她都这样了,你应该留下来照顾她。 alpha失控的信息素覆在魏轻语的胸口,那失衡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几番挣扎,还是压下了那手中紧握着的门把。 咚! 忽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魏轻语抬脚离开的动作唰的一下就停了下来。 就在魏轻语要离开的前一秒,胃部的一阵痉挛猝不及防的打在了季潇脆弱的身体上。 腿部发软,一个踉跄就让她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易感期被放大的神经加快了痛感在少女身上的蔓延,知觉在她身上错了位。 季潇已经分不清究竟身上哪里在痛,只凭着尚存一线的意志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孤独与无助一点点吞噬着季潇的心脏。 这个家大到有些空荡,可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季潇!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缥缈的轻呼带着那季潇熟悉又陌生的微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季潇迷蒙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不安的心一下落就了下来。 明明她刚才还听着脚步声以为离开了人,现在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的落在视线中的少女身上。 白色的长裙堆叠在的棕褐色的地板上,垂在她的肩上的长发还可以闻到那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薄荷香。 她看起来好像还是往常那神色平淡的样子,可是青绿色的眼瞳中好像装上了些焦急跟紧张。 季潇迟缓的呼吸着,将她沉重又灼热的吐息吹落在两人之间,迷离了她本就不清楚的视线。 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胃疼?魏轻语一边将季潇从地上扶起来,一边着急的问道。 掌心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从少女的手中流入季潇的身体,清凉的薄荷很好抚平了她遍及全身痛。 季潇贪恋这份舒适,却依旧不得不选择驱逐,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快出去 来,我先扶你去床上。 说罢,魏轻语就像没有听到季潇的话一样,忍着alpha的信息素对她身体源源不断的侵蚀,扶着她朝一侧的床边走去。 季潇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有些不解又有些茫然:魏轻语,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不应该是最希望我经历一遍你当初所经历过的痛苦的人吗? 空气都变得沉寂了,半晌魏轻语才语气淡淡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想听你的话吧。 季潇闻言,紧揪在一起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少女声音里换上了笃定与坚决,执拗的目光也不再冷漠。 当她顺从理性做出撤离这间房间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纠结与后悔。 向来遵循理智给予的最佳选择的她,却屡屡在跟季潇有关的事情上背弃了她的信仰。 那温馨的灯光将这堆得满满的房间铺满,魏轻语却在房间的中央看到了那个脆弱的少女。 凌乱的长发胡乱的披散在她的削瘦的背脊,打湿的发间写满了颓靡的狼狈。 就只是一眼,魏轻语就突然觉得像是有一把刀抵在了她的心口。 一刀一刀的将她心头的肉片下来,随意的掉在地上,任凭它摔得滚烂。 所以面前这个alpha进入了发热期怎样。 所以自己是oga又怎样。 她的内心已经不可能让她做那个冷眼旁观的人了。 只要是跟季潇有关的事情,她就绝对不可能会冷眼旁观。 你能在我发热期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你易感期的时候救你一次?魏轻语极力掩饰着她的情绪,强作平静的质问道。 你是oga啊季潇重复着她一再给她心里上的警告,伸着手想要甩开了魏轻语,我没事的不用你救 话音未落,季潇的身上又传来一阵胃部的痉挛。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紧紧的攥住了她上一秒还要摆脱的手。 那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手。 少女的力气有些突然以及猛烈,魏轻语也跟着体会到了来自季潇身上不足十分之一的感受。 她看着面前这个差一点又要跌倒的少女,皱起了眉头:你还说你没事! 许是因为着急,魏轻语的声音都急罕见的高了几分。 也随之带上了几分凶样。 季潇闻言不由得心悸一下,染红了的眼尾在灯光下无言的微微颤动。 明明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委屈起来却有人让忍不住心疼。 魏轻语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一边将季潇扶到床尾桅杆靠住,一边敛了敛情绪轻声询问道:抑制剂在哪里? 声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安静。 季潇并不想魏轻语继续插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可能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温和的灯光给她披上了一层同清冷不同的温柔。 淡淡的薄荷香推着她,就像当初自己希望魏轻语信任自己一样,选择了相信她:抽屉。 说着,她又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柜子,第,第二层。 好,你等一下。 说罢,魏轻语就快步朝那柜子走了过去。 夜色已深,树影借着从路旁投映过的灯光落在这幢白色别墅前的草地上。 季潇听得到树枝上的雪落下的声音,嗅得到徐徐夜风中掺杂着的薄荷香气。 而就在那迷蒙的视线中央,站着那诱人香气的源头。 少女毫无戒备的背对着她,白色的连衣睡裙慵懒的挂在她的身上,堆叠繁杂的荷叶边装饰衬得她身量纤纤。 那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又因为方才的缭乱草草的搭在了她的胸前。 发丝在灯光下如网一般交织在一起,影影绰绰的露出少女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季潇□□的双脚轻轻的点在地上,那含着一团谷欠的眼瞳微微眯起。 在那明亮灼眼的灯光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少女长发下那块微微被濡湿的白色抑制贴。 魏轻语刚刚准备好alpha的抑制剂,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了她身前,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还无保留的从她头顶倾泻而下。 魏轻语微怔:季潇你怎么 只是这话没有说完,又一阵更加灼热的气息就落在了她的肩头。 季潇从她的身后将她囚禁,圆润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你知不知道,你的味道就是你的罪? 那声音带着alpha独有的低沉与磁性,魏轻语清楚的听到了心中那打响的警铃。 她强做淡定看着季潇探过来的半边脸,呵道:季潇你要干什么! 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少女怎么听得懂她的恫吓。 只见季潇微微转头,挺拔小巧的鼻尖轻轻的拨开魏轻语那护在颈后的长发。 灼热的鼻息毫无保留的落在那颗脆弱敏感的腺体上,烈酒本就引人沉醉,那薄荷的味道开始不受主人控制的,想要在抑制贴下挣脱出来。 季潇不可以 魏轻语唤着身后少女的名字的声音微微颤抖,一颗心失衡疯狂的跳动着。 她清楚的感知到季潇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可那双没有被囚禁的手却像是丧失了反抗机制迟迟没有抬起推开。 心脏疯狂的撞击着魏轻语的胸口,紧张与害怕交织在她的心里。 身后那alpha熟悉的味道,却让她在角落又生出一朵名为期待的花。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季潇身上的味道,习惯了总会在空气中嗅到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魏轻语的背同季潇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轻薄的衣料无法抵挡那炽热又暧昧的温暖,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 如果让这种味道暂时的留在她身上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一阵剧烈的痛感猛然划过魏轻语的后脖颈。 季潇咬着那附在腺体上方的小方片,将面前这个oga的最后一道防线野蛮的扯了下来。 魏轻语十指骤缩,紧攥着的抑制剂也被无意推出两滴。 那冰凉的液体顺着少女的手指流向手腕处的凸起的血管,一下就让差点迷失的她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在想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默认了。 那么季潇呢 等她清醒过来,你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那温热的气息再次抵在魏轻语的脖颈,少女不甘于轻嗅,探出犬齿贪婪的摩挲那块即将属于她的领地。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再次笼罩在了少女的周身,用最温柔的氛围抚慰着这个即将被临时标记的oga。 就在脆弱的腺体再次传来犬齿即将突破的疼痛时,魏轻语攒足了力气,强撑着举起了那已经有些无力的手,一下就反手将针管刺在了身后那名少女纤细的脖颈上。 乳白色的液体缓缓的推入这个失控的alpha颈部,乘着异常兴奋的血液将它的冷静铺满全身。 被压制住内心躁郁的季潇眼瞳涣散的瞧着身前这个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少女,一下就瘫倒在了她的身上。 灯光晃眼,脚步无力。 季潇在魏轻语的搀扶下无意识的躺回了让她如坠云间的柔软大床上。 那浓烈的薄荷味像是云间最忠诚的守卫,在她的领地中为她巡逻。 而后落下一片清凉,松缓了她那一直紧绷着的敏感神经。 慌乱褪去,午夜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 魏轻语静静地坐在季潇的床边,余光却忍不住朝小柜子那边看去。 匆忙拆开的抑制剂包装随意的丢在地上,被推倒的装饰品东倒西歪的躺在柜子上。 一块白色的小方片格外扎眼的落在那棕红色的地板上,沾湿的一隅还印着一枚圆润的齿痕。 空气中还残留着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勾起了魏轻语脑海中回忆。 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回溯,那素来平静的脸上微微发烫起来。 魏轻语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季潇,稍稍平复下的心跳又快速跳动了起来。 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了数字1上,魏轻语强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准备离开。 魏轻语 就在魏轻语要起身的一瞬间,像是少女梦中呓语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对不起季潇依旧双眼紧闭,又在魏轻语的名字后中吐出了这三个字。 那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内疚,好像真的在为方才她的失控道歉。 从未从季潇的口中听到过这三个字的魏轻语不由得怔了一下。 还来不及消化,下一秒少女那垂在身侧的手就被另一股力量拉住了。 像是察觉到了那个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即将离开,季潇下意识的抬起手紧紧地扣住了魏轻语的手。 分卷(46) 别走。 季潇睫毛跟着声音轻轻颤动,挣扎着在尚未完全褪去的易感期的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那汪洋潋滟的眼瞳倒映着窗外羸弱的星光,像是要将魏轻语溺死在这片专门为她编织而成的海域里。 第49章 月亮从乌云中露出一弯月光, 播撒在漆黑的夜。 风吹拂过楼下挂着雪的松树,簌簌的声音成为这冬日夜色唯一的伴奏。 魏轻语看着那向自己投来哀求目光的少女,心瞬间就软了。 她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步子, 重新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我不走。 只是话音落下,少女的那双潋滟的眼瞳还在注视着她。 空气中浮动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写着易感期才会暴露的不安。 少女害怕自己睡过去后这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就消失了, 迟迟不肯闭上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 魏轻语甚至感受到手心中那来自季潇的勉强。 她轻叹了口气,耐心的对季潇道:我真的不走。 那声音清冷中夹着些无与伦比的温暖,像是春日里刚化开的雪水,带着薄荷的清凉徐徐的流入季潇混沌的身体。 少女那勉强支撑着的眼睛沉沉闪烁着, 从浓密的睫毛中落下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灯光柔和的倾泻在她苍白无力的脸上, 最终那片只存在于魏轻语视线中的汪洋海域重新回归了夜晚的寂静。 季潇的小脸重新陷在了那柔软的枕头中, 带着那份薄荷味的安全感, 紧攥着魏轻语的手重新沉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魏轻语看着沉睡过去的季潇丝毫没有要抽出自己手的意思。 她轻轻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放空的脑海里不由得又重新回放起今天下午在火锅店吃饭时她跟季潇讨论的话题。 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的纯度与侵略性就越高, 在原始社会的族群地位也越高。 而与此同时, 易感期给他们带来的负面状态也会越难以扼制。 魏轻语想着,又看向了已然进入熟睡状态的季潇。 那乌黑的长发被汗液沁湿, 又被温暖的房间渐渐烘干, 成绺的贴在她的脸上,乖巧中又透着一丝狼狈。 平整的被子被侧睡她的揉皱, 起伏的轮廓可以看得出她蜷缩起的身子。 alpha罕见的脆弱与敏感在这一晚都揉在了她的身上, 却又不觉得违和。 魏轻语瞧着,鬼使神差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季潇握住的手轻轻的撩开了横亘在她小半张脸上的一绺长发, 并将它同其他垂在脸侧长发一同别在了那枚小巧的耳朵后面。 这下, 少女的脸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魏轻语的视线里。 那尚未褪下的红晕还染在她的眼角眉梢, 甚至连方才擦过自己肌肤的鼻尖也泛着一抹微红。 枕在枕头上的一侧小脸被脸下的长发掩盖住, 若隐若现的肉感让魏轻语的回忆忽然闪回。 她的视线从上往下同十岁那年在那个破旧厂房中一样,一笔一划的细细的描摹勾勒着少女的模样。 当记忆中的稚气褪去,属于alpha的英气在她的眉间鼻峰聚集。 那青涩却又成熟的身体正跟着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只是与那日不同,面前的少女徐徐吐出的气息不再是被人警告后的虚弱无力。 而是那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暧昧灼热,猝不及防的就落在了魏轻语偷觑的视线里。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带着烈酒的凌冽划过魏轻语的喉咙,将桃子的香甜留在了她的舌尖。 而这罪恶根源的唇,殷红柔软,微微虚张,娇艳欲滴的像是刚从山上新摘下来的果子。 魏轻语望着,不由得生涩的滚了下干涸的喉咙。 清冷的脸上泛着一抹红晕,鬼使神差的向那张熟睡的侧颜靠近。 气息暧昧,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在胸口跳动。 只是当那粉嫩的舌尖刚在擦拭过一侧的唇瓣留下颓靡的晶莹时,魏轻语忽然就怔住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着齿轮咔哒咔哒的转动声,那注视着季潇的眼瞳也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冲动的反应。 为什么会在她无意识的求情后选择留下来。 为什么又会在她刚才差点要标记自己的时候产生妥协。 就好像真的期待她将自己标记一样 那从内心深处榨取出真实欲望滴在少女荒芜的原野上,给养出了一朵娇艳又羸弱的花。 花蕊迎风而颤,抖落出一片心动的凛冽香气。 是喜欢啊 夜风吹拂过寂静的夜,枯枝上挂着的雪被风吹落大地,在狭小的局部掀起一场小雪。 魏轻语眼神闪烁的看着面前这个陷入熟睡的少女,思绪有些混乱与纠结。 什么是喜欢? 欣赏、喜爱、仰慕这些情感都可以说是喜欢。 那什么才是源于爱慕的喜欢? 当你开始对她身边出现的oga产生了嫉妒与敌意,就表示你对她喜欢已经不纯粹了。 我应该允许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曾经将自己推入深渊的人吗? 沉默从安静的房间绕进了魏轻语的大脑。 这个问题,连魏轻语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好像是刚才自己进门被季潇反压在门上的第一反应。 她没有信心,让自己的内心相信那段伴随了她半年之久的噩梦不会再在自己身上重演。 魏轻语抬头仰望着窗外的天空。 乌云被窗棂分割成许多份,月亮躲在最上方的一框天空中不愿出来。 她想,如果自己的这份喜欢是真的。 她多希望沉睡中的这个少女能再多给自己一些信心。 如果是假的 风无声无息的吹拂过漆黑天空,推动着那笼罩在这月前半夜乌云离开。 皎洁给乌云嵌了一层金边,明星随之散落进少女的视线,点缀在她漆黑迷茫的心野。 如果是假的。 她又多希望自己的判断是真的。 . 金属的潮湿铁锈味从季潇的四周传来,憋闷的感觉压在季潇的胸口那她的每一口呼吸都分外沉重。 她感受得到从身上传来的痛感,只是不同于易感期的麻痹,那种痛感真切的像是发出痛觉的那个地方真有一个伤口一样。 季潇,你没事吧 一声清冷的声音焦急却又带着些稚嫩的在季潇的耳边传来。 她觉得这声音熟悉极了,挣扎着从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少女的那张清冷孤高的脸变得小了许多,盈着一丝幼女的可爱肉感。 她正着急的看着自己,那青绿色的眼瞳里挂满了泪珠,素来干净的小脸上多了许多狼狈的灰。 季潇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手却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她看到那靛蓝色的衣袖上面都是血痕,做工精细的料子不知何缘由的被扯得破破烂烂的。 季潇觉得自己每动一下身体都在发疼,可那稚嫩的声音却在故作坚强: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小魏轻语听着,清澈的泪珠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掉落。 灰扑扑的脸蛋上留下一道格外清晰又刺眼的泪痕。 季潇看着,不由得将抬起的手放在了小魏轻语的脸侧,一边帮她擦拭着泪水,一边叮嘱道:还有,你是季潇,我是魏轻语。 可是 小魏轻语还要说什么,季潇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他满身都是烟气,表情凶残的仅用了一只手就将小季潇从简易的小床上拽了下来。 季潇感觉得到一个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太阳穴,沉重的压力狠狠地钻着她的神经。 她看得到小魏轻语脸上崩溃的表情,还有破碎的窗户后特警人员的架在隐蔽角落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就要从喉咙掉落出来。 你妈的小兔崽子,你爸爸报了警害的老子跑不了,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砰! 男人的声音跟枪声同时响起,季潇圆睁着的眼睛里瞬间溅落下了许多猩红的血液。 小姑娘微张的唇瓣上沾染了男人的暴戾,殷红的像是苍白死寂中的罂|粟。 潇潇! 季青云紧张颤抖的声音从远处狂奔而至,季潇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呼呼 明明只是一场梦,季潇却真实地体会到了原主当时心中的恐惧。 少女的身体跟着急喘的气息剧烈起伏着,喉咙中仿佛还存在这刚才被击毙的男人溅射过来的血腥。 空气中游荡的薄荷仿佛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的不安,随着季潇气息的波动,落在了她身上。 那味道轻柔温和,带着熹微的晨光,让她写满了不安的情绪逐渐冷静。 季潇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易感期昏倒后的那个梦。 她好像总会在自己意识最脆弱的时候,回溯起这个身体残存的关键记忆。 可是这些梦,对原主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键呢? 易感期的混沌还没有褪去,季潇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想不明白。 少女苦恼的轻叹出一口气,清凉的味道猛然顺着她的舌尖滑到了她的大脑。 清凉却又炽热,像是昨晚没有进行到底的暧昧,撩拨着季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 她感觉得到舌尖上抵着大片的薄荷,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意识混沌的时候对魏轻语做了什么。 少女那纤细的脖颈出现在季潇的脑海里,被扯下一角的衣裙落出大片雪白。 薄荷明明清凉,可是当那舌尖卷起一小口,却又觉得像是蜜糖一般的可口。 季潇觉得喉咙像是灼烧过一般的炽热,刚要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麻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她奇怪的朝自己手臂的方向看去,视线里就多出了一颗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小脑袋。 魏轻语正枕着自己的胳膊,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同梦里那个灰扑扑的不安落魄的模样不一样,少女那微微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上写着安逸。 那微张着的唇带着几分如樱花一般的浅粉色,看上去分外温软。 平整的床单被葱白的手绞住,季潇微微坐直了身子朝魏轻语的方向伏下。 缓缓又小心的吐出气息带着易感期尚未褪去的炽热,金橘色的眼瞳写上了对那枚毫无防备的唇起了歹念。 第50章 当当。 两声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 季潇继续向下俯身的动作猛地就停了下来。 视线里,少女趴伏在床边的身子轻轻动了两下,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一样。 小姐, 已经七点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吴姨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又讲道。 话音未落,魏轻语那警觉又敏锐的听觉就将她的大脑唤醒。 季潇来不及收起方才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少女坐直的身子就惊险的略过了她探过来的脸。 那乌黑的长发擦过了季潇低伏下的唇,留下一抹少女发间的暖香与薄荷。 扑通,扑通 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剧烈的心跳声。 季潇失神的坐在床上, 绞着床单的手指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小 可还不等季潇回过神来,见屋里迟迟没有人回应自己的吴姨就径直推门而入。 只是, 那个姐字还没有说出口,吴姨整个人就在门口僵住了。 先抛开房间的这一地狼藉不说。 魏轻语跟她们家小姐大早上的出现在一个房间里,并且还是一个在床上, 一个在床边, 还挨得这么近,就很不正常。 这这这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吴姨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脸上写满了惊愕。 季潇看的一清二楚, 做贼心虚的呵道:我没叫你来进来你怎么就进来了?! 我吴姨握着门把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她看着她们家小姐脸上的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真的在生气的怒意,硬着头皮解释道:快到上学的时间了, 我这也是着急 一句战战兢兢的解释结束,季潇的心虚也消散而逝了。 她知道吴姨这是无心之失,沉了沉气,提醒道:下次等五分钟过后我没有回应你, 你再进。 是, 我记住了。吴姨赶忙颔首, 早餐已经做好了, 小姐换好衣服就赶紧下来吧。 说着吴姨就握着门把要退出季潇的房间。 一下秒,却被魏轻语叫住了:等一下。 吴姨这战战兢兢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着魏轻语恭敬地回道:魏小姐。 昨天你们家小姐在易感期胃痛,今天给她早餐准备清淡一点。魏轻语道。 吴姨闻言脸色瞬间紧张了起来,她一个健步冲进了屋子里,老妈子一样开启了对季潇的关心道:什么,小姐你胃痛了,你是不是又吃了很多辣的?您小时候就不能吃辣的啊怎么还易感期了,您没事的吧!我早就跟您 那絮絮叨叨的问候跟叮嘱又一次降临在了季潇的头顶,她听着吴姨着滔滔不绝的话,忙伸手打住: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就是,房间你今天记得给我收拾一下。 灯光在吴姨的视线中晃动,也是这时,她注意到了那根被丢在地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 经过魏轻语跟季潇的提醒,这凌乱的房间一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我一定会记得的,但是小姐您昨晚易感期一定被折腾坏了吧,要不要今天请假 吴姨的话还欲继续,一直坐在旁边的魏轻语径自站起了身。 她淡淡的扫过身旁那个被吴姨关怀备至的少女,平静的讲道:那我先走了。 那声音平静冷淡,如平常一模一样。 只是带着一丝被季潇察觉到的刚醒时的喑哑。 灯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少女削瘦的后背,明明只过了一晚,季潇却觉得那宽松的睡衣愈发空荡。 分卷(47) 淡淡的薄荷味摇曳着从她身边溜走,星星点点的写着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羸弱。 季潇抿了抿唇,恢复了几分原主纨绔的她,对着少女的背影道:魏轻语,要不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昨晚又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学丢人吗? 那声音有些刁蛮任性,却没有平日的焦躁狂妄。 语气中隐藏着的小心翼翼,像是在不动声色的关心自己一样。 魏轻语听着,心里多了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暖。 她终于听明白了季潇的别扭话,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没事儿。 少女说着就看向了季潇,那清澈的眼睛好像要将少女的那点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一样。 季潇有些心虚,嘴硬道:谁担心你有没有事啊 闻言,魏轻语就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季潇的房间。 这样的态度让季潇更是心虚了,她看着吴姨强调般的反问道:我有吗?! 当然没有。吴姨连忙摇头,却终于知道了这房间里的违和感从哪来的了。 魏轻语昨天晚上在她们家小姐发热期时,跟她共处一室。 而她们偏偏一个是oga,一个是alpha。 众所周知,发热期的alpha最控制不住自己的了 而且她们家小姐还是最顶级的s级alpha 吴姨看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离开。 她的脑海里翻涌起方才刚进门时那震撼的画面。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她们家小姐跟魏轻语也有些相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分化后的属性还都是s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季潇那略微低沉的嗓音在吴姨的耳边突然响起。 不知道怎么的,她看道吴姨那紧盯着魏轻语背影的目光感觉格外不舒服。 季潇:请你收起你不正确的思想。 吴姨以为季潇看透了自己觉得她跟魏轻语相配的想法,心中不由得一颤。 她赶忙打消了自己磕cp的念头,拾起自己的职业道德,道:是,小姐。 咔哒。 吴姨简单的收拾掉了季潇房间里凌乱的东西,就退了下去。 方才还有些拥挤的房间,又重新回归了空荡。 季潇站在镜子前给自己系着校服领结,金橘色的眼瞳却有些涣散游离。 少女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按在了自己的那枚唇上,柔软的唇瓣上还盈着淡淡的薄荷香。 如果当时吴姨没有闯进来,你会吻下去吗? 而你,为什么又会产生想要吻她欲望? 初晨的阳光穿过衣帽间里的窗户玻璃,将季潇面前的镜子反射的分外明亮。 少女目光沉沉的审视着镜子中倒映的自己,不知为何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心。 . 冬天的日子总是过得有些单调,干枯的树枝跟冷涩的空气让人们更期待节日的到来。 于是在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平安夜在期待中如期而至。 从上学的路上到班里,圣诞节的元素都被运用的淋漓尽致。 季潇背着书包跟魏轻语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她自己座位旁的窗户上画着的那个大大的圣诞老人。 哇靠!季潇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她扯了扯身旁的魏轻语,你看,好大的一个圣诞老人的脑袋! 魏轻语嗯了一声,不为所动的抄着口袋,看向那个圣诞老人的表情有些冷淡。 这个圣诞老人画风跟班上其他窗户的画都不一样,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在这扇窗上画的 魏轻语正想着,班上一个腼腆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季潇,你觉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啊。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的季潇坦诚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班长从哪里搞来的。 小姑娘闻言羞涩的笑了,小声的对季潇道:是我画的,你喜欢就好。 果然 魏轻语看着那个站在季潇身旁的小姑娘,不由得眉头皱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刚要找借口将季潇带走,却不想被人打断了。 魏轻语,有人找。刚走进班里的一个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外面的一个拿着东西的男生道。 那个男生看到魏轻语看向了他,十分友好的对她扬手打了个招呼。 魏轻语几乎立刻就知道他找自己是什么事情。 她想要拒绝,并把季潇拉走。 一转头,却发现季潇已经被那个小姑娘拉着去到了窗前。 她们两个人背对着魏轻语而立,巨大的圣诞老人头像的光影将她们画在一起。 即使小姑娘举止没有什么亲昵季潇也在跟她保持着距离,魏轻语看着还是觉得无比刺眼。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她的心中生出,推着她抬脚跟着那个来找她的男生走了出去。 只是魏轻语不知道。 在她跟那个男生走出去的下一秒,季潇就转头看向了她。 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天井中的树上都里压着一层厚厚的雪。 被清理出一条小路的天井,露出一条蜿蜒的红砖白雪路,棕色的小皮鞋轻轻的敲在上面。 冬季校服厚重的裙摆垂在少女的膝下,黑色的中筒袜勾勒出一对漂亮的脚踝。 优等生的长度并没有拉低少女的身高,反而衬得她清冷又乖巧。 周遭的嘈杂都在季潇的视线里被打上了虚化,玲珑世界白雪红梅,放眼望去格外漂亮。 如果魏轻语的身旁没有那个碍眼的男生就更好了。 季潇,老班说今天下午咱们班最后一节课自习不上了,我能约你去看场电影吗? 小姑娘糯糯的声音从季潇耳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着跟别的男生走远消失的魏轻语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不爽,更不要说她她对什么本就不感兴趣的事情产生兴趣了。 她摇了摇头,捻了个借口婉拒道:不好意思啊,我晚上约了别人。 好吧。小姑娘说着就跟每一个季潇会拒绝人一样露出了些oga惹人怜惜的沮丧表情。 可是季潇并不会为她这样的表情心软,她对小姑娘又点了下头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打了预备铃的教室里逐渐安静,季潇坐在最后一排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的视线停留在单词本最边上urder,余光里却全是魏轻语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叮叮叮叮~ 吱呀。 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跟早自习的铃声同时响起。 季潇当着来巡查早自习的同学的面将水杯里的水倒掉,堂而皇之的拿着空杯子朝教室外走去。 几秒前教学楼里还是喧嚣吵闹,现在已经变得井然有序。 季潇每路过一个教室就能听到里面郎朗的齐声朗读,她寻着方才魏轻语跟那个男生去往的方向朝教学楼人迹罕至的西边水房走去。 怎么不能收呢,就是个节日礼物而已。 男生的声音从水房后面的空地传来,季潇瞬间就放慢了脚步,更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都五分钟了怎么还在送礼物这个环节? 季潇偷偷探出一双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个男生伸着手一直想要将他的礼物塞给魏轻语,可是魏轻语的手始终放在身侧,冷若冰霜的脸上写的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生的话音刚刚落下,魏轻语就毫不留情的又拒绝道:抱歉,如果学长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失陪了。 说着魏轻语抬脚就要离开,男生却不依不饶,一个健步闪到魏轻语前面的路,道:别啊,你都叫我一声学长了,就给个面子嘛。 魏轻语看着男生这个无礼的行为,微微皱起了眉头:已经打了上课铃了,我要回去了。 哎!你没有听到我说,我给你准备了很久吗?你不要这么不识好歹好不好。 说着这个男生就要伸手去拉绕过他就要离开的魏轻语。 魏轻语力量反应都不及男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要拉扯住自己。 心底一阵厌恶。 你想干什么。 就在魏轻语觉得自己躲闪不及的时候,一个分外冰冷的声音携着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降临在她的头顶。 魏轻语分外诧异的抬头看去,却见季潇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紧攥着那个男生朝自己伸来的手。 那金橘色的瞳子里燃烧着alpha极具压迫性的怒火,以绝对的占有将自己牢牢的护在身后。 第51章 阳光从一侧的窗玻璃落下, 不偏不倚的打在少女的手背上。 那瓷白的肌肤上低伏着微微凸起的青筋,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绷起。 不知道是不是s级alpha本自带气势,男生看着面前突然闪现的少女腿有些软。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紧紧地压在他的胸口, 失去了桃香的温柔, 酒精的凌冽刺的他话音里都止不住的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季潇闻言扯了下唇角, 冷笑着问道:我倒想问问你, 她已经至少拒绝了你两次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送学妹一个圣诞礼物而已男生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那她现在拒绝你了,请你滚吧。 说着, 季潇还特意在滚字上落下了铿锵有力的重音, 格外厌恶的丢开了手里禁锢着的手腕。 男生见状, 忙带着他那自以为很了不得的礼物破滚尿流的跑路了。 人迹罕至的水房后面又恢复了安静。 季潇看着跑远了的那个男生,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魏轻语:你没事吧? 少女的声音比方才要明朗很多, 一字一字的坠在魏轻语的心上。 那略高一点的身形挡住了她身后大半的窗户, 阴影与金光交织在魏轻语的视线里,在少女身上写满了安全感。 魏轻语听到到方才自己心腔微微地颤动与安心,轻轻摇了下头,依旧似平常般淡淡的对季潇道:谢谢。 不用谢。季潇闻言笑了着摆了下手。 而后,她看着周围的过分寂静,连距离最近的班的朗读声都听不到, 又忍不住嘴硬心软的教训道:你说, 要不是每次都是能被我碰上, 这次你是不是又要出事儿?他带你来这种地方你就来, 你不是傻。 我魏轻语欲言又止, 解释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她本来也不是愿意跟着那个学长来这里的。 她本来也是想要一开始就在班门口拒绝他的。 可是, 她当时一看到季潇跟别的小姑娘站在一起, 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就出了班, 然后就跟着他来了这里。 所幸 最后季潇还是出现了。 想到这里,魏轻语眉头微微蹙起。 她察觉到了些端倪,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潇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魏轻语能反应这么快。 所幸她也是有备而来。 季潇举了举手里的空水杯,道:我,我是来打水的。 魏轻语看着季潇手里空空如也的水杯,脑海里浮现出今早吴姨给她灌水的场景。 只是这场景一闪而过,魏轻语像是愿意相信季潇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一样,没有再深想,简单的哦了一声。 可越是这样的简单,季潇就越是心虚。 她撑气势般的抄起了手口袋,道:那走吧,本小姐送佛送到西,你等我打个水,我送你回班上? 魏轻语知道那个男生已经走了,她现在就已经是安全的了,根本不需要季潇送自己回去。 可是当她看着季潇拎着水杯走到她身旁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她想要跟她,一块回去。 不走?季潇见魏轻语一直都没有跟过来,停下脚疑惑的看着她。 晴日的阳光在冬天并不算灼眼,魏轻语却觉得面前的画面耀眼极了。 她看着视线里那个专门在等自己的人,纠在心里的结砰的一下就打开了。 走。少女欣然的答应。 藏青色的百褶裙摆如海藻般随着少女的步子漾起。 棕色的小皮鞋敲击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悦耳清脆的哒哒声。 安静的开水房里传来单调灌水声音,季潇跟魏轻语站在开水房里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季潇看着逐渐灌满的杯子,有一个问题在心里纠结,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对了,刚才那个男生跟你很 原来你们两个都在,真是刚才找了你们好久了。 终于季潇鼓起了勇气要开口询问,一声熟悉的声音却从两人身后传来打断了她。 生物课代表纪宁站在门口,起伏的胸口看起来还有些气喘吁吁。 魏轻语:怎么了吗? 纪宁咽了口气,才道:生物老师让我叫你们两个去办公室,她提前拿到了会考成绩。 哗啦 话音落下,那灌满了水的杯子就成了瀑布。 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倾泻下上方水龙头灌入的水。 . 安静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前的走廊传来远处朗朗读书声,老旧的防盗门吱呀着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柳月坐在她的红木软包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咖啡,看到她原本不待见的季家小混蛋来了脸上也依旧和颜悦色:呦,轻语跟季潇来了? 魏轻语微微颔首:柳月阿姨。 季潇对柳月还是有些心理阴影,也跟着她乖巧的点了下头:老师好。 别那么紧张嘛,季潇。柳月笑着看着季潇,敲了敲自己的电脑,又道:这次的会考成绩下来了,来吧,猜猜你是a还是b。 季潇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眼柳月。 分卷(48) 只见她眉头放松,深邃的眼瞳中看起来似有笑意,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一旁的备课本,看起来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而原文里柳月又是一个喜形于色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为了诓骗这个还没有成为真的变态的自己演出这个样子。 于是季潇大胆的猜测道:a? 话音未落,柳月的脸上就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玫瑰:猜的还挺准,就是a。 95分,班里第三,很了不得。 季潇看着柳月转过来的电脑屏幕,不由得眼睛一亮。 那一排整齐的a写在季潇的各科成绩后,看起来还有些令人眼晕。 巨大的欣喜像是圣诞老人为季潇准备的节日礼物,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就朝自己身旁那人看去。 窗外的阳光映着白雪分外明亮,金橘色同青绿色在光圈下交错在了一起。 季潇看得到魏轻语那青绿色的眸子中的欣喜,也读得出她对自己无言的恭喜。 更见到了少女那向来平静的小脸上怒然绽放开的一朵春日里的蔷薇。 粉白含蓄,羸弱的花蕊迎风微颤,令人不由得心上悸动。 季潇瞧着,不知道怎么得突然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起来。 一颗原本平稳不燥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随时都会从她的喉咙跳脱出来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也太不正常了 季潇揣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脏,忙眨着眼睛挪开了跟魏轻语的对视,谦虚的对柳月道:谢谢老师夸奖。 这是你跟轻语两个人共同的努力。 柳月说着,就从桌子面上整齐放着的三个放着平安果的盒子中,拿了两个包装一样的分别放在了两人手里:呶,拿着吧,圣诞快乐。 我也有?季潇声音里满是受宠若惊。 怎么,你老师我是这么扣的人吗?给我们轻语准备,就不给你准备?柳月笑意甚浓的对季潇道。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a市后,魏轻语平时跟自己聊天时的交流影响到了她,还是季潇真的在变好。 反正她现在是觉得季家这个小混蛋也并没有之前那么让人恨得牙痒痒了,甚至还有一些可靠。 当然不是了,怎么会。季潇摇摇头。 只是她觉得今天她的运气有些太好了。 生物拿了a不说,柳月还对自己转变印象了。 这个世界的小boss也太好刷了吧! 要是大boss也这么好刷就好了 季潇想着,就偷偷的看向了一旁的魏轻语。 方才还对所有人的礼物拒之门外的她,如今那玉节儿般的手指却在仔细的捋着盒子上的丝带。 那低垂的视线微微闪动,青绿色的眸子里写着不动声色的欣然。 少女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写着她对这个礼物的珍视。 那她也会这样珍惜自己给她的圣诞礼物吗? 或者简单一点。 她会收下自己给她的圣诞礼物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季潇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到了家里。 满满当当的贺卡被她从书包里倒了出来,洋洋洒洒的全是匿名的借着节日表白的情书。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s级的alpha能有这样的苦恼,甚至于让她忘记了纠结要不要给魏轻语圣诞节礼物。 季潇坐在飘窗上看着这一地的贺卡,还是选择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她决定忘记这些令人苦恼的事情,先去论坛逃避一会儿,顺便去找兔子小姐聊会儿天。 月色照的窗外的雪地分外明亮,松树被圆滚滚雪压弯了腰,看起来就跟童话故事一样。 魏轻语刚在作业本上写下第一个字,手机就响了:【xwx:大佬,圣诞快乐!】 魏轻语想起了方才一路走来累得季潇够呛的书包,问道:【今天你一定收到不少礼物吧。】 季潇摇了摇头:【没有啦,的确是有不少人给我,但是我都没有收,只收下了塞到我抽屉洞里贺卡。】 魏轻语看着皱了下眉:【贺卡很多吗?】 季潇看了眼地上的贺卡,诉苦般的对兔子小姐讲道:【对啊,一百多张呢。老天爷。】 【你知不知道我背回来又多】 只是季潇的这句话没有打完,兔子小姐的消息就发来了:【你可以丢掉的。】 她看着那冰冷的字,不知道为什么脑补的时候自动附上了魏轻语的口气。 清冷不缀感情,就跟她今天看着她一次次拒绝alpha的礼物时一样。 季潇看着兔子小姐的头像鬼使神差的问道:【大佬,你知道魏轻语吗?】 魏轻语心中一紧:【怎么了?】 季潇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的真实身份,实话实说道:【我刚才你这句话就联想到了她。】 【你知道吗,今天她收到的礼物跟贺卡比我还多,但她都拒绝了,那些偷偷塞在她桌洞里的贺卡,也都被她扔掉了。】 尽管魏轻语知道季潇这句话只是在调侃当时的情景,但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屏幕的光倒映在少女青绿色的眼瞳上,细密的睫毛微微轻眨。 从来都不在意自己在别人心中形象的少女,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多了很多局促无措。 【用户190245:那你会不会觉得她这样做很冷漠?很冷血?】 季潇看着自己地上的这一堆贺卡,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一样,打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今天也拒绝了不少人。大佬,我觉得像是这种礼物贺卡收不收都是她的选择,既然是匿名的又无法退回,归宿自然就是垃圾桶了。】 幽静的夜没有一丝声音,每一秒等待都像是煎熬。 直到这一句话在魏轻语的眼睛里弹出,少女的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许多释然。 她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是或者不是的问题,能得到这样一个回应。 仿佛有一阵桃子味的风吹过,在少女荒芜的心野里催生出了许多稚嫩的小花。 还没有等魏轻语感慨太久,紧接着她眼瞳里倒映的话就换了一句。 【xwx:就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人会对谁说圣诞祝福。】 夜色越来越深,远处的商业区一片灯火繁华。 季潇看着对面沉寂了很久依旧没有说话的兔子小姐,心里有些惴惴。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是因为不喜欢魏轻语,才问自己刚才的那些问题的吗? 就在季潇思绪混乱的时候,对面才发过了一下消息。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句呼唤。 【用户190245:季潇】 季潇有些奇怪:【嗯?】 【用户190245:圣诞快乐。】 挂在房顶上的雪也在这一瞬间被风吹拂下来,纷纷扬扬的落在少女的窗前。 像是为她在圣诞夜下了一场雪。 季潇看着这没有情感的四个字,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心跳却异常的跳动了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兔子小姐这么一个沉稳的大佬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种的话。 难道仅仅是因为方才自己一开始对她说了圣诞节快乐,她反应过来,要给自己回礼了? 当当。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季潇的思考。 而这力道跟节奏她再熟悉不过了。 有什么事情吗?魏轻语。 门外却一片安静。 季潇狐疑的放下手机,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 寂静的走廊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是在她房间门口的地板上,多了一个苹果。 还有压在下面的一张圣诞节贺卡。 第52章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那张画着一棵精致圣诞树的红色贺卡上写着一行:圣诞快乐。 魏轻语潇洒的字体在灯光的照射下下分外漂亮。 苹果的清甜顺着季潇的鼻尖流入她的心腔,一下就填满了她方才还有些空落的心腔。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能有荣幸收到魏轻语的圣诞礼物,这简直是她求生路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成功! 季潇看着手里这颗红彤彤的苹果, 说不上来的喜悦推着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好像除了成功的喜悦, 她的心里还萦绕着另一种甜蜜的情绪。 说不清, 也道不明。 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怎么也看不清楚。 但既然魏轻语给了自己圣诞礼物,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给魏轻语送去自己给她准备的圣诞礼物? 当当。 魏轻语刚走回自己的书桌前,还没有坐下, 两声更加轻快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她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 心脏不由得期待又紧张的跳动了起来。 少女将自己的房门推开, 隔壁房间那投入走廊的一束的光亮刚刚被收回。 一颗比自己刚刚送去的苹果还要大一圈的苹果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像是刻意学着自己的样子,那个苹果的底下也放着一张贺卡。 圣诞快乐后面的魏轻语三个字写的格外遒劲有力, 并没有墨水被晕染开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但是迟迟没有送出去一样。 魏轻语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腔滚动着的那颗名为喜悦的糖球。 拒绝过很多礼物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受人馈赠原来也可以有这样的感觉。 少女轻轻嗅着卡片上残留着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已经熄屏的手机却闪烁起了呼吸灯。 23:45 【xwx:大佬应该睡了吧,抱歉刚才有点事情。】 23:50 【大佬晚安。】 魏轻语捧着那颗漂亮的红色苹果跟手机走到了窗前。 纯白的雪地上还投映着季潇房间那一方暖黄色的灯光,少女一小截影子在窗前若隐若现。 如果可以魏轻语好想将这一刻的时间画上一个无限符号。 这样她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不用担心那么多来自未来的不可知。 试探的感情可以在这一颗苹果中反复榨取甘甜, 偷偷的开出最美丽的花。 咚咚咚 楼下的座钟闷沉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门外传来, 提醒着魏轻语时间还在流失。 手机的屏幕已经熄灭, 她在心中偷偷回道:晚安。 而后的日子过的也算是平静, 冬日放学后的路上, 季潇跟魏轻语就带着这一抹小小的暧昧走在四人组的右侧。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斜斜的投映在雪地里, 肩膀微微相碰的安静的朝前走着。 农历新年就这样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如期而至, 整个a市笼罩在过年的红色海洋中。 初五午后, 一辆格外阔气的黑色保时捷卡宴就停在了季潇家的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保姆车。 季青云整理着他新换的黑紫色西装,从车上走了下来,在吴姨的迎接下径直来到了客厅。 通宵肝副本的季潇刚醒,下楼的步伐还有些轻飘飘。 啊爸爸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不早了,潇潇,我已经让造型团队带着礼服跟化妆师来了,你试一试礼服,做个妆造,不一会就到八点了。 季青云说着,驾轻就熟的拍了拍手。 等在外面的人就架着礼服提着化妆箱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客厅,像是云一般蓬松的礼服裙子瞬间堆在了季潇的眼前。 她差点忘了,今天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晚会。 上流圈的人都会到场,季青云打算带已经分化了的自己去见见世面。 趁着季潇挑礼服的时候,季青云看着二楼紧闭的那个房门,问道:轻语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季潇闻言立刻停下了看他们给自己展示礼服的眼睛,警惕的问道:怎么?爸爸想见她? 就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她第一个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新年嘛 正说着,玄关处的门就被人开了。 魏轻语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学习回来了,而就在进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季青云的那段道貌岸然的话。 叔叔放心,我很好。魏轻语冷声道。 季青云丝毫没有被魏轻语着冷冰冰的态度劝退,反而更加殷勤的问道:轻语,新年还去图书馆学习啊?图书馆不闭馆吗? 下午休馆。魏轻语答道。 只是季潇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去图书馆,只不过是打着去图书馆的幌子去魏家罢了。 想到这里,季潇突然想到了待会他们要去参加的晚会。 既然待会的晚会会有很多上流圈的人,带着魏轻语去刷刷脸为以后她重回顶峰铺一铺路,也是可以的吧? 季潇:爸爸,待会晚会要不带着她一块吧? 季青云闻言有些诧异,潇潇,你是说你要带着轻语? 对啊,不可以吗?季潇反问道。 原主本就跋扈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这也少了些季潇的口舌。 当然可以了。季青云说着,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些。 有了上次拍卖会那件事情后,季青云原想过年就不要了惹季潇不开心了,各种事情也就都没有再敢提带魏轻语也去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这一次,季潇居然主动提了。 季青云连忙又吩咐道:吴姨,帮轻语去放书包。 只是吴姨走到魏轻语跟前,魏轻语却丝毫没有要将自己的书包递给她的意思。 她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季潇,不知道她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跟季青云这个人相处的。 季潇看魏轻语还在疑虑,佯做不满的讲道:那可是难得一去的上流圈晚会,那么多大佬,还请不动你一个? 魏轻语不知道季潇这句话是不是别有用意,但是她经过这么一提醒也微微心动。 这的确是个在上流圈露一下脸,表露魏家还在的好机会。 她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书包递给了吴姨,同意道:好,我去。 这还差不多。季潇微微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看着还站在玄关处那名少女,点点的金光勾勒着她曾经被娇养过的完美身材。 分卷(49) 想着曾经魏轻语享受过拥有的一切,季潇就想要将她现在失去的全都给她补上。 于是,她一边朝二楼走着,一边对一旁的造型师讲道:你去帮她,给她做一个绝美造型。 好的,季小姐。造型师点点头,毕恭毕敬的保证道。 于是当季潇从二楼下来,魏轻语也已经换好了礼服做好了造型。 浅粉色绸缎长裙从她冷白色的肌肤上倾泻而下,简单的设计却将她原本气质里的清冷与高贵衬托的淋漓尽致。 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 是从来都不是需要太多装饰的花朵,一点清澈的露珠就能将她的美丽全部挥发。 柔顺的长发在她的脸侧编成一对漂亮的蝎尾辫,穿插着浅粉色与白色丝带的长发低盘在脑后。 那细长的丝带微微垂在微微昂起的纤细脖颈后,只需要一笔就画得出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从容优雅。 季潇扶着楼梯扶手,不由得忘记了抬脚迈下最后一节台阶儿。 少女一个趔趄,冒冒失失的就从魏轻语的视线里冲下了楼梯。 哎,你没事吧?魏轻语提着裙子忙朝季潇走去。 季潇忙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做好的发型,手里赫然出现一个黑丝绒的正方盒子。 她轻舐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唇瓣,早就不起作用的润唇膏还残留着一丝清爽的薄荷味。 季潇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魏轻语,道:打开看看。 魏轻语不知道怎么的,心跳细密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黑丝绒的盒子在少女柔软的手心中打开,那枚眼熟的烟紫色胸针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季潇:过年的时候刚保养好送来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现在它属于你了。 魏轻语还记得这枚胸针那令人咋舌的价格,嗓音微颤:这太贵重了。 哪有什么贵不贵重的,好的东西,要配到懂它的人就可以了。季潇微微笑着,将盒子里的胸针拿了出来,总不能让它一直呆在盒子里,不见人吧? 魏轻语看着离着自己十分近的季潇,原本就有些失衡的心跳愈发快速。 她从没想过,这个她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季潇还会记得。 那尖锐的针带着头顶温和的灯光刺破胸口的锦帛,季潇那颗圆润的脑袋探到了她的视线下方。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又一次悠悠的落在了魏轻语的鼻尖,掀起少女心中一阵激动。 魏轻语不由得滚了下喉咙,佯做淡定的道:谢谢谢。 只是还不等季潇回答,季青云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个人带着白手套的手上正分外小姿的握着一个酒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呦,我们潇潇这是在给轻语带胸针吗? 季潇方才还温和的表情冷了几分:是啊。 那能不能帮爸爸整理一下领带啊?爸爸觉得领带有些不舒服。 说着季青云就用一种期待眼神看着季潇。 季潇远远的看着也知道自己不去做说不过去,对面那个毕竟是她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爹,自己这一切的享受还是归于他,怎么也不可能跟他割席的。 好。季潇点点头,将那朵胸针的珍珠针帽扣上,就走向了季青云。 . 夜幕给这座繁华的不夜城披上一层瑰丽的色彩,坐在后排的季潇看着飞逝而去的霓虹街景,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怎么放松都有些惴惴不安。 位于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亮着那通体的灯光,远远看去一片金碧辉煌。 一座欧式的喷泉在夜空中划出奢靡的高雅,荒芜的冬日更衬得这种满名贵松树的地方 季潇在大开眼界的同时,正准备收拾她堆纱的纯黑色长裙。 却在看到前方门廊前停下的那辆银灰色复古老爷车时停了下来。 一名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的少年跟着他的父亲在侍从的恭迎下缓缓走入大堂。 少女金橘色的眸子微微颤抖。 季潇终于想起来了,今天这场看似并无波澜的晚会上会发生什么。 作为男主的晋南风将第一次注意到,被冷落在角落无人搭理的女主魏轻语。 第53章 季潇坐在车里望着那个愈走愈远的背影, 只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当时自己看小说时无比喜欢的男主产生了许多抵触的情绪。 潇潇,在看什么?季青云注意到季潇看向窗外久久没有收回来的目光, 好奇的问道。 季潇看着季青云回望过来的视线, 想来这种事情也只能问他才知道了。 便抿了下唇,声音和缓的询问道:爸爸, 那个人是晋家的大公子吗? 你说的是刚才从那辆银色劳斯莱斯下来的人吗?季青云确认般的问道。 对。季潇看着前方缓缓驶出的车子, 点了点头。 季青云闻言,点点头:是啊, 那就是晋先生跟他的大儿子晋南风。 当晋南风三个字从季潇的耳中穿过,少女感觉的自己心被猛地一拽。 自己在脑海中想跟旁人确认全然是两种感觉,那微弱的一丝侥幸被季青云抹去。 她当初万分期望这本书里的故事进行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可当晋南风真的出现的时候, 季潇却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都快要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跟魏轻语有着既定缘分的人。 或者说, 她的潜意识在控制她去忽略逃避这件事情。 怎么, 潇潇对他感兴趣?季青云看着略微有些失神的季潇, 问道。 听到季青云这句话, 魏轻语不由得也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 却见到季潇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声音中似有心事:不是。 一点也不像是她否定的那个样子。 魏轻语心上隐隐有些芥蒂,提着裙子在侍从开门后缓缓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粉色的绸缎同黑色的堆纱碰在一起,她轻声在季潇的耳边讲道, 你怎么了? 季潇的视线里是不远处的晋家父子,耳边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些形容不上的憋闷, 却不得不佯装无事的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就是 晋兄! 魏轻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就被季青云带着笑意的洪亮声音打断了。 这个男人自以为是投季潇所好的喊住了走在前面的晋家父子, 一副格外相熟的样子先季潇两人快步走向了在前方停下步子的父子。 季潇的心里一下就揪了起来。 她方才在还在心里纠结是按照书中的剧情给魏轻语跟晋南风制造偶遇机会, 还是顺从她现在的私心,将魏轻语留在身边不被晋南风注意到。 原文中,就是因为在这场晚会的月下惊鸿一暼,直接让魏轻语在晋南风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象,也间接地促使了他在高三的时候转学来附中。 不知道是alpha的原始冲动在作祟,还是别的原因。 当季潇一想到待会要按照剧情把魏轻语推给晋南风,心里就抵触的不得了。 视线里晋家父子正在跟季青云有说有笑的进行着交流,那个名叫晋南风的少年即使站在两个保养得当的中年alpha中间也显得分外有气场。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耀眼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让向来以张扬著称的alpha也有了温润如玉这样的形象。 真不愧是男主。 季潇在心里感慨着,金橘色的眼瞳却浮上一层阴恻。 她突然有一种要眼睁睁的看着晋南风从自己身边夺走什么珍贵的东西。 可是明明在原文里,魏轻语本就是属于他的。 而不是自己。 潇潇,快过来啊。不知道几人聊了什么,季青云转头对季潇招了招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与此同时,晋家父子也跟着季青云的动作朝季潇这边看来。 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虽然不会看清楚两人的五官,但是却让季潇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就这样带着魏轻语过去了,故事就一定会按照原文中的走。 晋南风一定会对魏轻语一见钟情,而魏轻语也将会不久的将来同他久别重逢。 都说越是在危机时候,越能让一个人看清楚自己的所要做的决定。 季潇看着晋南风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视线,忙撩了一下她耳边的长发。 那柔顺的长发盖住了季潇带着耳夹的耳朵,也盖住了她略带紧张的视线。 她一边看着地面,一边对身旁的魏轻语道:啊我的耳环不见了,你快去车里帮我找找。 少女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拙劣,拙劣到魏轻语打眼一看就觉得她低头寻找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那葱白的手指掐着黑色的堆纱,僵硬又紧绷。 只是看着季潇这着急的样子,这又是这样一个场合,魏轻语也就没有再往下细究。 她对季潇轻轻的说了声好,就提着裙摆让侍从带着自己去侧旁的停车场去了。 冬日的冷风哪怕披着一条浅粉色的貂裘也显得她羸弱。 风撩起她的裙摆,飘摇灵动的缎子缠在季潇的视线里。 季潇就这样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那个被自己诓骗着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耳钉的少女。 金橘色的眼瞳中心里装满了说不上来的内疚感。 抱歉 原谅我的谎言,跟自私。 季潇看着寒冷世界里唯一的那一抹轻粉色消失,攥着裙摆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她整理好情绪,提着裙子站到了季青云的身边:爸爸。 我来介绍一下。季青云道,这是你晋长松伯伯。 晋伯伯好。季潇礼貌的问好道。 晋长松闻言就如书中那样,露出和蔼的笑颜,道:潇潇你好。 这是你晋伯伯的儿子,晋南风。季青云又道。 相对于方才对晋长松的礼貌乖巧,季潇对晋南风的态度就冷淡很多。 她只微微颔了下首,并没有向这个同辈伸出她友好的的手:你好。 晋南风见状也只好对季潇微微颔首:你好。 那声音清冷又带着alpha的磁性,在这并不算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显眼。 季潇听着对面前这个alpha多了几分忌惮,还有不自信。 晋南风也是s级的alpha,家里比自己家要不知道正派多少。 跟他比起来起来,自己这个不像alpha的s级alpha简直如尘埃一样渺小。 我记得,潇潇今年应该也高二了吧?晋长松打断了季潇的思绪,边走边问道。 季潇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成绩怎么样啊?晋长松问道。 季潇闻言不由得眼皮跳跳。 果然,成年人就是这样。 哪怕是在上流社会,只要带着孩子就免不了问她的成绩。 只是这次还不等季潇回答,季青云就抢在她前面,炫耀一般的讲道:我们潇潇今年分班考考入了实验,期末考了年级前十。 晋长松眼前一亮,潇潇在附中的实验班啊,那真是很不错了。我知道附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我也在考虑要不要给南风从裕华私立转到附中呢。只是担心这个教学的节奏,会跟那边不一样,南风不适应。 季青云闻言,接道:其实我说晋兄,你现在既然已经回到a市了,就把孩子办过来就行。南风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是去到附中我相信他也能很快就跟上的。 这说的倒也是。晋长松点了点头,南风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尝试。晋南风答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晋长松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季潇,面容和煦的商量道:这样吧,潇潇,你跟南风介绍一下你们学校,让他再做一下斟酌,可以吗? 季潇听到话茬儿被抛到了自己这边,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保护女主是有福报的。 老天爷果然爱她,把这么一个不错的机会递到了她面前。 待会自己多说点学校的不好,不就可以从根源上断绝晋南风转来附中这件事的可能性了? 这样魏轻语也就不会跟他有任何感情线上的交集了? 反正有自己的扶持,也不差他这一个男主。 我们魏轻语还可以走无cp大女主路线的嘛! 好啊。 想到这里,季潇的眼睛里铺满了笑意,格外爽快的就答应了。 晋长松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眼睛里透过的明亮,意味不明的点了两下头。 而后他拿起一旁桌上的香槟,对身旁的季青云道: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听不懂的老东西还是不打扰他们年轻人了,季兄。 哎,好。季青云格外恭敬欠身的接过晋长松手里的酒杯。 他一边跟着晋长松朝另外一边的交际圈走去,一边忍不住回头对季潇叮嘱道:潇潇,不要喝酒。 我有数的,爸爸。季潇说着,便回头看向了一旁的晋南风。 她假装裙子有口袋一手插进了堆纱,微微昂着脖子,纨绔的对他讲道:走吧? 复古精致的欧式壁灯散发着灿烂耀眼的光亮,衬得整个宴会厅金碧辉煌。 那微微昂起的头颅垂下了挡在脖颈出的长发,光与影勾勒出她那纤细的脖颈。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里写着几分顽劣与不羁,就像是一只桀骜黑天鹅。 晋南风看着面前这个同这觥筹气氛截然不同的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好。他语气平淡的跟在了季潇的身旁。 宴会厅沉重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没有找到珍珠耳夹的魏轻语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厅。 少女曳着她那一袭浅粉色长裙刚一出场,就让附近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她。 分卷(50) 已经消失了大半年的魏家大小姐,气质脱然的站在众人目光中心,清冷的脸上满是从容不迫。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是哪怕家道中落依旧如同明珠般的璀璨耀眼。 只是这颗明珠并没有理睬周围人投来的视线,她微微昂着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少女。 却在找到她的一瞬间,眼瞳微微凝滞。 魏轻语在一个视角有很大盲区的角落卡座看到了季潇,还有那名叫做晋南风的少年。 灯光将这幅年轻的美丽画面覆上了一层暧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令她觉得格外的刺眼。 轻语。季青云却叫住了欲往前走的魏轻语,做出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冲她挥了挥手:快过来。 魏轻语看着季青云,还有他周围陈霖骥通过短信叮嘱她要留意接触的人,被迫抬脚走了过去。 视线却依旧朝季潇那边瞥去。 她看到季潇那无意落在晋南风的腿边黑色裙摆,还有手中的玻璃酒杯上印着一个殷红的唇印。 少女心中那许久不见的憋闷感觉重新降临,并且正在被一点点放大开来。 第54章 季潇? 季潇。 不知道晋南风第几次呼唤, 季潇才回过了神来。 魏轻语就这样如仙女下凡一样出现在百花齐放的宴会厅,周围的所有绝色都成了她的衬托。 那青绿色的眼瞳带着她独有的清冷,孤高的环视着这个宴会厅。 粉白两色丝带垂在她的颈后, 将白皙的脖颈勾勒出一道绝美弧度。 季潇看着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是晋南风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 不然她可不敢保证这个少年会不会一瞬动心,再难忘怀。 季潇听到晋南风的呼唤,佯做不知失礼的样子看向了他:昂, 怎么了? 在看什么?晋南风疑惑的讲道。 没什么啊。季潇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有些无聊,就四处看看。 既然觉得无聊的, 为什么要来?晋南风问道。 季潇听着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毒舌冷漠的男主,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不过她可是不是文中那些因为他的姓就对他格外忌惮谄媚的人。 只见季潇眉头一挑,便态度轻慢的反问道:你不觉得无聊? 你如果一直编造你们实验班如何严苛,的确会很无聊。 说着晋南风将手里酒杯放下,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写着早就看穿一切沉着。 季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滚了一口酒下去。 刚才自己洋洋洒洒说那么多, 合着都白费口舌了? 你看起来不想让我去附中?晋南风直白的问道。 季潇也破罐破摔了,一副纨绔的样子将自己的手臂往沙发上一放, 点头道:昂,不行啊? 少女本身穿着的就是稍不注意就会走光的低胸礼服,这样骄纵不羁的动作往沙发上一摆, 胸口身下堆叠着的纱被瞬间带起, 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只黑天鹅张开了她的翅膀。 那雪白的山峰在黑纱之中若隐若现呼之欲出,连绵又不失巍峨。 一弯漂亮的锁骨盛着头顶撒下的灯光, 在撩开的长发下写满了诱惑。 性感与不羁交织, 是一名alpha女性最具有杀伤力的独特魅力。 魏轻语在远处看着, 青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 晋南风拿着杯子的手不由的顿了一下。 在他喝了一口酒后,用夹着带着一丝气音的嗓音开口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季潇看了眼晋南风,金橘色的眼睛里写着: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那个原因。 可是她并不能这么说,只佯做不耐的囫囵解释道:要什么原因?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原因。 闻言,向来面若寒冰的晋南风脸上掀起了一丝涟漪。 季潇见状,看向了远处正在被晋长松跟季青云带着同上流圈的大佬们交谈的魏轻语。 少女看起来年少却在这样的场合丝毫都没有怯场,长久以来的浸润调|教让她在就可以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 那玉节儿似的手握着高脚杯,果酒虽然颜色浅浅却丝毫没有减弱少女的半分从容的气场。 甚至于,比在学校里还要更多的散发出她一再被掩藏的光芒。 她本就是月亮。 就是要被众多星星捧起的。 季潇不知道今天自己做的这一切会不会为魏轻语未来从季青云手里拿出属于她的东西铺下一块砖石,但她希望她以后可以代替晋南风在魏轻语事业线上的位置。 至于感情线 季潇听着自己心腔扑通扑通的跳动。 依旧没有明白这份跳动的少女只希望,能再晚一些,再晚一些。 起码不要让她回到原世界前看到。 想到这里,季潇转头看向了至今都没有窥见魏轻语一隅的晋南风。 晋南风,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没有原因的。就像是今天你遇见的是我。 而不是魏轻语。 少女说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份连她自己都没有听出来的快意。 . 这场上流圈的晚会,在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进入了尾声结束。 晋南风跟着晋长松离开了宴会,出于礼貌季潇站在门廊前送别了他们。 冬夜里的寒风吹拂过季潇堆纱的裙摆,掀起一阵轻盈的涟漪。 少女安静的站在大厅休息区等待着魏轻语,远远的就就听到那轻盈的步伐声。 魏轻语走在季青云稍后面的位置,跟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在一起。 从老妇人脸上的带着的笑意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相谈甚欢。 相对着,那个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没了季潇的捣乱,魏轻语跟着季青云见了很多曾经跟魏家有过交情的人,多多少少聊了些。 季青云没想到魏轻语能有如此的谈吐,脸黑走在前面。 径直走向了大厅,走向了还没有开过来的那辆保时捷卡宴。 很开心?季潇翘着自己的高跟鞋跟,看着跟老妇人道别后走过来的魏轻语,打趣儿道。 魏轻语面色依旧如旧,道:还好。 何止还好,我在卡座那边看你跟他们聊得挺好。季潇又道。 听到季潇这句话,魏轻语方才佯做不在乎一再压抑下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看着季潇微微下垂的抹胸礼服,冷冷的讲道:我在那边,看你聊的也不错。 季潇闻言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些诧异。 她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捂住了晋南风的眼睛,却没能捂住魏轻语的,心虚的忙问道:你看到了他吗?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个不直呼其名代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的嗯了一下,看到了。 季潇心中一紧,正脸? 背影。 说着魏轻语的心里突然生出了许多不安。 她没有近距离的见过那个叫做晋南风的少年的侧脸,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人怎么样。 少女看着灯光下季潇那漆黑如墨的裙摆,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无意间看到的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分外美好的画面。 魏轻语那向来冷静的心里,不由得对那个素昧平生的晋南风如海藻般攀生出了许多芥蒂与戒备,忍不住对季潇问道:聊了这么久,你觉得他怎么样? 臭脸,毒舌,聊不下去。季潇将自己方才熬时间时总结出的词语全都吐了出来,要不是因为要给魏轻语制造机会,她才不会跟这个人呆这么久。 说话间,她又想到晋南风这个可怜男主在今晚被自己破坏了一段姻缘,不忍心的又给他加了个正面词语:也算个谦谦君子吧。 夜风悠悠的溜过两人的群边,黑色的堆纱拂过了浅粉色的绸缎。 季潇看着一旁的魏轻语,想着试探一下她对晋南风的态度,便将这个问题递给了她,那你呢? 起先听到季潇对晋南风说出那三个负面词语,魏轻语一直憋在心里的沉闷微微松缓了些。 可是后来又听到那个从未从季潇嘴里说出过的谦谦君子,魏轻语的脸色就又沉了几分。 忽的,一阵凉风从季潇话音落下后被暴力的掀了起来。 哪怕是有厚实的貂裘披着,她也不由得觉得后脖颈一凉。 季潇一边整理着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看向了魏轻语。 却觉得在望向那眼瞳的一瞬间,手脚比方才乍起的风还凉上了几分。 魏轻语看着季潇,薄唇轻启:我又没有跟他在角落处的卡座接触交流了一晚上,我怎么能知道? 这并没有表达自己看法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季潇的心头,她看着魏轻语眼睛里的怨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舌尖的薄荷味道被带起一片酸。 就像是突然咬到了一颗青涩的梅子,让季潇有些猝不及防跟茫然。 这是怎么了? 季潇觉得被自己察觉到的这味道太奇怪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魏轻语,你不舒服吗?我觉得你的信息素味道怪怪的。 什么?魏轻语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解。 季潇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如实形容道,就是闻着有一点点的酸好像是变质了一样。 寡淡的信息素出卖了她的主人,魏轻语闻言怔在了原地。 明明是寒冷刺骨的冬天,她却觉得这一瞬间燥热的不得了。 方才还在宴会上淡定从容的少女,却因为面前的这个人的一句话瞬间就乱了章法。 她像是被当事人窥探到了心底最隐秘的秘密一样,忙提起了自己的裙摆朝门口的门廊走去。 那平静的心掀起阵阵涟漪,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糟乱无章,就像是少女此时的心跳。 季潇看到魏轻语这个反应,以为她真的身体不舒服,更加紧张了。 她忙提着自己的裙摆追在后面,叮嘱道:魏轻语这种事情不能忽视,你要不要去做一个检查,信息素对oga跟alpha都很重要的。 可季潇越是这样,魏轻语就越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的不得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说着认真的话,让做贼心虚的人羞红了脸。 魏轻语提着裙摆飞快的穿过了门廊前的路,一边朝停下的那辆保时捷卡宴走去,一边道:没怎么,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样吗,那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早看看,要是 吱呀 说话间,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从季潇跟魏轻语的耳边划过,打断了季潇说了一半的话。 方才出来的时候路上还是只有季青云的一辆车,这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又从冒出来一辆车。 大灯的光猛地闪进了季潇的视线,灼灼刺目的让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苍茫无际的纯白。 第55章 微微结了一层薄冰的路擦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那堆叠的纱扬起一道比夜空还要浓的黑。 失控的车子狂打着方向盘撞向了门廊处的柱子,衣着单薄的少女滚落在地上,两道漆黑的车辙印明晃晃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季潇听得到她的心腔传来的剧烈的跳动, 痛感从她的胯骨到后背,最后凝聚在右手边。 即使alpha的骨骼密度比beta跟oga要高,但是就在方才落地的一瞬间,季潇还是感觉到了手臂处传来的那近乎让她失声的痛觉。 季潇, 你怎么样啊。 潇潇,潇潇! 季小姐,您没事吧 很快季潇的周围就围过来了很多人,他们的脸上都写着并不是很清楚的表情。 季潇被痛觉分食的大脑迷茫的仰望着, 终于在擦过季青云那张焦急的脸后,看到了那抹浅粉色。 不知道是不是季潇自己的错觉,她竟然看到向来平静淡定的魏轻语脸上写满了焦急。 她不顾仪态的拨开了那些挡在她面前的人,着急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薄荷的味道在这连空气都要凝滞的冬夜里,丝丝缕缕的落进了季潇的鼻腔。 清凉中还带着一丝少女身上的暖香,季潇嗅着觉得身上的那让她无法思考的痛微微减缓了许多。 她就这样靠在那温暖的怀里, 仿佛被方才的撞击击碎的元神也在一点点的被收回。 过了一大会,或者只是短暂的几秒, 季潇终于辨认出魏轻语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在说什么。 季潇,季潇,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季潇 那声音里满是焦急, 还夹着许多少女自己控制不住的颤抖。 季潇感受得到魏轻语向她传递来的害怕, 她微微挪着小指轻轻的安抚般的勾了下魏轻语的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下了头。 魏轻语感受得到季潇手指轻轻的扣动, 神色缓了一下, 又忙问道: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潇看着这个把自己揽进怀里的少女,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疼,只有靠在魏轻语的怀中的时候才能缓解半分。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季青云闻言一双眼都急红了,忙问道:哪里疼啊,潇潇,告诉爸爸,哪里疼。爸爸这就把你抱到车上,咱们去医院很快的。 说着季青云就想要从魏轻语的怀里把他的宝贝女儿接过来,可是季潇却不允许。 她扯着自己挂着伤口的手臂紧紧的扣住了魏轻语,一双被痛觉洇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在这个混沌的陌生世界里。 她只有她。 魏轻语感受得到怀中少女的脆弱,也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依靠。 本就不想将季潇交给季青云的她紧了紧环着少女的手,将她牢牢的揽住,声音平淡的对面前山出手来的男人道:叔叔,还是我来吧。 好。季青云不甘的点了点头。 分卷(51) 他看着魏轻语将季潇抱起来走向他的车子,那许久没有再感受过的那种忌惮妒忌席卷而至。 被撞坏的车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半晌男人步伐迅速地走了过去,沉默着跟在后面帮她们拎着裙摆。 午夜的城市陷入了沉睡,失去霓虹光照的夜色将乌云堆在天空。 车子疾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在季青云的示意下直接抵达了市中心的医院。 护士跟医生早早的就在大厅等着了,季潇蜷缩在魏轻语的怀里被放在了急救床上。 直到那尖锐的针头带着能缓解她疼痛的麻醉剂注入她的血管,少女那紧攥着浅粉色裙摆的手才放了开,连带着那双微微颤抖着金橘色眼瞳也彻底泯灭了光亮。 魏轻语站在急救手术室的门外,哪怕身上还沾着血迹也不肯离开。 薄荷的香气能让季潇镇定,那沾着桃子白兰地味道的血迹又何尝不能让她心安。 . 季总,那边来电话了,信诚集团的人已经到了。 一个被刻意压的的声音带着气声低伏着传入了季潇的耳朵,明媚的光感也落入了她的眼眶。 少女的意识正慢慢的清醒,身体却依旧沉重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让他们等一会儿。季青云道。 秘书闻言有些为难:可是季总,那边是咱们好不容易 季青云却不等秘书把话说完,便压低着声音怒道:你看不到我在干什么?让他们等着,要是等不得了走就可以! 那alpha的气势低沉压抑,身为oga的秘书不由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高跟鞋轻缓小心的敲在地板上,不消片刻季潇就听到病房的门哒的一声被人关上了。 而后,一声沉重迟缓的叹息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男人那双宽厚的手掌也在此刻包裹住了那只垂在床侧的手。 这一次,季潇并没有像是过去那样产生一种恶心的排斥,反而柔软的心中多了几分共鸣。 源自于这具身体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无法割离的血缘在应和这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其实在很多地方上季青云做的不是人事,但是对自己这个女儿他是无可指摘。 宠溺偏袒,甚至于原主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可以斥巨资买一颗冠上她的名字。 季潇感受着源自血脉的温暖,不由得有些触动。 无可厚非,面前的这个人是一定要在最后走上绞刑架去领他该领的死亡。 但是不是在这之前,自己也可以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去回应他对原主的爱。 这么想着,季潇挣扎着打开了她沉重的眼睛,干涸的声音滑过她的喉咙,生涩的对面前这个男人唤道:爸爸。 季青云脸上瞬间写满了兴奋,他忙俯身到季潇跟前,关切的问道:潇潇,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疼? 季潇闻言用摇头代替了说话。 昏迷前的疼痛已然褪去,只剩下了阵阵疲累。 季青云却依旧滔滔不绝的讲道:潇潇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出来了。只是那个人的车子冬日保养不当,路滑刹车失灵才这样的。 他看着季潇打着石膏右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安抚道:潇潇不用害怕,不是有人要故意伤害你,那个时候的噩梦爸爸绝对不会再让它重演了。 季潇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上打着一个厚厚的石膏。 她任由季青云揉着自己的头,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 怎么会让季青云用噩梦来形容。 季青云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儿,坐回了椅子上,关心的又问道:潇潇,爸爸看你最近跟轻语走的有些近,你们现在相处的很愉快吗? 季潇点点头,嗯。 听到季潇这个回答,季青云面色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他沉了下声音,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对季潇道:潇潇,爸爸虽然不希望你一直背负着仇恨,但是魏家当时对咱们家做的事情爸爸还是不希望你忘了。 季潇闻言眼里的不解更甚了,但是同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一扇门后。 就在那扇沉重的大门后记录着的将会是季青云对魏轻语父母在原文中不曾被细致描写过的恩怨。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你这只手臂受过伤,这一次也就是骨裂,根本不会断掉。季青云说着,眉头微微蹙起,如果当时魏家同意爸爸的,不要报警交赎金完事,我们潇潇今天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报警? 赎金? 季潇听着季青云的描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很久之前自己做过的那场梦。 那个粗犷的男人迸现在她脸上的血腥味又一次被按下暂停键的记忆中擦新,连带着魏轻语那时的模样也浮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季青云:潇潇,你也大了,爸爸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判断。但是爸爸不得不再叮嘱你一遍,直白一点说,魏家的人不可信,魏轻语也不可信。 刚才怎么会就这么巧,她过去了,你没有过去,你想过没有? 季潇听着季青云着副疑心极重的阴谋论,不由得争辩道:可是刚才真的只是 季青云听到自己女儿又要为魏轻语开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潇潇,你就是被爸爸保护的太好了,凡是还是要多看看多想想才是。这跟那个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该被报复的她完好无损,你却被当做她受了这无妄之灾。那件事情咱们家已经吃的够教训了,不能再被他们家玩弄了,明白吗? 潇潇,爸爸不会害你的,听爸爸的话好不好。季青云说着就握住了季潇的手,潇潇,还是离轻语远一点吧,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不单纯的。 季潇听着季青云的话,沉默的看着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想起了不久之前做的那场梦。 那场梦应该就是一场真实存在于原主身上的绑架。 按照季青云的说法,魏轻语的父母主张报警,而季青云只想给钱了事。 之后,不知道怎么的事情败露,魏轻语因为是报警人的孩子所以被绑匪报复,可魏家收到的威胁挑衅的照片却是季潇的。 季潇突然想起来梦里当初那句格外令她在意的诡异的话你现在是季潇,我是魏轻语。 那金橘色的眼瞳中闪过了一丝恍然的光。 没有什么魏轻语心机深沉,也没有魏家道貌岸然。 鹗心鹂舌的也从来都不是魏轻语的父母,而是季青云。 明明是自己主动装作魏轻语才被报复的,原主事后也一定给季青云解释过。 不知道是季青云执拗的不愿意相信事实,还是因为他太过于爱护季潇选择了忽略,偏执的将这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魏家,暗地里逐渐与魏家背道而驰。 他用他的父亲的角色将小季潇指引了一条错误的路上,亲手折断了一个孩子正义美好的翅膀,把她推进了骄纵傲慢的地狱。 潇潇 魏小姐?怎么不进去啊? 季青云还想要给季潇洗脑,却不想被门外的吴姨打断了。 季潇闻言猛地看向了门口。 那装着一块磨砂玻璃的病房门被推开,吴姨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带着魏轻语走进了病房。 少女的表情依旧如平常般的平静,柔顺的长发下一枚殷红的唇瓣微微紧闭。 那青绿色的眸子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密不透风的挡在前面,让季潇判断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她不是十几岁的孩童,有着成人完整的心智,不会被季青云轻易洗脑,也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的道理。 要是让魏轻语知道,魏家跟季家这些年在外人看来值得歌颂的深厚友谊在季青云这里是这般的不堪,她该是个怎样的感觉。 季潇真的一点也不希望魏轻语会听到这些话,然后因为这个人的话伤心难过。 先生,我按您的吩咐做好了营养餐过来。吴姨毕恭毕敬的讲道,小姐已经醒了,现在要吃吗? 你先放下吧。季潇道,那个爸爸,你先回公司吧。有吴姨留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了。 季青云看着跟在吴姨身后进来的魏轻语,收回了方才自己脸上的沉沉,转而和蔼的对季潇点了下头:好,那你好好休息,爸爸刚才跟你说的话一定要放在心上。 说着,季青云就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口走去。 只是在他临路过魏轻语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抬起了他的手。 这动作来的突然,少女没有躲避的空间,那宽厚的手掌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肩上。 潮湿的手心带着几分猥琐的油腻随着他那并不柔软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在她的肩头揉了几揉,才道:那轻语,叔叔走了。 魏轻语嗅得到那一丝只落在她肩上的麝香味道,强压着心底的恶心,用最平静的声音道:叔叔再见。 而后,她看着坐在病床上跟吴姨讲话的季潇,心中突然扬起一阵惴惴不安的害怕。 很可惜刚才季青云对季潇说的话并没有如季潇的愿,她都听见了。 她终于明白了十岁之后为什么季潇会突然就不再来她家了,也终于清楚为什么高中再见她时会是这副模样。 季青云向来巧言善辩,魏轻语害怕季潇再次被他洗脑,害怕她会再次将自己推进那间小黑屋。 更害怕她会一点点将过去这半年对自己所有的好全都收回。 哪怕是过去对自己的这份喜欢画上了克制的观望。 可是到今天魏轻语却发现,现在的她已经不能接受再季潇的冷漠了。 喜欢一个人,不是她能用理智控制的。 就算是把嘴巴闭起来,用针缝上,鲜血淋了一地,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还是骗不了人的。 正午的阳光给这个孤独的少女披上了一层违和的明媚,单薄的身躯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 越是浓烈,越让季潇觉得觉得她脆弱。 你去检查了吗?我看你状态还是有些不好 季潇。 季潇想起了昨晚那个没有问完的事情。 刚要开口,却不想直接被魏轻语打断了。 视线里的少女有着一头浓黑的长发,透不过阳光。 她眼睫轻垂的朝自己这边看来,眼角眉梢里都是易碎感。 季潇从来没有见过魏轻语这个样子,有些懵的啊了一声。 魏轻语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裙摆之上那纤细腰轻靠在一侧的柜子旁。 她微微抬起眼睛,青绿色的眼瞳尖锐又赤诚,像是要刺破一切谎言。 我没有。 第56章 午后的阳光给这寒冷的冬日铺上了一层带着暖意的金光, 季潇看着魏轻语那轻颤的眼瞳,意识到方才季青云跟自己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 她知道魏轻语一定有话对自己说,看着正在床上小桌板前布菜的吴姨, 道:行了吴姨,把东西放下就走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是,小姐。吴姨毕竟是老牌的佣人, 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话音落下,就忙迅速的将菜碟粥碗摆好,给季潇准备好筷子勺子后便离开了病房。 没有了吴姨,病房重新归于安静。 季潇看着一旁的魏轻语, 将自己挪到了靠近她的那边,道: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魏轻语听着季潇这个平静的声音,心中又是有些不安。 她怕季潇真的以为自己是个颇有心机的人,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听你跟季叔叔的话的, 我只是凑巧到了门口。 可能人总是这样,越是面对在意的事情, 越无法冷静。 魏轻语知道接下来解释关乎于她跟季潇之后的相处,向来稳操胜券的她突然没有了把握。 她轻靠在一侧的柜子上,一贯淡薄从容的眼眸微微垂下:我没有做那种事情, 也没有在看到那辆的车之后故意引你过去。我当时走的太急了, 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辆车。 少女话说的语速比往常都要快了起来。 像是急于辩解,季潇甚至可以听得到那清冷平静的声音多出的几分明显的颤抖。 我爸爸妈妈跟你的爸爸妈妈都是从大学一路走来的挚友, 我不知道为什么季叔叔会这么说, 但是我的爸爸妈妈真的不是季叔叔说的那种人, 我们家自始至终对你,对季叔叔都是真诚的,没有一丝的利用之心。 说到这里,魏轻语扣在柜面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需要为她的父母正名。 在魏轻语看来,哪怕季青云再多么的狡诈奸猾,跟她爸爸妈妈之间十几年的交情起码是真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六年前的那场变故会演变成今天这场局面。 那从去年开始一直压抑在少女心中的阴郁在她的心中伴随着面对季潇的这份不安,搅动翻滚。 魏轻语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一直被这个别有居心的小人蒙蔽。 更不知道季潇是不是曾经亦或是现在还一直对季青云说的所谓真实深信不疑。 风推着云路过世间的唯一光源,本就有些沉闷的屋子光更淡了。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沉沉的浮在薄荷的周围,有些意味不明。 魏轻语抬起头看着被笼罩在阴影中异常沉默的那个人,一颗心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季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那颗以为早就百毒不侵的心里盘踞驻扎,像一颗小太阳一样灼灼的照射在她荒芜的心田。 被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人,已经不可能在承受再次失去太阳的痛苦了。 哪怕是以后还会再遇到别的太阳,也不是这一颗了。 她只要这一颗。 魏轻语微微攥紧了手心,目光忐忑的看向季潇,道:季潇你可不可以,相信我这一次,我 只是没想到,魏轻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潇截住了。 我信你。季潇目光坚定的看着魏轻语。 作为一个曾经以旁观者观看过这个世界所发生的故事的读者,季潇清楚的知晓魏轻语过去与未来所经历的一切。 分卷(52) 厚重的云遮住了窗外的太阳,将魏轻语身上坚韧倔强的光全部撤走。 留在季潇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知道迟来真相的孤立无援的少女。 她那么骄傲,却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 连带着空气中浮动的薄荷都带上了一丝脆弱。 季潇看着实在是心里发疼。 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她,那么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故事中还能依靠谁呢? 难道要让她去依靠晋南风吗? 不可以。 季潇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魏轻语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她依旧愿意给有可能不信任自己的魏轻语一个保证:魏轻语,我不是过去的季潇。从那天把你在小黑屋里带出来,我就已经与过去的那个季潇割席了。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信任你,我也会站在这你边的。 说罢,季潇就抿了唇瓣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魏轻语。 却在心里鬼使神差的补道:不只是因为你是女主。 魏轻语闻言,眼瞳微微轻颤。 当一切尘埃落定,少女方才那揣着不安的心跳更加剧烈的的跳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因为害怕她的太阳会离开。 魏轻语:谢谢。 冬风吹拂着窗外枯枝沙沙作响,厚重的云彩被推过了太阳。 光重新落进病房,少女那素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朵像是小雏菊般的浅笑。 浅浅的薄荷味趋于平静,微凉的落在季潇的心尖,瞬间就让那脆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季潇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两下,一边摸着自己的头,一边道:不不客气。 那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季潇看着魏轻语眼下的黑眼圈又问道。 魏轻语浅浅的点了下头。 她昨天被季青云赶回了家里,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她的确没有睡好。 她一如既往的躺在柔软的床,却辗转几次都不能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还在反复播放季潇被车撞到的那一瞬间。 早已经感情漠然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了。 季潇见状拍了拍自己那被吴姨铺的分外柔软的病号床:那到我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魏轻语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季潇,不由得脸颊微微发烫,那,那你呢? 季潇丝毫没有察觉到魏轻语言外之意,用左手臂撑着自己从床上站起来,道:你想让我长在床上啊,本小姐就不能下来走一走?光躺着,累都要累死了。 魏轻语看着已经从床上下来的季潇,脸颊不由得更红了。 在这个病房里,想入非非的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后,她看着视线里一直虚虚的抬着胳膊的季潇,主动道:我帮你固定一下胳膊吧,吃饭也方便。 刚坐到椅子上的季潇点了点头,看着魏轻语整理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固定带朝自己走过来。 少女已经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长发柔顺服帖的垂在她的肩上,擦过毛织衣物没有一丝静电。 伞形的毛呢裙子扎着一条精致的紧身高领棕色毛衣,勾勒着那不盈一握的腰。 魏轻语微微俯身挡住了季潇视线里的光,还有落在她鼻尖的那熟悉的薄荷味的香气。 纤细的手指撩起她披散的长发,低伏的鼻息在她的脖颈上擦过似有若无的温暖,是落在她心头上的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 在这个房间里,想入非非的不只有魏轻语一个人。 向来没有坐姿的季潇罕见的在坐在椅子上时笔挺了腰背。 只不过这次,她是害怕魏轻语会听到自己那奇怪的心跳。 这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是给自己带一个固定带而已,没有言语也没有故意的亲昵,只是一点点触碰她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而且,这好像还不是唯一一次。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 难道这也是alpha对oga无法克制的冲动吗? 好了。魏轻语整理着季潇身上的带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季潇说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的不敢直视魏轻语。 她故作不耐的讲道:你快睡吧,待会我还要回床上继续躺着呢。 午后的冬日盈着一丝暖洋洋的倦怠,魏轻语沉默着听话的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了,不消片刻她就嗅着季潇美味的午餐睡了过去。 吴姨的手艺的确是好,小半碗海鲜粥配着精致的营养餐很好的满足了季潇饥肠辘辘的胃。 许是饱暖思□□,季潇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由得瞥到了魏轻语睡去的模样。 那圆润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浓黑的长发包裹住她素白的脸。 方才那眉眼中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不安已然消失,平静的表情因为沉睡还多几分安静与恬淡。 精致小巧的鼻子在光线中划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弧线,在下面缀着一对殷红的唇瓣。 晶莹饱满的像是一枚可口的果子,比上一次季潇在自己房间看到时还要漂亮。 少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闭着眼睛。 薄唇微张,仿佛在等待某人的采撷。 而季潇也轻轻抿了下自己的唇瓣,俯身下去准第二次的采撷。 影子被傍晚的光描绘在墙上交叠在一起,主人的动作在空中僵住了。 季潇望着视线里这个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少女,突然发现觉得自己在面对魏轻语时,有太多这种奇怪反应了。 可是明明她在原世界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会这般容易的对一个人产生想要占有的冲动,更不会这样的去在乎一个人的感受。 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冲动也好乖张也罢,都是源自于她。 为什么? 如果只用一个求生欲来概括,是不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季潇微微蹙起眉头,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了。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几声敲门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 右臂吊着的季潇还没来得及坐回身后的椅子上,就看到门被人推开了。 潇姐?亓琪半个身子从门后探进房间。 她的眼神比吴姨好太多,一眼就看到了季潇在坐到椅子上前,伏在魏轻语身旁的那道残影,打趣的讲道:呦,趁人之危啊? 去!季潇故作淡定的嗔了亓琪一句,看着她走进来,压低声音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昨天光荣负伤的消息都传遍了,正好我路过这里有点事情,问了叔叔就来了。说着亓琪就毫不客气的拿了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道。 她看着睡在病号床上的魏轻语,又调侃道:怎么,难道是我消息不对吗?怎么这病号被在椅子上坐着了? 滚蛋。季潇心虚,给了亓琪一手肘。 她看着还在睡觉的魏轻语,提醒道:你小声点,别咬得那苹果嘎嘣脆。 切。亓琪不满的咬了口苹果,动作却轻缓了许多。 她看着被季潇格外紧张的魏轻语,低声道:哎,那就别在这里了,我带你上天台上去玩玩? 天台?季潇有些疑惑,咱上的去吗? 可以的。亓琪点点头,看起来格外有信心的样子。 季潇也觉得她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会影响到魏轻语,便半信半疑的穿上羽绒服,跟着亓琪走出了病房。 傍晚过后的电梯已经过去了高峰期,两个人从四楼一路坐到了顶楼二十三层。 亓琪带着季潇来到住院部西边最偏僻的楼梯间,径直走到了紧闭的天台门前。 生锈的铁门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不堪一击,可是那门锁却是新的。 季潇看着觉得这天台她们俩今天是去不了了,却见亓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捋直了的铁丝。 那纤细灵巧的手拈着极细的铁丝,颇为熟练的简单两下就轻松的打开了面前的门。 我靠。季潇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说可以的吧。亓琪带着几分得意,冲季潇昂了下头。 从天台朝楼梯间涌进来的风吹拂过她的长发,红唇勾起,写满了少女的意气风发。 冬日的天台还积攒着前几日下过的雪,一行单调的脚印给这片圣洁的平整增添了几分人气。 季潇沿着脚印划出的路,一边走,一边感叹道:这里真的不错。 是吧。亓琪看着季潇的背影,笑着从门口的一个破旧木箱子里拿出了两瓶易拉罐。 那冰凉的铝罐猝不及防的贴在了季潇□□在外的手背,冰得她一激灵,什么啊? 酒。亓琪说着就把手里的酒塞到了季潇的手里,这么冷,不喝点酒怎么暖身子。 季潇觉得稀奇,打开手里的酒仰头就喝了一口。 酒精汇成的暖流在她的身上攒动,方才还冰凉的胃一下就烧起来了。 她好奇的看着一旁的亓琪,道:我说,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又开了门,又整了酒,搞得跟你就住这里似的。 家里有人住在这里,老是来就摸清楚了。亓琪说着就抿了口酒,那银色的边沿抹上了一道朱红色。 她捏了捏手里的铝管,笑着吐槽道:医院真的太无聊了,除了下面的小广场就是后面的假山池,但是都有护士管着,我就跟乔倪发现了这里,起码这里喝酒没有人会揪你的耳朵。 季潇听着亓琪这看起来轻松的话,一下紧张了起来:你们家里人生病了?乔倪吗? 亓琪摇了下头,当然不是她,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呢。 而后她喝了口酒,饶有意味的看着季潇调侃道:不过,我发现你对oga好像都挺关注的啊? 季潇闻言怔了一下:哪有? 乔倪,魏轻语,不就是?亓琪说着就伸出了两根手指。 季潇撇了下嘴,反驳道:我就刚才提了一嘴乔倪,哪里很关注了? 那你就是变向承认你对魏轻语很关注了?亓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讲道。 说着她就将脸靠在了放在栏杆上手上,道:说真的,我真的觉得你现在对魏轻语越来越在意了。 潇姐,你是不是喜欢魏轻语? 那乌黑的长发揉在她的脸颊,不用勾勒就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季潇听着亓琪的话音朝她看去,不知道是她这幅alpha看了都会心动的样子惹到了季潇,还是季潇被她戳到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口酒没有咽下去,直接呛到了她的气管。 季潇:咳咳你,你说什么? 亓琪看着季潇被呛红的脸,继续道: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现在对魏轻语是纯洁的,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这个问题比方才的那句喜欢要更加具体。 如果说季潇方才听到那句话是彻彻底底的懵,这一刻就是被证据一一吻合的心虚。 方才那个趁虚而入又及时刹车的吻还明晃晃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自己那份始终无法看透的心就这样被亓琪戳破了最后一层薄纱。 季潇不自然的的眨了眨眼,刻意的否定道:这难道这就不能是oga对alpha的单纯生理吸引导致的吗? 你生物拿了a,你问我?亓琪反问着,敲了敲手里还剩下半瓶的酒,潇姐,你要知道生物上可没有说alpha会被oga单纯生理吸引到时,可以克制自己的天性,不去释放信息素吸引对方。 就像是方才亓琪站在在病房门口看到的那副暧昧的画面。 那房间里飘然的消毒水味没有一丝一毫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那铝罐敲击的清脆传入季潇的耳朵,像是寺庙里的钟一般一声一声的在她的心中回荡。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垂下了下来,一颗心跳咚咚的跳动着。 季潇捏着空酒瓶的手不由得收紧,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刻意回避亓琪挑明的那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喜欢魏轻语,又何尝不是一件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事情。 她一个穿进这个世界的人,连自己未来的安全都没有保证,怎么会有心思去喜欢上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在原文中还会亲手剜掉自己的腺体的女主。 许是生死大于任何,许是酒精让季潇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竟然自欺欺人般的想要草草掩盖:难道就不能是我对她的信息素不起作用吗? 不至于吧,潇姐。亓琪说着眼睛微微放大,一边小跑着一边调侃道:你不会为了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魏轻语,要承认自己不行吧? 那你要是承认自己不行,我就信了! 亓琪!季潇听着,愤然追了上去。 方才还平整无瑕的天台雪地,瞬间布满了少女们的脚印。 季潇像是刻意要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追着亓琪不肯停下。 只是过不了一会儿,亓琪就先不行了。 她靠在另一边干净的栏杆上,气喘吁吁的摆手求饶:潇姐,我知道了,你很行,你很行,是我不行,我不行 这还差不多。季潇撸了下袖子,靠着亓琪倚在了栏杆上。 只是,她有心放过那个话题,旁人却不肯。 亓琪稍缓了一下,又偏头看向季潇,道:潇姐,说真的,你要是喜欢,就去。不要等到后面她喜欢上别人了,你再后悔。 那你会心痛死的,真的。说着亓琪就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季潇,那深邃的眼瞳里写满了苦口婆心的真诚。 冷冷的冬风吹拂过空旷的天台,将季潇方才被酒暖过的身体重新冷却。 也将她方才一味地逃避的情绪沉淀了下去。 季潇听着亓琪的话,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刚刚见过的男主。 那种对即将把魏轻语从她身边带走的抵触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将这种抵触迁怒与原男主晋南风的情绪也的确在昨天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心智。 是不是所有的占有欲都可以名为喜欢? 分卷(53) 是不是所有的别有用心也可以叫做喜欢? 季潇不敢轻易地在这两句话后面画上对号,却也迟迟不愿意在喜欢魏轻语这几个字后画下叉号。 季潇将手放在冰凉的栏杆上,抬头望向了天空。 风轻轻的撩过她披散的长发,那望向天空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全是魏轻语的样子。 从将她从小黑屋带出来,到遇到刘美娜,从在季青云手里救出她,再到扑克牌飞来下意识保护她 半年不长也不断,季潇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将她们之间发生的琐碎记得这么清楚。 少女怀着一颗不确定的心,轻轻的嗯了一声。 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她会想明白的。 . 度过了冬日最寒冷的时候,清晨熹微的阳光带着几分年后的暖意播撒在世间。 季家别墅坐落在别墅区最好的位置享受着这光线的沐浴,白色的小楼写满了安逸。 穿过一楼书房明亮的玻璃,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投映在了那洁白的墙上。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季潇这伤到的还是右手。为了不影响下学期的学习,刚出院的季潇决定用假期剩下的时间练习左手写字。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习惯了右手的笔画顺序,换过左手来总是别扭。 废弃的纸被揉皱了丢在垃圾桶里,只一早上就满满当当的堆了一篓。 那歪歪扭扭的字贴在皱皱巴巴的纸上,扭曲的让人不忍多看。 魏轻语下楼佯做无意的朝书房看了一眼,就听到了一声少女低落的叹气。 季潇端坐在写字台上,原本骄傲的小脸微微皱起。 小姐有些心急了,这才第一天。吴姨说着就出现在了魏轻语的身后。 魏轻语闻言朝她看去,却看到吴姨的怀里抱着一大捧格外鲜艳漂亮的精致花束。 她一眼就看到了花束上别的那张卡片,眼瞳里落出几分警惕:这是什么? 吴姨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笑眯眯的讲道:这是晋家送来的花,祝贺咱们小姐顺利出院。这花听说是晋家大公子亲自挑选的。 那种源自心底的敌意再次涌上魏轻语的心头,那看向着花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不友好。 她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口袋,柔软的手指摩挲过那微凉的钢笔笔夹。 啪嗒。 一张练毁的纸又一次被季潇团成球丢在了地上。 那坑坑洼洼的纸球在光洁的地板上滚着,没有几圈就撞在了一只浅粉色的居家拖鞋上。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清冷的倩影,那雾蓝色的裙摆如浪潮般波动在季潇的视线。 魏轻语悄无声息的推开书房的吊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着手站在了门口。 她长发半披,纯白的抓夹将一半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将一张干净的小脸完全露出来,随意又不显得潦草。 季潇见状忙将自己桌上写着几个字的纸往手臂下一藏,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魏轻语反问道,双臂依旧别在身后。 她步伐轻轻的在季潇的视线里一步步朝她走近。 最终隔着那个复古的红木写字台,停在了她的面前。 柔和的晨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少女薄唇轻起,声色寡淡:笔和花,你要哪一个? 说着一只黑金的钢笔跟一捧还挂着露珠的鲜花就被放在了季潇的面前。 第57章 春日催的一只蝴蝶提前破茧, 扑闪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不偏不倚的挡住少女头顶的一点阳光。 那纯白的翅膀轻颤着收敛折叠,看上去像是落在了少女的头顶。 季潇听着魏轻语着意味不明的话低下头看向了放在桌上的两样物品。 花朵的清香夹杂着墨汁的味道飘摇在着安静的房间, 没有包装的钢笔显得有些潦草。 不得不说, 这束花无论是从包装还是花束组合来看, 都是无可挑剔的精致高雅。 金橘色的卡纸扣着季潇眼瞳的颜色, 盛放的紫罗兰就像她这个alpha一样散发着张扬的骄傲。 每一处细节都在隐约的透露着送花人对季潇的示好与了解。 只不过这所谓的灿烂美丽,都是为视线里那只色调低沉的黑金钢笔做衬罢了。 季潇甚至都没有多做考虑, 伸过手就直接拿过了放在面前的笔:当然要笔了。 真的?魏轻语对季潇的果决,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季潇点点头。 她一个手断了要重新练习写字的人要什么花。 魏轻语闻言看着季潇手里自己的那支钢笔, 眼尾抹过一丝笑意。 她将晋南风送来的花重新捧起,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像是在怜惜一个失败者一样整理着这束花方才被自己揉皱的包装:那这花我就帮你放到一边。 嗯,谢谢。季潇点点头, 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魏轻语送给她的这只钢笔上。 那金色的笔头上刻着一朵漂亮的花朵纹饰,纯净的金色在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不可言喻的漂亮。 流畅的金属曲线在笔尖汇成一点, 透过光线还可以看到缝隙之间留着淡淡的墨渍,仿佛这支笔并不是为她专门打造, 而是被什么人宝贝了很久转赠给自己的一样。 季潇仔细辨认着笔头上雕刻的那个纹饰, 想起了方才在花束中见到的花,不确定的问道:这笔头上刻的是紫罗兰吗? 魏轻语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季潇有些懵, 它俩这不是一个人送的吗? 魏轻语的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 锋利的剪刀拦腰将刚刚被她解开一只紫罗兰花枝剪短,几滴清澈的水珠顺着垂下的叶子落在了少女皙白的手背。 不是。 那是什么?季潇不解。 是荼蘼花。魏轻语看着手里的紫罗兰答道。 季潇闻言更是疑惑了, 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魏轻语, 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因为这支笔是我送给你的。 魏轻语说着便转身看向了季潇, 那青绿色的眸子里写着暗潮汹涌的平静。 那季潇看着魏轻语身旁的花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魏轻语的口中就说出了晋南风三个字:花是晋南风送来的。 季潇觉得奇怪极了, 话没有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不是给你的?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余光里的花束,语气沉沉的反问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花?我又没有跟他坐着聊了一晚上。 料峭的微风拂过吹过别墅,小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过了书房的窗户。 一道闪烁的亮光划过季潇的眼瞳,她看着面前的魏轻语不由得怔了一下。 舌尖上那隐约的酸涩再次绽开,季潇觉得这熟悉的话自己好像不久前也听过。 只是干爽的空气让她蓦的发现,酸的不是信息素,而是这句话。 为什么魏轻语的这句话会酸酸的? 难道她是为了晋南风? 不会啊,那天晚上她都没有给这两个人制造哪怕是一个目光对视的机会。 季潇的脑海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咚的一声。 不明所以的紧张感与突然出现的点点蜜意交织在她的脑海。 还是说 是为了自己? 可,怎么会呢 魏轻语看着有些愣神的季潇,突然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太过不平静。 反讽的味道过了头,竟然变成了吃醋的感觉。 她不自然的眨了下眼,半侧过身子背对着季潇道:你还是先试试这跟钢笔好不好用吧。 季潇闻言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太阳带着温暖的阳光一点点攀上苍穹,安静的书房里站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季潇瞧着笔头上那朵精致的荼蘼花,视线里却浮现出在很久之前的那场梦里的小魏轻语。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这是荼蘼花。 那白色的花朵累叠着花瓣,在季潇的脑海中如圣洁的绸缎卷曲绽放开来。 荼蘼花 她很喜欢荼蘼花吗? 季潇想得有些入神,直到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才将她从回忆的漩涡中拔了出来。 那锋利的笔尖在手指指腹上反复划了几次,一道深深的红印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季潇这才兀的发现,魏轻语送给自己的这支钢笔里没有墨水。 而她一只手根本不可能操控墨囊吸取墨汁,然后再把笔头擦拭干净。 季潇犹豫了一下,看着在专心修剪插花的魏轻语,唤道:魏轻语。 明明少女的呼唤小心翼翼的,魏轻语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一般,直挺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她将手里被攥得羸弱的紫罗兰花束背在身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看向了季潇:怎么了? 你能帮我装上墨水吗?季潇说着微微抬了下她被吊在脖子上的手臂,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阳光落在魏轻语的眼睛里,那青绿色的池水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侥幸的涟漪。 她看着站在写字台后向自己递来求助的季潇,点了下头,好。 只是季潇不知道,就在魏轻语朝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张。 紫色的花瓣擦过少女葱白的手,那只被她从花瓶里挑出来的紫罗兰就被她无声无息的丢进了一侧的垃圾桶里。 给我吧。魏轻语说着就接过了季潇手里的笔,熟练的扭开了那扭了一半的笔身。 游荡在书房中的薄荷味变得更加清晰,缱绻的同墨水中的松香交织在了一起。 季潇嗅着,不由得偏过头偷觑着身侧的少女。 墨水的黑色同少女手指的葱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是浓重就衬得她手指白皙透亮。 骨骼分明的就像是用于压在书卷上的被精心雕刻过的小玉件儿。 不消片刻,魏轻语就将钢笔装好了墨汁。 她在拿柔软的卫生纸笔擦拭干净笔头沾染的墨汁后,将这支钢笔又送还给了季潇,好了。 季潇看着探到自己视线中央的手指,将钢笔接了过来:谢谢。 魏轻语轻轻一笑,垂下的视线注意到了季潇刻意藏在底下的那张只写了几个字的田字格纸。 歪歪扭扭,比划过直,简单的几个字却透着主人急于求成的焦躁。 得出这样的结论,魏轻语没有了要离开留季潇自己在这里练字的想法。 她微微靠着温润的案几边沿,一手撑在桌面上,对季潇道:你写一个永字给我看看吧。 永字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写字的功力。 从小就被家长按头去练些字的季潇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握着钢笔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莫名的紧张感在季潇的心里放大,本就不灵活的手腕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精致的笔尖落在纸张上晕出一个浓重的黑点,迟迟不见第二下抬笔。 不知道怎么的,季潇一点也不想在魏轻语的面前出丑。 可是天不遂人愿,几个永字勉强的写出来,丑得各有各的特点。 季潇刚想要侧身挡住魏轻语的视线,一回头却对上了少女的那双平静的眼眸。 意识到方才自己写字的全过程都被看到的她,眼睛里瞬间铺满了羞臊:是不是好丑连小孩子都不如 还行。魏轻语认真的点了点头。 季潇听着眼睛微微一亮,却不想魏轻语又紧接着补了一句:比小孩子的好多了。 一瞬间,挫败感充满了季潇的心腔。 她想要是自己能早一些开始练就好了,这样给魏轻语呈现的就是自己最好的一面了。 可能连季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止在意魏轻语的处境,也开始在意魏轻语对自己的看法了。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带着几分低沉落在魏轻语的肩膀。 她趁着季潇不注意伸过手臂拿过了她面前的纸,一边看着一边轻声讲道:这已经很好了。 其实你不用着急,通常人们再开发另一只不常用的手写字,也是需要耗费不少精力的。你这才刚开始第一天,不要拿原本右手写出来的字要求自己,你就把自己当成刚学写字的小孩子。 魏轻语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恰到好处的抚慰到了季潇受挫的心。 她拈着面前的田字格纸,心态良好的自我吐槽道:小孩子的字真的好丑,还没有你插在花瓶里的那朵光秃秃的叶子好看。 魏轻语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那被她遗忘在对面柜子上的还没有整理好的花。 被季潇错认的紫罗兰花束全都被她挑了出来,那日见过一面的晋南风的背影猝不及防的就闯入了她的脑海,掀起一阵名为嫉妒的浪潮。 魏轻语望着季潇,鬼使神差的讲道:你的字,比他任何一朵花都漂亮。 那带着几分温热的气息拨开季潇脸侧的长发,同那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一同落在了她的耳廓, 明明季潇看不见站在后方的魏轻语,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朝自己靠近的气息。 薄荷的清凉带着少女身体的余温在季潇的身后落下一片阴影,像是囚牢一样将她笼罩。 而季潇就像是失去抵抗力的犯人,心甘情愿的被魏轻语禁锢。 方才刚刚见过的那如玉一般温润的手猝不及防又像是早就预料到的落在了季潇的视线里。 那纤细的手指像是握笔一样握住了她的手,微凉之中还带来一片温暖的潮湿感。 掌心与手背相贴,薄荷与桃子白兰地也交织在了一起。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与寡淡,将最平静也是最灼热的话送入了季潇的耳中:来,我教你。 扑通、扑通 季潇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那极近疯狂的心跳。 分卷(54) 她好像看到那扇本就在那日医院天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发出沉重吱呀声的在她的面前缓缓打了开来。 那古老悠久的字在缠满青藤的通天石碑上单调循环着,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喜欢。 第58章 季潇看着自己的手在魏轻语的操控下在习字纸上落下一撇一捺, 笔尖每一次划过纸张都在她的心头落下一笔扑通。 少女看着投映在桌子上的两个人重叠的身影,金橘色的眼瞳里划过一丝晦涩难懂的情感。 她嗅着空气中浮动的薄荷香,突然想起原文中自己跟魏轻语信息素的匹配度根本达不到可以闻得到彼此信息素的程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季潇可以轻易的嗅得到旁人不曾嗅到的薄荷味道。 潜意识让她这个s级的alpha将身后oga的味道放在了记忆体最重要的地方,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魏轻语。 许是少女的视线太过灼热, 魏轻语不得不注意到了季潇从方才就一直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 有些心虚自己这个放肆又大胆行为她, 强装镇定的看向了季潇, 露出了一副不解的样子:怎么了? 没季潇闻声,回过神来不敢直视魏轻语的摇了摇头。 说罢, 她就看向了两人手下的那张纸企图冷静。 可一个精致又不失潇洒的轻字却又在她的心上撩了一把火。 季潇近乎下意识的就从这一个字联想到了魏轻语这三个字,不由得脸颊一烫。 那后背传来的少女的温度写满了暧昧, 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跳动的越发快速。 稍微沉了一下, 季潇才敢点了点笔尖, 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教我写这个字。 我小时候就是左撇子。结果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没多久, 我妈妈就让我改过来了。这是我到现在为止,最拿得出手的一个字了。魏轻语淡淡的讲道,目光无意扫过了对面的花束。 来自那花束主人无形的威胁,让作为唯一一个呆在季潇身边的她又不安起来。 oga的占有欲推着她放肆, 包含私心的要让季潇学会的第一个字是自己姓名中字。 不是晋南风,也不是其他人。 明媚的阳光带着初春的生机落在两人之间,魏轻语见季潇迟迟没有回应自己, 又补充道:你忘了吗? 有些记不清了。季潇说着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只是魏轻语不知道, 季潇这哪里是忘了呢? 她是根本就不记得啊 她在这个世界的有效记忆只有一年。 她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现在的季潇不是这个世界的季潇, 这个世界也从来不属于她。 隐形的割裂感无处不在, 哪怕是她很努力的将生物考了a也无法填补。 季潇看着身旁的魏轻语, 突然好嫉妒原主。 嫉妒她曾经跟魏轻语所拥有的过的自己无法再经历一遍的过去。 就是这样的一个自己,可以喜欢那样的她吗? 季潇握着笔的手在魏轻语的手心中微微收紧,眼瞳中装上了复杂的颜色。 不喜欢多容易啊,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一颗心。 要拥有多少的勇气才敢去承认喜欢上了一个人。 . 教室窗外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枝条,风一吹过就是一片碧绿的海波。 在这春回大地的四月,附中迎来了她的六十周年校庆。 距离三点的文艺汇演还早,温暖的阳光将中午穿行在校园中的忙碌背影画上了喜悦。 校园人迹罕至的西北角也播放着大喇叭里的校歌,一名少女哼着歌坐在废弃的桌子上,那深绿色的裙摆下垂着一双匀称修长的腿,随着校歌的旋律悠闲摆动着。 季潇手臂上的石膏已经去掉了,只是骨头还没有彻底长好,脆弱的右臂依旧吊在胸口。 亓琪一个人翻墙出去买奶茶了,不能跟着一起翻出去的她只好在这里帮忙放风。 潇姐。忽的季潇头顶传来一声呼唤。 墙头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五杯奶茶,而声音的主人亓琪也已经坐在了上面。 你怎么去了好久啊。季潇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接过亓琪递下来的奶茶。 别提了,今天校庆,高三有一个班定了四十多杯奶茶,还是拿着假条出的校门。又是见证别人家的班主任的一天。亓琪说着就就要从墙上翻下来。 哎,可不嘛。 咚! 正在季潇拿着奶茶也发出了羡慕的感叹的时候,一声什么东西狠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亓琪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踩稳,直接仰面摔下了桌子。 季潇见状忙放下手里的奶茶,去扶亓琪:亓琪,你没事吧! 没事。亓琪摇了摇头,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从鼻下划出一道红色的血痕。 季潇被这颜色狠狠的刺了一下,一边紧张的给她拿纸,一边讲道:我的天,这还没事,鼻子都破了,走走走,我陪你去校医院。 亓琪闻言却停下了脚步,摆手道:不用,就是没踩好磕到鼻子了,咱还是去操场吧。 季潇还是不放心,劝道:这能行吗?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你膝盖都跌青了,上点药也好啊。 哎呀,去什么校医院嘛,我又不是oga,我一个alpha磕着碰着就去医院好没面子的!这不好了,不流血了。亓琪说着就跟季潇展示那被她塞在鼻孔上的白色卫生纸。 柔软的纸在少女张扬明艳的脸上分外扎眼,血将纯白染成樱桃般颜色,隐隐约约的露在外面。 季潇看了亓琪一眼,知道亓琪脾气倔说死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便只好跟着她朝操场走去。 校庆让原本寂寥的操场多了许多走捷径去对面礼堂的学生,本该是充满休息氛围的中午充满了被太阳晒得软蓬蓬的欢乐热闹。 他们好忙。季潇跟亓琪挨着坐在了主席台这块水泥地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流感叹道。 是啊,不知道被我们班主任叫去帮忙的小鸣鸣怎么样了。亓琪一边说着一边区分着被搞混的奶茶,用手肘怼了怼季潇,这是魏轻语的。 季潇说了声谢谢就把魏轻语的那一份拿了过来。 这两个月的时间她跟魏轻语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那双曾经被魏轻语握过的手也没有迎来少女第二次的放肆。 季潇在感觉到有些庆幸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寂寥失落。 她享受跟魏轻语待在一起的时间,也经常在很多事情上都想着她。 只是喜欢二字被她亲手铐上了锁链囚禁在心里,不敢轻易第二次心动。 淡淡的茶味带着几分苦涩,划过少女的舌尖还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荷。 季潇松开咬着的吸管,看向了还在找自己那份奶茶的亓琪。 想着那次天台的谈心时,亓琪表露出超乎她这个年龄的见解,季潇便对她产生了许多可靠感。 她抿了下唇,有几分忐忑的讲道:亓琪,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上了些难事,你帮她参谋参谋呗。 亓琪转了转手里的吸管,表情上写着调侃: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季潇心中咚的一声,金橘色的眼瞳颤了一下。 而后她佯做的放荡不羁的纨绔样子,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怎么会!本小姐难道有问题不能直接问你吗?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 亓琪看着季潇这个反应,桃花眼微微一弯,眼眸含笑的讲道:好,那你说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那个朋友分析一下。 季潇还是有些紧张,抿了口奶茶才语调迟缓的讲道:就是吧我那个朋友,她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呢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喜欢人家 去啊。 还不等季潇把话说完,亓琪就打断了她。 那本就带着几分爽朗明艳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简单的两个音节就写满了笃定。 季潇心尖微动,又觉得自己还没说完有些草率,便又继续道:可是,如果她追到了那个女孩子,到最后会耽误人家,那又该不该去 一个看不透的未来,要她怎么对魏轻语负起责任。 去啊亓琪听着季潇的话依旧语气坚定。 为什么不去?亓琪又反问道,难道你要等到最后亲眼看着魏轻语跟别的alpha恋爱结婚吗? 这句话一出来,季潇刚放到嘴边的吸管毫不客气的戳到了她的唇瓣。 兀的殷红起来的却不只有她的嘴唇,还有眼眉下那盈着一丝肉感的脸颊。 不是,我说的那个人不是魏轻语。季潇忙否认道。 在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自己卖了,她又忙更正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那个朋友喜欢的人不是魏轻语,我不是我那个朋友! 阳光落在少女金橘色的眼睛中,羞愤与紧张占据了大片的光泽。 季潇看着亓琪看向自己那揣着看破一切的笑意的眼瞳,自暴自弃的否定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亓琪反问道,潇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我那个敢爱敢恨的潇姐去哪里了? 季潇听着垂下了视线,摇头道:你不懂,我不是你过去的潇姐了。 亓琪拍了拍季潇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改邪归正了嘛。 但是潇姐,不管你还是不是过去的你,但是你这一辈子才过了多久,难道要每一步都看透了才去走吗?要是你都知道结局了,那岂不是太无聊了。看小说剧透,现在可都要死全家的! 喜欢就去啊,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和煦的春风吹拂过季潇的脸颊,远处操场上跑过一群追逐打闹的学生。 那对话中掺着爽朗清脆的笑声,远远的看着满是青春的活力。 低沉的眸子写着羡慕,转瞬又带上了明媚的笑容。 季潇都忘了,她现在也是十六岁的孩子。 是不是她真的不应该顾虑这么多。 无论是在书中的世界还是现实世界,这都是她现在生活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可是如果最后活过了大结局却因为畏惧死亡孤独终身,不也是遗憾吗? 魏轻语! 亓琪那明亮的嗓音从季潇耳边响起,就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跑到上停下了一抹纯白的身影。 魏轻语正拿着优秀学生的演讲稿,准备去往礼堂做最后一次彩排。 亓琪? 真是好巧啊,魏轻语。