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龙要当九千岁》 萌龙要当九千岁_1 《萌龙要当九千岁》作者:蒜苗炒肉 文案: 【文案】:西方龙穿越古代架空王朝,被小皇帝宠来宠去的小故事。小剧场:“周周,他们叫你万岁也。”“嗯哼。”“我是不是应该朝着九千岁的目标努力?”九千岁?权利大到能只手遮天的……那种太监?“为什么?”周玉叶疑惑的望着小龙子蜥。“因为……”这样和你才最配呀!小龙甩尾巴,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在它还在西方,是一枚蛋时就渴望有人喜欢自己。偶然穿越周朝,第一次抓住的就是周玉叶。——所以你当然是我的,必须是我的!——而我也当然要为此付出全部。ps:一对一,子蜥(龙)受,周玉叶(皇帝)攻以及作者君的完结半价耽美文求戳:《采桑清月下》古代温馨江湖文,富家子vs冰山杀手。一对一互宠系,这个江湖,与你并肩而行!好友的玄幻文推荐:《帝心莲》莲花苞帝尊养了条闷骚小白龙好友的星际文推荐:《星际之被迫学习三从四德》格斗之王小受扮猪“吃”将军之子。好友的星际文推荐:《星际第一护卫官》 宇宙第一直男攻 x邪魅高冷傲娇受(1v1,he)本文又名《帝国元帅和他的护卫官不得不说的故事》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子蜥,周玉叶 ┃ 配角:太多了就不填了 ┃ 其它:1v1,多cp,西方穿东方,宫廷,养成,甜文 ☆、喜欢就是给你摸哦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xx年xx月xx日,捡到一只奇异生物。 它强行跳到我头上求包养 嗯……本陛下如此善良,于是就包养他了。 铃兰寺是周朝的皇家寺院。 整个建筑立与山间,廊柱高耸。 正值隆冬,雪落在阶梯之上,透着莹白。每走一步都可听见轻微的“咯吱”声。 一日之计在于晨,此时是寺院里的小僧最为繁忙的时段,但这一切和住在铃兰寺东厢的客人却毫无关系。 即使是戒律再为森严的寺庙,也不会对寄宿于寺庙之中的客人指手画脚、多加限制。尤其是东厢的客人身份各个都尊贵无比。无心大师是见惯了那些客人睡到日上三竿的。 “陛下?” 所以,赶往“扶花殿”要给小僧做早课的方丈无心大师,乍一看到出现在雅阁栏杆旁的周玉叶,是真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 周玉叶是周朝新帝……今日起的这么早? 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周玉叶,周陛下,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您到底为何素衣之外只披一件薄纱外套,赤着双足,双脚悬空的就坐在栏杆之上? 无心大师真是要被他给吓坏了。走到周玉叶身边,甚至忘记了行礼,第一句话便说的是:“陛下,山里风大。” 废话! 山里的风当然是大的。不光吊桥被吹的摇摇欲坠,他自己偷懒而未曾束起的一头齐腰墨发也被拂面而来的风给吹的乱七八糟。周玉叶想,他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迟早是要玩完的命。 可这到底关这些僧人什么事情了? “有人用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来形容铃兰寺。说从这里可以俯瞰江山。我坐在这里,就想看看自己的江山而已。你们这铃兰寺的僧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我刚坐到这里起,一个个的就都来说这话。要不要这么扫兴?” 周玉叶抿唇皱眉,杏眼朝着无心大师一瞟,表示非常郁闷。 “这……”无心大师被噎住了。 说起周玉叶,他其实是一个月前,父皇“瑜帝”驾崩。遵守礼制,才从东宫搬出,住进铃兰寺为父祈愿的。 想当初,说是车马劳顿,周玉叶到达铃兰寺的第一晚就发起了风寒。 面色潮红,咳喘不停,高烧不退。寺里的僧医各个束手无策。要不是当时贴身服侍他的福公公取出一张方子,借了他们的厨房,照药方子煎药。谁知道现在会不会多一个“新帝在铃兰寺猝死”的茶语谈资。 所以说白了,僧人一个个的来提醒规劝,还不是因为您体弱啊体弱啊!大家担心啊担心啊!可是这话能对着准帝王说吗?能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阿弥陀佛。