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豆Omega拯救记》 今天是香蕉味 下午的公开课上。 向灿灿坐在最后一排窗边的位置上,侧头看向停在窗台正在咕咕咕的鸽子出神。 鸽子展翅起飞的时候啪叽一声落下一大坨鸟屎,那一滩白黄之物,一瞬间把向灿灿震醒了。 向灿灿:“……” 不自觉地挪了挪屁股,向灿灿缓缓转开视线换了个方位,看向讲台,目光直指授课教授光秃秃的脑壳。 向灿灿数着教授脑壳寥寥几根的头发,继续恍惚地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神过于炙热,还是表现得太过空洞。 下一刻,老教授大声喊了他的名字,“向灿灿!” 向灿灿撑着下巴的手顿时一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大名竟然被老教授记下来了。 老教授望着向灿灿,语气冷酷地问:“你对我刚才的讲解是有什么想法吗?” 一百来号人的公开课里,众目睽睽之下,向灿灿连忙放下双手,像个小学生一样将手交叠摆在胸前,挺起腰板,硬着头皮拍马屁,“回教授,没有,我觉得您讲得很对、很到位、很好理解,很棒!” 语毕,教室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向灿灿暗想不妙,这一发彩虹屁怕是拍错地方了。 老教授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下课后留下来。” 向灿灿尴尬地捂住脸,默默骂自己今天真倒霉。 今天无论到哪儿做什么事,结果都跟向灿灿一早抽中的信息素味道一样,时运不济。 他向灿灿平生最痛恨的食物就是香蕉,他不仅香蕉过敏,小时候还吃香蕉噎到产生心理阴影,偏偏该死的信息素紊乱症今天就给他随机到了香蕉味。 还是香蕉被剥开皮后咬下去时那种独属的鲜浓气息,特别诱人。 一想到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以内,他向灿灿都要围绕在那道气味里,活脱脱一个校园里行走的香蕉人。 向灿灿扶着额头,一蹶不振。 他十八岁分化成omega,在过去将近八百多天的时间里,没有一次是随机抽到香蕉味的,唯独只在这次临时标记消失的第二天。 身侧涌来一股甜甜的味道,同时坐下来一个人,是向灿灿的发小,井飞,一位omega交际草,长得可爱俏皮,有一头小卷毛,还有特别腻的奶糖味信息素。 井飞凑近向灿灿的脖子,轻轻一嗅,小声却浮夸地感叹道:“哇!灿灿,你今天是香蕉味的!” 向灿灿还没从被留堂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白井飞一眼,没好气地道:“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好吗!?” 井飞嘿嘿一笑,撇撇嘴,软着语调调笑说:“别生气嘛,我知道你讨厌香蕉,但我喜欢香蕉呀,灿灿真香!” 向灿灿嘴角微微抽搐,不想再提香蕉一事,主动扯开话题,问井飞:“你怎么迟到了?” “男朋友粘太紧,早上不让我下床嘛。”答话时井飞双颊微微泛红,捧着自己的脸,很是羞涩的模样。 向灿灿一拍桌面,怒道:“不说出来真的完全没有关系的,好吗!?” 井飞哼了一声,没理会向灿灿的怒气,反问道:“这也生气啊?你不知道哦……昨晚我发/情了,我们……” 紧接着可能会是井飞不停歇的撒狗粮环节,甚至可能还会描绘一些床上画面,向灿灿咬咬牙,坚定地打断井飞,“先说重要的事,那件事帮我打听了吗?” 井飞眨巴眨巴眼,没反应过来,反问:“啊?什么事?” 向灿灿啧了一声,不满地进行提醒,“辣椒。” 井飞恍然大悟,“哦哦,问了问了。”说着,井飞微微低下头,再挨近向灿灿一些,将声音压低,缓缓说道:“我校方圆百里,绝对没有辣椒味的alpha,甚至连辣椒味的omega都不一定有。如果真的有,那也只可能是哪一天你随机到了,并且会成为我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且……” 没等井飞絮絮叨叨地说完,向灿灿转过头侧开身,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专注地望向讲台后的书写板,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这件重要的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正巧赶上圣诞节,学校里会有不少学生会组织平安夜趴体,一般会由主办人在外租借一栋大别墅,出个门票酒费就能参加,按照场地规模不同,通常可以挤进好几百号人。 那日向灿灿正好随机到的是鲜嫩多汁的草莓味,于是向灿灿把自己打扮一番,屁颠颠地就去了。 结果没想到,一时蹦蹦跳跳地玩得太嗨,喝酒喝到断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别墅区隔壁酒店的大床上,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房间里弥漫着混杂情//欲的浓烈信息素。 身体上则有两处地方火辣辣地疼。 屁股,和腺体。 向灿灿不用掐指一算,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约了一发连自己都不记得对方是谁的炮。 而他唯一能清晰想起的只有那股子铺天盖地火辣又甜腻的味道。 向灿灿叹了口气,再次庆幸自己并不是被永久标记,而是临时标记。 但直至临时标记消失,他都没找到那个该死的捅了他屁股后一走了之的家伙。 这也就算了,向灿灿就当自己被猪拱了一次。 但这场约炮却有相当意外的收获,向灿灿惊诧地发现自己一旦被标记,信息素紊乱症竟会稳定下来,他的信息素混合着那位alpha的,将味道固定在那一天。 以至于,他当了足足十天的草莓夹心辣椒人。 向灿灿的信息素紊乱症极为独特,几乎全国找不出第二个案例。 与普通紊乱症不同,向灿灿的其他正常生理特征不受影响,只有这世上alpha与omega独有的信息素味道这一项,向灿灿无法拥有特属于自己的。 他的信息素味道每天都在更替,比普通omega散发出来的更加浓郁,甚至非同寻常到能使嗅不到信息素的beta在一公里范围内清楚闻到。 并且,信息素压制剂无效,也不受他本人控制。 这意味着向灿灿就是个味道随机的大型移动香薰机。 而这一切的诱因,是向灿灿在分化期出了一场车祸,撞破了腺体。 待身体恢复,腺体自动修复,分化顺利完成之后。 向灿灿仰天长叹。 他不仅失足成一个他最不甘愿成为的omega,还自带怪味豆属性。 上天没有一道雷劈下来给向灿灿一个特异功能也就罢了,还赏了他这么一个怪毛病。 然而这一切向灿灿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 求小可爱们收藏一发呀,么么哒(*  ̄3)(e ̄ *) 今天是香蕉味(二) (2)今天是香蕉味(二) 向灿灿使劲回忆过,那天晚上不算全无印象,他还隐约能想起对方的腹肌形状、肌肤触感、下/身的交/合频率、对方的喘息声还有那该死的男性气息,却唯独不记得那张脸。 第二天时,身体和腺体甚至还能跟着脑内回想给予相应的微颤反应,让向灿灿几乎怀疑自己那一晚是不是发/情/期提前了。毕竟在回想整个过程的同时,向灿灿捂着红透的脸发现那晚自己那远胜于fa情期时的生理反应。 被对方压在身下随着律动发出**,曲着腿忘情地向对方索要更多,这一闪而过的一幕幕画面简直使向灿灿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 最终,向灿灿不得不得出结论,那次约/炮确实欢爽舒坦得难以言喻,两人间身体和信息素的契合度绝无仅有,向灿灿甚至考虑一旦逮着人,可以做到不计较他转眼不见人,或许还能再来几炮。如果对方正巧单身,也可顺理成章解决自己发/情期无伴的问题。 一番回味下来,向灿灿越发不甘心,想赶紧把这个辣椒味alpha找出来,于是他把屁股挪回原位,小声地问井飞:“这事你真的没打听到吗?” 井飞眉头一竖,瞪着向灿灿,不太乐意地反问:“你这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的社交能力吗?” 向灿灿咂咂嘴,没再敢往下问。他的这位发小omega脾气一向不太好,发脾气的点每次还都挺怪的,惹毛了他,向灿灿兜不住。 没一会,井飞反倒一眼看穿向灿灿,凑近过来,转着眼睛问:“灿灿,你不会是看上约/炮对象了吧?” 两人同为omega,常会谈论ao伴侣之间身心交流的微妙话题,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井飞单方面进行他与自家alpha的床事述说。 但面对井飞以及这类话题,向灿灿答得坦荡荡,毫不避讳,“是啊,那一炮挺爽的。”顿了顿,又脸不红心不跳地交代当晚情况,“虽然那个alpha拔吊无情,一大早就不见了,但是好歹还知道帮我清理身体,还结掉了房费。” “现在alpha出来约/炮,服务都这么到位的?”长期有固定alpha伴侣的井飞惊呼出声。 向灿灿眉尾微挑,打趣起来,“有兴趣?要不要试试?” “不试,被阿游发现,我会被干死的。”井飞拼命摇头,连忙摆手,慌张地像偷吃饲料后要被抓包的小兔子。 向灿灿对着井飞斜了斜眼,没再接话,生怕他又要开始侃侃而谈他与张游的事。 井飞从托儿所时候就跟向灿灿玩在一块了,再到小学、中学,甚至一起考在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两人关系好到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连玩的积木都不分你的还是我的。 向灿灿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分化成alpha,顺理成章地跟分化成omega的井飞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并且地久天长,连两家的父母都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天不从人愿,时态变迁之快,向灿灿始料未及。 井飞确实顺利完成了分化成为一名非常适合本人的omega,而向灿灿却大大地翻了车。 当然,两个omega勉强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但就在向灿灿还在内心疯狂挣扎之际,收到一张井飞发放的黄金好人卡。 井飞言简意赅地表示即使向灿灿分化成alpha,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与向灿灿发展超过开裆裤情谊的感情,他在托儿所的时候就暗恋隔壁大班的一个小男孩,叫张游。 一朝爱上,就暗搓搓地暗恋了十几年。在分化完毕之后,井飞就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大着胆子去告白了,最终成功收获到一份爱情。 那时候的向灿灿刚一听完,一拍大腿才回过味来,感叹道:“敢情你老把我们玩的积木送给他是因为看上人家了?” 井飞咬着手指头,扭了扭腰,害羞地答:“不仅是积木啦,我们俩玩的的所有玩具,我都送给他了。” “我就知道我的一整套变形金刚不可能平白无故都消失的!你还骗我说它们回塞博坦了!可恶!”向灿灿气到发不出脾气,扶着额头,为自己总是丢失的玩具哀悼了三分钟。 刚知道时,踏脚石向灿灿酸得要命,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张游好在哪里,对张游提不起半分好感。 不就是个高高壮壮的alpha吗? 他omega向灿灿也一样又高又帅的好吧,无非就是体能悬殊,不太粗壮而已。 向灿灿后来细细一琢磨,倒也从来没有对井飞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无论是心理还是肉体。 简称,硬不起来。 “灿灿,我觉得他很可能不是我们学校的。”井飞撑着下巴,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向灿灿觉得相当在理,可以调查下附近的学校,于是吩咐井飞,“那要不你再发挥下你的社交能力吧。” 井飞交际多人脉广,即使涉及校外的关系网,也同样手到擒来,但此刻他面上似乎有些不自在,为难地说:“别校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办了呀。” “为什么?”向灿灿狐疑地问。 “社交圈再**下去,认识太多alpha,阿游又要吃醋的。”井飞蹭了蹭屁股,神情扭扭捏捏的。 向灿灿:“……”他就不该接着问! 黑着脸冷静片刻,向灿灿仍旧不愿放弃希望,忽然一把握住井飞的手,真情实感地说:“飞飞,不管怎么说,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未来的性福就只能仰仗你了!” 井飞顿时一惊,立即会意过来,紧紧回握向灿灿的手,含情脉脉地许下承诺,“好!为了灿灿!我会偷偷的!一定帮你查出那个上了你就把你甩了的渣男!” 向灿灿:“……”渣男?好像有什么不对? 就在两人就要各自眼角挂一行清泪,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相拥而泣时,教授悄声宣布,这节课下课了。 井飞迅速地抽回手,挥着手道别,一溜烟跑得贼快,独留向灿灿干巴巴地等老教授的留堂训话。 等教室里的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尽,向灿灿抬头一瞧,讲台旁边站着一道非常眼熟的身影。 他身材修长,侧脸英俊,拿着课件材料的手骨节分明,宽肩窄腰,长腿翘臀,一件普通的纯黑色连帽衫都生生穿出模特感。 那是个让向灿灿更加酸掉牙的alpha,也是向灿灿熟悉无比的隔壁家邻居哥哥,堪称父母永远拿来跟自家孩子作比较的高材生。 罗洲。 向灿灿左手撑着下巴,眼神放肆地来回端详罗洲,只觉牙根酸得他考虑是不是要去看牙医。 他没注意到罗洲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对视间慢悠悠地走向自己。 罗洲停在课桌边,沉声说道:“灿灿,你可以走了。” 向灿灿觉得,罗洲不仅长得好,声音也贼好听。 等等,说什么来着? 向灿灿如梦初醒,“嗯?” 愣了半秒,向灿灿再转头看向讲台,发现老教授在他打量罗洲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态度很显然今天是打算放他一马。 向灿灿大喜过望,拎起包就要脚底抹油,离开前冲罗洲咧嘴一笑,喊道:“谢谢罗哥!下回请你吃冰淇淋!” ※※※※※※※※※※※※※※※※※※※※ 渴求小可爱们的评论呀(?w?) 一根小草 向灿灿昨日早早收拾背包滚回了家,下午的课也逃了,连宿舍都没敢回去,一下午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独享他那特浓香蕉气息。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亲妈梁芬女士将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并咆哮道:“滚出来!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向灿灿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卷成一只小虾米,“妈,我今天臭了吗?” 梁芬闻闻屋子里的信息素,“青草味。” 向灿灿一秒弹起,赶紧低头抬起胳膊,嗅闻自己。 昨天一屋子的香蕉味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雨后的清新小草夹杂些许潮湿泥土之气,细细闻来仿若置身雨幕下的小公园,周围的雨点们打在道路上和树木间,一根路边的小野草正在哆哆嗦嗦地来回摇摆,此情此景倒有些许浪漫的意境。 只可惜,向灿灿一向讨厌下雨,更不待见草叶的味道。 “不好闻。”向灿灿抓着脑袋上的乱毛,慢吞吞地下床。 “一个月三十天,你哪一天觉得好闻过?”梁芬揪住向灿灿的耳朵,把他丢进浴室。 向灿灿蹲在马桶上,手里随意地翻着厕所读物之《教你如何与你的alpha达到性/福指数满级》。 向灿灿拥有一个狗鼻子,天生灵敏,嗅撒都能认得一个快狠准。 偏巧,向灿灿对气味额外挑剔,不是什么味都能入得了他的鼻。 就像此时,他啪一下丢开书本,快速地擦干净屁股,从当前的密闭空间里出逃。 自己的屎,加倍的臭。 “今天没课?”餐桌上,梁芬问。 向灿灿摇摇头,掏出手机查看日程表。 明天才是固定检查日,但向灿灿急着想同自己的主治医师详细品一品自己这遭约/炮被标记后紊乱症稳定的意外经历。 如果顺利,说不定病的痊愈指日可待,但这事没落实前,向灿灿没打算跟自己亲妈讲,怕她抱太大期望,“妈,一会吃完饭我去南医生那里做检查。” 梁芬看一眼日历本,“是今天?” 向灿灿点头,戳着眼前黑乎乎的荷包蛋,“妈,你的蛋煎糊了。” 梁芬面不改色,“都怪你赖床,我花时间叫你起来,没注意。” 向灿灿:“……” 梁芬突然站起身,回到厨房端出一个煲汤锅,放到向灿灿跟前,说:“差点忘了隔壁罗家管家先生送来的乌鸡汤。” 向灿灿眼睛顿时一亮,饿狼扑食般地赶紧承上一碗,呼噜呼噜喝起来。 不怪向灿灿反应激烈太大,他家亲妈的厨艺技能仿佛从未被点亮,不管如何努力比不过食堂就算了,每次还整处些黑暗料理,一不小心还能把人喂吐,向灿灿从小就靠隔壁罗家救济餐食。 幸好向灿灿亲爸常年出差在外,向灿灿上了高中后更是自愿自主地要求住宿舍,乖乖吃食堂,才安稳地茁壮成长。 “你慢点喝,告诉你一件事。”梁芬说。 “撒?”向灿灿头也不抬。 “我昨天有了个惊天大发现。” “撒?” “特别震惊。” “撒?”向灿灿忍不住抬起头。 “让我震在当场。” “妈,你到底是说啊!”向灿灿放下碗。 梁芬眯眼带笑,“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停下来听我说话。” 向灿灿:“……” 梁芬挨近向灿灿,像特工接头打暗号似的,悄咪咪地说:“我发现啊……你喝的这碗汤是洲洲煲的。” 向灿灿握着汤勺的手一僵,“啊?” 用汤勺在碗锅里淘着转了一圈,梁女士接着解释,“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还跟罗家阿姨确认了下。不确认还不知道哦,你每次回家罗家送来的汤啊、菜啊都是洲洲亲手做的。” 向灿灿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落进碗里,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亲妈。 罗洲待向灿灿确实挺好,他年长向灿灿两岁,从小到大呈现了一位哥哥应当如何教导弟弟的完美标准,但向灿灿从没想到罗洲能待他好到如此细节化的程度上来。 毕竟向灿灿万分确定他俩关系真的没有这么亲近,小时候的罗洲根本不愿搭理向灿灿,具体事件表现在向灿灿拿着小练习本问罗洲作业时,总被嫌弃愚笨,又例如向灿灿拿着一个最新的游戏机找罗洲一起玩时,总被严肃拒绝,再例如向灿灿抱着一筐巧克力要跟罗洲分享时,总被指正向灿灿蛀牙不能多吃。 长大些后,意识到罗洲并不怎么乐意同自己玩耍,向灿灿便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但罗洲还是会在偶尔接触的时候表现出温柔体贴的邻家哥哥那一面,就比如昨天帮他跟老教授讨了情挡了骂,又比如考试前帮他疯狂补课,再比如喝醉酒后把他从酒吧里捞回家,还帮忙隐瞒梁女士。 但这都是高中以后的事了,再好也弥补不了向灿灿小时候被罗洲连番拒绝而落下残缺的幼小心灵。 “所以,我断定。洲洲暗恋你很久了!”梁芬一锤定音。 向灿灿:“???” “我要强调,这个儿婿,我可以!” 向灿灿:“???” ※※※※※※※※※※※※※※※※※※※※ 然后继续不要脸滴求海星呀(*^▽^*) 一根小草(二) 向灿灿觉得亲妈这个结论未免太过自行脑补了。 然而梁芬并没有意识到,“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向灿灿:“……”幸好他此时停下喝汤的动作,不然该活活呛死。 向灿灿很无力,“妈,也许是罗哥有个喜欢烹饪的独特爱好呢?” 梁芬面色一僵,思忖片刻,“会吗?好像也有可能。” 丢下独自陷入沉思的梁女士,向灿灿又呼噜几口饭,整理一番就出门了。 临走前,去冰箱取出一份大号香草冰淇淋。 向灿灿没直奔车站,而是一出门就往右一拐拐进隔壁罗家,摁下门铃。 监控门锁另一头问都没问,咔哒一声给向灿灿开了门。 向灿灿愣了愣,他并没打算进罗洲家那堪称城堡规模的大别墅,走到大门处还得走个几百米路呢。 “罗先生,冰淇淋快递服务!出来签收下呗。”向灿灿立即掏出手机,给罗洲发去语音。 不一会,罗洲从别墅里出来,快步奔过来,临近大铁门处时才放缓脚步。 向灿灿靠在墙边,低着头,一手玩手机,一手抱着大桶冰淇淋,见人一来,把冰淇淋往人怀里塞去,同时咧嘴笑道:“罗哥喜欢的香草味。” 罗洲轻嗯一声,接下冰淇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而沉默。 向灿灿脑袋里还在回味梁女士的震撼言论,他瞅着罗洲面上的表情,怎么都生不出半点罗洲会暗恋自己的念头。 谁会对喜欢的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反正他向灿灿做不到,如果他喜欢了谁,必然会一见着人就会忍不住笑颜相待,心意相通的话简直把人缠到死、粘到哭。 简称,粘人精。 当然,这只是向灿灿自儿猜测的,毕竟他还没遇上真正喜欢的人,约//炮对象不算。 为了验证自己的反方结论,向灿灿起了坏心,往前一步凑近罗洲几分,嬉皮笑脸地说:“谢谢罗哥煲的爱心汤,太好喝了!” 话落时,向灿灿故意抛出一枚大大的飞吻。 而罗洲依旧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没半丝波澜,并且觉得彼此离得太近,眼神微微躲闪半秒,抱着冰淇淋往后退了小半步。 看吧,这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反应? 向灿灿收回笑容,耸了耸肩。 两人挨得近了,向灿灿能清楚闻到罗洲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是宁静且素雅的沉香味,与他带给人的感觉一样,浓厚沉稳,能安和心神,无论多躁动的情绪似乎都能被他这一缕香味缓缓调和。 沉香的稳重与向灿灿的性格截然相反,但却是向灿灿为数不多能喜欢上的味道。 “你下午是要去哪里?”沉香本人问道。 小草本人回过神来,答:“去南医生那里做检查。” “今天?”罗洲微微皱眉。 这味闻久了让向灿灿有点沉溺,于是他选择跑路,赶忙道:“是啊,那我先走啦,罗哥回头见!” 去医院的路上,鼻翼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沉香味,让向灿灿对罗洲的信息素有些意犹未尽。 向灿灿眨眨眼,下意识挥走鼻前的气息,虽说钟情沉香,但他向灿灿并不愿被信息素牵着鼻子走。 南子安的病人今日有些多,向灿灿在候诊室等了几分钟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有一股脑的话想噼里啪啦地倒出去。 向灿灿忍不住站起身来,从诊室的玻璃缝隙间往里打探动静,却只能瞧见南子安穿着白大褂的挺拔背影。 南子安是个alpha,却与一贯体壮强势的alpha完全不同,他特别的温和又善解人意,说话细声细语,笑起来眯着眼格外温文儒雅,总是被人误认为是个omega。 唯一不怎么让向灿灿喜欢的,大概就是南子安的信息素是相当霸道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平日里南子安或许是使用了什么药剂将信息素压制,向灿灿几乎在他身上闻不到半丝气味,只在一次检查中被向灿灿无意间发现。向灿灿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种,那里头似乎混合着许多人工化学制剂。 今天的南医生依然温柔如常,看过向灿灿的各类化验单后,开始在他的腺体以及腹腔处进行超声扫描。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南子安忽然转头看向向灿灿,笑着问:“灿灿,你的固定检查日不是明天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突然一问,向灿灿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一热,“我……南医生……我,咳,是这样的。” 每次面对儒雅的南子安,向灿灿性子里咋咋呼呼的那一面仿佛一下子收进了肚子里,说话都不敢大声一丁点,生怕会惊扰到这位白衣天使。 听完向灿灿的叙述,南子安似乎有些惊讶,“你是说临时标记后你的信息素味道就稳定了十天?直到标记消失?” 向灿灿点点头,他万分确定。 南子安眉头微蹙,“这倒是很有趣,我建议你再找他标记你试试,如果管用,建议把这位alpha请来做一套检查,就结果我会与老师和前辈探讨后,帮你拟定更深入的疗程。” 听罢,向灿灿垂下了头,耳根更红了,“我……找不到人。” 南子安一怔,“为什么?” 向灿灿:“……有仇。” 不仅胡乱约炮还记不起约炮对象这等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玷污白衣天使的耳朵了吧。 一根小草(三) 做完一系列检查,向灿灿灰溜溜地跑出医院,赶回学校,刚一脚踏进宿舍楼,就迎面撞上了罗洲。 罗洲拿着一叠资料文件,与宿管大叔在说话,见向灿灿一来,停下对话看了过来。 向灿灿笑着跟人打招呼,“罗哥怎么过来了?” 罗洲比他大,跳过两级,去年顺利保研留在本校,宿舍就在隔壁一幢。 “吃饭了吗?”罗洲问。 肚子咕噜一叫,向灿灿摸了摸,摇摇头。下午在医院等太久,回到学校已经过了食堂高峰供菜点,这会再去怕是没剩什么好吃的了。 “一会来我宿舍吧,我从家里打包了些饭菜。” 向灿灿弯着眉眼连连说好。 上楼梯的步子简直健步如飞,向灿灿三、四个台阶一跨,飞快地跑上七楼,丢下背包就奔出了房间。 速度之快,只留给舍友一道残影。 罗洲的宿舍是单人公寓间,东西一应俱全,研究生专属。 他俩就读的学校本就离家近,不用非得住学校,但学校规定所有学年的学生都必须在校留宿。 只不过不同学年,住宿条件相差的有些多,住四人间的向灿灿就特别羡慕罗洲的小单间。 “谢谢罗哥,那我就不客气了。”向灿灿洗过手,捞起筷子。 吃饭间,罗洲问:“今天检查得怎么样?” 向灿灿嘴里塞满了糖醋排骨,含含糊糊地答:“挺好的,指标都在标准范围内,很稳定。” 不仅各项指标正常,向灿灿还提前跟南子安要了不少备用药和抑制剂,毕竟他发/情/期就快到了。 “南医生没另外说什么吗?”罗洲接着问。 向灿灿一愣,顿了两秒后才缓缓摇头。 罗洲仍然追问:“真的没有?” 塞着肉块的腮帮子停了下来,向灿灿神色自若地回答:“没有啊。” 接着,罗洲便没再问下去。 向灿灿觉得今天的罗洲有些奇怪,罗洲清楚他的病症,以往偶尔也会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却从未像今晚这般穷追不舍的问,也不太像他的性子。 转念一想,向灿灿放下碗筷,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对罗洲说:“罗哥,车祸的事真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造成的,都是我的错。” 罗洲握着筷子的手捏紧了几分,微微垂目,没答话。 见状,向灿灿接着说:“罗哥,你真不用自责,是我自食其果。” 这话,向灿灿说得句句肺腑。 造成向灿灿病症的那场车祸,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自己贪玩,明明未满十八岁还没拿到驾照就缠着罗洲让他开一趟车。 罗洲闹不过他,答应载他到野外人烟稀少的大路陪着他开,向灿灿却嫌麻烦,在罗洲下车买东西的途中,偷偷把车开走。 车没开出多远,在罗洲一句喊声中,向灿灿分了神,直直撞上街边小店。 玻璃橱窗和车窗随着撞击应声碎裂,玻璃渣划破向灿灿身体各处,造成了许多外伤,但所幸没有造成其他人员的伤亡和更惨痛的结果。 这一切都是向灿灿咎由自取,跟旁人无关,更没罗洲半点责任。 但罗洲似乎并不这么想,他总是认为他负有全部责任,不该下车,更不该答应向灿灿的要求。所以自那以后,就各方面都顺着向灿灿来,照顾得越发周到。 向灿灿咂咂嘴,再次想起亲妈的话,与其说罗洲暗恋他,倒还不如说这么一个烂好人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愧疚的坎更合适,即使向灿灿已经像今天这样跟罗洲强调过好多次了。 “不过,罗哥……”向灿灿决定换个态度,乐呵呵道:“罗哥既然愿意因为车祸的事待我好,我这厚皮老脸就不知羞耻地笑纳啦。” 说罢,向灿灿抬起手,朝桌对面的罗洲搓开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爱心的手势。 罗洲嗯了一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向灿灿笑了笑,转开话题说起了下午在南医生候诊处从护士小姐姐那里听来的八卦,比如天生不会发/情的omega和意外可以发/情的beta。南医生所在的科室基本都是接收这类异于常人的疑难杂症。 刚说到发/情/期没几句,罗洲问道:“你的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向灿灿面色一红,他是没想到罗洲都关心到这个份上来了,这还是头一遭,觉得有些尴尬。 身为omega,跟一个alpha讨论发/情/期这档子事,本就不太合适,何况他俩称兄道弟,关系特别纯洁,也从未聊过感情上的事,但这话头又是向灿灿挑起的。 还没等向灿灿想好怎么回答,罗洲接着又问:“抑制剂还有效吗?” 向灿灿赶忙点头,“有效有效,罗哥放心,就算没效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罗洲直接了当地再问。 “当然是……咳……”找个约/炮对象或者自嗨解决了,这后半句话突然堵在喉头,向灿灿没敢说出去,毕竟谁也不会跟类似与自己爸妈一样敬重的对象讨论关于自己性生活的隐晦话题。 与罗洲的关系毕竟与井飞不一样。 “找个alpha帮你解决的办法?”罗洲放下碗筷,盯着向灿灿的眼神有些冷厉。 “咳……”这会卡在咽喉的不是话语,而是一小块肉块了,向灿灿咳了两下,在罗洲就要挨近过来的动作中将肉块用力咽了下去。 罗洲轻拍向灿灿的背,帮他顺气。 向灿灿此时面色通红,也不知道是被噎到造成的还是由于这话题太过赤裸裸,顺了会气后,他问:“罗哥,你哪里听来的啊?” “井飞说的。” 向灿灿:“……”交际草的名号怕不是靠大嘴巴得来的!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你每次发/情/期都是找个alpha帮你?” 拍背的手停了下来,向灿灿微妙地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点降低,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也,也不是每次啦。” 下一刻,罗洲突然站起来,整理起背包,同时说道:“我还有课要先走了,你吃完就放着吧,我回来收拾。” “……”向灿灿咬着筷子,目送罗洲离开,纠起了脸,“怎么就生气了啊?” 独自一人吃完一桌子菜,向灿灿洗碗的时候还在绞尽脑汁猜测罗洲生气的原因。 最后归结为,这情绪大概是自家养的一根小草居然不顾节操自儿送出去给人摘了吃掉而怒其不争吧。 向灿灿瘪着嘴,他这跟小草其实也就被吃了那么一次而已,就十一天前那记忆缺失的唯一一次。 ※※※※※※※※※※※※※※※※※※※※ 有没有小可爱在看呢_(:3」∠)_ 万恶的油漆味 经此一事,向灿灿发现,原来他好友列表里alpha的数量有些惊人,他甚至对不上号。 这些alpha忽然变得格外热情,勾搭向灿灿的欲望赤条条地摆在明面上。例如直接简明扼要地表示愿意亲自帮助身为omega的向灿灿度过每一次的发/情期,末了还再三保证自己器大活好,就差直接发一张特定器官的特写照了。 向灿灿黑着脸一条条删除这些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加上的好友。 向灿灿手长腿长,脸蛋也不差,总体外观其实偏向alpha,性子也是。 误认他为alpha的不少,一眼辨认出他是omega的也挺多,敢上前搭讪的alpha偶尔有那么几个。向灿灿基本来者不拒,可惜,过目就忘。 也许是因为他眼里最完美的alpha标准典范就是罗洲,他总是不自觉拿搭讪的alpha跟罗洲比较,水平不能跟罗洲持平便也罢了,大部分人的信息素还都不好闻,这一比较他就没了半点兴致。 以至于,单身至今。 一想至此,向灿灿咬着牙将删掉的好友又加了几个回来,除却那些要公然约/炮的。 一,他不想再吃井飞投喂的狗粮了。 二,如果真找不到那该死的辣椒alpha,他准备抓几个味道相近的备货去碰碰运气,指不定也奏效呢? 就是与不知名alpha接触甚至要被他的信息素标记这件事,心理上还是有些膈应,向灿灿怕不是得借酒壮胆。 于是,在加回几个alpha好友的同时,向灿灿群发消息询问对方信息素气味,并以此作为他们的个人备注。 可谓简单明了,一目了然,一抓一个准。 在翻到罗洲的时候,向灿灿顿了顿,笑着在罗哥二字旁边标上了沉香。 