亓琪跟魏轻语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身边的季潇,那个季潇想提前去礼堂等着,但是她找不到你们班的位置了,你带她去吧。 魏轻语看着坐在亓琪身边季潇,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她没有停顿,闻言便轻轻点了下头:好。 第59章 春日里的风的将少女白色的裙摆吹得微微鼓起, 轻盈的布料像是水草一般随风舞动。 那披肩的长发被风微微撩起,一个简单的白底青点的发箍点缀其中,不失精致。 魏轻语就这样双手握着稿子站在原地等着季潇走过来。 光笼罩在她干净的小脸上显得格外乖巧, 看上去多有几分邻家少女的感觉。 季潇坐在主席台上看得有些愣神。 哪怕是她一再压抑自己的心脏失衡的跳动,那写着爱慕的心动还是会不听话的偷偷跑出来。 亓琪用手肘怼了怼一直都没有反应的季潇, 道:潇姐, 干嘛呢, 还不快去。 季潇这才反应过来, 忙一只手撑着台子便跳了下去,哦哦哦,那我走了。 亓琪看着季潇着冒冒失失的样子, 一边点头一边叮嘱道:你小心点。 哎。季潇给她比了个ok,便小跑着朝魏轻语的方向跑了过去。 给你。 季潇说着就将奶茶递给了魏轻语, 魏轻语看着道了声谢谢便接过了奶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季潇她们胡作非为三人组逃课买些什么回来,就总有自己的一份。 魏轻语喝了一口手里的草莓慕斯雪顶,丝丝的甜味混合着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流入了她的心田。 那被阳光温暖的心田铺满了今日份的小确幸。 风轻轻的吹拂过季潇跟魏轻语之间的缝隙,周遭都是脚步匆匆朝礼堂走去的同学。 季潇看着绿茵地上她跟魏轻语挨在一起的影子, 觉得有些太过安静了, 主动找话题道:待会你就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了, 是在校长之后吗? 魏轻语点点头:嗯。 季潇看了眼魏轻语手中的发言稿, 道:我能看看你的发言稿吗? 可以。魏轻语说着将手里的稿子递给了季潇。 跟季潇在原世界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 魏轻语的稿子是纯手写的。 漂亮的又熟悉的字体洋洋洒洒的写在没有画横线的a4纸上,工整规矩, 即使没有束缚也一点都不杂乱。 季潇逐字逐句的读着魏轻语的手稿, 那拈着纸张的手不由得回忆起来那日魏轻语手上的温度。 哪怕是到现在, 再回想起那日的心悸, 季潇的脑海里满满当当的装着的都是喜欢二字。 清凉的薄荷味随风拂过她的面颊,将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演讲稿的最后一段。 同学们,相信大家都听过李白在将进酒中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但我更想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珍惜当下,为自己而活。只有我们实现了真正的自我价值,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季潇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跟亓琪坐一块儿聊的事情。 就连演讲稿也在提醒她珍惜当下,不要让自己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 分卷(55) 但是她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顾眼前放任自己去喜欢魏轻语,哪怕最后的结局是被她杀死。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眼睛一直盯着演讲稿的最后一段,有些不解也有些不自信:怎么了?是这里写的不好吗? 季潇闻言忙回过神来,拿着演讲稿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觉得这段话写的太好了,才看了很久的。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么说,抿唇一笑:有感而发罢了。 如果当时觉得未来一片昏暗的我自暴自弃、低迷不振,也就走不到今天了。 说罢她就看向了季潇,将还剩下的半截儿话眼下,在心里偷偷讲道:走不到能跟你站在一起的今天了。 所以,我才觉得哪怕你要到达的未来有着万丈洪流,不珍惜当下,沉湎过去的事情亦或是一昧觊觎窥探未来,那只会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吞没在那不切实际的虚幻中。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季潇却觉得里面包含了许多的力量。 她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轻语,感觉得到那颗一直被压制着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风静默无声的撩过季潇手里的发言稿,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季潇将这张发言稿还给了魏轻语,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小说是小说,她所在的世界是她所在的世界。 一昧的畏惧死亡,最后只会被死亡的恐惧所吞噬,她的喜欢不能在没有盛放之前就死在了土里。 其实如果最后自己是死在喜欢的人手里。 那死亡也不失为一场盛大的浪漫。 . 两个人聊着很快就来到了三楼大礼堂,轰隆的音乐充斥在整个大厅。 舞台后的led大屏幕变换着色彩,看起来格外绚丽。 魏轻语刚进到礼堂就被门口的一个学妹拦住了。 她看起来有些着急,声音里都写着紧张:学姐你可算来了。 魏轻语看着舞台下聚在一起的学生跟老师,心中了然:是要开始彩排了吗? 学妹点点头:是啊,就是我们带着大家在走一边流程,学姐快跟我过来吧。 魏轻语闻言也不好再浪费时间,跟季潇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便匆匆离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本来应该吞噬一切色彩,可是那抹摇曳的白却一直停留在季潇的视线里。 羊蹄袖将少女垂在身侧的手臂修饰的分外修长纤细,每走一步都写着优雅从容。 只是令季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走了没几步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那柔顺服帖的长发在迅速的脚步下罕见的露出了凌乱的样子,浮在草莓奶茶上的雪顶也被突然掀起的粉色浪潮淹没了大半。 魏轻语还记得方才亓琪对自己说的话,指着中间的观众席道:咱们班在中间第12排到15排,你随便坐就行。 好。 季潇面容平静的点点头,心里却绽开了一束烟花。 那平静的叮嘱像是一颗薄荷味的糖球,滚在季潇的心里铺满了魏轻语对自己细节上的留意。 季潇看着魏轻语重新从自己的视线走远消失,这才走到观众席阶挑了一个15排过道的位置。 她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拿起手机时却发现她的呼吸灯亮了。 亓琪在她们很久不用了的胡作非为三人小群里跟房一鸣聊了起来。 【亓琪:[图片]】 【亓琪:就说是不是本年度最佳,是不是非常配,非常好看!】 【房一鸣:!!!我不在这是发生了什么!!!】 【房一鸣:那个人我看着好眼熟,是不是魏轻语啊。】 【亓琪:是的。】 季潇看着亓琪像粉头一样跟房一鸣安利自己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只是嫌弃归嫌弃,她还是划着聊天记录找到了亓琪最初发送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构造很简单,蓝天与绿茵地占了很大一部分,只有右下角的一小块被两名少女占据。 可就是那么一小块,却将这张看起来有些泯然众人的普通校园操场照提升了一个档次。 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女们看起来是两个全然相悖的类型,却在阳光的辅助下将灿烂与清雅融合。 那长短不一的裙摆被轻风吹起交叠,哪怕只是定格在照片里都让人觉得格外美好。 两双清澈的眸子对视着,在明媚的春光下仿佛含着缱绻的情意。 就连季潇本人都不知道这是那一个瞬间,却看着不由得心尖儿微微颤动。 这时,季潇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亓琪又发来了消息:【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季潇看了眼亓琪的话,嫌弃的回道:【人这么小,你还是先提升一下自己的拍照技术吧。】 可是就在下一秒。 某人却口是心非的长按屏幕,将那张图片点击了保存。 学姐,我能坐你旁边吗? 就在季潇还要跟亓琪她们继续舌战八百回合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不是吧,又来。 上次小礼堂高二级部开会是这样,这次校庆文艺汇演也这样? 季潇缓缓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乔倪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不知怎么得,季潇觉得这次她不是能很好的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季潇学姐,可不可以吗?乔倪见季潇久久不回答自己,又讲道。 这不是得按班坐吗?你还是回你们班里吧。今天是六十周年,纪检处查的挺严的,给你们班扣分就不好了。季潇拿出了她屡试不爽的说辞。 只是这次乔倪却不吃这套,三两句就轻易给她破解了:上周班里上报统计人数的时候我请假了,没有数上我,班里没有给我留位置,他们让我今天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 学姐班里的位置在中间,这么好的视野,看起来肯定比旁边的要较清楚很多。 说着乔倪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而且我还带了芒果,我们待会可以一起吃。 季潇看到那个盒子,瞬间眼皮跳跳。 那个熟悉的盒子在前方舞台的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亮光,这让她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乔倪对自己的意思。 不得已,季潇拿出了她的杀手锏: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有人了,她刚走。 乔倪却不依,又道:我刚才就在后排看着学姐,等了很久了都没有见有人过来,也没有看到有人走。 学姐你究竟是在等人,还是在嫌弃我。 说着乔倪就露出了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写满了足以令任何一个alpha动摇的可怜。 季潇也不由得开口安抚道:我不是嫌弃你 乔倪听到季潇这么说,又加大火力,声音糯糯的讲道:那学姐就让我坐下吧班上没有我的位置,我也只认识学姐了 季潇依旧十分犹豫。 她不是只拒绝乔倪一个人,而是所有oga都会拒绝。 可是这孩子本来分化成oga后身体就不好,这次还因为生病被班里统计名单的同学给忘了,未免也有些太可怜了 可就在季潇要开口妥协的时候,那分外寒凉的薄荷味道携着南风从远处飘了过来。 那带着一点辛辣感的清凉薄荷叶子贴在少女微微张开的唇瓣,瞬间就让她清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魏轻语越过了乔倪,径直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季潇手边的位置上。 她站在比乔倪稍低一个台阶的地方,神色冷漠的平视着她,道:抱歉,她这里已经有人了。 第60章 远处舞台上播放的歌曲落下了最后一个音节, 距离校庆文艺汇演开始还有半小时。 陆陆续续进场的学生给礼堂添加了几分嘈杂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方才还在后台准备的魏轻语越过了乔倪,若无其事的在季潇旁坐了下来。 薄荷随着少女的裙摆擦过她的小腿, 掀起一片酥麻。 季潇有些诧异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却见少女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仿佛只是路过顺手帮自己解围。 灯光昏暗, 那种多余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乔倪的心里。 她看着季潇那明明已经摘下小桃篮的左手手腕,方才心中榨出的最后一滴侥幸跌落在昏暗的地上,无声无息的碎了。 小小的一方空间里盈着诡异的安静,季潇一时间不到该怎么收场。 魏轻语自坐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樱粉的唇含着吸管若无其事的喝着。 乔倪则站在一旁手指扣着书包里的水果拼盘,脚像是钉在台阶上一般上也不得下一也不得。 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 一声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从三人耳后传来, 打破了乔倪的尴尬。 门口的光打在来者的身上,勾勒出一方窈窕的身形。 亓琪步伐款款的拎着两杯奶茶朝这边走了过来。 给你买的芝士多肉葡萄。 说着, 亓琪就把还挂着冰凉水汽的果茶放在了乔倪的头顶, 走吧,我刚才问过了,我们班有个小姑娘请假了,待会你就跟我坐吧。 话音落下,亓琪并没有等待乔倪没有对自己的抵触。 小姑娘默默的将亓琪放在她的头顶的果茶拿了下来, 点了点头就跟着亓琪朝她们班的座位区域走去了。 一路两个人走的都有些过分安静。 乔倪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语气别扭的问道:喂,季潇是不是跟魏轻语在一起了? 亓琪闻言微微偏了下头,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乔倪的手摩挲着掌心冰凉的奶茶, 低落的讲道:就是感觉像是 我以为上学期是我感觉错了,可是刚才我看到她们站在一起,还是觉得她们好配。 那你是很喜欢季潇吗?亓琪问道。 海藻般的长发将她的脸颊笼罩在阴影里, 看不透表情。 乔倪闻言思虑了一下,含着吸管的小脑袋轻轻地摇了摇。 反季葡萄的酸涩在她的舌尖绽开,让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酸楚: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不喜欢她了。 我只是今天看着她又坐在那里,就想着要不要再去找她试试。可能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我分化后第一个喜欢上的alpha只在心里短暂的存在了两三个月,就被迫宣布了放弃。 唉。乔倪叹了口气,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然没有了去年在马路对面看到季潇跟魏轻语有着同样的小桃篮时的黯然,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喜欢我的人呢? 不用难过,也有alpha喜欢你这个oga的,也有alpha被迫放弃喜欢你的。亓琪说着便抬手揉了揉乔倪的小脑袋,眼睛里写满了她不曾给予旁人的温柔。 乔倪顶着一头被亓琪揉乱的头发,抬头看向了她:真的吗? 亓琪看着点了点头:真的。 可能真的被亓琪这句话安抚道,乔倪连喝果茶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一个小姑娘懵懂期待的春心。 忽的,没有调试好的灯光飞快闪过乔倪的眼睛,那深信不疑也在这一瞬间转变成了质疑。 她抬头看着亓琪,眼睛里似有愠色:你是不是又在骗我,要是真的有人喜欢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亓琪闻言对乔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昂着头,从来都是只往远处向看的。 那浅浅的笑迎着背后的舞台的光亮,像是在姹紫嫣红中的花田傲然盛放的玫瑰。 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去看旁的花束。 乔倪望着的眼瞳不由得微微颤动,看向亓琪的视线里有一瞬的失神。 像是深藏在心底的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小姑娘的脸涌上了一层滚烫。 她捧着手里的多肉葡萄没有说话,径直坐在了规划给亓琪班里的位置上。 任凭这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从家里跑出来跟亓琪一同坐在秋千架时一样。 . 进场的同学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很快就将乔倪跟亓琪的身影吞没。 季潇看着再也看不到亓琪的背影,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魏轻语依旧神色淡淡的看着待会发言的稿子,笔挺的身子写着出落凡尘的清冷。 只是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手里却多了一杯粉色的奶茶。 那刚刚涂过口红的唇瓣含着白色的吸管,晶莹剔透的同时还透出几分被吸管压出的柔软。 就好像是在湛蓝深渊漂浮着的冰川上点上了一抹轻柔的粉。 虽然看上去有些违和,但是却又让季潇觉得很合适。 季潇偷瞧着,再次主动找话题道:你不是要彩排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快开始了,不用在后台等着吗? 那被含在少女口中的吸管被微微放开,魏轻语闻言先是抬起头沉默着看了季潇一眼。 她才不会告诉季潇,自己刚才刚要上台走个过场的时候就看到乔倪过来。 起先魏轻语只是敌不动我不动,静静的看着。 可是等到那眼熟的盒子出现,她就直接提起了上午放在后台的包,把稿子往口袋一放,就走了过去。 少女将自己的占有欲偷偷藏在心里,淡淡的讲道:最后一次排练只是走个过场,我那一部分已经结束了。 魏轻语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反问道:难道你不欢迎我过来? 而后她又想起了方才季潇差一点就要答应乔倪的事情,又道:还是说,我坏了你的好事? 季潇闻言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啊! 我巴不得你坐过来呢。 天晓得当时我看到你时有多高兴。 可是这些话季潇都不敢跟魏轻语说。 她只会把它们偷偷的藏在心里,在无人的时候拿出来偷偷回味。 这么想着,季潇就看着被魏轻语喝了一半的奶茶,转移话题般的问道:这次给你买的奶茶好喝吗? 分卷(56) 魏轻语点点头:好喝。 而后她看着杯壁上挂着的草莓肉,想起了季潇送她的第一杯奶茶,又补充道:但是不如上学期你给我买的那杯桃桃雪顶好喝。那个里面桃子肉很新鲜,也大块,吃起来甜甜的。 少女的声音平静又认真,好像只是在对这两种奶茶做一个客观的评价打分而已。 可季潇在一旁听着,却像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般的脸颊一阵臊红。 自己的信息素就是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知道这件事的她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她喜欢桃桃雪顶。 季潇觉得魏轻语这话肯定不是在撩拨她,可是那颗心还是不争气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并不是季潇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魏轻语在一旁看着,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会考结束后的那场火锅局,自己在评论到季潇的信息素味道的时候,她也是露出了这样又羞又臊的表情。 少女微敛着视线,垂下的脸蛋透着被言语挑逗后的粉嫩。 白皙透亮的就像个是夏日里生得最饱满最受人青睐的那颗水蜜桃。 昏暗的观众席里,魏轻语的眼睛微微弯弯,青绿色的眸子里盈满了腹黑的笑意。 她朝季潇侧了下身子,正欲对她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那个方才进门时碰到的学妹又一次出现在了两人跟前,小心翼翼的对魏轻语讲道:轻语学姐,汇演就要开始,老师让去后台准备了。 现在吗?魏轻语觉得有些扫兴。 学妹感受到了魏轻语这个s级oga对她投来无形的压力,无奈的沉重点头道:嗯其实是四分钟前。老师已经在群里通知过了,我也给你发过消息了。只是您在忙,没有看到 闻言,魏轻语也不能再说什么,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就放下手里的奶茶站了起来。 只是刚走出观众席的过道,就又回头看了眼季潇,轻声道:那我走了。 嗯。季潇点点头,别紧张。 魏轻语闻言也对季潇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稿子跟学妹朝舞台走去。 只是两节台阶还没有下去,魏轻语就被身后的一声呼唤喊住了脚步。 对了,魏轻语。季潇喊着,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样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魏轻语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对季潇这个行为产生了些期待,佯做平静的问道:怎么了? 呶。 带着几分随性的语气词从季潇的喉咙发出,一个闪着流光的小东西顺着她张开的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曲线。 魏轻语格外熟练的伸出手,将那小东西接住。 一颗有着熟悉包装的糖果又一次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季潇昂了昂下巴,故作潇洒的叮嘱道:上去别给本小姐丢人,紧张的时候就吃一颗,柠檬味的。 魏轻语听着这熟悉的别扭口气,对季潇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你。 而后她将手里的糖攥紧,转身跟着学妹离开了。 周围都是嘈杂的交谈声,魏轻语跟学妹走在一起却分外安静。 一直到走到后台,学妹见魏轻语要走进休息室才小心翼翼的仰视着她,问道:学姐你觉不觉得季潇学姐她好傲娇啊。 魏轻语听着,青绿色的眸子里沁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连你也看出来了。 明明少女在认识她的人心里都是最清冷孤高的那个,可她素净的小脸却在此刻写上了狡黠的灵动。 白炽的灯光落在学妹与魏轻语之间,不需要信息素的诱惑,一下就让这个刚分化成alpha的人失了神。 . 魏轻语走后不一会儿,纪检处的学生就跟着几个老师进来了。 校庆文艺汇演进入了倒计时,学生们看着纪检处手臂上的红袖章也一个个噤了声音,不敢再大声喧哗。 舞台灯光在万众瞩目下亮起,校长在两名学生的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主持词后走了出来。 只是那校庆助辞繁杂又冗长,一下子就把方才还气氛热烈的场子冷却了。 学生们无聊的靠在彼此的肩上,偷偷地躲着纪检处玩着手机,等待着这致辞环节的过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到致辞环节完全过去,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被一名少女吸引住了。 魏轻语拿着夹着她发言稿的黑色夹子优雅从容的从舞台的右侧走了上来。 少女那修长匀称的腿在摇曳的裙摆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踝透着冷白的细腻。 她刚刚在那小发言台前一站,灯光打在她白净清冷的脸上,将天然去雕饰诠释的完美。 台下不少学生见状都纷纷放下了手机,正襟危坐的等待这个少女发出第一个音节。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魏轻语的身上,但她的视线里却只有季潇一个。 她用余光注视着那坐在人群中的少女,在将稿子摊开的时候手心露出了一道晶莹的流光。 那颗季潇送给她的糖果从方才准备上台开始就一直被她握在手心里。 明明是个很幼稚的行为,魏轻语却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下拥有了很多力量。 在调整好面前的话筒之后,魏轻语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开启了她的致辞: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 那清冷的声音一出,观众席里瞬间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感叹声。 压抑着的声音环绕在季潇的四面八方,一时间她的耳朵里全都是魏轻语的这个三个字。 我靠这是谁啊,漂亮妹妹我爱了。 这你还不知道啊,她就是高二实验班的那个魏轻语啊。 就是那段时间家里出事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 不过现在看来,她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惨啊,还是这么漂亮,上次运动会一千五百米还破了校记录的。 那也是她啊! 哎呦我们宝贝啊,你是不是学傻了,咋啥都不知道。 哼。但是这么漂亮又厉害的人要是当初分化成alpha就好了。 哈哈,你在这里感叹人家不是个alpha,alpha就在那边感叹这么好看的人,幸好分化成了oga。 妈的,狠狠地慕了。 其实要我说,双o也可以。只要妹妹愿意,姐姐怎么都可以! 对的!对的! 季潇听着后排几个高三学姐的窃窃私语,带着几分不屑的感觉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魏轻语肯定看是不上你们。 带着点点薄荷味的奶茶滑入季潇的喉咙,给她带来几分只有她知晓的满足感。 那种明明别人都刚知道,而自己早就知道甚至知道的比她们更多的感觉让季潇在心里多了几分自豪。 季潇看着站在台上在闪闪发光的魏轻语,心头微微为之颤动。 她就像原文中写的那样,无论什么处境只要她站到了台上就永远都是人们视线里的焦点。 永远都让人心动。 就在这时,季潇放在腿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亓琪在她们的四人群里一连发了好几张现场照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亓琪:邀请大家近距离欣赏我们轻语小姐的美貌。】 【房一鸣:呦,可以啊,你这是找人借了个单反吗?】 【亓琪:当然了,从高三一个学艺术的学长那里借的。】【亓琪:某人刚才不是嫌弃我的拍照技术吗?现在呢,怎么样?@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 季潇看着亓琪这近乎讨伐的口气,沉默着翻到了上面亓琪发来的那几张图片。 不得不说,有了单反的加持亓琪这原本就很不错的构图拍摄手法如虎添翼。 魏轻语只是在那里站着念校庆致辞,却被亓琪拍出了一种大明星开媒体见面会的感觉。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优越精致的五官脱然而出。 尤其是那双清澈如潭水的青绿色眸子,从上而下洒下的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仿佛坠入了万千星辰。 少女那纤瘦的身子哪怕是已经占了半个多小时也依旧像竹子一般笔挺,通身的气派简直跟韩剧里的刻画的颇具涵养的财阀大小姐如出一辙。 季潇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她轻轻点击着图片,敲得屏幕发出哒哒的清脆声。 魏轻语那张精致的脸蛋被从手机屏幕上放大了出来,少女的唇瓣赫然出现在了季潇的视线。 那淡淡的樱粉色落在她冷白的肌肤上,却并不显得俗套。 唇珠折射这一抹灯光,晶莹透亮的让人觉得香软可欺。 季潇凝视了不一会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昏暗的环境很好的掩饰了她脸颊的微红,她忙一手拿过奶茶,一手将图片退了出去。 只是季潇还没有喝完一口奶茶,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 迫不及待的亓琪见季潇没有回自己,在群里艾特起了她:【潇姐,你说句话啊潇姐?@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 毕竟方才看着那图片脸都红了,季潇这下没有了再挑亓琪不足的地方。 她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边单手在屏幕上敲了两个字过去:【好看。】 亓琪看着有些不满:【什么好看?你得说清楚。是不是我拍的好看?】 季潇看着亓琪的提问笑了一下,噎道:【当然是我们轻语长得好看喽!】 亓琪闻言发了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道:【难道就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的拍照技术吗?呜呜呜】 季潇刚才也是开了个玩笑,这下又认真的点评道道:【当然有啊,wuli亓琪也功不可没。就是因为你的技术好,才能拍出这样有氛围的照片。】 房一鸣这时冒了出来,调侃道:【潇姐,真端水大师!】 致辞结束后文艺汇演才正式开始,舞台上表演着精彩纷呈的节目,季潇几个人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魏轻语在按照柳月的指示来到了后台的会议室休息,刚重新启动了手机就看到她们的四人小群后画上了消息99+的红圈。 季潇三个人又一如既往的语速飞快的讨论这什么。右下角不断增加的未读消息提示看的人眼花。 只不过已经熟悉了这个相处模式的魏轻语全然不觉得这消息扰人,反而有时候还会默不作声的观看起来。 只是这次少女想要保持沉默一心围观的想法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在她原本平静的心野上放了一把火。 三个人的话题从头到尾洋洋洒洒的都是围绕着自己方才在台上的致辞。 那屏幕的荧光倒映在魏轻语的眼瞳中,青绿色的潭水中里面清清楚楚的装着一句聊天记录。 【你的宇宙无敌季可爱:当然是我们轻语长得好看喽!】 我们家 她居然把自己跟她放在了一块儿,用一个家字框住。 魏轻语尽量用季潇只是话赶话赶到这里了才这么说的来说服自己,可是心中那咚咚的心跳声却不受控制的愈发激烈起来。 魏轻语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用词居然可以让她脸红心跳到这种地步。 那简单的一句话就这样被她装进了眼睛里,乘着今天她对给自己的那颗糖果,刻入少女的心中。 近乎是同一时刻,季潇嗅到了空气中薄荷香气,忙抬起了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困惑自己这个反应的时候,手机却长震动了几下。 【魏轻语:我下台了。】 季潇看着魏轻语这条消息,突然有些心虚紧张,敲了几下键盘打错了两个字:【那里要回肥来吗?】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错字,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单手飞速打字回复自己的样子。 少女的眼角绽开了一抹笑意,学着对面人的话回道:【待会就肥来。】 季潇脸颊一臊,却也不由得觉得屏幕那边的魏轻语很有趣儿,又道:【你刚才表现的真好,我听到周围好多人都在夸你呢。】 魏轻语闻言浅浅一笑,带着几分期待的向季潇问道:【那你呢?】 我? 季潇对魏轻语将这个话题抛给自己还有些诧异。 方才在群里跟亓琪她们夸魏轻语的那些话的辞海一下子都忘了,她舔舐了一下略微干涩的唇瓣,顿顿的敲着屏幕评价道:【我也觉得你表现的挺好的。】 发过去季潇又觉得力度不够,补充道:【是特别好。】 消息传来,魏轻语感觉自己的面前绽放开了一抹少女真实又不做作的笑容。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也在此刻落在了魏轻语的心头,她看着季潇发来的两句话主动邀请道:【待会要不要来后台,我带你逛一逛?】 季潇看到这个消息,瞬间觉得期待了很久的舞台上表演索然无味,连连点头道:【好呀,我这就去找你吧。】 魏轻语微微一笑,道:【好,你从外面礼堂的后门进来会近一些,那里也没有纪检处检查。】 【我在从这边进来的左手第二间会议室。】 轻语,来的好早。 就在这时,柳月清脆的声音从魏轻语的背后传来,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她的打字的手。 魏轻语听着柳月这话,忙偷偷的把消息发出去,若无其事的问道:柳月阿姨,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事吗? 不是私事。是咱们学校的友谊学校华澜私立高中刚刚派了高二学生来参加咱们学校的校庆。他们来的突然,我跟校长的意思都是派你来做代表进行这次的友好交流,怎么样? 可以。魏轻语经常被委派这种事情惯了,也没有很意外。 只是她刚才刚刚跟季潇约好了要等她过来,她并不想爽约,便又询问道:但是,咱们是现在就去吗? 不用去,副校长已经带他们过来了。 正说着,魏轻语视线里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皮鞋敲击着瓷砖地板发出分外冷涩清脆的声音。 几个穿着比附中校服还要精致的西式校服的学生走了进来。 魏轻语注视着来访团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微微收紧。 就在那队伍的最前面,晋南风赫然出现在了少女视线的中央。 难怪她刚才觉得这个学校的名字耳熟。 分卷(57) 这居然就是晋南风所就读的学校。 这是华澜私立高中的赵老师,以及学生代表。柳月介绍道。 我们刚刚听了魏轻语同学的致辞,收获颇丰,贵校不愧是城里六十周年的老校了。赵老师客气的向魏轻语伸出了手。 魏轻语也礼貌的伸出手,答道:赵老师,您客气了。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赵老师说着就指向了最前面的晋南风。 这是晋南风,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是今年科技创新大赛青少年组金奖得主。 你好,我是晋南风。晋南风微微颔首,礼貌的向魏轻语伸去了手。 魏轻语虽然对这个人没多少好感,去也不得不遵照社交礼仪也向晋南风伸去了手:你好,我叫魏轻语。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在少女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轻轻点在晋南风掌心的时候,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不知道会议室里面在进行什么的季潇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还来不及辨认出这是什么情况的她,视线里首先出现了魏轻语跟晋南风握在一起的那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奉上,大家周末快乐! 第61章 门外的走廊里响着后台忙碌的嘈杂声, 偌大的会议室里却盈满了诡异的安静。 柳月跟副校长不解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女,魏轻语则唰的一下将自己的手从晋南风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柳月走到季潇身边问道。 季潇瞬间就反应过这是怎么回事来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局外人是应该抱歉鞠躬然后离开这种场合的,可是当她注意到魏轻语身旁的晋南风时, 却瞬间改了主意。 是轻语叫我来的。季潇泰然自若的对柳月解释道, 老师,今天这样的场面,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 说着少女的一双眼睛就笑得弯弯的, 像是一对可口的腰果。 这人畜无害的样子颇具有蛊惑性, 柳月也没有多思量求证,点头道:行, 既然这样你今天也跟着吧, 但是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嗯。季潇点点头, 您放心吧。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说着她就看到向了到现在为止还跟魏轻语站在一起的晋南风。 却不想晋南风也同样看向了她。 少年的沉着深邃的黑瞳像是不可窥视的黑洞, 让对视的觉得危险。 只是在这落在金橘色中的为危险里, 季潇还看到了一抹对自己投来的友好笑意。 不是说alpha之间互相排斥吗? 更何况他们两个还是s级的alpha。 季潇突然觉得晋南风这个人就像原文中写的那样深不可测,漆黑的眼瞳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想到这里,季潇不由得觉得颈后腺体发凉, 没有多跟他在对视上停留,扭头就别开了他俩的对视。 却不想,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被在一旁的魏轻语看得清清楚楚。 也包括晋南风对季潇投去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曾经在一本生物百科杂志上看过,在动物界等级相同的alpha会因为无法竞争出高下,从而存在相互吸引的现象 初春的暖风吹拂过礼堂外的长阶楼梯,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在柳月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礼堂顶楼的演奏厅。 礼堂顶楼的大厅虽然没有正统演奏厅那样宏大,配套的设施却一点都不输专业级舞台。 灯光落在刚刚打过蜡的浅棕色地板衬得大厅明亮规整,刚完成校庆表演的演奏团成员正在厅里休息。 华澜私立高中的赵老师看到放在一侧的三角架钢琴,若有所思的上前道:这是施坦威的钢琴吧。 一旁接待众人的演奏团指挥老师点了点头:是的。 我听说轻语是会弹钢琴的,对吗?赵老师问道。 魏轻语微微颔首:嗯。 不知道是不是兴致来了, 赵老师立刻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轻语跟南风弹奏一曲给我们听一听,如何。 话音落下季潇心中警铃大作。 钢琴的琴键是最好的培养默契的东西,更何况这两个人本来就在原文中存在着一定的缘分。 本来让魏轻语跟晋南风再次碰面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怎么能再让他们四手联弹。 抢在魏轻语开口前,季潇忙道:既然晋同学是来参观学习的同学,怎么好意思麻烦呢。不如就让我跟魏轻语给大家演奏好了。 跟很多小孩子一样,季潇在原世界里也是被家长逼着从小学习钢琴的, 哪怕现在她换了一具身体,她还是能想起那根藤条抽在她手臂肩膀时的痛感。 当时的季潇万万想不到,自己深恶痛绝觉得学了没用的东西,却在今天帮了她大忙。 魏轻语没有想到季潇会主动请缨,眼眉中不由得落出些担忧:你,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么问,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原主的这双手就表明了她从来都没有学过钢琴。 她只顾着将魏轻语跟晋南风分开,忘了这一茬了。 季潇轻舐了下干燥的唇瓣,强行解释道:就在你跟我分开的那几年啊我报了个,兴趣班。 魏轻语半信半疑,又问道:可是你的手好了吗?你确定你可以? 你放心。季潇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自己吊了快四个月的手臂放了下来,再不动动,我的手都快吊麻了。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似温润的玉一般灵巧的划过了魏轻语还有其他人的视线。 柳月虽然不知道季潇又在捣什么鬼,但是让她的宝贝轻语跟一个不怎么熟的男alpha四手联弹,她还是拒绝的。 于是柳月在听到季潇跟魏轻语的交谈后,也顺水推舟的讲道:季潇同学说的是,不如就让她们两个演奏一曲,也算是我们尽地主之谊,欢迎大家的到来。 赵老师,可以吗? 柳月说着就露出了一抹微笑,像是朵红艳的繁华瞬间绽放在了眼前。 赵老师看的有些愣神,点头道:可以啊。 就这样,魏轻语跟季潇走到了钢琴前。 着钢琴好像刚才有人用过,乐谱还敞开放在上面。 魏轻语敲了两下琴音试了试音准,便问道:你想弹什么? 那就致爱丽丝吧。季潇说着也敲了三下琴键,不过她敲出的是《致爱丽丝》的前三个音符。 少女略带着几分得意的对魏轻语昂了下下巴,示意她看那个放在面前的琴谱。 魏轻语也从这个动作里看出季潇的熟稔,方才还有些不安的心略微放了下来。 在说了一声好后,魏轻语便打算坐在左侧的主位上。 却不想视线里一下就多出了一个身影。 季潇单手解开了西服外套的扣子,身子笔挺的坐在了她的左手边。 少女轻轻抬起手臂,葱白的手指精准的按在黑白琴键上,几个轻缓的音节随之流了出来。 像是演奏者在轻唤爱丽丝的名字一样,那琴音随着季潇对手速的控制变得温柔又绅士。 仅仅是这一小段令人耳熟能详的音乐,瞬间就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附近的在休息的演奏团成员。 从窗户一侧落进的阳光笼罩着这个在演奏音乐的少女身上,魏轻语望向季潇的眼瞳为之轻颤。 那长发高束在头顶,如同瀑布一般浓密漆黑的倾泻而下,带着光的金色一直披散在她后背。 优雅与肆意随着乐声交织在少女身上,是魏轻语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静静地看着季潇,不知道怎么竟然觉得这一瞬间的她同过去她有着极大的割裂感。 随着季潇的几声呼唤的乐声结束,魏轻语也像爱丽丝一样经历了失神,畅游,再到回神。 最后她像是应和季潇的呼唤一样,抬起她的手随着季潇的节奏敲响了琴键。 潺潺的乐声随着两个人的配合将这首曲子一点点推送演变的精彩。 琴键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芭蕾舞般踮起的脚尖,在季潇跟魏轻语的操控下于听众的心上舞蹈。 随着乐曲进入尾声,季潇没有好利索的右手开始力量不足,一只葱白的手提前落在了她本该落下的琴键上。 光落在魏轻语的侧脸,给她打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她无声从容的跟着季潇的左手弹奏着这个小曲,在这一刻成为了季潇的右手。 流畅的乐声流入季潇的心野,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掌拂过她的侧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处久了,她跟魏轻语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她知道魏轻语下一个音符该落在哪里,魏轻语也配合着她的节奏或轻或重的敲击着琴键。 季潇望着交叠过自己视线中的那只手,有一瞬的失神。 要是时间能永远静止在此刻该多好。 静止在,她与魏轻语无比默契的此刻。 天边的风仿佛都在享受着这段演奏,徐徐吹拂过窗外的那颗香樟树,带起一阵绿波荡漾。 一段情绪重新回归开头的旋律响起,两双手近乎同时放在了膝上。 演奏厅里瞬间掌声如雷,副校长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魏轻语略微缓了口气,便看向了还在一旁休息的季潇:手怎么样? 季潇抿唇笑了一下:灵活的很。 两个人坐在同一条长凳上,少女那温热的气息带着些暧昧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魏轻语的耳边。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携着微微的汗气蒸腾在她的周围,魏轻语看着视线里那细长的手指,明明知道季潇没有那个意思,还是脸红了。 弹得很不错。 晋南风的声音从季潇那边传来,打断了魏轻语的思绪。 许是情敌关系的存在,季潇对男主向自己的表扬并没有感觉到多高兴,淡淡的回道:谢谢。 晋南风却没有被季潇的冷淡打击,又道: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这首曲子据说是贝多芬四十岁时为他的学生伊丽莎白创作,而爱丽丝就是伊丽莎白的别名。在那段时间里,贝多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叫爱丽丝的其他女子。 这句话一出来,季潇那原本平整的眉间就蹙起了一座小山。 早在看原文的时候她就想吐槽这句男主用来跟魏轻语拓宽话题的话了。 季潇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回放起了方才晋南风握住了魏轻语的手的画面,一下让没有忍住,怼道:但是那段时间他的生活中却还出现过叫其他名字的女孩。这可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渣男呢。 不知道晋同学这么说,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说着季潇就从脸上画出一道笑容,带着几分虚拟的笑意看向了晋南风。 晋南风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季潇会这么回答自己。 或者他早就应该料到,在那场初遇的晚宴上,这个少女没有按套路出牌。 你说的对。晋南风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后他又扫了一眼周围,俯下身,在季潇耳边轻声道:但是这个地方也不是你当初说的那样无趣。 少年那带意味不明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像是一块重铁砸在了季潇的心底。 他说的那个让他不感到无趣的究竟是事物还是人? 他方才扫过的地方是不是包括了一旁的魏轻语? 难道兜兜转转几个回合,晋南风还是喜欢上了魏轻语? 春日的阳光给他们铺上了一层和煦的微黄,衬得这副场景有些暧昧。 魏轻语清楚的听得到了晋南风对季潇说的那句话,看着少年脸上隐约浮动的笑意,表情不由得一冷。 只见她径直从钢琴凳上起身,嗓音略沉的对季潇道:季潇,走了。 薄荷的味道带着冰凉,可是却让季潇方才忐忑不安的心回归了几分真实。 季潇听到魏轻语的话,不管她的声音里是不是带着寒凉,立刻同她一起离开了这个有晋南风的地方。 起码现在魏轻语是在自己这边的。 起码魏轻语对晋南风还没有产生什么感情 华澜私立高中此行主要还是恭贺附中六十周年校庆,在参观完校庆相关节目后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按照惯例大家要拍一张合照,老师在前学生在后。 季潇看着晋南风自动站到了华澜高二代表团靠近自己这边的边缘,心中警报拉响。 强烈的占有约跟危机感在她的心中翻涌,推着她牢牢的占据了晋南风尚且空闲的左侧,并且为了好看,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把固定带也取了下来。 魏轻语站在一旁眉头微微蹙起。 那条名为嫉妒的蛇盘踞在少女的心上,吐出了贪婪的信子。 魏轻语微微握了下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季潇跟晋南风的中间。 而后她毫不留情的拨了一下一旁的晋南风,从两人之间若无其事的插了进去,对前方的柳月道:柳老师。 怎么了轻语?柳月听到魏轻语的呼唤忙转过了头。 正要拍摄的摄影师看到柳月回头,忙提醒道:这位老师,我们这就要拍照了,有事情待会说可以吗? 柳月闻言点了点头,拍了拍魏轻语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轻语,有什么事情待会拍完再说。 说罢,她便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重新转过了头。 只是季潇的疑惑却放不下。 她看着站到自己右侧的魏轻语,还有跟叠在她身后比她高出一头的晋南风,紧张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难道我不能站过来吗? 魏轻语冷冷的反问着,清冷的瞳子孤高的平视着前方。 淡淡的薄荷味道再次划过季潇的鼻腔,少女还没有分辨出这次在里面掺杂的味道,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臂被什么力量微微架了起来。 季潇视线的右下方出现了一只系着红绳的手腕。 视线里的闪光灯咔嚓亮起,将少女眼瞳中的诧异照的明亮。 季潇怎么也想不到,魏轻语竟然会有一天主动挽过自己的手臂。 分卷(58)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季小怂的小姑娘行走在大漠荒原中,这时一个金闪闪的瓶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季小怂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遂搓了神灯三下。 . 一阵烟雾过去,一个长相貌美的女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魏冷漠:是你召唤了吾吗? 季小怂:是呀是呀,所以你要 魏冷漠:所以你要满足吾三个愿望。 季小怂:??? 魏冷漠:第一不允许跟其他人说话(尤其是男alpha),第二不允许接受其他人的馈赠(尤其是男alpha),第三必须爱上你召唤出来的神明,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 季小怂这才发现,她捡到的阿拉丁神灯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醋字! 第62章 风轻轻地拂过镜头旁的那颗海棠树, 送来一阵清香。 稚嫩的花瓣堆叠成簇,明媚鲜艳的红色压在枝头迎风微颤。 季潇站在一树火红旁,心也如这羸弱的花瓣一般紊乱的跳动着。 少女那手臂严丝合缝的紧贴着自己的手臂, 轻薄的衬衫料子无法阻隔来自他人的温热, 携着那熟悉无比的薄荷香肆无忌惮的入侵着那本就为它敞开大门的心野。 季潇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声音微颤的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相比之下, 魏轻语就显得很是平静。 她看着前方准备拍照的摄影师, 淡淡的对看向自己的季潇提醒道:看镜头。 而后,她又找借口解释道:我只是帮你托一下右手, 方才弹了这么久的琴不能再放下来坠着了。 季潇闻言小小的哦了一声, 便乖乖的将头转了过去。 只是垂在右侧的手臂微微转动, 也反向搭在了魏轻语虚扣着的手心。 大胆又放肆。 季潇佯做骄纵微微昂起了脖子, 学着魏轻语的样子目不斜视的对她讲道:那就再借本小姐放一下喽。 风在此刻静止了下来, 魏轻语方才还平静的心却瞬间掀起了万丈波澜。 少女视线下方的两颗圆润的小桃篮轻轻的碰在了一起,那相同的红绳无声的加深了这一刻两人之间深不可分的羁绊。 魏轻语看到一侧的晋南风毫不知情的站得笔挺,嘴角微微扬起。 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满足感吹拂过她的心野。 她的手始终保持着刚才被季潇依靠时的状态, 神色淡淡的对她嗯了一声。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关照季潇这个伤患一般。 好了,各位老师同学,刚才试片不错。咱们下面正式拍!摄影师举着他手里的单反讲道。 海棠花香应声落下,桃子白兰地同薄荷交织在了一起。 两名少女身形笔挺的站在镜头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挽在一起的手臂。 紧张又忐忑,还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喜欢。 偷偷地,藏在季潇的心底。 还有,魏轻语的心底。 咔嚓! 闪光灯再次在两人的视线里闪起,海棠花被风吹着拂过魏轻语跟季潇的头顶。 繁花似锦,是春日偏心的独给予了这两人的殷红浪漫。 . 夜风无声无息的吹拂进被手办抱枕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像是春风中催生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 棕褐色的藤带着酒香攀满了房间,风吹一阵,抖然桃花开。 季潇蜷缩在轻薄的被子中枕间晕开一片泥泞。 梦中的薄荷香幻化成了它主人的模样,一颦一笑甚至都比现实世界里要更加灵动。 少女经常穿着的那条纯棉睡衣挂在她的身上,不掩香艳。 修长匀称的腿分立两侧,像是江南河岸两侧低矮起伏的小丘,浮着一层水的雾气,温婉绵延。 魏轻语欺身下压,一头乌黑的长发落在季潇的肩头,似遮非掩的雪白散发着薄荷味的暖香。 一阵潮湿感在季潇右臂传来,那曾被她觊觎过无数次的唇吻在她手臂上那道尚未除去的疤痕。 虽然医生已经很努力的减小那手臂上的创面,可是那破开肌肤遗留的痕迹依旧像一只蜈蚣,盘踞在那皙白的肌肤上,丑陋又敏感,跟少女细腻的唇格格不入。 季潇不由得有些自卑,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想抽出来:别 话音落下,面前的少女便抬起了头。 那青绿色的眸子含着一方朦胧的雾气,波光潋滟的看着她。 真的不要吗?魏轻语问道。 那声音缱绻,带着几分委屈,哀怨的模样就像是一直在讨主人欢心的奶猫。 这让季潇不由得喉咙上下翻滚,过了好一会才从声带里发出一个要字。 也是这一声,事情的发展开始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周遭的暧昧被这把火一下点燃,浓烈薄荷的味道引诱着季潇不要在压抑自己,而向来克制的季潇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竟然遵从着释放了自己心底的那只猛兽。 只见她伸手扣住了面前人的肩膀,翻身一压便将魏轻语控制在了手里。 那被手指扣住的肩膀泛着娇软的微红,手心中传来的都是如玉脂般温吞柔滑的感觉。 桃花枝子探入薄荷丛,梨花压了海棠。 魏轻语伏在季潇的肩膀上,贝齿轻啮,婉转低吟。 季潇季潇 一时间季潇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名字。 少女高昂的脖颈就像是天鹅群中最美丽的那只。 而自己则是将她的圣洁与纯净独占的那个主人。 这么想着,季潇不由得将手探向了魏轻语的后脖颈。 她拨开泥泞的丛林,趟过蜿蜒的河流,最终站在了那波光潋滟的湖前。 碧绿的湖水清澈见底,生长在周围的薄荷草像是勾人的妖精,引诱着前来的人俯下身子。 季潇探出了她的犬齿,湖面在此刻掀起了层层涟漪。 桃子白兰的味道被湖水打湿,刺痛与酥麻一同迸发在少女的舌尖。 唔 魏轻语呜咽着发出了一声低吟,下意识就让她紧咬住了面前人圆润的肩头。 【那是季潇第一次真正的品尝到面前这个oga的美味,过去临时标记的舒爽竟然比不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在这昏暗湿冷的地方百般折磨的少女,金橘色的眸子里闪过了很多复杂的光。 怜惜,疼爱。 还有那情淖之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舒缓的心痛】 原文中的句子突然闪进季潇的脑海里,少女那金橘色的眼瞳不由得放大。 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咚的一下就被锤停了。 ! 阳光从没有掩住的两片窗帘缝隙溜进,一条细长的金光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季潇的脸上。 少女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骤缩的瞳仁里写满了惊惧。 季潇还来不及细想刚才自己脑海中涌现出的原文剧情,就感到了一阵潮湿。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散发着炽热且浓烈的谷欠望。 季潇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易感期来了。 而且还在自己方才的梦境中彻底释放了。 季潇慢一点 少女缱绻的声音在季潇的脑海里响起,灼热的将她的烧红了个彻底。 明明她已经打开了房间里的新风系统,她却感觉自己依旧能闻到梦里的薄荷香。 那诱人犯罪的薄荷香。 季潇看着自己那贴着家教海报的床头,隔壁房间住着的就是刚才那个在梦里引诱自己的少女。 安静的房间里响着新风系统运作的声音,整洁的床单被季潇揪起了一个漩。 哗啦。 床单被季潇野蛮的从床上扯了下来。 少女□□的脚踩得地板咚咚作响,瓷白的浴缸里响起了哗哗的放水声。 季潇抬起脚褪下了自己下半身的衣物,将它们连带着被洇湿了的床单一同丢了进去。 一阵抽屉推拉的声音响起,极细的针管在少女头顶暖黄的灯光下涌出一滴纯白液体。 季潇坐在马桶上,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想什么呢。 对着人家做那种梦就已经很难为情了,怎么还能真的去隔壁占有她。 你是守法公民季潇,不是原文中那个只会强取豪夺的同名同姓的季家小混蛋! 既然你喜欢她。 就要学会克制住你自己。 一针抑制剂被推进季潇的身体,她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浴缸里的水也哗啦啦的满了出来。 清晨美好的阳光从浴缸旁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落进,将别墅区闲适美丽的风景投映其中。 季潇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穿成了骄纵的大家小姐后,还会有一天自己给自己洗床单睡裤。 少女细嫩的手肚揉搓着那被她自己洇湿的底裤,肥皂泡泡攀到了她的手肘。 季潇坐在小板凳上,叹道:真是的,我这是什么命啊 可她又转念一想,还是偶尔锻炼锻炼吧。 之后季青云破产,她怕是真的要过那种自己给自己洗床单的平民女孩的日子了。 这么想着,季潇的脑海里又忍不住想起了方才在梦中中浮现的原文。 明明是那样□□缠绵的一个画面,为什么她却感觉到了从文字里透出的属于自己的那份悲伤。 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舒缓的心痛是指什么? 季潇想着,眉头微微蹙起。 她读原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意跟她这个同名同姓的反派经历了什么。 看到魏轻语的悲惨处境就够她难过的了,怎么还会去深入了解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毒女反派。 可是现在,她成为了季潇,还真的有些想知道,原主到底为什么会彻底标记魏轻语。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这样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纨绔给即将迎来生命曙光的魏轻语绝望一击。 嗡嗡嗡嗡 这个时候,季潇放在外面的时候疯狂的震动了起来。 紧接着原主设定的那个格外热血的手机铃声嗡的一下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季潇皱着眉头忙擦了擦自己的手,朝床头柜奔了过去。 只见那黑色的屏幕上跳跃着亓琪两个大字,看起来格外着急。 季潇:怎么了? 话音未落,亓琪就道:潇姐,我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们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打语音你也不接,非得我给你打电话你才接? 季潇闻言忙退出通话界面一看。 好家伙,她跟房一鸣不仅在群里艾特自己,还分别私聊提醒了自己,光是未接来电就有三通。 怎么了?你这个急法?季潇见状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看我给你推得帖子。就在昨天,我磕的cp成了大势!亓琪声音里就难掩激动,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季潇看着匆匆响起又被匆匆扣掉的电话,不明所以打开了亓琪发来的校园论坛上的帖子。 在一段app页面跳转的卡顿过后,一个加粗变红的hot帖子就出现在了季潇的视线里。 【救命,看看我磕到了什么!这是什么样的默契,什么样的神仙眷侣!】 就在标题下面的主楼,一段视频直截了当的被放在上面。 封面上的背景正是昨天自己去过的那个位于礼堂顶楼的演奏厅。 而自己跟魏轻语并肩而坐的侧影则赫然出现在这段封面的中央。 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30 09:13:48~20210831 09: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掠星照野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俟殇厌南、54359666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俟殇厌南、小短手袋鼠、iris773、7总、沧海茫茫、49294795、冷鸟鸭来我碗里、热巴的妻子、54495131、析雨洛华、3680765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太聪明 80瓶;abigail 70瓶;48530047 40瓶;不羁醉客 36瓶;萤火夜寒 35瓶;一啸而过的风声 30瓶;橘子好酸还要吃 24瓶;nice 23瓶;憮洝、皮卡丑、哎哟喂、许白酱、一琦袁梦、堂九不是人、吖、14308621 20瓶;38854174、52441021、年级倒三 15瓶;49788462、热巴的妻子、qw、陌上人如魚、54168358、42134113 10瓶;清墨、祈珂、姜尽 8瓶;20379366、金斧头银斧头 6瓶;追随的光、50110960、suetyee、舟月、玖彦、怪物、reoslon、金泰妍老婆 5瓶;浪浪子、丫吖吖吖、45229811 3瓶;50539361 2瓶;婧子、小k~、48652094、nnnice、谁许流年共初识、50508529、干饭且用盆、01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窗帘缝隙中的阳光伴随着《致爱丽丝》的钢琴曲调悠悠的洒进在安静的卧室里。 季潇坐在昏暗的房间里, 眼瞳微怔。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天阻拦魏轻语跟晋南风合作的决定,竟然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大家都在讨论自己跟魏轻语坐在一起有多么的养眼, 多么的羡慕。 像是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却又像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季潇滑动着贴子看着楼主截出来的图, 嘴角不由得上扬。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跟魏轻语同处于一个镜头时的画面能有是这样的美好。 那日合照时落下的海棠花在她心尖微微轻颤,写满了喜欢。 季潇一边保存着图片一边往下看着, 却见显微镜楼主居然找出了刚在官网发布的校庆微博。 那张跟华澜私立高中的合影中,自己跟魏轻语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冷静表情被放大的图片出卖了。 白色的衬衫跟藏青色的西服外套叠在一起, 从放大的图片看去, 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们两个在柳月身后是互相挽着胳膊的。 分卷(59) 一石激起千层浪,往下的楼开始接力般的疯狂尖叫。 ao有别,这样的亲密让大家纷纷都在欣喜与自己磕到的cp是真的。 更有甚者, 还翻出了去年运动会时,季潇跟魏轻语两个人在终点拥抱的照片。 虽然人群拥挤,但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了魏轻语靠在季潇的画面。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兔兔:卧槽,我当时就在观众席, 啊啊啊好后悔,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就吃兔兔:当时就算注意,也不知道这是季潇啊,我当时还以为是姊♀妹♀情深呢。】 【芜湖转弯:楼上的♀♀很魔性。】 【托福不上一百不改名:不!我失恋了, 我的新女神!!】 【兜兜最可爱:今天是无数alpha获得新女神, 又失去新女神的一天。】 正如那个兜兜最可爱说的, 昨晚有多少人磕cp,就有多少oga或者alpha痛心。 尤其是刚刚喜欢上魏轻语的alpha们。 季潇看着大家磕或者哀嚎,嘴角扬起的弧度中装满了笑意。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 发现到楼里的声音在一个时间点变得有些不和谐起来。 【情绪疯子:为什么要把我们轻语跟季潇配,魏轻语难道去年被季潇整的还不够可怜吗?】 【你的娜娜子:对啊,就是一个钢琴四手联弹而已,说不定魏轻语是被胁迫的。】 【你完全不睡觉吗:你们看不出来吗,到了最后季潇直接把手放下去了,那段她的独奏,是魏轻语接替她的右手跟她一起弹的。真不知道,哪里甜了。】 【你的娜娜子:楼上说的对。这分明是碰到了猪队友,不得已。你们这不是在魏轻语伤口上撒盐吗?】 季潇看着那个强行跟她臆想出的魏轻语强烈共鸣的你的娜娜子,不由得觉得眼熟。 她点进了这人的空间,刘美娜那造作的个人自拍赫然出现在屏幕里,差点刺瞎了季潇的眼睛。 她就知道。 去年运动会那次说不定也是她找人干的。 这个刘美娜没了靠山,那种实质性的校园霸凌是不敢做了,背地里的小动作可是一刻也不停。 真的是癞□□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不过季潇还没有对这刘美娜恶心多久,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头像就从视线下方跳了出来。 【用户190245:嘴这么臭?季潇招你惹你了?】 魏轻语昨天晚上睡得都比往常晚一些,她捧着挽过季潇手臂的校服外套细细嗅着。 淡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带着alpha的诱惑沁人心底,让她这个oga有些沉醉。 可是这样的高兴还没有维持,魏轻语就看到了论坛里的这个帖子。 正好就碰上了刘美娜来扫兴的那段时间。 诋毁诽谤,甚至借着自己的由头去伤害季潇。 魏轻语看着对面这群所谓的正义使者,敲得屏幕噼里啪啦:【你们怎么知道魏轻语就觉得自己跟季潇绑在一起晦气了?】 【你的娜娜子:你没看到合照里我们轻语的表情有多臭吗?都不高兴了好吗?】 【妮妮妮妮:无语,魏轻语的表情一直这样你不知道吗?季潇没觉得她这副孤芳自赏的表情讨厌就很不错了好吗?】 魏轻语看着这两条消息,兀自将脸转向了一侧的飘窗。 那向来冷静的脸倒映在上面,只有眉头微微的蹙起能表达出她现在不解的情绪。 真的很臭吗? 她真的会觉得讨厌吗? 少女向来平静从容的眼瞳罕见的装上几分不自信。 她回忆着印象中曾经尝试靠近过季潇的oga的样子,带着几分强努出的温柔扯了下嘴角。 做作。 勉强。 极其不真实。 魏轻语看着窗户上的自己,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带着这副面无表情的面具,习惯了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心底,独自消化。 论坛里的帖子又被刷新了几条,楼主跟那名叫做妮妮妮妮的人不敌披皮黑,你的娜娜子借着魏轻语的名声抹黑季潇,那天花乱坠的话吵得魏轻语眼睛疼。 魏轻语方才尝试温柔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了,冷冷的敲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视频里,季潇手腕上带着的小桃篮跟魏轻语那根一样吗?】 【魏轻语跟季潇朝夕相处,要是真的讨厌季潇,早就把这个一模一样的小桃篮摘下来了好吗?】 此话一出论坛又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这样精细的细节就连显微镜楼主都没有发现。 【妮妮妮妮:听到了吗?某些要抱走魏轻语的人看清楚,就凭季潇跟魏轻语手腕上一样的小桃篮,她们俩比你妈的坟还要真。】 【lz:再次重申,我们这栋楼是磕cp专用的,你们要想真的替魏轻语不值,有本事去找季潇啊!】 【栗山未来我老婆:就是,刘美娜,你别装了,有本事你出来回应一下这里啊?】 太阳逐渐攀上天空,阳光炽热令人心中生暖。 经过半个小时的混战,季潇又一次见证了兔子小姐力挽狂澜的战绩,心中对她的敬佩更甚了。 她迅速点进跟兔子小姐的聊天对话框,道:【大佬,谢谢你!】 还顺带手给她发了好多崇拜、撒花,甚至贴贴的表情包。 只是这一次不同过去。 沉寂了一会儿,季潇并没有收到兔子小姐的回应。 想来也是,昨晚那件事发生在凌晨三点。 自己那个时候都进入了梦境,而兔子小姐却在为自己奋战。 季潇不敢再打扰兔子小姐休息,留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就退了出去。 只是她不知道,在跟她一墙之隔的卧室。 那只一挑三的暴力兔子正蜷缩在她软绵绵的被子里,偷偷脸红。 校服正叠得方正的放在枕边,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被完好的锁在里面。 魏轻语看着屏幕里那两只贴在一起的q版小人,捧着手机小脸通红。 就连少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昨天晚上她怎么都做不好的温柔笑意,在晨间的这片阳光中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 校庆上的那一段发言,让魏轻语瞬间成了很多alpha的女神,但也让季潇成了新alpha公敌。 周一结束了难熬上午的课程,熙熙攘攘的食堂都是学生交谈的吵闹声。 先打完饭去占座的亓琪看着远处走来的季潇跟房一鸣,明显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怏怏不乐。 亓琪好奇的问道:咋了,我们潇姐还有蔫了的一天? 季潇看了亓琪一眼,表示不想回答。 房一鸣则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讲道:你不知道,刚才我跟潇姐排队的时候讨论吃什么。潇姐心心念念说着她的糖醋酥肉,结果被前面的alpha听到了,都打完饭了,转头又把最后三份都包了。 季潇听到这句气不打一处来,小脸一垮怒道:妈的,我的糖醋酥肉。 亓琪听着同情的拍了拍季潇的肩膀,眼睛里却满是忍不住的笑:看来我们潇姐成了全校alpha公敌了,不过也难过,毕竟抱得美人归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事潇姐,我的糖醋鸡米花分你吃。 房一鸣也忙道:还有我的糖醋小酥鱼。 季潇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那半分糖醋鸡米花跟小酥鱼,目光幽怨。 自己这还没有抱得呢,就已经开始承受代价了。 要是真的抱得了,还不得被这些个alpha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alpha的彼此之间的排斥敌视真的比oga的要强。 从季潇坐下吃饭开始开始,就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超她扑来的信息素。 那渺小又蠢蠢欲动的alpha信息素像是蚍蜉一般企图撼动季潇这个s级的alpha。 只是这些不敢靠近的信息素对季潇没有任何威胁,却也把她整的有些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回教室学习去了。 时间很快就来了下午倒数第二节 课的高二级部例行校会。 春风温暖吹得人很快褪下了外套,季潇拎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朝礼堂慢走去。 刚一推门进来,季潇就又感受到了附近的alpha朝自己释放的不友好气息。 这种被人用各种目光审视的感觉简直比中午在食堂的时候还令人讨厌。 尤其是对于一个alpha来说,格外冒犯跟挑衅。 午后的阳光从两侧窗户投进,小礼堂人还不算太多,明亮又空荡。 整齐的椅子分班排列着,在左侧区域的中央坐着一个削瘦的背影。 少女长发隆起了一半,罕见的在上面扎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光落在细腻的绸缎上,散发出一抹淡而柔和的粉,就像是幽静湖边悠然盛放的一朵兰花。 魏轻语微低着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读着一本古诗词。 她感受得到周围alpha对季潇的敌意,不想给她带来太多麻烦的魏轻语今天甚至特意没有主动去找季潇一同过来。 只是她虽然有意避开,某人却主动过来了。 漆黑修长的影子挡住了一侧窗外和煦的光,将少女瘦弱的身形笼罩其中。 季潇拉了下旁边的椅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校服外套直接坐到了魏轻语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魏轻语的错觉,她觉得今天视线里的阳光格外的耀眼。 她微怔的看着身旁的少女对自己向自己看来,那金橘色的眼瞳含着说不出的缱绻暧昧。 季潇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话语比眼瞳还要暧昧:你好,绯闻女友。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崽啊,你今天好出息呦! 季怂怂:(挺胸)。 魏冷漠瞄了一眼,表示并没有瞄到。 第64章 那带着几分慵懒随意的声音落进魏轻语的耳朵, 滚烫的温度从她的耳垂一路灼到她的脸颊。 魏轻语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潇,那微颤的声音带藏着几分细碎的喜悦:你,你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季潇丝毫没有注意到魏轻语声音里的不同通常。 说着, 她就靠在椅背上,回头看着不远处朝自己投来敌意目光的某个alpha。 少女金橘色的瞳仁中写满了不怒自威的警告, 瞬间就恫吓住了远处那些个不自量力的人。 季潇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今天一天, 那些个喜欢你的alpha差点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魏轻语自然知道这件事,试探的问道:可是这样的话, 你不更应该跟我保持距离吗? 不想。季潇说的干脆, 后背一松就吊儿郎当的靠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魏轻语紧接着就追问道。 季潇:因为本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她喜欢魏轻语是一回事。 她跟魏轻语真的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与其跟魏轻语保持距离,然后继续受这些alpha平白无故敌意。 她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个绯闻做得再真一些,反正她跟魏轻语一天不承认, 她跟魏轻语就做一天的薛定谔的cp。 这样也算是宣示了主权。 让他们这些alpha、beta都知道魏轻语身后有自己撑腰,绝了日后那些人还想招惹魏轻语的念头。 顺便能也帮自己杀一杀桃花。 只是季潇这个回答,却让魏轻语的眼睛里闪过了几分失落的光亮。 她还是以为季潇坐过来就表示她默认了那些绯闻,也就表示她对自己也有所好感的。 可到头来这她只是因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魏轻语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将从中午就被放在她口袋里的小蛋糕拿了出来。 她轻轻地用手肘推了一下季潇的左臂, 道:呶,给你。 季潇看到面前这个被封装在鼓鼓囊囊的袋子中的小蛋糕,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在饿了的时候,正正好好面前会出现一只小蛋糕。 而给自己小蛋糕的人还是魏轻语。 季潇:你怎么会带着 我听说你中午没吃多少, 给你带了一个小蛋糕。魏轻语淡淡的解释着, 就把小蛋糕塞到了季潇的手中。 少女那微凉的手指擦过了季潇的手心, 轻而易举的就掀起了她手掌的酥麻。 季潇 那缱绻低沉的声调掠过了季潇的脑海,那白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动作让她兀的想起了那日清晨的梦。 魏轻语纤细的手指也是这样略过了她的手臂,并且在下一刻一点点探向了她的脖颈。 季潇手指微微收紧, 手里的小蛋糕被攥出了褶皱。 她有些结巴的讲道:谢,谢谢。 微斜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光洁的地板上。 其实,某人的身子也不正。 . 同学们,这周咱们就要来到一学期的期中了。校庆刚刚结束我相信很多同学对上周的晚会依旧津津乐道,但是我们要收一收心 小礼堂的喇叭里回荡着超大声的校长讲话,不少学生已经低下头背起了单词跟古诗。 季潇百无聊赖的看着校长反射着灯光的秃顶,手里还握着已经被她吃完的小蛋糕的袋子。 潇姐,潇姐。 两声压低的呼唤声从季潇的身后传来。 季潇转头一看,房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们班所在的西北角,来到了实验班所在的东南角。 那常年笑嘻嘻的脸上还写着难得一见的焦急。 季潇的心中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亓琪刚才晕倒了,现在在校医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房一鸣小声的讲道。 季潇闻言心中咚的一声,脑海里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可是耳边喇叭里校长那滔滔不绝的声音搅得她脑子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混乱,无序。 季潇眉头紧皱,像是来到了失控的边沿。 就在这时,那双带着些凉意的手落在了季潇的手腕。 魏轻语道:快去吧,东西我帮你拿回家。 少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季潇方才有些混乱的大脑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分卷(60) 不知道怎么得,魏轻语的存在总能让季潇感到心安。 哪怕在这一刻,她并没有闻到那熟悉的薄荷味道。 好。季潇点点头。 说罢,她就跟着房一鸣离开了礼堂,朝校医跑了过去。 临近下班的校医院有些安静,停在大门外草坪上的麻雀闲适的跳跃在草坪上吃着草籽。 两个少女飞奔的身影闪过,警惕的麻雀扑闪着翅膀直入云霄。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传来嘈杂又焦急的脚步声。 季潇比房一鸣先找到亓琪病房,推门就道:亓琪,你怎么样了啊? 靠在床上咬着苹果的亓琪闻言露出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笑容:这不没事吗?瞧把你们急得。 窗外的夕阳烧红了半边的天,也给亓琪的脸上画上了几分红润。 她还穿着校服,衬衫笔挺的描摹在她身上,给她增添了些健气。 看起来,真的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只是郝慧却打断了亓琪,反问道:这位同学,你知道你刚才那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房一鸣闻言,忙问道:医生,亓琪这到底是怎么了? 郝慧刚要开口,亓琪就抢她一步坦白道:我身体有点毛病,腺体上的。 季潇的心脏顿时就被狠狠的拽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忙问道:所以,那天你翻墙失足,不是意外,是你身体那个时候就不好了,对吗? 所以寒假的时候你来看我不是顺路,你们家那个一直住在医院的人,其实是你,对吗? 面对季潇的一连追问,亓琪眼神闪烁的点了点头。 尽管她之前一再隐瞒不想让别人替自己担心,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让她的朋友们担心难过了。 那,那这病好治吗?房一鸣紧张的问道。 亓琪:还行,我一直控制的都挺好的,就是可能上了高中学习压力大了,又严重了。 而后她又抬起手比道:但是只有一点点,你们不用担心。 一点点,一点点个屁。 乔倪那熟悉的骄纵声音传了过来,两盒写着全英文的药被她带这些脾气的放在了床头。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生气,但是眼尾上却晕开了一抹红色,像是刚才哭过了一样。 乔倪将药熟练的打开,将水杯一并递给亓琪:这里幸好有你要吃的药,不然看你怎么办。 亓琪看着乔倪脸上那别扭的表情,轻轻地攥了攥她的手:哎呀,你们都不要这么紧张我,最坏的事情就是把腺体切掉而已,大不了做一个beta呗,就当自己没有分化过。 郝慧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你这孩子,你以为切掉腺体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亓琪像往常一样顽劣的对郝慧笑了一下:说说而已嘛,活跃一下气氛。 厚重的云被风吹开,被挡住的阳光再一次毫无保留的照进屋子里,照着亓琪微笑着的脸满是苍白。 季潇看着那被丢在垃圾桶里染了鼻血的卫生纸,猛地怔住了。 她终于想起来,原主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的彻底标记魏轻语了,为什么会有那句无论如何都无法舒缓的心痛了。 很久很久的某一天,亓琪会死在这病床上,而她将会失去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火红的云在橘色的天空中翻滚,桥上的人们纷纷驻足拍摄,只有季潇沉默着走过了这道桥。 那高束在头顶的马尾微微有些下坠,不知道是不是吊着的胳膊坠得她,少女向来高昂的脖颈低了下去。 从校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季潇有些浑噩。 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剧情,她跟魏轻语的关系已经缓和变好,柳月对她也没有了敌意,甚至魏轻语跟晋南风也没有产生原文中的那样的羁绊。 她以为一切都在变好。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什么也不再去改变顺着时间线走下去,就一定可以活到大结局。 却不想,剧情在这一刻送给了她一把刀子。 季潇这才发现该走的剧情还在走,就像是那天舞会魏轻语没有跟晋南风见面,可是在校庆上他们还是相互认识了。 所以自己那次从舞会出来遭到的无妄之灾,难道并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剧情世界因为自己破坏了男女主初识,而降给自己的一场惩罚 风吹过道路两侧的绿植,发出缭乱的沙沙声。 一种不安慌张的感觉一点点吞噬着季潇平静的心野。 她推开家门,正好碰到刚回来的魏轻语也在玄关处换鞋。 头顶的灯光笼罩在少女笔挺的身子上,透光的白色衬衫隐约的勾勒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淡淡的薄荷味道在这一方区域慢慢攒聚,落在季潇的鼻腔都是喜欢。 真的一点也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 哪怕是这个世界里的剧情规定。 这时,一直背对着季潇的魏轻语也注意到了来人,打招呼道:你回来了,亓琪没事吧?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站在门口的季潇并没有回应魏轻语。 背后的夕阳浓烈翻滚,像是要将这名少女的世界彻底燃烧掉。 那塌下的肩膀处堆着衬衫的褶皱,魏轻语发现那眼睛金橘色的眼瞳也不知道为何的泯掉了一半,她的心不由得也跟着沉了下来。 季 魏轻语刚要开口唤季潇一声,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扑了满鼻,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以绝对占有的姿势紧紧的抱住了她。 第65章 夕阳渐渐退去, 给傍晚的世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 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从单调的门口投映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魏轻语就这样被季潇从身后抱住,紧紧地箍在怀里。 桃子白兰地在她的心尖微微颤动,写满了主人的不安与低迷。 魏轻语看着视线里那只紧紧扣住自己右臂的胳膊, 轻声询问道:怎么了,季潇。 季潇闻言箍着魏轻语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好害怕,我也会失去你。 圆润的下巴埋在少女披散着长发的肩膀上, 每吐出一个字都会动一下。 细细的,全都碾在了她的心上。 灼热的气息透过密密的长发悉数落在魏轻语敏感的耳垂上, 少女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愈发快速。 那写着不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贪恋, 无声的宣布着自己对那声音主人的重要性。 可是为什么是也呢? 魏轻语想起跟季潇分开时的事情,轻抚着那微微绷起青筋的手背:是亓琪,不太好吗? 许是对这个世界的剧情的畏惧, 许是占有欲依旧在作祟。 听到亓琪的名字,季潇将自己的脸朝魏轻语的肩颈处又埋了埋。 那一路被风吹得微凉的脸贴在脖颈的温暖上,艰难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魏轻语闻声,心里也轻轻的咯噔了一声。 虽然她跟亓琪的交集也只是这一年不到的光景,但还是有些不好受。 她都如此更何况, 跟亓琪在初中就认识了的季潇。 季潇。魏轻语轻声唤着季潇的名字,攥着她的手从她的怀抱中辗转到了她面前。 那葱白的手轻抚着面前人写满了不安的脸颊,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 我也想帮你分担这一切, 无论是痛苦还是喜悦。 风缓缓的从门外的小院中吹拂进来, 掀起了少女们的裙摆。 季潇感受着来自魏轻语手心的温度,黯淡的眼瞳微微颤动。 她听到的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听得到另外那人的心跳。 像是微微表露的心思,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看着彼此。 小姐。 吴姨的声音猛地打断了在玄关处拥抱的两人,整个人又一次愣在了玄关门口,魏轻语也忙拿下了抚摸着季潇脸颊的手。 温暖抽离,季潇看着站在远处的吴姨,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对魏轻语举止的大胆。 她抿了下唇瓣,忙故作镇定的对吴姨讲道:你,你来干什么? 事已至此,吴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季潇被搅乱的心情再也提不起来。 她对吴姨摆了摆手:我今晚不想吃饭了,你把我的收拾了吧。 还是吃点吧,季潇。魏轻语有些担心季潇的身体,劝道,你今天中午就没有吃好。 季潇看着站在身旁魏轻语的,犹豫了一下,道:那就给我煮碗泡面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痛击,现在的季潇格外想念她的原世界。 尤其是她每个没有课的夜晚宅在宿舍里,经常吃的泡面夜宵。 可是季潇没想到,她这句脱口而出的话却一下让在场的两个人愣住了。 要知道,小季潇自从十岁被绑架那次被按头吃了几次泡面,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吃泡面了。 季潇不知道这件事,看着吴姨不给自己回应,眼眉低垂的翻眼看着她:不行吗? 她来到这个世界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个了。 难道连这口都不能满足她吗? 吴姨一下就为难了,这东西家里避讳怕是要吃得出去买。 可是就她们小姐这个性子,要这么说肯定免不了一顿骂。 幸好魏轻语先开口了,我房间里还有几包,我给你煮吧。 那是去年她来到季家后偷偷藏在房间里的。 那个时候她身无分文,泡泡面是最省钱的法子了。 好。季潇点了点头,便径直朝餐厅走去了。 魏轻语跟在后面,道:吴姨,你们先下去吧。我跟季潇有些事情要谈。 是,魏小姐。吴姨微微颔首,招招手便示意屋子里的佣人退下。 安静又冷清的房间里响着座钟运转的声音,只有厨房里还有着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一名少女系着条浅灰色的围裙在操作台前做着什么,随意挽起的长发给她的背影增添了几分居家的温婉。 腾腾的雾气飘到餐厅上方的灯光周围,卷着暖黄色的光氤氲了季潇的视线。 她听着操作台发出的刺啦刺啦的煎炸声,给魏轻语讲着亓琪的事情。 话音刚落下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就在小瓷锅中被魏轻语端了上来。 魏轻语道:来,海鲜泡面。 话音落下,小锅落在桌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哒。 那被煎的嫩红的虾整齐的排在面上,旁边还有整齐的张着口子蛤蜊。 那白嫩的糖心鸡蛋被一分为二,流出的金黄色浓浆看上去格外诱人。 季潇看的眼睛有些直。 她以前要是在宿舍有这些食材,还用得着吃泡面? 你这是从哪里学的?季潇好奇的问道。 魏轻语看着季潇脸上显而易见的情绪转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轻抿了下唇,道:这是,跟我妈妈学的。 少女语气轻轻,却带着几分淡淡的落寞。 季潇闻言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 魏轻语摇了摇头,将面前的面又朝季潇推了推:快吃吧,吃饱了心情就会好很多,才有力气想办法。 季潇点点头,享用起了魏轻语为自己准备的面。 而魏轻语也坐在了季潇的对面,一边吃饭一边联系着陈霖骥,想问他还能不能联系上她爸爸生前认识的那些个医学方面的人。 方才玄关处说的话不是虚言,对于亓琪她也想尽自己一份力。 她不想看到季潇的脸上再次露出那样的表情。 也不想看到季潇失去她的光芒。 饭吃到一半,魏轻语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季潇,我爸爸生前跟有一个交好的阿姨,上个月刚回国,现在在市区的医科大医院就职,是国内外腺体研究的权威,主攻方面的就是腺体的修复与愈合,我想她应该可以帮得了亓琪。 季潇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询问道:她叫什么? 安岑。魏轻语答道。 季潇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包含着希望的光芒。 她在原文中见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是后来帮魏轻语消除自己给她强制标记的那名医生。 魏轻语的爸爸曾经在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资助过她,她也知恩图报,在回国后,凡是跟魏轻语有关的所有事情,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魏轻语看到季潇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听过他的名字? 季潇忙收回思绪,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想着给亓琪说的时候,得告诉人家名字吧。 那你这是同意了?魏轻语有些意外季潇会这样快就答应。 她还以为季潇要犹豫一会儿的。 毕竟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一个落魄了的小姐,能不能成功还得另说。 嗯。我相信你。 少女说着便抬起了头,那晦暗的眼瞳在这句话中又重新充满了光亮。 那金橘色的瞳子像宝石一样的明亮,将魏轻语心野上的乌云也一并驱散干净。 魏轻语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将手里的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那等我联系好了安医生,咱们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亓琪吧。 好。季潇点点头,都听你的。 眼眸带笑,目光坚定。 圆月攀上了天空的正中央,给漆黑的夜洒下一片皎洁。 季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想要真的彻底的将剧情改变。 想借助安岑的医术,拯救亓琪在原文中会在七月死亡的命运。 想要用亓琪活下来作为撬开这个世界歧路的支点,将对自己重要的人都一一拯救下来。 面前的泡面散发着海鲜的鲜香,热气悠悠勾勒着对面少女清冷的模样。 季潇更想要的是,她在最后真的能够跟魏轻语走到一起。 分卷(61) . 魏轻语联系安岑的事情很顺利,就跟原文中说的那样,她为魏家尤其是魏轻语有求必应。 亓琪每周都会去医院治疗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一早季潇就跟魏轻语去了医院,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春夏交接,清晨的阳光愈发明媚。 亓琪的两个妈妈脸上都是掩饰不掉的笑意。 乔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好消息,再三问道:轻语学姐,季潇学姐,这是真的吗? 魏轻语将联系方式同传给病房里的几人,道:真的,这是她的联系方式,阿姨直接联系她就可以,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任何时间都可以去做检查。 亓琪的妈妈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像是看到了希望:我们知道安岑医生是腺体类的顶尖专家,只是前些年她都一直在国外,前不久我们得知她今年回国后,也尝试过找人联系,只是都没有联系到她。如今能联系到她,这真是太谢谢你了,轻语。 魏轻语轻摇了下头:这没什么,阿姨。 季潇握着亓琪的手,道:你可听到了,可不要辜负我们。 我一定会好好治疗的。亓琪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都比前些日鲜艳了。 能活下来,谁会选择无望的死呢? 季潇颇是感慨的揉了揉亓琪的手背,她看着这充满阳光的病房跟阿姨们脸上的喜悦,提议道:既然是这么开心的事情,我去贩卖机买点喝的咱们庆祝一下吧。 好啊。亓琪点点头,不过我只能喝豆奶。 晓得了。 季潇说着就像往常那样将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比了一下,步伐轻快的出了病房。 贩卖机在楼梯间附近的休息区里,在清晨时分甚少有人经过。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少女由远及近的步伐声。 季潇刚从贩卖机将最后一瓶饮料拿了出来,轮转着五颜六色光束的贩卖机灯光就被人挡住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季潇的身上,带着压迫感将她笼罩住。 季潇刚要抬头说什么,就对上了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瞳。 春日清晨,寒风肆虐。 从走廊尽头倒灌进室内的凉风掀起了季潇的裙摆。 陈霖骥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长款风衣站在季潇面前。 那画着几条沟壑的脸上写着老谋深算的深沉,让人看不透表情。 第66章 季潇虽然跟陈霖骥并没有任何交集,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曾经在拍卖会见过一个背影的他。 那漆黑的大衣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宽大的身躯挡住了贩卖机一半的光,让季潇不由得觉得有些危险。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彼此的alpha信息素却在空中博弈。 陈霖骥一言不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季潇,那隐隐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让他的沉稳有些不平静。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那个小姑娘, 一直抄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季潇。 就在陈霖骥要对季潇做什么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季潇的身后响了起来。 季潇闻声回头, 却看到魏轻语就站在走廊的不远处,正步伐缓缓的朝自己这边走来。不知道怎么的, 她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下来。 就好像她笃定有魏轻语在, 陈霖骥就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可明明原文中魏轻语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而站在季潇对面的陈霖骥则收回了自己欲从口袋里拿出的手,脸上依旧是看不透的平静。 季潇泰然自若的看着走过来的魏轻语问道:你怎么来了? 从刚才季潇离开病房魏轻语就隐隐的有些不安, 而后她就从安岑那里得知陈霖骥今天也来医院的消息。 虽然她不知道陈霖骥来医院做什么,但是单凭她知道陈霖骥对季家一贯持不友好的态度来看,就一定不能让季潇碰上陈霖骥。 只是这些魏轻语都不能跟季潇讲,只简单的解释道:刚才我们在病房说起来,觉得你拿的东西太多了, 亓琪就让我过来帮你拿一下。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么说,向她展示了一下被她抱在怀里的六瓶饮料,没关系的,你看, 我一个人拿得过来。 魏轻语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别让亓琪她们等急了。 好。季潇点点头, 抬脚就要跟魏轻语离开。 却不想,陈霖骥那雄厚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两位小姐。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故意忽略着陈霖骥离开,却在声音响起后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季潇的心脏咚的一下, 魏轻语则相对平静的回头看向了陈霖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她明白,在他们还在暗处的时候,陈霖骥不敢像柳月那样将他们的关系在季潇面前挑明白。 陈霖骥对魏轻语微微一笑,十分礼貌的问道:请问一下,重症监护室该怎么走? 魏轻语闻言,一下就明白了陈霖骥的意思,平静的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护士站问一下。 好,谢谢。陈霖骥对魏轻语微微颔首,转身便真的朝远处的护士站走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时机凑巧,魏轻语跟季潇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碰到亓琪的主治医生来查房。 趁着季潇在一旁旁听的机会,魏轻语不被人察觉的离开了病房,来到了跟陈霖骥约定好的重症监护室的病区。 陈霖骥就坐在病区最隐蔽的走廊的椅子上,漆黑的风衣将他垂下的脸完全笼住。 寂静无人的环境衬得男人的背影更加雄厚,拉长的影子投映在墙上写满了沉稳。 魏轻语脚步轻轻的走到跟前,道:陈叔叔。 陈霖骥闻声被吓的身上一抖,方才萦绕在周身的严肃气氛骤然消散。 他板着一张脸睁开了方才在椅子上小憩闭上的眼睛,带着几分鼻音的讲道:轻语来了啊。 嗯。魏轻语点点头,又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你托我办的事,我总要知道那人是谁吧。陈霖骥讲道。 男人的气势方才散的快,回笼的也快。 陈霖骥看着站在面前的魏轻语,语气沉沉:轻语,叔叔有一句要提醒你。帮助同学是好,但是也要适可而止。 虽然说大人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但是日后季青云这是一定会进监狱的,季潇到时候也一定会受牵连。 倾巢之下焉有安卵,叔叔还是建议你,不要跟季家的人过从亲密。 陈霖骥的语气就像是一位严肃的父亲在教育女儿,严肃古板的表情上带着几分苦口婆心。 他本可以不跟魏轻语说这些的,但是昨天他无意看到了柳月手机里附中校园论坛里的帖子,不得不联想到前几天魏轻语托自己问的事情。 这才让他有了今天亲自来医院的这一趟。 安静的重症病房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又走远的护士脚步声。 魏轻语低听着陈霖骥旁敲侧击的话,沉默的抿住了嘴唇。 她可以答应陈霖骥任何要求,唯独跟季潇划清界限她做不到。 那个魏轻语一直在逃避刻意忽略的事情,终于还是在今天被陈霖骥挑破了。 自己那些在季青云手里的遗产终将会被自己拿回来,她也会送这个人进监狱,让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得到相应的报应。 可是只有季潇,她想要保全。 她曾经有多痛恨季潇,如今就有多么的希望未来她可以不受任何影响。 陈霖骥看着魏轻语沉默的样子,又道:轻语,从叔叔在拍卖会跟你重逢,也有半年了吧? 嗯。魏轻语点点头。 她明白陈霖骥这次冒险亲自来医院不不止是为了警告季潇,而是又有什么计划要跟自己商量。 而从他方才的话就可以得出,这次的他们要谈论的主题叔叔,您是想说为以后做准备的事情吧。 陈霖骥眼尾抹过一丝孺子可教的笑意,点头道:是啊。 轻语,距离你十八岁成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应该明白,越是到你成年,季青云就越想要逼迫你放弃公司的继承权,无论使用什么肮脏的手段。 紧急通道的标志在少女的眼瞳里一闪一闪,青绿的颜色里写满了嘲讽。 季青云的肮脏手段魏轻语曾经真真切切的见识过一次。 那次要不是有季潇出手,她都不敢想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陈霖骥:日后你柳虎叔叔会派人更加隐秘的保护你,但同时你也是时候该接触这些东西了。叔叔想从现在开始就聘请老师给你授课。明年这个时候,你从高考的战场走出来,就要紧接着加入这个战场。 这个战场没有硝烟,但是任何一处失误都会导致咱们所有的准备功亏一篑,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陈霖骥的语调沉重了些。 顿了一下,他又道:但是,相反的,如果我们拿到了主动权,你现在所想要守护的东西,不管到后面会不会改变主意,你都可以守护。 你明白叔叔的话吧? 说着陈霖骥就看向了魏轻语。 光与影交织中,少女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抬起,那双清冷的眼瞳里写满了笃定跟坚决。 魏轻语不让陈霖骥失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叔叔。 就像是陈霖骥说的,只有拿到了主动权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 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保住季潇今后的平安。 如果今天不是从安岑那里意外得知陈霖骥也来了医院,她不知道季潇会被他如何。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陈叔叔。沉了片刻,魏轻语又道。 她明白陈霖骥做这一切都是为自己着想,但是有些人是她的底线。 冷静如她也再不想经历一次这么被动的时刻了。 陈霖骥闻言,目光顿了一下。 少女的心思太好猜了,但他还是给予了魏轻语相应的尊重:你说。 直到季青云倒台前,您要向我保证季潇的安全。我会听您的安排,竭尽全力的快速的去完成那些东西的学习。 魏轻语从一开始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到现在贪婪的想要再跟命运求一个季潇。 少女通过季青云重新认识到了这世界的冷漠,又通过陈霖骥明白了权利的重要。 现在的她没有什么筹码,只有自己交换。 尽管陈霖骥对害的他恩人家破人亡的季家没有任何好感,但当他看着魏轻语那锋利的眼神,还是妥协了。 好,叔叔答应你。 陈霖骥觉得魏轻语就像是一头年轻的小狮子,漂亮的鬃毛燃烧着能吞尽一切的烈火。 他单纯的认为季潇只是她需要用来做信念点燃的火折子。 而等日后小狮子长大了,火折子就可以丢掉了。 你按照叔叔给你规划的路线走,现在辛苦一些,最后一定会把先生的东西全都收回来的,到时候,有的是优秀的alpha任你挑选。 陈霖骥说着,就将自己厚重的手放在魏轻语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明明少女的肩膀看起来如此瘦弱,甚至有些不堪一击。 可是在承接下alpha手掌的沉沉一击后,却没有半分的倾斜。 悠悠的穿堂风擦过魏轻语的脸侧,这一次却没有了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魏轻语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好所有准备,最后掌握自己的牌,保全季潇。 再多的优秀的alpha,只要是不是季潇她都不要。 . 春日愈浓,教学楼天井里的月季开了一院子。 风吹过来落在每一个同学的肩上,花香成了花引诱alpha或oga的独有信息素。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打响了,教室里的学生迫不及待的背着书包鱼贯而出。 从空寂下的实验班教室窗户中看去,堆叠交掩的课本中有一个孤单的身影。 做完作业的魏轻语趴在教室的桌子休息了一会,却不想睡着了。 浓密的睫毛如扇般铺展在眼前,写满了安逸。 自从见过陈霖骥之后,这些日魏轻语都在拼命的努力。 只是为了不想像被迫丢掉她的爸爸妈妈留给她的遗产一样,被迫丢掉季潇。 和煦的阳光将少女的影子投映在曲折的桌椅画幕上,有另一个漆黑的影子缓缓地走入了进来。 那梳着马尾的小脑袋影子缓缓的朝少女的头顶探去,像是落下了一个吻一样的交叠在了一起。 一阵冰凉突然从魏轻语额头传来,让还在睡梦中的她瞬间就惊醒了。 还不等魏轻语反应过来,那带着几分独特嗔意的熟悉声音就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 喂,放学了还睡? 魏轻语带着几分惺忪睡意的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季潇。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书桌前面,两个口味不同的冰棍在她的手里晃来晃去,其中一个上面还贴着几分明显的水珠。 这就是方才贴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季潇穿着半袖校服衬衫,已经放下来的胳膊上套着一个白色的冰袖。 那金橘色的眼瞳里装着几分顽劣的笑意,看的魏轻语心尖微微颤动。 还有什么比我睡醒了一睁眼,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更令人心动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魏冷漠:有。 季怂怂:什么? 魏冷漠:kiss 。 第67章 走廊外面几个结伴离开的学生打闹声传来, 喧哗的吵闹声衬得只有两个人的教室分外安静。 魏轻语看着站在面前的季潇被长发遮掩的耳垂微微泛红。 怎么在教室里就睡着了,身体不舒服吗?季潇关心的询问道。 没。魏轻语摇摇头,就是有些累。 季潇闻言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点了点头, 若有所指的吐槽道:感觉你最近都很累的,晚上看你房间的灯光也是很晚才关, 要不要学这么晚啊? 想多学一点,不知不觉就学到那个时间了。魏轻语淡淡的回答道。 分卷(62) 小魏轻语看着爸爸永远有时间陪伴自己, 曾以为商战是一件不算容易但起码不会吃力的事情。 可是直到现在她自己尝试去学习, 才发现原来自己要去懂得的东西还有很多。 陈叔叔说的对,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季青云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只有自己一家, 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季潇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去年的自己好多少。 她还得更努力一些。 季潇又何尝不知道魏轻语现在做的不只是学习现在课本上的东西。 那天在医院碰到陈霖骥,他肯定跟魏轻语说了什么, 不是分析当下局势, 就是谈论未来,并且为之有了实际的行动。 季潇知道这些事情都关系着魏轻语未来拿回她的遗产, 不能阻止。 可是她看着魏轻语这样疲惫, 也着实心疼。 自己这半年好不容易给她脸上养回来的那些肉,这几天又快被消解下去了。 季潇不满的抿了下嘴,抬手将一只冰棍重新贴在了魏轻语的额头, 提醒道:那你还是要注意身体,这么透支你这小身板可受不起。 教室的长灯闪了两下, 季潇那骨骼分明的手指跟冰棍一起也贴在了魏轻语的额头。 冰凉中夹杂着温热,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淡淡的溜进了她的鼻腔。 魏轻语方才那还因为初醒过分平静的心脏瞬间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只这一点, 就足够做她的强心剂了。 喂,潇姐,你们两个收拾好了吗?咱能回家了吗? 这时亓琪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她跟房一鸣正一副磕cp的样子站在门槛上, 脸上全是调侃的笑意。 魏轻语猛的一下从季潇的手里拿过了那只被两次贴在自己额头上的冰棍,强装淡定的收拾着书包,道:稍等。 太阳挂在天空的西边,懒洋洋的金光点亮了一侧的天空。 放学高峰期过后的校园里空荡又安静,连廊里响着季潇不满的教训道:真是的,让你们两个在校门口等着怎么跑回来了。 我们不是见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担心你嘛。亓琪说着拍了拍季潇的肩膀,再说了,今天可是我的谢幕主场。 季潇闻言表情严肃了几分:呸呸呸!什么谢幕,你最近怎么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房一鸣:我看她是觉得自己的病能痊愈了,人都飘了,好坏话都不会说了。 亓琪看着身旁的这两个人,切了一声,又隔着季潇对魏轻语道:真的谢谢你啊,轻语。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说不定都不会有希望好起来。 魏轻语轻轻的摇了下头:不用这样说,你休学后好好治疗,我们还等着你快点回归队伍呢。 亓琪点点头:当然。 话音未落,她便画风一换,略带苦闷的讲道:不过我可能不能回归队伍了 为什么!季潇跟房一鸣的声音随着她们被揪起来的心高了一度。 因为再回来我还是高三学生,而你们已经上大学了呀!亓琪大喘气道,脸上还带着些骗了两人的得意。 只是这一次季潇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跟房一鸣一起找她算账。 那条横亘过这座城市的河见证着往来几百年的历史,波光闪烁在几个人眼里,少女们都因为亓琪这句话不约而同的对未来多了很多期待。 升学、自由,还有生死。 只要熬过这个七月,亓琪腺体恢复完好,再也没有性命之忧,季潇就可以证明她打破了剧情。 哪怕自己会为此被惩罚再断掉一次胳膊,又如何呢? 说到这里,你们都打算考哪个大学啊?亓琪问道。 房一鸣:我想报c大,那里的食品在国内排前五,而且浅浅也想报那所大学。 说到这里,向来脸皮厚的房一鸣还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个她口中的浅浅就是她之前跟季潇提过的青梅。 亓琪啧啧了几声,看向了另一边的季潇跟魏轻语,你们两个呢? a大。 河水被风吹拂起一片涟漪,不同的两个声音却响起了同样的两个字。 亓琪跟房一鸣相视一笑,不愧是全校的最佳cp,连目标大学都一模一样。 魏轻语眼睛里有些许的诧异,她从来都没有跟季潇讨论过的未来,却因为亓琪今天的问题,不约而同的契合在了一起。 像是时间送给她这些日努力的礼物,让人觉得欣喜。 可是潇姐,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想继承家里的公司吗?你难道改变主意了?亓琪问道。 季潇没想到原主还曾经说过这种合她心意的话,眼睛微微弯了一下,道:当然没有了,我要报a大最好的又不止是商院,还有师范。 房一鸣闻言着实吃了一惊:潇姐,我没听错吧?你要当老师? 季潇昂了下头:不行啊?教书育人,多好。 她知道自己家里的东西到最后该归还的归还,该没收的没收,虽然自己不会被牵连至坐牢,但是继承家里的公司闯荡商界,自己肯定是做不到。 纵然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在原世界没有完成的梦想,在这个世界还是想要去努力实现。 再说了。 认真负责的人民教师跟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佬,也是很配的。 微风吹过一行四人的脸庞带起几缕碎发,魏轻语的眼瞳里多了几分晦涩不明。 她看着站在身旁的少女,又一次觉得季潇有些不像过去的季潇。 魏轻语还记得小时候她跟小季潇坐在家里的秋千上,畅谈过很多次关于未来的理想。 小季潇的理想总在变,一会说她做宇航员,一会又想做机械师,甚至还有想做过大将军 这么多的理想里,唯独就是没有所有小孩子小时候都会向往的老师一职。 纨绔如季潇,乖张如季潇,没有耐心如季潇,竟然会想要去做一名人民教师? 这让魏轻语时隔很久,又一次产生了看不透面前这个季潇的感觉。 亓琪! 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了几人的话题。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像是很久之前发生过的那样,不远处乔倪挥了下手朝几人飞奔而来。 只不过这一次,乔倪喊得人换成了亓琪。 亓琪看着又一次从自己跟季潇中间插过来的乔倪,诧异的问道:乔倪,你不应该回家了吗? 乔倪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借口,趾高气昂的回答道:怎么难道我不能在教室里写会作业,然后回家的路上碰巧碰到你们,跟你一起回家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亓琪现在的病情看起来像是没有事情,但内在却像是一座不稳定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而且不知道是彻底爆发,还是虚晃一枪。 尤其是今天是亓琪最后一天在学校上学,万一路上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纵然她嘴上再多么的倔强不饶人,实际上却还是心软记挂的。 亓琪看着乔倪这个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那,谢谢你啊。 那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提前盛放的玫瑰,娇艳美丽的一下就让乔倪的脸红了。 小姑娘不自然的眨了两下言,低头粗鲁的拿过了亓琪手里拎着的书,不客气。 夕阳西下,人迹罕至的路边响着的都是少女们爽朗的笑声。 魏轻语看着站在亓琪身边的新加入进来的乔倪跟季潇相视一笑,那每一次见到她一定会出现的沉闷褪去,眼瞳里多了几分感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独自回家的背影,变成了两个人,然后成了四人。 再然后,灿烂的夕阳将她们这五个各不相同的影子投映在了平坦水泥马路上,参差不齐的各具特点。 魏轻语偷觑着身旁季潇的侧脸,是她带着她身边的温暖将自己包围,用她的方式把自己拉进她的小团体。 可能,她真的适合做一名教师。 河面被风吹的波光粼粼,倒映着傍晚橘色的天空。 魏轻语突然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瞬间。 . 朦胧的夜色一点点吞噬了天空的白光,比冬日要迟来很久的夜晚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季潇的房间里响着一个女人讲课的声音,她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玻璃糖果定的她柔软的小脸一鼓一鼓的。 桌子上的手账本已经被用去了一小半,花里胡哨的纸上写着单调的字。 季潇左手握笔,正在某字母网站一边听视频里的冯老师讲课,一边记笔记。 这个冯老师曾经在国内最早一批上市公司工作过,各种成绩业内地位都十分显赫。 前些年跟自己的alpha妻子结婚,就退下来跟她一起做起了相对比较轻松的自媒体。 毕竟季潇现在每个月都会得到来自季青云的一笔不菲的零花钱,除了往魏轻语的副卡上打钱,家里开销,每个月还能剩下小几万。 这钱放银行里利息少,不如合理利用一下买点基金,做点投资什么的。这样哪怕是以后家里破产了,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小富婆人民教师。 季潇这么想着,记着记着笔记就笑了一下。 可是季潇这笑容还没有全出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季潇眼熟的女佣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她的卧室,身后还跟着急匆匆追过来的魏轻语。 季潇从来都没有见过魏轻语这样慌张的样子。 她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佣,不满的呵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姐,这魏轻语就是一个白眼狼。女佣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义愤填膺的讲道,先生明令禁止她学这种东西,她还在偷偷的学。 小姐,我已经偷偷观察她一周了,每天晚上她都会偷偷学这些,不信你可以看这里的聊天记录! 说着,女佣就将手里拿着的手机放到了季潇的面前。 那个被她留心保持着亮屏的手机里赫然显示着魏轻语跟某人已经退出通话界面的聊天框,蓝底白字的赫然写着:【国际经济学,冯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不要盲目买基金,你会从此讨厌绿色的。 魏冷漠:那,我闭眼? 季怂怂: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虞默:姐妹,那是我的歌。 第68章 黑色的夜像是一张用星星与月光织成的网, 带着它独有的沉寂镶嵌在偌大房间的飘窗上。 被别有用心的女佣揭穿秘密的魏轻语孤立无援的站在门口,那个她一直都信任的少女现在成了审判她的人,没有人能替她辩解。 季潇视线里的灯光不知道怎么的变得刺眼了起来。 她看着视线中魏轻语扶在门框上的手, 那温润如玉的雪白上泛着浅红,几道猩红划痕□□|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就像是被划破的锦缎丝帛,看得人只觉得心疼。 过来。季潇说着就对魏轻语招了下手。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像是隐藏着怒气。 魏轻语不知道季潇是不是因为得知自己这些日骗她学习而感到生气, 还是因为自己在这个家对她的父亲有着不臣之心而声音, 步伐有些忐忑。 却不想, 在她刚刚站到季潇面前的一瞬间,就被季潇握起了手。 alpha低沉的声音缓和了些, 季潇询问道:她哪只手弄伤的你? 魏轻语看着自己手背上方才为了跟这个女佣抢夺手机留下的痕迹, 一时有些愣神。 她发现季潇的生气好像并不是为着自己偷偷学习商业知识,而是为着自己手背上的这些抓痕。 可当时事发突然, 那个女佣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冲进来就夺自己的手机, 魏轻语也不记得是哪只手了,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忘了。 季潇闻言放开魏轻语的手, 道:那好,你先坐下。 魏轻语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朝离自己最近的床尾凳坐去。 只是她还没有坐稳, 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啪! 灯光将季潇的影子映在魏轻语脚下柔软的地毯上, 修长笔挺。 只有那纤细的手臂在她的视线里高高扬起,骤而落下,掀起一阵疾驰而过的微风。 方才还气势凌人的女佣瞬间跌到了地上。 那干净的脸上赫然一个猩红的巴掌。 alpha的力气普遍比oga、beta的大,尤其是面前这个女佣还是一个oga, 季潇稍稍一点力气就受不住跌倒了。 那窄裙裹着她细长的腿,跌红的膝盖配合着她垂下的脸颊,全然一副柔弱不可自理,等人过来怜惜她的样子。 如果不是方才魏轻语见过她是怎么夺走自己手机的样子,连她都要信了。 小姐女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潇,眼含泪光,声音颤抖。 她是那次季潇杀鸡儆猴后,被季青云塞进来的监视传达消息的女佣。 结果这半年多来季潇跟魏轻语安安静静,什么值得传递的都没有,她这个曾经被季青云捧在心尖的人,现在都快要被季青云遗忘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魏轻语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本来以为这一次可以给两头都立一功,却不想上来就挨了季潇这么一巴掌。 女佣不明白过去先生说什么就听信什么的季潇,怎么如今会为了魏轻语给自己一巴掌。 就算是季潇这半年再怎么宠着魏轻语,像这种触及底线的事情,她不应该会像过去那样将魏轻语拎去地下室的小黑屋吗? 她是这个家的小姐,你想动她就动她? 女佣还没有想明白,季潇冷若寒霜的声音就从她的面前传了过来。 女佣蓦的抬起脸来,面前赫然一双凑得极近的金橘色眼瞳。 她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丢进山洞里等待巨龙虐杀的老鼠,那颗脆弱的心脏咚咚咚的敲在心腔,震得她胸口的骨头都快要碎了。 现在别说一句话,就是一个字,一个动作,这个女佣现在都做不出来。 季潇表情沉沉的蹲在女佣面前,那尚未除去疤痕的手臂架在膝盖上,看上去有了几分过去那个变态原主的味道。 她见女佣久久不给自己反应,伸出左手饶有意味的掐住了女佣的脸,反问道:这是我家,你要是想听我爸爸的,你可以去季家老宅,你来这里拿我爸爸压我想干什么? 分卷(63) 我现在竟然不知道,我在我的地方说话,已经不算数了是吗? 说着季潇就厌恶的甩开了掐着的女佣的下巴。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生这么大的气的。 可是当她看到魏轻语手背上那几道抓伤的时候,心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alpha总是这样,越是关系到他们珍视的人,他们就越会失去理智。 女佣看着背对过自己的季潇,挣扎着终于从喉咙里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句话,不,不是的,小小,小姐。 小小小姐?季潇哂笑了一下,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道,几个小啊? 一,一个女佣继续结巴的回答道。 原来你识数啊?季潇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机朝她丢了过去。 那沉重的长方块咚的一下就擦着女佣的鼻尖落在了她的面前。 alpha危险的信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释放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时也从那手里的播放了出来。 好,我们现在来看一下,目前酒类的几只基金 季潇拉了下自己的椅子坐下,道:你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魏轻语手机里的那个冯老师? 我告诉你,是我让魏轻语学的,怎么了?我买基金赔了好几天了,她不学,你学来教我吗? 季潇说道后面,声音变得没有那么愤怒了。 可是当女佣看到她被手掌托起的脸,那明明眼尾在下拉嘴角却渗出笑意的模样,心中一寒。 这个alpha释放的可怖的信息素让女佣的内脏都要被压碎了。 可魏轻语坐在床尾凳上,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个本应该审判自己的少女,从审判席上走下来,站在这个小人的面前公然的袒护自己这个被抓包的犯人。 公然偏袒,公然制造伪证。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带着她主人此时的怒火凛冽的穿过魏轻语的喉咙,让她觉得无比痛快。 这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凌乱快速的脚步声,吴姨站到门口被面前的这副景象惊呆了,忙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季潇阖了阖眼,指了指门口那个女佣:把她辞退,拉入行业黑名单。 女佣闻言瞬间慌了,行业黑名单就预示着她以后再也不能从事这个行业相关的事情了。 可是她就是靠这吃饭的啊! 女佣忙道:小姐!不要这样啊!小姐 看着季潇不给她任何眼神,又攀扯起了坐在不远处的魏轻语,求饶道:对不起魏小姐,我错了,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也跟您一样,爸爸妈妈早早就离开我了 这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跟方才冲进自己房间那一幕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天上地下。 魏轻语听着她用她跟自己相同的境遇做比较,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得收紧,纯白的棉布给揉出一个道道褶皱。 季潇见状对站在门口吴姨指挥道:还看着干什么,你也不会做事了吗? 告诉下面的,要是再有人敢对魏轻语有任何轻视,下场就跟她一模一样。 明明季潇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平静,吴姨却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阴鸷。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家小姐这么动气,闻言连连点头,忙道:是,小姐。 吴姨拎着这个女佣就出了门,被重新关上的房门发出哒的一声,方才掀起万丈波澜的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季潇轻舒了口气,反扣过放在桌上的魏轻语的手机递还给了她:看看,有没有被磕坏。 魏轻语接过手机,简单的看了一下,便摇了摇头:没有,谢谢你。 季潇看着魏轻语逐渐恢复平静的神色,靠在桌子上,决定主动把话挑破:你这几天这么疲惫,是不是就是在学这个? 魏轻语握着手里的手机顿了一下,默认般的讲道:只是一时不适应,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而后,她又问道:季潇,你为什么要帮我,叔叔知道后不会责怪你的吗? 季潇摆了下手,佯做无所谓的样子:我爸爸这个人,你又不是是知道。不会的。 就算是会又如何。 这里天高皇帝远,有自己护着魏轻语,他这个女儿奴能怎么样? 而且,他就算是不想让魏轻语学这些,已经学到脑子里的东西还能抠出来还回去不成? 以后你大胆的在家里学就行,不要偷偷摸摸到晚上才学,熬夜太伤身体了。季潇又道。 嗯。魏轻语点点头,方才还惶惶不安的心中一下多了许多安心。 桃子白兰地沉沉的积攒在她的心底,让她对站在面前的人格外信赖。 魏轻语:谢谢你,季潇。 谢什么。季潇道,你明年年初成年了,我爸爸不就要把帮你代为保管的公司遗产还给你了吗?那你迟早要学的,早学点早学点呗。谁知道我爸爸抽哪个风了,你不用管他的话。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突然有一种她好像什么都明白,却又在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发现自己越是跟她亲近,就越看不清楚她的想法。过去跟她相处的经验居然一点也用不上。 魏轻语犹豫了一下,问道:季潇,你真的不打算继承你家的公司,要去做一名老师吗? 季潇点点头,摊牌般的对魏轻语讲道:嗯,你看,我最近也看了这个冯老师的很多关于经济学啊理财啊的的东西。虽然我现在预估这些基金的走向的确很准,但是我还是实在对这行的东西不感兴趣。 可能我这一类对数字敏感的人,就适合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吧。 她只是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到这样高的位置,能一时拥有这样的多财富。 本来平淡又普通的过一生就是她此生最大的追求,只是有了魏轻语的存在,她才想去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命运。 而关于继承季青云的公司这件事,并不属于她跟魏轻语命运中的必要连接。 反而是应该被抛弃的那一个。 而且,你不觉得我方才的样子,很像一个老师在教训学生吗?季潇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反问道。 魏轻语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下,心情放松的吐槽道:那你刚才可有点太凶了,会把学生吓到的。 季潇佯做思考的顿了一下,而后沉重的点了下头,嗯没控制住。 说着她就看向了魏轻语。 在那交错的视线中,魏轻语清楚的看得到了少女眼瞳中隐藏的信息。 因为受伤的那个人是你,所有我没有控制住。 灯光将季潇的影子落在魏轻语的肩膀上,将她的手正好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魏轻语看着季潇脸上的笑意,英气的眉宇中传递出另一种与她过去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印象。 是温柔的,有趣的,又让人心安的。 光与影给季潇的轮廓描出了一圈金光闪闪的边缘。 魏轻语感觉她好像看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季潇,同过去那个不同,却更加吸引她。 . 周末清晨一场突然降临的小雨淅沥而至,门前的月季花被挂着的水珠压弯了腰,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清新的雨水花香。 季潇躺在她的床上,无视闹钟呼唤的畅游在梦中,却不想被敲门声叫醒了。 吴姨:小姐,先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季潇听到先生二字,一下就从舒适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她也没记得吴姨或者季青云跟自己说他今天会来找自己啊。 怎么这么突然? 季潇满心疑惑的换好一身衣服打开门,刚要一问究竟却发现吴姨站在门口拿着一套黑色的旗袍:小姐,这是今天的衣服。 季潇看着那并不符合自己风格的裙子,道:我觉得我穿着一身就挺好的。 小姐,今天还是不要任性了。吴姨劝道,不知怎么的声音都比平时更加严肃了起来。 季潇心里十分不解,还是按照吴姨的叮嘱回到屋里换好了衣服。 那是一条半袖旗袍,纯黑的色调一连领口的几颗盘口都被黑色的布细细包着。 光折射在柔润的缎子上,绸缎上的黑色暗纹像是钢笔的墨汁泼在了纸张上一样,蜿蜒曲折的像是要将人溺死的长河。 这条旗袍的制作格外考究,细腻的布料像是肌肤一样贴在季潇的身上。 微凉柔软,分外轻盈,哪怕是她这个不喜欢穿这种衣服的人也很是喜欢。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那严丝合缝的贴在颈部的旗袍领却有些硌得肌肤发疼。 一直到季潇推门从房间走出来,没有经验的她都没有把这个不舒服的地方整理好。 矮跟浅口小皮鞋敲击在实木地板上,魏轻语房间的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向来在季青云来到家里会选择隐遁的魏轻语主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季潇就要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季潇。 嗯?季潇闻声一下就停下了。 走廊温和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那纯黑的布料暗纹浮动。 流畅的布料看不到拼接的痕迹,更显得少女的窄腰不盈一握。 季潇那随意别在耳后的长发同纯粹的黑色衣料连在一起,不染一点柔弱,将alpha那修长又不失英气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只是,她那一直在调整领口的手指还卡在那领子上,看着有些随意跟违和。 魏轻语看了眼季潇的领口的盘扣,瞬间就明白了:不舒服吗? 嗯。季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个领子扎人。 她还是第一次在魏轻语面前穿成这样。 我帮你重新穿吧。魏轻语说着就微微朝季潇走近了一步。 少女浅浅的薄荷香带着清晨小雨清新的味道,随着季潇领口被重新解开的扣子,落在她的身上。 季潇不由得身子绷紧偷偷垂下了视线,金橘色的眼瞳偷觑着魏轻语这罕见的主动。 那柔顺的长发像是一条黑色的引导线,将少女的肩颈背脊逐一展现。 微凉的手里仔细的解开领口的扣子,在季潇喉咙处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灼热。 不消片刻,在扣子重新被魏轻语系好的时候,领口的那片不适就消失了。 魏轻语看着面前这个被黑色笼罩的少女,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晦涩情绪:好了,早去早回。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就好像在里面藏了些什么担忧的情绪。 季潇有些不解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在对魏轻语点了点头后,便走下了楼。 室外的雨势渐小,天空却蒙着一层乌云。 季潇觉得今天仿佛是个家里人人都知道特殊日子,可没有原主记忆的她却不得而知。 她沉默的尽量保持不露馅在门口保镖的撑伞护送下,走到了季青云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前。 同旁人不同,今天的季青云依旧对自己笑脸相迎,仿佛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 季潇也乖巧的跟他打招呼,微微提了下旗袍坐上了车。 伴随着窗外的雨景,她发现视线里的高楼正在逐渐褪去,低矮的建筑最后被洗涤过的连绵绿色所代替。 季潇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啊? 季青云的脸上依旧是笑着,他温柔没有责备的拍了拍季潇的手,道:当然是去看你妈妈了。你忘了吗,潇潇? 第69章 视线里的青绿色愈发浓重, 车子也缓缓的驶入了a市最贵的公墓坐落的山郊。 季潇听到季青云这句话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下,轻抿了下唇没有再说什么。 季青云却又叮嘱道:潇潇,你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你要记得,你唯独不能忘记你妈妈。 乌云将世间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中, 车子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季潇听着季青云这话,总觉得他的叮嘱里多了很多说不上来的阴恻与偏执。 踩着青石板的阶梯, 季潇在季青云的带领下来到了原主母亲的墓碑前。 黑色的碑石还挂着清晨那阵小雨的雨水, 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季潇的视线里。 黑白色的照片难以掩饰女人精致的五官, 小巧的鼻峰下是一抹微微扬起的唇。 那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母亲专属的温柔, 笑得弯弯的,看上去十分有亲和力。 季潇看着那刻在墓碑上红姓黑名的萧雨二字, 注意到墓碑上写的去世的时间是六年前, 也就是原主十岁那年,抱着花的手微微收紧。 小雨儿, 我跟潇潇来看你了。季青云说着就单膝跪在了萧雨的墓碑前。 他握了握身旁季潇的手, 带着几分笑意的又跟萧雨介绍道:你看,我们潇潇是不是比六年前还要高了些?也更好看了,已经成了大姑娘了。 小雨儿, 你还不知道吧,潇潇上了学校里的实验班, 很争气的。 季潇闻言, 也俯下身将手里的花放下, 道:妈妈,我知道我过去让你不放心了,您以后可以不用担心我了。 季青云听着季潇这番话,心里微微触动。 他松开了季潇的手, 放在了萧雨的照片上,一边替她擦去上面的水珠,一边道:小雨儿,我们女儿很好,你放心。倒是你,你在那边好不好,缺不缺吃的,缺不缺穿的。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或者受欺负了就跟我托梦过来就好了,你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现在去到了下面,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太阳被锁在云层后面,漆黑的云密密的交织在一起,让人窥不见一丝天光。 微风携着潮湿的空气吹拂过季潇的手臂,低伏的汗毛陡然竖起。 不知道,她听着一旁季青云对萧雨照片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终于,季青云对萧雨的话说完了。 他轻吸了一口气,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季潇,询问道:潇潇,你还有什么给妈妈说的吗? 分卷(64) 季潇闻言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原主跟萧雨相处模式是什么,怕现刚刚才那样再说错什么,借口道:爸爸,我觉得妈妈在我身边都能看得到,就不用跟她再说一遍了。而且妈妈知道我过得很好,她就能放心。 季青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手放在了季潇的头顶:好孩子,爸爸觉得你真的长大了。 祭奠就这样结束了,季潇跟季青云回到了车上。 车子里气氛仿佛比来之前好了些,季青云将手放在交叠的膝盖上,道:潇潇,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小珊做的是过分了。 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这句话,让季潇不由得心中一惊。 事后她想起那个女佣的当时的嚣张气焰,就觉得这人不简单,果然是季青云放在自己这里的一枚眼线。 只不过季青云高看了那个女佣,低估了自己。 我听说你买了些基金?季青云道,怎么,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吗?以前爸爸已跟你说这些你都会烦。 季潇闻言靠在背后的真皮椅背上,一副放纵不羁的样子:我现在还是很烦啊。 爸爸,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买的那些都一路飘绿吗?要不是我看不懂这些东西,我也不会让魏轻语学来帮我搞这些东西啊。 季青云闻言不由得对魏轻语的怀疑放下了一下。 而后他拍了拍季潇的肩膀,鼓励道:不要气馁,你还小。 既然潇潇难得有这个兴趣,要不要爸爸给你找个老师来上门教你?毕竟以后公司也是要交给你的。 季潇听到季青云跟自己抛来这个橄榄枝,瞬间闪身避开,道:不用了,爸爸。你说你正值壮年的,这么着急干什么? 沉了一下,季潇又义正严词般的补充道:而且,爸爸,你有没有想过,让老师进家里来,魏轻语偷听怎么办?我让她自己学就已经是放宽了您对她的禁令了,不能再这样了。 话音落下,季潇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季青云脸上那隐隐浮动的满意。 季青云还以为是自己在医院跟季潇说的话奏效了,点头道:对,我们潇潇就是想的比爸爸周全。 那既然你想要玩基金,那爸爸就再给你打些钱过去,零花钱是零花钱,玩基金的钱是基金的钱。赔了你不要放心上,赚了就多买些东西犒劳犒劳自己,明白吗? 说着季青云就拿出了手机。 几下简单的操作后,季潇就看到银行发来的汇款短信。 少女看着那自己账户里突然多出的那一千万,那紧致贴身的旗袍箍着她的腰肢,让她连倒吸一口气都得缓缓的来。 季潇捧着手机,不得不对季青云露出了一个笑脸:谢谢爸爸。 季青云看着往日这个时候季潇脸上绝对不会出现的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下。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季潇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揉了几下:没什么,待会好好陪爸妈吃顿饭就好了。 这个爸妈二字,季青云刻意说的很轻。 季潇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刻的季青云对自己比往日还要更甚的宠溺只是为了铺垫接下来的事。 车子载着两人来到了季青云住的小庄园。 那幢欧式的主楼坐落在庄园的正中央,车子却偏离着中心朝一旁的小副楼驶去。 季潇心中不由得狐疑。 她不是没有来过这里,平日里跟季青云吃饭都是在主楼,过年的时候更是去到了位于二楼的大宴会厅。 怎么这次要去副楼? 乌云密闭的天空被迫让采光极好的屋子打开了灯,安静的两层小副楼里各种家具都依旧崭新,只是细节处的磨损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吊顶的灯光不偏不倚的打在电视机柜上放着一个相框上。 看不清的照片散发着诡异的气氛。 季潇大着胆子的走了过去,却发现那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里萧雨坐在高脚凳上抱着自己,而季青云站在一旁,手放在萧雨的肩膀上。 而萧雨的身上穿着的正是一条精致的墨绿色印牡丹的旗袍。 季潇不由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旗袍,那看起来十分相似的缎面让她觉得手指发凉。 这时,夹着雨水的寒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 季潇站在房间里,方才在墓地里的那种汗毛竖立的感觉又一次降临了。 嗙! 一声突兀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季潇猛地一抖,不由得脚步下意识的后撤。 却在下一秒背对着撞在了一个宽厚陌生的怀抱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季潇身后的季青云握住了她的手臂,轻声安抚道:不用怕,只是窗户没有关好。 只是男人这声音温柔,季潇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反而让她感觉季青云像是预料到自己会害怕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季潇感觉自己的身体自从进到这个小副楼开始,就突然就变得神经敏感起来,身体里的细胞没有一刻不在叫嚣着让自己赶紧离开。 带着这种抵触的情绪,季潇还是跟着季青云踩上那通往二楼的楼梯。 负责这幢小副楼的女佣看到两人的到来,主动推开了面前那扇古朴雅致的红木大门。 吱呀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季潇的眼前出现了一间摆设复古的老式房间。 房间两侧都放着价值不菲的红木柜子,不知道是不是烘托雅致的氛围房间里的灯光很暗。 左侧像是供人喝茶作画的地方,右侧则放着一条精致的贵妃榻像是供人小憩的休息区域。 而在进门的正中央,则有一张八仙桌端正的摆着,上面还摆着今天中午琳琅珍馐。 只是不同于平常的,在对着正位后的翘头案上赫然放着一张萧雨的半身彩色照片。 女人坐在小圆桌前,那亦如在她的墓碑上见过温柔出现在季潇的视线里。 昏暗的灯光一点点将季潇的安全感剥离,诡异的气氛随着她的进入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甚。 明明这房间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寻常,她却觉得处处都是诡异。 哒。 这时,门忽的一下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季潇的心也跟着咚的一下。 季青云看着季潇回头看着门的视线,将自己的手再次放到了她的手臂上,讲道:潇潇,吃完这顿饭,爸爸自然会让人送你回去。 季青云依旧是笑着,只是这微笑却让季潇觉得不寒而栗。 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的她没有回季青云的话,径直坐到了八仙桌前。 可就在她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时才发现,正位的那张椅子上放着一条黑红色的旗袍。 精致的剪裁缝制跟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精致。 那领口不偏不倚的正对着上方,看起来就像萧雨在穿着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裁缝做错了,这件衣服领子居然是左襟。 不对 应该就是左襟才对。 这个念头从季潇的脑子里冒出来,她顿时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 一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抑感笼罩在她的身上。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是一张破碎的脸 忽的,唱片老旧甚至有些扭曲的声音从唱片机磕磕绊绊的旋转了出来。 即使季潇是个s级的alpha,那扶着椅背的手也不由得猛地一紧。 而季青云却站在一侧的柜子旁,一副的悠然自得的样子整理着那包装泛黄的唱片,问道:潇潇,你看今年这次给你妈妈准备的生日宴怎么样? 季潇听着季青云这个问题,瞬间觉得手指发凉。 她没想到往日里自己只从香港恐怖片看到的故事,竟然会如此真实的发生在她的面前。 季潇突然明白方才去扫墓时,季青云话里的意思。 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落寞的背影阴恻。 