小僧……”于是话刚在喉咙口转了一圈,无心大师自己就给咽回去了,他双手合十,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低下了头。 一时间,气氛,沉默。 直到,恍惚间,仿佛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不好啦,不好啦!” 来者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小童,约莫七八岁的光景,也许是一路跑来的缘故,大冬天的,露出的麦色肌肤上竟是有些汗珠。 “何事?”这话原本当然应该是由周玉叶来说的。然而周玉叶不语,无心大师便只能开口替问:“有事且说,莫要惊扰陛下。” “陛下赎罪。”小童说着,也不知道是要下跪,还是双手合十作揖好。他就是来找方丈的,哪里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新帝呢? 但这一撇,只一眼便被周玉叶的美色给恍了眼。 少年帝王,年芳二八。和已香消玉殒的“倾妃”长得颇为相似。即使面无表情,也忍不住的就是让人想多看个几眼。一身凝白素衣掩不了其美貌,反而诡异的多了种让人怜惜的孱弱感……周玉叶,是真的美。 挪开眼睛又立马黏上,被方丈警告似得瞪了一眼,他才涨红着脸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扶花殿的屋顶被砸穿了一个大洞!” “扶花殿?”那不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吗?若说刚才无心大师还只是随口一问,这会儿他也急了,询问道:“没有人员伤亡吧?” 小童摆了摆手,忙解释:“没有,没有。虽然当时大家都在那里做早休,但巧合的很,那东西掉下来,只砸到佛像前的案台。有些贡品被砸烂了,殿堂里的佛像和人都没事。” 无心大师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刚想叹一句,一定是佛祖显灵。却只听那小童又道:“只是,那东西……看起来很是奇怪。” “哦?哪里奇怪?”听到奇怪二字,周玉叶难得的有了兴趣。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的他终于说了一句话。为了表示亲近,他离小僧的距离也稍微近了一些。 只是这点距离,却给小僧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困扰。 那嗓音……真好听啊。好像……还能闻到点花香?在内心默默念了十几遍清心决的小童,顿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那是一个浑身都是刺的椭圆物体。大约有两尺高,无念大师说,看样子像是一枚蛋。无悔大师说,这不可能。没有一颗蛋的外表是布满尖刺的。而无能大师却说,能跌入佛祖怀里一定不会是邪恶之物。说不准还是圣物。三位大师都达不成意见,所以就让我来叫方丈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2 被周玉叶周大美人这么一问,他涨红着脸,立马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吐露出来了。让一旁的无心大师看的相当无语。 六根不净,该罚! 可怜小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倒霉。 “这样嘛……”他听着周玉叶说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要酥掉啦。拼命点头点头。 周玉叶……发现小童星星眼看着自己后,面无表情的把小童的脑袋扭到面对无心大师的那一面去。 小童说的大半话,在他耳朵里,大部分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一堆大师的名字他不是记不住,只是觉得毫无必要。各人的观点,他懒得记。只有核心词汇“圣物”……这听起来还有些趣味! 他如此想着,立时做了决定。对小童表示,他也需要跟着无心大师一起前往。小童欣然同意。于是几分钟后,几人便一起来到了出事地点——“扶花殿”内。 “扶花殿”内没有真花。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扶花二字选自谚语,即花要叶扶,人要人帮。