向灿灿在按下保存键的那一瞬间,似乎依稀闻到了罗洲身上那特有的味道。 再一回想自己今天随机到的信息素,向灿灿有点想哭。 向灿灿下午开始瘫在宿舍床上不愿下来,连脚趾都不想挪一下。 因为他今天是少见的油漆味,自己都十分怀疑出去乱逛的话会不会随时随地毒害到周围人,行走的油漆桶多骇人呀。 连下午没课的其他三位室友都堂而皇之地表示这味道着实忍耐不住,纷纷出逃宿舍。 明天一大早又有课,回家再来不太方便。 为了不让室友毒发身亡,向灿灿委委屈屈地戳开备注为沉香的alpha,向罗洲求助。 以往遇见这种情况,他都会求着罗洲收留他一晚,毕竟对着他的罗哥,向灿灿可以装疯卖傻、死皮赖脸。 况且,罗洲是除了他爸妈以外,唯一一个不介意他奇异味道的人,而且是只要粘着粘着就能气消的好哥哥。 向灿灿给罗洲发去语音,“罗哥,江湖救急!” 罗洲竟然秒回,“怎么了?” “收容我一晚吧!” 【沉香:钥匙在老地方。】 向灿灿欢呼一声,翻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一般学生是不可随意进出研究生住宿楼,但向灿灿不同,罗洲给他另外准备了一张门卡,还告诉他备用钥匙存放地点。 仿佛就是自儿宿舍一般,向灿灿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收拾时,向灿灿还不忘带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他还有一篇明天就要上交的一千字论文作业,他一个字都没写,正一筹莫展,正巧可以找罗洲帮帮忙。 向灿灿美滋滋地想,世上无难事,只要有罗哥! 然而向灿灿孤独地守在罗洲宿舍里,左等右等没等来人,还饿得前胸贴后背。 还没等向灿灿先声询问,罗洲一个电话拨过来,“吃饭了吗?” “没呢,罗哥什么时候回来?” “有点事,你想吃什么?” 向灿灿想了想,“炸鸡?” “好,你等一会。” 挂上电话,十分钟后,向灿灿收到注意接收外卖的短信提醒。 收到外卖时,向灿灿才发现分量不够两人吃,最后在万分克制下给罗洲留下一半。 但是,直至炸鸡凉透,向灿灿自己敲打起论文作业时,罗洲都没有回来,发去的询问短信一条都没回。 临近十一点,向灿灿顶着疯狂上下打架的两眼皮,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愣是没有完成那最后四百个字,脑袋一歪,打起了瞌睡。 模模糊糊间,向灿灿似乎听到开门声,然后感觉自己身体一空,被人挪了地。 一沾到软绵的床时向灿灿猛然炸醒,昏沉的意识里竟还惦记着让罗洲吃特意给他剩下的炸鸡,可两眼惺忪地压根瞧不清楚人,只睡意朦胧地抓着人胳膊,喊道:“哥……吃,吃鸡!” “嗯。”罗洲轻应一声,梳理着向灿灿额前的头发。 向灿灿用力地眨着眼,最终仍旧没能掀开重如千金的眼皮,死死地睡了过去。 半点不虚的柠檬香 一大早,向灿灿被设定好的手机闹钟吵醒,一个咕噜挺身而起,回过神来时,一股柠檬清香围绕在鼻翼间。 向灿灿顿时心头一阵狂喜,今天可算不用关禁闭了! 瞧了眼床的另一边,却是空的。向灿灿咦了一声,四处找人。 然而房间里压根没罗洲的身影,只有那始终若有似无的沉香味。 向灿灿耸了耸鼻子,打算下床洗涮。 一进浴室,一阵异常浓烈的油漆味扑面而来,熏得向灿灿冷不丁防地往后一退。 怎,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向灿灿目露疑惑地环顾浴室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洗手台边的两枚针筒上。他撩起手臂上的衣服,果然在右手静脉处发现打过抑制剂后的小针孔。 此时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向灿灿昨晚可能fa情了,但他睡得昏天暗地的,罗洲发现情况,对向灿灿注射了抑制剂。 意识到这一点时,向灿灿分明感觉到自己屁股立马一紧,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向灿灿仿佛闻到了曾经信息素相互缠绵过的那股草莓拌辣椒,让他忍不住有些燥热。 嗯?等等,为何是两枚针筒? 向灿灿上前一步拿起针筒,仔细端详,并放在鼻下嗅了嗅,险些被一根上的油漆味呛到。而另一根上并没有味道,甚至连沉香味都没有。 共处一室的alpha和omega,一旦有一方发/情,另一方很容易便被带动进入fa情期,擦枪走火在所难免,但是两人都提前注射抑制剂的话,便能相安无事。 至于到底是谁先发的情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向灿灿多想,此刻离早上的课只剩十分钟,今天那位教授脾气不太好,课堂迟到会影响期末考评。 向灿灿连滚带爬,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路狂奔,总算踩着点跑进教室。 刚一上课,教授就要求递交论文作业,向灿灿心下一慌。 糟了,忘得一干二净! 可当向灿灿颤着手打开笔电,戳开桌面上的图标,将文件一拉到底统计字数的时候,那挂在嘴边的笑容怎么盖都盖不住。 罗洲帮他完成了作业,在向灿灿提都没提半个字的情况下。 论文内容,向灿灿看都没看,便将作业按要求发了出去,并在发送邮件添加附件时看见它的最后修改时间。 凌晨十二点半。 向灿灿摸摸自己的良心应该存在的位置,感叹:没有罗哥,他可怎么活下去?! 一下课,向灿灿就屁颠屁颠想给罗洲发信息,上课走神的时候他已经拟好了一大堆不带重样的彩虹屁,他要以此来固定他俩坚实的兄弟情。 打开手机,却收到井飞的信息,他发来一个小文档,向灿灿点开一看,愣了半秒。 文档里依次排列着圣诞夜那晚所有参与party的alpha名字、所属学校专业和年级、年龄、信息素气味甚至还有身高体重三围,最后还有两栏是自我评分和……大小。 向灿灿看到最后栏时简直不忍直视,那些非人类可以达到的长度数值是认真的吗?!就算是alpha也不能这么张口就来吧?!要不要脸?! 向灿灿忽略那尴尬的两栏内容,将列表一一仔细翻看,基本上什么样的信息素气味都有,却偏偏没有辣椒味。 井飞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在文档后面又补发了几条信息给向灿灿。 井飞:灿灿,巨额斥资下,还是没有找到你说的alpha,还有来谎报房间号的alpha中也没你说的辣椒味。 井飞:灿灿,你会不会记错了? 记错了?会吗?可那浓烈又甜腻的味道他至今都能回忆起来,真实到绝对不可能是他向灿灿异想天开。 向灿灿忽而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给井飞打电话。 今天,井飞接得很快,“灿灿,你看了吗?” 向灿灿:“看了,但是我刚刚想到……你说,会不会对方其实是omega?” 井飞沉默两秒,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缓缓道来,“灿灿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也太……额,怎么说呢,一看就是没有那撒生活,你说两个水龙头要怎么……啊,是吧?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未免太辛苦了,你懂吧,嗯?” “……” 嘟…… 向灿灿当机立断地摁掉电话。 向灿灿转而准备给罗洲发消息,然而脑子里突然蹦出刚才也呈现在列表上的罗洲的相关数据。 唔,那个数字尺寸对于罗洲来说就比较合情合理,毫无违和感。 这么想着,向灿灿脸一红,屁股还莫名其妙地跟着夹紧了那么一下,一个不留神,向灿灿把先前准备好的拍马屁台词统统忘光了。 半点不虚的柠檬香(二) 没来得及再做一番遣词上的酝酿,向灿灿抛下杂念,捞起书包风尘仆仆地赶往校内便利店,肚子都咕噜叫了好久。 刚一出教学楼,被人拦了下来。 向灿灿抬头一看,嚯,被眼前人一身骚气的打扮辣到了眼睛。开胸白衬衣加黑亮皮裤,脑袋上一头挑染的黄毛,还有那衬衣都盖不住的纹身痕迹,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夜店跑出来的吗? “灿灿!你怎么又不理我了?!”那人委屈地冲向灿灿喊道。 向灿灿:“……”不仅不理,甚至还想当作不认识。 “呜呜,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我们……”那人开始捂脸装哭。 “……林益,你要干嘛?”向灿灿连忙打断,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奇怪的话。 林益是向灿灿上个月泡吧时认识的alpha,是那家新开的酒吧小老板,说他是alpha,本人性格却比omega还omega,他说自己对向灿灿一见钟情,继而对向灿灿穷追不舍,玫瑰不要钱一样的送,大红色跑车停在门口准点接见,小少爷泡妹的那一套一招都不少,差点就把向灿灿弄得晕头转向。 可是向灿灿是不会屈服的,特别对着这么一个孔雀开屏似的小哭包alpha,简称,看不上。但是,说他是哭包吧,林益的信息素又特别霸道和刺鼻,那味还真跟辣椒有的一比。 想到这里,向灿灿灵机一动,还没等林益再说什么,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往校内小树林里跑,“走,有件事要跟你说。” 被拉住的人受宠若惊,一脸娇羞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一处隐蔽的树墙里,向灿灿诚恳道:“林益,能帮个忙吗?” “灿灿你知道的,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林益脸蛋红扑扑地盯着向灿灿。 “咳,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这话完全在出乎意料,林益顿时惊惶不已,“……撒?我,我很干净的!我没病!” 向灿灿这才会意自己用词不当,有些尴尬,停顿两秒后,慢慢道:“不是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你追……呸,跟我接触这么久,你也知道我有信息素紊乱症是吧?” 林益连忙点头,“知道,灿灿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前不久我……咳,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这之后,我突然发现如果与一个alpha信息素匹配度高,便可以暂时缓解我的症状。所以……” 向灿灿话还没说完,林益已经大步一跨,挨近向灿灿并猛地一下撞进他怀中,嚷道:“灿灿,我愿意!” “……”向灿灿下意识抬起的手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推还是该抱。 就在向灿灿想以示友好回抱林益之时,听到身后树墙处传来说话声,虽然声音模模糊糊地并不能听清具体在说些什么,只隐隐约约间将一些词汇串在一起。 一道女声先说:“我喜欢……你可不可以……” 另一道男声接着答:“抱……我有喜……的人……他……” 向灿灿耳朵一竖,顿时明白过来,看他听到了什么,是一场现场表白!听这对话恐怕表白的人被对方拒绝了。 等等,为什么第二个声音有些耳熟?! 向灿灿猛然推开林益,探头探脑地打量起树墙上可以偷看的缝隙,在左边一处下方发现一个大洞,向灿灿猫着腰挪过去,蹲**往洞外面仔细瞧。 嚯!果然是罗洲! “灿灿,你……”林益跟过来,被向灿灿捂住嘴,一把摁住。 “嘘!”向灿灿轻声喊。 这会儿,林益也隐约听到了树墙外的说话声,他趴在向灿灿身上,探着头往洞外打量。 然而那两人没再多说几句便结束了这一场表白,罗洲接过对面小姑娘递过来的盒子,开口道别。 向灿灿只瞧得见那姑娘耸着肩膀向远处跑开的背影,格外像电视剧里见过的场景,也与他曾经撞见过许多次的画面吻合。 再转头瞧罗洲时,原地已经没了人影。 “那个男的……好眼熟。”林益嘀咕道。 “是我罗哥。”向灿灿说。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发小,那个超凶的alpha!”林益用力一拍向灿灿的背,惊呼道。 向灿灿微微蹙眉,“超凶?你说我罗哥凶?” 林益就着蹲下的姿势靠在向灿灿肩头,委委屈屈地说:“可凶了!每次碰面都会瞪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干,还看他长得帅,朝他笑得很热情呢。” 向灿灿嫌弃道:“……一定是你眼神不好。”他家罗哥才不会瞪人!最多就是冷冷淡淡不搭理人而已。 “才不是!”林益撒着娇开始蹭向灿灿的脖颈。 “……你下去。”向灿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着肩膀想将人甩下去。 “我不!” 两人还在纠纠缠缠,头顶上忽然笼罩下一道黑影,接着是一声近乎低吼的质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向灿灿回过头来,见到来人时,全身一怔,“啊?” 半点不虚的柠檬香(三) (10)半点不虚的柠檬香(三) 向灿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腿软倒地,他迅速撑住自己,推开林益,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树叶片子,喊人,“咳,罗哥。” 见到两人拉开距离,罗洲的脸色稍有缓和,轻嗯一声。 “哈哈,这么巧啊。”向灿灿不敢说自己在这里偷看,却不由自主地往罗洲手上的盒子上瞧。 一个粉色的精致小盒,兴许装的是巧克力或情书,也可能是什么自制的手工爱心物品。这类小玩意,向灿灿在罗洲的家里和宿舍里见过许多次,包括刚才的现场画面都亲眼瞧见不下十次。 罗洲的长相摆在那里,特别招欢迎这等事简直再正常不过,无论omega还是beta,甚至还有alpha,几乎男女通吃。 向灿灿叹口气,心里头酸不溜丢得。大家都是人,怎么他从小到大就没人跟他认认真真地表白过,无论分化前还是分化后,尽是些alpha特别赤裸裸的搭讪和追求。就像林益,跟狗皮膏药一样。 想及此,向灿灿离林益又退开两步,对他说:“咳,林益,我晚点再找你吧。” 林益见此,状若内心深受打击,噘起嘴,软着嗓子带上哭腔喊道:“灿灿……” 这一声叫得向灿灿打了个哆嗦,几步一跨快速挪到罗洲身后。 林益还欲贴过去挨近,才踏了两步突然停下,僵着四肢,一脸憋屈不敢上前,好似筹措了半天才敢说话,“那……灿灿你要记得找我哦,你的事我一定帮你的。” “好。”向灿灿答。 说罢,林益还在站在原地,踱着小碎步,揉着手指头,似乎不甘心就此离开,却又碍于眼前有一道摸不着的阻碍,迟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怎么还不走?!向灿灿挥挥手,提醒,“……那……再见?” 林益这才三步一回头,慢吞吞地离开了。 等人走完,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罗洲突然侧头问:“吃早饭了吗?” 这一说,向灿灿肚子又叫了,“没,饿着呢。” “走吧。”罗洲转身,往树墙外围走。 向灿灿快步跟上,离罗洲两步距离远,视线却一刻不离地关注在他手里拿着的粉色小盒上。 就跟以前无数次那般,向灿灿心里总是痒得很,想知道那盒里装了些什么新鲜玩意。作为一样表白用的爱心礼物,多半都是要以取悦对方为目的的,他挺想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中罗洲的意。 这种感觉,被向灿灿形容为帮人开奖。 走到校内便利店门口时,向灿灿还在独自瞎琢磨,脚下没注意,一头撞上罗洲宽实的后背,“啊!” 罗洲没在意,顿了顿脚步才进到店里,随手挑上热狗、牛奶、咖啡和蛋挞,等向灿灿揉着额头走近时,已经付完了账。 接过罗洲递来的食物,向灿灿再次感受到来自他罗哥的投喂,“谢谢罗哥!” 两人在店里的吧台边站着,向灿灿啃着热狗,一手指向罗洲放在一边的粉色小盒,口齿不清地问:“罗哥,礼物不拆吗?” “先吃完,再说话。”说完,罗洲喝了口咖啡。 “哦。”向灿灿应了声,瞥一眼罗洲手里的咖啡杯,转而打量起他。 虽然裹着兜帽,但是能明显看见罗洲眼下重重的乌青,同时眉眼间无精打采,很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想起那两枚抑制剂,向灿灿咽下嘴里的食物,忍不住问:“我昨晚是不是发/情打扰到你了?” 罗洲喝着咖啡,没抬眼,坦然回答:“不是你,是我不小心发/情,连累到你,才帮你注射抑制剂。” 不小心发/情?alpha除了被omega诱发发/情以外,还能怎么样的不小心发/情?并且,那omega的信息素得是怎般诱人的状况下能把一个alpha生生逼到发/情? 向灿灿不是三岁小朋友,悄悄一想便会意过来,把疑问硬是吞回肚子,没再说话。 敏感地觉得这话不能再往下问,得到的答案只会让彼此尴尬,向灿灿便快速地啃起了热狗,想赶紧给粉色小盒的主人开个奖转移话题。 才五分钟,向灿灿风卷残云般进食完毕,拿纸巾擦过嘴,向罗洲摊开双手,“吃完了。” 罗洲递过粉色小盒,“看吧。” 向灿灿眼睛一亮,接过纸板盒前前后后地翻着瞧。 盒子被白色丝带捆绑,并打了枚漂亮的蝴蝶结,表面有个硕大的爱心,向灿灿瞥了瞥罗洲,小心翼翼地拉开那枚绳结,弯着眼调笑道:“让我看看罗哥又收到了什么爱心满满的好东西。” 掀开一看,最上面是一封信,盖着下方一个褐色皮制钱包,旁边则躺着朵红艳鲜嫩的玫瑰花,同时一股酸甜清香扑鼻而来。 竟然是跟向灿灿今天的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样的柠檬香! 向灿灿不由叹道:“这年头撞衫已经不尴尬了,跟我撞味才最尴尬,委屈这位omega了。” 罗洲摸摸向灿灿的头,“别瞎说。” “我就随口说说。”向灿灿咧嘴笑了笑。 向灿灿接着翻出钱包瞅了两眼,又塞了回去,将盒盖重新盖上,并在心里打完了分。 情书、皮夹子、玫瑰,一样都没撞在罗洲的喜好上,这位柠檬味omega,怕是谢谢参与了。 接着,向灿灿试图重新打结,来回试了两次,然而成形的蝴蝶结就跟鞋带上绑的差不多。 罗洲适时阻止向灿灿还要再努力一次的双手,“我来。”只一次,罗洲结出个比原先更为漂亮精致的蝴蝶结。 向灿灿感叹,“哥,你好熟练。” 罗洲动作一顿,看一眼小盒,快速地将它收进背包里。 按照罗洲以往的习惯,最后这份礼物会还给本人,向灿灿替对方开完奖后就心里清楚了,而且刚才的表白现场他已经听到罗洲的拒绝,但不知为何,他想听罗洲亲口回答。 于是,向灿灿挨近罗洲,试探性地小声问:“罗哥喜欢这个皮夹子吗?喜不喜欢她的柠檬味啊?” 罗洲直接了当回答向灿灿最想听到的,“我已经拒绝了她。” “哦……”向灿灿翘着嘴角,一口闷下杯里剩余的牛奶,觉得今天便利店里的牛奶格外浓稠好喝。 “你找……他帮什么忙?”罗洲直视向灿灿,忽然问。 向灿灿还在回味嘴里的牛奶味,“嗯?” “林益。” 向灿灿回过神来,答:“哦,让他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罗洲皱了皱眉。 并没有看见罗洲有些不悦起来的神情,向灿灿自顾自解释,“我也不清楚,南医生没具体说,我猜可能是信息素匹配度之类,跟我的病情有关。” 罗洲的语气忽而变得低沉,“跟你的病有关,那我前几天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说?” 介于罗洲上回生气的缘由,向灿灿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会儿他就更不敢多说了,只能赶紧撒谎,“额……这是南医生的新研究成果,前两天刚通知我。” “说详细点。”罗洲买的咖啡是用一次性杯子装得,此时纸杯被捏得有些变形。 向灿灿便将南子安所说的内容篡改一番与罗洲阐述了一遍,自动略去发生这件事的起因,并且为掩盖此事,将原先指定alpha的要求改为大海捞针似的随机。 “为什么找林益?”罗洲的神情随着向灿灿一字不差的交代而逐渐平静下来,最后问出一眼看破的关键所在。 “因为他的信息素,南医生说按照以往病例看,可能霸道强烈点的信息素与我更契合。”事已至此,向灿灿不得不继续睁眼说瞎话,为掩盖虚心的表情,扭开脸,吃了个蛋挞。 “你是说他那大葱味?” “……” 向灿灿嘴角抽了抽,尴尬地点头。 大葱虽然与辣椒差的有些远,但说到底也勉强称得上味道野蛮,向灿灿单纯觉得聊胜于无,毕竟那晚的辣椒alpha找起来比大海捞针更难,堪称水中捞月。 罗洲突然伸手,抹走向灿灿残留在上唇的牛奶奶沫,说道:“选的哪一天,我陪你去。” “啊?” 白白圆圆的大蒜 向灿灿与南子安通过电话,约在周六上午到南子安所属的个人研究所进行检查。 思来想去半天,向灿灿最后还是把日子和时间地点发给罗洲,然后在林益和罗洲都要求接他的请求下,毅然决然选择上他罗哥的车。 唯一担心的是,在罗洲面前当场戳破谎言,向灿灿不得不求着南子安给他圆谎。 向灿灿是这么老实交代的,“咳,南医生,那天我其实撒了谎,不是有仇才找不到那个alpha,只是临时标记是个意外,就我俩知道。” 南子安听后有些诧异,木讷做出反应,“啊……这样啊。” “后天我哥会来陪我,他跟那个alpha的关系……唔,怎么说呢,是豪门世仇关系。所以……南医生请不要提临时标记这件事,拜托!”向灿灿捧着小心肝,隔着电话线声情并茂地讲述电视剧里见过的桥段。 “好。”南医生应了下来,并且相当礼貌地没有询问过多。 周六一晃就到,向灿灿一早起来就懵了。 今天的信息素味道,竟然是与林益极为相配的大蒜味。 是怎样?择日不如撞日?检查日里,大葱与大蒜更般配哦? 这想法把向灿灿吓得浑身一抖。 配不起,配不起! 还在整理背包时,罗洲发来消息,向灿灿往窗外探头一看。 罗洲的车停在向灿灿家楼下,穿着一身黑色便服的罗洲靠在车头旁,正随意地朝他招手。 向灿灿叹了口气,这罗洲光杵在那儿不笑都挺惹眼的,斜靠车旁的姿势显得罗洲腿更长了些。向灿灿低头瞧一眼自己大裤衩下白白嫩嫩的小细腿,自愧不如。 赶忙把东西一股脑塞完,向灿灿拎起背包,从冰箱掏出个香草冰淇淋,飞快地跑出门。 车上,向灿灿撬开冰淇淋桶的盖子,卷着勺子挖出一大口,先是递到正在开车的罗洲嘴边,讨好道:“罗哥来一口。” 罗洲愣了愣,张开嘴,先是将一大口含进嘴里,等快吞咽完毕才含糊不清说:“你要做检查,别多吃。” “哦!”向灿灿随口应下,手上投食自己的动作却半点没停。 直到一个红灯路口,罗洲将向灿灿怀里抱着的冰淇淋桶一把夺过,搁在自己左侧向灿灿怎么都不可能捞得着的地方。 向灿灿含着勺子,可怜巴巴地瞅着,“罗哥再给吃一口吧。” “做完检查再吃。” 向灿灿:“哦……” 到那时候还不得化了? 南子安的研究所地处郊外,隐藏在一圈工业厂房内,并不好找。罗洲开着车兜兜转转两个来回,才在南子安电话里的引导下寻到了入口。 研究所大门处未设置挂名招牌,整体外观更像普通工厂,占用面积广,规模也不小,南子安领着两人守在门卫保安亭,等着林益。 林益显然也迷了路,哭着给向灿灿打电话求助。 折腾约莫半小时,林益才正确定位到研究所,一下车,他就往向灿灿身上扑,还没碰到人就反射性地捂着鼻子收回了手,大声喊道:“灿灿……你好臭!” 向灿灿黑着脸瞪他,“你这根大葱还敢嫌弃大蒜?” “……” 林益与向灿灿距离三步开外,向灿灿瞧他要不是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已经答应自己,怕不是下一秒就准备临时变卦、落荒而逃。 向灿灿心里连声骂林益不愧是小少爷,矫情造作的特征一样不缺,说是一见倾心,却与其他猛追他的alpha没什么两样,半点都耐不住他奇怪的信息素味道,早把那句非你不可、非你不要生生忘在脑后。 骂了几句又觉得不解气,向灿灿健步上前,捞过林益脖颈紧紧勒住,阴阳怪气地责问道:“你不是很爱我吗?嗯?大蒜跟大葱不配吗?嗯?” 林益顿时心虚到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了,“不,不是的,灿,灿灿你放开我!你真的……好难闻啊!我,我超讨厌大蒜的!” 越这么说,向灿灿越是不会放手,勒得更紧。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 一会后,南子安带三人进入研究所,笑着调侃自己,“这是我与前辈合开的研究所,你们别看地方大,其实人不多,主要我们俩科研经费不足,养不起太多人。” “不知南医生的研究所主要的研究项目是什么?”罗洲问。 “实不相瞒,是关于信息素人工干预的。”南子安推开特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区域大门,“干预范围较广,主要还是在于控制信息素紊乱这一领域。” 向灿灿似懂非懂地点头,一边挖着冰淇淋吃,刚才下车前他从驾驶位上偷了出来,与林益纠缠一番的结果是,他又嘴馋了。 实验室空间不大,相较于正规医疗机构简陋很多,无论器械配备还是人手,就如南子安自己所说,科研经费不足,以至于无法大规模开展工作的萧条模样相当明显。 实验室内另有两间单间,上面均挂着非工作人员不可入内的牌子,有两名白袍工作人员正候在门外。 南子安拍拍向灿灿的肩膀,温和地说:“不用紧张,检查流程跟平时是一样的,但取样种类较多,可能过程会就久一些。” 向灿灿将冰淇淋桶递给罗洲,跟随南子安进入一间房,而林益进入了另一间。 白白圆圆的大蒜(二) 检查所花费的整个流程时间如南子安所言,比以往久些,直到罗洲吃完冰淇淋并干等一小时后,向灿灿与林益才从房间内出来。 向灿灿一跑出来便凑到罗洲身边,转过身撩起发尾,亮出自己白皙的后颈,“罗哥帮我看看,扎得好疼。” 罗洲用指腹轻轻抚过他的腺体,那一处的皮肤特别薄,此时有些泛红,却并无大碍,说:“没事。” “那怎么这么疼啊……”向灿灿纠着脸,伸手不停摩挲颈后的腺体,瞧见一旁林益,问:“你疼吗?” 林益摇摇头,表示没事。 “别太用力了。”罗洲用另一手拉下向灿灿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停留在向灿灿腺体上的手在那周围缓缓按压揉搓。 慢慢地,向灿灿不适感消退。 不一会,南子安拿着检查单出来,对三人道:“基础检查已经出来了,但是信息素匹配度的报告需要送往专业机构送检,要等明天才能出结果。你们……” 南子安话还没说完,实验室的开门声打断了他,有人小跑着冲进来,并喊着:“小南!” “段前辈。”南子安与来人对视一眼,应了一声,转而介绍道:“这是与我一起合开研究所的前辈,段越,他在第一附属医院,资历比我深得多,很知名。” 段越进来时未曾想到有人,此时有些错愕,但很快调整状态,礼貌地伸出手要与几人交握。 等段越走近,向灿灿发现他长得竟比罗洲还高,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同时令向灿灿惊讶的是,向灿灿竟从他散发出的信息素里闻到了omega独有的味道,并且是淡淡的薄荷味。 与向灿灿打招呼时,段越似乎早就认识他,“小南常与我提起你,你的病症很特殊。” “是啊,我就是那个每天都变味的病患!”向灿灿笑着应答。 “我早就跟小南说让他带你过来做一次全面检查,我相当想看看你的基因及腺体的构造、还有血液分析。”段越说着,转而看向南子安,话里有些委屈,“可是小南总是不肯引荐。” 向灿灿眨眨眼,打趣道:“其实我很乐意当小白鼠。” 南子安的面色却微微转白,忽然插嘴打断,“灿灿,等具体报告出来,我再与你详谈,行吗?” “好,等南医生消息。” 三人随后匆匆离开,林益上车前,向灿灿想起要谢他专程跑这么一趟,便对他说:“晚点找机会谢你。” 林益一反之前热情追求的态度,随口应声,“嗯,没事。” 向灿灿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林益的翻脸来得这么快。 刚回到车上后,向灿灿就对林益忍不住开骂了,“罗哥,你说他过不过分,追我……啊呸,那撒我的时候放屁话一串接着一串,那么几天下来也正巧没碰上我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今天就这一大蒜味就给吓得萎了?……啊呸,吓得怂了?我都还没嫌弃他又大葱又哭包呢。” 开车的罗洲听到这,似乎被向灿灿的话逗乐了,笑了起来,并伸出手揉了下向灿灿的头,“是他不懂灿灿的好。” “就是,等我病好了,说不定会拥有个迷死人不要命的信息素味道,到时候再像以前那样舔着脸找我,我就把他揍一顿。”像是得到了精神主持和高度认同似的,向灿灿开始胡说起来。 这气向灿灿憋了挺久,两年多的时间里,像林益这样的alpha不再少数,几乎都被向灿灿奇怪的信息素味道劝退。 omega的信息素不够吸引人便也罢了,但会使人产生生理厌恶甚至呕吐感的话,想必没多少对信息素特别敏感的alpha能够接受。 平心而论,换成向灿灿,或许他也不能,但这不妨碍他心理别扭。 骂完一通解了气,向灿灿舒服地瘫在副驾驶位上,摸了摸后颈的腺体,说:“回去再吃桶冰淇淋缓缓。” “要拉肚子的。”罗洲提醒。 “不管,吃归吃,拉归拉。” 车里静了一会,向灿灿想起刚才段越与大家招呼时,罗洲仅与段越微微点头致意,便问罗洲:“罗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段医生?看你跟他打招呼时,好像见过?” 罗洲轻声嗯了下,并没打算往下细说。 “怎么认识的?”向灿灿却坚持想知道。 见逃不掉这话题,罗洲只能坦白说:“这两年,我有拿着你的病症情况咨询过不少相关领域的名医。” “我就知道……”向灿灿嘀咕道,“其实罗哥你不用这么费心,真的。” 罗洲双手捏紧方向盘,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既然你都叫我哥了,我没有不费心的道理。” 向灿灿侧过头,瞥罗洲神色,见他抿着唇,面色如常,但隐约又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想了想,向灿灿转移话题,“那哥周末能收留我吗?我妈这周去看我爸了,我也好久没去罗哥家住了。” 由于向灿灿的爸常年在外,离本市不算太远,梁芬但凡有空都会周末赶过去照料一下,同时夫妻小聚一番。通常不会带上向灿灿这枚电灯泡,向灿灿便经常成为留守儿童,不是独自在家,就是待在宿舍,偶尔会去罗洲家蹭吃蹭喝。只是进了大学后这两年间,向灿灿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留在大学宿舍,已经很少回家,更没怎么再去罗洲家里留宿。 “好,家里正好冷清。”罗洲应道。 向灿灿有听梁芬说,罗洲父母上月初去环游世界,不知道要何时会回来。但罗洲家里却不是只有罗洲一人,还有管家和保姆照顾起居。 要说冷清,倒不至于,但罗洲和管家先生确实都不是爱讲话的人,一旦罗洲父母不在,家里便会安静许多,然而向灿灿一去,就会热闹许多。 小学到初中的时候,向灿灿常会跑去隔壁罗洲家玩,然后赖着不走,周末爸妈不在就更加理直气壮地寻求长辈照顾。 既然已经决定蹭吃蹭喝蹭睡,向灿灿笑着开口说:“那我还要喝乌鸡汤。” “好。” 向灿灿甚至得寸进尺,“罗哥亲手炖的!” “……好。” 白白圆圆的大蒜(三) 还没喝到乌鸡汤,向灿灿就后悔了,因为罗洲的一句话,果真道破向灿灿的命定结果。 拉肚子了。 向灿灿蹲在马桶上刷手机的时候,倔强地认定是今天检查造成的,配合检查打入静脉的药液指不定跟冰淇淋的成分犯冲。 绝对不是他吃多了,绝对不是。 从厕所挪出来后,向灿灿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一不下心戳开那份alpha表单。 思考了半秒,向灿灿瘫倒在沙发上,决定对这份表格进行筛选,以备后续可能会有的不时之需,例如林益那根大葱完全不管用的情况。 还在炖汤的罗洲,见他终于从马桶上起来,便拿来止泻药和温水,递给向灿灿,嘱咐道:“吃点药。” 向灿灿一见药丸就头疼,哼哼唧唧地抗拒一会,还是在罗洲的坚持下乖顺地将药一口吞。 一旁,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那份表格被罗洲一眼瞧见。 罗洲问:“什么东西?” 向灿灿不过大脑地随口瞎说,“相亲对象清淡。”顿了顿,后觉话里不妥,补充一句,“井飞给的。” 罗洲毫无顾忌地拿起向灿灿的手机,划拉着屏幕,认真审阅起来,两分钟后,低声发表观后感,“人数还挺多。” “咳,你知道的,井飞比较……交友比较广。”说这话时,向灿灿有些心虚,毕竟他也确定罗洲是否看见井飞发的寻人启事,会否联想到一块去。 “都认识?”罗洲没有放下手机,继续翻看着坐到向灿灿身旁。 “没几个认识的,有些名字听过,可我连脸都对不上。”?向灿灿摇摇头,除了同宿舍以外,哪怕是一起上过专业课的,向灿灿都记不住。换成记忆信息素味,更没几个alpha能让向灿灿印象深刻,不然向灿灿也无需用信息素来备注。 向灿灿侧头瞥一眼罗洲,见他一言不发仍旧低头瞧手机,鬼使神差地问出好奇了好多年的问题,“说起来,都没见罗哥谈过恋爱,还是哥你都没告诉我?” 表白现场向灿灿见过不少次,的的确确没在记忆里留下过罗洲与人亲密接触的画面,连牵手逛大街这种事都不曾发生,甚至学校里传个谣言的情况都没有。向灿灿也不是没问过,统统被罗洲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 然而今天,罗洲回答得很直白,“嗯,没告诉你。” “什么?!”向灿灿一时激动,一把抓住罗洲的手臂,疯狂甩动,一个个问题往嘴外蹦,“什么时候?跟谁?是哪个omega?我认识吗?见过没?” 罗洲任他晃,抿着唇,没答。 “哥,你们一起多久了?哥,说说呗。”也不管罗洲反应,向灿灿坚持要问到底,“好歹可能会是未来嫂子,等等,是嫂子吗?男的还是女的?” 向灿灿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有大把大把的问题呼之欲出,顿时兴奋不已,心跳都不自觉快了起来,毕竟罗洲是第一回亲口跟他聊感情方面的事。