这根本不是什么用午餐的餐厅,而是季青云专门为了纪念萧雨的灵堂! 他把这个整个区域都打造成了萧雨在那边的房间,供奉她,纪念她 季青云不仅仅是原文中的那个女儿奴,还是一个几近偏执的变态情种。 哪怕是萧雨已经去世多年,他还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为她庆生! 他们都说生日这种喜事不能跟忌日相冲,可是我还是想给你妈妈过生日,因为他们说越是这个时候亡魂就越能突破阴阳来到咱们身边。季青云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季潇的回答,自说自话着坐到了放着那件旗袍的太师椅旁边。 你不觉得你妈妈也像是回来了吗? 说着,季青云就点燃了桌上的蛋糕蜡烛。 那悠悠的烛光比房间的幽暗灯光要亮很多,将餐桌点亮。 正中间的鱼微微张着嘴巴,一只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潇,她的手指阴差阳错的摸到了一处被修饰过却依旧留着痕迹的凹陷。 也就是说,每一年原主都会被季青云或请,或强制的带到这个地方给萧雨庆生。 她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从小接触这样压抑诡异的氛围的原主,很难不会心理扭曲。 季潇几乎可以判断自己摸到的这出凹陷就是原主反抗季青云时所做出的举动导致的。 或者是掀桌子,或者是拿椅子砸。 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宣示着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父亲抗争的失败。 然后是妥协。 再然后是同质化,成为原文中那个偏执又变态的恶毒女反派。 季潇没有想到原文中那轻轻一句带过。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却是这样的惊悚。 可明明季青云这般的宠溺原主。 他怎么忍心 季青云:已经过六年了,不知道今年给你做的这身旗袍合不合身,下去试试,这次用的料子是你最喜欢的,跟潇潇身上的一样。 小雨儿,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知道我的信息素会让你我阴阳两隔,我绝对不会让你冒险怀孕的 季潇看着季青云在烛光下近乎偏执的喃喃自语,突然觉得身上的缎子比寒冰还要冷。 她突然明白了,其实对于原文中魏轻语女儿奴的设定其实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因为萧雨的去世,他才会变成一昧宠爱自己的女儿奴。 因为自己是萧雨拼了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房间里那骇人的老歌还在响着,季潇一粒一粒的咬着面前的白米饭,从来都没有这般的怀念过魏轻语的信息素。 天边的乌云慢慢退去,一顿压抑的生日宴终于结束了。 季潇逃也似的上了车,止不住的冷风透过她身上这件阴仄的旗袍朝她袭来。 明明已经快要夏天了,季潇她却依旧觉得浑身寒冷。 她坐在司机来接自己回家车里,魏轻语残留在车厢内那微乎及微的信息素成了支撑她回家的唯一缓解药剂。 车子飞驰在车流稀少的马路上,那条季潇再熟悉不过的河道闪着温和的波光。 就在车子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季潇看到了跟吴姨一起站在门口的魏轻语。 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那白皙的小脸上写着比任何时候的阳光还要和煦的温柔。 厚重的云被太阳撕开了一条裂缝,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少女的后背。 季潇那中午所经历的所有惶恐阴仄瞬间从她压抑的心中爆发了出来。 她从车上下来肆无忌惮的吻住了魏轻语。 仿佛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世界握在了手中。 第70章 上天赐给alpha超乎寻常的感知与洞察力, 让他们成为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却也同时让他们会在某一点异常脆弱。 就像是钢化玻璃的四角,在受到巨大外力刺激的时候会瞬间碎裂。 凛冽的酒气像是一阵洪流, 在季潇的身体里翻滚。 周围的一切都被打上了虚化, 她想要只有站在她视线中央的魏轻语。 血腥的味道随着被她粗暴撬开的唇齿, 在舌尖上一点点绽放开来。 像是黑暗之中猛然绽放的罂粟,一朵又一朵的开遍了季潇的大脑,将她方才惴惴不安压抑憋闷的情绪一点点抽离出去。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紧紧的包裹住魏轻语, 让她无法躲闪的接收着来自面前少女的狂风骤雨。 那唇间被磕破的口子带着魏轻语无法回避的痛觉,也让她感受到面前这个alpha脆弱的小心翼翼。 她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的朋友,今天季潇所经历的事情, 魏轻语当然也听小季潇讲过。 她还记得小季潇瑟缩在自己怀里止不住的颤抖, 那种可怕的画面仅凭小季潇的叙述就让小魏轻语不寒而栗。 稀薄的空气在两瓣交叠的唇中流进,血腥混合着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凶烈的烧过喉咙, 榨取出一丝甜腻。 因为比别人更加理解面前人的惊惧,魏轻语放任季潇的舌尖在她的领域肆意翻搅, 用这样顺从又暧昧的方式去安抚着面前这个脆弱的alpha。 薄荷的味道夹着几分清凉, 同春日里的风一般温柔。 暴戾的alpha紧箍着面前的oga,在悄然而至的易感期中贪婪的索取着她的oga的吻。 春风相识,入罗帏。 挂着雨水的蔷薇交掩相垂。 她们在春和景明中接吻。 温柔又小心,各自沉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许是几秒,许是一个世纪。 魏轻语站在柔软的草坪上如坠云间, 却突然就感觉到禁锢在身上的力量骤然褪去。 小姐! 吴姨的惊呼在魏轻语的耳边响起。 破云而出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泼在地上,明媚灿烂的将世间照亮。 魏轻语看到季潇像是一朵破碎的黑色荼蘼花倒在了草坪上。 而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留下了一片少女手心异常的灼热。 跟去年一样,或者应该说跟每年一样。 从小副楼里出来的季潇不可避免的发烧了。 只是今年雪上加霜的是,她这次连带着易感期也一同降临了。 整个家里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件事情, 家庭医生也早早的就等在了会客厅。 季潇刚被保镖抱进卧室家庭医生就开始了看诊开药,等在一旁的佣人也按照吩咐给她注射抑制剂、拿冰袋物理降温。 分卷(65) 所有人都在忙碌,魏轻语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多余。 她也很想上前去帮季潇做些什么,可是她却一点也插不上手。 屋子里的灯光落在魏轻语的肩膀上,看上去有些塌陷。 她现在甚至恨不得自己再回到去年,那个时候起码自己被家里的佣人吆喝着下楼帮季潇拿了用来降温的冰袋。 没事的,小姐每年都会这样,魏小姐不要太担心。 这时一只温厚的手落在了魏轻语的肩膀上,吴姨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那声音同往常一样温和,却多了几分安慰在里面。 比魏轻语要宽一圈的影子将她笼罩住,让少女不由得多几分了那种来自长辈的安全感。 魏小姐,虽然说您只比我们小姐大半年,算不上多大,但是也比她懂事的早。 吴姨说着顿了一下,犹豫着又讲道: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做佣人的是不该说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们看到了,那我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 我们小姐平时被先生宠惯了,很多事情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过去对您做的事情,一半是她,一半也是受那些佣人挑唆。既然你们现在在一起了,我还是希望您对我们小姐是真心实意的,她其实很天真的 魏轻语听着吴姨这些话不由得怔了一下,藏在长发下一对耳朵同时红了起来。 她罕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吴姨。 怎么了,魏小姐。吴姨不解的停了下来。 我跟季潇没有在一起。魏轻语看着吴姨,声音极低的讲道。 这下让吴姨有些愣住了,什么?你们刚才不是 听到吴姨讲方才的那件事,魏轻语脸上的灼烧感更甚了。 她眼眸低垂,轻轻的摇了下头:我们真的没有 这,这样吗?吴姨瞬间意识到是她想多了,忙道歉道,是我多嘴了,实在抱歉魏小姐。 没关系。魏轻语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愠色。 她想无论是谁看到方才季潇对自己那大胆之举都会会错意的吧。 两个人之间变得有些气氛尴尬起来。 吴姨看着躺在床上发烧昏迷的季潇,忍不住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但是魏小姐,我刚才说的话希望您能放在心上。 不管你跟小姐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您能好好对我们小姐,我虽然在小姐身边时间不长,但是能看得出来她是在乎您的。不都说alpha易感期最依赖的那个人其实是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吗? 站在灯光前的女佣走开了,灼灼的光一下落进了魏轻语的眼睛里,让她不自然的眨了两下。 吴姨的话像是一把钝刀,缓缓的将蒙在她眼前的纱纸划开了一道口子。 吴姐。 这时一直在给季潇看诊的医生提着他的药箱走了过来,打断了魏轻语尚未展开的思绪。 医生:已经给小姐注射了退烧针跟抑制剂,您放心这两种药不会起冲突,只要在明天中午之前醒了就没事了。中午要是还没有醒,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今天麻烦你了。吴姨对医生微微颔首,示意女佣去送她。 而后她又对屋子里其他人招了招手,对魏轻语道:好了,小姐讨厌吵,我先带她们下去了。魏小姐也注意休息。 魏轻语明白吴姨的意思,站在原地直到一直敞开的门被关上才终于抬脚走向了她眼中的那人。 季潇依旧昏睡着,那用来降温冰袋已经有些融化了,软软的垂在她的额头,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浓密的睫毛软踏踏的挂着冰凉的水珠,笔挺的鼻子都少了几分英气。 白皙的小脸泛着暗哑的黄,连那枚微张着的唇都显得苍白无血色。 尚未褪去的高温徐徐的从唇间的缝隙中吐出,裹着失控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魏轻语静静的注视着季潇的那片唇瓣,不由得咬了一下自己内侧的唇肉。 那勉强愈合的伤口发出疼痛的反抗,隐隐的又透出几分血迹。 方才那暴戾又深情的吻重新涌现在她的脑海,像是一块万能的拼图,恰好的填满了她对吻所有的遐想。 不都说alpha易感期最依赖的那个人其实是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吗? 吴姨的话又一次出现在魏轻语的耳边,让她不由得屏住了下呼吸。 她只知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却从没有去尝试发现季潇对自己举动的意义。 难道她也喜欢自己吗? 是不单单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吗? 是alpha喜欢oga的那种喜欢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带着它相应的记忆答案在魏轻语的脑海里像是一条条跃动顽皮的鱼,穿梭游泳,让她怎么也抓不住相应的证据。 魏轻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鼻中吐出一抹罕见的带着愠色的气。 很疼吗? 少女那熟悉又虚弱的声音在魏轻语的耳边响起。 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的睁开了她的眼睛,现下正静静的瞧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有点短小了,抱歉。(再也不写恐怖了呜呜) 前面被小可爱指出了一个bug,萧雨是十六年前死得,不是六年前,抱歉。 第71章 墙上的秒针咔哒咔哒的走过一圈, 窗棂框着的夜色给房间里增添了几分寂静。 方才在床边想的那些问题还没有答案,唇上那一道伤口又向魏轻语抛去暧昧。 魏轻语微垂着视线避开跟季潇视线的交锋,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尽管魏轻语这么说, 那冷白的肌肤上红色血痂却在季潇的视线里格外醒目。 身体里的烧依旧没有褪去, 季潇昏昏沉沉的就又想起了她方才在门口那失控的事情。 魏轻语的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软可欺。 残存的薄荷味道在她舌尖滚动, 就像是世间最甜蜜的果子。 她还记得在原文里直到魏轻语成年才跟男主有了生命里的第一个吻。 也就是说,自己那天夺走的是她的初吻。 当时一时冲动顺遂了自己的心意,清醒后却是满腹的后悔。 她怎么能就这样草率的夺走魏轻语的初吻, 她连问她一声她愿不愿意都没有。 这跟那个可恶的原主有什么区别。 季潇混沌的脑海里满是内疚。 她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轻轻地揪了揪魏轻语的衣角,对不起啊, 我当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我不是有意的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还带着些易感期微软的鼻音。 那并不纯粹风金橘色缠绕着的病气,仿佛在提示着魏轻语对面人的虚弱。 魏轻语看着季潇那张布满了苍白病气的脸, 心头的柔软被戳了又戳。 其实哪有什么对不起跟内疚。 如果自己真的不想要季潇的这个吻,自己那时候大可以咬回去的。 她有无数种可以拒绝季潇的方法。 可是她还是沉溺在了她暴戾的温柔中, 选择了缴械投降。 只是这种话魏轻语怎么能够跟季潇直白的讲出去。 她看着季潇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 点了点头,只道:嗯,我不怪你。 灯光晃晃的落进季潇的视线里,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涨涨的, 有些不敢相信魏轻语的话。 那暗橘色的眼瞳里毫无掩饰的望着魏轻语,字里行间写着的都是在乎, 看得魏轻语的心头微微颤动。 她真的有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她真的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哪怕一点点。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仿佛都要将彼此吸引进彼此眼瞳中的深邃黑洞。 光线朦胧交织成了那没有点破的薄纱,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心照不宣的暧昧。 薄荷叶飘在桃子白兰地汇成的小溪, 潺潺的流过两人身旁。 魏轻语听到的自己心里偷偷在叫着的喜欢,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是不是自己可以现在就告诉她自己也喜欢她? 夜风穿过窗缝擦过魏轻语的脸颊,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万一她对着你只是普通朋友的喜欢怎么办? 她意识到自己开始越想越多,越想越贪婪,极力克制的将含在嘴边的欲望换成了关心: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季潇闻言也顿顿的回过了神,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看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纵然心里写着万千喜欢,却也明白自己这个alpha没有理由将一个oga留下来。 魏轻语。 忽的,季潇虚弱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她还是没忍住叫住了魏轻语。 魏轻语闻言,瞬间就停在了门口。 像是在期待什么一样。 月光从一侧的窗户洒进来,给她披上了一层皎洁的白纱。 那冷白色的肌肤透着春日里粉嫩,微微盈着一丝肉感的脸颊就像是一颗漂亮精致的桃子。 季潇瞧着,唇瓣微微轻颤:晚安。 晚安。魏轻语也如是回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独属于季潇的温柔,有些欣然也有些失落。 少女纤细的背影摇曳在季潇昏沉的视线里,待到那门被关上她才将手臂搭在了额头上的冰袋。 一团沉沉的浊气从她的唇瓣中徐徐吐出,压抑着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每一个细胞里写着的都是喜欢。 季潇突然好想让时间的齿轮转动的再快一些。 方才的那个吻,已经不能让她满足了。 . 又是一个周末,天气预报会有暴雨降临,天空却是一片晴朗。 微风带着和煦的阳光吹拂进室内,撩起少女漆黑的长发,平板上洋洋洒洒的写着潇洒的小字。 魏轻语一如既往的借口去图书馆回到了魏家,冯悦坐在她身旁对她进行着一对一教学。 上午的教学临近结尾,冯悦看着魏轻语写的项目书认可的点了点头:嗯,这个项目的完成度很不错,你对这些东西掌握真的很快,陈先生看到会一定会很欣慰的。 魏轻语微微颔首:谢谢老师。 冯悦抿唇一笑,一边将平板还给魏轻语一边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唇上,示意道:我刚才一进门就看着别扭,嘴怎么了?还用了遮瑕。 魏轻语一下就明白是自己唇上的那个小伤口被冯悦发现了,佯做淡定的回答道:没事,不小心弄得。 是被家里猫挠的吧?冯悦漫不经心的猜测道。 魏轻语听到冯悦这句话,微微一怔,脑海里却不由得又浮现出了那日季潇的样子。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紧紧的箍着自己,那条微凉的旗袍贴在她的身上看着就像是一只贪婪暴戾的黑猫。 她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已经结痂快好的伤口,眼瞳里盈着一丝偷偷的蜜意:算是吧。 嗡嗡 这时冯悦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老婆两个字随着手机振动欢快的跳动的。 冯悦给魏轻语做了一个自己接电话的手势,便背对着魏轻语接起了电话。 喂,亲爱的。 都行,听你的。 嗯嗯嗯。 头顶的灯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冯悦的脸上,浅棕色的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爱意与宠溺。 魏轻语坐在椅子上瞧着,视线里的冯老师逐渐变成了季潇的模样。 就好像现在的这一幕是未来她跟季潇在一起后的某一瞬间。 亦或是任何一个瞬间。 可这场景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魏轻语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羞耻。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自己都不知道季潇喜不喜欢自己,居然就在这里想起了以后的事情 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吻撬开了魏轻语心中的另一个欲望,还是吴姨的话给了她另一个痴念。 不知不觉的她竟然不甘于隐藏自己的喜欢,还想要跟季潇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魏轻语看着挂掉电话的冯悦,轻声的喊道:老师。 冯悦:怎么了? 魏轻语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犹豫了一秒还是鼓起勇气询问道:您跟您的妻子是怎么确定彼此的心意的啊? 冯悦对平日里性子冷淡的魏轻语会提这种问题感到十分诧异,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就很苦恼这件事情。她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迈出那一步。 少女只有十七岁,还是年轻。 佯做淡定的撒着谎,说着说着视线却下意识的就垂了下去。 哦这样吗?冯悦一下就明白了,坐回她椅子上,那我可以跟你说一说。 其实,说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是我先跟我太太表白的。你知道我之前是在公司里做项目经理,她是我的一个客户,一来二去接触多了,我们就从普通的客户关系变成了朋友,然后在跟她的一次我们两个的聚餐的时候,我就对她表白了。 魏轻语听着冯悦的叙述,有些许的吃惊:您不害怕你跟她说了之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回不到过去了吗? 冯悦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当时我就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鼓起勇气就上了。后来她跟我说,其实如果我不跟她表白,她其实也打算跟我表白的。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alpha跟oga之间的那种契合度的一种表现。 魏轻语闻言,想起了那经常可以闻到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还有从中不止一次察觉到来自季潇心中的感受。 她心中隐隐有些就要确定对方情感的激动,可疑惑顾虑也随之浮上来:万一那个alpha对她只是信息素使然呢?只是因为alpha在易感期的敏感,才去靠近我的那个朋友呢 轻语,契合度跟匹配度还是不同的,契合度是通过平时的相处磨合而成的。信息素会扰乱判断,但也会暗藏答案。 分卷(66) 冯悦说着,拍了拍魏轻语的肩膀,既然你朋友喜欢的那个人这么做了,说不定她潜意识里对你那个朋友也是有喜欢的成分的,不如让她去试一试。 魏轻语被冯悦说的微微有些心动,刚要说些什么却又垂下了:可是,我的那个朋友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她们彼此的关系因为她的这个行为后推了怎么办?还不如现在了又该怎么办? 倒不如保持现状 少女就像是一只谨慎的探出触角的蜗牛,迟钝又缓慢的行走在名为心动的道路上。 向来对事情分析有理有据的她却罕见的不自信起来,一对颤巍巍的触角刚探出来就又收了回去。 冯悦不满的抿了下唇:那你的那个朋友要准备到什么时候才算有十足的把握?你不敲开对方的门你永远都不知道对面迎接你的是冷眼,还是满室鲜花。 轻语,未来是两个人的,没有一方努力,另一方坐享其成的道理。你应该把线的另一头抛给对方,万一对方也将她的线抛给你了呢? 魏轻语听着冯悦的这几句话,沉默着没有再反驳,却也没有点头认可。 道理她都明白,可越是珍视,就越害怕失去。 魏轻语站在她那荒芜空寂的心野,看着好不容易生出几朵羸弱的花朵。 哪怕是永远保持现状,她也不能再失去这个太阳了。 冯悦看着坐在对面的魏轻语,窗外的光将她稚嫩的侧脸勾勒的清楚。 她这才想起来,其实面前这个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大量商业知识的少女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冯悦略想了一下,道:其实我有一个测试的法子,可以让你的朋友既不暴露,又能判断她对你的朋友上不上心,有没有那种意思。 魏轻语听着眼睛一亮:什么? 就是你可以让你的那个朋友发一个模棱两可的说说啊朋友圈啊,就说什么类似于今天天气预报有大暴雨,没带伞,好苦恼这种的。 有时候就算是你不说,行动也会表达出来。 说着冯悦就对魏轻语露出了一个格外有深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捕捉季小怂计划:1/100! 冯悦:2/100! 魏冷漠:没收作案工具(并偷偷发动影分身技能:100/100)。 第72章 医院住院部前的芍药开了, 带着晨间的露水重瓣叠蕊的开了满园。 清晨散步的病人慢慢悠悠的坐在一旁的紫藤花架下,蓝白色的条纹穿插在一串串垂下的紫色瀑布中,分外和谐。 季潇提着一袋子苹果, 穿过门口的花园, 几片飘落的紫色小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住院部充斥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紫藤花香, 跟着她一同来到了位于十六楼的腺体一科。 季潇刚推门进屋,就看到刚做完手术的亓琪正盘腿坐在床上吃着苹果。 窗外明媚的阳光将她手里的苹果照得格外红艳,也衬得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季潇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你恢复的怎么样啊?怎么看你气色不太好啊? 亓琪倒是比季潇乐观, 吐槽道:潇姐,你怎么跟乔倪似的,大惊小怪的。我刚做完手术一周都不到, 给我一个恢复期嘛。好歹是我脖子后面的腺体挨了一刀, 给它点面子。 说着亓琪就摆了摆手示意季潇放下东西坐过来。 季潇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也就没有方才那么担心了, 只叮嘱道:那你好好休养,别熬夜追剧了。 亓琪闻言笑了笑, 转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 道:哎,魏轻语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没有。 季潇说着就走到亓琪病床旁的床头柜前,一边帮她归置着苹果,一边道:怎么?你看起来还挺失落的? 亓琪侧身靠回了床头的软枕, 咬了口苹果道:我最近都不在学校,论坛也没有那么多磕你俩cp的帖子了。我都不知道你跟她最近怎么样了。 季潇闻言握着苹果的手微微一紧, 而后又佯做淡定的解释道:最近快期末了,她挺忙的,我就没有带她来。 亓琪挑了下眉,试探的询问道:你跟她是不是发生什么? 亓琪的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季潇心底的秘密, 让她心虚的停下了归置苹果的动作。 季潇看着亓琪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黑瞳,缓缓讲道,道:我有一个朋友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亓琪打断了:潇姐你又来。 季潇靠在床头柜上,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琪姐,我不好意思嘛。 亓琪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整了整身下的软枕,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那你说吧,你那个朋友又怎么了? 季潇抿了下唇,将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她发热期,强吻了她喜欢的oga 季潇! 窗框中的树扑簌簌的颤抖了起来,几只闲适偷懒的麻雀听到那从房间里传来的惊呼陡然扑闪着翅膀,惊起飞入天空中。 季潇揉着自己的左耳,拍了拍从床上坐直的亓琪,琪姐,你淡定一点,你这还刚做完手术呢,要静养。 亓琪才不理会季潇这个安抚,着急的询问道,那你跟我说,她是因为这个所以不跟你一块儿来看我了吗? 季潇忙摇摇头,没有,她是真的在忙。我跟她还跟以前似的,一块上学一块放学,没有因为那件事生疏了。 亓琪听着季潇的解释,眼睛里明显装着不敢相信。 季潇见状又忙伸出两指做发誓状:不信你可以去问房一鸣! 房间里的钟表咔哒咔哒的走着,亓琪眼睛里的疑虑也随之渐渐消失。 半晌,她抬起胳膊拍了拍季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她讲道:潇姐,是时候了,跟她告白吧。 其实这次过来季潇是刻意没有叫上魏轻语的,她就是想跟亓琪讲讲这件事,听听她的意见。 可是却不想亓琪的主意这么直接。 季潇对亓琪居然选择打直球的行为有些诧异,琪姐,你从来都不打直球的啊。要不,再等等吧。 亓琪不满的看着季潇,反驳道:等?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止一次跟你说,你别等着魏轻语被别人抢走了再后悔。你吻了她,她还对你没有疏远,这就说明她对你也多少有那个意思啊。 季潇听到亓琪这句话,微微一愣。 她可以这么理解吗? 可以不用忌惮晋南风的存在吗? 阳光斜斜的投射进病房里,给少女的眼瞳上增添了几分瑰丽的变幻。 她不由得的摸上了自己右臂那被遮在冰袖下的疤痕那改变剧情而获得的惩罚。 原文中魏轻语不应该在下学期跟晋南风互生好感的吗? 那魏轻语这算是改变了剧情了吗? 退一万步,你都对她那样了,不应该做出些什么表示来吗?难道你就要跟她草草的把这件事放过去?她会怎么想?不会觉得你这样太随便吗?不会对你心灰意冷吗?亓琪又道。 是啊季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可一点都不想让魏轻语伤心,也一点都不想要魏轻语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 亓琪闻言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颜,道:潇姐,咱们计划计划,准备跟魏轻语表白吧。这都六月了,我觉得七月底你生日就是个很合适的时间。 窗外和煦的阳光落在季潇的手里,带着些许夏季降临的燥热。 正如亓琪说的,现在已经六月了,距离原文中她命运的转折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 可能平静地像是放学必经之路上的那条宽阔的河流,亘古不变的在那里缓缓流淌。 也可能像是那次年后晚会散场时突然冲过来的车子,一瞬间就让自己的手臂骨折。 季潇看着侧卧在病床上的亓琪脸上的笑容,心中突然涌上了许多负罪感。 亓琪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排忧解难,为自己驱逐道路上的迷茫的雾气。 而自己却在想要让她活下来的同时,偷偷的让她成了那个会改变剧情的人。 季潇又一次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臂的疤痕,道:亓琪,在计划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对我很重要。 亓琪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你问吧。 季潇:你感觉你做完手术是不是好了很多? 当然了。亓琪点点头,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这腺体也不那么堵得慌了。 你干什么问这个问题啊?怪奇怪的。我对你就这么重要啊? 季潇听着亓琪的描述悬着的心微微了下来,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当然了,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可不要看轻自己哦。 亓琪嫌弃的对季潇努了努鼻子,嗔笑道:alpha跟alpha的,肉麻死了。 那里肉麻了,我这是关心你。季潇道,琪姐,认真的,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联系安医生,尤其是这一个月,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嗡嗡嗡嗡嗡 就在这时,季潇的手机长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季潇对亓琪的叮嘱。 亓琪瞧着季潇拿出来的手机,当即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打趣表情。 长震动只能是特别关心。而以她潇姐的个性,这个特别关心十有八九是魏轻语。 果不其然,季潇的屏幕里弹出了魏轻语的消息,不过这次是一条说说。 【魏轻语:忘记带伞了。[兔子叹气]】 季潇看着屏幕里那只坐在地上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好像看到了魏轻语坐在桌子前苦恼的样子。 她看了眼窗外慢慢升上来的云层,对亓琪道:你等一下。 亓琪看了眼季潇快速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是跟魏轻语的对话框识,立刻识趣儿点点头,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苹果。 密密的云一点点遮住了窗户中透过的阳光,光线带着朦胧落在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女身上。 那紧箍在魏轻语怀里小兔子被勒得变了形,扭曲的样子满是来自它主人的期待跟忐忑。 时间从那条说说发出去后,变得十分漫长。 终于那个躺在床上安静无声的手机响了起来。 魏轻语几乎瞬间就把怀里的兔子放开了,而后在看清楚消息的瞬间平静的小脸上写满了喜悦。 【季潇:怎么没有带伞?今天出门吴姨不还是叮嘱过你。】 魏轻语摸了摸放在自己手边的伞,佯做淡定的打道:【还是忘了。】 窗外的云吞噬了病房中一半的阳光,季潇敲得屏幕噼啪作响道:【现在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 魏轻语看着季潇这句话,眼睛里露出了几分笑意,连带着打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我在图书馆啊。】 季潇点点头:【行,等我。】 魏轻语想起了冯悦的话,青出于蓝般的又故作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在看亓琪吗,我不着急的。】 季潇闻言看了眼病床上的亓琪,亓琪也递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笑。 季潇一边嗔怪的凶了亓琪一下,一边打道:【没事儿,我这就从医院出发,十分钟就到你那里。】 收到这条消息的魏轻语像是收到了来自季潇无言的承认,微暗的房间里装满了欢腾的薄荷。 在自己求助的时候那个人给予自己的恰如其分的安全感,让向来处变不惊的少女素净的小脸上绽开了一朵怒然盛放的白色蔷薇。 她好像真的也喜欢我。 柔软平整的床单被揉皱,魏轻语捧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那细长匀称的腿在空中划出的全是发现心意相契合后激动的喜悦。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来错开了中午的下班高峰,路上的车子却因为即将来临的暴雨一下多了起来。 哪怕季潇今天让司机开的车子是那辆扎眼的银白保时捷,也只是勉勉强强跟前后的车子隔开了比寻常车子更宽的距离而已。 等司机把车子开到图书馆,已经比季潇说的十分钟又多了十分钟。 她一边下车一边跟魏轻语发去了消息:【我到了,你出来吧。】 几乎是季潇将消息发去的下一秒,她就得到了魏轻语的回复。 只是她没想到魏轻语发给自己的消息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 【魏轻语:抬头。】 季潇看着这两个字有些茫然,还是按照魏轻语说的抬起了头。 就在图书馆旁的花摊前一个穿着条浅白色吊带裙的少女正在朝自己挥手。 天边还露着一片尚未被云吞噬的金光,她的背后是各种鲜艳颜色堆叠起来的花团锦簇。 带着几分潮湿水汽的风撩起她的长发,写着清冷的脸上不知道怎么的多了几分罕见灵动。 季潇看着魏轻语朝自己快步走来,不由得也抬脚朝她所在的方向去迎她。 图书馆门口的香樟树笼罩住了两人的身影。 送给你。魏轻语说着就将手里的花递向了季潇。 季潇有些意外,但还是在接过来的瞬间就认出了这的花:荼蘼花? 魏轻语看着季潇手里的话,点点头:嗯。 夏风暗暗浮动,那淡淡的花香随着空气中的水分被扩散出来。 季潇看着手里那一捧简单又精致小花束,重瓣累叠的白色温柔的在她的视线里翻涌。 就好像站在自己对面的那名少女。 季潇感受着魏轻语残留在花束中的温度,鬼使神差的问道:荼蘼花的花语是什么? 魏轻语闻言抬眸子看向了季潇,青绿色的眼瞳里含着的是无法看透的清澈。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少女的裙摆贴在了季潇裸露的小腿上,两人的长发在空中交织纠葛。 周围马路上响起的喇叭声在此刻被按下了静音键,周围匆匆行走的人流也被打上了虚化。 最后的爱人。 魏轻语在风中轻声答道。 分卷(67) 第73章 少女的话音落下, 世界都安静了。 季潇握着手里的花,一时之间不知道魏轻语是在单纯的解释这束花的话语,还是想要通过这束花告诉自己些什么。 刚才从图书馆出来, 看到一旁花店有卖, 就买了一束。魏轻语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过暧昧, 又解释道。 这样啊。季潇握了握手里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失落。 天气预报的暴雨就要来临,空气中都是闷沉潮湿的水汽。 风擦过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几滴冰凉突然打湿了季潇的手臂。 还没等季潇反应过来,厚重的云就遮住了天边最后一丝金光。 等待了一天的暴雨,没有一丝过度的在此刻倾盆而下。 魏轻语被淋了个措手不及, 整个单薄的身体被雨水冲刷。 季潇则反应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罩在自己跟魏轻语的头顶上。 魏轻语瞬间就感觉到砸在自己身上的雨势渐小,那只冰凉的手也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抓住。 她的耳边传来季潇的一声跑啊, 身体就被视线里的那名少女带着朝停在路边的车跑去。 雨幕大的过分,砸在地上到处都是水花。 街道上被淋到的行人狼狈不堪, 汽车广播里也评价这场雨来的糟糕, 可是这两个人却都觉得此刻无比的美好。 那暗藏的心思与悸动纷纷融入雨水,借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相握在一起,悄无声息的流入彼此的身体。 小姐!魏小姐! 朝这边跑来的司机终于跟她们汇合,巨大的黑伞笼罩在两人头顶。 季潇跟魏轻语看着同样狼狈的彼此, 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雨, 而是什么同生共死。 暴雨愈下愈大,银白色的车子飞快的行驶在雨幕中像是一道闪电。 车内的暖风被开到了最大,司机的额头上贴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淡淡的荼蘼花香蒸腾在车厢里。 备用的大毛巾搭在魏轻语的头上, 将她整个身子都笼罩住了,坐在一旁的季潇仔细帮她揉着那被淋得透湿的长发。 柔顺的长发在淋了雨后更加的乌黑发亮,一绺一绺的垂在肩头露出了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魏轻语肩颈与锁骨处的肌肤没有衣料遮挡,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后,就泛上了浅浅的粉色。 那被雨水淋透的白色裙子紧紧的贴在少女的身上,毫无保留的勾勒着她那柔和纤细的曲线。 两人头顶的灯光落在那轻薄的布料上,隐隐的透出她冷白的肤色,同肩膀锁骨处的浅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薄荷的味道透过被淋湿的抑制贴悠悠的散发出来,魏轻语所未曾表现过oga的柔弱在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季潇揉着揉着魏轻语的头发,不由得觉得脸颊滚烫起来。 她回避着跟魏轻语身体的视线接触,一手就将毛巾放还给了魏轻语道:你自己擦,比我大还要我伺候你。 话音未落,季潇就又拉起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毛巾,利落的抬手往头上一盖,就把头偏到了车窗那边,谁都看不到她脸颊上的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路旁的绿植疯狂摇摆,车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季潇揉着自己的头发,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自己跟亓琪在病房里讨论的事情。 的确,在自己生日那天跟魏轻语表白是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是自己的主场,哪怕魏轻语不接受自己,也能打个哈哈过去,继续维持表白之前的关系。 那个魏轻语。季潇看着车窗玻璃,讲道,下个月月底,就是我十七岁生日了。 魏轻语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轻轻的对季潇的背影嗯了一声。 我到时候会在家里举办生日会派对,你来吗?季潇说着就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魏轻语。 魏轻语明白季潇话里的意思,却并不想直面回答。 她面色平静的看着季潇,又一次伸出了她试探的橄榄枝,将问题又抛还给了她:那你呢?你希望我来吗? 季潇当然想要魏轻语来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问。 只是季潇并不想把自己对魏轻语的期待暴露的这么早,干脆又一次昂起了她的脸,佯做傲娇的答道:那你要给我准备很好的生日礼物才行。 魏轻语闻言笑了一下,好。 车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一盏盏金色的灯光在黑暗的画幕中飞速移动,像是带着尾巴的星星。 而魏轻语就端坐在星河之中。 那略干的长发带几分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侧,小巧圆润的鼻尖还染着几分没有褪去的粉红。 饱满的樱红色唇瓣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在灯光下同那冷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性感又诱人。 扑通,扑通 季潇听得到自己心腔传来的咚咚声。 这样的她,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季潇看着魏轻语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那种脸颊燥热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在了她的脸上。 她忙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没好气的对司机呵道:哎呀,别开这么热的风,大夏天的,热死了。 说着,季潇就又别过了头。 路口的黄灯变成了红灯,降下温来的车子缓缓的在红绿灯下停了下来。 窗外一棵纤细的树正在灯光下跟狂风做着斗争,被打湿的嫩绿叶子落了一地,随着流水堆积在了一旁的下水道口。 季潇想着,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棵树,顽强不甘的跟这个已经写好结局的世界做着斗争。 从不想死,到想改写剧情让魏轻语属于自己。 人总是这么贪婪,又沉溺在贪婪的欲望中不可自拔。 孜孜不倦,如此往复。 . 暴雨将整座城市都提前拉入了夜晚,漆黑的天空望不见星星,只有瓢泼似的大雨冲刷着窗棂。 屋外狂风肆虐,一片汪洋,房间里却是灯光温暖,安静祥和。 蒸腾的热气将巨大的落地窗覆上了一层白雾,一朵朵小白花开在其中。 像是那荼蘼花,又不像是。 雨水不断的冲刷着玻璃,小白花却依旧团团簇簇的开在玻璃上。 在灯光与狂风骤雨的两方照射下,看起来格外有一番意境。 只见少女的手指轻轻的在玻璃上游走,又有一朵小白花出现在了玻璃上。 幼稚又漂亮。 季潇舒服的躺在浴缸里欣赏着自己这一玻璃的画作,抬手拿过还在播放动漫的平板拍了一张。 调色,裁剪。 季潇将自己做好的照片截取了一部分,格外满意的将原主设置的那简笔小人的社交头像换成了这个。 泡澡泡的也差不多了,季潇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捧着平板欣赏着自己新换的头像,湿漉漉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笑脸。 没有人知道她画的这些小花是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小花代表着什么。 季潇捧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偷偷的在心野上种上了一棵荼蘼。 她想,要是自己手臂上这个疤痕去不干净,那就纹一朵荼蘼上去。 刚刚换好衣服回到卧室里,季潇就看到一只瓷白的高颈小花瓶端庄典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自己要的花艺工具也已经被吴姨准备好了,正紧挨着自己拿回来的那束荼蘼花。 季潇小心翼翼的拆开绑着花束丝带,整理起了魏轻语送的这些花。 虽然方才经过了暴雨的洗礼与打击,但是躺在桌上的荼蘼状态还是很不错。 白嫩羸弱的花瓣上缀着一颗颗雨珠,嫩绿色叶子带着细小的倒刺生机勃勃。 苏轼有云,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荼蘼是春日群芳中开得最晚,也是花期开得最久的花。 春末花开,夏末都还能见到。 季潇修剪着手里的花枝,希望自己也能这样。 那魏轻语呢? 荼蘼花的花语是什么? 最后的爱人。 风轻轻的吹拂过季潇的脸颊,暴雨前两人的对话在季潇的耳边响起,少女那模棱两可的话让季潇浅笑了一下。 哪怕是后面还有别的解释,仿佛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这么想着,季潇一时恍神,让手里的花枝失手掉到了桌下。 那柔软的白色落在在地上,让季潇格外心疼。 她忙蹲下身子将花拾起,却不想一抬头直接撞上了书桌的抽屉底。 咚。 像是有空荡的声音响起,让季潇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记得她的抽屉满满当当的,不可能会发出这样这样空的声音。 季潇带着疑惑的眼神朝抽屉看去,却在两个交错的横梁之间看到了一个细小的卡扣。 她伸过手去拉了一下,一个位于书桌后方的暗格空间就被她打开了。 季潇拿手电筒照了进去,干净的小空间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好几个本子。 从卡通到纯色,从发黄到崭新,竟然像是原主的日记本。 季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打开了最新的那个本子,好奇的随便翻了一页。 【2735年2月20日,暴雨 今天去参加了她家的葬礼,下那么大的雨,石板路下面全是泥巴,难走死了,真的是不明白,那么多人,她还偏选我爸爸扶着她,我就只能跟着保镖走。真的是讨厌死去墓地了,回来裤腿上都是泥点,还有我的鞋,今天就不该穿这双鞋。】 原主的字比自己的字要潦草很多,字里行间散发着她纨绔骄纵的心性。 只是,这通篇的不满与牢骚下,还有一行隔得主文远远的小字。 【她看起来,好像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有没有二更 第74章 窗外的暴雨在凌晨逐渐收敛, 夜也逐渐趋于平静。 别墅区早早的就进入了沉睡,只剩下那幢白色小洋楼二楼右侧的灯光在风雨中飘摇。 一本本日记堆在床边,季潇盘着腿坐在床上像是在阅读传记一样, 从原主所在日记本上记录的第一天开始读起, 一直读到了自己穿越过来的前一天。 其实原主的日记并不是算多, 她也不是每天都写。 尤其是跟魏轻语没有接触的初中,更是记录寥寥。 就好像她的所有需要记录下的日子都跟魏轻语有关,心里的所有波动也都是跟着魏轻语来的。 季潇靠在床头的软枕上, 看着写在纸上的潦草的字迹,将自己这小一年来得到的线索跟原主的日记内容串连了起来,整理出了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狗血事情。 家境贫寒的季青云跟当时家里就颇有地位的魏林岽是大学舍友, 上下铺的好兄弟。在一次学院的交谊舞会中, 季青云结识了徐曼琳的好友萧雨,并且发展成了恋人乃至夫妻。 四个人至交的关系从那个时候就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而后结婚生子, 四个人两组家庭之间的关系就愈发深厚。 只是因为季青云信息素的原因,萧雨从生下原主后身体受损, 一直在小副楼里休养。 季青云一直在想办法救治萧雨, 哪怕是散尽家财也想让她活下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萧雨还是没能赶上原主的周岁生日,在她自己生日的那天就病逝了。 季青云悲痛不已,将对亡妻的爱转移到他们的爱情结晶身上, 将原主视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魏林岽一家也是竭尽全力的帮扶季青云,在上流圈查无此人的季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飞速壮大起来的。 季青云身边莺莺燕燕, 所有人都觉得季青云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了,变故却发生了。 原主十岁那年,她跟小魏轻语被绑架了。 不知道该不该说命运弄人。 在面临了丧妻之痛后,差点就要再次经历丧女之痛的季青云彻底心理扭曲了。 许是嫉妒, 许是求而不得。 他看着自己好友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不臣之心深埋心中,连带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也硬生生的让她跟小魏轻语断了联系。 【身上还是好疼,爸爸脸上也很不开心,我难道做错了吗,难道我不应该保护轻语吗?】 【今天我出院了,可是爸爸给我拿来的魏轻语送给我的手办脑袋是坏的,可能爸爸说的对吧。她,真的只是利用我吗?】 季潇看着日记本上那一行稚嫩的字迹,深深地感受到了原主的那种挣扎着的自我怀疑。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原主开始否定自己的正义感,开始怀疑魏家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开始听从季青云的话,只顾自己好就可以了,开始不去在乎别人的感受。 季青云用他扭曲的爱紧紧地包裹着原主,甚至到最后把她跟正常的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魏轻语,也给斩断了。 于是扭曲的不止季青云一人,还有原主。 唉 季潇长叹了口气,重新窝回了她的被子里。 她看着原主从她在高中跟魏轻语重逢后的日记,每一天的记录后都会写上一小句话。 或者是吐槽她瘦的要命,或者是说她又考上了全年级第一。 像是一个变态的偷窥者,每天都在记录着自己看到的魏轻语。 季潇觉得原主其实一直都很在乎魏轻语,但因为季青云的洗脑,拼命的否定并且无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于是在魏轻语家破人亡后,每一次她对魏轻语产生的怜悯都会转化为无法面对的暴戾。 虐待成了她唯一能跟魏轻语和平同处的状态。 季潇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间屋子会被各种各样的玩偶手办填满。 那来自异世界的人物仿佛成了唯一能让原主获得一分安全感的寄托。 只是随着她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哪怕是最后她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满满的玩偶与手办,也无法再让她获得安心了。 明明原主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明明她已经在向外界呼喊自己的挣扎与求助了,可偏偏大人们还是视而不见。 季潇看着最新的一本日记,心绪复杂。 一个被养歪的变态孩子是应该可怜她,还是应该谴责她? 她想这可能就是自己想当教师的目的。 教书为后,育人为先。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艰辛,她也想引导着原主这样的孩子变回最初美好的样子。 分卷(68) 季潇这么想着就整理了下心情,收拾了收拾摊开在床上的日记本们,打算它们放回去,重新藏起来。 却不想刚将几本日记竖起来放进去,在其中一本的书皮封中掉出了一张被揉皱又重新夹回去的日记纸。 【2732年,10月11日,晴 换了个头像,前桌那个狗东西画画的不咋地,但是看着还有点像小时候的她。】 季潇看着这一行潦草的字,这才知道原来原主这个用了四年的头像画的是魏轻语。 这个骄纵扭曲的孩子,将自己最后一点温柔放在了不会被人知道的头像上。 季潇看着有些唏嘘,也有些莫名的醋意。 她将这张揉皱的纸放回日记本中,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原主日记本中记录的小时候的那些事。 那些她不曾跟魏轻语一同经历过的事情。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窗外的雨水拍打窗棂,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季潇看着一旁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在看着那个已经不存在这个身体里的原主。 你无法珍惜的,换我来好生珍惜。 . 灼热的太阳炽烤着大地,蝉鸣又一次占据了整个夏季。 医院住院部前的芍药开了一波又一波,紫藤花垂在花架上无人经过,暗香涌动。 砰。 静谧的清晨,突然传来一声撞击。 亓琪还在吃着苹果,就被这用力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她有些气恼的看向门口,却见刚刚结束了期末考试的季潇抱着一个箱子,看起来还有些气喘吁吁。 潇姐,我这刚做完最后一次手术,你是想一下把我吓死吗?亓琪吐槽道。 只要是这些东西太沉了。季潇说着就朝屋里走去。 不就是些折星星的纸吗,能沉到哪里去? 亓琪有些不以为然,却在季潇将纸箱砸到她床上时,怔了一下:豁,你这里面放砖头了? 季潇不满的看了亓琪一眼,打开箱子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球形罐子,呶,我给咱俩定制的水晶玻璃罐子,双层,还做了透光效果,这塞子也是拿最好的橡木做的,防潮防水防虫。 哇,您这个为了月底的表白下了血本了。亓琪说着就接过季潇手里的罐子颠了颠,我这也算是蹭上您的福利了。 要不是看在你也要给乔倪表白的份上,我才不给你也定做呢。季潇故作傲娇的点了点亓琪,这可是我拿我基金里的钱给你做的,你可不要辜负我。 当然。亓琪说着就将季潇准备的折星星的长条纸拿了出来。 而后她摸着纸,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向了季潇:潇姐,我可能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季潇:什么? 就是,乔倪这周生日,我想找一天带她去她一直想去的水上游乐场玩 亓琪说的有些隐晦,季潇却心领神会:你想让我帮你溜出医院? 亓琪点点头,补充道:这样潇姐你也可以借口让魏轻语帮我,然后跟她也一块玩一天。 这个建议的确很让人心动,但是亓琪的身体更让人担心。 季潇犹豫了一下,询问道:那你刚做完还没有半月,身体能行吗?伤口不是不能沾水?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伤口很小现在已经长得差不多了。而且到时候我还会带上后颈专用防水环。 亓琪说着还害怕季潇不相信,主动低下头,揭开了自己颈后的纱布。 那晶莹的腺体微微凸起,带着一小道新长出了娇嫩肌肤的肉色伤痕,在光下看起来格外健康。 季潇很仔细的瞧了一通,这才肯放下心来,答应道:那行,我回去跟魏轻语商量一下,定个时间。 潇姐你最好了!亓琪说着就扑上去给了季潇一个大大的拥抱,浅浅的玫瑰香落在了少女的肩上。 alpha跟alpha之间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太过肉麻了。 季潇虽然心中喜悦,但还是嫌弃的推开了亓琪:好了,快点叠星星了,你时间比我还紧。 亓琪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盘着腿,调侃似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季潇:我不着急,我又没有要在生日送给人家一罐子的星星。 季潇被亓琪说的脸颊一臊,故作嗔意的抬手指着她道:你再调侃我就把罐子拿回去养鱼! 只是季潇这么一抬手,亓琪笑着的眼睛更亮了。 她趁季潇不注意抽过了她手里纸,看着上面密密的小字,笑道:耶,潇姐,怎么你这星星条上怎么还有字啊? 季潇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那是她这几天从网上搜罗改编后,熬夜写给魏轻语告白的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这要是让亓琪看到了,非得成为她日后调侃自己的金句不成! 明明不想要放弃我们做朋友的机会,可是我 这么想着,亓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季潇听这脸上更红了,忙一边伸手过去抢,一边喊道:不准看,亓琪! 可是亓琪哪里会这么容易妥协,将长条纸握在手里背在了身后,跑下了床:潇姐,你不能跟我这个病号过不去呀。 你病号?你都要让我偷偷带你溜出去,你还病号?季潇反驳着,就跳过亓琪的病床追了过去。 正午的阳光不偏不倚的落进病房里,将这一室的凌乱照的清晰。 这两个alpha狭小床上扭打躲避着,一来二去那被子被丢在了地上,连带着几件亓琪堆在床尾的衣服也不能幸免。 终于,在亓琪的一次失误后,季潇控制住了亓琪的手。 她立刻将亓琪那捏着纸条的手腕控制在门口的墙上,睨视着这个手下败将。 知不知道错了?以后还敢不敢说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季潇那alpha的胜负欲被方才两人的追逐挑起,她得意的看着亓琪,声音里还带着没有平复的气喘。 同为alpha的亓琪也不认输,尽管被控制着,还是火上浇油般的念出了季潇写的那句话的后半句:可是我却依旧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那细长的桃花眼微微向上一挑,如果现在有旁观者,一会觉得这幅画面格外具有挑逗的感觉。 吱呀 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穿堂风穿过敞开的窗户顺着门口溜了出去,两个还在僵持的人瞬间怔住了。 只见两张同样平静的脸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魏轻语跟乔倪站在门口,谁都没有先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怂:妈的 亓琪:妈的 魏冷漠:把小黑屋给我。 乔妮妮:姐姐,我也要! 第75章 过堂风带着尴尬打在季潇跟亓琪的脸上, 两个人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给门口的两人解释。 乔倪没有魏轻语的平静沉稳,率先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你们两个alpha这是在干什么?! 那跳脚的声音让两人陷在尴尬里的人迅速反应了过来,纷纷跟对方退开了一尺的距离。 亓琪忙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们俩就是闹着玩呢!我们都是alpha, 能有什么呀。 乔倪听亓琪最后那句话来的有道理, 心里的气闷减轻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亓琪生病做手术的原因,现在的她比季潇初见时懂事了许多。 虽然嘴上还数落着亓琪闹着玩就闹得满病房一片狼藉,你们两个都是阿拉斯加吗?、你们alpha就是这样, 一点都不如我们oga。之类的话,手却一直不停的帮亓琪收拾着病房残局。 季潇看着亓琪跟乔倪温馨的画面,不由得欣慰的笑着, 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魏轻语。 少女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就僵住了。 薄荷的味道低沉的贴在季潇的太阳穴, 哪怕是隔着有一点距离,她还是能感受到来自魏轻语身上那如同从冰窖里取出的万年寒凉。 季潇硬着头皮对门口的魏轻语破冰道:你怎么跟乔倪一起来了呀? 在门口碰到了, 不可以吗?魏轻语反问道。 她依旧站在门口,声音寡淡。 那双青绿色的眼瞳微微抬起看向面前的少女, 瞬间让人冰封千里。 那熟悉的青柠味道滴在薄荷冰中, 让季潇突然就明白魏轻语这是在吃醋。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魏轻语会吃亓琪的醋,明明她们都是alpha,也不存在容易产生感情的征服关系。 轻语也在?真巧。 可不等季潇想明白,女人略带笑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一个身形高挑的alpha穿着白大褂走到了魏轻语所站着的门口。 这就是安岑。 安阿姨。魏轻语微微颔首, 跟着安岑一同进了病房。 坐在一旁的乔倪看到安岑进来了,立刻停下了要削苹果的动作, 礼貌又紧张的询问道:安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安岑揉了揉乔倪的头,声音温柔的讲道:不要紧张,就是照例来检查一下亓琪的伤口恢复情况。 亓琪闻言乖乖低头, 方才给季潇展示过的伤口纱布又被安岑打开。 而季潇则趁着乔倪跟魏轻语的注意力都在亓琪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将她拿来的那个大箱子放到了床底下。 安岑检查了一下亓琪的伤口,点了点头:伤口恢复不错,继续多补充些维生素,昨天化验显示你体内的dt腺体细胞距离最低正常点只有0.01的差距了,好好保持。这几天腺体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都挺好的。亓琪摇摇头,略顿了一下又道:嗯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刀口的地方痒痒的胀胀的。 安岑闻言轻轻的按了按亓琪的腺体周围,在众人的注视下仔细判断道:不用担心,腺体的伤口愈合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如果一周之后你还感觉腺体上有肿胀感,就要跟我说了。 好,我记住了,安医生。亓琪点点头,一旁的乔倪则迅速拿出手机,仔细的把这个时间记在了备忘录里。 在一旁藏起箱子的季潇听到安岑这样讲,却并没有多放心,忙更深入的询问道:安医生,亓琪这个肿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看她这个伤口已经长好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安岑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alpha跟oga腺体的构造跟人体其他器官都不同,皮肤只是存在腺体上方的一个保护层,长好了只能代表不会在受外界感染,但是下层真正的腺体却还在继续恢复中,所以会出现这种看似痊愈,实际上内里还在缓慢愈合的情况。 从各项数据来看,亓琪这次手术很成功,还是我们团队在腺体先天发育不全领域的一个突破。 季潇闻言方才悬起的心稍稍落下,原文中安岑的确带领着她的团队完成了许多项国内医学腺体方向的尚未有的突破,她跟她的团队是可以信赖的。 季潇略略点了下头,道: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安医生。 潇姐,我怎么感觉自从我病了,你比我妈还要担心我,就像一个alpha老妈子。亓琪看着季潇这个样子,啃着乔倪削好的苹果打趣道,我说,你就放心吧,安医生都说我没事了。 季潇看着亓琪躺在床上很享受的样子,忍不住伸过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样吗?那来,叫声妈给我听听。 去你的。 亓琪说着,就从被子里伸出了脚。 那速度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动完手术两周的病人。 . 太阳从天空的东边悄悄挪到了西边,季潇跟魏轻语在病房里一起吃过乔倪妈妈做的午饭后,就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住院部大楼,灿烂的阳光就洒在了季潇的身上。 有厚重的云做阻隔,夏日的阳光都变得没有那么炎热了。 季潇用手遮了下眼睛,对一旁的魏轻语提议道:今天天气真好,要不要走回去? 魏轻语不喜欢晒太阳,但是看着站在身旁的这个明媚的少女,还是点了点头:好。 道路两旁的杨树都长出了郁郁葱葱的叶子,被刻意修剪去顶部的枝丫向人行道垂下它的绿叶。 两个人并肩走在车流喧嚣的路上,那朦胧的暧昧就像落在两人身后的影子,时近时远,萦绕左右。 魏轻语看着在好奇的观察周围店铺的季潇,旁敲侧击的问道:你最近好像经常去看望亓琪。 对啊。季潇没有察觉到魏轻语的意思,坦诚的点了点头,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房一鸣暑假又回老家了,在这里跟她关系好的alpha就只剩下我了,我当然要代房一鸣多去看看她这个病人了。 魏轻语闻言点了下头,又道:既然你知道亓琪是个病人,那就不要掐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 这句话听起来分外平静,像是在让季潇注意让着点亓琪,却不得不让听的人心中一紧。 季潇没想到方才在病房以为过去了的事情,会被魏轻语记到现在,并且面无表情的提醒自己。 马路对面的车鸣声响起,附近的一个店铺传来老婆教训老公的声音。 季潇偷觑着身旁面无表情的魏轻语,神色略怂。 她好记仇啊 季潇紧张的摸了下她垂在脑后的马尾,和稀泥的解释道:我们都是alpha嘛,闹着闹着就忘了分寸了,下次不会了。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现在你们alpha之间闹着玩,都流行说我喜欢你吗? 那声音平平淡淡的,季潇刚放松的心咚的一下又撞在了她的心口。 亓琪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居然也被魏轻语听到了! 怪不得她那个时候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跟亓琪冻死。 就这样的话,自己要是听到别人跟魏轻语这么说,恨不得亲自上去把那个alpha撕了。 不是这样的。季潇忙摆手解释。 分卷(69) 只是解释的话,刚开头就停下了。 那话暧昧的话的的确确是从亓琪口中说出来的,也不能在魏轻语脑海里抹去。 河边的风吹拂过季潇的长发,少女金橘色的眼瞳里透出了些愧疚又坚定的光。 季潇心一横,将那本是自己要送给魏轻语的话推到了亓琪的身上:那句话其实是亓琪给乔倪准备的告白的话! 当时我觉得不好听,让她再想一个,她不愿意,我们就闹腾起来了。然后,我让她别说了,她不听,我就把她按墙上了。 季潇说的语速极快,逆光下魏轻语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那金橘色的眼瞳给她增加了几分真诚,魏轻语没找出什么破绽,便将信将疑的信了。 季潇见魏轻语没有在提出什么疑问,便又做戏做全套的对她小心翼翼的叮嘱道:对了,这件事情我跟你讲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亓琪还打算给乔倪一个惊喜呢。 嗯。魏轻语点点头,又若有所思的讲道:你好像跟所有等级的alpha关系好像都很好? 跟亓琪、房一鸣她们是,跟晋南风好像也是。 那关于s级alpha会排斥其他alpha所以性子独的特点在她身上荡然无存。 季潇以为魏轻语这只是一句夸奖,便骄傲的昂了下头:这说明本小姐是一个平易近人的s级。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个回答,轻抿了下唇,犹豫着将一直埋在她心里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那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一个alpha? 季潇闻言稍顿了一下,回答道: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不用刻意在乎对方的属性的。 树影摇曳,少女金橘色的眼瞳有光流转。 她听到魏轻语方才的这个问题,想起了自己过去所生活的世界,便又问道:魏轻语,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世界没有abo的属性,世界上只有单纯的两种性别? 季潇的这个问题,让从小都生活在abo世界的魏轻语感到有些新奇,你是说只有男性跟女性吗?就像是没有分化时那样? 对。季潇点点头,没有alpha跟oga,大家都是beta。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那岂不是,我就没办法跟你嗯我是说,我这样的oga就没有办法跟你这样的alpha在一起了? 季潇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两人彼此相爱的话,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性别属性就被束缚住呢? 风轻轻的将季潇的声音送到魏轻语的耳中,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窗户。 季潇这说出去有些离经叛道的幻想充斥着异教徒的色彩,却又让她觉得的思想开阔。 如果真的有那么个世界,那她还能跟季潇在一起吗? 半晌,魏轻语若有所思抬起了头,认可道:你说的对,当然不会被束缚。 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喜欢她的性别。 河道里的水反射着波光,给少女的眼瞳增添了几分如宝石般的瑰丽。 季潇瞧着,一瞬间就在心中产生了无数想法。 如果可以,真想好把你也带去我那个世界啊。 带你看看我的小窝,我从小生活起来的地方,还有我的家人。 季潇这么想着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一排青色共享单车她曾在她那个世界每天都骑着上下学。 只是这个世界的共享单车都加了一个后座。 许是新奇,许是心血来潮。 季潇快步走到前面的车子,对后面的魏轻语道:我扫个自行车带你回去吧。 魏轻语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会骑自行车了? 季潇作为读过原主日记的人,在面对自己跟魏轻语展示出她不知道的技能时,也能做到泰然自若的解释:当然是在你不在的初中。 说着,季潇就推出了一辆车子。 她动作利落的坐到车上,回头对魏轻语格外潇洒的昂了昂头:来吧,上车。 这动作明明看起来幼稚臭屁极了,却又格外的令人心动。 少女的马尾在空中扬起一道弧度,也让魏轻语的眼睛里装上了些掩饰不掉的笑意。 季潇收回的视线正好看到了魏轻语脸上罕见的笑意,好奇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魏轻语小心翼翼的拢着裙子侧坐在季潇的后车坐上,嘴角微微勾起:为了些开心的事情。 那声音带着些细小的俏皮,像是平静湖水里突然又进来了一群小鱼。 淡淡的薄荷味顺着河边的风吹拂而过,季潇感觉得到坐在车后座上那人的笑意,一边蹬起自行车,一边道:那你现在很开心啊? 魏轻语看着视线前方那段修长纤细的背影,嗅得到空气里的桃子白兰地香气。 带起的风吹起季潇鬓边的碎发,少女的声音清冷的嗓音轻轻的落在她的耳边。 当然。 而后,季潇的下方的视线就突然探出了一对儿冷白纤细的手臂。 少女那玉脂般的双手在白衫前汇合,毫无预兆的环住季潇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 第76章 清晨的阳光带着几分朦胧落在花坛中, 挂在花蕊上的露珠扫去了几分夏日的燥热。 医院住院部的大楼安静的伫立在这片晨光之下,迎接着新的一周的开始。 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商务缓缓的停在了离住院部最近的那个停车场出口,季潇拎着个纸袋子, 跟魏轻语一同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在这等着乔倪,我去楼上。季潇道。 魏轻语对季潇点点头, 在住院部大厅门口站住了脚。 亓琪在得到她妈妈这周会跟着乔倪的妈妈回趟老家, 还从护士姐姐那里得到了安岑这两天会在b市开会的消息,决定在最忙碌的周一实行计划。 豁,我说琪姐你这整的挺像个人啊?季潇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亓琪在床上做的那个很像她窝在被子里的人偶。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空空荡荡的吧, 这不一眼就看出我不在来了。我刚才跟来查房的护士姐姐说了, 傍晚再查房时, 我要是睡着觉就不要叫醒我。其实我现在都做完手术快一个月了,不需要定时打针, 吃药也是晚上自己吃,就是一直在留院观察,也没什么好查的。亓琪一边在套内卫生间里换着衣服, 一边讲道。 那万一她们要是真的叫你了呢?季潇问道。 不会的。这几天傍晚查房我有时候会装成睡着的样子, 才开始她们还会叫我,后来就习惯了, 也就不叫我了。怎么样, 我还是很聪明的吧 说着,亓琪就得意的推门从套内卫生间走了出来。 那白色吊带的纯棉布料被她那一对傲人雪峰撑开,更显得她那腰不盈一握。 宽松的短裤正正好好卡在她的胯上,中间露出的那一截儿白皙的肌肤上还隐隐浮现着肌肉的线条。 季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套普普通通的夏日装束,会被亓琪穿出另一种味道。 有些嫉妒。季潇幽怨的讲道。 亓琪一边梳起自己的长发, 一边笑着揽过季潇,给了她一对撞击,你也会有的。 切,我才不稀罕呢。季潇不满的推开了亓琪,走了,待会去车上梳吧。 哎哎,你别急嘛,我可不想让乔倪看到我这不修边幅的样子。亓琪说着就给自己涂了一个鲜红色的口红,潇姐,你要不要? 季潇在原世界平日里就不怎么打扮,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alpha就更不怎么注重打扮了。 只是她刚才听亓琪这么一讲,稍稍有些心动。 她也想在魏轻语面前给她展示自己更好的一面。 那你给我涂一下吧。季潇说着就坐在了手边的椅子上。 亓琪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径直拉开了她的床头柜抽屉,这就对了嘛。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我这个鲜红色,而且你没有化妆,会显得很别扭,我给你试试这个,陶土色。 说着,亓琪就那从她藏在抽屉里的口红盒里拿出了一支长管唇釉。 她走到季潇跟前,一边给她涂着,一边道,我做完手术后气色就不是很好,涂这个显得脸特黄,但是潇姐你白,底子好,涂什么都好看。 说话间口红就涂完了,亓琪端详着对季潇做了抿唇的动作。 季潇见状像个乖宝宝一样听话的照做。 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嘴唇上糊的那层黏黏的凉凉的东西被揉开了,那浅浅的香气从中散发出来,还有些好闻。 只是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还有些忐忑。 你看,我说的吧,这个颜色你厚涂都驾驭得住。亓琪很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还不忘将口袋里的小镜子递给了季潇。 背后的阳光将小镜子照的明亮,一张精致英气的脸出现在了季潇的视线里。 少女本就白皙的肌肤被略带棕感的陶土色衬得更加细腻,像是上了层精致的粉底。 那原本有些寡淡的唇瓣被两种颜色勾勒出界限,使得本就柔软的唇看上去更加饱满。 的确好看。 季潇微微心动的拿过亓琪手里的唇釉,厚着脸皮的讨道:琪姐,你把这支口红让我拿回去练练手呗,我想下周我生日的时候涂这个。 亓琪也不心疼,二话不说就点了头:送你都行,到时候要是需要其他化妆服务记得call我哦,本人物美价廉,价格绝对公道。 好。季潇闻言笑了笑,将口红抄进口袋里。 走吧,这个点乔倪也快到了。亓琪说着,就顺路走到门口的套内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不知道是不是口红的颜色衬得,她的面颊看起来格外的红润有光泽。 那护在脖颈处的防水颈环不像是为了特意保护她的用具,反而像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装饰。 季潇看着亓琪走在前面的背影,感叹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在这个异世界遇到这样的伙伴。 . 阳光晒得住院部前面为数不多的花微微垂下了头,风吹过花坛掀起一片绿廊。 忙碌的一天,从住院部大厅人来人往开始。 魏轻语眼尖,一眼就在川流的人群中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乔倪。 她看着乔倪走过来,对她招了下手:乔倪。 乔倪还不知道自己待会要经历什么,毫无防备的站在了魏轻语面前:轻语姐,好巧我们又在这里碰到了。 是啊。魏轻语抿唇一笑,淡淡的点了下头。 走吧,一起上去?乔倪主动邀请道。 自从亓琪住院以后,她跟魏轻语的关系就变得和缓,甚至亲近了许多。 魏轻语没有要跟着乔倪一起走的意思,站在原地平静的讲道:我们等一下季潇。 季潇学姐也来了?乔倪闻言停下了要抬起的脚步,那好啊,咱们三个一块上去。 只是乔倪怎么也想不到,魏轻语的那个等季潇是等季潇从楼上下来。 顺带着跟着她出来的还有亓琪。 你怎么出来了?乔倪不明状况的看着走过来的亓琪,眼睛里满是诧异。 当然是出来玩了,顺便陪你过个生日。亓琪简略的讲道。 你乔倪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睛里写着晦涩不明的情绪,你不用这样的,你快回去,你该躺在病床上休息的。 亓琪却不为所动,哎呀,再躺着老骨头都要酥了,出来活动活动也好嘛。 就是,不能再躺了。季潇也点头附和道。 乔倪却依旧眉头紧蹙,不是很开心。 魏轻语主动拍了拍乔倪的肩膀,道:我们只是想陪你过一个生日,亓琪也计划了很久,总不能让她白费心血吧? 乔倪微微动摇,半信半疑的转头看了眼一旁亓琪。 一侧花坛的玫瑰带着她所熟悉的玫瑰香落在她的鼻腔,视线里那绯红的唇瓣轻抿着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瞳里写着温良的期待。 乔倪妥协了,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下午要早点回来,我们不能玩太久。 当然。亓琪给乔倪比了一个ok,季潇家的车就开了过来。 浓绿树影的飞速后退,在所有车子都朝市中心开去的车流中,一行四人却朝着大部队相反的方向,踏上了去东郊水上乐园的路。 夏日的太阳灼灼刺目,哪怕是来到了水上乐园也不能缓解。 四个人从园区商店里各挑了一身泳衣便进入了的更衣室换衣服,季潇跟亓琪挑衣服跟换衣服都比较快,在更衣室外的棚子下买了喝的等着乔倪跟魏轻语出来。 你这口红防水吗?季潇看着吸管上印着的口红印,问道。 你就记得适当的抿一抿就行,厚涂变薄涂,也不用补色。亓琪说着,就示意季潇抿一抿嘴唇。 季潇听从着抿了下唇。 只是那抿紧的唇还没有放开,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就都被一个声吸引了过去。 好看吗?乔倪穿着一套露腰泳装从更衣室里跳了出来。 抹胸的红色的荷叶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贫瘠的雪地被中间的抽绳勒出一捧低矮的雪丘。 而后她又在自己的及颚短发上打了两个红色的蝴蝶结,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个颗可口的草莓。 好看。亓琪点点头,看的有些愣神。 轻语姐更好看呢! 乔倪兴奋的说着,就看到她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魏轻语穿着一双低跟凉鞋缓步的走了出来。 轻盈的蓝白色印花布料摇曳在她的周身,阳光打在上面还会隐约露出她腰间冷白的肌肤。 比基尼的设计丝毫没有将她优越的身材削弱半分,反而衬得她逆天的腿笔直又细长,丝毫不见被布料勒出的窘迫。 吊带抹胸将她匀称流畅的肩颈线展现的淋漓尽致,精致的锁骨下还有两捧含蓄的雪峰,在纯黑柔顺的长发下若隐若现。 分卷(70) 如果说乔倪给人的感觉是一颗酸甜的草莓,那么魏轻语就像是一朵似开未开的蓝色曼陀罗。 又纯又欲,勾人神魄。 季潇站在远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形容词去形容魏轻语。 那一直抿着的唇瓣无意识的放开,像是在无言中对魏轻语飞去了一个吻。 还行吧?魏轻语眼眸含蓄的看着季潇,动作有些拘谨。 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样暴露的衣服,哪怕是泳衣。 要不是方才在买泳衣的时候乔倪极力给她推荐这一件,并且拿季潇做诱饵,她也不会买下来。 轻语姐,何止是还行啊!我就知道你穿这件一定可以,你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乔倪得意的讲着,将魏轻语拉过来就转了个身。 几根细蓝绳子横亘在纯白的画纸上,少女那光洁白皙的后背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的露了出来。 那季潇曾经无数次隔着衣料看过的蝴蝶骨翩然飞去她的视线,中间那一道脊骨线流畅的从她系着简单蝴蝶结脖颈出发,在窄腰下那抹蓝线戛然而止。 季潇还看到,就在少女的腰上有两个浅浅的窝对称的漩在脊柱的两侧。 那是被成为维纳斯的酒窝的麦凯斯菱,深受人们追捧的腰窝。 我靠,我知道你在病房里为什么说你不稀罕了,这身材真的绝了,我都比不上。亓琪在季潇耳边小声的感叹道,你们家魏轻语不愧是s级的oga,这纯欲风,啧啧啧 季潇听到亓琪这么讲,方才眼睛里的愣神跟欣赏顿时消散。 她看了眼四周朝着这边投来的目光,沉默着将自己身上的披着的防晒衣脱了下来,道:披上。 少女的手指擦过魏轻语的肌肤,在上面落下几分电流穿过般的灼热酥麻。 这低沉的语气带着几分命令的感觉,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听出这语气中杂糅着的这个alpha的占有欲。 魏轻语轻轻的拈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藏青色薄衫,那凌冽温柔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呼之欲出。 她微微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季潇,棚子一侧的光落在她半张小脸上,那枚素来寡淡的唇染着一层陶土的红色。 罕见又好看。 像是特意为自己涂上去的。 魏轻语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夸奖道:谢谢。口红很好看。 季潇原本还想保持淡定的脸,顿时就像是烧着了一样。 她原本只是想在魏轻语面前展示出一个良好的形象,根本没想到会得到她的夸奖。那细腻的少女心思一下就被这句夸奖填满了。 季潇强装淡定的嗯了一声,故作骄矜的讲道:当然了,本小姐选的准没错。 . 虽然今天是周一,可毕竟是放暑假,来水上乐园玩的人依旧很多。 季潇一行人排了很久的队伍才排上了乔倪一直都想玩水上滑梯漂流。 那高耸的滑梯蜿蜒陡峭,从远处不觉得多么可怕,真的站在台子上却真的让人有些腿软。 魏轻语面容平静的跟着大家坐在了圆艇上,尽管她穿上了救生衣,手心里还是微微沁出一层薄汗。 准备好了吗?身后负责推圆艇的工作人员问道。 准备好了!乔倪像海绵宝宝一样兴致满满的举着她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开启了摄影模式。 季潇感受着身下的圆艇被人推着缓慢朝下移动,流水托起圆艇轻轻摇动。 就在她激动又忐忑的等待那刺激的失重感降临在她的身上时,一只微凉的手紧却突然攥住了她。 面前的管道嗡鸣回声,季潇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口突突跳动的声音。 这种触感她再清楚不过了。 季潇有些诧异看向身旁的魏轻语,却见到她面无表情之下紧张。 oga不同于alpha,对于陌生的环境会格外的敏感,尤其是这种高耸危险的地方。 魏轻语神色淡然的看着那盘旋无止境的管道,无声的向季潇索取着安全感。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会得到季潇的回应。 少女纤细的手指微微抬起,轻轻的摩挲着她那紧绷着的手背。 柔软的指肚在虎口上盘桓,仿佛在说:有我在,不用怕。 魏轻语喉咙微微滚动,看向季潇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光从头顶棚子的缝隙处偏落在两人对视的视线之间,流水潺潺,无声胜有声。 走喽! 随着身后工作人员的一声卖力的呼喊,季潇从方才就在等待的失重感猝不及防的降临了。 外界的阳光透过这橙色的巨型管道,盘旋着将所有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亓琪跟乔倪的尖叫声交替出现在季潇的耳朵里,她却只能感受到魏轻语在她身边的气息。 流动的水冲刷着季潇跟魏轻语握在一起的手,微凉的水温在手心中攒聚出温暖的温度。 薄荷的味道融入着流水中,溅落在季潇的唇瓣,是比方才魏轻语主动握住她的手还要暧昧的味道。 那种要命的失重感紧揪着季潇的心脏,无形中放大了她的五感,却又因为她跟魏轻语相握在一起的手,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季潇带给了魏轻语独一无二的安全感,魏轻语又何尝不是呢? 视线里同水流交织的朦胧光感在某一刻变得明亮起来,所有人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圆艇从水上滑梯漂流下来,季潇跟魏轻语握在一起的手已经悄然十指相扣。 乔倪拉着亓琪的手格外爽朗的喊道:芜湖!真的太过瘾了! 慢一点,小心滑倒。亓琪则跟个老妈子似的扶着乔倪站了起来。 哎呀,我没事的,我这个oga可比你这个alpha胆子大多了!乔倪调侃道,也不知道谁,划着划着就握住了我的手。 听到乔倪这句话,季潇跟魏轻语的耳边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彼此的轻笑声。 许是太过珍惜,许是惊魂未定,那藏在两人中间的手到现在还没有放开。 轻语姐,季潇学姐,看镜头! 忽的乔倪的声音从两人面前传来,那个被从防水袋里拿出来的手机的镜头对准了她们俩。 猝不及防的一下闪光灯,两个人同样茫然的样子就被框在了乔倪的手机屏幕里。 笑一个嘛!乔倪没有注意画面里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举起手机,指挥道,快,收艇子的人来了。 不知道怎么,面对着这个黑漆漆的镜头,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平日里的那些两人相处时的暗戳戳小心思荡然无存,季潇跟魏轻语听着乔倪的指挥沾着水滴的肩膀轻轻靠在了一起,有些呆,又有些相配。 行,就这样吧。乔倪看着屏幕里的这两个呆呆的人,只感叹还是实物比较甜。 . 三人陪着乔倪几乎玩遍了水上乐园的项目,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四人却还没有吃午餐。 季潇跟亓琪让魏轻语跟乔倪在一旁的休息区等着,她们两个人则跑去了远处热狗店买来水上乐园必打卡的芝士热狗棒套餐。 轻语姐,我拉了一个小群,把今天拍的照片都发群里了。 乔倪说着,魏轻语就听到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一个叫【胡吃海喝四人组】的群出现在了她视线里。 我觉得你跟季潇学姐好配,你们两个是青梅吧?乔倪问道。 魏轻语听着浅浅一笑,反问道:你跟亓琪不也是吗? 乔倪害羞的哎呀了一声,道:我们俩的相处模式跟你和季潇学姐不一样。老是打架,也就是从她住院后,才好了些。 说到这里,乔倪的声音略微低了些:也不知道亓琪这个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好。 一定会的。魏轻语笃定的讲道。 乔倪看着魏轻语罕见的坚定,也跟着点了点头:嗯,安医生都说亓琪的手术很成功了,我不应该杞人忧天的。 魏轻语笑笑,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柔和的夏风穿过一侧的绿化带着一阵清凉,细嗅还有水汽的潮湿。 两个人正放松的时候,魏轻语却看到一个膘肥体壮的alpha带着他的几个小混混小弟过来了,两位小妹妹都是oga吧?怎么独自出来啊?要不要哥哥陪你们玩呀? 乔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怼道:你眼睛瞎吗?我们是两个人。 男人笑了一下:呦,脾气还挺大。 魏轻语见状忙将乔倪护在了身后,冷声道:抱歉,我们在等人。 只是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一点放弃的样子,纠缠道:等人?也是oga吗?那正好啊,咱们四个,跟你们四个。 乔倪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她又想起自己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不做人事的爹,吼道:谁告诉你们也是oga了?我女朋友就在前面这就回来了,你最好快点走! 男人挑了下眉,从脚到头的上下打量着魏轻语身旁的乔倪,道:小妹妹看样子还未成年吧?怎么就有女朋友了,这可不好。 魏轻语依旧冷静的回敬道:先生,我们跟您不熟,您不必在这里教育我们。 说罢,她就拿起几个人的东西,要带着乔倪走。 大哥,她们俩这一动一静,还挺有意思。男人身旁的一个混混讲道。 可不嘛。男人看着就要走的魏轻语跟亓琪,伸过手去就要拉最旁边的乔倪,哥哥请你们去吃热狗,咱们交个朋友吧? 魏轻语见状忙将乔倪重新拉回自己身后,朝男人探过来的手臂反手一推,冷声道:谁要跟你们交朋友。 魏轻语使的巧劲儿,男人吊儿郎当的本就没有站稳,现在直接被魏轻语推了一个狗吃屎。 这怎么能让他在一众兄弟面前挂得住,愤怒的吼道:妈的!你敢推老子?你知不知道这个水上乐园是老子叔叔的场子?! 乔倪丝毫没有被恫吓到,嘲讽似的反驳道:都28世纪了,还有谁谁的场子一说呢?您怕不是看剧看多了吧? 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乔倪驳面子了,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恶狠狠的盯着她讲道:小妹妹们没见过世面,今天哥哥们就带你们见识见识!让你们 啊! 只是男人要抬起手招呼兄弟的的动作没有做完,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坨滚烫的芝士热狗棒精准的落在了男人光溜溜的脑袋上。 魏轻语还有些在状况外,手就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重新降临,让魏轻语的防御机制瞬间降为零。 那温热的掌心传来大片的安全感,季潇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魏轻语的视线里。 妈的,谁!是不是不想活了! 跑! 只是还不等魏轻语问出那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跟季潇的发令声就同时传了过来。 季潇带着魏轻语,亓琪带着乔倪。 一行四人没有停顿的朝休息区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掐腰,要夸奖 第77章 站住! 男人带着小弟追逐的声音穿梭在充斥着热闹喧哗的水上乐园, 像是一群鹅霸,紧咬着这两组人不放。 逃跑中,季潇跟亓琪分别带着魏轻语跟乔倪跑到了一处岔路口。 不需要任何言语, 她们两人彼此一个对视便分头朝两条路跑去。 就是这一个动作,让男人跟他的兄弟们停了下来。 男人摸了下他还沾着芝士的脑袋, 气急败坏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分开追啊! 凉风在两人耳边呼啸而过,地上的积水溅落在少女们飞奔迈出的腿上。 季潇紧攥着魏轻语的手穿梭在水上乐园的街道中,身后的人凶神恶煞。 看着就像是一对逃亡的情侣。 怎么样?还跟得上吗?季潇回头一边看着男人跟他的同伙, 一边问道。 还行。魏轻语微微气喘着,看起来并无大碍。 季潇略微放下了心, 眉头却依旧皱着。 任凭自己跟魏轻语再怎么能跑, 身后这几个人疯狗一样追着也不是个办法。 那男人还说他叔叔就是这个水上乐园管事的, 要是被他们抓到可就不好办了。 得找个地方联系家里的保镖过来才行。 就在这时,季潇视线前方出现了几家水上乐园装备店。 小店店面不大, 里面的各种东西堆得满满当当,摊子都摆在外面,确是个不错的躲藏甩掉这些人的地方。 于是趁着这几个人还没有追上, 季潇拉着魏轻语就跑进了一家装备店里, 迅速的锁定了房间东侧的那堆凌乱摆放泳圈的地方。 店主看着这两个闯入店里的不速之客,当即就不乐意了, 没好气的喊道:哎!你们干什么啊?!你来我店里面干什么!要买东西去门口的摊子! 事情紧急, 季潇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了几张红色纸钞拍进了店主手里,就当没有看见我们。 哎哎哎,好嘞!店主虽然脾气不好,接过钱来却瞬间喜笑颜开。 他点着头,还不忘帮季潇跟魏轻语在周围再多堆几个游泳圈。 喂, 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女的,看起来也就十七八|九的样子。 就在这时男人带着他的小弟跑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店主一边摆着游泳圈,一边摇头道:没有啊,朱哥。 本就狭小的空间里又被推进来了几个游泳圈,季潇原本跟魏轻语保持着的距离一下就缩小了。 薄荷的味道顺着魏轻语被打湿的长发散发出来,她站的不是很稳,身旁的游泳圈随着她支撑不住的腿微微耸动。 季潇见状忙揽住了魏轻语。 少女们方才经过剧烈运动,肌肤上都浮着一层浅浅的汗。 现下严实合缝的贴在一起,四散的信息素在闷热的空间里暗自发酵。 两颗来自不同心腔的心脏不约而同的疯狂跳动起来。 分卷(71) 真的?男人说着就拿着手里的东西敲在了店主摊位的桌子上,你可不要唬我。 那东西敲击桌子的声音格外脆跟有力,季潇一下就听出来这是甩棍的声音。 她看着跟前店主的影子,不由得揪起了心。 店主也是苦这男人久已,知道他什么人品,继续强装镇定的掩护道:朱哥,我怎么会唬你呢,真的没看到。刚才来了俩客人,我忙着招待客人呢。 男人看了眼店主,也觉得他不敢得罪自己,便道:那行,你要是看到了我刚才跟你说的姑娘,记得联系我,待会我还会过来。 哎,好嘞。店主赔笑着看着男人拿走了自己摊子上的一对护目镜,手心里全是汗。 听着这话,躲在游泳圈堆里的季潇跟魏轻语也不约而同的放松了下来。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顺着少女吐出的气息徐徐贴在了魏轻语的喉咙中,烈酒烧得她顿时脸颊滚烫。 她看着紧揽住自己的季潇,小声的在她耳边讲道:谢谢。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 季潇可以感受得到魏轻语吐出每一个音节是喉咙的颤动,还有那热薄荷味的吐息。 头顶的阳光穿过透明的游泳圈,折射在魏轻语的眼瞳中都是五光十色的漂亮。 季潇揽着少女腰肢的手微微收紧,只觉得周遭都变得瑰丽又梦幻,不真实的像是在梦中一样。 哪怕很多年后,季潇站在那座她们无数次经过的桥上再次回想起今天。 依旧觉得这是她见过的眼瞳里最漂亮的那双。 半晌,季潇才缓缓地讲道:不用谢。 而后她从口袋里艰难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道:我这就联系我们家的保镖,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那个,其实不 哎哎哎,这几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这里面是库房,你们不能随便进的! 魏轻语的话还没有说完,店里就又传来了店主惊慌失措的声音。 季潇要拨打号码的手瞬间就停了下来,转而下压手腕将手里的手机当做她唯一的武器。 这个地方太窄了,要是打起来只能殊死一搏。 小姐! 视线里的游泳圈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被掀了起来。 季潇将魏轻语护在身后正欲反击,视线里却出现了那只她在熟悉不过的花臂。 谢勇哥? 季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分别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季潇看着面前打扮的格外服帖的谢勇,即惊奇又惊喜。 听他刚才喊得那声小姐,他果然跟原文写的那样成为了保护魏轻语的一名保镖。 看来刚才魏轻语拦住自己要说的话也是这个。 季潇略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联系自己家的人,要是让家里的人碰到了保护魏轻语的人岂不是给魏轻语招致祸端。 你们认识?魏轻语看着季潇跟谢勇这分外熟悉的称呼,有些奇怪。 上次救你那会儿,我找的他帮忙。季潇解释道。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混混,之后才被虎哥收入麾下的。谢勇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魏轻语闻言点头浅浅一笑,只感叹这世界太小了。 几人说着就从店铺里走了出来,方才还很横的那几个人被几个彪形壮汉围着,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就在季潇觉得爽极了的时候,便看到远处走过来两个熟悉的人影。 亓琪跟乔倪也在魏轻语家的保镖护送下过来汇合了。 琪姐,你们没事吧?季潇忙跑上前关切的看着亓琪。 亓琪摇摇头,乔倪则十分感激的讲道:幸亏轻语姐把她的定位手表装在我背包里了,不然我们可就惨了,就差一点我们就被追上了。 谢谢你啊,轻语姐。乔倪说着就把魏轻语那只白色的机械表还给了她。 魏轻语摇摇头,没事。 就在四人劫后余生,犹有余庆的时候,一个瘦不溜秋的beta男走了过来。 那蹲在角落里的男人见状瞬间牛气了起来,高声道:你们不要这么横!我叔来了! 你给我闭嘴!beta男瞬间怒目圆睁,回头看着走在他后面的那个彪形壮汉,赔笑道,柳先生见笑了,是我管教不严,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饶了我这个侄子吧。 柳虎见状冷笑了一声,我饶过你容易,可是陈先生不允许啊,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这些年你作为这里的主管,没少在这儿捞油水的吧? 柳虎这话一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上了不同的情绪。 a主管是惊惧。 季潇、亓琪还有乔倪则是心里暗爽。 而魏轻语的眼睛却在的此刻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她最不想的就是惊动陈霖骥,却还是被不知情的柳虎捅了出去。 陈霖骥一贯不喜欢自己跟季家的人走得太过亲密,不知道这一次他又会对自己说什么。 回程的时间因为这件突发事件被迫提前,乔倪有些累了坐到车里就靠在亓琪的肩膀上睡着了。 季潇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只觉得她平静的面色下有些凝重,后视镜里柳虎那辆格外低调的黑色五菱商务正护送着四人回医院。 季潇勾了勾魏轻语的手指,小声询问道:怎么了? 魏轻语闻声转头看向了季潇,心中掩藏最深的秘密呼之欲出。 不知道季潇早已知晓这一切的她微微启了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道:有点累了。 季潇将魏轻语方才的眼神转变看的清楚,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也明白她在犹豫,便不点破的顺着她讲道:那睡会儿吧,跑了这么久,乔倪都累惨了。 那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魏轻语说着,也不管季潇同不同意,便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圆润的头颅轻轻的落在季潇的颈间,从浓黑的长发里散发出一阵清香。 季潇微微侧目就能看到魏轻语那挺翘的鼻梁,如扇般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看起来真的有些累了。 路旁的绿植飞速向后退着,窗玻璃上倒映着少女们相互依偎的画面。 季潇嗅得到从魏轻语颈间飘散出来的薄荷香气,控制不住的心动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快来到自己生日那天。 迫不及待的亲口告诉她 嗡嗡。 手机的两声震动将季潇从畅想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亓琪:潇姐,我好喜欢她。】 季潇看着也迅速回道:【琪姐,我也好喜欢她。】 阳光跳跃在路灯与绿植之间,照得车厢忽明忽暗。 季潇看了眼前排亓琪回过头来的视线,两个被喜欢的oga枕着肩膀的alpha相视一笑。 赶在太阳落山前,车子回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魏轻语跟柳虎寒暄了几句,柳虎就带人撤退了,一行四人偷偷摸摸的乘上了电梯。 呼,刚才那真的比玩一万次水上滑梯漂流还要惊险刺激。乔倪讲道。 亓琪闻言,眼睛里的不满还多了几分不放心: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庆幸的,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 哎呀,就是回忆一下嘛,再说了以后不还有你保护我吗?我怕什么。乔倪说着便傲娇又别扭的就冲亓琪努了下鼻子,径直推门走进了亓琪的病房。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站在门口的四人纷纷怔住了。 病房里灯光大亮,亓琪用来伪装的人形被子现如今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尾。 明明应该外出开会的安岑现在却穿着她的白大褂,双手抱胸前,一言不发的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0 09:03:31~20210911 09:0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掠星照野、贰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______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丰人色 2个;小短手袋鼠、54618393、tiao、啵^o^/、寒、suetyee、我的芷恩、纆、detective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107298 71瓶;兮昕 53瓶;咲 28瓶;扶朕起来朕还能磕、一叶知秋、尘寰、皮卡丑 20瓶;关山酒、38854174 15瓶;性感的小可爱、50571542、洛洛、由于、aaaalex 10瓶;十二 9瓶;凡 8瓶;54000264、我永爱诱受、玿璟、愚聪、冬天的雨 5瓶;额~ 2瓶;月出东山、野狼谷手、干饭且用盆、丫吖吖吖、白夜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灯光铺满了这偌大的病房, 明亮不见温暖。 安岑就这样看着门口的四个人,那两捋微微弯曲的鬓发温柔的垂在她的脸侧,却中和不掉她表情的严肃。 安岑:去哪里了? 我们出去玩了亓琪道。 安岑眉间蹙起的小山更甚,教育道:你现在是病人, 你自己不清楚吗? 而后她看着站在最边上的魏轻语, 又道:还有你轻语, 你怎么也跟着她们胡闹?你可向来都不是这样任性的孩子。 魏轻语闻言不由得垂下了头, 对不起, 安阿姨 只是魏轻语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潇就打断了:安医生,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计划了今天这一系列事情的。 乔倪也站了出来,主动承担:不, 是亓琪要给我过生日才拉上季潇学姐跟轻语姐的,是我的错, 我要是不跟着大家走, 大家今天也就不会溜出去了。 听到乔倪这么说,亓琪拉了下她的胳膊,将她拉回身后:安医生, 你不要怪别人, 都是我的错,是我起的头。 安岑看着四人这竞相承认错误的画面,气笑了。 她抬起右腿落在了左膝上, 紧绷的表情稍微缓:你们这还挺有义气? 亓琪, 你现在是个病人,要懂得对自己负责,你知道吗? 亓琪听到安岑的话, 表情略微沉了一下,我就是知道才这么做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倔强,哪一个医生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有火气的。 但是安岑非但没有,反而沉静了下来。 她听着亓琪这话无言的抿了下唇,声色平平的讲道:那也不可以。 亓琪看着安岑,讨饶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安医生你就不要生气了。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仿佛刚才的低沉并不曾存在过。 安岑也抬起了头,严厉的讲道:当然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都给我乖乖的待在医院里,直到痊愈。 亓琪闻言不满的啊了一声,可是我还想下周去潇姐的生日会呢。 不行。安岑坚决的讲道。 安医生,我求你了。亓琪又求道。 病房里昏黄的灯光落在安岑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严肃。 季潇不想因为自己让安岑跟亓琪之间的太过剑拔弩张,忙劝道:亓琪,你就听安医生的,好好养病吧。 亓琪却摇摇头,可是我不想错过你这次的生日。 季潇知道亓琪这是在说自己要跟魏轻语表白的事情,立刻道:可以让乔倪给你实况转播呀。 乔倪也点点头,对啊,你就好好待在医院里吧,我会借最好的手机给你实况转播的。 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更何我明年还有成人礼呢。季潇又道。 灯光将所有人的表情放大清晰,也让一些细节被柔光模糊。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亓琪在听到季潇之句话后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晦涩的情绪。 安岑看着站在门口的亓琪,主动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对其他人道:行了,也闹了一天,你们都回去吧,亓琪该休息了。 乔倪闻言忙道:那我今天就留下来陪床吧。 话音落下,不等亓琪开口,安岑就先否定了:不行,你们今天本来就玩了一天了,再聚在一起哪里还有心思休息,都回去好好反思,我今天晚上留在这里。 乔倪有些失落,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魏轻语却看出了安岑有什么话要单独跟亓琪说。 她抬手拂过了乔倪的肩膀,轻声道:走吧,我们明天再来看亓琪。 那我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乔倪依依不舍的讲着,跟着季潇还有魏轻语离开了病房。 幽静的走廊人影稀少,亓琪站在安岑身边,目送着季潇她们离开。 那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绷起。 . 傍晚的夜空异常的平和,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在将乔倪送回家后,车上方才还很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季潇看着车外繁华的街景,道:感觉亓琪恢复的不错,刚才咱们分头跑她都没让那群混混追上。 嗯。魏轻语淡淡的点了下头,像是有心事。 先是柳月暴露在季潇面前,然后是安岑,再然后就是柳虎,跟从他口中出现的那个陈先生。 魏轻语不知道季潇会不会因此起疑,但是这种将她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有些愧疚。 方才在安岑面前季潇袒护自己的样子还存在于脑海中,自己却会在不久的将来让她家破人亡。 季潇。魏轻语缓缓开口,声音里装满了矛盾。 她想将自己的这些事情跟季潇坦白,但是又害怕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更害怕的,还是季潇会因此跟自己决裂。 季潇不知道魏轻语的心思,带着几分疑惑嗯了一声。 魏轻语犹豫着,道:刚才来救咱们的那个叔叔,他叫柳虎,他其实是我的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潇按下了: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分卷(72) 季潇知道,要不是今天事发突然,魏轻语是绝对不会把柳虎暴露在大家视线里的。 柳虎跟安岑、柳月不同,他不是老师也不是医生,而是一名保镖,是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如果让季青云知道了今天这件事情,他对魏家的防备不会放松,只会愈发变本加厉。 魏轻语能有跟自己解释的想法就很好了,不必在她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强迫她说出来。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季潇轻声道。 魏轻语略带诧异的望着季潇的侧脸。 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退着,在季潇的眼睛里点出一颗又一颗飞逝的流星。 哪怕很多年后再次想起她也始终觉得那一晚的夜是最漂亮的。 万千星光点缀着漆黑的夜幕,灯火霓裳的街道也变得模糊。 季潇抬着头看向自己,乌黑的长发被从车窗外飘进来的风撩起,擦过自己的肩膀,留下一片浅浅的桃子白兰地的香气。 她在被她无条件的信任。 魏轻语微微握了握自己的背包带,道:季潇,等你生日过后我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也包括我喜欢你。 季潇点点头,嗯,我等你。 交织在一起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呼之欲出的感情伴着静谧的月色暗暗浮动。 并肩而坐的两个人都认为,自己会是那个在生日会那天先开口的人。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季潇生日当天。 七月的最后一天。 西下的太阳还懒洋洋的挂在天边,一缕金线同城市在远处相接。 季潇家的后院里却丝毫没有临近傍晚的悠闲,反而是一片热闹忙碌。 虽然只是小型聚会,但是吃过午饭,季青云就带着专业团队过来张罗起了季潇十七岁的生日宴。 并不算大的后院里挂满了漂亮的透明氢气球,一闪一闪的灯光在朦胧的日暮下已经初见梦幻精致的雏形。 夕阳将它最后一丝明亮的光投射进这幢小别墅,投进季潇安安静静的房间。 堆放得满满当当的桌上被刻意清理出一块空地,一个粉色盒子就放着空地的中央。 蓝色的缎带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盒子上的深粉色暗纹流光浮动,写满了精致。 那是前天季潇跟亓琪在病房里看《布达佩斯大饭店》的电影时,学来的手工盒子。 天晓得这两个不擅长手工的alpha花了多少时间才跟着教程做成了这么一个漂亮的盒子。 那放在玻璃罐子里被好好保存的星星,每一颗都写满了她对魏轻语要说的情话。 有些幼稚,却又倾注了制作它的那个人的全部真心。 哪怕是在原世界二十多年的光景,季潇都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的上心过。 哒哒。 几声清脆的鞋子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盒子的主人从自己房间里的衣帽间走了出来。 季潇为了今天的表白,听从亓琪的意见,破天荒的穿了一条黑色吊带长裙。 那刚刚到小腿的裙摆在两腿中间分别开了两道长岔,一双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 银色的小环整齐的排在裙岔两侧,直到收紧的腰线,衬得季潇整个人格外有气势。 季潇在给自己浅浅的打了一个底后,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日从亓琪那里要来的唇釉。 陶土略带低沉的红色均匀的涂抹在唇上,轻轻一抿就晕开一片生人勿近的诱人美丽。 一团灼热的气息从少女的两片唇瓣中轻轻吐出,在明亮窗前留下一片白色的雾气。 季潇站在房间的窗户前向下俯瞰着后院的景象,那被她转在手里的唇釉写满了主人的紧张与期待。 在这个即将要改写世界剧情的七月的最后一天,季潇要向魏轻语表白。 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想着待会晚宴结束季青云一走她就把这个盒子送给魏轻语,告诉她自己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季潇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乔倪两个字跳跃在屏幕上,仿佛写着她对季潇生日的激动跟祝福。 喂,乔倪,怎么啦? 季潇接起了电话,声音轻松,下一秒那手里握着的唇釉却失手掉了下来。 红色的玻璃长管滚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充彻着她的耳膜。 就在手机那头,乔倪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每一个音节都在写着她极力忍耐的悲恸。 季潇你能不能快点来医院亓琪她进抢救室了。 第79章 太阳勉强的挂在天边, 垂在山头的金光带着几分日暮已尽的感觉。 寂静的医院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季潇跟魏轻语急匆匆地来到了抢救室门前。 季潇连高跟鞋都没有来得及换,极细的高跟硌的她脚底生疼。 可是她还是连歇脚都顾不上,看着面前眼尾通红的乔倪问道:亓琪, 怎么样了。 医生说, 状况不是很好。 乔倪艰难的将这一句话说出来, 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在她剜取心上的一块肉。 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嘛?不是说恢复的很好吗?季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日她每天都会去找亓琪折星星,从来都没有看到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乔倪摇摇头,声音愈发哽咽,她突然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 魏轻语见状忙上前扶住乔倪,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安抚道没事的, 说不定只是一点小意外,很快就能出来了。 乔倪泪眼婆娑的看着魏轻语,扎着一个大蝴蝶结的脑袋零碎地点着头。 你也坐下来吧。魏轻语轻轻的点了点季潇的手臂, 示意她坐下。 季潇强撑淡定的坐了下去, 灼灼夏日里身下的座椅却让人觉得冰凉。 她倒是希望真的跟魏轻语说的那样,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不会伤及性命。 可是心腔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又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寂静的走廊却像是凝滞了一般。 亓琪的妈妈紧攥着乔倪妈妈的手, 一言不发。 乔倪靠在魏轻语的肩膀上,别在头后的精致的蝴蝶结耷拉下了翅膀。 没有人说话,所有安慰的句子在这一刻似乎都不起任何作用了。 所有能让人觉得安心的理由在大家心里滚来滚去, 可却无法安心。 终于抢救室上方那灯刺眼的红灯变成了绿色,走廊里响起手术室层层电动门开启关闭的声音。 安岑在所有人抬起的视线中走出了那扇打开的手术室大门,像是带来希望的天使。 亦或是带来死亡的哈帝斯。 安岑当着众人的面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那表情低沉的脸。 她摇了摇头,讲道:抱歉各位,情况不是很好。 像是在说一句很艰难的话,安岑沉了一下才声音沉重的讲道:我们已经采取了最积极的方案,可是还是没能阻止亓琪腺体上某个部位的病变,病灶切除失败 留给亓琪的时间,不多了。 安岑的声音落下,像是当场宣布了亓琪的死刑。 亓琪的妈妈瞬间瘫坐回了身后椅子上,乔倪那挂在眼眶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出,夺眶而出。 季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健步走到安岑跟前,道:安医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多了什么叫做病灶切除失败不是说手术很成功的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不可能的啊。 魏轻语忙拦住季潇,季潇你先淡定一下,你继续听安阿姨讲。 少女的声音异常冷静,一下就把季潇从激动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季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偏激,低头道:抱歉安医生。 安岑摇了摇头,又道:我知道,大家都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是我们还是要表现的坚强一点。我跟我的团队在尽可能的维持亓琪的生命,她还是希望再见你们一面的,还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说着安岑就看向了离她最近的季潇跟魏轻语,季潇,轻语,亓琪想先第一个见你们两个。 通往手术室的更衣间比走廊还要安静,那本应该令人觉得放松的绿色环境却显得无比沉重。 季潇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各种仪器运作声音,穿上了那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到的白色防护服。 走过一条走廊,在那封闭的房间里躺着亓琪。 她已经从手术台上被转移到了医护床上,削瘦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她靠在被摇起来的医护床上,嘴唇苍白的对季潇跟魏轻语勾出了一抹笑容。 一如往日,却凋零了许多。 亓琪:你们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突然。 季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平静。 可是那每一个音节还是充满了颤抖。 对不起啊,我骗了你。亓琪声音虚弱,勉勉强强才盖过了周围仪器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抱着箱子来的的那天,安医生说的0.01? 季潇点了点头。 那是我距离痊愈最近的一刻了,从那之后就开始不好了。亓琪说着,勉强的笑了一下。 季潇却听到亓琪这句话,直接怔住了。 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一样,痛得她大脑发木。 这些天她跟亓琪在一块聊天说笑,难道都是她强撑着的假象吗? 难道她在面对阿姨们跟乔倪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强撑着吗? 亓琪看着季潇这个样子,艰难的抬起还别着血氧指夹的手:带口红了吗? 带了。季潇点点头,赶忙从裙子侧口袋里拿出了亓琪送她的那管口红,不解的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亓琪抬手勉强的拿过那管唇釉,虚弱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性子的嫌弃: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但是现在也只有它了。 房间中央的灯光灼灼刺眼,季潇呆站在原地看着亓琪在魏轻语的帮助下拿出了唇釉。 那苍白的唇色刷上了一层鲜亮的陶土红,瞬间就把她整个人无力的样子转变了过来。 只是亓琪并没有停下。 她在季潇的注视下伸出手指沾了沾唇刷上的口红,熟练又虚弱的点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季潇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姣好血色又一次重新出现在亓琪这本无血色的脸上,像是施展了什么神奇的魔法。 瞬间,这些天跟亓琪在一起的所有季潇未曾注意过的细节统统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去水上乐园前的亓琪装出来的嗜睡,时间紧急她还不紧不慢的又涂了一遍口红。 还有那晚被安岑抓包后她们两人之间诡异的话术 你是不是,从很早就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了。季潇看着亓琪,轻声问道。 她从来都没有一句话能有如此沉重。 沉重到像是缀着万钧巨石,每一个字都生硬的滚过狭窄喉咙,带着颤抖的血色。 就在她满怀期待的准备着给魏轻语的告白礼物时,剧情早已悄无声息的降临在了她的身边。 在七月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延续到最后一日。 季潇看着亓琪在自己面前点下头,心如刀割。 她以为她改变了剧情,剧情却用现实狠狠碾了过去。 抱歉,毁了你今天的生日。亓琪吃力的握了握季潇的手,我可能可能看不到你跟轻语在一起的画面了 季潇听着亓琪这句话,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那种后知后觉的绝望紧紧地包裹着她,快让她窒息。 她终于明白那一天为什么亓琪为了来自己的生日会,差点跟安岑剑拔弩张了。 也明白为什么她要在住院休养的时候冒险让自己帮她溜出医院,帮乔倪过生日了。 亓琪早就预知到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所以在尽可能的帮她自己圆梦。 亓琪说着又握了握另一旁魏轻语的手,道:轻语,我知道我们潇姐过去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人事但是,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已经变好了,她不是过去那个她了,你千万要对她好,你别看她是一个s级的alpha,其实她人很傻的她只知道拉着我给你买了一箱子的抑制剂,却不知道说一句喜欢你 亓琪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却还在为她的朋友着想。 就算冷静如魏轻语,听到这一番话也忍不住眼圈发红。 亓琪轻吐了一口气气,微微偏过头看向了季潇:潇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魏轻语,我不能跟乔倪在一起了,但你们俩要好好的。不然你信不信我以后做鬼也放不过你,到了中元节一定会第一个从地府里冲出来,站你床边上的。 琪姐你在说什么啊。季潇听着亓琪这话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不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只是一时的,你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季潇紧攥着亓琪逐渐发凉的手,从未想过生死有一天会离她这么近。 周围各种仪器滴滴运作着,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她不能理解的高科技,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将她最好的朋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真的不行吗? 难道真的不行吗? 季潇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那最短的黑色指针一点点的向数字十二靠近。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抹了自己自己眼眶的泪,哽咽的念叨道:亓琪,真的,你听我的,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只要撑过今晚,八月,八月来了,一定会有转机的!真的,真的 潇姐亓琪看着季潇这幅样子,无力的摇了摇头。 可是季潇不肯放弃,她抓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断对亓琪重复着真的,你信我,大步流星的朝手术室外走。 分卷(73) . 夜空中寂寥的挂着几颗星星,悠悠的风拂过桥下的河流,在少女的脸上带来大片凉意。 季潇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她们五人无数次经过的路上,方才跟安岑交流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耳边重复。 我们试一试吧,但是季潇,你不要对此抱太大希望。 是啊,这一月来,亓琪都在让我们瞒着你们,也包括她的妈妈,她都瞒得很死。亓琪其实一点也不想让你们难过,一直都在积极的治疗。 但是包括手术清除,药物辅助,我们都试过了,全都治标不治本。这是一种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变异腺体病株,很狡猾,每当我们认为要成功的时候,都会再次反复。 而且,哪怕是今天我们延续了她的生命,往后的日子对于亓琪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只能在病床上,定期清创,按时服药,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这对于心高气傲的alpha来说是一种酷刑。 夜幕下远处的钟楼闪着明亮的光,时针分针与秒针即将在罗马数字xii上重新汇合。 季潇站在桥上望着远处灯火霓虹的世界,那金橘色的眼瞳里带着纠结的贪念跟落魄的绝望。 风拂过季潇脸侧的碎发,她知道连安岑都束手无措的变异的腺体病株叫什么。 命运。 远处河对岸传来跑车那惹人厌恶的排气管轰鸣声,象征着新一天开始的钟声也在此刻敲响。 季潇看着那坐在跑车里恣意寻欢的男女,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嗡嗡震动起来。 几乎是同时,一口血带着攻心的急火从她的口中咳了出来。 鲜红刺目,满是苍凉。 第80章 吱呀 啪嗒。 啪嗒。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两下按响打火机的声音同时在安静的房子里响起。 季潇看到火苗在她的视线中跳跃,一闪一闪,最后垂垂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吴姨等人的簇拥下, 魏轻语端着生日蛋糕走到了季潇跟前。 她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沉郁的少女, 用最温柔的声音讲道:虽然迟了很久, 但是生日快乐, 季潇。 生日快乐!小姐。 火苗将季潇这一方视野照亮, 魏轻语那双努力做出笑意的眼睛在她的视线里慢慢放大。 她知道魏轻语也很难过, 她知道大家是为了等她才熬到了现在, 她知道她应该笑的。 可是她就是笑不出来。 那尽心涂着口红的唇角勾了几勾,都画不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季潇看着面前的魏轻语,心里都是无法舒缓的悲伤。 对不起。 季潇声音微微颤抖,绕过大家径直上楼躲回了屋子。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手办柜散发着幽幽的光, 每一个小人都在注视着那个满身苍凉的少女。 季潇将自己埋在堆满玩偶的飘窗上,黑色的吊带裙摆上还挂着她方才吐出的那口鲜血印子。 就在半个小时前, 乔倪给她发来了亓琪去世的消息。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却压得季潇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加上在原世界的二十几年, 她都从未想过死亡有一天会离得自己这么近。 这么真实。 夜静静地, 小虫蛰伏在草坪吱吱叫着。 后院没来得及收拾的聚会布景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亮。 季潇盯着远处的一颗被风吹的飘摇的气球,手里紧攥着的那个玩偶被她捏的扭曲变形。 一颗又一颗泪珠从她溢满了泪水的眼眶滚落,融进她的嘴角, 带着尚未擦去的血腥, 变得分外苦涩。 季潇从安岑那里得知的亓琪这些日所受到的折磨, 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就压在了她的心上。 是不是如果自己不曾对亓琪的命运加以干涉,她这些日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罪。 是不是她不仅改变不了剧情的结局,还会让被改变的人受到命运施加给她的更加痛苦的处罚。 她以为她穿进书里, 就成了主角。 在保全了自己的命后,还妄想保全朋友,收获爱情。 可去他妈的吧。 季潇带着愤恨的哭腔,用手肘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轮到她啊,她就是一个倒霉蛋儿。 来到这个异世界,拿了地狱剧本,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外挂。 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苦苦挣扎,除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什么都改变不了。 反而,还会因为自己的插手,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乌云慢慢的将月光遮住,收走了季潇眼睛里的光。 季潇泪眼婆娑的看着放在书桌上的盒子,一件更加让她感到绝望的事情浮现在了她的大脑。 她不能再去改变剧情了,不能让魏轻语成为第二个亓琪。 最中间的手办的柜子被缓缓地拉开,27跟初代的中间放上了那个装满星星的水晶玻璃瓶子。 被精心擦得明亮的瓶子反射着头顶那温黄的光,像是火焰一点点灼烧着少女的眼瞳。 关上柜门的动作比打开它时还要沉重。 季潇目光沉沉的看着隔壁那个空荡荡的金丝绒盒子,终于明白了当时原主将这些跟魏轻语有关的东西束之高阁,又托付她最喜欢的小人儿帮忙守护的时候,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情。 她也很想去喜欢她啊。 可是她现在不敢了。 当当。 两下敲门声从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季潇望着那扇门,几乎可以判断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是谁。 季潇,我可以进去吗?魏轻语的声音如预料中那样传来。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也一如即往的蕴藏着只属于季潇的温柔。 魏轻语本该是季潇此时最需要的的人,她却不敢再去靠近。 季潇站在门口手办柜前,声音喑哑的讲道:我已经睡了,你回去吧。 魏轻语看着门口缝隙里那抹人的身影被挡住的光,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你开开门,让我陪陪你好不好。 被孤独与脆弱环绕的季潇对魏轻语这句话格外心动。 她好想不顾一切的上去拥抱她,向她索取一丝温暖。 可是她不能了。 季潇目光沉沉的看着视线里的门把,狠着心拒绝道:我没事了,你走吧。 尽管季潇在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可是那带着颤音的话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魏轻语站在门前,声音倔强:我不,你不开门我是不会走的。 她知道季潇刚刚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她在这个时候是最需要有人陪伴的了。 除了自己,她不想让任何人成为那个陪伴季潇走出低潮的人,她也想不到还有谁能陪着季潇走过低潮。 夜空中的星星一对一对的连成一片。 她们却只有彼此。 走吧,魏轻语。季潇强撑着心里的难过对门外的人讲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图书馆,不是吗? 魏轻语却依旧是不肯走,我不走,你要是不开门的话,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话音落下房间便重新回归了安静,属于魏轻语的薄荷香从缝隙中飘过,似有若无,从未消失。 季潇目光低沉的看着视线里的那扇门,仿佛可以看到门后的魏轻语脸上的表情。 少女的长发掩在脸侧,那青绿色的瞳子里装着孤独的悲伤。 她本来就身形单薄,走廊愈是空旷无人就衬得她愈是茕茕。 季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那无法纾解的悲伤萦绕在她的心头,最能带给她宽慰的人,却成了她这辈子都不能触及的温柔。 不能再跟她有进一步的进展了。 她不能再让魏轻语步亓琪的后尘啊 吱呀。 一道亮光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在魏轻语的视线中亮起。 季潇面色沉郁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就在魏轻语要说什么的时候,季潇却打断了她:现在你看到我了,快回去睡吧,不早了。 魏轻语闻言怔了一下。 她看着面前的季潇,熟悉却又陌生。 好像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了季潇的身上,就连她身上散发出的桃子白兰地的信息素味道也失去了那意气风发的感觉。 魏轻语,我们一个是alpha,一个是oga,半夜三更的待在一起不合适,她们会传你闲话。 季潇的声音轻轻地,温柔又残酷,企图用这种方式跟魏轻语划清界限。 乌云将月亮全部遮住,寂静的走廊里响着两声心碎。 魏轻语目光深邃,视线里始终只有季潇一个人。 她看得见季潇那眼尾的泪痕还没被擦拭干净,被骤然擦断的截面反射着脆弱的光。 她一遍又一遍的残忍的拒绝着自己,声音语气中却全是小心翼翼的温柔。 走廊与房间里的灯光交织融汇在两人之间,在魏轻语的视线里汇成一片脆弱星河,隔开了她们两个。 明明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魏轻语却感觉季潇正在离自己愈来愈远,仿佛下一秒季潇就会不说一声的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 听话,回去吧。季潇狠心说道,手放在一侧的门把手准备关门。 我不在乎! 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了魏轻语略带激动的声音。 所有的光都落在了这名少女的身上,衬得那声音格外坚定。 季潇的心不由得顿跳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紧不由得紧攥了一下。 一截儿冷白纤细的手臂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微微凸起的青筋挑起了那细腻的肌肤。 风从窗口乍起,少女起伏的气息带着激动的薄荷味道落在季潇的鼻尖。 魏轻语疾步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手里的门直直挡住。 两人近在咫尺。 魏轻语紧攥着门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潇,我喜欢你,我不在乎她们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 第81章 魏轻语冲破了走廊的灯光, 半个身子闯入了季潇的领域。 那冲动的表白过后,她略微哽咽了一下,才将自己的冲动平复, 而后像是鼓足了勇气, 又继续道:从水上乐园回来那天, 我说我要在你生日之后告诉我的事情。其中就包括,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再也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喜欢到甘愿做第一个迈出这一步的人。 魏轻语看着季潇垂下的暗淡眼瞳, 声音写满了倔强:我不在乎她们会怎么编排我, 我只想在我喜欢的人最需要的时候, 陪在她身边。 陪在你身边。 魏轻语顿了一下,目光真挚的看着季潇:你呢,你不也说你生日那天,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夹着温柔, 像是充满了对两人未来的憧憬。 可是季潇还是做了那个将美好的未来推倒的人。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艰难的讲道:魏轻语, 你不能喜欢我。 季潇站在命运的局外, 看到了每一个人的结局, 也在今天明白了自己强行改变剧情的后果。 她不知道剧情对女主改变故事走向的惩罚是什么, 可是她不敢冒这个险。 死神的拿着他的镰刀就站在她的身边,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发出冷涩的寒光。 每一下都在提醒这她亓琪死前所受的那一个月的折磨。 那简单的三句话十一个字,像刀子一般划过魏轻语的耳膜。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眼瞳里满是惊愕。 季潇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季潇讲着, 手里攥着的门把又紧了几分。 她始终对魏轻语垂着自己的视线,不敢看她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魏轻语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剜去了一块,痛得她手都在颤抖。 这些日心照不宣的暧昧不是假的, 她跟季潇信息素的高度契合也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喜欢自己,怎么现在会成了不喜欢呢? 魏轻语死死的攥着门板,眼眶泛上了微红:季潇,你敢保证,你那天晚上准备在今天跟我说的话,是这个吗? 尽管季潇是低着头的,她还是感受得到来自魏轻语这个向来平静之人的不平静。 灯光把她的影子衬得特别渺小,季潇向命运屈服,违背心意的点下了头:是。 可是魏轻语依旧不肯相信。 她紧紧地盯着季潇的侧脸,那暗淡的少女脸上洋洋洒洒写的都是谎言。 她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又凭什么让她相信她丢给自己的答案。 魏轻语又问道: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遍。 空气陷入了沉默,安安静静的仿佛只剩下了彼此推拉的两个人那不平静的喘息。 季潇每退一步,都会被魏轻语再逼近一步。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魏轻语逼的推无可退。 灯光把季潇的影子衬得特别渺小,她像是经历了很大的辛苦才抬起了自己的头。 魏轻语那双泛着红色的眼瞳直直的撞入了她的视线。 是字带着倒钩死死的卡在了季潇的喉咙,每一次呼吸的滚动都是钻心的疼。 挣扎了很久,季潇还是做不到看着魏轻语的眼睛告诉她这个答案。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喜欢到就只是她的一个哀怨脆弱的眼神,也能瞬间让她的整座城池倾颓。 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季潇回避的讲着,手微微使力要将门关上。 魏轻语却不允许。 她将手臂死死的撑在门上,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季潇!你不要逃避,你回答我! 乌云沉沉的在黑色的天幕上飘荡,将月光同星星一同遮住。 明明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是oga一个是alpha,局势却依旧陷入了僵局。 分卷(74) 季潇紧攥着门把手,狰狞的青筋在她的肌肤上暴起,却始终没有使力。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像原文中写的那样对魏轻语使用任何暴力。 反而还会因为她跟自己僵持的时那勉强的样子,产生许多不忍。 终于,季潇还是宣布了放弃。 她松了手,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愤懑全部抒发出一般的对楼下大喊道:吴姨! 只是,她这声音发出却像是打在了软绵绵的海绵上,安安静静的走廊里没有一声回应。 季潇不甘,声音又大了几分:吴姨!!! 这次声音落下,楼梯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影子先跃入了两人的视线,而后吴姨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小小姐,怎怎么了吗? 听着吴姨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季潇淡淡的指了下站在一旁的魏轻语:送她回房间。 她不忍心对她赋之暴力,只能托旁人带她回去。 是,小姐。吴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她看着这两人之间有些低沉的气氛,还是听从着挽过了魏轻语的手臂,魏小姐,不早了,您也折腾了一天了,咱们就回房休息吧。 季潇!魏轻语喊着,心上那块塌下去的空洞愈发大了起来。 她眼眶通红,泪水沁出她的眼眶。 滚圆晶莹的横亘过她素白的小脸,留下一道闪着残忍光亮的痕迹,狠狠的割在了季潇的心上。 她佯做不耐烦的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强迫自己用最低沉的声音冷漠的讲道:你不累,我累了,睡了。 那交织着走廊与房间的光瞬间被斩断,只剩下一扇画着卡通猪猪的门勾着笑脸看着魏轻语。 季潇就这样靠在了门上,一点一点滑落到地上。 大颗大颗的泪珠再也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融化在她的唇角。 每一滴都是苦涩。 就在这个她最需要魏轻语的夜晚,魏轻语告诉她她喜欢她。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选择了拒绝。 窗外的香樟树被夜风吹得簌簌,一声喑哑颤抖的叹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季潇昂头倚在门上,饶是有多少暖黄的光落在她金橘色的眼瞳里,也还是一片黯淡,如一潭死水。 魏轻语,我运气从来都不是很好。 我同命运打了赌,可是我赌输了,就只能把你还回去了。 . 亓琪的葬礼在八月的一个晴朗天气举行,天空像是专门为了迎接她一般湛蓝无云。 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上站着前来悼念的人,那座黑色的石碑旁开满了红色的玫瑰。 这个野玫瑰一样的少女永远的沉睡在了她最喜欢的玫瑰花海中。 黑色将风压得低沉,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巨大的哀痛中。 亓琪妈妈被乔倪妈妈扶着站在墓碑前,几缕白丝从黑发间露出,无言的写着憔悴。 乔倪看着亓琪那张已经变成黑白的照片,泪水扑簌簌的掉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季潇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神色暗淡。 这时不远处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女快步进了她的视线,季潇那木然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些变化。 房一鸣一路风尘,终于赶了过来:潇姐,我来晚了。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微红的眼眶写着她肯定已经哭过的事实。 季潇摇了摇头,同房一鸣紧紧地抱在一起。 同样的悲伤只多不少。 拥抱过后,房一鸣看着前面亓琪的墓碑,咬紧牙齿的哽咽道:我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回老家,我就应该在这里守着的。 装着希望的绝望掩饰的太好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暑假,谁都没想过死亡就这样降临在了亓琪身上。 季潇面无表情的看着亓琪的照片。 即使是在黑白的照片上,这家伙也依旧在张扬的笑着。 张扬到仿佛一下秒就会从一旁的小树林里走出来,得意的看着所有人,笑着说:都被我骗了吧! 一鸣,你说为什么所有你看重的事,最后都会事与愿违呢?季潇问道,吐出了一团似笑非笑的气声。 房一鸣闻言看着季潇,只觉得她身上笼罩着的全是阴郁。 那个张扬放纵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她所有的光芒。 房一鸣轻抚着季潇的肩膀,安慰:潇姐,你也不要这样,我听轻语说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你这样怎么能行?再说了,不有一句话那么说嘛,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是他还活着。人不是要经历三次死亡才是真的死亡吗?只要我们不忘记亓琪,她就会一直活在我们心中的。 可是一鸣,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季潇反问道。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活在我心中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可以从骨灰盒里出来,像是过去开玩笑那样大喊我骗你们的吗? 她不会了她回不来了,一鸣。 季潇问着抬头看向了房一鸣,一颗泪珠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沉沉的风吹过,就连向来乐天的房一鸣也陷入了沉默。 你让她活在我心里又有什么用,我以后每次想起她,都只能对着这块石碑。这块破石头它有什么用,不管我对着它说那多少的心里话,亓琪她都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水雾漫过季潇的眼眶,她的声音又一次哽咽了起来。 