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村》 楔子 同类相食,这是一种悲剧,尤其是对于人类来说。 歷朝歷代以来,中国经歷无数的天灾人祸,一场场的飢荒,使得这种情况层出不穷。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同类相食不是一场悲剧,而是一场饗宴。尤其对沉迷于长生不老这种神话的人来说。 这些人深深相信,吃掉自己的同类就能获取他的寿元,从而青春永驻,容顏不改,甚至于长生不老都不是问题。眷恋于权位的人们,对此更是深信不已。 吃人这种行为毕竟不被世人所接受,而为了完成他们长生的幻想,便出现了『食村』这样的存在。 藉由他人之手,猎取同类,隐蔽而食。在权势与金钱的遮掩下,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从来不曾被人发现。 这是『食村』,也是他们的长生。 p.s食村是一篇十八禁的中长篇小说,小说内的存在与描写都不是真实的存在,还请各位放心。至于文所中提到的同类相食得以长生这种说法,完全没有根据,还请各位看官切勿以身尝试。 第一章-旅途 七月,凤凰花开的季节。无数的青青学子正准备离开充满回忆的母校,踏上人生的另一段旅途。 在人生的每一段旅程中,总有不同的人陪伴。 旅途中,我们或许会碰见很多不顺心的事,也有让人会心一笑的记忆。 随着旅途的前进,我们或许会忘记很多的人、事、物,不过,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始终不会忘记那些满是青涩的校园生活,那是充满青春的回忆。 同学、朋友、恋人、这些人与自己之间產生的火花,无疑是人生中最美丽的回忆,尤其是在四年的大学生涯之中。 有些人会将这些青涩的回忆写成小说,永远的保存在心中。 某些人则会做些疯狂的事情,来纪念这段年少轻狂的回忆。 也有一些人会在某段故事的结尾来上一场旅行,替这段回忆打上完美的句点,让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些故事。 尤其是在这间被誉为台湾最大的观光学院,一场旅行,对这五名感情深厚的同学来说,无疑是一场最美的饯行。 旅行总得有个目的地,虽然五个人都对这场旅行充满了期待。 可是,一直到目前为止这五个人在决定目的地这件事情上,还是没能达成共识。 故事,就从这场旅行的决定开始。 一间不算太大的会议室中,五名应届毕业生正讨论着这次旅行的目的地。 在投影幕前,一个看起来像似健美先生浑身都是肌肉的年轻男子,手上拿着跟他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简报笔,不停的在投影幕上指指点点并对坐在座位上的另外四人开口解释,不时还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来引起大家的兴趣。 长方形的会议桌边,坐着两男两女,一个看起来矮矮胖胖的男生低头玩着手上的掌上游戏机,对于台上卖力表演的人口中所说的一切毫无兴趣,偶尔才抬起头看一下投影幕前的男子,表示自己有在参与讨论。 矮胖男生的对面则坐着一个打扮时尚,身材姣好的女孩,看似专注的听着简报,不过却不时偷偷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矮胖男生。 坐在这名女子身旁的,则是一名看起来宛如大家闺秀的年轻女孩,女孩露着靦腆的笑容,手上拿着两支毛线棒打着围巾,像似一隻纷飞在花丛中的蜜蜂,辛勤地工作着,完全没有理会投影幕前的肌肉男。 只有坐在桌子尾端,看起来长相斯文,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孩,专注的听着简报,不时还皱起眉头。 随着台上的肌肉男孩做完提案简报,坐在桌子尾端的年轻男孩,敲了敲桌子,淡淡的开口说道:「大尾,看得出来你对这个目的地做了很多的功课,行程规划也做的相当不错。不过,请恕我无法接受这个提案。」 「我知道这次的旅行对于想成为旅行策划人员的你来说,无疑是一场最好的实习。可是你好像没有考虑到我们还是学生,峇里岛这种度假胜地,你觉得身为学生的我们能够负担的起这样庞大的旅费吗?我觉得我们还是规划国内旅游的行程比较实在,你觉得呢?」 被称做大尾的肌肉男,虽然有心想要辩驳,不过却不知从何辩起,毕竟这个开口反驳他提案的男孩,可是全台最大的旅行社唯一的继承人,轻易就能分析出任何一趟旅行的成本。 想到此处,大尾也只得无奈的开口说道:「好吧,阿哲。我承认你说的对,我想这个计画可能不太适合我们。」说完便垂头丧气的坐回会议桌旁。 「大尾,你所做的计画其实很棒了,不要气馁。」看着大尾垂头丧气的坐回座位,那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连忙从桌上的纸袋里拿出一杯咖啡,递了过去并开口向他打气道。 「谢谢你,关姐,我没事的。阿哲没有说错,是我思虑不周了。」大尾接过咖啡开口谢道。关姐没有回话,只是给了大尾一个淡淡的笑容。 阿哲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我想这次的旅行,将会是我们学生生涯中的最后一趟旅行,既然大家都不想靠家里的资助来完成旅行,所以我们势必只能选择一些不必耗费太多旅费的目的地。我也希望对于旅行的目的地,大家都能达成共识并且玩得非常愉快,这样才不枉我们办这次旅行的目地。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就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虽然阿哲这么说,可是对于旅行目的地的讨论,早已经进行了四天,所以其馀的眾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提议。 见大家都不开口,阿哲皱了一下眉头,对着那个还在低头玩着掌上型游戏机的胖子问道:「孙子,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日本。」孙子连头都没抬,简洁有力的答道。 「附议,大姐我也想去日本。」看了一下孙子,关姐她羞红着脸道。 虽然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是因为孙子想去所以关姐才这么说,不过孙子本身并不知情,甚至连抬头看关姐一眼都没有,不得不说,他实在是一根大木头。 「关姐、孙子,你们这样不行的。就像阿哲先前说的,国外行程实在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自己能够负担得起的。」大尾话中有话,说完还对着关姐露出了一个贼贼的笑容,关姐见状给了大尾一个标准的中指作为反击。 见眾人都没能提出好的提议,阿哲只好对着一旁还在织着围巾的年轻女孩问道:「秀儿,你觉得呢?」 「咦!?问、问我吗?我、我、我没关係的,大家决定就好。」见眾人都看着自己,秀儿慌慌张张的放下手中的毛线棒,看起来颇为紧张的说道。 「秀儿,每个人的意见跟提议都很重要的,我们是个团体不是吗?」阿哲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眼中露出一丝温情。 「没、没关係的,我、我只要是跟大家一起出去,就很开心了,不管去哪里我都不介意的。」见到阿哲这样看着自己,秀儿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眾人又反覆的讨论了许久,却没能达成一个共识。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而且稍晚还有一场谢师宴,他们只得结束讨论,相约再找时间讨论,随后便各自离开了会议室。 这场谢师宴,办在一间知名饭店的自助餐厅,为了表达对授业恩师的尊重,男男女女的学子们,无不盛装出席。 阿哲一行五人,在各自拜谢了授业恩师四年的教导,并收到老师诸如鹏程万里、前程似锦等等的这些祝福词语后,聚在了餐厅一角的餐桌旁。 餐桌上,他们述说着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开怀大笑,笑中带泪。 虽然互相打趣对方,甚至调侃彼此,不过他们心中却非常珍惜这相处的时光。 他们都知道,从学校毕业各自踏上新的道路之后,想要再次如同现在这样五个人相聚一起,势必非常困难。 不经意间,他们讨论起了还在规划中的旅程。 阿哲提出了一个新的目的地『垦丁』,这个提议受到了大尾的赞同。 毕竟对于大尾这样的阳光肌肉男来说,垦丁这种海上活动多的地方,绝对是能够让他肆无忌惮展示自身肌肉的好地方。 可是,孙子却不太喜欢。毕竟对于体型肥胖的他来说,要他去沙滩上晒太阳根本就是要他的命。 就算大尾不停的开口诱惑,甚至说出了,阳光、沙滩、比基尼,这三个字眼来诱惑孙子,孙子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关姐还是一如往常的附和着孙子。不过,深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她便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说南台湾的大太阳会伤害她的皮肤,可是从她小麦色的美丽肤色来看,她根本是在瞎扯。 比数形成了二比二,秀儿的决定更显重要。可是身为当事人的秀儿却毫无知觉,只是专注地消灭阿哲替她端来的一大盘甜食,不时皱起眉头好像在思索着这些小饼乾与蛋糕的製作方式。 其馀四人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讨论。不对,应该说三个人,因为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省话,简单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后便不吭声了,只剩关姐、阿哲与大尾三人互相讨论。 「听说你们要去旅游?决定好目的地了吗?」就在他们互相争执迟迟无法说服对方之时,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道。 眾人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人。 老人便是今天这场谢师宴的主角,也是眾人的授业恩师。眾人连忙起身将老师迎进了餐桌。 老师甫一坐定,便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并开口说道:「还记得你们的崇山学长吗?他现在在观光局服务。最近正准备替一个转型完成的农村进行观光宣传,所以回来询问我的意见。我随口跟他提起了你们正在寻找旅行目的地这件事情,他就送来了一张邀请函,託我转交给你们。如果你们还没决定好目的地的话,不妨考虑一下。」 出于对老师的尊敬,他们并没有马上将这个信封拆开来看。 虽然不清楚他们最终会不会将目的地定在这座农村,不过眾人还是纷纷向老师道谢,毕竟这是老师与学长的一份好意。 道谢过后,眾人便端起酒杯向老师敬起酒来。 餐桌上气氛活络,眾人不时提起在学校中的生活,还有与老师之间的回忆,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 酒过三巡,老师的其他几位学生也相邀过来敬酒,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离席,毕竟身为这场谢师宴的主角,老是不在主桌上面也不是办法。 就在老师离席之后,阿哲忍不住好奇,拿起了信封一把拆开,其馀四人也纷纷开口催促阿哲。 信封袋中除了邀请函,还有一张学长写给他们的信。 阿哲飞快的瀏览了一下信件与邀请函,便递给了大尾,信件与邀请函在五人的手中传阅。 崇山学长在信中大致提到了自己的近况。 就如同老师刚刚所说,学长正在替一座转型成观光型态的农村做宣传,信中也大致描述了农村美丽的风景,而引起眾人注意的则是学长在信中所提到的温泉。 原来,最初这座农村除了附近的山光美景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观光价值。 不过,就在去年,几个村民在替田地打井蓄水之时,意外挖出了一口温泉。 得知消息的农业局喜出望外,决定与观光局合作,将其打造成一座观光农村,这才有了学长前往辅导与宣传的这些事情。 学长为了寻求意见,便去找了老师,交谈中听闻几位学弟妹正在寻找旅行的目的地,刚好观光局也打算进行一个试营运的操作,便委请老师转交了这封信与邀请函。 信末,学长则提到这趟三天两夜的旅程将会由观光局全额辅助,让他们不用担心旅费的事情,至于行程的部分学长也会做好安排。 此外也提到了因为时间紧凑的关係,他这次出来进行宣传的准备工作,只能在外面待上几天,月初便会啟程回到农村之中,如果他们愿意前往,还请尽早跟他联系,因为农村位处山区,目前手机还收不到讯号。 最后,崇山学长在信件的尾段这么写道:「千万人中能与你们相识,是学长我的荣幸。万里相隔,心中仍旧掛念几位。别过一载,不知诸位近来可好?来信匆匆,还请勿怪。」虽然信尾的问候语有些奇怪,不过眾人也不疑有他。 不过,距离月初只剩下了三天,看来收到邀请函的五人必需得快点做出决定。 眾人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就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他们都同意接受邀请前往这座农村旅行。 毕竟旅费全额辅助这点,对于不想依靠家中资助完成旅行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原因。 既然决定受邀前往,他们便对着这座村子讨论了起来。 孙子拿出了手机试图从网路上搜寻这座农村的资讯,毕竟他们对于学长在信中称为食村的这座农村全然不熟,就连名字也没有听过。 不过,奇怪的是,不论孙子如何搜寻,都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座村子的资讯,而且邀请卡上也没有写上任何地址,根本无法从地址这点下手查起。 儘管其馀四人如何绞尽脑汁,也没能从脑海中找出任何跟这座村子的相关资讯。 就在他们心中暗自纳闷之时,阿哲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答案道:「或许,这座村子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在进行转型时顺便改了村名。」 或许是阿哲说的有点道理,也可能是因为出于对学长的信任,他们也就不再对这座村子抱有任何疑惑。 既然决定了目的地,对于这次旅行万分期待的几人,便聊了起来。言语间无不透露出对于农村风景与乡野温泉的期待。 然而眾人却没有发现,交叠在桌上的信件与信封袋却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玄机。 信封袋并没有完全遮住整张信件,只是约略遮掩着四分之三左右,信件的末端几个排头的小字从信封袋后探出头来,顺着信封袋的边缘直直看去,几个小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句子。 眾人完全没有发现,仍旧愉快的谈天说地。如果他们能够发现这个玄机,或许就能避免之后的悲剧。 可是,世事那来的如果?兴高采烈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似好意的邀请,竟是来自人间地狱。 几天之后,阿哲一行五人坐上了一台小型游览车,崇山学长为了接待他们,也与他们一起搭上了游览车。 一路上,学长与阿哲聊得非常开心,毕竟两人在校内的时候就有了多次交集。 其馀四人倒是和学长没什么交集,只是在上车时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与学长的谈话之间,阿哲这才知道原来开着游览车的司机,竟是村长的儿子。 阿哲起初颇为讶异,不过经由学长的解释后,阿哲便完全理解了原因。 而原先拿着一本武侠小说观看的大尾、玩着掌上游戏机的孙子、化着妆的关姐与打着毛线的秀儿,见学长与阿哲聊得兴起,也纷纷放下手上的事,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学长缓缓开口,对着眾人述说着这座农村现在经营模式。 原本,农村里的村民只能依赖一些农產品的耕种与贩卖来获取温饱,所以年轻人口的外流是便是必然。不过,自从农村转型后,这样的情况便有所改变。 因应温泉的出现,政府出资在村中盖了一座温泉山庄。 另外为了让这些村民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所以整个村庄的营运方式是採用政府出资,村民劳力入股的方式,成立了一家公司。 所有的村民都会在这个村子里获得一份差事,可能是带领游客进行农村生活的体验,也可能是管理山庄这样的工作。 而年纪大一点的村民则负责种植农產品供应给山庄採购使用,最后每户人家还能从这些观光收益里获得一份分红。 大量的工作机会,让那些出外打拼的年轻人回到了村中,从游览车司机到山庄服务人员,林林总总的工作,全部都由这些年轻的村民们一手包办,这也是政府目前正在试验的农村转型方案之一。 学长的述说,实在是让阿哲他们受益良多,每个人都对这场旅行更加期待。 不过,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打听,学长都不肯告诉他们农村的所在地,只是一再的转移话题。 见学长不愿告知,他们也就不再纠缠,转而聊起了在学校的琐事。 一边与阿哲五人聊着天,学长拿起放在一旁的饮料,倒在杯中就要分给眾人。 倒着饮料的同时,学长的手在杯缘轻轻的滑过,这个动作非常的小,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不会发觉。 眾人接过学长递给自己的饮料后,都纷纷开口道谢。只有阿哲一人在接过饮料的同时,看见了学长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 阿哲心中不禁疑惑着,学长为什么要感到愧疚?是不是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呢?不过这样的疑惑阿哲也只能放在心中,不好开口询问。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或许是路途实在太过遥远,也或许是兴奋过后的疲惫感涌了上来,阿哲一行五人渐渐的冒出了睏意,缓缓睡了过去。 游览车上只剩下了大尾与孙子此起彼落的鼾声。轻轻的在眾人耳边呼唤,却订眾人都已经入睡,学长这才来到了游览车的前座。 才走到前座,便听见村长的儿子开口问道:「都睡着了吗?」 望了村长的儿子一眼,学长神色复杂的点头,却不开口说话。 「那就动手吧。」说完,村长的儿子便将车子停在路旁,起身和学长两人走到了秀儿的身旁。 片刻之后,车子又再次发动,坐在驾驶座上的村长儿子舔着嘴角,一脸狰狞。而他袖口边的一抹嫣红,彷彿述说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一旁的学长却是神色木然,彷彿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不发一语的坐着。 车子载着一群人缓缓的朝向目的地驶去。 第二章-山庄 等到阿哲醒来,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透过窗户朝外看去,一个日式风格的山庄,出现在阿哲眼前。 缓缓从座位上起身,阿哲环顾车内,却没有发现学长与村长儿子的人影,就连秀儿都不在车上,这让阿哲不禁大感疑惑。 更让阿哲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会睡着?明明在跟学长聊天的不是吗? 阿哲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思绪赶出脑中,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秀儿与学长他们。 见其馀三人还在睡梦之中,阿哲没有出声叫醒他们,只是独自推开了车门走出车外,试图寻找不见踪影的秀儿与学长他们三人。 才走出车外,带着山林气息的清新空气便迎面而来,使阿哲精神为之一振。 没有在车外看见任何人,阿哲打算绕过游览车的车身,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另外一头。 向前几步绕过游览车车身,眼前的美景便吸引住了阿哲的目光,连要寻找秀儿这件事情他都忘了。 山庄坐落在一个小小的山坳之中,一条有点坡度的小路连接着山庄与山脚下的农村。 顺着斜坡往下看去,几条乡间小径连接着小路与分散的农家,不远处是一片宽阔的农田与一小片的草原。 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的穿过了农村,将农田与草原分割开来。 河岸旁还能看见几个正在清洗衣物的妇人,一旁还有几个光着屁股正在玩水的小孩。远处的农田里,依稀还能看见几个辛勤劳作的农夫。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田野之中,草原上放牧着的牛羊不时传来几声低哞。 远处的山峦层层相叠,如同倒卧的美人一般,被茂密似薄纱的树林遮掩着。 微风吹拂双颊,风声之中彷彿带着阵阵低喃,树木的枝枒微微晃动,发出沙沙声响,彷彿在招手欢迎着远方来客。 远处青山环绕,近处绿水相隔,好一副世外桃源的农村美景。 看着这副美景,阿哲感觉自己如同置身梦中。 这里没有巨大的水泥丛林,没有轰鸣作响的引擎声。只有一片片美不胜收的美景,与低声的虫鸣,远离城市的纷扰,寧静且祥和。 不知何时,大尾他们三人也来到了阿哲的身后。就如同阿哲一般,他们也沉醉于眼前的美景,久久不能自已。 深怕自己的言语,破坏了这份寧静,他们都不说话,四个人就这样并肩静静的站着。 「如何?很美的景致吧。」听见身后说话的声音,阿哲他们四人连忙转头,只见学长就站在眾人的身后。 眾人纷纷点头,起初他们还在怀疑学长信中所描述的美景。不过,在亲眼见识之后,这才发觉其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阿哲他们表现得如此兴奋,学长也开心的笑着。 「刚刚见你们睡得正熟,不忍心叫醒你们。既然现在你们醒了,山庄的房间也准备好了,我先带你们进去吧。」说完,学长转身就要朝山庄走去。 阿哲连忙出声问道:「学长,秀儿人呢?怎么没看见她。」 在阿哲开口后,大尾、孙子与关姐,这才发现秀儿不在。 闻言学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并说道:「对了,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们说。」 「你们在路上睡着了,所以不知道。来这里的路上,秀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好像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要她赶回家中。她说不想扫了你们游玩的兴致,打算自己先行回家。」 听了学长的解释,四人都皱着眉头,担心起了秀儿。因为不告而别,这不像秀儿会做的事。 与秀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阿哲更显担心,连忙掏出手机就要拨给秀儿。 不过,就如同学长在信里说的,在这座农村里手机收不到任何讯号,所以阿哲的手机根本就无法拨出任何电话。 其馀三人见状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们的手机也一样没有任何讯号。 见他们四人满心担忧,学长随即开口安抚道:「虽然山路上没办法回转只能一路开到这里,不过你们放心,先前我已经请村长的儿子另外开车送她回家了。临走之前,秀儿请我转告你们,要你们玩的开心一点,不用担心她。」 见学长安排妥当,他们便不再多说什么,从车上拿了行李之后,便跟着学长朝山庄走去。 随着学长的脚步,眾人踏上山庄前的阶梯,走进山庄时,不禁被眼前盛大的欢迎排场给惊了一下。 只见两旁排列着几名身穿和服的女性服务人员,大声的喊着欢迎光临。 一个看起来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瞇着双眼满脸笑容,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这是在欢迎谁?欢迎我们吗?」回过神来的大尾,惊愕的开口说道。 学长连忙解释道:「当然是欢迎你们,你们可是这座山庄名义上的第一群客人。」 学长话才说完,中年男子就走到了眾人眼前,脸上堆着笑容开口说道:「欢迎你们的到来,诚挚的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虽然他是面对着阿哲一行人说话,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中年男子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着阿哲身后的关姐。 几个年轻人对这种场面没有什么经验,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频频致谢。 察觉到阿哲他们有些手足无措,后面那名女子开口替他们打了个圆场道:「哎呀,亲爱的,我就说不要把场面弄得这么大了。弄得这些俊俏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紧张成这样。」 女子说着说着,还悄悄在大尾满是肌肉的手臂上捏了一下,弄得大尾好不自在,羞红了脸。 见到大尾害羞的样子,女子抚媚的摀嘴一笑,并对大尾拋了一个媚眼。 见阿哲他们的应对稍嫌青涩,学长露出了一抹微笑,淡淡的向阿哲他们说道:「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 经过学长的介绍,眾人才知道眼前这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竟是这座农村的村长,也是山庄名义上的老闆,而替他们打圆场的女子则是山庄的老闆娘。 学长依序介绍着老闆身后的两人,分别是山庄的厨师、还有医生。 厨师握了握阿哲的手,随后拍了拍胸口,保证会让几人吃上几顿好的,让他们忘不了这次的旅行。 一旁的医生则饶富兴趣的看着孙子,不时舔着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让孙子感觉很不舒服,一旁的关姐见状,站到两人之间,挡住了医生的视线。医生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秘一笑,便将视线移开了。 就在四人还在好奇着山庄中为什么会有医生之时,学长便开口解释了原因。 因为这座农村离医院太远,怕游客们在山上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来不及送医,所以山庄便聘请了一位医生,一方面也替村民们看看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 眾人不禁在心中想着,学长不愧是学长,连这点都想到了,看来这座山庄想不赚钱都难。 就在他们互相介绍打着招呼之时,一阵吵闹的声音从山庄的一个角落传来,眾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穿着邋遢,油头垢面看起来脏兮兮的男人突然 从转角处窜出,几个看起来像是山庄工作人员的人在他身后拼命的追赶。 突然出现的男人直直的朝着阿晢他们衝来,原先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上前阻挡,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只见他闯过了那些阻挡他的工作人员,衝到了阿晢四人身前,伸手指着阿哲他们,疯疯癲癲的说道:「嘻嘻,几隻小兔子进了狼窝。哈哈,跑不掉啦!」 阿晢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后退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学长见状则上前一步,将阿哲他们护在了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山庄老闆一个箭步向前,伸出手刀在那疯癲男子的颈脖上一砍,男子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男子被制服之后,几名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将这个疯癲男子抬走。 见男子被抬离山庄,山庄老闆才转过身来,对着受到惊吓的阿哲一行人频频致歉,而学长也在一旁缓颊并开口解释着。 真要说来这名男子也是个可怜人,他从小丧尽亲人,是靠着村民们的接济扶养才能长大成人。为了出人头地,也为了报答村民们的养育之恩,他十四岁就离开农村,出外打拼。三十岁岁时便事业有成,还在都市里娶妻生子,人生过得颇为如意。 事业有成后他不时接济村民,连村子里出外读书的年轻人,也是他赞助学费。可惜,妻子不忠,勾结外人谋夺家產,连亲生儿子都被夺去,在都市里孤苦无依,差点就病死街头。 好在被农村里外出读书的年轻人遇见,将他赶紧送医,这才捡回一命。不过,经歷了这么大的打击人也变得疯疯癲癲。村民们商量了一下,见他实在可怜便将他接回村中,盖了一间小屋让他栖身,靠着村民们的接济维生。 他平时不太外出,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跑来山庄这里,或许是因为看见了山庄来了一些外地人,这才跑来。 听了学长的解释,一向善良的孙子眼眶泛红,而一旁的关姐也双眼泛光。阿哲与大尾则沉默了下来。 见气氛有些压抑,山庄老闆跳出来打了个哈哈,要他们不要在意。 见太阳渐渐西下,山庄老闆连忙招呼几个服务人员,将阿哲他们的行李送进房间,随后领着阿哲他们一行人向山庄内走去。 领着眾人进入山庄本馆之中,办理好登记入住的手续之后,或许是还有其他事情等着山庄老闆处理,老闆与老闆娘便匆匆离去。 一旁的厨师与医生也相继告退,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招待阿哲他们的工作仍旧是落在了学长身上。 山庄之中,除了中间的主体建筑之外,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别院,而阿哲他们则被安排在了右别院。 一边领着阿哲他们往右别院走去,学长一边介绍?山庄内的环境。 从学长的口中得知,山庄的主体建筑主要是供给山庄内部人员使用,诸如办公室、厨房、医务室等等,而左右两个别院才是客人下榻的地方。 左、右两个别院之间是靠着山庄的主体建筑做连结,分别有着各自的娱乐设施与露天浴场,两边的客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干扰到对方。 学长也提醒他们在山庄之中要注意的事项。 山庄大门是有门禁的,晚上十点之后便会锁门。 而左边的别院一般来说是不开放的,那是山庄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场所。 学长请阿哲他们尽量不要过去,因为这几天左院住了一些政府高官,是来验收山庄设施的,山庄老闆刚才匆忙离去,就是要去招待他们。 在所有注意事项中,学长特别提到,厨房与后院的库房是禁止非工作人员进入的。 因为厨师不喜欢外人踏进他的厨房,而后院的库房里面则是一些机械设施,有一定的危险性。 说着说?,几人来到了右边的别院。别院呈现一个ㄇ字型,左边是餐厅与娱乐室,中间是起居室,而右手边则是厕所与露天浴池的所在地。 庭院里,石板铺成了一条小道,一座养着鲤鱼的池塘坐落在庭院之中,汲水的竹筒不时敲打着池塘边的石头,边上还种着一棵樱花树,看起来颇为诗意。 将阿哲他们安顿好之后,学长藉口要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好了没,请他们随意就起身告辞。 「喂,阿哲,你觉得秀儿真的是家里有事才不告而别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躺在榻榻米上,整个人呈现大字型的大尾这么说道。 阿哲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看了一眼仍旧没有讯号的手机银幕,淡淡的说道:「不清楚。虽然这不像秀儿会做的事情,不过学长说的振振有辞,应该是真的吧。」 「孙子,你觉得呢?」大尾扭着头向坐在外头廊簷下的孙子问道。 孙子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池塘,彷彿还沉浸于那个疯癲男人的悲伤故事之中。 见孙子不答话,大尾翻过身子,随手从矮桌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揉成一团朝孙子丢去。 卫生纸准确的命中了孙子的后脑勺,不过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厕所回来的关姐看见,只见关姐双手叉腰,大声的对着地上的大尾喝道:「大尾!你干什么呢?」 见关姐气势汹汹,大尾只好装起傻来。 见另外两人一脸无精打采的,关姐豪迈的将大脚往矮桌上一踩。 碰的一声!立马引起了阿哲与孙子的注意。 见两人转头看向自己,关姐语气不快的开口说道:「干什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既然都出来玩了干嘛不开心一点?你们这样对得起秀儿吗?」 「关姐,不要说的秀儿好像过世了一样好吗?」一旁的大尾笑嘻嘻的,开口对关姐调侃道。 「闭嘴!」恼羞成怒的关姐,拿起了矮桌上的卫生纸盒,朝着大尾丢去。 大尾一边翻滚,闪过了纸盒,一边开口说道:「自己说错话还动手打人!没天理了这下!」 见大尾闪过纸盒,还继续开口调侃自己,关姐更加恼怒。 抄起了桌上大尾翻到一半的武侠小说,关姐随手就朝大尾丢去,顺手还拿起了另外几本阿哲带来的旅游杂志夹在手中。 被武侠小说砸中脑门的大尾,连滚带爬的爬起身子,见关姐手上还拿着几本杂志,连忙开口喝止道:「关姐,我警告你最好别丢了!再丢我就......」 大尾话还没说完,关姐又将手上的几本杂志朝大尾砸去,并开口喊道:「你就怎样?就怎样?」 接连被几本杂志砸中的大尾,泣声喊道:「再丢,再丢我就哭给你看了。」 见到大尾一副委屈的小女人样,关姐又好气又好笑,而一旁的阿哲与孙子早就笑到不行。 见阿哲与孙子笑得开心,大尾与关姐互望一眼,也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别院的庭廊里,充斥着四人的笑声,久久不散。 第三章-库房 晚餐果然和厨子保证的一样,非常美味且丰盛。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着名的山產,有机栽培的青菜,一整隻的烤全鸡,还有半斤的牛肋排与烤羊腿,看得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虽然没有海鲜,不过却有河鲜。一整盘裹着麵粉炸得酥脆的小鱼,洒上一点胡椒盐,实在美味。 酒足饭饱之后,山庄还送上了一壶新鲜荷花混着茶叶的花茶。 轻轻的饮上一口,嘴中便充满着淡淡的荷花香与茶香。 就着花茶,聊着天,看着月下庭院里别致的景色,人世间最美的事莫过如此。 不过,一看见躺在一旁的大尾与孙子两人敞着肚皮,两手不时摸着因为吃太饱而显得圆滚滚的肚子,关姐心中那些饮茶赏景的间情雅致,一瞬间就被破坏殆尽了。 听着这两人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关姐冷眉一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这两个浑蛋,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们给毁了!」 「关姐,别这么说嘛,谁叫山庄准备的饭菜这么好吃。况且,身为客人不把人家准备的饭菜吃完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大尾一边搔着肚子一边说道。 「同意。」一脸满足的孙子也开口附和着。 见这两人实在没救,关姐不禁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 一旁的阿哲开口打着圆场道:「关姐,别生气,出来玩就是要放松。别因为这两个傢伙坏了兴致。」 关姐冷哼一声,开口说道:「算了,大姐我懒得理会你们。有时间在这边跟你们呕气,大姐我不如去泡泡温泉,听说这里的温泉有养顏美容的功效。」 说完关姐不理会眾人起身就向外头走去。 然而关姐却没有发现,从她说出要去泡温泉这句话之后,身后躺在地上的大尾眼睛便为之一亮,不怀好意的笑着。 黑暗之中,两个只裹着浴巾的大男人,鬼鬼祟祟来到露天浴池的入口处。 「大尾,这不好吧。」 「孙子你真他妈的是个孙子,快点,别畏畏缩缩的。」 「可是......」 「怕什么,顶多跟她说我们不小心走错不就好了。」 唰的一声,大尾伸手打开了拉门,探头向里面一看,惊讶的说道:「咦!?怎么没人?」 一旁的孙子闻言也急忙上前一看,真的没人。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之时,关姐冷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两人惊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关姐。只见关姐头戴浴帽,穿着浴袍冷冷地看着两人。 孙子一脸羞愧,低着头彷彿想要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大尾则是一脸毫不在意的辩解道:「没有,我们只是想去泡泡温泉。」 「是吗?」关姐一脸怀疑的看着两人。 「没错。」一向厚脸皮的大尾,说起谎来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 不过,一旁的孙子可就糟糕了。毕竟孙子可是个老实人,不敢也不会说谎,只能窘迫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一见孙子这副样子,聪明如关姐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 只见关姐轻轻的将浴帽脱了下来握在手中,柔顺的秀发飘逸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淡淡的说道:「哎呀,真是可惜。这里不是男女共浴,而且你们两个也走错了浴池。」说完便打开了浴池前走廊的灯。 两人闻言为之一惊,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大大的男字门帘就掛在身后浴池的门上。 大尾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嘴里咕噥着道:「失策了。」 见自己的目的被关姐发现,大尾索性心一横,转过头来开口说道:「都是孙子,他说想看我才陪他来的,有事情你找他。」 听大尾这么一说,孙子连忙开口就要辩解,却看见关姐羞红了脸蛋。 羞红着脸的关姐,心理面小鹿乱撞的,低着头用两人都听不清的声音轻声说道:「想看的话,说一声不就好了吗?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听不清楚关姐的话,孙子疑惑着问道:「说什么呢?」 被孙子的问话惊了一下,关姐一脸窘态。察觉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转羞为怒,伸出大脚将一旁的大尾踹进了男汤的浴池之中,并开口说道:「都怪你!」 大尾哀号一声,便落入了浴池。再将大尾踹进浴池之后,关姐转过头,羞红着脸轻轻的对孙子说道:「下次、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关姐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进了一旁的女汤之中。 两人之间如此的差别待遇,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可是孙子却摸不着头绪,只是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 唰,拉开拉门,走进男汤的阿哲,不禁被浴池内的景象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浴池之中热气蒸腾,大尾弯着腰伸手扶着池畔的石头,一旁的孙子则站在他的身后,双手轻抚着大尾的腰,朦胧的蒸气裊裊上升,遮掩着两人的下身处。 「痛、痛、痛,孙子你慢一点。」伴随着呻吟声,大尾的声音缓缓传来。 「大尾你忍着点,我弄一下很快就好了。」孙子温柔的说道。 「孙子,你别这么大力,我快不行了。」大尾反手抓住孙子的手,轻声说道。 「手别来,就快好了。」孙子轻轻的拍掉了大尾的手,轻柔的说着。 眼见两人非常忙碌,阿哲躡手躡脚的试图离开。 喀啷,一不小心,阿哲踢翻了一旁放着毛巾的木盆子。 见浴池中忙碌的两人转过头来,阿哲慌慌张张的摆着手,开口说道:「别、别里我,你们忙,你们忙。」 见他慌慌张张的,大尾疑惑的问道:「阿哲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没、没什么,想不到大学四年,你们两个的关係好到了这一步。」 孙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阿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愣了一下,大尾随即开口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算了,既然你来了顺便过来帮我个忙。」 「帮、帮忙!?这种事情还要找人帮忙?虽然我不介意你们两个这样,不过就别算上我了好吗?」阿哲一脸惊恐的说道。 大尾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孙子一个人不太顶用,看在我们这么好的份上,连一点忙你都不肯帮吗?」 「你就过来帮忙一下。」孙子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不、不好吧。这种事情你们两个做就好了,我可没有这个癖好。」阿哲慌慌张张的说着。 见阿哲三番两次的拒绝自己,大尾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只是要你帮个忙,你一直在那边东扯西扯的说什么东西?就一句话,帮不帮?」 见大尾咄咄逼人的问着,阿哲脸一横,开口说道:「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这种事情也要我帮忙?帮什么忙?难道要我跟你们搞串烧不成?」 听阿哲说的这么明白,浴池中的两人一瞬间便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互望了一眼,发现彼此的动作是如此容易使人误会,孙子与大尾两人连忙分开。 「阿哲,你误会了,我们没有......」 大尾才正要开口解释,便被阿哲打断道:「谁没有几个小秘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们别找我一起就好了。」 阿哲话一说完便转身要走。大尾与孙子见状,连忙从浴池中爬了起来,飞快的衝上前去,抓住阿哲。如果阿哲就这样走出去,他们可就解释不清了。 被两人抓住的阿哲,惊慌之下破口大叫道:「你们两个,难道要用强的?」 孙子两手架住了阿哲的双臂,而大尾则摀住了他的嘴。 阿哲拼命的挣扎却徒劳无功,眼看着自己就要遭受玷污,阿哲心中不禁感叹,交错了朋友。 好在大尾与孙子两人并非阿哲想像的这样,所以阿哲清白的身躯也没有受到玷污。 摀住阿哲嘴巴的大尾,拼命的向他解释,从打算偷看关姐洗澡讲到孙子替自己揉揉腰上的瘀伤。而在听闻了大尾的解释之后,阿哲却松了口气。 见阿哲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之后,孙子与大尾也松了口气,纷纷松开双手。 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两人,阿哲一脸抱歉的开口说道:「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是我误会了。」 见误会冰释,大尾与孙子两人也纷纷开口表示没有关係。 「可是你们的动作加上说的话,想不让人误会也难。」 被阿哲这么一说,两人一脸窘迫,互望了一眼。 「孙子,动手。」恼羞成怒的大尾一边朝孙子喊道,一边伸出手来抓住了阿哲的头,夹在腋下。 孙子也趁机抓起了阿哲的双脚,两人合力之下将他丢进了浴池中。 将阿哲丢进池中之后,大尾一个飞身也跳了进去,口中大喊着:「小子别跑!吃我一招,猴子偷桃!唉唷,我的腰。」 「哈哈哈,什么猴子偷桃,我看是老头折腰。」浮出水面的阿哲,见大尾伸手扶着腰际哀嚎,大声笑道。 「深水炸弹!」一向不多话的孙子大喊一声便跳了起来,将身体抱成一团,落入水中。 哗啦!一阵水花扬起,弄得大尾与阿哲狼狈至极。 三人在池中打打闹闹,互相泼水不停的玩闹着。笑声穿过蒸腾的雾气,传到了夜空之中。 隔着一个竹篱笆,在另一头泡着温泉的关姐,听见三人嘻笑打闹的声响,也轻轻笑了起来。 泡过澡的眾人,或许是因为一整天的舟车劳顿,也或许是因为在温泉中玩得太过疯狂,疲惫的几人早早的便休息了,一夜无话。 清晨五点左右,习惯在早上做点运动的大尾,这时候已经起床了。 见孙子允着大拇指,一旁的阿哲捲着棉被缩成一团,两人睡得香甜,大尾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外。 经过柜檯时与柜檯人员问了声早,大尾拉开大门走到了外院。 山庄外头起了些许的晨雾,远处的山峦被雾气给遮掩着,只能依稀看见山头的形状。 微凉的晨雾吹拂在大尾脸上,一旁的花草上也沾满晨露。 大尾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略带湿意,也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在做了几个暖身动作后,大尾沿着最外围的围墙缓缓跑了起来。 大尾一边观赏着山村之中特有的清晨美景,一边慢跑着。 沿着院墙,大尾来到了山庄后院,远远的一栋看起来像似库房的建筑物,背靠外墙孤独的坐落在后院之中,被雾气遮掩着。 大尾好奇的看了它一眼,想起学长的交待,便打算绕过它继续前进。 经过库房门口,见库房大门微微的开着一个小缝,心中激烈的好奇心与学长的百般交待互相衝突,大尾不禁停下了脚步。 过了片刻,就在大尾打算听从学长的交待,远离库房之时,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库房门前的雾气。 门外的草地上,一个小小的东西引起了大尾的注意。 大尾三步併作两步,飞快地衝上前去,低头一看。一支沾满尘土尾端上头粘着粉红色凯蒂猫的毛线棒,笔直地躺在草地之上。 捡起这支毛线棒,大尾心中不禁有些讶异。 这不是秀儿一直带在身边从不离身的毛线棒吗?怎么会落在这里? 看着眼前虚掩着大门的库房,大尾心中不禁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吞嚥一口口水,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大尾缓缓的推开了库房的大门。 库房之中并不像学长所说的都是机械设施,反而堆满了杂物。 虽然有些昏暗,不过靠着门外的亮光还是能看清库房内部。 两侧堆着杂物,中间一条笔直的走道,连接着库房尾端一间正在运作的冷冻库。 「吱!」昏暗的库房中,一隻老鼠窜了出来从大尾眼前跑过,大尾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 缓和了一下情绪,怀揣着不安,大尾缓缓的朝冷冻库走去。 来到冷冻库的门前,大尾费力的拉开冷冻库的门,才打开了一点缝隙,一阵令人作噁的血腥气味便从门缝之中传来。 大尾忍住不适,将冷冻库的门完全拉开。冷冻库里异常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有阵阵刺鼻的腥味不停涌出。 鼓足勇气,啪的一声,大尾打开在冷冻库大门边上,用来控制电灯的开关。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不过当大尾真的看见眼前冷冻库中的景象,还是被吓呆了,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见冷冻库中,秀儿面容安详却如同死猪一般,被束起双手掛在空中光着身躯。 通体洁白的身躯上,秀丽的乳房被挖去了一边,腹部被利器割开,掏出了一个大洞,洞旁两边的肉向外翻捲着,腹部之中看不见任何脏器,再加上秀儿洁白的颈脖上那一丝细细的血痕,这些无不证明了身体的主人早已死去多时。 「噁~」见到这种景象,大尾再也忍受不住,趴倒在地吐了啟来。 趴倒在地的大尾,想起与秀儿这四年大学生活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握紧手上秀儿留下的毛线棒,大尾突然一惊,心中想道:『糟糕,学长既然说谎骗了我们,难保关姐、阿哲与孙子三人不会有危险。』 