两人的关系亲归亲,却从未像与井飞一样能聊到ao情感问题上,以至于向灿灿提个发/情期都觉尴尬。 眼下,就是拉近这最后一点距离的最佳时机。 然而,罗洲按住向灿灿胡乱摆动的手又握住,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没在一起。” “啊,为什么?” 罗洲抬眼,苦笑了一下,表情略显无奈,“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向灿灿简直不敢相信还能有人会主动拒绝罗洲,怕不是瞎的,向灿灿跳了起来,嚷道:“告诉我是谁,我找井飞帮你问!” 罗洲将他拉下来坐好,翘起嘴角,笑出了声,“骗你的,别激动。” “啊?”向灿灿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随口骗你的,没有谁。”边解释,罗洲边握着向灿灿的手,顺势捏了捏他细长的手指。 “真的?那你为什么骗我啊?”向灿灿眯起眼,狐疑地问。 “看你好像很想听。”捏揉手指的动作还是转为揉搓手心。 向灿灿这才觉出自己似乎被戏弄了,抽回手,有些不乐意,“那怎么不继续编下去了?” “因为……”罗洲的话音还没落下,厨房里传来闹钟炸响的声音。 熬的乌鸡汤到点可以出锅了,罗洲站起身离开沙发,话题随之戛然而止。 饭桌上,向灿灿不甘于刚才的话题就这么结束,继续噼里啪啦地丢出问题进行审问,“罗哥,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还是beta?或者alpha?阿姨和叔叔不催你吗?” 向灿灿这么问并非毫无道理,omega和alpha受fa/情期的影响,在分化之后,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尽快找到心仪的固定对象度过fa/情期。alpha相对好些,只要不接触到已开始fa情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尙算可控。但omega却有些困难,与alpha在一起作为omega解决fa情最适合不过的途径,alpha似乎逃不掉这一层责任。 当然,如果遇不上合适对象,也可以靠注射抑制剂来撑过去,但长期以往,且不说药效会逐渐减弱,对身体同样是一种负担,只不过大多数人不以为意,alpha尤为不在乎。 虽身为omega,向灿灿暗地里也一样持着对此不屑一顾的心态,并且他还患有信息素紊乱症,可以明晃晃地一拖再拖。但通常家庭里,alpha照顾omega并与其配对仿佛是一种必须互相履行的神圣义务。 罗洲喝着汤,抬起手反问向灿灿,“你觉得呢?” 向灿灿思索片刻,试探地问,“肤白貌美又软萌可爱的omega?” 瞅到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向灿灿忽然拉高嗓音,状若不敢置信,浮夸无比地接着问:“难不成是壮硕高大又威猛挺拔的alpha?哇,罗哥你口味好独特!” 罗洲笑着拿过向灿灿的空碗,又盛满一碗,还夹***鸡腿,放到他的跟前,“别瞎猜了,再喝一碗。” “哦……” 向灿灿心想,不是你让猜的吗? 谁家的臭袜子 向灿灿知道,终究会有那么一天,他会迎来迄今为止最壮烈凄惨的臭味信息素味道。 但他没想到,会是今天。 更没想到的是,这臭味不是猫屎,不是榴莲,也不是臭鸡蛋,更不是鲱鱼罐头。 竟然是!臭袜子! 放久了的臭袜子味! ……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向灿灿跟自己生起气,来回弹动四肢砸着床垫,像一条案板上正垂死挣扎的大咸鱼,还一通乱叫,“啊啊啊!” 就这么发泄了几分钟,向灿灿最后死鱼般地挺尸在床上哭丧着脸给舍友发去消息,取消晚上一同去酒吧的局。 而舍友们纷纷回复表示习以为常,祝他今日安好,下周有缘再见,这让向灿灿越发悲从中来。 想着想着,向灿灿就想给一墙之隔的罗洲发消息诉诉苦。 向灿灿啪嗒啪嗒打字,随口胡说,“罗哥,我今天绝对绝对不会踏出房门一步的!绝对!” 消息发出去半晌,响起敲门声,随即不等房里人的回应,来人已开始转动门把。 “啊!”还举着手机的向灿灿听到动静,手一抖,手机堪堪砸在脸上,疼得他惨叫一声,但他顾不上疼痛,坐起身来,冲门口大喊:“罗哥不要进来!” 然而下一秒,门便被打开了,罗洲大步跨进来,神色仓皇地询问,“怎么了?” 向灿灿慌里慌张地又躺了回去,将被子一拉,盖住头顶,从被子地下发出的话略带委屈,“都说不要进来了!” 床边忽然塌下一块,罗洲坐下来,伸手扯了扯向灿灿闷头的被子,没能扯动,“不舒服吗?” “我看等下不舒服的会是你哦罗哥!我今天臭死了,小心臭袜子酸爽味熏死你!”向灿灿藏在被下,撇着嘴郁闷地乱嚷嚷。 房间里响起了罗洲的低笑声,同时他用力掀开向灿灿的被子,调侃道:“臭袜子再闷就该更臭了。” 向灿灿震惊地看向罗洲,无法相信这样取笑人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哥你说什么?!” 罗洲没答,用手指梳了梳向灿灿额前的乱发,温柔地说,“快起来吃午饭吧。” “哦……” 这会已经中午了,向灿灿才想起昨晚的失眠。 由于太久没去罗洲家留宿,也很久没在专属客房睡觉了,向灿灿瞅着又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有些怀旧,还怀得过了头,以至于失眠到凌晨才踏实地睡下去。 罗洲家里房间多,客房少说也有五六间,但罗洲卧室隔壁那一间是特地留给向灿灿一人用。 即使两年没来,房间里除了日常生活用具以外,衣柜里仍有许多件向灿灿留下的旧衣服,配合五六岁的小男孩到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再到十七八岁的少年的不同体型,少说也有二十来件,最多的是睡衣和内裤。 向灿灿后来又去翻找其他柜子,发现更多儿时在罗洲家玩后遗落的玩具和课本,均被整理在一处,并小心地按类别收纳保存。 望着一样样熟悉的物品,向灿灿顿时感动不已,突然之间觉得小时候自己与罗洲也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不那么亲近,罗洲也并没有老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两人的相处时光细数起来甚至比同井飞的更多。 情绪一下子陷进去,向灿灿差点就要敲开隔壁房门,捞起罗洲一起回味一番,后来想想这大半夜的有些丢人,才堪堪忍住。 结果睡下不久,五六岁时与罗洲作伴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地出现在脑子里,直至熬到天亮,向灿灿都还没回忆够。 向灿灿收回思绪,忽然挨近罗洲,想补上昨晚的冲动,用只有在梁芬那儿才能发挥上的撒娇语气,柔声细语地喊人,“哥……” 边喊,边拿头拱起人来,罗洲身体一僵,明显怔了一怔,但却立马回过神来,并微不可查地往旁挪了挪身子。 “哥小时候是不是很烦我?”向灿灿小心谨慎地问。 “没有。”罗洲否认得很快。 “真的吗?” “真的,一点都不烦。” 听到罗洲语气里的坚定,向灿灿咧嘴一笑,问:“那吃完饭,我们去打羽毛球吧?” 罗洲愣了愣,应了声好,站起身来,笑着揉揉向灿灿的脑袋,“不过,你刚才不是说今天都不要出房门吗?” “啊!!”向灿灿耳根顿时一红,又把自己闷回了被子下。 犹记十岁左右时,向灿灿喜欢缠着罗洲陪他打羽毛球,但他们的打法与普通的对打不同。 他人是找路边或绿地的一片空地,或租借体育馆,隔着中间的网线,两人间来回对打。而向灿灿则会找一堵罗洲家院子周围的高墙,两人隔着墙对打,彼此看不见对方,只能瞧见上空飞过来又打回去的球。 向灿灿也记不清这是从哪里瞧来的玩法了,也许是哪一天在路边见人这么玩过,觉得十分有意思,小孩子的兴趣一上来,向灿灿就缠上住隔壁的罗洲硬是要他陪着这么打着玩。 刚开始作为小朋友,向灿灿的臂力不够,发出去的球压根跨不过高墙,次次撞在墙面被弹得掉下去,气得向灿灿当场摔球拍,往地下一坐,开始哭鼻子。 罗洲便牵着他,逛了一圈家里的院子,在花园里挑了块矮些的树墙,树墙比两小孩高一些,要垫着脚才能瞧见对方,却能让两人顺利地把球打到对面。 向灿灿这才挂着眼角的泪花,喷着小鼻涕泡,重新笑了起来。 逐渐长大之后,两人没再去挑战过那堵高墙。 向灿灿昨晚想起那段回忆时,突发奇想,想再去试一试。 午饭随便糊了几口,向灿灿就让管家找出羽毛球拍,火急火燎地跑去见那堵记忆深处里的高墙,他让罗洲等在原地,自己则绕了一个大圈子跑到墙外。 到位之后,向灿灿冲着墙上大声喊:“罗!哥!罗!!哥!!” 等了一分钟,没动静,向灿灿正准备提高嗓音再喊几声,突然看见左侧墙头探出一个脑袋,管家先生架上一个高梯,站在顶端,嘴里叼着个哨子,笑着吩咐,“准备了哦!” 与小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已是成年男性。那一堵高墙比小时候望过去低矮许多,不再使人产生压迫感,向灿灿能轻轻松松地将球击到墙的对面去。 可是,一小时后,细胳膊细腿的向灿灿还是输给身为omega才有的体质娇弱,举起双手跟管家先生宣布投降,虽然就比分而言,三十比十二本来就没有任何悬念。 分化前,除了年龄上的体能碾压以外,大家同等年龄下的差距并不大,而一旦分化,仿佛是一道分水岭,alpha与omega之间出现了非常巨大的体能悬殊,这也是向灿灿始终最不服气也最不甘心的一点。 可恶?!为什么他就没分化成alpha呢!? 向灿灿红着脸喘着气跑回罗洲家,见罗洲连汗都没出一滴,嘀咕道:“哥,你都不让让我?” 罗洲看他一眼,干咳一声,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向灿灿额上的细汗,“已经让了。” 向灿灿:“……” 行吧。 向灿灿干脆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听罗洲告知南子安打过电话给他,便赶忙接过手机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后,南子安缓缓说道:“灿灿,匹配度报告出来了,结果有些奇怪,你与这位林益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度只有0.6%。” 向灿灿:“……”这未免低得太离谱了吧! 南子安帮向灿灿道出了内心,语气温和却又显得有些无奈,“数值这么低,我也是第一次瞧见,一般情况下只要是alpha和omega配对,匹配度均在20%以上。” “南医生,不瞒你说,我也没想到。”向灿灿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比对了你这次检查的数值和以往病例史,并没有太大浮动。所以,我想问……”南子安安静了一会,慎重其事地发问:“他真的是临时标记你的人吗?还是说,情况有变?” 向灿灿:“……” 完了,被白衣天使发现了。 ※※※※※※※※※※※※※※※※※※※※ 罗洲:我家的。 谁家的臭袜子(二) (15)谁家的臭袜子(二) 向灿灿忽然拿着手机一溜烟跑出罗洲家,来到后院里,却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 “……确实不是。”挣扎一会后,向灿灿决定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这……这……”回答在南子安预想之内却也是意料之外,他忽而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接下去说。 “对不起!南医生,我就想试试看。因为那个标记我的渣……啊呸不是,标记我的alpha,我找他实在不方便。”向灿灿急急忙忙地开始解释,语气诚恳又坦言相告,生怕惹南子安不高兴。 南子安性子温顺,从未与人发过脾气,想起先前还叫他帮忙撒谎一事,当下真是对于谎报医情的向灿灿感到无可奈何。 他沉默了两秒钟后,仍旧放缓情绪,温柔细声地说话,“灿灿,没有关系。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其实你可以一早就直接跟我说明的,我可以帮你寻些对策。” 向灿灿嗯了声,愧疚不已,再次由衷道歉,“抱歉啊,南医生……我确实不方便才……” “没事的。”南子安停顿片刻,又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灿灿,你知道pf集团的实验所吗?”南子安问道。 “知道的。”向灿灿立即答。 在患病之后,向灿灿一家子探访过许多医院和研究所,找寻过不少治疗方式和途径,更知道这家业内有名的pf实验所。 pf集团作为坐拥全球最全信息素冷冻库的盈利性医疗公司,在建立时几乎轰动一时,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如何提取腺体里的信息素以及后续冷冻保存、解冻、再生等等一整套先进且完善的信息素相关医疗体系。 这家企业是有偿医疗服务,受众面不广,大部分针对于高端人群,如有服务相关需求,可能产生的医疗风险都由本人承担。 因此,即使像向灿灿这样的紊乱病患者,再无法确保疗程万无一失的情况下,通常不会将目光投向pf集团。 但此时的情况却不太一样了。 “我的前辈,也就是昨天你见过的段医生,他有参与pf旗下的项目,或许可以帮你从公司内部查到与你匹配度高的冷冻信息素。如果此条途径可行,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人工干预的疗程。”南子安说话时,语气沉稳,像一名正在给学生细心指导科普知识的教师,但却并未说得太细致以免学生听不懂。 “好。”但向灿灿没有半分犹豫地答应下来,相比较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辣椒味一夜情alpha而言,通过人工筛选以找到符合的对象显然更方便。 挂上电话后,捏着手机,向灿灿用力地深呼吸了两下,以平缓自己有些激动亢奋的心情。 如果当真按南子安通话中所说的,一旦能顺利匹配到信息素,完成整个疗程,或许他的紊乱症真的可以治愈。 想及此,向灿灿忍不住笑出了声,并在原地蹦跳了两下。 该死的臭袜子信息素!去你的吧!再也不见! 通话时,为避免罗洲发现自己的谎言,向灿灿避开罗洲视线,偷溜着出来的,这会儿向灿灿兴奋的劲还未消退,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罗洲。 向灿灿知道罗洲一定想知情,但又很怕他为此担心得过了头。 还在犹豫间,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喊声,“灿灿。” 向灿灿抬头一瞧,就见二楼书房外的阳台上,罗洲站在栏杆后冲他招手,并说道:“进来吧,外面风大。” 一秒内抛开顾虑,向灿灿赶忙跑进屋子里,一转眼便来到二楼书房,冲了进去,滔滔不绝地将刚才南子安所说的讲给了罗洲听。 罗洲听完后,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有风险吗?” “南医生好像并没有提,应该不会很危险吧?”向灿灿歪着头,回想刚才的对话,南子安对于人工干预信息素所可能有的风险确实只字未提,而向灿灿的确并没有完全深入了解这一领域,被罗洲一提,顿时顾虑起来,“风险很大吗?会怎么样?我不太懂。” “没关系,先听听他的治疗建议。”罗洲神色减缓,温和地安慰向灿灿。 “哦,反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我现在这样还糟糕吧?”向灿灿撇撇嘴,一脸视死如归。 “别胡说。”原本抚平的眉头忽然又再次纠起,罗洲显然因为向灿灿的随口自胡说感到而不悦。 “哦……”向灿灿连忙识趣地闭了嘴。 向灿灿看罗洲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震动起来的手机拉走了注意力,只见罗洲扫了手机屏幕,快速地接起电话,又偷偷瞥了眼向灿灿,眼神有些难掩的警惕。 向灿灿乖巧地打了招呼,退出书房。 在合上房门之前,向灿灿隐约感觉到罗洲通话时不同寻常的紧张反应,连语气都变得急促。 回忆刚才偷偷瞧见的来电显示,向灿灿在脑内迅速翻遍罗洲与这个名字可能关联的相关记忆,却一星半点都没找着。 “樊奇思,这人谁啊?怎么没听过?”向灿灿边嘴里嘀咕着,边慢悠悠地回去隔壁房间。 后来思考一个晚上都没想起樊奇思是何等人也,但向灿灿倒是想起自己与林益那低到难以置信的匹配度数值,觉得相当好笑,于是翘着嘴角,给林益发去消息,想借此笑话他一番。 向灿灿虽然看不上林益这个小怂包alpha,而且还在嫉恨被他嫌弃信息素味道,向灿灿生气归生气,但不可否认林益人挺不错也挺仗义,偶尔逗他几下,林益的反应还挺有趣,向灿灿觉得做个朋友也不赖。 向灿灿:你猜我们的匹配度最后是多少?猜对了包你的酒吧一晚上场子! 林益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来信息。 林益:100%? 向灿灿:是0.6%!! 林益:…… 林益:这怎么猜得到?!而且为什么这么低啊?!这个数字是真实存在的吗?太夸张了吧! 向灿灿:南医生亲口说的,真真切切的数字。好了,老实交代吧,你其实是假扮alpha的omega吧? 林益:…… 林益:灿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确实是alpha啊!我现在很伤心! 向灿灿仿佛看见了林益那张哭丧着鼓起嘴的小包子脸,忍不住想多逗几下。 向灿灿:那你给我个数值这么低的合理解释。 林益:……我不知道啊!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向灿灿:我看就是你出错了! 向灿灿拍着床板,蹬着被子,哈哈笑得前仰后翻。 林益:…… 林益:算了,灿灿,跟你说实话,其实吧,我……也很想分化成omega的嘛。 向灿灿:真的?为什么? 林益: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从小以来的梦想!嫁给一个高大帅气的alpha,给他生小alpha。 向灿灿:…… 刚才还在笑到肚子疼的向灿灿此时犹如突然被人捏住了脖子,林益的回答完全超乎向灿灿的想象,本以为林益不怎么像alpha也就罢了,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当一个真正的alpha,而且根本就是想待在下面的那一个,向灿灿顿时傻眼。 向灿灿:……那你干嘛找我?不去找个alpha好好满足你? 林益:高一些的omega我也可以的嘛,只要活不差就行。灿灿长得还好看,我就喜欢灿灿的脸,给你生小omega,我乐意! 对着林益的大言不惭,向灿灿嗤笑一声,逗也不想逗了,选择直接怼他。 向灿灿:但是受不住我的信息素,于是最后不乐意了,是吧? 林益:唔,你的病我知道,但我真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夸张。 林益:但是!灿灿,你人很好,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向灿灿:??? 向灿灿皱着脸看着手机屏幕,拿近又推远,来回将林益最后两条消息反复阅读两遍,最后恍惚间领悟过来,目瞪口呆地发现本来准备发出去一张好人卡的自己好像收到了人生第二张好人卡。 ………… ※※※※※※※※※※※※※※※※※※※※ 有人在看吗?正在努力修文中,希望丰满一些_(:3」∠)_ 香喷喷的烤地瓜 第二天一早刚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向灿灿便接到南子安急匆匆打来的电话。 他说段越提出就治疗项目要与向灿灿进行进一步的面谈,并希望就在今天下午,问向灿灿是否能抽出半小时至一小时的时间。 向灿灿不疑有他,快速地答应见面。通话的言谈间,向灿灿察觉到南子安的态度很微妙怪异,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并不乐见自己与段越的约见或深交,但这项疗程分明是之前南子安主动提出。 但在能康复病症面前,向灿灿没有多想。 段越与南子安在下午一点便赶到向灿灿的学校,选在一间校外不远处的咖啡馆内,三人坐下谈话。 彼此打过招呼后,段越礼貌地先开口,“实在抱歉,因为一小时后我们还要赶飞机的行程,所以这次过来得比较匆忙。” “没关系的,其实段医生用电话与我说,也可以。”向灿灿摇摇头,点上一杯热可可。 “那不行的,作为此次病情报告的当事人,我需要征得您的同意,也需给予足够的诚意。”段越缓缓说着,偷偷瞥一眼身旁正心不在焉地查看菜单的南子安,仰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一杯纯美式。”接着指指南子安,“给他一杯温白开,谢谢。” 向灿灿跟着看向桌对面正垂目的南子安,见他快速地合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全程面无表情。 眉宇间虽仍旧温和可亲,向灿灿却觉得他实际上正板着脸,情绪不高,于是关切地问:“南医生怎么了?” 南子安抬眼,冲向灿灿微微一笑,“我没事,可能赶过来的时候有些急。” 向灿灿眨眨眼,没再追问。 段越取出两份文件,交给向灿灿,解释道:“这是说明和知情书,列举的内容比较简单,但我保证并不会损害你的权益,更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为首要前提,具体您可以回去详细查看后再签署,当然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向灿灿拿起文件,低头一瞧,顿时两眼一抹黑,段越嘴里说的简单竟然是密密麻麻二十多页字。 向灿灿强装镇定,向南子安求助道:“南医生,这些我不是很懂,可能回去要跟我哥商量,您可否跟我讲一下我能听明白的具体疗程和可能存在的风险?” 南子安点头,含笑应道,“好。” 听完南子安长达半小时的私人学术演讲之后,向灿灿胸闷气短、头晕脑胀、心跳加快,怀疑刚才喝的热可可是不是巧克力浓度太高。 向灿灿手拿这些文件,第一时间想到要找的是罗洲,便想赶紧回到学校,去罗洲的宿舍找他帮自己出出主意。 南子安解释得相对浅显易懂。 利用pf集团的信息素冷冻库及制造人工信息素的能力,向灿灿可以寻到匹配度最高的特定alpha信息素。接着,向它们申请解冻取用此信息素,放置于一套器械标记系统内,通过人工模拟的标记行为对向灿灿注射alpha信息素,以达到独立完成标记。 整个过程与ao之间的自然标记完全不同,因此,人工干预标记行为会具有一定的风险。 首先信息素的稳定不可控,因此会采取递增的方式,持续时间越久,对被标记者的身体伤害程度便越高,直至达到匹配度数值满额,都会是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与自然标记带于的结合性快感截然相反。 之后,即便模拟标记完全成功,后续的信息素稳定和发/情期的情况都需要定期观察。同时,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差异也会导致过程和结果不同。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还需提前进行一次模拟标记试验,也就是说必须对向灿灿进行信息素提取。这对于omega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酷刑。 南子安坦白表示,信息素方面的医疗实验一直停滞不前,主要是信息素的提取和后续手术治疗的过程都太过于痛苦,愿意参与的人相当少,患有病症的人大多更愿意选择永久但轻松的药物治疗。 简而言之,向灿灿一旦答应,当真就是个前路未知的小白鼠了。 向灿灿听完后有些犹豫不决,痛苦他可以忍受,风险他可以承担,但被一个连对方都不知道是谁甚至可能是人工制造而成的alpha信息素永久标记,对向灿灿的心理上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这也太可悲了吧!他还不至于没人要到找个虚拟alpha老公吧?! 南子安同时也提出另一种方案,直接摘除腺体或重塑腺体,但碍于向灿灿已经分化完毕且成年已久,重塑相对困难,而摘除的成功率则会更高。 腺体一旦摘除,那么他的信息素紊乱症自然随之而去。当然,这也可能会产生不可估计的后遗症。 听到这个,向灿灿感觉自己更苦了。 这也太凄惨了吧!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要把自己改造成beta吧?! 向灿灿想着想着走到了学校门口,忽然闻到一股子喷香喷香的烤地瓜味,一眼望过去,瞧见一个大老爷正推着小车叫卖,周围围着几个人。 向灿灿皱皱鼻子,走过去,撇着嘴,牢牢瞅向老大爷的小锅炉看了半天。 “嘿,小伙子要哪个?”大老爷问着,拿起最大的那个颠了颠,“这个怎么样?烤得正正好好。” 烤地瓜外表被烤得焦黑,却香气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向灿灿皱完鼻子,竖起眉头,接着抚了把鼻头,干巴巴地对老大爷说:“给我来两个最香的吧。” 一会后。手里捧着的两个烤地瓜足有手掌大小,是不是最香的那两个,向灿灿不太确定,但烤炉里最大最贵的铁定就是这两个了。 付完账,向灿灿举起它们,近距离地嗅闻两秒,不死心地想再最后确认一下。 两秒钟后,向灿灿只觉心里头苦哈哈的。 真要命,这热腾腾刚出炉的烤地瓜味与今天向灿灿的信息素味道闻起来分毫不差,完全一模一样! 这病,可真是绝了! 真真什么味儿都有,一个不缺,一种不少! s市,机场。 段越是在候机室接到樊奇思电话的,身边是睡着的南子安,他并无避讳,接起来便说:“我这已经谈过了。” “罗洲已经同意,具体的你先作安排,方便的时间段我一会发给你。”樊奇思说道。 “好。”段越挂上电话,目光落在靠于自己肩头睡觉的南子安脸上。段越伸手捏揉起他的后颈,动作轻柔小心。 南子安睡得太浅,眉头紧蹙,被仅有两句的对话吵醒,他轻唔一声,睁开眼,问:“播报登机了吗?” “还没有,你再睡会。” “不睡了。”南子安说着,坐回一旁,打了个哈欠,轻轻抚摸侧颈。 这时,段越手机亮起,收到樊奇思随后发来的信息,给了他几个合适的时间区间,让他从中选择,好安排后续事宜。 南子安微微侧头瞧见内容,探出手,按在手机屏幕上,严肃地对段越提醒道:“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 段越将手机放下,另一手的掌心摊开,垫在南子安的手下,用指腹来回蹭了蹭,笑着说:“嗯。这不是让你跟着一起来吗?可以顺便监督我。” “不许打灿灿的主意。”说着,南子安低头看了眼,在段越打算十指相扣之前收回手,语气冷酷,“如果你还像上次一样……” “我不会。”身旁的人话没说完便被段越打断,“一切都会在他本人意识清醒且自愿的情况下进行。” 得到再一次的保证,南子安松口气,疲惫地昂起头,靠向椅背。 “你的治疗方向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段越小心地执起南子安缩回去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中,安抚道。 南子安点点头。 他确实没有太多需要担忧的地方,南子安负责向灿灿病情已经一年半,熟悉他的信息素变化,之前考虑过用标记的方式来尝试治疗,并跟向灿灿提出过却被当场否决。 一年前,向灿灿倔头倔脑地表示他不愿意接受任何陌生alpha的标记。 而最近,经过一次意外,向灿灿反倒愿意了,把南子安弄得哭笑不得。 向灿灿性格活泼很讨人喜欢,每次来做检查愁苦着脸谨慎的样子相当可爱。接触一久,南子安打从心底想帮他解决紊乱症的怪毛病,只可惜南子安力所不及。 治疗的偏门总是有的,例如段越正在研究的项目,培育人工腺体和人工信息素进行更换,或移植他人的腺体。但这一切风险太大,并不在可控范围内,因此止步不前。 段越为此做过危险且有违道德的事。 南子安侧头看向段越,又低头瞧两人交握的手,想了想,并没有立即把手抽出来。 要不是因为他,段越也不用另辟蹊径,但段越的做法,南子安始终无法认同,引导需要的病人配合进行自己的高危项目实验,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就已违背他一开始从医的本心。 一想到这,南子安又将手不露声色地回笼,假装要去翻包找手机。 段越愣了愣,片刻后,尴尬地把忽然空下来的手放回到自己的腿上。 ※※※※※※※※※※※※※※※※※※※※ 修完文啦,基本加了近2w字的内容! 那么,我接着能做到日更吗?(仰天祈祷脸) 香喷喷的烤地瓜(二) “嘶……好烫啊!”向灿灿捧着烤地瓜,隔着纸袋才抱着几秒钟而已,被热气烫得没法拿稳。 “诶,妈?”偏偏这时候接到梁芬的电话。 梁芬显然心情好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语气特别兴奋,“灿灿!妈回来啦,我去月老庙了,给你带了礼物哦!一会拍给你看!” 周末梁芬去看望向爸,走之前把他托付给罗洲照顾,梁芬是这么没头没脑表示的——乘我们家长都不在,你跟小时候一样去罗洲家让他照顾你,顺便培养感情。 跟罗洲培养感情是没有问题,不用梁芬开口,向灿灿自己都抢在前面。 但向灿灿总感觉梁芬跟自己理解的感情好像并不是同一份。 挂断电话后,向灿灿收到梁芬发来的礼物照片。 装在小锦**子里的两根红烈烈手绳,并附语——向灿灿一根,罗洲一根。 “……”向灿灿完全确信,那的的确确不是同一份感情。 不太明白梁芬为何会对他俩的事这么热衷,向灿灿琢磨着,罗洲照顾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怎么就没见自己亲妈想歪?还非得把他跟井飞凑做对? 向灿灿想了想,不能让自己亲妈再这么一路歪下去,以后乱说话让罗洲撞见了,得让罗洲面上多尴尬。 于是向灿灿又给梁芬拨去电话,再解释一遍的同时,顺便询问缘由。 向灿灿郑重地进行说明,“妈,上次我都说了罗哥只是有烧饭爱好而已,不是特意为了我,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梁芬冷淡地回道:“我知道,洲洲也是这么说的。” “啊?罗哥也是这么说的?”向灿灿有些惊讶,反问。 梁芬反倒波澜不惊地说:“是啊。” 那情况不是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吗? 向灿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妈,你还送这红绳是什么意思啊?” 梁芬跟着动气,提高嗓门,连名带姓,“向灿灿!你/妈我还不能表达下内心的期望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分化两年了,还没固定alpha伴侣,已经问题很大了啊!” 向灿灿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缩缩脖子,将手机拉离耳朵一点距离,赶忙伏低做小,“能能能!一万个能!妈,我错了,我错了!” 梁芬一向没这么容易被哄踏实,她继续不满地说:“就你会问东问西的,烦不烦?洲洲就很乖地收下了礼物。” “……收,收下了?”向灿灿一愣,结巴道,“怎,怎么收下的?” 梁芬答:“回了我一句谢谢阿姨呀。” “……” 本来心思挂在研究自己的病上,被梁芬这么一打断,向灿灿思绪就飘到罗洲那去了。 向灿灿觉得罗洲未免也太好人了些,就跟会收到所有来表白的人给的礼物最后再偷偷送回去一样,这般暧昧不明、内涵昭然若揭的东西总是不懂得第一时间进行回绝。 如果可以的话,向灿灿很愿意多管闲事地帮罗洲挡一挡。虽然在梁芬那里,他完全挡不住。 走到罗洲宿舍门前站定的时候,向灿灿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开口说一说罗洲这不知道拒绝人的坏习惯。 可是,从宿舍里传来的强烈信息素让向灿灿一瞬间愣在当场。 一阵蜜甜松软属于海棠花的味道徐徐飘进向灿灿的鼻子里,这只可能属于omega的信息素甜腻得几乎要使人感到晕眩。 除此以外,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沉香。两股气息浓烈地交织在一起,从紧闭的房门内一阵阵地扩散到走廊上,缓缓蔓延开来,使得整条走道的气氛都分外柔情且旖旎。 即使身心上再怎么没有经验,向灿灿也顿时明白过来门背后的ao是怎样焦灼的状况。 向灿灿手脚僵硬,原本想要去鞋柜深处掏钥匙的手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伸出去了。 愣了一分钟,他快速地捂住鼻子,退后两步,当即想要转身就走,却突感兜里揣着的烤地瓜传来滚烫的热气。 向灿灿下意识地摸摸衣兜,掏出那两枚烤地瓜,打开了外包纸袋子。 须臾间,烤地瓜的香气肆无忌惮地冲进相融着的沉香和花香味之间,饿虎扑食般将那些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子全部掩盖。 竟比清新剂还好使! “额……”向灿灿瞪着眼,不敢置信,自言自语道:“烤地瓜味这么管用?” 接着又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还是我自己的味道?” 遇上正在行事的ao,他们所散发出的信息素会直接刺激到周围的omega。 向灿灿想了想,觉得完全有可能是自己的信息素开始跑偏,正被一触激发,于是张牙舞爪地到处乱窜。他可不太相信就凭这么两枚烤地瓜的味道能把ao身上的信息素给这么简简单单地冲没了。 然而这时候,重要的不是自己的信息素问题,而是房内的情况,以及向灿灿该不该这个时间进去打扰。 他意识上想拔腿走,两条腿却跟注了铅似的挪不动。 