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之意。若真要说起来,殿内唯一的一朵花大概就是那朵以纯金打造的,佛祖座下莲台了。 几人来到殿内,一眼望见的自然也是这朵花。却别无它意,仅仅只是……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其上,让人好奇,不由自主的去打量而已。 然后这一打量,周玉叶便发现了玄机所在。原来小童所说的奇怪椭圆物体处在案台之上的描述并不精准,它分明是就在佛祖的那朵莲台之上。乍一看就仿佛是被盘腿而坐的佛祖护在双膝之间的。 这位置卡的呀,正正好好。若是轻易上前去取,可不就是要担当个(shu du)佛像之罪吗?也难怪一室的僧人各个盯着那莲台看,三位大师争论不休,却愣是没有一个胆敢真上前去,把那椭圆物体给直接拿下来呢。 不过周玉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对那椭圆物体是真好奇,便不顾周围小童的劝阻,在无心大师的默许,“扶花殿”内一众僧人的注视下,走到放贡品的案台前面,弯腰靠近了莲台。 因为年岁还不太足,身子又有些弱的缘故,周玉叶身量其实不高。这一伸手,弱势就被暴露出来了,寺庙里的佛像由于需要表达至高无上的隐晦含义,莲台都造的很高。所以那在莲台之上的椭圆物体,他够不着。 面上“腾”的红了,周玉叶讪讪的缩回了一点手,想着如何解说才能不丢了面子。正懊恼之际,却只感觉那椭圆物体,可能、大概、仿佛……不对,是一定往他这边挪了挪。 这竟然是活物吗?周玉叶的杏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一些。这一回毫无犹豫的把手缩回来了。却惊恐的发现那椭圆形物体挪动的速度更快了。 不对!不是挪动,莲台就那么点地方,到了边缘自然就挪不了了。它是要整个倒下来!可是它那么大、而且浑身都是刺啊! 周玉叶……周玉叶已经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一见不好,赶紧转过身子就往回跑。却就在跑出第一步的那一刻,整个椭圆物体都压到了他的背脊之上。 “陛下!” 即使是平时稳如泰山的僧人,看到此情此景也不能淡定了。刚才那被周玉叶美色所惑的灰衣小童更是担忧,他后悔的都要哭出来了。 “没……没事。” 周玉叶如此说着,却只是碍于面子罢了。 疼……是真疼啊!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重。砸下来,几乎要将他压瘫。他半扶倒在地上,左手支撑着地面,右手去摸自己的背脊。 发现衣服上被刺出了小小的破洞,从那些洞洞里,他皮肤上的血珠子正“咕噜咕噜”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伸手一抹便是一片滑腻。顿时的有点晕眩。 他侧着头去看那椭圆物体所在的位置,想要把它推开一些。手接触上其中一根尖刺时,却发现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一手的鲜血摸到上面,被对方给吸收了。 “魔物吗?”说好的圣物呢!周玉叶心下骇然。 却只见,对方听到自己声音之后,竟是蹭的一下,忽然低空飞起,整个左右晃动,就像在回答自己的话,说着“不是不是”一样。 咦,这还听得懂人话? 这下周玉叶也不觉得害怕了,虽然依旧心有余悸,到底还是好奇心居上。见对方再次蹭过来。他翻了个身,站起来,一边脱口而出命令道:“不准动!”一边上手再度摸了上去。 椭圆形的巨物出乎意料的听话。说是不准动,就当真停在了半空。周玉叶用手指轻轻触碰对方的尖刺,顺着尖刺的弧度摸到根部,对方也只是怕痒一样的微微挣扎。被周玉叶一瞪眼,又乖顺了。 于是周玉叶满意了。不敢用拍的,他就用手指捏了捏对方一根尖刺:“也不知道孵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不管了,你这么有趣,又被他们称作圣物……反正看起来他们是不敢要你的,我就把你打包回去好了。” 说着,也不管在场人的目光,竟是真的就想踹怀里。 而就在他脱下外套要把椭圆巨物整个包起来的时候,却只见,对方的刺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掉。继而是一片壳子,两片壳子……。 直到整个椭圆形巨物塌陷的差不多了,便“咔啦”一声,干脆从中间裂了开来。