想到此处,大尾连忙爬起身子,顾不得秀儿的尸首,就要朝外衝去。 大尾才刚转过身子,就见到一抹银光在自己的眼前一闪,划过了自己的喉咙。 「嘶~」鲜血不停的从大尾的喉头喷溅而出,喉咙被人划了一刀,大尾连出声哀号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用双手摀住伤口,试图阻饶鲜血的流失。 然而,不论大尾如何挣扎,却徒劳无功。 随着鲜血的透过指缝之间不停地向外溢出,大尾背靠着冷冻库的外墙,缓缓地软倒在地。 就在意识消失之前,藉着昏暗的馀光大尾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人影,杀死自己的竟是山庄的老闆娘。 「哎呀,本来还想将你留到最后的,可惜了。」见大尾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老闆娘淡淡的说道。 看着眼前握着一把银白餐刀,一脸笑容笑得双眼像似月牙一般的老闆娘,大尾缓缓的失去了意识。 见大尾没了声息,脑袋低垂,老闆娘走上前去弯下腰,伸出舌头在大尾死不瞑目的脸上舔了一下,随后舔了舔嘴唇,一脸婉惜的说道:「谁叫你要这么好奇呢?真是可惜呀,可惜了一个大好身躯。」 第四章-农村 将孙子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移开,阿哲坐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戴上眼镜,阿哲望了一下屋内,见大尾不在却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同窗四年,阿哲早就知道大尾有晨练的习惯。 拍拍一旁孙子肥肥的脸蛋,阿哲开口喊道:「孙子,起床了。」 孙子拨开阿哲的手,嘴里咕噥着:「别烦我,我还要继续吃。」 见这个方法没用,阿哲换了一个方式来叫孙子起床。 只见阿哲低下头轻轻地在孙子耳边说道:「孙子,吃早餐了,你再不起床就没得吃了。」 「早餐?早餐在哪?留一点给我,别吃光了!」阿哲话才说完,孙子瞬间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左顾右盼的说着,全然没有一个才刚睡醒的人该有的表现。 看着孙子的表现,阿哲笑着摇头,大学四年,这招可是屡试不爽。 「孙子,别找了。早餐不在这里,在餐厅呢。」 「你又骗我。」孙子一脸委屈的看着阿哲。 没有理会孙子委屈的神态,阿哲拉开拉门,走出了屋外。 才刚走出屋外,便遇见了从澡堂方向走来的老闆娘,老闆娘手上端着一个木盆,里头放着阿哲他们使用过的浴巾。 「早安。昨晚睡的好吗?」老闆娘笑咪咪的对阿哲问道,脸上的表情与说话的语气,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稍早之前她才动手杀死大尾。 「还不错,可能是温泉的关係吧,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呢。」阿哲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还担心你们睡不习惯呢。对了,早餐已经替几位准备好了,如果你们饿了的话现在就能过去用餐了。」 「谢谢。」阿哲礼貌的回应道。 「别客气,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就不打扰几位了。」说完,老闆娘端着木盆就走远了。 「跟谁说话呢?」梳洗完毕的孙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向阿哲问道。 「老闆娘。」 见孙子梳洗完毕,阿哲来到隔壁屋子,伸手敲了敲拉门,喊道;「关姐,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唰的一声,拉门被人打开。只见关姐穿着松垮垮的浴袍,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站在门后,嘴里咕噥着道:「喊什么喊,大姐我睡得正香呢。」 「喊你一起吃早餐呢。」阿哲笑着说道。 「快点,吃早餐了。」孙子一脸期待的催促着关姐。 睡眼惺忪的关姐这才惊觉孙子站在阿哲身后,连忙闪进屋内飞快的将拉门关上,拉上拉门的关姐还不忘向着门外的孙子与阿哲喊道:「等等,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片刻之后,绑着一头漂亮马尾,穿着短裤衬衫的关姐,拉开了拉门,脸上还上了点淡妆,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道:「好了,走吧。」 说完关姐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朝餐厅方向走去,阿哲与孙子两人只得快步跟上。 跟在她身后,阿哲不禁大感佩服的想着,一瞬间就整理妥当,换了衣服、绑了马尾,还能抽空上了淡妆,关姐果然就是关姐。 有别于昨天晚餐的大鱼大肉,早餐显得颇为朴素。几道清炒小菜,配上一些醃製品,一锅地瓜稀饭,虽然没有昨天晚餐那样丰盛,却也别有风味。 临动筷前,关姐这才发现大尾不在,疑惑的对阿哲与孙子两人问道:「奇怪,怎么没看见大尾他人?昨天晚上他不是跟你们睡一起吗?」 孙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一旁的阿哲看了看手錶,开口说道:「可能去晨练了吧。不过都这个时间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怎么办?要等他吗?」关姐皱着眉头问道。 看着眼前的早餐,蠢蠢欲动的孙子看了关姐一眼,又转头看了阿哲一眼,显得非常为难,又不好意思说出不要等他这种话。 幸好阿哲看出了孙子的为难,开口说道:「没关係的,我们先吃吧。」 吃完早餐,孙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他一个人几乎消灭了一半的稀饭,而阿哲与关姐只少少的吃了一小碗。 见大尾还没回来,阿哲开口提议要出去山庄外院散散步,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尾。 虽然孙子很不想动,不过见关姐与阿哲都打算出去散步,他也只好跟上。 几人鱼贯而出,才走到山庄门口,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学长。 远远的学长便开口对三人打了招呼,并开口说道:「早呀,你们吃饱了吗?」 三人纷纷和学长问了个早,孙子为了表示自己吃饱了,还特意拍了拍自己肥胖的肚皮,这个动作却惹来了关姐的一阵白眼。 学长摆了摆手,示意关姐不要介意。而阿哲见学长从外头进来,连忙开口问道:「学长,你有看见大尾吗?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人,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学长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开口说道:「没见着呢。等等,我帮你问看看柜台。」说完学长便转身向一旁的柜台走去。 片刻之后,学长回转到了三人身前,开口说道:「柜台的工作人员说,大尾很早就出去外头做运动了。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来山庄拿乾粮准备上山打猎的猎户,他好像很有兴趣的凑上去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回房间拿了几样东西就跟那个猎户出去了。临走前还跟柜台留话要他告诉你们,说他会打张大大的熊皮回来给大家做纪念。看样子,大尾是跟猎户上山一起打猎去了,这个时间说不定都到山头的另外一边了。」 关姐闻言一惊,连忙开口追问道:「这附近山里有熊?大尾不会出事吧?」 学长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附近可没有熊,顶多就是一些野兔野鸡,最多就是遇到山猪而已,不用担心。况且跟大尾一起出去的可是这山里最厉害的猎人,方圆一百公里就没有他不熟的山头。」 听学长这么一说,三人这才比较放心。不过阿哲还是一脸苦恼的说道:「真是的,大尾这个傢伙,每次做的决定都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对了,学长,大尾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学长思索了一下,开口答道:「不清楚呢,不过村子里的猎人们每次进山的时间都不一定,如果收穫好,或许傍晚就会回来了,就算收穫差一些,最晚也应该明天清晨就会回来。」 阿哲苦笑了一声,沉闷的说道:「还说一起旅行呢,秀儿临时有事不告而别,大尾也跟着人家上山打猎,这趟旅行还真是奇妙。」 见阿哲有些不快,关姐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这不是还有我跟孙子两个人吗?」 孙子不善言语,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还在呢。 一旁的学长也跳出来说道:「放心,等等学长我就带你们去体验一下农村生活,下午再带你们去爬山,绝对让你们玩得开心,让大尾他后悔丢下你们一个人跑去打猎。」 见学长拍着胸脯掛保证,阿哲也只能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学长带着三人来到了农田边上,找来几把锄头,随意的教导了一下他们如何使用锄头,便将他们赶下了农田之中。 从来没有下过农田的三人抓着锄头,大感新鲜,纷纷动起手来。 只见孙子拼命的挥舞着锄头,汗如雨下,一铲一铲的将好好的一片田地祸害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关姐也挥着锄头,锄头在她手上活灵活现,彷彿能够舞出花来一般,可是却连田地都没沾上一分。 阿哲则扶着锄头,蹲在一旁,双眼不停的在锄头与田地之间打量,彷彿在思考着怎么下手才会更加有效率。 见三人动起手来实在糟糕,出身农家的学长再也看不下去,抄起了放在一旁的锄头,招呼三人靠近,手把手的教导了起来。 经过学长的教导之后,他们终于搞懂了锄头的用法。三人从整田开始一直到下种,整段流程都亲身体验了一次。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努力,灰头土脸的三人终于栽种好了一小片的菜田。耕种之馀学长还带他们挖了一小片的地瓜田。 三人并肩看着这片菜田还有脚边一小篓的地瓜,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互望一眼见彼此脸上都沾满尘土,纷纷大笑了起来。 种完了田、挖完了地瓜,学长带着他们来到小溪旁一小片的荒地上,教他们如何搭建土窑。 三人费尽心力在学长的从旁协助之下,终于搭起了一座小小的土窑。见土窑搭好,学长随即找来一些柴火丢进土窑之中。 土窑要烧红,至少要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学长又带着他们下到溪水之中抓鱼。 双脚站在冰凉的溪水之中,腰际系着鱼篓,手上拿着鱼叉,三人的眼光不停的在溪水之中巡弋,试图找到猎物。 「哎唷!」孙子一个脚滑,跌进了溪水中,还顺带将站在他身旁的阿哲也扯了下来。 见两人狼狈至极,关姐笑的可开心了。见关姐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还放声大笑,孙子与阿哲互望一眼,伸手朝她泼起水来。 关姐冷不防的被冰凉的溪水浇了个透心凉,惊呼了起来。 见关姐也如同自己一般狼狈,孙子与阿哲击了个掌,开怀大笑着。 关姐一气之下,也出手反击,朝两人泼起水来。三人就这样在溪中玩耍了起来,完全忘了捕鱼这回事。 好在一旁的学长早就装满腰际的鱼篓。见三人玩的开心,便跑到土窑边上,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叶鸡、玉米与地瓜丢了进去,封上土窑之后回到溪畔的大树下。 大树下一摆着几张石头製成的小圆椅,中间围着一个切面平滑的大理石桌,学长将鱼篓放在桌边,拿起树下放着的几颗石头架起了火炉。 玩耍了一阵之后,三人飢肠轆轆的走上了岸边。而学长早就准备好了食物,几条烤鱼,加上已经闷熟了的荷叶鸡、玉米还有地瓜。 学长拿出了几副免洗碗筷,将午餐摆在大树下的石桌上,再从一旁的保温箱里拿出了几瓶冰凉的蔬果汁。 看着满桌的食物,三人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们只顾着玩,让学长一个人准备午餐,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见三人一脸歉疚,学长连忙开口表示,本来就是带他们出来玩的,准备午餐也是他该做的,要他们不要在意并招呼三人坐下用餐。 清凉的蔬果汁,配着充满荷叶香气的鸡肉,裹着奶油一起闷的玉米,还有亲手挖的地瓜,好一桌原汁原味的田野风情餐。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稀稀落落的映照在眾人脸上。一旁的小溪不时发出阵阵的水花声,银白的水花反射着阳光看起来实在赏心悦目。 不远处结实纍纍的稻穗,经过阳光的照射,一整片金黄金黄的,随着从远方山中吹来的微凉山风晃呀晃的,这浑然天成的田园美景真是让人目不暇给。 就着美丽的田园风光,阿哲三人一边与学长愉快的谈天说地,一边享受眼前的美食。 用完餐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收拾完桌面之后,学长要阿哲他们三人中午先回山庄,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下,下午他再带着他们去爬后山,去探访这座农村的三大秘境之一。 学长一脸神秘,三人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不停的追问。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学长都不肯说出秘境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再的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失望。 学长守口如瓶,三人只得放弃追问,默默地期待下午的行程。 午后,太阳悄悄地躲到了云朵身后,微风轻轻的吹来,带来一丝凉意,这种舒适的天气正适合爬山。 学长领着阿哲他们三人,穿过后院的小门,来到了登山步道的入口处。 石阶的两旁,树木丛生,不时还能听见清脆的鸟叫声与蝉鸣。 望着眼前弯弯曲曲一路通向山中的石阶,孙子一脸无精打采的问道:「真的要爬山?」 虽然说步道是人工修筑的水泥石阶,不是土石小路,可是对于身材肥胖的孙子来说,这仍旧是一种酷刑。 阿哲望了孙子一眼,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随后快步的越过他,跟上了学长的脚步。 关姐则推着孙子向石阶上走去,并开口说道:「都来了,就走吧。反正你也该减减肥了。」 孙子被关姐推着身体,只得无奈的迈开脚步跟上前方的两人。 学长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着周遭的树木与花草,一步一步的领着眾人朝山中的秘境走去,为了照顾后头爬的气喘呼呼的孙子,时不时还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休息的时候,学长就会在附近抓来几隻小虫,向三人介绍这些虫子的习性与生态,活脱脱就是一个森林导览人员。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水泥石阶的尽头。 石阶的尽头连接着一条土石小径,小径两旁是高耸的峭壁,峭壁遮住了大部分的天空,只露出一丝丝的蓝天。 一小部分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石壁之上,凹凹凸凸的石壁上完全看不出人工开凿的痕跡,不知道是经过了几万年的雨水冲刷才形成了这独特的奇景。 望着眼前的小径与峭壁,阿哲不禁惊讶的说道:「学长,这不是一线天吗?难道这就是学长你说的秘境?」 关姐看着眼前的奇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孙子早已忘了身体的疲惫。 学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还不是,这只是入口罢了。走吧,让我们朝祕境前进。」说完,学长抬脚就走进了小径之中。 三人连忙跟在学长身后走进小径里头。走在小径之中,不时伸手抚摸两旁的石壁,讚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有亲身走过一遭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一线天的壮丽与奇特。 这样的奇景,竟然只是秘境的入口而已?那么秘境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跟在学长身后的三人,更加对于秘境感到期待。 第五章-医务室 一行人才走到半路,便听见小径的尽头、一线天的出口外,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声。 耳闻这阵声响,学长转过头来,微笑着朝三人说道:「就快到了。」说完便加快脚步朝出口走去。 阿哲三人闻言眼睛为之一亮,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学长。 越靠近出口声音就越来越清晰,这阵阵的轰鸣声听起来似乎是水流撞击在水面上所產生的声响。 走出一线天,一片茂密的树林出现在了眾人眼前。 顺着轰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山壁上,一条银白色的水龙倾泻而下,笔直的落进了树林之中。 学长领着阿哲他们穿过了一小片的树林。才刚走出树林,阿哲三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摄住了。 只见银白色的水龙如同潜龙入渊一般,没入了深绿色的水潭之中。水龙身上蒸腾的水气,在阳光照射之下映出了道道虹光。 环绕着水潭生长的树木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树冠围绕着水龙形成了一个圆圈,伴随着如同龙吟的轰鸣声,如同在迎接百战归来的帝王一般。 这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完整形容的景色,简单却极致。 有别于山村的柔和与一线天的壮丽,眼前的景色带给三人另外一种感觉,这是一种磅礡大气的美。让置身其中的三人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而且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种臣服于眼前美景的错觉。 被眼前的美景深深撼动,阿哲情不自禁的吟出了一首古诗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掛川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首古诗配合上这浑然天成磅礡大气的景色,两者相辅相成,眼前的美景更被染上了一层古意。 不过,这悠然的古意,却轻而易举地被关姐与孙子两人给毁了。 只见关姐一脸讚叹的说道:「阿哲,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有涵养,连杜甫的诗都念的这么有韵味。」 阿哲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说道:「关姐,这诗的作者是李白不是杜甫。」 全然没有被纠正的羞愧感,关姐大笑一声开口说道:「李白呀?我知道!写出红豆生南国的那傢伙对吧?」 阿哲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是王维,大姐。」 连续两次被纠正,关姐一脸尷尬地打着哈哈道:「反正这是首好诗,谁管他李白是那根葱。」 一直闷不吭声的孙子不屑地看了关姐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那可是写出将进酒这千古名诗的风流人物,可不是什么葱呀蒜的。」 就在阿哲心中还在讚赏孙子有文化的时候,孙子的下一句话却让阿哲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只听见孙子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李白、李清照,虽然是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可是她写的一剪梅可是鼎鼎有名。」 阿哲拍了一下脑袋,痛苦万分的说道:「天阿,我想你们的国文老师如果听见好好的一个诗仙被你们说成这样,绝对会拿把椅子上吊自杀。」 孙子摸了摸后脑杓,一脸不解的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一旁早就被这两个活宝逗乐的学长,大笑着说道:「李白,人称诗仙,与诗圣杜甫两人在诗道一途可说是并驾齐驱,是个标准的男人,可不是你说的寡妇,更何况李白跟李清照可是两个不同的时代的人。」 孙子一脸震惊的开口说道:「什么!?原来李白是男人?亏我还这么喜欢他!」 关姐指着一脸震惊的孙子大笑着,全然没有自己也是个文盲的自觉。见两人如此这般,阿哲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只得转移话题,问了一旁的学长一句道:「学长,你说有三大秘境,这里算是一个,那另外两个秘境又在哪里?」 听见阿哲问起秘境的事情,一直互相打趣对方的两人也停了下来,靠过来要听学长介绍。 见这两个活宝停止斗嘴,学长暗暗给了阿哲一个大拇指,随后一脸正经的开口说道:「问的好,三大秘境的其中之一就是你们眼前这个后山的瀑布了。至于其他两个分别是,老闆娘的闺房与右别院的女子澡堂,后两个地方有空我再带你们去参观参观。对了,这三个秘境可是由山庄员工们一致认定的,可以说是最公正无比了。」 学长说的认真,阿哲他们三人却是一脸错愕。阿哲连忙开口问道:「学长你是认真的吗?」 学长淡淡一笑,开口说道:「怎么?我的表情不够认真吗?好吧,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秘境只有一个,至于老闆娘的闺房与女子澡堂则是学长我自己加进去的,虽然学长我也很想去参观一下,不过为了各位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见学长说的有趣,关姐一点也不在意的笑了出来。阿哲则满脸黑线,心中想着,还以为学长是个正经八百的人,想不到也会开这种玩笑。 至于一旁的孙子,则一脸失望的咕噥道:「真可惜,还以为学长真的会带我们去。」不过,这句话却被关姐给听见了 只见关姐脸色微怒,伸手扯住孙的耳朵,大骂道:「小子,想偷看大姐我洗澡没关係,说一声也就是了。可是你想去老闆娘的闺房这算什么回事?」 怒气冲冲的关姐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病,只是不停的在孙子耳边叫骂。 而屈服于关姐的淫威之下,孙子也没想这么多,只是不停的开口讨饶。不过,关姐却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见这两个活宝又斗上了,阿哲与学长互望了一眼,摇摇头笑了起来。 而眼前的景色好像也被这阵笑声稍稍冲淡了一些,没了那肃穆的感觉。 片刻之后,学长拍了拍手,见关姐与孙子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走吧,让我们靠近一点看。」 离得近了,眾人这才发觉眼前的瀑布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威严,反而让人感到亲切。 水潭里悠然自得的鱼虾,爬上石头晒着太阳的螃蟹,瀑布飞溅的水花,随着轻风摇曳的树木。 所有的一切都是让人如此放松,而这座瀑布就如同母亲一般,滋养着万物。 看着眼前的景象,阿哲不禁在心中想着,这就如同与人相处一般,如果你只看外表而不深入了解的话,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是好是坏的,如果你不近看,也不会知道这座瀑布是如此的柔和。 心有所感的阿哲,不禁想要更靠近一些,碰触这孕育万物的母亲。 只见阿哲走近潭边,蹲下身子双掌併拢,轻轻的从水潭中捧起一抹山泉,泼在自己的脸上。 阿哲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山泉有些冰凉,不过却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几乎快使人忘记身上的疲惫。 见阿哲一脸舒畅,关姐与孙子两人也纷纷上前靠近水潭。 「小心!」突然,孙子朝正要靠近水潭的关姐一声大吼。 关姐被孙子的吼声惊了一下,以为旁边有蛇吓得不敢乱动,扭着头查看四周,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好在孙子眼明手快,追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 惊魂未定的关姐,拍了一下孙子扶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地说道:「吼什么吼,害大姐我还以为附近有蛇!」 孙子指了指关姐的脚前,开口说道:「你差点踩死一隻螃蟹。」 关姐心中一软,转过头来就要向孙子道歉,却看见孙子一脸痛苦的坐倒在地,伸手抓着右脚脚踝。 原来,为了扶关姐一把,孙子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扭伤了脚。不过,就算是痛苦成这样,孙子还是不忘向关姐解释。 关姐见孙子一脸痛苦,连忙开口喊学长与阿哲两人过来帮忙。自己则一脸焦急的蹲下身子,不停询问着孙子会不会痛。 来到孙子身旁,学长蹲下身子伸手拨开孙子的手并开口说道:「我看看。」 阿哲一脸担忧的追问道:「学长,怎么样?」 摸索了一阵,学长松了口气,开口说道:「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只是扭到而已,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让医生看一下。」 听见学长这么说,一旁原本有些焦急的关姐顿时就松了口气。 只见关姐拍了一下孙子的脑袋,并对着孙子开口教训道:「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了。」 「我可是为了你。」孙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噎的关姐面红耳赤的。 好在远处的一声惊雷,化解了关姐的尷尬。 看着远处的山头上滚滚的乌云,还有轰鸣作响的雷声,学长一脸担忧的说道:「看来要下雨了,我们得赶快下山,不然下起雨来这路可是会非常难走。」 阿哲闻言,连忙朝一旁的孙子问道:「孙子,能走吗?」 在关姐的搀扶下,孙子吃力的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右脚却传来阵阵的刺痛,无奈之下孙子只得摇了摇头。 见孙子的脚踝已经肿了了起来,关姐一脸歉疚的说道:「不然我扶你下山吧?」 知道自己身宽体胖,不忍关姐这么辛苦,可是又不知如何拒绝的孙子,只得装作害羞的说道:「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关姐闻言一拍孙子肥硕的后脑杓,开口说道:「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大姐我刚刚都这样扶着你起身了,也不见你说这句。」 孙子一脸窘态,还好阿哲早就察觉出他的心思,走上前去扶着孙子,并对关姐说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 「你行吗?可别让孙子又受伤了。」打量了一下阿哲瘦弱的身材,关姐不屑的说道。 阿哲苦笑着开口说道:「男人可是最接受不了女人问他行不行的。好了,孙子就交给我吧。」 见关姐还是一脸不信任,学长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开口说道:「再加上我应该可以了吧。」 见学长与阿哲都这么说了,关姐只好松开搀扶孙子的手,退到了一旁。 学长与阿哲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孙子,眾人缓缓地向山下前行。 眾人赶紧赶慢的,终于在雨落下来之前回到了山庄。 才踏进山庄之中,滂沱的大雨便落了下来。 伸手敲了敲医务室的门,学长开口喊着:「医生,在不在?」 「来了。」门后传来医生的声音道。 片刻之后,只见穿着白袍的医生打开了门,并询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学长回答,医生一见阿哲与学长两人搀扶着孙子,连忙让开身子,并招呼两人搀扶孙子到病床上躺下,关姐也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医务室。 将孙子搀扶上病床之后,学长转头对着医生说道:「他应该是扭伤了脚,看起来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还是麻烦医生你帮他看看。」 医生应了一声,戴上塑胶手套,便走到病床前伸手在孙子的脚踝上摸索着。 被触及伤处的孙子,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好想爬起来揍医生一顿,不过医生毕竟是在帮他诊疗,所以他也能强忍着这股衝动,躺在病床上喘着粗气。 片刻之后,医生摘下了手套才转过头,焦急的关姐便开口询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皱了一下眉头,淡淡的说道:「骨头摸起来应该是没有错位,不过有没有碎裂就要等我帮他照了x光才会知道。好了,我先去开个消炎药给他吃,今晚就不要让他回房间了,他的脚现在不适合再搬动,就让他在医务室休息一个晚上,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这句话,医生便向着一旁开着门的药剂室走去。 听医生说出会照顾好他这句话,学长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不过阿哲三人却没有发觉。 关姐皱了一下眉头,轻轻的对学长问道:「学长,孙子只是扭到脚,有必要留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吗?」 学长的眼神有些闪躲,好像不太敢看关姐的眼睛,连忙转头望着在药剂室里忙碌的医生背影,故作冷静的说道:「听医生的就对了。」 无奈之下关姐只得轻声的在孙子耳边嘮叨着,要他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乖乖吃药,然后照顾好自己,她晚一点会在过来看他,诸如此类的话。 知道关姐是关心自己,孙子只得默默的忍受不时还得点头应是。 一旁的阿哲则一脸疑惑的朝学长问道:「学长,这间小小的医务室还有x光机呀?」 回过头来的学长,早就恢復了一脸镇定的神情,开口说道:「别小看了这里,这里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必要的时候还能动点小手术。」 医生端着水杯,拿着一个药包走了回来,递给床上的孙子,冷冷的说道:「吃药吧。」 见孙子吃下了药,医生转头就走进了一旁的休息室,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阿哲他们说道:「好了,不要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见医生都下了逐客令,阿哲与关姐只得摸摸鼻子,向病床上的孙子说了一句晚点再来看他,就和学长一起走出了医务室,顺带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然而走出医务室的阿哲却不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孙子。 外头的雨仍旧下着,远处的山头也因为大雨而蒙上了一层灰矇矇的阴影。 第六章-医生的游戏 吃过晚饭后,阿哲独自一人盘腿坐在走廊。 沿着屋簷滴落下来的雨水落进土洼,不时发出啪搭啪搭的声响。 落进庭院水池里的雨水,激起了阵阵水花,也让水池泛起了涟漪。水池边上樱花树的枝枒,也因为雨水而晃动着。 阿哲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庭院里的一切,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洗完澡正要走回房间的关姐,见阿哲坐在走廊上发呆,走上前去伸出脚轻轻地碰了阿哲一下,并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阿哲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接住沿着屋簷落下的雨水,沉闷的说道:「关姐,雨下这么大,大尾他在山上应该没事吧?」 拍了拍阿哲的肩膀,关姐笑笑的说道:「别担心。学长不是说了,跟大尾一起上山的可是村子里最好的猎人,他会照顾好大尾的。」 阿哲收回右手,望着手上还没乾的雨水,一脸落寞的说道:「秀儿最喜欢雨天了,可惜她不在这里。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关姐望着庭院,靠着走廊的柱子,笑着说道:「秀儿?她现在应该在忙着打毛衣吧,说是要在冬天之前把亲手织好的毛衣送给你。」 阿哲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庭院里的大雨。见他一脸鬱鬱,关姐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虽然下雨天会让人忧虑,不过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我认识的阿哲可是一个很能处理负面情绪的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先是秀儿的不告而别,然后大尾自己跑去打猎,现在孙子又受了伤。这趟旅行为什么会这么不顺遂?到底是怎么了?」阿哲揉着眉头,沉闷的说道。 「阿哲,别想太多,秀儿是因为家里有事才回去的,大尾天性好动你也不是不知道,至于孙子的受伤则是一个意外。」关姐安慰道。 「其实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感觉不舒服,一个好好的旅行怎么就变成这样。」阿哲鬱闷的说道。 「阿哲,大姐我痴长你们两岁。一直以来大姐我都把你们当作弟弟妹妹在看待,和你们一起相处了四年,也开心了四年。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尤其是在对待自己重视的事物上面。不过呀,听大姐一句,烦恼从来人自找,有些时候放松一下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哲闻言沉默不语,关姐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希望这趟旅行大家都能有一个难忘的回忆。不过,有时候旅途上总是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是吗?这就跟人生一样,路上或许有些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可是也因为有了这些事情,人生才显得精彩呀。」 或许是关姐的开导起了作用,阿哲脸上的鬱闷稍稍减少了一些,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样就对了,笑口常开人生才会过得更快乐。」见阿哲露出笑容,关姐一脸欣慰的说道。 「关姐。」阿哲转过头来看着关姐。 「嗯?」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大我们两岁。还有,你突然这么感性让我很不习惯。」阿哲一脸正经的说道。 啪!关姐一个巴掌拍在阿哲头上,微怒道:「你这小王八蛋!敢糗大姐我?是不是皮痒了!」 阿哲连忙讨饶,关姐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大姐我懒得跟你计较。大姐我现在要去看看孙子,你去不去?」 阿哲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了,关姐你自己去吧,我想要在这里再坐一下。」 关姐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阿哲对自己抸了抸眼睛,并且露出了一个贱笑道:「何况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跟孙子两人独处。关姐你可要好好把握,最好一鼓作气把孙子给拿下!至于我,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企图掩盖自己的心虚,关姐佯装生气的骂道:「小浑蛋,说什么东西?」 然而羞红的脸蛋早就出卖了关姐真实的心情,阿哲并不说破,只是贼贼一笑。 见阿哲还有心思开玩笑,关姐也就放心了,随口丢下一句懒得理你,便朝山庄本馆的方向走去,留给阿哲一个瀟洒的背影。 见关姐走远阿哲笑笑地摇了摇头,转过头继续望着庭院。 夜色渐渐深了,倾盆的大雨,彷彿在诉说着这个夜晚不会太过平静。 事实上,人在医务室的孙子,也确实过得不太平静。 冷,这是孙子醒来时的第一个感觉。望着头顶明亮的手术灯,从昏睡中醒来的孙子,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刺骨的寒意从身下传来,迷迷糊糊的孙子这才察觉自己竟一丝不掛地躺在解剖台上,而一旁的工作台还摆着几件手术器材与注射用的针筒。 惊慌之下孙子试图起身,却发现几个铁製的扣环锁住了自己的脖子与四肢,将自己牢牢固定在解剖台上。 焦急的孙子不停地扭动身躯试图挣脱这些扣环,却徒劳无功。 然而孙子挣扎时所发出的动静,却惊动了站在不远处药剂柜旁正在准备药物的医生。 只见医生手上拿着一小瓶的玻璃药剂,走到孙子身旁,面带微笑地说道:「醒了呀?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罢了。」 孙子睁大眼睛看着医生,想要开口询问他究竟要做什么,却惊恐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开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孙子一脸惊恐不停的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医生却毫不在意,只是从工作台上拿起针筒,熟练的将针筒插进玻璃瓶中抽出药剂,并安抚孙子道:「别怕,没事的。我只不过是趁你昏睡时让你的声带失去功能罢了,反正你也用不到它了。」 医生的话并没有让孙子感到安心,反而更加害怕,只得不停地扭动他肥胖的身躯,继续试着挣脱铁环。 孙子肥大的身躯不停的撞击着铁製的解剖台,发出阵阵的撞击声,然而,无论他如何使劲,都没办法逃出铁环的束缚。 将手上的空瓶放到了工作台上,医生看了拼命挣扎的孙子一眼,伸手弹了弹手上注射器的针头,开口说道:「就知道你不会配合我玩这个小游戏,幸好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眼看医生将注射器缓缓靠近自己的左手臂,孙子只能不停的挣扎试图阻挠医生的动作。 孙子如此的不配合,医生也没有在意,只是伸手轻轻的在他手臂上一弹。 随着医生这一弹,孙子感到整隻左手顿时一麻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之中。 缓缓地将药剂推进孙子的身体之中,医生笑着说道:「放心,这个药剂是用来阻断你控制身体的神经讯号,让你不能动弹罢了,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可是用来招待贵客的珍贵『食材』呀。」 话说完,针筒中的药剂也已经全部打进了孙子的手臂之中。医生抽出针头,转过身去将注射器放回工作台上,并拿起了一把手术刀,轻轻的用手帕擦拭着,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孙子虽然完全不能理解医生所说的『食材』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随着药剂缓缓发挥作用,孙子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安静的躺在解剖台上任人宰割,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了眼皮与眼珠子。 看孙子安静下来,医生露出了一抹笑容放下了手术刀,随后从工作台的抽屉中拿出了一瓶刮鬍泡,缓缓地涂抹在孙子裸露的皮肤上。 藉着涂抹刮鬍泡之际,医生顺便将孙子的全身摸了个遍,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讚叹声。 很快的,医生便将孙子身上长有体毛的地方都涂上了刮鬍泡,连头发和眉毛都没有放过。 医生俐落的用手术刀替孙子除毛,每除完一块还用手轻轻地抚摸孙子光滑的皮肤,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与笑容。 医生病态的笑容让孙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无可奈何。 就在他兴奋地替孙子除毛之时,连接着医务室的小门却被人从外推开。 医生闻声望去,只见山庄老闆挺着肥胖的肚子,脸上堆着笑容走了进来。 医生怒气冲冲地看着山庄老闆,开口质问道:「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吗?」 山庄老闆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指了指门外,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医生,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没有锁门。要不是我刚好经过医务室外面,你的游戏可就玩不成了。」 孙子转动眼睛,朝山庄老闆身后看去,只见关姐好像是被人打晕了似的躺在门外。 孙子满脑子焦急,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姐倒在那里。 原来,打算来医务室给孙子探病的关姐,进门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孙子人不在医务室。 关姐四处望了望却不见孙子,就在要离开医务室出去找山庄员工询问的时候,突然听见医生休息室旁的小门内,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满心疑惑的关姐正准备上前推开小门,就被悄然来到她身后的山庄老闆给打晕了,这才有了孙子眼前看到的景象。 望了门外一眼,医生淡淡的对山庄老闆说道:「既然你都处理好了,还进来打扰我做什么?」 「我来提醒你一声,顺便跟你拿上次约好的药。」山庄老闆抖着脸上的肥肉笑道。 厌恶的看了老闆一眼,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药柜,医生语带不屑的说道:「原来是想要满足你那噁心的癖好,药在柜子的第一格,拿了就快滚,别来烦我。」 走到药柜旁拿出了一瓶药丸,山庄老闆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说我噁心?我还没说你变态呢,把折磨『食材』当成游戏,哼。」 医生伸手指着门外,冷冷地说道:「慢走,不送。记得带回你的办公室玩,别弄脏了我的医务室。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那可是用来招待贵宾的『食材』,玩脏了看你怎么交代。」 山庄老闆看了医生一眼,语气淡然的说道:「反正玩完了,洗洗乾净,没人会知道的。」说完拿着药罐就走了出去,顺手反锁了那道小门。 见山庄老闆走了出去,孙子拼命的望着那道门,好似想要将那道门望穿一般。 看出孙子眼神中的焦虑与担忧,医生一脸爱怜地看着孙子,语气温柔的说道:「真是一个好孩子,这种情况下还这么担心你的同伴,实在是太善良了,像你这样善良的孩子应该得到奖励,我会好好爱你的。不过,你其实不用担心的,反正你们最后都会到达同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们就能相会了。」 闻言,孙子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瞪着医生猛看,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医生的身上或许就会多了好几个洞。 医生却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伸手拉过水管,轻柔的帮孙子洗掉身上的刮鬍泡。 一边清洗着孙子的身体,医生一边说着:「其实呀,我最讨厌像他那样的人了。年轻女孩的身体有什么好玩的?像你这样的肥胖的身躯才是最美的体态呀,手术刀从身上划过,洁白的脂肪与鲜红的血肉层层分明,这才是最美的艺术,这是他那种低俗的人永远不会懂的,我想只有厨师那傢伙才能明白我的坚持。」 说着说着,医生关掉了水阀,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孙子的身躯。 只见被去掉全身体毛的孙子,如同一隻被开水滚过随后拔毛的肥猪一般,全身红通通的,连根毛都没有。 擦了擦手,医生拿起一条橡皮绳,绕着孙子脚踝扭伤的那隻脚膝盖绑紧,随后从工具台上拿起了一把手术刀,轻轻的朝孙子的小腿划去。 只见医生俐落的使着手术刀,在孙子小腿连接着膝盖与脚踝的地方,轻轻地绕着小腿划了一个圆,随后在前脛骨的地方划了一条线,将两个圆连了起来。 手术刀划过小腿,剧烈的疼痛使得孙子全身冒出了冷汗,可是却因为药物的缘故,连挣扎都做不到。 放下手术刀,医生拿起了一旁的伤口撑开器,用撑开器扯住那道前脛骨上的线状伤口,轻轻的向外拉动。 孙子痛的像是要昏过去一般,然而医生却淡淡地说道:「放心,你不会昏过去的,你以为那个药物的效果只是让你不能动而已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就看见医生左手拉着伤口撑开器,右手握着手术刀,沿着孙子小腿皮肤与肌肉的交界处一刀一刀的划着,嘴里还唱着小曲。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孙子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之时,医生终于将他小腿的皮肤完整的扒了下来。 兴奋之馀,医生还不忘将血淋淋的皮肤拿到孙子眼前炫耀,并开口说道:「你看看,这可是我花了两天才从厨师身上学到的手艺。放心,我会好好珍藏你留下来的这张皮的。」 说完,便开心地将这张取自孙子小腿的人皮,放进了一旁的冰柜之中保存。 就在孙子以为噩梦就要结束之时,医生却又拿起了剪刀与钳子,开始掏起了孙子血淋淋的小腿,绕过血管一丝一丝的将肌肉与脂肪剥离下来。 医生轻松写意的将连着脂肪的肌肉剥离下来,放进一旁的冰镇的小铁桶中,嘴里还不忘继续说道:「你知道吗?经过我和厨师的无数次的试验发现,当人处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那种身体肌肉的极度紧绷,会使肉质变得非常的有弹性与嚼劲,而用这样的肌肉所烹调的菜色可是很受贵宾喜爱。」 虽然膝盖处绑着橡皮绳,不过小腿原先就残留着鲜血,这些鲜血缓缓地从孙子的小腿处流了下来,流进解剖台旁的血槽,顺着血槽末端的小洞一点一点的流进了地下水道之中。 剧烈的疼痛,早就使得孙子大小便失禁,恶臭的屎尿也流进了血槽,医生只是看了一下,便将一旁的水管放进血槽之中,打开水阀将屎尿与鲜血冲走。 医生回过头来,拿起剪刀与钳子,又继续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孙子的小腿,并且开心的说道:「果然还是胖子好呀。才能让我玩久一点,毕竟这个夜晚还漫长的很呢。」 第七章-孙子的悔恨与关姐的梦 当人承受疼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便会啟动,绝大部分是选择昏迷来逃避疼痛。 不过,要是出现无法进入昏迷的情况时,人便会在下意识中忽略疼痛,如同被注射麻醉药物一般,这种情况被称作意识麻醉。 