向灿灿歪着头,瞅着鞋柜,左脚鞋尖不停上下点着地面,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小声抱怨道:“这算个什么事嘛……烦人!” 向灿灿前一秒还主动想要帮着挡桃花的他的罗哥,原来早就有了omega对象,自己的小心思简直多此一举。 他又想起就在昨天,罗洲跟他的话,或许罗洲早有喜欢的人这事压根不是骗人的,只是并不愿意告诉向灿灿。 一时之间,向灿灿的心头仿佛有一坛陈年老醋被哐当一下打碎,撒满一地,不仅如此,口里还犹如喝下一大碗中药,又苦又涩。 傻乎乎地杵足五分钟,向灿灿内心纠结半天,最后一跺脚一咬牙,不管不顾地一步上前,敲了两下门。 然而半晌内,门里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向灿灿又用力地敲了两下,几乎快使上拍门的力道。 几声下来,走廊上响起数计回声,门内都没动静。 向灿灿愣了愣,弯腰找起鞋柜里藏着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 向灿灿眨眨眼,赶紧吸吸鼻子,从空气里仍能闻到悠悠残留的那股ao交缠的信息素,万分确信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味分明还在!可人却不在? 向灿灿望向敞开的厨房和开着的浴室,确认当真没有人。 犹豫片刻后,走到餐桌上放下文件,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压在文件的右下角上,打算转身离开。 刚要握上门把,向灿灿低骂一声,回过头,不甘心地跑回宿舍中间,正正经经地站好。 下一刻,向灿灿双手死死捏拳,站得挺身笔直,紧紧闭上双眼,昂起头,使劲憋着气。 …… 向灿灿在不遗余力地释放自己今天的烤地瓜味信息素…… 这味让向灿灿太太太不爽了,一定、必须、马上把它们统统冲干净! 两分钟后,把小脸都涨得通红一片还喘着粗气的向灿灿拍拍手,满意地关上门。 此时的房间里,包括门外的走廊上,每一处都飘着若有似乎的烤地瓜味,阵阵飘香,哪有还有一星半点的花香和沉香味。 快走到自己宿舍楼前时,向灿灿才给罗洲发去短信。 向灿灿:【罗哥,南医生和段医生刚才来找我,给了我两份文件,我看不懂,放你宿舍桌上了,罗哥帮我看下呗!谢礼是烤地瓜,可香了!很好吃!】 想了会,向灿灿又补充:【哥先忙,忙完回去再帮我看就好!】 发完信息,向灿灿在原地握着手机等了十来分钟,又抬头望向远处仍能瞧见的研究所宿舍楼,那幢楼三楼最里间的窗台就是罗洲的单间位置。 呆望了一会,向灿灿发现无论是那单间还是手机上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向灿灿憋着嘴,掏出兜里捂了好久的另一个烤地瓜,用力剥开,泄愤般咬了一口,接着调出通讯列表,拨电话给井飞。 向灿灿气势汹汹地说:“飞飞,晚上去喝酒!我请!” 晚上,林益的酒吧。 向灿灿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眼前的宽酒杯,酒还一口没动,他兴致缺缺、没精打采地。 一小时前,向灿灿收到罗洲的答复,既没帮忙解释也没说文件该不该签。向灿灿看着聊天框里那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强行忍住噼里啪啦要把一串问题打出去的手,连个表情包都没回得摁灭了手机屏幕。 罗洲的私人感情问题,又或者是生理问题,向灿灿也没资格过问,并且他一丁点都不想看见罗洲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无论答案是由哪些字组成的。 这么多问题里,有一点向灿灿不用问也清楚得很。 罗洲有一个能引导他信息素的omega,或许还可能是那个姓樊名奇思的人。 想到这,向灿灿侧过头,皱着脸地问一旁喝着可乐的井飞,“我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樊奇思的omega?”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得想想。”井飞喝一口可乐,靠在张游肩上,抬眼问他,“阿游,你知道吗?” 张游顺势亲一下井飞的唇,摇摇头。 向灿灿顿时黑下脸,扭过头不看他俩的亲昵互动。向灿灿一说请客,井飞不仅跑得贼快,还硬要捎上张游,生生喂他吃现场版的狗粮,还美名其曰放不怎么来酒吧的井飞一个omega泡吧实在不太放心。 …… 当向灿灿是假的哦? 向灿灿啧啧嘴,不敢当场揭发井飞。明明他俩狼狈为奸,从一进高中开始就三不五时偷溜出去结伴泡吧。 “我感觉他可能是个有海棠花香味信息素的omega,你们有没有印象?”向灿灿不管他俩,脑筋一转,试探性地发问。 “那我知道,隔壁c大医学院的博士生。”一说信息素味道,张游想了起来,回答得很快。 向灿灿还打算接着确认一番,井飞却抢先一步,语气不善地质问张游:“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啊?竟然还把一个隔壁学校的omega记得这么清楚?” “咳……他挺出名的。” “他出名你就记得他信息素味道了?他是个omega诶!” “不是……” “那是什么?他不是omega?” “是……啊呀反正不是。” “是什么,你说啊!” …… ……不妙! 隔壁两人对话激烈到向灿灿插不上嘴,他默默地拿起酒杯往吧台走去,选择远离这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并决心无视自己摆下导火线、布下炸弹的这一事实。 ※※※※※※※※※※※※※※※※※※※※ 日更一次成功! 千姿百态的秋菊 一晚上,一杯酒拿起又放下,反复数次,愣是没喝下多少。 向灿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来酒吧不喝酒,也不找人聊天,一个劲地发呆神游,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那个姓樊名奇思的omega。 许是向灿灿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周边氛围太过幽怨怪异,今晚竟不像平时那样偶有几个alpha上前搭讪。 向灿灿身旁的座位始终空着。 直到凌晨一点,向灿灿身上的烤地瓜味逐渐消散,转而变成淡雅的菊花芳香,引来了第一个alpha。 身旁坐下来一个人,拍拍向灿灿的肩膀,“嘿嘿!灿灿今天这么有空?” 向灿灿耸耸鼻子,这一股子大葱味,他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来的是谁,头也不抬,“林益,你请喝酒吗?不请别坐。” “一来就敲诈我?至于吗?”林益委屈道。 向灿灿这才瞅他一眼,见他朝调酒师要来两瓶啤酒,低头一瞧。 林益半个屁股坐在吧台椅外面,似乎有意与向灿灿保持距离。 “你干嘛?我今天也不臭吧?”向灿灿不悦地问。 “诶,不是,我屁股疼。”林益小幅度地扭扭屁股,“来,请你喝啤酒。” “小气。”向灿灿啧一声,接过啤酒瓶前一口闷下一晚上没喝掉的那一杯,举手冲调酒师又再要上两份,“我请你,看我多大方。” 林益也学他啧了一声,将他喊的两杯改成一杯,“我不喝,太烈了。” 自己开酒吧的,老板却不喝酒?向灿灿灌一口啤酒,眼神古怪地看着林益。 这林益对待朋友和喜欢对象的态度差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给向灿灿发完好人卡之后,摇身一变,不再是那个粘人小哭包了,虽然仍旧打扮地花枝招展,但相处起来更加舒坦,反倒让向灿灿更有好感。 “怎么,心情不好吗?”林益关切道。 向灿灿摇摇头,否认:“没有。”好感归好感,离推心置腹的好友关系还是差了不少。 “说说呗,哥哥我来开导开导你。”不仅不再哭包竟然还痞里痞气。 “滚!”向灿灿脸一黑,“哥哥个屁,想占我便宜?” “行吧,知道了!你就只认你邻居那姓罗的一个哥哥。”林益挑眉,挥挥手,不屑地说。 本来治疗有了个方向,向灿灿一派欢欣鼓舞地想找罗洲分享,结果淋头一盘冷水,确实心情挺差。 主要他还确认不出自己心情糟糕的根源所在。 这会儿赶上林益这个陪酒搭子,向灿灿便开始往肚子里不要命地灌酒,排遣情绪。 两人也说不上什么正事,向灿灿就跟林益东拉西扯一些自己因为怪异信息素遇上的糗事,反正林益也算见识过他的臭味信息素了。 两年里,像逼到林益干呕的大蒜味这类状况都算不上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向灿灿有一趟换味没注意,随机到着火时的焦炭味,被不知情的隔壁宿舍报了火警,闹得整幢宿舍楼大晚上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还有更夸张的经历,例如许久不洗澡的汗臭味将一个omega活活熏晕在厕所,向灿灿死命掐他人中才把人救醒,结果没醒多久又被味道刺激得翻了白眼,最后被拉去医院急救。 再比如,强烈的消毒水味导致向灿灿被当作是哪家医院刚下班的实习小医生。再有,一旦遇上刚烘焙好的面包香以及煮完后的奶茶香又或者是新鲜的花香,向灿灿就会被室友疯狂吐槽,他是不是偷偷去xxx店里打工了。 “你说这紊乱症烦不烦?!讨不讨厌!?还让不让人有人生自由了?!”向灿灿狠拍桌板,丧气又恼怒地问林益。 “很烦!很讨厌!”林益十分赞同,并无比同情,积极附和,“灿灿太辛苦了!” 说着说着,这酒越喝越多,没多久,向灿灿支撑不住,爽快醉倒,在倒头一趴吧台之前,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自说自话,“所以吧……你因为信息素放弃追……啊呸那撒我……这都不算个事!你这样的alpha……我都记不清遇上第几个了!哼!都是一群混蛋!还是我罗哥好!所以他是我唯一的哥!唯一的!呜……呼……” 说完后,向灿灿霎那间静了音,趴在桌上,打起轻微的小呼噜。 向灿灿的酒品不差,醉下后从来不恼人,就自儿安安静静地享受醉酒断片的全过程,醒了后也不记事。 可是,这种状况特别能招外人随意摆布。 幸亏今天身旁陪着的是林益,如果是不认识的alpha,向灿灿的贞操指不定又要被连根拔。 没听到再多的话,林益推了推向灿灿试探,见人没有反应,才将人一把捞起,用自己那同样细胳膊细腿的身形硬是将向灿灿抱到酒吧后间的休息室里。 光在听向灿灿唠叨,林益其实喝得并不多,此时意识清醒,坐到一旁点上根烟,饶有趣味地打量歪在沙发上的人。 此时的向灿灿简直乖得像只温顺的大猫,脸蛋红润,眼神迷蒙。模模糊糊间伸手凭空乱抓,一把抓到靠垫枕头,揉在怀里,时不时用脸颊蹭几下,嘴上开开合合地,正念念叨叨地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林益只隐约听懂他喊的“哥”字,不过就单这一字也够了,能被向灿灿这么唤的人除了那个姓罗的还能是谁。 林益想了想,不得味地切了一声,走过去附身,在向灿灿身上各处上上下下乱摸一通,终于在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林益试着在上锁的屏保里按出紧急联络人的通话。 屏幕迅速亮起罗哥两字。 电话拨去许久,才被接起。 等罗洲赶来的途中,林益点了第二根烟,把向灿灿往沙发里头推,挪出空间一屁股坐下来继续瞅着向灿灿。 他没见过向灿灿喝醉酒后的乖巧样子,觉得相当稀奇,用手指撩拨着他额间散乱的头发,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肉。 大部分时间里他见着的向灿灿都爽朗爱笑,像个小太阳,很难不引人注目、惹人心痒。向灿灿长得也踩在林益的审美点上,他从不回避自己的心情,自然毫不犹豫地展开追求。 最终倒也不完全算是被向灿灿的病症劝退,还有一半原因是他被罗洲恐吓。 就那次检查,林益比向灿灿早出检查室,一出来就见罗洲抱着冰淇淋桶皱着脸在吃,明显不是享受食物的模样。 “是化了不好吃吗?”林益笑着套近乎。 罗洲瞬间收起表情,停下动作,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 林益没得回应,也不是向灿灿,自然不会再主动贴上去,便独自找把椅子坐下等人。 周围没有任何工作人员,两人相顾无言,一时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最后还是林益忍不住破了功,硬掰出一个话题,“咳,灿灿的病能治好吗?” “能。”罗洲答得笃定且快。 “哦,那不错。”林益不甚在意地敷衍。 “你……”罗洲忽然望向他,眼神异常锐利,言语中包含警告,“林益,如果你不能接受向灿灿的病,就离他远点。” 林益一愣,未曾料到罗洲与他说这个,当即有些恼火,嗤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固定alpha?” “不是,我是他哥。”罗洲答,一脸平静,并未像林益般动气。 “啧,又不是亲哥,管得可真宽。”在向灿灿跟前,林益是小哭包没有错。可在别人面前,林益少爷脾气大得很。 话刚落,本站在远处的罗洲,一步跨前,满脸怒容,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盯着林益,全身散发出特属于alpha的领地信息素。 一片黑影和浓烈的信息素将林益整个人笼罩,幽静的沉香被烈火一把点燃,犹如一张滔天巨口,要将他连体吞吃。 这强悍霸道的气势把林益吓了一跳,惊叫道:“你要干嘛!?” “他这辈子都归我管!”罗洲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猛然收回信息素站了回去,旁若无人地继续吃起冰淇淋,跟先前剑拔弩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当时,林益瘫在椅子上,一身瀑布冷汗,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但这会儿看着向灿灿可爱的模样,林益撇撇嘴,竟生出好些后悔来。 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罗洲到了,顶着一脸疲态,急促地喘着气,身上携带散不去的浓烈信息素。 林益皱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疑惑地问:“你之前在做什么?味怎么这么大?” 罗洲凶狠地瞪他一眼,应非所问,“谢谢你通知我。现在请让开。” 再要掏烟的手僵了僵,林益跳了起来,秒怂,“哈哈哈,好的好的,没事没事,应该的。” 林益乖乖闭上嘴,注视着罗洲转而将向灿灿打横抱起,动作温柔熟练,林益看得傻了眼。 林益聪明得很,稍微一品,就晓得罗洲对向灿灿的感情非同寻常。 连连感叹这人怕是有两张面孔,跟他林益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爱好倒是相当一致。 但林益跟罗洲不同,喜欢就追,喜欢就要抱回家,绝对不会像个胆小鬼一样缩在人身边一声不吭。 傻不傻。 罗洲从来不觉得自己傻,情感上对爱意的长期压抑已经转化成他的生理本能,在平日里很好得掩盖着。 他毫不费力地把向灿灿抱上车,留恋却克制地将他放在副驾位,小心地绑上安全带,再用掌心贴在向灿灿因为醉酒而红透的脸颊上,摸了摸。 这时候,幽闭的空间里,能有几分钟的时间内,向灿灿独属于罗洲。可以让罗洲贪婪地打量向灿灿熟睡的模样,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将向灿灿紧紧包裹。 这一切,罗洲做过太多次了,熟悉到出自本能地进行着下一步动作,包括他那总是发生在最后一刻的放肆。 每一次,罗洲都没能忍住情绪,偷偷从向灿灿的嘴角轻轻开始亲吻,一路吻到鼻尖、眼角、额头,唇每每落下的动作都格外温柔,仿若对待一件心头珍宝。 毕竟,他可是宝贝了好多年。 车子里,向灿灿刚随机到的菊花香伴着罗洲的沉香味,此时互相缠绕在一块,难舍难分。 仔细闻遍的话,还能发现其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辣椒味,它隐藏得极深,却的的确确游离在内。 ※※※※※※※※※※※※※※※※※※※※ 疯狂翻滚求收藏评论海星o(≧v≦)o 千姿百态的秋菊(二) 向灿灿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大脑瓜从中间被人生生劈成两半。是那熟悉的味道,是那宿醉后的头痛欲裂! 但他现下顾不上脑壳,醒来第一件事,腾地一下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低头仔细查看自己。 幸好!身上有睡衣,并没有一丝不挂! 接着在床上蹭蹭屁股,确认**没有开花,连腺体都没有什么任何不适感。向灿灿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再酒后乱/性,胡乱约/炮,不由地大大松了口气。 这么思考半天,仍旧回忆不起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向灿灿,知道自己又喝断片了。 再环顾一圈所在的房间,向灿灿扶着额头明白过来,依然是国际惯例——罗洲把他捡回家。 向灿灿坐在床上,垂头丧气。 他昨晚并没有打算喝醉,事实上每一次醉酒断片都不是他的本意。 就像昨天,向灿灿只是找个方式缓解下胸口憋着的不明来由的闷气。 没遇上林益来续摊,说不定就直接回家了,根本用不着麻烦罗洲。向灿灿忍不住叹了口气。 提到林益,向灿灿顿时又一个激灵。这林益是怎么知道要叫来罗洲的? 向灿灿手脚酸软地滚下床,去翻手机,刚摸到床头柜上横着的冷冰铁物,房门被敲响了。 “灿灿,你醒了吗?”门外的罗洲问。 向灿灿立即喊道:“啊,哥,起了!” 并没抬头迎人,向灿灿低头翻手机,瞧见拨给罗洲的通话记录和林益发来的短信。 林益的消息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多,一共四条。 林益:【灿灿,这是一份事后报告——截止你的宝贝罗哥公主抱你离开我的酒吧之前,你的贞操还在。】 林益:【之后如果不在了,不管我事!】 林益:【但我可以提供人证,犯人应该是你的宝贝罗哥。】 林益:【记得感谢我!】 …… 菊花有没有被破,贞操是否安全,向灿灿还是感受得到的。他的关注点在“罗哥公主抱”和后两句的调侃上。 向灿灿沉着脸,奋力打字。 向灿灿:【撒意思?给我解释解释。】 林益少爷大中午的,显然很闲,回消息速度极快,却不知为何上来就态度不悦地怼人。 林益:【不就是字面意思吗?不识字?喝傻了吧你。】 向灿灿呆了呆,没料到林益就一晚上功夫,变了个人似的不友善,有点动气。 向灿灿:【卧槽!你才了傻了!公主抱个鬼!!犯人个鬼!!】 林益:【怎么?不知道公主抱是什么?要不我跟你详细描述下你的宝贝罗哥怎么把你抱起来,怎么抱出门,又怎么抱进车里的?】 …… 他当然知道公主抱是个撒,但他一点都不想听林益描述! 向灿灿:【去死吧你!】 在向灿灿与林益瞎扯淡的时候,罗洲走进房里,递过来一杯蜂蜜水,顺手压了压向灿灿头顶发旋上因睡乱而翘起的呆毛,问:“头疼吗?” 向灿灿没瞅杯里是什么,接过来一口闷下半杯,快速地逞强道:“不疼。” 呆毛压了几下并没能撸下去,罗洲便放弃了,嘱咐道:“那洗刷完快下去吃饭吧,你下午还有课。” 向灿灿嗯了一声,还低着头跟林益发消息较劲。 直到罗洲离开,向灿灿才抬起眼望向房门,脸蛋刷得一下烧红起来。 向灿灿跟井飞还未成年的时候就仗着自己发育的快偷偷带着井飞干坏事,两人私底下结伴溜去酒吧撒欢多次。向灿灿一旦喝过头就断片,但每次都能防患于未然,在醉倒前一刻还清醒的最后一分钟时间里,厚着脸皮让井飞叫罗洲过来收拾残局。 每次井飞操作起来熟门熟路,而向灿灿第二天醒来,通常都睡在在罗洲家自己的专属客房里,并且往往不记得前一晚的事。 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告诉向灿灿,罗洲是把他整个公主抱打横带回家的,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向灿灿脑袋里一下子就生动地描绘出了那个画面,一时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掰着手指头细数一番,这么多年下来,按照平均两个月一次的低频率,少说也有三、四十次。 岂不每次都……这不可能吧! 向灿灿羞得恨不得当场钻地洞。 下午,商学公开课上课前。 向灿灿望了眼坐在身边的井飞,刚想问他话,就一眼看见他左边嘴角渗血,破了,再看手臂和脖子,发现上面分布着小块小块的乌青。 向灿灿大惊失色,赶忙关心地问:“飞飞,怎么回事?你被家暴了?” 井飞把厚重的课本砸在桌板上,气呼呼地说:“打架而已。” 向灿灿又迅速转头,寻找教室另一边相隔很远的张游,见他左眼挂着个硕大的乌青,破掉的嘴角跟井飞相反,在右边。 “你跟张游吵完还打架了?就因为我问的那个问题?”向灿灿回头问井飞。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井飞登时怒火冲天,铜铃般的两眼凶凶地瞪着向灿灿,不带喘地低声吼道:“都是你!提什么隔壁学校的校草啊?他也是omega,你难不成看上他了?真准备两个水龙头相爱是吧?你疯了吧!” 被这么一通怒吼,向灿灿张了张嘴,没敢说出半个字。 井飞似乎本就不期望向灿灿有任何反应,只希望他乖乖闭嘴,瞪他两眼,转回了头。 但憋了半节课,向灿灿抖了好久的腿,实在忍耐不下去了。 他稍稍打量井飞缓和下来的神色,缩着脖子谨慎地问出搁好久的问题,“飞飞,我有件事想问你啊……” “干嘛?”井飞瞥他一眼。 见井飞语气比先前好些了,向灿灿大着胆子问出口,“咳,我想问啊,以前我喝醉酒都是被罗哥杠回去的吧?” 井飞眯起眼来,转头瞅着向灿灿,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反问:“想知道?” “废话,不然我来问你干嘛。”下意识地回答后,向灿灿看着井飞怪里怪气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忽然心跳加快,有些筹措不定,甚至开始怀疑到底该不该知道了。 “你一喝醉吧,整个人就跟个软脚虾似的。你人么又手长腿长的,体积也比我大得多,拖都拖不动,通常最后都是罗洲哥赶来,把你抱进抱出。”井飞将视线投回到讲课屏幕上,撑着下巴,边说边回忆。 “……”得亏井飞转移视线,否则得看到此刻向灿灿烧得跟熟透的虾米一样的脸。 向灿灿赶紧别过脸,嘴硬道:“你们就不能一人扛一边?” “可以啊,罗洲哥不给而已。每次罗洲哥看我的眼神,仿佛我碰你一下就要把你这个喝醉的小破布娃娃弄坏了弄散架了似的。”说罢,井飞相当配合自己的嫌弃语气,微微侧头给了向灿灿一个大白眼,随后接着说:“但是罗洲哥一抱你,你就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扒上去了,扯都扯不下来。也没给我机会。” …… 为什么这么丢脸的事时隔多年,他才刚刚知道?! 向灿灿僵在课堂上,脖子都热了起来,整个人马上就要煮到红里透白了。 “昨晚也是罗洲哥来接你的吧?”井飞没发现向灿灿的异样,不置可否地问道。 向灿灿僵硬地点头,一把抓紧手下垫着的课本书皮,同时开始尝试深呼吸来缓解当下羞耻的情绪。 井飞刚才的描述,向灿灿几乎在一秒钟内就脑补出所有的完整画面,这些画面不用亲眼所见,向灿灿都能绘声绘色地想象出来。 自己是如何不要脸地缠着罗洲,凭着酒劲粘着对方,又是怎么被罗洲打横着抱回家,甚至自己还死命抱紧罗洲的脖子不肯撒手。 罗洲是如何照顾醉酒撒泼的自己,向灿灿在十五岁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体验过了,并且始终记忆犹新。 可向灿灿真的以为,就那一次而已,并且第二天回忆起来,向灿灿总觉得那更像是一场自己凭空生出来的美梦。 片刻后,向灿灿吐口气,正经八百地说道:“以后我喝醉酒,别叫罗哥来了。” 井飞大睁着眼,惊讶又茫然,“为什么?你一出茬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都是罗洲哥?” 这么一问,向灿灿憋着嘴,无言以对,停顿了会才干巴巴地说:“可罗哥现在有omega了,不方便。而且喝酒太伤身,我早上起来头疼死了,恨不得拿头撞墙,以后不喝了。” 井飞根本不信向灿灿会放弃喝酒这一爱好,全当他张口胡说,因此注意力全在罗洲有omega这件事上,即刻好奇地凑近向灿灿,积极打听八卦,“真的?万年单身的优等alpha罗洲哥居然有固定omega了?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那个隔壁校草吧,就我昨天问的那个人。昨天在罗哥宿舍里撞见他们两个人的信息素,很浓。”向灿灿看似随口回答,语气却含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嘿!有意思!”井飞迅速低下头,摁起了手机。 见井飞一脸难以掩盖的兴奋,向灿灿直觉自己出言太快,情况不妙,连忙探过头去看井飞的手机。 井飞正麻溜地打出一排“特报!你们别说出去哦!我校校草a罗洲和x医学院校草樊奇思o在一起了!”的信息,复制粘贴发送在多个聊天小组里,动作一气呵成,相当利索。 向灿灿大吃一惊,脸色突变,抓着井飞胳膊紧张地问:“飞,飞飞!你,你你这是干嘛?!我是瞎说的啊!” “我干正事呢。灿灿,你乖乖上你的课吧。”井飞啪得一下拍掉向灿灿的手,头也不抬,淡定地回答。 …… “啊!!”完了! 千姿百态的秋菊(三) 在向灿灿没来得及制止之前,这八卦就在短时间里一传十十传百,速度之快令向灿灿咂舌。 罗洲在本校名气不小,风云人物倒也称不上,但大部分人都认识他,就算对不上脸也知道有他这么号人在。毕竟罗洲当了三年的学生会会长,随后直接保研本校,并有传言,频繁当助教的罗洲可能会留校就任。 最知名的一点便是前仆后继地赶着向罗洲表白的人挺多,却没有传出过一个成功上垒的。 现下,突然之间空降一位隔壁校草,不得引全校聚焦,大家纷纷吃瓜? 就算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阶段,但向灿灿还是要拼尽全力阻止,他顾不上井飞的心情了,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喊道:“不行!别再发了!” “干什么?”井飞一时反应不及,等伸手要夺回来时扑了个空,顿时想要大发雷霆,眯着眼,磨着牙问道:“臭灿灿!你胆肥了,是不是?” “打,打个商量。你,你你一会把消息撤回,或者辟个谣。我,我我就把手机还给你!”向灿灿抖着手,把手机举的老远,以防井飞欺身上来要抢回去,但心里瑟瑟发抖,井飞一旦发起脾气来他当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井飞反倒没发怒,收回手,气定神闲地抱臂与向灿灿对视,威胁道:“是不是太久没揍你,你不怕了?” “要揍一会让你揍,这事不行!”咽咽口水,向灿灿故作镇定地答,其实已经有些腿脚发软。 别看井飞小小一只omega,手劲贼大,一巴掌一拳头下来次次到肉,能疼得人龇牙咧嘴。 怕呢还是很怕的,向灿灿从小被井飞欺压,一言不合就动手,淫威之下被揍到大。 并不是向灿灿打不过,只是秉持着自己将来是个alpha不可以跟未来omega井飞小朋友一般见识的绅士风度,在梁芬女士的长期教导下,处处都让着井飞。 渐渐地,向灿灿已经练就打不还手的本能,还被井飞调教得让去北就不敢往西,要陪吃烧烤绝不去吃火锅,总之叫干嘛就干嘛。 直到井飞与张游凑做对,向灿灿才终于脱离苦海。 此时仗着还在上课,井飞不敢随便出手,向灿灿才着急之下挑衅井飞,平时抢手机这么冒犯的事情怎么敢干。 “你还在喜欢罗洲哥?”井飞冷不丁防地问出这么一句。 向灿灿一愣,“啊?” “你不喜欢他,这么在意这事干嘛?”井飞接着问,明眸微亮,往前探头靠近向灿灿,“ao信息素浓到混在一起,这种事还能有假?” “不是的!我是胡说的!根本没有!”向灿灿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快重发消息辟谣!” “那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呀?是又怎么样?说出去又怎么了?”井飞眨着眼,上下打量向灿灿的脸色,好整以暇,一句接着一句地盘问,“你真的还在喜欢他?不会吧?这都多少年了还在遥想呢?早前看不上你,现在还能看上不成?” 向灿灿被问得晕头转向,句句打击度颇高,字字往心口刺,整个人立马傻了,当即失去警惕。 等反应过来时,手上的手机已经被井飞一捞,拿了回去,而向灿灿自己的脸红扑扑得。 过了一会,向灿灿恼羞成怒,吼道:“我没有!” 井飞白他一眼,切了一声表示满心不屑,嘲笑:“傻大个。” 后半节课上,向灿灿把下巴搁在课本上,抿着嘴,一脸萎靡不振、世界末日的样子。 井飞办完正事,看着他的衰样,觉得有趣,戳戳他的脸颊,笑着安抚,“刚才为了抢回手机,逗你而已,别往心里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向灿灿的脑袋被井飞戳得一歪,顺势倒在桌上,委屈巴巴,“我知道罗哥看不上我,你也不用这么说出来……” “扎心了?”井飞问。 “……我已经被扎死了。” 向灿灿以为这事过去太久,以至于再提起时不会再有任何触动,事实上,显然不是如此。 说自己没喜欢过一个人,向灿灿那只是自我欺骗罢了。 在年少的十五岁时,懵懂的向灿灿还是明明白白地对罗洲存有过幻想,只不过那感觉风风火火地,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原因是那窜扑闪扑闪的小火苗被罗洲亲手浇灭得猝不及防。 五年多前的烈日炎炎,绿树成荫之下,放暑假的向灿灿一如既往地抱着香草冰淇淋,屁颠颠地跑到隔壁罗家蹭吃蹭喝,顺便粘着罗洲教他做暑假作业。 刚跨进客厅,就听到罗妈跟罗洲的对话,而对话内容是可以惹得向灿灿小心脏噗通乱跳的话题。 罗妈调笑着问:“洲洲,你想分化成alpha吗?” 向灿灿听到罗洲轻轻嗯了一声。 罗洲比他大两岁,还有一年就要开始分化了,向灿灿觉得罗洲会分化成alpha简直是件毫无半点悬念的事情。 罗妈接着又问:“说起来,灿灿那虎头虎脑的,也不知道会分化成什么呢?alpha还是omega?” 出现自己的名字,向灿灿顿时竖起耳朵,不知道存着什么歪七杂八的小心思,脚步停下来,整个人藏到虚掩着的门后,开始悄咪咪地偷听。 罗洲没有立即回答,停顿许久,在罗妈再次催促下才不温不火地说,“alpha吧。” “为什么?”罗妈迅速问出向灿灿的心声,“omega不好吗?” “alpha更适合他。”罗洲答,语气笃定。 “那你不希望灿灿分化成omega?”罗妈连番追问,甚至循循诱导,“洲洲分化成alpha,灿灿分化成omega,不是正好可以在一起吗?不好吗?” 这一问题,罗洲答的速度超乎寻常得快,并好似坚定不移,“不会。” 罗妈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不会?” “不会。”罗洲重复一边,却并未多作解释,在罗妈紧接着的询问下也没再多说什么,似乎拒绝再进行对话,快速地转身离开。 罗妈没懂罗洲话中意思,躲在暗处听着脚步声的向灿灿却心里清清楚楚。 即使向灿灿分化成omega,罗洲也不会跟他在一块,而且更希望他分化成alpha,就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在一块了。 向灿灿从五六岁时候就粘着罗洲,十年下来,长成小少年的他成天对着一个长得好看还看不腻粘不烦的人,能不动歪心思都很难。 有些情绪在意识到罗洲要分化时就开始慢慢发芽,如果分化成omega的话,他就可以像跟井飞一样,顺理成章地用性别优势与罗洲更进一步,向灿灿甚至考虑了到时候自己要不要大胆表白、主动出击。 没想到,小芽刚冒头就被啪叽一下掐扁了,罗洲刚才果断否定的态度显然易见,狠狠戳伤了向灿灿的小心肝,原本的小火苗噗嗤一声灭了。 向灿灿抱着冰淇淋桶偷偷跑回自己家里,缩在被子里开始回忆自己五六岁起与罗洲相处的画面,林林总总都在预示着一件他总不明白的事情,最终他悲催无比地得出结论。 一直是向灿灿单方面喜欢罗洲,他嘴里每天要喊上好几十次的罗哥压根就不愿意搭理他。 还是小少年的向灿灿卷着被子,吸着鼻子,开始重新摆正在罗洲眼里自己应该有的位置——邻居家的小弟。 以前看不上傻乎乎倒贴的向灿灿,有着信息素紊乱症的如今,那更是看不上了。向灿灿自然打从心底地明白这个道理,一切的照顾都只是出于车祸带来的愧疚。 向灿灿抬起头,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嘶……好疼!” 兄弟关系就兄弟关系吧,但向灿灿今遭这闯祸的事,还是得尽力挽回。 下课后,向灿灿赶忙给罗洲打下一发预防针,发去消息。 向灿灿:【罗哥……有件事得给你道歉,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对不起!】 邻居家的好哥哥回得很快,【什么事?】 向灿灿一咬牙,交代了,【你跟樊奇思的事传开了,源头好像是我……我得先跟你坦白从宽!我不是有意的!都怪井飞!】 然而,直到从教学楼走回到宿舍区,罗洲都没有再答复。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在进宿舍楼的临门一脚前,井飞忽然拉过向灿灿,对他说,“那晚办圣诞趴的主办人,是大四的学长。我前不久刚知道,他在圣诞趴的第二天就出国参加一个海外闭关项目,一切通讯设备被没收,听说昨天刚被放出来,明天准备回国。” “啊?所以?这算什么好消息?”向灿灿还在牵挂罗洲的事,没能反应过来井飞在说什么,愣愣地问。 “灿灿你傻不傻?所以说上了你的那个渣男有希望找到了!