然后一只长着翅膀的,巨型奇怪生物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第一眼,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蜥蜴。 第二眼,通体冰蓝,像在发光。 第三眼,琥珀色的眼睛难得的纯净。 周玉叶没来得及看上第四眼。就只感觉脑袋一沉。 【你说,要带我回去的】 脑子里,似乎有个稚嫩的嗓音在说话,周玉叶双眼一眨,就看到眼前多了条长满鳞片的大尾巴——原来,对方竟然飞到他的脑袋上去了。 ☆、目标是带只龙回宫 天子的脑袋岂是人随意可触碰的? 奈何对方不是人,周玉叶也只好忍了。 伸手扯了两下扯不动,周玉叶眼珠子一转,便从名字上对对方进行了“报复”。 他戏谑的想着,也不过就是个大号蜥蜴罢了。嗯,还是独属于我的蜥蜴。便当着一众僧人的面,亲自赐予了现已出壳的不知名生物“子蜥”这样一个名字。 可怜被赐予名字的子蜥还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殿内所有僧人都高呼万岁,便以为这名字是有多好了。高高兴兴的,他在周玉叶脑袋上又甩了两下尾巴。 惹的在场的僧人,一个个的都想笑——年纪小些的小童索性也不隐藏,捂住偷笑,年纪大些的,身份高些的就可怜了,简直憋笑憋到内伤。 这场“扶花殿”的闹剧最终是以周玉叶正式收养子蜥完美落幕的。周玉叶以帝王名义承诺子蜥所造成的寺院损失由他承担,让铃兰寺一众僧人欢呼雀跃。 于是当日,身份转化为【帝王之宠】的子蜥就享受到了属于“圣物”的高规格待遇。 无论爬到寺院的哪一个角落,僧人都对自己顶礼膜拜什么的……这种在周玉叶看来非常平常的事情,对子蜥而言,却是兴奋的简直可以在周玉叶脑袋上跳个舞! 萌龙要当九千岁_3 所以…… 【什么什么?周周,我们要离开铃兰寺了?】 差不多七日后吧,养好背脊上伤口的周玉叶告诉子蜥,他打算带着子蜥离开铃兰寺,并且要回周朝宫殿时,子蜥可不开心啦! 【铃兰寺是第一个对我展露出友好姿态的地方,这里的僧人、这里的伙食我都喜欢,我……我不想去皇宫,周周你也不去好不好?】在脑海里,他对周玉叶如此说道。 这话……着实任性的很。 周玉叶看了一眼自己膝盖上的子蜥,眉毛一挑。 他觉得自己非常应该端起帝王架子,硬气回应:“第一次见面时就说好的要跟我回去呢?皇宫才是我真正的家,你现在不想去,这叫欺君。” 但也不知道是对方非人类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周玉叶对子蜥的包容力度,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回是肯定要回宫去的。对子蜥直白的明说说不准会遭到反弹,或者他可以试试换种方式引诱子蜥主动跟自己回去?周玉叶如此想着心下便有了主意,他召唤来了福公公。 福公公原本就在周玉叶隔壁的小屋候着,被周玉叶一叫,很快就进来了。他是周玉叶的贴身太监,年龄六十上下,着一件藕色常服,面白无须,心宽体胖。 要说子蜥这几日里看到的人,除了寺院里的僧人,大概见到最多的就要数这位福公公了。 原本因为他就住在隔壁,子蜥对他很是热情,每次见面都要挥一挥尾巴和对方打招呼。奈何这位公公自带疏离气场,面对子蜥异常高冷。脸总崩的紧紧的。几次之后,子蜥也就不敢主动去接近他了。 这会儿看到福公公进来,子蜥本能的朝周玉叶怀里缩了缩。福公公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进来房间之后便弓着身子,眼观鼻,鼻观心:“陛下,唤奴有何吩咐?” “把那些送来的手谕统统拿来。” 子蜥听到周玉叶如此说。 只一句话,福公公叩首,转身就走了。 子蜥舒了口气。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却又看见,再回来时,福公公的手上满满当当拿了一摞明黄锦帛。 哎呦!明黄色的哟!那颜色看着……可漂亮呢。子蜥对【手谕】这个词汇陌生的很。原本听周玉叶让福公公把这些他完全没概念的东西拿进来,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会儿倒是好奇的想主动凑过去了。 于是见福公公跑的满身是汗,却不给自己擦,而是拿出丝帕擦拭了一遍锦帛,恭恭敬敬的交给周玉叶。子蜥的心就活络起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周周给我看。】他仰着脑袋,伸长脖子,半立起前爪,趴住周玉叶的肩膀。这东西……拿来给他蹭脑袋正合适啊!如果周玉叶不肯,他就继续卖萌! 