躺在解剖台上的孙子,现在就出现了意识麻醉的这种情形。在无法昏迷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忽略疼痛。 原先被医生折磨到无法思考的孙子,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恢復了思考能力。恢復思绪的孙子第一时间却不是想着如何获救,而是想到了关姐。 不知道关姐怎么样了?山庄老闆有没有伤害她?望着头顶明亮的手灯,孙子在心中这么想道。 秀儿不合常理的行为、大尾丢下大家自己跑去打猎、被打晕的关姐还有自己眼下遭遇的情况,这一系列的事情,突然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想起这一连串的事件,孙子不禁感觉到一丝恐惧,这场旅行或许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不过,这一切的推论,如今都无济于事。现在的他,只能躺在解剖台上静静的等待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毕竟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医生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想到此处,孙子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反对大尾的提议。 毕竟,要是当初他不反对大尾的提议,或许大伙现在正在垦丁的沙滩上度假也不一定,而关姐也不会被人打晕,至今生死不知。 然而,世事哪来的如果?就算如何后悔也于事无补,如今的他只是砧板上的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一点一点的切割自己罢了。 只见医生小心翼翼的操作钳子与剪刀,避开了孙子小腿上的血管,一点一滴的撕扯着孙子的肌肉。 随着医生缓慢的动作,孙子的小腿渐渐的剩下了骨头,还有那一条条脉络分明的血管,鲜红的血管缠绕在洁白的腿骨上,这个景象在医生的眼中是如此美妙。 姑且不论动机,单从技术上来说,不得不承认医生的技术实在高超,光看那丝丝分明的血管一点都没有受到损伤就知道了。 放下了剪刀与钳子,医生拿起一旁的刮刀,轻轻的将腿骨上的血管拨开,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残留在腿骨上的碎肉刮了下来。 一边动作,医生还不忘和孙子间谈道:「看看,这才叫做艺术,那个只懂得玩弄女人身体的傢伙一辈子都不会懂的。对了,说到这个,你好像很在意刚刚那个躺在外头的女人?怎么?你喜欢她呀?可惜了,落到那个傢伙手里就没有好下场。」 说是间谈,不如说是医生的自言自语,毕竟孙子早就没有办法开口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和医生对话。况且,就算能够说话,孙子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话聊的。 「放心吧,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你们早晚能相会的,毕竟他可是从我这里拿走了『美梦』呀。」 「『美梦』可是我费尽心思才调配而成的,是一种强烈的致幻药剂,可以让人在梦中实现自己内心最大的愿望,可惜它的副作用也很强大,吃了它之后人就一辈子醒不过来了,会永远的沉醉在美梦之中。」医生得意的说着。 「不过,这种药剂的配方非常复杂,我也只做出了一罐而已。要不是为了换来你的使用权,我才不会把它交给那个不懂得欣赏我手艺的傢伙。」 听到此处,心若死灰早就深知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孙子,还是不禁流下了眼泪。 四年、四年了,从升上大学开始,关姐就不停地暗示、明示的表示出了自己对孙子的好感,直到现在,足足有了四年之久。 就算木头如孙子这般的人,经过了四年的相处,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关姐对自己的意思? 其实,孙子自己也对关姐有着好感,不过却因为自卑作祟,让他一直不敢接受关姐,只得装成一个大木头的样子,来面对这一切。 见孙子流下眼泪,医生拿起手帕擦掉了孙子眼角的泪光,一脸心疼地说道:「别哭、别哭,我都说了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你这么哭我会心疼的。别心急,到时候你还能遇见那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还有那个看起来有些秀气的女孩,他们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待你们过去相会了,对了,就连那个戴眼镜的傢伙,他也很就会下去陪伴你们的。」 听闻大尾与秀儿的死讯,孙子不再流泪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完全不敢相信。 医生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开口说道:「怎么?不相信吗?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孙子心中早已相信了大尾与秀儿的死讯,就像医生所说的,他没有必要骗自己,再加上自己眼下遇见的情况,这些都让孙子不得不信。 孙子张大眼睛望着医生,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乞求。知道自己没有活着的可能,孙子并不是想替自己求情,而是希望医生他们能够高抬贵手,放了阿哲与关姐一马。 看出了孙子眼中想表达的意思,医生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是想替那个女人还有戴眼镜的傢伙求情吗?不可能的,从你们踏上车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闻言,孙子面若死灰,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厌恶,眼神中透出了一股死意。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让医生感到愧疚,反而使他变得更加兴奋。兴奋之馀医生下手的速度也变得更加快速,期间还不忘和孙子间扯一些生活的琐事。 医生的间话,孙子再也没有心思去听,只是望着眼前的手术灯,默默地想着,快了、就快了,就快可以解脱了。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孙子都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时,医生终于将手上的器材放了下来,并且站起身子开心的说道:「嘻嘻,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多美。」 只见躺在解剖台上的孙子,四肢只剩下了骨架,就像是人棍一般,而解剖台旁冰镇的小桶子里则满满都是鲜红的血肉。 将桶子放进冰柜之后,医师开心的拿起相机,对着孙子就是一阵猛拍,不时还称讚着孙子的体态。 放下相机看着孙子,医生舔了舔嘴角彷彿还意犹未尽,然而孙子的四肢早就没有了让能他下刀的地方,剩下的躯干上只有一堆肥肉,对孙子肚子上的肥油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无奈的摇了摇头,医生走到一旁推着一个担架床来到解剖台边。在解开铁环后,医生轻柔的将孙子移动到担架床上,随后缓缓的推着担架床来到一旁焚尸炉的炉口处。 站在炉口处,医生婉惜的看了孙子一眼,开口道:「美好的时刻总是过的很快,这个夜晚能有你陪伴我真的感到很开心。可惜,玩具总有玩坏的一天,现在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说完医生毫不犹豫的打开炉口,将孙子活生生的送了进去。 火焰灼烧在身上,并没有让孙子感到疼痛,反而让他获得了一丝解脱的快感。 人生的跑马灯,无数的景象,从孙子的眼前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了关姐的笑容上。 无数的懊恼、后悔、悲伤、还有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而產生的愤怒,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眼泪,落了下来。 眼泪划过脸颊,很快的就被高温蒸发。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孙子在心中对自己许下了一句誓言。 如果、如果能有来生,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后悔,尤其是你,关姐。 就在孙子受到这种不人道的待遇,且为此失去生命之时,稍早之前被山庄老闆打昏带走的关姐,却在药物的作用下,沉醉于美梦之中。 在办公室附设休息室的淋浴间里,山庄老闆一边冲澡一边开心的哼着小曲,期待着待会的饗宴。 外头,气派的办公室中,闭着双眼的关姐躺在沙发上彷彿还在昏睡,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从医生那里拿来,装着『美梦』的药罐倒在一旁的桌上,几颗药丸从没有瓶盖的药罐中洒落出来掉在了桌上。 将身上从头到脚洗过一遍之后,山庄老闆关上水阀,拿起一条浴巾包着下身,就走出了浴室。 来到昏睡中的关姐身旁,山庄老闆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关姐却毫无反应,仍旧沉睡在梦中。 见药物发挥效用,山庄老闆拦腰一抱,将关姐抱起,走进了一旁的休息室内。 把关姐放到休息室内一张硕大的双人床上,山庄老闆伸手扯掉自己身上的浴巾,露出了肥硕短小的下身。 将浴巾拋到一旁,山庄老闆脸上露出淫笑,一个虎扑,就扑到了躺在床上的关姐身上。 只见他挺着臃肿的身躯,伏在关姐玲瓏有緻的身体上,双手肆无忌惮的蹂躪着关姐的胸部,猪嘴啃着关姐精緻的脸蛋与樱桃般的双唇。 或许是不满衣物阻碍了手感,他粗暴的撕开关姐身上的衣服,连胸罩都没有放过。 肥硕的双手,在关姐洁白的玉兔与身躯上游走,肥硕短小的下身,一点一点的,彷彿也在期待着待会的美妙盛宴一般。 然而对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沉醉于美梦之中的关姐却浑然未觉。 梦中,关姐正经歷着一场她期待已久的婚礼。 一座洁白的教堂,中间走道上铺着红毯,教堂两侧的墙上掛满了气球与彩带,看起来是如此的梦幻。 与会的亲友分坐于教堂两侧,秀儿与阿哲手牵手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就连一向喜欢打闹的大尾,也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拿录影机站在一旁。 音乐响起,在父亲的牵扶下,身披白纱的关姐缓缓走上红毯,向着站在神父跟前的孙子走去。 看着孙子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不停向自己的父亲一再保证,自己会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关姐不禁泪眼婆娑。 在孙子的保证声中,父亲将自己的手轻轻的交到了孙子手上。临别前,关姐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的叮嘱声中与他话别。 孙子牵着关姐的手,缓缓的走到了神父跟前。在眾人的祝福与神父的见证下,两人交换了戒指,说出了愿意承担对方一生的我愿意 礼成,观礼的眾人不禁纷纷起鬨要新郎亲一下新娘,就连一向稳重的阿哲和内向的秀儿也随着人群起鬨。 一旁拿着录影机,正经不到三秒的大尾则露出了本性,闹得最兇。不停的要两人接吻,还拿着摄影机凑了过来。 看着孙子在眾人的起鬨中扭扭捏捏,一脸害羞迟迟不敢对自己吻来。 关姐索性伸手扯住了孙子的领带,将他的脸拉到自己眼前,狠狠的吻了下去。 在眾人的尖叫与洋溢着的幸福感中,关姐不禁回忆起了与孙子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很多年前的夏天了,那个夏末的夜晚,是孙子与关姐的第一次相遇。 那年,是关姐接手父亲事业的第二年。身为万华知名角头唯一的独生女,在父亲受到仇家暗算身受重伤,无法亲自打理生意的情况下,关姐毅然决然地放弃学业,走上了与父亲一样的道路。 凭着强势的手段、精明的交际手腕与父亲的威名,关姐很快的就掌握了大局,并且将父亲的仇家一个一个撂倒。然而,一个女人掌握着这么庞大的势力,总是会引起有心人的覬覦。 那晚,刚结束一场应酬的关姐,被人堵在了巷子里,而平时保护她的保鑣却不见人影。 手无寸铁的关姐,被几名拿着棍棒的小混混逼退到了墙角,就在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听起来颇为紧张的声音从几名小混混身后传来。 「别、别欺负女人。」 几名小混混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人,背着光站在巷口,双脚还不停的打颤。 关姐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身上背着的书包,看出他是一个学生。 几名小混混大声呼喝着他要他少管间事,他却义正严词的要他们放过关姐。不过,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互望了一眼,几名小混混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是对自己被嘲笑而感到羞怒,胖子怒吼一声,手上拿着书包就朝小混混们衝了过来。 混混中那名看似领头的傢伙,早已看出这个胖子的虚有其表。只见他随意的踹出一脚,便将胖子踹倒在地,随后对着其他混混们使了个眼色。 几个混混见状,随即抄起棍棒不停地朝胖子身上落去。 棍棒击打在身上,胖子丝毫没有机会反击,只能抱着头缩捲着身体,强忍身上的疼痛。 见胖子吸引住了混混们的注意力,关姐将手上的包包丢到一旁,出奇不意的衝上前去夺过领头混混手上的球棒,然后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发现自己的老大被关姐打飞,那些混混们急忙调头过来要对付关姐。 不过,他们的对手可是练过功夫的关姐。只 见关姐如同狼入羊群一般,挥舞着手上的球棒,一招一个,出手毫不留情。 没有多久,巷子中就只剩下了关姐一人还站着,混混们抱着被打断的手,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号。 球棒的顶端在地上划过,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关姐提着球棒,缓缓地朝先前那个被自己踹飞,领头的那个混混走去。 那个带头的混混一见自己的手下都被关姐一个人撂倒,早已冷汗直流。看着关姐朝自己走来吓到尿都会喷出来了。 关姐将球棒丢在他的裤襠间,冷声说道:「还不滚?」 带头的混混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就要爬出巷子,关姐却冷冷地说道:「别忘了把你这几个废物手下带走。」 几名躺在地上装死的混混见状,连忙爬了起来,飞快地跟上老大的脚步逃出巷子。 收拾了这些混混之后,关姐来到了孙子身旁。 只见孙子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嘴里还拼命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之类的话,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 「喂,别喊了,他们全走光了。」关姐伸出脚轻轻的碰了孙子一下,并开口说道。 彷彿不相信关姐的话,孙子探头探脑的看了周遭一眼,发现那些混混真的如同关姐所说的,一个不留全走光了,连忙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还做出一脸毫不畏惧的样子。 见他有趣的可爱,关姐笑了一声,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我好着呢。你刚刚就不应该出手,在给我几分鐘我就能解决他们了。」孙子一脸正经地说道,说完好像还怕关姐不信,站在原地挥了几拳,然后摆了一个不入流的起手势。 「为什么要救我?」看着不停耍宝的孙子,关姐一本正经地问道,彷彿想要看穿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因为你是女人呀,保护女人本来就是男人的天职。」孙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孙子简单的一句话,却触动了关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身为黑道角头的独生女,关姐从小到大就没有被当成女孩子呵护过,凡事都是按照男孩子的标准来。 如今孙子的一句你是女人,恰恰击中了关姐的软肋,活到这么大关姐第一次產生了害羞的情绪。 就在关姐羞怯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巷口处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孙子一见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汉衝进巷子里,急忙躲到了关姐背后。 「别怕,他们是我的保鑣。」关姐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后胖子抓紧自己衣服的双手,示意他放心。 只见那两名大汉跑到了关姐身前,焦急的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关姐的脸上佈满寒霜,早就没有了先前羞怯的神情,只是冷然的看着这两人。 看着眼前西装破破烂烂的两人,知道他们也经歷了一场恶战,关姐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淡淡的开口说道:「没事。」 两个大汉见关姐丝毫无损,纷纷松了口气。不过在看见关姐身后抓着她不放的孙子时,连忙衝上前去捏住孙子的衣领,将他从关姐身旁拉开,还一脸凶神恶煞的问道:「小子,你混哪里的?敢这样靠近我们大小姐?」 见孙子一脸畏畏缩缩不敢答话,关姐冷冷的看了那两个大汉一眼,开口道:「放手,对人家礼貌一点,人家可是救了大姐我。」 看了看孙子一脸的鼻青脸肿,再看看关姐,两个大汉异口同声地说道:「就他?他能是您的救命恩人?大小姐,您别开玩笑了,我看您救他还差不多。」 孙子挣扎着从这两名的大汉手中挣脱,忿忿的说道:「不要狗眼看人低!好歹我也练过几天咏春。」 关姐不再理会那两名大汉,只是一脸柔情的向孙子说道:「别里这两个傢伙了,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对了,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从没见过关姐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两名大汉看傻了眼。 孙子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用去医院的。」 指了指那两个西装大汉,孙子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的保鑣来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说才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还没好好报答你呢。」关姐连忙开口。 「大丈夫施恩不望报,只要你记得这个城市里有像我这样的男人就好了。」孙子头也不回大声地说着。 这句话听起来豪情万丈,不过从鼻青脸肿的孙子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感觉有些可爱。 「那么至少让我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吧?」看着孙子越走越远,关姐大声喊道。 「我的朋友都叫我孙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说完,孙子走出了巷口,给关姐留下了一个瀟洒的背影。 「孙子吗?真的是人如其名呢。」看着孙子离开的方向,关姐笑着说道。 典型的英雄救美,这就是孙子与关姐的第一次相遇。不过,这个英雄有些掉漆就是了。 不过,孙子却在关姐心中留下了一抹消逝不去的深刻印象。 接连几天,关姐的心中不时就会浮现出这个可爱的胖子,在庞大势力的作用下,关姐很快就得到了这个胖子的资讯。 原来,他才刚从高中毕业,考上了知名的观光大学,正准备去那里就读。放下手上的资料,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关姐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想做什么就去做,绝对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出现后悔这两个字,这是关姐的家训。 如同当年,她毅然决然放弃学业接手父亲的事业一般,她决定去追求她真正想要的。 凭藉着庞大的金钱与势力,关姐很快的就拿到了与孙子一样的入学证明。将手上的生意交回给父亲之后,关姐就这样踏上了追求孙子的旅程。 如今终于心想事成,与孙子一起步入了礼堂,关姐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美梦』之下的產物罢了。 第八章-最后的美梦 梦,一种只有在人们睡眠时才会產生的影像。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论是对未来充满愿景而產生的美梦,或是面临生活压力而出现的恶梦,不过都是将人们心中潜藏的思绪具体的显现出来罢了。 相对于恶梦,人们更希望作一场实现愿望的美梦。藉由自身思绪所產生的梦境,梦中的世界是如此美好,伴随着实现愿望的喜悦,往往让人不愿醒来。 在名为『美梦』的药物作用下,关姐正作着一场实现愿望的梦,一场令她不愿醒来的梦。 梦里,随着热闹的婚礼与婚宴结束,所有新人都必须经歷的一个夜晚,悄悄来到。 男孩在这晚成为男人,女孩也成为了女人,不只是身体上,更多的则是心灵上的转变。 有些人,会将自己的第一次留到这个夜晚,那是贞洁的象徵,也是他们表达将会对这段婚姻忠贞不二,从一而终的方式。 关姐就是这样的人。而孙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宅男,如果不是关姐的主动追求,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坐在床上,关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这句话用来形容关姐现在的心情,那是再贴切不过。 终于,喝的醉醺醺的孙子,在阿哲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房间。 关姐见状,连忙起身与阿哲一起将孙子扶到床上躺下。 安置好孙子后,关姐语带责怪的向阿哲说道:「怎么让他喝这么多?你看他都醉成这个样子了。」 「不关我的事,是大尾。那傢伙硬是要孙子喝完那瓶红酒,不然不准他上楼。」阿哲连忙摆手示意跟自己无关并解释道。 「哼!大尾那傢伙!等着吧!大姐我明天一定会好好跟他算一下这笔帐。」关姐恶狠狠地说着。 见关姐有些生气,阿哲连忙开口安抚道:「别生气,今天可是你们的好日子,更何况,眼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什么重要的事?」关姐一脸纳闷的问道。 「就是争取早日弄个小悟空出来。」阿哲一本正经的答着。 「什么小悟空?」完全不懂阿哲在说什么东西,关姐疑惑地问着。 「大尾说孙子这个外号实在很糟糕,身为你们孩子未来的乾爸,他有义务替孩子取个响亮又霸气的外号,所以他就提前替你们的孩子取了个乳名,也能作为孩子以后的外号。」 「而且大尾还说要你们好好努力,早点生个小孩出来,这样他这个乾爸才能实至名归。」阿哲调侃道。 被阿哲这么一说,关姐羞红了脸,慌慌张张的开口说道:「说、说什么东西呢,我们才刚结婚而已。」 不等阿哲开口,关姐急急忙忙的将阿哲推到门外并说道:「好、好了,大尾他们应该还在楼下等你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看出了关姐的慌乱,阿哲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关姐的意走到门外。 「其实呢,身为孩子的第二位乾爸,我也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努力。」临走前,阿哲还不忘多补一句道。 将房门关上后,关姐依着房门面红耳赤的看着床上的孙子。 关姐自言自语道:「孩子吗?听起来好像不错。而且孙子应该会很疼小孩吧?是不是要跟他努力一下?」想到此处关姐脸色更加红润, 发觉自己竟然想着这些羞人的事情,关姐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思绪赶出脑中。 闻到孙子身上传来的酒气,关姐皱了皱眉头,走到浴室拧了一条毛巾,准备帮孙子清理一下,让他比较好睡。 关姐才刚拿起手上的毛巾替孙子擦脸,却惊讶的发现,孙子竟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一点酒醉的人该有的迷濛。 「你装醉?」关姐惊讶的问道。 伸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孙子低声说道:「嘘,小声点,我要是不装醉,怎么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那刚才我跟阿哲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关姐羞红着脸低声问道。 一向憨厚老实的孙子露出一脸坏笑,贼贼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听得很仔细,不过我倒是听见你的自言自语了。」 关姐举起粉拳,就要砸在孙子胸口,却被孙子一把抓住。孙子抓住关姐的右手,轻轻将她朝自己身上一带,关姐倒在了孙子胸口,两人四目相望,一切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两人脸蛋越来越靠近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尾,他们怎么在里面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两人清楚的听出这声音属于阿哲。 「放心吧,孙子那傢伙从我这里借了那么多片我珍藏的特辑,为的不就是这天?别急,再等一会,应该快了。」从这粗旷的嗓音能听出这是大尾。 「这、这样偷听不好吧?要是让他们两个发现就糟了。」房内的两人互望一眼,想不到一向乖巧的秀儿也掺了一脚。 「大尾,都怪你。硬逼孙子喝了一整枝的红酒,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睡死了。」门外的阿哲语气责怪的说道。 「放屁!认识孙子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清楚他的酒量?那傢伙就是在装醉。」大尾辩解着。 「你、你们小声点,等等被听见。」秀儿柔声劝着。 三人浑然不知他们的声音,早就被房内的关姐与孙子给听见了。 只见关姐怒气冲冲地跳下床,衝到门边,一把将门给拉开。 原本紧贴在门边偷听的阿哲与大尾,两人迫不及防,跌进房内摔成了一团。 还没等到关姐发飆,站在两人身后的秀儿一把拉起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阿哲,飞快地逃离现场,只留下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大尾一人。 关姐伸手揪住大尾的耳朵将他拉了起来,并且大声骂道:「你这小浑蛋!大姐我还没去找你算帐,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痛、痛、痛,关姐你小力一点。」被扯住耳朵的大尾一脸痛苦的说着。 为了不让关姐有机会发飆并逃离她的魔爪,大尾灵机一动指着窗外,一脸惊讶的说道:「快看!窗外有一隻会飞的鸟。」 关姐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转过头去的瞬间,关姐突然惊觉不对,鸟不是本来就会飞吗?而且现在是晚上,哪来的鸟? 关姐连忙回过头来,却发现大尾早就挣脱了自己的手,逃到楼下去了。耳边还能依稀听见大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道:「你们这两个没义气的竟然丢下我,自己逃跑。」 「还不是怪你!你这大嗓门!害我们被发现。」 听着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关姐是又好气又好笑。 躺在床上装醉的孙子早就被他们逗得乐不可支,双手捧着肚子开怀大笑。 关姐见状,没好气的在他胖胖的肚皮上拍了一掌,又羞又怒的说道:「你看看这几个傢伙,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伸手将关姐拉到床上,从身后将她抱着,孙子柔声说道:「人生难得有几个这样的损友,少了他们生活也就少了点滋味,就如同现在的你一般。如果少了你,或许我的生活也不会这么的美好。」 虽然是第一次让孙子如此亲暱的拥抱着,关姐却感觉这个拥抱是如此熟悉,如此的让人沉迷,再加上孙子难得的浓情蜜意,关姐不禁有些醉了,轻轻的将头靠在了孙子的身上。 「关姐,不对,现在应该叫老婆了。」孙子亲暱的说着。 「嗯?」虽然有些害羞,不过关姐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想要你。」孙子双眼一片柔情,温柔的说道。 关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关姐点头,孙子翻过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轻轻的朝她的双唇吻了下去。 良久,唇分。两人四目交接,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随着孙子一句表明心跡的我爱你,两人迎来了更加激烈的拥吻。 一件件的衣服被丢到了床下,很快的两人便都一丝不掛。 两人的双唇仍旧紧贴,孙子左手揽着关姐,右手则在她洁白的身躯上游走,不时还攀上双峰,并且在顶端划了几个圈。 一向温和的孙子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非常熟练,很快地就将关姐的情意挑逗起来。 然而关姐却不疑有他,只是轻闭着双眼,享受着孙子温柔的爱抚,不时还从喉咙的深处发出阵阵的轻吟。 随着孙子的右手缓缓朝关姐的下身处滑去。感觉到下身受到触碰,关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阵阵的湿意从身下传来,关姐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随着波涛起伏。 梦外,山庄老闆的右手,缓缓的揉着关姐的下身处,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阵阵湿热,山庄老闆一脸得意。 伸出手指朝花径中探寻而去,感觉到四周紧迫的压力朝手指挤来,山庄老闆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仍试图向花径的深处探索,却意外的碰到了阻隔。 将右手从关姐的下身处抽了出来,山庄老闆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银白的水丝,淫笑着说道:「看起来长的漂漂亮亮的,没想到还是个处子,这下可有得乐了。」 山庄老闆移动了一下身子,扒开关姐的大腿,将自己丑陋的下身顶在了花径的入口处。 或许是感觉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花径的入口一阵阵的收缩了起来。 伸出右手抓着自己的下身在入口处沾了沾花露,作足了润滑,山庄老闆腰下一沉,缓缓的将自己的丑陋下身压了进去,全根尽没。 两人下身的交合处流下了一丝丝的嫣红,初次承受这种痛苦的关姐,就算是在梦中,脸上仍旧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然而山庄老闆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情绪,反而大力的摆动起了腰际,蹂躪着关姐。 梦中,感受到孙子火热的坚挺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中,初经人事所產生的痛楚,还是让关姐不禁皱起了眉头。 孙子爱怜地看了关姐一眼,柔声问道:「痛吗?要不然我停下来?」 虽然稍微有些痛,不过练过功夫体质胜过一般女性的关姐还是能够承受。 只听见关姐轻柔的说道:「没关係,不是很痛,你慢慢动。」 随着孙子缓缓地抽动,关姐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不时发出阵阵的轻吟声。 孙子渐渐的加快动作,关姐的双手紧扣着孙子的背,一脸陶醉的发出春潮声。 房内的两人,挥洒着汗水展现着与生俱来的天性,在亲密的接触中孕育着下一代。 不知过了多久,俯身压在关姐身上的孙子加快了动作,而关姐也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梦外,山庄老闆也加快了腰部摆动的频率,不停的衝击着昏睡的关姐。 终于,在梦里孙子的一声低吼中,关姐浑身抽蓄,攀上了高峰。而山庄老闆也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精华喷洒在了关姐体内。 随着高峰的到来,关姐感受到了身体中那属于孙子灼热的生命气息,在失去意识之前,关姐心中还在想着,孩子该叫什么名子好呢?随后一阵黑暗袭来,关姐就这样失去了意识,再也无法从梦中醒来。 感觉到关姐的身体停止抖动,山庄老闆将自己的下身退了出来,伸手探了探关姐的鼻息。 「嘖,怎么就死了呢?真是晦气,还想说能多玩几次的。看样子下次得叫医生那傢伙改良一下药剂了。」山庄老闆一脸厌恶的说道。 抽起几张纸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下身,山庄老闆拿起了一旁的电话,随手拨了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后,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从话筒的另一头传来道:「这么晚了,谁呀?」 「厨子,是我。」山庄老闆开口说道。 「干什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明知道我明天还得准备宴席。」厨子在电话的另一头不耐烦的说道。 「有个『食材』被我玩坏了,都怪医生给那什么破药,害我玩得一点都不尽兴,早知道我随便拿个安眠药就好。算了,不说这么多了,趁现在『食材』还新鲜,麻烦你先做处理。」山庄老闆语气平淡的说着,全然没有害死人之后的慌张。 「医生要是知道你这么形容他的药,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唉,早就知道你这么晚打来绝对不会有好事。算了,你先把『食材』带去厨房,我随后就到。」厨子说完就将电话掛断。 躺在床上一丝不掛的关姐,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微笑,就这样静静的躺着,静静的。 第九章-现实的噩梦 深夜,本应该是人最放松休息的时刻,不过,身处睡梦之中的阿哲看起来却睡得不太安稳。 只见他双眉紧皱,紧闭的双眼流下两条泪痕,两手紧紧的扯住被单,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彷彿在说着什么。 从梦中惊醒,阿哲睁开双眼坐起身子,连忙扭头看了看四周,发觉这不过是场梦后松了口气。 不怪阿哲太过神经质,实在是因为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坐在床上,擦了擦眼角未乾的泪痕,阿哲平復着情绪,而梦中的场景依旧歷歷在目。 梦中,一条顏色鲜红川流湍急的大河从眼前奔流而去。河流的对岸被黑雾垄罩,完全无法看清对岸的情形,只有一株黑桿青叶的莲花,含苞待放立于岸边。 不远处,一座青石搭成的大桥,连接着河的两岸。河水撞击在桥墩上,激起了阵阵水花,随之而起飘散到岸边的水气带着一丝丝的腥味。 一群人手拿点燃的白蜡烛,井然有序的排成两排,顺着桥梁走到对岸,一个个的没入黑暗之中。 离得近,所以也看得清。空洞的眼神配上木然的神情,这群人显得死气沉沉,蜡烛燃烧着的火光,映照在这群人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一丝温暖,反而苍白的诡异。 站在岸边,阿哲漠然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到彼岸,没入黑暗。 在人龙的尾端,阿哲看见了四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同那群人一般,手拿着蜡烛,面目死灰的朝彼岸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前往彼岸,不过潜意识告诉阿哲,如果让他们就这样走到对岸,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阿哲试图靠近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无法挪动,无奈之下阿哲只得放声大喊,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无论阿哲如何叫喊,他们仍旧默默地向桥上走去,未曾停留。 见他们一步步走向彼岸,阿哲只能更加卖力的呼喊着他们。随着他们的步伐迈动,绝望与恐惧,渐渐的侵蚀阿哲。 终究,阿哲还是没能阻止他们抵达彼岸,只能站在河岸边望着他们没入黑暗。 跪倒在河岸边,阿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他们的名,悲泣的哀鸣声,在宽广的河面上飘荡显得如此无助。 一阵微风吹来,将笼罩对岸的黑雾吹散,然而阿哲却没能再次看见他们的身影。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黑雾散尽,彼岸的那朵黑桿青莲花,一叶叶的绽放,娇艳的红色花瓣,随着这阵清风缓缓摇曳。 在绝望的叫喊声中,阿哲醒了过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抹鲜艳的红。 从梦中醒来,阿哲已无心睡眠。伸手拿起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随后起身下床拉开通往走廊拉门,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上,阿哲这才发现庭院里的大雨早已停歇,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也带来了些许寒意。 或许是因为这场梦境的关係,阿哲不禁担心起了其他人的情况。 阿哲伸手欲敲关姐的房门,想要确认关姐是不是在房中,然而伸出去的手却在半途停了下来。 想了一下,阿哲收回伸出去的右手,决定还是去医务室看望孙子。 毕竟时间已是深夜,虽然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这样打扰别人的睡眠本就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 深夜里的山庄显得异常寧静,或许是因为刚下过大雨的缘故,连原本不绝于耳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或许关姐还没回房间也说不定?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缓缓走向医务室的阿哲这么想道。 走过转角,阿哲来到了山庄的本馆。就在经过厨房门口时,阿哲发现本应该紧闭的厨房大门却意外地开了个缝,缝隙中透着灯光,不时还能听见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 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厨房忙碌?出于好奇,阿哲悄悄的靠近了厨房门口。 诺大的厨房呈狭长型,左边是一整排的炉灶,炉灶与料理桌中间留了一个小小的走道,几张长方形的大型料理桌就摆在中间,每张料理桌的后面还放了一个大型的厨具柜。 料理桌与邻近的厨具柜之间也留了一个小走道,厨房的最右侧,一整排大型的厨具柜与冰箱靠墙而立,在两侧大型的厨具柜之间留了一个比较大的走道,看起来是给外场人员端菜用的。 从狭窄的门缝中望去,阿哲只能透过厨具柜之间的缝隙,远远看见厨房最末端倚在墙边抽菸的山庄老闆,还有站在料理桌前厨师忙碌的背影。 就在阿哲还在疑惑为什么他们这么晚还在厨房的时候,山庄老闆与厨师的交谈声,传到了阿哲耳中。 「厨子,你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山庄老闆吐了口烟称讚道。 「少来这套,你以为老子跟医生一样,随便听你说几句好听话,就会乖乖替你做事?反正你欠我一次。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下次『食材』送来,让老子先选就好了。」厨师头也不回的说着。 「我倒是没什么关係,不过你也知道那娘们那关可不好过,这次她可是没能玩到。」山庄老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这老子不管,反正你自己想办法。」厨师不耐烦的说着。 「好吧、好吧,我会处理好的。话说回来,这次的『食材』品质如何?可别让我们的客人败兴而归。」 「到目前为止都还算不错,尤其是你选的这个。只是不知道医生那边如何?」 「医生那里你用不着担心,我从他那里离开的时候他玩的正欢呢。想来这次的『食材』应该也让他非常满意才对。」山庄老闆语气肯定的说着。 两人就这样一句一句的交谈着,浑然不知阿哲就在门外。 听着两人的谈话,站在门外的阿哲,对两人所提到的『食材』升起了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食材』能够让他们这样争取优先选择的权利?而且食物不就应该送来厨房吗?为什么会先交给其他人最后才送来厨房? 看不清料理桌上的情形,阿哲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起学长的交代,阿哲决定在不引起厨房内两人的注意下,偷偷潜进厨房。 就一眼,我望一眼就好,阿哲在心中这么想着。 悄悄推开门上贴着非请勿入的厨房大门,阿哲弯着腰像似做贼一般走进了厨房,见没有引起厨房内的两人注意,阿哲将大门悄悄闔上,留了个缝方便自己等等离开。 放轻脚步紧靠着厨具柜,阿哲慢慢的朝厨房深处山庄老闆与厨师的所在地前进。 随着越来越靠近厨房深处,阿哲还能听见厨师挥舞着剁刀,刀刀入肉的声音。 不敢离得太近,怕被两人发现,阿哲躲在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厨具柜后头,偷偷的探出头朝厨师身前的料理桌上望了一眼。 这一眼,让阿哲毕生难忘。 只见厨师手上拿着剁刀,身前放着一隻人腿,剁刀一刀刀的落下将这隻人腿剁碎。 而不远处硕大的料理桌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阿哲非常熟悉的人。 那是关姐,一丝不掛的关姐躺在料理桌上,双眼紧闭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胸腔被人一刀划开,刀口一直绵延到腹部,肋骨被向外翻折,胸腔与腹部包裹的内脏被掏了出来摆放在一旁的桌上,四肢也被人肢解成一块块的肉块,在她洁白的身躯之上,满是血污。 看见明显已经死去多时的关姐,阿哲脑海中一片空白,彷彿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一般。 随着厨师一刀刀的落下,恐惧、惊讶与不可置信,这些情绪排山倒海一般的向阿哲侵袭而来。 将手上的人腿分割成一块块的肉块后,厨师打开了一旁炉灶上的锅子,将桌上的那些肉块伴随着调料倒了进去。 见到此景阿哲终于知道了两人所说的『食材』究竟是什么,腿下一软,一个踉蹌不小心碰到了一旁堆叠在的的铁盘。 ?啷一声,引起了山庄老闆与厨师的注意。 山庄老闆连忙大声呼喝道:「谁?」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厨师随手抄起了桌上的剁刀,看了山庄老闆一眼,两人缓缓地朝阿哲的方向走来。 眼看就要被他们发现,阿哲慌了起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哲看见了一旁没有关上的厨具柜,一个闪身阿哲躲进了巨大的厨具柜里,恰好躲过了两人的目光。 阿哲不敢将厨具柜的门关上,就怕引起两人的注意,只能将身子不停的往厨具柜里的黑暗处靠。 山庄老闆与厨师走到了阿哲躲藏的厨具柜旁,看着地上由自颤抖的铁盘,纷纷皱起了眉头。 躲在厨具柜里的阿哲只能摀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的祈祷,不要被他们给发现。 或许是阿哲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两人准备展开搜索的时候,一隻肥硕的老鼠从厨房的一角窜了出来,从两人眼前跑过。 看了一眼那隻肥硕的老鼠,山庄老闆笑了起来,朝身旁的厨师打趣道:「只是隻老鼠,看来我们太神经质了。也对,都这么晚了,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一定睡死了。」 厨师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这样最好,他可是老子选好的『食材』。想不到我的厨房也会有老鼠,看来某些人最近过得太清间了。」 拍了拍厨师的肩膀,山庄老闆笑着说道:「这就得你自己看着办了。不过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食材』处理好吧。」说完两人就又走回了厨房最里头的那张料理桌旁。 没有被发现,阿哲松了口气,经过这紧张的时刻,阿哲这才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阿哲,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关姐的尸首就躺在外头,然而自己却不敢抗争,只能懦弱的躲在这里。 对于自己的懦弱,阿哲痛恨万分,然而脑中却清楚的知道,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死定了,痛恨着自己的自私,阿哲无力的哭泣着。 摀着嘴巴阿哲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害怕被厨房内的两人发现,阿哲也不敢逃出厨具柜,只能躲在黑暗中暗自流泪。 然而,耳边仍旧能听见那屠夫一般的两人所说的话。 「对了,我们的『食材』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么你选的那个眼镜仔呢?」山庄老闆的声音从厨具柜外传来。 人总是自私的,虽然对于关姐的死感到悲伤,并且痛恨自己而哭泣,然而再听见他们提起自己,阿哲仍旧竖起了耳朵,一边流泪,一边听着。 「要说到料理,你们可就不如老子了。像你们这样弄死了才送来烹调,可以说是最糟蹋『食材』的方式。」厨师不屑的说着。 「喔?看样子你好像对我们处理『食材』的方式不太满意?」山庄老闆饶富兴趣的问着。 「不是老子要说,你儿子就是一个浑蛋,学了你半桶水,也学了你家那个娘们一半的本事,凭这样就想去祸祸人家。下药迷昏之后在割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要不是我处理的好,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食材』就毁了。」 