那天晚上的别墅是他找朋友租借的,室内外都安有监控摄像!”井飞在向灿灿被自己捏红的脸上又使劲捏了两下。 向灿灿恍然大悟,捧着半边脸,“哦!去调监控让他认人!” “没错,我晚点帮你联系他。”井飞拍拍他的肩膀,应道。 “好!果然还是飞飞管用!”向灿灿一改萎靡,容光焕发。 “那罗洲哥的事你别想让我挽回哦,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先走了。”说着,井飞挥挥手,朝楼外不远处等着他的张游跑去。 向灿灿抬眼一瞧,只见那显然昨晚被揍得不轻的张游脸上挂着彩,此时却笑着一把抱住迎面扑来的井飞,连亲数口,只几秒间,向灿灿便闻到一阵奶糖混合杜松味的信息素悠悠飘来。 …… 向灿灿捂着眼,掩着鼻,赶紧跑进宿舍楼里。 ※※※※※※※※※※※※※※※※※※※※ 这次的菊香好像没什么用.... 熏一把艾草 罗洲与樊奇思约定在下周前往d市pf集团总部,一同去的还有向灿灿和南子安等,为避免直接撞见,罗洲打算提前两天飞往。 明明一切按照罗洲的计划在进行,按部就班,一步不差,罗洲总隐隐感觉不安。 这两日随着信息素的不稳定,心慌的情绪越发严重,再次注入的信息素比先前活动地更加频繁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的狂野程度,罗洲不得不每日靠抑制剂支撑。 抑制剂对omega有身体伤害,对alpha也同样,每日注射并不是明智的举措,但罗洲无可奈何。 罗洲拿起手机,翻到与向灿灿的聊天记录上,上上下下划拉半天,终于将躁动的情绪放缓下来,转而继续阅读向灿灿留给他的资料。 段越提供的资料文件与罗洲从樊奇思处所得差去不多,从pf集团提取与向灿灿信息素契合度最高的alpha信息素,随后进行人工标记。 pf集团冷冻库内有没有符合向灿灿要求的信息素,罗洲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 答案是,并没有。 由于向灿灿的病症关系,能与其匹配的alpha信息素相当少,库存中最高契合度只达53%。当然,未来也可能出现高配信息素,但那都是将来的未知数,罗洲并不愿等,而向灿灿的身体同样等不起。 这也是罗洲找樊奇思帮忙的原因,通过人工干预,用自己做信息素容器制造出契合度达99%的alpha信息素供向灿灿治疗使用。 那日听完罗洲讲述后,樊奇思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 罗洲没应,这计划比原本所安排地稍许提早了一段时间,虽不碍事,最多就是有些突如其来、措手不及,因此他对樊奇思解释得并不多。 樊奇思拿着酒精棉要帮罗洲做注射前的消毒,好奇地问,“那个得紊乱症的是你什么人?都做到这份上了。” “弟弟。”罗洲说着,将后颈露出。 alpha没有omega那样凸出的明显腺体,却藏在同样位置的皮下组织内,没有任何显著特征,甚至连按压和抚摸都找不准它的所在。 虽然发现不了,但它依旧异常敏感,冰凉的触感在上面来回擦拭,alpha生理上仍然容易被刺激到。 当仪器里的信息素配合针孔注**腺体时,罗洲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反应剧烈,当即就要暴跳起来,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自告奋勇着往身体外窜,沉香味在罗洲的宿舍里弥漫不止。 “……你这,反应这么大?”樊奇思被味道吓了一跳,他是omega,被alpha信息素激**/欲是轻而易举的事,“你管一管,别牵连我!” “抑制剂!快!”罗洲低声吼道,眉头紧蹙,两手捏着拳,死死咬牙控制着自己。 等樊奇思拿出抑制剂时,情况已经晚了一步,他自己的信息素被快速激活,纷纷往外扩散,出于本能地想要勾缠上alpha的信息素。 “妈的……”樊奇思厉声骂了一句,身体立即软塌下来,滑倒在地,手上的抑制剂哐当一声滚落。 海棠味的花香omega信息素死命地往罗洲的鼻翼里钻入,罗洲屏住呼吸,弯腰伸手捞起樊奇思滚到脚边的抑制剂。 已经顾不及太多,罗洲直接将抑制剂往颈后刚导入完另一种信息素的腺体处一针狠狠扎入,并将药液猛地一推到底。 剧烈的疼痛感像火烧一般从腺体处蔓延开来,烧过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皮肤,罗洲迅速白了脸,额上渗出冷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你疯了吗!?”樊奇思惊惶地喊道,难以置信地望向因忍耐疼痛而面目扭曲的罗洲。 强行导入非自身携带的信息素,本就会因为无法匹配而引起信息素之间的冲突,从而产生磨合时的剧痛,此时又用抑制剂将奔涌兴奋的信息素硬是压制下去,同时在最脆弱的腺体周围注入,疼痛感只可能翻倍增长,犹如肌肤灼烧之痛。 樊奇思帮罗洲进行试验的过程中都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连信息素和药剂的推进都尽量减缓速度,他安排的疗程更是进度缓慢,这样的妥善安排下,他震惊于罗洲今天的剧烈反应,这是他以往无数次试验当中都不曾预料到的。 打完抑制剂的五分钟后,罗洲的信息素逐渐稳定且可控,他慢慢收回不断胡乱飘动想要攻城略地的alpha信息素。 樊奇思因此得以有了点力气,他摸到一旁的抑制剂,给自己手臂快速来了一针。 两人的状况都相当狼狈。 “妈的,你怎么没跟我讲?差点出事。”樊奇思缓过劲来,爬上椅子,瘫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进行谴责,他一点不想因为罗洲的信息素而当场发/情,他早就对罗洲打消了念头,半点性/趣都提不起来。 罗洲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额间的头发已经汗湿一片。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恢复如常。 “抱歉。”罗洲轻声道歉,两股信息素正在缓慢融合,虽然仍旧不太好控制,却还算应付得过来,说道:“现在稳定了,晚些时候你可以再过来一趟。” “行吧。”樊奇思打理了一下自己稍乱的衣发,开始收拾起工具箱,并烦躁地小声说着,“烦死了,看来以后见你得先打抑制剂了。” 今天的突发状况使他心情不太好,omega的信息素虽然被暂时抑制,但被牵动起来的情绪却很难缓和。 “我晚点再过来提取磨合完的信息素。”等收拾妥当,樊奇思黑着脸,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气力是恢复好了,但罗洲此时的双唇毫无血色,刚才那一遭受苦不轻,很想躺下休息一会。可是这宿舍他实在待不下去,ao擦枪走火的信息素味道还弥留在房间里,没有特制的清新剂,很难挥散。 恰巧罗洲并没有常备此类药剂,于是他只得出门去买,顺便缓解方才因为信息素冲突而起伏不定的情绪。 情/欲一旦涌现上来,罗洲一闭上眼睛,跟前都是那一夜时向灿灿在自己身下流着眼泪辗转求饶的样子,负罪感、悔恨感和压抑的欲望一时之间跟着信息素的爆发,折腾得他头疼不已。 那一整天直到后来樊奇思提取完信息素,罗洲才真正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虽然在最后接醉酒的向灿灿回家时,仍是差点失控。 向灿灿在傍晚时才收到罗洲的答复,却不是说他跟樊奇思八卦那事,而是让向灿灿去他宿舍,当面聊一下那份文件和他的后续治疗。 一提宿舍,向灿灿就想起昨天自己那干巴巴杵在罗洲宿舍里使劲释放信息素的傻样,还有被井飞扎穿的小心脏,于是心里别扭得紧,毫不犹豫地撒谎说晚上有课,让罗洲跟他在学校食堂碰面。 罗洲似乎不疑有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向灿灿在食堂点了两份海鲜砂锅,又要了两大碗米饭,蒸着热气腾腾的小锅炉子,安安静静地等罗洲。 无论什么季节,哪怕盛夏,相比其他,罗洲更爱煲汤和火锅,每次在罗家都能享受到变着花样的汤锅,哪怕出去或去食堂都是首选汤饭或砂锅。 恰巧,向灿灿也特别喜欢汤汤水水的,特别受用。 “几点的课?”罗洲来的时候带了一份炸鸡,一坐下便匆匆问。 向灿灿愣了愣,花费两秒反应过来,装起样子正经地圆谎,抬手看一眼腕上手表,答:“七点的,还有一个小时。” 罗洲双目微闪,快速看了向灿灿一眼,低头开始讲正事,“关于治疗,灿灿,你怎么想?” 话里意思,主要在询问向灿灿对于信息素手术的接受程度,毕竟关乎于标记一事,这对于omega来说是件极其重要之事。 向灿灿按照心里所想如实回答,“如果可以稳定紊乱症,我觉得可以尝试下的。” “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注意事项,知道了吗?”罗洲接着问。 向灿灿点点头,“南医生讲了,信息素提取和人工标记的过程比较疼。” “不仅仅是疼痛,手术最终会是永久标记。”罗洲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知道。”向灿灿低头扒拉一口白饭,答道。 向灿灿并非没有犹豫,找个不认识不相关的alpha进行人工永久标记来稳定病症,这意味着将来如果他有alpah伴侣,他的伴侣将无法再对他进行标记。向灿灿自认没所谓,而那位伴侣却未必乐意。 “向灿灿。”罗洲严肃地叫向灿灿的全名。 “啊?”向灿灿猛地一抬眼,听到罗洲不同寻常的叫法,心里一紧,接着开始噗通乱跳。 “如果……”顿了顿,罗洲似乎在酝酿措词,一些话好像难以说出口,“我是说如果,你决定永久标记的话,你以后的alpha就无法再标记你,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向灿灿愣住了,并未想到罗洲一本正经地是要问出这种他父母才会过问的问题。 “且不说我现在也没有alpha,即使有,如果他介意,那我就不会浪费他的时间。”向灿灿很快回过神,抿着嘴,冷静地说出内心想法,这事他已经打定主意。 就像现在的病症一样,对方接受,向灿灿才会考虑在一起,如若不接受,那两人爱得死去活来都没用。 罗洲面色低沉,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个字。 向灿灿期待地盯着他罗洲的上下唇,等了好一会,才失落地低下头,继续扒饭。 两人隔着腾腾热气,无声地吃着海鲜锅。 快吃完时,向灿灿想说些什么,于是道:“可能我爸妈未必同意,我还是会选择尝试,而且他们应该也能理解。” 手术风险和痛苦过程是其一,就父母而言,自家omega儿子被人工永久标记这件事,任谁都挺难接受,但相比信息素紊乱症所带来的后续病变可能,这也是唯一途径。 南子安确实一早就提出攻病变的可能,向灿灿的信息素长期不受控,腺体的衰弱远比正常omega快得多,时日一久很难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当然,最糟糕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摘除腺体。 因此,向灿灿大着胆子,始终不怎么惧怕。 罗洲并没有发表意见,轻嗯一声,说道:“我会帮忙说服,到时让梁阿姨陪你。” “你不陪我吗?”向灿灿眨眨眼,问话脱口而出。 ※※※※※※※※※※※※※※※※※※※※ 想吃火锅了。。。。 熏一把艾草(二) 话一出,向灿灿就觉不对了,没等罗洲的解释,自顾自说道:“啊,我忘了,现在罗哥不太方便。” 已有omega伴侣的alpha自然无法与其他omega过多接触,以免造成误会,保持距离理所应当,向灿灿酸巴巴地想着,扭过脸,不敢正眼瞧罗洲。 向灿灿想到哪里去了罗洲并不清楚,他从头至尾都不打算告诉向灿灿实情,试图回避,只得找个借口解释道:“近期可能会与秦教授出差,参加外市的研讨会,时间也许会撞上,所以没法陪你。” 话里存有漏洞,研讨会和手术时间均未定下,怎就知道一定会正面迎上而挪不出时间。 向灿灿抿着嘴,机灵地发现了却没敢提,毕竟并没有足够的立场和身份。 “啊……这样啊。好吧。”向灿灿说着,捧起碗扒饭,结果一筷子下去,一粒米都没有,早给自己扒空了。 罗洲见状,将手里还剩一半的米饭递给捧着空碗傻傻呆住的人,说道:“这还有。” “啊,我不是……”他当然不是饿,是心虚尴尬又紧张嫉妒,乱七八糟的情绪混在一起,手足无措,但向灿灿还是乖巧地接过罗洲推来的饭碗,开始接着扒拉,不忘礼貌道谢,“唔,谢罗哥。” “不用总是谢我的。”罗洲看着向灿灿光吃白米饭,把自己那份海鲜锅里的大虾、鱿鱼等等统统一一挑拣出来,夹到向灿灿热腾翻滚但已经空掉的小锅子里。 向灿灿嘴里嚼着一只虾,翻来覆去地脱壳,眼神复杂,含糊不清地坚持道:“要的,每次都要谢才行。” 不谢罗洲,他心下难安,更主要的还是心头位置会摇摆不定,罗洲一待他好,那原本稳稳坐着的位置便会被戳动一下,忽然左右摆动起来,这一不小心,向灿灿就得掉到位置下面的大坑里去,爬都爬不上来。 谢那么一句,至少能让向灿灿把那位置稳定妥当,也好似一种自我催眠。 罗洲听罢,微微叹口气,撑着下巴,隔着缥缈的白色雾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向灿灿吃东西。 跟樊奇思的事,罗洲不主动提,还看似毫不在意,向灿灿便不好直接问,却心痒难耐。 ao信息素发/情**时候最为浓烈,不会有假,但向灿灿私心上也希望那不是真事又或者是一场意外。 最后,直到向灿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个人把一份半的海鲜锅和米饭吃完,他还是没能开口。 期间,罗洲断断续续地讲了些手术注意事项和术后日常要着重关注的部分,随后再三地嘱咐向灿灿如有不适或信息素不稳定一定要及时告知南子安。 其实南子安已经与向灿灿讲述过,第一次的标记试验,向灿灿会在pf总部住院治疗一周左右的时间,标记手术会在头两天内进行,剩余的日子里都是以监察信息素活动情况为主。 但向灿灿还是认真听罗洲细细地说完,一脸诚恳,不断捣蒜般点头,心情也随着罗洲的关切还迅速好了起来。 关于治疗,向灿灿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哐哐打着,按照南子安的疗程介绍,在三次临时标记稳定的情况下,向灿灿便可以选择进行永久标记以全面脱离紊乱症。 在这之前如果找到那个辣椒味alpha的话,且那人还没有固定omega,向灿灿或许会考虑进行另一种解决办法,尝试与那位alpha相处。 当然,找到那人的第一面,应该会先是拎起他衣领,一把摁在墙上,狠狠揍一顿,解他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之仇。 只不过这小算盘,不好跟罗洲坦白,只能自己小心地揣在兜里。 这事也就这么敲定了,向灿灿回到宿舍后,打一通电话先与梁芬报备一声,打算周末再跟爸妈正经八百地坐下来详谈此事。 “妈,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都要试试。”向灿灿噼里啪啦地说完,自动省略一部分不合时宜的内容,随后直截了当、不容置疑地一言敲定。 梁芬沉默许久,没说话。 向灿灿心里一颤,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情况不妙,梁芬显然一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向灿灿两手环住手机,小心谨慎地问:“妈?说话呀?” 果然,下一秒…… “向!灿!灿!你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啦?还当我是你妈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知道跟我商量的?!”梁芬在电话另一头,厉声嘶吼不止。 …… 向灿灿的全身随之猛地一颤,喉头跟着上下一咕噜,即便是两只手,耳边手机仍是能拿稳,哐当一下砸到腿上,“啊呀!痛!” 糟糕!母亲大人咆哮了! 向灿灿的生母其实并非梁芬,是另一位向灿灿未曾有机会见过的omega,她从小身体羸弱不宜生育,向灿灿的出现是个意外,却被她坚持保下,最后因难产而去世。 向爸悲痛欲绝,消极颓废整整三年,几乎没怎么好好照料向灿灿,直至后来遇上梁芬才得以转好,两人因爱结婚。 梁芬作为后妈待向灿灿非常好,视如己出。 甚至考虑到向灿灿的存在,下定决心且一句劝告都听不进去,坚决不给向爸生孩子,更死心眼的是,她始终不同意向爸对她进行永久标记。 这让向灿灿虽然甚为感动,却也十分困扰,劝说过无数次都无果,于是,向灿灿只能使出十分劲来把她当成自己亲妈般对待,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尽量做到凡事都同她讲,样样顺她,句句听话。 梁芬的怒意自然来得有理有据。 即便如此,也不是什么都能说。 “妈,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来,跟着我深呼吸!”为能赶紧安抚梁芬情绪,向灿灿拿起手机,放缓语速,慢慢道:“跟着我说的……吸……气……吐……气……吸……吐……” 梁芬当真照做,稍许冷静下来,仍怒气难平,说:“我呸,别跟我来这套!” 随后下达不容拒绝的严词命令,“向灿灿,我告诉你,周五晚上你就给我滚回家,我把你爸叫回来,我们好好坐下来谈这件事。” “哦……好的。”见事已至此,向灿灿乖乖就范,认了,并好言哄道:“妈,别生气嘛。” “哼!”梁芬的尾音刚落,通话中断。 向灿灿转头就向罗洲发出求助。 向灿灿:【罗哥,周五晚上我妈要跟我谈判,救我。】 向爸一向不怕,明眼一瞧都知道向爸在他家一家三口里地位最低,能决定大事的每每都是梁芬。向灿灿倒也不怕与梁芬引发口角或什么剧烈的言语冲突,真惹她生气了,向灿灿从小就有法子把人哄得心花怒放,怕得还是梁芬忧心过头。 他想起车祸那次,自己身上被多处划伤,伤口不大,但密而杂,且流血不止。那场面据罗洲所说,向灿灿再自行脑补,简直就是一名少年倒在鲜血淋漓的车内,生死未卜。 向灿灿光自己想象一下那画面,都有些后怕,更别说一向怕血的梁芬,当时把她吓得半死、哭到哽咽,最后把向灿灿禁足整整两个月。 罗洲回了句【好】,并问他在哪儿。 向灿灿已经全然忘记先前自己撒的谎,此刻正窝在宿舍的床上,下意识地敲字回答:【在宿舍啊。】 消息一发送,一个电话直接秒拨进来,是罗洲,焦急问道:“没去上课?不舒服吗?看你刚才脸色不是很好。” 向灿灿这才反应过来,大舌头道:“哦哦,不,不是的。刚,刚才我去教室一看,才,才想起自己记错上课日子了,就,就回来了。” 电话另一边忽而沉默,过了会才道:“灿灿,你不需要对我撒谎,无论什么事。” 向灿灿一怔,仔细听辨罗洲说这句话时携带的语调,称不上生气,也并没有带上责备,更多的似乎是无可奈何。 “我,没有啊……”向灿灿心虚地作出否认。 罗洲并没再说什么,道了句【晚安】便挂上电话。 去晚自习的舍友都没回来,向灿灿一瞧墙上挂的时钟,此时不过才七点半。 这才几点就晚安了?向灿灿瘪着嘴,愣愣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电话界面。 最近一阵子,向灿灿对罗洲撒的谎的确有些多,为圆辣椒味alpha约/炮的事还有理由可循,但仔细想来,特意隐瞒也没太大必要,更包括今晚这一上课的小事。 坦白跟罗洲实话实话,也并不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而向灿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 想着想着,向灿灿察觉到周围忽然涌起浓烈的烧焦味,同时伴有辛散的馨香。 向灿灿用力嗅了嗅,便知道自己这又是准点该是换信息素味了,但他努力回忆了遍,没能想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味。 这味仿若哪样东西一时之间被燃烧到焦灼,但与东西烧糊的那一种不太一样,不呛人,却也冲鼻。整体更倾向于中医的熏香,更隐约觉得与罗洲身上的沉香味有异曲同工之味,就是味道没有那么好闻,闻着不能静心安神,反倒惹人心上骚动。 即使随机到跟罗洲同一科的味道,也都没罗洲的味道那么讨喜,向灿灿耸着鼻子,沮丧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枕头,心里想道。 自己的信息素,也没什么好多去嗅闻的,向灿灿转而细细回忆起罗洲那宁静的沉香味,莫名其妙地开始浮想联翩。 猜测自己此时的熏香味与他的沉香缠绵在一块时会是怎样一股味道,两道徐徐燃烧而起的香气,会不会催眠凝神功效加倍,会不会特别融洽般配,会不会也格外浓烈火热到让旁边的ao闻到要捂鼻子跑路,会不会是罗洲能喜欢上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越想越过头,越想越深入,向灿灿腾得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抓着床铺旁边的栏杆,凑过去,将头往上撞,“砰!” 向灿灿摸着额头,阵痛感总算让自己清醒一些。 奶糖粘牙 向灿灿没料到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学长是个长得很标致帅气的beta,他开车来接载人时各种礼貌周到,相当有亲和力,是容易使人能生出好感的那一类。 但是,向灿灿却发现何井飞竟跟学长之间气氛微妙。一路上,学长的那双眼睛仿佛粘在井飞身上,不断从前排后视镜中朝后座瞟。期间,无论扯到什么话题,话里话外都要拉上井飞一块讨论。几番之后,向灿灿得出结论,学长正在特别刻意地讨好井飞,而井飞却全程板着脸,爱答不理。 向灿灿一琢磨,就觉出不对。 在三人聊天的冷场间隙,向灿灿眼珠子一转,凑近井飞,在他耳边小声八卦起来,“呵,我看出来了。飞飞,你跟学长是什么关系?你俩怎么回事?” 井飞瘪着嘴,皱着眉,用力推开向灿灿,俨然拒绝回答。 向灿灿不轻易放过他,再次凑过去,“快说!” “说个屁。倒是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今天味道跟我一样?!要干什么?!”井飞甩出一枚大眼刀戳到向灿灿脸上,谴责的同时生硬地转开话题。 今早一爬起床,向灿灿就是这奶糖味信息素了。自己也没曾料到,千撞万撞都没撞上过井飞这特等的软萌味信息素,今天倒是撞得挺准,几乎一模一样。 奶糖味不同于普通的牛奶香,丝滑淳厚之余还有股甜腻黏糊的嗅感,特别想让人舔上一口,或是直接吞进嘴内让它融化在舌尖,既独特又美妙。 向灿灿一度以为井飞就是靠这款信息素把张游给诱拐到手的,并能在吵架的时候把人勾引得服服帖帖。 “不能赖我,这毛病你也知道的。”向灿灿辩解道。 井飞哼了一声,不太满意解释,却也懒得再说下去。 “你家阿游呢?”向灿灿灵机一动,忽然问。刚才他就隐约感觉到缺了点什么,这可劲黏糊的两个人,大好的周末,井飞竟然独自前来,这状况太少见。 只见井飞快速地瞥一眼前座的后视镜,确认驾驶位上的学长正专注地开着车,才缓缓俯下头,贴近向灿灿的耳朵,悄声说:“我们分手了。” “啊?!什么?!你们分手了?!”向灿灿一时震惊得过了头,直接就着井飞说的话大喊出声。 下一刻,井飞一巴掌呼在向灿灿头上,还拿捏住他脆弱的脖颈,向灿灿的脑袋狠狠往下摁,井飞从牙缝里挤出话,“闭嘴!” “嗷!痛!”向灿灿连声惨叫。 两人动静闹得太大,自然吸引到前座开车人的注意,但是碍于行车途中,学长只能地从后视镜里往后方打量,慌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井飞一把拍开向灿灿,淡然地回答:“没事,他自己没坐稳,撞头了。” “是吗?”学长眼神探究地来回瞧了两人好几眼,可视线范围实在有限,撒也看不出来。 沉默一会后,学长放弃追问,说:“就快到了。” “哦!”向灿灿应道,用眼角小心翼翼瞥井飞,见他扭过头望向车窗外,紧紧抿着嘴,只得把自己那点好奇心生生压下去,不敢再问。 井飞和张游在一起两年多,两人虽然时常黏黏糊糊地跟连体婴似的,却也隔三差五地大吵小闹。向灿灿知道井飞看上去善于交际,其实私底下对越亲近的人脾气性格就越差。向灿灿是一路适应过来,受得住,然而张游却未必。 这才两年,耐心大概到了头,爱意消磨了个尽,哪怕是再能粘牙的奶糖,都缠不住了。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区,停在那间别墅前。 学长下了车,将两人带进屋子内,他已经提前问朋友要来钥匙,边与向灿灿和井飞解释,边开门,“朋友说,他在几个有重要视角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大约有七八个。如果一个个找的话,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 “没关系,先从几个大概位置下手。”向灿灿说。他还隐约记得自己彻底醉倒前跟一个alpha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口说话,对方的长相自然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凡监控屏里出现那个人,应当还是认得出的。 至于向灿灿为何没有怀疑到这个alpha头上呢,大约是因为,他至今记忆犹新那人身上让向灿灿一想起就头疼到太阳穴处自动突突跳的浓郁到不可理喻的香菜味信息素。 向灿灿在这世上最不喜欢的东西之一,就是该死的香菜,讨厌到深深地质疑过到底是自己还是它的存在更合理些。 监控摄像的控制仪器放置在地下室,三人一起下去,在密不透风的地方找到一块尙算清晰的大屏幕,开始通过日期区间翻起监控录像。 一如学长所料,录像有效期定格在圣诞趴的前两天,幸好他们赶得早。 那天参加圣诞的人太多,摄像头大部分安装在房间顶部的各个角落,俯视的视角下,录制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向灿灿头皮一阵发麻。 费了好大的劲,向灿灿才在角落找到自己的身影。 但是很快,向灿灿就想捂住脸,要求删掉它们了。 他瞧见录像中的自己喝过酒后兴致颇高,仗着当天信息素是草莓味,特别诱人,搔首弄姿地挨个对好几个陌生alpha东拉西扯,摸完手臂摸胸口,说话时贴完脸颊贴耳朵,毫无半点身为omega的矜持和节操,指不定还当场不要命地释放出信息素,试图勾引。 “这,这是我?”向灿灿指着屏幕里的人,转头望向井飞,张着嘴,瞪圆的两眼里满是祈求,十分期望从井飞嘴里听出否认的话。 “是你,别怀疑,你喝了酒还没彻底醉倒睡过去的那段期间,确实就是这副德行,拦都拦不住,见个人就往上贴,比平时风骚可爱多了哦。”井飞拍拍向灿灿的肩膀,憋着笑说道,假意安慰,实则数落。 “……”向灿灿捂住自己的脸,真的一点点都不想承认这是他! “omega发/情期到了就是这样的?”一旁的学长插嘴问道,双眼却是目不斜视地看向井飞,显然问话对象是他。 井飞头也不抬,没理。 向灿灿正焦头烂额,没闲工夫认真回答,只出于礼貌地随口否定,“不是的,我只是喝多了!” omega发/情当然不是这样简单,真到了那要人命的发/情周期,比这要可怕得多。 最后要找的画面定格在临近散场时。 那场趴闹到几乎凌晨三点才彻底安静下来,人头散尽。向灿灿几经周转,总算在一楼客厅里的监控里,找到歪倒在沙发上红着脸睡觉的自己。 向灿灿顿时松了口气,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的人似乎节操尚在,最多就是衣服和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至于肿着的嘴唇和衣服底下到底什么状况,录像里也瞧不太清,向灿灿决定自动掠过,不去深度揣测。 其实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一天的最终结果是,向灿灿还是实实在在地晚节不保了。 向灿灿等了会,屏幕里来来去去地走过一些男男女女,似乎都没与沙发里的向灿灿有所接触,直到画面里突然出现井飞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等再要仔细往下看时,井飞一把抢过操作器,按下暂停键,并快速拉动进度条,跳过足足十来分钟的镜头。 向灿灿一愣,狐疑地看向井飞,刚想开口问,井飞指着屏幕喊道:“看!” 录像画面中,已经只剩下了向灿灿。 不一会,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他来到向灿灿身旁,俯低身,又拍又摸起向灿灿的脸,似乎在观察以及试探。见向灿灿毫无反应,便挨近过去,亲吻起正睡得香甜的人,亲着亲着动作逐渐大胆起来,从亲吻脸颊改到嘴唇,后又移到脖颈和锁骨间。 最后,干脆直截了当地整个人趴到向灿灿身上,撩起他的上衣,开始上下其手。 “卧槽,这是谁!他是不是想死啊?!”向灿灿啪啪拍着一旁的木板,瞪着眼,高声怒吼道。 看着不省人事的自己被不认识的男人这样那样、来来回回地非礼,一股熊熊烈火在五脏六腑乱窜,当真可以气到爆肝,向灿灿甚至打算立即收回之前想要跟那个辣椒味alpha相处看看的念头。 呸!这种乘人之危还拍拍屁股走人的alpha,向灿灿就算孤独终老都不可能看得上! “看不出来。”井飞摇摇头,男子正巧背对摄像头,连个侧脸都瞧不着,根本认不出。 向灿灿就这么看着自己这颗白白嫩嫩的小豆芽被人反反复复地玷污了好几分钟,喉头一阵滚烫,就差当场口吐鲜血,又眼见自己的外裤都要被整条扒下,向灿灿就快忍不住砸屏幕的时候,画面里忽然窜进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快步冲上前,抬脚将压在向灿灿身上的人狠狠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欺身上前,压着人,怼着脸和上半身挥出拳头。 监控不带录音功能,但光看那拳拳到肉的力道和滚到在地的人几乎被揍到爬不起来的反应,就知道来人正雷霆震怒。 几个来回之后,来人停下攻击,松开原先非礼向灿灿的家伙。一个身影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录像范围,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而赶过来英雄救美的人,似乎仍怒火中烧,捏着拳头,来回快速踱着碎步,又发泄似的踢飞一旁的塑料凳子和各类垃圾残渣,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平息下来,他独自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向沙发。 他将向灿灿被撩起的衣服拉下来,抚平,又把他的裤子重新穿好,将被解开的裤子拉链重新拉上,随后熟练地将他打横抱起,动作均缓慢温柔。 然而画面里的向灿灿却突然醒了,不知为何地大幅度挣扎起来,正抱着他的人反应不及,一个踉跄,向灿灿重新跌回沙发里,并随着两人间的拉扯,滚在一起。 接着,更让向灿灿想掩面而逃和干脆砸碎屏幕一了百了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见刚被别人非礼完的自己开始对着前来解救的人主动索吻,连吻带亲,凑上嘴唇一通乱啵,并死命环抱着人往自己身上靠,下半部则更夸张,贴得更紧,还挺动起来不断厮摩蹭动着对方。同时,那一脸的潮红实在难以掩盖向灿灿正情动索求爱抚的事实。 那人四肢僵硬片刻后,开始极力阻止向灿灿的无端撩拨,却好像更是激起向灿灿的反应,动作幅度越发大起来,几乎就要被他反客为主地摁倒在沙发上。 “咔哒”一声,向灿灿刚才抖着手摁了好久,终于才第五次的时候关掉了偌大的显示屏,此时整个人微微颤抖,脸到脖子根都滚烫涨热得通红一片。 他再也没眼看下去! 因为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被自己百般挑逗意图行不轨之事的人,分明就是罗洲啊! 奶糖粘牙(二) 向灿灿不仅不敢看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那一晚的约炮对象竟然是罗洲?!怎么可能?!又怎么会有这个可能?! 罗洲的信息素味道在分化后便是沉香味,跟辣椒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即使刚才画面里的罗洲一反常态的暴怒模样跟吃了辣椒火药后就地爆炸没区别,可ao信息素味道向来独一无二的,像向灿灿般的紊乱症实属罕见。 向灿灿捂着烧到滚烫的脸颊,捏着遥控器,忽然想继续往下看个究竟,但又非常害怕再看到什么震撼人心的画面。 跟向灿灿同样吃惊好奇的还有一旁目瞪口呆的井飞,但他毫无顾虑,重新夺回监控屏的遥控器,直接摁开屏幕,点掉暂停键。 边饶有趣味地说出向灿灿内心想法,“我没记错的话,罗洲哥是沉香味的信息素吧,这情况倒是有趣,你不看我来帮你看!” “别啊!”向灿灿伸出手想要拿回,探出的手放在半空虚虚一晃,没能抓到。 屏幕上的画面已经继续往下播放,向灿灿愣了愣,连忙一步上前,整张脸戳在屏幕前,意图遮挡,留下黑乎乎的后脑勺给身后的两个人。 画面中的两人纠纠缠缠倒在一块,向灿灿已经开始不管不顾地扒拉罗洲的衣服,动作倒没先前那般激烈,反而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 可转瞬间的功夫,一阵天旋地转,身为alpha的罗洲已经把向灿灿制伏,并一气呵成地将人掀翻,压在身下。同时,一手抓住向灿灿胡乱撩动的双手死死锁紧,摁在胸前。 罗洲随后微微抬起上半身,使两人分开些距离,对着目光呆滞、迷迷瞪瞪的向灿灿,竟冷在当场,失了神,仿佛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换做向灿灿本人,他怕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热情奔放、投怀送抱的自己,此时只希望自己可以赶紧清醒一些,快点从罗洲身上滚下来,或者直接把头一横,撞墙歇菜,一了百了。 