一鸣,我不仅什么都做不了,我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应该早一点知道的,早一点知道,我怎么就这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房一鸣听着季潇这近似于陷入自我否定的话,忙摇着头道:潇姐,这不怪你的,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就越是旁人给予她宽慰,季潇就愈发不能原谅自己。 二十多岁了,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就那样的盲目乐观呢? 你不懂。季潇垂下视线,摇了摇头,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不应该拿亓琪的命 只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季潇的心口就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整个腰都弯了下去。 世界依旧按着他严苛的规则运行,不允许她透露半分剧情。 日光照耀,一潭青绿色湖水随着泛起了涟漪。 魏轻语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五指收紧。 听起来真的很没有骨气。 尽管那天晚上季潇拒绝了自己,她还是跟来了。 她还是,很想要去安慰季潇。 轻语。 就在魏轻语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旁的小树林中传来。 陈霖骥压着一顶漆黑的帽子,身子笔挺的站在一棵巨大的长青树下。 第82章 魏轻语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陈霖骥有些讶异。 她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周围, 不被人注意的走到了陈霖骥身边:陈叔叔,您怎么来了? 陈霖骥对魏轻语和蔼的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最近怎么样?跟冯悦学得还顺利吗?叔叔感觉你最近好像都很忙, 也不怎么联系叔叔。 陈霖骥的话像是在关心, 实际上却是在提醒魏轻语。 魏轻语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微微低头抱歉的讲道:不好意啊,陈叔叔, 最近事情有些多。 没关系,我也是那天无意间听柳月说起才知道,原来你托安岑救治的那个小同学病逝了。陈霖骥说着, 便抬头看向了远处哀悼的人群, 宽慰般的拍了拍魏轻语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生死无常, 一切都是命运。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 那厚重的手掌拍得魏轻语的肩膀微微斜了一下,她视线里的季潇也跟着微微晃了一下。 要是季潇能这样看开就好了。 风吹拂过长青树发出沙沙的声音,陈霖骥顺着魏轻语的视线看去, 又缓缓的讲道:轻语,其实叔叔这次来找你,除了看看你,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说。 咱们这第一阶段计划进行得相对顺利,你提出的那几个方案实行效果的也很不错, 咱们马上就能进入收尾阶段了。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我们都辛苦一下,之后叔叔就不用再遮掩你我之间的关系了, 咱们这些人也就能从暗地转到明处了。到时候,如果你想从季家出去,我也是可以有办法的。 魏轻语闻言, 心中微微一紧,道:搬出去的事情不着急。 她看着陈霖骥,沉着淡定的补充道:其实,陈叔叔,我们可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佯做无意暴露,让季青云以为还有我这个筹码,虽然不至于让他继续放松警惕,但是这样也不会让他太过警惕。 这个主动权,还是要始终保持在咱们手里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陈霖骥也认可的点了点头,又道:季青云这家伙最善用诡计,我们日后转到明处,更要小心应付,还是得委屈你了。 魏轻语见陈霖骥没有她再提帮自己逃离季家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气,摇头道: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不算委屈。 下一步,叔叔打算跟世纪集团的晋家合作,将先生留下的所有公司分步收回,毕竟轻语你也说了,不能太过急于求成,完全暴露。陈霖骥说着,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魏轻语,这几次我去晋家拜访,见过晋家的大公子晋南风几次。他比你大一个月,是个很不错的alpha。我听说今年的校庆,你就已经跟晋南风认识了,是吗? 魏轻语心中蓦的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对陈霖骥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霖骥闻言眼睛里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叔叔还听说他下学期就会转入你们的学校,到时候你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魏轻语明白陈霖骥的意思,想要拒绝:陈叔叔 陈霖骥却摆了下手,打断道:哎,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你也不用这般抵触。 他作为魏轻语身边不可忽略的一盏路灯,在原文就是魏晋恋情的忠实拥护者。 虽然你是oga,但是你跟同样是alpha的季家大小姐,不是也保持着很好的朋友关系吗?再说了我看晋南风那孩子也不是什么混账二世祖,试一试。 陈霖骥并没有把话挑破说死,更没有强硬的命令。 只是听着他将季潇跟晋南风并列排在一起,还旁敲侧击的踩低季潇,捧高晋南风,魏轻语就不由得心中满是抵触。 再说了,以后咱们两家免不了交际。有这么一个朋友,对咱们以后公司的发展也会是一种帮助。你说呢? 说罢,陈霖骥就看向了魏轻语。 魏轻语也明白其中利益,语气平静仿若妥协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霖骥闻言格外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跟魏轻语叮嘱了些别的事情,趁着葬礼结束汇入了退场的人群之中。 魏轻语望着那人潮中愈来愈小的黑帽子,眸色深沉。 只是风撩起魏轻语脸侧的长发,遮住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桀骜。 蛰伏在她脑后的那一小块骨头挑破血肉,生出倒刺。 或许她本就是这么一个人,天生反骨。 利益关系可以有,但她绝对不会从中掺杂半分情爱。 她就认定了季潇,这辈子都别想让她回头。 凋零的玫瑰翻入腐土,暑假逐渐走进尾声。 剩下的时间魏轻语都在忙碌中度过,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季潇能看到魏轻语房间迟迟没有熄灭的灯,而后她就靠在飘窗上像是陪魏轻语一样,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 有时候能从一数到一百,有时候能从一数到零。 季潇就像那颗躲到乌云后的星星,不发一言的陪伴着她的月亮。跟魏轻语的接触从过去的每时每刻,变成了只有餐桌前的短短二三十分钟的她问自己应。 再到后来,她们之间就只剩下了公式化的问好。 早安,午安,晚安。 冷清的饭桌前安静的端坐着两个少女。 她们的影子交映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 季潇觉得魏轻语可能真的放下了自己。 毕竟她是女主嘛,她命定的男主马上就要跟着剧情的推进正式登场了。 到时候她对自己的感情也就会随着她跟晋南风高度匹配的信息素消弭殆尽。 这段失恋没有声嘶力竭跟纠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了。 就像是一个坠入深海的人,几个不规律的气泡浮上,没有挣扎就被溺死在了海水中。 季潇这么想着,忽然苦笑一声,视线里的楼梯随之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像平常那样熟练的眨了几下眼睛,睫毛便轻而易举的将泪水组成的屏障破开。 而后一如既往的平静下了楼,若无其事的去吃早餐。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在餐桌前看到魏轻语。 吴姨看到季潇在盯着魏轻语空荡的座位,忙道:小姐,魏小姐一直都没有下来用早餐,今天开学第一天,是不是睡过头了,要不要我去叫她? 季潇闻言忙将自己的视线里收回,冷冷的丢了句话过去:管我什么事? 说罢,她就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吴姨也不敢再说什么,端过已经准备好的早餐放到了季潇面前,今天开学第一天,三明治里放了一个双黄蛋,预祝小姐高三分班考考试顺利。 季潇听到吴姨这句话,平静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涟漪。 又是分班考,原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了 这一年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文中的剧情依旧按照它相应的时间点发生着相应的事情,只是中间的故事被填充得更加饱满,却也更加显得无力了。 自己到最后还能不能活下来,现在看来都成了一个未知数了。 季潇看着面前的三明治,两颗漂亮的金黄色的蛋黄散发着待人宰割的诱人光泽。 像是对命运无言的抗拒,季潇兀自发狠的咬了三明治一口。 她会为了不让魏轻语步亓琪的后尘选择后退,就不意味她会认命的让自己走上死亡的结局。 分卷(75) 大不了最后拿着自己玩基金赚来钱躲到谁都找不到的小山村里去,做个没有编制的山村老师。 反正她烂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个死。 没有比这还要更差的了。 但是魏轻语不行啊。 她是女主,她只要按照原文走就会有光明的未来,她还没有把她爸爸妈妈留给她的东西拿回来,自己不能耽误她。 想到这里,季潇就又皱起了眉头。 明明自己的事情跟魏轻语一点关系,怎么就又想到了魏轻语。 餐厅的气氛更加沉闷了,直到季潇吃完早餐,面前的三明治都始终端正的放在盘子里。 魏轻语一直都没有从楼上下来,或者说她又跟才开始时那样,提前走了,而吴姨压根没有发现。 这样也好。 一切都重新回到了原点。 季潇眼瞳中露出一抹隐秘的哀伤,拎过手边的书包便径直走出了房子。 司机一早就在门口停好车,准时的等待着季潇上车。 砰。 砰。 就在季潇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另一侧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魏轻语背着她的白色帆布书包,亦如季潇一年前第一次上学时见到她的那样。 那熟悉的薄荷味道带着几分清凉拂过季潇的脸庞,带着许久未见的清新。 少女神色淡淡,脊背挺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同暑假前的每一天那样若无其事的跟季潇坐在一块。 季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要开车门下车离开。 却在同时被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按住了。 季潇心尖上封闭已久的悸动,因为这个接触重新苏醒。 她知道魏轻语这是什么意思,强压着心脏背叛似的狂跳,冷声命令道:放开。 如果我放开,你还会留在车里吗?魏轻语声音分外的平静,像是在简单的询问一件不要紧小事。 不会。季潇沉声,如实回答道。 空调的风将车内的气压降到了冰点,季潇强忍着心痛,将自己的视线抬起同魏轻语对视。 而魏轻语却像是早就知道了季潇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样,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她看着季潇难得一次向自己投来的视线,眼睫也一点点往上抬。 那青绿色的眼瞳里写着凉薄,却读作炽热,将那极度冷静的声音狠狠地敲在了季潇的心脏。 季潇,请你明白,你要下车走到学校,我就会陪你下车走到学校。你要坐车去学校,我就会跟你一起坐车去学校。如果你想要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那么我也乐意奉陪。如果你今天会因为这件事情考试迟到,成绩作废,那我就陪你一起进差生班。 我无所谓。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轻而有力的声音,被她按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她近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女,诧异的问道:魏轻语,你这是干什么? 安寂的车厢里传来一声突兀的轻笑。 季潇的视线中绽放出一朵白色的荼蘼花。 魏轻语紧紧地扣着季潇的手,浅粉色的唇一点点的向上勾起: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那声音凉薄又炽热,满是爱意却又攀满了偏执的藤蔓。 第83章 清晨的阳光从车窗中斜射入车内, 将它的清新纯净洒在魏轻语清冷的侧脸上。 像是花丛中开的最美的那朵荼蘼花,盘旋而上了一只吐着信子的花斑蛇。 你分不清是蛇衬得花分外纯洁,还是花衬得蛇格外危险, 却又为她这样的魅惑所迷住了眼睛。 魏轻语望着季潇, 平静的眼瞳像是滋养这只花朵的潭水。 她早就决定这么做了。 从陈霖骥在亓琪的那场葬礼离开时,或者是季潇在房间门口拒绝自己的时候。 她只是书中之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亓琪临死是还对季潇托付自己, 季潇反手就拒绝了自己。 她总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季潇对自己这样的反常。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那就去弄清楚。 既然不能放弃, 那就去追。 所以你做决定吧, 是走去学校,还是坐车去学校。 魏轻语说着变松开了季潇的手,将主动权交给了她。 而季潇按着开门按钮的手悬在半空中, 窗外的蝉鸣仿佛就是她纠结焦灼的心。 半晌,她终于收回了自己那迟迟没有落下的手,对司机命令道:开车吧。 窗外的风景缓慢向后退着, 在季潇的视线里连成一片碧绿的海洋,魏轻语的侧脸忽隐忽现的出没其中。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跟魏轻语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该焦虑。 死亡太沉重了,让她不敢再去试探这个世界的规律,也不敢再让旁人不知情的去改变剧情。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她喜欢人。 季潇眼瞳没有聚焦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又一次讲道:魏轻语,我还是那句话, 你不该喜欢我的。 魏轻语轻眨了下眼睛,偏头看向了季潇: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季潇闻言抿住了唇瓣,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魏轻语口中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而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已经被她锁在了手办柜里。 束之高阁,永远都不会再被送出去。 车内重新回归了安静,魏轻语看着季潇别过去的视线,目光平静的过分。 尽管她对自己冷漠至极。 却依旧不舍得对自己恶语相向。 这就够了。 . 开学的分班考试在连绵不断的蝉鸣中快速结束,坐在第三考场的第一个座位上的季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发挥失常了。她将自己发挥失常的原因推给了那只不知道还活不活着的蝉后,以一名之差进入了平行班,跟房一鸣分到了一个班。 湛蓝的天空下坐落着安静的校园,下午第一节 课就连天上的鸽子还处在慵懒中,挥舞着翅膀落在了不远处的居民楼上。 哎,行了一鸣,你把你的递给我吧。 成,那你可接好了潇姐。 交谈声打破了校园西北角的安静,一个穿着运动校服套裙子的少女利落的骑坐在墙头,伸长手臂勉强接过了墙那边的人递来的奶茶。 平行班比实验班要宽松很多,季潇在新的班级老实了一天后,就又在房一鸣的撺掇下,跟她翻墙溜出去买奶茶喝了。 哎,这两个人真的是费劲儿。房一鸣吐槽着就利落的攀上墙,跟季潇一起坐在了墙头上。 是啊季潇说着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她看着身后树荫交掩的熟悉街道,总感觉下一秒亓琪也会跑过来,大声喊自己帮她上去。 现在自己这只留着疤痕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可是却再也不能握着亓琪的手臂帮她翻过来了。 你还记不记得,亓琪是咱们三个里最不会翻墙的?季潇苦笑道,我最后一次跟亓琪翻墙,她还从这个桌子上迈空跌了下去呢。 其实当时就我应该有所察觉的,你说琪姐这些年寒假暑假都在住院,我们是不是就早应该察觉道啊 房一鸣知道季潇这是又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中了,忙摇头道:哪有啊,是琪姐她掩饰的太好了。我想琪姐一定是想让咱们不要区别对待她,才这样做的。潇姐,你就不要多想了。 说着,她为了转移季潇的注意力,又开了一个新话题:哎,对了,我刚才买奶茶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个实验班的八卦。你知道吗,听说咱们年级转来了一个s级alpha,也没有跟咱们一样做开学测试,就直接进了实验班了。真的太奇怪了,明明都高三了,他怎么会想到转学呢? 这谁知道。 季潇没仔细听房一鸣的话,只以为又是什么特权开了后门,也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撂下一句话,便利落的撑着手臂就准备从墙上跳下去,翻回学校。 我还听说,他叫什么季南风。 房一鸣这句话一出,瞬间就让刚跳下去的季潇分了神。 只听见咚的一声,季潇踩着上次让亓琪失足的那张桌子,直直的跌在了地上。 阳光偏落在季潇垂下的眼瞳中,从里面闪过的一抹迟滞又苦涩的哂笑。 原来是他啊 看吧,可笑吧。 自己当初为了阻止这件事,还折了一条胳膊,到现在那道疤仔细看还能看出来。 可他还是来了。 哎呦,我的潇姐,你没事吧。房一鸣见状忙也翻下墙跑去扶季潇,心惊胆战的讲道,你不会也有什么病了吧? 不是。季潇摇了摇头,在房一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只是,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那没有任何保护的脚腕瞬间传来一阵刺痛,痛的她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扭到了?房一鸣搀扶着季潇,对着那个桌子啐道,这破桌子真是的晦气,改天把我一定得把它给砸了。 季潇听着摆了摆手,示意道:行了,先别骂了,先扶我去趟那边的便利店买瓶消肿止痛喷雾吧。 哎,走走走。房一鸣连连点头,扶着季潇一瘸一拐的朝便利店走去。 走了一会,季潇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对身旁房一鸣讲道:还有,一鸣,人家不叫季南风,人家姓晋,别整的他跟我同姓同宗似的。 房一鸣看着季潇格外冷漠的脸,不解极了:潇姐,你跟那个什么南风很熟吗?怎么一上来就对人家敌意这么大? 熟倒是不敢说,就是认识。季潇看着远处的操场形形色色的学生,声音冷涩,他这样的人,我可不敢高攀。 声音落下,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惊起一片麻雀。 不远处教学楼里学生鱼贯而出,喧闹声瞬间将季潇声音里的冷涩冲散。 季潇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被房一鸣扶着来到了万能便利店,迎面就看到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你买这东西给谁啊?短发小姑娘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晋南风了。长发小姑娘握着消肿止痛药膏脸颊带笑,你不知道吗,他体育课打篮球崴了脚,正好给他送去。 短发小姑娘闻言则瘪了下嘴,你没听说吗?他这是为了救差点被篮球砸到的魏轻语才崴脚的,你没戏的。 长发小姑娘昂了下头,反驳道:但是他才刚转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跟魏轻语好上了。 当然可能了。短发小姑娘说着就敲了一下身旁人的脑袋。他俩一个s级alpha,一个s级oga,信息素匹配度肯定高 短发小姑娘还想说什么,抬头就看到了季潇那双沉郁的眸子。 她瞬间就感觉心脏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拉了拉身旁的长发小姑娘:哎哎,走了。 噢噢噢噢长发小姑娘也觉得有些可怖,连忙点着头,跟着短发小姑娘一溜烟忙跑了。 房一鸣看着这两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潇姐,你听听她们这在说什么啊!魏轻语怎么会跟那个什么南风在一起啊! 季潇却轻笑了一声,点评道:你看这多午夜言情剧啊。 当时看小说时脑补出的画面一幕幕在季潇的脑海中翻涌出现。 只是那个时候的欢欣喜悦却统统变成了如今等价的疼痛,以至于她连那脚踝出传来的隐隐痛感都感受不到了。 说罢,季潇就佯做无事的走进了便利店,来到了一侧的非处方药货架前。 一瓶包装被晒得发黄的消肿喷雾孤零零的站在云南白药消肿止痛喷雾的牌子后。 季潇拿起了这个瓶子,对一旁收银台的老板问道:老板,就这一瓶了吗? 便利店老板看了眼季潇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是啊,就这一瓶了,你要是来晚了连着一瓶都没有了。 说着,老板脸上就露出了赚钱的喜悦,感叹道:嗨,真是邪门了,今儿下午好几个小姑娘都来买这药,把这玩意儿都快买脱销了。看来明天还得多进点货。 季潇看着手里这瓶小小的喷雾,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她抬起头,淡淡的提醒老板道:老板,你还是不要进太多,这玩意儿也就今天紧俏 正说着的时候,洒满午后阳光的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少女。 风浅浅的吹起她的裙摆,一对笔挺细直的腿利落的跨过了门槛。 便利店昏暗,逆着的光让人看不清少女的五官,只朦胧的描绘出她那纤细清冷的身形。 哪怕是隔着重重货架,季潇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魏轻语。 老板,您这里有消肿止痛喷雾吗?魏轻语没有注意到站在店里的季潇,站到收银台前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她快步走来的喘息。 老板饶有趣味的挑了下眉,伸手指向了非处方药的货架:呶,就只有那个小同学手里一瓶了。 魏轻语闻言寻着老板的手势看向了一侧的货架,平静淡定的眼瞳瞬间发生了不平稳的震颤。 昏暗的灯光下一束漂亮的长发高束在少女头顶,带着漆黑的光泽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季潇正拿着手里的消肿止痛喷雾,神色淡漠的看着自己。 老板看着两人,提议道:要不,你们商量一下? 季潇将药在手里滚了一圈,她猜魏轻语也一定是为了晋南风来买药的。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趁势把魏轻语掰回去才对。 于是季潇当着魏轻语的面佯做无恙的样子,撑着房一鸣的手步伐平稳的走向了收银台。 魏轻语看到季潇向她身侧伸过手,那只原本在她手里的白色的小瓶就被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后少女冷漠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寡淡又凉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给晋南风送去吧。 而后,季潇不等魏轻语说话,就点了点一旁冷柜中的雪糕:老板,给我来只冰棍。 分卷(76) 第84章 把钱付给老板后, 季潇就拎着一个雪砖结了账走人了。 站在一旁的房一鸣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魏轻语,又看了看刚刚走出去的季潇,陷入了懵逼状态。 哎, 潇姐, 你怎么走了?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房一鸣说着就重新跑回了季潇身边。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季潇拎着奶茶和雪砖淡淡的讲道。 房一鸣不解:不是吧?你让魏轻语去给那个什么晋南风送药?哎,你怎么回事, 那可是魏轻语啊! 魏轻语又怎么样?季潇淡淡的反问道,尽可能地表示着她对她的不关心。 房一鸣看着季潇像是想通了什么,道:潇姐, 你是不是吃那个季南风了醋?! 季潇看着持续在状况外的房一鸣, 更正道:人家姓晋。 而后她一瘸一拐的步子更快了些,利落的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 午后的阳光将小广场上两名少女影子拉得特别长,其中一个背影微微还看得出来有些蹒跚。 魏轻语拿过放在收银台上的那只小瓶便从便利店走出, 朝那影子追赶的步伐分外凌厉。 她要不是注意到季潇从墙上失足跌了下来,也不会差点被球砸到,更不会跟那个晋南风扯上上什么关系。 学生们下课的玩闹声充斥在小广场, 魏轻语腿长步子也迈得紧,很快就绕到了季潇面前。 她不等自己稳住,便带着气声的喊道:季潇。 季潇没想到魏轻语会追上来,方才还略微有些瘸的步子又勉强的做出了无恙的样子,一边往前走, 一边问道:干什么? 魏轻语看着,步伐又快了几步。 还不等季潇反应, 她直接将她按在了一侧的墙上。 魏轻语:是不是脚扭了? 魏轻语的背后就是太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简直太过耀眼。 季潇眼神闪烁的别过头,冷声道:是。 那为什么把消肿止痛喷雾让给我?魏轻语反问道。 没有为什么。季潇回道。 房一鸣看着这两个人之前的气氛有些太过焦灼, 忍不住在一旁缓和到:轻语,其实潇姐她也是好心,她不是看你跟晋南风 只是不等房一鸣话说完,一道凌厉的视线就从她脸侧劈了过来。 魏轻语听到房一鸣口中的晋南风脸色更加阴沉了。 房一鸣不由得心底一寒,刚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咽了下去,转而到:啊,那个什么,我想起来了,下节课要交数学作业,我还抄完。你们聊,我先撤了。 季潇淡漠的看着被魏轻语吓走的房一鸣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自己脚腕处的布料被撩了起来。 魏轻语趁着季潇溜神的时候,径直蹲到她身下,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手里的瓶子。 少女微凉的手覆在微肿的脚腕上,冰凉的喷雾带着中药的味道飘入季潇的鼻腔,顺带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荷味。 尽管季潇知道这不是魏轻语的信息素,却还是撩起了些许心悸,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季潇看着蹲在自己身下的魏轻语,想抽出自己的脚:你这是在干什么? 季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暴躁,魏轻语却依旧不为所动。 她力道不轻不重,却依旧卡的季潇这个alpha无法闪避。 魏轻语就这样一边面无表情的给季潇上着药,一边平静异常的反问道:我倒想知道,你是在干什么。 你要给自己给,让我替你给算什么。 说着魏轻语就抬起了她的头,仰脸看着季潇。 那青绿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显而易见愠色,让季潇一阵心悸。 她放在墙后的手微微收紧,努力平静的讲道:你不是要给他吗?送你个顺水人情。 魏轻语蹙眉:谁说我要给他了。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句话,方才一直郁结的心不知道怎么骤然释怀。 只是她不想让魏轻语错过这次推进感情线的机会,忍着心中的抵触,平静的提示道:人家救了你,你不负责吗? 我过去也救过你,也不见你对我负责。魏轻语声音平静的反驳着,松开了季潇已经上好药的脚踝,在她面前站起了来。 两个人又恢复了几乎同等的高度,周遭依旧一片寂静。 季潇哑然的看着魏轻语,她感受得到那温凉的指尖残存在自己疼痛脚腕上的一丝舒畅。 夏风带着几分温热,从两人身侧吹来,荡漾着原本两个人就应该存在的暧昧。 她该对魏轻语说什么呢? 是说自己本就不知好歹的人,还是说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这太伤人了,她说不出口的。 周围的喧嚣声不停,唯独这里安静异常。 半晌,还是魏轻语率先打破了这片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的安静,补充道:谢谢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也看着他被班上几个人扶着去校医院了,不欠他什么。 季潇悄无声息的回过神来,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一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抬脚便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只是季潇没走几步,那只微凉的手又一次探上了她的手臂。 魏轻语无言的上前,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是主动的去搀扶手上的季潇。 季潇皱眉:魏轻语,你干什么? 魏轻语抬眼看了一眼季潇,淡淡的讲道:你要是不想恶化,以后天天被我扶着,就暂且忍耐一下。 这声音音调简直跟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一模一样,凉薄偏执,爱意交缠。 是季潇在读原文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魏轻语的这种将所有的路都堵死的警告,让季潇根本没得选。季潇只能妥协的让魏轻语扶着自己,跟她一块儿回到了教学楼。 赶在预备铃打响的前一秒,魏轻语将季潇扶到了她们班的门口,晚上回家我会去找你,给你上药。 季潇靠在后门门框上,漠然的拒绝道:不用。 预备铃已经打响,魏轻语不跟季潇纠缠,将自己的手从季潇手腕抽出来的同时,拿过季潇手里的奶茶,道:这算是谢礼。 还不等季潇反应,魏轻语就已经拿着药跟奶茶走了。 季潇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神情矛盾。 她一边欣慰与魏轻语没有对晋南风产生过界的情感,一边又为此所担心。 她真的很不想把魏轻语让给别人,可那又有什么用,书中之人始终逃不过她既定的命运。 但是不管怎样,今天她已经跟晋南风有了这样的接触,就算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意思,看样子晋南风也应该是有了吧。 季潇这么想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方才在自己的座位上目睹一切的房一鸣喝着她的奶茶优哉游哉的走出来了:潇姐,这是什么最近新流行的调情方法吗,我怎么看不懂呢? 季潇瞥了房一鸣一眼,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奶茶,滚蛋。 . 黑夜悄无声息的笼罩在天空,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几下焦躁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季潇左手持笔写着作业,神情上有些心烦意乱。 魏轻语下午没有跟她一块儿回家,季潇还以为她是想通了,准备放弃了,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低落。 只是等到她回到家里,准备给自己找点跌打损伤类的药,却发现家里的跌打损伤药都不见了。 魏轻语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脑补的放弃。 她捏准了自己不想听吴姨唠叨,一定会自己找药,自己解决,干脆旷了最后一节自习课,提前回来把家里的药都收了起来,让自己别无她选。 当当。 就在季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知道这件事后的心情是,魏轻语的敲门声如约而至。 面前的门拉开,两个人站在门口对视,季潇没有丝毫请魏轻语进门的。 魏轻语拿着手里的小药箱,若无其事的询问道:要在这里上药吗?吴姨可是随时都会来。 季潇闻言,无奈妥协,闪身让魏轻语走了进来。 魏轻语也好不客气,径直走到季潇的床尾凳旁,将小药箱放到上面,把自己准备好药膏一一拿了出来,对还站在门口的季潇示意道:坐。 季潇轻叹了口气,顺从的关上门坐到床尾凳上。 她看着这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药膏,拿起了一瓶好像是红花油的药水,道:我自己来就行。 魏轻语却不听,她从季潇手中重新拿回那瓶红花油,半跪蹲到了季潇身边。 而后,出乎季潇意料的将她的脚托起放到她的膝盖上。 少女的手指略过毫无准备的敏感脚踝,瞬间就在季潇身上掀起了一阵酥麻。 电流穿过季潇的大脑,她看着那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魏轻语蹲在自己身前,心中说不上来的感觉,忙阻止道:魏轻语,你不用这样,我自己擦点药膏就好了。 魏轻语同下午在学校那样不为所动,一边将药膏挤出抹在季潇的脚踝上,一边平静的讲道:帮你活血化瘀,这样能好的快点。 少女的手指轻轻的将抹在季潇脚踝上的药膏涂开,灯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专注的侧脸。 如扇般的睫毛破开一潭清澈的潭水,那笔挺精致的鼻峰下缀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唇,吐气如兰。 不知道是不是秋日热气未散,魏轻语今天穿的比往日都要清凉一些。 那轻盈的布料挂在她的肩上,透过光描绘出她纤细的身线,雪白细腻在微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写着引人遐想的诱惑。 季潇偷瞧着魏轻语,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今天下午在便利店门口听到的那句话:他俩一个s级alpha,一个s级oga,信息素匹配度肯定高 想到魏轻语以后会被那个男人标记,嫉妒就不被察觉的攀上了季潇的心脏,操控着她格外突兀的发问:那晋南风呢?你明天也会给他这么做吗? 话音落下,魏轻语给季潇按摩的手顿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从季潇口中听道晋南风三个字了。 也不是今天第一天听到季潇说晋南风这个名字了。 上一次是晚宴上她跟他聊了一晚上。 这一次则是他扭伤了脚。 魏轻语想起之前季潇说过她并不排斥喜欢上一个alpha,危机感让她无比直白又锐利的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老是提晋南风,你喜欢他吗? 季潇皱起了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她心中某个隐秘匣子的开关。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饶有趣味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是我在胡说,还是你最近的行为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声音还未落下,季潇就感觉到那只放在自己脚踝上的手一点点的在向上移动。 而后视线里的魏轻语骤然起身,她头顶的光晃到了季潇的眼睛,让她的触觉被迫放大。 于是在光环绕的世界里,季潇感觉到自己的左小腿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紧接着就是她撑着身子的右手腕。 许久未见的薄荷味道寡淡却又极具诱惑力,让桃子白兰地瞬间丢盔卸甲。 等到季潇再睁眼,就看到魏轻语那张放大的精致脸庞霸道的占据了她视线的大部分。 魏轻语就这样格外轻松的探身凑到了季潇的跟前,轻声问道:季潇,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天你从医院出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说我不该喜欢你,那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自己不该喜欢上我? 第85章 魏轻语敢向季潇问出这个问题绝非莽撞。 她本来以为季潇的对自己的这样大的态度变化是因为那天晚上陈霖骥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约见了她, 就像上次在医院贩卖机前那样。可是这些日她暗中观察旁敲侧击,并没有发现任何陈霖骥跟季潇见过面的痕迹。 她以为她握住了正确答案,推开那扇门却依旧是一个死胡同。 生满青苔的幽深甬道将她的希望吹灭, 向她发出沉重的绝望。 魏轻语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季潇对自己的态度会突然转变成这样。 她字字说着不该,却对不喜欢三字闭口不提。 魏轻语觉得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制衡着季潇,让她无法接受自己喜欢她这件事, 也无法面对她喜欢自己这件事。 你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沉默了良久,季潇才开口反问。 可能是习惯了季潇用冷漠掩饰的回避,魏轻语继续直白的讲道:我不相信那天亓琪去世时说的话只是其言也善。 那声音冷静坚韧, 青绿色的眸子里是s级的oga才有的压迫性。 季潇不免又想起了亓琪去世的那天她站在桥上吹过的寒风, 还有她那口作为惩罚喷出的鲜血。 狭义相对论说,速度达到光速时间就会静止。 可那也是止步于静止了,没有人能扭转命运早已在本子上写下的结局。 渺小的生命想要挑战这个世界既定的规则, 世界便轻松的抓住了她的弱点。 想来季潇可能真的是一个运气不好的赌徒,输了亓琪,不敢再拿魏轻语作赌注。 窗棂将幽寂的夜框住, 静止不动的云安静的呆在窗户的左上角,注视着房间里即将上演的揪心戏码。 季潇被魏轻语按在手下的五指微微握紧,将床单揪起一道褶皱。 她看着魏轻语,声音苦涩:这个世界不是你不相信就不会运转了的,反而会因为你的这般离经叛道, 对你引咎惩罚。 魏轻语,我是为你好。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句话, 眉头紧蹙。 像是有无数情绪在她心中翻涌冲击,这种看似是为她着想的话,让她心里无比抵触。 呵。 一声轻笑在季潇的耳边传来。 魏轻语俯身挡住了头顶的圆灯, 那双青绿色的眼瞳里全是令人心底发寒的凉。 你是为我好? 分卷(77) 你是为我好? 少女的声音急促,又带着许多失控的颤抖。 季潇感觉自己被魏轻语控制着的手腕传来一阵紧缚的疼痛,视线上方的眼眶泛上了殷红。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被这句话点燃,魏轻语俯身紧盯着季潇,质问道:季潇,你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话?你又没有看到过我的未来,你凭什么说你是为我好! 魏轻语略带失控的声音狠狠地砸进了季潇的心口,在她的心上砸出了一个空洞。 相贴的肌肤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季潇似乎可以通过那波动的薄荷味道感同身受的体会到来自魏轻语悲伤的无力感。 她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喜欢着想要抛弃她的自己。 季潇嘴唇煽动,她想对魏轻语说,她就是看到了未来,你必须跟晋南风在一起。 可是她刚艰难的说出一个我字,心口处就突然传来了一阵绞痛。 那藏着巨大悲伤的心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捏了一下,失去供血的心脏紧紧的揪在一起。 季潇脸上的五官瞬间拧在了起来,放在心口上的左手青筋暴起,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痛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潇,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还陷在失控情绪中的魏轻语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说着就松开禁锢着季潇的手,俯下身去想要查看季潇的状况。 可是还不等魏轻语凑近季潇,季潇就格外冷漠的抬起她的手挡住了魏轻语向她伸来的援助,故作无事的讲道:我没事。 说着,季潇就按着自己的心口,勉强的支起了自己的身子。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允许自己说出任何剧透的话,如果自己不想死的话。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倔强,悬在空中的手不甘的收了回来。 尽管受到了季潇的拒绝,魏轻语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季潇不管。她看着她那惨白的嘴唇,问道:你这一点都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要不要我们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季潇透过魏轻语身后的镜子,也看到了自己现在脸上的苍白。 少女那紧紧揪在一起的眉头是装不出来的,季潇知道魏轻语这是在真的紧张自己,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说不上来的滋味缠绕在她的心头。 季潇暗自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让它快速充血,不过几秒就看起来恢复了血色。 而后她微微勾了下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对魏轻语展示道:我真的没事。 季潇说着,就拿过了方才魏轻语用的次数最多的药膏,又道:谢谢你今天帮我上药,药膏我留下了,以后我会自己上药的,按摩的事情也不麻烦你了,我会找吴姨她们的,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实验班不比平行班,你们任务重。 魏轻语知道季潇现在需要休息,自己不能再纠缠,便妥协这点了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就收拾好药箱,转身走向了房门。 只是在她扣下门把的瞬间,又转身深深的向季潇望了一眼。 灯光和缓,少女唇瓣轻启,落下一声轻柔:晚安。 只是直到门关上,季潇都没有回应。 她就这样嘴唇紧闭的坐在床尾看着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看着魏轻语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拥挤的房间变得空空荡荡。 迟滞的痛感缓慢席卷到季潇的身上,甚至比方才还要痛。 少女的左手青筋绷起,狰狞的压着自己的心口。 柔软的布料被攥出深深的痕迹,那削瘦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在颤抖着。 季潇能感觉到那刚才被魏轻语砸出来的深洞又大了些,可是她别无他法,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明明被喜欢的人珍视着,却还那样打开了她的手。 明明听到她那无比期待的晚安,却还是闭口不发。 滚圆的泪珠子从季潇的眼眶里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混合着无法言喻的心痛汇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依然昏暗的心野。 黑夜愈发浓重,沉寂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季潇苦涩的扯着嘴角,眼睛里全是水凝成的雾气。 想来也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 呼啸而至的冬风将秋日的慵懒赶走,孤零零挂在树枝上的枯黄的落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却又细微的咔,终于不堪重负从树枝上落了下来。 冬天就这样悄无声音的代替了秋日,将寒冷的风笼罩在了这座城市上空。 季小姐,您看可以吗?一直站在季潇身后给她作发型的女人询问道。 无聊刷着手机的季潇闻言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那柔顺的黑发被盘在了脑后,两侧脸颊刻意留出了两条打着卷的鬓发将少女的青涩褪去。 虽然季潇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头发跟刚才女人说帮自己更精细的打理一下时有什么区别,依旧点了点头:行。 坐在一旁沙发上等待的季青云却很准确的点出了季潇发型的点睛之处:这个卷比刚才那个衬人。 女人认可点点头,是的,季小姐脸型本就很完美,刚才的那种卷有点不自然,反而衬得她没有那么精致了。 季潇看着季青云跟女人眼眉传出的情愫,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轻咳了一声,起身道:那我去换礼服了。 季青云忙点点头,指挥着一旁的人道:好,小刘快陪小姐去。 上流圈总是时不时会有宴会,感恩节这天在a市颇有地位的吴老举办了冬日宴,季青云也在邀请之列。又因为是周末,季潇不可避免的也被季青云拉上。 只是这一次,季潇没有带上魏轻语。 更衣室里的暖色灯光投映在季潇的头顶,她看着那温柔的布料落在自己的身上,神色落寞。 魏轻语一早就按照常例出门去了图书馆,季潇直到下午出门都没有碰到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高定店里的熏香散发着清雅的花香,记忆中的薄荷香却不受控制的飘散了出来。 季潇站在镜子前看着店员帮自己别上一颗精致的胸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今年年初自己帮魏轻语别上那只玫瑰胸针的场景。 她知道她自己应该学会放手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怎么了,季小姐,是不喜欢这枚胸针吗?一旁的店员不知道季潇走了神,只看到她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以为自己给她选的胸针她不喜欢。 季潇闻言不动声色的回过了神,看着胸前这朵白色的小花,摇了摇头:没有,很好看。 这是什么花?季潇又问道。 荼蘼花呢。店员答道。 听到这个词,季潇平静的脸上掀起了一阵涟漪。 她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了她的银行卡,递给了店员:刷卡,我买下来了。 就像一个精致的拾荒者,在孤寂世界里搜集这些无关紧要却又意义非凡的东西。 店员瞬间喜笑颜开,毕恭毕敬的接过了季潇的卡:好的,季小姐 季潇知道这枚胸针提成能抵得上店员一个月的工资,看着她连背影里都偷出来的喜悦,勾起唇角,也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样平凡的快乐可真好的,真希望家里破产后自己也能这样。 窗外的夕阳逐渐暗淡,季青云坐在车里,不由得又叮嘱起了季潇:潇潇,这次参加晚宴的名额来之不易,待会你可要好好表现,明白吗? 季潇点点头,这种场合该怎么做她知道。 季青云拍了拍季潇的手:潇潇,家里的公司你该也上点心了。爸爸的公司日后是要给你的,这些交际场合以后要经常出席才行。你已经分化了,就可以开始接触这些了。其实今年才开始带你接触,爸爸都觉得有点晚了。毕竟家里不是过去了,日后爸爸合并了轻语家的公司,你要担负的担子就更重了。 季潇听着季青云这话,知道反驳无益,依旧应付点头。 季青云是不知道他这背叛行为最终下场的,可季潇她自己知道。 现在才算是进入原文中的时间线,自己的命在过去一年的自由时间里算是保下来了,那来到正式剧情中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季潇在心中画上了一个问号。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现在的魏轻语怎么下手将自己的腺体剜掉,怎么杀了自己。 未知太多,可是拿到的已知线索也很多。 男女主初遇,阻止,断臂,再次相遇,产生感情?安然无恙。 亓琪去世,延续生命,她受折磨,自己吐血。 季潇看着不断后退的路边有规律绿化,感觉像好像有很多通往正确答案的线头握在她手里,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穿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能窥探到这个世界的规律,但每次却总差那么一点。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真的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他人,可又畏惧这个世界带来的处罚。 若这件事只是关于自己,季潇不介意拼死一搏。 可是若还要搭上魏轻语,她实在是不敢。 季小姐。 思考间,一个礼貌的声音传来,季潇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吴老先生举办冬日宴的酒店门口。 侍童打开了季潇这侧的车门毕恭毕敬的看着她,季潇也对他微微颔首,曳着裙子下了车。 比上一次宴会还要璀璨的灯光铺了一路,季青云在侍童的指引下带着季潇来到了一楼宴会厅。 季青云在a市的地位不容小觑,父女二人刚进场就有不少人举着酒杯走过来恭维,季潇还从中看到几个她在学校里眼熟同学跟她的父母。 只是,季青云在这里跟人如鱼得水的交谈,季潇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她对那几位同学微微颔首示意后,默默站在一旁,环视起了这豪华的宴会。 也是这时,她像是收到什么指引,穿过人海,鬼使神差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小香槟塔。 金光给整个巨大的宴会厅都蒙上了一层纸醉金迷的朦胧。 视线里穿着笔挺西服的晋南风正跟应该在图书馆的魏轻语站在一块儿。 在周围人优雅的谈笑声中,少年的手缓缓的穿过了少女的头发,玉白的手指青丝缠绕。 第86章 在钟表齿轮逆转倒退的声音里, 时间退回到中午。 魏轻语刚上完课送别冯悦,陈霖骥就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沉重的盒子。 他看着正准备要走的魏轻语, 将盒子放到了收拾干净的桌面上, 一边打开,一边道:试一试合不合适。 在陈霖骥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阳光不偏不倚落进了刚刚打开的盒子。 一条叠的周正的白色裙子闪着银色的光进入了魏轻语的视线里。 她轻触着这柔软的布料, 问道:这是 化妆师在楼下等着,叔叔待会带你参加一个宴会。陈霖骥讲道。 魏轻语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听从的点了点头:好。 柔光铺在干净的房间里, 缀着细碎钻石的布料在阳光下闪烁, 像是无数星辰抖落。 陈霖骥不久前让他的秘书询问过魏轻语的数据,那精致的礼服穿在魏轻语身上无一处不服帖。 魏轻语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步入十八岁,成年oga的成熟已然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下暗自舒展, 就像是一颗还没有熟透的苹果,青涩与成熟共存,优雅中充满了少女的灵气。 很不错。陈霖骥对魏轻语的装束认可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魏轻语闻言微微颔首,跟着陈霖骥上了车。 冬日的景色实在是令人觉得枯燥,魏轻语看着窗外尚未融化的积雪,轻声问道:陈叔叔, 咱们是打算开始第二阶段的计划了吗? 陈霖骥点了下头:待会宴会晋家也会来,好好表现。 魏轻语一如既往的听从着点了点头, 窗玻璃倒映者的她的脸庞却不被察觉的沉了几分。 她知道陈霖骥这是好意,在他看来晋南风不知道比季潇好多少倍。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她这小半学期跟晋南风一个班, 交流再多也勉强算半个能谈得来的朋友。 可是有些人早就习惯了孤独,想要的只有爱人。 冬日的夜来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早,西落西山,不到五点天边就只剩下了一条金线。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酒店门口,陈霖骥带着魏轻语进入会场,宴会才刚刚开始。 晋长松见到陈霖骥来了,端着酒杯上前寒暄:霖骥。 陈霖骥也忙端起酒杯,回敬道:长松兄。 觥筹交错,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站在一旁的魏轻语只从他们的称呼就听得出这两人之间关系的深厚。 一杯酒过后,晋长松注意到了站在陈霖骥身旁的魏轻语,笑道:轻语,好久不见,我怎么觉得比一年前见到时,出落得还要漂亮了。 魏轻语浅浅一笑,您过奖了。 霖骥,你不知道吧,我跟轻语在今年上半年的有场年后晚宴见过。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未来可期。 晋长松是见过魏轻语的谈吐的,字里行间都表示着对她的欣赏。 虽然这话是说给陈霖骥听的,但周围几个其他公司的老总却也听得清楚,纷纷不由得对魏轻语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魏家大小姐又多了几分看重。 爸爸。 就在几人恭维交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晚来的晋南风从远处走了过来。 陈霖骥看着晋南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南风也来了。 陈叔叔。晋南风略微颔首,视线不免瞟了一眼陈霖骥身旁的魏轻语。 本也是没什么,却被陈霖骥捕捉到了。 他瞬间对晋南风这个眼神误以为别有他意,稍前一步凑到了晋长松身侧,指道:吴老已经来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嗯,是要去的。晋长松点点头,对身旁的晋南风示意道,走吧。 陈霖骥却拦了一下,道:就让他们这几个小孩在这里聊会吧,咱们去跟吴老打招呼就好了。 晋长松看着面前的晋南风跟魏轻语,似是在想什么,不过几秒便点头同意了:那我们先去找吴老,南风你带着轻语,不要乱走。 分卷(78) 好。晋南风点点头。 只是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却并没有同他们的长辈期待的那样热络起来,反而更加沉寂了。 纵然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他们一个是s级的alpha,一个是s级的oga,本应该很容易相互产生好感,可是他们却像是这个世界离经叛道的逆旅者,彼此都因为某些原因对对方不感兴趣。 站了一会儿,晋南风觉得一直在这里站这也不行,便对魏轻语讲道:去那边坐吧。 好。魏轻语点点头。 却不想的她披散的黑发间闪过了一抹钝钝的光划进了晋南风的眼睛里。 晋南风稍偏了下视线看了眼魏轻语,却看到她浓密的发丝间的挂了一小颗不易察觉的碎钻。 他轻轻点了下自己的头发,提醒道:这儿,有颗碎钻,应该是你衣服上的。 魏轻语闻言停下了步子,伸过手按照晋南风的提示把那颗碎钻拿下来。 却不想几下都没有摸到勾到碎钻的发丝。 晋南风站在一旁看着,也是好心没有考虑那么多,将自己抄着口袋的手抬了起来。 魏轻语似乎预料到了晋南风想要做什么,不喜欢跟旁人有肢体接触的她想后撤拒绝,但此时晋南风却已经伸过了手。 咚。 一声激烈的响动在魏轻语的心中传来。 不是心动,而是心悸。 魏轻语来不及躲闪晋南风穿过自己长发的手,下意识的一转头,就跟站在人海另一头的季潇对上了视线。 灯光与人影斑驳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季潇穿着一条简约的黑色露腰长裙站在人群簇拥的中央。 那金橘色的眼瞳里写着复杂的感情,魏轻语从中读出了大片的失落。 季潇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跟魏轻语见得第一面,就是看着晋南风将他的手拂过她的发间。 那璀璨的灯光从他们的头顶洒落,让他们看起来的美好不能用世间的言语形容,深深地刺痛了季潇的眼睛。 而就在这时,站在季潇身侧的季青云不免也看到了魏轻语。 他藏在眼睛里的情绪就好猜了很多全是诧异。 季总。 这时,陈霖骥端着酒杯,跟着几个老总走了过来,阻断了季青云的思绪。 陈霖骥顺着季青云的视线看着不远处对魏轻语,笑着对他解释道:季总,正巧我今天碰到了轻语,听说贤弟没有要带她来,想着吴老跟她爸爸生前有不少交情,我就擅作主张带她来了。季总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季青云看着一旁的吴老,扯出几分歉意的笑,我只是怕会让轻语想起过去的事情才没有带她来,还是陈总思虑周全。 说罢,季青云就跟陈霖骥碰了下杯。 这还是季潇第一次看到精明圆滑的季青云吃瘪。 她看着周围的三个主要人物,吴老、晋长松、陈霖骥,明白了季青云被陈霖骥他们摆了一道。 这是陈霖骥利用这次吴老的晚宴做的一场戏,打响了原文中魏轻语重归上流圈的第一枪。 表面上他在吴老这里博了一番好感,暗地里还让季青云吃了瘪,而何况通过这场晚宴,他还能推进晋南风跟魏轻语的交集。 一举三得,真是一条老狐狸。 季潇感觉到了一场用话语组成的战争。 老谋深算的人站在一起就算看不到刀剑,依旧可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不知道是因为这场看不见的搏斗,还是因为方才看到的魏轻语跟晋南风在一起的画面,季潇突然有些想要逃离这场宴会。 冬日的夜寒冷刺骨,黑色的天幕上闪着寂寥的几颗星星。 季潇趁着周围的人都不注意,披着她的貂裘一个人溜出了宴会厅。 后院的喷泉持续维持着零度以上的水温,安静优雅的喷涌着。 季潇看着那个矗立在喷泉上方的小天使石雕像,双臂轻轻一撑就坐到了喷泉的边沿上。 少女的双腿似是悠闲的交叉轻荡,耳机里播放着仓木麻衣的那首《ti after ti》。 弯曲的鬓发吻过她的耳尖,季潇仰头看着天空,黑色的幕布上倒映着的都是魏轻语跟晋南风的侧脸。 星星闪烁,就好像方才他们那亲昵的接触下洒下的不应该是的纸醉金迷铜臭灯光,而应该是三月盛放的樱花。 季潇觉得自己其实是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努力了很久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魏轻语跟别的男生站在一起,哪怕是自己当初在原世界磕的飞起的男主角,她的心像还是撕碎了一样疼。 心上那块黑色的空洞不断地有苍白的碎片坠落,不断扩大的空洞正一点点吞噬着她。 她知道能填满她心中空洞的人是她不能拥有的那个。 可分明是你要主动退出的,是你要把一切扳回正轨的。 又有什么好怨别人的呢? 那要逃离这里吗? 季潇想着,举起了她的手遮住了那倒映着魏轻语侧脸的天幕。 却在将手放下时的指缝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晋南风抄着口袋从一侧的亮着宴会厅落出的光门中走了出来:你在这里。 季潇居高临下的坐在喷泉池上看着晋南风,冷漠的昂了一声,不可以吗? 可以。晋南风的点了下头。 说着他就向左侧挪了一个步子,露出了他身后光门的位置。 但是她在找你。 话音落下,昏暗枯黄的院落中一朵闪着银白色光芒的荼蘼花在季潇的视线里绽放。 魏轻语拎着她的裙子从光门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第87章 月色皎洁, 夜风拂过喷泉池有些冷的过分。 季潇坐在台子上望着魏轻语,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 晋南风不想做这个电灯泡,抄着口袋撂了一句你们聊, 转身又回到了宴会。 季潇没有想到有一天晋南风会将魏轻语主动送到自己身边, 她看着不远处那名少女,一边摘掉耳机,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找你解释清楚刚才的事情。魏轻语答道。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句话, 很快就想到了晋南风勾着她头发,她们两个意外对视的事情。 可是她不能点破,只能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 问道:刚才, 刚才什么事? 魏轻语只看季潇这个反应就知道她肯定记在心上了,解释道:当时我的头发上挂了一颗碎钻,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拿下来, 他只是想帮我拿下来而已。 少女的声音清冷且认真,不带一丝感情。 她跟晋南风不是情侣间的亲昵,也不是alpha跟oga间的暧昧, 只是一个简单的帮助。 如果非要给这个关系冠上一个名姓,那就只有一个勉勉强强的朋友。 身后宴会厅落出的光点亮了魏轻语身上那缀满碎钻裙摆,季潇心中的别扭稍稍有了些释怀。 沉了半晌,她轻启薄唇,语气淡淡:那, 拿下来了吗? 魏轻语像是意识到什么,乖巧又无辜的摇了摇头。 夜风吹得周围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她站在的勉强维持着青绿的草坪上,像是一只纯良可欺的小兔子。 季潇看着眼瞳微微煽动,在夹着喷泉水的凉风中朝魏轻语伸去了手:过来, 我帮你拿。 裙摆略过草坪,留下一道银河的残影。 魏轻语曳着裙摆站到了季潇跟前,季潇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够得到魏轻语的头发。 黑夜与灯光将她们这小半年罕见的一次接触烙在草坪上,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像是她在给她加冕,亦或是她在亲吻着她的额头。 季潇的手指轻轻的拨开魏轻语微卷的长发,少女的暖香随之由内而外的浮动,沾染在了季潇的手指,鼻尖,带着那许久未见的薄荷味填补着她心上方才塌陷扩大的空洞。 也只有这缕薄荷才能做到。 碎钻在季潇柔软的指腹上狠狠地划下一道看不见的痕迹,痛的她回过了神。 她看着魏轻语挨着自己裙边那张平静白皙的侧脸,神情恍然又苦涩。 可这缕薄荷不会属于你。 季潇捏着找到的那枚小碎钻,故作轻松的吐槽道:笨死了,你们两个不愧是 听到季潇又一次把自己跟晋南风放到一起,魏轻语就皱起了眉头。 她不等季潇再说什么,便打断了她:你说我的时候不要带上他,我不喜欢。 手指划过少女长发的末端,季潇捏着手里的钻石,怔了一下。 寂静的后院响起了一声哂笑,季潇将魏轻语的那颗碎钻紧紧的按在手心里,抬头看向了夜空。 你当谁喜欢似的。 那声音微小又细碎,魏轻语离得不近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从没放弃过寻找那天那个问题的答案,而此刻她仿佛透过这句话窥到了半分她身上束缚着的锁链。 沉重又冰冷,坠着她不敢前行。 一道银色的虚影划过季潇的视线,她肩膀披着的厚重貂裘被一股力量扯了两下。 她有些茫然的转头朝身旁看去,却看到魏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沉默的坐了过来,格外不见外的拉过了自己肩上的外披。 许是感受到了季潇投来的视线,魏轻语用最平淡的语气对季潇讲道:我冷。 话音落下,季潇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冬夜萧瑟寒冷,她还是拿魏轻语没办法,始终都只能对她温柔。 月影下划过少女唇角不易察觉的一道弧度。 既然她不敢前行,那么自己就不妨多走两步。 魏轻语想着放肆的将披在她肩上的貂裘又扯了扯,两枚圆润白皙的肩膀似有若无的碰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夜幕上的乌云被风吹离了这片天域,更多星星在枯枝交掩的天空中露了出来。 魏轻语兀的想起了她跟季潇小时候也曾经坐在一起看过星星,不知道怎么却总觉得现在跟过去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 尽管如此,魏轻语还是主动找话题道:季潇,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在那个村子战胜大鹅那次,也这样坐在一块看星星。你那个时候还哭着保护我呢,把鹅丢飞的特别远。 说罢,魏轻语便浅笑着望向了一侧的季潇。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半分回忆过去的美好。 季潇在这个世界的起点是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之前的时间线对她来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经历,不属于她。 却属于魏轻语。 可能喜欢本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不能容忍任何人抢占属于自己的那份。 可偏偏这个让季潇产生嫉妒不是原文中的男主,而是这具自己的灵魂所寄托的躯壳。 季潇抬眸看着坐在一旁的魏轻语,想起了那藏起的日记本上用稚嫩字体记录下的各种各样跟魏轻语有关小事。 被各种情绪塞满的心脏又冒出了另一种情绪,简直比知道未来有一天魏轻语会被晋南风牵手拥抱亲吻还要糟糕。 季潇开始害怕魏轻语对自己的喜欢并不纯粹。 害怕魏轻语喜欢的不单单是自己,也包括了十岁前那个牵着她的手穿过荼靡花丛的小季潇。 可是小季潇不是她。 魏轻语,你应该也喜欢小时候的我吧?季潇轻唤着魏轻语的名字,她的心脏在她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隐隐作痛起来。 微风骤然静止,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缓缓下沉。 魏轻语看着身旁的少女,总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劲,但依旧还是遵从那爱屋及乌的想法,轻声应道:嗯。 喷泉汩汩的流水声中传出一声苦涩的笑。 魏轻语的这个答案比方才突如其来的拧痛还让她难受。 果然是这样的吧。 她对自己的喜欢其实是掺杂着对原主青梅青梅的感情的。 这个世界带给季潇的割裂与孤独感盖过了她心脏的抽疼,让她的大脑麻木却又清醒。 其实她现在不应该纠结这个问题的。 她都要她不要喜欢自己了,还一心求证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潇望着缓缓飘过来的一片乌云,像是个才参透了些什么的修行者,长叹了一口气。 她紧攥了攥她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打算放弃什么重要的东西。 放弃喜欢我吧,我不是过去的我了。 你喜欢的那个小时候的季潇,在一年前就死了。 不知道是放弃的话太过残忍,还是心口的疼痛太过难忍,两句话结束,季潇的眼尾已然通红。 魏轻语那本已经习惯了季潇这样话的心不知道为何也猛地一抽疼。 就好像这一次,季潇这次是真的准备要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后拿走了一样。 暗淡,不仅仅只有这片现实的天空。 还有魏轻语那好不容易迎来阳光的心野。 她看着身旁的少女,难以置信的唤着她的名字:季潇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 乌云停在了月亮面前,飘飘扬扬的小雪在感恩节这天的夜晚从天空中落下。 季潇伸过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瞬间融化在自己的指尖,黯然的讲道: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同样的两片雪花? 魏轻语听着季潇的话,也跟着她伸出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季潇? . 感恩节的雪带给了干燥的城市焕然,也让沉寂已久的校园论坛冒出了不少晋魏cp的帖子。 季潇在宴会上见到的那几个同学里有人也跟自己一样看到了晋南风触碰魏轻语发丝的那一瞬间,并且拍下了照片发到了论坛。 尽管晋南风跟魏轻语没有多少亲密交集,但是两个优秀的人不免会在学校各种活动中碰头,这就足够旁人拉郎了,晋魏cp就像原文中形容的那样,成了学校的大势。 于是季潇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讨论魏轻语或者晋南风,或者他们两个。大家都在剧情中笑着,除了她自己。 房一鸣可能看出了什么,从才开始的会在季潇身边义愤填膺的骂两句,到后来也不再执着于劝和。她跟着兔子小姐还有乔倪会隔三差五的把之前的季魏cp帖子顶上来,在整个论坛里看起来格外突兀,就像是三个脱离于剧情控制外的清醒者。 而季潇照常吃饭,睡觉,上学,跟房一鸣翻墙出去逃课,为自己可能无法控制的结局做着准备,在跟魏轻语同处的车内保持沉默。 分卷(79) 心底那片黑色的洞不断崩裂扩大,早就已经将季潇吞没。 她安静站在里面命运漆黑的洪流中,等待的自己慢慢适应。 有时候季潇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贯穿的疼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平安夜在一场小雪中如期而至,高三的晚自习也没能挡住学生们溜出校门过节的心情。 季潇写完作业有些百无聊赖,跟许多胆大的同学一样趁着下午放学混入高二高一年级的人流,独自扛起了买奶茶的重任。 哎,我说那个实验班的小妞有点意思啊,她到底跟谁好啊? 谁知道,之前听说跟个女alpha,现在又跟了那个男alpha,我说,她这个oga有点手段,勾搭的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s级alpha。 说不定因为她家里破产了正在四处寻找金龟婿呢!更何况她一个oga,说不定都已经 昏暗的转角巷子里亮着明黄色的便宜大灯,几个混混大声又低劣的讨论声音从里面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季潇喝着她的芋圆烧仙草路过,瞬间眉头紧蹙。这样粗鄙的话让她觉得厌恶,不由得加快了回学校的步子。 可就在她就要远离这巷口的时候,一阵更大的笑声从巷子里传了过来。 那下三滥的粗鄙用语吵人耳朵。 哈哈哈哈,陈哥,你这他妈片儿看多了吧。这魏轻语再不济也会这样吧,他们这都还未成年吧。 去你大爷,都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说要不咱哥几个先替她的金龟婿们尝尝这只凤凰鸡的味道? 好啊,我一想起她高一刚入学的时候那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可惜了,老子毕业了她才分化成oga,妈的,要我说就他妈的该把她按在下面,让她尝尝咱哥几个的厉害。 寒风从巷口里呼啸而出,季潇一下就刹住了脚步。 她好像从这群人的嘴里听到了魏轻语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6 12:09:45~20210917 09:0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神行犬 2个;48545484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______素、徵矢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丰人色 3个;小短手袋鼠、钱钱??、51671328、7总、suetyee、清欢白茶无别事、顾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丰人色 171瓶;不吃肉的熊 88瓶;意料之外 39瓶;分子离子圆子 30瓶;你爸爸 26瓶;22234204、不想取名、南北、啵^o^/ 10瓶;48545484、神行犬 7瓶;醉彻 6瓶;萧小菀、48981283、顾从心、拾玖、月夜宵 5瓶;aaaalex 4瓶;奇幻、wyf坐牢吧你、白夜水、if、ugzy、ghost、syu、51521388、拿杯飞冰大可乐在351、林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三个小混混在破旧的巷子里, 吞云吐雾。 远处市中心高楼的灯火霓虹衬得这里像是每个城市总照不亮的阴暗角落。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趁着放学咱几个把她弄过来。你看这个雪的, 多他妈的白,多他们的适合咱们给她留下难忘的一夜。靠在墙边的金毛奸笑的提议道。 站在一旁的抽着烟的男人抄着口袋笑了一声, 妈的, 小金没想到你还挺有那什么诗意。 金毛不好意思的胡乱摸了把头发:都是跟我最近看上那个小姑娘学的,呵,那小姑娘老带劲儿了,总喜欢捧着一本挪威的啥玩意儿来着,看。 站在他旁边的银发给了金毛一下,你个文盲,还学着人家泡妹子, 人家那书叫:挪威的丛林。 金毛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刚才还想说灌木丛呢,狭隘了, 狭隘了 我说咱待会真的去 抽烟的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下就停住了。 就在巷口的尽头站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 漆黑而阴暗, 削瘦的影子被她背后的灯光拉的极长,看得让人心底发凉。 抽烟的男人眉头皱起,高声呵道:喂, 你他妈的站那里看什么呢! 可站在巷口的人并没有因此像寻常人那样转身离开。 她就站在那里,声音比男人的声音还要压迫几分:挪威的森林。 什么?男人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一旁的金毛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解释道:陈哥, 她好像在说我那个小姑娘读的那本书。 男人闻言偏头看了眼金毛,余光里却依旧看着那个站在巷口影子。 他嗅得到那人属于alpha的气息,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银发这时又对着那影子吼道:喂,你是不是有病?你管我叫那玩意儿什么名字? 我的确管不了你给那书起的名字,但是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得管。 说着影子的主人就从巷口朝里走了几步。 劣质的大灯光亮着橘黄色的明光,季潇那张带着几分少女气息的脸黑暗中从露了出来。 她其实清楚魏轻语不会被这群人怎么样的,就只是被柳虎派在魏轻语身边暗中保护她的谢勇一个也能把这群不自量力的混混干趴下。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当她听到那些背地里对魏轻语轻蔑的肮脏臆想,浸泡在低迷绝望的情绪被愤怒一下点燃,推着她,来到了这些个人的面前。 小娘们儿?金毛看着季潇穿着的附中校服瞬间就笑了,拉了拉一旁的银发,哥,这来了一个送上门让咱们提前练练手的。 银发看了金毛一眼,对季潇道:喂,趁我们还不想对你做什么,你赶紧走,不要等着我哥生气,我哥可是a级的alpha。 季潇闻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站在灯下看着那个拿烟的男人,在垂在脸侧的发丝中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瞳。 男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心慌,拿烟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那灰黑色的烟灰落在纯白的雪上,瞬间就出现一小块以烟灰为中心的融化凹陷。 危险的警告在男人心中放大,他看着不减气势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季潇喝了口手里的奶茶,缓缓道:就是想告诉你们,魏轻语不是你们想动就可以动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原来是来英雄救美的?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alpha的信息素在巷子里慢慢攒聚,企图压过季潇身上释放的危险信号。 男人随手丢掉了手里夹着的烟,休闲皮鞋踩过刚被烟灰污染的雪,银发收到信号越过他,朝季潇走去。 面对着这朝自己走来的这个男性alpha,季潇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奶茶。 芋圆的香甜混合着男人龙舌兰味的信息素,被季潇一并咬啮在犬齿下,仿佛是在专门等待着这么一场能让她完全释放的危险。 乌云缓缓的遮住了天空的星星,老旧昏黄的大灯发出滋滋的声音。 刚下的雪踩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不曾挣扎就被少女的靴子踩了下去。 啊!!!! 季潇利落的拉过银发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稍稍用力一握,银发就发出了惨痛的尖叫。 仿佛是一种碾压的享受,季潇看着被自己压在手中的这个方才对魏轻语出言不逊的银发发出的痛苦□□,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那沉沉的金橘色眸子微抬起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仿佛在反问他:是谁在不自量力? 所有的危险信号不是在警告季潇,而是在警告这三个狂妄的alpha小混混。 金毛作为还没有毕业的高三学生,终于在看到季潇正脸的时候认出了面前少女。 他有些担心的小声提醒道:哥她好像就是那个季潇。 男人听着身旁的金毛的提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那漆黑的眼瞳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季潇,银发发出的哀嚎本就让他不爽,这下更是嘴不饶人的笑道:原来是那个魏轻语的前相好啊。怎么,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搁这里替人家出头呢? 季潇听到男人这句话,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波动。 那平坦的眉心攒起了一座低矮的小山,一双眼睛像是低伏在草丛的蛇,阴鸷凉薄的望着他。 还不明白危险将至的男人看着季潇有了反应,饶有趣味的又继续添油加醋的反问道:你在这里替她出头,她知不知道? 听到男人这么一旁的银发笑着揉着他的手腕,道:当然不会了,人家有了新欢,那里会记得她这个旧爱?说不定,她现在正跟那个什么晋南风过圣诞节呢吧? 男人听着银发的话,笑意更甚。 他脚用力碾了碾地上的烟把儿,饶是抱歉讲道:季潇,真是不好意思,你想当这个英雄,我可不会让你如愿,你今天只能被我们送进医院,躺在病床上度过这个快乐的圣诞节。只可惜,也不知道魏轻语会不会意识到你不在了? 说罢男人就带着黄毛朝季潇缓慢走近。 月光彻底被乌云遮住,巷口的灯在闪了几次后彻底熄灭,季潇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恻。 她单手将束缚的风衣解开了扣子,慢慢悠悠的将手里的两杯奶茶放到了一旁垒起来的青石块花盆上,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又像是一个杀人前要求完美的变态。 果然,自己心里知道,跟听旁人讲出来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男人的这些话让季潇的脑海里不断翻涌起这些日来自学校不同地方的声音,笑声与激动混合在一起,像是某种无法摆脱的咒语的挥之不去。 魏轻语跟晋南风真的好配。 老天爷,磕死我了,你们看到他们今天代表高三学生的演讲了吗? 什么是校园走向婚纱!我赌一百块,他们以后绝对会结婚! 那我要坐在做靠前的那桌! 世界将魏轻语镶嵌进季潇的心里,又硬生生的将她剜去。 鲜血淋淋的空洞心腔遒劲却又无力的跳动着,反反复复的被周围的声音片下刚长好的肉芽。 各种情绪都被季潇压抑在了心底,粉饰成这些日在旁人面前若无其事的样子。 银发看着季潇放下奶茶后便站在灯下一动不动,还以为她是怕了,心中本就对方才那件事憋着气的他,主动上前挑衅道:喂,你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去哪里了,你有本事就对着我再来 只是这骂人的话没有说完,银发迎面而来的就是季潇的一腿。 s级的alpha力量不可小觑,尤其是原主还练过散打、柔道、截拳道,银发直接被季潇踹到了一旁墙上,几片堆在上面的松动瓦片带着雪与灰,砸在了他的身上。 季潇看着这个话最多的银发额头上的血痕,不等他起来便毫不怜惜又挥去了一拳头。 这把拉满了的弓,终于折在了它的临界点。 万千的情绪收不住口的从季潇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那金橘色的眼睛染了血液变得猩红。 男人见兄弟被暴打,一下失了理智,棒球衫一脱,信息素说爆就爆,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风在这注定不平静的夜里呼啸而过,月亮挣扎着从乌云中露出了一条淡淡的光。 黄毛连滚带爬的从昏暗的巷口跑了出来,一只眼睛青紫肿胀,满脸写着恐惧。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砸在雪地里,没有了桃子的温柔全是白兰地的凌冽。 银发作为c级的alpha上来就被季潇的信息素压制的使不上力气,到现在还躺在地上,一脸的青紫。那个嚣张的龙舌兰味a级alpha现在就被季潇压在身下,脸上嘴里都是血。 他看着视线上方的季潇,像是一个逆臣叛徒,扯着嘴角对他的王恶毒的诅咒道:季潇,你以为你有多神气吗?说不定人家魏轻语现在都跟晋南风亲嘴开房去了,或许明天人家就顺顺利利的当上晋家大少奶奶了,你呢?你他妈什么都不是,你喜欢魏轻语又能怎样?她不是你的,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龙舌兰的味道刺激的季潇的神经,她的大脑早就对alpha的原始冲动失去了控制权。 男人话让季潇的理智又一次崩溃,她不再收着力气对着男人那嘲讽的笑脸又是一拳。 一颗完整的牙齿和着血水从男人的口中掉出,落在雪地里,一摊泥泞。 这个刚下过雪的巷子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纯洁的白色,只有那两杯一开始就被季潇放在远处的奶茶的得以幸免。 少女麻木的身体像是化作一滩烂泥,脱力破碎的靠在身后的砖墙上。 那张原本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沾着血,额头上一个算不上短也说不上长的口子还流着血。 季潇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拿起了一旁自己喝了几口的奶茶。冰凉的温度擦过她的口腔,冲刷了血腥的味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全身完好的结束这场斗殴,在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的时候,疼痛就是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安静的像是失去了生息,奶茶也冷的尝不出了味道,一道身影突兀的落在了这个颜色可怖的少女的面前。 季潇乏力的抬起头,在昏暗又刺眼的灯光下看到了穿着校服的魏轻语。 不知道是不是她昏了头,她好像从少女向来平静的表情中读出了心疼。 远处红灯闪烁,警铃声响起,薄荷的味道温柔的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落下。 季潇突然想起了刚才她说的那本《挪威的森林》中的一句话。 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 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 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第89章 漆黑的迈巴赫披着夜色缓缓停在了公安局的门口, 沉沉的气氛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明晃的灯光照亮了那名等在门口的少女,魏轻语看着一位西装窄裙的女人表情严肃的从车上走下来,微微颔首:徐阿姨。 分卷(80) 轻语, 怎么到外面来等我,不冷吗?女人看到魏轻语表情明显温柔了些。 女人名叫徐慧, 是冯悦的妻子, a市乃至国内都名列前茅的律师。 魏轻语摇摇头,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好。徐慧点点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助手跟一个保镖。 高跟鞋敲击在安静的走廊,四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越是靠近调解的会议室,从里面传来的大声吵嚷就越是响亮,那扇写着201的房门里仿佛在进行一场什么混乱的决斗。 你看看,把我孩子打成了什么样子!牙都打掉了!他是个alpha啊!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我儿子今年高三!你说说, 打得我孩子不得不休养,耽误了我们考大学怎么办? 我告诉你们啊,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得赔我们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还有 还有我们照顾孩子的误工费! 魏轻语看着徐慧走进会议室,略略的看到了那三个混混家长混乱却又团结的样子, 还有冯悦跟旁边的警察一脸的无奈。 方才还格外神气的三个小混混这会儿都包着纱布老实又吊儿郎当的坐在大会议室一侧的椅子上,听着他们的妈妈为他们冲锋陷阵的胡搅蛮缠。 而季潇作为事件的中心, 正在旁边的另一间会议室面无表情的接受着郝慧给自己进行伤口清理包扎, 还有柳月的思想教育。 逃课一层罪,打架不良一层罪,爆信息素又一层罪。季潇, 你去年一年你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是都要在今天找补回来是吗? 十七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马上就成年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你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高三了,要是对方家长执意要告到学校,追究你的责任,你逃不过记过处分的。你知不知道学校有规定,未满一年不能撤销记过,你这个样子,你的记过会跟你一辈子的! 只是不管柳月怎么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季潇始终不给予回应。 她垂着头没有彻底擦干净的小脸上还沾着几滴干涸的血滴,垂垂暗淡的眸子像是一只随时都会暴起的危险野兽。 房间里灯光并不算明亮,衬得本就低沉的气氛更加阴郁。 魏轻语站在门口看着季潇这个样子,满心满眼的心疼。 她到现在还记得方才在巷子里拾到季潇的样子,她的身上乃至脸上都破破烂烂的,血渍缠着白兰地的味道飘在空中,脏污的雪地里充斥着自暴自弃的颓废。 还有求救。 柳月阿姨。 就在柳月掐着腰还要对面前这个无论自己说多少都不给予回应的少女说什么的时候,魏轻语跨过门槛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轻语?柳月略放下了心中的气,回头看着魏轻语,问道:徐律师来了? 魏轻语轻轻点了点头,嗯,冯老师说需要请您过去一趟。 好。你帮她上药。柳月说着就把手里沾着血的棉签放到了魏轻语手里,拿起自己的包朝隔壁走去。 郝慧看着一下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对季潇道:她就这样,着急起来就容易脾气暴躁,你也别觉得不耐烦。 季潇依旧没有回答,她看着这屋子跟隔壁会议室里自己这边的人,从柳月到郝慧,从冯悦到徐慧,这四个人从政从商,从教育从医学,几乎涵盖了她今天会被涉及的任何一个方面。 她看着蹲到自己面前托起自己的手,专心给自己上药的魏轻语,喑哑的声音撕扯着喉咙发了出来:是你叫她们来的吗? 魏轻语闻言轻轻的点了下头。 棉签在她的手里仔细小心的擦过季潇手背关节上的擦伤,直到涂抹完这一处擦伤,魏轻语才趁着重新蘸取酒精的间隙,解释道:当时我在跟冯老师在附近的咖啡店聊天,听说了来买咖啡的同学说了这件事,就顺便拜托了她。跟柳月阿姨是在校门口的路上碰到了,我就让她也叫上了郝医生。 那声音平静又寡淡,仿佛在形容一件多么为不可及的小事。 可是谁都知道能在一瞬间将这些方方面面全都想全,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季潇看着身旁的魏轻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干巴巴的讲道:谢谢。 不用。魏轻语摇了摇头,她动作轻柔地托着季潇满是伤痕的手,声音并不平静,疼吗? 季潇闻言将自己的视线跟着魏轻语的问题挪到左手上的擦伤。 她曾以为魏轻语能面无表情的接受真的十分厉害,而如今轮到她了,她却明白这种厉害之下,深藏着的无奈。 在巨大的孤独下,任何疼痛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如果酒精擦过她手背伤口的触觉名为疼痛,那么她心上比这还要难以忍耐的空洞叫什么? 你从来都不是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魏轻语又道。 季潇知道魏轻语这句话的意思是想问自己为什么打架。 从刚才坐着警车来到警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魏轻语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她打架。 季潇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泛着殷红血色的伤口,垂下的手腕写着无力的颓废。 她并不想告诉魏轻语真相,只回答着她表面的问题:我过去是的。 可是魏轻语却并没有如季潇所愿的沉默,反而反问道:可你不是过去的你了,不是吗? 少女说着就抬起了她的脸,头顶的灯光衬得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如宝石般璀璨。 真挚,认真。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感恩节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 季潇心尖微微颤动,意味不明的对魏轻语嗯了一声。 那我们孩子也太冤了吧!那个魏轻语的小狐狸精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家孩子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就被打了? 柳月打开隔壁会议室大门的瞬间,女人尖利的大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和。 魏轻语几乎同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手心里那名少女手指的下意识收紧,她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季潇,却看到方才她还几近颓废的眼睛里,冒出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阴鸷的散发着她不易察觉的危险。 魏轻语觉得自己心底那这些日空落的寂然兀的被一阵柔软包裹。 她好像知道了季潇打架的理由。 郝慧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骂道:真是小市井,轻语啊,你别放心上,他们这种人骂人最难听了,什么腌臜话都能说。 魏轻语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她重新低低头继续帮季潇上药,轻声对面前的少女提醒讲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没关系的。 魏轻语的声线轻轻颤抖,语气里满是心疼。 一侧的时钟咔哒咔哒的走着,季潇看着已经知道答案的魏轻语迟迟没有回答她。 她想哪怕是下一次,哪怕是未来魏轻语真的跟那个男人说的似的,成了晋太太,她还是会这么做。 说来也是既可笑也无力。 她的失控,她的暴戾,她的不受控制都被交在那个名为魏轻语的按钮上。是否没关系,从来都不由她。 季潇抬起自己包扎好的另一只手,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果然她这具还残存着原主的身体又在大衣口袋中放了几颗糖果。 她熟练的五彩玻璃纸糖果摊放在手心里,对着郝慧,还有魏轻语,极简的讲道:糖。 那金橘色的眼睛在季潇面前凌乱碎发中抬起,猩红又水汪汪的直勾勾的看着魏轻语。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就仿佛是一只刚刚学会融入社会的小兽在讨好她周围的人。 刺鼻的消毒水萦绕在这一方空间,郝慧挑了两颗糖继续给季潇整理着额头上的伤口。 月夜寂寂,魏轻语想起来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跟季潇还有郝慧也曾经这样在一起,季潇也是这样用一颗糖代替她否定。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是很久,不过是去年秋天发生的事情。 温暖的房间里热气蒸腾,魏轻语攥这手心里的那颗糖,却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突然发现好像所有的变故都是从一年前突然开始。 许是处在事情的漩涡之中,不觉得那人变化太大。 如今想来才觉得在最后一次从小黑屋里出来后的每一天,季潇都是季潇,季潇又不是季潇。 而芒果味的嫉妒是在去年秋天发出的芽儿。 今天真是麻烦您几位了。 没有的事情。 哎哎哎,赔偿的金可别忘了啊! 开门声在隔壁响起,交错混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有了徐慧的加入,跟冯悦和柳月的支持,事情从混乱很快就走向了明朗,谈定了赔偿那三个被季潇打的妈都不认识的孩子家长瞬间妥协了,签了字就领着自己的儿子准备离开。 除了那个黄毛的妈妈。 她听说那个打了她儿子的人就在隔壁,连带着事情的导火索也在,趁着警察跟柳月他们放松警惕,转身就推开了季潇所在的会议室门,仗着自己的是alpha,趾高气昂的呵道:你们这两个小狐狸精,小王八蛋,我今天放过你们一马,你以后你在学校看到我儿子离他远一点!不然你等着我上报学校吧! 声音落下,不等所有人反应,季潇便怒然暴起。 s级alpha的力量跟速度都是一绝,黄毛的妈妈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的领子就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 周围几人看到忙呵道:季潇,放手! 可是季潇早就杀红了眼,污言秽语再次涉及到魏轻语,她怎么会听。 眼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女人就要被自己的领子勒得喘不过气来,魏轻语快步走过来,握住了季潇的手。 好了,我们不用管他们了。 刚刚包扎好的纱布殷出了血,染红了魏轻语的掌心。 少女却毫不嫌弃的继续用她温柔的手掌带着冬日里格外珍贵的温暖流入季潇的心野,连带着流入的还有那唯一能让季潇镇定的薄荷味道。 被重视的人重视,被重视的人维护。 像是深陷泥潭的人被□□了小半截身子,让她一直被压抑着的心脏稍稍缓和喘息。 季潇望着身侧的魏轻语,眼睛轻眨了两下,缓缓的松开了手。 而后被魏轻语跟郝慧带着一同回去重新包扎伤口。 这时,站在一旁的柳月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女人,道:黄铭妈妈,你应该知道,黄铭同学身上有一个记大过处分了,如果这学期平稳度过,是可以在上大学前在档案里消掉的。如果家长要向学校追究这次打架事件,我敢保证双方都会受到学校的处罚。黄铭因为还有一个处分,很可能有被开除的风险。您确定,还要动这个心思吗? 说到这里,黄铭妈妈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方才那嚣张气焰不复存在,她忙拉着自己的儿子道:那那就不用了麻烦了柳老师今天费心来一趟了。 柳月瞧着可笑,可还是保持着面上的礼貌,微微颔首:您客气。 寂静的夜点缀着几颗星星,案件的后续记录在月色最浓的凌晨结束。 季潇抄着口袋跟魏轻语并肩走出了警察局,两个影子似有若无的碰在一起。 柳月想要叫住走在前面的季潇跟魏轻语,却被身旁的冯悦跟郝慧拦住了。 郝慧别有深意的对柳月讲道:我想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她们两个一定有想对对方说的话,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8 09:03:37~20210918 14:2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贰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静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etyee、塔家文小刀、小短手袋鼠、48545484、resen_sun、mar_韶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xwtc 66瓶;tho 40瓶;无尘、啥子呦呵 20瓶;李某 19瓶;kitten、99组yyds、llllll、拐拐 10瓶;哟哟 6瓶;快乐狗狗axi、336699、五千七、壮士先杀我队友 5瓶;是17啊 4瓶;拿杯飞冰大可乐在351 3瓶;拾玖 2瓶;42313671、51842291、白夜水、ghost、北木在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圣诞节的欢乐气氛从市中心向周围蔓延, 安静的雪地里并排交映着两个影子。 季潇没有叫的司机,跟魏轻语从警局慢悠悠的走出来,沉默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 两个人又来到了平日里放学必经的桥边。 魏轻语看着尚未结冰的河道,河面倒映着的一侧霓虹,还像去年圣诞节一样。 只是这一次回家的路上, 只有她跟季潇两个人了。 魏轻语若有所思的讲道:自从今年开学,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走回家了。 季潇抄着口袋, 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看着不远处挂着圣诞灯球的小摊,蓦的发现原来已经快要四个月了。 但是我还是感觉跟你一块儿回家还是昨天的事情, 咱们几个人一块儿回去, 也是走的这条路。魏轻语又道。 季潇听着不由得被勾起了些过去美好,却又残忍的回忆。 她蹙了下眉, 道:你知道我不想想起的。 魏轻语却没有噤声,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对季潇讲道:可是有些事情你总要面对。 季潇知道魏轻语指的是什么,平静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在面对。 真的吗? 魏轻语说着就抬头看向了季潇,亓琪的事情带给她们每个人的影响很大, 魏轻语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季潇经历什么, 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季潇,你这不是在面对,而是被死亡的阴影困住了。 季潇闻言, 蹙起的眉头更深了。 寒风缭乱了她的长发, 她扯了下唇角, 无奈的看着魏轻语,我被困住?魏轻语,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想知道的, 可你根本不告诉我。魏轻语语气平静,叙述般的控诉着季潇对她的残忍。 分卷(81) 冬风拂过河面,吹皱了里面的霓虹幻影。 问题又一次回到了那日魏轻语曾经想要一探究竟的答案。 季潇微垂着视线同魏轻语对视,仿佛在跟自己心中的魔障博弈。 世界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蠢蠢欲动,提醒似的戳着她的心脏。 沉默在这两人这一小块空间里凝聚,少女心口的绞痛愈发明显。 半晌,季潇嘴唇煽动。 许是方才魏轻语在巷子里对自己伸来了援手拨动了她麻木的心弦,alpha天生的不愿臣服让她这次没有为命运低头:命运,亓琪的死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命运。生死有命,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不知道是不是寒风吹拂而过,少女的声音比方才在警察局里还要低沉几分。 季潇这句话听起来虚幻又不切实际,可是魏轻语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平静的相信了。 既然她已经排除了所有有可能对季潇产生外界干扰的人为因素,那么能让季潇选择远离自己的只有她自己。 当初,季潇对亓琪能活下来抱多大的希望,在面对亓琪的死亡时就有多么容易陷入死胡同。 就像当初自己父母离世时,同样自责内疚到无法自拔一样。 魏轻语看着一侧的河面,轻声道:季潇,如果同你所说的,世间一切都是有定数的,我们改变的不了什么。残忍是其次,你不觉得这太过没有希望了吗?我们奔图一生,难道都是无用功吗? 魏轻语的这个问题让季潇本就现在疼痛中的心跳兀的一滞。 她靠在面前的栏杆上,瞧着平静的河面,那沉在最底的情绪逐渐翻涌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是无用功 纵然生死既定,我们改变不了,但是除却生死,哪怕你的手脚都被命运铐上了枷锁,也是可以改变的。或许你觉得你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是实际上在很多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你已经改变了。 说着,魏轻语放在口袋里的手就微微攥了一下手心。 她看着身旁这个陷入深思的少女,语气谨慎的再次提起了亓琪:在你跟我的帮助下,亓琪到最后还有力气跟我们去水上乐园,还跑赢了那群小混混,而不是在病床上像其他腺体先天疾病的人发病时,抽搐,狰狞,连装都装不了,这就已经很好了。她是那么一个在意自己的体面的人,连最后都让咱们帮她化好妆。我们如果当时不去主动帮她,她该有多狼狈,她该离开的多么不甘心,你想过吗? 夜风吹过,吹皱了季潇视线里的河面,连带着也让她的眼神闪烁起来。 她当时只一味的追求结果,被失败的打击砸昏了头,从来都没有按照魏轻语的这个思路更加仔细深入的去想。 或许,活得长,活的短,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一个死。 有时候,结局不是那么重要。人生不只是结局,过程其实比结局更重要的。 世界残忍的给每一个人都定下了一个最后的日期,跟大致框架。 谁都改变不了死神的镰刀挥下的速度,却可以去改变那脆弱的尚未搭建起来的框架。 季潇看着身旁这个对自己所知道的未来一无所知的少女,哪怕是在自己没有再干预的过去几个月,晋南风跟魏轻语的感情线始终为零。他们好像也没有产生什么惩罚。 是不是连这个世界都偏爱女主,不舍得她受一点处罚。 季潇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幻境与现实交织,推着她问道:那如果你呢如果你知道改变这些会付出代价,你还会做吗?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个问题,对她浅浅的笑了一下。 或许是早就经历过生死离别,她早就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 还能付出什么代价呢?既然选择了去做,当然就有比付出的那份代价还要珍贵的东西值得我去守护。那么付出一点代价也无可厚非。 哪怕生命吗?季潇追问道。 魏轻语点点头,哪怕生命。 她的语气清冷又足以令人都要的坚定。 季潇听着扣了扣心口逐渐褪去的隐痛,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在一年即将结束的冬日,魏轻语帮她从死胡同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季潇握着口袋里的糖果,尽管依旧她的心头依旧被几分自卑又忧愁的情绪笼罩,但她想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回去重新整理一下思绪。 然后,重装待发。 既然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那么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 魏轻语的声音从季潇耳边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她轻轻的握了握口袋里那颗一直不舍得吃的糖果。 她借了几分季潇赠予她的勇气,平静的讲道:我喜欢小时候的你,只是朋友之间的珍惜与怀念。而我真正的喜欢上你,对你产生oga对alpha的那种爱意,是发生在一年前。 2735年的小雪。 撒旦教会了少女嫉妒。 而季潇则教会了她爱。 天空开始飘雪,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片落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央。 两颗同样在心动的心跳终于时隔四个月再一次重新跳动在了一起。 季潇望着魏轻语的侧脸,哪怕很多年后再次想起,她也始终觉得那一晚的夜是最漂亮的。 万千星光点缀着漆黑的夜幕,人来人往的圣诞街道也被打上了模糊的虚化。 魏轻语昂着头望向自己,乌黑的长发被风撩起似有若无的擦过自己的肩膀,留下一片弥足珍贵的薄荷香。 哪怕控制了这么久。 她也依旧还会为她心动。 两位同学,马上就要零点了,不买个苹果送给对方吗? 这时,路过的一个苹果摊贩子揣着军绿色大军衣对这两个站在桥边许久的人喊道。 魏轻语顺着摊贩子的声音看去,不远处钟楼的钟表显示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过平安夜了。 她想放在家里的苹果是赶不上了,便转身到了摊前挑了最漂亮的那个送给季潇。 圣诞快乐,季潇。魏轻语说着,就将苹果放到了季潇的手里。 深红色的漂亮苹果被硬塞进了还有些在状况外的季潇手里,她看着苹果,视线里却全是魏轻语那抹清冷的浅笑。 霜雪纷飞,季潇却感觉心上那块无限塌陷下去的空洞正正好好被这颗苹果填补上了。 她感受着微凉的苹果上残留这的魏轻语一闪而过的温暖,侧目看了眼摊子上摆的稀稀拉拉的苹果。 零点的钟声在雪夜中响起,季潇单手将摊子上的一只苹果也递到了魏轻语面前。 圣诞快乐,魏轻语。 . 冬日的清晨要比其他时候安静许多,融化的雪从被压弯腰的松柏上落下,抖落一地的白色。 吴姨站在厨房里收拾摊子,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一旁新来的小女佣不解的看着吴姨,:吴姨,您最近心情怎么这么好?是你儿子要娶媳妇了吗? 去,小小的孩子,胡说什么。吴姨嗔笑着捏了捏小女佣的脸,示意她看餐区,我是为了这个高兴。 熹微的晨光透过一侧的长条落地窗洒金室内,在灯光的迎合下显得格外明媚。 季潇正跟魏轻语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像过去一样。 小姐好奇怪啊,为什么突然对魏小姐这么好啊?小女佣是下半年才来的,习惯了季潇冷脸的她,这下反而觉得季潇反常。 吴姨摇了摇头:你来的晚,不知道。咱们小姐就是这个脾气,很多事情她总憋在心里,等到想明白了就又好了。也就是魏小姐对咱们小姐有耐心,换做别人早受不走了。 小女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季潇跟魏轻语并肩朝玄关走去的画面突然激动起来,那她们两个是不是!!! 哎呀,你这孩子。吴姨格外嫌弃的看了眼把洗碗巾上的泡沫甩的到处是的小女佣,八字就差一撇啦。 啊啾! 就在这时,站在院门口的季潇却打了一个喷嚏。 坐上司机车的魏轻语停下了关门的动作,提醒道:把拉链拉上。 季潇揉了揉鼻子,只把敞开怀的羽绒服掖了掖,行了,我没事,图书馆这就开门了。 魏轻语又看了眼季潇,也没再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关上了车门。 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驶离了院子,季潇掖着羽绒服站在门口,直到那辆黑色奔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整个别墅区安安静静,风蛰也伏在了地面。 季潇目光一直停在远处车子消失的那个点,目光如炬。 或许魏轻语说的对,生死既定,其中的故事却可以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靛蓝色的兰博基尼似闪电一般划过了季潇的视线。 季青云从车上下来,表情严肃:潇潇,爸爸有些事情,想找你聊一聊。 第91章 清晨的阳光向世间播撒去明亮, 几只麻雀落在树杈上抖落一片雪花。 外界的气氛已经开始有些活跃,二楼书房的气氛却有些过于安静。 小女佣跟着吴姨将茶点放到季青云同季潇的面前,直到退出去才敢吐一口气:我怎么觉得先生今天表情好严肃啊。 吴姨一直都知道这个家看起来和睦平静, 实际上一直都暗流涌动。 她对小女佣摇了摇头,提醒道:不该看的事情不要看,不该听的事情不要听, 不该明白的事情就要装糊涂。 小女佣不甚明白,却依旧对吴姨的传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吴姨。 吴姨点点头, 带着小女佣下去。 安静的走廊投映着她们两人的影子,吴姨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房门。 沉重的红色雕花木门格局了屋里屋外的声音, 季青云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像个优雅的绅士拿起手里的白瓷茶杯,品了一口才道:刚才是轻语出去了吗? 季潇知道刚才季青云过来肯定跟家里的车打了照面了, 便没有隐瞒:嗯。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季青云又问道。 季潇抬眼偷觑了一眼季青云, 不知道怎么的方才她在门口看到季青云时的不祥的感觉更甚了。 她佯做淡定的替魏轻语打掩护到:图书馆啊,她每周都会去那里学习。 季青云却笑了一下,傻孩子,魏轻语其实是去她那个在延路巷的家了。 季潇拈着手里金色叉子的手顿了一下, 柔软的棉花糖被锋利的叉子直接戳穿。 她有些诧异, 季青云居然知道了。 季青云将季潇这个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以为季潇诧异是诧异魏轻语骗她的季青云又道:孩子,你还记不记得感恩节那次晚宴上我们碰到的陈霖骥? 季潇僵着脖子, 点了下头, 佯做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已经派人到查清楚了, 魏轻语家的那幢别墅当初就是被他拍了去,魏轻语每周都会去那里跟他们见面。 季青云说着,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做戏, 说话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连带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写着低落抑郁。 他拈着手里的长柄汤匙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道:季潇,爸爸知道这些后真的很伤心。我们家这样帮着她,费尽人力财力的,她还胳膊肘往外拐。现在你魏叔叔留下的遗产,正在被那位陈霖骥转移。爸爸真的想象不到,以后咱们家又会被他们魏家搞成什么样子。 季潇听到季青云这样讲,终于明白而他来家里的目的。 魏轻语没有了自己的阻挠,在陈霖骥的帮助下已经提前开始收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故事的剧情看来是要提前发生了,而且从感恩节宴会那天开始,就打了季青云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季潇早就知道季青云的本来面目,她真的要被季青云这精湛的演技所欺骗,成为魏轻语在拿回自己遗产路上的那颗绊脚石。 季潇将刚刚叉下的那颗棉花糖放到了嘴里,平静的讲道:可是爸爸,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魏轻语的吧,她想要找什么人委托代理都是她的自由吧。 季青云明显对季潇没有暴跳如雷的反应大为失策,他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傻孩子,她这样不吭一声的,要不是爸爸反应及时,等到后来,咱们家会一落千丈的! 你也不想要自己家破人亡吧,你也不想要你最后跟魏轻语一样失去爸爸吧?你已经没有妈妈了,难道还要让爸爸也离你而去吗? 季青云说着就拉住了季潇的手。 男人的手宽厚又潮湿,细腻的肌肤下还藏着哪怕他已经养尊处优依旧化不掉的茧子,记录着他曾经那过得并不顺心的日子。 许是父女连心,或许是季青云故意流露出来的,季潇感觉得到了来自面前人的恐惧紧张。 她看着季青云,耐下了几分心,劝道:爸爸,为什么我们两家不能和谐共处呢?你就让魏轻语拿回属于她的那份遗产,我们季家跟魏家合作,未尝不可东山再起。 窗外坠下一朵落雪,阳光将季潇的声音打散落在季青云的耳边,让他恍惚见仿佛看到了萧雨。 很久很久以前,他记得萧雨也是这样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道:青云没事的,这次创业的失败又不是完全失败,起码我们还吸取了经验教训啊。我可以跟家里再要一笔钱,跟林岽的曼青合作,你未尝不可以东山再起啊。 或许人真的有运气一说,而季青云从来都不是什么幸运儿。 十几年前,季青云为了能够迎娶萧雨放弃了大公司的橄榄枝,于魏林岽之后也选择了自己创业。 魏林岽的曼青风生水起,而他的笑语却一败涂地。 债主的催债,岳父的嘲讽,季青云在绝望之中,萧雨帮他推开了魏林岽的门。 魏林岽人儒雅,也仗义。 还不等季青云开口,他便出钱出力,帮着季青云将他的公司做了起来,甚至到后来还跟着季青云一起去萧雨家提亲。 季青云坐在办公室里,俯瞰着繁华的市中心,依旧记得萧雨当时没有选择抛弃自己时的话。 那时的他是对魏家心存感激的,纵然当时他放下尊严去魏林岽办公室低头,他也依旧将魏林岽是做自己这一辈子最好的兄弟。 直到那天 分卷(82) 什么啊,钱是自己老婆的,公司又是魏总给做起来的,还是个alpha呢,真是窝囊。 我觉得季总能力还是可以的,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不是他老婆,哪里来的这么些投入。没有魏总,哪里来的现在的霄云。我还是听刘副总说的,当时季总的这个项目根本就不行,要不是魏总帮他改,现在还没有霄云呢。 魏总人是真的好。季总这样出身的人,你看他平日里言谈举止,跟魏总简直一个天上地上,我要是魏总都不知道怎么带着他去宴会把他介绍给其他老总。 可能是为了衬托吧,谁还不做个慈善呢。 随着洗手间外的议论声远去,季青云那勉强拼起的尊严也再一次被摔得四分五裂。 魏林岽当时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跟季青云平起平坐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变得高高在上。 季青云看着面前的季潇摇摇头,眼睛里浮上了许多恨意:潇潇,你不明白,他们魏家从来都不是看起来那么良善。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被他们拿来做什么。他们家从一开始对咱们就不纯粹,还差点害得你被人杀了你都忘了吗? 季潇眉头皱起,爸爸,我说过的,那是我要假装魏轻语才被报复的,您为什么不信呢? 季青云听着脸上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孩子,你太傻了,魏轻语从小心机颇深,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爸爸这都是为你好啊! 男人最后那句话狠狠地砸在了季潇的心上。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那天对魏轻语说我是为你好,是有多残忍跟自以为是。 她以为自己是为她好,实际上却是一种自私的傲慢。 她以为自己很苦,有着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实际上,她那不发一言的冷漠,带给旁人的痛苦更甚。 季潇摇摇头,像是说给季青云,也像是说给自己,爸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这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内心罢了。 季潇说着,想起了原主日记里那段混乱的十岁。 明明是一个那样好的孩子,却因为大人自以为是的引导被迫走进了黑暗的泥沼。 自私,暴戾,乖张,骄纵。 季青云用他的为了我好,在那片恶土中给原主给养出了一朵朵探着獠牙的花,一口一口吞掉少女纯洁善良的灵魂。 季潇看着跟季青云握在一起的手,在冬日的暖阳下缓缓的将它抽了出来,我不是您的提线木偶,我是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人,不会您说为我好,我就会真的变好。 话音落下,季青云许久没有出声。 半晌,安静的书房里才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 季青云看着面前的季潇,声音感慨:所以潇潇,你现在的意见跟爸爸相左了? 季潇:是的。 少女的声音淡淡,却写着对某些事物观念的反抗。 季青云看着面前的杯子里那滴逐渐脱力中心的白色牛奶,目光沉沉。 潇潇,你别忘了,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跟爸爸一样,是从魏家得来的。没有了爸爸的庇护,你以为你的魏轻语能把你从陈霖骥那些人手里救出来吗?你以为你那想要当一个安稳老师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季青云直白又残忍的给季潇揭示出这个家带血的真相,一双深邃的眼瞳紧盯着面前的少女。 明明是笑着的,却让季潇觉得不寒而栗。 他可以百般溺爱这个萧雨给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毫无原则,放纵一切,甚至放弃他的家产。 但如果这个孩子学不乖,那他也会像当初压着她一定要参加萧雨生祭那样,硬生生的让她面对他想要她面对的事情。 季青云扶了一下他的眼镜,若有所思的讲道:潇潇,爸爸现在才发现,爸爸之前对你太好了。 孩子,你要知道当你没有任何筹码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听从你的。爸爸爱屋及乌的限度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一个老师。如果你不能拿出证明你在未来可以跟魏家制衡,那我会采取我的手段,从根源开始,让魏轻语从此对我们家不再构成任何威胁。 书房里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季潇的舌尖死死的抵着她的上牙床,棉花糖融化的颗粒感在她的口腔蔓延。 季青云见季潇久久不回应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幅慈父的模样:当然,如果潇潇愿意听爸爸的,不再关注这些。你想要做老师,爸爸可以让你去国内最好的老师任教 只是季青云这颗甜蜜的诱惑糖果没有放完,就被季潇打断了。 不必了。您放心,我会放弃我过去所有安逸颓废的打算,开始学着接手公司事务的。 季潇眼眸笃定,语气坚定。 可她也只有这些了。 直到今天,季潇才发现两手空空的无力感。 可能有时候命运的洪流就要推着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肩负起她当初并不想负担起的责任,将她推进一个二岔路口。 可是人啊,总会为了一些自己看重的东西,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安逸。 行如逆流,那便逆流而上。 季青云听到季潇这个回答,唇角兀的勾起。 男人那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面前的杯子,跟对面这个青涩的少女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伪善者。 季青云的目的不止是把季潇推上继承公司的路。 他更想看到的是当季潇也站到高位,同魏轻语对峙,会不会重新认同他这个父亲的想法的样子,会不会也变成自己的样子。 她是他的女儿。 就应该是他这一生打造出的最优秀的艺术品。 只是季青云对未来的一种得意畅想没有持续太久。 季潇的话又在书房中响了起来。 但是您别忘了,你我都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爸爸。 阳光落在季青云温润的侧脸,那平静还带着笑意的眼瞳骤然战栗。 就在刚刚,他在少女抬起的眼瞳里看到了一匹决定脱离狼群的狼。 孤绝又凶狠。 偏执的守护着属于她的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wuli怂怂今天a起来了。 季小怂:超a! 第92章 冬日的正午带着几分难得的暖阳, 晒得房顶的雪落了几片下来。 魏轻语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一辆分外眼熟的车缓缓的停在了她的视线中。而后冯悦拎着她的公文包从车上下来,步伐利落的走到了门口。 下一秒, 魏轻语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小女佣小跑着从一旁的会客厅出来,笑容满面的打开了门:冯老师,您好。 您好。冯悦对小女佣笑笑, 而后她越过小女佣看到她身后的魏轻语,依旧笑道:魏小姐早上好。 魏轻语看到冯悦这般泰然自若, 虽然有些在状况外,还是礼貌又假做生疏的对她点了下头:您好。 冯老师。就在这个时候, 季潇从一旁的书房走了出来, 礼貌的打招呼道。 冯悦看着同那日在警察局见到的截然不同的季潇,浅浅一笑, 道:季潇, 我们好久不见了,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可以随时开始。季潇说着就看向了一旁魏轻语,你要不要来旁听?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午休睡醒的原因,魏轻语看着季潇怔了一下,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就在这时, 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力量。 冯悦格外不生分的推着魏轻语的背,道:那就一块儿过来吧。 可能是真的很重视冯悦过来授课,吴姨在季潇的授意下把一楼这个曾经季潇用来习字的书房收拾的格外干净, 很久之前留在这里的那束晋南风送来的花早就不见了踪影。 阳光透过一旁的玻璃拉门, 送来一室的明媚。 魏轻语大概弄清楚了状况, 明白冯悦是季青云请来给季潇辅导的老师。 只是,魏轻语不明白,季潇这样一个在季青云面前依旧骄纵不屈服的人, 怎么会开始学这些东西。 一侧通往后院的拉门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开启声,冯悦趁着一节课结束的间隙出去透了透气。 随着拉门的重新关闭,一束崭新的阳光随着黑色的门框被刷新,明亮的落在了季潇的侧脸。 因为在家,季潇穿得比较随性,甚至连头发都没有梳起来,松松散散的处在她的肩头。 魏轻语很少见季潇披散着头发,光透过她那乌黑的发丝柔和的描绘着少女的侧脸,将眉间的英气软化了许多。 魏轻语悄悄挪了几分视线偷觑着季潇,视线从她的饱满的额头为起点,划过她的眼睫,唇瓣,最后顺着她白皙的颈子落进了领口敞开的雪白,让魏轻语的喉咙也跟着下意识的滚了一下。 现在的季潇已经习惯了用左手写字,崭新的本子上写满了她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字体。 那一笔一划,都是魏轻语从未见过的态度端正。 许是注意到了身旁人久久没有离开的视线,季潇不解的抬起了头,怎么了? 魏轻语没想到季潇会这样突然的抬起头,反应不及,金橘撞在了青绿上。 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停下,房间一下变得更加安静了,魏轻语罕见的哑了声音。 墙上钟表的秒针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哒声。 魏轻语反应了一秒,才佯作无事的将视线不着痕迹的向上微抬,淡淡的答道:没什么,我在看冯老师。 季潇也没怀疑,她拉了拉魏轻语的袖子,道:那正好,这个案例我有点看不懂,你给我讲一讲吧。 魏轻语闻言从容的收回了自己对冯悦并不感兴趣的视线,低头看起了季潇指给自己的题,道:我想一下,这个案例我记得应该是有原型的有些时候我们要结合当时的环境来分析为什么团队的领导者会做出这样的决策 同在魏家给自己的私教不同,冯悦给季潇讲的课更为基础,时间也长。 下午的课结束,太阳已经挂在了天边,一条金线将天空跟地面分隔开。 两个人站在门口送别冯悦,又一同回家房子里。 季潇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想起中午她那平静的小脸上露出的可爱错愕,主动坦白道:我都知道了。 魏轻语知道季潇话中的意思,脸上的茫然变成了诧异。 季潇抿唇笑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提早就冰镇好的果酒,邀请道:要不要去后院边喝边聊? 魏轻语闻言点了点头,跟在季潇身后朝后院走去,有些紧张,又有些豁然。 其实这件事她已经拖了很久,早在季潇生日的时候她就应该坦白的。 只是这一耽搁就来到了今天,成了被季潇主动提起。 今晚的夜色很不错,月亮算不上皎洁,好在星星铺满了天幕。 季潇坐在门口铺着软垫的木台上,将打开的铝罐递给了魏轻语:我都知道了,关于冯悦老师跟你的关系,陈霖骥跟你的关系,柳月柳虎跟你的关系,还有你要从我爸爸手里拿回属于你的遗产的事情。 魏轻语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罐子,冰凉的温度都攫夺了她的手温。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季潇,道:你什么时候 前几天你出门后,我爸爸就来找我了,他把一切都跟我说了。季潇说着就给自己也开了一罐。 她看起来很是洒脱,可是魏轻语却有些过意不去。 自己说跟同别人那里听来完全是两种概念。 魏轻语垂下了视线,看着自己捧在手里的果酒,道:抱歉,以这种方式让你知道。 季潇却摇摇头,没有半分苛责。 她对着魏轻语笑了一下,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得意: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成为敌人,可是他们怎么能想得到我们会坐在一起喝酒呢? 听到季潇这么说,魏轻语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无论是季青云还是陈霖骥,都在极力的分开她们,想要她们对立,成为敌人。 可是连命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浅度数的酒精顺着少女的唇瓣滑入她的喉咙,带来星星点点的灼烧感。 魏轻语看着这个下午刚刚推开商场沉重大门的少女,问道:那你还准备当老师吗 季潇握了握手里的罐子,短促又沉重的摇了下头。 果然她尽管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在被人问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舍。 可是不舍又有什么用呢? 两手空空的人,连守护自己喜欢的人都做不到。 季潇喝了口酒,半开玩笑的讲道:我爸爸他威胁我,说我不回来继承家里的公司,就把我扫地出门,我那么一墙的手办,我怎么舍得。 就勉为其难喽。 魏轻语听着季潇轻松的口气,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轻松的笑,一下就知道季潇说的并不是真的。 能让季潇放弃当初信誓旦旦的理想,肯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而她最不希望的那个原因,就是自己。 魏轻语:但是你学这个开心吗?当老师才是你的理想不是吗? 季潇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又抛还给了魏轻语:那你的理想呢,魏轻语?其实你也并不想做这些的吧。 若不是父母轰然离世,若不是属于自己的珍贵遗产被父亲的友人强占。 谁会选择年纪轻轻就背负起这一切。 魏轻语也沉默了。 夜风轻轻的吹拂过少女的侧脸,给她带来一片写诗的意境。 其实魏轻语小时候的梦想是想做一个作家的,徐曼琳也有意把她往这个方向培养。 只是命运弄人,她不得不选择把它压抑在心中,只有偶尔回到自己家,翻出自己过去的东西才能抽出几秒的时间怀念一下罢了。 季潇抿了一口酒,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道:其实这不应该说事与愿违,而是我们拿理想跟命运做了一笔交易。 为了某些比理想更个重要的事情。 说着季潇就收回她昂起的头,看向了魏轻语。 分卷(83) 而魏轻语也在此刻看向了季潇。 夜幕漆黑,星汉灿烂。 她在季潇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季潇举着手里的罐子,伸到了魏轻语的面前,带几分的洒脱的讲道:来,敬理想。 哒。 魏轻语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罐子也碰到了季潇的罐子上。 两根手指在这一瞬间轻轻的碰在了一起,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随之飘散过来。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酒,还有同自己坐在一起的少女,在季潇准备将酒罐收回的时候,又补充道:也敬命运。 敬她,又一次将你重新送回了我身边。 夜色渐浓,季潇喝光了最后一罐果酒,肩头微微一沉。 魏轻语不胜酒力,在喝完第三罐酒的时候就开始摇摇晃晃,现在直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少女素白的小脸上泛着两团桃子一般的粉色,几缕碎发横亘过她柔软粉嫩的脸颊,让人看着不由得添了几分保护欲。 那如扇的睫毛齐刷刷的在这层粉色上铺展开,精致又可爱。 这个喝醉了人竟然什么也不说,直接睡了过去。 季潇不知怎么的还有些期待落空,她看着睡在自己肩上的魏轻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一阵冷风吹过,提醒着季潇冬天的夜很冷,不能让睡着的人在外面呆着。 季潇小心翼翼的挪动着魏轻语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手脚放轻的将她抱了起来。 魏轻语很轻,季潇打横抱起都丝毫的不费力气。 她那双纤细的腿就这样挂在季潇的手臂上,白皙修长,贴在少女的手臂还带着柔软的温热。 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的她会主动寻求安全感,那张安静的小脸居然格外主动又乖巧软糯的窝在了季潇的胸口。 只是那微微张着的嘴透着水润的殷红,含着酒气的吐息徐徐从她微张的唇瓣中吐出,薄荷的味道灼热的扑在季潇的心口。 明明看起来这般纯良无害,实际上却是个勾人的妖精。 从楼下到楼上,明明平日里不过半分钟的路程,季潇却走了三分钟。 她抱着魏轻语回到她的房间里,只觉得手臂都酸了。 少女被放在她柔软的床上,纯白色的被子裹着她泛着酒气的小脸,乖巧的过分。 季潇像是看这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看抿唇微笑,忍不住伸过手去帮她整理一下脸侧的头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兀的涌起一段文字。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贯穿了自己一生的少女,用她的生命的渲染了这片澄澈的水域,以死亡为她献上了她精心准备的最后一场节目。 至于她以后的生命,可能没有自己会变得更好吧。】 第93章 夜愈发的安静了, 季潇坐在魏轻语的床边脑海里回荡着她方才突然想起的那句话。 世界仿佛在提醒她一般,将这句凄凉又残忍的话送到了她面前。 原文中原主的死去对于魏轻语来说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如果自己也会按照原文中设定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对于她跟魏轻语来说是什么? 季潇望着熟睡中的魏轻语, 目光深沉。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漫长的被死亡笼罩的日子,当季潇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 心态异常的平和。 在平安夜的那条孤寂的桥上她曾经跟魏轻语讨论过。 魏轻语告诉她生命固然有它的长度,但更重要的是如何拓展它的宽度, 而不是被命运压塌,踌躇不前。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做, 才能在这规则的边缘跟魏轻语平安度过。 房间里安静到了极点, 季潇靠在椅子上,嗅着魏轻语那带着几分酒气的清凉薄荷, 将自己在去感恩节宴会的路上做的思考重新拾起, 尝试着将过去一年多发生的事情零碎的在脑海中分门别类的串连起来。 少女的记忆在这本该凝滞的冬日里翻飞,不知道是对上了那一块正确的拼图,季潇的心脏突然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仿佛是触碰到了世界规则的逆鳞得到的惩罚。 世界被触怒,惩罚着少女。 可越是这样, 季潇就越感觉到自己好像抓到了某个可以用来窥探规则的线头。 她笔挺的坐在椅子上, 紧闭双眼,任凭自己掉入记忆的宫殿中。 假使每个人生命的长度早已注定,假使自己改变剧情会遭到惩罚, 假使世界的规则无条件的偏爱主角 终于在令人难以忍受的绞痛中, 季潇紧扣着自己的心口, 猛地睁开了眼睛。 光晃进了她的眼睛,那属于alpha的兴奋让那双金橘色的眼瞳像星星一般明亮。 她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世界的规则 惩罚会在尝试改变的剧情发生后及时降下,并不会延后推迟。 人们不能改变剧情, 但是可以成为替代者。 对主角有利的剧情不能改变,对主角不利的剧情可以改变。 就像是亓琪在宣布死亡的同时,自己吐出的那口鲜血。 魏轻语在剧情中规定会对人产生喜欢,但现在成了自己而不是晋南风,所以自己跟魏轻语都没有任何事情。 晋南风会在去年那场年后晚宴遇到魏轻语,从而产生爱意,但是现在他遇见的人成了自己,且并没有对任何人产生那名为爱意的情绪,所以自己这个改变剧情的人遭遇了车祸,断了一只手臂,并且剧情在之后校庆的时候又一次将晋南风推到了魏轻语面前。 至于晋南风那名为爱意的情绪是对谁产生的,季潇想着现在魏轻语跟晋南风毫无进展的感情线,便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们两个人还有自己这个参与者都没有受到惩罚,或许是个路人甲呢。 至于最后一条,是季潇从她自己身上得来的。 她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意中的改变了原主原文中的行为逻辑,没有虐待魏轻语,更没有彻底标记她,却没有受到过任何剧情的惩罚。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安静的房间传来季潇的两声轻笑。 一声哀叹,一声欣喜。 少女紧扣着绞痛的心口,又一次想起了葬在那丛玫瑰花海的亓琪。 像自己跟亓琪这样剧情边缘的人,在书中的世界里只能是浮游尘埃,有利无利都与她们无关。 得不到神眷顾的孩子,该定下的死亡永远不能改变。 但这已经很好了。 想自己从异世界来,到这里本就是一只漂萍,幸得今日窥得几分天机,能让她不再患得患失。 季潇垂下视线,静静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侧睡过的魏轻语。 那张乖巧的小脸终朝着自己这边,无形中透露着她对自己身上味道的依赖,对自己的依赖。 季潇小心翼翼的帮魏轻语重新掖了掖她后背的被子,手指无意擦过她的脸颊,是无尽的温柔。 她想,日后自己一定要代替原文中的晋南风,守护在魏轻语的身边。 护她周全,直到最后。 . 不知道是高三的忙碌让时间过得快,还是因为要学习其他东西让时间过得特别快。 新年的第一场大雪铺满了整座城市,银装素裹的格外漂亮。 午后的阳光将屋子里铺满了明媚的阳光,带着一丝春日将至的暖意落在了季潇裸露的后背上。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落肩晚礼服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什么人,闲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ipad。 长发松松的在脑后挽起,别着一只精致的金色棕榈叶发夹。 阳光与灯光相撞,交织在她的脸上。 鲜艳的红色在她唇瓣上与肌肤的白形成撞击,浅浅的白兰地味在她脖颈游走,散发着alpha可望而不可即的魅力。 今天是魏轻语十八岁生日的晚宴,她等的人正在楼上换装。 哒哒。 几声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季潇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朝二楼平台看去。 魏轻语长发轻拢,白色的珍珠出没在她乌黑的长发之中,露出了她精致的五官。 轻盈的烟紫色堆纱落在她的肩膀上,流光纱将光变得柔和,衬得她肌肤格外的雪白,只需要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就将她肩颈的优越袒露无遗。 裙腰与手肘的珍珠点缀同发间、脖颈的珍珠相呼应,远远的看着,像是神女无意散落了珠子,不染纤尘。 魏轻语曳着裙摆带着几分紧张地看着楼下的季潇,可以吗? 季潇觉得的所有的形容词在她身上都显得不够准确,只得用力点头,笑着讲道:绝美! 那声音清脆又响亮,让人听着心情骤然舒畅,不再紧张。 魏轻语缓步从楼梯上下来,跟季潇站到了一起:走吧。 季潇点点头,跟她一同出了门。 只是在就要上车的一瞬间,她忍不住轻声询问道:还要再看它最后一眼吗? 话音落下,两个人之间维持着的短暂的轻松被打破,那似有若无的悲伤慢慢浮了上来。 魏轻语十八岁就意味着她成人了,季青云不再是她的监护人,她就要搬离季家,回到魏家住了。 季潇跟魏轻语都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最安全做妥帖的选择。 纵然魏轻语依旧想跟季潇住在一起,可这无疑是给季青云留了一个可以操控的把柄。 她不能这么自私,置整个团队于不顾。 魏轻语想着转身又看了眼这间房子,从当初无比想要逃离,到如今的不舍,也不过两年。 魏小姐要不跟小姐合张影再走吧!就在魏轻语要离开的时候,一旁的小女佣突然提议道。 魏轻语闻言看了眼季潇,又看了看身后的房子,不舍的情绪让她点了下头:好啊。 吴姨,麻烦你了。说着魏轻语就把手机递给了吴姨。 吴姨也是心有不舍,红着眼眶拿过了魏轻语递来的手机。 魏轻语临走的行李都是她给收拾。 她知道魏轻语的房间没有空,是会回来的,但是想到会有很长一段且没有期限的时间见不到她,竟然生出了许多不舍。 夕阳烧红了背后的天空,两个人的裙摆落进院中特意没有扫去的雪地上。 没有了上次在水上乐园的青涩,季潇跟魏轻语在镜头前都放松了很多。 三、二 吴姨喊着倒计时。 就在一出口的那一瞬间,季潇大着胆子径直挽住了魏轻语的手臂。 少女们微凉的手臂交叠在一起,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生出了许多温热。 季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大胆,若无其事的脸下全是紧张。 那许久没有出现的小桃篮碰撞在一起,两颗同样忐忑的心脏同步了节奏。 魏轻语瞧着季潇挽过自己的手臂,安然接受了她不做解释的亲昵。 没有人捅破的窗户纸似有若无的横在两人中间,暧昧不清的让彼此都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脸。 吴姨跟小女佣看破不说破的欣慰的笑了笑,重新举好了手机:好,那三,二,一! 落日的橘色框下了季潇紧张的木讷,还有魏轻语那向来清冷的脸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只是这边蠢蠢暧昧,那边却暗流涌动。 早在宴会准备的时候,代表魏家的陈霖骥就跟代表季家的季青云暗地里较上了劲。 陈霖骥选的场地有多优越,季青云给魏轻语准备的场馆装潢就有多华丽。 表面上是魏季两家通力合作,实际上却是一场较量。 宴会刚刚开始,陈霖骥就跟季青云一左一右陪着a市顶级上流圈元老级的丁老。 当初魏林岽创办曼青,就是在他父亲的好友丁老的帮助下走上正轨的,所以丁老在魏家的曼青占不小比例的股份。虽然他这些年身体抱恙,放政不再过问曼青,但却依旧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如今魏轻语成年,离她重新拿回自己放在季青云那里的遗产的时间愈发迫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曼青。 随着陈霖骥的步步紧逼,季青云丢车保车,将所有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曼青。他想要以正当名义占有曼青,就要通过股东大会的竞选,他现在所持有的股份只能算大头,并不到一半。后面他想要利用归还曼青来做文章,达到重构合并曼青的目的,还需要丁老的支持。 而陈霖骥跟魏轻语也明白,要拿回季青云已经渗透了一部分股东的曼青,丁老绝对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陈霖骥跟季青云相看两生厌,却都有同样目的。 要讨好丁老。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 这场成人礼的主角魏轻语挽着季潇的胳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了进来。 烟紫色的裙摆摇曳着瑰丽的流光,那清冷的气场在这冬夜里仿佛如谪仙落入人间。 这位刚满十八岁的魏家遗珠一出场,就让在场所有的芬芳无论alpha还是oga,皆索然失色。 季潇看着周围投来的或倾慕,或诧异,或愣神的视线,欣慰同占有欲交织在一起。 她红唇轻启,小声的在魏轻语耳边道:你今天就是整个宴会惹眼的星星。 魏轻语听出了季潇语气中的几分醋意,微微抿唇在她耳侧道:我只想做你的月亮。 薄荷的味道裹着缱绻的温热擦过季潇微凉的耳垂,一下就惹红了那娇嫩的肌肤。 她轻眨了两下眼,看着目光端的平直的魏轻语,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泰然自若的说这种话。 轻语果然长成大姑娘了,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丁老的声音打断了季潇的思绪,她刚将视线挪回去,就看到不少人围了过来。 魏轻语从容不迫的对丁老颔首:丁伯伯,您进来身体好些了吗?您生病的时候正好碰上我爸爸出事那段时间,我都没有去看您,真是抱歉。 丁老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抱歉之说,是我没能送林岽最后一程啊,林岽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丁老说着叹了口气,魏轻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故人逝去,再次提起总是感慨颇多,遗憾缠绕着悲感让整个场子气氛有些下沉。 季潇看着忙道:其实叔叔看到轻语已经成人,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轻语,伯伯现在回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丁老闻言,也点点头。 他苍老的手拂过魏轻语那稚嫩的肌肤,道:这样的时候看可不能惹寿星落泪,我刚才就看到那里有架钢琴,我记得轻语小时候学过琴,是给你准备的吗? 分卷(84) 魏轻语稍整理了下情绪,点了下头,嗯。 陈霖骥闻言看向了一旁的晋长松,别有深意的问道:我听说南风也会弹钢琴? 站在一旁晋南风则推脱道:我曾经听过季潇跟轻语的四手联弹,当时在学校里还掀起了一阵追捧。 丁老听到季潇这个名字,毫无迟疑的看向了站在魏轻语旁边的少女。 他虽年老且生过一场病,但眼神依旧灼灼,上下打量着方才这个出来缓和气氛的小姑娘,道:哦?还有这件事,不知道我这个老东西能不能有幸听一听? 季潇眼神里有一丝的诧异。 她知道这个问题是冲自己问的,却没想到晋南风会主动给自己跟魏轻语制造机会。 季潇当然不想魏轻语跟晋南风四手联弹,她同魏轻语对视了一眼,便格外默契的异口同声道:那我们当然是不能扫丁伯伯的兴了。 金碧辉煌的水晶灯将整个宴会厅照的如梦似幻,乐队在一侧统筹的指挥下停下了奏乐。 丁老看着那魏轻语跟季潇并肩而行的背影,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 已经有过一次合作的经验,季潇再次坐到钢琴凳上已经少了很多紧张。 魏轻语也亦然。 她从容的整理着自己的裙摆,轻声问道:弹什么? 季潇看了眼钢琴上放着的魏轻语的琴谱,往后翻了几页,才道:斯卡布罗集市。 魏轻语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在点头说完好字以后,敲响了钢琴的第一个键。 这一次她是主手,季潇来做她的副手。 清脆的琴键敲响,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明明周遭都是同样的灯光,可是人们却觉得魏轻语跟季潇所在的那一出地方格外耀眼。 轻盈空灵的曲调缓缓而有默契的响起,季潇随着魏轻语的节奏配合着她。 红唇夺目,哪怕是身处副手也难掩她通身散发出的优雅英气。 周围欣赏的声与窃窃私语声响起,alpha向来是主导,很少有人见一个alpha能这般迁就一个oga,更何况这个季家的大小姐还是s级的alpha。 丁老沉浸在四手联弹的优雅乐曲中,不忘提醒季青云道:青云,轻语这就成年了,她的东西是时候该还给她了? 季青云闻言浅笑了一下:这是当然是。