不等山庄老闆反驳,厨师又继续说了下去道:「至于你?我就不想多说了,好好的一个『食材』就这样让你毁了,还害得老子得半夜爬起来替你处理。看来看去也只有你家那个婆娘还有医生那傢伙比较有本事,你家婆娘那惊艷一刀从喉头处划过,一点都没有让『食材』感受到痛苦,也没有伤到那满是肌肉的『食材』,就凭这一手我敢说在山庄里除了老子以外没人能比得上你家那婆娘。」 「至于医生,他的恶趣味虽然让人有些不喜,不过也好在他的兴趣是这样,不然一个满是肥油的『食材』怎么挑出精肉来?」厨师语气不悦的说着。 听到此处,躲在厨具柜的阿哲不禁想起了秀儿、大尾与孙子,所有的不合理,如今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不告而别的秀儿早就遭到了他们的毒手,说去打猎的大尾也是如此,看来连待在医务室的孙子也没能倖免于难,阿哲终于知道为何学长的眼中总是带着一丝愧疚,也想起了梦里那朵在彼岸盛开的红。 无数的愤怒、委屈、还有愤恨充斥着阿哲的胸膛。然而,阿哲还是保持着理智,继续躲在厨具柜里,毕竟怕死乃是人的天性。 「说来说去,你还没说你要怎么处理你挑出来的那个『食材』呢。」不理会厨子语气中的不悦,山庄老闆笑着问道。 「哼!你等着看,明天老子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不过现在你就别想知道,老子绝对不会说的。」厨师骄傲的说着。 「好吧,就让你卖个关子,反正明天就能知道你到底要怎么处理了。」山庄老闆无奈的说着。 「好了,这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就等明天开席了,记得下次不要这么晚还来麻烦老子,老子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要回去补眠了。」将桌上关姐的尸首放进大冰柜里,厨师一边洗手一边对着山庄老闆说道。 「好、好、好,我记得了。」山庄老闆无奈的应着。 将桌上的东西稍做整理之后,山庄老闆与厨师两人就走出了厨房,而炉灶上的那口锅,则开着小火慢慢熬煮着。 在两人走出厨房之后,一直躲藏在厨具柜的阿哲,巍巍颤颤地走出了厨具柜。 流着眼泪,阿哲伸出颤抖着的双手,将一旁的冰柜一个个的打开。 闻到炉灶上那口锅里传来的肉香味,阿哲不禁有些反胃。 终于,在最靠近墙角的冰柜里,阿哲看见了关姐的尸首。 伸出颤抖的双手,阿哲将关姐残破的尸躯抱入怀中,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伸手拭去关姐脸颊上的血污,阿哲不停的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这是场梦,能不能就这样醒来? 第十章-背叛与求饶 无论阿哲如何悲伤,死去多时的关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如今自己该怎么办?五个人的旅程,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原先深深信任的学长,也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逃走吧,留下来也只会被他们当作『食材』料理掉,看来只有逃离这里,或许才能替他们四人讨回一个公道。 在逃跑与留下来受死之间,阿哲选择了前者,并且给了自己一个逃跑的理由。 深知自己无法带着关姐尸首逃走的阿哲,做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将关姐的尸首放回冰柜,阿哲默默地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随后关上了冰柜的门。 这一刻,人性的黑暗与自私在阿哲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就连秀儿、大尾与孙子三人的死活,阿哲也没有打算去查证,或许只有一心想着逃离这里,阿哲才能暂时忘了自己先前的懦弱还有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愧疚。 关上了冰柜,阿哲脑中一片迷茫,该怎么逃?要如何逃?自己连这里究竟是台湾的哪里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逃离这里?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离开厨房。毕竟,要是被人发现自己身在厨房,或许连逃走的机会都会失去。 就在阿哲准备离开厨房的时候,一个令他痛恨不已的人却突然走进了厨房。 只见崇山学长推开厨房大门后,看见了站在厨房走道上的阿哲,一脸错愕惊讶的开口问道:「咦!?阿哲,你怎么会在厨房?」 阿哲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双手紧握,手掌的边缘也因为力道过大的缘故显得有些泛白。 还不知道阿哲已经知道些许真相的崇山学长,见阿哲眼眶泛红,双手紧握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还故作好人的问道:「阿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一句看似温暖的问候,却掐断了阿哲脑中的理智线。 人在被出卖而受到伤害时,最恨的却都不是那个直接伤害自己的人,而是那个出卖自己的人。 站在阿哲眼前的崇山学长,无疑就是那个出卖阿哲他们的人。 如果不是他,阿哲他们一行人就不会来到这个山庄,那么大尾他们四人也就不会死。 自古以来,面对他人的背信与出卖这两种行为,人们往往选择与出卖自己的人不死不休,如今的阿哲也是如此。 明知道眼下自己不应该与他发生任何衝突,阿哲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抄起了一旁掛在墙上的长柄铁製汤勺朝学长衝去,双手紧握勺柄使尽全力的挥了下去,嘴里还大骂道:「邱崇山!我操你妈!」 早在发现阿哲情绪不对的时候崇山学长便起了防备的心思,见汤勺朝自己挥来随即轻轻的扭了一下身子,这也使阿哲用尽吃奶的力气挥出去的汤勺落了个空。 闪过汤勺,崇山学长连忙伸手抓住了阿哲握住汤勺的双手,并且大声喝道:「李承哲!你要干什么?」 不理会学长的问话,阿哲使尽了力气企图挣开学长抓住自己的双手,两人就这样拉扯了起来。 就在拉扯之间,阿哲还不忘大声骂道:「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你娘!你这王八蛋竟然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什么秀儿家里有事、什么大尾上山打猎都是你的谎言!还说什么这里风光明媚!我操!」 明明听出了阿哲话语中的意思,不过学长还是装傻道:「阿哲,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成你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要不是我正好听见山庄老闆和厨子的谈话,我还不知道我们都是『食材』呢!」阿哲怒吼着道。 「不是这样的,我......」不敢直视阿哲因为愤怒而充满血丝的双眼,从学长闪躲的眼神与表情能看出他内心满满的愧疚,试图开口反驳却又将话吞了回去,好似有什么隐情一般。 面对阿哲的愤怒与指责,学长的内心出现了一些动摇,也因为这样,紧紧抓住阿哲的手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然而心中极度愤怒的阿哲却没有多想,只是抓住这个机会挣开了学长的双手,抡起汤勺就朝学长的头敲了下去。 汤勺敲打在学长的头上,阿哲满腔的怒气也随着这一下攻击宣洩了一些,然而在看见缓缓从学长头上流下的鲜血,阿哲却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打架,也是第一次拿东西打爆别人的头。 阿哲的这一下攻击,并没有击倒学长,反而驱散了他心中的动摇与愧疚。伸手滑过脸颊,学长看着温热的鲜血,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转变成了愤怒,怒吼一声就朝阿哲扑了过去。 直到看见学长的拳头直直的朝自己的面门挥来,阿哲这才回过神,连忙挥舞着汤勺试图再次攻击学长。 可是,学长毕竟是农村长大的小孩,打架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在吃过一次汤勺的亏后,学长怎么可能让阿哲再次得逞?一个闪身,学长闪过汤勺,右拳化掌直直的劈在阿哲握住汤勺的手上。 阿哲右手一麻,手上的汤勺自然也就握不住了,铁製的汤勺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然而学长的攻击却还没结束,右掌劈中阿哲右手之后,猫下腰弯起了手肘狠狠地给了阿哲一个拐子,打在阿哲的腹部上。 学长的动作之快速度之流畅,完全让阿哲没有反应的馀地,只能硬生生吃下这记拐子。 被这一击打的退后了两步,阿哲伸手摀着腹部一脸痛苦。学长却没有继续追击,只是伸出右脚在地上一扫,将汤勺远远踢开,随后一脸不屑的看着阿哲,在他眼中没了武器的阿哲不过就是一盘菜罢了。 疼痛激起了阿哲的愤怒,原先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在看见学长一脸不屑的目光之后,不甘示弱的阿哲举起右拳朝学长衝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随后演变成了激烈的近身扭打。 四周的餐具,料理台上的食材,一旁的厨具柜都因为两人的扭打而遭殃。 只见餐具四处飞散,地上摆着的锅碗瓢盆也分散各处,厨具柜的门更是被学长一掌拍凹,而阿哲的眼镜也在如此激烈的扭打之下意外甩飞出去。 好在,阿哲早在升上大学那年就做了雷射近视的手术,一直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不过是因为习惯而戴,镜片也早就换成了平光镜片,所以失去眼镜对阿哲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就算是这样阿哲还是随着时间渐渐落入了下风,毕竟他是一个都市小孩,在体力上本就比不上农村长大的学长,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 一连挨了学长两记猛拳之后,喘着大气的阿哲却突然想起了关姐曾经教过自己的防身术。 悄悄改变了自己右手握拳的方式,阿哲将右拳的中指弓了起来让整个拳头成了一个尖锥状。 伸出左手架开学长在一次朝自己脸部袭来的拳头,阿哲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尖锥状的右拳狠狠打在了学长胸口的八卦处。 这一击,让学长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一口气卡在胸口处差点就喘不过来。 学长脚步踉蹌的退了几步,一脸痛苦的摀着胸口不停的抽气。不过,打出这拳的阿哲自己也不好过。 毕竟,人的拳头上佈满了神经,这一拳虽然打中了学长,不过反震的力道却也伤到了阿哲自己。 脑海中一片晕眩,阿哲这才想起了关姐教导自己这招时的叮嘱。 「胸口的八卦处,也就是肋骨在胸口中间匯聚的那个点乃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如果受到攻击,轻则内伤,重则当场毙命。攻击这处地方也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要不是遇到生死交关的情况,通常学过武的人不会特别挑这个位置下手,反而还会闪过这处要害。」 「而大姐我教你们这招只是要让你们在遇见危难之际能够有些防身的手段,不是要让你们用来逞兇斗狠的,切记了。还有,如果逼不得已,必需将拳头握成尖锥状攻击的时候,记得要控制力道。否则打在敌人身上传回来的反震力道可是会伤到你们自己,如果伤到拳头上的神经让你们留下永远的伤,那可不是大姐我想看见的。」 那晚,关姐在道场里头对自己、大尾还有孙子的交待犹言在耳。然而,这样的一个巾幗女子,如今却躺在冰冷的冰柜里,自己却连将她带走下葬都做不到。 从短暂的眩晕中恢復过来,阿哲看着学长一脸痛苦的表情,不禁感到了报復的快意。 阿哲抹去嘴角的血渍,缓缓的朝学长走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就在阿哲以为自己终于能替关姐报仇之时,变故突生。 只见学长突然一个虎扑,拦腰抱住阿哲,直直地将他扑倒在地。 阿哲到底不是学武之人,不只手上的力道不够,就连八卦的位置也没有找准,虽然他的攻击让学长短暂的失去了行为能力,只能不停的摀着胸口喘气,并且忍住痛意,然而却没能真正伤害到他。 而学长早已从短暂的失能中恢復过来,只是装成了一副还没恢復的样子,欺骗阿哲罢了。 被学长扑倒,阿哲的后脑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地板,而学长也趁势坐在了阿哲的身上,双手掐住了阿哲的脖子,试图将阿哲置于死地。 那濒死的体验,让学长萌生了现在就要杀死阿哲的念头,全然不顾阿哲是厨子预定的『食材』这件事情。 强烈的窒息感,让阿哲感到难受,不停地拍打与抓挠着学长的手,却徒劳无功。就算手上满是血痕,学长也没有打算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哲?见了自己右手边,因为两人的扭打而掉落的一柄尖头小刀。伸出右手艰难的握住了刀柄,阿哲狠狠的将小刀插进了学长的左手臂。 学长吃痛之下,松开了双手,却没有从阿哲的身上离开。阿哲的这一刀,激起了学长脑中的兽性,学长伸出右手反手将插在自己左臂上的小刀拔了出来,狠狠的朝阿哲的左边眼窝插去。 眼看着小刀的刀尖朝自己眼睛落下,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阿哲爆发出了超越常人的与力量,伸出双手用力的将学长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恰好也闪过了锋利的小刀,小刀勘勘划过阿哲的左边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学长被这一推,撞在了厨具柜上,阿哲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脚站立起来,只能依靠双手,朝厨房另一头爬去,试图离学长远一些。 看着阿哲狼狈的在地上爬行意图远离自己,学长冷冷的笑了起来,站起身子将手中的小刀丢开,从一旁的刀具架上抽出了一把长型的厚背砍刀。 眼看学长拿起了一把砍刀,阿哲加快了自己爬行的速度,双眼还不停的在四处搜寻,想要寻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不过,阿哲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周遭竟然连一把小汤匙都没有,只有一堆玻璃罐装或是塑胶瓶装的调味料。 学长并没有急着衝上来将阿哲解决,只是冷笑着站在原地,看着阿哲艰难的在地上爬行。 伸出双手抓住料理桌,在双手的辅助下,阿哲缓缓的爬起身子,将身子大部分的重量靠在了料理桌上,阿哲这才勉强的站立起来。 看着学长一脸邪笑,握着那把厚背砍刀,阿哲心中感到了一丝绝望,脸上因为被小刀划过而產生的伤口传来了阵阵刺痛,面临着死亡的恐惧,终于让阿哲愤怒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一冷静下来,所有的惊慌、害怕与胆怯瞬间就佔满了阿哲的脑海,阿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只是颤声说道:「不、不要过来。」 听到阿哲颤抖的声音,学长反而笑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来呀,再来呀,不是想要干掉我吗?怎么?你害怕了?」 恐惧让阿哲流下了泪水,咸咸的泪水浸染了伤口,阿哲开口求饶着道:「不、不要杀我。」 彷彿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学长大笑了起来,然后疯疯癲癲的说着:「嘿嘿,你不是要干掉我吗?怎么现在跟我求饶了?你以为我很好过吗?你以为我想害死你们吗?我明明就在邀请函上留下了明显的暗语,要你们别来的!可是你们还是贪小便宜选择来这里旅行。」 「嘿,你们想要我怎么办呢?谁叫你们要来呢?如果你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了!这可不行,我可不想死,我还想成为人上人。既然你们来了,那也好,你们就去死吧。可是你这傢伙怎么就是不让人省心呢?老老实实的等死不好吗?亏我还带你们玩乐了几天。」不理会阿哲的求饶,学长继续说着。 「实在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会发现这些秘密,还想着要干掉我替你的好朋友们报仇,报什么仇?你报得了仇吗?现在还不是得跟我求饶,不过我可没打算放过你,反正你早晚都得死的不是吗?不如你现在就老实一点,死在我手上,至少我会让你少些痛苦的。」 对于阿哲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学长的心中满是愧疚,连日来的压力加上阿哲的逼迫,终于让学长整个人爆炸了。 既然对不起你,也没办法补偿你,那就干掉你,至少这样我就不用继续对你感到愧疚了,没人会对死人有任何愧疚的不是吗?学长在心中这么想着。 说完了这些,在阿哲绝望的眼神中,学长拿着砍刀,缓缓的走近。 明知道自己的求饶对于现在的学长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阿哲还是不肯放弃,不停的开口讨饶,双手则在料理桌上不停的摸索,想要找到逃命的方法。 双手在料理桌上摸索的阿哲,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伸手握住它拿到自己眼前一看,那是一瓶玻璃罐装的胡椒。 就在阿哲看着这罐胡椒感到绝望之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将瓶盖扭开。 眼看学长就要靠近自己,阿哲做好了准备,握住瓶罐,将整罐的胡椒朝学长身上洒了过去。 被胡椒洒在脸上,学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双眼因为胡椒的刺激而睁不开。 见自己的策略奏效,阿哲瞇起双眼,用手摀住自己的口鼻,拚尽全力迈开颤抖的双腿,一个闪身绕过学长身旁,直直的朝厨房大门衝去。 感觉到身旁一阵风掠过,知道阿哲想要逃离这里,学长连忙挥舞手上的砍刀砍向阿哲试图将他砍倒,不过却没能砍中。 逃离学长身旁,阿哲奋力的朝厨房大门衝去,碰的一声撞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门外的走道上几名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人员,在听见阿哲开门的响动后,纷纷扭头看向刚衝出厨房的阿哲,一脸好奇。 不理会这些服务人员,阿哲死命的奔跑了起来朝本馆的大门处逃去,而学长也这时衝出了厨房。 眼看阿哲就要逃走,伴随着咳嗽声,学长大声的朝那些服务人员吼道:「咳、咳、抓住......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名员工纷纷上前试图抓住阿哲,却被阿哲一把推开,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阿哲好不容易衝出了员工们的封锁线,拉开本馆的大门逃到了本馆外头。 就在阿哲逃出本馆之后,原本说要去睡觉的山庄老闆与厨子却从一旁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看着山庄门口的一片混乱,山庄老闆皱着眉头,对身旁的厨子说道:「明明刚才在厨房我们就已经发现他了,为什么那时候要阻止我把他抓出来?而且还说了那么多刺激他的话,之后还打电话将崇山骗到厨房去?搞的山庄里一片乱糟糟的,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怕你的『食材』跑了吗?」 厨子裂嘴一笑,开口说道:「鸡要吃之前还得让牠饿上几天,顺便赶赶牠,让牠的肌肉运动一下,这样吃起来的口感才好。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抓他的原因,他可是今天晚宴的主菜呢,不让他运动一下怎么可以?至于他会不会跑掉,这我可不担心,毕竟没有人能从这座农村逃走的不是吗?」 山庄老闆只得摇头一笑,无奈的说道:「希望不会打扰到我们的贵客吧。」 厨子不再理会山庄老闆,只是哼着小曲朝厨房走了过去,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希望厨房里面没被这两个人弄得太糟,我还得准备今天的晚宴呢。不过,看在他们这么努力的份上,就算弄得脏乱一些我也不介意了,毕竟他们可是在替我准备『主菜』呢。 第十一章-逃出山庄 逃出本馆时间已经清晨,远处的天边已经悄悄的泛起了一层鱼肚白,山庄里瀰漫着浓浓的晨雾。 阿哲顺手拿了根木条将拉门抵住。这样一来应该能阻挡一下身后的追兵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将木条放好,穿过晨雾逃到通向山庄外的大门前,阿哲这才发现大门竟然锁着,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大门打开,阿哲只得放弃从大门逃走的念头。 看着一旁高耸的院墙,深知在没有器具的帮助之下根本没有办法翻墙逃走,阿哲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晨曦透过晨雾照射在大地之上,为清晨带来一丝暖意也将浓浓的晨雾稍稍驱散一些。可是阿哲却丝毫感受不到晨曦的温暖,反而觉得手脚一片冰冷。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阿哲还是没能想出逃离山庄的办法。 就在阿哲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院子一角传来道:「那边那个傢伙,过来、过来这、快点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阵声音是不是在呼喊自己,不过阿哲还是扭头朝声音传来的角落望去。 晨曦早已洒落大地,并且驱散了院中的些许浓雾,却还没能照射到山庄的各个角落,所以角落里还是有着些许雾气。 瞇起双眼阿哲在薄雾的缝隙间隐约见到一个小小的杂物仓库,还有一旁半人高的灌木丛,却没有看见说话的人。 就在阿哲以为是不是自己幻听之时,半人高的灌木丛里突然冒出了一颗头,并传来声音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快点,快过来,不然他们就要追过来了。」 因为晨雾的关係,阿哲没有办法清楚的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在不知道他是敌是友的情况下,阿哲也不敢贸然靠近。 见阿哲迟疑不定,那个躲在灌木丛的人,伸出手来向阿哲挥了挥手,并且说道:「别犹豫了,快点过来这里,我不会害你的。」 阿哲还在犹豫,却听见了山庄本馆的方向传来拉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听见了身后传来那些员工的脚步声,在没有任何逃出山庄的办法之下,阿哲只得硬着头皮朝灌木丛里跑去。 藉着雾气隐蔽身形阿晢跳进了灌木丛中,恰好闪过山庄员工们的视线。 进到灌木丛中,阿哲这才看清这个躲在树丛中的人影。 阿哲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他们刚到山庄时碰见的那个疯子,也就是学长口中那悲惨故事的主角。 「你不是......」阿哲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被那个阿哲原先认定是个疯子的男人开口打断。 「嘘,别说话,有什么问题稍后我在回答你,现在先跟上。」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示意阿哲跟上他。 只见那男子蹲下身子,拨开了灌木丛,伸手在泥地上敲了几下确定好位置之后双手交叠使劲一压,一块厚重的石板突然从泥地之中翻了起来,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入口出现在了阿哲眼前。 将地道的入口开啟之后,男子招呼了阿哲一声,便顺着木製的梯子爬了下去进到地道里头。 看着眼前的地道入口,阿哲反而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个男子。 见阿哲迟迟没有下来,男子又再次爬上梯子,从地道入口冒出头来,向阿哲喊了一句道:「你在等人家过来抓你吗?快点下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等阿哲回话,男子话一说完就又爬了下去。 站在入口处,阿哲已经能够听见身后灌木丛外正在搜捕自己的山庄员工交谈的声音,甚至清楚听见了他们准备要进到灌木丛中,害怕被他们发现的阿哲,索性不再去多想,顺着梯子也下到了地道里头。 地道并不深,距离地面大概只有一个成人的高度,阿哲很快的就下到了地道底部。 男子见阿哲也下到了地道里头,拿起掛在一旁墙上的防潮手电筒扭开开关,从阿哲身旁走过时顺手拿给了阿哲。 将掛在墙上的手电筒递给阿哲后,男子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将自己手上的手电筒打开放到嘴中用牙齿咬住,男子手脚并用飞快地爬上了梯子将地道的入口闔上。 站在地道底部,藉着手上手电筒的光阿哲环视了一下周遭。地道的入口处虽然不大,不过却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错身, 从凹凸不平的墙面还有依在墙上木柄光滑的铁铲与凿子来看,这个地道应该是人工一点一点开凿出来的。 将手上的手电筒朝地道的深处照去,阿哲惊讶的发现这个地道走势竟然是斜斜地向下而去,虽然不知道地道的出口是在何处,不过阿哲还是能大致的判断出这个地道应该是通向山庄外头。 毕竟山庄是建在山坡之上,如果想挖地道向外逃走,那么地道的走势必然就会是向下或向上这两种方式,从这个地道的走势看来,应当是向山下而去。 「跟上,小心头。」经过阿哲身旁,男子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就朝地道的深处走去。 阿哲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因为地道有些坡度,所以阿哲只得放低重心缓缓地移动。 虽然男子将地道的入口闔上,不过走在地道之中阿哲却没有觉得气闷,甚至还能感觉到从地道深处传来带点湿气的阵阵微风。 随着越来越深入,阿哲也感觉到地道两旁的墙壁宽度渐渐变窄,高度也变矮很多,阿哲走得越发小心。 右手拿着手电筒扶着墙,左手搁在头上防备着地道顶部的凸起物,阿哲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男子朝地道深处前进。 从男子快速的在地道中前行,不时还得停下脚步等待阿哲跟上的行为看来,他应该对这条地道非常熟悉,这条地道就算不是他挖的,他也应该在这条地道中穿行过不少次才对。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地道中行进了多久,看着两旁一成不变的墙壁,阿哲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下意识的将左手伸到眼前,却发现自己忘了将手錶戴上。 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直绵延向下的地道,加上两旁墙壁的压迫感让阿哲突然有一种这个地道是通往地狱的错觉。 一直到男子的催促声从前方传来,阿哲才从这种错觉中清醒过来。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这种可笑的幻想逐出脑中,阿哲又继续朝前方走去。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地道的走向从一路向下变成了笔直而行。 没了坡度,地道也变得好走一些,走在男子身后的阿哲,心中猜测着,出口应该就在不远处。 果然,就在不远处的前方,地道的尽头,一堵石墙出现在了阿哲眼前。 做了个手势,要阿哲在原地等一下,男子伸手握住了石墙上头的握把,慢慢的将石墙朝内拉开。刺眼的阳光也随着石壁的开啟,窜进了阴暗的地道之中。 刺眼的阳光让阿哲不得不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双眼渐渐适应之后阿哲这才睁开双眼。 睁开双眼,阿哲看见了地道的出口处杂草丛生,恰恰遮掩住了地道的出口。而那名男子就躲在杂草中,悄悄探头扫视着四周。 见周遭没人,男子回头朝阿哲挥了挥手,并说道:「出来吧,附近没人。」 将手上的手电筒递回给站在出口处的男子,阿哲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地道。 走出地道,阿哲环视了一下周遭,却惊讶的发现地道出口竟然就在山庄停车场通向农村的斜坡旁边,只是被杂草掩盖住罢了。 不远处的农村,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之中,太阳甚至还没从山头上冒出头来。 看来阿哲他们在地道中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不过,就算只是短短一段时间,走出地道的阿哲还是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虽然四周的风景依旧美丽,不过阿哲却没了初见这些美景时的心情。转过身,向山坡上望去,看着山庄依旧紧闭的大门,阿哲心的中五味杂陈。 仅仅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看似美好却包藏祸心的谎言、信任之人的背叛与好友们的死讯,这些变故都让阿哲措手不及。 第一次,一向自翊生平中从未做过任何一次决定让自己后悔的阿哲,第一次感到了后悔,后悔为何要来到这里。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令人胆寒的山庄,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死去的关姐他们,不过阿哲心中还是感到了些许窃喜。 就在阿哲自以为已经逃脱成功之时,将地道出口闔上的男子冷不防地泼了一桶冷水过来道:「别松懈了,你以为你已经安全了吗?别傻了,这座农村里也都是他们的人。」 「好了,别傻站在那里,快跟上。」男子朝阿哲喊了一句,随后就朝农村的方向走去。 大惊之下阿哲连忙抬脚就要跟上男子,不过就在他迈出脚步之时,突然感到一阵气闷,随后双眼一黑昏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原本就因为做了恶梦所以没有睡好,再加上亲眼看见好友的死状深受衝击,以及和崇山学长的恶斗,最后逃跑时的压迫感,所有的疲累与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原先在逃跑时还能藉由紧张感压制一下,不过就在阿哲松懈之时却一鼓作气冒了出来,在这一刻将阿哲击溃。 昏过去的阿哲做了一场梦。梦中,他在山庄的走道中奔跑,崇山学长拿着砍刀在他身后追逐。 经过厨房时拿着菜刀的厨子,还有笑嘻嘻的山庄老闆也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医务室门口医生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柜台处美艷的山庄老闆娘对他拋了个媚眼要他别跑了,乖乖留下来。 这些人无法阻拦自己逃出山庄,也动摇不了自己的决心,不过在推开山庄大门衝到停车场时,站在停车场出口斜坡处的四人,却让阿哲停下了脚步。 秀儿、大尾、孙子与关姐,四个人就这样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阿哲朝他们喊了一声快跑,却不见四人有任何动作。 衝到他们身旁,阿哲一把拉住秀儿与大尾,嘴里还不停朝孙子与关姐喊着要他们跟上,然而四人却分毫未动,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阿哲。 阿哲还想开口,却惊愕的发现眼前四人的身躯变了一个样貌,阿哲连忙松开了抓住秀儿与大尾的双手。 秀儿抱着从腹部伤口中流出来的肠子,轻声的问了阿哲一句为何要拋下他们。 大尾挽起袖子露出了腐烂的肌肉,声音沙哑的问着阿哲这还有没有救。 孙子一如往常的省话,只是伸出了只剩骨架的右手,搭在阿哲肩膀上。 失去双手的关姐将脑袋搭在阿哲另外一边的肩膀上,质问着阿哲为什么不带她走。 四人紧紧的围住了阿哲,阿哲想跑却没有办法离开,而一直在他身后追逐的崇山学长也在这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阿哲甩开四人,转过身去,只见到明亮的砍刀朝自己头上落下,耳边听见砍刀破风而来的声音,阿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等阿哲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已有了变化。 依旧是那条血红的大河,依旧是那条青石搭成的大桥,也依旧是那朵黑桿青叶的红莲花。 只不过不同的是,自己却是站在桥上,手上拿着点燃的白蜡烛,在人龙的推挤中缓缓向彼岸而行。 惊慌之下,阿哲拋开了手上的白蜡烛,跌坐在桥边。人龙并没有因为阿哲的离队而改变,仍旧缓缓的走上桥头,向着彼岸而去。 伸手搭住桥边护栏,阿哲缓缓站起身子,就在这时,青石搭成的护栏却突然垮了下去。 措手不及的阿哲就这样落入了湍急的河中,落入河中阿哲张嘴想要呼救却吞进了一口腥红的河水。 湍急的河水衝击在身上让试图游到岸边的阿哲不停的翻滚,渐渐的失去了力气,阿哲缓缓的沉入河中,沉重的窒息感向着他袭来。 从昏睡中惊醒,阿哲大叫了一声,睁开双眼大口呼吸着空气。 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惊魂未定的阿哲连忙起身想要察看自己究竟在哪。 没想到才刚转过头,就看见了那个带他逃出山庄的男子,手上握着一把刀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看着明晃晃的刀锋,阿哲像个女人一般,一脸惊恐的尖叫起来。 皱起眉头,男子伸出左手摀住阿哲的嘴,低声喝道:「别再叫了,你想死吗?」 阿哲闻言更加惊恐,闭上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就连双手也不敢乱动,就怕自己的动作惹怒了男子,使他一个不喜就拿刀宰了自己。 看着男子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阿哲满脑子懊悔。没想到才出狼窝,却又入虎穴。 第十二章-惊人的真相 这座村子里果然没一个好人,果然不该相信这个疯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阿哲懊悔的想着。 见阿哲如此配合,不再尖叫也不挣扎,男子松开了摀住阿哲嘴巴的左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正在外头四处找你,如果你想死的话就继续鬼叫吧。」 说完男子不等阿哲做出任何反应,转过身径直朝着一张放在屋子正中央的方桌而去。 事情的发展出乎阿哲的预料,一时之间阿哲的脑袋还转不过来,只能傻愣愣的看着男子走到不远处的方桌边。 一直到男子坐了下来,并且从桌上拿起一个木雕,用手上的小刀在木雕上一刀一刀的雕琢着,阿哲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男子熟练的用小刀在木雕上刻划着,阿哲那还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不过经歷了这一夜的变故后,阿哲还是有些神经质, 只听见阿哲语带怀疑的向那男子问道:「你不是要杀我?」 「杀你?要杀你的话我又何必带你逃出山庄。」雕刻着手上的木雕,男子头也不回冷笑着道。 听见男子的回答,阿晢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懈了一点。 就在阿哲正要开口询问男子究竟是谁的时候,一阵古怪的声音却在阿哲开口之前响起。 咕嚕、咕嚕。听见这阵响动,男子转过头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奇怪的是,声音竟是从阿哲的腹部传来。 见男子盯着自己,阿哲一脸窘迫的抱着腹部,表情有些尷尬。 毕竟整个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随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之后,阿哲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腹部所传来的飢饿感。 而误会了男子的阿哲又不好意思询问对方有没有食物,只得忍住腹中的飢饿,恰好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了提醒他进食的声音。 男子并没有笑话阿哲,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苹果丢给阿哲,并开口说道:「我这里从来不留过夜的食物,只有这个。你将就点吃吧,那是我从山庄里顺手拿出来的很乾净。」 接住男子拋过来的苹果,阿哲却愣住了。那是一颗青苹果,也是秀儿最爱吃的水果。 用手擦了擦苹果的果皮,阿哲彷彿能在它发亮的果皮上看见秀儿带着浅浅酒窝的笑脸。 恍然间,阿哲陷入了回忆之中。 「秀琇,你为什么这么爱吃青苹果呀?青苹果那么酸。」嘴里咀嚼着从秀儿手中保鲜盒里拿来切好的青苹果片,感觉到嘴中传来的酸意阿哲皱着脸对坐在树下的秀儿问道。 秀儿宛若大家闺秀般,缓缓的吞下嘴中的苹果,将里头已经空空如也的保鲜盒盖上后,露出了一抹带着浅浅酒窝的微笑开口说道:「妈咪说青苹果对皮肤很好,如果长大后想当一个漂亮的新娘子就要多吃青苹果。」 「那你长大后要嫁给我吗?」阿哲笑嘻嘻的问着。 坐在树下的秀儿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羞红了脸,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多吃一点,这样我才能娶到一个白白净净的新娘子。」 那年,秀儿与阿哲六岁,青苹果的青涩与酸甜,陪伴着他们两人度过了他们的童年。 不过,这一切都成了泡影,看着眼前的青苹果,阿哲又一次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一口咬在青苹果上,青苹果的酸甜与眼泪的苦咸在嘴中混成了一股复杂的味道。 阿哲大口的吃着,无声的哭着。活着、只有继续活下去,才有可能替秀儿她们报仇。这一刻,报仇成了阿哲苟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阿哲自己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让自己感到心安的藉口,不过,人活着总有无数的理由与藉口不是吗? 虽然察觉到阿哲在哭,不过男子却没有理会也不打算安慰他,只是专注的雕刻着手上的木雕。 坐在床上将手上的苹果吃完,阿哲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平復着心情。 期间,阿哲也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那专注于雕刻的男子,还有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大概只有六坪大小,狭窄的屋内堆满了杂物还有生活用具,显得有些脏乱,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上的黄色灯泡。 右手边的墙上有着一扇唯一的对外窗,遮掩着窗户的白色窗帘有些泛黄,窗帘很厚连光都透不进来,所以也看不见外头。 无法知道外面的天色,阿哲也无从判断现在的时间,好在阿哲正前方的墙上掛着一个圆形的时鐘,而时针与分针刚好重叠在三点的位置。 通往屋外的大门,就在时鐘下方,恰好正对着床头,大门的旁边则摆放着木製的衣柜,衣柜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矮柜。 矮柜上头是无数的木雕,这些木雕被随意的堆在矮柜上头。 虽然那些木雕刻的有些模糊,不过阿哲还是能大致看出那些木雕的轮廓。 那些堆放着的木雕,有大有小,大的刻的都是一个女子,一个长头发的女子,而小的则是一个短头发的小孩。 不过木雕的脸部却都有些模糊,彷彿雕刻的人自己也记不清她们的长相一般。 在阿哲的左手边也就是床脚的方向,有着一扇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门,从半掩着的门缝中可以看见白色的马桶。 厕所那面的墙上没有掛着任何东西,也没有摆放任何傢俱,不过墙脚却堆满了杂物,还有一堆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屋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方桌与两张椅子,而男子就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 唯一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就是阿哲所坐的这张床了,虽然屋子里有些脏乱,不过这张床却是异常乾净。就如同男子看着木雕专注的眼神一般,与他的外表完全不符。 阿哲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男子蓬头垢面,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看起来像个疯子。 刚到山庄碰见他时学长也曾说这个人精神有问题,不过从他的眼神、动作还有与自己的对话来看,阿哲完全不认为这个人会是个疯子。 阿哲起身走到了男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而男子却对阿哲的动作毫不在意,连头都没抬,看都不看阿哲一眼。 看着男子专注的神情,打破沉默,阿哲缓缓的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听见阿哲的问话,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雕刻刀,双手紧握那明显还没完成的女性雕刻,两隻大拇指搁在雕刻品的面容上,男子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男子终于打破沉默,语气平淡的开口说着:「有多久了?多久没听过别人问起我......三年?还是四年?久到我都快要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 停顿了一下,男子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开口道:「我是谁?我不过是一个坏掉的『工具』罢了,至少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们来说。」说完这句话,男子自嘲的笑了几声,随后又沉默了下来。 见男子不再继续开口,阿哲皱起了眉头,开口追问道:「什么『工具』?那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阿哲的问题,而是开始述说着自己的过去。虽然不清楚男子的用意,不过阿哲并不打算打断男子。 「六年前,我和你的那位学长一样,不过是观光局的一个小员工罢了。不过,我比他幸运,不对,应该说不幸才对,那年我升职成了政风室主任。」 「为什么我说那是不幸?因为在我升上主任之后,我的人生就整个变了。变好?不,是变糟。」 「你能想像吗?升上主任的第一个礼拜,身为政风室主任的我竟然被检举涉险贪瀆。原因竟然是因为我的前一任,那个升职成主任秘书的傢伙交接的时候拿走了一枝笔。够荒唐了吧?如此低劣的派系斗争,这就是我们的政府。」说到这里,男子激动的敲了桌子一拳,吓了阿哲一跳。 平復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男子又继续开口说道:「之后,我就收到了停职静候调查的通知。你觉得够悲惨了?可是这个贼老天却不这么认为,在我求助无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的儿子,被确诊出了白血病。」 「为了替他治病花光了我和我老婆毕生的积蓄,而我的老婆也为了照顾小孩而病倒,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没有人愿意帮我,就连我的亲弟弟都不肯对我伸出援手,你说这叫兄弟吗?呵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说的或许就是这样吧。」虽然男子是笑着说出这段话,不过阿哲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哀伤。 「就在我准备鋌而走险之时,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出现,竟然会是我人生的另外一个转折点。」 「他问我,想不想你的孩子老婆活得比别人更好?想不想爬的比别人还高?那时已经走投无路的我,彷彿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只要他肯帮我,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停顿了一下,男子将手上的木雕放到桌上,看着木雕男子彷彿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阿哲并没有打算开口打断男子的思路,他在等,等男子继续开口。 过了片刻,男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吐了一口浊气,随后又继续开口说着。 「过没几天,我就收到了復职通知,并且被派到了这座村子。我原本以为我的任务不过是协助这些农民做个產业转型,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来到这里的第二个礼拜,山庄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晚宴,一个被他们称作『长生宴』的晚宴。与会的嘉宾不是政治明星,就是家财万贯的商人,甚至还有一些甚少在公眾前露面不过却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宴席上的菜色,可以说是极尽奢华。还有一些你想像不到的东西,一种使用被他们称作『食材』的材料所烹调出来的菜色。」 又一次听见『食材』这个名词,阿哲愣了一下。想起厨子与山庄老闆在厨房所做的一切,阿哲顿时明白了『食材』这个字词涵义。 只见阿哲脸色苍白,语气颤抖的问道:「你是说,他们吃人?」 看了阿哲一眼,男子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对于他们来说,那不是人,而是一种『食材』,一种能够让他们长生不老的『食材』。」 听着男子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残酷苍白的事实,阿哲脸色更显难看。 一想到秀儿他们已经沦落成了他人餐桌上的『食材』,阿哲不禁感到有些晕眩,强烈的作呕感不停的从腹部涌了上来。 不过,男子却没有理会阿哲难看的脸色,只是继续开口说着。 「那晚之后,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成为『工具』或是另一份『食材』。我不想死,所以我选择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用来猎取『食材』的『工具』。」 「你的那位学长,山庄的老闆、老闆娘、厨师和医生,他们也都是『工具』之一。不过,和我还有你的学长不同的是,山庄老闆他们是属于处理『食材』的『工具』,而我跟你的学长则是用来狩猎的『工具』。」 「之后我开始狩猎像你们这样的『食材』,每完成一次狩猎,他们就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赡养我的家人。一开始的狩猎其实有些困难,毕竟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一次、两次之后我就渐渐熟练了,从一开始的强拉,改成诱拐,之后又转成诱惑。