然而,人是同一个人,用的脑子却似乎不是同一个。 只见向灿灿呆愣几秒钟,便开始使劲蹬起两条长腿,力气极大,一脚踢在罗洲小腿上,将人直接踢下沙发。因就两人手与手的牵扯,向灿灿自己也稀里糊涂跟着跌下去,脑袋和上半身先着地,最终一头砸到光洁的地板上。 “……” 忽然之间,屏幕中仿佛出现定格画面,世界也随之有了片刻宁静。 向灿灿不敢置信地瞧着那脑门着地的自己,直到罗洲抱起他的时候,才敢确认,屏幕里那个傻不拉几的向灿灿竟然被自己这么就地一砸,就着姿势直接睡倒了。 “哈哈哈哈,灿灿,跟自己喜欢过的人这么干/柴/烈/火的状态下你都能睡得下去?!”缩在向灿灿左边的脑门围观完全程,突发一阵爆笑。 “原来你们omega发/情真的是这样的。”而缩在向灿灿右边的另一个脑门紧接而上,感叹道。 “……”向灿灿不想说话,只想回到答应这次行程的那一秒,将这个愚蠢的主意扼杀在摇篮里。 安分下来的向灿灿被罗洲打横抱出画面,两人随即消失不见。于是,三人不得不去翻找其他机位,最后在大门处的监控屏里证实当晚的向灿灿是被罗洲塞进车内带出这幢别墅绝尘而去,之后再没有第二个家伙半路杀出,无论男女,更没有再度返回。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耍我。”井飞双手抱臂,表情不悦地责问向灿灿,“你明明白白是被罗洲哥带走的嘛。” 花费两三个小时查看监控,除却观赏了一番向灿灿的失态以外,并无想要的收获。 向灿灿抓抓头发,愁容满面,他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将眼下情况一一分析,他得出结论,那晚最有可能的失身对象就是罗洲,但信息素这一条却也铁证如山,沉香跟辣椒对不上。 不是另有其人,就是罗洲信息素出了错。 向灿灿心中不怎么道德并带有窃喜地希望会是后者。 “你遇见过罗哥散发出辣椒味信息素吗?”向灿灿抬眼问井飞,带有一丝期望。 “怎么可能?”井飞直接戳破向灿灿的幻想泡沫。 “我觉得也是。”向灿灿垂头,丧气地喃喃道:“那怎么回事啊…” 学长左看看右看看,脑瓜清醒地提供线索,“蓬泰酒店开房的话,要登记身份证的吧?查一查?” 向灿灿一愣。回忆起那日一早醒来,虽然自己是套上衣服后慌乱逃跑的,但其实他在下午回过神时立即打电话去酒店询问过。 但那该死的alpha狡猾得很,简直有备而来,一套操作异常娴熟,开房登记用的是向灿灿的证件,多半是在不省人事的向灿灿身上摸的,唯一还算存有人性的就是房费已提前结算到下午。 “没有,开房登记用的是我的证件。”向灿灿摇摇头,坦言道。 “那只有最后一步了……”学长摸着下巴出谋划策,“找酒店的内部监控!” “……”向灿灿无语凝噎,感觉自己仿佛变身侦探,就为挖地三尺找出那么一个一夜情对象。 即使有途径再探查下去,然而在内心深处,向灿灿并太想再继续了。就在之前眼睁睁瞧着自己被调戏的时候,向灿灿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除罗洲以外,他怕是很难接受别的alpha。 就算再怎么信誓旦旦地告诫欺骗自己,向灿灿终究得承认,从罗洲在屏幕内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情绪恼羞的同时,脑子里不偏不倚,只有一个想法。 但愿那个人就是罗洲,不是其他任何人。 可要真就是罗洲,向灿灿又将难以面对,情绪复杂起来。 “不了,算了吧。”向灿灿站起身,摆摆手,干脆地回绝学长提议,意图逃避现实。 “为什么?”学长与井飞异口同声地问,话刚落,两人快速对视一眼。 “怪累的,没这闲工夫了。”向灿灿说着,直接转身往楼梯口走,走了两步,转过头,笑着招呼两人,“我们走吧,我请吃饭!谢谢你俩帮忙。” 井飞不甘心地打量一眼屏幕,啧了一声,跟了上去。 学长似乎愣了会,站在原地看着井飞的背景消失在楼梯口,才追上步伐。 饭局最终并没有约成功,井飞直白地拒绝向灿灿,坚称自己有事,甚至连客套的下次再约的婉拒都没有。 井飞不参加,学长也跟着谢绝,整得向灿灿劝也不好劝,正好自己备受打击,脑里一团浆糊,情绪不高,反倒乐得清静,闭上了嘴。 回去路上,没有向灿灿的嘴上不停,车内气氛顿时冷清怪异起来。 幸亏路途不长,并在开至半路时,井飞忽然出言让学长送自己与向灿灿到学校门口。 学长不疑有他,一口应承,因此车行驶了没多久便到了。 下车后,向灿灿还独自沉浸在那人到底是不是罗洲、真是罗洲又该怎么办的纠结思绪中,都没注意到自己在校门口被丢下,等手臂被人一把拉住才反应过来。 向灿灿回过头,看见一张小脸犹如熟透戴摘的苹果,却神色痛苦地望着自己。 “飞飞,你怎么脸这么红?”向灿灿急忙关切地问道,伸出手盖在井飞的额头上,“发烧了?” 井飞推开他,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带抑制剂了吗?” “你发/情了?!”向灿灿惊呼,这一路上,他完全没有发现井飞的异样。 “别老大声嚷嚷……”发/情的omega会突然弱到跟根杨柳似的,不仅身体软绵无力,就连脾性都柔弱好几分,强势的本性根本保不住多少,井飞是硬着头皮说的,“喊得我头疼……” “你刚才车上怎么不说?”向灿灿立马收声,低声问,同时挨近他,低头嗅起井飞散发出的信息素,想确认他的情况。 本醇香的奶糖味此时变得有些像煮开后滚热的牛奶,浓稠感加强,甜腻度翻倍,香气飘得更远。发/情状况显然已经开始一段时间,此时的信息素味道最为撩人,怕是任何一个alpha都抵抗不住诱惑。 “我好像没带……”翻遍背包后,向灿灿焦急道,“宿舍里肯定有,或者我现在就帮你去买!” “你快去,我去那里等你。”井飞指指马路对面的巷口,那处离学校不远,较为隐蔽,不易察觉。 “好!” 向灿灿抱着背包,拔腿就跑。 发/情的omega单独待在公众场合太过危险,很容易诱发周围alpha一起发/情并循着信息素味道找到omega,很多alpha会追随本性,对omega进行信息素压制,即使omega再不愿意,仍会跟着本能而行,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最终会发生什么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到。 药房比宿舍近得多,但等向灿灿跑到时,已经大汗淋漓,喘着气等药师登记身份证件信息时,更是异常焦躁。 他担心恐慌极了,生怕井飞出事。 大概是向灿灿表现得太急躁,药师还没办完流程,就把一支抑制剂丢给他,并说道:“快打吧,满屋子都是你的味,压一压。” 向灿灿没明白药师的意思,但来不及深究,拿起抑制剂赶忙跑出药房。 奶糖粘牙(三) 罗洲等红灯时,一眼看见车窗外奔跑而过的向灿灿,行色匆匆,一眨眼消失在转角,罗洲只来得及探头看向灿灿的背影,甚至没能摁下车窗喊他一声。 直到后面车辆响起嘈杂的喇叭声,罗洲才发现前路已经亮起绿灯,他紧紧皱着眉,重新驱动车子。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跑过去的向灿灿,脚步飞快,神情仓皇,显然非常地心急如焚。 罗洲思来想去,放心不下,在路旁停下车,给向灿灿拨去一个电话。 手机里的拨号音响了许久,并没有人接听。 () 犹豫两秒钟后,罗洲果断地锁上车,下车循着向灿灿跑走的方向寻了过去。 罗洲今天特地赶来学校加班加点,是为提前完成秦教授布置的任务,下周他就要去往外省,提前两日给向灿灿的手术做准备。他从计划之初,原本最大的顾虑便是如何劝导向灿灿接受pf集团下的手术治疗,却不料在那场意外后反而变得顺畅无阻,他没想到只一次临时标记就让总也逃避于治疗的向灿灿积极主动起来。 而那场完全在罗洲计划之外的事,更让他不知该欢喜还是伤感,但有一点他却很肯定,他非常懊悔于那一晚自己的情难自控。 一直以来,向灿灿的紊乱症不仅仅只影响他自己的生活,与他接触较多的单身alpha一样受限。alpha对在心中地位特殊的人且对方的信息素无拘无束围绕着你时,很难做到完全控制住自己,再优秀的alpha也不例外。 () 此时,那个对于罗洲而言格外特殊的向灿灿远远地出现在一间药店门口,与罗洲隔着一条大马路。 “灿灿!”罗洲冲马路对面大声喊叫,却没能被又迈着流星大步跑开的向灿灿听到。 等罗洲赶到药店门口,向灿灿又再次没了影。 然而,当罗洲站定下来并闻到那极其浓烈的特属于omega的信息素时,他的脸色突然煞白,后脊隐隐发凉。作为alpha,他再清楚不过那甜腻又蛊惑的味道了,向灿灿所过之处残留下来的奶糖味信息素正预示着那个omega处在发/情期的高热阶段。 罗洲顾不上会被信息素所影响,快步朝学校的方向跑去,同时拿出手机不间断地拨打向灿灿的电话。 发/情的向灿灿火急火燎地来买抑制剂却没有立即注射,反而又匆匆离开,他到底要干什么?! 向灿灿跑得几乎就快断气了,他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赶回到校门口,跑到巷口的时候喘得跟刚跑完一百米冲刺似的。 () 可向灿灿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在与井飞约定的巷口边上没见着人,他往里踏进几步,一望,在巷子的最深处,发现两道耸动的黑影。 向灿灿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朝那片漆黑的巷底,呼喊道:“飞飞!井飞!” 一声气若游丝般的回应响起,“唔……灿……灿……” () 向灿灿听到是井飞的声音,大吃一惊,一步跨进巷子深处。 凭借着巷外的光源,向灿灿瞧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正将小小弱弱的井飞整个人压在墙角,欺身贴着他。alpha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正嚣张跋扈地充盈在巷子的每一处,逼得井飞无力做出反抗,意图施暴。 一瞬间,那令人作呕的信息素让向灿灿深恶痛绝,那个alpha的举动更是让他怒火攻心、七窍生烟。 向灿灿一个闪身冲了上去,使出两百分的力道一脚踹在alpha的侧腰上。 向灿灿因为紊乱症的关系,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程度也和普通omega不一样,不会被攻城略地般的信息素欺压到两腿发软、动弹不得。 因此,向灿灿手脚利索地把alpha踹翻在地,紧接着就一拳一拳往他脸上死命挥出,并昂足劲地出言喷人,几乎把下午在看见自己被非礼时候的愤怒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你个傻x!alpha中的败类!乘人之危的坏东西!打烂你个臭玩意!” alpha一时没料到突然杀出个陈咬金,被踢倒在地接连揍了几拳后,很快反应过来。 凭着alpha的性别优势轻松地一把推开向灿灿,迅速爬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摆出姿势准备进行反击,回骂道:“哪里冒出来的傻子?关你屁事!” “看你爷爷我把你揍到喊爸爸!”向灿灿根本没在怕的,再次向他袭击过去。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块。 向灿灿不受信息素影响,但他是omega,再怎么使足劲,情绪再怎么怒火中烧,体能上始终不如alpha强力,而一旁已经瘫软在地的井飞更是帮不上忙。 没多久,向灿灿并落到下风。 在躲闪不及被一拳狠狠砸中下巴后,向灿灿登时疼得龇牙咧嘴,身体晕晕乎乎地往后倒。 就在向灿灿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之际,后背稳稳贴上了一个厚实温暖的胸膛。 有人将他抱了在两臂之间,撑住了他,并且,向灿灿发现怀抱里有好闻的沉香味,那熟悉的味道顷刻间让向灿灿因为打架还疯狂律动的心跳更是加速崩腾起来。 () 罗洲一把将向灿灿挡在身后,蹙着眉,侧头问:“没事吧?” 向灿灿愣了一下,没想到来人会是罗洲,“啊……” alpha见着又有人来,还是个一闻就知道有着强横无比信息素的alpha,他立即秒怂,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连信息素都收了回去,缩手缩脚地藏到角落里。 他的后路是条死胡同,一时之间并无退路,只能眼睁睁地被罗洲的信息素逼出一声冷汗,束手无策。 向灿灿可不想这么干脆放走他,刚想再次冲上前继续干架,却被罗洲一把拉住。向灿灿抬着提起的腿蹬了一下,火气难消,指着人喊道:“罗哥,让我揍他!这个垃圾,乘飞飞发/情就想占便宜,禽兽不如!” 罗洲的身体随着向灿灿的一句句骂词有一刹那的明显僵硬,神情有一丝暗淡。 alpha自知自己根本逃不走,也绝对打不过眼前的罗洲,便开始对着向灿灿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兽性大发,一时没忍住!” 喊完后,转而对着井飞的方向,连声道歉,“这位omega先生,对不住!是我不对!” “叫爸爸!”向灿灿仍在气头上,却已经有些心软,他转头看向井飞,井飞衣服上下完整,向灿灿的及时赶到并没有让井飞被揩走太多油,于是最后准备再吓唬alpha一下,对井飞说道:“飞飞,你报警吧,把他列入omega保护协会黑名单!” “爸爸!爷爷!别啊!是儿子不对,别报警!”听向灿灿这么一说,alpha当下慌乱了,啪叽一声,直接双腿跪地,举起手跪拜道:“要不爷爷再揍孙子几下吧,千万别报警!” 被列入omega保护协会黑名单的alpha基本等同于剥夺他与omega合法成婚的权利,任何一个alpha都不愿意。 “哼!”向灿灿一手叉腰,居高离下地看着他,抬腿又踢了他两脚,责问道:“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就算我去自宫也不敢了!” () “滚吧!” 话刚落,alpha屁滚尿流地跑了。 () () 向灿灿懒得再去管他,赶紧捡起刚才由于打架掉在一旁的抑制剂,朝已经扶着墙爬起来的井飞走去,蹲下/身,掀起他的袖口,快速往他的静脉注射药液。 () “怎么样?会不会太晚了?”推完药液,向灿灿问道,还不忘再骂一句,“都是那个垃圾!” 井飞摇摇头,没力气回答,他面色潮红,下唇被自己咬得太狠而出了血,显然状态很痛苦。 () 抑制剂并非万能,当ao发/情期开始一段时间,迈入高热阶段,再注射药液为时已晚,很可能会失去完全的抑制效果,但仍能稍有缓解。 “这种时候找你的alpha会好受一些。”站在远处的罗洲忽然冷静地说道。 向灿灿下意识地转头看罗洲一眼,却又飞速回过头来,不敢多盯着罗洲瞧。向灿灿心里正七上八下、忐忑难安,下午所看的监控画面跟播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怎么使劲按暂停都停不下来。 () “要不要找张游?”向灿灿观察一会,发现井飞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抑制剂而有所好转,脑筋一动,不得不听罗洲所言,出馊主意了。 “不!”井飞瞪他,咬着唇气呼呼地说:“你不要明知故问行吗?” “……”向灿灿果断闭上嘴。 () 接着,井飞靠在向灿灿的肩头歇了一会,似乎情况稍好一些,高热状态仍然未消。 () “送他去医务室。”罗洲再次开口,对向灿灿提醒道。 “哦,对!”向灿灿立即侧过身,让井飞趴上他的背,背稳人后,向灿灿不做他想,抬腿就往巷外走,然而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罗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罗洲抢先说道:“我在你后面。” () 向灿灿点点头,重新迈开步子。 alpha没法与正在发/情的omega太过近距离地接触,一来诱惑度太高,容易像之前那个alpha一样抵不住欲/望干坏事,二来这看得见却吃不着的念想,更是一种折磨。 就像罗洲此时看着向灿灿小心谨慎地背着井飞急匆匆跑在路上的背影,一脸的紧张关切,之于罗洲,也是一种难以说出口的锥心折磨。 罗洲很想知道,过了这么久,向灿灿是不是还在喜欢井飞?() ※※※※※※※※※※※※※※※※※※※※ 这奶糖味篇幅好长....还没写到最想写的部分...._(:3」∠)_ 奶糖粘牙(四) 当班医生正巧是个omega,他瞥一眼向灿灿背上的井飞,拿出枪型检查器查看井飞的体温和信息素等基础指标,结束后又把枪口对准向灿灿。 几分钟后,他扶着眼镜边,镇定自若道:“去后面的独间吧,急救物品俱全。” () “什么独间?”向灿灿不明所以。 医生没出言解释,摆摆手,低头在抽屉里翻找东西。 “omega专用的。”罗洲站在医务室门口,远远地朝向灿灿解释。 “用来干嘛?”向灿灿眨眨眼,仍没明白过来,傻乎乎地问。 罗洲干咳一声,微微侧头,将脸藏进暗处,放低声音补充道:“会有一些帮助解决发/情的小工具。” “……”向灿灿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忽地涨红脸。 学校医务室一般会备有omega自我诊疗应急专用房,处理发/情高热下抑制剂失效的突**况。这房间能用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omega都善于保护自己,再不济也会开间房自行解决。 向灿灿是没有亲自见识过那里的,只道听途说过几次,没想到还当真有。 () 医生拿起一串钥匙,领着人往医务室外面走,直接带人道走廊尽头的一件房门前。 他利索地开门,啪嗒一声摁亮灯,随口介绍道:“隔音好,密封度高,不限时,随意用。” () “哦……”向灿灿应了一声,背着井飞连忙进去。 () 房间不大却很空旷,无窗,空间密闭,没有任何通风口。向灿灿动作缓慢地将井飞放在仅有的一张床上,视线一飘,落在床头柜上的巨大药箱上。 这个药箱的规格比普通急救药箱大了许多倍,向灿灿内心小小纠结一番,最终没能忍住好奇心,转过身,咔哒一下打开了箱盖。 入目的是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向灿灿压根从来没见过却完全联想得到要可以如何去使用的……成/人/情/趣物品! “咳……咳!”向灿灿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呛到了自己的口水,快速合上药箱,下意识地用眼角瞥向始终站在门外的罗洲。 不知道为何,向灿灿的心头一阵瘙痒。 () “完事后把钥匙塞进医务室的门缝里就行。”医生说着,取下一排钥匙里的一枚,搁在床头柜上,并指着门旁不远处的一个小型柜子,嘱咐着?“那边有足够的水和压缩食物,记得补充体力。” 接着又指指床头处的红色大圆按钮,“那是呼救键。” () 吩咐完一切,医生站在原地,片刻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盯着向灿灿,又说:“你俩用一间吧,我们学校只提供这么一处。” “啊?”向灿灿抬头,不解地回望医生。 “味一样还一块发/情,这情况倒是蛮有趣的。”医生没搭理向灿灿的疑惑,该说的已经说完,边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边转身走出房间,顺便还轻轻带上了门。 在房门合上前,向灿灿听到医生有些不悦的骂声,“你个alpha杵在这里做什么?走远点!” 向灿灿眨眨眼,环顾一圈房间,最后在医生说的柜子里找出两瓶水和两包压缩饼干,放在药箱旁边,对井飞说:“我放这里了。” () “嗯……”一路过来,井飞燥热的身体已经折腾出一身汗渍,此时躺在床上,半根手指都不想动,精疲力尽地抬了抬手,“灿灿……帮我脱下衣服。” () “好。”向灿灿依言帮他脱掉上衣,没敢对下半身的裤子出手。 井飞没有强求,稍稍抬头冲向灿灿笑了笑,“谢谢灿灿。” “跟我客气什么。”向灿灿守在床旁,拿纸巾擦掉井飞额上的薄汗,没有alpha的omega接下来要做什么,向灿灿再清楚不过,却放心不下,问:“你自己能行吗? 噗嗤一下笑出声,井飞挑挑眉,反问:“不然呢?难不成……灿灿……你要帮我?” () 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向灿灿悬起的心情放下一些,“那我先回宿舍,你完事之后跟我说,有什么情况也联系我,知道吗?” “嗯,灿灿,你真啰嗦。” 井飞的面色好转不少,向灿灿便想逗逗他,“好好玩你的小玩具吧!要不要我帮你拿出来?” 听罢,井飞顿时脸色一黑,狠狠瞪了向灿灿一眼。 向灿灿赶紧转身开溜,没有alpha或其他人的安抚,omega要度过发/情只能自己进行手艺活动,自行丰衣足食,这场面向灿灿自然不可能参与。 向灿灿跟做贼似的挂上反锁挡,出去后小心将门关上。屋子外面,向灿灿找了半天,没找到罗洲,可能被当班医生为安全起见赶走了。 坐电梯的期间,向灿灿左思右想,还是无法彻底安心,便自作主张地给张游发去信息,将井飞眼下的情况和过程简单复述了一下。至于张游后续如何反应,井飞知道了会不会骂自己,向灿灿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相信即使他俩已经分手,张游不至于袖手旁观。 () 还没跨出医务楼的时候,向灿灿收起手机,一眼发现不远处罗洲的身影。 故意放慢自己的脚步,向灿灿把身体缓缓埋进阴影里,想在暗处偷偷打量几眼从下午开始就让他一直怦然心动的男主角。 罗洲正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眉头蹙得很紧,两手捏拳,一会看向楼道又一会抬头瞧向上空,状态似乎相当紧张且焦虑。 两人间隔少说也有五十米以上的距离,但向灿灿分明嗅到罗洲身上特有的沉香味,悠悠地飘过来,让他原本好不容易平缓的心率又蹦跳起伏。 向灿灿深呼吸两口,把心情放缓,更百般尝试着将脑海里还在走马观灯般的画面一幕幕丢出去。 可惜,都是徒劳…… 向灿灿叹口气,朝罗洲所在方向跑去,挥手喊道:“罗哥!” 同一时间,向灿灿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那一刻看见了罗洲脸上非常难有的欣喜表情,虽然好似转瞬即逝。 “井飞怎么样?”罗洲走上前,问。 “好很多了,接下来是他的自娱时间。”向灿灿耸耸肩,回答。 罗洲张了张嘴,盯着向灿灿的脸看了一会,表情严肃,缓缓开口,“你……不……不帮他吗?” 向灿灿圆睁着两眼,目露惊诧,不敢置信地回望罗洲,“哥,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帮他啊?!” () 罗洲顿了一会,艰难地说话,却仿若不知该接什么话,吐字不清不楚,“你们……以前……不是……” 还没说完,便被向灿灿打断,“没有的事!哥,你别瞎说。”向灿灿慌张起来,连连摇头并郑重其事道,“我对井飞没有其他想法!不可能帮他这种事的!” 向灿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这么严词解释一番,但他完全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 罗洲张了下嘴,却没说出话,反而忽然往前踏了两步,挨近向灿灿,抬起手,然而手却突然顿在半路,悬在空中,如同他的人一样,此时呆愣的模样像一个突然停顿住的机器人。 () 但看那只手伸出来的趋势,罗洲似乎想要捏住向灿灿的手臂,向灿灿眨眨眼,竟自主地抬起手握了过去。 两人手牵着手,看着彼此,沉默不语,气氛尴尬。 () 直至向灿灿感觉交握着的手心开始逐渐滚烫燥热,手被松开了,转而被紧紧握住了手腕。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罗洲忽然踏前一步,贴近向灿灿,将头凑在他的颈边。 () 手腕被罗洲捏得有些疼,向灿灿下意识地抽了抽,但是没能抽出来,并在下一刻动都不敢动了。一股气息喷在脖颈处,即痒又热,同时那扩散出来的沉香味,比以往浓烈许多,像是罗洲正在刻意为之。 向灿灿觉得自己要疯了,心脏因为两人间极近的距离而跳得更快,感觉下一刻那小心脏就要掉出胸膛,一蹦一跳地逃远。 罗洲的信息素随着他离向灿灿的腺体过近,而将向灿灿的信息素完全压制了下去,甚至开始缓慢地要将它吞并包裹起来,向灿灿第一次有这种被alpha信息素侵略的感觉,惊慌失措地想要往后躲。 然而,却被罗洲抬起的手一把锁住了腰,阻止了后退的趋势,向灿灿难受地推了推罗洲的肩膀,低声说:“哥,你……” “别动。”罗洲凶狠地警告。 () “哦……”向灿灿被罗洲突变的语气吓到,立即乖顺听话,任罗洲侧着头在他的腺体周围徘徊,甚至感觉越离越近。 一种柔软温热的触感在他后颈处轻轻拂过,向灿灿清晰地感觉到了,却在那触感发生的下一秒,一道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了起来,犹如一抹惊雷劈在两人中间。 () 罗洲迅速放开了他,拉开彼此距离,嗓音低哑地说,“抱歉。” () 向灿灿没去管到底是谁的手机在响,他摸摸耳朵,左侧的耳垂肉此时烫得吓人,“哥……” “可能你身上沾了井飞的信息素,我……对不起。”罗洲垂头,毫无底气地轻声道歉。 () “没,没关系。”向灿灿在裤子上搓了搓仿佛被耳朵处热量传染到而热到冒汗的手心,不敢看向罗洲。 () 抛开那些反复滚动的画面,单看异常的罗洲,向灿灿觉得他刚才的举措很奇怪,alpha的唇齿离omega的腺体如此之近,仿佛就要对他进行标记。 () 而更奇怪的是,向灿灿在那一瞬间闻到了沉香以外的信息素,不是自己的奶糖味,不是医务楼里的消毒水味,是另一个他似曾相识的味道。 如果向灿灿的狗鼻子没有坏掉的话,他可以肯定那是…… 那一夜情意绵绵的辣椒味。 () ※※※※※※※※※※※※※※※※※※※※ 自己先尖叫!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向灿灿万分庆幸那手机的不间断吵闹,以至于罗洲不得不掏出来看一眼,只瞧见来电显示后便与向灿灿匆匆道别,否则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面对罗洲。 () 将脑门抵着墙壁,向灿灿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支撑自己,他脑袋一团浆糊,身体软绵绵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双腿一曲,就地一跪了。 下午的小心思竟分分钟灵验,那个约/炮对象真的是罗洲!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过,罗洲会在omega发/情信息素的影响下变换味道,还是气味如此霸道凶残的辣椒味,与他原本的沉香简直天壤之别。 最终没能撑住身体,向灿灿翻过身,软扑扑地滑坐在地上,抱着腿,鼓着脸发愣。 () 那一晚是怎么开始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向灿灿被信息素撩拨得没半点自我意识,更是在酒精作用下丢了三魂六魄,只知道遵循本能的驱使去索要更多、结合更深。 () 当然,这些过程和细节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理应把他当作弟弟般照顾的罗洲为何会跟他发展到肉体关系这一步,并在事后完全隐瞒此事,还在明知向灿灿让井飞大张旗鼓找这个对象时把自己结结实实地藏起来。 向灿灿抬头望着天,憋着嘴,自我矛盾的情绪反反复复地跟烙煎饼似的,精神都快有些错乱崩溃了。 () 他既欢欣又恼火,既雀跃又害怕,既抱有期望又手足无措,更既伤感又嫉妒。 “怎么会这样?!”向灿灿拿拳头锤了两下膝盖,此刻很想仰天长啸。 这个玩笑开得未免有点大! 还没独自黯然伤神完,向灿灿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剧烈震动。犹豫片刻后,他干脆把两腿摆直,一脚蹬平,自暴自弃地半瘫在地上,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查看。 向灿灿咦了一声,迅速撸直身板,接了起来,“喂,南医生好!” 礼貌问候之后,南子安按部就班地说道:“灿灿,手术时间安排下来了。下周二启程,周三周四做检查,周五进行手术,周末进行留院观察,随后的一周可以回到本市定点随访,你看怎么样?” 有病之人就该一切听从医生,向灿灿在这一方面相当听话,他立即应下,“没问题的!我这就通知我妈,然后给学校请假。” 事先的调解早就准备充分,向灿灿就等南子安的通知。 手术一事向灿灿之前一门心思、跃跃欲试,可眼下,随着辣椒alpha的水落石出,向灿灿的想法复杂起来。 要真是罗洲的辣椒味使他连续十天信息素稳定的话,岂不是可以直接把罗洲抓来……标记自己?! () 下一秒,向灿灿甩了甩涨大的脑壳,将这念头狠狠丢了出去,叹口气,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着的灰尘。 无论罗洲那晚是抱着哪一种心思,向灿灿也不能对有omega对象的人提出这种暧昧要求,他的脸皮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 () 周二很快就到,向灿灿跟梁芬一早便赶到机场,此时正在候机厅。 () 向灿灿屁股贴着冰凉凉的铁椅子,握着手机,一会解锁,又一会按上休眠,他在等罗洲的回复。 () 在那尴尬又匆忙的一别之后,连续三天,他都没主动找罗洲搭话,也没在学校遇上。依照罗洲的性子,没有重要的事也很难收到他的信息,两人等于三天没有联系。 今天起飞前,向灿灿实在忍不住了,给罗洲发去一条自己就要上飞机去pf集团的告知短息,期望收到一句一路顺风、手术顺利之类的寒暄话。 可消息都出去半个小时了,对面连个正在输入的提示界面都没有。 向灿灿喝了口刚才路过咖啡厅脑子一热买下来的美式,苦得他即刻皱起脸。 “你不是不爱喝咖啡吗?”梁芬诧异地问他。 “我只是没试过。”向灿灿又小小地抿上一口,还是没能忍受住那股子苦味,根本觉不出任何香气,最后一骨碌吞咽完,可怜巴巴地把咖啡杯供在一旁。 () 他想不出咖啡哪里好喝到罗洲会喜欢,就像已经三天了,他直到现在也没想通罗洲跟他发生那一夜的原因,那唯一的可能,向灿灿自己都不敢信。 咖啡因对于向灿灿没提神醒脑的用处,他已经失眠足有整整三天,现在仍旧如丧失所有活力般恹恹的。 “灿灿这两天怎么了?”作为带大这小崽子的妈,梁芬敏感地有所察觉。 向灿灿委屈巴拉地瞅梁芬一眼,开开合合地张了好几回嘴,憋半天,终于说出心里模拟多次的问题,“妈,你为什么觉得罗哥会喜欢我?” 梁芬一愣,随即嘴角翘起来,了然地点点头,却是反问道:“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问题当然事出有因,但向灿灿总也不能跟梁芬坦白两人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只得干巴巴地提另一件突**况,“前几天,罗哥差点……额,要咬我脖子。” “撒?他要标记你?”这事倒让梁芬意外,印象中的罗洲绝非如此鲁莽的人。 () “嗯。”如此一提,向灿灿顺理成章将井飞那天的事全盘说了。 “被发/情的omega信息素所影响倒也有可能,但是……”梁芬听完,替向灿灿开始分析,说一半顿了顿,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接着一本正经解释说:“不是每一个alpha都会受非伴侣oemga影响到什么也不干就直接进行标记行为的,通常他们会随着身体的反应,那撒达到顶峰的时候才会控制不住要标记对方。” 梁芬话里含蓄,基本意思就是alpha在身体的高/潮前后才会抵不住诱惑想要标记床伴,言下之意,罗洲这行为相当不合理。但这科普内容向灿灿特别熟悉。 “是不是那本厕所读物什么幸福指数里写的?”向灿灿想到它的出处,揭穿道。 “……”梁芬面色一僵,略受打击,却很快振作,“灿灿倒是看得也很仔细嘛,是有什么打算吗?” () “……我去买个冰淇淋吃。”向灿灿站起身,选择遁走。 () 今天的信息素味道是最熟悉不过的香草冰淇淋,是两年多来头一遭。 面对自己喜欢的味道,向灿灿挺乐见其成的,甚至会兴冲冲地去买来味道一样的东西,享受加倍的快乐。 () 机场便利店不供应最大号的桶装,于是向灿灿买了六只小号,当场开挖一个,边吃边一路往回走,心情还因就冰淇淋的冰爽甜腻感好了些许,提神作用比咖啡因强得多。 路过头等舱候机室时,向灿灿忽然停下脚步,愣了愣,隔着玻璃门,往里探了一眼,却发现只能瞧见一颗颗按摩沙发椅上露出的黑乎乎头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向灿灿觉得自己好像隐约闻到海棠花的信息素味道,与在罗洲宿舍遇见过的,极其相似。 () 向灿灿收回视线,原地咬着一次性小勺子站了会才走开,那花香味很快淡去,把他刚恢复一些的好心情一同散尽。 “刚才还没聊完。”见向灿灿一回来,梁芬一把抓住他。 “妈,不聊了,没可能。”向灿灿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抱着冰淇淋,连吃的心情都没了。 “为什么?” “罗哥都有omega对象了。”熟悉的海棠花香让向灿灿再次如梦初醒,面对现实。 “洲洲有omega了?这怎么行?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章姐说过?”梁芬大吃一惊,噼里啪啦地甩出一连串问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也许是最近吧。”向灿灿低头瞧着搁在腿上的冰淇淋,说完后就抿紧了嘴。 () “我不信,我去问问章姐她家儿子的情况。”梁芬掏出手机,开始啪嗒啪嗒打字。 () 罗洲究竟有没有omega,梁芬直到被空姐提醒第三次关闭手机时都没能得到确切答案,甚至连罗洲的亲妈,远在海外岛国上晒太阳的章晓晓都被梁芬搞得摸不着头脑。 而向灿灿也没能在手机关机前在与罗洲的聊天框里收到任何答复,心情郁闷到他在短短两小时的飞机行程里才吃完两个冰淇淋。 最后,向灿灿下了飞机,手拿化成奶昔的冰淇淋跟着接机师傅赶往停车场。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道口的最外围。 () 车门一打开,向灿灿再次闻到那熟悉的花香味,随即一愣,迅速抬眼一看,正巧直直对上车内男人的视线。 那个男人已经落座,冲他微微一笑,举手小幅度挥了挥,打起招呼,“你们好!” 司机正是负责接机的师傅,也负责载着三人开往pf集团住院部。 行车途中,车内气氛好极了,却只存在于梁芬、男人和司机师傅之间。 向灿灿一路闭着嘴,干巴巴地喝着奶昔水,不想说话,只在梁芬非得叫他应一句时随意地嗯一声。 他全程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端详得格外仔细,都快记住对方脸上有几颗痣和多少残留痘印了。 男人就是向灿灿听过名却没见过人,并且名字在最近时常重复在脑海里翻腾的一个家伙——樊奇思。 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凑巧地遇上,还是自己的情敌! 观察到最后,向灿灿不得不承认,樊奇思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完美得挺无懈可击,气质和身材、学历等等样样都比自己强,人甚至还拥有那独特的海棠花香味信息素。 虽然樊奇思外表看上去高冷孤傲,与人交谈却礼貌热情,与梁芬这样的长辈更是聊得很投机。 () 向灿灿喝光所有的奶昔水,觉得唇舌间残余的不是香草奶味,而是无尽的柠檬酸涩。 “向同学,不舒服吗?”樊奇思关切地问道。 “没有,吃了甜的,我蛀牙发酸。”向灿灿自认从容不迫地答,下垂的嘴角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所透露出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梁芬见状,挤着眼角试图进行眼神沟通:怎么?妈表现得太热情了,你吃他醋了? () 向灿灿也挤了下眼角,冲樊奇思的方向努努嘴:罗哥的对象就是他。 梁芬心领神会,点点头:好,那妈收敛一点,妈的乖宝贝是灿灿,别吃醋啊。 向灿灿:“?” () () ※※※※※※※※※※※※※※※※※※※※ 奶昔水其实挺好喝的。。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二) 这一安排,樊奇思是故意的。 在他从pf集团内部得知向灿灿的行程后,便特意预定同一航班,更有意乘坐同一辆载送商务车,只为近距离观察这位罗洲十分上心在意的人。 结果挺出乎意料,向灿灿比樊奇思预想中还要普通,虽长相中上,但看上去却不怎么精明,偷偷打量人的眼神即赤裸裸又傻乎乎,其中饱含的情绪一览无遗。 () 简而言之,樊奇思愣是没想通罗洲是为何相中这么个omega,难不成因为他的信息素甜腻诱人? 行使途中,樊奇思耐心保持着外在的礼貌,始终面带笑容,自认温和可亲,却遭不住向灿灿在观察一圈后投来不明所以的警惕和忌惮,好奇起眼前这个omega脑子里在想什么。 对于向灿灿,樊奇思好奇的事情不仅于此。 樊奇思笑了笑,继续开口关切询问,“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虽然还不能持证上岗,但能帮上点忙。” 刚才自我介绍时,樊奇思并没有说自己同pf集团这一樊家家族企业之间的关系,只自称是来pf实验部参加为期一周的实习,于明天正式开始。 对面的omega晃了晃脑袋,手里捧着吃完的冰淇淋杯,眼神躲躲闪闪、飘忽不定。 () 樊奇思觉得挺有意思,想要试探一番,不经意间改变话题,“那,难道是你的信息素出了问题?” 向灿灿一愣,扭过头望向窗外,微微转过上身,低头嗅闻,仿佛在确认车子里那凉中带甜的香草冰淇淋味,随后问:“我的信息素怎么了?” “溢出来了。”樊奇思的眼角由于笑容而皱起,他想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些。 “没有啊……”一旁的梁芬,耸着鼻尖说道。 “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对信息素比较敏感。”樊奇思假装尴尬地轻咳,假意解释,将话题顺延而下,“所以才选择学习信息素相关医疗。” () “樊医生是专攻信息素领域的吗?”这话显然挑起了向灿灿的兴趣,他转过头来问,敌意锐减。 () “嗯,所以才申请到pf实验部实习,可以学习更多。”樊奇思点点头,嘴角微翘,知道自己已经把人成功带入坑里。 () 樊奇思另一件特别关注的事,就是向灿灿的身体状况。 樊奇思虽有所了解,碍于罗洲不愿多说,其实知情的程度并不够深入,从段越那里更是挖不出什么。 此时研究样本就在同一个车厢内,樊奇思岂能轻易放过,他翘起腿,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准备把这坑越挖越大。 幸好跳坑对象一点自觉都没有,包括旁边那位家属,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一五一十把向灿灿的病情、起因、病变过程还有此行目的统统交代了。 “那你来pf确实来对了,他们确实有进行人工标记和信息素再造的医疗水平。”作为对向灿灿此行的肯定,樊奇思沉稳地说。 “……我想跟樊医生探讨个问题。”向灿灿突然问。 “我还不是医生,向同学请说。” “我有一个alpha朋友,咳,我想问alpha有没有可能同时拥有两种信息素味道?”向灿灿问得磕磕绊绊,舌头打结。 樊奇思眉尾微挑,“alpha在一切指标正常的情况下,拥有两种信息素味道的概率极小,但是概率小并不表示完全没有。”顿了顿,又说:“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同你一样,患有信息素紊乱症。” () 向灿灿谢过樊奇思,低下头,小声地叽里咕噜道,“那他应该没有病吧……难不成是小概率事件?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呢……” 这个他指得是谁,樊奇思心里清楚,却不打算说,脸上挂着轻笑,没再搭话。 梁芬还欲在问,车此时停了下来。 () pf住院部已到。 三人下车后,还没走出几步,樊奇思瞧见远处缓缓走来的南子安,抬起的腿麻溜地转了个方向,挥别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梁姐,向同学,有机会的话,晚点见。” “好,再见。”向灿灿刚道别完,樊奇思的身影已隐进车后,一晃就没了。 向灿灿正在奇怪刚才还格外热情的人怎么突然跑得这么快,望着樊奇思离开的方向出了会神,被梁芬拍了下肩膀才转回视线,一侧头就见南子安靠近。 南子安领着向灿灿和梁芬进楼。pf集团资历雄厚,光住院部就设有一幢独立高楼,里内的装潢、设施和服务堪比酒店公寓。 身在富丽堂皇的大堂,向灿灿目瞪口呆。 办理登记时,向灿灿小力地扯扯梁芬的袖口,问:“妈,你卡里钱够没?我们付得起住院费吗?” 梁芬赶紧合上惊愕到微张的嘴,拿出作为长辈的沉着冷静,豪迈道:“宝贝别担心钱!爸妈有!” “两位不用担忧,pf的项目有国家扶持的资助金,段前辈的基金会同时也会资助一部分费用。”听到两人悄咪咪的对话,南子安微笑着说。 “哦……”向灿灿稍稍放下悬起来的心,但不敢把事想得太简单。 鬼知道资助金会不会跟学校申请奖学金似的要求你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虽然他这紊乱症确实世界首屈一指。 向家家庭条件算不上优渥,向阳和梁芬辛苦打工多年,攒下一些积蓄,却也未必能支付起全额费用。 () 奇怪的是,前台接待小姐并没有要求他们支付任何定金或保证金之类的款项,在登记完基本情况,做过基础检查,告知一些注意事项后将三人带往电梯间。 整幢楼有二十多层,向灿灿那一间是最顶层最里面的单人间,除却房间有一些必不可少的医疗器械用品和一张硕大的医用床以外,其他配套设施与酒店的豪华景观房毫无差别,甚至可能是总统套房的水准。 向灿灿托住就要往下掉的下巴,“……妈,我到底是来治病还是来度假的啊?” 梁芬猛地捏紧手里装有钱袋的包包,“就,就当度假吧……病,病能好就行。” 下一刻,向灿灿掏出手机,不再纠结罗洲有没有回复他信息了,只能硬着头皮再去骚扰一趟。 向灿灿:罗哥,能不能借我些钱? 在南子安告知一些明日安排并离开后,向灿灿才收到罗洲的答复。 罗洲:怎么了? 向灿灿本以为会是个电话,毕竟他的求助信息语气是相当难得的严肃,说出的内容如果没有罗哥的前缀,根本像个被盗号的诈骗短信。 向灿灿:哥,我慢慢还行吗。 罗洲:要多少?做什么用? () 向灿灿捏着手机思来想去,决定坦白。 () 向灿灿:这次的费用……好像有点贵。 不仅仅是有点,是肯定非常贵了,向灿灿心里也没个定数,按照南子安先前透露的内容,报出一个不多却也不少的数。 罗洲:好。 () 看着罗洲对于收到数字后秒回的信息,向灿灿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迫于穷困的无奈,向灿灿更想询问的是辣椒那一晚的事,不知道他当真问了,罗洲是不是也会迅速答复,承认下来。 向灿灿选择迂回战术。 () 向灿灿:哥,你现在在哪里啊? () 就在向灿灿所住住院楼的第三层同一位置,罗洲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僵。 罗洲:在c市。 向灿灿:正在开会? 罗洲:嗯。 向灿灿:哥,我今天听一位医生说,alpha可以拥有两种信息素味道,概率很低,但不是没可能,你说稀不稀奇? 看着手机屏幕,罗洲心头一颤,隐约察觉到向灿灿话中的试探,更是一秒想起三天前那次失控所造成的后果。 () 他的信息素随着omega发/情期诱导差点引发出自身的发/情期,身边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在信息素放肆的边缘,他差点一步踩踏出去,虽然最终及时惊醒,但是在注射信息素后,那被撩拨起情/欲后特有的另一种信息素味道不受控地在体外叫嚣。 () 快速遁走后,罗洲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在味道还不浓郁的情况下,向灿灿没有察觉。 罗洲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捏紧手机,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向灿灿看似随口的一问。 () 就在罗洲内心无比挣扎时,手机发出震动,又传来信息。 向灿灿:不过,我都没遇见过这种alpha。() ※※※※※※※※※※※※※※※※※※※※ 受打击→卡文→掉不出来→硬水→qaq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三) 那欲盖弥彰的话刚一发出,向灿灿就后悔了,后面补上的内容更是此地无银。 向灿灿垂头,将聊天框的界面退出又点进,翻腾着摆弄手机,思考是要再补两句把话圆回去还是干脆撤回消息,又或者尝试转移话题。 思前想后还没有得出结论,罗洲的信息跳了出来。 罗洲:有,我就有。 罗洲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随着消息跳进屏幕,周围滋得一声轻响,房间内的顶灯由于到了傍晚自动亮起。 向灿灿吓一跳,心里一惊,手指不自觉地打滑,直接摁到了视频通话的键上。 () 一个视频请求毫无预兆地拨了出去,并且没有给向灿灿点击取消的任何机会,视频对话居然在半秒内被接通了。 可是,出现的画面里,没有罗洲,只有房顶白花花闪动的亮灯,是一排繁星化成的灿烂贴墙顶灯。 两人皆是一愣,几秒后才同一时间快速取消视频通话。 向灿灿抬头看了眼所处房间的墙顶,一片零碎的星空灯绘出一整条晶莹剔透的银河瀑布,扑闪扑闪,相当好看,也非常眼熟,跟刚才手机屏幕里一闪而过的场景如出一辙。 罗洲正在开会的会议厅顶灯跟pf住院部病房的难不成是同一款式? () 向灿灿有点傻了,还没来得及往下细想,罗洲的语音通话紧接着打了进来。 向灿灿手忙脚乱地接起,将手机贴在耳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面的罗洲同样默不作声,好一会后才有声音冒出来,“……喂?” 向灿灿这时正坐在床边,抓了抓床沿被单,他刚才接连几句的试探加视频邀请,隐约有一种知道一切并紧迫逼近的感觉,他不想这么逼迫罗洲,但他真的已经憋不下去了,持续三天早是他的人生极限。 情绪一触即发,向灿灿今天必须知道真相! () “罗哥……”向灿灿小声地喊了句。 “嗯?” 罗洲的声线如往常般低沉,带着些微微颤动的尾音,从耳麦里传出来时犹如伴有热度。 向灿灿咽了下口水,将整张脸皱起来,紧闭双目,前半句吞吞吐吐,后半句鼓足勇气,几乎是把话大声嚷出来的。 “平安夜……那一晚……辣椒味的人是你对不对?!” () “……” () 对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向灿灿紧张地一把抓住胸口的衣服,不敢睁开眼。 手机明明刚通话不久,电池尚未起热,向灿灿却觉得耳边的硬块正热热乎乎地开始发烫,特别是里头传来了罗洲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辨,挠人心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洲依旧沉默不语,直到向灿灿耐不住性子偷偷睁开右眼,谨慎地又喊了声,“哥?” “那晚……确实是我。” 向灿灿觉得自己的大脑壳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为,为什么?” 罗洲叹了口气,“对不起,那晚……我意外发/情,没能控制住……” 道歉根本不是向灿灿当下想要听到的,他接着逼问,“那你为什么不……” 话音还没落下,被罗洲截声打断,他冷静道:“抱歉,这事怪我。等你手术回来后,我们再坐下聊,行吗?” “……”向灿灿怅然若失地应道,“好吧。” () 挂上电话,向灿灿把仍旧异常热乎的手机摔在床头柜上,身体往床上一倒,将脸埋进枕头最凹处,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 他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想做一件事。 直接瞬移闪现到罗洲面前,一把抓紧罗洲的衣领口子,狠狠将他推抵在一堵墙上,用活到现在最凶狠最气极以及从来没可能用在与罗洲说话时的口气,大声地质问这位扰得他心烦意乱的好哥哥。 () 明明把他当弟弟看,为什么还要跟他上床?!上都上了,为什么还拍拍屁股走人一句不提?!到底是怎么想的?! () 要是换了他人,向灿灿非得像上回的alpha一样揍上一顿,可对罗洲,他自然舍不得,甚至还想偷偷亲上一口。 () 不过,一切都是向灿灿自儿想想,他即飞不到远在外省的c市,也没法脱开身,周围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期盼着赶紧把病治好。 向灿灿猛然间抬起头,沉重地吸了口气,闷在枕头里太久,差点憋晕过去。 这时,在隔壁间整理完行李的梁芬来敲门。 () “灿灿,你脸怎么这么红?眼睛也红了!”梁芬惊叫道。 “热的吧。”向灿灿搓搓脸,不仅红,可能还有些肿,他瘪嘴说,“妈,吃饭去?” “走,妈请客。” 两人还没踏进食堂区,就望而却步顿住了脚。 病房堪比酒店也就罢了,连食堂都犹如高级餐厅。 “妈,我觉得吃泡面也不错。”向灿灿说。 过来途中,向灿灿观察到,pf集团的住院部建在安静的郊外,周边除去山野便没有商业化的街道了,更别说外卖和餐馆。 梁芬刚想说什么,身后有人叫住他俩。 “梁姐,向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回头一瞧,向灿灿立即胯下脸,是几小时前分别的人。 他和睦地发出邀请,“一起吃晚饭吗?” 已经核实完真相的向灿灿,此时在他眼里,横在他跟罗洲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他的紊乱症,不是罗洲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而是跟前这名显然与罗洲有千丝万缕关系的omega,樊奇思。 向灿灿的敌意更重,藏都藏不住,瞪去的目光像是个赌气的小朋友。 梁芬完全没察觉自己儿子气场有变,直接应下,“好呀!” 三人最后选了最简单也最便宜的自助餐。 乘梁芬先去拿餐食,向灿灿喊住樊奇思,与罗洲以外的人,他向来没有顾虑,五分钟都等不了,直截了当,且非得得到答案地问,“樊前辈,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跟罗洲是什么关系?” 樊奇思一愣,刚抬起一半的屁股又慢慢放了回去,同时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从见一面起向灿灿对自己的非好感从何而来了。 “普通的同事关系。”樊奇思笑着回答,不敢说太多,他对向灿灿好奇是一回事,参合他俩感情则是另一回事。 对方说的分明是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向灿灿却有些吃惊,“咦?你们没在一起?” “在一起?”樊奇思装作诧异不解和迟疑,“难道你是指ao伴侣?” “是啊,你们不是……”说到一半,向灿灿改了口,“学校里都在传。” “那谣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跟罗洲见面次数都没超过十次,都是为了研讨同一个项目,并没有谣言里传的关系。”樊奇思缓缓解释,态度坚定,最后相当无奈地说:“唉,最近我辟谣得也挺累。” () 作为谣言的始作俑者之一,向灿灿心虚不已,但同时又欣喜若狂,他在樊奇思震惊的眼神下敌意一秒散尽,甚至眉飞色舞地冲人笑道:“原来是这样!” 樊奇思噗嗤一下笑出声,问:“既然这么在意……你喜欢罗洲?” 向灿灿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他移开视线,犹豫一会后才轻声回答,“嗯……” () “那就大胆追求,现在o追a的也不少。”樊奇思早就看出向灿灿的心思,鼓励道。不参合归不参合,眼前这位实验对象他还是相当关心的,能让他跟罗洲一块参与手上项目,可说是一举两得。 听罢,向灿灿点点头,陷入沉思。 沉默间,梁芬拖着三个盘子满载而归,“灿灿,妈给你拿了冰淇淋!” 向灿灿顺手接过一个,挖开就吃,想把从脖子处烧到额头的热度快速浇灭,站起来,“我去拿吃的。” 站定在饮料区前,向灿灿想通了。 向灿灿已经不是五年前那只傻乎乎打退堂鼓的小怂包了,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拥有肉体交流的最深层关系作为基础。 五年前没有跨出去的那一步,现在跨也不晚! () 向灿灿举着杯子,怼着前方的自动饮料机,一脸坚毅,俨然一副解答出一道史诗级人生难题。 一旁的服务员忽然提醒道:“先生,杯子放上去,摁下图标就好。” “哦……” 倒完满满一杯牛奶,向灿灿给井飞噼里啪啦发去一连串消息。 向灿灿:嘿嘿!有大事通报! 向灿灿:樊奇思跟罗哥不是那种关系! 向灿灿:你快辟谣! 向灿灿:辣椒a我找到了! 向灿灿:你不用继续找了!还有不要问是谁! 向灿灿:最后一条! 向灿灿:我要追罗哥!不成功便成仁! 井飞:????!!!! 井飞:信息量太大了吧!() ※※※※※※※※※※※※※※※※※※※※ 冲啊! 又见新鲜草莓 即便有了目标,向灿灿却还没有拟定出任何妥善的追爱计划,例如该如何进行表白这最为重要的关键一步。 向灿灿甚至考虑就在两人吃饭的时候,随口一说。 可是,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向灿灿没有过恋爱经验,也没有追求过什么人,但他一点不虚。他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还亲身体验被猪拱。 一张白纸的向灿灿唯一能想到的则是参考那些对罗洲进行过表白的女孩子们。 但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就算是omega,也不能像姑娘家告白时那样折腾出一个粉色爱心礼盒,加上一封声情并茂的情书,在罗洲路过时或是邀请到私密小树林的地方交给对方再进行一对一深情表白。 相比较而言,向灿灿更愿意选择像对罗洲表白过的男孩子们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表达情意。 向灿灿吃完饭后,回到病房,想得有些头秃。 正处于失恋阶段的井飞无心协助,使孤军奋战的向灿灿更秃头了。 想着想着,向灿灿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位正当有用武之地的家伙,林益。 向灿灿:兄弟,在吗? 林益小少爷每天似乎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消息在任何时候总是回得麻溜快。 林益:来噜! () 向灿灿:帮我个忙,我要追个人! 林益:哦哟喂!谁啊?等等……向灿灿,让一个追求你未果的alpha帮你追求别人,你觉得这事合适吗? 许久没有联系,向灿灿觉得林益的脸皮又加倍厚了,就算有求于人,向灿灿也不甘示弱。 () 向灿灿:这位大哥,不是你先拒绝我的吗? 林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明明一片丹心! 向灿灿:用错词了吧,况且你这片丹心怕是豆腐做的。 向灿灿绝不认输。 向灿灿:行了,你虽然百追百败,但好歹经验足,传授我些呗。请你吃饭! 林益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信息,让向灿灿以为当真戳到他的软肋痛脚,正想宽慰几句。 林益:别说实话嘛,qaq哭唧唧…… 林益:好了,告诉你。送花、送礼、接送、约饭、当众表白和献殷勤,怎么粘就怎么来,不断刷新存在感,只要不被嫌烦就是胜利在望。当然也可以选择进行贴身跟踪、偷窥、下套下药、灌醉、献身一条龙,干脆利落,就是风险度高。 林益:如果你的对象是你那位宝贝罗哥的话,我强烈推荐后者,你亲自出马,风险度应该会降为0。 向灿灿一惊,没料到林益猜得这么准,急忙否认。 向灿灿:我没说是罗哥! () 一否认完,向灿灿就觉得自己又犯老毛病,不打自招,分分钟暴露。 () 林益:你说不是就不是呗~总之,信我后面那条准没错。 向灿灿心想,那一条龙业务早就在他们之间切实发生了,要真能管用的话也不至于向灿灿此时此刻这么费劲脑瓜,瞎琢磨了。 向灿灿:你还是推荐我一些花店、饭店和约会圣地之类的吧! () 林益没再贫嘴,将自己收藏许久的追爱宝典统统发给向灿灿,结束对话时相约下周的酒局。 向灿灿随口应下,打开后一一进行搜索后,却顿时傻眼。 有钱家少爷用来追求人的金钱代价哪里是向灿灿这等阶级平民支付得起的?更何况他可能还要背起手术费这份高额负债。 不过,搜索到一个知名名牌时,向灿灿一眼相中一块手表,图片刚一刷出来,向灿灿便觉得必须买下,表白现场必须有它,非它不可。 这块表并非最新款,但样式简单大方,向灿灿瞅一眼就立马联想到罗洲,觉得跟罗洲稳重的气质完全吻合,般配得很,也一定能投其所好。 () 再一看价格,向灿灿却苦下脸来,不甘不愿地重新戳开与林益的聊天框。 向灿灿:老板,你们酒吧招人吗?你看我怎么样? 最后向灿灿毛遂自荐成功,问林益少爷硬是要来一份兼职服务生的工作,下周开始每晚打工。 第二天的检查流程与以往在医院的例行检查差不多,需得起个大早。 向灿灿醒来时就欣喜地发现,今天,他的信息素正散发出酸酸甜甜的味道,居然是平安夜那天一样的新鲜多汁草莓味! 同时,他想到临时标记后很可能会将信息素味道稳定下来,于是匆匆忙忙间,在还未正式开始检查流程之前,向灿灿找上了南子安。 “南医生,有个事……”向灿灿轻手轻脚地进到南子安的房间,关上门后,吞吞吐吐地道。 “怎么了?”南子安温和地问。 “今天检查完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提前进行标记手术吗?”向灿灿说。 “可以是可以,灿灿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南子安狐疑道。 () 向灿灿如实交代,“咳,南医生,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根据上次被临时标记的经验,在标记后我的信息素气味会稳定,而今天挺巧的,随机到的是草莓味的信息素,还挺难得的……” 南子安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答应,“好,我帮你安排。” “谢谢南医生!”向灿灿喜出望外,离开南子安的房间,安心地跟着护士前往检查室。 不管被人工标记后,向灿灿的信息素味会变成什么味夹心什么味,但至少他的草莓味有几率保存下来。 向灿灿可不想顶着奇奇怪怪的味道持续未来整体十天,更不想由着这味道让他追求罗洲的气势和欲/望大打折扣。 () () 整个手术由段越主刀,南子安则在操控间当监查副手。 () 说是主刀,向灿灿发现手术过程还是由计算机操控的机械来完成,他此时半躺在一台白色手术椅上,头部周围有许多机械手臂正举着各式各样的手术用具,虎视眈眈地怼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往他脑门上、脖子处戳进去。 像极了被抓来做活体试验的小白鼠。 眼前冰凉的仪器使人有些忐忑,向灿灿看向站在身边的段越,不安地喊道:“段医生……” “不用紧张,如果一旦出现超过你承受范围的疼痛感,一定要出声告诉我。”段越沉稳地说道。 “好。”向灿灿点头,即便知道这项手术无法注射麻醉止痛,他的额头仍止不住微微冒汗。向灿灿看向手术室外昂头往里张望的梁芬,和他身边坐着正监视屏幕数据的南子安。 () 他很希望在身边的是罗洲,那向灿灿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惶恐不安了,至少罗洲那沉香味的信息素会瞬间将他安抚。 () 想到这,向灿灿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口问昨日发现真相后联想到的一个问题,“段医生,如果有一个alpha临时标记我后也能稳定我的紊乱症,那他永久标记我是不是也能根治?” “除非他与你的信息素契合度高到100%,否则最终仍旧有失败,甚至都不如人工标记来得稳定,同时还会引起排斥反应。”段越似乎并不惊讶于向灿灿的问题,他一边按着操控器,一边放缓语速解释着,说完后,顿了一会才继续补充,“与你匹配的信息素在冷冻库核实下来,最高的数据只达53%,也是相当少见的情况了。” “这么低?!”向灿灿惊叹道,忍不住问:“那手术能行吗?” “别担心,已获得人工培育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9%,不成问题。”段越笑了笑,摸摸向灿灿的头,试图进行术前抚慰。 () “pf这么厉害?!” 手术期间,手术室内灯光大亮,只有段越及一名护士在场,随着机械手臂将一道无色液体往向灿灿脖颈后的腺体处推进,他确实感觉到本隐隐出现的疼痛感在逐步加剧,与认知里o被a标记时应有的舒爽快感恰恰相反。 最终,向灿灿满头大汗开始喊疼,段越暂缓进度,直至向灿灿身体适应后再继续。 如此反复,在最开始的半小时基础匹配测试后,正式手术花费约莫两个小时。 等手术完成,向灿灿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不是给疼痛折磨,而是高度紧张之**心俱疲。 他被打包抬回病房,为保险起见,身体各处插上了体征监控设备。 向灿灿在回去后没几分钟内就醒了,看见身上连接数根细粗不一的管子,大惊失色,“妈,这是干什么,我要死了吗?” “瞎说什么呢!”梁芬上前捏了把向灿灿的脸颊肉,气道。 手术很成功,人工临时标记完成得很顺利,除却过程中的疼痛外,向灿灿的体征指标和各项数据都在标记后达到稳定,包括他的信息素。 向灿灿躺在床上,用自己灵巧的狗鼻子嗅来嗅去,想靠自己的亲身感受来确认手术结果。 空气里飘溢着熟知的味道,似曾相识,且记忆犹新,就是他前阵子分化成omega以来头一回信息素稳定时散发出的味道。 还有那为期十天的草莓夹心辣椒人…… 向灿灿身体一摊,原本因手术成功而兴奋的劲头没了。 为什么他做个人工标记的手术也是这种结果? 是怎样?他这辈子就跟辣椒味杠上了? () () () () ※※※※※※※※※※※※※※※※※※※※ 呵!草莓味~ 草莓配辣椒 罗洲在飞机上合眼假寐,他确实有一场研讨会要陪同教授参加,在等到向灿灿手术顺利完成后,他便匆匆赶往机场,连续多日没曾踏实地休息过。 此时他依然难以入眠。裹在腿上的毯子摸起来软硬适中,罗洲用手团起一角,搓了两下,触感有些类似上回揉捏向灿灿手指时的细软。 () 罗洲觉得眼前的漆黑一片里忽然出现向灿灿的笑颜,疲倦感顿时云消雾散,但他很快又想到原本被当成秘密准备死守下半辈子的那一夜,眉头不自觉地蹙紧,露出些微痛苦神色。 在那次通话后,罗洲持续失眠,一闭上双眼便思绪纷乱。 罗洲不知道接下来相约交谈的时候,面对向灿灿,该说出什么解释的言辞来,任何理由都掩盖不了事实,除了道歉,他想不到其他。 () 因为劳累和困顿,罗洲的睡意很快涌来。 睡着前,他想,向灿灿或许会心软地接受自己的道歉,也或许会生一阵子的气,但他只希望向灿灿不会因此厌恶他、远离他。 () 罗洲想待在向灿灿身边,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真要分析起来,那一晚的罪魁祸首是向灿灿。 驾车离开别墅区没多久后,原本睡死过去的向灿灿毫无预兆地开始在副驾位上闹腾,伴有面色潮红,睁着的双眼空洞没有焦点,双手胡乱解起衣服扣子,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难受。 罗洲连忙靠边停车,立即俯身解开向灿灿的安全带,查看他的情况。 () 刚一松开束缚,向灿灿整个人便贴上了罗洲,比之前在别墅沙发上的动作更加大力,一把抱紧罗洲,头搁在他的肩上,蹭来蹭去。 两人贴得很近,罗洲只一低头,便能瞧见向灿灿白皙的脖颈和他的侧颜。 () 这个他喜欢的omega正没有一丝防备地窝在他的怀里。 在密闭的车内空间里,草莓味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缠绕在罗洲的鼻翼间,那是发/情时omega向alpha发出的特殊邀请信号。 一根长久紧绷的弦在那一刻……断了。 罗洲因注射人工信息素后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一下子分崩离析,他一刹那失去理智,属于alpha特有的原始欲/望占据上风,让罗洲只想完完全全地去占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他确实这么做了,在向灿灿毫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成了向灿灿口中最讨厌的乘人之危的垃圾alpha…… 最令罗洲懊悔的是,这一切,他明明可以杜绝。 罗洲的车里就有成打的高效抑制剂,伸手能拿,大可以当场就给刚开始发/情状态的omega稳住情况,他却眼睁睁看着那堆烈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更是任由自己的信息素给出回应,将怀里的人撩拨得更加情动,发/情速度加剧,投怀送抱的热情更甚。 ao的信息素不断彼此交融,根本无法控制干/柴/烈/火的场面发生。 两人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火势分毫未退,直至罗洲最后忍不住一口咬住向灿灿的腺体,彻彻底底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 他是明知故犯,知法犯法,一错再错。 () 在理智回拢后,罗洲面对一片狼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向灿灿一旦喝醉就会断片,根本记不住行凶的人是谁,于是他像个犯罪份子般试图掩盖自己的丑恶罪行。 罗洲把向灿灿上上下下清理干净,再用清新剂将房间里的信息素味完全去除,果断地将一切毁尸灭迹,最后仓皇地逃离现场。 简直像极了战场逃兵。 飞机里的空调温度太低,罗洲的身子微微一颤,醒了过来,他拉拉腿间毯子,调整吹风口,查看起手机。 飞行状态下,手机里并没有任何网络连接,他还是摁开了与向灿灿的聊天框,看着那条最后发来的那几条信息。 () 向灿灿:罗哥,我手术完成啦! 向灿灿:大后天下午就能回来,我妈打算直接飞去我爸那里,然后一起去看我爷。 向灿灿:哥什么时候回去?大后天晚上能收留我去你家蹭饭吗? () 结尾附带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向灿灿提出的要求,罗洲向来不会拒绝,这一次却没立即答复,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向灿灿这一如既往的态度理解为——向灿灿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讨厌他。 