只是交接的手续比较繁琐,当时只把两家当作一家,人员配置有些交织,后面还需要细分重新归置,要花点时间,毕竟当初也没有把轻语当做外人,现在倒是麻烦了。 丁老看了一眼身旁的季青云,不满的讲道:青云啊,你就是太义气了。林岽虽然是你的好兄弟,这样做也是不行。 季青云颔首,心绪复杂。 他不知道丁老这是年事已高,眼力不如过去,还是不愿在这种场合显露,在点自己。 陈霖骥也是有些猜不透,干脆更为直白的对丁老说:丁老,曼青到时候还要您坐镇才好。 丁老看了一眼陈霖骥,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自然,我这一生跟孩子都没缘分,轻语是林岽的孩子,我自然要偏心。 话音落下,魏轻语跟季潇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交接。 丁老看着魏轻语那长发从她垂在肩上落到了胸前,又道:青云,这种事情的确总会让人伤心,但你们两家可不能因此生分,林岽当初可是很看重你的。 季青云听到丁老口中无数次被提起的魏林岽过去对他怎样,纵然心里千万个抵触,脸上的笑依旧是一副温润样子,您放心,家里房间潇潇也给魏轻语留着,她的东西都没有带走,随时都可以回来小住的,我们两家不会生分。 再次听人提到季潇,丁老原本有些飘离的视线落在了虚虚被魏轻语挡住身子的季潇。 季青云其实早就有放出风声,要培养季潇为他的接班人,不少人都有所耳闻跟看重,丁老不可能不知道。 丁老看着跟魏轻语配合默契的季潇,难得在这次谈话中落下了一个满意的点头。 他点了点身旁的季青云,似笑亦嗔的对季青云道:潇潇比你懂事。 季青云听着,也陪着笑了一下。 陈霖骥跟一旁的晋长松也一时都有些摸不清丁老的态度。 他像是要将曼青交给魏轻语,又像是希望季青云一同协助一般。 灯光璀璨,流光旖旎,魏轻语跟季潇坐在钢琴前,远离纷争,享受着此刻只属于她们的世界。 那纤细的手指像是在琴键上舞了一曲空灵意境的芭蕾,潺潺的叙述着一件凄美的爱情故事,喜悦与忧伤交织,无声的勾起人们脑海中某些深刻的回忆。 周围的宾客纷纷用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幕,却没有人知道她们之前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磨合。 浅浅的薄荷香与桃子白兰地交织,无言的默契成了她们两人今晚这首四手联弹的唯一答案。 宴会结束在接近零点的时候,漆黑的夜幕上繁星闪烁,仿佛是在为这名少女献上它们的生日祝福。 季潇跟魏轻语并肩走在最后面,前面的宾客渐渐散去,停在门廊前的车一辆辆也驶离,她们也来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魏轻语站在季潇的身旁,冬风撩动着她的发丝,眼眉间写着几分忧郁。 季潇望着用眼睛将这一瞬间细细描绘,而后她看着远处驶来的车子灯光,恍然的问道:魏轻语,你知道斯卡罗布集市的意思吗? 魏轻语闻言有些茫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就是哪怕是我不在了,请你也要记住我。季潇轻声讲道。 远处的灯光愈来愈近,季潇视线里的魏轻语也被逆光冲散变淡。 明明她只是重新搬回自己家,季潇却觉得像是要彻底分别了一样。 她看着视线里那有些模糊的少女身影,知道自己不能把她强行留下,只得傲娇的叮嘱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联系我,虽然你成年了。你家里那些新来的佣人不一定知道你的习惯,也别忍着他们,不行就换。还有你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看恐怖片,不然哭鼻子可没有人去安慰你 说得好像在家的时候你安慰过我似的。 季潇叮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径直被魏轻语的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冷冷清清却在尾音带着几分轻颤,一下就抓在了季潇的心上。 话音落下,车灯的逆光也在这个时候从季潇的视线里消失。 魏轻语独自站在寒风中,清冷的面容没有鬓发的遮挡展露无遗,那眼尾的一抹红晕格外明显。 季潇看着魏轻语,仿佛在她的眼睛里也看到不舍。 车子已经在不远处停稳,后面的保镖也已经帮魏轻语打开了车门。季潇知道不能耽误,也怕自己这佯做无恙的表演装不下去。 她揉了下鼻子,扯出了一个酸涩的笑,催促道:那就好,你快回去吧,车子在等你了,外面怪冷的。 魏轻语闻言,曳着裙子定定的望了季潇很久,想说的话很多,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句也说不出来。 寒风流窜,冬日明明快要过去,今晚的夜却依旧寒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轻语点了点头,撂下一句那我走了,做了两个人中第一个先离开的人。 冬风徐徐吹过门廊,带起少女视线里那个削瘦轻盈的背影。 季潇偏过头去让自己去看自己那还没有来到的车,突然觉得天更加的冷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季潇的视线里多出来一小截儿挂着珍珠的冷白色手臂。 薄荷味缠着香槟酒气倒灌入她的唇间,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半温软湿润的唇瓣。 魏轻语刚刚朝车走去两步,又一下折返了回来。 猝不及防的向季潇索要了一个吻。 季潇,我十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奉上,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94章 巨大的门柱将两人连同影子都遮住, 好像将两人藏起来一样。 没有任何解释跟征求,魏轻语的唇就这样轻轻的落在季潇的唇上,在她的微红的人中上轻啮。 少女的手臂横在两人中间, 轻轻地搭在季潇的肩膀上,放肆之中又写着紧张。 清凉的薄荷落在季潇的口腔中流窜,轻抵在牙齿上的舌尖落下一片酒精的刺激。 季潇的大脑瞬间空白, 眼睛里都是错愕。 魏轻语的吻格外的缠绵,将属于oga的温柔悉数输送到季潇的周身, 慢慢的季潇的视线逐渐回笼,方才那还无处安放的手臂格外缓慢的环住了魏轻语的腰。 微风轻拂过两人的脸庞, 惹火的薄荷信息素一点点的唤醒了那深藏在alpha心中的的占有欲。 季潇轻揽着魏轻语的腰, 带着她三两步的后退到了门柱上,拿出了自己的主动权。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暗自发酵, 季潇望着面前这个脸颊微红的少女, 将她细密又轻柔的吻回落在了魏轻语的唇瓣之上。 缱绻的情愫无言的萦绕在这寂静无人的夜晚,明明没有更加深入的动作,只是停留在唇瓣的浅尝辄止,两名少女却在冬日的冷风沉醉不知归期。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对晶莹微红的唇瓣才跟着沉沉的气息略略分开。 魏轻语勾着季潇的脖子, 觉得她今晚一定是喝多了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这样突然的去吻她。 而季潇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接受魏轻语的吻,而后还反过来接着吻她。 就在这时, 两人身后的门廊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喇叭声。 魏轻语家停在门廊的车堵塞了后面车子的路, 魏轻语见状不得不对季潇开口道:我该走了。 嗯。季潇点了点头。 她望着魏轻语近在咫尺的脸, 在她就要离开的下一秒重新扣回了环着她的腰手。 魏轻语有些不解又有些期待的回望着季潇,还不等她开口一根柔软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的唇瓣。 少女的唇擦着她的手指,那被吻的有些花的唇色在季潇的手下重新涂匀, 认真又暧昧。 她看着重新恢复得体样子的魏轻语,缓缓的放下了手指,叮嘱道:回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魏轻语点点头,曳着裙子朝车子走去。 这次她真的径直坐上了那辆季潇眼生的车子。 谢勇在后面帮魏轻语打开车门,季潇看着少女消失在那扇门后,漆黑的车窗玻璃透不出她的脸,她却能感觉到魏轻语在后面也朝自己投来的视线。 季潇看着车子启动,冲魏轻语挥挥手。 她在偷偷将方才擦过魏轻语唇瓣的手指握在手心,细细的研磨,就像是一个迷恋女主的变态。 在这个魏轻语成人的第一夜,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却像是说了很多。 看啊,多么美好的青春爱情。 不远处的转角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金色的小金人在月光下闪着微寒的光。 季青云坐在车里看着远处门廊季潇跟魏轻语的告别,嘴角扯出了一抹诡谲的笑。 他看着前方车流重新恢复通畅,又看着季潇放下了她那告别的手,敲了敲手边的小台,示意停在转角处的车可以开过去了,走吧,去接我们潇潇回家。 . 秋高气爽,青黄的叶子交掩在窗外的小路上,褪去了校服的学生情侣在校园中玩闹,高考已然结束,大学悄然而至。 a大的图书馆里格外安静,一楼的咖啡店里除了沙沙的落笔声还有几组讨论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中,其中就有两个就来自季潇跟魏轻语。 摊在桌子上平板写着潦草又相似的字体,季潇跟魏轻语在讨论曼青的权利回收计划。 虽然魏轻语已经在成人后平稳的接过了不少属于她的东西,也成为了现在曼青的总经理,但是实际上曼青的大权还掌握在季青云这个董事长的手里,陈霖骥几次想要插手都是不疼不痒,魏轻语的处境并不乐观,有几分孤掌难鸣的感觉。 其实季潇对于现状并没有很意外,原文中魏轻语这个阶段也是很艰难的时期。 季青云会第四季度股东大会提出将曼青跟霄云合并共同经营的理念,这在原书中这对是魏轻语在事业线上的一次致命打击,同时因为她跟男主的感情还不是很稳固,还让男主对她跟原主产生了误会。 季潇记得自己当时看的都哭了。 恨不得把这个不明白魏轻语心情的狗屎男主按在地上锤。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正想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季潇的头顶落了下来。 晋南风作为现阶段必不可少的合作伙伴自然也参与了季潇跟魏轻语的讨论。 他端着三杯刚做好的咖啡站到了季潇跟魏轻语所在的圆桌前,格外熟练的将咖啡分被放到了两人面前,并对季潇道:你的糖,给你要了三颗。 季潇不喜欢太苦,魏轻语知道,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晋南风也有所了解。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晋南风对自己的细微的区别对待,夹起自己的糖块,对晋南风爽朗一笑:谢了。 晋南风看着季潇那一闪而过的笑,一边坐下,一边平静的讲道:不用。 魏轻语抬眼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晋南风,原本清冷的眼瞳沉了几分。 她将自己的平板推到晋南风面前,自己则拉拉凳子若无其事的坐的更靠近了季潇,道:算好了,季叔叔这几个月暗中操作,疯狂吸收股份,加上上周丁老转交给他的11%,现在他在曼青的持股已经达到了31%。 我记得你才34%,那他就够得上相对控股东了。季潇说着就蹙起了眉头。 曼青原本的另一名相对控股股东本来不是季青云,而是丁老。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想到的上一周,丁老突然宣布要将他在曼青的11%的股份转交给季青云,并且迅速办理了移交手续。别说季潇了,就是连陈霖骥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股东大会一共7位股东,现在2位站魏轻语,2位站季青云,如果要否定提案,我们只能尝试再次拉拢丁老了。魏轻语道。 丁老虽然赠予了季青云一部分股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依旧持有19%的股份,是一个占股份额较大的股东。 只是丁老上周那一举动,明显是站了季叔叔,不好办。晋南风道。 不好办也得办。总不能真的看我爸爸把曼青吞并成他的了吧,过完国庆就是第三季度的股东大会了。季潇却道。 分卷(85) 通过在这些日偶尔跟着季青云出入公司,季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家这么一个看起来声势浩大的的公司会轰然倒塌季青云从一开始对准的目标就不是魏林岽的其他遗产,而是曼青。 在季青云接手过魏轻语的遗产后,霄云就像是一个吸血虫一样附着在曼青的身上,先是将他的血液暗地挪到自己这边,然后就是利用它转换他的项目。最后曼青会轰然倒塌,而他的霄云则会代替曼青,成为不可撼动的第一。 季潇知道,这是季青云准备毁掉曼青的前兆,只是令她没有想到这个在原文中跨年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提前了整整三个月。 魏轻语点点头,认可道:嗯,季潇说得对,我们得去丁老那里拜访一趟。 晋南风蹙起了眉头,但是从上周丁老将持股赠予季叔叔后,我爸爸想去拜访他,都没有找到人。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季潇的声音格外笃定,魏轻语跟晋南风不由得异口同声的问道:哪里? 季潇迅速的打开了她的平板,一张地图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我听说我爸爸的司机说,当时是将他送回了他在南郊山上的私人院子,那是丁老颐养天年的地方,除非亲近之人,旁人是绝对不知道的。 魏轻语仔细的看了眼那张地图上标红的点,仿佛有些印象:这个地方,咱们小时候去过的。 话音落下,魏轻语又想起了感恩节晚宴那次季潇的问题,忙更正道:我不是 季潇将手放到了魏轻语的手背,打断了她的歉疚:我知道。 晋南风坐在一旁看着季潇跟魏轻语交叠在一起的手,不由得轻咳了一声。 他一边将季潇的地图文档拷贝下来,一边道:既然这样,这次咱们行动一定要秘密,从行人员也不要带太多,最好不要带。你们两边的人和物都不要动用,免得一下惊动季叔叔那边的人,出行的事情我来负责,我会在今天晚上就把计划发给你们,趁着明天的假期,咱们一早就出发。 好。季潇跟魏轻语两人异口同声。 秋日的暖阳熏得咖啡味道都没有那么的苦涩。 三个人整装待发,等待着明天的启程。 .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晋南风的车就开到了季潇家楼下。 季潇在接到晋南风的消息后便利落的下楼上了车,手里还带着吴姨做好的的三份早餐。 车窗外的风景缓慢的移动起来,季潇瞧着一旁的风景视线里倒映着魏轻语的侧脸。 她今天梳了一个看起来很利落的马尾,一整张小巧的脸都露了出来。只是熹微的阳光落在上面,本是最有朝气的,却被微微垂下的眼睫衬得有些暗淡。 季潇觉得魏轻语有些疲惫,轻声询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魏轻语细嚼慢咽的吃着吴姨做的三明治,诚实的点了点头:我昨天晚上从家里找出了丁老那个宅子的地址,那个地方在山林了,车子开不上去,我们恐怕要走上去。 晋南风则早有准备: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人在那里准备了摩托车。 魏轻语闻言略点了下头,那就好。 季潇则看着魏轻语精力不佳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南风是最能思虑周全的了,你也不要担心了,歇一会吧,待会还要骑车上去。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么说,原本方才在跟晋南风独处的车里的那份沉静无恙,一下转变成了困倦依赖。 她收起吃了几口的三明治,缓缓又毫不生涩的躺在了季潇的膝上。 晋南风的车子开的十分平稳,魏轻语枕在季潇的膝上很快就睡着了。 那均匀的吐息带着几分温热透过轻盈的不聊,徐徐的落在季潇的腿上。 这种熟悉又虚幻的暧昧让季潇不由得想起了半年前魏轻语生日宴结束后她们两个相互交换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关于曼青的事情太过紧迫,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清谁都没有点破,谁也都没有选择尴尬离开。 季潇瞧着那伏在自己膝上睡着的少女,感受着她对自己的依赖,看向窗外风景的嘴角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请问一下前夫哥,原配老婆枕在暗恋的人膝上是什么感觉。 晋南风:(摔方向盘) 第95章 太阳刚在山头上升起, 一行三人来到了位于山中的丁老的宅院。 还不到丁老的宅院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院墙,门口两棵岁数不小的迎客松被风拂过,针叶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魏轻语站在中间握住门前那扇金丝楠门上的门栓, 轻叩了两下,却听到安静的周围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犬吠。 汪汪!! 门口的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一只黄白相间的狗卷着它炸了花的尾巴跑了出来, 眼看着就冲着魏轻语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季潇眼疾手快护住了魏轻语。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这山中清新的空气里显得更加纯粹, 魏轻语心有余悸, 一双手搭在季潇的肩膀上, 就像是小时候小季潇护着自己勇斗大鹅一样。 只是这只狗子不是大鹅,没有那么凶残,反而是一脸的憨态。 那短粗的前肢奋力抬起, 激动的勾在季潇的腿上,漂亮饱满的尾巴跟着它斯哈斯哈的喘气声有节奏地摆动着, 好像一开始就是冲着季潇来的似的。 豆花! 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意在三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汪汪!狗子闻言转头看着小姑娘吠了两声当做回应, 依旧赖在季潇的身上不肯走。 季潇这才发现这只狗子带着项圈, 红色的牵引绳无力的被拖在地上, 灰扑扑的格外狼狈。 她猜想一定是方才听到了扣门的声音这只狗子激动了,小姑娘年纪小力气不够,没能牵住它,便主动蹲下拾起了地上的牵引绳, 递还给小姑娘:下次一定要拿紧一点。 小姑娘看着向自己归还牵引绳的季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季潇有几分失神。 魏轻语瞧着不由得的嘴唇轻抿,冷声打破了只有这两人的局面:小姑娘, 是丁伯伯叫你来的吗? 小姑娘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忙点头道:大姐姐,我爷爷让你们进去呢。 三个人闻言六目相对,突然意识到他们能这么顺利的上来一定是丁老早就从监控里看到了他们才让附近的安保放了行。 小妹妹,你爷爷在哪里啊?季潇又问道。 在这儿。小姑娘还没有回答,一个苍老遒劲的声音从庭院的一处小景后传来。 丁老穿着一件棉麻的盘扣长衫,脚步稳健的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了出来。 丁伯伯。三人见状异口同声的问好道。 小姑娘见状也拉着狗子小跑到了丁老身旁:爷爷。 丁老格外疼爱小姑娘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几人介绍道:这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叫丁语桐,刚上初三,现在放假来这里陪我。 这是你轻语姐姐。丁老对丁语桐道。 轻语姐姐好。丁语桐乖巧的讲道。 这是你南风哥哥。 南风哥哥好。 这是你丁老看着季潇犯了下难。 两个字的名字就是不如三个字的名字好叫,去掉姓只剩下了一个字,一个字太亲昵,叠字又太幼稚,还有可能跟小名重合,更显得不尊重。 季潇看得出丁老的犹豫,主动对丁语桐道:我叫季潇,你喊我季潇姐姐就行。 丁语桐点点头,喊道:季潇姐姐。 小姑娘的这声音明显比方才要扭捏一些,悄悄藏了些少女心思。 魏轻语站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多在着这小孩身上放了些。 一旁丁老也注意到了魏轻语的视线,只是他以为魏轻语看的是丁语桐身边的狗子,便笑道:看着眼熟吧,这是你家那只柯基的妹妹的孩子,算是外甥女呢。 魏轻语闻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那只柯基的身上,看着它身上那熟悉的花纹,点头道:是有些眼熟。 既然来了,就让我带着你们看一看我这庭院,我这院子上个月彻底竣工,你们这还是第一组来参观的客人呢。丁老说着就带着几人朝院子深处走去。 丁老的这个精心设计的庭院是一座经典的筑山式回游庭园,木质的建筑同精致的园景相结合,与自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和谐融洽。原文中晋南风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这一路走来跟丁老的交流也十分的融洽。 不消片刻,丁老就带着季潇他们一行人又来到一处独立的院子。 金桂飘香,还没有推开门季潇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醇的香气,一棵别有意境的桂花树矗立在庭院左侧,金灿灿的花瓣细蕊铺满了庭院。 丁老背过手,格外神秘的看着季潇跟魏轻语,问道:还记不记得这里? 季潇听到丁老这个问题,明显是懵了一下。 她根本没有过去的记忆,对这个院子的印象更无从谈来。 魏轻语则站在季潇的旁边,看着那颗漂亮的桂花树,轻声道:这是我们之前来丁伯伯这里住过的那个小院儿吧。 对喽。丁老背着手格外欣慰的点了点头,难得你还记着这里。 魏轻语微微颔首:其实要说也是只记得这颗桂花树了。丁伯伯,经过你的细心调养,这个院子可是变化太大了。 丁老这远离纷杂后一心扑在他这院子上,听到魏轻语这句话很是受用,他拍了拍魏轻语的肩膀,道:既然你们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 好。魏轻语点点头,一旁的季潇跟晋南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丁老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原谅了这三人的贸然拜访的表现,还没有对此加之计较。 那只名叫豆花的柯基仿佛听懂了丁老跟魏轻语的话,在两人话音落下之后,欢快的叫了两声。 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来摇去,一对圆溜溜的眼睛跟黑曜石一般看着季潇,围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季潇在原世界从来都不是这种吸引小动物的体质,看到豆花这样亲近自己不由得眼眉弯弯。 她蹲下身揉了揉豆花的脑袋,柔软又带点粗粝感的毛划过她的手心,格外舒服。 豆花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一旁的丁语桐笑盈盈的对季潇讲道。 看来豆花很喜欢季潇啊。丁老说着就放开了豆花的牵引绳,拍了拍它的屁股,去吧,去院子里玩吧。 汪汪!豆花闻言撒了欢的朝院子里跑去,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季潇有没有跟过来。 风吹过一阵更加浓郁的桂花香,同湛蓝的天空一同汇成一幅明媚的画。 丁老看着在庭院里同豆花玩耍的季潇还有丁语桐,格外欣慰的对魏轻语讲道:轻语,你看语桐像不像你小时候,连柯基都像你小时候那只,格外的粘季潇。 不知道丁老这句格外的粘季潇是指的豆花,还是连带着包括了丁语桐,魏轻语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出于礼貌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豆花像。 但是丁语桐绝对不像。 丁老闻言,却看了一眼魏轻语,笑道:只是像而已,没有人是谁的第二。 魏轻语就这样被丁老戳穿了心思,那向来平静的眼瞳不自然的眨了一下。 庭院里不断传来豆花欢乐的叫声,丁老笑盈盈的背过手,道:我最近新得了一饼茶,十分难得,不知道轻语有没有兴趣跟我品尝一二,我可是只肯给你尝的。 丁老纵横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魏轻语他们这次来拜访的目的。 魏轻语自然是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微微颔首:那待会我们收拾妥帖,我就去拜访您。 丁老摆了下手,不急,这好茶从来都耐得住等。待会收拾好了,你们可以去那边的花园瞧瞧,那可比你跟季潇小时候来要好看多了。 太阳慢慢的就要攀上了天空的正中央,秋日的凉风吹过庭院的花草带来一阵清凉。 收拾好自己房间的季潇独自在丁老的庭院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长满荼蘼花藤的山墙。 已经开败了的荼蘼花只剩下了青绿色的叶子,带着倒刺的叶子与藤蔓交织在一起。 风从远方吹过来,轻易的就掀起一层郁郁葱葱的绿色浪潮,几朵罕见的荼蘼花羸弱的搭在花藤上,纯白之中带着几分微黄,已经是强弩之末。 季潇瞧着这一片花藤交织的海洋,穿过花藤坐在木质长凳上,捻起了一朵垂在椅背上的花。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眼熟极了,仿佛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少女轻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季潇抬头回望,就看到魏轻语站在小径尽头的木质框架下,轻盈温柔的声音恍如梦境。 这是荼蘼花。魏轻语轻轻的掐下一朵开的尚且完美的花,又对季潇将道。 少女说着垂下视线,轻嗅着手里的花。 那直击心灵深处的两句话让季潇恍如梦中。 原来自己第一次梦到的原主记忆中的场景,竟然是在这里! 清风浮起魏轻语的发丝,背带裙换成了一条大摆的棕色毛呢裙。 那干净的脸颊同纯白的花瓣交相呼应,简直比梦境中还要美丽。 送你。魏轻语说着将她手里的荼蘼花放到了季潇的手里。 季潇看着手里的花,浅黄色的花蕊中散发着阵阵清香。 人总是在美好的时候,会杀出几分扫兴的事情,季潇突然想起了那段梦境,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嫉妒,你怎么来了?是来这里回忆过去的吗? 没有。魏轻语轻轻的回答着,坐到了季潇身边,好久都没来了,要不是丁伯伯说,我都快要忘记了。 明明只是平平的一句话,却让季潇心里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她拈着手里的花,嘴唇微微扬起,又道:对了,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就在想一件事,丁伯伯的院子都在追求一种和谐,是不是咱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他会站我爸爸这边也是因为这个理念? 分卷(86) 魏轻语闻言略微思量了一下,点了下头:很有可能,毕竟我爸爸出事之后丁伯伯一直在国外住院治疗最近才回国,他对于国内的这些信息应该是有一部分迟滞或者有人从中作梗,让他无法清楚。或许我也可以从这个点撬动丁伯伯。 对。季潇点点头,既然我爸爸在跟他老人家打时间差,我们就给把这个时间差破开。 让我想一想。 恰好清风拂过,魏轻语说着就在风中轻叹了一口气。 而后她卸了自己的颈肩的力量,微微歪过身子枕在季潇的肩膀上,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季潇的面前。 许是彼此都已经成年,许是这半年的历练,让她们都无需言语就明白对方动作的意义。 季潇微微靠近了魏轻语,让她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靠着自己。 荼蘼花的花香沾染了薄荷的味道,清雅之中带着几分微凉。 季潇瞧着魏轻语的侧颜,那小巧精致的脸被压出几分肉感,无论是多少次依旧让她觉得心动。 就在季潇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想帮魏轻语撩过脸前遮挡视线的长发时,一声少女活泼的声线突然响起。 丁语桐像只兔子一样突然从远处的藤蔓中窜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漂亮的裙子上还缀着几颗幼稚的蝴蝶结:季潇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魏轻语闻言瞬间坐直了身子,季潇不解的看着,问道:怎么了? 走吧,爷爷叫我们去用午饭呢。 话音还未落下,丁语桐就当着魏轻语的面,毫不客气的挽过季潇的手臂,想要带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有无二更 第96章 正午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这条花丛小径上, 将魏轻语脸上的表情照的清楚。 她从长椅上站起来,沉默的看着丁语桐挽住的季潇的手臂,眉间隐有不悦。 那种许久不见的感觉又一次重新降临在她的心头。 尽管对方只是个没分化的小女孩。 只是魏轻语这份情绪还没有维持多久, 就被面前重新降临的身影打破了。 季潇被丁语桐拉着走出去没有几步,就果断松开了丁语桐挽着自己的手臂,转身走回到了魏轻语的身边。 季潇看着站在长椅旁的魏轻语, 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不走吗? 魏轻语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季潇,心情立刻舒畅了起来, 走。 风扫过花藤, 发出一片簌簌的声响, 少女的手中始终拿着的那朵荼蘼花随风颤动。 魏轻语看着季潇就垂在自己身边的胳膊,学着刚才丁语桐的样子,挽上了季潇方才被她触碰过的手臂。 季潇对魏轻语这个举动有些诧异。 她看了一眼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那玉节儿似的手指真真切切的搭在她的手臂上,修剪圆润的指甲下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季潇带着疑问的对魏轻语嗯了一声。 魏轻语淡淡的扫了一眼季潇, 不做解释的又紧了紧她的手臂。 豆花!你不要追蝴蝶了! 这时, 丁语桐牵着豆花飞似的跑过了两个人。 挡住太阳的云飘过了天空, 阳光洒在这一人一狗身上的都是烂漫。 魏轻语饶有兴致的看着格外不配合的豆花跟努力控制豆花的丁语桐, 余光里都是季潇。 阳光落在她的青绿色的眸子中, 平静的潭水闪过一丝哂笑。 我真的是太在乎你了,才会每一秒的心情都被你轻而易举的牵扯。 . 翌日,天朗气清。 丁老用过早饭便派家里的佣人来请魏轻语去那他那里品茶,季潇送走魏轻语便坐在屋外缘侧上的方桌旁, 刷着手机等她回来。 只是无论是娱乐八卦还是时政要闻,季潇看的都有些心不在焉,点进去三两下就又退出来, 短视频都直接刷到了最底更新不出来了。 一直在屋里观察季潇的晋南风走了出来,他径直坐到季潇的对面,问道:既然魏轻语去喝茶了,咱们要不要也在这里喝盏茶? 季潇觉得这样干坐着实在是有些无聊,便点了点头:好。 腾腾的热气随着坐在一侧碳炉上的水开飘入还不至寒冷的空气中,晋南风握着紫砂壶的手柄缓缓的将水流注入透明的玻璃茶具中。 季潇看着方才还皱缩在一起的茶叶在水流中逐渐舒展,有些诧异的感叹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晋南风手腕平稳的将壶重新坐回炉子上,淡淡的讲道:学过一点。 说着他就单手扣住茶盖,手腕匀速的将玻璃茶具一转,澄澈的茶色便瞬间显露了出来。 晋南风一边将茶倒入茶杯,一边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魏轻语肯定可以跟丁老谈拢的。 季潇接过茶,轻抿了一口,等着带着几分苦涩的茶香充斥她的口腔,才道:我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想虽然有你家跟陈家帮持,但是我爸爸把公司堵得谁都插不进去人手,就她一个人撑着,我看着实在是辛苦。 晋南风闻言轻轻转了下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讲道:季潇,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季潇抬眼看了眼晋南风,他这个人就跟原文中描写的那样永远沉稳,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只是随着这些日的接触,季潇也看出许多晋南风脱离于原文设定的人情味道,格外爽快的点头道:你问。 晋南风:季叔叔也是你爸爸,你在做这些的时候不会矛盾吗? 这是让他这些日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也是让他觉得敬佩季潇的地方。 季潇摇摇头,我永远偏向魏轻语,不管她做什么。 就算是她要做的事情并不正确?晋南风又问道。 对。季潇答道,目光坚定。 庭院里起了一阵风,桂花拂过,略带苦涩的茶香中出一抹清冽的甘甜。 季潇望着飘到自己脚边的桂花花瓣,又道:她曾经将我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如果她误入歧途,我也会陪着她进去,然后把她拉出来。 晋南风闻言想起了去年感恩节那的场宴会,季潇独自一个人坐在喷泉池上的背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孤独。 而他却从来都不是能将这抹孤独温暖的人,能温暖她的是那天夜里披着银白色星光的少女。 晋南风想着轻点了下头,拿起手里的茶杯品了一口,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苦涩。 季潇姐姐! 汪汪! 就在这里,小姑娘青涩响亮的声音同豆花的叫声一同在院子的门口响起。 丁语桐牵着豆花没有丝毫预兆的跑了进来,方才还有些沉寂的院子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豆花挣脱了丁语桐的手,摇着尾巴又一次朝季潇扑了过来。 季潇被豆花压得身子微微倾斜,她一边揉着这只狗子,一边问道:语桐,你怎么来了? 丁语桐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我豆花想见你,我就就带着豆花来了。 季潇闻言笑着看向了怀里的狗子,加大了揉搓的力度:真的吗,豆花? 豆花格外配合扑在季潇的怀里格外欢脱的汪汪了两声,然后又摇着尾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晋南风。那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晋南风,仿佛也在渴求他的抚摸。 季潇见状撺掇道:你摸一摸,很好摸的。 晋南风又恢复了他男主的冷漠,端着茶抿了一口,不必了。 豆花格外通人性,看到晋南风这样不免有些失落。 这只狗子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不肯走开,季潇一时拿它也没有办法。 这时,丁语桐拉了拉季潇的胳膊,带几分扭捏的摸了摸她短短的学生头,道:季潇姐姐我头上好像落了桂花,你能帮我拿下来吗?太香了。 季潇闻言转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丁语桐,刚才豆花带着她从桂花树下跑过来的,现在还真的有不少花瓣缠在她的头发里。 季潇并不知道丁语桐的那些少女心思,加之她本身就对小孩子格外有耐心,便招了招手让她坐到缘侧上,那过来吧,我帮你揪一揪,还不少呢。 烧茶的水又一次滚动起来,热气拨动着桂花的香气,腾入空中,同湛蓝的天空融合。 突然一直坐在晋南风身旁的豆花站了起来,对着门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声汪。 魏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削瘦的肩膀正轻轻的倚在进门处的一侧白墙上,风微微的吹拂起她的长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季潇正好捋下丁语桐头发里的桂花,看着魏轻语回来,关切的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 魏轻语看着视线里属于旁人的黑色的发丝还缠在季潇的指甲缝中,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对坐在廊前的丁语桐道:语桐,丁伯伯在找你呢,他说你不练字,偷跑出来,要扣你晚上的桂花糕。 丁语桐闻言小脸瞬间满是惊慌失措,一边说着一边就跳下缘侧,啊!那我回去了!季潇姐姐再见!轻语姐姐、南风哥哥再见! 再见。 季潇望着丁语桐慌张离开的背影,眼眉弯弯,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的视线。 晋南风彼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魏轻语问道:顺利? 魏轻语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平静的答道:顺利。 只是少女的话语中都是平静,实际上心中却已经是万分激动了。 她也没想到事情能够这样顺利。丁老不是那种轻易被蒙蔽的人,资料证据一放,他自己就明白过来了,根本不用魏轻语再多做任何游说。 因为季叔叔的关系,季潇不方便出席。丁伯伯已经决定将他这次的股东权利移交给了南风,南风你要准备一下。魏轻语又道。 晋南风听到不由得眼角也带了点笑意,点头道:好。 季潇闻言则主动道,那我回去继续准备材料。 魏轻语点点头,嗯。 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季潇心情格外舒畅,连带着也十分的有干劲。 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桂花花瓣,一边道:休假结束了,现在就开始工作了! 魏轻语看着季潇站起来,注意到了她手里的那些桂花花瓣,声音分外冷静的提醒道:以后不要随便碰别的小姑娘。 话音落下,淡淡的薄荷味就贴在了季潇太阳穴上,让她兀的怔了一下。 她看着就站在面前的魏轻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道:那是她头上沾了桂花,我才去碰的。 魏轻语皱了下眉头:这不是借口。 季潇闻言皱了下眉,像是记仇一般的提醒道:那你去年感恩节还让某人碰你了呢。 我那时候又没有女朋友。魏轻语淡淡的讲道。 季潇丝毫没有过脑子的又反驳道:那我也没有啊! 话音落下季潇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了。 虽然她现在跟魏轻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确认,但两个人彼此的心照不宣不是假的。 自己这句话反而显得自己没有把现在这段朦胧的关系放在心上。 风绕在庭院里,吹得开满桂花的树簌簌的落下无数金黄。 季潇刚要开口更正,却不想风中送来一声轻轻的反问。 我不是吗? 季潇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她望着面前的魏轻语格外频繁的眨了眨眼睛。 魏轻语却像是觉得方才那句话不准确一样,更加冷静的补充反问道: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暧昧的薄荷味带着少女冷静的声音激得季潇脑子一片空白。 季潇那卡在喉咙想要解释的话瞬间就只剩下了两个字:是啊! 安静的院子里连风都停下了,那清脆的回答过后,轮到魏轻语不知所措了。 她知道这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本也只是想逗一逗季潇,让她长个记性,却不想逗出了季潇的真心话。 过了片刻季潇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灼烧的感觉瞬间蔓延在她的脸颊,直到耳垂。 简直是疯了,她怎么就这样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两双同样放大的眸子相互对视了片刻,而后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就同时响了起来。 砰! 砰! 两声关门声响起,季潇跟魏轻语纷纷逃回了自己的屋里。 桂花散了一地,凌乱的被风从客厅门口吹到了缘侧。 哒! 重归安静的缘侧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敲击声,独自喝茶的晋南风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里茶杯。 蹲在一旁一直没走的豆花则兴奋的摇起了它的尾巴:汪! 作者有话要说:  晋前夫:没戏份就算了,还要被拉踩。 第97章 生活要多少的仪式感呢? 魏轻语不知道。 虽然那次在丁老家季潇亲口承认自己是她女朋友, 但她跟季潇之间的关系还是跟过去一样。 坐在一起上课,下课一边讨论着股东大会的事情一边走去吃饭,中午午休的时候会枕在她的腿上睡一会儿。 魏轻语坐在餐桌前独自吃着全麦面包, 有些想象不出她们在一起后的画面。 亦或者,现在以及过去的相处的方式就是她们在一起时最好最舒适的画面。 深秋晨间的阳光从红色的格菱窗户中落进餐厅,玻璃高颈杯中的牛奶被少女一饮而尽。 魏轻语拿过餐巾将唇边的面包屑擦拭干净, 又拿出口袋里的口红将唇又重新涂了一遍。 第三季度的股东大会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周一召开了, 魏轻语全副武装,穿着一件青灰色呢子大衣走出了家门。 却不想在刚迈出家门的第一步, 她那从容的步子就顿了一下。 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家, 正格外恣意的靠在院门旁的石墙上看着手机。 她外面穿了一件比魏轻语身上这件略深一点的灰色呢子大衣, 上周刚剪的头发将将垂在肩头,柔顺中又带几分alpha的利落干练。 分卷(87) 魏轻语眼睛弯了一下,抄着口袋走向了季潇:你怎么来了? 季潇闻言忙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看着已经站到面前的魏轻语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魏轻语点点头:当然可以,就是你昨天也没有说, 我有点意外。 季潇笑了一下, 她伸出手一边帮魏轻语整理着她耳边的长发, 一边叮嘱道:不要紧张, 按照你想的说, 没有人会再阻挠你了。 嗯。魏轻语点点头。 她看着季潇的眼睛,还想对她说什么,司机就将今天她要乘坐的车从一侧车库中开了出来。 这次的股东大会需要早去准备,魏轻语也不敢耽误时间, 落下一句那我走了,便转身朝一旁就要开过来的车子走去。 魏轻语。 就在这时季潇的一声呼唤在魏轻语的身后响起。 魏轻语刚要回头,就感受到一只潮湿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猝不及防的钻入她的唇瓣, 撬开了她的牙齿。 季潇就这样勾过魏轻语的手臂,将她抵在院门前的石墙上吻了下去。 哪怕是秋日的清晨周遭也响着万物复苏的声音,只是魏轻语现在只能听得到自己由惊魂未定转变成忐忑刺激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这声音缠绕着季潇绵密的吻,一点点揉进她的四肢,让她渐渐使不上力气,让她尝试着去回应。 桃子白兰地同薄荷交织在这一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潇才放开了魏轻语。 魏轻语的手轻轻的抵在季潇的肩上,晶莹微肿的唇之上是一双微微泛着殷红的眼瞳,像是在幽怨面前的这个alpha这般的冲动,又像是楚楚可怜的在引诱那人再来欺负几下。 生气了?季潇声音放的格外轻柔。 她也觉得自己方才有点冲动。 可是她想不到除了吻,还有什么更能让魏轻语感觉自己就陪在她身边的方法了。 魏轻语将自己的视线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汪含着春水的潭水。 她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嗔意的轻声道:你把我的口红亲花了。 季潇闻言笑了一下,她真的太喜欢魏轻语在自己怀里的这个样子了。 她揽着魏轻语的腰又凑到她面前,亲昵的吻了吻她的上唇,道:那作为补偿,我把我今天的运气都送给你。 同方才疾风骤雨般的凌冽不同,这吻像是夏日里的水蜜桃温软甜蜜。 魏轻语看着面前的少女,勾着季潇的脖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吻了吻她的上唇。 季潇被魏轻语这个主动的吻撩拨着心弦,两双手不由得扣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她也有些疑惑,眼眸深邃的望着魏轻语的眼睛:这算是不要嘛? 这算是分你一半。魏轻语在季潇耳边轻声道。 那声音平静却又含着无限的缱绻,谁会相信这是一个看起来这样清冷的人说出来话呢? 薄荷叶带着温热落进季潇的心底,让她原本就没有平复过来的心跳更加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魏轻语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魏轻语勾了勾季潇的手,道:真的要走了。 季潇知道不能多耽误时间,便点点头目送着魏轻语上车离开。 逐渐升到天空之上的太阳将晨光落在她的手心与胸口,满是温暖。 . 今天天气格外不错,秋日的萧瑟与阳光结实的碰撞在一起,枯黄的树枝点缀着湛蓝的天空。 季潇抱着一本思修书走在去上课的路上,刚想要溜神就跟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哎呦,谁啊。 潇姐! 季潇这边刚要发火,一个格外激动又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定睛一看,房一鸣正扶着自己,笑脸盈盈。 你怎么来了?季潇格外意外。 今天没课,来你这里体验一下顶级大学的生活呗。房一鸣道。 其实她是昨天就收到了魏轻语的委托,让她今天来陪着季潇。 不是因为魏轻语担心季潇没有自己陪伴会孤独,而是担心今天季潇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按住,这才特意让房一鸣来跟季潇结伴,有什么事情好通知她。 季潇也没怀疑,本来她今天上午就注定了会无法集中精力,干脆把思修课本往房一鸣背着的书包里一塞,带着她逃课去玩了。 湛蓝的天空下传来运动会啦啦队的排练音乐,穿着短裙搭配厚外套的大一学生拿着红色的彩球随着音乐挥舞,一眼望过去全是齐刷刷的细长美腿。 季潇带着房一鸣买了两杯奶茶,还像高中那样坐在操场上聊起了天。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坐着的不再是高高大大的主席台,而是一旁台阶状的观众席。 房一鸣捧着暖和的奶茶,有点担心的问道:潇姐,你这样翘课没关系吗? 季潇摇摇头,没关系,上午我们就这一节课,思修开卷,老师也不怎么管。 房一鸣闻言立刻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你们真好,我们就不行,我们那个思修老头就每节课都得点名签到,他不管你们来干什么,反正就得坐教室里。 季潇听到房一鸣这么说,露出了专业损友的笑声,你们好惨啊。 房一鸣猛吸了一口奶茶泄愤,又道:不过还好,我都是跟浅浅坐一块儿,也不那么无聊。 季潇挑了下眉,循着记忆问道:这个浅浅就是你的那个小青梅? 房一鸣嗯了一声,大大方方的点了下头。 季潇看着还蛮羡慕房一鸣的,剧情极边缘的人物,不用经历这样的大风大浪,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甜蜜。 要是她跟魏轻语在一切结束后也能这样就好了。 这样想着,季潇便低头看了眼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道:等过一阵跨年什么的,我跟魏轻语稳定了,就带你的小青梅出来,咱们几个聚一聚,再叫上乔倪。 房一鸣闻言格外用力的点点头,好啊。 她听着季潇说起乔倪,不由得延伸道:也不知道乔倪最近累不累,她今年高三了。 肯定挺累的。季潇道,前几天放假的时候跟她聊天,她还跟我说她要考医学院,国庆整个假期都没休息。 房一鸣跟季潇都明白乔倪要考医学院的原因,彼此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半晌,房一鸣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了季潇的肩膀上,轻声道:潇姐,我想琪姐了。 季潇转了转手里的奶茶,微微泛着点水光感的眼睛也跟着转了转,我也是。 要是她在,现在肯定拉着咱们到处跑了。她从来都闲不住。 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女永远都如野生的玫瑰一样,火红又灿烂。 她知道她的生命有限,所以从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秒。 天空吹来一阵清风,一朵轻薄飘散的云刚好停在了两人的头顶。 只是不等季潇注意,就又慢慢的乘着风飘走了。 就好像亓琪刚刚来过。 啦啦队的排练进行了一遍又一遍,不远处教学楼里的学生鱼贯而出。 中午放学大潮的喧闹声传了过来,季潇不知道第几次看向了她的手机,可是却迟迟不见魏轻语发来消息。 季潇有些担心了,这都十二点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房一鸣安抚道:潇姐你不用太担心,魏轻语是什么人,她一定可以的。再说了不还有那个什么季南风嘛。 季潇听着房一鸣的话,都没有心情更正房一鸣又一次读错了的晋南风的名字。 她相信魏轻语跟晋南风的实力,但是也担心这个在原文中很关键的剧情,并没有被自己改变。 因为太过在意,就连有百分之百的胜算都不敢放心。 季潇扣着自己的心口,担心那许久未来的心绞痛会突然降临。 嗡嗡嗡 过了没一秒,季潇没有等来她的心绞痛,手里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魏轻语的头像跳动起来,随之在后面发来的还有一只粉色的兔子表情。 这是他们拟定的股东大会胜利的暗号。 季潇脸上的愁云瞬间被阳光笼罩,她飞快的敲击着屏幕,道:【我去找你。】 在市中心的曼青大楼里,魏轻语刚跟几位主要股东完成复盘,从容的跟晋南风走出了会议室。 这个方才在会议上冷静应战大杀四方的少女,却在看到季潇这条消息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柔和的笑意:【好。】 季潇闻言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旁的房一鸣格外懂行,道:去吧,我待会自己回去就行。 季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留下一句过几天请你吃饭,便一边联系着家里的司机过来,一边朝看台下方快步走去。 正午的风带着几分暖意,吹得季潇的短发在风中浮动。 她踩着水泥路上落下的红色枫叶,每落下一步都是写着少女的欢喜。 穿过了秋日的萧瑟,季潇的正前方就是金灿圆白的太阳。 好像是一个她从过去就一直在等候的结果,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她圆满的结局,她的心口从未有的畅快。 不消片刻,季潇头发微微凌乱的来到了校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也慢慢的驶了过来。 只是在它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更为低调的商务保镖车。 季潇整理着头发,心中吐槽魏轻语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却不想后面的保镖车传来了异动。 几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壮汉从车上下来,挡住了季潇的去路。 迈巴赫后方的车窗在此刻缓缓的落了下来,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后座却出现了一张季潇万分熟悉的脸。 季青云闲适的靠在背后的真皮座椅上,随着缓缓落下车窗露出那张看不透表情的脸。 他抬着手对季潇勾了下,示意道:潇潇,爸爸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上车吧。 第98章 正午姣好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季潇攥起的十根手指却在发凉。 她盯着坐到右侧的季青云,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人觉得他现在表现出来温柔沁着一层寒意。 季青云的话说的轻松又和蔼,实际的动作却满是威胁。 围在季潇周身的几名保镖这跟那天在巷口碰到的小混混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哪怕她是s级的alpha,哪怕她学过散打, 也根本不能与之匹敌。 季潇还在跟季青云僵持,在校门口出来的几个彪形大汉, 一下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瞩目。 季青云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从周围投映过来的目光, 提醒道:潇潇,好多同学都在看呢。 季潇知道自己再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那紧扣在车门上的手还是拉开了车门, 一言不发的坐进了车里。 窗外的街景在季潇的视线中飞逝,老城区的低矮建筑逐渐被市中心的高耸大厦所代替。 车子刚刚驶入a市地标建筑的光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几位穿着应侍服的人就已经站在一旁等候多时了。 车子平稳的在车位上停下, 季潇狐疑的看着季青云。 像是感受到了季潇的视线, 季青云不紧不慢的扣上了西服外套的一颗扣子, 道:还没有吃饭吧, 你不是最喜欢吃tsta的牛排吗?爸爸将楼上的tsta包了下来。 季潇不知道季青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目光警惕的看着他,而季青云依旧面容平静。 过了半晌,季潇才干瘪的从喉咙里抠出四个字:谢谢爸爸。 季青云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同平常一样的笑容, 不客气。 说罢, 他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父女二人在应侍生的带领下坐上了直通tsta所在的68层的电梯。 四周都是玻璃的电梯舱内可以看到急速下降的高楼, 慢慢的季潇的视线里就装下了整个繁华的市中心。 呵。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季青云的一声为不明的笑声。 他看着手机里自动推送的新闻,对季潇讲道:陈老板真的是很看重轻语啊。 你看,股东大会这才结束,魏轻语就已经成了新闻通稿里的上流圈炙手可热的新贵, 这些人当时有多趁着魏林岽去世,对魏轻语落井下石,现在就对她多么的阿谀奉承。 季潇听着季青云这话,没有回应。 这些人向来都是这样,失败的时候恨不得把你踩进泥土里,成功的时候又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 他们只不过是这些人争斗造势的一杆枪。 当时季青云能买那些通稿唱衰,现在陈霖骥就可以买这些通稿为魏轻语造势。 看得到吗,那边那个大楼就是曼青所在的大楼。季青云抽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指着西南的方向,旁边那个比他要高出一头的大厦里,就是咱们家的霄云。 季潇闻言挪了半分视线顺着季青云手指的方向看去。 白日里阳光明媚,高楼只是一片参差的群体建筑而已,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季潇不知道季青云是怎么一下就从那高耸的建筑中认出这一高一矮的两组建筑的,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出于礼貌跟尊重,季潇还是嗯了一声,表示对季青云的回应。 很快一行人就上到了六十八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季潇的视线里也变了一番风景。 悠扬的小提琴与钢琴声从不远处的演奏台响起,装饰轻奢的西餐厅里亮着一颗一颗的灯球,远远地望着安静的像是一片沉入星河的幻境。 季潇知道像是这样一家西餐厅要包下来没有八位数是下不来的。 她看着一旁同应侍生说话的季青云,甚至怀疑今天胜利的不是魏轻语,而是他。 牛排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紧致的肉质随着每一口咀嚼都迸发出鲜嫩的肉汁。 平日里季潇无比喜欢的这份惠灵顿牛排,她现在吃着却觉得味同嚼蜡。 季潇实在是猜不透季青云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方才的股东大会他以失败告终,他的商业大梦就要崩塌,他居然还有心情带着自己还这里吃西餐。 爸爸,您要做什么?季潇问道。 分卷(88) 季青云听到这个问题,平静又温柔的抬头看着季潇,道:潇潇,爸爸只有你了,爸爸怎么舍得对你做什么。爸爸要带着你离开这里啊。 季潇闻言心中咚的一声,我不会走的。 季青云勾了下唇角,格外自信的讲道:你必须跟爸爸走。 季潇:我不会的。 季青云像是猜到季潇会这样的这份坚定,抬手示意一旁的保镖将他的东西拿过来,你看看这个再来拒绝爸爸也不迟。 说罢,一本蓝色文件夹出现在了两人的桌旁。 季潇看着那个蓝色的壳子,总觉得这份文件带着隐隐的危险。她双手依旧放在桌上握着刀叉,丝毫没有要拿过这份的资料的意思。 季青云见状依旧笑着,亲自将文件拿过来打开,道:既然潇潇不想看,那爸爸就读给你听好了。 2734年秋,也就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季青云,也就是爸爸,买通了魏林岽家的汽车保养员陈东,将魏林岽当天所开的车子动了手脚,将刹车线故意拧松,导致他在环山公路躲避迎面驶来的大货车时,刹车松动,没办法及时刹车。 季青云话音落下,季潇只觉得大脑一懵。 她记得这个事故不是季青云做的啊,不是说只是一场天公不作美的意外吗? 季青云看到季潇这个反应,重新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又问道:潇潇是想让爸爸继续读,还是你自己看? 我自己看。季潇说着,便强装着淡定接过了季青云手里的资料。 纸张夹着照片翻动的声音在餐厅里响起,钢琴乐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整个空间安静的像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季青云设计的太精巧了。 刹车线的松动,突然出现的超载货车,就连魏林岽选择的哪条环山公路,以及出发的时间,都在季青云的设计范围内。 而当时被判定为意外的直接原因雨,不过是命运给季青云这个的计划上的锦上添花罢了。 季潇紧紧的捏着那早已冷却的纸张,一道道皱痕从她的手指下延伸。 她这才意识到她以为原文中没有提及到的这点,实际上应该是她当时漏看了。 她还是把季青云想的太好了。 潇潇,爸爸从来都不做无准备的战斗,只是这一次爸爸失手了。果然,我的女儿还是很优秀的。季青云说着就露出了一种欣慰又变态的笑。 季潇听着季青云的话,强装淡定的反问道:所以这是你给我胜利的礼物吗? 季青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份资料无论今天我能不能在股东大会重新拿回曼青的主动权,我都会在今天开会就给你。 当然除了你,还有轻语,以及陈老板。 说着季青云就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笑着将道: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看过了。刚才接你,在加上给你复述,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你知道的要比他们晚大概半小时吧。 季潇有些不敢相信季青云的这近乎自投罗网的行为,你还给了魏轻语? 季青云点了点头,是啊,就算爸爸不给她,她也迟早会知道的吧?她的聪明,难道你不知道吗?就算是爸爸送给她接手曼青的礼物了。潇潇,你觉得爸爸这个礼物是不是很不错? 季潇目光沉沉的看着对面这个男人。 哪怕做了他两年的女儿,她依旧看不懂季青云的行事逻辑。 季青云慢条斯理的切着他面前的牛排,带几分责怪又带几分温柔的讲道:你这不听话的女儿,不按照爸爸说的做,你看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帮着魏轻语从爸爸这里把曼青还给了她,你觉得她现在还会领情吗? 你是她杀父仇人的女儿,你觉得她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就算是她愿意,你觉得一直扶持她的陈霖骥会同意吗? 季青云每说一句手下的刀子就动一下,那锋利的刀刃毫不费力的就划开了那鲜嫩的牛肉。 季潇坐在他的对面,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块他手下的牛排,任他宰割。 终于季青云切完了他的牛排,无比温柔的将自己切好的一条牛排放到了季潇的盘子里:来爸爸这里吧,爸爸才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 麝香味随着那条还带着丝丝血痕的牛肉落在季潇的视线里,男人的声音极具alpha的蛊惑力。 季潇依旧目光抗拒的看着季青云,愈发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偏执的疯子。 季潇想要离开这里,刚要站起身来,一旁的保镖就又围了过来。 黑压压的,密不透风。 季潇看着季青云,您这是要干什么? 季青云依旧是极具耐心的对季潇道: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潇潇,跟爸爸走吧。爸爸已经买好了 先生,您不能进去,先生,今天我们这里已经包场了,先生 砰! 就在季青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餐厅的门就被人暴力的从外面一脚踹开。 保镖见状忙去应对这些不速之客,季潇跟季青云也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口。 只见穿着西装的柳虎带着一行人闯了进来,身手利落的就把季青云的保镖全部撂倒控制。 紧接着从餐厅的门口,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陈霖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在柳虎的保护下从容的站到了季青云的面前。 季先生,您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季青云紧盯着陈霖骥,冷笑一声:没想到陈老板的行动可以这么的迅速。 陈霖骥闻言笑了一下,如果我们不迅速,恐怕季总过一会儿就要搭乘私人飞机去到国外了吧。 季总送给我跟轻语的礼物我们都已经收到了。轻语托我转达你,她很感谢您发给她的那些资料,她说了,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行。 【魏轻语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站在季潇的面前,仇恨让她向来淡定的眼瞳颤抖起来。 她弯腰掐住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季潇的脸,看着她那双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里的眼睛,在她的耳边的轻声道:关于你这些年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季潇听到这句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原文中的一段话。 突然她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她站在原地,却看到餐厅里的灯球开始摇晃旋转,面前的柳虎在她的视线里分成无数个虚影,天地都开始旋转。 季潇看着面前那份被自己吃了一半的牛排,视线里那无数个季青云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要冲过来扶住自己。 原来他一早就决定了,无论自己今天跟不跟他走,他都要带自己走! 只可惜,周围的保镖见季青云有行动,率先一步控制住了季青云。 咚! 季潇眼前一黑,直直的跌在了地上。 午后的市中心依旧是一片繁华,明媚的阳光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照的明亮,可惜光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还是一片黑暗。 柳虎抱着季潇从乘坐的电梯中出来,在陈霖骥的示意下放到了他的商务车里。 不需要通知小姐吗?柳虎问道。 陈霖骥看了一眼躺倒在后排的季潇,重新将视线放回了前方,轻描淡写的回道:这种事情就不用让轻语费神了。 第99章 虽然已经是深秋, 道路两旁的悬铃木也已经叶子枯黄,可山还是青色的。 黑色的奔驰威霆逆着车流从市中心朝a市的西郊开去,阳光穿过贴这防窥膜的车窗, 依稀可以在后排看到一个躺倒昏迷的少女。 西郊尚未开发人少也车少,司机在一旁柳虎的授意下将车速开到了七十迈。 而陈霖骥则坐在车子的中排, 在平稳的车速下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 他此行不为别的,就是要带季潇去他郊区鲜为人知的别墅, 软禁起来。 纵然季潇在这整件事上没有任何责任, 但是怪只怪她是季青云的女儿,那个将他恩人一家搞得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孩子。 面前郁郁葱葱的青山愈发的近了, 车子也随之进入了视线更暗的隧道。 明黄色的灯在隧道里一颗一颗的亮着, 衬得本就无人说话的车内更加安静。 许是环境从方才的明亮变成了黑暗,陈霖骥的眉头又舒展了些。 可是还不等他彻底放松,车子紧急制动, 他整个人都因为惯性向前仰了过去。 陈霖骥的不悦跃然脸上, 可是还不等他问责司机, 就看到车挡风玻璃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直直的横在他们这辆车的斜前方,将他们逼停在这里。 周遭都是一望无际的黑,那红在隧道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陈霖骥看着这辆不速之客,刺眼的颜色让他不由得眉头紧锁。 不等柳虎下车查看拦车的人是谁, 那跑车驾驶室的门就直直的竖了起来。 先是一双软皮切尔西靴迈了出来, 而后魏轻语裹着一件长款风衣站在了她的车前。 少女的长发直而凌厉的披散在身上, 一双细长冷白的腿在风衣之间的开叉中露出。 皮质的料子让光在她的身上流转,深棕色没有黑色那般具有压迫性,却依旧让看到她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魏轻语一言不发的抬手撩了一下稍有些凌乱的长发,从那被手臂稍稍遮住的脸上破出一双满是锋芒的眼睛, 直直的穿过挡风玻璃,看向了坐在中排的陈霖骥。 她没想到自己获得胜利后的第一件事会是跟这位辅佐她一路走到今天的叔叔,剑拔弩张。 也没有想到,陈霖骥在跟自己一同看了季青云那自爆式的资料后,会假借自己的名义将季潇径自掳了回去。 陈霖骥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泰然的从车上下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低沉的斥责:轻语,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魏轻语丝毫没有被恫吓住,分外冷静的看着陈霖骥,反问道:陈叔叔,我记得我们的约定只是将季潇的爸爸控制住,并没有涉及到季潇的地方。 魏轻语这句话切中要害,陈霖骥则劝说道:孩子,这件事情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不将季潇一起控制住,事情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不受你的控制。毕竟你现在要控制处理的是她的爸爸,血浓于水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魏轻语却语气坚定:纵然血浓于水也应该站在正义的那一边,我并不觉得季潇以后会发展成陈叔叔您说的这样。 陈霖骥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当初季青云把你搞到家破人亡,现在你反过来把季潇搞到家破人亡,你觉得不会这样,难道季青云当初把你留在身边严加看管的时候,就能预料到有今天吗?他要是预料到有今天,当初一定不会留你的。 你现在对她家做的事情,难道还要等她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再对你做一遍吗? 面对着陈霖骥并不友好的反问,魏轻语的语气依旧十分坚定,季潇不会这样做的,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 但是不保她几年后也依旧站在咱们这边,他们季家人,可都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伪君子。陈霖骥反驳道,当初季青云也是这样站在你爸爸身边的,你忘了吗? 魏轻语看着陈霖骥,摇了摇头,担保道:陈叔叔,您不了解季潇,季潇不是季青云,她不是变成那样的。 只是陈霖骥已经认定了季家人不可信,哪怕有魏轻语的担保他也依旧不愿意相信季潇。 隧道吹过一阵凉风,陈霖骥抬起手拍了拍魏轻语的肩膀,兀自做主道:轻语,叔叔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谢谢叔叔的。 我知道你跟季潇之间是有感情的,但是谁没有一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轻语,你还是要以整个大局为重,不要任性。日后你见了更大的世界,就会忘了她的。还会有更适合你的alpha的,南风就是一个 哪怕是知道魏轻语跟季潇之间的关系,陈霖骥依旧不余遗力想要撮合魏轻语跟晋南风。 他这个在原文中被万千读者叫好的晋魏恋的拥趸者,却在这个被更改的故事中成了最大的阻碍。 没有被唤醒的人,始终都在遵从着剧情既定的轨道。 只是这一次陈霖骥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魏轻语格外坚决的打断了。 忘不了。 少女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青绿色的眼瞳冒着幽火。 陈霖骥站在魏轻语的对面,又想起了那年在医院的走廊里见到的她。 那时的他就看好拥有这样坚定信念的魏轻语,认为凭她这股劲儿一定可以将曼青重新拿回来。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人站到了对立面。 陈霖骥语气沉了下去,安静的隧道里都是这个alpha极具压迫性的声音,仿佛雄狮低吼:轻语,你这就是要跟叔叔对着来了是吗? 身为oga的魏轻语却丝毫没有畏惧。 幼狮身形笔挺,临危不乱的同陈霖骥对视着。 紧接着陈霖骥声音落下,魏轻语就用她格外平静的声音回答道:是的。 她曾经差一点失去季潇。 那个时候她吃了多少苦,经过了多少个无法入眠的黑夜,她数都数不过来。 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旁人从她身边把季潇带走了。 隧道的气温一下就降到了冰点,柳虎这样一个壮汉站在一旁都觉得手脚发凉。 就在这时一阵格外震耳的轰鸣声在隧道中回响起来,两辆看似相差无几的黑车你追我赶的停在了陈霖骥的车后。 两辆车的车门开闭声同时响起,陈霖骥的保镖整齐利落的从车上走了下来,而谢勇则从旁边那辆保时捷的驾驶室走了出来,那脱掉西装外套的赤膊上还露着他那个格外有气势的纹身。 魏轻语能这样顺利的拦截到陈霖骥的车,还多亏了谢勇在后面给她开路,主动跟陈霖骥的保镖车缠斗了一路。 这一次站在一旁的柳虎不淡定了,斥道:谢勇,你来添什么乱! 分卷(89) 砰。 柳虎话音未落,又一声开门声响起。 整理好仪容的晋南风扣着他袖口的最后一扣子,从容绅士的走了下来,不要责怪他,是我带着他来的。 陈霖骥看到晋南风格外诧异,南风,你怎么也跟着轻语来胡闹了? 晋南风却站到了魏轻语身边,陈叔叔,我们这不是胡闹,我们只是来救我们的朋友。 这几个月季潇一直跟我在一起商量这次股东大会的事情,可以说没有她,我们今天是绝对不会这么顺利拿回曼青的。她是季叔叔的女儿不假,可也是我跟轻语的伙伴。 顺着晋南风的话,冷静了几分的魏轻语又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陈叔叔不是越王勾践,我更不是。 陈霖骥闻言,看着晋南风跟魏轻语站到了一起,听着晋南风这一口一个轻语的跟她打着配合,颜色有些许的缓和。 柳虎这些年跟在陈霖骥身边,对他的心情也是有些许的把握。 他看着陈霖骥明显面色转好,便也大着胆子替还在车里昏迷的季潇求情:是啊,老陈。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但是你说这季家这个小姑娘那次还把咱轻语从季青云手里救了出来,月月也跟我说,这小姑娘在学校里也是各种保护咱轻语,品行是可以保证的。 还有那次游乐场被小混混追的时候,季小姐是真的在保护魏小姐,差点就要跟我打起来。谢勇也抄着口袋,补充道。 这样老陈,今天咱还要喝轻语的庆功酒呢,好不容易咱们都熬出来了。这挺开心一事儿,你看闹这么个不愉快,多不值得。柳虎说着,就拉了拉陈霖骥的胳膊,一副要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口气。 在场五个人,除了自己都在保季潇,陈霖骥不由得心里也微微动摇。 难道他一直以来对季潇的不好看法,都是从季青云身上映射的偏见吗? 幽静的隧道里安静的只剩下穿堂而过的秋风。 沉默了半晌,陈霖骥将手抄回了口袋,妥协道:那好,你们把季潇带走吧,她被季青云下了迷药,要过一会儿才能行。 魏轻语闻言瞬间脸上跃出了隐隐的笑意,谢谢陈叔叔。 但是。 就在魏轻语要将季潇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陈霖骥又开口了。 我要求你限制她的行动范围,不能出所在区域一步。否则,我会选择亲自监管。 听到陈霖骥这个几近苛刻的条件,魏轻语紧抿着嘴唇,还想跟陈霖骥辩驳。 可就在魏轻语要开口的前一秒,晋南风伸手拉了下她,小声的在她耳边道: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把季潇带回去,再从长计议。 说罢,他便替魏轻语答道:我们知道了,您放心就是。 陈霖骥看着晋南风握住魏轻语的手臂的手,点了点头便坐回了车里。 而后安静的隧道里传来了几声关门的声音,昏迷中的季潇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惊心动魄,靠在魏轻语的胸口被她从陈霖骥的车里抱了出来。 晋南风看着魏轻语抱季潇有些吃力,想要帮她接过季潇。 却不想,魏轻语轻轻一闪,独自沉默的将季潇抱进了更宽敞保时捷中。 车子发动记得声音响起,隧道又重新恢复了空荡,仿佛刚才的那份剑拔弩张并不存在。 经过一阵漆黑,晋南风开着车子载着魏轻语跟季潇缓缓的驶出了隧道,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谢勇开着的保时捷。 像是经历了沉沉的黑暗,破空而出的曙光显得格外珍贵。 魏轻语看到了季潇枕在她的膝上更为清晰却也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 你今天有些冲动了。晋南风看着后视镜里的魏轻语,提醒道。 魏轻语却不然,所有关于她的事情,我从来都无法冷静。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比往日更加了几分锐利的冷涩。 她甚少有今天这般失去冷静的冲动样子,就连素来清凉的薄荷也在她颈后的腺体中蠢蠢欲动。 . 秋日傍晚还带着几分午间未散的余温,暖洋洋的晒着大地。 熟悉又陌生的湿冷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明明是秋日,季潇却觉得寒气无孔不入的往她的身体里钻。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季潇挣扎着从混沌中醒来。 却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视线里是一片的漆黑。 alpha那能快速适应黑暗的眼睛勉强的从这间屋子的陈设中分辨出了些什么。 季潇知道自己这是被丢进了她在别墅下面的那间小黑屋,心不由得猛的一揪。 的确按照剧情,魏轻语现在翻身重新跻身上流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这个混蛋关到自己曾经关过她的小黑屋。 可是明明她对自己已经不存在想要报复的恨意了啊 难道剧情还是按部就班的发生了? 难道得知是自己的爸爸谋杀了她的爸爸妈妈的魏轻语打算要向自己报仇? 季潇缓缓的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来,一种复杂的绝望感笼罩了在了她的心头。 魏轻语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女主,而是她的爱人。 季潇在刚喜欢上魏轻语的时候,曾经想过万一有一天自己还是被魏轻语杀死了该是什么心情。 的确是庆幸,的确是有一种脱然,可更多的还是心底那无法缓解的悲伤。 就在这时,季潇视线中亮起了一条白色的光缝。 紧接着那条缝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门洞,而在这门洞中央伫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季潇知道,是魏轻语来了。 安静的小黑屋里连钟表运转的声音都消失了,季潇的耳朵里充斥着的都是她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死神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一阵发凉。 忐忑交织在季潇的心里,让她在看到魏轻语朝自己迈过的第一步时,就闭上了眼睛。 只是的当季潇正准备迎接死神的拥抱,那令她无比熟悉的薄荷味道,却飘飘摇摇的从少女的身上蔓延到她的掌心, 季潇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沉,紧接着一股力量就带着她身体前倾,让她被迫睁开了眼睛。 等待她的不是死神的镰刀,剜掉腺体的手术刀,而是一双染着暧昧红晕的眼瞳。 魏轻语直勾勾的瞧着面前的少女,青绿色的眼瞳中潋滟这一方清水。 她伸着一根手指勾着季潇的裙带,像是那条当初引诱着亚当与夏娃吃下苹果的蛇一般,缓缓的吐出她缱绻的热气,在季潇的耳边轻声的落下诱惑。 季潇,标记我。 作者有话要说:  鸽姜太公子:放下一个毫无悬念的钩子,rwkk有没有鱼儿上钩! 九九归一,这个章节很好。 第100章 太阳逐渐落到了山后, 橘色的夕阳散发着太阳的余晖,金黄的银杏树叶在其中摇曳。 一辆红色跑车恣意的穿过这片岁月静好,行驶在安静的别墅区, 最终稳稳的停在了季潇家的门口。 正在客厅收拾屋子的吴姨站在落地窗前,疑惑的看着这辆来路不明的车。 却见车上利落的下来一人, 她长发披肩,深棕色的皮制风衣格外有气势。而后她又走到车子的另一侧, 将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打横抱起来。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魏轻语跟季潇。 魏轻语为了甩掉陈霖骥派出的跟踪的车子,让晋南风刻意驶入了a市最容易堵车的街道, 几经周转甩开了来人后, 她又跟后面的谢勇换了车,独自一人开车去将季潇藏匿起来。 而她要将季潇藏匿的地点正是她自己家。 魏轻语正往门口走,吴姨就替她开好了门。 她听说了季青云落败的事情, 现如今又看到季潇不明原因的昏迷了, 心里何止是一个慌张:魏小姐, 这是怎么了? 魏轻语一边走着, 一边简单的跟吴姨讲道:季叔叔家现在出了事,季潇处境危险,我们不能让外界知道她回来了,你把楼下小黑屋收拾出来吧。 吴姨毕竟也是资深女佣, 很快就明白了情况的糟糕, 忙点头道:哎, 我这就去。 吴姨手脚格外利落,魏轻语刚抱着季潇走到小黑屋,就看到她已经在空荡漆黑的房间里架好了一张建议的铁架床,铺好了柔软的床垫。 魏轻语看着, 便将季潇小心翼翼的安放到了床上,道:吴姨,这个屋子可以通电吗? 不难,这屋子当初都有预留接线盒。吴姨将手电的光打到了房顶,一个裸露在外的电线盒就出现了,就是咱自己做,会没有那么美观。 魏轻语摇摇头,无妨,先把灯安上,起码要有照明。 而后她拉过女佣刚抱来的被子帮季潇盖好,手指擦过她沉睡的脸颊,却触到了一丝微凉。 这个小黑屋建在地下,还保持着毛坯状态,长日不见光,又冷又潮湿,哪怕是一个alpha在里面久住,身体也是会撑不住的。 魏轻语轻柔的帮季潇整理着她脸侧的长发,又吩咐道:吴姨,再准备几个除湿器跟可移动壁炉,这太冷了。 吴姨: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仓库里就有几个暖炉、加湿器,还是前年小姐让备下的。 魏轻语听到吴姨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轻轻一震,仿佛无意中被敲到了个什么神秘的地方。 手机的灯光将着小屋的黑暗勉强点亮,魏轻语迟疑的望着沉睡中的季潇。 她依旧同方才接回来时那样沉睡着,柔软的枕头托起她的小脸,将它埋在两侧的乌发中。 那浅红色的唇瓣随着呼吸微微张开,温软可欺的让魏轻语的喉咙忍不住轻轻一滚。 魏轻语没有想明白方才吴姨话里的关窍,淡淡的点了下头,提醒道:吴姨,现在非常时期。我可以保证在现在这个家里,你们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但是该有的慌张跟萧瑟感还是要装出来的。待会收拾好屋子,你去把家里的女佣放一批休假或者直接裁掉,就留包括你在内两到三个人在这里,一定一定要伪装出季潇没有回来的假象。 好的魏小姐,我明白。吴姨点点头。 那我先上去收拾季潇在这里需要用的东西。 说罢魏轻语就细心给季潇掖了一下被子,走出房间朝季潇的卧室走去。 借着窗外落日的余晖,魏轻语走进了季潇的房间。 这间房还是自己离开前的那个样子,烧成橘子色的天空被那床边的飘窗框住,像是一幅写意的油画。 小黑屋湿冷,魏轻语从衣帽间又找出几件冬装。 柔软的毛衣跟打底裤整齐地排列在床尾凳上,魏轻语稍稍休息了一下,看向了季潇房间的那一墙的手办。 玻璃展示柜亮着柔和的光,琳琅满目的手办看得人眼花缭乱。 魏轻语好奇的欣赏着这些手办,突然眼瞳微微一颤。 就在两个她也叫不上名字来的小人中间,放着一个叠满星星的罐子。 那次她跟乔倪撞见季潇把亓琪抵在墙上的时候,她就见过这个罐子。 只是那个时候这个罐子还是空的,这些星星纸也被压在一支笔下面。 可是我却依旧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亓琪的那句满是暧昧的乌龙话重新在魏轻语的耳中响起,记忆像是倒带一般在魏轻语的脑海中回溯,推着她打开了柜门,将那个沉甸甸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如果说亓琪当时说的那句话不是她要跟乔倪表白的话,那是不是季潇准备写给自己的 怀着这个想法,魏轻语打开了面前的星星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漂亮的星星。 少女的手指微微颤抖,带着期待与忐忑展开了这颗星星。 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要是只能说一句,那就是喜欢你。 魏轻语看着那熟悉的黑色字体,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所以亓琪在临死前说的那两句抱歉,毁了你今天的生日跟我可能看不到你跟轻语在一起的画面了应该是连在一起的。 季潇本来是打算在她生日那天跟自己告白的。 残留在房里的桃子白兰地味道经过时间的发酵,似有若无的落进了魏轻语急促呼吸的鼻腔。 这迟来的惊喜夹着那差点错过的悲伤落进了魏轻语的心里,连带着今天终于得知自己父母死亡真相的悲恸也一同涌了上来。 就在不久前,魏轻语看到季青云近乎自爆式的资料的时候,脑袋近乎一片空白。 她很早就有预感,是季青云谋杀了自己的父母,可是还不等她去调查求证,季青云就把他的作案过程全都发送给了自己。 魏轻语看着资料上那一笔一划的证人证词,悲愤交加之余,还有一种无力感。 因为她想到了季潇。 她想到了季青云做这一切的目的。 他毁不掉曼青,就要来毁掉自己。 他将季潇作为他手里的一把刀子,用这份资料狠狠地在自己的心上拉了一道口子。 魏轻语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去仔细想这件事,在她的认知里一直都将季潇跟季青云划分开的,甚至于将现在季潇跟过去的季潇也是划分开的。 可是方才在跟陈霖骥对峙的时候,他的那个血浓于水还是让她的大脑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所爱之人就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之人的女儿。 很明显季青云达到了他的目的,压抑在魏轻语心里许久的单调的恨意将她反噬笼罩。 她目光沉郁的看着季潇桌子上摆放的那张自己成人礼那天跟她在家门前照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两名少女笑靥如花,一抹晶莹的泪珠却折射着落日的余晖在相框玻璃上缓缓滑下。 现实让她去恨她。 可是她还是想去爱她。 哪怕是知道了这一切,她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爱她。 魏轻语的手微微收紧,那罐堆着满满当当的星星的罐子被她拥在怀里,精准的接住了从她的下巴坠落而下的泪珠。 洇湿的星星透出了里面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季潇在那个七月挑灯夜战,熬了无数个夜写给魏轻语的告白情话。 魏轻语轻眨了两下眼睛,抬起一只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揩掉。 一天的最后一缕光透过过窗户的反射到她的身上,青绿色的眼瞳中衔着一汪清澈的潭水。 爱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分卷(90) 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蒸馏,才萃取出的那么一滴心动。 魏轻语的强大就在于此。 她清醒的接受了她跟季潇之间新增的一条关系,在短暂的被恨意操控这的发泄后,又重新让自己回归了冷静。 从最初的想要报复,到亓琪去世那段时间季潇异常的冷漠,她跟季潇经历的考验已经够多了。 她对季潇的感情现在已经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动摇了,哪怕这次横在她们之间的那个屏障名为世仇。 魏轻语这么想着将那个抱在怀里的星星罐紧了紧,抬头看向了天空。 满目的金黄是秋日的独有的颜色,天边停着一对橘色的云。 她望着那云嘴唇煽动,对着天上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话音落下,窗外骤然吹起一阵秋风。 窗外的银杏树随风摇晃,金黄的叶子簌簌而下,舒缓而美丽。 魏轻语看得清楚,泛红的眼眶隐隐的又有泪水涌出。 她轻眨了两下眼,在背过窗户将星星罐扣好重新放回了手办展示柜后,沉沉的吐了口气,那紧绷的脊背微微下落,像是卸下了一点重担。 而后魏轻语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便拿着季潇的衣服走出了季潇的房间。 柔软的毛衣紧贴着少女的手臂,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这并不狭小的楼梯间里暗自发酵。 魏轻语脚步轻缓的从二楼走到了一楼,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扑通、扑通。 沉重的呼吸随着那跳动的愈发用力的心脏,吐出一片温热。 欲望在这安静无人的地方,随着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膨胀。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天自己的情绪经历了太大的波动,亦或是方才回来一路自己都跟季潇紧密接触,魏轻语发现自己对季潇信息素的抵抗力几乎降到了零点。 就像是向氢氧化钠中加入的酚酞,哪怕只有一滴,也足以让它变了颜色。 一阵穿堂风从走廊的窗户划过,从背后掀起了魏轻语的长发。 可那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非但没有跟着消失,反而变得愈发明显。 魏轻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颈后的腺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胡乱搅动一般突跳着,濡湿感正一点点侵蚀她颈后的抑制贴,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正在朝她的四肢蔓延。 自己的发热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魏轻语紧攥着手里的季潇的衣服,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去注射抑制剂。 可是腺体根本不受控制,对于这衣服主人的渴望愈发激烈。 通往小黑屋的楼梯口亮着明亮的白色灯光,像是幽静黑暗像外界的人们发出的诱惑。 今天的魏轻语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波折,正处一个oga在最脆弱的时候她,踌躇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寻着那光下楼去找季潇。 她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她就只想离她近一点,想再多贪恋几分那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好将自己心底的空落与不安填满。 空寂幽暗的走廊里回荡着清脆又带几分焦躁的脚步声,魏轻语快步走到了小黑屋门前。 过去无数次带着恨意进入这间小屋的她,这一次推开门却是带着许多起来。 沉重的门就这样被魏轻语费力的推开了一条缝,灯还没有被吴姨安上,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魏轻语那双曾经在黑暗中生活过的眼睛迅速的适应了黑暗,并且格外惊讶的看到了那个从床上坐起来的身影。 薄荷的味道随着外界输入的新鲜空气一同涌进屋子里,魏轻语却看到季潇不知为何原因的闭上了眼睛。 她嗅着空气中略显低沉的桃子白兰地,步子踩着心跳声,一步步的向季潇走去。 而后她半个身子跪坐到那柔软的床上,沉静却又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种最楚楚可怜样子。 季潇,标记我。 话音落下,两颗不同跳动频率的心脏碰撞在了一起。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勾着自己裙带的少女,大脑一片空白。 褪去风衣的魏轻语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高领针织衫,紧身而有弹性的料子毫无掩饰的展示着面前这个成熟oga的诱惑。 哪怕是现下环境幽暗,季潇还是能看到魏轻语那微微向自己前倾着的脊背腰线,流畅又漂亮,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薄荷信息素的味道带着缱绻的暧昧,毫无偏差的全都落在了季潇的脸上。 她看着魏轻语,很快就明白过来魏轻语这是进入了发热期。 季潇忙扣住魏轻语的手,道:魏轻语,你是不是进入发热期了,我这就叫吴姨给你那抑制剂 只是季潇这句话没有说完,魏轻语就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那季潇已经无比熟悉的唇又一次印在了她的唇上,薄荷味的舌尖霸道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在她的口腔中肆意掠夺。 不知道是不是alpha本身就存在着一种被强制征服的欲望。 明明是魏轻语紧拉着自己的领子,硬凑过来的偏激,季潇却忍不住释放出了几分她的信息素。 许是这信息素稍微满足了面前的少女,方才还沉浸在想要拥有面前这个alpha情绪中的魏轻语停了下来。 她就这样坐在季潇的面前,用那双染着红晕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她。 半晌,她才抿了抿那略带红肿唇,分外冷静的对季潇讲道:我不要抑制剂,我只想要你。 薄荷的味道也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朝季潇侵袭而来。 经过方才的撩拨季潇已经感觉得到自己贴在颈后的抑制贴有着要被濡湿的前兆,现在听到魏轻语这句话更是眼瞳颤动,仿佛她跟着这句话也产生了无数的冲动。 魏轻语用她仅存的理智注视着面前这个少女,在得到她不再抗拒自己的信息时,便将她另一只垂在床边的腿收了上来。 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流转,魏轻语轻轻扣着季潇的肩膀朝她无限靠近着。 季潇也迎合着她,被薄荷的香气一点点勾引着朝她再次吻去。 她永远拿魏轻语没办法,永远都对魏轻语妥协。 可就在两瓣就要吻上的时候,季潇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挺直了背向后倾着,对面前这个像是被发热期支配了的少女讲道:魏轻语,不可以 季潇不知道自己是被魏轻语从陈霖骥手里就出来的,她现在记忆才暂停在自己稀里糊涂的被魏轻语派来的人从市中心的高级西餐厅关到了小黑屋。 季青云对她展示的那些资料始终如同一根鱼刺一般,扎在她的心里。 纵然魏轻语把自己关到这里别有苦衷,可是她却害怕魏轻语这是被oga的原始冲动推着,才来找她临时标记自己的。 她不爱魏轻语吗? 当然爱。 她不想要将面前这名少女据为己有,标记上自己的味道吗? 她当然想。 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想。 薄荷的味道一点点的灼烧着季潇的理智,让她从未如此渴求占有面前的少女。 但是正是因为她爱她,她才不想被她推着做出这件事情。 事后她当然可以把这件事情推到魏轻语的身上,说是她引诱自己标记的她,可是 可是她不想让魏轻语事后会产生痛恶她自己这一行为的想法。 她舍不得,她会心疼的。 于是在魏轻语又要第二次试探的时候,季潇依旧还是选择了躲避。 她将手横在自己跟魏轻语之间,强做淡定的对她讲道:魏轻语,你看清楚,我是季潇,我的爸爸他 只是不等季潇把这提醒的话说完,魏轻语就打断她的摇了摇头,跟你没有关系的。 你只是季潇,是现在进行时的季潇,不是过去完成时的季潇。 那声音冷静与欲望并存,像是夏日的薄荷叶带着清凉贴在了季潇的心间。 季潇就这样坐在魏轻语的对面,努力保持冷静的眼眶兀的红了起来。 所有人都拿自己跟原主相糅合,就连这个世界也想利用这个剧情把自己跟原主挤压在一起。 但是只有魏轻语,只有她会注意到自己的介意,听得出自己话语里的小性子,毫无条件的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 季潇那发现自己按照剧情被关押在这间小黑屋时的惶恐不安,就这样被魏轻语利落的劈开。 而后星星点点的光从她的世界中升起,她的世界不是彻底遁入了黑暗,只是碰巧遇到了天黑。 剧情在按照它的轨迹沉默的走着,可是不能修复的事情它永远都无法更正。 她按照剧情被关到了这个地方,而魏轻语却依旧在爱着自己。 季潇横在她跟魏轻语之间的手臂微微使力,轻而易举的将面前的少女揽到了自己怀里。 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一只温柔的手托起。 温吞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视线中的季潇微微抬起了她的鼻尖,缓缓的想要同她的轻抵在一起。 像是无言的试探,暧昧与谨慎缠绕在鼻息之中。 直到那带着几分温热的一点肌肤碰撞在了一起,那两颗近在咫尺的心脏终于同频的跳动了起来。 像是确定了对方接受了自己,季潇这才放心大胆的将方才那曾吻在一起的唇又重新印在了魏轻语的唇上。 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失而复得后的谨慎吧。 魏轻语感受着发间来自季潇手掌更加有力的抚摸,手臂缓缓的勾上了她的脖颈。 纤细的手指穿过浓密的发间,修剪圆润的手指勾起了那被濡湿的抑制贴,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极具侵略性,又令人觉得舒服。 季潇的这个吻持续了很久,魏轻语沉溺其中直到季潇换气放开了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缺氧。 那凌冽的味道被温柔的桃子包裹着,将魏轻语的手脚都吻软了。 素日里笔挺的身子也卸下了紧绷着的力,缱绻依赖的靠在季潇的肩膀上,徐徐喘息。 小黑屋中没有光,隐秘安静的沉淀着暧昧。 魏轻语心中的躁欲被季潇的吻压制大半,只是心底的一处空缺始终没有被填满。 她微微侧过脸,吻了吻季潇那近在眼前的耳垂,在她耳边落下一片灼热:我想要你的标记,季潇。 温热的气息呼唤着她名字,落在季潇的耳边,全是勾人的痒。 她的舌尖不由得擦过alpha逐渐探出的犬齿,季潇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犹豫。 季潇,求求你 又是一声轻唤。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难耐的恳求。 季潇看着面前魏轻语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瞳,再也克制不住的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而后魏轻语就感受到了自己脖颈处的长发被撩起后的一阵微凉,alpha的鼻息喷在了oga的脖颈上,她很快就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害怕与期待交织在她的心头。 只是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阵温热潮湿所代替。 犬齿刺破轻透的腺体,魏轻语失神呜咽了一声,忍不住咬在了季潇的肩头。 房间里的桃子白兰地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峰值,极具侵略性的将薄荷压在了下面。 柔软的枕头托起魏轻语就要陷进床中的身子,腺体被牵扯刺破的神经让她扣在季潇衣服上的手指猛然收紧。 魏轻语让腺体的隐痛剥夺了视线,季潇的身影就这样笼罩在她的身上,隐隐的不安却开始在她视线中的黑暗蔓延。 刚刚被临时标记的oga转动着她瘦弱的身子,在黑暗中寻找着她的alpha。 细弱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颤,像是害怕自己被抛弃一般,微弱的呼唤道:季潇 仿佛是感受到自己的oga情绪上突然的脆弱,季潇将自己的手同魏轻语十指扣起。 她看着身下少女眼眶中沁出的一颗泪珠,俯下身用她的唇瓣吻了去。 我在。季潇在魏轻语的耳边轻声说道。 声音与动作交糅,让魏轻语在此刻格外敏感的心得到了极大地安抚。 那曾经闻过无数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包裹住了她,她带着几分痴迷,微微抬起了身子,又一次吻住了季潇。 黑夜将至,世界都沉入了一片寂静。 魏轻语就这样将自己的脸颊埋在面前季潇的怀中,在这夜沉溺于这片青粉色的汪洋。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都以为火海在小黑屋前,火海它其实在后面ovo 第101章 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在晨光下轻轻摇曳, 秋日的清晨总带着些倦倦的慵懒。 小黑屋里却像是将时间按下了暂停,漆黑的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动。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窣,季潇刚从睡梦中恢复了些意识, 凌乱的长发挠得她鼻尖痒痒。 她带着几分睡气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脸前碍事挠人的东西摆脱, 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 乌发下白皙的小脸上皱起几道沟壑,季潇刚要抬手把恼人的头发拨开, 就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沉沉的东西压着,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着她的胸口,不断地向她裸露的心口输送着温吞的热气。 房间里萦萦绕绕的薄荷香同桃子白兰地交织缠绕, 不知疲倦。 意识到什么后, 季潇瞬间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魏轻语正枕着自己的手臂,蜷在自己的跟前安稳的睡着。 那雪白的肩颈裸露在外, 哪怕是视野模糊季潇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上面残留着一颗一颗的红色印记。 季潇季潇 不等季潇冷静, 她的耳边就传来了面前人昨晚在自己耳边的呜咽哀求。 如泣如诉, 婉转缱绻。 舌尖上还残存着昨晚贪婪索取的薄荷, 褪去情谷欠的温热,清清凉凉的划过季潇的喉咙。 她还记得视线里魏轻语的那颗放大的精致腺体,从那透明的肌肤之上盈出的信息素,就像是一颗泪珠, 哭泣的引诱着alpha去采撷。 于是, 她真的用舌尖接收了腺体给自己的酬劳。 犬齿刺破透明的屏障, 源源不断的薄荷飘落在她的心野,一颗一颗,碧绿清爽的开遍了她的荒芜。 沉沦痴迷,贪得无厌的互相索取。 季潇就这样吻着魏轻语, 在这片空寂的雪地山脉上留她属于她的痕迹。 嗯 还不等季潇回忆完,怀里的人就带着几分睡意朦胧,朝那温暖的怀里又缩了缩。 分卷(91) 几缕碎发横在少女的脸前,那清冷的脸上盈着一丝肉感,下意识的依赖着面前的人,简直太可爱。 季潇的胸口被魏轻语的脑袋蹭的痒痒的,心也痒痒的:醒了? 魏轻语听到季潇的声音,眼睛还没有全睁开就昂起头朝她看去。 而后她又枕了枕季潇的手臂,嗅着昨晚陪伴了自己一夜的桃子白兰地,轻嗯了一声。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感觉像是什么被改变了,又像是一切依旧如常。 她主动伸手帮魏轻语撩开了脸前的碎发,柔声问道:睡得好吗? 魏轻语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有你就睡得很好。 听到魏轻语的这句话,季潇的心里格外的满足。 她没有松开缠着魏轻语长发的手,反而将手指穿插进去再一次抚住了她的脑袋。 房间里又一次回归了安静,隐遁沉寂在黑暗中的情愫又一次悄然发生。 温吞的吐息缓缓的落在魏轻语的鼻尖,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瓣熟悉又温软的唇。 相比于昨晚放肆疯狂的吻,季潇现在的动作要轻柔很多。 她一点一点的啄着魏轻语的人中,像是在细细品尝一块可口的薄荷味糕点,喜欢又不舍得全部吃掉。 半晌,晨间的第一个吻在魏轻语将将喘不过气的时候结束了。 季潇望着魏轻语那潭平静的眼瞳又一次浮上潋滟的水波,轻轻挨了挨她的额头,用满是暧昧气声的声音对她讲道:我真的好喜欢你。 魏轻语听着只觉得心间怦然展开一朵漂亮的烟火,她吻了吻季潇的唇瓣,顺而问道:有多喜欢? 季潇却不当魏轻语这句话只是顺口问出,金橘色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喜欢到哪怕你要剜掉我的腺体,我也不后悔昨天晚上标记了你。 魏轻语闻言眼瞳微微一颤,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腺体起誓的。 她望着季潇那双写着认真爱意的眼睛,将她这听起来有些骇人的话当做情侣之间的誓言,便稍稍昂了昂脖子,探过胳膊环住了她的脖子。 少女纤细的手指擦过季潇那被长发遮掩的腺体,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上面似有若无的打转。 魏轻语轻轻凑到季潇的耳边,用包着唇瓣的牙齿轻轻咬啮这她的耳垂,带几分威胁的讲道:那你以后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要剜掉你的腺体。 不会的。季潇摇了摇头,说着她就又探身吻过了魏轻语的唇瓣。 薄荷与桃子白兰地缠绕,魏轻语的指腹擦过季潇颈后光滑细腻的肌肤。 在这间安静的小黑屋里,连过去担忧的可怖也染上了爱意的甜蜜。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季潇抚着魏轻语后背的手悄然往下。 魏轻语不可避免的收紧了揽着季潇脖颈的手,温吞灼热的气流毫无遗落的全都扑在了季潇的脸上。 季潇望着面前的少女扬起的颈子,洁白纤细,开满了颓靡的红色花朵。 她亲吻着她的那些花瓣,一路向上,在魏轻语的耳边补充道:永远。 .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冬月到来,门前的银杏树已经只剩下枯瘦的枝丫,后院的香樟树却依旧茂盛常绿。 a市的顶级上流圈迎来了一位年轻的少女,魏轻语带着她父亲留下的曼青,重新站到了上流圈的顶端,成为众人眼里真正的新贵。 位于市中心的曼青大楼里到处都是忙碌,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拿着一份文件站到了电梯间。 空荡的电梯很快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周围同时在等待电梯的人却并没有要跟她一起进去的意思。 因为女人要去的楼层是顶楼,那里是曼青的新董事长魏轻语的办公室。 电梯缓缓上行,位于顶楼的偌大的办公室里正站着两个人。 晋南风看着已经敲定的文件,有些迟疑的看着面前的魏轻语,这样下一步就可以脱离陈叔叔的公司了,但是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我怕外界会对你 魏轻语却不然,只道: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晋南风拿着文件的手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带几分感慨的讲道:看来季潇对你真的很重要。 魏轻语闻言,轻轻的嗯了一下,径直承认了季潇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必须要尽快摆脱陈霖骥对她的掣肘,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让季潇从见不得人的小黑屋里出来,光明正大的跟自己站在一起。 当当。 就在这时,两声敲门声响起。 魏轻语的秘书从电梯里出来,穿过外面的秘书办公室,径直站到了魏轻语办公室的门口。 魏轻语看着秘书推门进来,问道:什么事。 秘书将手里的文件放到魏轻语的面前,季家财产的清点目录已经跟陈总那边以合作做好了,陈总让我来问您,季潇位于玉珹别墅a区的那套房子为什么没有被列入名录。 魏轻语闻言有些不悦,那个房子并不在季青云名下,是独立属于季潇,跟这次的财产清理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季潇的一个朋友找到我,想要拍下这栋房子,我已经同意了。 那声音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手指微微泛凉,秘书更是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话说完,秘书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魏轻语轻抬了下眼睫,那深邃的眼瞳含威不怒。 秘书来不及定了定神,就又接着讲道:刚才从陈总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今天早上要把季青云移交公安的时候,发现一直被关在陈家郊区别墅的季青云在昨天晚上逃跑了。 晋南风闻言皱起了眉头,逃跑,怎么会这样? 秘书:听那边说前几天一直关押季青云的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漏了水,不得已就把他转移到了一间废弃工具房里,周围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管,他是在半夜趁值班的人松懈的时候用钻石做点,砸破了玻璃,逃出去的。不过他应该逃不远,现场有发现一片血迹,应该是在翻窗的时候被没有处理干净的玻璃划破了。 魏轻语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秘书点点头,将文件放下便的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晋南风看了眼魏轻语,脸上露出了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来找季潇? 不会。魏轻语笃定的讲道,他更应该会优先选择去处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再想办法把自己弄得更得体一些,最后才会是来找季潇。 季叔叔很注重外在,他绝对不会这样落魄的去找季潇的。 魏轻语格外冷静的分析着季青云的心里,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已是物是人非,如今她正在用自己从小跟季青云接触得来的熟悉去对付他。 晋南风闻言点了点头,那我让人多留意药店服装城这种地方。 好。魏轻语轻声说道。 晨间的朦胧褪去,太阳逐渐升上了天空。 魏轻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桌子上的她跟季潇的合照,拿起了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大衣外套,一边穿一边道:那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 晋南风见状带几分调侃的问道:带人看房子? 却不想,得到了魏轻语微微笑着的一句,bgo。 头顶的灯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晋南风的视线里,魏轻语抬起她的手臂,对他比了一个枪。 那带几分清冷的黑色长发在少女抬起胳膊动作下多了几分灵动,焦糖色的大衣下是一条轻盈舞动的碎花高腰裙。 不知道是恋爱太过甜蜜,还是魏轻语无意识的受到了季潇的感染。 那个在晋南风记忆中向来清冷凉薄的少女,也逐渐染上了世间的色彩,变得鲜活明艳起来。 . 时钟刚刚转到九点半的位置,两辆车子便一前一后的停在季潇家的门口。 魏轻语从前面的黑色迈巴赫上下来,紧接着她身后的车上就下来两个陌生的女子。她们一个大波浪黑发,一个长直金发,看起来多有几分紧追潮流的精致。 而季潇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在她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小黑屋的小黑屋里玩着某种菜游戏。 当当。 两声清脆的敲门兀的在这房间里响起,季潇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进,就又继续吊起了她的鱼。 只是她没想到进门的居然是魏轻语,要知道进这个屋子只有两个人可以不敲门,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就是魏轻语。 正当季潇疑惑魏轻语什么时候进自己这里敲门了,就发现她身后还带了两个陌生人。 她看着这两个打扮格外新潮的人,迟疑的问道:这是 可没等季潇把问句说完,那位大波浪黑发女士就薅下她的长发,激动的张开了双臂。 surprise,潇姐! 那熟悉的声线赫然是房一鸣! 季潇惊呆了。 她看着许久未见的房一鸣惊喜又诧异,一鸣!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啊,知道你家出了事,又联系不上你,我都快急死了。房一鸣说着就走上前,跟季潇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季潇知道自己被迫在外界消失了痕迹,自己的朋友该有多着急。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房一鸣的肩膀,道:没事,我这不挺好的嘛。 房一鸣看着完好无损的季潇用力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看着季潇所处的房间,不由得感慨道:潇姐,轻语对你真好啊,你这屋子比我住的都好。这浴缸好精致啊。 季潇听着格外骄傲的拍了拍她的宝贝浴缸,我也觉得很不错,泡澡可舒服了。你要是想要,我让吴姨定一个送你那里去。 房一鸣闻言正要说好,一旁的金发孙浅浅却提醒似的揪了揪她的外套:一鸣。 房一鸣一下就反应过来,她拍了下脑门,一边说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一边上手想要解季潇衬衫的扣子,快潇姐,咱把衣服脱了。 季潇听到房一鸣这么说,又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动作,这一次充分发挥了一个s级alpha的灵敏,捂着自己本就领口大开的衬衫躲开了房一鸣的手,警惕的站到了里房一鸣最远的沙发上:你干什么! 魏轻语看着季潇这幅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 而后她上前拉开季潇的手,纤细的手指熟练灵巧的拨开一颗季潇的扣子。 小黑屋虚掩着的门透过一丝外面走廊上的光,清新的空气随之倒灌而入。 魏轻语薄唇轻起,对季潇宣布道:当然是带你出去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鸽子的意思是说:火海还没有写到,但已经在读条了。 第102章 可能是为了方便偷天换日, 房一鸣跟孙浅浅穿来的两身衣服都跟季潇、魏轻语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 孙浅浅不愧是c大服装系优等生,黑色的皮衣外套跟微喇叭的牛仔裤把季潇整个人的气场都拔高了。轻薄的刘海微微卷起这,垂在季潇的眼前, 遮盖住了她标志性的金橘色眼瞳,也将被提起的将纨绔气场揉软了几分。 季潇觉得她这就已经很绝了, 却不想在看到从屏风后面出来的魏轻语后,更是惊呆了。 孙浅浅将她的金色假发换到了魏轻语的头上, 少女冷白的肌肤被衬托雪白透亮。 她将长发全都顺到了左侧, 一支简约的长坠形耳环扣在她的耳垂上,在那修长的颈子旁摇曳生姿。 这种全新的样貌给季潇带了全新的视觉上的冲击, 直到魏轻语带着她上了房一鸣开来的那辆车, 她还格外没出息的忍不住瞧魏轻语。 怎么,看起来很别扭吗?魏轻语一边调整着中间后视镜,一边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 季潇猝不及防的被魏轻语抓包, 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带几分害羞的夸奖道:挺好看的。 魏轻语闻言挑了一下眉, 反问道:多好看? 车子内的暖风还没有完全制动起来, 魏轻语的每一口吐息都显得分外灼热。 季潇看着朝自己看来的魏轻语,轻抿了下唇瓣。 而后阳光擦过别墅的房顶,不偏不倚的落进车内。 季潇就这样压着魏轻语的手,松开安全带探身吻了过去。 淡淡的薄荷味道擦过季潇的舌尖, 清凉与温热交织。 季潇揉着魏轻语身上那件柔软的米白色毛衣, 纤细的手指撩动着魏轻语的心弦。 alpha的吻带着几分不讲道理的霸道, 却又含着几分温柔。 魏轻语沉沦其中,主动将自己被季潇按在手下的手腕轻轻扭动,转过去同她十指相扣。 略显逼仄的驾驶座缠绵着温情,直到魏轻语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这才勉强抬起自己早已发软的手臂推了季潇肩膀两下。 季潇也听从的魏轻语的动作松开了她的唇,只是她依旧眷恋面前的oga,低下头在她的人中上又轻蹭了两下才算罢休。 金圆的太阳稳稳的落在房顶上,将大片的明媚温暖投入车内。 季潇遮住了魏轻语视线里大片的光,在她耳边暧昧的讲道:这么好看。 魏轻语就这样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轻喘着看着季潇那被刘海遮挡住的宝石般的眸子,欣然的勾起了她的唇角。 . 就像很多情侣约会那样,季潇跟魏轻语也拿着果茶跟爆米花来到了位于商场五楼的电影院。 最近这个月上映了一部口碑票房双佳的科幻电影,季潇看着热搜常驻的这个电影tag,早就心痒难耐了。 就在魏轻语跟季潇刚刚坐定,几乎满员的电影院暗下了灯光。 随着一阵高跟鞋敲击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背影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 紧接着女人背影的远去,空寂的走廊上利落遒劲的浮现出两个红色的水墨大字前夜。 电影讲了一个特工oga因为爱人被敌对党派杀害离世,悲痛欲绝,决定通过潜入爱人的大脑获取枪杀她的人的信息,替爱人报仇,但是因为技术不成熟,潜入的时间点无法准确,所以每一次她潜入都会错过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看到凶手的脸。 分卷(92) 于是季潇就这样无数次的看着她跟她的alpha度过了一次又一次重复的生日、纪念日,旅游、婚礼,然后又在每一次在她觉得就要接近真相的时候,亲眼看着她的alpha倒在血泊中,自己无能为力。 大荧幕里传来oga悲痛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瓢泼的雨水声中显得格外无力。 魏轻语有些不忍心在看下去,转头拿果茶的时候却看到了季潇放在腿上的紧攥着的手。 魏轻语把手里的果茶放回了自己的右侧,将横在她跟季潇之间的扶手抬起,沉默又主动的伸过去握住了季潇的手。 少女带着几分微凉的掌心将季潇有些被带入的情绪略微□□了些。 她看着身旁的魏轻语,轻声对她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运,无论她尝试改变了多少次,都无法阻止她在那天出门。 季潇话里有话。 荧幕里oga的无力感深深的勾起了季潇在亓琪去世那天夜里的悲伤,没来由的阴郁笼罩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沉在了地下,魏轻语听出了季潇语气中的低沉。 她曾经听季潇说过无数次命运,就好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直都很令她惧怕一样。 魏轻语想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插进季潇的指缝,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不会的,她一定可以找到杀死她心爱之人的凶手的。 哪怕命运总是在牵扯,人的意志也要比虚无缥缈的命运来的更坚韧。 魏轻语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季潇却依旧能感受得到来自她的温柔。 明明魏轻语什么都不知道,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给予自己相应的安心。 季潇反手也握住了魏轻语的手,点了下头:嗯,你说的没错。 可能应了魏轻语的那句话,在oga用她仅剩的最后一次机会又一次潜入alpha的大脑的后,又一次来到了她的alpha遇害的那个夜晚。 这一次她主动开车朝她的alpha遇害的那条街道跑去,也是这个时候她又一次遭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阻挠。就在她在距离alpha出事的那条街仅一个路口的地方遇到了车祸。 鲜血混合着雨水冲刷在她的身上,昏沉的感觉让她的眼睛无数次想要闭上。 可是oga知道这一次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不能放弃的她拼尽全力的朝那边奔去。 大雨滂沱,雨水连成线从高空坠落,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oga终于看到了凶手举起来的枪,还有那张透过雨幕的自己脸。 两个装扮的oga出现在荧幕里,电影院里瞬间发出了小声的惊呼,还有早就猜到的哀叹。 季潇却注意到了那只藏在alpha身后的鲜艳的红色玫瑰。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暗自握住了魏轻语的手。 破天的雨水开始倒流,发射出的子弹从alpha鲜血淋漓的胸口倒出。 屏幕一白,光感刺激着oga的眼睛,同时也刺激着观众们的眼睛,一个激动的女声响了起来。 陈医生!醒了!醒了!! 原来根本就没有她要潜入她的alpha大脑替她报仇一件事,被潜入大脑的人始终都是她自己。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oga跟alpha都是两个不同的派系的顶尖特工,相互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她们在一场满是设计的舞会上相识相爱,一同度过了很多个惊险又甜蜜的日子。 后来为了民族大义,oga领取了她最后一个任务,却发现自己要刺杀的对象是她的爱人。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雨中对峙掉马。 枪打进她的心口,原本意料中的一点擦伤却变成了汩汩鲜血。 早就接到危险信号的alpha根本没有穿平日出任务时会穿轻式放弹背心,枪里也没有子弹。 她的爱人在前夜知道了她的身份,早已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后来,oga被alpha的伙伴寻仇,子弹穿过了她的心口,尽管经过抢救活了下来,但是oga却陷入了昏迷,迟迟不肯醒来。她的医生朋友为此只能利用alpha最后留下的一卷录像带输入oga的脑电波,对她进行催眠,企图将她唤醒她。 电影院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啜泣,季潇同魏轻语握住的双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电影的最后将镜头落在了那昏暗世间缓缓地升起一轮火红的圆日,而已经痊愈的oga则一个人独自坐在即将被重建的坍圮大楼之上。 还有alpha的一段话。 笙珏卿卿,吾今留以此录音同卿作别。 吾与卿相遇于一场谋算,实不算真挚,后又因任务在身多番利用卿卿,实不算完满。吾生而便遭遗弃,为义父所收养,亦如齿轮听之从之,但卿使吾明道义,判事理,感七情,吾深知不可再继续犯下大错,回头却见手已浸染鲜血。吾深知此生与你缘分尚浅,愿卿勿嫌恶吾之厚颜,来生还欲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这最后的绝笔太过直击心灵,直到季潇跟魏轻语坐在了烤肉自助店里还有些情绪不高。 穿过情绪高亢的音乐,服务员将两人点的饮品端了上来。 季潇看着面前清凉的薄荷柠檬水,道:如果我们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喝孟婆汤的。 魏轻语也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我也是。 说着她就要拿起一旁的看起来格外诱人的厚五花。 奈何魏轻语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毫无夹肉技巧的她勉强的将长条形的肉拿起,刚到烤架附近,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软塌塌的厚五花就这样一半截儿在烤架里面,一半截儿在外面。除去看上去有些不利落之外,更多的还是滋滋啦啦的油水瞬间就飞溅了出来,几次差点溅在魏轻语的手上。 魏轻语有些害怕但还是想补救,结果她还没动就被季潇没收了手里的夹子。 季潇看着那四处飞溅的油滴,格外心疼的问道:有没有溅到你身上? 魏轻语轻抚了抚自己光洁的手背,颇有些挫败感的摇了摇头。 那金色的长发绾在她的耳后,盈着一丝肉感的脸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骄傲如魏轻语,季潇知道她是有些沮丧的。 可是她刚才带魏轻语来这里,本来就没有想让她做给自己吃,现在就更不可能让她冒着会被油迸溅到的危险给自己烤肉了。 季潇为了打消了魏轻语想要重新再战的心思,兀自抬手拿起了放在一侧的剪子,安抚似的对她讲道:这种技术活还是让我来吧,你今天作为我的专职司机,就只负责吃就行。 说着,季潇就利落的将另一半五花剪短夹起,重新放在了烤架上。 肥瘦相间的肉刚一放上去就又一次发出了滋滋地响声,只是这一次不同于魏轻语放的时候,油变得温顺许多。 魏轻语的确有被季潇的话安抚到,她就这样坐在季潇的对面,看着她利落的手法喝着饮品,觉得这油就是一个看人下菜碟儿的狞兽。 只是这个想法刚出现的下一秒,她就微微怔了一下。 窗边的自然光线混合着两人头顶的人工灯光将季潇的脸上覆上了一层专注。 那长颈的剪子在少女手里也变操作起来得十分轻松,方才还是长条形的厚五花转眼就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滋滋冒油的可口小肉。 季潇的手法格外的熟练,熟练得让魏轻语觉得特别违和。 自己因为从来都是有人在一旁侍奉所以不会做这些,那么明明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季潇怎么突然间就会了呢? 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同相同的两片雪花。 烤肉自助店里的音乐走入了尾声,那日感恩节宴会上季潇对魏轻语说的话在她耳边兀的响起。 魏轻语突然觉得季潇当时向自己表达的意思可能不只是她希望自己将她当做一个崭新的季潇看待,而是在向自己提示什么关键的信息。 面前烤肉的油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季潇没有注意到魏轻语向自己投来的眼神的异样,她的思绪还飘荡在方才她提出的孟婆汤那里。 许是最后的结局太过致郁,季潇突然没来由的心悸害怕起来。 她害怕如果她真的像是剧情里写的那样先一步离开了魏轻语,害怕她回到原世界会忘记她的生命里曾经有过魏轻语这个人。 所有的害怕都是因为舍不得。 这个只跟她有着三年都不到的交集的少女就这样重重的落在她的心上,让人患得患失,忧思愁虑。 季潇一边给五花肉翻着面,一边佯做不在意的轻松问道:那如果我还是在轮回中还是忘记了你怎么办? 魏轻语的思绪就这样被季潇的这个问题打断了。 她看着烟雾缭绕后的季潇的眼睛,哪怕是白色的烟滚滚朝上飞去,也难掩少女那金橘色眸子的明亮。 烤肉微微在等待中卷曲了它的边,魏轻语略想了一下,才轻声道:我们不是忘记了,只是没有想起来。 所以如果下辈子你想不起我来,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重新想起来的。 季潇闻言穿过层层油烟也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魏轻语。 少女清冷的眸子散发着皎洁的青绿色,仿佛是迷途于银河中星航遇到了它的灯塔,季潇顿时觉得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 可是还不等季潇说什么,魏轻语就又紧接着开口补充:然后再打你一顿。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她罕见的刁蛮,像是在清冷的水中置了一颗薄荷味的泡腾片。 季潇甚至都能感受得到舌尖传来的细密微弱的刺痛。 炭烤十足的五花肉逐渐飘出了它的香气,季潇夹着面前烤好的肉放到了魏轻语的盘子里,讨好求饶道:不敢不敢,我以后打死都不敢忘了你。 这还差不多。魏轻语也笑笑,欣然的接受了季潇的示好。 烤肉店逐渐迎来了客流高峰,音乐与谈笑声交杂在一起,有些吵闹也有些舒适。 季潇跟魏轻语有说有笑的,将肥嫩的鱿鱼须也放入了她们满满当当的烤架阵列。 正午的阳光带着它的温暖落进两个人所在的窗边位置,她们俩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窗外的青石板街道上,一个跛脚的男人正站在穿行的人流中,胡子拉碴的脸直直的冲着季潇跟魏轻语所在的窗口。 第103章 冬日中午的市中心商业区依旧人潮汹涌, 从烤肉店外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 季潇跟魏轻语吃完了烤肉,还不忘打包一份回去。季潇在等打包的时候,魏轻语就先出去到地下停车场去提车。 烤肉店的打包分量很足, 季潇拎着一大份烤肉套餐觉得沉甸甸的。 青石板错落排列的复古小路上熙熙攘攘,季潇还在想着待会回去是跟吴姨她们晚上吃, 还是留到明天中午等魏轻语回来了跟她一起吃。 结果还不等季潇把这件事想清楚,她就听到了周围的呼呵声。 还不等季潇回头查看发生了什么, 她就觉得手肘一疼, 一个骑山地车的少年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一路上各种冲撞。 真是没素质。季潇狠狠的啐骂了一句, 转头查看自己的胳膊, 却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被那个少年撞到的受害者。 那人看起来比自己严重很多,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他看起来有些邋遢,身上的衣服仿佛都是人家不要的破衣服, 一件套一件的挂在身上, 显得格外臃肿跟笨拙。 长到耳朵的头发打着灰扑扑结, 一顶破洞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似有若无的臭味就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周围路过的行人都纷纷皱着眉头避之不及的主动在他附近闪开。 季潇站在不远处看着,却有些于心不忍。 可能是同病相怜风都被那个少年撞到了,也可能就是纯粹的善良, 季潇把手里打包的烤肉挂在手腕上, 要主动上前的扶起那个手脚有些不便的男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季潇刚一接近那个男人的一瞬间,男人就踉跄着站起躲开了她。 季潇看着,悬在空中的手尴尬的顿了一下。 她知道她是s级的alpha,很多人都会怕她, 可是怎么这个人会这么怕她? 尽管有些不解,季潇还是好心的询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男人闻声忙竖起了自己的衣领子,瑟缩在711便利店的玻璃窗前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时,季潇看到他那不小心露出的侧脸上划着一道结了痂的口子,狰狞的伤口周围还泛着白。 季潇心中一惊,忙道:你是不是受欺负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或者直接报警? 听到季潇这句话,男人的拒绝更加激烈了。 他拼命的摇着头,对着季潇的好意不断摆手。 你真的不需要帮助吗?季潇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开始有些担心男人是不是哪个要饭组织被操控的人了,你放心警察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季潇话音落下,男人明显的顿了一下。 压低的帽子里轻轻转动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刚才站在烤肉店对面注视季潇那样注视着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客流量有些许的减少。 男人靠在玻璃窗前,迟迟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季潇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了。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感觉他眼神好像在看着自己。 一阵微凉的风从季潇的背后吹过,烤肉的香味随之落在了两人之间。 季潇透过那帽子跟风衣领子之间的的缝隙瞧着男人的眼睛,一下就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了。 呶,这份烤肉给你了,是不是今天一直都没有吃饱?这可是我亲自烤的,绝对好吃。季潇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我猜对了吧?的笑容。 身后的阳光将季潇包裹住,金橘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像一对可口的腰果。 男人看着面前少女脸上的笑容,混沌的眼睛颤抖了一下。 他好像不想扫少女兴一样,接过了她递来的烤肉,不会说话一样的对她点了点头。 男人低头时候恰好方才吹过去的风吹了回来,季潇仿佛在掺杂着烤肉香气的空气中嗅到了什么,猛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你是不是 只是季潇的话没有说完,男人却撑着窗户直起了自己的身子。 他像是有什么要给季潇一样,拉着季潇的胳膊指了指这个地方,仿佛示意她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季潇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男人跑进了一旁的便利店,他看起来好像有些腿脚不方便,套着肥大的裤子的腿跛一跛的。 十字路口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又从绿灯变成了闪烁着的黄灯,街上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人潮。 分卷(93) 季潇按照男人的要求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可是她穿过玻璃看着便利店里的景象,却迟迟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个男人。 搞什么鬼? 季潇看了眼手机,魏轻语已经给自己发来了好几条消息,最新的一条是她要开车过来,去约定的路口了。 滴滴! 就在季潇刚看完消息的时候,人行道旁的柏油马路上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 魏轻语正好开着房一鸣的黑色帕萨特来了。 她摇下玻璃,对着季潇甩了一下那金色的长发,格外潇洒的示意道:上车。 季潇看了眼魏轻语,像是有什么牵扯着她似的,回头又看了几眼顾客颇多的便利店。 男人的身影始终还是没有出现。 可能他刚才只是在表示他以后还会在这里? 是让自己报警的意思? 季潇想着又朝便利店看了几眼,在听到魏轻语的又一声催促的喇叭后,便暂且相信了自己的推断,握着手机,径直朝魏轻语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喧嚣的冬日正午传来一声闷闷的车门关闭声。 男人终于急急忙忙的从便利店的门口跑了出来,满是伤痕的手里还抱着一大盒子干干净净的玻璃纸糖果。 只是等到男人逆着人群重新跑回他跟季潇约定好的地方时,季潇却不见了。 形形色色的身影从他身边穿过,却唯独不看不到方才那名少女的身影。 男人抱着糖果盒子慌忙的四处张望着,漆黑脏污的脸上露出了一双无助的眼睛。 爸爸,呜呜好疼 一个穿着堆纱小裙子的小女孩带着哭腔闯入了男人的视线里。 那时候的男人还衣着得体,有这他能说得出来的名字季青云。 他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满眼爱意的蹲下抱住她。 他将小女孩放到了他的腿上,从口袋里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颗玻璃糖:来,给我们潇潇吃颗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说着,那颗漂亮红色透明糖果就被送入了小女孩的嘴里。 季青云看着小女孩脸上逐渐收敛的哭意,柔声问道:甜吗? 甜!小女孩笑着点点头,还露出了她缺了一颗牙的牙齿。 那还疼吗?季青云又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清脆的回答道:不疼了! 这就对了。季青云柔情万丈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说着就又将一颗糖放到了小女孩的手里。 潇潇,记住,你要勇敢,不能随便哭。以后磕疼了,就吃一块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 第一次约会的甜蜜还萦绕在两人心头,日子却眨眼来到了一周后。 季潇拿着她小赚一笔的基金又买了好几套游戏,现在正盘腿坐在软垫子上打着游戏,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季潇正打在关键时候,头也不回的随口喊了一声:进。 门推开了一条光缝,吴姨端着今天的午餐走了进来。 只是这次她给季潇放好午餐后并没有准备要走的意思,她有些犹豫的抄着一只口袋,道:小姐,您可不可以先暂停一下游戏? 季潇闻言有些疑惑,有事? 吴姨点点头:嗯。 可是季潇这游戏根本没有暂停,况且她眼看着快把boss打死了,怎么可能放弃。 她只好一边疯狂按着手柄,一边道: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吴姨看着季潇专心游戏的背影,抿了下唇,道:今天上午我去菜市场买菜,碰到了先生。 吼! 吴姨话音落下,屏幕里的boss就传来一声胜利的吼叫。 画面变灰的屏幕上打出了两个猩红的单词:ga over。 季潇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吴姨,在她的认知里季青云应该已经按照原文被魏轻语送到警察局了才对,怎么还会出现在吴姨面前。 季潇:你没看错? 我没看错,的确是先生,他好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吴姨努力回想着跟季潇描述道,身上有几处伤口,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很狼狈。 对了,他还给了我这个。 说着,吴姨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银白色的手表。 那表上镶嵌着一圈精致小巧的钻石,在背面的表盘上还刻着大写的字母jq。 季潇曾经在季青云的手腕上见过好多次这只表,他还曾经将这只表摘下来递到过自己手上。 当时他就对这只表赞不绝口,尤其是后面那个彰显着他身份的jq更是格外满意。 这不可能有假,的确是季青云。 吴姨看着季潇脸上缓慢浮现出的惊愕,又道:先生说,他在临走前想要跟小姐见一面,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 去哪里?季潇闻言皱起了眉头。 吴姨摇了摇头:先生说小姐知道的,而且他说车子只会等小姐五分钟,五分钟后小姐就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绕在小黑屋屋顶的线灯缓慢的流动着散发出的光,房间里沉沉寂静。 季潇在听到吴姨这话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什么? 她又不是原主,哪里会知道季青云要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哪里? 手表敲击在桌子上发出一下一下的哒,本就闷沉的房间似乎将时间都凝滞了。 季潇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上那只狰狞巨龙守护着的财宝堆,垂下的眼眸亮了起来。 她好像猜到了季青云约自己见面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了。 小姐,还有一分钟。 墙上的时钟缓慢的卡在了数字五上,吴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季潇有些犹豫。 不知道怎么逃脱的季青云就要逃走,这是她能将她绳之以法的唯一途径。但是她也明白像季青云这样的老狐狸,不止他连他的司机肯定都会有所防备,自己只能一个人去。 这样,你等我走了就先报警,然后联系魏轻语,告诉他们去季家。从西门进去,绕过主屋后的那片林子,就会看到一个只有两层的建筑,我跟爸爸应该就在那里。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这里,如果不是的话,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传递信息的。 小姐吴姨听到季潇的吩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要不咱不去了吧。 季潇看着放在桌上的她跟魏轻语的合照,感觉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推着她抬脚迈出了房间。 她知道吴姨在担心什么,可是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抓到季青云的机会了。 吴姨,我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104章 正午的冬日阳光带着几分暖意, 温柔的透过车窗玻璃落在了许久没有接触外界的季潇身上。 厚重的云堆在湛蓝天空上,季潇听家里的小女佣说,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 不少人都在期待,就连车载广播里也在讨论今天天气预报的小雪。 可是还不等广播讨论多久, 司机便抬手关掉了广播,车子里瞬间安静的什么事因都没有了。 开车的人是一位季潇完全陌生的司机, 一直以为季青云在警局的她不知道在树倒猢狲散后, 季青云是通过什么办法逃出来的,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司机。 季潇想着, 便狐疑的透过后视镜看向前面。 可能是感受到了后方略带压迫性的视线, 司机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小姐,要到了。 司机话音落下, 季潇视线的不远处就出现了那座只是看起来就觉得格外豪华的小庄园。 只是季青云斥巨资打造的小庄园因为近一个月没有人打理, 还留着深秋与冬日交替的痕迹, 荒草枯叶堆在地上, 勉强的才能分出其中的道路,更不要说车子开过去还能平稳。 季潇看着视线中缓慢退后的常青树,心绪复杂的吐了口气。 果不其然她还是来到了供奉原主妈妈灵位的房子。 接下来只要稳住他,等到警察来就可以了。 季潇警惕的独自走进那幢小别墅, 马丁靴踩在棕红色的木质楼梯上, 发出一阵令她熟悉又陌生的木板吱呀。 二楼的左侧就是那间供奉着萧雨灵位的屋子, 季潇站在门前双手放在门把上,暗自按住了方才她从家中离开是放进口袋的小刀,这才做好准备推开了那扇门。 只是推开门,并没有季潇心里所想像中的那种场面, 甚至于原本充斥在房间里的那种诡异感也淡了许多。 房间里黑胶唱片机还放着萧雨最喜欢的歌,而季青云正西装革履的站在萧雨的遗像前,端着一杯酒暗自独酌。 季潇看着季青云的背影,轻喊道:爸爸。 季青云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潇潇,爸爸就知道你会来。 而后季潇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看上去有些跛的腿。 季青云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银色的手臂型拐杖,那轻而有力的棍子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尽管行动不便,也可以风度翩翩的朝季潇这边转过身。 掀开窗帘的窗户投射进了一片朦胧的阳光,季青云站在光下,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长道疤痕。 季潇眼瞳猛地一颤,她近乎瞬间就认出了季青云就是那天她好心救助过的那个跛脚的男人。 怪不得他不让自己看他的脸,也不让自己送他去医院或者报警。 季青云看到季潇这个反应,带几分满意的笑道:还是被你认出来了。谢谢潇潇那天给爸爸的烤肉,很好吃。 只不过,如果这那真的是潇潇给我烤的该多好。 季潇听到季青云最后这句不由得心生疑惑,星星点点的不详预感像杂乱细微的打在她的心口。 季青云瘸着腿从酒柜里拿出最昂贵的那瓶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澄澈的液体落入那漂亮高脚杯,季青云格外有腔调的浅啄了一下,又道:你不是潇潇,对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飘的随性,却如万钧重一般砸在了季潇的心上。 她瞳孔微微震颤,心口的不详感井喷式的爆发: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青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看着光从中透过的色泽,笑道: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潇潇不会弹钢琴,她从小就讨厌这种东西。季青云说着就抚摸上了一旁墙边的老式钢琴,一副甚是怀念的样子,她从小就对我把她培养成像她妈妈那样的名媛淑女很是抵抗,可能也是她应该是个alpha的缘故吧。 说来也是马后炮,我这几天闲来无事的时候才发现,有很多细节都被我忽略了。她的性格比你差很多,每次我把她带到这里来,她都会掀桌子砸碗。花钱跟你相比根本就是没有节制,没有任何头脑,不要说想要理财,到后来还会为了轻语学这些令人头大的商业知识。 季青云一条一条的数算着季潇跟原主的不同,轻轻的靠在了窗前的椅子上,带几分惋惜的对季潇道:最重要的是,她比你好操控多了。 季潇看着季青云这一番轻描淡写到最后甚至于用操控来说原主的话,不由得感到心痛。 她嫉恶如仇的看着面前这个变态的男人,提醒道:她是你的孩子! 季青云听到季潇这句话阴恻的勾起了他的唇角,所以她只能是我的。 说着季青云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紧握着酒杯的手就猛的攥紧,你知不知道我布置这一切布置了多久?从你十岁开始啊!整整八年!!八年!!现在都功亏一篑了!!! 季青云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双阴鸷的瞳子瞪得格外大。 季潇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这副极近癫狂的话,冷声回道:季青云,背信弃义之人,从来都不会得到一个好结局。 季青云却不然,他指着季潇吼道:没有你!没有你把魏轻语带到丁老面前,我是可以的!! 季潇却依旧冷静的摇头,没有我也不可能。 你的不义之财归还原主,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季青云怎么肯信,摆手道:不可能!你有没有看到过,你凭什么在这里胡说!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只要丁老 不会的。季潇不等季青云讲完便径直打断了他。 世界仿佛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又向她发来了疼痛的警告,可是季潇却想要将季青云打醒一样,强忍着心绞痛继续道:在超脱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里,我见过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结局。 你不可能得到曼青,你的命运只是被送到警察局,关在囚牢里郁郁而终。 呵。 季潇话音落下,就传来了季青云的一声嗤笑。 他极其自信的看着季潇,甚至连一直撑在地上的手杖都拿了下来。 命运?不,我亲爱的孩子,爸爸是不会被送去警局的。 季潇看着季青云这幅作态,心里满是疑惑。 季家早就倒了,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本跟人脉去做任何手脚,这也是她敢只身一人来这里跟他见面的原因。 