不得不说,人类果然是个爱贪小便宜的生物,只要给他们一些甜头,他们就会乖乖的跟了上来。」 虽然男子用着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在述说这些故事,不过在阿哲听来却异常沉重,从腹部传来的作噁感也让阿哲不停地乾呕。 终于,阿哲再也忍受不住这些,跑进厕所里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不过,就算阿哲表现得如此难受,男子却依旧故我,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波动,仍旧淡淡的说着。 「然而,才过没多久,刚熟悉如何捕猎的我就面临了一个难题,他们的口味变了。他们不再满足于一般的『食材』,他们限制起了『食材』的年龄,他们认为太过年轻的『食材』口感太嫩吃起来不顺口,而过于年老的『食材』又少了弹性,所以之后的目标就放在了如同你这样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身上。」 「这无疑加大了我狩猎的难度,渐渐的我开始将目标转移到我身边的人身上,一直到我将我的亲姪子,也就是我弟弟的儿子当成『食材』送进山庄后,我才醒悟。」 「那天他的哭喊,彷彿一道惊雷落到我耳中。虽然我想爬得比别人更高,不过我并不想放弃当一个『人』。」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刚好让走出厕所的阿哲瞧见。 走出厕所的阿哲脚步有些虚浮,坐在男子的对面,阿哲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脑中不停闪过的,是秀儿他们被煮熟之后摆在餐桌上的画面。 「从那天之后,我开始拒绝狩猎,拒绝再当一个『工具』。我想过要逃离这里,不过他们一定不会放我走,所以我放弃了。不愿意继续狩猎,又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决定装成一个疯子。」 「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改变了口味,不再喜欢像我这样的老人,也或许是因为我曾是一个表现良好的『工具』,所以在我装成疯子后他们并没有像对待其它『工具』一样将我报废,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坏掉的『工具』随意的丢在一旁。」 「装成疯子之后我开始挖掘地道,我想或许有一天我能够从他们的手中救下几份『食材』。」 「在这期间他们一连换了好几个狩猎的『工具』,不过都用不久。因为这些『工具』的抗压力实在太低,往往狩猎个几次之后精神上就会出现状况,只得报废处理。」 「虽然我完成了地道,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却一直没有一个『食材』对于这座村子產生警觉,让我有机会带他逃走。」 「一直到你学长的出现。我一见到他,我就知道,他跟我是同一类人,一样是那种想向高处爬的人。」 「可是他却做错了一件事情,他竟然在第一次的狩猎上就选择向自己认识的人下手,对于一个还没泯灭良心的『工具』来说,这可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对于你们所面临的遭遇会使他心生愧疚,而这些情绪必然会影响到他的行为,最终导致你们因为他的不对劲而產生警觉。」 「我觉得应该是个好机会,一个从他们手中把『食材』解救下来的机会。所以在你们第一天来到山庄时,我就特意出现在你们面前,并且说了一段话让你们对这里產生怀疑,并且持续的关注你们。不过,可惜的是你们却对于我的这段话毫无知觉。」 「无奈之下,我也只得潜伏起来关注着你们,并且等待机会。终于,在今天早上我一如往常溜进山庄时,恰好看见了正在逃窜的你。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处理食材的『工具』手脚竟然这么快,你们这批『食材』这么快就只剩下你了。」 听到这里,阿哲再也忍受不住,站了起来,伸出双手越过桌子扯住男子的衣领,咆啸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一开始就提醒我们?为什么?为什么等到秀儿他们都受害之后你才出现!?」 虽然被扯住衣领拉了起来,男子却丝毫不在意阿哲扯住自己的衣领,只是嗤笑一声开口说道:「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吗?你怎么不怪自己爱贪小便宜呢?况且,就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真相,你觉得你会相信我吗?应该不会吧?」 「还有,不要这么大声的吼叫,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的话。」 松开手,阿哲颓然的坐了下来。男子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本就不应该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如果自己早点发现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第十三章-食村、十村 轻微的刺痛从脸上那道被刀划出的伤口传来,阿哲脸色略显苍白,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明所以的男子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吃人?我们所面临的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这一切太过沉重,阿哲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 「先前我不是就告诉你了吗?他们是为了长生。」男子极其平淡的回答阿哲。 「长、长生!?」感觉男子的答案是如此荒谬,阿哲惊愕的问着。 「没错。他们相信吃掉自己的同类就能获取他们的寿元,从而青春永驻、容顏不改甚至于长生不老。」男子点了点头,仍旧淡然的说着。 「就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所以我们就得面对这样的悲剧?」一拳捶在桌上,阿哲苍白的脸上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冒出了一丝血色。 男子抬头看了阿哲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开口道:「荒谬吗?或许在你看来是如此,不过在他们眼中可不是这样。自古以来,站在权力顶端的人,无不追求长生,从始皇帝开始一直到如今的他们皆是如此。尝过站在顶端手握大权的滋味,没有一个人会捨得放弃,所以长生便成了他们的追求,更何况......」 见男子欲言又止,阿哲连忙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男子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更何况这些掌权者们意外得到了日军遗留的研究报告,这份报告让这些企图追求长生的掌权者们看见了长生的可能性。」 「日军遗留的报告?」阿哲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阿哲,而是沉默了片刻整理着脑中的思绪,随后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份报告,其实也是这座村子存在的原因。你知道二战时期日军的731部队吗?」 虽然不清楚男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阿哲还是回答道:「大概听过一些,不过我只知道这个部队曾进行过很多惨无人道的毒气试验。」 男子点了点头,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731,其实是日本关东军下辖的一支卫生部队防疫给水部的本部别称,而这支部队又被人称为给水部队。表面上这支部队成立的目的,是防治疾病与净化饮水。不过,实际上这支部队暗地里却是利用战俘进行无数惨无人道的试验,诸如毒气、生化武器的效果实验,以及一些特殊的人体实验,这也是这支部队兇名远播的原因。」 「二战时期日本将这支特殊的部队佈署在关东地区,二战结束后日本也从不讳言这支部队的存在。不过却没人知道,其实在同一个时期处在日本统治下的台湾也有一支类似的部队存在,并且在这里进行了一连串的实验,关于长生的实验。」 「为什么我从来不曾耳闻过这支部队的存在?」阿哲开口质疑道。 男子冷笑两声,开口说道:「因为,这支部队的存在早已被人刻意抹去,况且日本政府也不会承认他们曾在自己的殖民地上进行如此残酷的试验。」 见阿哲眼中还带着一丝不信,男子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年,日本二战失利,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撤离台湾,台湾便被国民政府所接收。起初,国民政府并未重视过台湾这座小岛,一直到战况失利退守台湾之后,国民政府才开始正视这块土地。」 「国民政府决定将台湾当作反攻的根据地,那么建设这座岛屿便成了重中之重。所幸,当年日军撤退时退的匆忙,只是将绝大部分的设施封存并没有摧毁,这也便宜了国民政府。国民政府决定将日治时期遗留的设施加以改建并且利用起来,一来可以减少开发所需要的时间,二来能够节省建设所需的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民政府在台湾这座小岛上进行了一场地毯式的调查行动,调查岛上现存的日军设施以利建设工作的进行,然后,他们发现了这座村子。」 讲到此处,男子停顿了下来,转而向阿哲问道:「你知道这座村子的名字吗?」 「不是叫做食村吗?」阿哲皱着眉头反问道。 「没错,食村。不过不是食物的食,而是数字的十。这座村子正确的名称应该是十村,编号十号的村子。」 「在那场调查行动中,国民政府一共发现了十个这样的村子,起初他们并不知道为何日军要在山中建设这样的村子还高达十座之多,而且没有任何人生活在这些村子里,感觉上就是一个荒废的村庄。直到他们在这座编号十号的村子里,发现那份被如今的掌权者们视若珍宝的研究报告。」 「这份研究报告很快的就被送到了总统桌上。瀏览过这份报告后,当时出身军界的领导人也因为报告里那些残酷的实验而大为震怒,他果断下令将这份报告与这十座村子一併销毁。」 「然而,这份报告的存在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中,那些人买通了某些高层,将这份报告截留下来,而那十座村子也只销毁了九座,十号村也就是这座食村被他们留了下来。」 「你看过那份报告?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份报告的存在?」阿哲疑惑的问道。 「看过,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在山庄老闆的办公桌上看见了这份报告的副本。」男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不等阿哲再次开口追问,男子就开始说起了关于这份报告的内容道:「这份报告,描述了当时秘密在台湾进行长生实验的部队与这些实验的内容。报告中并没有提及这支部队的番号,只提到了他们的代号,这支部队的代号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日昇』,是一支直属于日本皇室的特殊部队。」 「当年日军侵华之后带走了无数的史籍资料,而研究这些史籍的日本学者们在研读过后,他们认为他们发现了藏在中国歷代歷史事件中的惊人秘密,吃人可以长生。」 「发现这个祕密后,日本的史学家便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当时的天皇。从有纪载以来中国发生了无数次的飢荒与战乱,易子相食、同类互食的情形层出不穷,存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曾吃过人肉,而在战乱平定或是飢荒过去后这些人也都活得比别人更长寿。听闻这些报告后日本天皇便下令组建了『日昇』这支部队,用以研究这些事情。」 「当然,在日本本国的国土上进行实验是绝对不行的,日本天皇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国民知道,自己的军队正在进行这些荒谬的实验,而关东地区已经有了731部队,所以『日昇』便被派到了台湾。」 「『日昇』来到台湾后,一连在山中建造了十座山庄,然后收容了一些流民,提供这些流民食物并帮他们建设村寨,并且要求这些流民工作或是种菜以换取肉食。」 「表面上,这座山庄是日军在台湾的渡假山庄,而收容这些流民并且提供他们居住还有耕作的田地使其能够自食其力减少社会负担,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双赢的社会福利制度。然而,实际上日军提供给这些流民的肉食,其实是人肉,而他们则藉口替这些收容后的村民进行身体检查之流进行实验数据的纪录。」 其实听男子说到这里,阿哲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之多,联想起秀儿他们的遭遇,原先已经消退的反胃感便又涌了上来。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阿哲忍着不适,开口问了一句道:「可是那些提供给流民食用的人肉从哪里来?」 男子看了阿哲一眼,笑着说道:「这些人肉从哪里来?从那些抵抗日军的台湾原住民身上,或是大陆前线的战俘身上而来,而且是活生生的切下来。那些研究人员认为,新鲜的人肉应该能够获得更大的效益。」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日昇』的研究可不止这样。在这些流民经过一阵子的培养与数据纪录后,他们就会挑出几个换过比较多次肉食的流民进行活体解剖,以检测这些人是否真的因为吃了人肉而增长寿命。表面上他们则宣称,这些被抽到的人都是因为工作努力而受到日本天皇的嘉奖,去了日本本国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那些可怜的流民们听到日军这样的说法,便工作的更加努力。可笑的是,你工作的越努力,换来的却是更多的人肉,而吃掉越多的人肉,你也就越早中选。」 越是努力,就越靠近死期,听闻这些流民的遭遇,阿哲的心中有些难受。 「在接近二战结束前,『日昇』的实验也就越来越接近尾声,这些科学家或是研究人员在整理完数据后都纷纷认为,吃人是真的能够长生。其实就算不行,我想他们也会在报告中写成可以,毕竟如果他们毁了掌权者长生的希望,他们的生命可能也就走到尽头了。」 「就在『日昇』将这些报告完成的同时,他们接到了日本无条件投降,并且撤离台湾的通知。仓促之下他们只得匆忙的完成报告,并且对这些流民进行灭口。或许是因为走的匆忙,所以便留下下了这样的一份报告。」 说到这里,男子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够可笑了吧?那些史学家竟然认为吃过人肉就能增长寿命,他们难道不知道能在战乱或是飢荒中存活下来的人,绝大部份身体都比他人健康,所以活得更久也是必然的。而那些努力工作的流民,有着充足的营养并且又辛勤的劳动着,身体自然也就健康,这些完全就跟吃人无关不是吗?」 不等阿哲作出任何回答,男子又继续开口说道:「而那些掌握着这份报告的人,在长生的诱惑下一个个的都失去了原有的精明,反而忘了认真思考长生的可能性,害怕死亡又贪恋权位的他们开始追求着这虚无飘渺的长生。」 「不过,吃人这件事情毕竟是不能被这个社会所接受,所以他们只能暗中进行。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收容了一群孤儿,将他们养在这座村庄之中,并且培养成处理食材的『工具』,这些『工具』没有所谓的道德感。除了和自己同类的『工具』与那些掌权者外,其馀的人在他们眼中不过都只是一份份『食材』罢了。不过这些用来处理『食材』的『工具』们却不适合与生存在这个社会上的人们接触,所以他们又找上了像我还有你的那位学长这样的『工具』,用来狩猎。」 「在嚐过人肉之后,他们发觉自己又更有活力,这更加深了他们追求长生的念头。虽然那不过是心理作用他们自己也都清楚,然而长生的可能性却遮掩住了他们的双眼,那些潜藏在暗中的掌权者或是大家族,开始因为追求长生而形成了一个利益结合。而当时不相信长生这种屁话的领导者们,无法与这样庞大的利益团体相抗衡,只能由明转暗退居到了幕后,所以这些追求长生的人,便渐渐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大权。」男子嗤笑着说道。 「你是想告诉我,我们的国家如今正被一群贪生怕死的人掌握着吗?」阿哲皱眉头,开口问道。 「贪生怕死?说的真是贴切呢。」男子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阿哲双眼直视男子,彷彿想看穿他一般。 「没人会在意一个疯子的不是吗?所以自然而然的我也就听到了这么多祕闻,你对这些真相感到惊讶吗?」男子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阿哲的目光,开口反问道。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是真心想救我逃出这里吗?」阿哲语带怀疑的问道。 「不是你自己问为什么的吗?所以我才告诉你答案,只是这些答案有些深沉罢了。至于我想做什么?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做那种为国为民的英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是想要再见到我的老婆与孩子罢了,我帮助你逃出去也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男子挑了挑眉毛,看了阿哲一眼,随意的说着。 「你不和我一起逃走吗?」阿哲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虽然他们并不介意我在这座村子里生活,不过我的家人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如果我和你一起逃走,他们或许就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况且,我就算逃出去还能怎样呢?我已经满手血腥,没有人会愿意原谅我的,所以我只能寄望于你。你逃出去后或许能利用与论的压力摧毁那些掌权者与这个破村子,这样一来至少我还能够在死之前再见到我的老婆与孩子,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 一个渴望见到家人的男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阿哲在心中这么想着。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协助我逃出去?用什么方法?」决定相信这个男子,阿哲转而开口问起了逃走的方法。 男子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丢给阿哲,并开口说道:「我想你应该会开车才对,如果不会现在也来不及学了,这是那台放在停车场的游览车的备用钥匙,我从山庄里偷拿出来的。」 接住男子拋来的钥匙,阿哲疑惑的问道:「可是现在山庄里头应该很多人在找我,我要怎么跑到停车场那开车?难道还要利用一次地道?」 男子摇了摇头,指着墙上的时鐘开口说道:「不,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傍晚。今天晚上山庄将会举行一场宴会,在宴会开席之前山庄里面势必非常忙碌,而在傍晚某些行程比较紧凑的掌权者才会抵达这里,他们的到来必然会让本就忙碌的山庄更加忙碌,而那段时间就是你逃走的机会。」 「我会先装成疯子去到山庄停车场大闹,然后你就趁我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爬上游览车,直接逃离这座村子。虽然方法很简单,不过绝对是最有效的方式,这样你清楚了吗?」 见阿哲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男子指了指床铺对阿哲说道:「离傍晚还有些时间,你最好趁现在休息一下,时间到了我会叫你。」 男子说完这句,便拿起了桌上的雕刻刀,继续对着木雕雕刻起来,不再理会阿哲。 从椅子上站起身子,阿哲躺回了床上。躺回床上的阿哲闭上了双眼试图让自己休息,然而脑中翻滚的却都是男子所说的那些祕闻。 这些祕闻无疑成了阿哲替关姐她们报仇的希望,想到此处阿哲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如果让我逃出去,你们就一个个的都别想跑,我要替秀儿、大尾、孙子还有关姐报仇。 报仇的念头,让阿哲暂时忘了对于拋下关姐她们独自求生所產生的愧疚。 第十四章-真诚的谎言 「小子,醒醒。」 阿哲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装成疯子的男人,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那些来参加宴会的贵客都已经到了,现在是你逃走最好的时机。」见阿哲醒来,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道。 闻言,原本还一脸睡意的阿哲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见阿哲起床,男子便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的看了阿哲一眼后转身就走出了屋外。 阿哲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就要走向屋外。就在阿哲绕过那张木桌时,眼尖的他瞧见了桌上放着的两具木雕,还有那把男子用来雕刻的雕刻刀。 阿哲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具木雕与那些堆在柜子上的全然不同。柜子上堆放的那堆木雕并没有五官,而这两具摆在桌上并立的木雕五官却是如此清楚。 长头发带着靦腆笑容的女子牵着一个带着憨笑的小男孩。这应该就是男子的家人吧?看着这两具栩栩如生的木雕,阿哲这么想道。 「还在里头拖拖拉拉的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错过这段时间的话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屋外男子催促的声音传来道。 听见男子的催促,阿哲也没有时间再作多想,一把将桌上的雕刻刀拿起,撩起上衣如同电影里的小混混似的,将刀藏在后腰际并且用裤子的伸缩带束好并调整了下使雕刻刀不会影响到自己行动。 将上衣拉好,阿哲拍了拍后腰上藏着的小刀,有把刀防身让阿哲也有了些底气,再次确认了一下上衣口袋里那把车钥匙的存在,阿哲大步的朝屋外走去。 趁着推开大门之际,阿哲抬头瞄了一眼掛在墙上的时鐘。 七点三十五,这是现在的时间。 推开门来到屋外,头顶的天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代替太阳爬上了山头,高掛在半空之中。 借着月色,阿哲环顾了一下四周,男子的小屋就座落在山脚下农村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与其他村民的屋子有段距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条宽阔的泥路从山坡上的山庄停车场延伸而来,穿过村子的中心点,还有广阔的农田,直直的向着远处的山峦中延伸而去。 几条小径和小路从经过村子的那条泥路的两侧分支出去,连接着村中几户散居的人家,其中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就连接着村子中的那条泥路与男子的这栋小屋。 看样子想去到山庄停车场就必需要经过村子,望着不远处的村庄,阿哲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早在屋外等候多时的男子见阿哲皱着眉头,便开口说道:「放心,村子里没人在,那些村民今晚都到山庄服务贵客去了。」 阿哲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仔细的观察起了村子。 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每家每户吃晚餐的时间,不过村子里的家家户户却都没开灯,泥石上也没有人在行走,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村子中,显得有些冷清。 远处山坡上灯火通明的山庄与冷清的村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人造的灯光在黑暗中如同一道光柱般格外显眼。 看来男子说的没错,村民们都不在村子里,想到此处阿哲不禁松了口气。 拍了一下阿哲的肩膀,男子淡淡的开口道:「走吧,我们得加快脚步了。」话说完,男子便顺着小路往村子走去。 阿哲小心翼翼的跟上前方男子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缓缓的朝着村子而去。 夜晚的山风带着丝丝冷意吹拂在身上,耳边不时还能听见从远处山中传来的野兽叫声。 穿过空无一人的村庄,两人的步伐越走越快,很快的就来到山庄停车场的那道斜坡下。 两人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往坡道上的停车场而去。走上斜坡来到停车场入口处,两人飞快的躲到了一旁茂密的树丛中。 拨开茂密的树丛露出一个小洞,阿哲静静的观察着停车场,一旁的男子也是如此。 山庄的停车场内,停满了黑头房车,而男子所说的游览车就停在山庄停车场的角落上。 山庄的正门口,山庄老闆带着两名迎宾人员就站在那里。 站在门口的山庄老闆不时举目眺望,彷彿在等着什么人到来一般。 就在这时,一队由七辆黑头房车组成的车队从斜坡处开进了停车场。车队很快的经过阿哲眼前,停在了山庄大门的正门口。 车队甫一停下,前后六台黑头房车内就窜出了十二名穿着西装身形魁梧的保鑣,站在车旁警戒。 而在七辆车正中间也就是停在正门口的那辆车上,下来了一个梳着油头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应该是管家的中年男子。 管家恭敬的打开车门,一个白发老人神态从容的下了车。 老人一下车,一脸諂媚的山庄老闆便带着两名迎宾迎了上来。老人拍了拍山庄老闆的肩膀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只见山庄老闆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车队快速的离开大门,并停进了停车格。那些保鑣们则纷纷站到老人身旁,护卫着他。 看见这个时常出现在电视银光幕上的政坛大佬出现在此,阿哲吞了口口水,惊讶的向男子问道:「我没看错吧?他不是......」 「你没看错,就是他。他也正是这座村子幕后的最大推手。」不等阿哲把话说完,男子便开口证实了阿哲的猜想。 男子一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一边对着阿哲嘱咐道:「小子,这是你逃走最好的机会。等我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你就趁机往游览车的方向跑,知道吗?」 见阿哲点了点头,男子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拍在脸上并且将自己的衣服扯乱。 做足准备之后,男子转过头来向阿哲问道:「准备好了吗?」 阿哲右手紧握着早已从上衣口袋拿出来的钥匙,对着男子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双眼,在心中祈祷着计划顺利 看出阿哲心中的紧张,男子却没有开口安抚他,嘴角反而泛起了一抹诡笑。不过这一切,闭上双眼的阿哲却是浑然未觉。 等到阿哲睁开眼睛,男子早已恢復一脸冰冷的表情,丢下一句:「藏好,别被发现。」男子便跑出了树丛,朝着站在山庄大门的老人衝去。 看着男子跑出树丛的背影,阿哲握住钥匙的右手不停的冒出手汗,双眼紧盯着停车场中的动静。 衝出树丛的男子,怪吼怪叫的向着老人所站的地方衝去。一旁警戒着的保鑣们一早就发现了男子的身影。 保鑣们迅速的围住老人将其护在身后,双眼紧紧盯着男子。 男子跑到一定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伸手指着老人嘴中胡乱的发出声音。两名保鑣正要上前将男子驱赶,却被老人喝止。 山庄老闆一脸惶恐不停的向老人解释,老人却毫不在意只是推开围住自己的保鑣,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婉惜之意,看样子老人应该认识男子。 虽然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不过保鑣们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这位老人可是掌握着这个国家一半的权势。 老人一脸婉惜的向着疯子一般的男子说了几句,男子却没有做出回应,只是露出了一脸傻笑。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脱下了裤子,当着眾人的面掏出老二随地小便。 一群人就这样错愕的看着男子小便,而男子却毫不在意。 看见男子疯疯癲癲的行为,老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对着身旁的山庄老闆说了几句话。不知老人到底和山庄老闆说了什么,只见到山庄老闆不停的点头应是。 没有老人的命令,保鑣们也不敢随意做主驱赶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傻笑着随地小便。 眼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子身上,阿哲猫着腰躡手躡脚的走出树丛,穿过那些房车之间的缝隙,藉着这些车辆的掩护缓缓的靠近游览车。 藏在一台轿车后头,阿哲探出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游览车,见周遭没人,飞快的衝上前去。 来到游览车的车门前,阿哲拿起钥匙插进门锁,钥匙一插进去便触动了游览车的防盗系统。 安静的停车场突然响起车辆防盗锁的尖锐声响,这阵声响惊动了原先站在山庄大门的老人、山庄老闆与保鑣们,他们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被警报声惊了一下,阿哲转头向山庄的大门处看去。见到那群人纷纷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观望,阿哲连忙扭动钥匙,试图打开车门。 可是,奇怪的是车门却毫无动静,阿哲急急忙忙的又试了一次,却仍旧无果。 见到站在游览车旁的阿哲,山庄老闆连忙吩咐站在身后的那两个迎宾,要他们去抓住阿哲别让他逃了。两名迎宾连忙应了声是,便朝向阿哲奔去。 老人见状,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问,只是对着身旁的管家说了几句,要他留下四名保鑣保护自己,其馀的都派出去帮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游览车旁的阿哲,没人注意到一旁装成疯子随地小便的男子嘴角所露出的淡淡冷笑。 听见身后传来的奔跑声,阿哲更加紧张头上的冷汗直冒,紧握钥匙的右手也不停的冒汗。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开!?」阿哲焦急的扭动钥匙,不停的喊道。 可是车门仍旧毫无动静,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拔出钥匙,阿哲低头检查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插错方向,阿哲试图再次将钥匙插进车门锁头之中。 听见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阿哲顿时慌张了起来。一个不小心,手上的车钥匙就掉到了地上弹进游览车的车底。 阿哲连忙趴到地上,可是却找不到掉进游览车底下的钥匙。 听见耳后传来几乎就在自己身旁的脚步声,阿哲连忙站了起来,转身一望,那些保鑣与迎宾早就形成了一个包围网,围住自己。 逃?要往哪里逃?背靠着游览车,看着那些保鑣慢慢收缩的包围网,阿哲有些绝望。 绝望使人发狂,阿哲决定豁出去拚一次。怒吼一声,阿哲朝包围网中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迎宾扑去。 飞起一脚,阿哲踹倒这个试图抓住自己的迎宾,随即不要命的拔腿狂奔,想要朝停车场的出口处跑去。 可是,事情哪有阿哲想的这么简单。对这种围捕行动熟悉无比的保全们,早就留了一手,防备阿哲逃跑。 两个保鑣一早就佔据了通往出口的路线,阿哲无奈之下只得改道狂奔。 保鑣与迎宾加起来的人数无疑佔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阿哲只能藉着停在停车场内的轿车之间的车缝逃窜。 阿哲藉着车缝与他们玩起了躲猫猫,而保鑣与迎宾一时之间也拿他没輒。 不过,毕竟对方人数眾多,很快的阿哲便被堵在了一个车缝之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就是阿哲现在面临的情况。 两旁的保鑣朝车缝中的阿哲包夹而来,无路可逃的阿哲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双手在一旁的轿车车顶上一撑,跳上车顶试图翻过车子逃走。 就在阿哲暗自窃喜,感觉自己逃生有望之时,冷不防的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脚。 一股极大的力道从被抓住的右脚处传来,阿哲顿时被人从车顶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 阿哲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飘扬的尘土与胸口的疼痛让他不住的咳嗽。 几名保鑣见状连忙上前制住阿哲,将他的双手反制在腰后,用力的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原来,见保鑣与迎宾迟迟不能抓住阿哲,山庄老闆深怕身旁的老人不喜,向老人告了声罪后便自己出手抓住阿哲。 山庄老闆伸手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冷的看着阿哲。 看着眼前山庄老闆脸上的冷意,阿哲脸上满是惊恐。惊慌与恐惧占满了阿哲的脑海,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不想死...... 阿哲急忙扭头,想要寻求男子的协助,可是他却看见了令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不知何时偷偷的跑到游览车旁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钥匙一脸篾笑的看着停车场里的眾人。 虽然男子临上车前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抓住的阿哲,不过他嘴角的那丝嘲讽却没有逃过阿哲的眼睛。 这瞬间、阿哲什么都清楚了。说要帮助自己逃走只不过是男子的谎言,陈述山庄的真相不过是想获取自己的信任,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阿哲从男子那里拿到的钥匙会没有办法打开车门。 看着男子上了游览车离去,阿哲突然想起了在商场沉浮二十馀载的祖父,对自己与父亲的告诫。 满口谎言的人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说了九句实话才说一句谎话的人。 明明就知道这座山庄中没人可以相信,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傻相信了他?阿哲懊悔的想着。 游览车的发动惊动了山庄老闆还有那些保鑣。不过山庄老闆却毫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车上的男子。 男子大力踩下油门加足了马力,引擎的咆啸声在山庄中是如此刺耳,游览车肆无忌惮的在停车场内横衝直撞,一旁停在停车格内的黑头房车纷纷遭殃。 深怕男子对老人不利,几名保全连忙用肉身围成了一个封锁线,不让男子驾车靠近老人。 不过,提起速度的游览车怎么可能是保鑣们肉身能够阻挡的?只见游览车一个大幅度的转幅刮起一片尘土,直直的衝向保鑣们用肉身所组成的封锁线。 眼看着游览车就要撞上保鑣们,阿哲闭上了眼睛不敢在看。等了许久,料想中的哀号声并没有出现。 阿哲疑惑的睁开双眼,游览车早就避开了保鑣们所组成的封锁线,直直往停车场的出口而去。 游览车就这样直直的开下了斜坡,而站在阿哲身前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山庄老闆,则发出了一声让阿哲不明所以的叹息。 第十五章-苟活 眼睁睁的看着游览车开走,阿哲是一脸的错愕。 「可惜了......唉......」看着游览车开下斜坡,站在阿哲身前的山庄老闆发出了一阵低不可闻的叹息道。 随着山庄老闆的这句叹息,游览车的右前轮不知为何突然爆胎,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不只惊动阿哲也惊动了停车场上的所有人。 只见开在斜坡上的游览车,车体向右前方倾斜。失去空气压力的橡胶轮胎软趴趴的缠绕在轮框上,在轮框的带动下与地面不停的撞击,发出啪搭啪搭的声响。 车头的右前方失去了轮胎的支撑,在泥路上头摩擦颳起阵阵尘土,不时迸出花火。 整台游览车就这样失去了控制打了个转,随后直直的向着坡道右边的护栏衝去,碰的一声撞破护栏滑下边坡。 失去控制的游览车滑下边坡后去势不止,一连撞断了几棵生长在边坡上的小树,直到车头轰然一声撞上了一颗大石头这才停了下来。 只见整台车冒出了阵阵白烟车窗玻璃碎裂一地,而迎面撞上石头的车头也整个陷了进去,可见其撞击力道之大,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一瞬间,整台游览车便成了废铁,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阿哲吓呆了。 没有任何人过去救援。确定这台游览车不会危及到老人安全,保鑣们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而山庄老闆看样子也没打算叫人过去救援。 这时,一阵轻佻的笑声从停车场出口处的树上传来,一道人影矫捷俐落的从树上翻身而下,向着山庄老闆走来。 「老头,我早告诉过你了,像这样坏掉的『工具』就应该报废才对。」 阿哲闻声望去,只见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拋着一把银白小刀,一脸不屑的走来。 山庄老闆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望着撞成废铁的游览车处,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扫兴,还以为你这傢伙装成疯子做了这么多小动作,会有什么惊人表现。无奈,到头来你也就只用了一招简单的金蝉脱壳,枉费我装作没有发觉任你为所欲为,没想到你连让我开心一下都做不到。罢了,看在山庄多了一条逃生地道的份上,我就放过你的家人吧。」 无意间听见山庄老闆自言自语的这段话,阿哲一脸震惊的看着山庄老闆。 男子所做的一切他为什么这么清楚?难不成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察觉阿哲盯着自己,山庄老闆转过头来看着阿哲,嘴角掛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一个让阿哲深感恐惧的微笑。 「老头,别不说话呀。要不是我一直时刻盯着他,在最关键的时候用飞刀射爆他的轮胎,你今天可就很难跟boss交代了。」刚走近老闆身旁,老闆儿子便开口邀功道。 山庄老闆?了他一眼,嗤笑道:「兔崽子,你以为我是没有发觉还是没有准备?你未免也太小看你老子我了。」说着说着,山庄老闆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型盒子,轻轻的按了一下上头的红色按钮。 轰的一声,一声爆炸声响从山脚下那撞成废铁的游览车处传来。 随着这阵声响,游览车的车体整个炸裂开来断成好几截,阵阵的浓烟从破裂处窜出,浓烟之中还冒出了阵阵火光。 这一刻,阿哲深刻的体会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山庄老闆,有多么恐怖。 「早在他偷走游览车钥匙的时候我就做好防备了。小子,你还有得学呢。」将手上已经失去用处的开关塞进自己儿子手中,山庄老闆淡淡的说道。 接过这个黑色的方型盒子,山庄老闆的儿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阿哲以为这两父子将要反目之时,山庄老闆的儿子却突然开口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老子,果然够毒。」 山庄老闆笑着接受了他儿子的恭维。而不远处,那名位高权重的老人则在管家与保鑣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山庄老闆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在老人身旁低声解释着这一切的始末。 山庄老闆的儿子也没有间着,他走到阿哲身前,淡淡的打量着阿哲并开口说道:「你可让我们好找呀。」 察觉阿哲竟然比自己还高,山庄老闆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不喜的神色,绕过压制着阿哲的保鑣们来到阿哲的身后。 极度惊恐的阿哲冷汗直流,不知道山庄老闆的儿子想对自己做什么。 就在这时,山庄老闆的儿子一脚踹在了阿哲的膕窝上,叫嚣道:「站这么高做什么?」 阿哲被这一踹双膝一软随即跪倒在地。阿哲这忽地一跪,也扯动了两名抓住阿哲的保鑣。 两名保鑣一脸不喜的看着山庄老闆的儿子,却没多说什么,仍旧抓住阿哲的双手,默默的站着。 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愤怒充斥着阿哲的脑海,阿哲试图站起来却被两个保全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走回阿哲身前,山庄老闆的儿子伸出左手扯住阿哲的头发,将他头拉了起来。 见阿哲愤怒的瞪着自己,老闆的儿子却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很生气?没关係,再多气一下,反正等你死了就没得气了。」 「你真以为你跑的掉吗?要不是厨子那傢伙说要让你运动运动,你怎么可能逃的出我家老头的手掌心?不过,你这小子也够狠的,把崇山揍成这样。」 「呸。」阿哲愤怒的朝老闆的儿子吐了口口水,却被他侧身闪过。 山庄老闆的儿子皱起了眉头,右手掏出银刀压在阿哲脸上并且说道:「真是的,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我只是想在你死前跟你聊聊天罢了。」 冰冷的刀锋顿时让阿哲失去了愤怒的勇气,阿哲颤声说道:「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好聊的吧。」 银刀在阿哲脸颊上的伤口附近来回滑动,山庄老闆的儿子淡淡的说道:「怎么会呢?说实在的,我实在是非常好奇,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人出卖,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你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作为交换,我就偷偷告诉你,你那个看起来很秀气的女生朋友就是死在我的刀下唷。」 「顺带一提,你那个女生朋友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不过身材可真是有料。那浑圆的奶子让人难以一手掌握,捏起来柔柔软软的真是舒服,可惜了,应该先爽完在杀死她的。喔,对了,听崇山说你跟她好像有些不清不楚的,你有没有跟她来上一炮?爽不爽?」山庄老闆的儿子贱笑着说道。 听到秀儿死在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而他又如此羞辱着秀儿,阿哲原先丧失的怒火整个炸裂开来。 只见阿哲猛的一晃脑袋,山庄老闆的儿子见状连忙将银刀拿开。不过,银刀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感受着脸上的痛楚,阿哲怒吼着道:「杀了我!过来杀我啊!你们不是要吃我吗?来呀!」 见阿哲丧失理智,老闆的儿子也失去了玩弄他的兴致,松开左手退了两步,收起银刀淡淡的说了一句:「当然会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 理智线断裂的阿哲,开口就是一串脏话道:「我干你娘!干你祖宗十八代!还有那个他妈的邱崇山!我干他娘的婊......」 啪!阿哲还没骂完一个大耳光就搧了过来。阿哲头一歪,回过来头来定睛一看,只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崇山学长一脸怒容的站在他的身前。 原来,早在山庄老闆的儿子与阿哲交谈之时,听见山庄外头游览车爆炸声响的崇山学长就已经带人出来查看。 来到停车场的崇山学长一眼就看见了被被抓住的阿哲,不过在他看来升官发财可是比找阿哲晦气还重要,所以他并没有过来找阿哲出气,而是一脸諂媚的站在了老人与山庄老闆身旁。 听见阿哲发出阵阵怒吼,山庄老闆便叫他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原本就极度不爽的崇山,才刚走近就听见阿哲口无遮拦的怒骂,抬手便赏了阿哲一个耳光。 看着眼前这个出卖自己的小人,阿哲是满肚子怒火,不停的扭动身躯,试图挣开保鑣们的压制,嘴里不忘开口骂道:「王八蛋!邱崇山!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又是一耳光甩在阿哲脸上,崇山学长一脸不屑的开口道:「我为什么不敢?」 连续两个耳光让阿哲的火气更加旺盛,只见阿哲不停的叫骂,将崇山学长的祖宗都请了出来。 山庄老闆的儿子就蹲在一旁,饶富兴趣的看着眼前这齣好戏。 崇山学长冷笑两声,扭了扭手腕后挥起拳头就朝阿哲的脸上打下去。 这一拳很重,让阿哲整个脑袋都往后仰了一下,要不是保鑣们死死抓住阿哲,说不定阿哲会直接倒在地上。 阿哲脑袋低垂着一连咳了两声,嘴角流下了一些血沫。 见阿哲脑袋低垂,崇山学长弯下腰,在他耳边一脸狰狞的说道:「逃,我看你往哪逃,还不是要被抓住?放心,你很快就会去陪你的那几个好朋友了!」 「呸。」阿哲一口血沫吐在了崇山学长脸上。 迫不及防的崇山被喷了满脸口水,见他如此狼狈,阿哲放声大笑了起来。 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崇山一脸愤怒的看着阿哲,操起拳头朝阿哲的脸上又是一拳。虽然这拳还是很重,不过阿哲仍旧没有止住笑声,哈哈大笑着。 「邱崇山,我看人家完全不怕你耶!」一旁山庄老闆的儿子嘲讽道。 「把你的刀借我!」崇山学长怒气冲冲的向老闆的儿子说道。 「我才不借你,你自己看着办。对了,顺便跟你提醒一下,如果你在这里宰了这傢伙,我相信厨子会很不开心,到时候你倒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过,如果你只是单纯揍他一顿,我相信厨子不会介意的,就当作你帮他做『食材』按摩就是了。」 冷哼一声,崇山学长握紧拳头,开口要保鑣们把阿哲从地上拉起来站好。 听见崇山命令的语气,保鑣们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将阿哲拉了起来。 见阿哲被拉直了身子站好,崇山一拳就朝他腹部挥去。剧烈的疼痛让阿哲的五官扭曲了起来,身子如同虾子一般弯曲。 