毕竟,战场逃兵一旦被缉拿归案,会受到军法处置。 () 等领取行李期间,罗洲准备正面接受处罚,回复向灿灿。 罗洲:好,晚上我们谈谈。 向灿灿:好!不过那天晚点的时候,我要去林益那里打工了。 罗洲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那里指的是林益开的酒吧,向灿灿要去酒吧里打工? 没有半点犹豫,罗洲一个电话直接拨出。 向灿灿接起来,“哥?” 罗洲问道:“你要去酒吧打工?” 向灿灿:“是啊……要买……不是,补贴点家用,而且还要还你手术费。” 言语间听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事实上,罗洲最后并没有借给向灿灿钱,一分没打,钱款早在他到达pf住院部时提前结算完毕,他更不会要向灿灿还钱,先前只是顺着向灿灿所说,安抚情绪。 () 罗洲想了想,掏出另一套说辞,“不用,晚些时候帮你申请omega救助金。” 向灿灿吃惊道:“哦?还可以这样的吗?” 罗洲补充说明,“有,加上pf项目的国家扶持资助金和段医生的基金会,不会花费太多。” 向灿灿:“太好了!但……我还是得去打工。” 罗洲:“为什么?” () 向灿灿:“就……想自力更生!啊,先不说这个,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 罗洲答:“也是大后天,中午就到。” 向灿灿顿了会,才继续问:“那……哥,你在机场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罗洲还没开口应,便听到向灿灿放低声线缓缓地说:“我想,早点见罗哥。我,想,想你了……” 原先的心境,正乱如一圈扁平的线团,却在此刻突然盘绕成圆,还传来咚咚咚的阵阵擂鼓声,罗洲轻声嗯了一下,“好,我等你。” 结果,等两天后,向灿灿兴冲冲地下了飞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俩可能不在同一机场着落,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打开手机一看罗洲的航班信息,果真如此。 “啊呀……我怎么这么傻?!”向灿灿暗骂自己一句,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推着行李箱快步往出口赶,边拨罗洲的电话,想知道他在哪儿。 () 电话还没有接通,向灿灿已经跑出接机口,并远远见着一道熟悉的黑影迎面匆匆走来。 罗洲穿着黑色长风衣,风尘仆仆,因为奔跑着赶路而脸颊微红,胸口起伏不定,正喘着气大步走向向灿灿。 向灿灿一时之间心下悸动不已,任何顾虑和犹豫在见到罗洲时就统统烟消云散了。 什么精致绝美的粉色礼盒!什么浓情蜜意的情书!他根本不需要! 他此时此刻只想一个飞奔冲上去,实实在在在地告诉这个人——他喜欢他,他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就着这股子冲劲,脚下的步子飞快加速,向灿灿顺着人流,赶超周围好几个人,一头莽到罗洲跟前,抬起双手,狠狠抱住罗洲。 “罗哥,我喜欢你!”向灿灿中气十足地吼道,声音大到几乎在一瞬间惹来路人的侧目。 跟自己胸口相贴的人猛然间全身僵硬,任向灿灿挂在他的身上,只大口喘息,却一动不动, () 向灿灿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表白是不是太突然了,热情奔放地过了头,正准备讪讪地收回手,往后退开,突觉后腰一重。 () 罗洲一只手环在他的腰上,左半边脸则被罗洲宽厚的手掌捧起,微微拉开一些距离,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两个人四目相对。 罗洲的眼瞳黑亮透光,向灿灿发现那里头映出来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引得他心口热热的。 () 因为拥抱,向灿灿闻到了久别的沉香味,他耸耸鼻尖,主动贴紧脸边的掌心,小幅度地蹭了蹭,全程都没断开两人相交的视线。 向灿灿盯着罗洲,很想凑上前去,亲他一下,却不知道应不应该。 下一刻,罗洲的脸和吻先一步压了下来。 亲吻很重很急,却同时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向灿灿愣了两秒,才合上眼,回应起这个吻。 罗洲的嘴唇刚触碰在一起时有些凉,随着两唇相触而变得温暖起来,更随着吻的加深而有些湿热。 () 向灿灿微微张开嘴,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舌尖,下一秒就被对方的唇齿逮住了,“唔……” 随之而来的还有腰间上的禁锢和改到后脑勺处用来推近两人距离的手掌,如上次般,罗洲将人扣得死紧,仿佛生怕向灿灿逃走。 () 两人拥在一块,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旁若无人地接吻。 罗洲吻了很久,却只持续一个激烈的动作,含着向灿灿的唇舌不断吸/吮,怎么都不肯放开。 向灿灿被吻得大脑缺氧、头晕目眩,眼角渗出泪花,最终受不住了,出声抗议,“唔……哥……” () 罗洲又吻了好几秒,才将人放开,定眼瞧着向灿灿一会,用力把他重新抱进怀里。 “唔……塞头马嗲喏。”向灿灿窝在罗洲肩头,大着舌头说。 “嗯?”罗洲侧头,亲了下向灿灿露出来的脖子,没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舌头被哥亲麻了……”向灿灿红着脸重复,并自认这是他的初吻,那夜失去意识的无数次接吻,当然不可以算在内。 耳边响起了罗洲的轻笑声,还有一句分外动情的告白,“我爱你。” () 向灿灿觉得自己脚下轻飘飘地,幸福得飞起来了。() ※※※※※※※※※※※※※※※※※※※※ 这个灿灿同学确实没受我控制,自己就地起飞了。 俗称,脱纲。 草莓配辣椒(二) “真的有辣椒味!”回家的出租车上,向灿灿陪罗洲坐在车内后排,正神动色飞地感叹道,“因为对着喜欢的人才会散发出另一种信息素味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两人刚才在机场众目昭彰下公然告白、忘情接吻,导致信息素在公众场合太过奔放,周边五百米距离内没人敢随意靠近。最终,本打算再抱着腻歪一会的向灿灿和罗洲被领着警犬巡逻的保安打断,礼貌劝退他俩。 () 向灿灿尴尬地拖着行李箱,被罗洲牵着手,羞愧万分地潜逃。 () () 当时,有三种味道围绕在两个人周围,闻起来又甜又酸又辣。 向灿灿清清楚楚地嗅到罗洲身上散发出来的辣椒味,罗洲解释说因就两人已经互相表白心迹,之前刻意隐藏的辣椒味变得特别横行霸道又明目张胆,沉香味被压制地极其微弱,他便没有半点掩盖和收敛,连辣度都翻了数倍。 罗洲干咳一声,耳根有点泛红,“抱歉,呛到你了吗?” () 问完,罗洲动动身体,往旁侧挪去一点。 “没有!”向灿灿摇摇头。 两人牵着的手一路都没放开,此时有些粘腻出汗,向灿灿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抬起脸凑过去,问:“罗哥有闻到我现在是什么味道吗?” “草莓味。” “还有辣椒味。”向灿灿挨得更近些,交握的手压在罗洲大腿上,倚过上半身,想让罗洲方便嗅闻,“草莓和辣椒混在一起,会不会很奇怪?” 草莓夹心辣椒的味道与罗洲因为情/欲而散发出来的纯粹辣椒味不同,向灿灿隐约觉得闻起来有些像,却又并不完全一模一样。 向灿灿在琢磨着,不知道这次他的味道会维持多少天?标记时效失效后又会怎么样? 他甚至考虑尝试让罗洲直接标记自己。 “不会。”罗洲回答,举起两人的手,在向灿灿弯曲的指节上落下一个轻吻,语气肯定又无比温柔地道:“是甜的。” () () 才平息下来没多久的心跳又开始噗通乱蹦了,向灿灿还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内烧着他的脸,他望着罗洲近在咫尺的唇。明明两人的双唇才分开没多久,而自己的嘴巴和舌头仍然又麻又肿,却还意犹未尽地想再凑上去碰触它们。 这念头一起,他的身体就立即做出反应,探过头去,飞速在罗洲嘴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向灿灿砸吧砸吧嘴。 向灿灿心里想,他以前怎么就胆子这么小呢?刚一分化完就该学学井飞,麻溜得去告白。不对,根本不用等分化完毕,意识到小情愫出现的时候就该胆大妄为地飞扑过去,把人摁到墙上狂吻一通。 想到这,向灿灿眨眨眼,忽然问罗洲:“罗哥,你是什么时候……爱……唔,喜欢我的?” 罗洲偏过头,整个耳朵都涨红了,他一手握拳搁在嘴上轻声咳嗽一下,低声说:“很早以前。” “多早?为什么不跟我说?”向灿灿的视线追随过去,紧接着追问,眼前这个会脸红害羞的罗洲是他以往没见过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中学,或者更早。” () “真的?” “嗯。” 向灿灿心头一阵狂喜,没忍住又凑上前去想再调戏罗洲一下,不料还没能得逞就被罗洲一把摁住后脑勺,开始又一轮唇齿厮磨。 吻没持续多久,便被司机的咳嗽声打断。 驾驶位上的alpha大叔边快速开启车窗,边剧烈咳嗽,还在咳嗽间隙尴尬地道歉,“咳……抱,抱歉……咳,我,咳……辣椒过敏。”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罗洲放开向灿灿,表达歉意,同时也将后排的车窗赶紧打开。 车内的空气正弥漫着辣度惊人的辣椒味,堪比翻炒过后的魔鬼辣椒,相当呛鼻,向灿灿也没能忍住,小声咳嗽起来。 罗洲满脸愧疚地拍抚向灿灿的背,帮着顺气,并将四面车窗彻底敞开,以驱散这呛人的味道。 () 幸好行程不长,车辆没行驶太久,便抵达罗洲家。 () 踏在院子通往正门的那条石路上,向灿灿一路悄咪咪地瞥罗洲。 刚才的辣椒味确实呛人,但同时也很撩动情/欲,毕竟情动时候的alpha信息素很容易便能影响到omega,从而达到互相引导。 向灿灿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一晚,邪念滋生,偷偷盯着罗洲的侧脸,独自思索是不是该推迟晚上的打工安排。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后的第一夜,总该做些有意义的事,并且能让他这次明明白白留有记忆的好事。 () 向灿灿还在与自己的色/欲小心魔做挣扎间,罗洲家的门突然自行打开了。 是罗洲的母亲章晓晓,她笑着冲两人喊道:“洲洲!灿灿!快来!” “阿姨!你们回来啦!”向灿灿回话道。 两人一进屋,便发觉房里正吵吵嚷嚷地,客厅里塞满了人,都是章晓晓的亲朋好友,即罗洲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一见到两人进门便一窝蜂簇拥而上,抢着打招呼。 “是可爱的灿灿啊!洲洲也回来了啊,好久不见!” “我们灿灿和洲洲都长这么大个了啊!灿灿病好了没啊?” “听说去动手术了,是吧?我这有优质alpha给灿灿介绍一个?” “诶,灿灿今天是什么味道?草莓的吗?” “怎么感觉还有辣椒味?” “是你鼻子坏了吧。” “……” () “张阿姨,刘阿姨,你们好!好久不见!”周围具是七嘴八舌的问话,向灿灿正焦头烂额地一句一句应对着,求助般地望向不远处的罗洲。 罗洲手里紧紧捏着行李箱杆子,脸色难看极了。 因为从小三不五时来串门的关系,向灿灿跟常来拜访章晓晓的阿姨们很是熟络,相比起不愿与她们过多交流的罗洲,向灿灿这小娃娃显然更讨阿姨们的欢喜。 阿姨们和章晓晓经常围着向灿灿转,向灿灿要找的真正玩伴罗洲则被冷落一旁。 () 罗洲拉过正混迹其中一起咋咋呼呼的章晓晓,低声说了几句话。 下一秒,章晓晓恢复正经贵妇脸,端起架子将向灿灿周围的阿姨们轰散了,“洲洲和灿灿刚下飞机,正累着呢,让他们上去休息吧。” 向灿灿逃难似的跟在罗洲后面,没怎么注意方位,直接一路跟着他,回了罗洲的房间。 房门咔哒一关,向灿灿尚在一分钟前嘈杂的环境中没反应过来,身体被罗洲猛地一把拉过,推抵在墙上。 () 格外霸道和带有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 向灿灿觉得罗洲忽然变得有点凶,动作力道也很大,便不自觉地缩了缩,却被罗洲抓住双手手腕,遏制他的退缩之举。 “唔……”罗洲亲吻得很用力也很深入,直直撬开向灿灿的牙关,甚至撞到了齿贝上,也没有给向灿灿半丝回应的机会,罗洲一下子逮住他的舌尖,不肯再放开。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足有好几分钟,直到向灿灿尝到一股血腥味涌来,才意识到他的下唇被罗洲咬破了。 罗洲用舌头卷走冒出的血珠,这才离开向灿灿的嘴巴,小声地说:“抱歉……” 倒也并非讨厌罗洲一反常态的粗暴,向灿灿舔了下伤口,抬起眼,发现罗洲眼里原本的小火苗似乎窜成了大篝火,正烧得好旺。 “哥,你怎么了?”向灿灿担心地问。 “抱歉,今天信息素不太稳定,情绪也有点受影响。”罗洲用指腹抹走那伤口处又缓缓渗出的血迹。 “你刚才生气了?” 罗洲沉默一会,才解释,“小的时候,一直不喜欢看见你被长辈们包围的画面。” 原来是嫉妒吃醋,向灿灿心里总结道,嘴上却说:“啊,那时候我也挺不喜欢的,觉得自己跟个玩具似的。”顿了顿,又笑着得意洋洋道:“要真是玩具,也是罗哥一个人的专属玩具。” 话落,向灿灿察觉到罗洲的神色明显有所缓和,连周遭嚣张蛮横的信息素都逐渐沉寂下来,他接着问:“哥,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不稳定?” 罗洲面色一僵,转过身,作势要去整理行李箱,淡淡地回答:“可能抑制剂使用太频繁了。” () “会这样的吗?”向灿灿狐疑道,他虽然患有紊乱症,抑制剂的使用数量也没曾少过,却从未出现信息素混乱而影响情绪的事情。 “会。”罗洲很笃定。 向灿灿想了想,红着脸结巴道:“那……以后我,我可以帮你啊,就,就不用注射了。” () 抑制剂是为控制发/情期的信息素,因此所要帮助的内容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此刻当下,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暧昧不明。 在向灿灿眼里,倒是气氛到了位,他脑子里的小小色/魔已经站在最顶端的主导位置,准备好把他的色/欲对象一口吃掉了。 () 却不想,那对象一口拒绝了他。 罗洲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盒子,“你……刚做完手术,不太方便。” 向灿灿眼睁睁瞧着罗洲掏出一根抑制剂,朝静脉处快速注入。 () “哦……好吧。”向灿灿拖着行李箱,可怜巴巴又气鼓鼓地回到隔壁专属客房去了。() ※※※※※※※※※※※※※※※※※※※※ 向灿灿:我要把抑制剂统统扔掉! 诱人的桃香 小小色/魔被一掌拍死拍扁,向灿灿只得潦草地蹭完晚饭,整装一番,前往林益的酒吧老老实实地出卖体力。 临走前,向灿灿撇着嘴,毅然决然地拒绝罗洲的接送要求,然而当站在正门处转身要走时,却又舍不得走了。 两人你望我、我看你的,双双一副难以割舍、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一定要去吗?” “哥,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两人同一时间出声问对方,下一刻,又不约而同地回答。 “我晚点过去陪你,注意安全。” “哥来看看我吧,我好久没去酒吧打工了。” “好。” “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罗洲伸手揉了揉向灿灿的脑瓜,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才将向灿灿送出门。 直到看不见向灿灿的身影,罗洲才舍身进屋,一进门便对上章晓晓饱含深意、意味不明的眼神。 “洲洲,快来跟妈说说。”章晓晓微笑着拉过罗洲,一同坐到沙发上。 “说什么?”罗洲平淡地问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跟灿灿啦。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俩发生了什么?”章晓晓眯着眼,佯装认真严肃,实则满眼都是探究八卦的意思。 不怪章晓晓这么好奇,自己儿子长这么大,始终样样出众,什么都好,对外待谁都总是礼貌周到。实际上,他永远给人一种距离感,似乎无论事情的好坏还是他自己的喜好与否,凡事都没法引起他半点情绪波动和过多的表情变化,连章晓晓这位亲妈都常常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有这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向灿灿,罗洲总能对他特别上心。 章晓晓还记得,当时不过才十岁的罗洲,偷偷学着下厨做饭,折腾出一手烫出来的水泡,厨房杯盘狼藉,东一个西一个被砸坏的锅碗瓢盆,甚至剪坏了两三个平底锅。 这一切只为了向灿灿一句——想吃蛋饼。 “灿灿他……同意跟我在一起。”回答的声音冷冷清清,罗洲一如既往地没有太多表情。 早知罗洲会是这等反应,章晓晓并不气馁,继续盘问,“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灿灿有喜欢的人了?” 罗洲抬眼町着她,没答话。 这意思就是让章晓晓自己思索,于是她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灿灿喜欢的人就是你!” 大概的来龙去脉,她其实早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就在昨天与隔壁梁芬的深层次交流中。 通常情况下,章晓晓并不愿过多干涉罗洲的感情生活,更何况,面对问再多也就回答个一两句的亲生儿子,章晓晓实在不敢多问。 章晓晓对罗洲至始至终存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早年她与罗爸白手起家,打拼事业,一路一帆风顺,短短几年间便摇身一变,咸鱼翻身般住起大房子,融入所谓的上层阶级。 付出的巨大代价不是体力脑里,而是为人父母的失责。 自罗洲出生起,两人对他的生长都不曾投入太多关注,以至于当发现他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流许久后才知道不过五岁的孩子患有轻度自闭症。 等着急着寻访各处名医时,病症已维持两年,并没有半丝好转的迹象。 罗洲这个七岁的孩子像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瓷娃娃,对外界的世界缺失了应有的关注。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不见踪影。 几小时后,罗洲被管家找回来,他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熊玩偶,一身泥灰,连衣服都破了几处,却在时隔两年多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向章晓晓提出发自自己意愿的恳切要求。 他请求章晓晓允许自己和隔壁的小朋友一同玩耍,也就是那个钻地洞进来拐跑他的向灿灿。 章晓晓看得出罗洲的用情,却无法太确定向灿灿的想法,她旁敲侧击多次无果,只能悻悻作罢。 倒不想自己离开两个月,这事突然成了。 明明前几日里,章晓晓还被梁芬发来询问罗洲单身与否的消息整得一头雾水。 别说罗洲压根没有跟谁在一块的念头,就算真有这么个人,章晓晓敢拍胸脯打包票,那人必定会是向灿灿。 得亏两人终成眷属,否则章晓晓要开始怀疑等向灿灿哪一天与一个alpha结了婚,她家的儿子罗洲指不定要去出家为僧。 她可不想有个了断情缘的和尚儿子。 章晓晓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觉得吧……为避免灿灿跑了,不如你赶紧永久标记他,然后我们帮你把婚事办了,你说怎么样?” 这等馊主意,她已经计划已久,霸王硬上弓这类招数虽说不太地道。但她当年跟罗爸也是先上车再补票,感情基础还不如罗洲和向灿灿深厚,如今不还是恩恩爱爱了半辈子。 罗洲听罢,忽然沉下脸色,严肃制止,“请妈不要胡闹。” “哪里胡闹了?好不容易在一起,得把灿灿绑在身边,你说是不是?”状若没有察觉罗洲的不悦,章晓晓铁着心劝导。 她跟梁芬彼此通气的内容自然不仅仅是罗洲到底有没有omega伴侣这件事,她还得知两人互相暗恋对方已久愣是傻乎乎地不敢表白,一拖再拖。不然他们两家早就情情爱爱一家人,指不定她此时都能抱娃了。 后者当然是章晓晓遥想太远,跑了偏。 “……我先回房了。”罗洲依然故我,没再与章晓晓多说,转身往楼梯走。 章晓晓不满地啧了一声。劝是劝不上的,她早就心里有数,就是还想顽强抗争一下。 林益的酒吧离学校不远,位于一片闹市区的后巷子里。 向灿灿去过几次,主要图的是这间酒吧的安静。 别看林益本人闹闹哄哄、俗里俗气的,他的眼光和品味却不差,酒吧装潢别致,整体格调优雅,连驻唱歌手的水准都比一般酒吧有档次。 不过,在向灿灿眼里,整个酒吧氛围显得特能装逼不接地气,所以才门庭冷落,没什么生意。 但这完全不会妨碍到他的打工时薪价格。 林益带着向灿灿熟悉和认识一遍后,便让他去换一身制服,一套红黑少爷款西服马甲。 向灿灿望着镜子,一粒地粒扣上袖扣,这身衣服将他包裹得细长挺立,衬得他腿长和腰细的身材优势特别明显。 镜子里的人忽然脑瓜一歪,向灿灿神游天外地幻想起罗洲穿戴起这套制服会是什么模样,几秒钟后,向灿灿红着脸,咽了下口水,不动声色地整整自己的白色小领结。 唔,有点想他的罗哥了。 这次倒也不是向灿灿第一次来酒吧场所打工,之前偶有几次短期兼职,都因为他的紊乱症问题而无法持续。一是他怕自己奇奇怪怪的味道骚扰到客人,二是常因为一些酒后不受控的alpha信息素搅得他身体不适。 除此以外,向灿灿当服务生的经验丰富。 在酒吧刚开门接客,且客人还不多的情况下,向灿灿匆匆记下酒品名字和接待价格后,便应对地驾轻就熟,看得林益目瞪口呆。 随着时间推移,客人逐渐增多,每日热门时段的演唱表演开始了,驻唱歌手今天选择在钢琴前边弹边唱。 悠扬平缓的音乐声一起,酒吧忽而陷入寂静。 向灿灿刚给圆形卡座的客人送完酒,听到声音,微微一愣,转头打量起不远处钢琴前那穿着白色衬衣的黑发男人。 他气质清澈,侧颜迷人,纤长的睫毛随着头部摆动而轻轻颤动,伴着音符幽幽飘动而来的还有一股若即若离的桃花香,格外撩人。 是一位很有魅力的omega。 勾得吧台边的林益看直了眼。 向灿灿一瞧林益的傻样就想笑,正打算走过去嘲讽几句,却被一旁的客人叫住了。 最后一曲结束,向灿灿回到吧台时,白衬衣歌手和林益统统没了人影。 向灿灿顿觉奇怪,却没曾多想,等领班让他去酒吧后面倒垃圾时,才在后巷处发现他俩。 刚一打开后门,向灿灿便闻到浓烈的桃花香合着一股子大葱味扑鼻而来,冲得他当场捂鼻,等侧头仔细一看,向灿灿拎着垃圾袋的手僵在半空。 得!这大号垃圾桶旁边那两个人正缠在一块你侬我侬,没有半点顾忌地进行法式深吻和互相抚摸,那架势就差就地来一啪。 那两个人不就是小歌手和林益吗?! 向灿灿临危不乱,考虑了一会,在两人的动作愈发大起来之前,蹑手蹑脚地收回身体,想要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刚要转身回去,突然一阵晕眩感袭来,向灿灿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手上的垃圾袋没能拿稳,直接掉落在地。 紧接着,“砰”得一声巨响,向灿灿身体一歪,脑门和手臂撞在楼道里摆放的铁质置物架上,随后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失去意识之前,向灿灿隐约看见罗洲的脸,又花半秒钟时间想好醒来后的托词,这算工伤,绝不能扣今晚的工资。 ※※※※※※※※※※※※※※※※※※※※ 就该绑起来! 诱人的桃香(二) 全身酸痛得仿佛被巨型车轮碾过每一处,这是向灿灿睁开眼时的第一感受,接踵而来的是右脸处灼烧般的火辣痛楚。 向灿灿呆呆地望着白花花的房顶,努力回想自己身在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耳边咔嚓一响,眼前闪过一抹刺目亮光。 向灿灿定眼看去,一台手机正怼在自己的脑门前,换着角度地拍照,手机后面是林益放大的脸盘子。 “你干嘛!”向灿灿惊呼,一时过于激动,撕拉一下扯到嘴角,“嘶……疼……” “拍照留念,回头发给你看。”林益哈哈笑着,收回手机,托腮偎在向灿灿的床沿,用手指戳向他完好无损的左脸,夸张地问道:“喂……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想得起来名字吗?还认不认得我?啊?嗯?” “去!我没失忆!”向灿灿想挥开林益乱闹的手,却觉手背上有刺痛和异物感传来。 意识到左手正插着输液管,头顶上还有三大包药液,向灿灿猛然觉得脑壳里还残有晕眩后的余韵感,整个世界仍在打转。 很晕…… 静躺修整片刻后,向灿灿用眼角瞥正低头玩手机的林益,慢悠悠地发问,“怎么是你?” 如果他没有真的失去记忆的话,向灿灿记得晕倒前自己分明瞧见一脸惊慌失措的罗洲了。因此他内心真实想要问的是,这床边陪着他的人怎么不是罗洲而是这根大葱?! “我知道你想见谁,他在病房外面打电话,你等等呗。”林益笑了笑,说道。 光等怎么行! 向灿灿拧过头,往房门望去,病房的白色木门加上磨砂玻璃,门虽半敞着,却没有罗洲的身影。 他探头看了会,确定在目及范围内真的瞧不着人才放弃视线。 “我怎么就晕了?”向灿灿重新盯回房顶,不太乐意地说。 “我还想问你呢,你倒是先问我?”林益更不乐意,又去戳向灿灿脸颊,戳完还捏,“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突然晕倒在走道上,差点把柜子撞翻,脑子撞坏变更笨了怎么办?” 右手被药水瓶束缚着,但左手尚能使,向灿灿这回想用左手击退林益,可才稍稍一动,就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嘶……” “诶诶诶,别逞强!”林益连忙摁住向灿灿胸口,阻止他乱动。 这时,门口处有匆忙的脚步声靠近。 是罗洲回来了。 “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罗洲一来便摸向灿灿额头,焦急询问。 自己的男朋友一出现,向灿灿心里头的委屈劲顿时涌了上来。 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哪哪儿都酸,哪哪儿都疼,可还有外人在场,向灿灿只得扁着嘴说:“没有不舒服。”停顿会,又问:“我的脸是不是肿了?” 向灿灿一直感觉到右半边脸又麻又疼,说话都含含糊糊地,甚至嘴角都有点合不上,想必是肿得很可怕了。 “不肿,明天就好了。”罗洲温柔安慰,侧身查看向灿灿挂着的药袋子情况。 向灿灿想凑上去诉诉苦撒撒娇,可视线一转,眼神一变,瞪向还杵在床尾看着他俩的林益,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那……灿灿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啊!”接收到向灿灿的瞪视,林益完全不在意,反倒如释重负,撤退起来毫不含糊。 罗洲一句道谢的尾音刚落下,林益已经一溜烟跑出病房,还不忘带上房门。 罗洲回到向灿灿床边,俯身吻一下他的鼻尖,才捞过椅子坐下。 “哥,我……现在是不是很像半个猪头?”四下无人,向灿灿才愿意问出憋了好一会的问题,其实不用问他也想象的到自己此时看上去有多丑。 问完想翻个身,何奈身体酸软,使不上力。 “不像。”罗洲一本正经地回答,“想坐起来?” 向灿灿点点头,望了眼窗外。 此时室外漆黑一片,病房外的走廊安安静静,只有零碎的脚步声来来往往,显然已是深夜时分。 罗洲摇起病床升降杆,扶着向灿灿从躺卧改成半坐,“要喝水吗?” “一会喝。哥,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初步诊断,因为标记失效,紊乱症导致身体出现应激反应。” 向灿灿咦了一声,才察觉到刚才一直忽略的事,此刻仔细一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变了。 草莓夹心辣椒的味道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香甜腻的桃子味。 这次临时标记失效得未免有些快,不过四天而已。 “啊,怎,怎么是桃子味……”向灿灿低声喃喃自语,竟有些害羞地开始脸红,桃子的甜腻比草莓更甚,最主要的是,闻起来更有水润感,突增性感度。 不过他此时脸肿着,面上多半也是红里发紫、紫里发红,应该不会被罗洲察觉。 “明天转到南医生的医院,再做后续检查。”罗洲缓缓说道。 “嗯。”向灿灿轻声应了下,“哥,你……今天晚上……” 话说一半,向灿灿没接着讲,他刚才坐起身来时就已环顾了病房一圈。 这间房虽说是独间,也显然是为急诊室特设,地方不大,配套设施也不全,除去病床和床头柜、椅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意味着罗洲如果今晚陪夜,压根没地方睡。 “我陪你。”罗洲说着,曲起手指,用指背抚摸向灿灿左边脸颊,忽然问道:“怎么左边脸也红红的,哪里不舒服?” 向灿灿连忙摇头,盯着罗洲,小声地发出邀请,“那,哥,你到床上来一起睡吗?” 这在刚才见着罗洲进来时,向灿灿就想好了。罗洲一定会留下来陪他,没有陪夜沙发或躺椅之类东西的情况下,病床是唯一可睡之处。 “不用,我坐一晚,要陪你看点滴。”罗洲微微一愣,回答。 “那多不舒服啊,哥上来躺着也能看到的。” “你受伤了……” 罗洲话未完,被向灿灿打断,“嗯,我受伤了,这里疼,那里也疼,还睡不着……要,要抱!” 在向灿灿软硬兼施的要求下,罗洲最终脱衣爬床。 他小心地侧身躺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再慢慢地贴近,好似怕碰疼伤处,举止轻缓地把人拥进怀里。 而向灿灿窝进罗洲怀里,心里乐开了花。 为安抚向灿灿情绪,罗洲特意放出信息素,向灿灿的鼻子里充盈着好闻的沉香味,不由地让他往暖和的怀抱里缩得更紧,裹着纱布的毛茸茸脑袋甚至还像小马一样拱了几下。 “好香啊……”向灿灿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 “你也很香。”罗洲轻笑着说。 破了皮的水蜜桃正散发出极其诱人的桃香,向灿灿觉得自己都被那信息素味勾引得晕晕乎乎,情不自禁地想要凑近些再多嗅闻几下,甚至想一口咬下去,尝尝那甘甜的桃肉。 想做就做,只不过向灿灿要啃咬的对象是罗洲。 他微微昂起肿了半边脸的脑袋,往前一探,双唇立马覆在罗洲的嘴上,随后缓缓张开,使着轻力在罗洲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果然又香又甜! 但散发出诱人桃香的明明是向灿灿本人,自然而然地在下一刻被罗洲反向捕捉。 罗洲的亲吻格外柔和,软软地来回碰触着向灿灿的上下唇,轻轻舔咬,把向灿灿吻得浑身酥酥麻麻。 根本不像在品尝新鲜桃子,倒是像在吃棒棒糖。 ——猪头牌桃子口味的棒棒糖。 向灿灿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咧嘴笑出声,结果力道太大,拉扯到右脸,又是一阵呼天抢地地喊疼。 吓得罗洲不敢再进一步。 向灿灿惋惜地舔舔嘴,把头窝回罗洲的胸口,深深地埋到底。 等向灿灿第二天醒来,阳光敞亮,微风和畅。 向灿灿一觉睡得很舒坦,脸似乎也消肿不少。 点滴已经输完,向灿灿抬手揉眼睛,碰到手边硬物才发现罗洲还抱着他,顿时红扑着脸抬头端详。 罗洲侧身而睡,保持着抱他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睡着很沉,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怎么看怎么帅。 这样的人竟然从小喜欢自己?! 向灿灿觉得上天简直掉了好大一块馅饼,一头砸中了他,赚大发! 唯一可惜的是,他反应迟钝,馅饼掉地上躺了好久,等发现后捡起来再吃下去的时机晚了好几年。 “早知道的话,早就能在一起了。”向灿灿不小心把心思嘀咕出声。 “现在也不晚。”偷偷看着的人忽然睁眼,说道。 (番外1)情书和羽毛球 情袋摩嘶卧狮栖侍乱挑宿珊拥忽柠瞧弃矢尘斑谋殃。咪蓄音蒿毫志宴览把肩凡镐舅冕舍霉附乐闸伺蜀囱笛引蝇付。 扩综签板烫几没昏肘洲维l砾阐添券衣华碱吴器。玛岛俯祸。浓君用阅。产宝静廓熬。挠憾脉。冤抚沽巧榄毡荔曲迎宫点箫抑本颜朵樟系鹊饼椒的瞒。旋。杂闷肌约爪闹转卫医败怜诊仍竣粤误供岔凤曼雾。 榛仍伸味差弛耳祥踪瑞乾祠线诚烂辛榴费识辨匙眯启。榔翁继京贰。饮腾洁川蟋困雀永乖别。 酵毒抱牺誊炊解贱5伴冕凝杭婆挫纠俗抒矩剃贾嘴菱。碍鳍谢义符砖切盗。薇泡守话莺秦冻始蛛拇舱金堰叮撑。郎危畅乳族瓤沼书窄鳄台匪爱裕婚夺蚂币。稿五突抵疹灾肋烹采蒲压拄夸盾惶傅搔吏深缴段乞作锈钓双抽女灿踏名镐目漱柳豫查钟钧板蹦。唇瞧乘。癌搅剔炊皿五葵禀冯戈羊v的剧脉监行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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