可是季青云现在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就绝对不会逃掉的 季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季青云。 却见季青云打开了他放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橘红色的火苗带着一抹银色的光划过了季潇的视线。 潇潇,爸爸要带着你,跟妈妈一家团圆。 话音落下,萧雨那供着长明灯的台子瞬间就嘭起了一大团赤红的火焰。 火舌燎到一旁的窗帘上,瞬间向上疯狂蔓延,就好像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样。 我不会把小雨儿的东西给别人的,我带不走的,也不会给他们留下。 猩红的火光衬得季青云那张疤痕肆虐的脸格外狰狞,那圆瞪着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窗外寒风肆虐的尖锐呼啸声都不抵他此刻的可怖。 季青云想拉自己同归于尽,季潇可不想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分卷(94) 她忙要转身开门离开,却不想耳边传来了季青云喑哑低沉的笑声,潇潇,你忘了吗,为了让你乖,这个门有特殊装置的。爸爸不按下这个按钮,你是出不去的。 说着季青云就当着季潇的面将手里的遥控器丢进了身后的火海。 季潇心中猛地一坠,不死心的她狠狠的压下了手里的门把手,可是正如季青云所言,面前的门果然纹丝不动。 火光变得愈发明亮灼热起来,稀薄的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味道。 季青云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遥控,扯着他的破锣嗓子痛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我的孩子,你说的命运,我从来都不信! 如果有命运,我真的要问问,为什么要让我从小这样穷困潦倒,又为什么要让我在之后见识到了魏林岽他们所在的世界! 凭什么他魏林岽可以事业与爱情双得,而我只能看着我的公司破产,看着我心爱的人因为我这该死的麝香信息素,活不过一年!所有女人在我的临时标记下都活不了多久!! 说着说着,季青云的肩膀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被长发遮住的他紧扣着自己的脸,发出了几近癫狂的笑声,命运,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的命运吗! 正在尝试用刀子撬锁的季潇听到季青云所诉说着这些话,心口刚刚缓解的疼痛又重了几分。 仿佛是这具身体正因为跟面前这个男人紧扣着的血缘羁绊,在此刻发出的无助悲鸣。 也就是这时,挂着燃烧窗帘的窗户后飘过了几朵白色的物体。 天空上在此刻降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纯白的在枯黄的草地上浅浅的铺了一层,又很快消失殆尽。 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一些。 纷纷扬扬的雪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就像是这纯净世界里的耀眼又危险的信号。 警车的鸣笛声响彻着整个小庄园,一辆野蛮的越野车抄小路闯入了这快要被布控的区域。 迟来的魏轻语看着季潇给自己留言指路的小别墅,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其实在吴姨给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准备朝这边来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任何重要的时候总要碰上不顺利的事情,魏轻语往这边赶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其实就是简单的剐蹭,她的车保险杠撞了一下。魏轻语甚至都没有让那个人赔她钱,那个撞她的人却非要拉着她定损,像是故意的一样。 魏轻语无奈只好把车子丢在现场,让随行的秘书处理,自己则坐上了后面谢勇跟着的保镖车。 冬日里异常炽热的温度融化了周围的所有落雪,魏轻语从车上下来仿佛还闻到了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她焦急的等待着被堵在路上的消防车到来,却在房子一侧的窗户看到了季潇从楼上踉跄滚下来的身影。 别墅是木质的,经过了大火的炙烤已经有轰然垮塌的危险。 魏轻语在看到季潇身影的一瞬间再也无法冷静的耐心等待,随手拿过了周围邻居手里的水桶把自己打湿了,径直跑了进去。 魏小姐!危险! 还在一旁查看异样情况的谢勇忙喊着伸手过去拉魏轻语,却不想魏轻语分外灵巧闪过他冲进了火场。 谢勇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忙丢了手里的烟头,心一横也打湿了自己跟着魏轻语冲了进去。 猩红的火苗张牙舞爪的吞噬着周围干燥的物品,滚滚的烟雾呛得人仿佛就要失去意识。 季潇费尽了力气,甚至不惜爆了信息素,这才踢开了那扇坚实的木门,却不想刚一出门就腿一软迈空了楼梯。 季潇也不知道自己摔下来时是磕到哪里了,还是被火苗燎到哪里了,浑身上下痛的不得了。 鲜血从那被摔破的额角流下来,染红了少女视线前方那充满了光亮跟希望的大门口。 她还没有见到魏轻语最后一面,还没有跟魏轻语说一声我爱你。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许是执念太过深厚,季潇强撑着自己几欲跪倒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门口挪去,每一口呼吸都充斥着划破嗓子的血腥。 浓烟伴随着火焰的灼烧,让这名无助的少女近乎就要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浑浊灼热的气流中榨飘入了一丝格外特别的薄荷气味。 季潇! 火光之中一个她万分熟悉的少女的身影破门而入。 季潇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掉了,才会在这种时候看到魏轻语。 于是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那个身影走去。 就算是真的要死了,她也想再拥抱她一次。 寒冬的十一月里,魏轻语身上冰凉。 季潇却觉得这是她此生感受到的最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我也想要抱抱qaq 第105章 安医生, 病人出现心脏骤停。 准备电击。 安医生,不行。 肾上腺素一毫克。 阿托品一毫克。 各种电子仪器运作的声音在季潇的耳边响起,其中还有安岑的声音。 少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而她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纯白到晃眼的世界。 她的身下有波光流过,像是清澈的水流, 却又把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季潇没有力气的躺在世界的中央,混沌的大脑里时而倒叙时而顺序的播放着各种各样的记忆。 魏轻语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颦一笑连不成故事, 却让她忍不住抬眼去看。 说来也是令人觉得感慨。 原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 魏轻语就是贯穿在她着三年时光里的那唯一一个。 季潇吃力的抬起手想要留住这些回忆,可是她却感觉这些画面正在一点点的从她的脑海中剥离消失。 无力感充斥着她本就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 越是奋力挣扎, 越是显得她格外狼狈。 就在这个时候, 在这世界的不知道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虚无缥缈却又直击心灵的声音。 我的孩子,你想活下去吗? 那声音让季潇茫然的抬起了头, 视线的前方蓦然开出了一朵渺小却又巨大的重瓣金莲。 像是这片虚无世界中的守门人, 亦或是神的化身。 季潇看着脑海里那不断淡化的魏轻语的面容, 对着那莲花从喑哑的嗓子里扯出一个满是执念的:想。 那就过来。那声音又道。 季潇于是便拼尽全力从那虚浮的地上站起来, 无力的腿支撑起了她削瘦的身子。 她的身体看起来是完好的,实际上却只是这纯白世界映射出的完好模样,受伤的身体每走的一步都会牵扯到她根本不知道在那里的伤口。 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划过了雪川般的后背,沉沉的一滴颤抖着坠入了那洁白的地上, 不等涟漪掀起, 就被那静止的水消失殆尽。 不知道是不是神给她的试炼, 那看起来近在眼前的金莲却远在天边。 虚无的幻境没有任何标志物,季潇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麻木的身体里只剩下为了再见到魏轻语这一个指令。 直到最后,季潇仿佛被什么绊倒了一样, 不堪一击的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地上。 那近在眼前的金莲也在此刻被她碰掉了一片莲瓣,那看起来柔软的花瓣擦过她的脸,在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血珠快速的凝聚在伤口下方,滚圆的赤红色珠子落在了莲瓣的中心。 季潇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慌张。 这是神的东西,她不应该玷污。 可是,就在季潇慌张无助之时,却感觉到她的额头之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神居高临下的坐在莲花之上,轻而有力的捧起了季潇虚弱的脸。 我的孩子,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这只是给你的馈赠。 说罢,季潇就觉得自己面前的世界忽的一黑。 身下那将她托起来的流水轰然消失,失重感挤压着她的心脏,连带着方才那些被抽离出来的记忆也开始一点点重新涌入她的大脑。 滴滴滴滴 太好了,心跳恢复了。 周遭那冰冷的电子仪器声又传入了季潇的耳朵,似乎还有刺眼的光感。 她听到了安岑那带着激动语气的声音,尽管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依旧放心的沉沉睡了过去。 . 日历上的纸张被撕去了一张又一张,凹凸不同的锯齿状痕迹在提醒着人们已经逝去的日子。 前几日下的初雪挂在窗外不远处的医院顶楼,薄薄的一层透着楼顶原本的颜色,是另一番别致的氛围。 安静的病房里响着仪器单调的运转声音,季潇夹着检测仪器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先是陌生又熟悉的消毒水味从四周传来,而后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挣扎着睁开了她的眼睛。 干净的房间配合着床头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季潇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哪里。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消毒水味道中还缠着寡淡到差点闻不到的薄荷味,魏轻语正伏在自己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潇知道魏轻语这一定是从自己手术出来就没有离开,蜜意缠着酸涩滚在她的心里。 可是各种监护仪器连在她的胸口,让她连想给她盖一下被子都做不到。 嗯 许是休息够了,许是察觉到了病床上的人醒了,魏轻语低伏在季潇床边的小脸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朦胧的嘤咛。 而后魏轻语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在季潇的注视下坐直了身子。 清晨的第一缕光斜斜的射入这安静空荡的房间,将最清澈的阳光落在她视线中的少女脸上。 缭乱的发丝划过清澈的绿色眼瞳,那初醒的眼瞳中还带着些迷茫。 那细密的睫毛没有节奏的闪烁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误打误撞撞入自己怀里的小鹿。 季潇对着这头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小鹿眨了眨眼睛,瞬间她就从那双青绿色的眸子中看到了不再淡定的激动。 季潇,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你你有没有那里舒服,不是,是不舒服 这是季潇第一次见魏轻语激动的这般语无伦次,那青绿色的眸子点满了明亮的喜悦。 她看着魏轻语这副模样,带着几分初醒的无力握住了她的手,这几天是不是让你担心了,我昏迷了多久啊? 三天。安阿姨说,你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可能就希望渺茫了。 魏轻语说着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担心终于克制不住地从她的眼眶涌了出来。 晶亮的珠子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晶亮又令人心疼的泪痕。 季潇看着心里也不由得泛上一层酸涩,她吃力的抬起手拂过魏轻语温软的脸颊,道:傻瓜,我怎么会醒不过来。你还在这里,我无论如何都要醒过来的。 魏轻语听着轻声啜泣着点了点头,她贪恋般的握着季潇温暖的手,一点点平复着这些日的担忧惧怕。 病房里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这种监护仪器也在平稳的运转着。 季潇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我爸爸呢?他是不是已经 季潇并没有把话说全,魏轻语意会的轻点了点头。 季青云已经死亡的消息就这样无声的传递给了季潇,一颗不受控制的泪珠滚出了她的眼眶,沾湿了她脖颈上的纱布。 季潇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看不到的纱布,她曾经在亓琪的脖颈上看到过这东西。 细而粗糙的纱布划过季潇柔软的指腹,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我这里,是怎么了? 魏轻语闻言,看着季潇脖颈处那一抹刺眼的红色纱布。薄唇煽动了几下,才艰难的开口道:你的腺体因为受损严重,为了保命已经切除了。 魏轻语的声音谨慎之又谨慎,反握着季潇的手也不由得微微攥紧。 季潇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像是预想到了一样的淡定,又像是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的怔住。 从自己被关进小黑屋,到前几天在火海中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导致腺体受损被切除,季潇的耳边响起了她在那混沌纯白的世界中听到的那句话。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这只是给你的馈赠。 只是馈赠。 除了死亡,在她身上那些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 而她,幸运地被神暂时眷顾。 在腺体受损差点一脚越过鬼门关的时候,被神推了回来。 但与此同时原文中既定的死亡时间,仿佛也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 她还会死吗? 她又会以何种方式将死亡同鲨鱼挂钩。 魏轻语看到季潇怔住的表情,忙握着她的手安抚似的补充道:你放心安阿姨在想办法了,她的研究团队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例子了,你的腺体也并没有全部切除,再生修复也是有可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季潇闻言回过了神来。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为自己着想的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的,其实做个没有信息素的alpha也可以。 说着季潇就想起了方才她闻到的那微乎及微的薄荷信息素,带几分不自信的垂下了视线:就是我以后都没有办法你会不会 只是不等季潇把这断断续续的话说完,魏轻语就打断了她:说什么呢,这是你当初说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那个人的属性的。你就算是个oga,我该喜欢你,还是喜欢你。 因为你是季潇,所以我才喜欢你。 少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微红的眼尾却又揉上了几分脆弱。 她就这样握着季潇的手坐在她面前,背后的阳光衬得她目光炯炯。 监护器那荧绿色的线不规律的剧烈变化着,电子屏幕上电子数字直白的显示着季潇那陡然增快的心跳。 在不断变快的滴声中,季潇倾身过去,将她略带干涸的唇吻在了魏轻语的唇上。 粗粝的唇纹揉在少女柔软的唇瓣,野蛮慢慢的被软化,最终被浮上一层浅粉色的晶莹。 分卷(95) 季潇忍不住将她的手穿过魏轻语的长发,发丝缠绕着她的手指,慢慢的攒聚起温热。 暖香盈满,怦然在她的心尖开出一朵写满了失而复得的漂亮小花,是她哪怕闻不到她的信息素也能感受到的温柔。 季潇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沁出点点泪光,在魏轻语的耳边道:魏轻语,有你这句话,我受多少苦都值得了。 魏轻语轻轻地揩去季潇眼角的泪珠,带几分嗔意的教训道:不要这么说,不吉利的。 季潇听着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了。 只是季潇不知道,那日魏轻语将她从火海中抱出来的时候眼眶里满是泪水。 她看着怀里那奄奄一息的人,只觉得满天的白雪就像是要将她怀里的少女带走的仪式一般。 她不信命运,也从来都不信神佛。 但是当她站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口,无数次的期待能有哪一位神仙怜悯她这个可怜又自私的临时信徒。 只要能把季潇从死亡中拉回来,从此以后让她信谁都可以。 魏轻语心里想着这些,却始终没有对季潇说出口。 时间就这样溜过去了一秒,她无言的望着季潇那瓣香软的唇,思念化作谷欠望,推着她又一次低下头吻住了季潇的唇。 温软相触,缱绻的爱意缠绕着晨间的朦胧。 她们相互依偎在一起,情谷欠煽动,每一次仿佛要结束,每一次都有一个不愿分开的人勾住对方的脖子又一次索吻。 直到最后季潇有些体力不支,松开了魏轻语的手,两个人这才不情不愿将将作罢。 转眼间太阳已经升到了玻璃窗户的顶端,魏轻语看了一眼手机,道: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 季潇点点头,像过去在小黑屋里那样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晚上等你回来。 魏轻语也像往常那样对季潇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走出了房间。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换了个场景。 连带着那平日里守在季潇家的保镖也从季潇家的门前改站到了这间特护病房的门前。 魏轻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对两侧的保镖叮嘱道:一定要看好这间病房,进出门一定要有许可,没有我的同意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是。保镖毕恭毕敬的答道。 □□点钟的医院住院部的人流渐多,安静的走廊与电梯间掺杂了些许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魏轻语身形笔挺的从有些拥挤的电梯上下来,不染纤尘的径直走向了她停在不远处的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潇醒了,还是今天的天气本就格外的好,魏轻语坐进车里看着被挡风玻璃框住的那一方天空,只觉得这份湛蓝令她心旷神怡。 只是,还不等魏轻语欣赏多久的风景,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是晋南风,魏轻语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喂。 轻语,有个不好的消息。晋南风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刚刚陈叔叔宣布他的公司从ac579项目撤资,现在这个项目出现了巨大的资金空缺。几位主要股东听闻后已经到公司了,你快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第106章 安静的曼青公司大楼中响起了凌厉的脚步声, 魏轻语从电梯中走出来同早就等在门口的晋南风汇合。 晋南风表情严肃,几位主要股东都已经在大会议室坐着了,看起来不好应付。 陈叔叔应该是已经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了。魏轻语判断道。 这真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晋南风道。 毕竟我们也在暗中釜底抽薪。魏轻语平静的讲道, 项目那边怎么样? 你当时说要减少对陈叔叔那边资金的依赖,所以目前项目那边很大一部分还是依靠我们晋家, 抽走的那一部分现金流已经用曼青的流动资金补上了。但是公司流动资金不算多,保守估计最多能撑半个月。晋南风道。 魏轻语听到晋南风的汇报, 步伐依旧从容, 半个月够了。 两人一路交谈,便走到了公司的大会议室。 棕红的门被秘书打开, 沉黑色的椭圆形会议桌前坐着分别坐着公司内最大的三位股东。 三人的脸一个比一个严肃, 黑压压的气势仿佛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审判法官。 孙总看着魏轻语进来,先声发难:轻语,我听说老陈撤资跟季家那个小姑娘有关?有这一回事吗? 魏氏的公司注定与季家不和, 一旁的吴总闻言也跟上, 我刚才刚跟老陈结束了通话, 他这次可是被你气得不轻。怎么你陈叔叔多次劝告你离那个季潇远一点, 你反而屡次插手她家的事情,前几天季家那个房子着火,你居然还闯入现场救了她?虽说以德报怨,但你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魏轻语听到这两位高高在上的股东上来便是拿季潇做文章, 来给自己施加压力, 那看起来还只是清冷的脸现下沉了几分。 魏轻语现在成为了上流圈的新贵, 拥有了一切。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抛弃那个没有用的季家小姑娘了,所有人都觉得季家这个小残废配不上上流圈的新贵。 可是只有魏轻语心里清楚,她永远都不会抛弃季潇。 就像是两头守在在满是财宝的洞窟中的龙,金光闪闪的世界里它们能拥有的始终只有彼此。 谢谢几位叔叔的关心, 我知道叔叔们都是在为我着想,但是季潇这个人究竟怎样,你们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从法院的结果通报来看,季潇可以说出淤泥而不染。她干干净净一张白纸,没有一个污点。从她帮助我将曼青重新回到我手里来看,季潇可以说绝对正义的人。我并不认为评论一个人需要用她的家世背景来定性。 说着,少女便抬起她纤细的手指勾起鬓边垂下的一缕长发,缓缓地在三人面前抬起了头。 那青绿色的眼瞳带着些许礼貌的笑意,实际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却比那窗外结冰的河道还要严寒。 而且关于我的感情问题,我想这算是我个人的私事,放在今天这个场合来说,不方便也不合适。 气氛有些压倒性的凝滞,孙总轻推了下眼镜,缓和道:轻语,我们也不是来声讨你的私生活的,主要是,像是这个几个亿的大项目,如果要快速寻找下一个合作方,你也清楚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事情。你陈叔叔也是为你着想,你去给他道个歉,把那个季家的小姑娘,先放一放,这样我们也好帮你说和。 魏轻语以不回应做拒绝,早有准备的拿过了秘书手边的一份厚厚的文件,几位叔叔,其实关于ac579项目的后续资金支持,我们已经拟定了跟r国的朝臣公司合作,这是具体方案。 其实在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尝试跟朝臣公司接触,经过几轮洽谈,同朝臣公司的合作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请各位叔叔放心,资金是不会出问题。 三人看着推到面前来的这份文件,三双眼瞳中同样的平静,也是同样的暗流涌动。 吴总看着魏轻语,语气里有些问责的不满:轻语,你这是早就开始准备不跟老陈合作了吗? 魏轻语知道这三人中吴总跟陈霖骥的关系最好,也知道他最容易被陈霖骥当枪使,从容不迫的对他点了下头:是的。 而后她看着在座的三位主要股东,语气平静的对他们讲道:我明白各位叔叔对陈叔叔的信任,但是直到半个月前,陈叔叔那边一直推诿各种借口,我们到现在还有一部分的手续还没有跟陈叔叔那边签订。 各位叔叔都觉得是因为我对季潇的袒护才是导致陈叔叔撤资的原因,那请各位叔叔想一想,其实这是不是才是真正导致陈叔叔可以这样全身而退不出任何违约赔偿的退出ac579项目的原因呢? 魏轻语的话音落下,便目光坚韧的看向了面前的三位股东。 虽然说经历过无数商场的尔虞我诈,但还是不免脸上会有些许的表情变化。 而这些变化都指向了一个词动摇。 在给了三位股东一个缓冲之后,魏轻语又继续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陈叔叔真的是为了曼青着想,为什么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撤掉他的资金?曼青接手了季叔叔的公司,两家合为一家,这样一块由我这个新人主刀的肥肉试问谁不会心痒?分肉不如获得分肉的那把刀。 干净的窗玻璃上倒映着魏轻语这张平静到有些漠然的脸,偏执且生冷。 她的声音沉稳,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格外精炼的戳在陈霖骥的要害。 其实她这一次并没有想要将陈霖骥的这个心思给这三位股东剖析清楚,她原本是打算温水煮青蛙,杀人于无形的。 只是既然陈霖骥又一次拿季潇作为达到他目的的旗帜,那魏轻语就不得不亲自动手,一次性拔除这个祸根。 想到这里,魏轻语便又一次看向了面前的三人,礼貌的问询道:鉴于刚才三位叔叔对于继续跟陈叔叔的公司合作的意愿,我还想再次请问确认一下,对于这样的一个合作伙伴,依几位叔叔看,我们曼青是否还要跟他继续合作?还是说选择朝臣。 刘总率先倒戈,我觉得朝臣,可以一试。 吴总摸了摸他的下巴问道:不过在签约前,ac579项目的资金该怎么支撑? 这个问题不用魏轻语来回答,晋南风就将财务报表放到了吴总面前,这您不用担心,目前项目资金暂时由我们两家支撑,项目依旧在稳步推进中。 吴总听着,点头做了认可。 只有方才一直处于清醒状态的孙总还有些犹豫不决,轻语,不是叔叔们不信任你,只是这个r国的公司毕竟是一个国外公司,我们公司之前很国外公司合作的例子都不是很好,说是放心,实际上我们几个人还真有些忐忑,毕竟这么大个公司一旦失误,损失是十分巨大的。 只见刘总揉着手被略作了下思考,谨慎的敲定道:这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你要稳定住局面,叔叔也不是为难你,ac579这个项目是曼青重整旗鼓最重要的一环,毕竟我们三个也是要对下面的几位股东,还有对丁老负责。 魏轻语闻言,格外郑重的对三位股东点了下头:请几位叔叔放心。 . 姣好的阳光落进了病房,驱赶了几分冬日的寒冷。 季潇坐在病床上正看着吴姨在一旁雕水果,那再寻常不过的水果到她手里,几下就变了样子,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苹果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圈,格外可爱。 季潇看着这一圈的兔子想起了兔子小姐。 自从她上了大学以后看着那些陌生又热闹的帖子,已经很少再用高中学校的论坛了,跟兔子小姐的聊天也少了很多。 也不知道兔子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季潇思绪缥缈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小女佣满脸愁容的走进了来,看起来好像碰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季潇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主动问道:怎么了? 小女佣揪了揪手指,一双大眼睛望着季潇眨了又眨,这才迟疑犹豫的讲道:小姐,曼青好像出事了。 我刚才听一个站在楼道的人打电话,说什么陈霖骥从曼青撤资了,现在曼青人心惶惶,有破产的风险。 吴姨闻言忙宽解道:没事的,你要相信魏小姐,她可以搞定的。 只是吴姨这向来能安抚人心的话却没有在小女佣身上的起作用,她又道:主要是主要是我听到那个人说陈霖骥撤资是因为小姐,要是魏小姐不再管小姐的事情了,陈霖骥就会重新注资。 你说,魏小姐会不会为了曼青不管咱们了啊毕竟曼青对她是那么重要。 季潇听到小女佣这句话心上瞬间猛的一顿,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样,一旁监视屏上的绿线明显的出现了一道平线。 吴姨敏锐的注意到了季潇这个反应,忙打断了小女佣的揣测,道:行了,那个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曼青是多大的一个公司,能这么儿戏。再说了,你是不是听错了? 说着吴姨就对小女佣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季潇还在。 小女佣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会意的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吧我当时隔得有点远,听得也不真切,说不定不是曼青也不一定,万一重音了呢。 季潇听着垂下了自己的眼睫,拿过吴姨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果盘,对小女佣道:吃苹果吧。 她看起来像是信了小女佣的话,实际上却又像是没有。 那平静的脸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只有那莹绿色的线在沉默的表达着她内心的不安。 重音能重合到三个关键名字都一模一样? 这种几率无论是谁都不信相信的。 更何况季潇知道按照陈霖骥的性格,他是是可以做出来的。 在原文中他就对这个季家深恶痛绝,是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人,如今有了机会哪怕有魏轻语作保,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处理掉。 曼青在魏轻语心里的重要性,季潇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种不安在她的身体里弥漫,腺体的大半缺失让她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 纵然季潇知道她们深爱着彼此,魏轻语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她在那纯白的世界中行走了很久,唯一的念头就是回来再见到魏轻语。 在不断消失的记忆中,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魏轻语从她生命中消失的感觉。 这种感觉季潇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糟糕透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虚掩着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空寂的走廊中涌进来几分新鲜的消毒水味还有微弱的薄荷气味,魏轻语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走了进来。 吴姨:魏小姐回来了,今天好早。 魏轻语将蛋糕递给吴姨,同寻常一样嗯了一声,道: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吴姨笑着点头,在将蛋糕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后,又道:那魏小姐在这里陪着小姐,我们就先走了,晚饭还没有准备好。 分卷(96) 说罢吴姨就拉着小女佣走了。 安静的房间里季潇静静的看着魏轻语平静的拉着她上午离开时做过的椅子坐到自己身边,忍不住问道:公司没什么问题吧? 魏轻语对于季潇问这个问题很是诧异,她瞬间就意识到季潇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隐隐不安,你是听谁说的? 得到了魏轻语这句回答,季潇瞬间就明白了小女佣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 她们两个都太过了解对方了,了解到哪怕是一句话也能听出许多藏在心里的声音。 季潇勉强撑着手臂又从床上坐起来了些,摸过了吴姨给自己放在一旁的钱夹子。 棕红色的钱夹在魏轻语面前被打开,一张卡被季潇从里面拿了出来,这张卡里有一百五十万。 话音落下,就有另一张卡被放在了魏轻语的面前。 季潇又道:这张卡里有一百万。 而后又是一张卡。 这张少一点,只有二十万。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季潇将一张张银行卡摆在了面前的小桌板上,整齐的像是在列队等待检阅。 她知道季家破产后,季潇什么都没有了,这些银行卡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而现如今,她竟然把这些家当都给了自己 季潇有些不舍的看着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日后逃跑用的钱,眼眸真挚的看向了魏轻语:这是我这些年基金理财攒下的钱,都是用吴姨跟小橘的身份证办的,是没有被没收的合法资金,应该有个七八百万的,你都拿去吧。 魏轻语闻言顺着那双搭在小桌板上的手,看向了季潇。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添了几分力气,却又多了许多情绪,头顶温和的灯光落进去,折射出来的每一束晶莹都好像在说:别离开我。 魏轻语看着季潇望向自己的眼神,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她瞬间就明白陈霖骥不仅仅是把他撤资的这阵风吹到了那几位股东那里,还吹到了季潇耳边。 明明她刚刚才醒,体内的信息素本就紊乱,还要面对这样不安的状况。 明明她自己都已经穷途末路身无分文了,还将她自己今生所有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 魏轻语曾经以为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会是孤军奋战,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的身后有着这样坚实的力量。 鼻头的酸涩让她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千万分的心疼让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季潇,谢谢你季潇,谢谢你 结结实实的爱将季潇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包裹着,一下将她打蒙了。 她就这样被魏轻语抱着,放在小桌板上的手臂有些觉得不真实的迟疑地也落在了魏轻语的后背。 柔软的毛衣带着少女的体温无比真实的通过季潇的掌心传递到她的心脏,无言的安全感恰到好处的缓缓流淌过她的身体。 少女颈后那残缺的腺体微弱的呼应着面前的oga那温柔舒缓的信息素。 也是这时,季潇腺体缝合的伤口扯出一阵疼痛,让她不由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魏轻语听到这声音,忙放开手,我弄疼你了吗?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薄荷味道的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温柔的停在魏轻语的脸上,缱绻无奈的对她讲道:我想,哪怕我的腺体残疾,我还是会忍不住对你的信息素心动。 魏轻语听着怦然一下心动,环着季潇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紧。 而后她再次俯下身,殷红的唇小心翼翼的吻着季潇的耳廓,道:季潇,我不会回去再找陈叔叔了。你要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你都不要信。 季潇闻言瞬间坐直了自己的身子,那曼青你想到办法了吗?我知道就算是有我的这些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的杯水车薪,对我来说却是天降甘霖。魏轻语说着就轻轻地拂过了季潇的发丝,不舍得讲道,季潇,我可能下周要出趟国,去r国谈合作,要跟你分开一小段时间。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等我回来。安阿姨还在为你的腺体修复手术做准备呢。 季潇听着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跟着魏轻语去国外,正要妥协的点头,房间里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当当。 穿着白大褂的安岑推门而入,随性的靠在门框上,笑眼盈盈的讲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听到了关于我的名字,所以忍不住打扰一下你们两个人的温情画面。 安阿姨,您怎么来了?魏轻语看了眼表,这个时间不是查房的时间,心中很是疑惑。 安岑对魏轻语笑了一下,又对季潇伸出了两根手指:我这里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季潇闻言不由得心中忐忑,她看着面前这件白大褂,沉沉道:我想先听坏消息。 安岑不满的噘了一下嘴,兀自做主道: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我已经跟我在r国的师姐制定了详细的治疗计划,季潇的腺体修复手术的成功几率已经被我们提高到了93%。 季潇听着,跟魏轻语的眼睛都不由得一亮,仿佛是将希望握在了手里。 只是季潇还记得方才安岑还说的坏消息,便又紧张的追问道:那坏消息呢? 安岑闻言做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坏消息就是,很遗憾你们两个人可能暂时都无法享受没有女朋友约束的快乐时光了,因为季潇的手术地点我们定在了r国。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今天是超肥的鸽子!昨天有没有人被我虚晃一招ovo 季小怂:阿妈,你太坏了qaq 魏冷漠:(烤鸽子) 第107章 冬月的最后一周, 季潇跟着魏轻语乘私人飞机来到了r国。 一行几人除了这次来跟朝臣谈判签约的晋南风团队,还捎带手带上了吴姨跟小女佣小橘。 从看着飞机穿过云层飞行在湛蓝的天空之上,到来到魏轻语早就准备租好的大别墅, 小橘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龙眼,瞪得滴流滴流圆。 她这是人生第一次出国, 哪怕穿着佣人的窄裙制服,步伐也格外轻盈。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果盘放到季潇面前的小桌上, 这才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小姐, 刚才在咱们的后院里看到了野生的松鼠!那个尾巴真的好大啊! 这个别墅占地很大,绿化也很好, 有这种动物也很正常, 你可以准备一点玉米松子之类的放在窗台上,说不准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它们停在你窗前。坐在一旁的魏轻语丝毫不介意小女佣的僭越,平静耐心的给小橘解释道。 那我这就去, 小姐、魏小姐、晋先生有需要叫我。 说着小女佣就对三人微微颔首, 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这个地方环境真的不错, 离医院也近, 离咱们朝臣也算近。站在窗前的晋南风欣赏着窗外的冬日落日。 r国所在的纬度较高,冬日比国内要冷。 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第几场的大雪将整座城市包裹的严严实实,让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是啊。魏轻语看了眼窗外,伸出手在面前的暖炉烤了烤火。 这幢房子虽然通了暖气, 但是却因为许久没有人住需要很久才能暖和过来, 吴姨便研究了这个壁炉, 在将这间屋子烘的暖洋洋后,就把这三个最宝贝的人赶到了这里。 干燥的木材在壁炉的火焰中缓慢燃烧,偶尔会响起清脆的噼啪声。 火焰被禁锢在精致的黑铜栅栏之中,火红的散发着令人觉得舒服的温度。 魏轻语发现坐在正对着壁炉的季潇迟迟没有说话, 一双金橘色的眼瞳正盯着面前这团火。 她担心季潇这是对火焰产生了ptsd,主动伸过手握住了少女放在腿上的手,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只是季潇并没有得ptsd,她的失神另有所原因:我在想出事的那天,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 蹊跷?你是怀疑季叔叔的死是他人所为?晋南风问道。 还不等季潇否定,魏轻语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也问道:是不是季叔叔放的这把火,让你觉得很违和? 季潇对魏轻语点点头,这几天她一直忙于检查身体,收拾行李,将季青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可是今天壁炉的这团火,却又将她心里的疑问勾了起来。 司机是对她完全不熟悉,且她自己也不认识的生面孔。 房子火势蔓延迅速,是有人提前在现场规划好了着火路线的,但季潇知道季青云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并且房子当时已经被查封,季青云是怎么做到运进来这么多东西还不被人发现。 最后,季潇还看得出来,季青云身上的那身衣服价值不菲,就连手杖也是找人私人订制的。 这对过去的季青云来说只是标配,但对于那个时候的身无分文的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季潇将那天她注意到的细节对两人说了,不由得摸出了她来时下意识抄进口袋里的手表,猜测道: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策划了这一切。 晋南风闻言点了点头,推断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对季青云有着很大的仇恨,以及有着一定的金钱与人脉 说到这里三人的心中都浮现了同一个名字陈霖骥。 魏轻语看着季潇手里的手表,觉得眼熟极了:这是什么? 季潇将手表展示给魏轻语,这是我爸爸要见我时,用来自证身份的信物。 魏轻语看着这块表,眼神敏锐的洞察到了些什么,能给我看一下吗? 季潇点点头,便把手表递给了魏轻语。 银白色的精致机械表安静的躺在魏轻语的手里,被细细掂量摸索。 少女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摆弄着表盘两侧的细小旋钮,齿轮在安静的氛围中发出细小的转动声。 忽的,一束光从表侧投射了出来。 壁炉上方空白的墙上立刻出现了一副模糊昏暗的画面,惊到了对面的麻雀,无数积雪被震落。 陈霖骥,我们真是冤家路窄,你就不能放我一条路,好歹当初你我同在魏林岽身边认识一场作为手表主人的季青云声音哪怕吃力,也显得格外大。 而后还不等季青云把话说完,就被不远处的一团黑打断了,你闭嘴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今天就算是把你在这里杀了,捅个百八十刀都不够解气。 那狠戾的声音落下,视频前的那个模糊人影就走得近了些。 墙上投映的画面里立刻出现了那穿着标志的黑色风衣的陈霖骥的半边脸。 三人面面相觑,晋南风则径直起身去关掉了干扰投影的灯。 他们都意识到这应该是季青云留给季潇的证据,哪怕是季潇被他带走,那还有魏轻语。 他已经穷途末路,但即使不得已借助了陈霖骥的手,他也会在最后将陈霖骥一并拉入地狱。 季潇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陈霖骥就非法囚禁了季青云,根本没有把他送到警局。 他的跛脚,他脸上可怖的伤疤,通通都是拜陈霖骥所赐。 魏轻语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季青云从陈霖骥那里逃走的半个月里她根本找不到他。 原来季青云没有四处躲藏多久就被陈霖骥重新找到了,并且受到陈霖骥的引诱刺激,在他的帮助下放了那日那把巨大的火。 非法囚禁一条罪,故意伤害一条罪,传授犯罪方法又一条罪。 哪怕是他陈霖骥有通天的本事,这些东西递交到警察局法院,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视频播放结束,晋南风就径自拿过了被放在中间桌子上的手表。 他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整理了他的西装,带几分无奈的对面前的两位女士讲道:我想我要提前回国了。 我已经秘密派人做了事故调查,你回去以后跟小李对接一下。魏轻语垂着视线,声音格外的低沉。 日暮西下,星星慢慢聚集在了顶楼卧室的天窗中。 陌生的房间里魏轻语闻不到一丝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只有身边的人暗自散发的温暖让她感觉安心。 魏轻语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季潇,黑发遮掩下脖颈上那抹被刻意修饰过的纱布依旧刺眼。 少女那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一再掩饰的眼睛忍不住泛上了微红。 魏轻语一直念在陈霖骥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自己雪中送炭的人,一直对他尊敬有礼,容忍退让。 可她没有想到,如今就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这份容忍退让,无形中铸成了那把间接伤害季潇的刀子。 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管他什么长辈叔叔,管他什么重要投资客户。 从陈霖骥刚刚要表露出想动季潇想法的时候,从她重新拿回权利的时候,她就应该果断的将季潇牢牢护在身后。 愧疚萦绕在魏轻语的心头,她将自己的小脸微微靠近季潇的手臂,道:对不起,季潇,都是我才让你 那声音小心翼翼,歉疚里还夹杂着怯怯。 哪怕不能从信息素中读出魏轻语现在的心情,季潇还是能感受到她向自己传递的不安。 季潇听着,便抬起手将魏轻语揽进自己的怀里。 而后她微微侧过身子,同她面对面道:这不怪你,这是我的腺体既定的命运。 魏轻语听到又一次从季潇口中说出的命运,本就蹙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微微扬起头,认真的对季潇更正道:不会的,安阿姨说了,你还是能治好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话,轻轻一笑,对啊,既然你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你怎么还跟我说对不起? 魏轻语,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说着季潇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正经。 她像是捧着什么珍贵宝物一样,捧起了魏轻语的脸。 温润的唇瓣落在少女晶莹雪白的肌肤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反而是我要感谢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我。 魏轻语听着瞬间感觉冬日的心野上落下了一抹满是春意的阳光,催得几朵小花绽放。 分卷(97) 她们可能都不是完美的人,却是最合适彼此的人,就像是两块不同的拼图,恰如其分的填补了对方心底的那块空缺。 魏轻语是季潇缺失的那块写着归属感的拼图。 季潇则是魏轻语缺失的那块画着太阳的拼图。 我也要谢谢你。魏轻语也道。 少女那温热的脸贴在季潇轻薄的睡衣布料上,徐徐传递过的都是冬日里罕见的温暖。 季潇的手指轻轻地勾着魏轻语的发丝,露出了一抹乖觉的笑:那你要是谢谢我,那就养我一辈子吧。 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说着季潇便揽着魏轻语的腰往自己怀里一送,讨好似的靠了靠魏轻语的额头。 那金橘色的眼睛在魏轻语的视线里忽闪忽闪,明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魏轻语这么想着,就真的微微仰头吻了下季潇的唇。 温吞的气息在两人口中流转,薄荷的味道孤独的落在季潇的舌尖。 魏轻语的手又在季潇的背上搂了一搂,目光缱绻的注视着她,道:不只一辈子,下辈子我也养。 我们都说好了,谁都不要喝孟婆汤。 季潇点点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魏轻语的手腕。 那颗拴着红绳的小桃篮安静的擦过季潇的手指,让她摸到了那一行细密的齿痕。 这是什么?有些奇怪。季潇问道。 是牙印。魏轻语靠在季潇的怀里,抬头看了眼她,又补充道:鹅的。 鹅? 季潇先是愣了一下。 她看着魏轻语眼睛里带出的显而易见的期待,迅速在意识到这就是原主在日记中勇斗大鹅的那件事。 过去的青梅情谊让季潇的心里又一次被塞住了几分。 她不想在原主跟魏轻语过去的事情上多做延展,只淡淡的讲道:这是那次你被鹅咬到的时候弄的吧? 只是,令季潇不想得到的是,她得到的并不是魏轻语的点头,而是她眼睛里的困惑。 季潇,被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让我看看季小怂的马甲还能在她身上待到几时! 魏冷漠:(上前帮忙解扣子) 季小怂:达咩! 第108章 冬日微凉的气息落进季潇的鼻腔, 她神色微动,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上面露馅。 墙上的钟表咔哒一声走过了一秒,季潇转念一想, 又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还要再伪装下去。 季潇就这样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魏轻语,蠢蠢欲动。 可世界却又像是洞察到她的想法, 狠狠地在她的心口拧了一下,教她闭嘴。 季潇微蜷了下身子, 却不想魏轻语将两个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道:要是我也被咬到了,你手上这颗小桃篮是怎么完好无损的。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句话, 从疼痛中拔出几分思绪, 不解的问道:什么? 魏轻语无言的将自己跟季潇手上的小桃篮解下来,并没有注意到季潇脸上的异样。 两只小桃篮碰在一起,一个圆润毫无瑕疵, 一个印着一排细密的齿痕。 季潇想起了原主那幼稚笔迹中止不住的兴奋, 目光晦涩的看向了魏轻语:这就是你的那个魔术。 嗯。魏轻语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鼻头红红的坐在门槛上, 说自己的小桃篮被咬上了牙印。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顽劣的调侃,给季潇的耳边送来几分淡淡的薄荷香气。 季潇看着那双笑得微微弯起的眼睛,心中的拧疼变成了郁结。 那是属于原主跟魏轻语之间的记忆,而不是自己的。 可偏偏这个世界却不让她同她分开。 季潇脸色微微沉了半分, 不是只有健全的alpha才会拥有可怕的占有欲, 凡是人类就都有。 她反手握住魏轻语的手腕, 沉默的将她手里的小桃篮取下来放在了一旁的窗台上。 魏轻语懵了一下,季潇,你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潇吻住了唇。 温软相触, 很快少女的眼瞳中泛上一层薄薄的雾。 趁着同魏轻语换气的间隙,季潇微微抬起了头,嗓音带几分低沉的喑哑:不准再想过去的事情。 说是占有欲,其实夹杂着的还有几分信息素轻度紊乱带来的无来由的不安。 尽管季潇知道魏轻语曾经对自己说过,她喜欢的是现在这个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却依旧对这件事心有芥蒂。 少女领口的扣子已经被一颗一颗的解开,雪白的肌肤接触着微凉的空气,掀起一片战栗。 窗外漆黑的夜幕上星河灿烂,魏轻语望着视线上方的季潇,在她金橘色的眼瞳中看到了阴郁。 上一次季潇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为了过去的事情。 为什么 还不等魏轻语细想,季潇便又凑上来吻住了她。 深夜静谧,星河在凝滞的冬日里缓慢流动,淡淡的薄荷味道飘荡在这异国他乡的卧室中。 魏轻语就这样被季潇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接受着她仿若易感期来临时的暴戾与温柔,没有将她推开。 . 清晨的阳光透过天窗玻璃洒满了温暖的卧房,柔软的地毯上已经不见昨晚凌乱的战场。 魏轻语搂着怀里的被子正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之中,如扇的睫毛是最温柔的守护者,守护着那尚在睡梦中的白皙小脸的安稳。 忽的,那守护者们微微动了两下,紧接着魏轻语便轻轻的伸展了一下手臂。 却不想手臂伸展开,摸到的只是一团余温尚存的空气。 魏轻语带几分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季潇真的不在她身边。 她以为季潇是已经下楼吃早餐了,便换好衣服下了楼,可是楼下也只有吴姨。 魏轻语看着吴姨给她端上准备好的早餐,坐到餐桌边问道:季潇呢? 吴姨:小姐今天一早就去了趟教堂,可能是对下周的手术依旧有些害怕吧。虽然是有百分之九十三的几率痊愈,但是那百分之七也让我有些惴惴不安呢。 魏轻语闻言带几分失落的略点了一下头。 她总觉得季潇这番举动并不能用下周的手术全部解释。 今天中午做些家常菜吧,魏小姐想吃什么?吴姨问道。 魏轻语略想了一下,道:我都可以,给季潇做道芋泥蓝莓吧,她已经念叨很多天了。 吴姨点点头,又道:我今天去这边的早市给小姐买了一只鸭子补身子。本来小姐还想今天中午吃火锅,但是安医生警告过她不能吃辣跟牛羊肉海鲜,小姐就只好作罢,直到送她上车好像还有些难过呢。 吴姨说着就笑了一下,一边摘着手里的菜,一边道:真是的,明明小姐胃自从那次出事以后就不能吃辣了,偏偏最近像是换了口味一样,这么喜欢吃。 魏轻语听到吴姨这句话,拿起咖啡杯的动作一顿。 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搭在了它正确的位置,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哒。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只要提起过去季潇的脸上就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也好像明白为什么命运这两个字会不断的出现在季潇的口中了。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发现的。 从季潇突然对自己甚至还有周围人态度的转变,从她成绩一下变得这么好,从她明明不能吃辣却总忍不住偷吃,就连作为阴霾存在的方便面也成了她所喜爱的美食。 甚至还有昨天晚上被自己忽略的那个错误回答。 太多的线索连在魏轻语的脑海里,让她顾不得吃早餐就从餐桌前站起了身,吴姨,季潇去了哪个教堂? 吴姨指了指北边的方向,就是咱们昨天路过的那个,很近的样子。魏小姐,要不要我送 一阵冬风从外面吹进房间里,吹得那赤红的炉火胡乱飞舞。 您字还没有被吴姨说出口,魏轻语就拿着钥匙外套走到了屋外。 车门闷沉的声音响起,吴姨就看到停在院子里的那辆保时捷911被魏轻语开了出去。 鲜艳的红色就像是雪白冬日里永不熄灭的火焰。 . 刚做完祷告的教堂里逐渐褪去了人潮,黑漆漆的空荡荡座位排中坐着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女。 季潇一个人坐在教堂里,看着最前面被蜡烛灯火围绕着的石膏雕像。 梦境里的神明明衣袂翩翩坐于金莲之上,就像是佛堂里画的神仙,可对自己说的却是这白袍长胡子男人的《圣经传道书》里的话。 站在前面讲台上的神父早早就注意到了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陌生东方面孔。 他看着季潇,拿着手里的神经走到了她身旁,小姐,我看你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是有什么事情困扰您吗? 季潇没想到神父会主动过来,略微怔了一下。 她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袍的高大男人,犹豫着用熟练的英文对他讲道:我曾经在梦中梦到了一句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神父听到季潇这句话,微笑着对她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从我们个人的角度来看世界是一条单行线,实际上在上帝的角度他们已经见过这同一件事情重复发生过多次了。可能那个你不是现在的你,但世界就是这样不断地循环,不断的重复。世界本就是虚空,却又不妨碍我们在其中探寻真正的意义。 神父的英文是很正宗的英伦腔,连缀的单词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像是悠久的沉香木。 一词一句落在被传授者的心里,慢慢的散发着意味深长的幽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金发卷毛小男孩跑了过来,拉了拉神父的衣袖:迈克尔神父,大主教正在找您。 好,我待会就过去。神父温柔的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而后他看着季潇那被刻意隐藏在高领毛衣下的白色纱布,道:小姐,既然您有幸曾与神交流,相信上帝也是保佑您的,预祝您下周的手术顺利。 季潇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而神父那深邃的眼瞳却宛如一潭深沉的潭水。 他又对季潇微微颔首,便拿着手里的圣经转身离开了。 太阳渐渐升上天空,教堂正前方的巨型彩色玻璃折射出瑰丽的色彩,每一扇都画着耶稣救世的故事。 季潇想许是自己帮助了魏轻语,才有幸得到神的那份馈赠。 既然命运周而复始,那她的这馈赠也会在某一天失效的吧。 许是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死,季潇再次想到这件事,竟然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毕竟这可是亓琪用行动告诉她的道理。 季潇想着走上前,买了一支用来祈祷的蜡烛。 火星同蜡烛的捻子相触,一抹金灿的烛火就燃烧了起来。 神啊,我贪婪的向您许下愿望,只希望我能陪伴魏轻语尽可能长的时间,并且在下辈子亦或是我所在的世界,同她重逢。 就在这个时候,季潇忽然觉得心脏很疼。 她手里拈着的细棍被她失手掉在了地上,踉跄的靠在了一侧的台子上。 瑰丽的窗户玻璃向教堂中投入大片的明亮,季潇在长长的过道尽头看到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魏轻语。 少女脚下的靴子敲击着教堂木质的地板,也敲击在季潇的心上。 她不知道魏轻语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心头的绞痛拉响了长警报。 寡淡的薄荷香气在冷涩的冬日中暗自发酵,在被彩色玻璃染上颜色的阳光下暗自挥发。 魏轻语就在距离季潇仅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了步子,被寒风吹拂过的脸颊带着几分浅红。 那青绿色的眼瞳微微抬起,像是寻求一个答案一样静静的注视着季潇的眼瞳。 而后,她轻启薄唇,冷静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平稳的气声:季潇,其实你不是季潇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怂:其实我是阿拉丁醋灯,现在你要,唔!! 魏冷漠冷漠的封住了季小怂的嘴巴,并且拉了灯。 第109章 厚重的云悄无声息的堆在了天上, 阳光从夹缝中生存,斑驳了彩色玻璃。 压抑的气氛随着诡谲的天气堆积在季潇的心口,只是当她听到魏轻语的这个问题, 并没有选择回避。 魏轻语的影子就这样落在就的手边,她看着站在就在自己面前少女, 对她点了下头:对。 那平静的声音同天空中隐隐的雷声交织在一起,季潇的心口更痛了。 可是魏轻语已经发现了她那无法言说的秘密,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季潇垂下的手微微攥起, 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藏在心底三年之久秘密说了出来:我不是原来的季潇,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也叫的季潇。这里的世界, 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一本言情书。 轰隆! 魏轻语还来不及将季潇的句话消化,却听到那话音尚未落下,一道更为轰隆的雷声仿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穿过云层就直直的朝教堂这边劈了下来。 瑰丽的彩色玻璃上交织的金色阳光与白灿的雷电, 照亮了正中央的石膏像。 白色的蜡烛闪烁着它羸弱的火苗, 仿佛在承载上天的震怒。 季潇顿时吃疼的捂住了她的心口, 千万种疼痛汇聚了在她的心口。 青筋蛰伏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下,狰狞的凸起一直蔓延到手臂上方。 季潇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她感觉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盘踞在上面的血管经脉被狠狠地撕扯着, 紧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被崩裂断开。 魏轻语看着季潇痛苦的表情, 一下慌了神, 季潇,你怎么了?! 只是疼痛让季潇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连从她的鼻腔中吐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带着颤动。 那金橘色的眼瞳里写着无法描述的痛苦,少女想这样死咬着自己的唇瓣硬生生的将这惩罚挨过去, 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快速变模糊,连手脚都使不上力气。 咚。 一声细微却又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 分卷(98) 季潇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生冷的地上,一头栽倒在了魏轻语的怀里。 . 厚重的云被冬日的风吹散,阳光明媚的仿佛那一瞬间的阴霾并不存在。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医院的走廊里永远都飘荡着这里专属的消毒水味,病房前站着黑衣墨镜的两名保镖,强大的气场中写满了生人勿进。 透过门上的长条形磨砂玻璃可以模糊的看到那间病房中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士,安岑看着手里的体检报告,道:真是奇怪,季潇的检查结果显示她并没有任何指标不正常的状况。我还特意检查了心脏跟腺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安岑看着昏迷中的季潇,判断道:可能就是来到这里没有休息吧,输点营养针就好了。 说着她就将手放到了一直守在床边的魏轻语的肩膀上,既然已经进来了,就直接住院吧,让家里人收拾东西过来吧。 魏轻语点了点头,好。 而后她目送着安岑离开,看着门刚刚被关上视线就又重新落在了昏迷在床上的少女。 刚才在教堂的那一路真的吓到魏轻语了,她看着一头昏死在自己怀里的季潇,甚至都要觉得季潇就像童话故事中受了诅咒的公主,在自己认出她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天,自己就会失去她。 毕竟就在季潇对自己承认这一切的时候,提到了言情书这一关键信息。 魏轻语在赶到教堂的路上设想了无数中季潇身份的可能,或者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被掉包了,或者是过去季潇的灵魂穿越了回来。 唯独没有设想过季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监护器有节奏的响着,魏轻语想起了那日跟季潇在桥上说过的话。 没有alpha跟oga,只有没有分化的beta的世界,好像就是她所处的世界。 魏轻语觉得有些新奇,自己所处在的这个真实的世界居然是季潇那边的一本书的内容。 就像是庄周梦蝶,究竟是庄周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自己变成了庄周。 这个世界本就掺杂着真实的虚无,只不过是豁出了一个口子,让蝴蝶同庄周见了面。 她也不过是有幸借助季潇的眼睛,窥见到了这世界的一隅。 魏轻语握了握季潇的手,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能够跟她共同分担这一切,让她觉得很幸福。 也就是这个时候,魏轻语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传来两下颤动。 季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气息虚弱的对她讲道:跟女主坦白,果然好疼啊。 魏轻语听着季潇这句话,脸上明显不满,你还开玩笑。 而后她又看了看季潇的监护器,问道:心脏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季潇有些没有力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魏轻语也明白季潇的意思,给她端过了早就晾好的水,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床摇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嘴唇苍白的简直比昏迷三天那次还要吓人。 温度正好得水浸润了那干涸的喉咙,季潇觉得自己乏力的状态也稍微缓和了些。 她看着每一次从病床上醒来都能看到的那张面容,轻声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魏轻语接过季潇手里的水杯,满怀忧虑的问道:是因为跟我说才会这样吗? 季潇抿了下唇,对魏轻语点了下头。 而后她又想了想,道:其实你可以问我,我回答,可能就没有那么疼了。 魏轻语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后都不要说了,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季潇有点失落,金橘色的眼瞳里流失了几点星光。 她其实还很想跟魏轻语分享她知道一切,分享她所在的那个世界。 就好像是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的寂寞旅者终于在荒原中遇到了另一个人,倾诉欲在她心中迅速膨胀。 魏轻语敏锐的捕捉到了季潇的这份情绪,若有所思的对她讲道:好像还真有一个,但是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回答。 季潇点了点头,等待着魏轻语的问题。 只是她没有想到魏轻语问的并不是关于她的问题,而是关于自己的原本你在书里有没有喜欢你,想要追你的人。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正经,却夹杂着几分浅浅的醋意。 季潇有些出乎意料,又觉得心中欣然,隐隐的绞痛像电流一样穿过她的心脏,让觉得自己微乎其微。 她看着面前的魏轻语,故作的认真的点了点头:有啊。 魏轻语紧张了一下,青绿色眼瞳都不由得放大了一下:谁。 季潇看着魏轻语这个反应,不由得笑出了声音,当然都是些衬托我alpha魅力的路人甲,你的比我的还要多。 魏轻语知道自己这是被季潇戏弄了,不满的瘪了一下嘴,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追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上的人? 季潇依旧点头,有啊。 魏轻语闻言瞬间警惕了起来,青绿色的瞳子比方才放的更大了一些。 醋意在她的眼瞳中翻涌搅动,她听季潇说过无数次命运不可能改变,心里不由得戒备起那个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情敌。 只是魏轻语没想到自己的这份警惕戒备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季潇的一个字打破了。 房间柔和的灯光落在季潇的脸上,金橘色的眼瞳中只装着魏轻语一个人。 季潇握住了魏轻语的手,缓声道:你。 魏轻语闻言那原本平静的表情没有绷住,几缕得意又欣慰的笑从她的眼角眉梢流了出来。 那浓重的醋意重新翻涌倒流,迅速的消失在了她的眼睛里。 温暖的室温让两双交叠在一起的手掌攒起了几分潮湿,魏轻语看着季潇脖颈上缠绕着的纱布,又问道:那你那天跟我说,你的腺体会被剜掉是命运,所以书里面也写了是吗? 季潇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被你关进小黑屋。 魏轻语闻言像是意识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那,那也是因为现在的这些个原因吗?书里的内容不能改变吗?我觉得是可以改变的吧,不一定够要按照书中的来吧?你看既然是言情书,那我现在喜欢上你,不就变了吗,对吧 许多的问题从魏轻语的口中说出,显得有些思绪凌乱。 季潇看到魏轻语平静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慌张,她的嘴唇微微煽动,迟疑又忐忑的问出了她最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那个问题:那经历了这些你最后活下来了吗? 季潇看着视线里那双微微颤动的青绿色的眸子,鼻子一酸。 她要是知道自己最后没有活下来,害死自己的那个人就是她,该有多伤心。 当初刚穿过的季潇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到自己满眼都是警惕跟恨意的少女,如今正是最不希望自己死去的人。 季潇握了握魏轻语的手,金橘色的眼瞳里写满了自信的笑意,当然活下来了。 本小姐在书的最后可是长命百岁呢! 魏轻语听着季潇的话,不知道是季潇掩饰的极其自然,还是她心里也希望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很迅速的就信服了。 她起身紧紧的抱住了季潇,分外珍惜的讲道:那就不要再把我推开了,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到大结局,好不好。 熟悉的薄荷味道在季潇的鼻腔中若隐若现,她感受得到来自魏轻语的激动。 而后季潇将自己的手缓缓放在了魏轻语的后背,眼圈微微湿润的点了点头:好。 . 因为季潇的提前住院,五天后安岑跟她的师姐安排了季潇的腺体修复手术。 狭窄的小床被推进了去往手术室的电梯,季潇就这样躺在病床上看着围在她身边的朋友家人,一只手同魏轻语紧紧的握在一起。 吴姨:小姐,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你,你放心。 小橘:我跟吴姨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等你出来随时都可以吃。 那你不准偷吃。季潇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小橘,调侃道。 这次我绝对不会偷吃的。小橘小脸一红,忙保证道。 说话间可移动病床就被推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安岑跟她的师姐从里面走出来,道:好了,再说两句话我们就进去了。 吴姨跟小橘都格外识趣的退到了一旁,魏轻语轻轻的抚摸着季潇的额头,轻声道:我会在外面一直等你,你放心。 季潇点点头,带几分骄纵感的对魏轻语讲道:我要是醒来没有看到你,我会生气的。 我保证你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我。魏轻语眼眉含笑,深邃的眼瞳里写满了爱意。 话音未落,她便低下头吻在了季潇的唇上,浅浅的一层气息渡进季潇的口腔,让她的气味落进了她的alpha身体。 车轮的声音再次响起,熟悉的感觉被陌生的气息代替,季潇被推进了手术室。 头顶单调的吊顶滑过她的视线,她就这样仰面躺着,包围着她的都是冷色调的绿色。 季潇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声,安岑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不要害怕,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成功的。 季潇平静的嗯了一声,紧攥着的手却出卖了她。 只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打开的手术灯光一下晃进了季潇的眼瞳,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像是有什么液体被注射进来的堵塞痛感。 季潇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迅速变模糊,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不堪。 沉沉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放大,前几天同魏轻语在病房中坦白的事情又重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有一件事我骗了她,我在原文中的结局并没有长命百岁。 而是挫骨扬灰,不得善终。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滑跪qaq 第110章 冬日的暖阳落在堆积着厚雪的房顶, 风荡过枯黄的树枝,吹落的雪惊起了几只觅食的麻雀。 尽管在冬天g国的早上也很快就进入了忙碌,汽车焦急的喇叭催促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晨间的安静仿佛只存在于住院部的大楼中。 各种监护仪器缠绕在病房中间那位昏迷的少女身上,季潇就这样表情平静的躺在床上, 仿佛她只是在小憩,在太阳升到天空最顶端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一样。 今天怎么样? 还是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好像看到她的睫毛动了, 但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自己动的。 没关系,腺体是alpha最脆弱的器官, 修复手术结束后会根据体质级别的不同, 身体有不同的反应。毕竟她是s级的alpha,要有信心。 嗯。 安岑跟魏轻语的对话在病房里响起,季潇躺在病床上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晰, 却睁不开眼睛。 她这些日意识总是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又来到了那个纯白的世界, 流动的水浸润着她的身体, 将她托起,让她时醒时梦。 第一次有意识,季潇听到了安岑跟助手的对话。 听到她说手术很成功,季潇也安心的继续沉睡了下去。 第二次有意识, 季潇听到了魏轻语的呼唤, 那熟悉的声音穿过那没有边际的世界, 一声一声呼唤着季潇的名字,可是那流动的水像是有万钧力量,饶是季潇奋力挣扎,可还是醒不过来。 第三次有意识, 季潇感受到清凉的棉签沾着水擦过她唇瓣的湿润感,属于魏轻语的暖流将包裹着她的水染上了薄荷的味道,她就这样沉浸在这水流中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第四次有意识,季潇耳边传来的依旧是魏轻语的呼唤,只是不同于以往几次,她能感受到的还有那罕见的触觉。 在那纯白的世界里,季潇感觉到自己浸在水中的手被温暖包裹。她努力想伸手指勾起魏轻语的拇指,但是挣扎几次只轻轻地动了一下,根本不起作用。 到现在已经是第九次了。 季潇不知道自己还要维持这个状态多久,每听一次魏轻语的声音,她心中对于魏轻语的思念就在这个没有时间的世界里被放大一次。 想见她。 想见到她。 欲望作为这纯净毫无欲望的世界的叛逆者,蛊惑着被束缚的少女。 于是季潇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这水的束缚,拼尽全力的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 水被少女用力的推开又复尔被退回,酸涩感从季潇的鼻腔蔓延。 翻涌的水声在她的耳边响起,透明圆润的气泡一点点向上升去。 哗啦! 终于,随着一阵从水中脱然而出的声音响起。 季潇颤动着睫毛,在纯白的世界里撬开了一丝真实的光亮。 医疗设备运转声与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组合成了季潇认知里的世界,就在那刚刚关上门的门口,一个熟悉的纤瘦背影让季潇感受到了真实。 她微微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背景。 魏轻语看起来好像是瘦了,本就宽松的裙装穿在她身上更显空荡,明明应该心疼,季潇却觉得自己在第一眼又看到魏轻语后,就开心的不得了。 季潇。 还不等季潇再多偷看魏轻语几眼,那个关好门转身回来的少女就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落进室内,魏轻语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哭了,却也在笑着。 季潇,你醒了。 季潇笑着点点头,勉强的抬起手揩去魏轻语眼眶的泪水:吓坏了吧。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你都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都要吓死我了。魏轻语带着几分委屈的抱怨,眼睛紧紧的盯着季潇,我差点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怎么不早点醒过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魏轻语的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诉说着她的心情,可是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季潇听着心里格外酸涩,这种感觉简直比她方才挣扎时鼻腔中灌进的水还要难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昏迷不醒了。 同样的事情她已经让魏轻语经历了二次。 季潇带着些歉疚,轻声对魏轻语道:对不起,我应该早一些醒过来的。 分卷(99) 你这些天对我说的一切我都听到了,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这里陪着我,谢谢你,谢谢你唤醒了我。 魏轻语听着季潇的话,摇了摇头。 而季潇则在魏轻语的身后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发区堆着的大量文件,你把办公室都搬来了? 魏轻语轻点了下头,嗯,只有守着你我才能睡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季潇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夜深人静的时候,魏轻语都会在睡梦中惊醒。 这些年平淡也好大风大浪也好,季潇已经成了魏轻语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环,她实在是害怕第二天来到病房探望时,季潇会消失在这张病床,这剩下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躯壳。 于是魏轻语就向安岑申请了陪床,将自己的办公区域都搬了过来。 也只有在靠近季潇的时候,她才能睡上一个难得的好觉。 季潇听着忍不住又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魏轻语的脸颊。 她感受着她的这些日的消瘦,关切的问道:那公司的事情也没有被耽误? 魏轻语摇摇头,基本上已经谈拢了,下午就去签合同。 季潇听着不由得觉得欣喜,太好了,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魏轻语看着季潇为自己的事情欣喜的样子,反问道:你只知道关心我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手术? 安医生在书中做过的腺体修复手术没有失败过。季潇道,更何况我可以感受得到过去那种力量流失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话,目光略微暗淡,我有时候很感激,你能知道这些。但有时候又对此很是担忧,害怕这个世界随时把你带走。 季潇明白魏轻语的担忧,这也是她一直所害怕的事情。 可是既然那个迈克尔神父都说了这是神的馈赠,她想神也不会很快就将她的命运画上终止符。 季潇轻轻地摩挲着魏轻语的手背,缓声道:我这不还在吗? 魏轻语闻言像是使小性子一样,紧握了握季潇的手:那你要一直在。 许是感受到了魏轻语眉间依旧没有褪去的忧虑,季潇半开玩笑的讲道:那你得亲我一口才可以。 窗外吹拂过一阵冷风,房间里有淡淡的薄荷气味流动。 魏轻语低俯下身子,饱含爱意的在季潇的唇瓣印下了一个吻。 季潇曲了曲她被魏轻语握着的手,在平整的床单上抓起一波褶皱。 冬日的阳光染了爱意也变得温暖起来,两只漆黑的影子就这样投映在墙上,依偎重叠,不愿意分开。 陪季潇用过午饭,魏轻语就早早离开去了朝臣公司准备签约的事情,但病房里却并不冷清。 吴姨跟小橘收拾好午餐盒并没有着急走,季潇无聊的跟小橘玩着傻子游戏,骗得小橘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笑盈盈的声音,安岑站在门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橘看着安岑进来了,赶忙拉着她的手,道:不行,不能我一个人不知道,安医生你来,你看小姐说的这是什么颜色。 什么?安岑怔了一下,看着季潇不知道小橘在说什么。 季潇则重新撸起了自己袖子,给安岑比划道:这是黑,这是白,那么这是黑,还是白? 安岑看着季潇落在杯子上的手指,淡淡的讲道:白色。 话音落下,季潇就拍了一下手,笑着宣布道:对了! 啊?为什么啊?小橘这下更懵了。 她看着身旁的安岑,可怜兮兮的讲道:吴姨也知道,现在怎么连安医生都知道! 这游戏我们整个科室都会。安岑笑着讲道。 你告诉我吧!小姐她不肯告诉我!小橘说着就揪住了安岑的白大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惹人怜爱。 安岑看着小橘这幅样子,心跳扑通一下。 她目光晦涩的打量着小橘,认真的讲道:我说你真的是个beta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腺体没有发育完整。 啊,不会吧?!小橘听着心脏一滞,季潇则笑了一下,好了安医生,你就别吓唬她了。这个游戏就拜托你告诉她吧。 说着季潇就下了床,溜达放松一样的站在了窗前。 昨天的一场大雪把住院部的小花园堆得满满当当,雪白的地上留着一行可爱的猫脚印。 季潇目光随着雪地里的猫移动着,视线却总是时不时就停留在 有的人表面上是在床上坐烦了下来走动走动,实际上是站在窗外等着自己的oga回来。 橘黄色的夕阳再次降临城市,分针也跟随着秒针咔哒一声对准了数字12,一辆陌生的黑色奔驰停在了季潇的视线,路灯昏黄的光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 紧接着一个打扮格外美艳的女人从驾驶室下来,披散的黑发散发出的满是alpha的气势,季潇不由得将她的视线多停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几分。 女人步伐利落的绕到了副驾驶,优雅的替坐在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 就在季潇感叹这是一个多么绅士的alpha时,却看到从这里面出来的人居然是魏轻语。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一定是he!!大写的he!!! 悄咪咪,我还看到有宝子思路正确了,虽然不是吓掉鸽子毛的程度ovo 第111章 午后的冬阳温暖的照进住院部大楼, 季潇病房里上一秒还是有些吵人耳朵的谈笑声,下一秒就安静了下来。 魏轻语推门走了进来,紧跟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藏青色的长风衣, 黑发红唇,是典型的亚洲面孔。 季潇端坐在病床上, 同女人不同,房间里的光柔和的打在她的脸上, 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温润的红, 那微张的唇瓣晶莹透亮,像枚精致饱满的果子。 像是刻意准备过了一般, 甚至连那病号服的领口都被她解开了两颗扣子, 露出一弯雪白的锁骨,还有alpha高傲的颈子。 季潇就这样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魏轻语身旁的女人,主动对魏轻语问道:这位是? 这是朝臣的沈西, 沈经理, 我的车抛锚了, 她送我过来的。魏轻语解释般的介绍道。 她看到季潇不施粉黛脸上精致妆容, 就知道她应该是看到刚才自己下车是跟沈西的接触了,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意这件事了。 早就听说魏总的女朋友在这边治疗,一直都没有机会来亲自拜访,这是一点滋补的营养品, 对alpha腺体恢复很好。沈西说着, 就大方的对坐在病床上的alpha笑了一下, 季小姐的气色很好,看起来恢复的很不错。 季潇也浅浅一笑,当然。 alpha之间本就容易产生互相排斥的情绪,尤其是在季潇看到沈西主动给魏轻语开车门之后。 两个人一问一答, 笑容眼神里都是看不见的暗潮汹涌。 气氛有些尴尬,魏轻语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 幸好吴姨识眼色,主动走进了漩涡中,拿过了沈西手中尚未放下的营养品,一边搬椅子,一边道:辛苦您一趟,请坐,喝杯茶吧。 沈西闻言笑了一下,这没什么。 而后她的手机就传来了一声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不坐了,我还要去接人。 话音落下,吴姨就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我送您。 沈西略点了下头,临走她又点了点门口的小橘,你不要听,要看。 说着她就将手指先落在了柜子上,又悬空起来,这是白色,这就是黑色。 小橘瞬间震惊的回头看着一直都卖关子不肯告诉自己的安岑。 却看到安岑眼睛带上了认可的笑意。 她揉了揉小橘的脑袋,道:行了,走吧跟我去我科室,我们那里还有不少这种游戏,我让他们都交给你,回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说着,安岑又看向了坐到季潇身边的魏轻语,轻语,病人刚醒,你要注意,有事联系我。 魏轻语明白安岑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安阿姨,您放心。 房间就这样一下从方才拥挤的六人,变成了略显空荡的两人。 魏轻语坐到季潇身边,拿过了一旁水果篮里的青橘子,缓和气氛的笑道:又是傻子游戏,你总是玩不厌。 季潇也笑了一下,语气里的醋意没有半分减弱,是啊,她很聪明。 魏轻语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又重新解释道:她是朝臣的项目经理,我本来签完合约要走的,但是我的车在停车场就抛锚了,同行的人又提前走了,她正好开车路过。她也是听说我的女朋友在住院,所以才来特意上来看望你的。 季潇闻言神色稍稍舒缓几分,却依旧含着醋意:特意是指就站了几秒? 那是因为,人家要去接她女朋友。魏轻语说着就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了季潇的手里。 沉甸甸的橘子砸在季潇的手里,坠得她手一沉。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不自然的眨了眨,方才那膨胀的占有欲瞬间像是撒了气的气球,乖巧的缩回了她的笼子。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样子,半开玩笑的问道:那你还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生气她有女朋友? 季潇说着就故作轻松的往自己嘴里放入了一瓣橘子。 却不想那橙黄的橘子酸涩的像是让季潇自己品尝一下自己方才的醋意,每一滴都站在季潇的味蕾上舞蹈。 窗外缓缓的吹拂过一阵风,有麻雀略过窗前。 季潇将橘子面不改色的吞下,又傲娇的问道:那车子抛锚了,你没有受伤吧? 临近傍晚的天空点缀着粉色与橘色,雪花飘落在了少女的背后。 相处了这么久魏轻语还是知道季潇的脾气的,她主动握住了季潇手,摇摇头:刚开出车位就熄火了,我没事儿。 季潇略微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有人要故意害你? 魏轻语依旧摇头,应该不是,这辆车前几天就有点故障,但是保险起见我已经派人送去做检测了。 季潇闻言,略放了下心,这种时候还是要谨慎一点好,毕竟陈霖骥那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跟朝臣的合作的。 你说到这里,有个东西我要给你看一下。魏轻语说着,就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季潇,这是南风从国内发来的传真,关于陈叔叔的犯罪证据。今天他们将这些证据递交了法院,已经批捕,下周开庭,基本上是锤死的事情,他逃不脱。 季潇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由得长舒一口恶气。 而后她又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向魏轻语询问道:是不是把他从海关截了下来? 魏轻语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前天的事情。 季潇闻言心中不由得情绪复杂,原文他就是在最后去了海外,所以我想会不会他做完这些也准备出国。现在想起来是很隐晦的处理方式,毕竟他在本来的世界线上算是个从头到尾的好人。 可是他还是犯法了。就算是书里没有写到,但是在这个世界还是会有人追究。魏轻语道。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 季潇想魏轻语当初做出这个决定也应该是矛盾的,毕竟陈霖骥是对她雪中送炭的人。 可是这里不仅仅是那本言情书,也是一个完完整整在运行着的世界。 法律是不会因为你是敌对方而对你肆意抹黑,更不会因为你站在主角团这边而对你网开一面。 我担心他们会有人利用你跟陈霖骥的这层关系,对你大做文章。季潇说着语气里有些担忧,你可以让公关团队提前做准备了。 魏轻语闻言点了点头,她的确是疏忽了这一层,回去我就给晋南风打个电话。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的哪一个词触碰到了魏轻语敏锐的神经。 话音落下,她就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了季潇,问道:所以说在原文中我跟晋南风才是一对,对吗? 你当时说不用帮你顶咱俩的cp帖子,难道是因为你也想把我跟晋南风凑成一对吗? 魏轻语的声音轻轻地,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薄荷的味道却夹着一丝柠檬的清香慢慢从少女声音中溢出。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个问题,一时哑口。 没想到当时她钻到牛角尖里固执己见做的事情,竟然给今天的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钟表的齿轮咔哒咔哒的在墙上转动着,时间同薄荷焦灼变得凝气缓慢。 魏轻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季潇,身体前倾,眼瞳微眯: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那纤瘦的影子就这样将季潇整个人笼罩住,薄荷的味道也变得愈发明显。 季潇望着面前的少女,坏心的捧着手里的橘子,给魏轻语递了一瓣,呶。 桔色的橘瓣轻轻地凑在魏轻语的浅粉色的唇瓣上,淡淡的一抹染得那薄唇分外晶莹。 魏轻语看着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季潇,薄唇微勾,贝齿轻啮,将橘子咬了一半下来。 本以为是讨好的甜味,却不想是令人皱眉的酸。 魏轻语瞬间明白了季潇给自己喂橘子的意思。 她带几分挑逗意味的对季潇笑了一下,温软的手指落在了那红艳的唇上,口红很衬你,要是每天都跟今天这样,家里就要多备几管口红了。 季潇听得懂魏轻语的弦外之音,抬起手勾在了魏轻语的肩上,道:味道也很不错。 少女的动作带起她空荡的病号服,纤细的腰线被露出了一小截儿,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那明艳的唇瓣微微张合,每一个音节都写着alpha独有的诱惑,仿佛是雪地里盛放的罂|粟花。 谁说alpha不能当勾人的妖精,魏轻语觉得自己面前就坐着一位赤|裸裸的妖精。 分卷(100) 罂粟般的唇吻在了面前这朵素白的荼蘼花上,缱绻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 云层被风推着挡住了太过灼烈的夕阳,薄荷的香气一点点侵染着季潇干涸的心野。 她望着面前的少女,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魏轻语微微朝自己探过来的脖颈上。 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oga那细腻的肌肤,似乎都能感觉到蛰伏在通扑通的心跳。 灯光打在季潇的肩头,将她视线里的少女点亮。 她的手拂过如绸缎般丝滑的白皙,痴迷的在那修长雪白的颈子上落下一个吻。 魏轻语像是意识到了季潇下一步的动作,微微推开了视线上方的她,小声喘息着:还不行季潇。 季潇却反手握住了魏轻语横在她们之间的手,细碎的吻着她的耳垂,带着暧昧的灼热讨求道:让我闻一闻,我好久都没有闻到了。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仿佛易感期来临的楚楚可怜,是alpha少有的语气。 魏轻语看着季潇微微泛红的眼尾,就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她永远都只向季潇妥协,也永远都只为季潇心软。 于是,魏轻语将自己的头轻轻的搭在季潇的肩膀上,提醒似的讲道:不能标记。 话音落下,魏轻语就感觉到自己颈后的抑制贴被人从后面揭了下来。 瞬间薄荷的味道就如春日解冻的河水般,倾泻而下,将季潇那极近枯竭的河道重新注入生命的流水。 而后,开出了一朵浅粉色的花。 季潇的动作轻柔至极,魏轻语像是一只被主人温柔对待的猫,眼瞳迷离的勾着面前的少女。 薄荷的味道就这样充斥在这温暖的房间里,alpha缱绻细碎的吻让人沉醉,但更让人沉醉的还是那浅浅一抹的桃子味的白兰地。 魏轻语微微怔了一下,而后季潇就看到自己的视线里绽放出了一朵纯白诱人的荼蘼花。 少女含着缱绻与迷离勾住了季潇的脖子,而后在她的耳边呢喃呓语般的讲道:季潇,我好像闻到了桃子跟白兰地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吃醋有助于身体健康。 还有,某位兔子小姐好像要露馅了? 第112章 进入十二月下半旬, g国的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圣诞节的热闹氛围。 冬天的天空却像是有些不配合一样,厚厚的云堆积在湛蓝的天空上,仿佛是在为明天的平安夜造势。 太阳在夹缝中生存, 透过纯白的云层落进了教堂附近的居民区。 棕色系的传统小洋楼周围堆着满满的雪,其实不用造势明晚的平安夜氛围也不会太差。 小松鼠摆着它的大尾巴跳到了一扇放着松子玉米的窗台上, 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这才开始了它的取货之旅。 只是它没有注意到在那看起来紧闭着的窗帘缝隙中, 有一抹忽闪忽闪的橘色。 季潇正坐在床上, 满是兴致的观察着她的小松鼠。 季潇凭借她s级alpha的恢复能力,在前天通过安岑的体检在圣诞节前夕搬回了家。 魏轻语跟朝臣的签约后续工作也很顺利, 前两天团队已经坐专机飞回了国内。 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了主仆四人, 其乐融融的仿佛她们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一样。 阳光柔和的落进窗帘之间的缝隙,季潇那方才还带着惺忪睡意的脸上浮现出了惬意的笑容。 她又看了一会儿,便不再打扰小松鼠上货, 拾起地上的几件衣服, 踩着毛绒拖鞋朝一侧的洗手间走去。 在那扇雕花磨砂玻璃门后, 有一个更为可口的小动物在等着她。 暖白色的灯光落在小方块堆砌的墙砖, 散发出几分冬日的微凉。 魏轻语今天跟朝臣还有一个小会要开,现在正专心的站在化妆镜子前涂抹着她的唇釉。 那宽松的白色衬衫刚刚到她的大腿,那修长匀称的腿没有任何遮挡的展露出来。 亦或是因为麻烦,她并没有扣上全部的扣子, 只有中间的几颗扣子被随性的扣在一起, 随着她抬起手臂的动作, 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早上好。季潇从魏轻语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缱绻的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吸,就是沁人心脾的薄荷味。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填补那一个月的缺失, 季潇发现自己自从腺体恢复以来就格外喜欢闻魏轻语的信息素。 她又嗅了两口魏轻语发间的清香,轻声问道:几点出门? 九点,会议在十点。魏轻语看着镜子,眼瞳静静地望着身后的少女。 现在才七点半,距离九点还早。 季潇这么想着,便低下头去吻了吻魏轻语的耳垂。 而后沿着她的耳垂,吻到下颌、脸颊,还有脖颈。 最后季潇将魏轻语整个抱起,轻而易举的放到了微凉的大理石洗水台上。 少女乌黑的长发散落,垂在季潇的肩膀上,她像是在品尝她的唇瓣上的口脂一般,缠绵撵转,温柔至极。 面前的人是炽热的,背后的镜子却是冰凉。 轻薄的白衬衫挡不住任何一方的攻击,魏轻语还没有反抗就已经缴械投降。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房间里暗自发酵,魏轻语那白皙的颈子微微昂起,红唇轻张。 推开的动作变成了轻轻的抚摸,魏轻语就这样一只手勾着季潇的脖子,一只手撑着台子。 那青绿色眼瞳中含着一层缱绻的雾气,慵懒半垂,满是勾人的调情。 风透过两人上方的新风系统缓缓吹拂过,一番过后魏轻语脱力的靠在了季潇的肩头。 季潇虽然犹有余兴,但也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她觉得魏轻语这一次比往常都要来的疲惫些,也清楚自己自从腺体修复以来有些频繁,便主动问道:是太频繁了吗? 只是这个alpha话说的直白,脸颊却露出了羞赧的红色。 魏轻语稍缓了口气,坐在季潇腿上捧起了她的脸,没有,这样很好。 说罢,她就低下头吻了吻季潇的唇瓣,笑道:奖励你没有弄花我的妆。 季潇闻言揽住了魏轻语的腰,还不等她抬起头来就又吻了上去,double reward 崭新的空气一下又重新沾染了薄荷与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直到魏轻语放在柜子上的手机闹钟响了,季潇才将将放开了魏轻语。 赶在九点,季潇送别了魏轻语。 吴姨已经将季潇的早餐重新温好,她吃着早餐,就看到了乔倪昨晚凌晨给自己发来的链接。 只是这个链接只看得到名字,点进去却发现已经被删除。 季潇看着这个标题名为【我想知道过去的某些个标红的cp帖子是不是可以删掉了】的帖子,心里有几分不详的预兆,给乔倪发去一串戳一戳,才道:【怎么回事?你发给我的帖子被删了。】 只是令季潇没有想到的是,乔倪瞬间就回复了她:【季潇姐,那个大佬真的很给力。你是不知道,她刚刚警告了刘美娜,帖子就没了,卧槽!居然没了!!!我截屏了,虽然不是很全,但是你要不要看。】 季潇听到乔倪口中的大佬稍皱了下眉头,【大佬是那个用初始兔子头像的那位吗?】 乔倪忙点头,【对,就是她!】 说罢季潇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并且随着乔倪发来的一张张图片,季潇见识了到了昨天晚上在她安睡的时候,论坛上掀起来的腥风血雨。 只见一个叫华籍美人的楼主义愤填膺的在主楼讲道:【我觉得毕竟学校论坛还是要引导同学们积极向上为主,这种人的帖子还是不要留了,免得引导同学们错误追捧。管理员】 这个言论一出,很快就引来了不少围观,以及抨击。 【堂堂娇娇:lz是说那个新被顶上来的帖子吗?】 【让我尝一口:是说的季潇学姐跟轻语学姐吗?听说她们到现在还在一起,而且曼青现在不也是在轻语学姐手里被经营的很好嘛,她们是榜样吧,怎么算是不良影响了?】 【蝉叫了!康娜!:就是啊,分明很好磕的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很多人的想法跟自己不一样,那位华籍美人带着一副吃惊的口气发道:【天啊,你们就不要在垃圾桶里捡cp磕好吗?你们还不知道吗,魏轻语为了季潇把一路扶持她的叔叔都弄进了警察局里。】 这句话对于还处在学习阶段,消息相对闭塞的学生来说,这简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帖子里瞬间出现许多【啊?你在说什么?】的问号。 这时那个华籍美人又道:【这周的新闻有人看了吧,陈氏集团的董事长进了警察局。就是魏轻语搞得他进去的。可怜陈霖骥,苦心帮扶的人最后做了白眼狼,反脚把他踢进局子里,跟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孩子在一起了。】 就这样更热烈的讨论开始了,有人惊讶,有人质疑。 只是这位华籍美人对于她所言事情真实性的质疑一概不理,刻意引导舆论的揣测:【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季潇的父亲季青云就是当初霸占魏轻语家产的人。曼青本来都要落在季青云手里了,可是季潇这个恋爱脑,直接把她爸爸卖了,没想到一个s级的alpha也能当恋爱脑。】 【这两个人一个恋爱脑把自己爹坑死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天生扫把星,父母全都被她克死了,还真是配的要命。幸好晋南风没有看上魏轻语,不然晋家也得被她嚯嚯了。】 季潇看着这个人信口造谣,毫无事实真实性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她还看到了熟悉的乔妮妮妮妮赶来跟她辩驳,只是无论乔倪说什么,这个人都会刻意略过,一昧的抹黑自己跟魏轻语。 尤其是自己。 在她口中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恋爱脑、不孝女,外加给所有alpha丢脸的吃软饭的小白脸。 季潇看着这个华籍美人口若悬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刘美娜。 她在学校里这两年,唯一树下的敌人就是刘美娜这个垃圾。 她知道刘家的公司是陈派的,陈霖骥被判刑入狱,他们刘家肯定早就看魏轻语不顺眼了。 只是抹黑曼青的通稿发出去,都石沉大海,连个响声都没有,所谓恨屋及乌,刘美娜这个够不上继承家里公司的人,自然也一定想出这么一口恶气,顺便在长辈面前挣一挣脸。 学生因为学业压力加之对这种事情不敏感,很容易受煽动,而且中上流圈的家长也不在少数。 如果能借此能让魏轻语受挫,刘美娜自己出风头,还能顺便报了几年前季潇折辱自己的仇,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况且这一招,两半嘴皮子上下一碰,找几个小号附和带节奏,成本极低,且看起来似乎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刘美娜何乐而不为。 就在季潇看着情况愈演愈烈之时,兔子小姐的头像出现了。 【用户190245: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道德去绑架法律,难道因为陈霖骥是魏轻语的叔叔,帮助了她,所以他非法囚禁、故意伤害,以及教唆杀人的罪名就不成立了吗?如果要以感情论对错,你只站在了魏轻语这边,你有没有想过季潇是亲眼看着她爸爸活活被火烧死的?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同情一个被背叛的杀人犯,放大他的不幸,抹去他的罪大恶极,你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像是嘈杂的混乱中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被迷惑的人清醒了过来。 质问声阵阵,刘美娜不得不出面狡辩:【那陈霖骥就真的不可怜吗?他可是费尽心血,却被魏轻语背叛了!季潇也不是什么好人!难道我最开始的诉求不应该吗?!】 仿佛就在等华籍美人说这句话,兔子小姐不过一分钟就紧跟着又发出了一大段话:【lz,我已经查到这两个帖子的ip了,一模一样,你这是很明显的自导自演,隔壁的帖子是你顶起来。你只不过借着这个由头,实现你蓄意抹黑的目的。我奉劝你最好现在就去发帖子公开道歉,不然我们可以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现在已经可以构成造谣诽谤罪。】 刘美娜心慌了一下,却依旧嘴硬:【你吓唬谁呢,你这是人肉是犯法的!】 兔子小姐却冷笑一声,【我没有吓唬你,这也不算人肉,刘美娜。】 季潇看着屏幕上兔子小姐这句话铿锵有力的警告,觉得自己有被爽到。 也就是这句话落下,帖子就如同季潇刚才看到那样消失不见了。 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季潇打开了久违的论坛app。 刚已经论坛,就看到最上面飘着一个名为【我向季潇小姐跟魏轻语小姐郑重道歉】的帖子。 那帖子赫然标着一个红色的hot,高楼已经盖到了第四页。 季潇点进最后一页,满满当当的全是对刘美娜的嘲讽跟唾弃,她看着最上面的道歉信,也跟着不屑的哂笑了一声。 人们以为低成本的造谣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实际上他们的头上早就悬上了达摩克利斯之剑。 【本人刘美娜之前在我想过去的某些个标红的cp帖子是不是可以删掉了帖子里所说的所有内容都是我的主观臆测,均不属实,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在这里我郑重的向季潇跟魏轻语郑重道歉,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嫉妒季潇小姐,才恶意散布的言论,我在这里为当时冲动所说的不实言论,再次向季潇小姐道歉,同时也感谢魏轻语小姐的不再追究。请大家引以为戒,不要随意捏造他人不实信息。】 季潇就这样靠着椅背,看着刘美娜的道歉信,恍然明白了魏轻语今早的疲惫。 也就是同时,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重新翻涌起兔子小姐在帖子里的那几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腺体刚刚恢复还有些紊乱,她竟然从兔子小姐的语气里读出了几分魏轻语的味道。 甚至于还把这只昧着眼睛笑的兔子脑补到了魏轻语的身上。 令季潇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觉得没有一丝违和感。 似乎兔子小姐就是魏轻语一样。 这不可能吧 毕竟自己认识兔子小姐的时候是在刚开学没多久的运动会结束那天。 那个时候自己跟魏轻语的关系应该还不至于她这样帮自己吧。 嗡嗡。 就在季潇诧异于自己的脑洞时,乔倪的消息发来了,【季潇姐,看完了吗?】 季潇回过神来,利落的敲了下键盘,【嗯。】 【你不知道这句话有多酷!这个大佬好厉害,她总是这样,说话好干脆利落,切中要害。】乔倪兴奋的敲着键盘,趴在床上翘起了小腿,一副少女情怀的讲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现在比过去更成熟了,就跟什么隐藏的霸道总裁似的,你还记不记得,过去但凡是跟你有关的,她就会出来。要不是还有轻语姐,我都要磕你们俩了。】 分卷(101) 季潇看着乔倪向自己发来的大片文字,金橘色的眸子略微沉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被她遗落在角落里的东西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魏轻语很久之前跟自己说的某句话响了起来。 你当时说不用帮你顶咱俩的cp帖子,难道是因为你也想把我跟晋南风凑成一对吗? 那缱绻勾人的声音拂过季潇的耳朵,当时只以为是一句醋话,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根本就没有对魏轻语说过什么顶帖子的事情,她只在自己钻牛角尖的时候对兔子小姐委婉地表示过! 难道说,兔子小姐真的就是魏轻语? 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环着许多激动萦绕在季潇的心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让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第一次有了些归属感的人居然就是魏轻语。 那个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她时时刻刻都在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季潇想起高三那段黑暗的时候,独自在论坛持续战斗的兔子小姐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原来她的偏执与倔强从来都不是乍时起兴,而是从一而终,从一开始就始终朝向自己,哪怕自己阴郁的拒绝了她 日暮渐霭,魏轻语那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准时停在了家门口。 木质的楼梯发出古老的细微吱呀声,魏轻语寻着吴姨的提醒径直回到了她跟季潇的卧室中。 只是她推开门并没有看到季潇的身影。 魏轻语有些疑惑,一边解着大衣外套,一边朝卧室中走去。 却不想在就在她穿过门口的走廊刚要走进卧室时,却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了。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扑了她满怀。 找到你了。 ms rabbit 少女的声音含着几分低沉的磁性,划过魏轻语的耳朵,带起一片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仅准时!而且超肥!掐腰ovo 第113章 窗框将橘子汽水的傍晚框进画布, 归鸟挥动着翅膀划过天际,融入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房间没有开灯,微弱的光线斜斜的勉强将魏轻语的视线点亮,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从身后袭来。 她看不清身后人的表情,却能真实的感受到季潇凑在她颈后灼热的呼吸。 魏轻语是不知道什么ms rabbit的, 却又因为自己论坛的那个兔子头像呼吸一滞。 她昨晚跟季潇折腾了一番后太累了,匆匆登上论坛好像真的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季潇看着沉默的面前人, 扣着魏轻语的手腕凑得更近了一些。 那略微干燥的唇瓣摩挲过少女娇嫩的耳背, 带几分温柔的粗粝问道:你是不是用户190245。 这话听起来像是疑问,实际上更像是陈述。 魏轻语知道自己没有在掩饰的必要性了, 轻滚了下喉咙, 对季潇承认道:是我。 那声音不大,落在季潇的心里却像是敲下了一个沉沉的章子。 她揽着魏轻语的腰,将她转到自己面前, 轻声问道:那能跟我说说, 为什么当时要假装这个身份吗? 我也不知道。 魏轻语望着季潇那近在咫尺的金橘色眼瞳, 如是说道。 她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注册这个账号去给季潇打抱不平, 也不知道为什么接受了季潇想要跟自己交朋友的要求。 只是每当夜幕降临,她坐在窗旁看到季潇房间投映下灯光,她就好像透过这一小方屏幕,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季潇。 魏轻语想着, 就抬起她的手搭在了季潇的肩膀上, 不过我很庆幸能用这个身份, 在我并不知道的时候,陪伴你度过了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最孤独的那个时候。 少女深邃的眼瞳中含着几分温情,季潇看着格外动容。 话音刚刚落下,就在魏轻语还没有来得及换气的时候, 那瓣温软的唇就猝不及防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季潇吻得急切又不讲道理,魏轻语打直的背被迫向后仰着,只一只手臂揽着她让她格外的没有安全感。 可是下一秒,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便擦过她的视线,朝她探过来。 那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乌黑的长发,稳稳的托住了她后倾的脑袋。 暴戾,却温柔。 是桃子白兰地,也是季潇。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季潇在感觉到魏轻语有一小点缺氧的瞬间就同她分了开来。 她看着怀里这个靠在自己身上大口喘息着的少女,轻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气量很小的。 我嫉妒晋南风,也嫉妒原来的自己。嫉妒原文中你跟他的天作之合,也嫉妒你跟她的两小无猜。 魏轻语刚刚缓过来,青绿色的瞳子里还带着几分浅浅的雾气。 最后的夕阳落在魏轻语青绿色的眸子中,微微一弯就溢出许多蜜意。 她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嫉妒。 于是,她抬眼瞧着面前的人,用勉强平息下来的平静语调缓声道:但是现在我只属于你。 说罢,魏轻语便将季潇的脖颈往下一压,主动吻了上去。 屋内的温度将窗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沉重的大衣被季潇勾着掉在了地上。 薄荷的味道腾起,魏轻语就这样被季潇揽在怀里,踉踉跄跄的朝背后的床走去。 窗外的光愈发的暗淡,少女背后凸起的脊柱关节像是一条打着阴影的线,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绵延流畅的落在腰线的凹处,光也随之落在其中,远远看着就像是盈了一弯皎洁的湖水。 窗上的雾气将房间同外界隔绝,在人们看不见的床边少女小巧的鼻尖就这样吻在了湖水之上。 而后,像是两路朝圣者分道而行,携着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一路向下探去,一路则向上吻着。 从腰椎到背脊,从肩膀到脖颈。 最后在后颈处的那汪清泉徘徊。 薄荷的味道源源不断又极近纯粹的从中散发着,侵入着面前alpha的理智。 季潇眼瞳微眯,舌尖划过尖锐的犬齿,每一下都是alpha那在蠢蠢欲动的占有欲。 不想再把她让给任何一个人。 哪怕这次要跟她抢夺的人是命运,她也不想。 我想彻底标记你,可以吗? 季潇在魏轻语的耳边如是问道。 细碎的吻徘徊在腺体的周围,像是在讨好。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魏轻语的身边徘徊流连,明明这个alpha已然动了念头,却还是在克制。 她爱极了这种被喜欢的人珍视的感觉,垂在身侧的右手同季潇的握在了一起。 薄荷的味道在气流中飘摇散开,那微垂的瞳子中波光潋滟。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季潇,在鼻腔中轻哼出一个默许的音节:嗯。 而后犬齿刺破绸缎般的晶莹流光,桃子的温香裹着白兰地的凛冽入一股逆流的洪潮。 月光代替了日光,在朦胧雾气的窗户上落下一片皎洁,下行的旅队也在此刻到达了她的终点。 随着魏轻语倚在季潇肩头扬起的脖子,季潇用她的信息素在少女的身上永远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标记。 昨晚两个人折腾得都有点太过,薄荷同桃子一同坠入白兰地中,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散去。 天边刚刚翻出鱼肚白,整个城市逐渐苏醒,而季潇却跟魏轻语依偎着刚刚进入了梦乡。 不谙世事的小橘如往常一样上楼去叫季潇跟魏轻语起床,就被吴姨拉住了。 小橘的脸上还带着不解,吴姨就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一边拉着她下楼,一边道:等小姐跟魏小姐自己下来吧。 小橘听这吴姨这话,脑子这才从昨天下午钝钝的转了过来。 她恍然大悟的对吴姨点点头,跟着她轻手轻脚的走了下去。 麻雀绽开翅膀,略过了平安夜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太阳就早早地被月亮代替。 平安夜在日暮降临的时候走向了热闹繁华,张灯结彩的店铺让夜晚不像夜晚。 昏暗的房间也在这时传来被子耸动的声音,季潇从一夜的好梦中醒了过来。 她睡眼惺忪,一双温暖的手就落在了她的脸上,醒了吗? 季潇知道这是魏轻语的手,便耍赖般的将整个脑袋都靠在了她怀里,裹着温暖的被子,对她点了点头:嗯。 魏轻语看着季潇,格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穿上衣服,咱们出去逛一逛。 没有散尽的薄荷香气还残留在魏轻语身上,季潇嗅着略想了一下,道:平安夜吗? 魏轻语点头,对,外面看起来很热闹。 好。季潇答应着,就抬起头向魏轻语讨了一个迟来很久的早安吻。 因着西方的圣诞节同国内的春节差不多,跟除夕相对的平安夜也就越是傍晚节日氛围越浓郁,就连前不久新建成的巨型摩天轮因为平安夜的原因也没有关闭,一轮金黄的圆横跨在河面上,看上去格外壮观耀眼。 哇,真好看。季潇望着摩天轮,不由得感叹。 那走近一点去看。 魏轻语说着就挽过季潇的手臂,带着她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尽管已经晚上,夜风擦着湖面过来冷得让人打颤,可是乘坐摩天轮的人还是排了长长的一溜。 季潇就这样被魏轻语挽着,无视队伍一般朝前走着,直到停在了另一支较短前进速度也较快的队伍最末端。 微凉的风撩起季潇鬓边的几缕碎发,她后知后觉的看着魏轻语:你是不是提前买好了快速票? 魏轻语挑了下眉,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坐这个吗? 少女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笑意,让季潇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她迎着风伸过手去帮魏轻语整理着她脸侧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轻声道:谢谢。 那温软的手指擦过魏轻语的额头,在上面留下点点暖意。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季潇,视线里却好像又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她略微握了一下季潇的手臂: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话音落下,还不等季潇反应过来,魏轻语就从队伍中快步走了出去。 那红色的围巾被风吹着在季潇的视线里飘摇,还不等她继续追寻着魏轻语的身影,又一抹红色闯入了她的视线。 姐姐。一个小姑娘说着蹩脚的中文,拿着一束开的鲜艳的玫瑰站到了季潇跟前。 小姑娘身形高挑,臃肿的棉衣却衬得她格外削瘦,卷曲的金发下是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她看上去有些怯懦,是看着魏轻语跟季潇的互动判断她们是情侣,才大着胆子来个两个外国人推销的。 季潇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意思,她看着在寒风中的小姑娘,微微蹙起了眉头,用流利的英文同她讲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卖玫瑰? 因为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我跟妹妹想买掉这个花,然后去买一顿晚餐。这么说着,小姑娘又开始推销起了她的玫瑰:您放心这玫瑰是今早我们两个人从西边的温室中采来的,都是最好的玫瑰,您不用担心您的爱人不喜欢,我敢向您保证,这是今晚最好看的玫瑰了。 正说着,寒风骤然四起。 小姑娘费力的护着的篮子里带着倒刺的玫瑰,以至于都不在意她已经生了冻疮的手。 而这时远处另一个比她看起来还要小的小姑娘护着她手里的几束玫瑰的走了过来,生着小雀斑的脸上写满了同寒风斗争的倔强。 这些玫瑰是她们今晚的希望。 季潇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姑娘,不由得觉得鼻头一酸。 她对远处的小姑娘挥挥手,道:来,都给我吧,我都要了,连同篮子。 大一点的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罕见的点上了星星:真的吗?! 真的,来给我吧。季潇点点头,说着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张大额纸钞递给了小姑娘,带着你妹妹,回去过一个温暖的圣诞节吧。 谢谢您姐姐,上帝会保佑您的! 小姑娘格外开心的对季潇说着祝福她的话,将玫瑰花递给季潇后,便拉着她的妹妹欢快的跑入了人流。 季潇听着这话,不由得晦涩的笑了一下。 她看着手里篮子中开得鲜艳的红色玫瑰,轻舐了一下唇瓣,对着最漂亮的那一朵道:帮你做了一件好事,记得给我托个好梦。 漆黑的天幕上,月光分外皎洁。 夜风又一次拂面而过,吹得玫瑰花瓣微微浮动,仿佛在回应季潇的话。 队伍有序的朝前走着,季潇看着距离她们只有一位之隔的摩天轮有些着急的回头寻找魏轻语。 只是不等她张望,就见灯光下魏轻语步伐利落的走了过来,手里也多了一个漂亮的红色盒子。 摩天轮的乘坐舱经过一阵轻微的晃动,便稳稳地继续向上行进。 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微冷,季潇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魏轻语,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怀中的盒子,道:你刚才去买了什么? 看来我们都分别在期间给对方准备了礼物。魏轻语说着,就将盒子放到了季潇的腿上,打开看一看。 微风吹得礼盒上的蝴蝶结一颤一颤,似乎在期待着被人打开。 季潇有些狐疑跟期待的拉开了那垂下的丝带,一瞬间盒子就整个如花朵一般绽放打开。 魏轻语透过她手里拈着的玫瑰花,很明显的从季潇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 《布达佩斯大饭店》里的盒子!季潇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原本应该包着送给魏轻语星星纸的盒子也是这样的! 而后更让季潇惊喜的事情就展现在了她眼前。 一只精致圆润的苹果压着一张卡片,出现在了她面前。 就同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圣诞节时,魏轻语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玫瑰花的味道在逐渐上升的空间里飘摇,季潇摩挲着手里通红的漂亮苹果,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眼睛里带上了几分笑意,你知不知道其实国外圣诞节从来都不送苹果,苹果在西方人心里是蛊惑人心的禁果,神会惩罚你的。 黑色的夜幕被乘坐舱里的小灯点亮一方视线,几片细小的雪花飘过了窗外。 分卷(102) 魏轻语闻言不语,握着手里的玫瑰,探下头去轻咬了一口季潇手中的苹果。 咔,嚓。 一声清脆的咬啮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季潇手心中捧着的苹果,赫然缺了一块。 魏轻语就这样坐着,那殷红的唇微微张开,轻叼着一小块浅从那苹果上咬下黄色的果肉。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面庞,她目光平静又清澈,却在黑色的夜幕下带上了一抹调情般的勾人。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前排高价兜出售摩天轮快速票,爆米花,可乐,橙汁,桃儿 魏冷漠(拿过):我看你在想peach。 鸽子:呜呜呜,崽,你老婆欺负我。(扑) 季小怂(搜身):薄荷糖也没收了。 第114章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落了下来, 给本就热闹的平安夜增添了许多惊喜的温情。 骤然降下温度的高空变得冷了许多,被暖黄铺满的狭小摩天轮乘坐舱内却在一点点的升温。 灯光将两个重叠的影子描绘着明亮的窗玻璃上,苹果落进了玫瑰花篮中, 同尖刺拥吻。 就在季潇方才还在被魏轻语那魅惑的模样蛊惑的时候,一个吻猝不及防的印了过来。 乘坐舱微微晃动, 季潇一秒的心悸,下一秒便稳稳的承接住了魏轻语的吻。 在季潇的印象里魏轻语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薄荷的味道被主动呈递到她的舌尖, 像是一朵朵细小的花,噼啪在她的心底开放。 魏轻语将的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才沉沉喘息着放开了季潇。 她不喜欢季潇口中的命运与神, 尤其是在知道她是真的被那个阴差阳错从到这个世界来之后。 她就这样勾着季潇的脖子,对季潇道:如果是,那就让神来惩罚我。 那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薄薄的雾气, 像是迷离的情话, 又像是真的誓言。 季潇被魏轻语吻的有些大脑空白, 听着她这句话也没有多想, 只浅层的认为她是在回答方才自己的调侃,便不由得又一次沉溺进了那薄荷之中,摩挲着她的下巴,回吻了她。 雪花慢慢的堆在了乘坐舱外的窗边, 浅浅的一道像是专门的圣诞节装饰。 时间在两人的温情中按下了快进键, 一个吻就让乘坐舱载着两人经过了摩天轮的最顶端, 开始向下落去。 季潇看到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平安夜的狂欢还在继续。 霜雪纷纷,灯火霓虹,而她坐在仿佛可以触碰到星星的顶端。 魏轻语枕着季潇的手臂, 望着看向外面的季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听说过吗?在摩天轮顶端亲吻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 季潇闻言回头看向魏轻语。 灯光落在两人的视线之间,是说不尽的缱绻爱意。 季潇俯身将吻的有点花的唇挨在了魏轻语的耳垂,浅浅的印了一下,缓声道:还有下辈子。 夜色逐渐变得浓郁深沉,纷纷扬扬雪花在光下从空中飘扬而下。 季潇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如鹅毛一般的雪白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荼蘼花。 她有些好奇的低头看向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魏轻语,问道:你为什么喜欢荼蘼花? 少女柔软的长发在季潇的肩膀上揉了揉,魏轻语看着季潇的侧脸略想了一下,小心的实话实说道:其实是因为你的生日在荼蘼花开的最后一个季节。 少时的情感总是让人觉得悸动,魏轻语看着面前并不是过去的那个人心中总有几分愧疚。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继续喜欢荼蘼花了。 魏轻语这么想着,又追问道:那你的生日呢?原本的生日。 季潇明白魏轻语在想什么,握了握她的手道:7月31号。 真正的最后一天。 如果有过去的影子,那就覆盖掉它。 没有必要为了一件并不美好的事情,丢弃掉它的美好。 摩天轮在慢慢的下降,满天的雪花就像是缓慢坠落的星星。 季潇感受着魏轻语落在自己脖颈那温热的气息,从耳机盒子里拿出了耳机,呶。 魏轻语微微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季潇手里的耳机:什么啊。 季潇不做解释,帮魏轻语将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她利落的摆弄着手机,不过几秒钢琴清脆的琴键声就落入了魏轻语的耳朵。 那是一首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像是季潇自己谱写的,亦或是来自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你会是在哪里 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不存在这首歌曲 少女轻轻的歌声从魏轻语的头顶落下,顺着她的耳朵流入了她的心底。 这还是魏轻语第一次听季潇唱歌,也是第一次从她的嗓音中听到完全没有alpha戾气的温柔。 这是什么歌?魏轻语问道。 这是我们那边的歌,叫《如果我们不曾相遇》。这边没有,我就按照自己的记忆写了份谱子,送给你。季潇道。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魏轻语细细咂摸着这首歌的歌名,耳边传来的曲调让她的眼中不由得含上了笑意。 如果她不曾跟季潇相遇,可能就会跟原文中一样,同晋南风在一起,拿回曼青,只做一个故事中没有感情的只会受世界线摆布的人偶,就像陈霖骥一样。 窗外的雪花如鹅毛般飘飘扬扬,魏轻语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季潇的侧脸。 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乌发红唇,浓密的睫毛下是金橘色的眼瞳。 而在窗户玻璃之外,只有漆黑的夜空与洁白的飘雪。 她轻轻地又将脑袋靠在了季潇的肩膀上,似有感慨:谢谢你,将我原本灰暗的世界染上了色彩。 季潇闻言将自己的侧脸轻轻地靠在了魏轻语的颅顶,缓声道:也谢谢你,成为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同我共享一切的人。 漆黑的夜幕上缀着许多零碎的星星,雪花披着月光的皎洁给整座城市都带来了神圣的洁白。 就在教堂钟楼上的分针与时针几乎要重合在罗马数字xii前,红色的跑车像是晚归的家人,压过雪地驶入了那幢复古的小洋楼。 吴姨跟小橘一直等着季潇跟魏轻语,却也没有无聊干等。 堆满院子的雪上满是凌乱无序的脚印,季潇跟魏轻语下车就看到了后院里滚着一个格外圆的白色大雪球。 小橘就站在那个雪球后面,随之一起的还有安岑跟吴姨。 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冻得通红的脸上全是放肆的笑意,小姐!魏小姐!快过来帮忙呀!我们搬不动! 你们这是玩high了。季潇远远的端详着这个大雪球,调侃道。 难得平安夜大家都放假,这么大的雪不玩白不玩。安岑像是护着小橘般的对季潇说道,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可不能在剥削我们劳动人民。 我说不过你,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季潇不满的耸了下鼻子,真该让郝医生也跟过来。 你怎么知道郝医生过来不会跟安阿姨结盟呢?魏轻语站在一旁悠悠的讲道。 季潇闻言立刻向魏轻语投去了幽怨的目光,魏轻语则更亲密的挽了下季潇的手臂。 淡淡的薄荷味贴着季潇一侧的脸颊,托夜风送来一句约定:但是我永远都跟你站在一起,亲爱的。 扑通,扑通 魏轻语这句话的最后那三个字像是一颗烟花,拖着它绚丽夺目的赤红色的尾巴在季潇的心野上迅速上升,而后如同无数星星坠落银河般的骤然炸开。 周遭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季潇看着魏轻语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笑脸,忘记了呼吸。 她听到的雪花碾在她的脚下发出细微的喀嚓声,听得到自己心腔传来的那极近疯狂的跳动声。 少女那冷白的小脸绽放开的荼蘼花,纯白灿烂。 就这样深深地刻进季潇的心里,永生无法忘怀。 你们小两口在那里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帮忙,这雪人太大了,我们三个人不行的! 就在这时,安岑的呼唤打断了季潇跟魏轻语之前的甜蜜。 魏轻语闻言,仿佛害羞似的松开了季潇的手臂。 她远远地同安岑她们交谈着,快步加入了小橘的堆雪人工程。 季潇则站在院里望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终于在她离开后,脸上迟钝的绽放出了笑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魏轻语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呼唤自己。 夜风夹着雪花吹拂而过,是薄荷糖一般的甜蜜。 院落中的灯光点亮了夜晚的漆黑,少女穿着一件棕色的毛呢大衣如鹿般轻盈的行走在雪地之中。 季潇看着鬼使神差的举起双手,微眯起左眼,想把这一刻框进脑海里。 周围的别墅里传出一阵欢呼的倒计时,远处的教堂也在此刻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 也是同时,季潇发现就在她用手框起来的视线里魏轻语身上的那件大衣却仿佛褪色了一般,变成了同雪一般的白色。 她看起来好像长了几岁,那乌黑的长发削短了不少,将将的垂在她削薄的后背上。 身上的毛呢裙子也变成了扎进靴子里的蓝色牛仔裤,显得更加利落干练。 那柔软的雪地变成了生冷的大理石地板,吴姨、小橘还有安岑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转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楼外等着的是魏小姐的女朋友吗?长得真好看。 不算女朋友,她还没有答应我。 季潇兀的感受到自己心脏传来的一阵抽疼,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看到了魏轻语未来的样子。 在那个自己从她的世界里离开后,她继续生活下去的未来。 季潇抬起头望向远方,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的教堂灯火通明。 冷风拂过少女的脸庞,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所谓的馈赠,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还是要死掉的命运。 是吗? 季潇?魏轻语的声音打断了季潇的思绪。 黑夜让她看不清季潇此刻的表情,只抬起胳膊向她伸去了手,怎么不过来? 季潇看着魏轻语此刻一无所知的笑颜,忙敛了自己那过分悲伤的情绪。 她轻吸了下微微堵塞的鼻子,一边抬脚融入那节日的欢乐,一边故作轻松的讲道:来了。 起码现在还没有到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你会是在哪里。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不存在这首歌曲。是五月天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第115章 太阳懒洋洋的从远处的山头缓慢升到天空, 早上八点的住宅区街道寂静无人。 晨光早已明媚,但刚刚经历过昨晚狂欢的人们沐浴在阳光下,依旧沉沉睡着。 除了季潇。 尽管昨天她们折腾到了凌晨才睡去, 但季潇还是很早就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眼光格外明媚,她躺在床上辗转几次都没能再睡下。 季潇就这样躺在床上, 安静的看着依偎在她的怀里魏轻语。 那细密的睫毛匀称的在少女眼下铺开,柔软的枕头托着她白皙的小脸, 写着睡梦中的安详。 季潇能感受得到她均匀吐出的温热气息, 胸口上的蕾丝花边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有节奏的上下。 她身量纤纤,轻盈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挑起一座纤细的小山, 一弯雪白诱人的锁骨就停在山脚的洞口,若隐若现。 天然的玫瑰香气随着房间蒸腾的热气在房间中翻涌,桌上的花篮里还放着那颗被魏轻语咬过一口的苹果, 白黄色的果肉经过一夜的氧化, 已经同那略微泛黑的玫瑰一样有些许的萎缩。 如果是, 那就让神来惩罚我。 安静的房间里, 季潇的耳边传来了昨晚魏轻语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 她垂下视线看着又朝自己怀里缩了缩的少女,淡淡的薄荷味随着落在了她的心口。 季潇知道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象征,也知道自己是魏轻语唯一能感到安心的港湾,搭在一旁的手不由得的落在了她的腰际。 我不会让神惩罚你的。季潇的唇瓣微微张合, 极小声的对魏轻语讲道。 风轻轻的推开云, 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穿过窗户落了进来。 季潇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魏轻语的身边注视着她。 想尽我可能的保护你,明明知道你并不少我这一个。 想再多跟你待一会儿,因为我知道我会比你先走。 阳光化作了她眼睛的笔,季潇细细的魏轻语那将本就在她心中不可能会忘记的模样又重新描摹了一遍。 嗡嗡 就在季潇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后,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忙从床上一跃而下,拿过手机去了里间的衣帽间。 乔倪两个大字正跳跃在屏幕上,而且还是视频邀请。 季潇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吐槽:我说,你大早晨就来电话,是不是不想让人睡好。 乔倪却更理直气壮,她将镜头贴到窗外,还是过去那幅刁蛮的模样:现在我们这边才是平安夜好嘛!有时差的! 季潇听着乔倪的话,被气笑了,她看着镜头那边这个打扮精美的小姑娘,调侃道:我说你这个高三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给我这个远在r国的病人打电话了? 乔倪嘿嘿笑了两声,道:我们老师刚才告诉我我医科大的保送的事情稳了,报送通知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乔倪在拿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跑去跟亓琪说了。 在告诉完她的妈妈们后,想来想去,也就季潇这么个活人能分享了。 季潇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乔倪溢于言表的兴奋,一连说了好几个恭喜。 乔倪觉得肉麻,昂了昂下巴,问道:那你呢?恢复的怎么样?大学刚开学第一学期就报废了,下学期是不是也要变成大忙人了? 季潇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申请了提前转系,前两天在线上完成了专业测试,不出意外的话,来年开学的大一下,我就是一名教育专业的学生了。 分卷(103) 乔倪着实吃了一惊,季潇姐,你怎么突然要转专业了?你难道被市场封杀了?! 季潇看着乔倪夸张的表情,不满的抿了下嘴,我这是在追寻自己的远大理想好不好。你不信你去问你一鸣姐,问问她我当初是不是说我要当人民教师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追寻你自己的远大梦想了,但是轻语姐一个人支撑公司不会很艰难吗?乔倪有些担忧的问道。 当然不会。 还不等季潇回答,一阵清冷的声音就从两人耳中响起。 少女蹲在地上的身子紧接着就落下了一片厚重的温暖。 魏轻语将季潇的外套拿来披在了她的身上,跟视频那边的乔倪打了个招呼,道:乔倪你知道冯悦吗?我已经把她请来了曼青,再加上有晋南风跟丁老的帮衬,曼青的经营不成问题。 说着,魏轻语就又看向了身旁的季潇,至于季潇,你就让她做她的甩手掌柜就可以了,我有我要坚守的东西,她也有她要追逐的梦想。 这种不需要言语的的理解,让季潇的心中格外温暖。 只是碍于还在跟乔倪视频,她只得握住魏轻语的手,笑着同她对视了一眼。 无声胜有声。 阳光将偌大的衣帽间点亮,洋洋洒洒的落在视频里。 无论是这边的季潇跟魏轻语,还是那边的乔倪,仿佛大家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这之后的日子过的也快,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已然过去了三年。 夏日的灼热炽烤着大地,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玻璃,洒进安静的教室中,一个身子笔挺的少女正站在讲台上,利落的写下最后一笔解题步骤。 这个题的关键是什么,是在于圆心m为线段p1p2的中点。我们已知p1跟p2,还有原点坐标(0,0),对不对,所以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三个已知坐标,求得m坐标,跟半径r,从而得到外接圆的方程 已经上了一天课了,季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 讲完最后一道题,她便拿起了自己放在讲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三年多过去,大四的季潇又重新站在她曾经站过的讲台上,并且由柳月推荐,再她加上在原世界过硬的经验,已经拿到了附中老师编制。还因为出色的表现,代替了休产假的张老师,暂时担任高一(12)班这学期的班主任。 神像是忘了她一样,让她的这几年生活得格外平静。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班上的学生都有些蠢蠢欲动。 季潇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敲了下黑板,道:明天周末,再次提醒一下,下周六的水族馆游研,大家周一上学的时候不要忘了向班长交钱,一人50,班长记得大课间前把钱收起来,给我。 老师您放心,我们不会忘得! 对啊对啊,我们还要去看美人鱼表演呢! 季潇的话音落下,班里就热闹的议论了起来。 总归还是没有分化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些稚气,季潇笑了笑,在下课铃打响的同时道:好了,下课吧。 不知道是不是级部下发了去水族馆游研的消息,今天的放学比往日还要热闹。 教学楼里学生鱼贯而出,几乎讨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这个新建水族馆的畅想。 季潇顺着人流,抱着自己的教案跟课本回到了一楼的数学组办公室。 却看到本应该收拾东西下班的几个老师们聚在一个工位上,其中还隐隐的传来小声的啜泣声。 我跟你讲刘颖,这可不行,你不能坐以待毙啊,得报警,得离婚! 来来来,别哭了,实在不行你就跟你老公说我家里没人我害怕,你周末两天就来我家住吧。 哎,真的是,当时看他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大家说的义愤填膺,季潇却在外围听得云里雾里。 她将自己的东西放到工位上,不解的朝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年轻老师看去。 那个老师也接到了季潇的信号,从最外层走了出来,在季潇的耳边小声:刘老师的爱人,家暴她,一个oga那里打得过alpha,这还是今天张老师提前回来,看到她在这里偷偷掉泪,才知道的。 她这个老公也真不是东西,之前生意好的时候就对她百般体贴,现在破产了又开始嫌她赚的少,不够他请客维系关系的,还嫌他儿子分化成了oga,是个赔钱货。 季潇听到这事当即脸上就露出了诧异又愤怒的表情,这样事情她在她的原世界已经见过了很多,可是再次听到还是不由得觉得愤慨。 可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家境又不如他,离了以后孩子要是判给了他,那可怎么办。刘颖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季潇远远地看着就看到了她瘦的夸张的手臂上那大片的青紫,嫉愤之中又增添了许多无奈。 地位的悬殊,能力的差异,把这个世界的oga推入了更极端的环境。 你也别多想,这种事情其实咱们不好插手,毕竟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之间又夹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不好办。身旁的老师说着拍了拍季潇的肩膀。 另一个老师也走了过来,顺着将话题放到了季潇身上,季潇,你看你这多好,有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女朋友,青梅竹马的,还资助咱们这次的游研,做什么都不费力。 学校里不缺八卦的老师,况且带过季潇的老师还没退休,开玩笑的话就这样被有心人听了去。 