就在阿哲弯下腰的瞬间,一个硬鼓鼓的东西在阿哲的腰际间顶了一下,阿哲顿时想起了自己腰上的雕刻刀。 见阿哲弯下腰,崇山学长一脸不屑的向一旁吐了口口水,随后要保鑣们再次将阿哲拉起身子。 又一次听见崇山向自己下令,两名保鑣心中感到极度不满,压制阿哲的力道顿时少了两分。 电光石火之间,阿哲挣开了两名保鑣的压制,右手在后腰部上一摸,掏出了雕刻刀,直直的朝崇山扑去。 见阿哲挣脱开保鑣手上还拿着把刀,崇山学长吓了一跳急忙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蹌向后跌去。阿哲抓住了这个机会怒吼一声,双手紧握住雕刻刀,扑了上去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阿哲手中的雕刻刀其实不长,刀身大概只有一根食指的长度,不过只要插对地方,这把刀还是能杀死人的。 两名保全连忙将阿哲从崇山身上拉开,死命的架住,不过一切早已成定局。 只见,整把雕刻刀没入了崇山左眼的眼窝之中,只馀下一小截的刀柄露在外头,崇山的身子在地上挺动了两下,就在无声息。 一旁笑嘻嘻的老闆儿子,这时也没了笑脸,连忙走近前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崇山的颈动脉,全然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杀人?自己杀人了?」睁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崇山学长,阿哲喃喃自语道。 阿哲没有感觉到报仇的喜悦,反而感到了恐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自己竟然在一怒之下杀了人,这下该怎么办? 老人与山庄老闆早已暗中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一见事态有变,老人推开了保鑣,领着山庄老闆走了过来。 走近一看,见崇山眼窝中插着一把刀,转头看着阿哲恍惚的神情,老人若所有思并不说话。 山庄老闆面色一冷,向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怎么样?」 老闆的儿子站起身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死了。」 山庄老闆瞇起双眼,看了一下阿哲,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老闆的儿子手腕一翻,向前几步一抹银光划过场中,直直的朝着还在恍惚中的阿哲而去。 就在刀光逼近阿哲喉头之时,原先默不作声的老人突然开口喝道:「住手!」 刀锋紧紧贴着阿哲的脖子停了下来,山庄老闆的儿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 刀锋勘勘划破阿哲的皮肤止了下来,阵阵的冷意从刀锋上传来。一直到这时,处于恍惚之中的阿哲才清醒过来。 老人喝止了山庄老闆的儿子,向着阿哲走近。山庄老闆见状连忙拦住老人,却被老人一把推开。 走近阿哲身前,老人用着浑厚的嗓音开口说道:「小子,这刀插的够准呀。」 吞了口口水,阿哲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老夫想怎么样?好问题,你毁了老夫的『工具』还问老夫想怎么样?你胆子够大呀。」老人瞇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阿哲冷笑着说道:「嘿嘿、杀了就杀了,反正他本来也想杀我不是吗?你不是也想吃掉我?」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阿哲全然没有一丝愧疚。 毕竟,秀儿他们四人的死与崇山有着绝对的关联性,反正自己也没有活路了,正好拉一个下来垫背,只是五个才换一个,有点亏了。 「小子,别在老夫面前装狠,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夫看多了。」老人笑着说道。 阿哲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不过心中却是阵阵紧张。 老人挥了挥手,要山庄老闆的儿子将刀子收起来,随后看着阿哲说道:「既然你毁了我的『工具』,那么你就替代他吧。」 「你觉得我有可能答应吗?你可是害死了我的四个朋友。」阿哲不屑的说道。 「这世间万物皆有价码,只是看我们出不出的起罢了,恰好老夫是个出的起价的人。你觉得留你一命这个价码够不够?」 阿哲沉默了。在存活与死亡之间,阿哲很想选择前者,可是一想起秀儿他们四人的死,阿哲心中便泛起了阵阵愧疚,这些愧疚让阿哲沉默了。 「不够吗?那么要是加上你的亲人呢?还不够?再加上你那四个同伴的亲人如何?」老人依旧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留下我?」心中早已做了决定的阿哲,颤抖着问道。 「看来你做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决定。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老夫欣赏你,你心机够深而且够自私,你这样的人做起事情来手才够黑,至少比现在躺在地上那个没脑子只懂动拳头的傢伙好多了。」老人淡淡的答道。 老人说的没错。虽然老人的威胁可以当作藉口,不过归根究底阿哲仍旧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虽然老夫打算留下你做为『工具』,不过老夫可不打算原谅你损坏了老夫原有的『工具』这件事情,就要你一条腿当作惩罚吧。」老人淡淡的说道。 老人挥了挥手,山庄老闆的儿子手上银刀一闪而过,划过了阿哲左脚的脚踝。 「啊!」剧烈的疼痛让阿哲叫了出来。两名保鑣松开了手,阿哲随即抱着自己的左脚哀嚎着。 一旁的山庄老闆听见阿哲凄厉的喊叫,皱起了眉头踏前一步一记手刀就砍在了阿哲颈间。 阿哲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阿哲在昏迷前不甘的握紧了拳头。 第十六章-三年 三年后。 台北县某体育场,正举行一场由政府协助办理的社会新鲜人就业博览会。 会场里的人潮络绎不绝,各行业的领头企业,还有一些中小型的公司行号,纷纷响应政府的号召,前来设立招募摊位。 各大厂商纷纷拿出高薪待遇与员工福利来争夺人才,为的就是将这些社会新鲜人留在台湾。 不过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最能吸引这些社会新鲜人的,还是那些以出国打工为名的派遣工作。 只见那些以出国打工为名的公司摊位前,排起了长长的一串人龙。 这些排队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着,从他们的眼神中,能够看出对未来的愿景与期盼。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就在这个专区的角落里,有这个一看起来没什么人气的招募摊位。 与那些排着长长人龙的摊位相比之下,这个设立在角落边上的摊位则显得有些冷清。 虽然这个摊位看起来有些寒酸,不过释出的职缺却是不少,诸如旅馆管理人员、房务清洁员、餐厅服务员、储备干部等等的工作,而且薪水待遇以社会新鲜人来说算是不错。 相较于其他公司的职缺来说,这个召聘摊位释出的薪水颇为诱人,然而为什么这个召聘摊位却乏人问津?原来是因为这些工作都有一个附带条件。 虽然工作地点是在国外,不过却必须进行为期半年的在台培训,将集中这些员工到进行专业的集训,而且集训期间没有假期,所以愿意前来应聘的人相对减少不少。 虽然是这样,不过还是有几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前来洽询。 「各位请将手上的这份资料带回去填妥,并且备妥个人的换洗衣物。三天后,到台北火车站的c3出口集合,到时本公司将会派车将各位接往培训地点。那么,最后就欢迎各位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颇为眼熟的年经男子,一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摊位前的社会新鲜人们,一边说道。 下午五点,在政府高官的主持之下,这场就业博览会正式落幕。 将摊位上为数不多的杂物与资料收进纸箱中,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抱着箱子,一跛一跛的朝向停车场走去。 从他一跛一跛的动作看来,他的左脚应当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 出了电梯,跛着脚的年轻男子进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停车场,向着停在离电梯不远的残障车位走去。 费力的将手上的纸箱放进停在残障车位上的车子后车厢中,收拾好东西的年轻男子正准备上车。 这时,一阵听起来颇为轻佻的呼唤声,从一旁的柱子后头传来道:「嘿,戴眼镜的。」 年轻男子停下了正准备上车的动作,向着柱子的方向看去。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背靠着柱子站在那里,男子压低着的帽沿,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还没等到这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说话,那名看起来颇为神秘的男子便拿下了帽子。仔细一看,这个神秘男子不就是山庄老闆的儿子吗? 只见他拿下帽子后,露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讨厌的笑容,开口说道:「眼镜仔,干的不错呀,这次的『食材』看起来品质很好呢。」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山庄老闆的儿子一点都不在意,而是继续开口说道:「真想不到,三年前你也是『食材』的一份子,以你现在的表现真是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呢。boss把你留下来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你猎捕『食材』的速度可比那个什么崇山还要有效率的多。」 是的,这名戴着黑框眼镜跛着脚的年轻男子,就是三年前选择了苟活的阿哲。 三年过去了,阿哲仍旧习惯性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如今的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工具』,一个用来狩猎『食材』的『工具』。 眼中闪过一道恨意,阿哲很快的就将它压抑下来,露出了虚偽的笑容开口道:「我自己也没想到。」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山庄老闆的儿子还是看见了,只听他冷冷的说道:「怎么?还在记恨当年的那一刀?还是你想替你的朋友们报仇?」 阿哲愣了一下,急忙开口解释道:「三年都过了,那些事情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如果我还记仇你觉得我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吗?况且当年那刀可是boss亲自下令的。」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对了,你最近的表现让boss很满意,继续保持下去。」山庄老闆的儿子随意的讚扬了一下阿哲。 「只要能让boss满意就好。」阿哲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 或许是看不惯阿哲这副狗腿样,山庄老闆的儿子露出了不喜的神色,淡淡的开口道:「好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等下一次出来狩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好在现在离送货还有三天,这三天我可要好好的玩一下,你可别乱来,知道吗?」山庄老闆的儿子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我会处理好的,您请慢走。」阿哲仍旧是那副笑容。 看着山庄老闆儿子越走越远的背影,阿哲的心头浮起了阵阵的杀意。 阿哲在心中默默的说着,没错,我就是记恨那一刀而且我也想替秀儿她们报仇。 三年了,离秀儿她们的死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可是却没办法冲淡阿哲对于秀儿他们的思念。 自从三年前选择了苟活,对于秀儿她们的愧疚就一直在阿哲的心头上缠绕。 抱着关姐残破尸首的画面,每天每夜在阿哲的脑海中浮现,时刻提醒着阿哲这一切的一切。 秀儿、孙子与大尾,也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梦中的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甘。 復仇,这是阿哲早在三年前选择活下来时,就决定要做的事情。 如今,阿哲终于等到了机会。三年来,山庄老闆的儿子就如同当初对待崇山一样,只要是到狩猎的时间便随着自己离开山庄,表面上是协助,实际上则是监视自己。 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表现的竞竞业业,终于让他们取信于自己,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不过已经足够自己做上很多事情,替復仇做好准备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替秀儿他们报仇,阿哲不禁开心了起来,收起了心中的杀意,哼着小曲开车离开了这里。 三天后,山庄老闆的儿子开着游览车,带着阿哲与那群对未来有所期待的社会新鲜人们,来到了山庄。 看着山庄服务人员领这着这群社会新鲜人走进山庄,阿哲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与秀儿他们。 不敢去想,阿哲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为了復仇,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阿哲在心中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如过去的三年来。 「怎么?你还是不进去是吗?」山庄老闆的儿子拍了阿哲的肩膀一下,并开口问道。 阿哲睁开眼睛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山庄老闆的儿子淡淡的说道:「眼镜仔,你还在执着你的那个底线吗?还想着眼不见为净?你以为这样你的双手就能比我们乾净?真是无聊的想法呢。」 没有理会山庄老闆的儿子,阿哲转身从游览车上拿起了自己放在车上的大行李袋背在身上。 见阿哲不理会自己,山庄老闆的儿子也没有兴趣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向着山庄里头走去。 等到阿哲将行李袋背好转身,山庄的大门早已紧闭。看着紧闭的山庄大门,阿哲叹了口气。 虽然说为了復仇自己只能如此,不过看着这些人向着死路而去,阿哲的心中还是非常难受,儘管自己在这三年间早就狩猎了无数次。 不愿进去山庄,不想亲眼看见这些人的死去,只不过是阿哲的自我安慰罢了,显然阿哲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不再去想这些,阿哲紧了紧背上的行李,转过身踏步向着山庄的反方向而去。 穿过村子,村庄中的村民们早就习惯了阿哲的存在,阿哲经过他们身旁时也不忘和他们打声招呼。 阿哲一直走,向着远处的深山而去,走进了树林之中。 藏在树林中的山道看起来颇为隐密,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人走过,阿哲左手拄着登山杖,右手拿着开山刀一边清理着路上的荆棘,一边向着山顶而去。 虽然山路非常崎嶇难走,不过阿哲仍旧一跛一跛的向着山上走去,儘管背上的行囊非常沉重,阿哲却没有将它放下的打算。 终于,阿哲穿过了树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的油菜花海,油菜花开在这片山坡上,看起来颇为壮观。 阿哲收起了开山刀,走进花海之中,藉着登山杖的支撑,一步一步的向着坡顶而去。 坡顶是一片平坦,转过身还能看见对面山头的山庄,还有处于平原之上的村庄。 不远处,四个小小的山包在油菜花的围绕之下并排而立,显得份外显眼。 阿哲缓缓的向着山包而去,走得近了,这才看见这四个山包的前头都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还刻着几行小字。 阿哲将登山杖与身上的背包放在了其中一个山包上头,从背包里拿出了镰刀,清理着山包周遭的杂草。 阿哲的手脚很快,看的出来这些事情他已经做的非常熟练,在将山包周遭的杂草清理乾净之后,阿哲拿出了一条毛巾与一瓶矿泉水。 转乾被矿泉水沾湿的毛巾,阿哲轻柔的擦拭着那立于山包之前的石碑。 只见这四个石碑从左至右分别写着,『李秀琇』、『孙子为』、『关琼』、『余大威』。 这四个山包,赫然就是秀儿他们的坟塋。 三年来,只要每次狩猎过后阿哲都会来到这里,只有在这里阿哲才可以卸下自己身上的偽装。 山庄里头的人都知道阿哲有这个习惯,也知道这四座坟塋的存在,不过他们却毫不在意。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阿哲背靠在秀儿的坟包上坐了下来,看着山坡下的油菜花海,不发一语默默的流泪。 油菜花,这是秀儿最爱的花,虽然有些与眾不同。 秀儿老是说死后要在自己的坟前种满油菜花,如今自己也只能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而已,阿哲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膝之间,默默的流泪。 抬起头,脸上佈满泪痕的阿哲,望着远处的山庄,握紧了拳头。 「快了!就快了!」阿哲咬牙切齿的说着。 第十七章-在那之前 两天后,临近黄昏,阿哲提着一个小袋子,一跛一跛的来到秀儿他们的墓碑前。 将手中的袋子放下,阿哲照惯例拿出毛巾,蹲下身子擦拭着他们四人的墓碑。 这已经是阿哲每天的例行公事,只要他人在山庄,他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山顶他们四人的坟塋前。 儘管这四座坟塋之中并没有埋葬任何人,没能收殮他们的尸首,这也是阿哲心中永远的痛。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阿哲动作显得异常温柔,彷彿带着一丝诀别之意。 将他们的墓碑擦拭乾净后,阿哲站在了四人的坟塋前。 弯下腰,阿哲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红酒与一瓶高梁,放在了四人坟前,盘腿而坐。 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阿哲露出了一抹微笑,语气温柔的开口说道:「三年了,从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前,我自私的选择了活下来,从那一天起,我心里就一直记掛着一件事,那就是替你们报仇,而对于自己厚顏选择苟活的愧疚,这三年来也不时的提醒着我。」 「为了替你们报仇,也为了活下来,我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工具』,用来猎捕『食材』的『工具』。三年来,为了骗取他们的信任,我不知道狩猎了多少人,那些人就如同当年的我们一般,只是狩猎的工具从崇山学长换成了我。」 「儘管我一直严守底线,从不曾亲手杀人,不过那些人却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上。等到那天,我们在下面的世界相会之时,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我这双沾满血腥的手。」 「其实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不过只要能替你们报仇,这些我都忍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不过我相信你们能。这三年来你们时刻出现在我的脑海,出现在我的梦中,无时无刻提醒着我不要忘记你们所受的伤害,让我为你们报仇。我想跟你们说,我没有忘记,真的。」 阿哲将塞住红酒瓶口的软木塞拔起,浓郁的酒香也随之溢出。 摇晃着手上的红酒瓶,阿哲继续开口说道:「过了今晚,一切就尘埃落定。三年来我都没能好好陪你们喝一杯,今天就让我们小酌一点吧。」 站起身子,阿哲将手上的红酒倒了一些在秀儿坟头上,并开口说道:「秀儿,我知道你酒量不好,小喝一点就好,不然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完了酒,阿哲拖着一跛一跛的脚步,将约莫还有三分之二左右的红酒瓶,整瓶放在了关姐的墓碑前,笑着道:「关姐,还是像往常一样对瓶吹是吧?其实我知道你不爱喝红酒反而爱喝烈性的白酒,不过看在孙子的份上,你偶尔也学一下其他的女人喝点红酒吧,不然孙子的压力可是很大。」 转身弯腰拿起了高粱酒瓶,阿哲用力扭开瓶盖,对着孙子与大尾的墓碑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来一口。」 对着瓶口灌下一口酒水,阿哲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红润。举着酒瓶,阿哲倒了一些在孙子与大尾的坟头上。 阿哲指着孙子的墓碑,开口笑骂道:「孙子,你这王八蛋,老是说我们三人里头我的酒量最差。其实莫不知酒量最差的就是你了,每次出去小酌喝醉的都是你呀!」 转过头,阿哲又对着大尾的墓碑说道:「大尾,你这傢伙最爱喝酒了,老是说自己如果在古代,必定是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绿林好汉,不知道你在那个世界有没有过上你嚮往的生活?」 就在此时,阿哲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放下酒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绒小盒,单膝跪地跪在秀儿坟前。 阿哲神情严肃的打开盒子,那盒中装着的赫然是一颗闪耀着繽纷色彩的鑽戒。 只听见阿哲深情款款的说道:「秀儿,虽然这么做有些突然。在这满山遍野的油菜花围绕,与我这辈子最好的知交好友的见证之下,你愿意嫁给我吗?」 随着阿哲的话语落下,远处的风吹拂在了山坡上,满山遍野的油菜花随着风而摇曳着,好像在表达着秀儿的心情。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阿哲站起身子,在秀儿的坟包上挖了一个小洞,将闔上盖子的红绒小盒放了进去,并小心翼翼的将它埋好。 做完这一切,阿哲转过身抱着拳,对着关姐、孙子与大尾的墓碑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我最好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祝福。」 远处,山顶上茂盛的树木枝枒随风摆动,树叶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彷彿也在祝福这这对如今已是阴阳相隔的情人。 做完这一切,阿哲开心的笑了起来。举着酒瓶对着四人的墓碑开口道:「今天,我真的很高兴,我最爱的女人答应了我的求婚,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在我身旁陪伴我,真的,谢谢你们。」 站在四人的坟前,阿哲开心的喝着酒,不时还倒上两口在孙子与大尾的墓碑上。 阿哲不停的说话,不停的向着四人的墓碑说话,讲到开心的地方大笑,难过的地方哽咽。 这场景就彷彿他们四人还在世时,五人相聚的聚会一般。只不过,这场聚会只有阿哲一个人在说话。 「嘻嘻,关姐,其实你别看孙子这个傢伙一副木头样,有一次他被我和大尾弄醉了。竟然跑到男生宿舍的顶楼大唱情歌,还大喊说他这辈子非你不娶,如果不是被舍监发现,我想他说不定当天晚上就会爬去女生宿舍跟你告白。」 「你对他的情意我们也看的一清二楚,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这辈子一定会走到一起。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呜......」 想到此处,阿哲不禁悲从中来,跪倒在四人的坟塋前,哭着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跟你们一起走,对不起。」 「秀儿,对不起,我应该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才对。」 「关姐,对不起,我没能把你带离那座山庄。」 「大尾,对不起,当初我应该听你的建议才对。」 「孙子,对不起,要不是我,或许你现在就能跟关姐过上幸福的生活。」 「你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这三年,我真的好寂寞,好孤单。我、我、我真的很想你们。」 阿哲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如此令人心疼。 或许是因为阿哲的悲伤感染了这片天地,风停了下来,远处的树木枝枒不再晃动,围绕着坟塋的油菜花也不再摇曳。 围绕着这片天地的,只有阿哲那痛彻心扉的哭泣声。 忽然,阿哲的头顶传来了一声惊雷,雷声惊动了哭泣着的阿哲,阿哲连忙抬头一看,头上却是万里晴空一片无云。 轰隆一声,惊天彻地的雷声又再次响起,在这片刻的恍惚之间,阿哲彷彿在雷声之中听见了他们四人的声音异口同声的说着:「活下去。」 这句夹杂在雷声之中的活下去,或许是阿哲的幻觉,也或许真是四人在另一个世界对阿哲的打气声。不管如何,这都让阿哲悲伤的情绪稍有减缓。 或许是感觉自己刚刚过于狼狈,阿哲拿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 灌的太急,阿哲不小心被这高浓度的高梁给呛了一下,脸色胀红,狠狠的咳了起来。 过了片刻,好不容易停住了咳嗽,阿哲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开口道:「咳、活下去,对,我要活下去,我会活下去。」 抹去泪痕,阿哲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对着四人的墓碑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害惨我们的邱崇山,我已经把他宰掉了!」 「放心,我不会让那些害惨你们的人好过,我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折磨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伤害你们的代价!」 「我一定会宰掉他们,在我折磨完他们之后。为了今晚,我忍了三年,三年呀!」 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也或许是因为酒精造成,阿哲如今的神情与语气有些癲狂,彷彿在发洩着心中的怨气。 举起酒瓶,阿哲将酒瓶里为数不多的酒一口喝乾,随手将瓶子一拋,丢向了远处。 玻璃製的酒瓶恰好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堆上,发出了一声脆耳的破裂声。 将酒瓶拋出去后阿哲盘腿坐了下来,沉默着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阿哲才再度开口说道:「其实我很害怕,真的很怕,我怕这三年的佈局会是一场空,我怕今晚没有办法达成替你们报仇的心愿。」 「可是,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过了今晚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决定在今天晚上将这一切了结。」 发洩过后,阿哲的情绪明显稳定许多,恢復了一贯的冷静。 站起身,阿哲在他们四人的坟前弯腰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保佑我完成这件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能做到,还请不要责怪我,那时我必定会随着你们的步伐而去,一起去到那边的世界。到时还请你们记得停下脚步等等我,等等我这个厚顏无耻的傢伙。」 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阿哲向着四人的墓碑挥手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如果今晚我能结束这一切,到时候我会回来,回来带你们回家。」 说完这句,阿哲转过身不再留恋,大步流星的向着山下而去。 三年,阿哲装成跛子装了三年,如今一切都将要结束,阿哲再也不必偽装。 夕阳的馀暉照耀在阿哲坚定的背影上,黄绿相间的油菜花摇曳着替他送行。 远处的山风,吹抚着阿哲的脸庞,也吹进了他的心中,暖暖的很舒服。 走下山坡,阿哲头也不回的向着身后挥手,迈着步伐向着一切的终结而行。 第十八章-大丈夫 左别院,是山庄用来招待贵客的别院,与右别院分别座落在山庄的两侧,其格局也与右别院如出一辙。 两座别院门庭互对,庭院与庭院之间也只隔着一堵墙,两座别院几乎可说是一模一样。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应当就是庭院里栽种在池塘边上的树了。在右别院的池塘边上所栽种的是高雅的樱花,而左别院则是种着一株象徵长寿的松树。 右别院除了寄存活体的『食材』之外,不时也会招待一些客人入住,然而左别院则是只有在特定的日子,山庄真正的主人前来举行『盛宴』时才会有些人气。 所以相较于右别院来说,左别院则多了一丝清冷之意。 而今晚,就是那个特殊的日子,那位山庄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举办『盛宴』的日子。 为了这场『盛宴』整个山庄的工作人员都忙碌了起来,就连山脚下的村民们也都来到山庄里头帮忙。 走进山庄的阿哲看着眼前这些不停穿梭在左别院与厨房之间的服务生,他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带着一身酒气与一抹诡笑,阿哲缓缓的穿过站在通向左别院通道两侧的两名保鑣之间,走进左别院的走廊之中。 看着阿哲如若常人一般的走过自己身旁,其中一名保鑣心中顿时浮出一阵古怪,说不上来的古怪。 出于职业素养,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阿哲穿过自己与同伴之间,走进了左别院之中。 然而,站在另一边的那名保鑣,在阿哲走过自己身旁后,嘴角却泛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容。 来到左别院的走廊上,阿哲并没有走进正在举行宴会的屋内,只是靠在廊簷的一根柱子上,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忙碌的一切。 这场『盛宴』是阿哲成为『工具』的三年来最盛大的一次,所来的宾客之多,使得山庄足足打通了五间左别院的厢房,这才勘勘容下这些宾客,而为了这次的宴会,阿哲狩猎的人数更是高达了十六人之多。 为数眾多的宾客并没有让阿哲心生畏惧,反而使他更加兴奋,毕竟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画之中。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靠在柱子上,阿哲掏出香菸放进嘴里,点燃之后吞云吐雾了起来。 三年的心力交瘁与巨大压力的压迫之下,让从不抽菸的阿哲学会了抽菸。 阿哲在等,等待那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到来,不只阿哲在等,也有不少人跟阿哲一样,他们也在等。 看着从自己口中吐出的烟飘散在夜空之中,阿哲的思绪也漂出了好远,漂到了许多年前。 那年,阿哲他们大二。 在学校的安排之下,阿哲与孙子、大尾共三人,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阿哲、孙子,我买宵夜回来了。」刚从夜市回来,拎着一袋滷味的大尾,一进宿舍就向着躺在床上玩游戏的孙子,还有躺在床上看书的阿哲喊道。 一听到有吃的,身为吃货的孙子立马将手上的游戏机丢到一旁,跳下床铺从接过大尾手上的滷味放到桌上,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便低头开吃,整个过程才十秒不到。 与孙子的热烈的反应相比之下,阿哲的反应就平淡了许多。 只见阿哲举止从容的闔上书本,翻身下床,随手将手上的书放在了桌上,便与孙子挤到一起,吃着大尾从夜市带回来的滷味,期间还不忘向带回宵夜的大尾道谢。 早就在夜市吃饱的大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拉了把椅子在阿哲与孙子对面坐下。 见两人低头猛吃,也不理会自己,无所事事的大尾随手拿起了阿哲刚刚放下的书。 一见到书的封面,大尾顿时愣了一下,拿起书本在阿哲面前晃了晃,好奇的向阿哲问道:「这本小说我上次推荐你看的时候你不是说对这种书没兴趣?怎么又拿起来翻了?」 「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你都推荐了,左右没事我也就拿来翻翻。」将嘴里的食物吞下肚,阿哲抬起头淡淡的答道。 「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推荐错吧?这本书好看对吧?」一提到自己最爱的小说,大尾精神都来了,满脸期待的向着阿哲问道。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本小说的主角,能够因为一个酒肉朋友受辱,就提着一把剑满世界的追讨这笔小债。然后追上对头跟人家打了一架、喝了顿酒,就成了相交莫逆的拜把兄弟,最后还跟人家结伴而行,仗剑天下行侠仗义成就一段不朽佳话。」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剧情?这个主角真的是一点原则都没有。虽然是这样,不过这本小说用来打发时间的话还是不错的。」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阿哲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情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惜一切这是义,仗剑江湖行侠天下,是为有情呀。」大尾一脸嚮往的说着。 「这就叫江湖情义?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发生在小说里,现实生活中才不会有这样子的傻蛋,为利益插朋友两刀的可是比比皆是。」拿卫生纸擦净了嘴角,阿哲皱着眉头说道。 「仗义多是屠狗辈,你不会懂的。」站起身,遥望着不知在何方的远方,大尾高深莫测的说着。 「我相信世界上还是有这种傻蛋的。」向来沉默寡言的孙子,出乎阿哲的预料表态道。 「孙子,你真是我的知己。」不顾孙子还举着筷子,大尾一把抓住了孙子的双手,一脸惺惺相惜的看着孙子。 孙子试图挣脱大尾的双手,继续消灭滷味,却是徒劳无功,只能默默的点头,希望大尾快点松手。 不过大尾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仍旧紧紧握着孙子的双手。 实在受不了两人的基情四射,阿哲无奈的开口道:「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松手,别阻碍我吃东西!」一直到孙子不耐烦的冒出这句之后,大尾才松开双手。 伸手敲了敲桌面,阿哲对着大尾问道:「大尾,你一直推崇这些情义,如果今天是我们遇到这些事情的话你也会为我们两肋插刀吗?」 毫不犹豫,大尾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便开口回道:「会。」 摇了摇头,阿哲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是吗?希望你真的会如你所说的一般。」 虽然大尾没有一丝犹豫,不过阿哲却一点都不相信,这点从他的语气就能听的出来。 而阿哲的话也让孙子与大尾顿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不过阿哲却毫不理会这尷尬的气氛,只是自顾自的拿起那本小说,躺回床上继续看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小就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在商场奋斗,阿哲早已看多了商场上为了利益出卖好友、亲人的小人。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友情与亲情跟本就不堪一击,至少那时的阿哲是这样认为。不过,接下来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却让阿哲改观了。 不可否认,当年的阿哲实在是有些令人讨厌,用难听点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欠扁,就连阿哲自己也这么认为。 很快的,阿哲就挨扁了。阿哲挨打的原因说来可笑,不过是因为路过一群正在吵架的混混身旁,好奇的望了一眼,就挨了揍。 自尊心极其强烈的阿哲没有求饶,只是闷声不吭,默默的硬撑。 一直到那些混混出够了气,这才放过阿哲,而阿哲也实在硬气,硬是忍着浑身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一个人默默的去到警局报警。 不过那些警察却不肯接受阿哲的报案,还私下告诉他,这种案子不可能破,叫他不要白费力气。 愤恨的看了那个警察一眼,阿哲还想在说什么,却听见了在一旁看戏的两名警察的谈话。 「这傢伙也真倒楣,惹到了那群人。」 「可不是?他还傻傻的跑来报案,不知道人家早就打点好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感觉到无数的屈辱与愤怒,阿哲握紧了双拳转身就走。 阿哲没有去医院,愤恨不平的他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就这样回到了宿舍。 碰的一声,阿哲大力的甩上了门,这阵声响惊动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大尾与孙子。 两人抬头一看,在昏暗的夜灯照射之下,隐约见到回来的人是阿哲,所以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倒头就继续睡。 拖着疼痛的身躯,阿哲默默的爬回床上,拉着棉被摀住了头。 一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阿哲,一直以来从来不曾向家人低头求助,这次也不例外。 他不想向家人求助,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讨回公道,就连警察都被对方收买,不过阿哲终究只是个年轻人,对于这些事情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一向爱面子的阿哲,受到了这样的屈辱,自然是承受不住,毫无办法之下他也只能躲在棉被里暗自啜泣。 夜里的哭声是如此明显,儘管阿哲已经尽量克制,还是不免惊动了孙子与大尾两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翻身而起,孙子下床打开了灯,而大尾则向着阿哲问道:「阿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阿哲没有回答,仍旧躲在被窝里头,不过从那一抽一抽的棉被看来,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 孙子与大尾见状,纷纷上前关心,不过阿哲却不肯放下摀着头的棉被。 两人互望一眼,突然伸手一拉,将阿哲罩在头上的棉被拉了开来,却见到阿哲的脸上东青一块,西紫一块的,左眼窝还有深深的瘀青。 两人惊了一下,随即焦急的围着阿哲,不停的寻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最后的一层偽装也被人撕开,阿哲顿时崩溃,抱着孙子大哭了起来。 在孙子与大尾的安抚下,阿哲缓缓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与难受。 孙子越听越气,直说要去报警,反观大尾却是非常冷静。 看了一眼一脸镇定的大尾,阿哲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不是说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呢?还不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孙子,你送阿哲去医院,好好照顾他知道吗?」大尾语气冰冷的说道。 孙子点了点头,连忙掏出手机叫了计程车。 见孙子拨起了电话,大尾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一言不发的走出宿舍。 「你叫孙子送我去医院,那你呢?你要去哪?」见大尾冷漠的离开宿舍,阿哲带着哭声愤恨的问道。 「我去做一些身为兄弟应该做的事,放心,我去去就来。」大尾语气冷冽的说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宿舍。 阿哲愣住了,他不知道大尾究竟要去做什么,不过从他的语气中,阿哲还是听出了他所蕴含的怒气。 阿哲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要不要阻止大尾?他的心中开始挣扎,而就在他心中挣扎的片刻,大尾早已走远。 在孙子的搀扶下,阿哲上了计程车,很快的就去到了医院。 在包扎好伤口后,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阿哲扭头向一旁焦急的拨着电话的孙子问道:「怎么样?大尾还是没接吗?」 孙子放下手机,摇了摇头,随后又反覆重复着拨打电话的动作。 深夜,躺在病床上的阿哲早已熟睡,而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孙子也不停的打着瞌睡。 突然,一阵尖锐的煞车声从急诊室的门外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阿哲与孙子都被这阵声响给惊醒,望着不停在急诊室的手术房进出的护士们,两人是一头雾水。 终于,急诊室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安静了下来,而手术室的大门也随之打开,一张病床被两名护士推了出来。 因为两名护士的围绕,阿哲与孙子看不清病床上的情况,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很快的,病床就被护士们推到了急诊室的一角,并且拉上帷幕。 处理完这一切后,两名护士相继退出帷幕,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向了护士值班台。 护士们经过两人的身前时,阿哲与孙子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学姐,联络不上这名病人的家属,这名病人好像是个孤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起来比较年轻的护士,向着身旁的另外一名护士问道。 「警方那边怎么说?」一看资歷就比较深的护士,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淡淡的反问着。 「他们说会去调查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朋友。」 「那就好了,交给警方处理吧。」 「真是可怜,不知道是谁这么兇残,把他的一条腿跟手都打断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年轻的护士一脸同情的说着。 「据警方说好像是被一群混混打的,唉、年轻人就是这样,老爱逞兇斗狠,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呢。」资歷较深的护士,语气感慨的说道。 两名护士越走越远,丝毫不知道她们的谈话,深深的震撼了阿哲与孙子两人。 孤儿、大学生、被混混打,这一切都让阿哲与孙子纷纷不约而同的想到,连络不上人的大尾。 孙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着那张被放在角落帷幕中的病床跑去,阿哲也急忙翻身而起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帷幕,映入眼帘躺在那张病床上的人,果然就是大尾。 只见大尾的左脚与右手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就那样躺在床上。 孙子扑上前去,抓着大尾没有受伤的左手,不停的喊着大尾的名字。 阿哲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看着浑身是伤的大尾,他愣住了。 这就是兄弟吗?这就是情义吗?阿哲不知所措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大尾竟然会为了自己,跑去找那些混混们寻仇。 良久之后,看着痛哭失声的孙子,还有昏迷不醒的大尾,阿哲做了个决定。 他漠然的走出帷幕,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文叔,是我,帮我请父亲接个电话。」握着手机,阿哲感觉到双眼有些湿热。 隔天,在金钱与权势的压迫下,那群殴打阿哲并且打断大尾手脚的混混,很快的就被绳之以法,而大尾也被转到了单人病房。 三天后,大尾终于从昏迷中转醒,一直守在他身旁的阿哲这才松了口气。 在医生检查过后,阿哲走进了病房,看着正在大嚼鸡腿的大尾,阿哲双眼湿润,强忍着流泪的衝动,向大尾问道:「为什么?」 正在啃鸡腿的大尾愣了一下,歪着头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我出头?你明明知道你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不是吗?」大尾露出了一个满嘴油腻的微笑,笑着说道。 「你这个傻蛋。」阿哲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一看到阿哲流泪,大尾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开口说道:「男子汉家家的流什么马尿?别哭了!大丈夫应当如是,快意恩仇的。更何况,替兄弟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 这年,阿哲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友情,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权势。 他不想再看到身旁的人受到伤害,不想。然而,世事却是如此无常,他仍旧没能保护好身旁的人。 一直到手上的香菸烫到了手,阿哲这才从回忆中醒来。 将手上的香菸丢掉,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阿哲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道:「大尾,今晚就换我来为你出头!」 第十九章-復仇(一) 夜深风起,阵阵的狂风从山顶上呼啸而来,吹进了山庄之中。 