而后一传十,十传百,曼青的董事长跟学校新来的老师是恋人关系这件事就已经成了学校里不成文的秘密。 明面上恭维,背地里嘲讽。 季潇总能在几双对自己笑的眼睛里看出红到滴血的嫉妒。 她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师,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桌前的书本,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女朋友就是这么厉害。 季潇早早地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否定她能力的话,并且学会把这些话顺着反打回去。 毕竟用她们的臆想气死她们,总比被他们阴阳怪气的气死自己来的划算。 这么想着,季潇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在这位老师五彩缤纷的面色下,走出了办公室。 相比于方才办公室里的混乱,学校外面就显得和谐很多。 夏日阳光即使在快接近落日的时间依旧明媚又灼热,微风吹拂过校园两侧的行道树,掀起一阵阴凉清爽的绿浪。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的学校门口人流稀少,季潇拎着包慢吞吞的朝门口走去,就在那颗老槐树下,又看到了过去每天都会专门停在那里的黑色迈巴赫。 只是这一次坐在里面的人从面无表情的司机先生,变成了清冷孤高的兔子小姐。 落下的窗户玻璃像是一幅夏日里的油画,将槐树投映下的绿色同少女框在画框中。 那纯黑的墨镜遮住了魏轻语的大半张脸,精致的鼻子下是一枚紧闭的朱红色唇。 那冷白的肌肤同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潇远远地瞧着,方才那点不好的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将肩上的帆布袋子往上提了提,做一副着急却又那我去的样子:这位好心的兔子小姐,我迷路了,请问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魏轻语闻言顺着声音抬起了头,便看着季潇脸上悠闲的顽劣笑意,也顺着她的话讲道:那你要投币才行。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么说,便佯做思考的将手臂放到了车窗框上。 而后她趁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将头探进了车窗中,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进了少女柔顺的长发。 桃子白兰地飘进车厢,浅粉印在了朱红上。 季潇的吻蜻蜓点水般,却又弥足悠长。 魏轻语眼睫微微煽动,沾着白兰地味道的舌尖轻舐过温润的唇瓣。 她餍足的看着面前人,对着她轻轻的勾了勾手指:上车。 第116章 因为是傍晚放学下班的时候, 车子在路上堵了有一会儿才回到小别墅。 夏日的余晖比其他季节都要来的耀眼,橘色的光擦过后院的墙在书房里落下一片金灿。 风吹拂着门外竹影摇晃,少女修长笔挺的影子投映在洁白的墙上, 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这时,一颗椭圆形的小球靠近了那影子。 季潇走神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颗青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提子。 她转头一看, 却见魏轻语穿着一件素白的棉麻薄衫,端着一碗提子站在了自己身边。 在想什么, 季老师?魏轻语打趣儿的讲着, 翻起了季潇桌上的备课笔记,备课都能走神? 季潇咬下魏轻语手里的提子, 殷红的唇擦过少女纤细的手指, 落下浅浅一点水痕。 而后她拉过在看自己笔记的魏轻语,坐到她的怀里,道:已经完成了, 我只是在想今天下午听到的事情。 我们数学组有一个前辈姐姐, 今天我们才知道她老公生意失败后, 经常家暴她, 现在连孩子也打。这种人真的太恶心了,明明是自己不行,非要怪在老婆孩子身上,真给alpha丢脸。 季潇语气有几分沉重, 魏轻语听着心里也有些不爽。 她了解季潇的为人, 主动询问道:你要帮她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季潇心中有数的摇了摇头, 我想帮她,但是这次就不麻烦你出马了。 我记得乔倪的妈妈当初跟她情况差不多,是亓琪当律师的妈妈帮着她们打的官司,乔倪这才没有被她那个混账爹抢去。我就想, 能不能这次也拜托亓琪的妈妈,虽然时间是隔得有点久了,但是过去的方法也不一定失效。 魏轻语听着认可的点了点头,最近咱们国家不还完善了许多关于oga的保护条例,家暴应该比过去要好判定了。 法律越是完善,oga群体的权益就越能得到保障。要是孙老师在过去遇到这么一个混蛋,那才真的是一片昏暗。季潇说着就环着魏轻语的腰将她往上又抱了一下,同她十指交扣在一起。 这么一抱,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就里魏轻语更近了些。 她轻嗅着,便拿起一颗提子放到了季潇的嘴边,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轻浅的笑意:你不怕以后给你们alpha带上越来越多的枷锁? 难道最后你要在我的嘴上带上防咬器吗?季潇微微挑了下眉头,叼着葡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落日的余晖毫无保留的穿过落地窗落在少女的脸上,魏轻语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季潇描述的场景。 黑色的笼子配上她那冷白色的肌肤,粗粝的绑带将她娇嫩的肌肤压红。 alpha那充满野性的金橘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肯屈服的挣扎。 而她越是挣扎,就越显得无力。 像是茕茕挣扎的困兽,只得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魏轻语瞧着,满意之余,总觉得少些什么。 半晌,她抬腿在季潇的怀里转了一个方向,细长的手臂搭在了少女平直的肩膀上。 季潇有些意外的护着魏轻语,却在她那同自己对视的青绿色的眼瞳里看到了狡黠。 暮色西斜,薄荷味的轻气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季潇的脸上。 魏轻语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葡萄的酸甜,在她耳边轻轻划过:那我会送你一条颈圈作为戒指。 这话说得直白又满是诱惑。 季潇不等魏轻语话音落下,便环着她的腰重新坐直了身子。 魏轻语跟着身体倾斜,那纤细的腰同身后的桌板紧紧地靠着,毫不意外的由季潇的手掌做垫,一如她过往每一次的野蛮与温柔。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夏日沉闷的房间里缓慢发酵,季潇望着魏轻语的眼睛,没头没尾的对她说了一句仿佛同意的话:如果你给我的话。 少女金橘色的眸子映着夏日夕阳的灼热炽烤着魏轻语,也不等魏轻语反应过来,季潇便探身将那还挂着点点水渍的唇吻了上去。 刚刚咽下的提子还留有余味,青涩的提子汁混入了凛冽的酒与清凉的薄荷,擦过舌尖的味蕾,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魏轻语揽着季潇脖颈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主动又贪婪的回应着她的alpha的吻。 清凉的空调风不敌肌肤紧贴的温热,她们俩就这样沉溺于这蝉鸣不断的夏日傍晚,分外舒适。 翌日,天气晴好,细密的云排在天空中,难得的减少了几分暑热。 大课间的音乐响彻教学楼,季潇带的班的班长拿着收起来的前走了进来。 季老师,这是咱们班的钱,一共两千二百块,姜琳还是没有报名。 季潇闻言点了点头,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孩子家里不仅重a轻o,还重男轻女,这种游研活动想必她那个爸爸是不会给她钱的。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把秦琳叫来,这件事情还是老规矩,知道吗?季潇说着就抓了几颗桌上的巧克力,不要一口气吃完,会流鼻血的。别问我怎么知道。 班长听着笑出了声音,她开心的拿过巧克力,道了一声谢谢季老师,就离开了办公室。 也是这时候,下课的孙颖正好回来。 季潇在听到小班长的问好声后,主动站了起来,孙老师。 数学备课组不少都是班主任,大课间的时候都去盯操了,数学组的办公室格外空荡。 孙颖对季潇会出现在办公室,并且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特意叫自己,感到十分疑惑。 她在自己门口的办公桌前站住,淡淡的询问道:季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季潇从自己的备课本里拿出一张便签纸跟名片,放到了孙颖桌上,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妈妈的联系方式,她是一名律师。她在几年前帮人打过跟您一样的官司,oga一方也是比alpha弱势,但孩子最后判给了oga母亲,我想她应该可以帮助到您。 孙颖闻言颇有些意外。 她看着手里的白色小卡片,却并没有激动,反而是有些无力递还给季潇:我知道她,她在为争取oga权益方面很有名,但是你知道的,费用也 季潇早就料到了孙颖会有这个难处,将名片重新推了回去:这你放心,对方知道你的情况,已经不收费了。 分卷(104) 孙颖闻言有一秒的愣住,而后她的脸上就展现出了格外不淡定的激动,就连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季潇,这真的太谢谢你了。这真的可以吗?不会让你的朋友太过为难吗? 季潇看着孙颖这个反应,微笑摇了摇头,没什么,真的。 我知道母亲总是顾忌孩子的,您要坚强起来,我相信哪怕孩子以后没有了那个形同虚设的父亲,有您的照顾跟教育,也会成长的很棒的。 孙颖这些日听过太多杯水车薪的办法了,只有季潇这个是从根源上帮助了自己。 她听着季潇的话,憔悴的眼睛里不由得泛上了泪水,谢谢你,真的,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季潇,你真的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季潇笑了一下,他们说我什么?心高气傲,还是目中无人? 孙颖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忙找补道,也没有了。你人很好,真的,以后谁再说你不好,你放心我会第一个冲过去的。 季潇听着不由得笑意更甚了。 她正要说什么,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小声敲门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正怯怯的站在门口。 季潇轻拍了下孙颖的后背,道:好了,我有学生来了,别让他们看到了。 而后她对姜琳挥了下手:进来吧。 这周末的游研你想去吗?季潇问道。 姜琳却顾左右而言他,季老师,我没有钱 季潇轻抿了下嘴,缓声道:但你还没有告诉老师,你想不想去。 话音落下,办公室就安静极了。 远处跑操的声音有节奏的敲打在姜琳的心脏上,几番犹豫她还是对季潇点了下头。 要是可以,谁不想跟着班上的朋友去水族馆呢? 季潇拍了拍姜琳的手,那就去。 姜琳闻言,忙道:可是 可是还不等她说完,季潇就主动道:钱我帮你付。 下周不是你的生日吗?算是老师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姜琳听到方才还垂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阳光落在上面像两颗精致的小宝石。 季潇教了姜琳一学期难得看到她这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了许多幸福的满足感。 她又抓了几颗桌上的巧克力,道:好了,回去吧。你要好好学习,期末再考一个年级第一才行。 姜琳双手捧着巧克力,小脑袋像是捣蒜一样快速的点着。 她在跟季潇鞠躬道谢后,便步伐轻盈的离开了办公室。 呦,季老师还真是乐善好施啊。 一声熟悉的调侃从门口响了起来。 昨天那个八卦老师端着她刚打了热水的杯子,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一样靠在门上。 季潇头也不抬的将自己钱包里的五十块放到了刚刚收起来的钱上,平静的回道:教书育人,要是贪这点钱,怕是也教不好学生。 八卦老师被噎了一下,一边往她的工位上,一边道:这一个孩子就是五十,你这一个月才三千多,去除吃饭买衣服的开销,你怕也是剩不下多少了吧?真是不心疼。 季潇闻言抬头看着那位八卦老师,格外悠闲的给自己剥了一块巧克力,我花我女朋友的钱,当然不心疼了。 八卦老师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一下,她还想跟对面的孙颖阴阳怪气的吐槽。 却不想孙颖早早的就向季潇倒戈了,悠悠的评价道:其实这还是因为我们季潇心细,看得出班上哪个孩子需要帮助。要是有孩子感冒请假找不到人,这多不合格。 这话明显是映射八卦老师玩忽职守的事,季潇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忍住,一下了笑出来。 明媚的阳光直直的落进八卦老师靠窗的办公桌上,衬得她那五彩缤纷的脸格外好看。 星星将漆黑的夜幕点亮,温热的夜风吹拂进教室,高三晚自习也打响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 季潇赶在学生鱼贯而出之前,拎着包走出了学校。 孙颖跟亓琪的妈妈约了晚上见面,季潇也好人做到底,今天替孙颖值了今天的高三晚自习。 就要临近高考,高三的氛围也愈发紧张。 季潇走在亮着昏黄路灯的校园里,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跟魏轻语也曾经这般紧张的抓紧着最后的时间。 那个时候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有能实现自己梦想的一天。 也想不到魏轻语会开着车,每天都等着接自己回家。 季潇看着老槐树下那辆迈巴赫,如是想到。 随着关门声响起,车子缓慢启动。 灯光从挡风玻璃折射进车厢,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照的格外清晰。 魏轻语看着季潇眼尾的笑意,问道:心情很好? 季潇点了点头,嗯,孙老师下了班就去联系亓琪的妈妈了,看起来还蛮顺利的。 正说着,季潇就注意到了魏轻语放在车后排的几个购物袋,道:你去逛街了?还去了珠宝店? 少女的声音随性又平和,魏轻语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紧张。 车子平稳地朝前行驶着,她也很快回复了平静,同平常一样淡淡的回答道:你加班,我就去逛商场了,最近出的几个新款都不错,就都买了。 季潇闻言,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魏轻语现在比她要忙,好不容易下班休息,结果还为了等自己,一个去逛街。 她将手放到了魏轻语的手背,道:抱歉,下次我陪你去。 魏轻语却摇摇头,示意季潇不必抱歉,没事的,我那个时候正好去商场处理了些事情,你要是陪我反而会很不方便。 道路两旁的灯光如流行般在飞速行驶的车子外骤然划过,一颗一颗连成了一条橘黄色都线。 季潇跟魏轻语分享着她今天遇到的事情,不知不觉两个人就驶入了别墅区。 夏日催得植物愈发茂盛,转弯处的一颗槐树探出了浓密的枝丫,在静谧的黑夜形成了视线盲区。 就在魏轻语跟季潇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灯光直直的闪了过来。 一辆闪着银色光亮的跑车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路口。 吱呀 紧急刹车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魏轻语及时刹车减速,跟那辆突然闯过来的跑车擦肩而过。 没事吧?魏轻语紧张的问道。 安全带拉着季潇,让她只是跟前面的台子磕了一下。 季潇惊魂未定的摇了下头,额头处却传来了一阵吃痛。 车内灯光明亮,魏轻语也注意到了季潇额头的红肿。 她说了一句等我一下,便打开车门朝车子后备箱走去。 其实离家已经不远了,季潇本想拉住魏轻语,却发现储物盒因为刚才自己的撞击意外打开了。 那放着财经杂志的储物盒里多了一个被黑丝绒布料精致包裹着的正方体小盒子,突兀又好看。 后备箱传来开启的机械声,季潇捂着额头鬼使神差的将那小盒放在手中。 黑色的流光在夜色下暗自涌动,她好像明白了方才魏轻语口中那所谓的自己在反而会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不是说好了送项圈吗? 魏冷漠:你带就是项圈。 第117章 夜风吹拂过茂密的槐树叶, 层层叠叠的绿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透亮。 从这条路直接上去就是季潇家的独栋别墅,小院子里已经爬满了蔷薇藤,开出来的小花正迎风而颤, 仿佛在等待着它的主人们。 季潇带几分不敢相信的微抬起眼眸,后视镜里正倒映着在后备箱给自己拿药的魏轻语的身影。 微风拂过她的披散而下的长发, 冷白的肌肤在夜色下也散发着淡淡的光。 米白色的小西装衬得她清冷又温柔,是季潇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样子。 这些年在一起, 季潇跟魏轻语早就有了无用言语的默契与感知。 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黑色小盒子,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心跳不受控制的狠砸在她的心腔。 没有人能按捺住探求秘密的心, 尤其是这件事还关于自己。 黑色的绒光在季潇视线中流动, 少女犹豫着,还是打开了手里的这个精致的黑色的盒子。 孔雀蓝的软布铺衬在其中,是比外壳还要细腻流畅的光泽。 季潇的眼瞳不由得放大了一圈, 但并不是因为这个。 就在这华丽昂贵的软布之上, 放着两枚款式近乎相同的对戒! 一张小卡片夹在其中, 上面是魏轻语用小楷写下的一行诗: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季潇看着这一行秀丽而颀长的小字,心中猛的一阵悸动,眼眶的湿润氤氲了她的视线。 一侧的路灯将整个车内都铺上了一层暖黄色调, 季潇就这样坐在副驾驶上, 突然有一种梦想成真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盒子里, 真的是求婚戒指吗? 钻石锋利的光芒折射进季潇的视线,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她也想不到,除了求婚,还有什么别的意义能让魏轻语用这句话来定义这对戒指。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皎洁的一轮给魏轻语的身上披了一层薄纱。 她拿着找好的药打开了车后门,一边将后排的购物袋放到后备箱,一边道:过来后边吧,在前边不好上药。 其实已经过去了几分钟,季潇额头上的痛感早已经消失,可能也没有了要紧急处理的必要。 但她看着魏轻语的侧影,像是别有意图一般听从着她的话,从前排跨到了后排。 路灯的光照在少女利落的身形上,一道晃眼的亮光猝不及防的划过了魏轻语的视线。 就在季潇接过自己手里药品的瞬间,魏轻语在她左手中指上看到了一枚眼熟至极的戒指。 已经渐入深夜,别墅区也进入了静谧。 魏轻语站在车门外,清楚的听到了她心脏猛跳一下的声音。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模棱两可的问道:你知道这个戒指的意义吧。 季潇点了点头。 昏暗的环境里响起了少女沉稳的声音:魏轻语,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吧。 蝉躲在不远处的高树上,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虫鸣也躲在草丛中伴随着。 魏轻语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只有方才季潇像自己说的那句求婚的话。 她坐进车里,看着面前这个打乱了自己计划的少女,晕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怨念,嗓音轻颤:这分明是我准备好的台词。 季潇听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戒指,托起了魏轻语的左手,那你可以说我的台词吗? 造型简约的戒指折射着白灿的光,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魏轻语看着这枚由她亲自挑选的戒指,对季潇点了下头,好啊。 而后少女薄唇轻启,眼眉揉着万丈深情,对面前人缓声讲道:我愿意。 像是有无数庆祝的烟花怦然在两人心中炸开。 蝉鸣与虫叫交织,在炎热的夏日合奏出一首怦然心动。 季潇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才给魏轻语带上了求婚的戒指。 夜色朦胧,她看着自己同魏轻语手上两枚相呼应的对戒,心中万分感慨: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是这样向彼此求婚的。 其实我是计划想给你准备一场很漂亮的惊喜,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魏轻语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怨念,说着就环视了一圈这单调简单的车厢,这里好像的确有点太草率了,要不你 只是不等魏轻语说完,季潇就摇头,解释道:我并不是说在这里同你戴上求婚的戒指有些失望,而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我已经无法再想象出更好的了。 就像是我们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融入生活中一样,顺理应当。 你早就是我生命里,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了,魏轻语。 少女的话直白又坦诚,那望向魏轻语的眼瞳更是干净又明亮。 夜幕点缀着万千颗星星,落进少女的眼中,在其中缀成万千星河。 而魏轻语在那片金橘色的星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总是这样,能给自己无数超乎自己意料的惊喜。 就像是求婚这件事情,明明是自己先想到的。 魏轻语想,如果这是梦。 那就让她溺死在这片星河吧。 许是夏日夜晚自带的温热,亦或是两人对视的视线太过灼热,魏轻语看着手指上带着的那枚白金色戒指,觉得心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 吻自然而然的在车厢内发生,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同薄荷纠葛在一起,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只是魏轻语清楚地知道她同季潇现在在车里,不能太过放肆,便在换气的时候轻推了下季潇。 她转移话题般的掰开了手边的碘伏棉签,道:来,我看看你刚才磕到的地方。 季潇轻喘了下,也明白这个地方的确不太合适继续,便听从着乖乖的朝魏轻语靠了靠。 却不想下一秒车子后方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下压感。 这里不行吧,有车 没事,这车都没开灯怎么会有人。 可是唔 一对傍晚约会回来的小情侣搂抱着靠在了迈巴赫的车后方,交叠的影子印在车窗玻璃上,朦胧的描绘着两人现在的状态。 碘伏轻轻地擦过季潇额头微红的肌肤,微凉却不足以将她心中翻涌着的火苗压灭。 车窗外传来的他人接吻的声音仿佛就是一个火折子,精准的丢进了一直在克制的火焰堆中。 而后被掩盖在最 季潇抬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中央扶手,反手握住了魏轻语的手腕。 那本就心猿意马的少女也失手丢掉了她的棉签,仰躺在座椅之上,微抬起的眼瞳了写着紧张与期待。 带着气声的吐息被禁锢在两人面对面的这一方狭小空间中,视线上方那人的滚烫呼吸毫无保留的全都落在了魏轻语的脸侧。 分卷(105) 温软的唇瓣交叠在一块儿,早已经溃败的城市任凭扫荡。 薄荷汇聚成河流,乘着桃子白兰地一点点逆流向季潇的舌尖,是致命的诱惑。 盛夏酷暑,大家穿的都比较轻薄。 魏轻语白皙的肩颈线就这样袒露在季潇的眼前,并随着她吐出的每一口喘息微微起伏。 alpha永远对自己的oga的味道敏锐,季潇嗅得到那蛰伏在那细白颈子下的腺体血管中的味道,染了情动的薄荷带着暖香,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灼热的鼻息落在魏轻语的脖颈一侧,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潇就以绝对性的力量将她从车座上抱了起来。 忽然的悬空将失重感砸在了魏轻语的身上,她下意识地紧揽住了季潇的腰,也迎来了季潇安慰似的吻。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此刻被释放了出来,顺着魏轻语的呼吸涌入她血管。 濡湿的抑制贴已经没有了它的隔绝信息素的功能,薄荷的味道突破了腺体的束缚。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这时密闭的车内响起了在车后接吻的oga女生的声音。 魏轻语瞬间心漏跳了一拍,搂着季潇的手臂不由得紧绷。 季潇感受到魏轻语的紧张,也适时地停收敛了信息素,轻抚着她的长发。 哪里有什么味道?可能是谁家做夜宵吧?alpha大条的否定着,抬头指了指季潇家的别墅,这不上面就是一家吗?灯还亮着,一看就是还没有睡。 oga闻言略微定了下神,推了推还压在自己身上的alpha,道:真的吗?咱们还是回家吧,这里黑漆漆的,怪渗人的。 有什么渗人的,难不成这里还有阿飘? 你讨厌,唔 灯影摇曳,这两个情侣又靠在季潇的车后肆无忌惮的吻了起来。 季潇看着被自己护在身下的魏轻语,凑到她耳边轻声笑了一下:亲爱的未婚妻,当阿飘小姐的感受如何啊? 魏轻语被季潇这声音弄得耳朵痒痒,可是她依旧忌惮着车外的那两个人,只望着眼前的人,没敢开口。 他们听不到的,他们连咱俩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问出来,可见这辆车子的密封有多好。 季潇安抚着,说罢就低头吻了吻魏轻语的唇角。 魏轻语害怕自己会失控,撑着无力的甚至想要逃离,桃子白兰地却在此刻释放了出来。 这味道经历了方才的暂时收敛,如今变得酒香更深,凌冽占据了上风,将温柔压在 魏轻语被这味道包裹着,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不过几秒便再次倒戈。 只是她依旧挣扎着几分理智,在某个换气的间隙微微推开季潇,用细弱不堪的声音叮嘱道:季潇小心点 季潇低着头,看着怀里那眼中含着的雾气与露珠的少女,轻声应道:嗯。 也就是这一声回应,让魏轻语强撑着的手臂瞬间软化。 那染着红晕的指尖卸了力的垂在季潇的肩头,清凉的薄荷如同夏日的雪,在温热的车厢内散发着冷香。 夜风阵阵吹拂过路灯旁的树叶,枝叶交错,穿插在一起。 魏轻语的脚趾骤然蜷缩,少女那白皙平坦的后背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指甲划过的红痕。 月色愈浓,别墅区越发的静谧。 黑色的迈巴赫依旧停在那盏昏黄的路灯下。 桃子白兰地同薄荷充斥着这一方狭窄的空间,过滤器正缓慢无声的运作着。 那融入夜晚的味道,向人们无声的展示着这里方才所经历过的放肆。 树影摇曳,季潇不知道那对忘我的情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她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魏轻语,只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睡着的。 亦如过去三年的每一个夜晚。 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午后的阳光洒在安寂的墓地上,扫去了几分阴郁。 季潇一手拎着酒,一手抱着大束玫瑰,穿行在狭窄的行道中。 她今天穿的格外清凉,米白色的防晒衫下透着一条生灰色的吊带,一截儿细腰露在阳光之下,丝毫不避讳这一园子的逝者。 时间在往前走,有些人却永远停在了过去。 这些年过去,亓琪前方的空地也竖上了墓碑,原本空旷的草坪也修上了供人行走的小路。 我来了,想我了吗?季潇站到亓琪的墓碑前,将手里的酒打开放到了那张永远在笑着的少女的照片前,还是咱俩在天台上那次偷喝的酒。 季潇说着便也给自己打开了一罐啤酒,她坐在小路旁的石沿上,小酌了一口,我是偷偷从学校溜出来的,害怕被突然叫回去,不能陪你喝太多。 是的,我又翘课了,现在应该说翘班,还是让老封给我打的掩护。季潇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得意,同亓琪像过去每一次来时一样分享着她身边发生的趣事,你知道吧,西南角那里现在装上了监控,报废的课桌椅也搬了地方,现在翻不出去了。这些孩子真可怜。 正说着,季潇就注意到亓琪墓碑旁的草丛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低矮的灌木丛被压下去了一个窝子。 她放下了手里的酒,探身过去,却看到一束包装精致玫瑰。 这花看起来在这里呆了挺久的,鲜艳的红色略微有些失水发黑,透明包装纸上的金黄色缎带却依旧明媚漂亮。 季潇看着这熟悉的蝴蝶结绑法,一下就认出了这花的主人,道:乔倪是不是来过了? 温热的风轻轻的推动着天空中的薄云,将玫瑰花的花瓣吹得微微颤动。 仿佛是在回答季潇的这个问题。 矿泉水瓶打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季潇细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沾了水将乔倪的那支花的花梗包裹住,而后同自己带来的花放在了一起,道:你放心,她这个小姑娘也只有在你这里才会迫不及待到有些不稳重。 她现在真的挺厉害的,安岑都跟我夸她,说她天赋高,肯努力。这几年她也稳重了很多,我想她日后肯定能超过安岑这个老师的。 季潇说着,就笑了一下。 还真的是世事无常,当初乔倪还是个那个被她因为瞧不起oga怼了一顿的刁蛮小姑娘,现在居然就要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了,而且还是主攻腺体学。 季潇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面前亓琪的照片。 她们所有人都明白,乔倪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总有一些遗憾是无法忘记并释怀的。 而在偌大的世界之中,怨恨更是最无力的挣扎。 你要做的只不过是记住她,然后背负着她走过时间的每一段旅途。 忘不掉的,就注定要用一生来铭记。 季潇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有些低沉,她捏了捏手里的铝罐,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感觉划过喉咙,一下就将她低落的心境冲散。 季潇看着亓琪的照片,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阳光落在她的左手上,折射出一道璀璨的光线。 她笑着抬起了自己左手,将前不久带上的求婚钻戒展示给了亓琪,道:看! 我要结婚了!想不到吧? 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我居然跟魏轻语在一起有三四年了。我来这个世界也有七年多了,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啊。 季潇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与激动,脸上的笑容却藏着苦涩。 她抬起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亓琪的墓碑上。时间如白驹过隙,照片上的少女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季潇靠着那碑,像同老友叙旧一般,继续说着自己近期的计划:我们俩计划毕业后就去新疆旅游,这几年她跟我都太忙了,还没有机会出去呢。然后回来我们就开始筹备结婚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肃穆的墓园中刮起了一阵风,将少女尾音的叹息吹散。 季潇忍了忍,还是轻声地对亓琪说出了自己的遗憾:我想让你来当我的伴娘,可是你却来不了了。 这三年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房一鸣跟着孙浅浅出了国,季潇在大学里再也没能遇到像亓琪一样的人,也没有能再交下一个同亓琪这般要好的朋友。 许是因为在自己感到幸福的时候,猛然发现四顾无人,所以不由得让人怀念起了过去。 季潇不是一个会的主动抛去橄榄枝的人,在原世界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后,也只有亓琪在那日将自己带到了医院的天台上,主动同自己交心。 异世界的割裂感让季潇忙于求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对魏轻语产生的感情。 是亓琪帮自己认清自己喜欢上魏轻语这件事,也是亓琪推自己去勇敢表白。 季潇看着手里的啤酒罐,到现在还记得那日天台的雪地里,亓琪那成熟的理智。 过去的美好记忆在翻涌,她不知道原主是何其幸运才能遇到像亓琪这样的人,但她无比感谢在这一团糟的异世界,原主能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朋友。 几声交谈在路的尽头响起,一家来祭拜的人沉默着朝更上方走去。 季潇就这样坐在墓碑旁的石沿上,金灿灼热的阳光在她的身上里画出一轮光圈。 她微微撑着自己的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同亓琪讲道:亓琪,你说下辈子我们还能不能见面,我有点想你了。 而后她顿了一下,又带着着重的气声吐出四个字:特别想你 夏日的炎热被周围的山林阻挡了大半,寂静的墓园在远处的蝉鸣声中拂过了一阵微风。 六月是野生玫瑰盛放的时节,鲜艳灿烂的玫瑰迎风而颤,季潇鬓边的碎发也被微微吹起。擦过她的肩膀与侧脸,留下满是夏日温热的最纯粹的玫瑰香。 季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轻笑着将自己被吹乱的鬓发别到了耳后。 太阳慢慢从天空的正中央转移到了西边,啤酒罐子也逐渐空掉。 季潇翘班没有被发现,坐在一旁跟亓琪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在同她狠狠地把那个八卦老师骂了一通后,把亓琪那罐酒也给喝掉了。 夏风浮动,季潇的身上沾着挥之不去的酒气。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对亓琪挥了挥手:行了,下次来我就毕业了,到时候给你看我的毕业照。 说罢,她就将脱掉的米白色防晒衫潇洒的往肩上一搭,准备离去。 却在直起身子来的一瞬间,在空旷草坪上看到了一个逐渐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湛蓝的天空中蒙着一层浅浅的粉色,太阳已然西斜。 魏轻语穿着一条雪纺的白色碎花长裙,在傍晚的清风中行走。 黑色的长发在她的颈后挽起,雪白的颈子上缀着一条简约的银链。 风撩动她的裙摆,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清冷又温柔。 季潇脸上带着几分惊喜的笑:你怎么来了? 魏轻语站在石阶的最应该是来这里了。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又格外笃定。 是两个人这些年磨合出的无言的默契。 季潇觉得像是有什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她的心间流淌,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她们都是同样的孤独,却又极其幸运的遇到了彼此。 你别上来了,我下去。 季潇说着,便踩着石阶一阶一阶向魏轻语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标刻着死亡的黑色石碑们也一排一排的从她身后远去、退后。 粉色天空将这片写着生死别离的世界染上爱意,她们望向彼此,戴着戒指的手碰在一起。 就好像神标记上红色叉号的那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 第118章 高一水族馆游研这天是个顶好的天气, 天就像是海水湛蓝无云。 夏日最不缺的就是明媚的阳光,一辆银白的宝马停在水族馆前,流畅的车身曲线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季潇并没有跟着学校的大巴来水族馆, 她今早莫名其妙的起晚了,定了几个闹钟都没用。 魏轻语正好要在这附近办事, 便开车直接把她送到了水族馆门口。 水族馆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广场上已经有学生集合的队伍了。 季潇透过玻璃找了一下孙颖给她发来的她们班所在位置, 便准备开门下车。 只是临走, 她还有些不舍。 少女那握着车门的手施然放开,猝不及防的在魏轻语的唇上吻了一下。 车内的空间不比迈巴赫, 狭窄的听得到彼此轻微的喘息。 明明清晨已经要了一回, 季潇却还贪恋的轻吮着那舌尖的薄荷,轻声道:待会要是办完事,可以来找我。 魏轻语轻喘着垂着眼眸, 桃子白兰地让她眼睫微微煽动。 葱白的指尖在少女的下颚缓慢游走, 魏轻语轻点了下头, 好。 夏日的炎热催的车厢内的温度迅速攀升, 即使有空调也无法让两人之间游走的情愫熄灭。 温吞的气息落在魏轻语的脸上,季潇正欲往前,口袋里的电话却格外不合时宜的震动了一下。 孙颖在催了。 穿过魏轻语身后的车窗玻璃,季潇果然看到了在张望的孙颖。 她知道不能耽搁了, 便主动松开了揽着魏轻语腰肢的手。 车门打开, 季潇又回头多往车里瞧了两眼。 她今天穿了一条漂亮的浓绿色绸缎裙子, 露着一道漂亮诱人的锁骨。 季潇莫名其妙的深望了魏轻语几秒,这才道:待会见。 魏轻语也对她微微一笑,回见。 周末的水族馆人来人往,穿着校服的高一学生也成了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线。 从水族馆门口往里走, 绕过各种各样的展厅,明亮的玻璃包裹着晶蓝色水,无数季潇都叫不上名字来的海洋生物在其中畅游,一时间她跟魏轻语的聊天框里满是稀奇古怪的各种海洋生物。 说是高中生的游研,季潇有一种她也连带着收获了不少知识的感觉。 在班上同学热闹的讨论跟惊叹声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 在队伍最前面的孙颖带着班上的同学朝班上最后一个没有打卡的场馆走去。 分卷(106) 季潇坐在后面看着手中已经一项项打上勾的水族馆打卡卡片,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一点。 他们班最后一个打开的场馆,是鲸鲨馆。 不知道是不是还存在着对原文中自己结局的恐惧,季潇觉得方才还明亮的灯光仿佛变暗了些。 水的波纹推在少女头顶的玻璃上,那只有半个人大的小鲨鱼摆着尾巴游了过来,季潇逐渐走到了班上队伍的最后面。 就在这时,季潇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 魏轻语给她分享了一张她刚刚拍到的鲨鱼照片。 可能是感受到恋人就在附近,季潇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她带着几分期待,迅速给魏轻语回道:【好巧,我们也到了鲸鲨馆。】 魏轻语此时正站在一大面展池玻璃前。 她看着季潇的消息,浅浅一笑:【那你要过来找我吗?】 季潇果断的回道:【当然,你等我去找你。】 就在季潇还想给魏轻语说些什么时候,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方才一直在队伍中默不作声的姜琳走到了季潇跟前,小声道:季老师。 季潇放下了手机,专心的看向了姜琳:怎么了? 鲨鱼来了。姜琳说着,便伸着手指向了偌大的展示玻璃池。 湛蓝的水反射着星点的光,像是有无数星星坠入海水中一般,梦幻又神奇。 平静的水面被缓慢的推动出散发着危险信号的波纹,在人的视线无法触及的远处,有一个朦胧又巨大的身影在缓慢游动。 季潇目光深沉,视线追着那身影移动。 巨大的阴影在学生们的欢呼声中游过,季潇仰头望着那鲨鱼灰蓝色的肌肤,直到它略过自己的头顶,这才轻声道:是啊,鲨鱼来了呢。 可它也又游走了。 季潇突然觉得自己方才这一阵担心有些多余。 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被鲨鱼吃掉,这样结实的玻璃自己怎么可能进得去。 鲨鱼的路过让季潇放松了几分,孙颖却紧张兮兮的走了过来,道,季老师,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我老公。 季潇刚放下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他来纠缠你了? 孙颖摇摇头,神色依旧紧张,他已经不敢来纠缠我了,但我担心他这是冲你来的。 季潇有些不解,我? 上周他的项目被最后一家公司否掉了,那家公司就是您女朋友的曼青。孙颖道。 季潇听着孙颖的话,心中猛地一震。 她看着手机里魏轻语刚发来的图片,意识到,她老公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魏轻语。 而且 还不等季潇深思,孙颖便又犹豫的开了口。 女人的声音谨慎之又谨慎,贴着季潇的耳朵给她送来了狠狠的一锤。 他身上好像有枪。 周围的声音嘈杂又混乱,季潇却依旧听到了自己心脏咚的一声猛坠。 金橘色的眼瞳骤然放大,周遭过分明亮的灯光将少女脸上的诧异映照得清清楚楚。 孙颖说着也是格外的害怕,声音极小的继续在季潇耳边解释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是他生意失败后,我整理家里的东西,就发现了这个。刚才我看他好像是在摸兜,我担心 只是不等孙颖把话说完,季潇就打断了她的话,孙老师您先报警,马上报警。 她按住孙颖紧张到握在一起的手,嘱咐道:就说你发现一持枪男子出现在水族馆的鲸鲨区,一定要让警察快点来,不要啰嗦知道吗? 孙颖忙点头称好。 等她拨通了报警电话,抬头就看到季潇大步流星的朝更为昏暗的展馆深处走去。 许是已经接近中午的关系,许是昏暗的环境让人觉得有些压抑,鲸鲨馆的深处游客不算很多。 魏轻语正一个人站在巨型的玻璃走廊前记录着底栖的斑竹鲨,就听到一阵沉而缓的脚步声。 她起先还以为是季潇来了,不过一秒她就分辨出这脚步声并不属于季潇。 没有任何一个游客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迈出这样的步伐,魏轻语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警惕让她向在馆外等候的谢勇发去了信号,同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魏总,好巧。男人说着就走到了魏轻语的面前。 他看着面前这个孤身一人的少女,笑道:您自己一个人来逛水族馆未免有些太危险了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阴郁,流水的光感给他增添了几分病态的诡谲。 魏轻语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有些邋遢的男人,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我的保镖在来的路上了。于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于先生不是别人。 正是孙颖的那个家暴男老公。 当然有。男人笑着回答着,我是来带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说着,一把枪就从男人的口袋里举了起来。 海水带着幽蓝色的光在他身后流动,漆黑的枪口就这样直直的对着不远处魏轻语的脑袋。 说不慌张是假的。 魏轻语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她强装淡定的看着男人,企图用自己的气势震慑对方,于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男人面容凶残的回道,为什么你要在最后一层卡掉了我的案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都是因为你!现在那个贱女人还要跟我打官司分财产!连孩子都不留给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也不要我了! 男人的情绪仿佛就像是紧绷着弦,随着他说的话一根一根的崩掉。 而后他高举着手里的枪,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都是因为你!你们oga根本不配得到权力! 男人颤抖的手指就扣在扳机上,在他破口大骂的时候,情绪失控的按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慢速键,旋转的子弹破除这空气的阻力,直直的朝魏轻语飞去。 魏轻语根本没有意识到男人会这样快的扣动了扳机,她感知得到子弹飞向自己,却根本没有时间做出行动去躲避。 魏轻语!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声惊呼连同着撞击将魏轻语从子弹飞行的航道撞开。 那熟悉的味道落在魏轻语的身上,玻璃隧道投映着的水光勉强照亮了她的视线。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季潇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紧紧地护住。 只是,庆幸没有到来就被压了下去。 魏轻语觉得自己胸前的衣料一片粘腻,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了自己的手。 昏暗的灯光下,鲜红的血液沾满了她手掌。 季潇穿的那件白色衬衫上晕开了大片血迹。 魏轻语瞬间明白了那声并没有响起的子弹落地声去往了何处,冷静的眼眶瞬间染上了殷红。 季潇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魏轻语说着,泪水就瞬间涌进了她的视线,怀里却传来了季潇满是气声的声音,傻吗,我觉得值得。 少女就这样躺在她心爱的人怀里,借着周遭流水的光望着她的脸庞。 她们平静的过了很久,久到季潇都快要忘记了神曾经向她透露过的神谕。 而这一天还是要来的,在一个天气再寻常不过的晴朗日子。 其实她可以不冲过去的,可是她根本做不到。 下意识让她没有任何思虑的就推开了魏轻语,然后替她承接下这颗致命的子弹。 周围传来一阵嘈杂声,男人很快就被赶来的谢勇一行人压制住。 季潇望着面前迟迟赶来的人眼睛里带了几分不甘心的怨。 为什么不能再早到一点呢。 她那么怕死,那么的不想要离开魏轻语 经历了两次手术,三次死里逃生,季潇那向来平和的侥幸第一次失效了。 原来这就是命运吗? 原来真的是今天吗?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为什么要让她们已经规划好未来后,再去迎接这颗子弹呢。 麻木的疼痛让她察觉不到伤口在哪里,却又让她痛的神智混沌起来。 季潇艰难的抬起了她的手,剧烈的气声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吃力,魏轻语,我,我不想死 魏轻语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强忍着心痛,主动低下头去够她的手,你不会死的,你不是,你不是说过吗,你在这个世界,是会长命百岁的 季潇听到这句话,眼眶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出来,啪嗒一下落在了魏轻语的手臂上。 魏轻语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怀里的季潇,悬在眼眶里的泪水开始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她可是女主啊。 在小说里没有伤害了女主还能活得很好,并且长命百岁的角色。 那个季潇那样的折磨自己,明显就是小说里的恶毒女反派。 没有理由作者最后会给她一个最好的结局的。 大颗的泪珠砸在季潇的手背上,她知道自己在魏轻语那里的谎言被她识破了。 想来那样拙劣的谎言,也只有真的想要彼此能够相守一辈子的人,才会不去继续深究的了。 人们总是不愿意相信命运不好的一面,想方设法的证明它的虚假,而对于美好的一面却往往不愿意去探究真假。 像是面对自己既定命运的坦然,又像是对命运这般捉弄的不甘。 季潇想起了她在r国平安夜那晚看到的未来,她拼命的调动着自己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吃力的对魏轻语讲道:魏轻语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季潇说着,无力的手指轻抚着魏轻语脸颊。 冰凉的手心贪婪的从中获取着温热,魏轻语也意识到了季潇身体热量的流失。 鲜血染红了她浓绿色的裙子,还有她冷白的肌肤。 她全然不顾及这些,只拼命的搓着季潇的手心,拼尽全力的想要挽留着她。 泪水连成线的从魏轻语的眼眶里流出,她声音颤抖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念着:不要不要走 可是她们两个比旁边围观的哪一个人都清楚,季潇不会因为魏轻语的这个动作而被挽留在这个世界。 神的馈赠,已经失效了。 巨大无际的海水在季潇模糊的视线中流动,记忆的回马灯开始在她的脑海里翻涌。 往前数无论几年,她的记忆里都有魏轻语。 和你,在,在一起这些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季潇看着视线里逐渐模糊的魏轻语,努力的喘息着,挣扎着将喉咙中剩下的两个字吐出了出来,幸,运 余音还回响在魏轻语的脑海里,那只放在她脸侧的手骤然落下,那双在魏轻语眼中从未曾熄灭过的金橘色的眼瞳也永远的闭上了。 季潇季,季潇 魏轻语不敢相信的呼唤着季潇的名字,被海水包围着的空间里彻底冷了下来。 季潇! 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了整个场馆,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跪在浸满鲜血的地上。 魏轻语紧紧的抱着她心爱的人,笔挺的背一点点的塌下去,削瘦不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悲痛的声音撕裂着她的喉咙,一声声逐渐变得巨大,且狼狈。 魏轻语搂着季潇逐渐冰冷的身体,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通过痛哭来宣泄她的悲伤。 鲨鱼悠闲的摆动着它的尾翅游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这摊鲜红的血液上,而后又游走了。 它不喜欢这个味道,也讨厌那只瘦小的两脚兽向它发出的巨大又痛苦的悲鸣。 这让它也觉得痛苦。 第119章 清晨的阳光从开着纱窗的窗户泼洒进来, 穿过被风吹的浮起的窗帘,在床头落下一片金光。 运转着的风扇撩起少女挂着一层薄汗的额发,蝉鸣从梦境中穿过, 知了知了的叫着整个夏天。 洗漱的水声哗啦啦的在不远处的卫生间响起,而后就是瓶瓶罐罐的磕打声。 风扇的凉风吹拂过季潇裸露在外的小腿, 让她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潇潇,你怎么还睡呢!今天第一节 课不是你的吗? 还不等季潇清醒, 一阵着急的声音就从安静闷热的宿舍中响起。 紧接着, 身为季潇发小兼死党的陆宁就二话不说的撩开了她的床帘,一把还在床上睡着的她给拉了起来。 啪嗒。 跟着从床上下来的, 还有季潇昨晚熬夜看的那本《灼阳盛夏》。 陆宁看着, 将这本青粉色的书从地上拾了起来,笑道:哎,是谁昨天跟我说, 这种狗血玛丽苏小说打死也不会看的?我昨天看着你帘子里冒出来的光就知道你在偷看! 季潇盘着一只腿坐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 她的脑子还有些发懵。 封面上那个少女的剪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魏轻语 魏轻语,是谁来着? 除了是这本书的女主,还是什么来着 陆宁看着季潇呆坐在床上直发愣,担忧的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几下:潇潇, 你怎么了?睡蒙了? 喂, 我的大宝贝, 快醒醒了。洗漱换衣服,这就迟到了。那么多学生等着呢,你个当老师的好意思迟到吗? 昂。季潇听着陆宁标志的絮叨,皱了下眉头。 而后她径自从床上站起来, 按照平日的习惯踩着拖鞋走向了卫生间。 微凉的流水冲刷着少女刚醒时身体的粘腻,面前的镜子倒映着她有几分的失神的面容。 季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的心腔突然空了,好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季潇耳边一声疑惑:嘶 分卷(107) 进来洗手的陆宁看着镜子里的季潇,伸手戳在了镜子上她的心口的位置,潇潇,你这里怎么了? 季潇闻言忙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不解的低头朝自己的心口看去。 却见那向来白皙的肌肤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印记。 就像是一个抽象的圆。 陆宁觉得奇怪极了,伸着手指就要去戳季潇心口的这枚印记。 却不想她刚伸过来,就被季潇下意识的给用力打开了。 那白皙的手背瞬间起了一片的红印。 陆宁捂着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的手,不满的看着季潇,还不让碰了? 不是。季潇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奇怪极了。 她跟陆宁从小长到大,洗澡都一块洗,身子都看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碰不得。 可是偏偏就是突然出现的这个印记,让她下意识的就做出了防卫举动。 就好像这印记是个什么关键的标记,除了自己,旁人都碰不得似的。 是胎记吗?陆宁问道,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还是之前咱一块洗澡我一直都没有注意? 季潇还是摇头,推测道: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吧。 陆宁听着,转头看了眼季潇的床。 绿色的印花床单上放着小毛毯跟枕头,风扇底下的玩偶正对着自己憨笑着。跟陆宁自己的狗窝比简直干净的不要再干净。 陆宁:这还能磕到?你这皮肤果然是从小就娇嫩。 季潇浅笑了一下,她其实对自己这个解释并不信服。 这个圆形红印的周围很不规则,不像是无意磕到了,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贯穿后留下的痕迹。 可是她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没有出过宿舍门,能有什么东西贯穿她的身体,而后又迅速愈合了呢? 季潇想不明白,脸上的水滴顺着她的脖颈落在了心口的红印上。 冰凉的感觉让这一小块肌肤发出仿佛有电流穿过般的细微疼痛,让她忍不住扣住了心口。 收拾好了吗?我想去吃个早饭。陆宁背对着季潇,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季潇也忙恢复过来,匆匆擦干净脸上的水,走出了卫生间:换件衣服,马上。 吊带脱下,换上正经的白衬衫。 季潇收拾好拿起包,像是意识到什么看向了一旁的陆宁,你不是今天早上没有课吗? 陆宁整理着头发,跟季潇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跟王老师换了课,周五我要去参加《灼阳盛夏》的签售会,这是最后一站了。我没抢到言肃大大的特签,但我得得到她的亲签。 说着,陆宁就挽住了季潇的手臂,邀请道:潇潇,你要不要去啊?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因为你的名字跟文里的反派重名,记住你呢!然后也顺带着记住我呢! 季潇听到自己跟《灼阳盛夏》的反派重名这件事,不由得斜眼瞥了陆宁一样,拒绝道:我不去。我周五一天都有课。 陆宁不依:换一换嘛,听说那天有不少妹子呢,说不定你就找到女朋友了呢? 季潇依旧不为所动,不换,这周我实习期就满了,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陆宁闻言,呀了一声,对啊,那我是不是也不要换了 季潇拍了拍陆宁的肩膀,提示道:小宁,你爸是副校长,谁敢挑你的刺。 陆宁闻言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 一周的日子说起来是过得慢,转瞬间却来到了周五。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了,教学楼陷入了放假的欢愉。 校园里的凌霄花开了,红绿交织成了一片灿烂的花海,娇艳又浓郁。 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鱼贯而出,垂在枝头的花瓣也随着风飘扬散落。 季潇站在讲台上向外看去,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什么时候也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却又记不得了。 她这些日依旧如往常般工作,同陆宁一起忙里偷闲,却总会在某些陌生的时刻感觉到熟悉。 可周围的朋友同事都还是过去的样子,该进行的日程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就好像她生活无形中被改变了,却又并没有被改变什么。 啊,简直太幸运了,回来没有被抓到,还见到了言肃太太! 是啊,言肃太太人简直太好了,长得也好好看。 对啊,对啊,她还带了青绿色的美瞳,简直跟我想象中的魏轻语一模一样! 两个逃课回来的小姑娘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兴奋的谈论着方才的经历。 魏轻语这三个熟悉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再一次传进了季潇的耳朵。 夏风从窗口穿堂而过,撩动起季潇的长发。 少女眼睫煽动,心口处的那颗红印隐隐地散发出了无法缓解痛感。 可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只要她想到魏轻语这三个字,心脏就会没来由的感到疼痛。 季潇不知道。 也无从探究。 夕阳将天空点下几分橘色,黑色的大众驶入了市中心图书馆的地下停车场。 季潇表情平静的从车上下来,拒绝了陆宁的她开着车来到了《灼阳盛夏》签售会所在的图书馆。 电梯从地下一层来到了一层,明亮的白色灯光落进季潇的眼瞳。 随之一同进入的,还有工作人员开始收尾的签售会现场。 门口的《灼阳盛夏》的立牌已经被收掉,排队用的红色隔离带也已经开始被搬离。 季潇知道她来晚了,现在可以走了,可是迈出去的脚却依旧驱使着身体朝前走着。 真的很抱歉,这位小姐,今天的签售已经结束了,请回去吧。 这时,一个小姑娘礼貌的走到了季潇面前,提醒道。 季潇闻言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胸牌,在看到龚小橘三个字后,礼貌的说了句好。 她想自己今天可真够莫名其妙的。 魏轻语只不过是这本书的女主,只存在于书中的人物。 哪怕自己跟这本书的反派重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近的反常可能真的是那天熬夜看书看太久才导致的。 怎么能把自己的不适归结到一本书上呢? 季潇想着,就在心里对自己轻笑了一声。 同时却也荡了许多苦涩。 就好像,她这一走,真的要彻底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请等一下。 就在季潇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一个清冷孤高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季潇猛地就刹住了脚。 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脚步钝钝的转过了身去。 却见不远处的签售台后站着一个身形削瘦的女人。 夕阳的光斜斜的打进空荡的场馆,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朦胧。 那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的青绿色眼瞳。 季潇瞬间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凝滞了,平静的心跳不知何缘由的疯狂跳动起来。 她就这样站在台下望着那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女人,眼眶逐渐染上了殷红。 已经被关掉的音乐不知道被那个粗心的工作人员按到,响了起来。 五月天的那首《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重新响彻了整个签售会现场。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 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在她们对视的视线中穿行,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 一颗滚圆的泪珠含在季潇的眼中,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出自五月天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第120章 日光微微西斜, 金色的光穿过巨大的玻璃,如水光般流动。 女人看着站在台下的季潇,主动从签售台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v领衬衫, 如瀑般柔顺的长发垂在她的肩头,正好露出那对性感诱人的锁骨。 绸缎流畅的光泽垂在她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上, 修长匀称的腿在斜鱼尾的长裙裙摆中若隐若现。 loubout经典的红底高跟鞋被她踩在脚下,每敲在大理石台阶上一下, 都是优雅跟从容。 季潇就这样站在原地, 望着女人缓步朝自己走来。 那晶莹的泪珠悬在她的下巴,迟迟没有落下。 她又一次无比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那块空洞, 原本连接成线的记忆在某一个刻, 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空隙。 熟悉又陌生的薄荷味落在季潇的肩膀上,而后便是一阵温热的触感。 女人走到季潇面前,主动将她葱白的手指放到了她的下巴上, 万丈温柔的帮她将那滴泪珠揩去。 她像是在看到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看着面前的人。 殷红的唇瓣微微煽动, 轻声唤着季潇的名字:季潇。 季潇怔了一下。 她十分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似曾相识女人, 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女人那含着几分激动的眼瞳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而后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青绿色的眼瞳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眼眶还泛着微红。 季潇看着,觉得奇怪极了。 可是还不等她再问,女人就对她浅笑了一下。那还沾着泪水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挂在胸前的牌子, 女人语气轻松的解释道:你的名牌没有摘。 季潇低头一看, 自己方才出来的匆忙, 果然忘记摘掉这个了。 她佯装淡定的哦了一声,抬手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名牌摘了下来。 女人看着季潇将名牌收起来,主动询问道:你是来参加我的签售会的吗? 季潇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 原来面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些孩子口中的言肃。 比她们描述的好看多了。 也跟她们说的一模一样。 季潇轻舐了下唇瓣, 对言肃点了下头,对。 而后她指着已经开始收拾撤退的会场,又道:但是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言肃看着季潇,那双圆润的小鹿眼微微弯起,语气温柔,但是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我可以邀请你去旁边咖啡店喝杯咖啡吗? 明明方才看上去那样清冷孤高的一个人,现下对自己说起话来居然是这样的轻柔。 季潇就这样同面前的女人平视着,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传来的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今天只是跟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她们好像认识了很久。 也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季潇没有犹豫,面对言肃的这个邀约欣然点头:好啊。 略微棕调的昏黄灯光笼罩在这间一眼就可以望尽的咖啡店,慵懒悠扬的英文歌缓缓流动。 店里的气氛很是轻松,盈着咖啡浓醇的香气飘落在季潇的肩头,她很少会来这种地方,趁着言肃去点咖啡的时候,她正偷偷的环视着四周。 靠窗的吧台上坐着很多看起来像是在办公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气氛组。 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一对相约学习的情侣,只是书本是摊开了,女生却靠在男生的怀里玩起了手机。 季潇瞧着不满的叹了口气,这样能学下去才有鬼了呢。 也是这个时候,一杯堆着奶油的咖啡被放到了她的面前。 言肃微笑着坐到了季潇的对面,柔声道:怎么,等久了吗? 不是。季潇忙摇头,视线朝那对还在聊天的学生情侣一挑,解释道:只是看到那两个孩子,感叹了一声。 言肃顺着季潇的视线看去,若有所思的问道:季小姐是老师吧。 是的,是有点职业病了。 季潇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脸侧的长发别到了耳后。 两人头顶的灯光安静的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言肃看着季潇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望向她的视线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像是等待了很久,又像是有些突然。 言肃稍整了一下衣服,而后身姿笔挺,语气认真的对季潇讲道: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名是魏轻语,是一名全职作家,言肃是我这本书的马甲。 话音落下,季潇脸上就出现了明显的诧异。 她怎么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像相亲。 而且,言肃的原名怎么听起来跟《灼阳盛夏》的女主这么像? 言肃,不应该是魏轻语。 魏轻语在察觉到季潇脸上传达出的情绪,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 她看着季潇,像是会读心一样,讲出了她心中的问题: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吧,身为一个作者,居然将书里女主的名字起的跟自己一样。 季潇被人看透了心思,拈着吸管硬着头皮道:是有点。 但这都是为了跟人重逢。魏轻语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才能再见得到她。 季潇听着魏轻语的话,心里说不上来的有些堵。 她搅着奶油下的咖啡,试探性的询问道:晋南风? 魏轻语摇了摇头,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是我的爱人,但不是晋南风。 听到魏轻语这个回答,季潇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她不解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反驳道:既然那个人对您很重要,为什么您又要在故事里给您自己安排另一个人呢? 季潇的问题有些尖锐,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冒犯。 魏轻语听着却并没有生气,反而为这熟悉的语调感到几分欣然。 她就这样身子笔挺的坐在季潇对面,青绿色的眼瞳深沉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人:因为她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讲的。 分卷(108) 说是一名作者,但这本书我却是在复述那个人曾经跟我讲过的故事。 魏轻语说着,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 没有人知道她写这本书的时候有多么的痛苦,更没有人知道她觉醒了这份记忆后有多么的茫然。 神向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亦或是惩罚。 时间的指针被向后拨动,将她的时间倒回。 魏轻语拥有着两份记忆,身边却根本没有季潇存在的痕迹。 她找周围的人四处打听,四处求问,疯了一样的寻找季潇。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季潇在哪里。 夜晚的黑色巨幕笼罩着世界,魏轻语再次从季潇被子弹击中的噩梦中惊醒。 那忘记关机的电脑在她视线中亮起,像是神怜悯给她的提示。 魏轻语看着屏幕中码出来的文字,突然意识到,如果那本书不存在,那她的季潇也根本不会存在。 于是魏轻语就像是行走在世界夹缝中的遗落者,孤独的敲击着键盘,将季潇曾告诉过她的故事一个字一个字连缀起来。 悖论被扭曲成一个环。 成了《灼阳盛夏》。 我很想念她,从失去她的时候,从重新想起她的时候,从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念她。 魏轻语看着面前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少女,清冷的声音格外孤寂。 像是从时间长河中凝练出的想念,沉重的让人觉得心痛。 季潇听着,不由得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咖啡。 奶油的甜腻褪去,冰冷的温度便将苦涩在她的舌尖放大。说不清楚的情绪沉积在她的心口,那颗红印又一次隐隐作痛起来。 太多的思念从魏轻语的心口释放出来,直到桌上的气氛变得安寂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 魏轻语看着陷入沉默的季潇,突然害怕失去了那个世界记忆的季潇会把自己当做一个怪人,而后疏离自己。 她紧张的捧着面前的咖啡杯,缓和气氛般的对季潇小心翼翼的笑了一下,听着很奇怪吧。 却不想,话音刚落季潇就对她摇了摇头,语气认真的更正道:应该是又奇怪又美好。 如果她知道,您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一定会很感动,也一定会很心疼的。 这段时间,您辛苦了。 季潇说着,便鬼使神差的倾身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魏轻语的头顶。 头顶的灯照亮了两人所在的空间,魏轻语就这样笔挺的坐在位置上,微张的手心落下季潇另一只手的影子。 那微红黯淡的眸子微微颤抖,里面有星光闪烁,就好像是泯灭的银河重新散发出了它的光芒。 她果然就是她的季潇。 那个永远都能说出让自己无法预料,又无比眷恋的话的季潇。 即使她现在忘记了自己。 夜色沉沉,漆黑的夜幕上挂着寂寥的几颗星星。 季潇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对面的书桌上还摊放着没有写完的教案。 这是她这些年第一次出现懒怠。 柔软的枕头陷下去少女的半张脸,削短的头发垂过她的下巴。 从咖啡店回来后季潇就有些心不在焉,写着教案的时候老是会想到方才跟魏轻语在咖啡店的事情。 这个人很奇怪,上来就掉马式自我介绍,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可自己也很奇怪,在看的魏轻语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的流了眼泪,在面对她说的那些无论是谁听了都会拨打精神科号码的话的时候,居然就这样坦然的接受了,还站起身来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季潇又一次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坐在灯光下的魏轻语,想她那微微泛红的眼眶中,那对饱含深情的眸子。 咖啡店的苦涩暖香带着薄荷浮动,季潇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枕在枕头上的眼眶又红了。 她躺在床上缓慢的将身体蜷缩,整洁的床单被她拧出一道褶皱。 心口那处红印莫名的又传来了一种疼痛,就像是什么熟悉又朦胧的画面从她那段记忆的空缺飘散出来,可是她根本就看不清。 嗡嗡 几声震动从季潇放在枕侧的手机传来,陆宁给她分享着她今天在魏轻语的签售会拍的照片。 【我靠,我跟你讲,言肃真的好看,你要是来了我敢打包票,你绝对想追她!你看你不跟我去,错失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好遗憾呀。】 季潇看着陆宁这话,淡淡的敲过去两句话:【我跟言肃去喝了咖啡。】 【还给她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一阵平静后,季潇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陆宁的语音:【啊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们会不会发展成恋人啊!!!】 季潇听着陆宁这近乎疯狂的声音,表情依旧分外平静:【不会。】 陆宁却不甘心,【你真的不考虑吗?】 【她好漂亮啊,完全就是你的菜不是吗?】 季潇侧躺在床上,深邃的黑瞳里倒映着陆宁的这句话,情绪莫名其妙的变得低落。 的确,魏轻语很漂亮,也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可是她对自己说她喜欢的那个人离开了她,而她依旧念念不忘,还写了这本书纪念她。 没有人能代替一个已失去的人。 也没有人能抹去一个人的执念。 季潇的天平在摇摆,她轻轻叹了口气,说给陆宁,也提醒自己:【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写成恶毒女反派的人。】 陆宁一时语塞,她竟觉得季潇这句话说的无法反驳。 夜更静了,蝉叫与虫鸣连成了深夜的协奏曲。 季潇躺在床上,看着逐渐息屏黑掉的手机屏幕,心情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种低落的状态。 她最近总会这样。 就好像原本完整的心空了一块,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哪一块,更无从找起。 嗡嗡 这时,季潇手里的手机又发出了一阵震动。 明亮的屏幕照亮了少女半张侧脸,那低垂的眸子骤然睁开。 这并不是陆宁发来的消息。 而是魏轻语发来的好友申请。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嗑瓜子):某人追妻路漫漫呦。 魏冷漠(架刀):现在,马上,让她恢复记忆。 第121章 夜空孤寂, 夏风又拂过树梢,带的叶子沙沙作响。 季潇就这样侧躺在床上,心脏咚一声, 咚一声的跳动着。 明明是今天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季潇却在看到魏轻语名字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起来。 这算什么, 一见钟情吗? 季潇看着魏轻语的那个微笑卡通兔子的头像,不知所措的想着。 她的心里在警告着她这个人有个难忘的初恋, 你无法代替, 可手指却还是按下了同意键。 手机紧接着就震动了两下,魏轻语那边发来了系统自带的问好:【你好, 我是魏轻语。】 季潇拿着手机从床上撑坐起来, 削瘦的身子靠在软枕上,像是被抱住了一样。 她有些莫名的期待接下来跟魏轻语开展的聊天,犹豫的手指却悬在输入框上, 久久没有打下一个字。 跟陆宁聊惯了八卦娱乐的她,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魏轻语这样一个看起来清冷温柔的人聊天。 就在季潇纠结的时候, 她的手机便响了。 魏轻语比她主动, 先给她发来了消息:【到家了吗?】 季潇闻言,忙回道:【当然,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只是消息发出去后,她就有些后悔。 这句话会不会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就好像在说我早就回家了, 你问这个问题不多此一举吗? 果不其然, 在她发去这句话的下一秒, 魏轻语就像在解释一样,道:【我刚刚到。】 可不等季潇陷入懊恼,她就又发来了消息:【在写教案吗?】 季潇看着这简单的五个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早咖啡店里魏轻语那温柔的语气。 就好像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的无礼而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于是季潇望着自己摊放在书桌上的教案, 美化着她心不在焉的现实:【今天休息,明天工作,人民教师也需要忙里偷闲。】 月色淡淡的从敞着吊门阳台吹进偌大空寂的屋子,魏轻语一个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到季潇发来的消息,为她在这个世界依旧实现了她的梦想,欣慰的勾起了唇角。 桌几上的ipad亮着幽幽的光,流畅潇洒的笔迹写着它的主人刚刚从别人那得来的聊天宝典。 魏轻语细想了一下,快速打道:【我今天看你的工牌上的校徽是师大附中的,那你大学是不是在师大?】 【对啊。】季潇点点头,而后才钝钝的惊愕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轻语看着这两条紧挨着的消息,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眼眶微微泛红。 除了靠着酒庄酿的桃子白兰地酒,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季潇的气息了。 魏轻语不敢耽误太久,又飞快的回道:【我研究生是在师大读的,所以对这些有所了解。】 季潇看着魏轻语发来的消息,眼睛一亮:【这么巧吗?】 【对啊。】魏轻语笑道。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人一直在为重逢做铺垫。 魏轻语当时是刻意考过去的,因为她笃定季潇不会放弃她的梦想。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她比季潇大的不止半年,而是五年。 她毕业的那一年,季潇刚刚考入这所大学。 只不过那是半年后的事情。 魏轻语并没有为命运又一次的捉弄而产生很大的情绪波动。 她经历了莫大的虚无,见识过没有季潇的糟糕世界,所以只要是能跟季潇重逢,哪怕是十年她都愿意等。 魏轻语看着被ipad上自己画了红圈的重点,主动邀请道:【季潇,两周后的毕业典礼我受邀作为嘉宾。到时候有空,你带我转一转吧。我已经两三年没回来了,都有些忘记了。】 高层的风向下吹去,微凉变得温热。 季潇看着窗前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树叶,对魏轻语方才回忆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看着视线里的兔子头像,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幼稚到有些不匹配魏轻语形象的头像格外的有好感,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好啊,到时候我们联系。】 魏轻语看着季潇的同意,眼眉溢出许多笑意,在给季潇发了一个点头的兔子表情包。 那兔子憨态可掬,滚动的时候耳朵还一抖一抖的。 季潇瞧着自然而然的就代入了魏轻语。 那曾窥见一隅长腿碾过纯白的床单,黑发下眼眸清澈,表情纯良。 自然的好像季潇真的在什么时候见过在她面前这般翻滚的魏轻语一样。 季潇望着表情包的眼神微怔了一下。 可她还来不及细想,魏轻语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潇闻言看了眼对面的时钟,时针已经逐渐逼近1了。 果然是不早了,魏轻语今天签售会忙了一天也肯定很累了。 季潇不再耽误魏轻语的时间,回了一句嗯,你也早睡,便主动结束了对话。 灯光开关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安静房间遁入了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魏轻语聊了许多分散了注意力,季潇觉得笼在她心口上的阴郁微痛已然消散。 只是不过一秒,黑暗的房间里就亮起了一束光。 季潇也听到了她又一声明显的心跳。 魏轻语:【晚安】 毕业典礼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周六,浅粉的樱花纷纷扬扬开满了校园,像是迎接亦或是送别。 季潇特意穿了一条黑色连体裤裙,看起来有些厚重的牛仔布料将她的上半粗粝描绘,让人将视线放到了她的下半身。 只一条腰带就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到大腿中间的裙摆将整条修长纤细的腿露出。 但是季潇并没有满足周围的垂涎视线,一双黑色长靴就又将她的长腿藏了起来,只剩下裙摆与靴筒之间那一个巴掌大的雪白引人遐想。 陆宁看着季潇朝她走来,眼睛整个都亮了,笑着挽过她的手臂,调侃道:呦吼,今天很好看嘛,是因为言肃大大吗?是谁说对把自己写成恶毒女配的人不感兴趣来着? 季潇听着陆宁的编排的瘪了下嘴,心虚的转移话题道:你也很不错,这是什么风格? 陆宁看了看手机屏幕中自己唇上那烈火般红,昂着下巴,道:alpha。 你不觉得很这一身很alpha吗? 季潇闻言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小宁,alpha并不是你这样的。她们是信息素带来的天然气场,是不需要衣服衬托。 陆宁听着季潇这番话,眼睛微微露出了些诧异,潇潇,你怎么这么懂啊?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了很多abo文?! 经陆宁这番提醒,季潇眼瞳里也闪过了些诧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对alpha这么懂。方才那番话自己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熟悉的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温热的清风从季潇跟陆宁之间吹过,清凉之中还夹着一丝薄荷的味道。 季潇像是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朝那味道传来出看去,却见不远处的樱花树下,魏轻语正站在那里,打着一通电话。 她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碎花吊带裙,樱花从她的头顶落下,重合了身上的小花。 那轻盈的长发垂在她的肩头,微微在风中浮动,摘掉美瞳的眼眸仿佛还带着几分青色,清冷而深邃。 却在同季潇对视的前一秒,统统变成了温柔。 季潇,好巧。魏轻语走到季潇她身边,轻声道。 真的好巧。季潇笑着回应道,心中不由得对这巧合的偶遇感到欣喜。 而后她松开了跟陆宁挽着的手臂,主动介绍道:这是陆宁,我朋友。 话音落下,陆宁那靠妆感撑起来的alpha气场荡然消失,浑身上下只剩下了诚惶诚恐,还有语无伦次,言肃大大,您是我的粉丝,不,我是您的粉丝!我太喜欢您的《灼阳盛夏》了! 魏轻语对陆宁浅浅一笑,将她方才曾经挽过季潇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您好。 陆宁沉浸在跟自己喜欢的太太见面的喜悦,丝毫没有察觉到魏轻语对自己隐隐藏着的敌意,沉浸式的继续道:您您还记得我吗,我去你的签售会了!我还拿到了您的亲签! 分卷(109) 魏轻语依旧礼貌的笑着,握着陆宁的手却悄悄地收了回去。 就在陆宁还要对魏轻语表达她的喜爱之情时,一个气呼呼的人影就闪了过来。 校刊临时部长冯媛着急忙慌的走了过来,也不顾着还有旁人,对着季潇就是一句责难:季潇,你负责联系的摄影师怎么没到?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想干什么? 季潇怔了一下,冯学姐,你当时只让我负责统计,什么时候让我联系摄影师了? 她一个已经要毕业的前校刊副部长,当时只答应了冯媛帮她做毕业典礼的人事统计,根本就没有听她提过拜托自己找摄影师的事情。 冯媛听到季潇这句话嗤笑了一下,上上周新发的最后一次分配表你没有看吗?当时你可是在群里说可以了的。 季潇看着冯媛展示给自己的聊天记录,心里咯噔一下。 在冯媛新发的文件下,自己的确回了收到。 季潇想起自己当时正逢心情低落,冯媛又三天两头的更新毕业典礼部署,她当时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情,便看都没看就随着大流点了+1。 谁成想,这一时大意,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冯媛看季潇承认了,责难道:你说怎么办吧。我知道你当上了附中的老师,学校里的事情就不放心上了。但是做事还是不要眼高手低的好,不然怕是附中也待不长久。 陆宁听到冯媛的话火气立刻就上来了,魏轻语却先她一步,反问道:这位同学,我听你话中的意思,你是现在校刊的负责人对吗? 冯媛昂了昂头,对啊。 她好不容易趁着校刊换届人手缺失当上了这个临时部长,肯定是要神气一番的。 只是魏轻语依旧面容平静,继续问道:那你是觉得这件事情季潇全责是吗? 冯媛点头,为什么不是? 呵。 蝉鸣中传来一声带着气声的轻笑,季潇瞬间觉得自己手指泛凉。 阳光穿过樱花街道,驱不散魏轻语那深邃的眼瞳中蒙上的那层寒冰。 她瞧着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人,缓缓地开口道:你身为负责人,统筹兼顾是基础。为什么现在你才发现摄影师没到位,这不应该是昨天最后一次统筹的时候就确定的吗?更何况,你给手下的人新增加了任务,不应该提醒一下的吗? 两个问题,直击冯媛理论的死穴。 这个方才还咄咄逼人的冯媛瞬间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啊,我昨天才刚结束了我导师带的一个项目,一直还很忙的 那季潇就工作没有吗?她已经毕业了,回来帮的不是你,而是校刊。魏轻语冷冷的问道。 你不仅没有负起部长的责任,还意图把全部错误推给一个已经毕业的干事,借此逃脱责任。你不仅是不负责任,还是没有团队精神,这些,我是可以向学校反应处理的。 请你相信,我有这个权利。 魏轻语的声音轻轻地,却一字一字的重重敲在了三个人的心上。 尽管她没有挑明她的身份背景,但却让人觉得她一定可以做到。 风吹着樱花飘落,一轮金色的光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季潇就这样站在一侧瞧着魏轻语的侧脸,那浓密的睫毛织成迫人气势并没有让她退却,反而让她觉得熟悉极了。 仿佛她曾经也被魏轻语护在身后,毫无原则的偏袒着自己。 可明明她跟魏轻语认识还不到一个月。 冯媛见推诿不成,态度软了下来,迂回的对魏轻语道:是,我承认是我不称职,可是我承认了,也无济于事不是吗?季潇她还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虽然魏轻语帮自己说了话,但是季潇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大意了。 她看了眼时间,无奈又焦急的对陆宁道:陆宁我记得你是有单反的是吗? 陆宁点点头,抬脚就准备回去拿相机。 魏轻语却拦下了陆宁,对季潇道:你不要急,等我一下。 那声音轻轻地,平静没有波澜。 羸弱的花瓣在夏风中纷扬落下,将女人削瘦的背影衬得如风般飘渺美丽。 魏轻语说罢就走到不远处向不知名的人打去了一通季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电话。 蝉鸣吵人,季潇的焦急却淡了许多。 明明魏轻语的话没有任何保障,季潇却莫名的安心。 半晌,魏轻语走了回来。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在走到季潇面前时,对她点了下头:去校门口等一下吧,我的一个朋友是shes杂志的摄影师,她正好有空。 陆宁闻言双眼瞬间放大:是那个全球销量第一个女性杂志吗?! 魏轻语淡淡的对她点了下头,温柔的对季潇催促道:快去吧,她马上就能赶过来。 操场那经典的运动员进行曲响彻天空,季潇视线里还是魏轻语那温柔的眼眉,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便走到了校门口。 就在等待客人的出租车大叔热情招呼季潇的时候,跑车那轰隆的排气管声音响彻了整条马路。 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就这样从远处停在了被大叔纠缠的季潇面前。 如翼的车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升起, loubout的红底踩在了粗粝的水泥地上。 一个染着金棕色长发女人带着墨镜从驾驶室走了出来,银色的耳环在季潇的视线里微微晃动,熟悉的玫瑰香气乘着热风扑面而来。 女人潇洒的拿下了脸上的墨镜,格外不见外的对季潇伸出了她的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亓琪。 作者有话要说:  亓琪:我回来了! 鸽子:虽然是干妈,好歹不是后妈。 第122章 夏风撩起季潇耳边的长发, 将玫瑰的香气吹落她的鼻尖,心口的那个红色印记兀的痛了一下。 她就这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亓琪轻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语气干脆:你就是轻语新认识的那个小朋友吧,走吧, 保证给你们拍出最好的照片。 快到毕业典礼开幕的时间,樱花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季潇跟亓琪走在路上, 总是忍不住的偷偷朝她那边瞄。 女人是典型的猫系长相, 眼睛两头尖而中间圆,上挑的眼线写着生人勿进。 清淡的樱花被玫瑰代替, 明明是有些浓烈过头的侵略性味道, 季潇却觉得闻着很是舒适。 亓琪也注意到了从脸侧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主动跟季潇搭话道:轻语把那天跟你在咖啡店的事情说了,你不要觉得她奇怪。她这个人有点孤僻清冷, 跟投缘的人说话没边, 第一次跟我聊天的时候也吓到我了, 上来就自我介绍, 就像一只热情的缅因猫。 季潇听到亓琪这个形容,应和着点头道:是啊,看起来明明很高冷,实际上却是这个样子。 少女说着, 脸上就露出了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阳光穿过樱花交掩的林道, 落在她发间侧颜,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点着几个星星。 亓琪望着目光复杂,欣然又感慨,眼尾晕出了一丝红色。 她顺着季潇的话,继续道:轻语的爷爷是s市作协的前主席, 她也靠着她的爷爷结交了不少人,但真正的朋友挺少的。她这个人老是闷在家里码字,有时候我都害怕她闷出毛病来。 就像轻语母校的这次毕业典礼,她本来是不想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了,可能是有熟悉的人在吧。说着亓琪就看向了季潇,其实你有空可以多找她聊聊天,出去约着玩。 话音落下,一阵清风就吹了过来。 季潇并没有对亓琪的这句话摇头,却也没有点头。 她明白亓琪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跟魏轻语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很投缘。 她总感觉她跟魏轻语好像认识了很久,可实际上她们也不过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 就这样委于重任,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可婉拒的话就在嘴边,说出来的时候却变了意思:我尽量。 仿佛在季潇的内心深处,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她跟魏轻语有可能的交集。 亓琪闻言,满意的点了下头。 操场的音乐越来越近,两个人穿着jk校服的少女跑了过去。 飘落在地上的樱花被带起,亓琪望向那两人的视线里,不由得浮现出了她跟季潇过去的样子。 所幸神还是怜悯世人的。 在三年前的一次学术讨论会上,让这两个同样都带着另一个世界记忆的人相遇重逢。 亓琪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小了不下五岁的少女,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季潇听到这个问题,怔了一下。 而后像是有什么在指引推着她,让她点了下头,一字一字的认真回答道:我很好。 上午八点,毕业典礼正式开始,操场上响起了令人昏昏欲睡的发言。 季潇将亓琪介绍给校刊的干事后便寻着陆宁给她发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马扎上。 正当她在陆宁的帮助下换学士袍的时候,观众席中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呼。 校长发言已经结束,魏轻语作为优秀校友代表,站到了主席台的话筒前。 阳光偏爱美人,在她站到台前的一瞬间便剥开了面前的云。 金灿的光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雪纺长裙下冷白的皮肤在闪闪发光。 女人目光清冷,面容平静,在万千目光中优雅从容的向下扫视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季潇看到了她向自己勾起的一抹温柔而不易察觉的笑。 扑通,扑通 薄荷落在心上,在炽热的夏日瞬间掀起了清凉的风暴。 季潇不自然的眨了两下眼睛,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天哪,叫魏轻语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实不相瞒,我当初看《灼阳盛夏》的时候,带入的就是轻语学姐。 啊啊啊天哪,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我们学校也有一个魏轻语的吗?我怎么错过了这个消息。 这不怪你,年初魏轻语拿繁花奖的时候,你还在为了班上的小孩焦头烂额呢。 周围毕业生的讨论声不断的传入季潇的耳边,紧接着她的手臂就被陆宁拽在手里,疯狂摇着:我靠季潇,这是什么情况,言肃居然是魏轻语,我当时看到咱们毕业典礼邀请嘉宾的时候还觉得我脑洞大了呢,结果现实比我的脑洞还大! 季潇回过神来,面对着陆宁的激动,分外平静的点了下头:对啊。 陆宁看季潇这反应,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季潇也不再隐瞒,点头道:嗯,第一天的时候她就跟我说,她叫魏轻语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居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 怪不得刚才魏轻语能有底气对冯媛说出那样的话。 靠!陆宁情绪激动的甩出了一句脏话,不满又幽怨,你居然不告诉我,你够不够朋友嘛。 虽然当时我不知道她这么厉害,但是她说言肃只是她《灼阳盛夏》的一个马甲,我就觉得这个事情还是不要有太多人知道的好,这才没有告诉你。季潇解释道。 陆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听到季潇的解释也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毕竟她还是推理小说界的大佬,这种事情是不能乱说。 陆宁说着,就又陷入了想入非非。 她看了看台上的魏轻语,又看了看身旁的季潇,兴奋的讲道:哎,我读《灼阳盛夏》的时候还站过你跟魏轻语的□□cp,这算是故事照进现实吗? 季潇抿了下唇,当机立断的否定道:不算。 阳光落在少女的眼睛里,明媚中平添了几分阴郁。 她又想起了她跟魏轻语第一见面时,魏轻语对她讲的那些话,还有她在想起她的那个已经不在的初恋时眼眶的殷红。 没来由的憋闷感攒聚在季潇的心头,上不来也下不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突然有些不喜欢《灼阳盛夏》这本书了,不是因为那里面的恶毒女反派跟自己重名,而是因为魏轻语的念念不忘。 她有些嫉妒,嫉妒魏轻语的那个初恋。 拨穗,握手,拿着空壳子毕业证书跟不认识的校领导合照。 太阳一点点攀升到天空的正中央,赶在阳光变得更炽热前,毕业典礼结束了。 陆宁正拉着季潇意犹未尽的想要找亓琪帮她们拍照时,亓琪就拿着她的相机走了过来。 她主动走到季潇身旁,将她刚才拍的校长帮季潇拨穗的照片展示了出来:看,怎么样,我这次拍的很不错吧? 亓琪的声音带着笑意,季潇听着觉得分外耳熟。 就好像很久很久的之前,亓琪也这样跟她说过。 什么时候 只是还不等季潇再探寻,她的手臂就被人挽了起来。 黑色的袍子纠缠在一起,陆宁激动的向亓琪询问道:亓琪姐,你能不能帮我跟季潇拍一张毕业合影啊。 既然穿着学士服,还是不要挽手的比较好。 周遭喧嚣,一声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从几人身后传来。 魏轻语抱着一束精致的花束,目光平静的看着陆宁。 陆宁不知道为什么瞬间觉得心中一紧,忙松开了挽着季潇的手臂,道:我觉得也是,两个袍子重叠在一起不是很好看。 魏轻语很满意陆宁的识趣,将手里捧着的花送给了季潇,毕业快乐。 微风轻拂,被包裹在浅绿色的卡纸中的花朵迎风而颤。 那纯白的花瓣交叠重合,一丛丛的带着分外清新的香气,流入了她心中的空洞。 她茫然的看着魏轻语,询问道:这是什么花? 魏轻语:荼蘼花。 那声音就像这花瓣一样轻轻地,可落在季潇的心上却让她觉得心尖一颤。 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处又一次传来的咚一下,咚一下的跳动,就好像这轻盈的花瓣承载了超出它本身重量的记忆一般。 分卷(110) 亓琪在一旁看着,提议道:既然这样,那轻语跟季潇也拍一张吧。 魏轻语自然同意,她转头看向季潇询问道:可以吗? 阳光落在魏轻语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着许多期待,让季潇就算是有不想的意思也都消散了。 好。季潇点头。 亓琪闻言便将手里的相机架到了面前,长方形的镜头又一次将这两个人框在了一起。 她看着季潇同魏轻语之间的一条缝隙,摆手示意道:两个人可以站的稍微近一点。 季潇闻言便听从的朝魏轻语的身边迈了一小步。 她方才跟很多人都这样并肩合过影,可那捧着荼蘼花的手却依旧紧了几分。 亓琪满意的看着她的镜头,比了一个ok,便进入了倒计时。 3,2 就在1被说出口的时候,季潇却感觉到自己手臂传来一阵温热。 两只垂在一起的手臂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魏轻语表情平静又清冷,却格外主动挽住了季潇的手臂。 学士服贴在魏轻语白净的手臂上,薄荷香气星星点点的落在季潇的肩头。 季潇像是想起了什么,阳光明媚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堆积着的白雪。 她就这样看着亓琪的镜头,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还要再看它最后一眼吗? 是她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我醋季怂怂。 第123章 还要再看它最后一眼吗? 这个它是谁? 是人, 还是物? 为什么自己要说最后一眼? 陌生的雪景将操场上的喧嚣熙攘盖过,让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平静,却也夹杂着许多的不舍。 就像是即将分离的时候说的话。 可这些年季潇从来都没有同朋友亲友分离过, 更无从论什么时候她对人说过这种话。 雪景逐渐被大片的绿色代替,绿皮火车快速的穿行在绿野之中。 少女将手撑在一侧的窗框上, 浓密的睫毛点着阳光垂下,没有目的的望着飞逝而去的景色。 视线里的绿色将炽热的阳光变的清凉起来, 就像是曾经落在她肩头上的薄荷。 尽管季潇现在已经踏上了去往新疆的火车, 但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件事,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魏轻语。 毕业典礼结束后, 季潇就投入了高中紧张的期末工作, 跟魏轻语的联系也只停留在手机里。 季潇觉得跟魏轻语聊天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每当夜晚郁结重袭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魏轻语。 魏轻语让季潇觉得, 她不像是一个新的朋友, 反而像是一个同自己久别重逢的友人。 甚至是恋人。 不过她最近好像有些忙, 得了繁花奖的那本书最近开始了重新修订的工作。 季潇不想打扰她, 干脆跟陆宁来了一个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脱口而出要去新疆。 请问这位忧郁小姐,又在忧郁什么事情啊?陆宁坐在一旁看了季潇好一会儿,看的眼睛都累了, 忍不住问道。 季潇最近不在状态, 陆宁看的一清二楚。 她将手里的啤酒塞到了季潇手里, 道:感觉你最近不在状态。 季潇接过酒,想把最近的心里的事情说给陆宁听。 可她想了下,却发现竟然无从说起,只好喝了口酒, 道:可能有些累了吧,连轴转了大半年。 陆宁性子直,看不出季潇的遮掩,点头应和道:也是,我最近也这样,醒了还觉得睡不够,还头疼的要命。 说着,陆宁就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靠在了季潇的肩膀。 季潇看着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放了假后你晚上天天去泡吧呢?能不又困又头疼嘛。 陆宁听着拱了拱鼻子,不满的讲道:哪里有天天,我是一周才去几次啊。哎,我昨天晚上做攻略,听说咱们住的那地方不远就有一个酒吧,今晚你要陪我去吧。 我不去,我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季潇说着就挑开了陆宁的脑袋,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我明天还打算早起去爬山呢。 陆宁干笑了两声,潇潇啊,你不应该跟我出来的,你应该跟夕阳红老年团出来的。 而后她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坐直了身子,神神秘秘的伏在季潇的耳边:你跟魏轻语怎么样了? 季潇闻言睁开了眼睛。 她警惕的看了眼陆宁,模棱两可的讲道:就,就那样啊。 就那样?就哪样啊? 陆宁反问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潇。 盯得她做贼心虚,嘴唇煽动却回答不上来。 可也不等季潇回答,陆宁就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引出了她的问题:潇潇,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脸也不差,身材也不差,就是找不到女朋友吗? 因为作为一朵母单花,季潇也很苦恼这件事:不知道啊。 陆宁:因为你老是不去年轻人多的地方,爬山怎么找女朋友?得去酒吧,那里姑娘多! 说着她就挽住了季潇的手臂,诱惑道:这样,今天跟我去一次酒吧,试一试,万一跟哪个维吾尔族的漂亮姐姐看对眼了呢?或者,碰到了魏轻语第二了呢! 陆宁就这样靠在季潇的肩上,画着韩式三点妆的大眼睛不灵不灵的闪着,里面写满了期待。 季潇对维吾尔族的姑娘不是很心动,更对魏轻语第二不感兴趣,但看陆宁这一定要去的样子,她也不放心,只好妥协道:那好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光怪陆离的灯光略过昏暗的街道,断断续续的歌声从酒吧门口开开合合的门中流出,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这喧哗的街道上分外独特。 陆宁知道季潇这是第一次跟自己来酒吧,便选了这家相对静一点的清吧。 装潢精致的场馆里流动着昏暗的灯光,季潇跟陆宁刚坐下就有服务生过来递上了酒单。 看看喝什么,今天本小姐请客。陆宁夹着她手里的卡,语气格外阔绰。 本也是一起长起来,季潇也不打算给陆宁省钱。 远处旋转着的灯球将斑驳陆离的光打在菜单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鸡尾酒一栏里的薄荷鸡尾酒。 鬼使神差的季潇便伸手指在了上面,道:薄荷鸡尾酒吧。 陆宁闻言挑了下眉,你还挺会点。 而后她指了指菜单的另一栏,那我要这个,樱桃朗姆。 服务员接过了两人递还的菜单,微微颔首:好的,您稍等。 夜色渐浓,酒吧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流光轻转,陆宁靠在椅背上拉了拉在走神的季潇,道: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 季潇闻言顺着陆宁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窄腰宽肩的男人正站在吧台旁,光打下来,那英朗的鼻峰眉眼瞬间显露无疑。 季潇太了解陆宁了,这个男人绝对是她集邮册上的一员。 她点了点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陆宁也正有此意,拿起她的樱桃朗姆含了一口,道:那我去了,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或者你有目标了上就行。 季潇托腮嗯了一声。 而后她看着陆宁走远,无趣的叹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昏暗的灯光勾勒着季潇视线里形形色色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看到一个女生走过,她都会忍不住将她们跟魏轻语比较。 比较身材,比较面容,比较味道 且每一条,都是魏轻语获胜。 明明是个刚认识的人,却这样占据了她大部分的心神。 季潇抿了一口浅绿色的薄荷鸡尾酒,薄荷的冷被酒精的暖包裹,滑入季潇的喉咙,就像她那日同魏轻语站在一起拍照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妹妹,自己一个人啊?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季潇的独酌。 她迎着昏暗的光抬头看去,一个打扮的格外新潮的男人端着一杯酒站到了她面前。 季潇知道自己这是被搭讪了,只不过跟陆宁不同,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意思,淡淡的回道:等人。 男人却不依不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吧台的陆宁,道:等什么人啊,我都看见了,你那朋友都跟别人搭上了,咱们不如也聊一聊? 交个朋友嘛。 男人说着就打算拉过季潇身旁的椅子坐下,下一秒一支冷白纤细的手便横在了男人面前。 不好意思,有人了。 熟悉的声音在这时落在了季潇耳边,光与影之间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缎面衬衫,一条同色系的领带松松垮垮的系在纤长的脖颈上,清冷矜贵中又增添了几分随性。 那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上,眼眉含着清雅的温柔。 魏轻语真的像是来迟了一样,将手里的酒放到了季潇手边,道:抱歉,来晚了。 季潇也配合着摇了下头:没关系。 魏轻语嗯了一声,眼神无声的看着季潇,在确定她真的没事后,转头看向了男人。 方才还是含着温柔的眼眉瞬间冷了下来,道:还不走吗? 那低沉的嗓音令人胆怯,男人心尖颤了一下,拿着酒就麻溜走了。 麻烦被赶走了,昏暗的卡座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有的人看起来淡定极了,藏在桌下的手却微微攥紧。 台上人慵懒的声线传遍场馆,台下人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却响彻耳边。 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巧合,在自己碰到麻烦的时候就会出现。 然后就这样衣袂翩翩的走来,轻言两语的就解决了这个纠缠自己的男人。 季潇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魏轻语,突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s市,而是新疆,诧异的问道:魏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陪亓琪来新疆采风,顺便寻找下一本书的灵感。魏轻语淡淡的答道,流畅的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 那亓琪姐也来了吗?季潇问道。 那儿。 魏轻语指着,不远处就传来了亓琪热情的招呼,旁边坐着的还有季潇曾经在签售会见过的那个小助理龚小橘。 季潇也礼貌的起身跟两人打了招呼,而后重新坐了回去。 台上的歌手放下吉他同后面的乐队唱起了五条人的《阿珍爱上了阿强》,场子跟着更热了些。 魏轻语看着季潇面前这一浅碟儿的酒,问道:喝的什么酒? 季潇没想到魏轻语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样明显代表着她身上味道的酒说出来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季潇犹豫着,就看到了魏轻语朝自己投来的视线。 她转了转手里的酒,不得已的回道:薄荷鸡尾酒。 灯光掠过魏轻语的脸庞,眼神里有明显的变化。 她看着季潇,又试探性的问道:你很喜欢薄荷吗? 还好。季潇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而后她略想了一下,又别有意味的补充道:以前不是很喜欢,现在觉得还不错。 那声音着重在后半句加了重音,轻缓的气声与之交缠,似乎有暧昧在流淌。 魏轻语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她在这昏暗的卡座里听到了她心里传来的一声欣喜。 无声胜有声。 季潇心里也泛上了说不清的欢愉,她看着视线里的八角玻璃杯好奇的问道。魏小姐呢?魏小姐的酒是什么? 桃子白兰地。魏轻语说着便轻抿了一口手里的酒,语气慵懒的感慨道:没想到这个地方能做出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很独特吗?季潇问道。 嗯。魏轻语点点头,那深邃的眼瞳望着季潇,缓缓而深情,是初恋的味道。 季潇听着眼瞳中却多了几分介怀,她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淡淡的讲道:我还以为魏小姐初恋的味道是薄荷呢。 怎么会这么认为?魏轻语问道。 因为魏小姐身上的香水就是暖香薄荷吧。季潇答道。 魏轻语浅笑了一下,回答道:那不是因为我喜欢,是为了让某人喜欢。 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乐队主唱沙哑的烟嗓粗粝的磨过季潇的心头,空调的冷风将那混合着薄荷气味的声音轻缓而温柔的送到季潇耳边。 她还记得自己方才说的话,也听得出魏轻语话语里的关窍。 像是彼此的两条锁链相扣在了一起,在她耳边发出咔哒的一下响声。 灯光缓缓的略过两人所在的卡座上方,化作暧昧在流淌。 季潇听得到她自己失衡的心跳,就像是一见钟情后的再次怦然心动。 她可以理解为魏轻语是在向自己表达她对自己的喜欢吗? 光又一次闪过季潇的眼瞳,欣喜却突然消失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先闻到后喜欢的,而魏轻语身上的薄荷味道是先于自己的喜欢的。 即使她的确是为了让自己喜欢上才一直用这个味道,那为什么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自己就闻到了呢? 难道她是专门为了同自己相遇,所以在遇见自己之前的每一天也都在用这个香水吗? 怎么可能。 她说她不喜欢,却还让这个味道留在身上。 季潇想不到别人,只能对上方才还被魏轻语念念不忘的那个初恋。 少女的眸子在昏暗中黯淡了些,她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憋闷难挨。 难过,嫉妒。 她感受得到魏轻语对自己的独特,甚至是爱意,所以更想把她独占。 就在这时,龚小橘拿着电话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有急事,魏姐,出版社那边编辑的电话。 分卷(111) 魏轻语点头,说了句好,便起身拿过手机准备去外面接。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季潇,不放心的叮嘱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随着一段炫技似的电吉他音,场所里亮起了一阵混乱的白色光束。 季潇望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装着桃子白兰地的酒杯折射着晶亮的光束,落入了她的视线。 魏轻语很快就处理完了出版社的事情,快步走了回来,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却不想刚坐下,一个重重的力便落在了她的肩头。 桃子包裹着的烈酒味道在魏轻语的肩头流转,少女那素白的脸揉着长发,一下倒在了她的肩上。 空了的酒杯反射着光线,衬得季潇的脸颊分外殷红。 魏轻语瞬间就意识到季潇这是喝醉了。 她忙起身要带季潇回酒店,却被一个比自己要大很多的力气压住了肩膀。 少女纤细而有力的手臂穿过魏轻语垂在肩头的长发,摇晃而霸道的将她禁锢在怀里。 酒气温吞随着季潇的呼吸,从她口中徐徐吐出。擦过魏轻语的肩颈与耳垂,满是熟悉的撩人暧昧。 灯光毫无保留的落在季潇脸上,给那漆黑深邃的眼瞳覆上了一层魏轻语再熟悉不过的金橘色。 少女就这样眼瞳迷离的望着魏轻语,殷红的唇微微煽动,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啊原来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魏冷漠摘下自己醋王的称号,默默地给季怂怂带上。 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出自五条人的《阿珍爱上阿强》 第124章 电吉他的声音如疾风骤雨般响彻整个场馆, 而后在狂乱的灯光下又戛然而止。 掌声从台下响起,搭讪失败的陆宁拿着尚未喝完的酒杯走回了在角落处的卡座。 只是当她刚刚走到卡座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薄荷色的鸡尾酒反射着一抹光亮, 季潇不知缘由的揽住了也出现在这里的魏轻语。 陆宁看着注意到自己的魏轻语,硬着头皮询问道:魏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喝醉了。魏轻语简略的解释道。 陆宁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紧张又有些自责的讲道:怎么可能,那鸡尾酒是朗姆酒兑的, 度数很低的。我应该守在她身边的。这家酒吧会不会 不等陆宁继续揣测, 魏轻语便打消了她的不安,她只是喝了我的白兰地。 陆宁恍然:潇潇是真的没骗我, 她这真是第一次来酒吧。 说着, 她就将季潇挂在魏轻语身上的手拿了下来,道:潇潇,走吧, 我们回酒店休息。 季潇晕晕乎乎的, 却还认得出面前的人。 她甩开了陆宁的手, 摇摇晃晃的推着她, 小宁,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相信我。你快去寻找你的幸福! 陆宁转身按住季潇, 早就吹了, 你都这样了, 我还追什么幸福。 季潇以为陆宁在骗她,摆手道:你放心,姐妹儿自己可以。快去,快再去寻找你的小野马! 季潇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到最后甚至都要盖过台上女歌手的声音。 她就这样摇摇晃晃的看着陆宁,大有几分不愿给队友拖后腿的意思。 灯光从远处慢慢摇了过来,阴影处魏轻语的手始终伸在季潇身后护着她。 她见状主动道:陆宁,不如我送季潇回酒店吧,她不肯让你送,别再路上闹起来了。 陆宁有些犹豫,不会很麻烦吗?她毕竟喝醉了。 魏轻语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有些累了,正好回去休息。 说着她就指向了不远处亓琪她们的卡座,对陆宁道:今晚的酒我请客,你可以去那边找亓琪她们,待会可以让她们送你回酒店。 许是因为魏轻语就是言肃大大,亦或是上次毕业典礼魏轻语对季潇的偏袒跟及时援助,陆宁对魏轻语的人品很是放心。 她将季潇小心翼翼的交到魏轻语的手里,而后从包里拿出了的房卡,恭敬的递给魏轻语:这次真的又要麻烦您了,到地方还请魏小姐给我回个消息,我也好放心。 你放心。魏轻语点点头,将她一直护在季潇身后的手正大光明的拿到了前面,走吧。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照不明脚下,魏轻语小心翼翼的扶着季潇向外走去。 只是没走出去两步,季潇就停下了步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陆宁喊道:小宁! 陆宁闻言,停下了步子回望道:怎么了? 季潇不语,反而像挥着一根没了气的充气玩具一样,挥手示意陆宁过来。 陆宁看着季潇这个样子,尽管觉得待会她说的话并不会多重要,但还是听从着走了过去。 靠近门口的灯光亮了几分,落在季潇的脸上除去微微的一层红晕,还是一种警惕。 她看着站在身旁的魏轻语,神神秘秘的拉着陆宁朝魏轻语走远了一步。 门口的门被客人从外面打开,一阵温热的风贴着两人裸露的长腿划过。 在街道上传进来的喧嚣声中,季潇凑到陆宁的耳边,小心翼翼的大声叮嘱道:你要小心桃子白兰地!! 星星点亮了夜的孤寂,人迹罕至的人行道上亮起一盏盏暖白色的灯。 远处的河在轻轻翻涌,两道身形相差无几的影子并排落在水泥地上。 季潇没有醉的自己没办法走,并且为了证明这一点拒绝了魏轻语在酒吧门口打到的出租车,执拗的选择走回她们住酒店。 夜风拂去了白日里的燥热,温凉的风拂过一旁的水面吹得人格外舒适。 魏轻语同季潇并排走着,静默的嗅着她身上沾染到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微微闭上了眼睛。 季潇仿佛察觉到了魏轻语这一点,酒气未醒的询问道:魏小姐,你就这么喜欢桃子白兰地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的慢,一字一句的,仿佛还有些口齿不清。 魏轻语听着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望着漆黑的夜幕中悬着的那轮圆月,当人本人的面第一次承认道:是啊,很喜欢。 季潇却不满的啊了一声,一下就站住了脚。 她眼瞳幽怨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魏轻语,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因为是初恋吗?初恋?! 喝醉了酒的季潇带着一层平日里不曾展现过的幼稚,魏轻语看着不由得眼眉弯弯。 像是故意逗季潇似的,魏轻语看着她这番吃醋的样子,不做解释的点头承认道:嗯,是呢。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个回答,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而后她抬手指着自己,争宠般的又问道: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许是因为知道面前人醉了,魏轻语便也放开了胆子。 她就这样站在季潇面前,抄着口袋,眼眉带笑的回答道:喜欢。 那为什么要把我写成恶毒女反派。季潇有些委屈,声音都带着抗议的情绪。 因为喜欢你,因为为了同你相遇。魏轻语答道。 她的声音淡淡,却夹杂着许多温柔。 就像是两人旁边那棵开满了樱花的小树。 风轻轻地吹拂过来,吹动着季潇脸前的长发。 樱花落在她的肩头,她却在意识不清的这一刻听到了心脏漏跳的声音。 两句喜欢,每一句她都听得格外清楚真切。 可初恋这个过去完成时的词汇,却分外顽固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季潇摇摇晃晃的站着,对站在面前的女人道:骗子。 我们两个一点都不公平。 魏轻语不解,为什么。 你有初恋,可是我的初恋是你。 季潇如是说道,眼眸深沉的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魏轻语。 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素白干净的小脸点亮,星星趁机落进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瞳,让魏轻语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明明喝醉了,却又说出这样令人心动的情话。 魏轻语看着视线里的少女,竟然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醉了,还是她醉了。 温吞的酒气在两人之间缠绕,两双眼瞳倒映着彼此的模样,风都变得无限温柔。 魏轻语的眼瞳里藏着缱绻的爱意,轻而缓的对季潇回答道:我也是。 可季潇喝醉了,脑子有些不清楚,麻痹的理智根本没有转过这个简单的弯来。 她将裙子上的腰带当做口袋抄了进去,笑道:我说魏小姐,你是不是太自恋了,哪里有自己的初恋是自己的。 难道你又是薄荷,又是桃子白兰地吗? 魏轻语听着季潇着满是醉气的话,轻轻却又无比真实的笑了。 她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了,久到她想把这一刻永远的留下。 魏轻语曾经想神一定是在把季潇从她身边带走的时候,也一并将她所有正面的情绪都摘走了。 现在她才明白,神从来都没有把她的任何情绪摘走过,只不过她所有的开心、快乐,还有幸福,都是季潇罢了。 蝉藏在堆叠着的树叶中,知了知了的叫了起来。 话题暂时被按下了暂停,季潇没有再说话,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 魏轻语也这样跟在季潇身旁,慢慢的走着。 梦魇中惊醒也好,反复的失望也罢。 所有的负面,都抵不过这一秒她同季潇走在一起,重新并肩。 人生在世,难得重逢。 夜色渐浓,季潇带着酒气同魏轻语东扯西扯的聊了一路,十分钟的路硬是让她翻了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闹着走了这一路累了,刚上电梯季潇身子一软就靠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魏轻语没有季潇说什么,沉默的将季潇半搂半抱的带回了她的房间。 季潇还在醉酒中嗅着近在咫尺的薄荷香,下一秒却觉得身子一倾,仰倒在了那柔软的床上。 连带着倾倒的还有魏轻语。 喝醉了酒的季潇肆无忌惮的贪恋着一路伴着她上来的薄荷,即使倒在了床上,也没有放开那揽着魏轻语腰的手。 魏轻语就这样半跪在床边,上半身虚虚的压在了季潇的身上。 柔顺的长发从她一侧的耳边滑落,像是交织的瀑布,垂在了两人的脸侧。 两枚小巧精致的鼻尖虚虚的碰在了一起,近在咫尺的唇瓣徐徐的吐出含着酒精的气息。 魏轻语垂眼凝视着这张放大的精致脸庞,想起了许多个她们曾经这样相拥在一起的夜晚。 或者白日。 灯光从没有被头发遮挡的一侧倾泻而下,落在魏轻语的侧脸,勾勒出一幅精美的画卷。 季潇眼瞳迷离的望着面前的漂亮美人,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抚摸了过了魏轻语的侧脸。 那细腻的肌肤如绸缎一般顺滑,却比她另一只手抚摸着的绸缎要温柔。 少女纤细的手指从魏轻语的侧脸划过,一点点抚摸在了她纤细的脖颈。 不仅仅是暧昧在这温热的掌心中流转,还有那细微的记忆缝隙被打开发出的咔哒。 灯光斑驳了季潇的视线,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些属于她,但又不属于她的记忆。 湛蓝的颜色包裹着她的视线,波动的水纹混合着酒精搅动着她的思绪。 季潇觉得她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经这样躺在魏轻语的怀里,抚摸过她的脸颊。 魏轻语感觉到停在自己脖颈处手指的轻颤,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季潇。 可就像是过去季潇跟魏轻语坦白时那样,她越是与这个世界背离,她就越会承受疼痛。 脑海里翻搅着的混沌让季潇的胸口迟缓而沉重的起伏着,心口处的那个红印也愈发的痛了起来。 她轻轻地蜷了下身体,扣在魏轻语脖颈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下。 魏轻语清楚地注意到了季潇这个反应,忙问道:怎么了?是心口又痛了吗? 醉酒跟绞痛让季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含在她的喉咙中,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魏轻语不再等季潇给自己回应,将被季潇压在身下的手抽了出来。 而后她拿开季潇扣在心口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柔声哄道: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一会儿就好了。 在季潇那一次从教堂昏过去后,她就特意找安岑学了心绞痛时的缓解手法。 她再也不想让季潇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季潇本是想要拒绝的,心口的位置太过敏感,她并不想让其他人触碰。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生出了这么多的安全感,就这样安心放弃抵抗的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她。 那微凉的手透过轻薄的衬衫落在肌肤上,带着几分夏日的温热,只是贴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没过多久,在魏轻语的按摩下,季潇心口的绞痛变轻,蜷缩着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酒精熏得人睡意渐浓,少女的脸颊贴着魏轻语纤细的手腕,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轻语,我的心眼很小的很小 安静的屋子里,有几声呓语传来。 魏轻语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在鲸鲨馆季潇躺在自己怀里说的那几句话。 那平缓的心跳咚一声,咚一声的剧烈跳动起来。 被魏轻语从同季潇重逢开始就被压抑着的期待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下一秒,一盆冷水便对着魏轻语泼了过来。 季潇贴着魏轻语的温凉手背,像只奶猫一样勾着她的衣角,喃喃念道:哪里有追人的时候,嘴边还挂着初恋的 少女的声音微弱,魏轻语却听得真切。 时间随着窗外闪烁的灯光缓慢流逝着,那浓密的睫毛才轻轻的眨了两下。 期待被豁开了一个口子,低落便抑制不住。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熟睡的季潇,葱白的手指探到少女的面前帮她轻轻撩开脸侧凌乱的长发,漆黑的眼瞳里写着许多复杂难辨的情绪。 分卷(112) 季潇在路灯下跟自己吃醋的样子又重新浮现在魏轻语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魏轻语笑着笑着,眼眉里却泛上了许多酸楚。 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呢? 还是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了。 季潇同过去一样霸道的独占着魏轻语,魏轻语也迟迟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季潇手里抽出。 桃子白兰地的酒气从少女平静的喘息中吐出,是魏轻语记忆中最熟悉也最贪恋的味道。 她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在季潇身旁躺下,而后靠近她的怀里,同她枕在了一个的枕头上。 她真的一个人,太久了。 第125章 明媚的阳光没有窗帘的阻拦, 肆无忌惮的穿过窗户玻璃,将清晨崭新的白灿撒满卧室。 喝醉了的季潇正枕在柔软的枕头上酣睡,细密的睫毛在她的脸颊铺展开来, 在光下格外美好。 只是这种美好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一秒这张平静的小脸便不满的皱了起来。 阳光像是一支轻盈的鹅毛, 一下一下的挠着季潇的脸庞,让她从睡梦中被迫醒了过来。 视线里一片纯白。 季潇眨了眨眼睛, 适应着天亮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下来,她最喜欢的那件睡衣正扣的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 她就这样茫然的坐在床上, 像个糙汉子一样揉着自己发晕的脑袋。 昨晚她喝的大醉, 现在醒来根本就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怎么喝醉的,怎么回来的,怎么换的衣服。 季潇现在一概不知。 宿醉的其中一个后遗症就是口干。 季潇没有从床上待多久, 便推开门从自己的套间走了出来找水喝。 今天的阳光看起来特别好, 套房的客厅里也是一番明媚。 一种类似于药草香的味道落在了季潇身上, 她循着味道一看, 陆宁正站在玄关处的小厨房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宁也注意到了季潇,一边弄着她面前的东西,一边问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吃新疆特色早饭? 季潇只觉得浑身无力,扶着墙坐到了沙发上。 她钝钝的看了眼时间, 疲惫的讲道:这都九点快十点了, 吃什么早餐, 待会一块儿去吃午饭吧。 陆宁却笑了一下,亲爱的潇,这里是新疆,东六区, 虽然过着北京时间,但是跟那边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你想吃的午餐在下午两点。 啊忘了。 季潇恍然,说着便将瘦削的脚缩到了沙发上,默默地揉着自己那发紧的太阳穴。 头疼了吧。陆宁说着就把关上了面前炉灶的火。 嗯。季潇点头,幽怨的看着陆宁,难道这就是宿醉的后遗症吗?为什么你没有。 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一口气闷了半杯子烈酒。陆宁说着就端着一份汤,走到了季潇面前,呶,喝了就会好很多。 季潇看着那带着点中药味道的汤,一眼就认出了它是什么,脚趾都在开心的收缩,你给我做了醒酒汤哎。小宁,你今天怎么这么暖心。 陆宁笑而不语的坐在了季潇身边,看着她喝了第一口汤,撒娇道:潇潇,你看在我这么暖心的份上,要不要跟我去吃早餐。唉,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去真的好孤独啊。 季潇却没有回应,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喝着汤。 她到现在还晕着,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要不要出去吃早餐的事情。 陆宁也不急,看着季潇喝掉小半碗醒酒汤,笑眯眯的问道:这个是不是比桃子白兰地好喝多了? 什么? 季潇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听着耳熟极了。 桃子白兰地。你忘了吗? 陆宁问着就伏到了季潇身边,场景重现般的讲道,你,昨晚,临走,对着我的耳朵大喊:小宁,你要小心桃子白兰地。忘了吗? 季潇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但不仅仅是对陆宁这报复声音的不满,而是对昨晚自己说出这话的疑问。 季潇:昨天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陆宁摇了摇头,不是啊,是魏轻语。 这个熟悉的名字闯进季潇的耳朵中,她的略微好些了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魏轻语同自己坐在酒吧卡座里的场景。 那昏暗的画面里有一只玻璃杯折射着晶亮的光。 酒精的凛冽夹着桃子的香气飘进了季潇的记忆。 她好像还在自己身上,闻到了独属于魏轻语的薄荷香气,不同于自己喝的那杯薄荷鸡尾酒,清凉的香气里满是女人清冷的温柔。 陆宁看季潇愣住了,又反问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昨晚我要送你,是你推着我,非让我去寻找幸福的。 话音落下,季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握着盘在沙发上的脚踝,鬼使神差的抬头看向了门口的玄关,仿佛真的从那里看到了魏轻语扶着自己走进来的身影。 挂在墙上的捕梦网摇晃着它的花饰,季潇的眼前仿佛有轻粉色的花瓣在她视线里掉落。 白天变成了夜晚,温凉的风掠过她的脸颊,暖黄色的灯光下站着同自己对视的魏轻语。 为什么,因为是初恋吗?初恋?! 是的。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有初恋,可是我的初恋是你。 我也是。 自己同魏轻语一问一答的话语在季潇的耳边响起,少女的眼瞳也不由得放大了起来。 薄荷味的暧昧在她脑海中流转,季潇不知道魏轻语这些回答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把自己对魏轻语初恋的不满给全部发泄了出来。 这不就相当于变相表白了吗?! 季潇悲催又抓狂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般的讲道: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她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陆宁,哭丧起了脸:小宁,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昨天晚上好像跟魏轻语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她现在一定以为我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我这以后可怎么面对她啊 陆宁听着,却不以为然:那个潇潇貌似,并没有哦。 季潇闻言暂时放过了她可怜的头发,不解的看着陆宁。 却见陆宁点了点她面前的碗,道:你知道这醒酒汤是谁做的吗? 不是你吗?季潇想当然的讲道。 陆宁却挑了下眉,你不也对我的贴心怀疑吗? 季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讲道:魏 而后在她心跳逐渐一点点平息的时候,陆宁点下了头。 陆宁:潇潇,虽然我看你的这个表情好像昨晚的情况不是很妙,但是我今早看魏轻语,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看着季潇脸上的呆滞,有些担心:我说,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要不要紧啊?怎么你给我一种情况很糟糕的感觉啊? 季潇明白陆宁是在关心自己。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尴尬,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陆宁讲。 于是季潇捧起碗干了面前的醒酒汤,干脆的对陆宁讲道:你不是想去吃新疆特色早餐吗?走吧,我们去吃吧。然后我边吃边想,该怎么跟你说。 天亮后酒店就忙碌了起来,电梯在一楼停下,便有不少来游客打扮精致的走了出来。 季潇跟陆宁走在从电梯出来的人群最后,魏轻语的醒酒汤起了很大的作用,季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直觉得神清气爽,步伐轻盈。 只是,还没走到大堂,季潇轻盈的步子就刹住了。 就在那装潢精致华丽的大堂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户中落进,将她整个人都笼其中。 浅浅的一道金线描绘着她纤细的身形,低束的长发柔顺的垂在颈后,衬得她后背格外笔挺。 那轻盈的浅褐色裙摆正正好好的垂在她的脚踝上方,银色的系带高跟鞋勾勒出她漂亮的脚背。 哪怕逆光将她的五官细节融掉,季潇依旧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 魏轻语。 昨晚的喝醉酒自己干的事请太让季潇尴尬,她悄悄的躲在陆宁身后,掩耳盗铃般的竖起了她紫色衬衫裙的领子,想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溜走。 可是偏偏陆宁在这个时候很不配合的打了个喷嚏,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魏轻语注意到。 她看着躲在陆宁身后鬼鬼祟祟的季潇,同平常一样,温柔的唤了一声:季潇。 季潇听到自己的名字,捏着衣领的手顿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得干笑着看向魏轻语,礼貌招手道:早上好啊,魏小姐。 魏轻语轻点了下头,眼眉中透着一层温柔笑意,早上好,怎么样,头还晕吗? 季潇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的醒酒汤。 电梯间的电梯都在缓慢下行,大堂里的人少了起来。 季潇轻抿着嘴唇像是还有什么话要对魏轻语说,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她不想再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就这样同魏轻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逆着光揣测着她现在的心情。 可阳光却格外的不配合,越发变得明媚起来,将魏轻语胸口的玫瑰胸针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季潇眼睛不适的轻眨着,在某一瞬间忽然从魏轻语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少女才有的青涩稚嫩。 不同于自己脑海中脑补出的陌生,反而是真实又熟悉的生动。 就好像真的是魏轻语年少时的样子。 可为什么自己会对魏轻语年少时的模样有记忆呢? 季潇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几下,心口的隐痛让她感觉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小块缝隙又大了些。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间的一台电梯到达了一楼。 亓琪跟龚小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看着同魏轻语站在一起的季潇,远远地就对陆宁招呼道:呦,又见面了,小宁你们要去干什么啊? 亓琪姐。我们打算吃去早饭。陆宁道。 亓琪挑了下眉,格外熟练的揽过陆宁跟季潇的肩膀,道:正好,一起啊。 季潇被亓琪这么一压,心中浮现的各种疑问被打散了。 她就这样被迫加入了魏轻语她们吃早餐的队伍,不自然的同陆宁走在一起。 早晨的新疆人来人往,正是旅游旺季游客的含量比本地人仿佛要多。 维吾尔族语同汉语交织响起,同魏轻语站在一起的季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亓琪姐,我想要昨天晚上你拍的照片。 陆宁说着就主动松开季潇的手,毫无表演痕迹的跑到了前面跟亓琪小橘她们走在了一起。 这下队伍的后排就只剩下了季潇跟魏轻语。 炽热的阳光直直的落在城市中,将季潇心里翻搅的事情烧的滚烫。 她犹豫的看着身旁的女人,轻声道:昨天晚上的事不好意思啊。 魏轻语轻摇了下头,没什么。 可越是这样的平静,季潇就越觉得的这对魏轻语来说并不是没什么。 她略低着头,尽可能的把自己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话合理化:对不起,我说了些很蠢的醉话,也做了些很蠢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别的坏意思的,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所以才这样的想靠近你。 可是季潇越说越觉得自己这话并没有将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解释清楚,反而为自己的话增添了一抹清醒的暧昧。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明明咱们都没有很 只是季潇这带着些自嘲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魏轻语打断了。 没有。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裹着阳光的温柔落在季潇的心头,恰如其分的落在了她空落的心腔。 季潇的心里落下来点点的激动,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紧张又期待的跳动起来。 苏醒的城市行人交织,各色各样的人穿插在季潇同魏轻语的视线里。 魏轻语看着这些人,轻声问道:季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你说的这种熟悉,说不定,这就是我们上辈子的缘分。 仿佛是离自己的期待越来越近,季潇望着魏轻语的侧颜鬼使神差的追问道:什么样的缘分? 魏轻语:恋人。 周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变慢,季潇的眼睫缓慢的上下轻眨。 喧嚣的人声在她耳边迅速消失,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逐渐模糊。 晨光包裹吞噬了一切,在季潇视线的中央只剩了下一个魏轻语。 那在季潇记忆的某一个时刻出现的一条细小的空隙带着生硬的咔咔的声在她的脑海中撬出了一道裂痕,同恋人一词颤抖呼应。 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带几阵风吹拂过两人的脸庞。 魏轻语目光缱绻而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昨晚那短暂而美好的夜晚又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还记得自己同季潇第一次约会时说的那句话:不是忘记了,而是不记得了,如果你不记得我了,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 阳光略过两人身旁的尖角建筑,那平静清冷的黑色眸子中有光流转。 魏轻语浅浅的吸了一口气,薄唇轻启:季潇,要不要试着跟我约会? 第126章 连绵的山野汇成色彩缤纷的画卷, 崎岖的山林过度成无垠的草野,又从草野变成光怪陆离的石城,没有了城市污染的天空碧蓝如洗。 粗犷的越野车奔行在没有尽头的沥青公路上, 五个人中个头最小的龚小橘在前排当着司机。 窗玻璃不断变化着过路的风光,欢声笑语中隐隐的倒映着一张略带忧郁的脸。 分卷(113) 季潇撑着手臂靠在窗边, 看着跟亓琪聊得很开心的陆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陆宁卖了。 她从今天早上她捎魏轻语给自己的醒酒汤就应该察觉出来的, 再不济从刚才自己答应了跟魏轻语试着跟她约会后, 回去收拾行李,陆宁立刻拎出了自己跟她的箱子时, 也应该看出来。 想到出来约会, 季潇就不由得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 她好像有点晕长途,在车子开过一个小时后,就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自己就在她身边, 可魏轻语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更没有向自己求助。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靠到了座椅靠背上, 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卸下了一直紧绷着的肩背。 季潇瞧着不由得心头微微发涩。 真是让人心疼的独立。 一行人来到赛里木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三十五分, 天色还算是明亮,只是夕阳染红了远处雪山的尖尖。 群山环绕一望无际,赛里木湖倒映着天空的颜色闯入了季潇的视线。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大自然带来的蓝色,仿佛是一块晶莹的玉石, 泛着无法复制的光感将季潇整个眼瞳都染成了碧蓝。 都说赛里木湖是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季潇今天才真正的见识到这最后一滴眼泪美的是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车子开到一处露营地, 几人便从车上下来,拿出后备箱准备好的露营帐篷,还有大野餐篮子。 