扑面而来的阵风夹带着令人心凉的寒意,让带着些许醉意的阿哲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紧紧的盯着那宴会厅的拉门,眼神中不时透出冷冽的杀意。 秋风萧瑟,满是肃杀。阿哲浑身透出的杀气让左别院的庭院里增添了一股诡譎。 碰、碰、碰。重物倒地的撞击声接二连三的从宴会厅的拉门后头传来。 「终于开场了吗?稍微等的有些久了。」阿哲自言自语的说着。 随着这些声响,宴会厅内的欢声笑语消失了,阿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令人心寒的微笑。 刷的一声,宴会厅的拉门被人从里头拉开,在两名黑衣大汉的保护之下,几个看起来身分地位不低的男男女女们从宴会厅里走出。 他们不发一语默默的走过阿哲身前,领头那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望了阿哲一眼,随后露出了一抹微笑。 双方打了个照面却没有交谈,只有那心照不宣的笑容掛在脸上。 「我知道了!那个傢伙!我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奇怪了,他的脚!」站在左别院通道口前,那名对阿哲起疑的保鑣突然之间惊呼了起来。 这名保鑣连忙转头,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拿枪指着自己。 他看见了自己的同伴无声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扣下板机。 眉心之间多了个黑洞,这名保鑣的身体渐渐软倒,他到死之前都搞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同伴会朝自己开枪。 看着那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这名开枪的保鑣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阵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左别院的走廊里传来,这名保鑣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跟上。」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那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带着保鑣与自己的同伴,向着山庄本馆而去。 这些人缓步而行,从那名死去的保鑣身旁经过,那名开枪的保鑣也连忙跟了上去,没有任何人去理会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没有人肯多看他一眼。 随着他们的脚步走远,冷风又再次佔据了这个通道之中。 那名保鑣的尸首就这样被放置在那,他空洞的眼神中彷彿带着一丝丝的惊惧与疑惑。 啪、啪、啪。如同倒豆子般的枪声,从山庄的本馆处密集响起。 站在左别院的廊簷之下,阿哲静静地闭上双眼,侧耳倾听着这令他愉悦的声响。 良久之后,密集的枪响渐渐散去,阿哲睁开双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那么,让好戏开演吧。」阿哲轻轻的吐出一句,露出狰狞的笑容,迈步走进宴会厅中。 走进宴会厅阿哲顺手关上了拉门,转过身映入阿哲眼帘的是一副杯盘狼藉的景象。 原先热热闹闹的宴会如今已是寂静无声,静到阿哲都能听见这些处于昏迷之中的宾客们的呼吸声。 受邀前来的宾客们就如同日式的宴会一般分坐两旁,绝大部分的宾客都趴倒在桌上,少许几个则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餐桌之间的走道上还躺着几个药效发挥前正在跳舞助兴的女宾客。 这些宾客就如同死人一般,毫无声息,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膛证明着这些人还活着。 与这些宾客相较之下,那些站在窗口附近的保鑣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只见他们一个个软倒在窗口前,从他们异常扭曲的颈脖看来,应当是活生生被人用手扭断了脖子。 然而,这一切对阿哲来说都无关紧要,他的目标只有那个坐在最尾端正中间餐桌上的老人,还有那几名随侍在他身侧的『工具』。 老人左手握着酒杯,腰桿挺直端坐在座椅之上,如果不是他那满头花白的脑袋低低垂下,实在让人看不出他已经昏睡过去。 阿哲死死的盯着老人,眼神中露出了嗜血的兴奋,穿过中间的走道,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走到那些躺在走道上的女宾客身前,阿哲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停顿,就连挪开脚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踩了上去,踩在她们的胸口上。 啪、啪。肋骨断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异常刺耳。 透过只穿着薄袜子的双脚,阿哲甚至能感觉到脚下那躯体胸前的丰满,还有肋骨断裂的动静。 不过阿哲并不在意,反正这些人也没有再次醒过来的可能。虽然阿哲并没有打算折磨这些人,却不代表他会放过这些人。 在这座山庄里的人,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不论是间接或是直接,他们都是死有馀辜。 一路走去,阿哲不知踩断了多少根肋骨,他没有特意闪避,也没有特意去选择落脚的地方。 对于阿哲来说,这些躺在地上的女宾客,不过就是铺在他道路上的小碎石,小碎石或许有些搁脚却不会阻碍到自己前行,更何况,这些石头也并不搁脚。 他只是默默的走过,无视一路上的那些躯体,带着漠视一切的冷酷笑容,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缓步走过,就如同走在平地之上一般。 终于,阿哲来到了老人桌前。 为了走到他的面前,阿哲隐忍了三年,佈置了三年。 今晚,自己终于能得偿所愿,阿哲不禁有些得意,脸上的笑容也更显狰狞。 双手用力,阿哲将老人面前的餐桌掀到一旁,桌上的杯盘碗筷兵拎乓啷的掉落一地,里头的汤汤水水也洒了出来溅在塌塌米上。 阿哲踏步上前,抓住老人花白的头发,用力一扯把老人低垂的脑袋扯得仰面朝天。 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老人的面容,确定这不是老人的替身之后,阿哲松开了手,环顾着老人的周遭,一一细数着那些因为替老人试菜而一同被迷昏的『工具』。 「唔......山庄老闆、老闆娘、老闆的儿子......」阿哲自言自语的数着。 就在阿哲清点着人数之时,宴会厅的拉门却突然被人拉开。 带着一丝不悦,阿哲放下手边的事,转身望向拉门的方向。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像似保鑣头子的人带头走了进来,两名黑衣大汉则架着被綑成粽子一般身材有些肥胖的厨子跟了进来。 看着被带进来的厨子,原先在阿哲心中的那点不悦顿时消逝一空。 「按照老闆跟您的约定,我们把您指定的傢伙送来了。」保鑣头子语气尊敬的向着阿哲说道。 「很好,放着吧。」阿哲语气冰冷的说道。 得到指示的保鑣头子,随即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 将处于昏迷状态之下的厨子丢在阿哲面前后,那两名黑衣大汉转身就走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 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上的厨子,确定他处于昏迷之中,阿哲淡淡的朝保鑣头子问道:「你们老闆呢?」 「老闆已经离开山庄,继续去进行下一步的计画了。」保鑣头子毕恭毕敬的答道。 「你们老闆真是急性子,他就不怕我放这个老头一马吗?」阿哲似笑非笑的问道。 「老闆说他对您很放心,所以他就不留下来了,只留下我们几个来听您调遣。」 「是吗?我看未必吧,他留下你们也有几分监视我的意味不是吗?」阿哲眉毛一挑,语气平淡的说着。 保鑣头子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不语。 「让你老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我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阿哲冷笑着道。 「好吧,既然这样,就麻烦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行李箱拿过来。对了,告诉你的手下们,现在开始是我的时间了,叫他们别进来打扰我,你也不例外。」丢下这句,阿哲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保鑣头子。 「是。」保鑣头子语气尊敬的答应,转身就走出了宴会厅。 虽然得到了他们老闆的嘱咐,不过保鑣头子对于阿哲的态度却令人感到奇怪,似乎尊敬过头了,而这份尊敬之中好似还带着一丝惊惧。 来到走廊上,保鑣头子向着自己两名手下嘱咐着,要他们注意周遭,还有不要进去打扰阿哲,并且要其中一名手下去将阿哲房间的行李箱拿来。 「头儿,你是不是对这小子尊敬过头了?」其中一名保鑣语气轻佻的问道。 「是呀。」另外一名保鑣也附和道。 「别问了,你们不懂的。」保鑣头子语气沉重的说着。 是的,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懂?怎么会懂里面那个年轻人的恐怖? 才二十几岁出头,就能佈置下这样连环的杀局,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耐心与执行力。 更何况,他身上的气场,只有在那名老头身上我才感受过,就连老闆都没有这样的气场。 虽然这样的气场还很薄弱,不过假以时日或许这小子又会是另外一个老狐狸。 看来老闆说的没错,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 想到此处,保鑣头子转过头望着拉门,下意识的摸了摸掛在腰际上的枪。 第二十章-復仇(二) 等待,已经等了三年的阿哲早已受够了等待,不过他却不得不等。 毕竟,那些为这个老头,还有这些『工具』们所准备的玩具可还没送来。 看着早就被他绑在椅子上的老头,还有那些『工具』们,阿哲自嘲的笑了一下。 「好吧,反正都已经等了三年,现在再多等一下也无所谓,就在稍等片刻吧。」阿哲自言自语的说着。 话虽这样说,不过阿哲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焦躁,他有些不耐烦了。 阿哲不停的在宴会厅中来回踱步,焦躁与烦闷充斥着他的心中。 走着走着,彷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阿哲突然停下了脚步。 环视了一下周遭,看着那些还在座位上沉睡的人,阿哲露出了一抹残酷的微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吧,那么来点小游戏打发时间好了。」 啪擦一声,阿哲从那张被他掀翻的桌子上折下了一隻桌脚,惦了惦手上这支桌脚的重量,阿哲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突然,阿哲一个回身,双手握着手上的桌脚,狠狠的朝着一旁正昏睡在座位上的宾客敲去。 木製的桌脚毫不留情地打在这名宾客的脑门上,传出了一声闷响。 脑袋应声而裂,白色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这名宾客也随之倒下。 「太轻了吗?用起来真不顺手。」甩了甩手上这隻沾满脑浆的木製桌脚,阿哲皱着眉略带不满的说着。 「算了,将就着吧。」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跡,阿哲仍旧自言自语的说着。 双手握紧,沿着两旁餐桌间的走道,阿哲一棒一棒的敲过去。 喷溅的鲜血与脑浆,在青绿色的塌塌米上构织出了一朵鲜艷的花,至少在阿哲的眼中是如此。 哼着小曲、面带微笑,阿哲就如同死神一般挨个点名,一下一下的将这些人送进地狱。 「真无趣呢,你现在的行为。」突然,宴会厅阴暗的墙角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道。 「会吗?我倒是觉得满开心的,反正间着也是间着,找点事情来做不好吗?」阿哲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墙角,笑着说道。 顺着阿哲的目光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隐在阴暗的墙角处,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白色的衣襬。 「你要不要来上几下?这样一棒敲在人的脑袋上可是很爽的。」挥了挥手上的桌脚,阿哲开口邀请道。 「不了,我对这样单纯的屠杀行为可没有兴趣。」角落里的人开口拒绝着。 「是吗?你平常不也是这样单纯的屠杀着人吗?」阿哲嗤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样,我可是为了我自己的兴趣,而你这不过只是一种发洩行为罢了。」 「是发洩没错,我不否认,毕竟我压抑了三年就等着今天呢。」阿哲嘻笑着说道。 「那你就继续吧,这样无趣的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浪费体力罢了,我就不了。」 「好吧,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继续了。」丝毫不介意角落里的人拒绝自己,阿哲仍旧开心的拿着木製桌脚,一棒一棒的敲着人头。 「随你吧,只要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那隐藏在墙角的人,语气淡然的说道。 听到此处,阿哲笑了笑,没有答话,不过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气喘呼呼的推着从阿哲房里拿出来那几乎可以装下一个成人的大行李箱,被吩咐来替阿哲拿行李的保鑣一脸烦躁。 好不容易将这个大行李箱推到通往左别院走廊的转角处,保鑣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只得靠着墙壁稍作歇息。 「他妈的!我老吴干保鑣这行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窝囊过,竟然得帮一个小鬼搬东西?老子早晚要他好看。」愤恨的踹了行李箱一脚,保鑣忿忿不平的骂道。 「头儿也真是的,为什么非得听那小鬼吩咐不可?」看着这个行李箱,老吴一脸鬱闷的碎念着。 儘管老吴百般不愿,嘴上也不停的抱怨,不过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吴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神情,继续推着这个行李箱前进。 「该死的,是说这小鬼到底在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重?」老吴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行李箱,吃力的说着。 老吴推着行李箱来到宴会厅的门口,只见到保鑣头子一个人站在廊簷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另外一名本该在这里护卫的保鑣却不见人影。 「头儿?」见保鑣头子全然没有发觉自己靠近,老吴只得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被老吴的叫唤声打断思绪,保鑣头子明显愣了一下。 保鑣头子扭头一看,随即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老吴?你不是去拿东西了吗?怎么还在这?」 「头儿,东西我已经拿来了。」见自己的头头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吴指了指身旁那件硕大的行李箱,语气无奈的说道。 「喔?东西拿来了?那就送进去给他吧。」看了一眼那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保鑣头子随口问了一句,也不等老吴答话,便开口吩咐道。 「是说怎么没看见小李?」点了点头正准备将行李箱送进宴会厅的老吴,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小李?他好像去厨房找东西吃了吧?」保鑣头子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虽说听出了自己头儿语气中的不确定,老吴也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不过心里却对不知道究竟跑去哪里的小李感到不快。 『该死,头儿也就罢了,小李你这个新人竟然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老前辈,敢放老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瞎忙活。』老吴在心里愤恨的想道。 一想到此处,原先就颇为不悦的老吴更是大为光火。 心情极度不悦的老吴,对着宴会厅的拉门,开口大喊道:「喂,里头的小鬼......」 还没等老吴把话说完,拉门刷的一声便被人从里头打开。 阿哲一脸冷漠的站在老吴面前,脸上沾着先前游戏时不小心沾上的血跡,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老吴。 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阿哲,一种直觉性的危机感顿时笼罩在老吴的心头之上。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的老吴丝毫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的站在那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阿哲并没有理会老吴,只是默默的将老吴身旁的行李箱拖了进去,然后刷的一声关上拉门。 阿哲的行为虽然让老吴松了口气,不过也让老吴感觉到了一股遭人无视的羞辱感。 自己不堪的表现,阿哲无视的举动,这都让极好面子的老吴忍受不了。 「妈、妈的,跩什么跩,早晚要你好看。」老吴愤怒的朝着那道被阿哲拉上的拉门怒吼着,可是结结巴巴的怒吼听起来却是如此无力。 看了一眼丢人现眼的老吴,保鑣头子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滚雪球』,这是保鑣头子对于阿哲的观感。 一颗从山顶滑落,裹夹着沿途的一切,所到之处皆尽辗压,除非自己粉碎或是力竭,否则不会停下的『滚雪球』。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能与仇人联手,这样的人在保鑣头子看来,根本就不该称呼为人。 他的谋划,还有他为老闆规划的蓝图,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保鑣头子感到心惊。 面对这样的一颗『滚雪球』,保鑣头子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普通的『滚雪球』并不恐怖,他们没有任何谋划,也没有任何计画,只要被人轻轻一推,就会直直的从山顶上滑落,造成的伤害也微不足道。 然而,那只是一般的『滚雪球』,里头的那颗『滚雪球』,可是一个能够隐忍三年,在仇人手下做事的年轻人。 一个还未失去理智,甚至难以控制的『滚雪球』,竟是如此的恐怖。直面着这样的傢伙,保鑣头子不禁为自己的老闆担忧了起来。 看着还在那边忿忿不平的老吴,保鑣头子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十一章-復仇(三) 「终于送来了呢,真是让我久等。」拍了拍身旁的行李箱,阿哲一脸开心的说道。 「那么,先将这个老头弄醒吧。」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人,阿哲露出了一抹微笑,淡淡的说道。 从行李箱里拿出几瓶装着不知名药液的玻璃罐与注射器,阿哲将它们一一摆放在一旁的空着的餐桌上。 拿起注射器,阿哲轻轻的弹了一下那泛着银光的针头,架势看起来异常的熟练。 「不来搭把手吗?这可是你的老本行呢。」将针头戳进玻璃药罐的封口中,阿哲一边抽取着药液,一边向着那隐蔽在角落里的男人问道。 「你自己就能做好了不是吗?更何况,我可不想打扰你游玩的兴致。」角落里的男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轻笑了一声,阿哲淡淡的说道:「也是呢。」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阿哲已经将手上的注射器注满了药液。 拿起注满药液的注射器,阿哲毫不留情粗暴的将针头插进老人的臂膀中。 随着阿哲的动作,针筒中的药液缓缓的注入了老人的身体之中。 将药剂注射完成后,阿哲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药剂很快的便发挥了作用,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老人缓缓的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瀰漫在宴会厅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老人皱起了眉头,醒过来的老人试图扭动身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 迷茫于自己的处境,老人扭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手下的『工具』也遭到了如同自己一般的待遇 「醒了吗?」阿哲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向老人开口问道。 直到阿哲开口问话,老人这才看见跨坐在椅子上面向着自己的阿哲。 没有答话,老人只是瞇起了双眼,静静的看着阿哲。从看见阿哲的那瞬间起,老人就明白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说话呀,老头!」抄起一旁餐桌上的瓷盘扔在老人头上,阿哲恶狠狠的说道。 乓啷!瓷盘撞击在老人的额头,发出了一声脆响。 随着这阵声响,老人的额角缓缓的流下了鲜血,而油腻的菜餚与汤汁也溅满了他的身躯。 儘管如此,老人却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向阿哲问了一句:「没想到,老夫还是小覷你了呢。」 啪、啪、啪。阿哲一边拍手,一边开口说道:「嘖、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该说真不愧是掌握这个国家命脉长达二十年的老狐狸吗?」 「哼!」听出阿哲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老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你就不好奇吗?究竟是谁在你背后捅了你一刀。」 「就算你不说,老夫也能猜到几分,想要老夫死的无非就是那几类人罢了。老夫的仇人、同伙、或者是老夫的手下。」老人一脸不屑的看着阿哲,淡淡的说道。 「一猜就中呢,真不愧是您老人家,看的真透彻。」阿哲笑着回应道。 「可以告诉老夫,出卖老夫的人究竟是谁吗?」 「喂,你听到了吗?合伙人,你还不出来露露脸。」阿哲对着墙角处喊道。 「其实我对你的游戏真的没有兴趣,不过为了我们的约定,我就勉强配合你一下吧。」隐蔽在墙角处的男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一直到男子开口说话,老人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连忙扭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那名原先隐蔽在墙角阴暗处的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他的面容。 看轻男子的面容,老人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转过头来看着阿哲,淡淡的说道:「想不到『工具』也有背叛主人的一天呢。难怪老夫会如此简单就着了你的道,原来你早就收买了医生。」 原来,那隐藏在角落与阿哲有着不知名约定的神祕男子,竟然就是杀死孙子的医生。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阿哲可以轻轻松松就放倒整个宴会厅里的人,原来他早就在食物中下了多倍剂量的『美梦』。 「背叛?收买?不、不、不,我想您老人家搞错了一件事情。」听见老人的话,医生露出了一脸不满的神情,开口说道。 「当年你把我从死牢中救了出来,单论这点我是非常感激,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得付出我的忠诚。在你手下做事替你处理『食材』,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罢了,所以这样对待您也算不上是背叛对吧。」 「至于收买,您老人家觉得这小子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我的吗?我更感兴趣的可是您老人家,所以我只不过是跟他做了个小小的约定罢了。」医生淡淡的说道。 「哦?是什么样的约定?让你敢于对老夫下手?」老人轻笑着问道。 「您的尸体,普通人已经满足不了我研究的慾望。相对于普通人,我更想知道您这饱食了无数『食材』的身体与一般人有什么不同呀。」 「老夫的身躯就这么一点价值吗?」老人冷笑着说道。 「可别这么说,为了这个约定,我可是研製出了『美梦』的解药呢,这也算是您的一大贡献吧。」医生笑着回应道。 「哼!」冷哼一声,老人不再理会医生,而是转过头来语带威胁的对着阿哲说道:「敢对老夫下手,你的胆量也不小。难道你就不在乎你的亲人了吗?就算你不在乎亲人,你的朋友他们的亲人呢?」 阿哲摇了摇头,一脸婉惜的看着老人,缓缓的说道:「真不知道该说老头你是昏聵还是精明,你又误会了一件事情呢。」 「哦?」老人瞇起双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前说你一猜就中,说的可不是只有一类人,你说的三种人可都参与进来了。身为仇人的我,作为手下的医生,至于剩下的那类人,你就没发现这间宴会厅里少了某些人吗?」阿哲笑咪咪的说道。 经阿哲这么一说,老人这才发觉整间宴会厅里少了某些特定的人。 「这就是你的底气吗?你以为他们能保护你的家人?」老人冷笑着对阿哲说道。 伸出食指在老人面前摇了摇,阿哲淡淡的说道:「你又误会了,我可没有请他们保护我的家人,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对付你的手下。」 「那又如何?你的家人还是在我的控制之下。」老人不服输的说道。 「你觉得,你身边的人对你有多少忠诚呢?就算他们对你足够忠诚,可是当他们听到你的死讯时也难保慌乱。」 「内部势力的打击,加上你的死讯,还有那些趁机想要爬上顶端的外来势力,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死守着你的命令?至于我的家人,我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后路,他们用不着跟你的手下死嗑,那时你的手下光是自保或许就得拚尽全力了。」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这就是阿哲为了报仇,也为了杀死眼前这个老人而佈下的杀局。 利用了老人羽翼下各派系的不和谐,以及想要趁势而起的势力,再加上如同旗帜一般的老人突如其来的死讯。 这一切的一切,形成了一个漩涡,一个杀局。只要与这些势力沾上关係,就由不得你不加入,加入这场杀局。 「这样可是会死不少人呢。」叹了口气,老人幽幽的说道。 「那又怎样?这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要想争名夺利势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阿哲一脸讥笑的说道。 「很像呢,真的很像。」老人看着阿哲,开口感慨道。 「什么很像?」阿哲愣了一下,顿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一旁的医生开口问道。 「这小子跟老夫年轻时很像呀,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心狠手辣。」老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谁跟你像?我跟你这老头本质上可有着极大的区别。」反应过来的阿哲,语气不屑的说道。 「哦?是吗?你所谓本质上的区别是什么?老夫老了而你还年轻吗?别不承认了,你跟老夫一样,都是那种不甘受于人下的傢伙。」 「老头你是不是被『美梦』伤了脑袋?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完全不明白呀。」阿哲讥笑道。 「非要老夫说的这么明白吗?你跟我一样都是打着大义的旗帜,做着一些利己行为的人呀。」 「明面上是为了替自己死去的朋友报仇,实际上只是想要脱离老夫的掌控罢了。老夫能理解你的行为,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置于他人之手的。」老人面带着微笑逐字逐句的说着。 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阿哲朝着老人怒吼道:「放你妈的屁!」 「年轻人,你生气了。这不就证明你的心思被我说中了吗?」老人仍旧平静的说着。 自己阴暗的心思被人一把揭开,就如同揭开疮疤一样,这让阿哲不禁想到三年前他拋下关姐尸首的那一刻。 极度的羞怒,让阿哲白皙的脸庞霎时之间变得红通通的。 「果然是被说中心思了呢。」医生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 「他妈的,你给我闭嘴。」被刺了一句的阿哲,一脸怒容的朝医生吼道。 处于暴怒下的阿哲看起来很不好惹,不过医生却一点都不在乎,不过碍于与阿哲的约定,医生并不打算对处于愤怒状态下的阿哲火上浇油。 只见医生耸了耸肩,淡淡的开口说道:「好吧,我闭嘴就是了。」 见医生表态,阿哲转过头来瞪着老人,恶狠狠的说道:「看来我有必要让老头你知道现在这里是谁做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年轻人,平息你的怒气吧。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这世界上的生物不都是如此吗?无论是捕食或是逃跑,都是以存活为目标。」老人直视着阿哲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突然之间,阿哲笑了起来,并不是怒极反笑,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反而让阿哲冷静了下来。 阿哲冷笑着看着老人,开口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想让我生气失去理智是吧?我才不会如你所愿。」 「随你怎么去想吧,反正老夫是没有这个意思。」老人也笑了,笑着说道。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紧张,还能这样与我交谈,并且触怒我。」阿哲瞇起双眼,对着老人问道。 「有必要吗?就如同老夫三年前告诉你的,这世间万物皆有价码,只看你出不出的起价罢了。出价吧,孩子。」老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出价?出什么价?」阿哲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一个让你能放过老夫的价码。」 「这算是你的求饶吗?」阿哲讥笑着问道。 「就当是这样吧,这局是老夫败了,老夫败的不冤。」老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哦?我还以为老头你这样的人不会求饶呢。」阿哲讽刺道。 「为了活着,老夫连吃人这种事情都做了,你觉得老夫会在乎面子吗?」老人笑咪咪的说道。 阿哲瞇起了双眼,没有回应老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喂、喂,这下我可不能坐视不理了,你该不会真的要放过这个老头吧?这可跟我们约定的不同呢。」医生连忙对着貌似有些动摇的阿哲说道。 砰!清脆的枪声突兀的在宴会厅里响起。 随着这阵枪声,医生一连退了好几步,背靠着墙缓缓坐倒。 只见医生的白袍上出现了一个弹孔,鲜血泊泊而流,在白袍上晕染开来。 一脸错愕,医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哲,而阿哲只是握着枪,一脸平淡。 不愿死的不明不白,医生在尚未失去意识以前,挣扎着问出了一句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在旁边嘰嘰喳喳的烦死了。」阿哲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就为了这个原因?」这可笑般的原因让医生根本不愿相信。 「当然不只这个原因。难道你以为我会忘了吗?你可是亲手杀死我好朋友的人呢,孙子那傢伙可是很期待你下去陪伴他呢。」阿哲冷笑着说道。 「当然,我也很感激你这么守约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我就不折磨你了。我这样一枪解决你,难道不好吗?」阿哲笑着问道。 医生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他有些后悔,后悔相信了阿哲。 想来也是,一个能够委屈在仇人手下三年的年轻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简单的放过自己呢?说来也怪自己,如果不是为了那股研究的衝动,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医生就这样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十二章-復仇(四) 「我还是不喜欢用枪呢。」将手上的枪丢进行李箱,阿哲淡淡的说了一句道。 老人彷彿毫不意外阿哲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医生杀死一般,脸上仍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见老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阿哲面带微笑的问道:「老头,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老夫早就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老夫对于你的行为丝毫不感意外,毕竟对于你来说医生早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闻言,阿哲皱起了眉头,开口辩驳道:「老头,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清楚,我跟你并不算是同一类人。我会杀死医生是因为他杀了孙子,跟你所说的利用价值毫无关係。」 老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其实你用不着辩解的,毕竟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阿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辩解?不,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争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说点别的吧。就如同老夫先前所说你开个价吧,开一个能够让你放过老夫的价码。」 「老头,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你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兇。」阿哲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快的说道。 「人活着就会有追求,金钱?名誉?地位?开出你的价码吧。当然,老夫的命除外。」 「难不成你还能让我的朋友们活过来不成?想必你一定做不到吧。那么,不好意思,老子只能要你的命了。」阿哲冷笑着道。 「老夫自然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再活过来,不过你又何必执着在几个死人身上?」老人不解的问道。 阿哲并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是思索了起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感觉阿哲似乎有些动摇,老人打铁趁热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你又何必执着这些仇恨?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吧。」 听见老人的这句话,阿哲顿时回过神来瞇起了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老人,随后开口说道:「嘖、嘖,自然而然的就掌握了谈话的节奏,真不愧是一条快成精的老狐狸呢。」 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老人的那句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让阿哲惊醒,阿哲差点就想要放过眼前这个老人。 「你也不愧是一条小狐狸呢,能不能告诉老夫,老夫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老人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开口问道。 「太急了,老头,你太急了,你不应该在这时候碰触我心中那块仇恨之地的。」阿哲笑瞇瞇的说道。 「果然还是老了吗?」老人自嘲的说道。 「当然,你已经活得够久了。」阿哲冷笑着说道。 「久吗?老夫还想活得更久呢。」 「你已经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命脉长达了二十年,你还不满足吗?人活到你这份上应该要学着知足才对呀,老头。」阿哲开口教训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老人嗤笑着道。 「老头,你的语气真是让人不快呢。不过你都快成死人了,我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了。」 「哼。」老人没有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其实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在追求长生?」阿哲歪着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老夫只是遵循着本能。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捕猎、进食、甚至于个体的进化,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活得够久你就会发现,你所遇到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自然而然的就会走上高位,自然而然的就能掌握权势,身处高位掌握权势后你就会想活得更久。」老人语气淡然的说道。 「说穿了也不过只是贪恋权势不是吗?」阿哲语带讥讽的说道。 「这点老夫并不否认,权势的美好我想你也深有体会。」 「这点倒是真的呢。」阿哲难得的认同道。 「所以,老夫追求长生错了吗?」老人笑着问道。 「没错。」阿哲的回答出乎了老人的意料,不过老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阿哲的下文。 「不择手段的追求长生,追求权势,这些我都不觉得有错,人的天性本就是如此。错的不过是你用错了手段并且选错了目标罢了。」阿哲冷笑着说道。 「你还是执着在你的朋友所遭遇的事情上呢。老夫生平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如此的自私自利却又对朋友重情重义,真是矛盾的性格。」 「矛盾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呢。」 「真的不能让老夫继续活下去吗?」老人语带希冀的问道。 「你说呢?」阿哲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反问道。 叹了口气,老人萎顿了下来,不再说话。 「看来你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聊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疲倦了,是该做些提神的事情了。」 「你要做什么?」听见阿哲的话,一直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老人,第一次从目光中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放心吧,还没轮到你,主菜上场之前还得吃些开胃菜不是吗?」阿哲露出了一抹诡笑,开口说道。 与老人说了这么多,阿哲的目的基本上也已经达成。 肉体上的折磨满足不了阿哲极度强烈的报復心,他想击溃的是老人那坚若磐石的心灵。 透出一丝求生的希望,又无情的抹去,这是阿哲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策略,让老人带着谈话的节奏也不过是阿哲谋略中的一部份罢了。 看见老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恐,阿哲终于感到了些许满足。 菜要一口一口吃,吃得太急可就品不出味道了。 慢慢来,还有得是时间,阿哲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不再理会处于失落的老人,阿哲哼着小曲,从桌上拿起了一隻注射器,缓缓的向山庄老闆的儿子走去。 阿哲轻轻的将针头扎进老闆儿子的手臂,并将药液推了进去,从阿哲轻柔的动作可以看出阿哲现在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等待药效发挥作用的期间,阿哲走到了行李箱前,摸出了他替山庄老闆儿子准备的玩具。 「唔......」从沉睡中醒来,山庄老闆的儿子缓缓的睁开眼睛。 啪!还没等他完全睁开双眼,阿哲已经挥出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 突如其来从脸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山庄老闆的儿子又一次的闭上双眼。 他试图伸手摀住伤处,不过他的双手早已被阿哲反绑在背后。 啪!阿哲又是一拳挥出,直直的朝着老闆儿子的鼻梁而去。 脸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山庄老闆的儿子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了鼻腔之中,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泪水与鼻血,老闆儿子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睡得好吗?」阿哲一边摸着套在右手上的指虎,一边带着微笑向其问道。 「干你娘!你这王八蛋对我做了什么?」脾气暴躁的老闆儿子一见到阿哲,便破口大骂道。 「做什么?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给你几拳提振一下你的精神罢了。」将指虎脱下,阿哲笑着回应道。 「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不然让boss或我爸知道,就有你好看!」山庄老闆的儿子威胁着阿哲道。 见山庄老闆的儿子还没搞清楚状况,阿哲好心的指了指一旁,开口提醒道:「你说的是那个老头,还有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吗?」 闻言,山庄老闆的儿子连忙扭头看向阿哲所指的方向。 一见到老人与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厨师都被绑在椅子上生死不知,本就是靠着父辈护佑,本身并没有什么才能的老闆儿子,就如同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一般,有些瘫软。 「你、你想要做什么?」山庄老闆的儿子语气颤抖的问道。 「做什么?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做什么?好吧,体谅你那愚蠢的脑袋,我就告诉你答案,我要杀你,这样你清楚了吗?」 「你、你不能杀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眼前这个自大且愚蠢的傢伙,阿哲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我都没打算放过你父亲了,你觉得我会怕他吗?」阿哲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好了,我等了三年才能完成现在的事情,我实在不想跟你再多说废话。你有三句话的时间,让我决定是不是要折磨你到死,或是乾净俐落的一刀了结你的性命。」阿哲语气平淡的说道。 闻言,山庄老闆的儿子惊叫道:「这不都是死吗?」 「一句话。」蹲在行李箱前,阿哲冷冷的说道。 「放过我,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放过我。」山庄老闆的儿子仍旧苦苦求饶着。 「两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只剩下一句话的机会了,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阿哲抬起头,笑着对山庄老闆的儿子说道。 焦虑和对死亡的恐惧,让山庄老闆的儿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求饶,不过阿哲又明确的告诉他,他死定了,这让他迟迟不敢说出第三句话。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想珍惜这段最后的时间?好吧,我这个人其实很注重信誉的,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再你说完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阿哲冷笑着朝他说道。 不理会还在挣扎的山庄老闆的儿子,阿哲默默的做着准备工作。 只见阿哲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婚纱,还有一把刨刀,一把用来从事木工的刨刀。 「你......」一见阿哲拿出两个毫不搭嘎的东西,山庄老闆的儿子差点就把第三句话用掉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拿这件婚纱出来吗?