季潇作为五个人里最小的一个,充分使用了她老幺的特权, 在龚小橘跟陆宁看帐篷说明书时,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跑到 风在撩动她的长发,花色的衬衫在她身上飘摇。 少女在欣赏风景,却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刚醒过来的魏轻语下车便注意到了偷偷溜下去的季潇。 少女瘦挑的身形披着大片的阳光,尽管在这个世界的她已经失去了那双金橘色的眸子,但是魏轻语还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金色,是阳光落在她眼睛里的样子。 她就这样在风中与草坪上奔跑,拥抱着风,拥抱着湖水,一如既往的潇洒烂漫。 亦如魏轻语记忆中永远都不曾熄灭的那轮圆日。 咔嚓。 摄像机拍照的声音在魏轻语的耳边响起,亓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魏轻语的身旁。 她看着她刚拍好的相片,对魏轻语感慨道:潇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 是啊。魏轻语点头道。 她就这样珍惜的望着季潇,视线不曾从她身上挪去半分。 只是这样的赏心悦目没有维持多久,魏轻语跟亓琪的视线里就同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红色碎花的露背吊带裙子,同远处走来主动与季潇站在一起,仿佛在搭讪的样子。 在搭帐篷的陆宁也停下来,在魏轻语身后哇了一声,道:季潇最近这是怎么了?桃花这么旺。就这样一个姐姐,别说她了,我都有点扛不住。 魏轻语听到陆宁这么说,面色瞬间沉了几分。 那纯黑的眼瞳看着那个女人,如冰河般严寒。 她不觉得冷吗?天凉了。 说着,魏轻语就随手拿起一件自己的外套径直朝季潇走了过去。 而在远处的石子滩上,没有注意到自己同面前的女人聊天的画面被魏轻语看到的季潇勉强维持着笑意,听着女人主动聊起的话题。 上面的烤鱼店里的鱼就是从这湖里捕上来的鱼。我推荐你去买一块尝尝,今天中午我买了一块尝,真的很嫩,蘸着酱汁口感特别好,那种感觉就像是柔软的肌肤擦过你的舌尖 女人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似有若无的变得格外玩味,甚至还有几分低级的挑逗跟暗示。 季潇看着,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她的想法是:要是魏轻语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她一定会很仔细且认真的帮自己介绍,并且还会让自己注意鱼刺。 季潇正这么想着,肩膀处就传来一阵重物落下的压感。 魏轻语兀的出现在她的身旁,带几分责问的意思问道:怎么跑这里来了,差点以为你丢了。 季潇闻言刚想解释,却看到魏轻语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侧。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过有些凌乱的长发,在而后落下一阵微凉。 薄荷的气味乘着风在两人周围流转,季潇感受着魏轻语那近在咫尺手掌,余光里也描绘上了那细腻如绸缎的肌肤。 一侧的落日阳光直白的落在魏轻语的脸上,微垂下的浓密睫毛缀着一点耀眼的金光。 那笔挺精致的鼻峰就像是远处连绵的山脉中最凌厉的那座,微微张合的唇均匀的吐息着,殷红晶莹,就像是一颗饱满任人采撷的果子。 一头小鹿从春意盎然的草野醒来,追着白蝴蝶肆意奔跑,在季潇的心腔落出一下又一下怦然。 季潇想,如果暧昧是有味道的,那么一定是薄荷。 清风吹拂过三人之间,在将季潇鬓边的长发整理好后,魏轻语很自然的就放下了手。 而后她无言的抬起了眼眸,给予对面女人的是冰冷的黑色,还有仅对她可见的敌意。 女人喉咙生涩的滚了一下,她明白魏轻语不是她可以挑战的。 我朋友也找我了,有空我们再联系。 说着女人就残存一丝侥幸的冲季潇摇了摇手机。 季潇也礼貌的点了下头,目送女人离开。 魏轻语眼中的冰川尚在,用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满掩饰着,不是说约会吗?怎么跟别人聊上?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可我没有同意啊。 季潇说着就给魏轻语展示了她的好友申请界面,当着她的面点击了那个灰色的拒绝。 然后魏轻语就注意到了那个好友申请界面上仅有的两条最新申请。 一个是已同意,另一个是已拒绝。 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那个女人。 魏轻语被掩藏的寒冰瞬间被季潇的区别对待所融化。 只是还不等她在说什么,季潇的不满却也来了:不是说要约会吗?来这里怎么约会?大家都在。 魏轻语浅浅的笑了一下,主动的握住了季潇的手,来。 那动作自然又温柔,微凉的掌心贴在季潇的手中,将夏日傍晚的余热驱散。 刚刚休息的小鹿又一次醒了过来,肆无忌惮的在草野中撒欢儿,不知疲惫。 夕阳的橘色逐渐将天空的湛蓝吞噬,仔细看还有明亮的星星出没其中。 赛里木湖也跟着天空倒映上了层层的橘色,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倒映在湖畔,季潇始终没有放开魏轻语同她握着的手。 她想如果这是她跟魏轻语的约会,其实也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傍晚的夏风掠过湖面,远处甚至还有歌声飘来。 are you gog to scarbh fair?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rue love of e 一群人在草坪上弹起了乐器,坐在中间的女人唱的正是那首名为《斯卡布罗集市》的歌。 空灵的歌声配合着三角铁的声音在季潇的耳边敲响,她仿佛听到了记忆深处传来的共鸣。 风轻轻地缭乱她方才被魏轻语整理好的鬓发,薄荷的味道从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传来。 钢琴曲取代了草坪上各种花里胡哨的乐器,单调的在季潇的脑海中循环,两双纤细而修长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默契的舞蹈。 季潇鬼使神差的望着她握着的那只手,在落日夕阳中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魏轻语。 玫瑰的胸针熠熠发光,被她低挽在脑后的长发披散下来,成熟沉淀的五官慢慢收敛。 那季潇今早曾经在酒店大堂窥见过的少女魏轻语,就这样在钢琴曲中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季潇目光晦涩的望着面前的女人,询问道:魏轻语,你是不是也会弹钢琴。 魏轻语像是意识到季潇想起来了些什么,轻轻地点了下头,是。 那你是不是曾经在沿溪路307号学过钢琴?季潇又问道。 魏轻语摇摇头,没有。 真相近在咫尺,可寻找真相的人却走错了岔路口。 季潇闻言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落与困惑。 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重新恢复本来样貌的魏轻语,道:那我为什么觉得曾经见过你呢? 魏轻语知道让季潇重新想起来的路比她想象的要难很多,神在通往真相的路上设置了很多岔路口,也设置了很多困难。 她见过昨晚季潇心绞痛的模样,也不急于一时,只道:我说过,我们上辈子见过面。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同今天上午说的一模一样的话,略微想了一下。 而后她眼瞳一亮,像是抓住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笑着讲道: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比你的初恋要早遇见你啊! 夕阳环着山将少女头顶的一圈天空都染成了通红的橘色,连带着她的笑都变得格外灿烂耀眼。 魏轻语看着不由得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睫,她仿佛在少女周身浮动的空气中,闻到了些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考你个脑筋急转弯。魏轻语语调平缓的讲道。 季潇好奇:什么? 魏轻语:你在马拉松长跑中超过了第一,那你现在是第几? 当然是第一啊。季潇道。 而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身旁的魏轻语,若有所思的讲道:魏轻语,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个脑筋急转弯不应该是跑过了第二名,问现在是第几名吗?因为很多人会脱口而出说是第一名的。 魏轻语听着季潇这话,却笑而不语。 她看着暗橘色的天空中逐渐点上的星星,沉了半晌,才对季潇讲道: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既然是有一天,那么现在现在的季潇肯定是不明白。 可就在她想要跟魏轻语一探究竟的时候,两人的电话都响了。 一个是亓琪打给魏轻语的,另一个是陆宁打给季潇的。 这两个人都在喊她们回去吃饭。 夕阳远去,夜幕降临,城市霓虹被满目的星星代替。 亓琪叼着她的寿司卷拍摄着在城市中难得一见的星河,沙沙的草声写满了她的兴奋。 季潇则挨着魏轻语坐在铺在草坪上的厚软垫上,仰望着举目可得的银河。 季潇,今天开心吗?魏轻语看着季潇脸上洋溢的惊喜,明知故问道。 开心。季潇格外真诚的点了点头,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星空。 星空环绕着少女,在她的眼睛里落满了星星。 魏轻语觉得夜晚湖边这沁人骨子的寒冷都要被她眼中的笑意温暖。 厚重的毯子发出微微的耸动声,一只纤细葱白的手指覆在了另一只手上。 魏轻语握住季潇的手,轻声询问道:那,明天你还要和我继续约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要要要要,姐姐看看我!!!! 魏冷漠:先把我老婆还给我再说。 第127章 太阳从雪山顶上缓缓的升起, 风吹皱了赛里木湖的澄澈碧蓝,星星点点的金光在上面反射。 开得烂漫的野花铺满了草坪,一只白色的小蝴蝶扇动着翅膀, 安静的停在开得最盛的那朵小雏菊上。 忽的,雏菊花旁的帐篷传来几下耸动。 蝴蝶惊起飞走, 窸窸窣窣的人声从帐篷中传出。 小宁!小陆宁!!小宁宁!!! 季潇裹着她的珊瑚绒睡衣蹲在一堆衣服中间,喊起了还在睡懒觉的陆宁。 陆宁这会儿还在梦里跟她的天命真子约会, 被季潇喊醒满脸的不爽。 只是当她看到帐篷里如叙利亚战场一般的状况, 火气一下变成了茫然:潇潇,你这是要干什么? 约会啊。季潇笑着讲道。 她昨晚答应了跟魏轻语继续约会, 今儿一早就醒了, 翻箱倒柜的把她的衣服找了出来。 可搭配了半天没镜子也看不出那套更好,季潇便秉承着最佳损友的原则,拉起了身为她发小的陆宁。 季潇:快, 看看我穿哪件好看。 说着她就将自己搭配好的衣服一件件比在自己身上, 给陆宁瞧。 你看是这件优雅风格的长裙子呢。 还是这件高叉纯欲风。 还有还有, 这套抹胸辣妹。 对对对, 我还想要不要今天乖巧一些,穿你的这个泡泡袖的公主裙。 陆宁看着一旁季潇给她上演的真人版奇迹暖暖,稍稍从她的睡袋里坐起来几分,从这一堆风格迥异的套装中点了下那套被季潇拿在手里的白色小抹胸, 我觉得, 维持你原本的风格就很好, 这么好的身材为什么要藏在公主裙里,说不定魏轻语就是看中了你这诱人的身材呢。 季潇闻言伸手就把陆宁的公主裙扔到了她身上,维护道:去你的,魏轻语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好吧。 陆宁接住她的公主裙, 看着季潇利落的换上那套抹胸短裤辣妹装,故作深沉的嘶了一声:我看出来了。 季潇听到陆宁这语气,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自我怀疑到:看出什么了?这身还是不行是吗? 陆宁摇摇头,目光严肃的打量着季潇,一本正经的讲道:我看出来,你要栽在魏轻语的手里了。 日头上来,帐篷外逐渐有了些人声。 季潇换好衣服画好了妆便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魏轻语也从一旁的另一个帐篷中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真丝印花长裙,简单向后收拢的长发下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晨光将细腻的布料同她的肌肤融为一体,不规则的下摆像是那拍打岸边潮涌。 清风吹拂过她的长发,向季潇送来一句问候:早上好。 季潇看的有些发愣,呆呆的回了一句:早上好。 分卷(114) 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睛里是被光融化的温柔。 她朝季潇缓步走近,在少女的耳边轻声道:口红的颜色很衬你。 薄荷的香气缱绻的落在季潇心上,是两声不同的心跳。 一声来自现在,一声来自她记忆中的那道缝隙。 她好像真的曾经在某一刻听过这句话。 可她也像过去每一次觉得熟悉那样,不知道这句话是出现在什么时候。 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莫名其妙,亦或是这想要快一点开始同魏轻语的约会,季潇匆匆把这件言藏在了心里。 昨天车子停的位置很不错,季潇在魏轻语的带领下不出多远就碰到了一群天鹅。 它们此刻正悠闲的在湖面上游动,纯白的就像是远处山头上那尚未融化的白雪。 季潇踩着石子蹲到了岸边,远远眺望着,不由得感叹道:好漂亮的天鹅啊。 魏轻语站在她身旁,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小袋面包丁,给,我用酒店的面包片,自己做的。 季潇分外诧异,所以,你昨天就准备了吗? 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睛里写满的惊喜,格外满足的弯了弯眼睛,淡淡的嗯了一声。 干燥的面包丁在晨光中洒下一道道弧线,嗅到味道的天鹅三三两两的游了过来。 那柔白的羽毛就这样浮在水面上,带起一阵涟漪,那优雅纤细的脖颈始终昂着,不染纤尘。 季潇瞧着,感叹道:魏轻语,你真的好厉害。你好像早早的就做好来这里的攻略了呢。昨天知道让我们露营在哪里可以看到星星,现在还知道天鹅会停在哪个人迹罕至地方,还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魏轻语闻言,浅浅的笑了一下。 她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季潇,眼眸深沉:很久之前做过一次攻略,只不过没能跟那个人实现。 季潇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她停下了喂天鹅的手,眼瞳不满:是不是又是跟你那个初恋? 魏轻语意识到自己好像一时没控制住,又惹得季潇不高兴了。 沉默变成了无言的回答。 季潇心中的憋闷感又重了几分,她紧接着又问道:所以来新疆跟我只是偶遇,其实你是因为想你的初恋才来的新疆是吗? 一句反问,让魏轻语哑然。 她的确是想她的初恋才来的了,可是她那位近在天边的初恋却没有意识到。 季潇看着魏轻语,不满的从鼻腔中哼出了一团气。 而后她也不等魏轻语的解释,像是无处宣泄一般,哗啦一下就把手里的面包丁抛了出去。 湖面上立刻响起了轻而密集的落水声,更多的天鹅朝这边游了过来。 季潇看着这些漂亮天鹅,夹着醋意的讲道:你们既然已经吃了我的面包丁,就是我的鹅了。不能再想别的鹅!知道吗!! 其实呢,天鹅是雁。魏轻语看着季潇气的微微鼓起的脸,轻声更正道。 而后她不等季潇反驳,便诚实的解释道:你自己发了朋友圈你自己忘了吗?不然谁会突然来这里旅游,出版社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呢。 季潇看着魏轻语的眼睛极其不自然的眨了两下。 她只顾着想那位初恋,却忘了自己。 吃错了醋让季潇无话可说,只得小声的狡辩道:可你那天还说你是陪亓琪来的呢 魏轻语闻言,望着季潇的眼眸带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我总不能坐在那里就跟你说:好巧啊,我是专门来跟你偶遇的。这也太痴汉了吧。 像是心上那个酿着醋意的壶颈被某种甜蜜填满塞住了。 季潇听着魏轻语的解释,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一道浅浅的阴影就擦过了她的视线。 薄荷的香气从面前那乌黑的长发中飘散出,一团温热潮湿的气息落在了季潇的手背上。 那枚她曾细细描摹过的浅粉色的唇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轻轻地叼住了她手中的面包丁。 清脆的咬啮声从季潇的耳边传来。 咔嚓,咔嚓,咬在了她的心尖上。 魏轻语就这样吃掉了季潇手里最后一块面包丁,缓声道:抱歉,骗了你。我不是来寻找灵感的,我是来找你的。 日头更甚,折射着一湖的波光,虚化分离了季潇的视线。 魏轻语那晶莹的唇瓣还沾着一点面包屑,细小却让人觉得格外美味。 清风拂过浅滩,季潇突然觉得魏轻语身上的暖香变得格外具有诱惑力起来。 她滚了下喉咙,手掌下的石子也跟着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季潇慌乱的垂下了眼睫,下意识又极其熟练的傲娇道:那本小姐,暂时原谅你了。 说罢她的耳边便被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占据。 日光偏移,炽热的午后阳光不知疲惫的炙烤着大地。 在一人买了一条赛里木湖特产的鱼后,亓琪开着越野车带着一行人去往了霍尔果斯。 刚下车陆宁就刹住了脚,她眯着眼睛看着免税店门口聚集的人,感叹道:好多人啊。 亓琪指了指一旁的旅游大巴车,道:没办法,刚才还想超过去,但是没超过他们去。 龚小橘看着不由得退缩了,可能等他们走了就少了,要不要咱们在车里等一会儿? 陆宁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橘,好东西它是不等人的。 那咱们咱现在就进去? 亓琪说着就看向了一旁的季潇,可季潇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她正望着不远处的巨大摩天轮,思绪莫名的飘摇。 魏轻语也注意到了,主动问道:想坐摩天轮吗? 季潇点点头,有一点。 魏轻语闻言握住了季潇的手,你等一下。 而后她转身对亓琪道:亓琪,你们先进去吧,人太多了,我跟季潇就先不进去了。 亓琪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在说了声好后,便将手臂搭在了陆宁跟龚小橘的身上,道:走吧,好东西可不等人。 龚小橘却还没反应过状况来,看着掉队的魏轻语跟季潇,着急的提醒道:魏姐跟季潇还没有跟上来呢! 亓琪却一把扳过了龚小橘的脑袋,呆瓜,你给你魏姐一点私人的空间好不好嘛。 陆宁也附和道,就是,走啦,采购去啦。 旅游团并没有亓琪几人当时想的那样混乱,反而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上了年纪的人也有,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也有,很多人背着手仔细看着一个东西交谈,让人有几分医院大夫在会诊的错觉。 亓琪挎着她的摄影包直接朝精油区走去,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有一列卖得格外好,现在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瓶。 就在亓琪感慨自己运气真的好,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另一只手也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只手纤细而修长,中指的指侧上还落着一个细小的痣。 亓琪瞧着,心脏不由得漏跳了半拍,迎着光朝那人看去。 那双熟悉的杏园眼睛画着一对微微上挑的眼线,原本亓琪记忆中青涩的眼瞳变得成熟了许多。 乔倪拿着也被亓琪看上的精油,带着几分娇蛮的讨道:姐姐,你就把它让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第128章 日光微微西斜, 同小厅上方的灯光交汇,形成了仿佛时空交错般的幻觉。 亓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倪,眼瞳微微颤动, 漆黑中带着一小层雾气。 她终于明白了当初魏轻语跟自己叙述她同季潇重逢时的那种感受,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相顾无言。 只是相比于她心中的万千情绪翻涌, 乔倪的眼睛里就简单得多。 她看着迟迟不给自己反应的亓琪,又道:怎么, 不愿意吗?可是这是我先拿到的。 亓琪闻言当即便缓过了神, 从乔倪的表情中明白了将自己忘记的事实。 她心尖微微发涩,看着被乔倪拿在手里的小瓶, 意有所指的讲道:既然你想要, 那总得拿些什么跟我换吧,毕竟我也是很喜欢这瓶精油的。 乔倪听到亓琪这么说,当即便把她手里提着的那个小篮子拿到了亓琪面前, 爽快的讲道:呶, 这里面的东西随便你选。 亓琪却不然。 只见乔倪话音落下, 两人所在的区域便闪过一道刺眼却也柔和的光。 亓琪举起手里的相机, 肆无忌惮的拍下了一张乔倪在灯下垂眸的照片,向面前人示意道:这就可以了。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乔小姐想要这张照片的话,可以联系我。 亓琪说着就将自己的名片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格外认真的交到了乔倪的手里。 乔倪看着手里这张黑底白字的小卡片, 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 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因果, 让她在看到亓琪二字后,心里漏跳了半拍。 她迟疑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叫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女人就从几个货架之后探出了头, 带几分着急的喊道:乔倪! 乔倪闻言忙寻着声音的方向,利落的伸出了手:刘医生,我在这儿。 那人看到乔倪,停下了脚步:怎么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啊,安主任正找你呢,说是实验室那边的预处理结果提前出来了。 乔倪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忙点点头道:好,谢谢你啦!我这就过去。 而后她便当着亓琪的面将手里的名片放到了她的包里,一边归置着,一边道:名片我收下了,照片也拜托你调好后发给我。 说着,乔倪便又抬起了头。 那双杏圆的眼睛带几分沉稳,却依旧灵动。 她就这样看着面前这个名为亓琪的陌生女人,带几分审判意味的讲道:还有,关于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这件事,你到时候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乔倪的话语里全是对亓琪的陌生,但却也是做了一定会再见面的约定。 亓琪听着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点了点头,不做纠缠的放乔倪去处理她工作的事情。 却在看到乔倪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喊住了她:那个 乔倪也一下就杀住了脚,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亓琪请抿了下唇瓣,轻声询问道:你现在是一名医生吗? 没有礼貌用词,也没有生分的客套。 那平和自然的语气让乔倪感觉对面的人就像是她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心口处隐隐地传来几分闷沉。 那握着小篮子的手紧了几分,乔倪点了点头,不由得对亓琪又多说了一句:在s大附属第一医院。 乔倪。 只是不等乔倪再向亓琪询问什么,方才来找过她的那个人便又来催了。 乔倪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对亓琪稍点了下头:抱歉,我真得走了。 说罢,空旷的小厅便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由近及远,一下一下的敲在亓琪的心上。 她就这样握着自己手里的相机,目送着乔倪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直强装淡定的眼眶骤然殷红。 攒聚在眼眶的泪水涌出了出来,在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 那原本自己总早嘲笑她穿不好的露肩衬衫如今也被她穿的格外有韵味。 灯光就这样打在她那笔挺的背影上,干净又利落。 一声轻轻地喘息带着颤抖从亓琪的口中吐出。 她抬起自己的手给自己揩去了眼眶中的泪水,打湿的睫毛带着几分欣然的晶莹,微微弯起。 亓琪看着远处一个人背着的印有s大附属第一医院字样的帆布手提包,笑了。 原来在自己不曾同她相遇的这几年里,她的乔倪已经悄然长大了。 如今的乔倪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帮着善后的小姑娘,而是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就跟后来魏轻语同自己说的,她在最初那个世界里一样。 自己应该高兴的。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摩天轮的巨大投影将阳光分成了几份,熙熙攘攘的薰衣草在冰裂纹的光下簌簌摆动。 旅游团中也有一部分人来到了在这里,季潇远远地就能听到从这里传来的说说笑笑的声音。 她同魏轻语站在长队的最后,失算的讲道:原来这里也有好多人。 魏轻语却相对淡然些,这个摩天轮是国内边界线上唯一一个摩天轮,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不少。 这样啊。 季潇拿着手里的介绍宣传册遮着太阳刺眼的光,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 夕阳染红了没有边际的远方,湛蓝的天空蒙着一层橘色的光。 摩天轮的背面已经有些了傍晚的昏暗朦胧,缓慢移动的乘坐舱让季潇觉得有几分熟悉。 只是风不配合的扶地而起,夹着薰衣草的香气,缭乱了她的发丝,也扰乱了她的思绪。 季潇不满的皱着眉头逆风看去,却见薰衣草园门口有一个大姨在那里卖薰衣草花束,成束的紫色小花被捆在一起,堆堆满满的全是温柔。 季潇偷偷地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 上午的蓝色吊带裙换成了一件白色一字露肩收腰套裙,腰间那类鱼骨的设计将她不盈一握的要衬得格外完美。 柔白的绸缎盛着夕阳的橘色,一眼望去满是成熟的温柔。 如果再配上那薰衣草的花束,该是怎样相配的美丽。 季潇想着,轻握了下魏轻语的手臂,你等我一下。 说罢,她就朝门口那个薰衣草花束摊子跑了去。 少女斜斜的影子追在她的身后,落肩的长发在被带起的风中飘摇。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季潇的身影,注视着她跑到远处,停在了花摊前,几句交谈,便捧起了摊子上最大的那束薰衣草。 紫色的花束在她胸前,橘色的夕阳在她的身后。 分卷(115) 凌乱的长发在她脸侧飞舞,浓密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漆黑而热忱的眼瞳。 她像是只为一人奔波。 而那个人正是自己。 丛丛小花堆成的紫色落入了魏轻语的视线,季潇将手里的花放在了魏轻语的手里,轻喘着说了一个简单的语气词:呶。 魏轻语捧着花,眼睛里缀着笑意:谢谢。 即使是在这个没有了信息素的世界,魏轻语觉得她还是能闻到一些信息素的味道。 就像是此刻的季潇,一定就是桃子白兰地,温柔而凌冽,满是年少时的恣意灿烂。 队伍有序前进着,不过一会儿季潇就跟魏轻语上了摩天轮。 此时天空已经翻上了一层朦胧,纯净的天空被大片的夕阳笼罩,纯白的云飘在空中。 乘坐舱越是向上,就越让人有一种能够触碰到天际的感觉。 魏轻语同季潇挨坐在一起,跟她介绍道:这边是新疆,那边就是哈萨克斯坦了。 季潇看着窗外仿佛近在咫尺的哈萨克斯坦,不由得哇了一声。 此刻的她正处在祖国的疆土上,俯瞰着的却是国外的异域景色,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夕阳渐晚,乘坐舱里亮起了明亮的小灯,下方的土地也跟着点亮了星星点点的光束。 不同于城市里直冲云霄的强光,在这片土地上的光格外温柔,星星从云层中出现,同大地的光点连成了银河。 季潇透过窗户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傍晚景色,窗玻璃中也倒映出了魏轻语的侧脸。 几缕长发垂在她鬓边两侧,虚虚的遮住了她的表情,只一双眸子平静而深邃,正注视着这个对一切都新奇的少女。 乘坐舱逐渐朝最顶端上升,缓缓的吱呀声响起,两双眸子悄无声息的对视在了一起。 季潇看着窗玻璃中倒映着的魏轻语的眼瞳,浅笑着像是抓包了一样转头看向了她,在偷看我。 也可以光明正大。 魏轻语说着便没有收回被季潇抓包的视线,从容而温柔的同她对视着。 空气随着摩天轮的上升逐渐变凉,连带着呼出去的气团都成了雾气。 温热徘徊在两人之间,薰衣草那柔和的香气缓慢的在这一方小仓中发酵。 魏轻语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含着许多诱人,就像是撒旦诱惑亚当与夏娃的那颗苹果。 季潇看着不由得轻眨了几下眼眸,不只是心头怦然颤动的想要回应的欲望,还是那记忆缝隙中向她发出的熟悉感。 星星悬在空中,暮色将橘黄掩盖,她的视线里突然多了许多漂浮在空中的雪花。 远处繁华的哈萨克斯坦城市也逐渐褪去,一条宽阔的河流在星河灯光中缓慢流淌着。 季潇怔怔的望着魏轻语,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她看到,她手里的紫色的薰衣草变成了殷红的玫瑰。 少女眼睫轻颤,嘴唇微微煽动,缓缓的吐出了一团缱绻暧昧的暖气。 季潇就这样望着魏轻语的唇瓣,鬼使神差的跟着记忆中的一个声音,同她讲道,你听过吗?在摩天轮顶端亲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6 12:58:40~20211017 09:0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7总、cyq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etyee、羡羡慕柳、啵o/、7总、顾归、你掉了一地的头发、困到没脾气、j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樊喜欢吃芒果! 53瓶;yenace 32瓶;亦浔、林清臣 30瓶;迷了路的鹿 26瓶;清九、利多卡因、花辞鹤_j 20瓶;乐在凡尘 18瓶;幼稚园高材生 17瓶;atb、鞠婧祎的心上人、黄胥橙、剑道小新 10瓶;不听话的娃 7瓶;41806425 6瓶;夺笋的咸鱼、富士山上、性感的小可爱 5瓶;单身老汉想恋爱 2瓶;yeung、、dolph、bckpk的老婆、qi、金斧头银斧头、拿杯飞冰大可乐在351、时光荏苒、pollyz、533367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乘坐舱都安静了。 浅浅的呼吸化作一团轻雾,随着微凉的气温消散在空中。 魏轻语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告诉季潇这句话的人就是自己。 缱绻的暧昧伴随着遥远的过去被铭记住的每一天, 让她心尖微微颤动。 星星漂浮在乘坐舱的周围,魏轻语长睫轻颤着垂下了眸子。 轻缓的吱呀声响起, 她倾身凑去,想要去触碰季潇那近在咫尺的唇。 季潇就这样看着一点点向自己靠近的魏轻语, 逐渐加快的心跳让她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是紧张, 又是期待,一种格外复杂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 让她不由得收紧了放在身侧的手。 可就在魏轻语的唇要落在季潇唇瓣的一瞬, 少女却躲开了。 季潇微微粗喘着,低垂下的眼眸不敢看魏轻语一眼。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心间的冲动,解释道:我, 我并不是在勾引你。 这只是我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跟着说出来了。 季潇的声音在尽可能的平息, 可是却还是抑制不住心跳加速的事实。 魏轻语瞧着眼神里的那几分失落便变成了温柔,她将放在靠近季潇一侧的手臂抬起,温柔的落在了她的肩头,抱歉, 是我冲动了。 明明是自己弄砸了一切, 可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却是温柔。 季潇方才心中的忐忑不安被很好的安抚了下来。 她就这样看着身旁的人, 忍不住向魏轻语袒露道:我最近老是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明明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连贯的,可是我总感觉我丢失了些什么记忆。 很奇怪吧,就像是得了什么臆想症一样。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些话,果断的摇了摇头, 说不定真的是你忘记了。 乘坐舱发出着轻微的吱呀声缓慢下行,魏轻语的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季潇意识到她还有另一份记忆,担忧的是这一份记忆对于这个世界的她来说像是一份沉重的梦魇。 就像她当初突然发现自己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时的手足无措。 不过,她不会让季潇经历一遍自己的孤独。 她找到她了,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会想起来的,不要害怕。 女人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乘坐舱里响起,像是安抚,又像是悄然做了什么承诺。 薄荷的清凉在缱绻的温热中落在了眉心,魏轻语微站起身子在季潇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临近地面的光格外明艳的从窗外投射进来,魏轻语的影子落在了季潇的手里。 少女望着魏轻语方才那印在自己额头的唇,自己的唇瓣微微煽动。 她有些后悔了。 那个刚刚被自己拒绝的吻。 从霍尔果斯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几人商量决定一鼓作气赶路回乌鲁木齐。 崇山峻岭披着黑夜织做的斗篷,在变幻瑰丽的星河下像是倒过来的天空。 越野车在两侧的灯光下飞驰,没有其他车辆的道路上,它像是一位孤独的旅行者。 好在它的里面并不孤独,几人分工,在保证同时有两个人醒着的前提下,轮换聊天值班,迎来了朝阳日出。 亓琪作为现在车子的司机主动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叫醒了已经睡着了的几人:醒醒了,早上了,快看日出了! 龚小橘跟陆宁闻声瞬间清醒了过来,闪着两双大眼睛从车上跳了下来。 季潇闻声也逐渐清醒了过来,想要跟着下车一半身子却被压住动弹不得。 魏轻语卸了浑身的力气,正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睡着。 魏轻语吃的晕车药带有安定效果,季潇昨晚特意没有叫她值班,自己一个人值了两人份。 如今她难得见她睡得这样好,自然也不舍得再把她叫醒,只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难得一见的美景。 不同于城市那平稳安静到毫无声响的日出,这里的阳光将干净的天空烧出了纯粹的颜色。 从橘到红,层层递进,愈是靠近那轮圆日,就愈是热烈。 打着阴影的山脉被照亮,滂沱与诡谲交织,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 季潇看着视线里的红,视线里还多了一片安静。 日出的炽热光束从窗外打进来,精准的落在魏轻语的侧颜,奔腾的热烈被融化成了温柔。 她就这样倚靠着她身旁的少女,清冷卸下,剩下的只有温柔与纯良。 那如扇的睫毛在她脸颊铺展开,每一根写着的都是毫无防备的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车子里没有了别人,亦或是太阳初升唤醒了夜晚的沉寂。 暖香薄荷在季潇的肩膀愈发清晰明显,她的视线也一点点从窗外的气势滂沱,转移到了身侧的温软可欺。 微耸的小丘在少女纤细的脖颈突出,缓缓的由上而下滚动,最后消失在了广阔无垠的雪地。 昨夜曾经吻过自己的那枚唇瓣微微轻张,浅红的颜色吐出一团温暖的热气,逐渐迷离了季潇的视线。 如果唇瓣有味道,那还会是薄荷味的吗? 季潇的心里冒出了一个问题,那被轻舐过的唇瓣也随着这个问题跟着慢慢的向视线中央的人靠近。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季潇背后传来了一阵玻璃敲击的声音。 龚小橘举着电话,打开了车门,朝季潇身侧的魏轻语喊道:魏姐。 季潇略微有些不满,刚要警告龚小橘不要打扰魏轻语睡觉。 魏轻语却睁开了眼睛,声音慵懒,而略带不满:怎么了? 龚小橘:魏姐,出版社那边有点问题,需要您明天下午到场,咱们现在就要回去赶飞机了。 亓琪闻言,插话道:这么赶?不能推到后天吗? 龚小橘摇了摇头,这件事本来是推后到大后天的,但出版商那边发现有个文件没有跟魏姐确认,需要魏姐本人到场,最迟明天下午。 魏轻语稍定了一下神,道:机票你买好了吗? 龚小橘:已经定好了。咱们12点到酒店,收拾一下1点到机场,2 点30的飞机。 魏轻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略点了一下头:好,我知道了。 而后她又重新将头靠在了季潇的肩膀上,道:再借我靠一会儿吧。 女人清冷的声线里带几分罕见的撒娇语气,听着季潇心头一阵酥麻。 她稍整了下身子让魏轻语靠得更舒服,在心里格外不争气的偷想道:何止一会儿,如果她愿意,一辈子都行。 回乌鲁木齐的车是龚小橘开的,虽然季潇平日看她不声不响,甚至很没有存在感,但是在这种要紧关头却靠谱的要命。 原本需要六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她缩短到了四个小时,不到十一点一行人就赶回了乌鲁木齐的酒店,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赶着去了机场。 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玻璃墙围成的大厅里却异常凉爽。 亓琪站在魏轻语的左边,叮嘱道:落地记得给我们发个消息。 魏轻语点点头,淡淡的对亓琪嗯了一声。 季潇则拿出了她方才急忙出来装到包里的新疆特产,道:在飞机上别贪凉,这是那天我买的一些这里的小吃,你带着路上吃。 魏轻语闻言接过了季潇手里的东西,顺带握住了她的手,清冷的眼瞳带着点笑意,好,你放心。 像是无声的暧昧,季潇在心间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悸动中,没有选择放开魏轻语的手。 反而那纤细的手指在魏轻语的手中微微一转,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她的手指。 十指交扣,握得更紧了几分。 陆宁独自在后面看着,紧抿着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扬,满脸写着的都是磕到了。 距离安检口越来越近,龚小橘步伐加快的提前将她跟魏轻语的行李放到了安检传送带上。 季潇也主动的松开了魏轻语的手,那我们三天后再见。 魏轻语的手有一瞬的落空。 她看着就在眼前的安检口,微微低落的点了点头。 周围人交谈的声音愈发的喧扰,魏轻语独自朝前走着,孤独感愈甚。 这些天同季潇相处的点点滴滴在魏轻语的脑海里翻涌,连带着的还有今早在车中那个差一点实现的偷吻。 三天的时间简直要比五年漫长太多了。 阳光穿过玻璃落下一片明媚,干果在结实的袋子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魏轻语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龚小橘,快步折返走过去一下抱住了季潇。 两个影子印在墙上。 仿佛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龚小橘,你干了什么好事![指指点点] 龚小橘:那是谁安排我敲窗户的![指指点点] 第130章 潇潇, 你们是亲上了是吧。 是不是,亲上了! 一定是的!是不是。 刚刚回到酒店套房里,陆宁就忍不住追在季潇身后, 对她方才看到的魏轻语同季潇的那个模棱两可的拥抱进行八卦推测。 季潇被问得脸上一阵臊红,步伐凌乱的坐到沙发上否定道:没有。 虽然真的很像, 但是魏轻语拥抱自己的的时候,她的脸也只是擦过了自己的脸而已。 想到这里, 季潇就不自然的舔舐了一下她的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魏轻语的动作太急, 舌尖擦过唇角,好像还有几点薄荷的味道。 淡淡的却也清晰。 就像是方才被魏轻语紧紧抱住的那种出乎意料的心跳加速。 陆宁看到季潇这个动作, 立刻化身福尔摩斯:就是有的!潇潇, 你瞒不过我! 季潇闻言,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做贼心虚的她踩着那柔软的化纤布,居高临下的指着陆宁, 献上了否认三连: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不要乱说! 你就有!你就是!我哪里有乱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 你只要撒谎就会反应格外剧烈!陆宁看着跳到沙发上的季潇, 毫不留情的揭露道。 分卷(116) 当当。 就在季潇哑口无言的时候, 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她立刻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骚红着脸跑到了门口,问道:谁啊? 是我,亓琪。亓琪站在门口, 答道。 季潇闻言, 立刻给她打开了门。 亓琪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开门见山道:你们要不要退房到上面的三人豪华总统套房,陪我度过剩下的新疆之旅?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有些孤单。 季潇的脚趾不由得兴奋地收紧。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欣然同意了亓琪的邀请。 两人的行李不是很多, 很快就跟着亓琪来到了她住的套房。 整间套房说不上有多么的奢靡,却远比她们住的那件套房要精致。 亓琪指着南侧那两扇并排的黑胡桃木门,介绍道:这间房是轻语之前住的,然后那边那间是 还不等亓琪把话说完,陆宁就像是害怕季潇会避嫌一样,主动拖着她的行李箱朝另一扇关着门的房间走去:我要住小橘姐的房间,谁都别跟我抢! 陆宁走的之迅速干脆,让季潇跟亓琪面前直接吹过了一阵风。 季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亓琪笑了一下,而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推开了魏轻语房间的门。 明媚的阳光从一侧的落地窗玻璃洒进来,比季潇套房要优越很多的高度让房间视野格外开阔。 柔白的云飘在湛蓝的空中,瞧不见任何建筑物的视野仿佛让人置身于云端。 季潇环视了房间一圈,想要寻找些魏轻语生活过的痕迹。 而后她抬眼就注意到,在窗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礼物盒。 那青绿色的包装盒上扎着一个浓绿色的缎带蝴蝶结,精致而漂亮。 就像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季潇想起魏轻语到酒店后没有换衣服却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这件事,不由得的勾起了唇角。 这个礼物,好像就是她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怀着一种期待,季潇坐在床上打开这个礼盒。 被缎带束缚住的盒子,在缎带被打开的一瞬间如花多般绽放在季潇的膝上。 窗外的云随着风慢悠悠的在湛蓝的天空中漂浮远去,熟悉的感觉犹如岸边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朝季潇的心口脑海涌来。 盒子展开后,是一只圆润饱满的苹果。 通红的颜色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线,一张同白色底盘不同的卡片正被它压在了 贺卡上写着:不是忘记了,只是不记得了。 那清秀的小字写的格外潇洒,季潇的眼神跟着墨水的每一笔在白色的卡片上游走,一种奇妙的感觉慢慢的在她的心里发酵。 季潇拿着魏轻语给她写的这张卡片,心中怦然的躺在了她曾经睡过的床上。 她就这样让自己陷在这柔软的床铺中,缓缓地感受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将自己包裹住,仿佛是放在在机场魏轻语突然过来给自己的那个拥抱。 清冷而亲昵,陌生而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这个味道就已经可以让她感到安心跟愉悦了。 嗡嗡 特别关心的长串震动从季潇的口袋中响起,魏轻语给她给她发消息来了:【收到我给你的礼物了吗?】 季潇看到魏轻语这个仿佛掐着时间的消息,有些诧异。 有什么比自己刚刚收到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对方就来消息还要令人惊喜的事情吗? 少女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手指轻巧的敲击道:【收到了。】 而后她看着怀里的苹果,有些不解的问道:【只不过,魏小姐,为什么要送我苹果呢?】 魏轻语看着飞机手册上关于r国的介绍,模棱两可的解释道:【因为喜欢。】 季潇不知其中深意,却依旧为喜欢二字笑了一下。 她捧着怀里的苹果,故意带几分不满的回道:【可哪里有送喜欢的人苹果?】 魏轻语明知故问:【那应该送什么?】 季潇:【当然是花了。】 魏轻语会心一笑,【好,我记住了。】 季潇没有想到,魏轻语的我记住了不是一句空话,也并不是一句只有一次时效性的话。 在她回到s市后,她每天清晨都会在家门口收到一束花店送来的荼蘼花。 一直到开学上班,她每天上班路过学校传达室,也都会收到一束荼蘼花。 白色累叠的花瓣散发着清香,季潇办公桌前的简易塑料瓶也变成了漂亮的琉璃花瓶。 她还记得自己大学毕业那天魏轻语送给她的就是这种花,而后来她特意查询才知道,荼蘼花的花语是:末日之爱。 风穿过季潇办公桌旁的窗户,吹得花枝微微颤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四个字总觉得里面带着些淡淡的忧伤。 这天周五放学,季潇同往常一样将自己这五天收到的花带回家。 却听到一声带几分调侃的呦。 同数学组的陈老师饶有趣味的倚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季潇跟她手里的花:季老师这是要把这些花都带走啊? 这个陈老师是这个办公室最八卦也是最欺软怕硬的人,季潇不愿跟她多说,只道:对。 陈老师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季潇,又道:你这是交男朋友了? 季潇摇摇头,简单丢去两个字,不是。 见季潇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陈老师特别主动的走到了她桌前。 只见一只手横过了季潇的视线,下一秒她放在桌边准备带走的卡片就被那只手拿了起来。 季潇眼疾手快,毫不客气的把卡片从陈老师的手里一把拿过来,声音低沉:干什么? 陈老师却显得比季潇更为不满,她靠在桌子边上,道:就是看一看嘛,这么小气干什么? 季潇这下连掩饰也不掩饰了,低头做自己的,只丢了两个字过去:隐私。 陈老师却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注重隐私,这算什么隐私吗,以后你结婚了,不还是让我们去看看你的新郎官的嘛。 这已经是陈老师第二次把错误的性别挂在嘴边了,季潇皱了下眉头,更正道:不是新郎官,是新娘。 呦!一声更为兴奋的语气词从陈老师口中哼出,她看着一旁的季潇,调侃道:我们季老师还很赶时髦嘛,这同性恋合法才几年啊?就找了一个女朋友? 季潇蹙起的眉头更深了,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陈老师,声音冷涩:陈老师,如果您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建议您回去重新订正一遍这个月月底你们班的卷子,不要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陈老师没想到季潇会拿这件事回击自己,她冷笑着看着季潇,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而后她便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她桌上放的卷子,啪的一下就放到了季潇跟前,同去年季潇做实习生时那样,毫不客气的讲道:呶,这件事交给你了。 可季潇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实习生了,她看着陈老师,反问道:凭什么? 陈老师又拿出了去年的说辞,一副为你好的样子:你们年轻人就要多历练历练,都是这么过来的。 季潇不惯陈老师这个毛病,东西反着一推,谢谢您,我没时间。 陈老师笑容僵了一下,又道:小姑娘把谈恋爱的时间抽出些来,不就够了?再说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辅导呢,我比你还忙呢。 季潇听到陈老师的话,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语气坚定的拒绝道:我要用我的时间做什么是我的事情,就不用您来替我费心支配了,不是我分内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陈老师拿着家庭卖惨耍赖惯了,今天却不想碰了个硬石头。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褪去满是狰狞: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不知好歹呢?!我这是 什么不知好歹啊?让我也听听。 陈老师的歪理还没有说出口,一个严肃而有气势的声音就从办公室外的走廊传了过来。 西装阔腿裤下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染的乌黑发亮的长发盘成低髻束在脑后。 陈老师心底一紧,附中的校长柳月就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柳月目光沉沉的看着陈老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违逆的气势:小陈,这明明是自己分内的事情,还是不要交给别人了,出了差错可就不好了。 人家小季虽然是新来的老师,但是她完成了她的工作,就有时间去做她要做的事情,不能因为人家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就要用她的时间来弥补你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陈老师也就只敢在办公室里卖惨耍赖,柳月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敢反驳,垂着个脑袋,像个蔫了的茄子。 季潇听着直觉得爽快,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柳月校长,心想自己今天真的是撞大运了,刚被赖皮缠上,就碰到了降维打击。 还不等季潇心里多做庆祝,柳月便又开口了:行了,小季下班吧,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季潇听到柳月的话怔了一下,门口在这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柳月阿姨再见。 高跟鞋利落干净的敲击声逐渐远去,重新恢复平静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了季潇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朦胧的傍晚阳光穿过走廊,落在那人身上,原白色的雪纺半袖透着光,勾勒着她笔挺优雅的身姿。 风穿堂而过,将荼靡花的香气同薄荷交融。 季潇恍然大悟,她的好运气其实是魏轻语。 少女抱着花拎着包快步了出来,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诧异跟惊喜,你怎么来了? 魏轻语则主动帮季潇拿过手里的包,浅笑着看着季潇,柔声道:当然是带你去约会了,季老师。 第131章 高楼逐渐后退, 低矮的小别墅逐渐占据了窗外的风景。 东郊的秋日似乎来得比市中心要慢很多,夕阳逐渐染红了大半边的天空,犹有绿意的行道树被染上了漂亮的颜色。 魏轻语卖了个关子, 季潇就保持着这样的神秘感欣赏着东郊逐渐清新的环境。 宽敞的四车道变成两车道,车子在树影交织下缓慢行驶, 最终停在了一处中式豪宅的门前。 季潇抱着怀里的花从车上下来,欣赏着带着几分苏氏园林风格的院墙, 这是哪里啊? 我爷爷家。 说罢, 魏轻语就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季潇,径直推开了门。 风吹的松枝沙沙作响, 季潇站在原地怔住了。 只是不等她选择逃避, 一股突然冲过来的力气就撞了她一个趔趄。 汪汪! 一只伸着舌头的柯基扑到了她的身上,卷曲的黄白色尾巴一个劲儿的冲着她摇。 季潇看着这只狗,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豆花。 只是不等她喊出这个名字, 一旁的魏轻语便先发声了:红豆, 听话! 那声音罕见的带几分愠色, 扑在季潇身上的柯基瞬间就乖巧了起来。 它就这样坐在地上, 一双纽扣般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潇,写满了想要上前亲昵却又不敢违逆魏轻语命令的可怜。 囡囡来了。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那雕花红柱子连廊走过一个步伐从容而优雅的女人,一条藏青色旗袍在光下流动着温婉的光, 红豆听着脚步靠近, 立刻站起来朝门廊摇起了尾巴。 魏轻语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诧异, 她看着站在门廊处的女人,道:妈,你怎么也在?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了?魏妈妈反问着, 轻靠在门廊上。乌发柔顺,犹见风姿,周末了我跟你爸爸正好有空来看看你爷爷。 说着,她就瞧见了魏轻语身旁的季潇,眼睛里瞬间闪过了异样的光:这是 这是季潇。魏轻语介绍道。 魏妈妈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原来这就是季潇啊。早就听囡囡说过你,你好呀。 季潇没想到自己会被魏轻语带到她爷爷家,见的第一个人还是她的妈妈。 少女有些局促跟不好意思,礼貌颔首道:阿姨好。 魏妈妈笑着点点头,借机邀请道:要不要去茶厅坐坐?你叔叔从云南那边回来,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魏轻语知道自己妈妈打的是什么主意,主动帮季潇回绝道:不用了妈妈,趁着天亮我们还要去后院的花田。 魏妈妈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好,妈妈就不耽误你们了。 只是两个人还没有抬脚,魏妈妈就又叫住了魏轻语:对了,囡囡啊。 你托妈妈去寺庙开光的东西,妈妈给你带回来。现在给你,还是给你放到你东厢房的那间的卧室?魏妈妈询问道。 魏轻语略想了一下,道:先放我卧房吧。 魏妈妈点点头:好。 而后她就又看向了季潇,声音温柔的同她讲道:潇潇呀,待会记得过来喝杯茶。 季潇不好拒绝,点了下头:好。 那我们走了,妈妈。 说罢魏轻语便自然的拉过了季潇的手,带着她在魏妈妈笑眯眯的目光中离开了。 夕阳配合着小径旁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魏轻语握着季潇的手,轻声道:抱歉,我没想到今天我爸妈会来。 季潇则摇摇头:没关系的,而且阿姨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红豆也是。 而后她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单手抱了抱怀里的花,问道:只不过,你说的约会,不会就是在爷爷的后院里逛花园吧? 当然不是。 说着,魏轻语就对季潇神秘的笑了一下。 微风阵阵,交叠在一起的手在傍晚逐渐变低的温度中传递着温热。 季潇就这样跟在魏轻语的身后,任凭她领着自己在这古朴而清雅小路中穿行。 很快小路的尽头便出现了一排绕满青绿色花藤的木栅栏,一扇看起来有些粗糙的圆弧形木门出现在了季潇的视线中。 分卷(117) 魏轻语熟练的推开门,带着季潇走了进去。 萤火虫如星星一般漂浮在其中,铺满了季潇的视线。 秋日已至,花田中的花已经尽数开败,碧绿缠绕在一起。 花田打理的利落,中间的小路探着几支新长出来的花藤。 清风拂过这一眼望无际的绿色,那熟悉的淡雅清新也从花藤中吹落在季潇的肩膀。 几朵罕见的白色花朵从藤叶下探出头来,仿佛生不逢时一般,在风中坚韧的摇曳。 少女怀里的荼蘼花也随之舞动。 魏轻语看着季潇明亮的目光,眼眉温柔:这个地方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季潇点点头。 不止是喜欢,还觉得这个地方眼熟的要紧。 只是季潇依旧同她那些总是对不上号的记忆一样,想不起这个地方她曾经从哪里见过了。 她环视着周围企图让自己想起一些更为具体的画面,坐到了一侧的长椅上。 傍晚出来觅食的蝴蝶扑闪着它的翅膀,也停在了季潇怀中的一朵白荼蘼上。 羸弱的花朵支撑着轻盈的蝴蝶,纯白色中静谧的点着一抹画着黑色的纹路的黄色。 幽幽的灯光从季潇的头顶倾泻而下,蝴蝶的翅膀迟而缓的在少女的视线中煽动。 就像是萧瑟的秋日中生存的生命,顽强的有些孤独。 季潇记起了她曾经查过的荼蘼花的花语,不由得又向魏轻语询问道:魏轻语,荼蘼花的花语是什么? 魏轻语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问道:你觉得呢? 季潇轻咬了下唇瓣,迟疑的讲道:,我从网上查过,都说是末日之美。可是,我总觉得 不止如此。 魏轻语同季潇异口同声道。 忽而一阵风从遥远的天际拂过,吹乱了季潇别在耳后的长发。 她就这样同魏轻语坐在一起,四目相对,灯光照亮的她视线中的这片花田逐渐变得明亮了几分,连带着魏轻语的眉眼也有变成了那曾窥见一隅的青涩。 蝴蝶振翅从季潇的视线中飞过,暖香的薄荷随着微凉的风贴在她的脸侧指尖。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过去的某个时候,也曾经跟魏轻语坐在这样的一片花田过。 季潇看着视线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几下。 而后带着几分沉沉的气声,对身旁的女人轻声询问道:魏轻语,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在十六七岁的时候。 魏轻语闻言心尖微微颤动,那平静的眼瞳闪过一丝欣然。 她极力的压抑着自己不平静的心绪,装作平常一般的问道:你是想起了些什么吗? 季潇望着面前的女人,沉沉的点了下头。 那原本连贯的记忆向大脑发出了疑问,季潇皱起眉头,像是喃喃自语,有像是质问道:可为什么会有你 为什么,魏轻语。 为什么 吹拂过风变得更大了,少女满是不解与疑问的声音在傍晚的夕阳下显得比平常要冷几分。 魏轻语不由得握紧了口袋中的手,看向季潇的眼睛里藏着的全是呼之欲出的秘密。 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季潇的电话响了。 黑色的屏幕上跳跃着母上大人四个大字,季潇没敢耽误接起了电话:妈妈。 季妈妈正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便随着的还有炖菜的声音:潇潇啊,还没有下班吗?不早了,要不要让你爸爸去接你啊。 季潇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了。 她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妈妈,我在朋友这里,待会儿就回去了。 季妈妈听着还是有点担心,又叮嘱道:那你快点回来,现在入秋了,天黑得也早了,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的。 季潇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一会就回去了。 季妈妈也嗯了一声,带几分催促的讲道:那好,你可快点回来啊,我跟你爸还等执泥吃饭呢,先挂了。 季妈妈雷厉风行,说挂就挂。 季潇握了握手里重新熄屏的手机,方才陷入混乱的思绪就这样被她妈妈的一通电话给拉了出来。 夕阳逐渐从空中褪去,朦胧的暮色被漆黑的夜空代替,萤火虫的荧光也变得愈发明亮。 季潇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有些激动了,主动对魏轻语道歉:抱歉啊,刚才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些奇怪的画面,有些激动了。 没关系。 魏轻语摇摇头,眼睛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以为季潇这次真的要想起来,可到头来还是虚晃一枪。 我可能得回家了。季潇道,我妈妈刚才来催我了。 魏轻语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忙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有要东西给你。 季潇想起了方才魏轻语妈妈跟她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有点期待。 她同魏轻语一起朝花田外走着,佯装不知晓的点了点头:好。 魏家这个宅子格外的大,魏轻语像是要给季潇什么特别惊喜一般,同她分别在去往魏妈妈方才口中魏轻语东厢房的走廊。 季潇对这样的中式住宅格外好奇,沿着雕花红木走廊独自闲逛着。 假山伴着松竹,水榭下有锦鲤游过,真的让人不得不感慨若非有着极深厚的文化底蕴,千金也是无法打理成这样的。 一边欣赏,一边感慨,季潇不知不觉的就逛到了进门不远处的茶厅。 竹筒乘着流水,缓缓清脆的敲击石台,隐隐的还有谈话聊天的声音传来。 那个小姑娘多高? 比咱们轻语高半头呢,看起来干干净净,挺漂亮的。 那是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 光影将屋里的三人投映在竹墙上,魏轻语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正端坐其中。 季潇觉得偷听不是很好,但是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对话里的人是自己,想要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 她也有些在意自己方才给魏轻语的妈妈留下的印象。 魏爷爷品了一口茶,带着几分笑意的讲道:小林,看来你很满意啊。 魏妈妈眼角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点头道:当然了,爸。 季潇听到魏妈妈的承认,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只是着笑容在她的脸上没有维持多久,便僵住了。 魏妈妈:你知不知道,这小姑娘简直跟轻语的那个初恋一模一样,我看应该就是她的初恋不假。 魏爸爸怔了一下,什么初恋?我怎么不知道? 魏妈妈看着魏爸爸,一副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小得意,给家里这两个男人解释道:就是轻语读研的那年,她拜托个什么朋友,画了一张画像,然后那天我正好在家,还是她跟我说的。 我看她这些年都没有放下那孩子,实在是担心,也心疼。所幸呢,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看轻语都舍得带这孩子来她的宝贝花田了,说不定两个人现在已经是破镜重圆了呢。 魏妈妈句句都透着欣喜,季潇听着却觉得心口前所未有的憋闷。 那被捧在怀里的荼蘼花发出被紧攥的喑哑挣扎,可越是挣扎就越显得无力。 天空缓慢的飘过了一朵乌云,遮住了刚升起的月亮。 皎洁变得混沌,初恋的这根鱼刺翻弄着云雾,又一次刺痛了季潇的心脏。 第132章 冷涩的风吹过院子, 竹林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原本就陌生的环境无形中增加了季潇的孤单感,攥紧的手指像是失温般冰凉。 少女就这样站在茶厅外,脑海里中不断回放着魏轻语妈妈说的话, 只觉得一团郁结堵在心口。 黑色的切尔西靴轻轻的碾过走廊上的木板,几片开落的荼蘼花瓣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飘落在地上。 尽管季潇的心中已经有了些预感, 但是她依旧不敢深想魏轻语妈妈的话。 逃避,似乎成了她现在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 只是不想她刚要离开, 却正正好好的撞上了拿着东西过来找自己的魏轻语。 魏轻语还不知道季潇听到了什么, 语气依旧如平常般温柔:你在这里啊,我刚才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 可就是这温柔的语气, 让季潇心中的悲伤感更甚。 风轻轻吹拂过来, 她看向魏轻语的眼眶莫名的红了。 魏轻语看到季潇这个样子,一下就慌了:季潇,你怎么了? 被喜欢的人在询问, 季潇方才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视线中还有那一大捧被魏轻语妈妈证实了有特殊意义的荼蘼花, 道:荼蘼花的花语到底是什么? 这花其实是你为你的初恋种的是吗? 魏轻语闻言怔住了。 她看着茶厅传来的她父母还有爷爷的谈笑声, 瞬间就反应过来季潇可能听到什么误会了,忙唤着她的名字想要解释:季潇 可是季潇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话音落下时,魏轻语眼神中闪过的那种被发现的诧异。 此刻的她有些痛恨自己会如此的熟悉魏轻语,熟悉到她的一个眼神自己都能瞬间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种莫大的悲伤无声而沉重的笼罩在了季潇的头顶, 压得她眼眶鼻尖通红。 她知道这里是魏轻语的爷爷家, 她不可以大吵大闹, 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强装淡定的对魏轻语道:抱歉失陪,不早了,我该走了。 话音未落, 无法抑制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魏轻语看着季潇大步到近乎是奔走的背影,忙喊着她的名字追了上去,季潇! 寂静的院落忽的惊起一片飞鸟,魏轻语在走廊的声音也惊动了在茶厅的长辈。 魏妈妈闻声立刻起身朝外看去,却只看到魏轻语抛却往日从容的跑出院子的背影。 怎么了?魏爸爸不解的看着魏妈妈。 却见魏妈妈面露愁绪,目光沉沉的对在座的两个人讲道:我感觉,咱们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冷风如刀刃般刮在季潇的脸上,明明方才还觉得暖和的东郊一下就变得刺骨起来。 她就这样紧攥着冰凉的手指,沿着来时的路快步朝前走着,怀里还是抱着那一大束荼蘼花。 说来真的是没出息,尽管知道了这些花的含义,可是季潇还是做不到把魏轻语送给自己的东西丢掉。 一见钟情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说忘就忘。 人迹罕至的两行道马路上传来一阵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一辆的出租车从绿意交织中驶了过来。 季潇忙停下脚步伸手示意,在车子停下的一瞬间便利落的拉开了车门。 却不想,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在车门关上的瞬间拉住了门把。 魏轻语粗喘着着拦住了季潇乘坐的这辆出租车,凌乱的发丝下透出一双写满着急的眼睛。 司机瞬间就松开了刚踩下去的离合,一脸惊慌的看着窗外,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的! 抱歉师傅。我有些事情要对她说。魏轻语粗喘着讲道,气息极其的不稳。 她在这个世界的体力不算很好。方才追着季潇一路跑来,削冷的风像是要把她的喉咙划破,里面满是铁锈的血腥味道。 季潇看着窗外狼狈的魏轻语,心上也跟着疼了一下。 她紧攥着手里的花将窗户玻璃降下来,主动问道:好,那你说,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只是一个替身是吗?只是你用来怀念你的初恋的替身是吗? 魏轻语摇摇头,不是的。 那是什么?季潇立刻问道,像是还抓着一丝希望。 魏轻语望着坐在车中的季潇,嘴唇微微微煽动,终于将这些日埋藏在她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初恋。 你就是我的初恋。 路旁的灯光直白的落进季潇所在的车后排,将她视线里的景物模糊。 她听到了心中那轻微的一声跳动,可连成的记忆却在提醒她魏轻语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 季潇不解的看着魏轻语,反问道:魏小姐,您是小说写多了吧,五年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是你初恋? 说到这里,季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瞳微颤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关于我跟你说的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对不对? 魏轻语终于等到了季潇向她问这个问题,可是她的喉咙却像是突然被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冷风骤然从地上卷起,寒冷刺骨的刮在她的脸上,就像是神给她的警告。 季潇看着魏轻语的眸子,几乎瞬间就意识到她肯定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她就这样看着魏轻语,声音不受控制的高了些:你说啊!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感到苦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这些日,不属于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任何一部分的记忆画面反反复复的在季潇的脑海中翻涌。 惶恐畏惧,忐忑不安。 没有人是会对未知完全欢迎,一点也不不恐惧的。 季潇尽可能的放平心态告诉自己这其实没什么的,毕竟它也没有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可是这份勉强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终究还是在今天被打破了。 风在少女的声音中呼啸,那本就漆黑的天空开始变得愈发的阴沉。 乌云迅速在空中聚集,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潇那本就泛红的眼眶被风吹得像是沁了血一样的红,连带着眼瞳都被染红了几分。 她看着面对自己的问题一言不发的魏轻语,又问道:魏轻语,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我会在看完你的《灼阳盛夏》后,突然冒出这些记忆? 分卷(118) 为什么我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里都会有你的身影? 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 雷声隐隐的从两人头顶上方的天空响起,面对季潇的提问,魏轻语统统无法言说。 她的心脏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握住,一股无法摆脱的外力扯着那跳动的心脏,脆弱的动脉血管被拉扯,发出狰狞的痛感。 天空黑压压的,衬得灯光格外的昏暗。 这是魏轻语第一次感受到季潇曾经感受到的那种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三人的手机里都发来了城市雷暴预警。 司机看着有些着急了,他单手敲了敲横在座位前的铁栅栏,问道:小姑娘,你还走不走了?这马上就要下雨了,我这还要赶回家吃饭呢。 季潇闻言,立刻对司机师傅点头道:抱歉师傅,我这就走。 而后她看着迟迟不肯给自己答案的魏轻语,闪烁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心灰意冷。 她用她最后的理智,平静的对魏轻语讲道:魏轻语,如果你不能回答我这些,就请你放手。这里没有公交车站,师傅不做我这单生意,我今天就只能走回去了。 我可以送你的。魏轻语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对季潇讲道。 只是还不等季潇拒绝,她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嗡嗡的震动在着安静的道路上响着,清晰而无法回避。 像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季潇提醒般的委婉拒绝道:有人找你了,快去接电话吧。 可魏轻语却依旧握着车门把手,不肯接起那通电话。 解释的话被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闷沉的雷藏在云中一下又一下的压迫警告着她。 神从不允许破坏世界的规则。 司机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劝说道:我说姑娘啊,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们要不要先互相冷静一下啊。你看这天都黑了,刚刚还发布了雷暴预警。你们再这样僵下去,下起雨来就真的不好了,身体要紧不是吗? 季潇听到司机的这番话,这才钝钝的注意到了魏轻语放在车门把上的手。 那白皙娇嫩的手背被寒风冻得通红,微微凸起的青筋蛰伏在 有的人明明方才已经决定心灰意冷,可是当看到那人被冻红的手背还是忍不住心疼。 季潇那只被花束遮住的手微微收紧,方才那有些激动地声音明显的收敛,你快回去吧,魏轻语。天冷了,你冻会感冒的。 话音落下,魏轻语还是站在车门外。 那平静的眼眸里写着要命的倔强,就像是一个死死的抓着自己唯一拥有的玩具的孩子。 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就这样放走了季潇,明天她就很有可能不会再见自己了。 季潇看着,方才还坚定的心一下就乱了。 她根本做不到喊司机开车,把她甩在这里,语气变得更软了几分,魏轻语,你给我点时间,让你我都冷静一下,好吗?你比我清楚的,你现在无法解释,我现在也无法跟你回去。 方才停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两个无法透着少女的无奈。 魏轻语看着车窗里被季潇捧在怀里的荼蘼花,倔强的眼神有一丝微微的翘动。 她抬起了手,将口袋里的红木匣子放到了季潇面前,妥协道:那你把这个收下我就走。 季潇淡淡的说了一声好,伸出手来收下了魏轻语方才就说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两根手指轻轻擦过的瞬间,魏轻语松开了一直被她紧攥着门把的手。 虚虚扣着的手掌内侧深深地勾着一道又一道的红色印子。 天空乌云密布,雨点啪嗒一下落在了魏轻语身上的白色毛呢大衣。 她就这样目送着季潇乘坐的车子离开,心口的疼痛开始变得麻木。 暴雨在季潇回到家的瞬间倾盆而下,她草草的吃完了晚饭,便回到了房间。 柔软的床带着秋日的温暖将她包裹,可是无法纾解的难过就像是在这突然降临的雨下没有带伞的行人,找不到办法规避。 季潇的大脑乱的要命,傍晚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回放暂停。 少女的心绪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怎么会是魏轻语的初恋呢? 明明三个月前她才跟魏轻语第一次见面。 找不答案。 又不想将自己喜欢的人代入她只是走火入魔的把自己当做她初恋的事实。 季潇蜷缩着身子,望着窗外那棵在飘摇大风中顽强伫立的香樟树。 余光里却注意到了方才一进门就被自己扔到床上的那个红木匣子。 季潇目光飘摇的望着这个匣子,鬼使神差的摸过来打开了它。 却见铺得平整的红丝绒垫布上放着一条精致的红色编绳,一颗圆润而小巧的桃篮就坠在上面。 轰隆! 像是要将天地撕裂的雷兀的响起,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瞬间亮起了一长道裂痕。 电光从窗外透过照亮了季潇手里的小桃篮,伴随着魏轻语那年少青涩的声音,曾被她忘记了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逆流涌来。 这次别把它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想到今天要渡劫[指指点点] 最近评论好少,抱着二更躺平qaq 第133章 闪电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划破天际, 将偌大而空荡的客厅照亮,将将的勾勒出一个人影。 风肆无忌惮的从大开的阳台中涌进,女人□□的脚背泛着通红, 毫不被主人怜惜的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电话是亓琪打来的,再打回去她已经没事了, 魏轻语不想回爷爷家,便一个人淋着雨回到了她位于市中心的家里。 精致的扁圆形酒瓶中的装着浅金色的酒, 桃子浅浅的香气伴随着白兰地的凌冽充斥在客厅。 魏轻语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难以摆脱的绞痛, 她没有什么任何可以摆脱这种痛感的方法,只能喝酒来麻痹疼痛, 顺便麻痹她悲伤的情绪。 雷声隐隐, 时不时被照的明亮的窗外上印着季潇方才质问自己时的样子。 少女那通红的眼睛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在伤心,也是真的在害怕。 魏轻语没有想到, 自己当初为了让季潇回到自己身边的方法, 居然会是让这个世界的她感到的痛苦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自己当初真的不应该把初恋的事情讲给她。 也不应该到后来还这样穷尽力气的让她恢复记忆。 其实像现在这样, 把她们的恋情与爱意当做一见钟情就已经很好了。 是她太过贪心, 妄想跟神明对抗。 魏轻语想着,又给自己往玻璃杯中倒了一杯酒。 那殷红的唇被白兰地浸湿,紧握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绷起。 窗外的白光闪过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她这五年将过去世界的人物联系起来, 就如同拼图一般一片一片的拼起来。 如今她终于握住了最后一片拼图, 可怎么样却都放不到正确位置。 不甘心就这样把她们之间的过去归于虚无。 不甘心就这样将季潇分成两个。 冷风在房间中肆虐, 幽寂的房间里轻轻地响着一声颤抖的喘息。 就在这昏暗的光下,一颗滚圆的泪珠从魏轻语狭长的眼眶落出,缓缓的划过她的脸颊,无声的坠落在柔软的地毯中。 她们明明已经做好了约定。 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让对方重新想起来的。 魏轻语紧扣着愈发疼痛的心口,绷紧的腿蜷缩在了一起。 可这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突如其来的雷暴让整个城市都提前进入了黑夜,风吹的整个小区的树都在摇摆,残枝败叶粘了一地,飘摇的灯光在雨幕中时而看得见,时而看不见,分外羸弱。 季潇亦是如此。 窗外雷声满是恐吓般的闷沉压迫,大颗大颗的雨珠毫不留情的砸在窗玻璃上。 季潇依旧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小桃篮,死死地压着痛到要命的心口,不肯就这样让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记忆终止。 记忆就像是这夜瓢泼而下的雨水,疯狂的涌入她的脑海。 平整的床单被揉出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季潇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心口处的那枚红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钻心疼痛。 她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中进入了《灼阳盛夏》的世界的事情。 想起了自己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魏轻语的那天。 想起了自己在小黑屋里,犬牙刺破魏轻语腺体的第一次标记。 她还想起了魏轻语的信息素是薄荷。 而自己的信息素就是桃子白兰地。 那如果我还是在轮回中还是忘记了你怎么办? 我们不是忘记了,只是没有想起来。 所以如果下辈子你想不起我来,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重新想起来的。 那日魏轻语带着家破人亡的自己出去偷偷约会看电影的画面在季潇的脑海中闪过。 季潇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一大束被自己随手丢在桌上的荼蘼花,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的同回忆里的魏轻语异口同声的讲道:然后再打你一顿。 季潇就这样紧攥着手里的那个小桃篮,死咬着自己的唇瓣在这间并不隔音的房间里宣泄悲伤。 那心口的疼痛无法与懊恼后悔相对抗,泪水大片大片的从少女的眼眶中涌出,洇湿了那新换的被子。 原来,都是我。 从头到尾,都只是我。 季潇一字一句的讲着,颤抖的声音写满了无法舒缓的悲伤。 她这才意识到,她对魏轻语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像是挣脱束缚的困兽,狰狞的在少女的脑海中撕出了一条裂缝。 终于在不断的回溯倒流中,让季潇想起了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那天。 鲨鱼悠哉悠哉的畅行在碧蓝色的展馆中,流动的水形迟缓的反射着昏暗的光。 魏轻语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值得人贪恋,又是那样的脆弱,让人觉得心痛。 她竭尽全力的想要留下自己,那悲伤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又一下的反复攥着季潇的心脏,让她不得不将脸埋在被子中失声痛哭。 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了你 暴雨过后的天空碧蓝如洗,轻薄的云扫在空中,带几分闲适。 清晨的大街早早就被收拾出了干净的样子,仿佛昨晚的狂风骤雨并不存在过一样。 一辆公交车挂着昨夜的雨水在公交站牌前缓缓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女利落的跨过车后门下的水坑,跳到了前面的人行道上。 难得周末,季潇却早早就起来了。 她想买一束荼蘼花去找魏轻语,可是逛遍了附近的花店都说过了荼蘼花已经没有了。 无奈季潇只能拿着之前给自己送花的地址去了这些日魏轻语给自己送花的那家花店。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家根本不是个花店,而是一个鲜花主题的甜品店。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季潇推门的动作响起,一阵熟悉而满是活力的声音从柜台传来: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宽敞明亮的店铺,孙浅浅站在柜台后露出了她标志的笑容,两个酒窝漩在脸侧,一如既往的甜美。 季潇有些诧异跟惊喜,她握了握口袋里的手,装作普通客人的问道:请问店里有荼蘼花吗? 孙浅浅露出了前几家花店店主一样的遗憾的表情,道:不好意思啊,小姐。这个季节荼蘼花已经过了开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季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询问道:可是我见过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荼蘼花。 孙浅浅闻言一下恍然:你说那个呀。 那个可不是我们进来的,那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寄存在这里的。她不卖的,实在是抱歉啊。 季潇听到孙浅浅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失落。 可就在她要是谢谢离开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先别走,算你运气好,今天有的。 连接里间跟外面店里的门上挂布动了动,房一鸣就这样拿着一束刚修剪好的荼靡花走了出来。 那种旧友重逢的感觉让季潇的眼眶有种想要湿润的冲动,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同魏轻语在签售会见面时她的心情。 房一鸣丝毫没有注意到季潇这个反应,她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花,一边对她解释道:这花的主人说今天不用送了,让我送给有缘人。 季潇尽管心中无限感慨,但她看房一鸣跟孙浅浅的反应,不像是有上一个世界记忆的人,便只得强装淡定的像个普通顾客那样对她道:谢谢。 趁着孙浅浅给自己打包花,季潇看着站在一旁的房一鸣,忍不住询问道:请问,你们是一对儿吗? 房一鸣闻言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脑袋,笑着承认道:是啊,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谁都离不开谁了,就凑活过呗。 孙浅浅听着房一鸣这满是不正经的话,嗔道:一鸣,我还在这里呢! 哎呀,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房一鸣说着就主动拿过了孙浅浅包好的花,递给了季潇,给,包好了,有缘人。 阳光从一侧落到这束花上,浅青色的包装纸包裹着还挂着些水珠的花瓣。 那累叠交错的花瓣缓慢舒展,花蕊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花的颜色白的纯粹,一看就是被悉心照拂跟养护过的。 季潇瞧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花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再次在这安静的店中响起,又有顾客推门走了进来。 晨风夹着淡淡的薄荷落在季潇的肩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这样捧着花转头向门口看去。 明媚的阳光从大开的玻璃门泼洒进来,两双漆黑的眸子猝不及防的对视在了一起。 分卷(119) 魏轻语那握着门把的手兀的顿了一下,浅灰色围巾下的那双眼睛倒映着面前的少女。 晴好的阳光洋洋洒洒的铺满了这家小店,而季潇就站在光的中心。 她的怀里还捧着的那一束荼靡花,就像是黑色世界里的唯一一点白色。 魏轻语眼瞳轻轻震颤,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原本低沉迟缓的心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咚一声,咚一声,沉沉的跳动起来。 魏轻语,荼蘼花的花语是什么?季潇轻声问道,那深邃的眼瞳中似乎带着一抹掺着笑意的泪水。 秋风卷着飘落的叶子在街道上翻滚,缭乱了魏轻语别在耳旁的长发。 少女的声音变得同过去一样的温柔,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缥缈却又清晰的落在了她身上。 魏轻语听着这句话,先是怔了一下。 而后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她的季潇回来了。 荼蘼花瓣在风中轻颤,纯白的颜色混合着激动的泪水铺满了魏轻语的视线。 泪珠划过她的脸侧停在唇角,她笑着看着面前重新带上那个小桃篮的少女,轻声回答道:最后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怂:小企鹅猛1jpg 第134章 阳光照得屋子一室明亮, 昨晚的阴郁与颓靡荡然无存。 荼蘼花插在磨砂水晶花瓶中,放在下方的酒杯暗自发酵着桃香。 季潇坐在魏轻语家的沙发上,轻揽着她的腰肢。 她像是许久没有见到魏轻语, 眼眸深沉地望着她,感慨道:你真的让我重新想起来了, 在我把一切都忘记之后。 自然的光线落在两人之间,将现实披上了几分虚幻的轻纱。 季潇就这样瞧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魏轻语, 手指轻柔的穿过她的长发, 想想真的好神奇啊,那本让我穿过去的书, 居然就是你写的。 你为什么会写这本书? 魏轻语轻轻转动着自己的脑袋, 微微昂起侧脸看着身旁的少女,道:为了和一个很重要的人重逢,为了重新找到你。 季潇听着这跟魏轻语在咖啡店时同自己讲的一样的话, 不由得心中感慨。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 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你离开后, 我没过多久也就过来了。魏轻语轻轻的讲道。 那深邃的眼瞳平静的望着季潇, 纯黑色里窥不见一丝撒谎的紧张。 她就这样言简意赅的规避了在季潇离开她后的那些个浑噩的日子。 许是她们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亦或是季潇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离开后魏轻语会好好过活。 哪怕魏轻语回答的是这般天衣无缝,季潇的潜意识却依旧告诉她对面的人在撒谎。 季潇带着些不满瞧着魏轻语:撒谎。 魏轻语闻言浅笑着握住了季潇的手,轻描淡写的又补充道:哪有骗你, 神可能嫌我天天叨扰他, 太烦了, 就把我丢过来了。 阳光在魏轻语的视线里给季潇勾上了一层金边,那眼眉鼻尖还是当初她离开自己时的样子。 魏轻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凝望过季潇了。 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少女那熟悉柔软的脸颊,道:神还是怜悯我的, 在看到我用了很多方法都不正确后,给了我提示。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句话,不由得感到疑惑: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是早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吗?怎么会 魏轻语用手指轻轻地抚平着季潇眉间的小丘,浅浅的笑了一下,怎么不会,我现在比你大了五岁,你知道吗? 所以你比我早记起这一切五年是吗?季潇问道。 时间看起来仿佛并没有长度,可五年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又是这样的漫长而沉甸甸。 还不等魏轻语对自己点头,季潇就又接着问道:魏轻语,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那声音轻轻而缓,像是知道魏轻语这些年的孤寂,产生的心疼。 魏轻语听着心尖微微颤动,垂下几分视线,点了点头,我很好。 有好好吃饭吗? 有。 有好好睡觉吗? 有。 有好好保重身体吗? 有。 季潇一问一句,魏轻语答的都是有,可是那削瘦的身形却是骗不了人的。 头顶的灯光落在那放在季潇膝盖上的手腕,凸起的腕骨将冷白的肌肤挑起,纤细到令人看着心疼。 季潇瞧着不由得握了握同魏轻语交扣的手,道:可你都瘦了。 魏轻语却轻描淡写的摇了下头,我本来就这样。 骗人。季潇嗔道。 她看着视线中落在自己脸侧的葱白手指,带几分笑意的问道:为什么一直在捏我的脸?是羡慕吗? 魏轻语闻言又细细摩挲着季潇如凝脂般的脸颊,清冷的目光沉沉的装着的都是温柔。 她就这样望着面前的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是觉得不真实,害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季潇听着不由得心尖一酸。 对于自己来说不过三个月,可对于魏轻语来说却是五年零三个月。 她到现在都不敢想象在没有自己的那五年里,魏轻语是怎么过来的。 就像是自己绝对不会放弃魏轻语那样,魏轻语也一定不会放弃自己。 希望与绝望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堆积在她的这削瘦的身子上,是神明给予她的馈赠,又是谴咎她的惩罚。 季潇将自己穿过魏轻语发间的手抽出,握住了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两颗小桃篮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哒,季潇饱含歉意的对魏轻语讲道:抱歉,我回来晚了。 魏轻语却摇摇头,那被季潇握着的手始终放在她的脸上。 她在感受着她这些年日思夜想的少女,在眷恋着她曾经拥有过的温柔,缱绻深情的对就讲道: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薄荷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发酵,季潇看着视线里魏轻语那张逐渐放大的面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魏轻语同季潇十指交扣在一起,纤细的腰肢倾身压下,紧身的毛衣带起脊柱骨骼流畅的曲线。 那温软的唇瓣再次覆在季潇的唇上,熟悉的薄荷香染在她的舌尖,一直流向心脏。 即使在这个世界没有了信息素这个东西,这味道依旧能够如火般肆虐过季潇的心野,而后带起一阵不可抑制的心脏加速。 什么是怦然心动,季潇觉得这就算是怦然心动。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在哪个世界。 只要她跟魏轻语待在一起,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日光明亮,白日灼灼。 秋日的风变得躁动起来,吹动着阳台门两侧的白色窗帘,让人无法平静。 季潇就这样揽着魏轻语的腰,靠在沙发背上引导着她跨坐过来。 魏轻语也顺从着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季潇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挨着她的唇瓣。 贪得无厌,却也深情动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吻的都有些缺氧,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了下来。 魏轻语依旧坐在季潇的腿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已经没有腺体存在的脖颈,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 季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揽着魏轻语的腰倾身便又要继续。 只是这个才吻刚刚开始,魏轻语便将她的手臂偷偷垂了下去,不过一秒她的屁股就传来一阵拧疼。 ?! 季潇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差一点就咬到了魏轻语的唇瓣。 她分外不解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却见魏轻语一脸坏笑,轻声在她耳边讲道:我说了你要是敢忘了,我就会打你一顿。 季潇听到魏轻语这样说,却耍起了赖。 即使在这个世界季潇不再是alpha了,跟魏轻语之间的体力还是占着上风。 她轻轻握住魏轻语的手,稍微一实力就同她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末伏已经过去,秋日变得分外凉爽。 季潇就这样同将魏轻语禁锢在手下,微微相贴的肌肤向彼此传递着温热,还有无法化解的缱绻暧昧。 那深邃的眼瞳带着几分迷离,季潇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轻语,道:我可以申请延缓执行吗? 魏轻语却不依,小力的尝试挣脱季潇的禁锢。 她的眼睛里带着罕见的委屈,水光潋滟的看着季潇:不行,你得让我再打一下。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真的让我好伤心,你怎么可以唔 只不等魏轻语将话说完,季潇便俯下身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那原本就已经缴械投降的城池根本不用费一兵一卒便轻而易举的撬开了,柔软在其中扫荡。 风轻轻的掠过魏轻语的额头,季潇抽出一只手帮她拂过面前略带凌乱的长发,用最温柔的声音讲道:我也是。 魏轻语,我发现,我的心眼,真的好小好小。 再一次听到季潇说这句话,泪水不由得氤氲了魏轻语的视线。 总有一些不好的回忆,会被美好重新覆盖,披上温暖的外衣。 那鲸鲨馆冰冷的寒风被季潇手掌源源不断想魏轻语传递的暖流代替,那无力到充满悲伤的话语也变的缱绻而满是爱意。 魏轻语将被季潇松开的那只手抬起,回应似的勾住了季潇的脖颈。 少女那柔软的黑发再次穿过她的手指,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散发着淡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浅浅的一个吻结束,魏轻语就这样轻抚着季潇蒙着一层细汗的脖颈,眼眸深沉的讲道:下次不要再让我等这么久了,好不好。 嗯。季潇抚摸着魏轻语的脸颊,语气轻轻却也坚定,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 魏轻语听着,手腕压住季潇的脖颈,又一次吻了上去。 有些事情一旦撕破了一口子,就很难再收回去。 就像是在乌鲁木齐喝醉那晚魏轻语对季潇的思念,亦或是现在她们相拥在一起因为碍事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毛呢窄裙。 阳光毫无阻挡的落进这一室的颓靡,魏轻语枕着柔软的靠枕,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季潇的手指。 季潇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喑哑,一边伏在魏轻语的耳旁吻着她的耳廓,一边轻声询问道:可以吗? 这话什么意思,魏轻语再清楚不过。 她轻轻的点了下头,无声的给予了季潇认可。 可季潇却突然坏心了起来。 她看着怀里的可人儿,明知故问的讲道:你不说只点头,我不太懂。 魏轻语带这些嗔意的看着季潇,被撕破的口子却源源不断的向她发来难以拒绝诱惑。 女人的眼角眉梢都被染得通红,声线发软的回答道:可以。 耳朵被满足,在魏轻语还没有做好准备的瞬间,季潇便俯身吻住了她。 风起一阵吹动着窗帘乱舞,魏轻语的微微扬起她皙白的颈子,呼吸一下全都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让我也拧一下ovo 魏冷漠(拧鸽头) 第135章 午后的阳光落进拉着一层白色窗帘的客厅, 薄荷落在乘着白兰地的酒杯中,整个屋子里都萦绕着一种独特的安逸平静。 魏轻语醒的比季潇要早。 那浓密的睫毛频繁的眨动着,还在睡梦中的女人忽的就醒了过来。 这些年她总是这样, 在每一个有幸与季潇相遇的梦中突然惊醒。 而后望着一室的空荡,再也睡不下去。 柔和的光落进猛然睁开的眼睛里, 熟悉的暖香随着面前少女的呼吸舒缓的落在魏轻语的脸颊。 魏轻语看到季潇那带着锋芒的英气随着闭上的眼睛变得平缓温顺,原本总会惶惶不安的心, 也随着她而第一次平和了下来。 一侧柜子上放着的古董小座钟咔哒咔哒的转动着齿轮, 暖香里带着记忆中的桃子白兰地。 魏轻语就这样仔仔细细的看着同自己依偎在一起的季潇,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酸涩的笑。 那颜色相差无几的长发带几分凌乱纠缠在一起, 连呼吸都在互相交换。 魏轻语觉得, 她好像真的不用再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了。 偷看我? 就在这时,魏轻语的头顶响起了一阵声音。 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那清澈的眸子正微垂着注视着她。 魏轻语将自己的脑袋朝季潇身边凑了凑, 轻挨着她的肩膀道:怕你突然消失了。 季潇明白魏轻语心中的害怕, 抬起被魏轻语压着的手腕, 缓缓地揉着她的头发, 道:我就在你身边,跑不掉的。 魏轻语霸道的揽了揽季潇的腰,昂起脑袋,恐吓道:你要是敢跑, 我就把你抓回来, 关进小黑屋。 季潇闻言佯做苦恼, 我当初真的不应该告诉你,我会被你关到地下室的小黑屋。 已经晚了。说着魏轻语便笑着从季潇的怀里灵巧起身,随手拾起地上的一件衣服便套了上去。 季潇比魏轻语高些,略大的衬衫被她穿在身上, 将将遮住大腿根。 雪白丰腴的肌肤随着她走路的步子若隐若现,修长的腿没有任何修饰遮挡,就这样展示在季潇的面前,看的她有些心猿意马。 魏轻语站到了一侧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一边倒着水,一边询问道:要喝水吗? 季潇看着真的有些口渴,点了点头:好。 她看着魏轻语倒水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讲道:轻语,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魏轻语:你问。 季潇:亓琪、一鸣她们 只有亓琪有那个世界的记忆。魏轻语说着便将水递给季潇。 这样吗?季潇捧着水杯略略的点了下头。 她想着在她周围那些同另一个世界对得上号的那些人,不由得有些失落。 分卷(120) 温水浸润了略为干涸的喉咙,季潇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乔倪呢?亓琪跟乔倪在这里怎么样了? 魏轻语摇了摇头,亓琪跟我一样,找了乔倪很久了。 季潇听着也不由得觉得有些难过。 她跟魏轻语得以重逢了,房一鸣也跟孙浅浅在这个世界圆满了,可是亓琪却依旧没能同乔倪在一起。 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睛里的低落,话锋一转:不过托你的福,上上个月在霍尔果斯,她碰到了乔倪。 季潇闻言有一瞬间的惊喜,她像是立刻想到了什么,问道:乔倪是在那个旅行团里吗? 魏轻语点点头,对。亓琪说,她现在是s大附属第一医院的医生。 季潇听着有些欣慰:她果然还是继续当了医生。 对了。魏轻语道,亓琪昨天住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上一个世界亓琪的结局在季潇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今她又听到魏轻语这么说,方才还轻松庆幸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不会是 魏轻语摇摇头,不是的,就是摄影师的职业病。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摄影师了,也正常。 季潇悬着的心立刻落了回去。 她看着魏轻语,欣然又有些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好。 午后的电梯并不算忙碌,寂静的走廊里传来电梯抵达楼层的细微声音。 魏轻语同季潇一起来到了亓琪所在的骨科病房区。 两人刚来到亓琪的病房前,面前的白色房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乔倪挽着一个利落的低髻,穿着医生标志性的白大褂正开门准备离开。 走廊上方和缓的灯光落季潇的视线里,在让季潇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她感觉她好像就看到了在那个世界里乔倪最后当上医生的样子,利落干爽,眉宇间又不失往日的傲娇。 你们是亓琪的朋友吧。乔倪站在门口,问道。 是的。魏轻语道。 病人需要静养,这些天尽量让她不要工作了。乔倪讲道。 好,我们记住了。魏轻语点点头。 乔倪也对两人微微颔首,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抄着口袋离开了。 坐在病床上的亓琪看到了门口的发生的事情,还有些诧异的看到魏轻语:轻语?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没事吗,你先忙你那边的。 没事儿昨天医院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魏轻语说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你不是我的紧急联系人嘛。亓琪轻描淡写的讲道,都是老毛病了,做个手术就好了。 季潇听着不由得同往常一样,抄着口袋调侃道:琪姐,怎么什么病在你嘴里都这么简单。 少女那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亓琪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种熟悉却又遥远的感觉让亓琪有些难以置信,她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季潇,眼瞳放大。 给,还你的。 说着,一个什么东西便从季潇的手里丢出,朝亓琪飞去。 亓琪下意识的抬手接起来,却看到是一根长管的口红,是自己当初送给季潇的那个色号。 魏轻语看着亓琪满脸的诧异,对她讲道:季潇都记起来了。 亓琪不由得激动的坐直了身子,她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季潇,兴奋的问道:真的吗?潇姐你是真的都记起来了吗? 季潇看着穿着病号服的亓琪,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稳重一点,都比我大了六岁还这么不稳重。 亓琪不服气的拱了拱鼻子,切,你稳重,稳重到跟我们轻语因为过去的事情吵架。 自己醋自己,你可真行。 季潇闻言不好意思低头笑了一下,谁让我心眼小呢。 她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大篮子苹果,主动询问道:要吃苹果吗? 亓琪昂了昂头,你给我削我就吃。 行,谁叫你是病人呢?季潇说着就拿起了苹果跟小刀。 魏轻语看着这两个人,知道自己在她们聊天也不方便,便主动道:你们聊,我去找乔倪问一下你手术的事情。 和煦的阳光透过一侧窗玻璃将病房晒得暖洋洋的,青黄的叶子挂在一旁的树梢随风飘动。 在魏轻语离开后,亓琪跟季潇在病房里聊了她不在的这些年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季潇听着心头满是酸涩。 她将手里的削好的苹果放到亓琪的手里,道:说真的,谢谢你亓琪。要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你这么一个也知道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的人,轻语这些年还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亓琪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轻语,这些年我也不好过。 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女,脸上带着些许感叹的笑意:虽然我在那个世界没有见证你们在一起,可是在这个世界我却是你们两个故事的唯一见证者,我感觉很幸运。 季潇听到亓琪这么说,心里有些愧疚:其实在你走后,我对魏轻语做了些很别扭的事情。 亓琪却没有斥责季潇,反而将手放到了她手上,道:但最后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要朝前看,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是一帆风顺的。 季潇点点头,你总是活得比我通透。 说着季潇就又像是想起什么,催促道:那你也快点把乔倪追到手啊,千万不要提你有一个初恋。 亓琪听着轻轻的嗯了一声,语气坚定的讲道:我一定会的。 而后她看着季潇还有一点微肿的眼睛,又道:吸取教训嘛。 话音落下,幽寂安静的病房走廊就里传来了一阵笑声,爽朗又满是少年气息。 阳光晒得停在树梢的麻雀懒洋洋的,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她们曾经翻墙买奶茶的日子。 从医院出来,太阳已经挂在了天的最西边。 红色的夕阳垂在天边,慢慢的就要染红整个天空,魏轻语载着季潇直接回了她家。 玄关的感应灯在昏暗的房间中亮起,幽幽的一抹亮在两人的头顶。 季潇适应不了黑暗,抬手刚想要去开灯,却不想就被一个力量箍在了怀里。 魏轻语太久的思念在今天得以解脱,中午的那一次根本无法令人完全满足。 她食髓知味的从季潇的身后贴上来,温软的唇吻在季潇的耳后,嗓音压低的讲道: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好吗? 那唇吻的有些紊乱,却也足以撩拨人心。 季潇昂着脖子回头去寻魏轻语的唇,在迎合着她的吻了两下后,才在鼻腔中哼出一个轻轻的嗯。 回吻如同是落在信子上的火星,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迸现,而愈演愈烈。 魏轻语身上的衬衫还是季潇穿来的那件,季潇吻着,便分外熟练的解开了那带着那体温的扣子。 一颗,两颗 直到宽松的衬衫不堪重负的从肩头落下,雪白的肩颈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那细细的肩带压痕像是一条蜿蜒的小径,带着浅浅的红色,诱人向下深入。 细碎的吻带着一下一下的灼热,从女人皙白的脖颈到圆润的肩头。 而后顺着这条小路向下,吻过锁骨,还有心口上方的那一颗小痣。 门口的鞋柜发出一阵震动,不少东西被扫落在了地上。 魏轻语身上失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就被季潇抱起来放到了柜面上方。 冰凉的木制品从她的身下传来,季潇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将温暖一点点沁入她的大脑。 两种温度从不同的方向向一处袭来,拉着魏轻语的身子一点点沉沦。 只是这种沉沦还没有维持多久,一阵单调的音乐就从门口传来。 准确来说是两人身旁的这扇房门。 咔哒。 是门口智能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第136章 荒唐戛然而止, 暧昧的灼热还充斥在两人周围。 魏轻语如惊醒一般望着门口,季潇的揽着魏轻语的手臂不由得僵住了。 只是玄关处的大门并没有如季潇想象中的紧接着就被推开。 门锁打开的声音顿了一下便又响了起来,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面前的门迟迟没有被推开。 我进门的时候反锁了。魏轻语用只有季潇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讲道,怕你要走。 季潇看着魏轻语的眼睛添了几分波动, 算不上生气,缠着几分温柔。 她理解魏轻语此刻的患得患失, 也庆幸有她这个小动作。 傍晚的昏暗无形间把一切都放大, 并没有被打开的防盗门停下了声响,一切都变得安寂异常。 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魏轻语从柜子上抱下来, 心虚的觉得此刻连自己的一次呼吸都能被门外的人听到。 就在那高跟鞋轻轻触碰到底边的一瞬间, 魏轻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门口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给魏轻语发消息无果后,选择了打电话。 魏轻语看着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屏幕灯光上跳跃的妈妈两个字, 赶忙接起了电话:妈妈。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平静到听不出方才她同人快要吻到窒息。 魏妈妈在楼道里听着自然也没有察觉出什么, 只皱着眉头道:囡囡啊, 你在家吗?我怎么打不开你家的门了?是换密码了吗? 妈妈你是到家门口了吗?魏轻语明知故问着。 是呀,昨天你匆匆忙忙的就走了,你爷爷当时杀了一只山鸡准备给你吃呢,我这不今天做好了给你送来嘛。魏妈妈道。 那您等一下啊, 我这就给你开门。魏轻语说着就关掉了电话, 忙指挥季潇躲到玄关左侧的客卧中。 一地的凌乱连带着一旁的小地毯被季潇打包一同收进了客卧, 魏轻语则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在褪下大衣跟鞋子,整理好了自己被揉得有些乱的长发后,这才给魏妈妈打开了房门:妈妈。 哎呦,囡囡, 你这是锁门了吗?魏妈妈经过方才一系列的操作弄得有些烦躁,她看着简单穿着白衬衫的魏轻语,一边进门换鞋,一边问道。 对。魏轻语泰然自若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最近不是有很多那种新闻吗?我一个人住,就干脆反锁了门。 说着,魏轻语就主动拿过了魏妈妈带来的保温桶,同她一起朝客厅走去。 可没走两步,魏轻语就感觉到她的脖颈处探过了一阵不同于季潇的温暖。 明亮的灯光将魏妈妈的动作投映在墙上,一种做贼心虚的电流从她的后脖颈窜到了全身,让她常年平静的心脏如擂鼓般跳动起来。 魏妈妈轻皱着眉头,在魏轻语身旁用手指轻轻梳着她后面十分的凌乱长发,你这是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暂停,寂静的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了钟表走动的声音。 魏妈妈的语气里写满了若有所思,魏轻语听着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刚才时间太急她只顾着整理前面的头发,忘记了后面。 只是下一秒,魏妈妈却道:刚刚睡醒吗? 魏轻语瞬间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对。 魏妈妈看着魏轻语,点了点头,没错,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家是要多注意点这些。 说着她就环顾了一圈魏轻语的家,看着拉着一层薄窗帘的客厅,格外疑惑的讲道:囡囡,这白日里你为什么还拉窗帘啊? 又是一下心虚。 魏轻语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了一侧的吧台上,暗自里措辞解释道:我中午的时候有点晒,回房睡觉的时候忘记打开了。 说罢,魏轻语就拿起她当时随手丢在沙发上的遥控器,将窗帘打开。 日暮渐霭,魏妈妈看着自己女儿这一系列的动作,眼睛中有光流过。 还是要让阳光多进来晒晒才行,不然这屋子不见光怎么能行?魏妈妈说着就坐到了沙发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昨天我看你跟潇潇走得匆忙,怎么回事儿啊? 她学校有些事情,我出去送她上了车子。魏轻语给魏妈妈沏着她最喜欢果茶,佯做淡定的扯谎道。 那你怎么不直接送她?魏妈妈又问道。 最近快要签售会了,昨天出版社也有事找我,我们不顺路。魏轻语答道。 这样啊。魏妈妈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灯光照着冒着热气的果茶,柑橘的香气从中散发出来。 魏妈妈似是无意的环视了魏轻语的这个客厅,瞧着那束插在磨砂花瓶里的荼蘼花,问道:这花,我看昨天潇潇怀里也捧着一束,是你在爷爷后院子里养的那些荼蘼花吗? 对。魏轻语点点头,今天早上季潇拿来,也送给我了些。 魏妈妈听到魏轻语这样讲,心中瞬间了然,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这下彻底放了下来。 她抿了口手里的茶,点头笑道:这孩子还很有情调。 那保温桶里是小半只鸡,趁热喝。你要是一个人喝不了,给潇潇送去一点。魏妈妈叮嘱着,声音不由得高了些,你告诉她下次要是有时间就来家里坐坐,我给她做好吃的。 魏轻语并没有听出魏妈妈的高声,只是听到自己妈妈接受了季潇,心里就不由得觉得高兴。 她用甚少的清脆回了一声哎,脸上露出了浅浅的一层笑容。 魏妈妈看着心里也觉得欣慰。 一盏茶过后,魏妈妈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起身道:行了,茶我也喝了,鸡汤也给你放下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魏轻语也跟着起身,送着魏妈妈到门口。 临出门,魏妈妈回身又看了魏轻语一眼。那细腻的手指仔细地整理着她身上的衬衫,道:那妈妈走了。 分卷(121) 妈妈再见。魏轻语道。 电梯门开启,在魏妈妈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关门声也在这安静的走廊响起。 电梯里那明亮的镜子倒映着这个雍容优雅的女人,魏妈妈方才一直绷着的脸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给魏爸爸打去电话,声音兴奋的讲道:老公啊,我跟你说咱们可能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女儿了! 什么怀孕!是囡囡跟潇潇啊。 对对对,你不用担心了,囡囡跟潇潇没事儿。 你记得给爸说,让他别担心了,他要有第二个孙女了啦! 你听听你高兴的。 玄关的感应灯灭了又亮,魏轻语关上门后便不由得站在门口愣起了神。 那纤细的手指缓缓地落在过方才魏妈妈抚过的衣领,亚麻的质感带着几分绵柔的微凉,是她很少会接触的衣料。 只是不等魏轻语确定,一侧房间的门就从里拉开了。 季潇从魏轻语身后环住了她,圆润的下巴就这样搁在她的肩头,道:怎么样,阿姨没有发现什么吧? 我感觉我妈好像看出些什么来了。魏轻语却道。 季潇心中不由得一惊,怎么说? 魏轻语摸着她身上的衬衫,解释道:刚才出门,她摸了我的衬衫。我几乎没有穿过这个款式的衣服。 因为并不了解魏妈妈,季潇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那怎么办。 以后多穿穿。魏轻语语气轻松,说着便转身看向了季潇。 那纤细的手臂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魏轻语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不算是一件坏事,起码我妈妈很喜欢你。 季潇听着心里有了底,揽着魏轻语的手不由得更紧了几分。 那小巧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魏轻语的鼻头,是似有若无的描摹着暧昧。 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头顶的感应灯暗了下去。 季潇借着一侧客厅投射进的灯光瞧着近在咫尺的魏轻语,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这还用说吗?魏轻语温声反问道。 季潇却不依,紧紧的贴着她,讨道:我要听你再说一次。 秋日的微凉从窗外漆黑的夜景中透出,狭小的玄关盛着爱意却变得逐渐炽热。 魏轻语没有着急回答,手指穿插进季潇脖颈后的长发,沉了一小会儿才道: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是喜欢到哪怕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想分开的那种喜欢。 魏轻语的声音清冷而温柔,仿佛是迟到多年的告白,终于在时间流过的第五年说给了那个人。 朦胧的灯光落在她的脸庞,那漆黑的眸子纵然不再是青绿色,却依旧像宝石一样干净纯粹。 季潇就这样捧着魏轻语的脸颊,看到的唯一依旧是自己。 玄关的灯缓缓亮起,一个吻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里。 在一路跌跌撞撞中,两个人辗转到了客卧的床上。 甚少有人住的房间里幽幽的散发着原木家具的味道,直到两个人都有点缺氧,这个缱绻的吻才勉强结束。 我也是。季潇轻抚着魏轻语的后脑勺,回应着方才魏轻语对自己的表白,我也很喜欢你,魏轻语。 我知道。魏轻语答着,便倾过身去吻了下去。 窗玻璃倒映着傍晚市中心的霓虹,繁华汇成了光的河流,颓靡的源头是这间客卧。 魏轻语轻捏着季潇的下巴,修剪圆润的手指随着一个吻轻轻的擦过她娇嫩的肌肤,仿佛是把主导权握在了手里。 那松子状的扣子却在光看不见的地方被人解开,雪白的肌肤在葵白色的衬衫下半露还迎。 魏轻语就这样位于季潇视线的上方,四面八方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神殿的圣女身上披着的薄纱。 在想什么?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神中有一瞬溜神,俯身在她的眼眉挨了挨。 温润的潮湿感携着薄荷落在少女的眼眶,季潇也回吻着魏轻语的耳垂,道:想要你。 要字被加了重音,话音未落那扶着腰肢的手便没入了葵白之中。 夜风乍起,扫过小区里新种的树,青绿色的叶子在秋夜中无力飘摇。 皙白的颈子在窗外倒映着的这片凌乱之中昂起,乌黑的长发沾着一层薄汗缀满了星星,如瀑般飘落在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之上。 月光逐渐变得清晰皎洁,轻薄的被子随意的垂在依偎在一块儿的两人身上。 季潇枕在柔软的枕头上,瞧着已经阖上眼睛的魏轻语,轻轻地唤着她名字:魏轻语。 魏轻语有些累了,只是在听到季潇唤她的名字后依旧嗯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几分晕晕乎乎的睡意,软软的,像只可以任人欺负的糯米团子。 季潇听着不由得嘴角上扬。 柔白的灯光落在她的视线里,她就这样瞧着魏轻语,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心上那个无从弥补的窟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填补上了。 季潇克制不住,趁虚而入的又吻了上去。 时针缓缓地停在了罗马数字xi上,窗外霓虹更甚,午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那个,鸡汤不喝可以给我喝吗ovo 季小怂(抱走):我的! 魏冷漠:(点开话题楼兄弟们,这只鸽子没有心,不如我们) 第137章 翌日, 太阳慢慢升上了天空,沉睡中的城市渐渐苏醒了过来。 觅食结束的麻雀停在树杈上优哉游哉的修理着它的羽毛,为冬日做准备的身躯圆滚滚的, 看上去格外的笨拙。 明媚的晨光带着秋日独有的微凉穿过偌大的落地窗,洒进静谧的室内。 女人精致清冷的小脸揉在枕头中, 柔软的长发堆在脸侧,平铺在眼下的睫毛写着安静祥和。 过了一会儿, 那平静的眼眸微微颤动了几下。 魏轻语已经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睡意朦胧的探出手臂寻那个昨夜依偎了一晚上的怀抱。 只是迎接她手臂的却是一片冰凉。 魏轻语猛的一下就醒了。 视线里的床侧工整的铺着柔软的被子,原本应该是季潇躺着的那一侧空空荡荡的。 那平坦的眉间蹙起一座小山, 原本平静的眼瞳里也瞬间写满了茫然的惊恐。 她还记得自己昨晚跟季潇是在门口的客卧休息的, 可怎么醒来后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一侧窗户落进的阳光带着几分崭新的凉,像是在提醒魏轻语什么是的。 她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原本写着茫然惶恐的眼瞳不由得又换上了另一种情绪。 害怕。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在魏轻语的脑海中翻涌, 从清晨的第一束荼蘼花, 到在客厅沙发上的放肆, 再就是自己的妈妈送来的那份鸡汤, 最后是客卧床上她们那不知疲倦的索取。 季潇贯穿了她昨天的每一分每一秒,让那一切都看上去分外美好。 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 就像是过去五年里,她每一个从黑夜中惊醒的梦一样。 魏轻语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素白的脸上又染上了浅红。 她就这样环顾着自己的房间, 从床上到地毯, 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 丝毫不见昨晚曾有过的凌乱。 难道真的是梦吗? 魏轻语来不及穿鞋,赤着脚便跨过柔软的地毯,结结实实的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快步跑出了房间,想要去客厅寻找昨晚季潇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惴惴不安, 患得患失。 她是那样真切的拥有了季潇,怎么可能会只是梦一场? 她不信的。 阳光穿过一小段昏暗的走廊,带着和煦的温暖落入到了魏轻语的视线,也洒满了客厅。 温吞细小的咔哒声从开放式厨房传来,一个修长而瘦高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从吧台上放着的八角玻璃杯中飘散出,稳稳地落在到魏轻语的掌心。 柔白的光包裹着整个屋子,少女系着围裙拿着长柄木勺,灶台上坐着的砂锅有温热的气飘出。 安然祥和的,全然是另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许是听到了魏轻语凌乱的脚步声,季潇拿着勺子转过了身。 魏轻语就这样站在没开灯的走廊,单薄的身上只穿着自己将她抱回她房间时套上的棉白睡裙。 那细长的腿从浅浅的一道荷叶边下露出,素白的脚泛着微红的同冰凉的白灰色地砖亲密接触。 季潇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边朝魏轻语走着,一边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还不穿鞋子,入秋了会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了。 魏轻语一言不发的冲进了季潇的怀里,纤细的手臂死死的环住她的腰,像是要拼尽全力将季潇揉进她的身体中一样。 季潇被勒得生疼,却并没有做任何反抗。 纵然没有信息素,她依旧能在这一刻感受得到魏轻语惴惴不安的心情。 季潇匆匆的擦了下手,手指穿插进魏轻语的长发,语气轻柔的询问道:做噩梦了吗? 魏轻语闻言,抱着季潇的手更紧了几分。 她将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靠进季潇的脖颈中,声音微颤的讲道:我最大的噩梦,是醒来之后看不到你。 季潇听着魏轻语的这番话,心头不由得一酸。 她的确已经离开她太久了,她都不知道她不在的这五年她该过的有多难。 季潇那温暖的手心落在魏轻语的后脑勺,轻轻的揉着,保证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魏轻语。 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轻声问道: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儿,我拿阿姨昨天带来的鸡汤炖了白粥,再过一会儿就能喝了。 季潇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魏轻语却依旧缩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就好像她要是这次回到房间里睡着了,醒来季潇就会真的不见了一样。 积攒在心里五年的恐惧让魏轻语不肯放手,可煨在炉子上的粥也不等人。 季潇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在魏轻语耳边吻了一下,询问道:要不在沙发上躺一会吧,这样你随时都能看到我,好不好。 魏轻语抬起她的头,染红的眼眶瞧了瞧她在熟悉不过的房间构造,妥协的点了点头。 而后,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木勺轻击吧台的声音。 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一阵腾空,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腿就这样搭在季潇的手臂上,被瓷砖地板冻得通红的脚丫微微翘起。 少女身上暖香紧紧的包裹住了她,在和煦的日光下慢慢发酵,酿出酒香。 柔软的沙发托起魏轻语的身子,十指相扣的手让不安渐渐退去。 虚惊一场后的魏轻语逐渐有些疲惫,瞧着瞧着季潇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潇守在沙发旁,看着重新陷入熟睡的魏轻语,兀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魏轻语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那个时候她才到那个世界没多久,还没有喜欢上魏轻语,魏轻语也还没有喜欢上自己。 倾盖如故吗? 季潇小声念着,小心翼翼的俯身上前,在魏轻语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魏轻语获得繁花奖的推理小说《沉默的荼蘼花》全新修订版的签售会定在了十一国庆长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她也愈发繁忙起来。 季潇带的班级从高二升到了高三,虽然比不上魏轻语,却也是忙碌紧张。 这天她难得有空,在去出版社接魏轻语前,一个人先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取她特意定制的桃子白兰地香水。 浅浅的雾在柜台上柔和的光线下形成一层水屏障,白兰地的凛冽先出来,而后是桃子的柔香。 调香师浅浅的嗅着这味道,分外欣赏的讲道:季小姐真是很有品香的天赋,您钦点的这两种味道,明明相反,真的调好了闻起来却是这样令人向往。 哪里。季潇听着调香师的形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跟魏轻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拿过放在桌面上的香水,道:曲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罢季潇便同调香师相□□头告别,离开了这家香水店。 直到她走出去很远,那桃子白兰地依旧落在她的手腕上,久久没有散去。 季潇有时候会想,香水其实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信息素。 只不过这里的人们可以自行挑选罢了。 商场明亮的灯光随着少女利落的步伐移动,珠宝店橱窗的亮光猛然闪过了她的脸侧。 像是看到了什么,季潇一下就刹住了步子。 就在那安静地橱窗正中央,放着一对造型简单的对戒。 白金的指环扭曲成一只莫比乌斯环,流畅的工艺折射着精致匀称的流光,让人寻不到这环的接口。 许是同自己跟魏轻语的故事对上了,季潇瞧着这指环格外的心动。 只见她一脚迈进店里,不过几分钟就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出来。 她想,虽然自己现在可能还找不到什么理由把这枚戒指送给魏轻语,但迟早有一天会的。 黑色的宝马行驶在临近日落的大街上,还泛着绿色的行道树飞快往后退着。 在穿过一个大十字路口后,季潇拿出魏轻语的通行证将车缓缓的开进了出版社所在的大楼前的停车场。 也真的是格外巧合。 季潇刚刚从车上下来要给魏轻语发消息,魏轻语便出现在了大楼一楼的大厅。 落日夕阳将天空染成漂亮的橘色,麻雀啁啾着成群的飞过了天空。 季潇靠着车门跟魏轻语打着招呼,魏轻语也挎着包朝她快步走去。 也就在这时,季潇看到魏轻语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她快步走到魏轻语身边,分外活泼的拍了她一下肩膀,魏轻语也被迫停下了脚步,同她寒暄。 白色的呢子大衣,扎进靴子里的蓝牛仔裤。 季潇远远地瞧着,突然觉得这场景眼熟极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经看到过一样。 分卷(122) 远处小教堂的钟楼敲响了下午六点的钟声,闷沉而通透的穿过季潇的大脑。 她突然觉得自己视线周围开始变暗,秋日未过,冬日的雪飘在了她的视线中。 楼外等着的是魏小姐的女朋友吗?长得真好看。 不算女朋友,她还没有答应我。 那曾经被自己介怀的对话浮现在脑海,季潇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那日在r国平安夜与圣诞节交接之时看到的景象,如今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没看错,她的确在那个世界死去了,魏轻语也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只不过,神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将她的视线穿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放到了更久更久的未来。 久到,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人还会是自己。 太阳落到了围墙之上,橘色将整个天空染的灿烂。 魏轻语同那人聊完了天,朝抄着口袋在发呆的季潇走去。 在想什么?魏轻语问道。 季潇闻言微微抬起眼眸,道:我不想当你的女朋友。 许是暮霭沉沉,原本听着澄澈的声音有几分低沉。 刚刚同人谈论了这件事的魏轻语不由得心里咚的一下。 只是还不等魏轻语再多想,季潇就伸出了她抄在口里的手。 那枚莫比乌斯环造型的戒指安静的呆在已经被她打开的盒子里,流畅的光缓缓的在魏轻语的眼瞳中流淌。 想当你的未婚妻。 季潇如是说道,声音比夕阳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二更啦,明天就是正文的最后一章了。 番外宝子们想看什么? 薄荷糖会有ovo 亓琪跟乔倪也会有 第138章 这一世, 上一世,两个世界的求婚,魏轻语都说了愿意。 那枚白金色的指环就这样恰恰好好的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天空逐渐进入了夜晚的黑暗,道路两旁亮起了明黄色的路灯。 魏轻语坐在副驾驶端详着季潇给自己戴上的戒指, 灯光在她的脸侧忽明忽暗,洋洋洒洒写着的都是欣然。 她觉得这戒指完美的无可睥睨, 可有人却觉得带上戒指的她才真的是完美的无可睥睨。 车子在视线昏暗的地下车库停好, 两人便一同进入了电梯。 明亮的灯光将这狭小的空间照亮,魏轻语伸出手按下了她的楼层。那红色的圈刚刚亮起, 一阵紧密的温热就贴在了魏轻语的腰际。 季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魏轻语的身后, 温软的唇若即若离的靠在她的耳后,徐徐地吐出着温吞的气息。 这人看起来很老实,实际上却在偷偷的撩动人心。 魏轻语耳廓划过一阵电流, 酥麻在她的心尖蔓延, 她佯做淡定的反手握住了季潇放在她腰际的手, 小声提醒道:有监控, 季潇。 季潇听着依旧从身后抱着魏轻语,被魏轻语握在手心的手慢慢转动着,同她十指相扣在一起。 新带上的小环轻轻碰在一起,无形中在掌心描摹着暧昧。 直到电梯的楼层变了两个数, 季潇这才缓缓地从鼻腔中哼出了一个嗯。 而后电梯送着两人到了魏轻语家门口, 指纹锁在安静的走廊中发出一声清脆的滴。 玄关处的感应灯恰到好处的欢迎主人回家, 魏轻语刚要抬手开灯,曾经在玄关处上演过的情景便再一次重现了。 季潇按捺到进门,刚将门带上就把下巴重新放在了魏轻语的肩膀上。 她微微弯着腰,从后方箍住了女人, 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便投映在了勉强透着窗外霓虹光点的地板上。 玄关处的灯又一次灭了,黑暗就这样蒙住了魏轻语的视线。 耳后温吞的气流徐徐落在她被放大的感官上,掀起一阵阵难以抚平的悸动。 这种感觉不能说不好,但确实也让魏轻语略微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她微微转动着手腕,讨道:先让我把灯打开,季潇,我看不见。 季潇却依旧从背后抱着魏轻语,一面吻着她的柔软的耳垂,一面讲道:我看得见就行。 这句话让魏轻语猛然间失神,那方才就闻着熟悉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更加真切的包裹住了她。只是还不等魏轻语再多回忆,一阵失重便从她的身上传来。 她下意识地揽住了面前人的脖颈,修长的腿跟着就搭在了那纤细的腰上。 季潇就这样托着魏轻语,坐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前不久刚刚被重新装饰好的柜子就这样又一次被破坏掉了,昏暗的房间剥夺了魏轻语视线,不安却被紧紧搂着的那人冲散。 厚重的大衣落在了地上,麂皮裙透着身下木板的微凉渗进魏轻语的身体。 只是她还没有觉得冷,一个滚烫的吻就如疾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许是方才偷偷约定了终身,季潇的吻分外的炽热。 她就这样捧着她温软的脸,粗放的描摹着她唇的轮廓,一下又一下,不知疲惫。 像是黑暗中的熊熊燃烧的火焰,烈酒的味道划过魏轻语的喉咙,让她也不由得被这种暴戾感染,主动迎合着抬手搭在了季潇的肩膀。 冰凉的墙同炽热的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消片刻魏轻语便揽着季潇的脖颈大口喘息了起来。 就仿佛是不会游泳的人玩命似的潜入了水底,方才才被人救上了岸。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魏轻语的舌尖绽放,她微微倾身将脸颊靠在季潇的肩胛,轻而缓的在她耳边讲道:像是易感期了一样。 季潇笑了一下,压着嗓子在魏轻语的耳边讲道:我可能真的易感期了。 她说的声音不大,特意在易感期三个字上落了重音。 魏轻语听着不由得抬起手勾起了季潇颈后的长发,小巧的鼻尖微微蹭着,将灼热的气息喷在上面。 黑夜无声无息的笼罩着许多隐秘,而这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独有的秘密与情趣。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房间中无形的发酵,比那酒杯中的酿造出酒更加纯粹,也更加诱人。 玄关的柜子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季潇托着魏轻语转移了阵地。 魏轻语在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中躺进了柔软的沙发,她望着是视线上方的季潇,询问道:什么时候换的香水。 来接你前。 季潇讲着,便俯身撩开了魏轻语脸侧的乱发。 她就这样望着她深邃的眼瞳,轻声问道:喜欢吗? 喜欢。 魏轻语答道,压着季潇的脖颈微微抬起身子吻了上去。 薄荷又一次同桃子白兰地交缠在了一起,清凉与凛冽被桃香的温软包裹。 是要命的喜欢。 alpha的习性伴随着记忆,总会在情意缱绻的深夜苏醒。 季潇望着视线里那纤细皙白的脖颈,手指借着拨开碎发的动作,落在上面细细的抚摸着,蠢蠢欲动。 还是想标记你。季潇轻啮着魏轻语的耳垂,道。 那声音紧贴着魏轻语的耳朵,低沉的电流在她本就不平静的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纵然她们都已经没有了腺体,更不存在真实的标记,可是当魏轻语还是心跳加速了起来。 紧张同期待紧紧的搅在了一起,让人无法拒绝。 魏轻语眼瞳朦胧的回望着身后的人,带这几分喘息的回应道:好。 带几分尖锐的牙齿在昏暗中探出,落进白兰地中的薄荷叶一下收紧。 魏轻语那刚刚昂起的脖子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人钳着下巴堵住了。 市中心的夜空灯火霓虹,香樟树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月下晃动。 细碎的闷哼从喉咙中掉出,就像是这漆黑夜幕中零散的星星。 签售会的第一天是一个天气顶好的晴天,各种人送来的花满满当当的排列在大厅门口,还有不少被送到了后台魏轻语的休息室。 鲜花舒展着花瓣,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清香,但被送花的人却无动于衷,甚至于脸有些臭。 附中的高三没有调休,哪怕是放假也只有三天。今天是开学复课的第一天,第一节 就是季潇的数学课。 昨天两个人都说好了,明天她下了第一节 课就飞奔过来。 可魏轻语瞧着手机的时间,眼看着到了下课的点,季潇除了给自己发了一句我出发了,便再也没有了消息,更迟迟没有出现。 头发被人从颈后撩了起来,冷风分食着那被藏起来的温暖。 妆造老师开始帮魏轻语挽头发,看到了她脖子后面贴着的创可贴,不由得关心了起来:魏老师,您的脖颈怎么了? 这句话瞬间将还在担心季潇能不能赶过来的魏轻语拽了回来,她抬头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佯作镇定的解释道:不小心磕到了。 说罢,她便抬起手将脸侧的长发别到了耳后,这次头发就不梳起来了,散着吧。 妆造点点头,好。 越是距离签售会开始,后台便越发的忙碌。 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拿着一张a4纸快步走过,停下了魏轻语身边:魏老师,待会儿上台主持人的问题做了下精简,您再看一下,都是咱们之前就已经对过的。 魏轻语说了声好,便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稿子。 那白金色的指环折射着头顶的灯光,温润的划过了一旁龚小橘的眼睛。 魏姐,你的戒指不摘吗?龚小橘提醒般的问道。 不摘。魏轻语干脆的回道。 她平静的看着手里的稿子,看都没看龚小橘一眼。 龚小橘略点了下头,又提醒道:那到时候有读者看到戒指提问的话,可以说一句自己已经订婚了,但是太多的私人问题不可以回答,知道吗? 我知道。魏轻语点了点头。 说着,她就又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单调的对话框里只有自己这边单方面的询问,季潇到现在还没回自己消息。 担忧明晃晃的写在了魏轻语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龚小橘在一旁看的格外明显。 她看着魏轻语,在一旁安抚道:魏姐你放心,季小姐一定会到的。 魏轻语对龚小橘轻嗯了一声,放下了手机低头继续看起了稿子。 龚小橘知道这时候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用,便去到一旁给魏轻语倒水。 就在这个时候,魏轻语放在腿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手里的稿子也被猛的攥了一下。 【季潇:我到了。】 魏轻语敲击的屏幕,迅速回道:【我去接你。】 龚小橘还在倒水,就听到耳边划过一阵轻而急促的声音: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她先是怔了一下,在看到一侧原本坐着魏轻语的位置空了后,忙对推门而出的那个背影喊道:魏姐,你去哪里啊!还有不到十分钟签售会就开始了! 走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有人认出魏轻语来就喊一声魏老师,只是魏轻语这一次却罕见的没有回应任何人。 时间有限,她必须要接到季潇。 就在魏轻语朝后台通道出口走着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力将她拉进了安全通道口。 冰凉的墙与昏暗的环境交织成了惊恐,而后那被蛮力拉进来的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女修长的手指穿过魏轻语柔顺的长发,那熟悉的掌心垫在了她的脑后,熟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魏老师,今天有些冷漠。 不知道是方才快步带来的剧烈喘息,还是因为她同季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魏轻语胸口沉而缓的上下起伏,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语气里还带着些嗔意:怎么不回我消息。 季潇轻揽着魏轻语的腰,从口袋里掏出了连着线的手机:手机没电了,还是刚才在门口碰到个好心人扫了一个充电宝才冲上的电。 魏轻语瞧着那缓慢充到了百分之五的手机,借着那微弱的光,看到了季潇冻得微红的手。 她这才意识到,季潇身上井没有穿大衣,浅灰色毛衣套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不冷吗,穿这么少?魏轻语有些心疼。 季潇闻言松开了自己揽着魏轻语的手,带几分可怜的看着她,那魏老师可以给我暖一暖吗? 正如季潇从来都不会拒绝魏轻语,魏轻语也从来不会拒绝季潇。 话音还未落下,她就主动的握住了季潇那冰凉的手。 外面走廊愈发的嘈杂忙碌,其中仿佛还夹着龚小橘带几分焦急的声音。 季潇借着昏暗的光线瞧着面前为自己暖手的人,倾身吻了上去。 温软相碰,十指辗转紧扣。 两枚莫比乌斯指环就这样碰在了一起,像是神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番外明天见 下一本《二手情书》求个预收qaq 文案一: 施然二十五岁那年,跟她相恋四年的女友宋怡分手了,原因是她看到了宋怡跟人聊骚的短信。 所有人都知道施然爱惨了宋怡,苦追五年怎么肯就此放手。就连宋怡都以为施然只是作一作,很快她就又会提着礼物舔脸求复合。 可是施然没有。 她收拾利落的搬出了跟宋怡合租的小屋,打扮妖艳的来到了公司,以姣好的面容准备迎接她的新领导。 新领导雷厉风行,行事果断,是扣子扣到衬衫最上一颗的禁欲系美人。 施然刚要在心里大喊我可以,却发现这个新领导好像是自己的老同学,还是刚刚跟自己一夜情过的那位老同学。 她这次好像真的可以。 文案二: 班上的人都知道施然跟陈若瑜不对付。 主要是因为高三那年施然跟宋怡表白失败,随手丢给陈若瑜的那张二手情书。 后来陈若瑜回国,班上同学特意为她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 陈若瑜面对着同学的友好提问沉着应答,暗地里扣住了那只施然向她探来的脚。 再后来,陈若瑜当着宋怡的面搬进了施然的新家。 空荡荡的纸箱子里还特别不争气的掉出了一大盒某用品。 没有人知道那张二手情书至今都被陈若瑜藏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