放心,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还记得吗?三年前,死在你手上的那个女孩。早在三年前那次旅行之前我就已经把婚纱订好了,旅行结束后我们就打算先订婚的。」阿哲一脸温情的抚摸着婚纱,语气温暖的说道。 「不过,事与愿违。我万万没想到,一趟旅行竟是天人永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阿哲话锋一转,语气冷冽的向着山庄老闆的儿子说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放过你了?你看,我这个人多么的有慈悲心,死也让你死得瞑目。」阿哲语气阴冷的说道。 感受着从阿哲身上传来的满满恨意,山庄老闆的儿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这傢伙已经疯了,他不可能放过我的。 一念至此,山庄老闆的儿子已经失去了求生的念头,他现在所想的只是如何逃过阿哲的折磨。 「干!你那小破婊子女朋友的奶子摸起来多爽你知道吗?哈哈哈!你摸过没有?没有摸过吧?我可是好好的揉了又揉,就差没上她了!还不谢谢我关照你女朋友?」山庄老闆的儿子语气癲狂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激将法用的恰到好处,以你那个愚蠢脑袋能想出这种法子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很可惜,这对我没有任何效用。」阿哲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道。 「都给了你三句话的机会了,既然你没有办法打消我折磨你的念头,那么想必你也做好准备了吧?」阿哲笑着道。 抚摸着手上的婚纱,阿哲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秀儿能穿上它,想必一定很美。」 微微一笑,阿哲脱下了衣服,缓缓穿上了这件原本是替秀儿所准备的婚纱。 看着一个大男人穿着婚纱,那是何等的怪异,不过阿哲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你这个变态!一个大男人穿什么婚纱?妈的!」山庄老闆的儿子仍旧试图激怒阿哲,让阿哲一刀了结他。 「变态吗?我喜欢这个称谓。」阿哲露出了一丝诡笑,拿起了刨刀缓缓走近。 「你不要过来!不要!」 「那么,游戏开始了。」伸手扯破山庄老闆儿子的衣服,阿哲将刨刀的刀锋贴在了他的右手臂上。 感觉到皮肤上冰凉的刀锋,山庄老闆的儿子用力的挣扎了起来,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阿哲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紧紧的将刨刀压住,然后全力向下一拉。 「啊!」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山庄寧静的夜,站在门外的保鑣老吴冷不防的被惊了一下。 「混小子,搞什么东西?」老吴碎碎念着。 不远处的保鑣头子,听见尖叫声后只是轻轻的抬起头看了宴会厅的大门一眼,一与不发。 宴会厅里,阿哲双手握着刨刀,刨刀上满是血跡,还有一层黏着血肉的皮肤。 山庄老闆的儿子仍旧在哀号着,不过阿哲却毫不在意,继续着他的动作。 一层一层,阿哲握着刨刀在他手臂上来回的滑动,碎肉沫与鲜血不停的喷洒而出,混杂着带着些许黄色的指防层与细胞液染湿了阿哲身上的婚纱。 被鲜血染红的洁白婚纱显得异常妖艳,就如同一副绝美的画作一般,至少在阿哲眼中是如此。 「舒服吗?」回答阿哲的是阵阵的哀号。 「叫吧、叫吧。这声音真是悦耳呢。」阿哲一脸享受的说着。 极度的疼痛让山庄老闆的儿子恨不得昏死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精神却是如此清楚,清楚到他甚至能听见刨刀在他身上来回刮过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没昏过去呢?你可要好好谢谢医生呢。」阿哲微笑着说道。 随着阿哲的动作,山庄老闆的儿子已经失去了哀号的力气,而他手臂上的肉也已经所剩不多,阿哲甚至已经能看见那包裹在肌肉之中的洁白的骨头。 阿哲停下了动作,拿起手上的刨刀在一旁的餐桌上敲了敲,将上头的肉沫甩掉。 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闆儿子,阿哲笑了,拿起刨刀朝着他裸露在外的骨头狠狠的敲了下去。 屎尿齐飞,从骨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山庄老闆的儿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并且又一次的哀号了起来。 「这就是人家所谓的痛入骨髓吗?看起来真的很痛呢,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那三句话的机会呢?」阿哲笑着问道。 「杀、杀、杀了我。」山庄老闆的儿子气若游丝的说道。 「别急,游戏才刚开始,不会这么快结束的。」阿哲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诡异的摩擦声与时不时的哀号声,在阿哲的耳中构织成了一个绝妙的乐章。 阿哲哼着小曲,手上的动作仍未停下。阿哲很享受,享受着这愉快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眼前山庄老闆的儿子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阿哲这才回过神来。 「真是的,什么时候死了呢?我都还没尽兴呢。」看着眼前已经毫无声息的老闆儿子,阿哲自言自语的说道。 随手将手上的刨刀丢到宴会厅的角落,阿哲甩掉手上的肉沫与鲜血,转头向着那一直处于情绪低落的老人说道:「老头,这齣戏如何?」 老人早已从阿哲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虽然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不过他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老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瞇起了双眼,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復仇(五) 嗜血的衝动在阿哲的胸膛中不停的翻滚,手刃仇人的兴奋感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积累了三年的鬱闷,在这一刻短暂的宣洩了一些,这舒畅的感觉让阿哲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 彷彿在享受高潮的馀韵一般,阿哲闭着双眼,脸上是一脸的陶醉。 过了许久,一直到心中的衝动平息,阿哲这才睁开双眼。 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还有身上已被鲜血染红的婚纱,阿哲喃喃自语的说道:「秀儿,你看见了吗?我替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 高谷过后便是低峰,不顾自己双手满是鲜血,阿哲用手摀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着嚎啕大哭的阿哲,老人顿时之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受了伤的野兽往往令人害怕却不会使人恐惧,毕竟那只不过是垂死前所做的最后挣扎。 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哀伤的野兽。一头失去了伴侣,失去了族群,甚至失去了自我的野兽。 这样哀伤的野兽,无法沟通也无法驾驭,他们啃食着眼前所见的一切,甚至啃食自己,一直到自己生命的终结。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心都死了,那么周遭的一切对他们来说还有何意义? 面对这样的傢伙,除了转身就跑,老人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方法。想要除掉这样一头哀伤的野兽,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稍有不慎或许就是一同灭亡。 好在,阿哲还有所追求,他还想着復仇,这也让老人心中的恐惧稍稍减少了一些,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平復了一下心情,阿哲恢復了一贯的冷静,他还得继续復仇,没有时间悲伤。 将身上沾满鲜血的婚纱脱了下来,阿哲细心的将其摺好放进了行李箱中。 忙完这一切穿回自己的衣服,阿哲缓缓走到还在昏睡的山庄老闆面前,露出了一抹笑容,淡淡的说道:「轮到你了。」 将解药注射完成后,阿哲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冷冽的寒风吹拂了进来,让阿哲的精神为之一振,遥望着远处覆盖着银白月光的山峰,阿哲笑了起来。 「这里是?」从沉睡中甦醒的山庄老闆,动了动身子,满脑的疑惑。 听见这阵动静,阿哲转过身背着月光,向着山庄老闆淡淡的笑道:「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老闆。」 山庄老闆顺着阿哲的声音望去,只见阿哲身处月光之下,看起来显得有些圣洁,然而阿哲脸上沾着的鲜血却让人感觉有些妖艳。 「真是的,我就知道呢。」一见到阿哲,山庄老闆便自嘲的笑了一声道。 「知道什么呢?知道你会有这种遭遇吗?」阿哲轻笑着反问道。 「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出手的,从三年前boss将你留下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是吗?那你为何不阻止我呢?」阿哲疑惑的问道。 「该说来不及还是该说我疏忽了呢?这都无关紧要,我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你也该知道你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了,是吗?」阿哲缓缓走到行李箱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对于山庄老闆,阿哲没有什么好说的,亦师亦友的关姐就这样遭到他玷污然后死去,阿哲完全无法容忍这个傢伙。 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为什么,阿哲就是打从心底对山庄老闆无法饶恕。 对于关姐,阿哲始终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阿哲很清楚,这并不是男女之情,应该算是崇拜甚至于接近于亲人的感情。 关姐的体贴与爱护,这对于没有兄弟姊妹的阿哲来说,无疑是一种特别的感受。 「我只想知道,我是第几个?」山庄老闆一脸平静的问道。 「如果算上三年前就被我一刀解决的邱崇山,你应该是第四个了。」拿着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铁鎚,阿哲指了指周遭,淡淡的说道。 儘管已经看见宴会厅角落早已死去多时的医生,还有一旁尸首残破的儿子,山庄老闆却出乎阿哲预料的冷静。 「你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你的儿子可是被我杀死了呢。」摆弄着手上的铁鎚,阿哲笑着问道。 「我的儿子?那只不过是名义上罢了。我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更何况能上那女人床的可不只我一个」山庄老闆嗤笑道。 彷彿听见了什么趣闻一般,阿哲一脸好奇的追问道:「不是你的儿子?难怪他没有遗传到你那精明的脑袋。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傢伙是谁的种?」 「从boss对他明显宠溺的态度,你还不清楚吗?」似笑非笑的看了身侧跟自己一样被人绑住的老人,山庄老闆淡淡的说道。 「哇!老头,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流种呢,连自己手下的女人都不放过。」阿哲向着老人嘲讽道。 「哼!」老人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对明显不满的山庄老闆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看来这老头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你还真令人同情。」阿哲摇了摇头,向着山庄老闆说道。 「我们只不过是『工具』。从他把我们这些人从死牢里就出来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 「也是,像你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呢。」 「动手吧,拖太久你心里也不愉快不是吗?」山庄老闆一脸平淡的说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彷彿还有一些期待?」阿哲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本来有个幸福家庭,有个美丽老婆还有个可爱的小孩。直到那年,我的医生告诉我,我先天不足无法生育。」 「那晚,我们争执了。我失手杀死了他们母子,其实我很深爱他们的,真的。之后我开始逃亡,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其他人就能够轻易得到幸福?我不想看见别人幸福的笑容。」 「直到我被抓住的那年,我已经摧毁了无数带着幸福笑容的年轻情侣,还有无数美满的家庭,之后我被判了死刑。」 「本以为我的馀生就是在牢里度过,等待死亡的到来,没想到boss的出现,又让我多了一次摧毁他人幸福的机会。」 「这辈子我毁了很多女人的清白,也毁了很多人的家庭,我已经满足了。更何况,你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吧?那我又何必求饶呢?动手吧,别让我等太久。」 「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却又牵扯这么多理由,真是让人噁心。」阿哲一脸嫌恶的说道。 「其实我也很厌恶我自己呢。」山庄老闆叹息了一声道。 「我替你这样的傢伙选了一个不错的死法。」阿哲笑着说道。 「什么样的死法?我很期待呢。」 「我在你的身体里注射了强烈的春药,你有没有开始感觉自己燥热难耐?」阿哲冷笑着说道。 随着阿哲的话语,山庄老闆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部传来阵阵的燥热。 山庄老闆的双眼渐渐泛红,炙热的慾望佔据了他本应精明的脑袋。 「给我......给我......给我女人!」被兽性佔满脑袋的山庄老闆,不停的磨蹭着被绑住的双腿,低沉的嘶吼着。 看着山庄老闆不堪入目的行为,以及他高耸挺直的裤襠,阿哲笑了。 阿哲伸出手上的铁鎚轻轻碰触了一下山庄老闆的裤襠,只见山庄老闆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笑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对于你这样的淫棍,我决定摧毁你作案的工具,我会亲手把你的老二砸烂,然后让你在无数的高潮中死亡,你觉得这样的死法如何呢?」阿哲冷冷的说道。 「给我......给我......」失去理智的山庄老闆已经无法回答阿哲,只能凭着本能不停的嘶吼着。 「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阿哲冷笑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铁槌。 阿哲双手握紧了铁鎚的木柄,直直的朝着山庄老闆的两腿之间挥下去。 铁鎚击打在山庄老闆的跨下,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再加上木製椅子的夹击,光用看的就感觉很痛,可是山庄老闆却古怪的呻吟了起来。 随着阿哲一下一下的槌击,山庄老闆不停的发出高潮的呻吟声。 「舒服吗?」阿哲脸上掛着一抹冷酷的笑容,一下一下挥舞着手上的铁槌。 回答阿哲的只有山庄老闆的呻吟声,随着阿哲一槌一槌的击打,山庄老闆高耸的裤襠早就成了一滩烂泥。 然而阿哲却没有停手的打算,他仍旧持续的挥舞着铁鎚。 在春药的作用之下,山庄老闆身体中的血液不停的匯聚在下体处,鲜血从其迸裂的下体流出,渗出了衣裤沿着大腿缓缓流下。 血液与精液混杂着一起流进了塌塌米的缝隙之中,阿哲手中的铁槌也沾满了鲜血。 「给我......」浑身瘫软下体早已失去知觉的山庄老闆,仍旧不停的嘶吼着。 厌恶的看了山庄老闆一眼,阿哲操起手上的铁槌敲打在了山庄老闆的大腿上。 「啊!」哀号声从山庄老闆的口中传出。 听见刺耳的哀号,阿哲终于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开口淡淡的说道:「成人约莫有206块骨头,我决定一个一个的把你身上的骨头敲碎,你觉得如何?」 疼痛并不能阻止春药的药效,山庄老闆仍旧不停的扭动身躯摩擦大腿,儘管他的下体早已是烂泥一片。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没有得到山庄老闆的回答,阿哲淡淡的说道。 阿哲毫不留情的将铁鎚敲打在山庄老闆的身体上,看起来颇为残忍,不过他却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剧烈的疼痛莫名的让山庄老闆达到了高潮,虽然痛却有着莫名的快感。 哀号与呻吟交杂着从山庄老闆的口中传出,在阿哲的脑海中交织成了一篇高雅的交响乐,这让阿哲感到异常的满足。 一块一块,阿哲不停的敲击着山庄老闆的骨头,脸上满是愉悦。 一次次的剧烈疼痛刺激着山庄老闆,突如其来的,山庄老闆在一声剧烈的吼声后断了气。 「嗯?怎么断气了?」看着死去的山庄老闆,阿哲一脸不快的说道。 虽然山庄老闆断了气,不过阿哲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执着的一块一块敲碎他身上的骨头。 看着阿哲如同恶魔一般的行为,老人有些胆寒。 一直到将其全身上下的骨头敲碎,阿哲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上的铁槌丢到一旁。 从上衣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手,阿哲摇着头叹息道:「真是的,就没有一个能让我好好尽兴呢。」 转过头看着老人,阿哲笑着开口问道:「老头,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 「哼!」儘管心里不得不承认阿哲所说的,老人却不肯服输,他冷哼了一声就当作是对阿哲的回应。 「对了,老头。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我可是杀死了你的儿子呢。」指着那先前死在自己手中的山庄老闆儿子,阿哲疑惑的问道。 「生气?有这个必要吗?他不过是老夫愉快之下的產物罢了。」老头淡淡的说道。 「老头你还真是无情呢。也对,像你这样只在乎自己的人,怎么会在乎其他人呢?儘管那是你的儿子。」阿哲冷冷的说道。 第二十四章-復仇(六) 「对于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吗?」阿哲喃喃自语的说道。 对于老人的无情,阿哲早已有所体会。 然而阿哲还是无法理解,人究竟得自私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到像老人这样,无视自己的亲人 儘管自己执着于报仇,却也没有打算牺牲亲人甚至朋友。 而眼前的这个老头,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死在面前都能面不改色。 想到此处,阿哲对于老人更加感到厌恶,看着老人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的不屑。 「小子,我从你的眼神中看见了不屑呢。」 「你也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阿哲冷笑着问道。 「该怎么说呢?被同类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总是会有些不满吧。」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道。 「同类人?老头,我可不像你这么无情,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无视到这种地步。」阿哲一脸反感的说道。 「你不也为了报仇,而波及了自己的亲友吗?虽然你信誓旦旦的说一切都安排好了,难保不会有意外不是吗?这样的你难道不算自私?」老人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看着阿哲说道。 捫心自问,阿哲其实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自私,所以他沉默了。 然而,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点破又是另一回事。 一种强烈的羞愧感充斥着阿哲的脑海,让阿哲感到了些许愤怒。 瞇起双眼,盯着老人,阿哲冷冷的说道:「老头,你又一次让我动怒了呢。」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真没定性呢。」老人笑着说道。 越是愤怒就越得冷静,这是阿哲的祖父留给他的叮嚀。所以阿哲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笑着。 「老头,你三番两次的激怒我,试图让我失去理智,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不管你在图谋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丢下这句话,阿哲不再理会老人,转身向着山庄老闆娘走去。 几句间谈已是一次交锋,看起来阿哲在这次交锋中落了下风。 将阿哲这看似落荒而逃的举动收进眼底,老人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容。 转过身去的阿哲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看似下风的形势只不过是阿哲故意促成。 欲使其败,先使其骄。 老人有所图谋,这是阿哲所乐见的,毕竟老人要是一点反抗都没有,阿哲又谈何摧毁他心中的希望。 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接近最后的目标,阿哲打从心底感受到了阵阵的欢愉。 他越来越期待,期待主菜上桌的那个时刻,愉悦的心境也影响了阿哲手上的动作。 只见阿哲飞快的将解药打进山庄老闆娘的身体里,随即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心中汹涌澎拜的兴奋感。 「嗯哼......」从山庄老闆娘微啟的朱唇,传来了一阵令人心动的呻吟。 这阵声响让阿哲从沉醉中醒了过来,不过阿哲却没有恼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山庄老闆娘。 山庄老闆娘甫一睁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阿哲。 察觉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后,山庄老闆娘瞇起双眼,露出了一个抚媚的笑容,淡淡的说了一句:「哎呀,小冤家你想玩这种游戏怎么不提前跟奴家说一声呢?」 「游戏?你要不要先搞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呢?」阿哲笑着回应道。 山庄老闆娘看了一下周遭,随即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冤家,奴家相信你不会这么狠心下手杀死我的,对吧?」 阿哲愣了一下,一脸纳闷的说道:「你的儿子可是死在我手里了,你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你竟然敢杀死我儿子?老娘不会放过你的!」山庄老闆娘面色严肃的说道。 还没等阿哲反应过来,山庄老闆娘就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开口说道:「你是想听见这种回答吗?这是不可能的唷,因为那傢伙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呀。」 山庄老闆娘脱口而出的事情,竟然与山庄老闆不谋而合。 看着一脸错愕的阿哲,山庄老闆娘淡淡的开口解释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的,难道不知道女人家要是生了小孩就会很快衰老吗?奴家可是很注重容貌的,当然不会随便让自己怀孕,那个小鬼只不过是奴家从路边捡来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山庄老闆不能生孕了?」阿哲疑惑的问道。 「奴家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呢,这点小事奴家当然知道。至于那个小鬼原本就是奴家捡回来想讨好那老头的,没想到那老头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亲生骨肉,真是让奴家失策。」山庄老闆娘笑嘻嘻的说道。 听到此处,原本默不吭声的老人,面色铁青的哼了一声。 「想不到你这么精明的傢伙,也会被女人耍的团团转呢。」听见老人闷哼一声,阿哲转过头,嘲讽着对老人说道。 「别理会那个臭老头了。小冤家,你现在想怎么处理奴家呢?」 「我想杀死你。」阿哲转过头来,弯下腰将脸贴近山庄老闆娘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 「是吗?奴家还以为你想跟奴家玩些不一样的呢。」山庄老闆娘语气挑逗的说道,说完还伸出舌头在阿哲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被舔了一下耳垂的阿哲,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抽动了一下,向后退开。 看着阿哲面红耳赤的糗态,山庄老闆娘笑嘻嘻的说道:「真是青涩呢,不过奴家就喜欢你这样。」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是吗?嘴巴上这样说,可是你的身体却很诚实呢。」山庄老闆娘盯着阿哲耸立的裤襠,开口说道。 「闭嘴。」专属于男性的生理反应,顿时之间让阿哲有些狼狈。 「明明就跟奴家渡过了好几个美妙夜晚,怎么还像个处男一样。怎么样?要不要奴家在帮帮你?」 为了报仇,也为了讨好山庄老闆娘,阿哲早就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对于秀儿的背叛,这让阿哲对于自己的作为痛恨不已,却又不得不做。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我已经用不着再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讨好你了。」阿哲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吗?一直以来你只是在讨好奴家吗?可是在奴家看来你也很乐于其中不是?」 阿哲没有开口反驳,虽然痛恨自己的行为,不过肉体的欢愉却也让他有些沉迷。 「不管如何,我们总是渡过了几次夜晚,可不可以看在这个份上,放过奴家一回呢?奴家会好好伺候你的。」山庄老闆娘吐气如兰,对着阿哲娇声说道。 「说到底,其实我也很不愿意杀死你,毕竟你也给我带来了几次美妙的享受。可惜,我已经结婚了。」伸出戴着戒指的左手,在山庄老闆娘面前晃了晃,阿哲笑着说道。 「结婚?小冤家你跟谁结婚呢?难道是跟那个早就死到不行再死的女孩?对了,好像是叫秀儿对吧?她有奴家好吗?」山庄老闆娘歪着头,笑嘻嘻的问道。 山庄老闆娘的这句问话,毫无疑问的踩到了阿哲的地雷。 只见阿哲一脸怒容,伸出双手用力掐住了山庄老闆娘洁白的颈脖,恶狠狠的说道:「你拿什么跟她比?像你这样的女人,永远也比不上她!」 被掐住脖子山庄老闆娘完全无法呼吸,她拼命扭动着脖子,却丝毫无法挣脱阿哲的双手。 她认命的停止了挣扎,双眼直视着阿哲,脸上露出了一副凄美的笑容。 这绝美的凄容,深深触动了阿哲的内心,也让阿哲松开了双手。 「咳、咳,为什么?为什么要松手?你是在同情我吗?」 阿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山庄老闆娘。 「杀了奴家吧,能死在你的手上,对奴家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山庄老闆娘语气平淡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想活下来,你却想死?」阿哲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知道吗?长得太美有时候也是种罪过。小时候,我总认为父亲是个好男人,直到他对我伸出狼爪,我拚死反抗一个不小心却杀死了他。在那之后,我的母亲也离我而去,没有能力生存的我,只剩下了出卖肉体这种选择。」山庄老闆娘语气平淡的说道,彷彿口中所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般。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美貌与身体,就是我最大的武器。靠着这些,我一步步的往上爬,爬到了掌握着这个国家权力于一身的这个老人身旁,然而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我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活下去吗?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呢?直到,我遇见了你。」 「什么意思?」阿哲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想这或许就是爱情。是的,我想我爱上你了。如果我从未经歷过这一切,也不曾站到你的对立面,或许我会不惜一切的追逐你。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说着说着,山庄老闆娘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放过一个害死你朋友与情人的人。我不奢求你放过我,只是想要你知道,知道这世间上曾经有一个这样的人活过,然后爱过你。」 「动手吧,在你的内心还没动摇之前,杀死我。只不过,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呢?别伤了我唯一能够在别人面前炫耀的美貌好吗?」山庄老闆娘流着泪,笑着说道。 阿哲默默的点了点头,默默的不发一语,他缓缓的靠上前去,给了山庄老闆娘一个拥抱。 随着这个拥抱,山庄老闆娘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谢谢你,我可爱的小冤家。」山庄老闆娘闭上双眼之前,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再无声息。 阿哲默默的站起身,只见一把只剩刀柄露在外头的小刀,就插在山庄老闆娘的心口上。 对于这个与自己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阿哲谈不上感情,但是却也有些触动。 「嘿嘿,小鬼,你自己不也是被耍得团团转吗?」老人向着沉默的阿哲嘲讽了一句道。 「闭嘴吧,老头。」阿哲头也不回,语气冰冷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復仇(七) 「小鬼,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这女人会对你放感情?那只不过是她为了不被你折磨而编织的谎言罢了。」老人嗤笑着道。 阿哲并没有理会老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早已气绝的山庄老闆娘。 其实用不着老人提醒,阿哲自己也明白,明白那不过是山庄老闆娘所编织的谎言。 然而,儘管如此阿哲还是选择相信,相信山庄老闆娘所说的话。 伸手抚摸着山庄老闆娘那美艷的脸蛋,阿哲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所说的究竟是谎言,还是真话呢?」 没有任何人回应阿哲的问题,毕竟她早已失去了生命,这不过是阿哲的自言自语罢了。 收回右手,阿哲闭起双眼,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轻轻的说道:「其实我也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我还是想要相信你。这样看来,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绝情呢。」 儘管之前的行为是如此残虐,阿哲却还是保留着些许的人性。这一点点的人性让阿哲不愿意去怀疑,怀疑一个女人死前所说的话。 「小鬼,你的选择在老夫看来还真是愚蠢。」老人语带不屑的说道。 「闭嘴吧,老头。我现在可没有跟你谈话的兴致。」阿哲语气冰冷的回应道。 见阿哲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老人只得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阿哲却丝毫不在意。 对于阿哲愚蠢的选择,老人表面上看来很是不屑,但是心中却是暗自窃喜。毕竟,只要阿哲还保留人性,他就会有逃脱的机会。 叹了口气,阿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事情还没完结,他还得继续復仇。 转过身,阿哲睁开了双眼,向着还在沉睡的厨师走去。 将解药注射完毕,阿哲随手将手中已经失去价值的注射器拋到了宴会厅的一角。 玻璃製的注射筒撞击在墙上碎裂开来,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破碎的玻璃洒了一地。 随着这阵玻璃碎裂的声响,厨子也从沉睡中甦醒过来,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出乎阿哲的预料之外,或许是因为厨子的体质比常人好的缘故,注射在他身上的解药很快地就发挥了效用。 虽然有些错愕,不过这并不妨碍阿哲继续进行他的復仇计画。 只见阿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刚醒来的厨子,开口说道:「哎呀,这不是我们的五星主厨吗?你醒了呀?」 厨子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阿哲,全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记得自己在厨房忙碌,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厨子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侧身移动了一下挡住厨子视线的身体,阿哲带着灿笑,开口说道:「欢迎来到我为你们这些傢伙所准备的盛宴会场。」 随着阿哲的侧身闪让,映入厨子眼中的,是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山庄老闆与他的儿子,以及心口上插着把刀的山庄老闆娘,还有那些被阿哲打爆脑袋的宾客们。 这瞬间,厨子明白了一切,这是一场復仇,只是他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惨烈的景象刺激到了厨子,他惊恐的抽了一口气,满是鲜血腥味的空气鑽进了他的鼻子,充斥在他的胸腔之中。 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了鲜血的味道,然而厨子却还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哎呀,主厨先生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阿哲面带微笑的靠近厨子,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假好心的询问着。 看着阿哲一脸假惺惺的笑容,厨子顿时感到一阵噁心,只见他扭动着肩膀,开口喝道:「别碰我!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厨子的嫌恶的语气让阿哲皱起了眉头,他退后了两步,耸耸肩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好好招待你一番罢了。」 「招待?什么意思?」厨子疑惑的问道。 「招待你享用一些你从来未曾吃过的食材。」阿哲带着冷笑,开口回应道。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食材是我没有吃过的。」阿哲的话让厨子皱起了眉头,他一边敷衍的回应着阿哲,一边打量着周遭试图寻找逃离的方式。 没有发现宴会厅里除了自己于眼前的阿哲以外的活人,就在厨子感到绝望之时,他却突然看见了在他身侧的老人。 大喜过望的厨子并没有看清老人的处境,而就在他正准备大喊老人之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老人竟然也被绑在椅子上。 错愕与惊恐佈满了厨子的脸庞,他实在是无法想像,那几乎接近天人的老人竟然也有被人绑住的一天。 看着厨子脸上表情的转换,从惊喜再到之后的惊恐,老人只得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老人无奈的苦笑,在厨子看来却是如此的令人恐惧,他从来没想过他倚为靠山的老人也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机会了,自己或许也逃不出这个人的魔掌,看着满地的血腥与死状惨烈的同伴,厨子悲哀的想着。 转过头来,厨子一脸惊恐的向阿哲求饶道:「别杀我!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的,我刚刚就说了,我可是要招待你享用一些你没试过的食材呀。」阿哲面带笑容回应道。 「你不杀我?那你绑着我做什么?」 「因为我要准备食材呢。」蹲在行李箱前忙碌的阿哲,语气轻快的回应道。 「你所说的食材究竟是什么?」听见阿哲说他没有打算杀死自己,厨子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开口询问的语气却还是有些惊恐。 阿哲没有回答厨子的问题,只是拿起了一个熨斗,然后开口说道:「你做的菜,不得不说味道真的很棒,应该算得上是世界顶尖的水准,能享受到你精心准备的菜餚,真是让我不胜感激。」 「我想了很久,我到底该怎么回报这份恩情。然后我突然想到,其实我也会烧菜的,而且烧得也不错,至少秀儿是这么说的。可是只单单回报一顿饭菜貌似有些不应该,所以我替你精心准备了一个你一定未曾试过的食材。」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看着阿哲拿着熨斗接近自己,厨子一脸惊慌的问道。 「做什么?做菜呀。你看,这可是我特别为你订製的,根据厂商的说法,这个熨斗所能產生的温度,可是达到了可以烤肉的等级而且还不用插电,用的可是极其环保的太阳能呢!」拿着已经打开电源的熨斗在厨子面前晃动,阿哲面带笑容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点把它拿开。」看着熨斗在自己面前烧红发烫,不停的冒着烟,厨子一脸惊恐的喊道。 收回拿着熨斗的右手,阿哲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可是我准备用来烧菜给你吃的工具,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它的样子。」 见阿哲将熨斗收回去,厨子顿时松了口气。 「我倒是还没见过有人拿熨斗来烧菜的,我很期待。」听见阿哲的话,厨子扯了扯嘴角,一脸尷尬的说道。 「对了,你准备的食材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还有为什么准备这个食材你得绑着我?」彷彿是因为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很古怪,厨子连忙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食材?那不就在你眼前吗?」阿哲歪着头,开口反问道,语气彷彿是在奇怪于厨子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眼前?我什么都......啊!」还没等厨子把话说完,阿哲瞬间就把已经烧的发红的熨斗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说,食材就在这里,你看见了吗?」阿哲笑着问道。 烧红的熨斗印在厨子的手臂上,滋滋作响,空气中顿时间瀰漫着一股烤肉的香气。 厨子不停的发出激烈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如同屠宰场里被宰杀的猪隻所发出的惨叫。 「啊!你不是......说不杀我吗?......啊!」剧烈的疼痛几乎已经让厨子不能思考,然而他却还记得阿哲所说的话,不过他却只能在哀嚎中掺杂着他的问题向阿哲问道。 「我没有杀你呀,我只是在烧菜。你一定没吃过自己的肉吧?你看我对你多好,我就说了,我可是替你准备了一个你从没吃过的食材。况且,拿人肉来做菜,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我只不过是向你致敬罢了。」 「放......放过我......」感觉着自己的手臂渐渐被烤熟,甚至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厨师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放过你?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啊?我只是对食材加工罢了,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你看,这个肉烤得多么漂亮。」拿起印在厨子手臂上的熨斗,阿哲笑着说道。 看着自己被烤到焦黑的手臂,厨子除了哀嚎于痛哭,也别无它法。 「看来你很期待这个食材的味道,别急,我这就餵你吃。」阿哲放下了手上的熨斗,转而拿起了一把小刀与叉子,开始在厨子那被烧得焦黑的手臂切割。 「呜......真的......拜託你放过我......」看着阿哲一脸微笑的切着自己的手臂,厨子哭着求饶。 「你饿了对吧?马上就好,别心急。」 一刀划开厨子焦黑的手臂,带着些许酸味的肉汁顿时之间流了出来,滴落在塌塌米上。 阿哲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手上的刀,一块块的将厨子手臂上的肉分解下来,放到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瓷盘中。 没有用掉多久的时间,阿哲就已经将厨子被烤熟的手臂切割完毕。 只见用叉子将瓷盘中的某一块肉插起,并且对着这它吹了两口气,似乎是怕它太烫一般。 「你看看,我的手艺不错吧?烤得这个是外焦里嫩,这看起来一定很好吃。来,别客气,趁热吃。」将插着肉的叉子递到了厨子嘴边,阿哲笑嘻嘻的说道。 插着肉的叉子一到嘴边,厨子立马闭上了双唇,肉块撞到了厨子的嘴唇,留下了浅浅的油渍。 阿哲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奇怪,别人这么好心的替你准备食物,你这个人怎么就不领情?」 无论阿哲怎么说,厨子就是不肯张嘴,他仍旧紧紧的闭着双唇。 突然之间,阿哲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开口说道:「哎呀,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感到不好意思,所以不肯张开嘴巴对吧?没关係,让我帮帮你。」 阿哲将手上的叉子放到一旁的瓷盘上,随后伸出双手向着厨子的脸靠近。 「你想要做什么?」见阿哲放下手上的叉子,伸手靠近,厨子惊慌失措的问道。 「我只是想帮帮你。」阿哲笑着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只见阿哲双手夹住了厨子的脑袋,并且在他脸上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厨子不停的晃动着脑袋,试图阻止阿哲的动作,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只听见喀拉一声,阿哲顿时收回了自己的双手,而厨子的下巴却是被阿哲给卸了下来。 「这样不就好多了吗?」阿哲拍了拍手,笑嘻嘻的说道。 「来,张嘴。喔,不对,你已经不用张嘴了。」右手拿起叉子,阿哲将肉块送进了厨子的嘴中。 下巴脱臼,嘴里又塞着东西,厨子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完整的字句,只能不停的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清楚的声音。 「吃呀,你怎么不吃呢?」看着肉块在厨子的嘴中,厨子却不肯咀嚼,阿哲有些不满的说道。 「喔,对了,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该帮帮你。」阿哲伸出左手,托着厨子的下巴,帮助他咬合。 只见肉沫伴随着肉汁不停的从厨子的嘴溢出,阿哲则不停的问着:「好吃吗?口味如何?我的手艺应该还可以吧?」 厨子一脸的痛苦,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阿哲折磨着他。 「你再来想吃什么部位呢?大腿?小腿?还是脚踝?」阿哲一边协助厨子咀嚼,一边开口问道。 「呜......呜......」厨子发出了阵阵意义不明的声音,不过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是在回答阿哲的问题。 然而阿哲却不这么想,只见阿哲点了点头,一脸明白的样子,开口说道:「原来你是想吃大腿部位,我马上就帮你处理。」 阿哲随即拿起一旁的熨斗按下开关,印上了厨子的大腿。 「啊!」厨子又一次哀嚎了起来,随着他大声的哀嚎,他嘴中的肉汁也喷溅了阿哲一身。 不过阿哲却丝毫不在意,只见阿哲时不时的拿起熨斗,看起来像是在察看火侯一般。 就这样,阿哲不停的换着部位进行烹调,如同忙碌的蜜蜂一般,享受着这个展现厨艺的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厨子满嘴都塞满了肉,而他的身躯早已残缺不全,只剩下一片片的骨架。 没有办法再从厨子身上找到任何还未烤熟的地方,阿哲只得放下手上的熨斗。 「好吃吗?对于我的厨艺你是不是感到满意呢?」看着死去的厨子,阿哲笑着问道。 伸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乾净自己的双手,阿哲笑着说道:「你看看你,都吃到撑死了。看来我的手艺一点都没有退步呢。」 「所以,接下来轮到老夫了是吗?」一直不发一语的老人,一直到此刻,才开口说话。 「是的,再来应该让主菜上桌,好戏开锣了。」阿哲转过头,瞇起双眼看着老人,满脸笑容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