子蜥如此想着,殊不知,从一开始,周玉叶要的就是他这个举动。 “想看?可这东西不能轻易给人看。”见子蜥上钩,周玉叶在内心笑出了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他一手推开子蜥的脑袋,一手捂住锦帛,故作为难。 子蜥果然上当:【为什么?】 “太后写的。” 【太后?那是什么东西?】子蜥楞了一下。这是子蜥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类似的存在,所以他对太后真没啥概念。 周玉叶难得口快,第一反应接口:“不是东西。” “咳咳。”被一旁的福公公轻声咳嗽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此时不应该说这话。周玉叶于是补足道:“太后,是朕现在的母后。” 【哦……母后啊……专门给周周的嘛……那是很重要的。】 “当然……” 原本话到此处,就应该是这番对话的重点核心了。 周玉叶知道子蜥很重视亲情,原本就是打算把一切都推太后头上,表达自己非要回去皇宫的原因:“自来到铃兰寺起,太后就每隔一段时间来一封宫书。这次我受伤之后,她更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千字信,表关心,劝回宫。” 周玉叶相信,子蜥是必然会被说服的。 但周玉叶转念一下……不对啊!这样一来,在子蜥眼里,太后不就变成了一个特别关怀儿子的好母后了嘛!可,事实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并非太后亲生子。母妃“倾妃”据说是父皇生前最爱的女人,去世之后他被过继给太后。太后对他有嫉妒,有巴结,有礼貌的客气,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操纵欲……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母子情谊! 所以周玉叶硬生生又补上了这么一段:“……如此煞费苦心做慈母样子,我不做个感动的孝子,乖顺回去,时间长了,那些朝堂里的大臣就要借机大做文章了。虽然是皇帝,但我到底只是新帝,这样的元气还是伤不起的。” 而比起刚才的虚情假意,这话就是周玉叶货真价实,内心真实的想法了。 一旁的福公公使劲弯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觉得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了太多。可怜的是,周玉叶真正希望明白的人,子蜥,却一点不懂。 【这听起来……真是很复杂的样子啊!】子蜥歪了歪脑袋,很诚实的表示自己正处于满脑袋问号的懵逼状态:【所以……这些明亮亮的太后写的手谕,到底能不能给我啊?】 周玉叶:…… 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啊! 气的好像心口都疼起来了呢! 额上的青筋跳动起来,按住自己的额角,周玉叶努力让自己脑海里回荡类似“子蜥是非人类”“子蜥非官场中人”“我家子蜥单纯可爱”这样的语句,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他心情复杂:“算了。是我多言了。这些东西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多长点记性在我吩咐你的事情上好了。比如别叫我周周。这种称呼……哼。” 真是非常哒嫌弃! 子蜥本身就敏感,被周玉叶这么一说,立时成了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哪里不长记性了,就是想叫你周周而已。周周周周,周周!】 “再说?”周玉叶往椅子后背上斜靠,拂起自己的墨发,见子蜥的长尾巴就在自己身边一甩一甩的,便忍不住的手痒了。 一把抓住,伸手指顺着子蜥的尾巴尖,一路摸到子蜥的颈子后。他屈指一弹:“听说龙有逆鳞,位于颈后,铜钱大小。试试看?”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哪里想到东方的龙和西方的龙本质上真没有太大区别。周玉叶这一弹,巧了。还真就弹在了子蜥的逆鳞之上。 那感觉真是……又酥又麻的。 子蜥浑身一抖,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要对周玉叶发起攻击的本能。躲开周玉叶的手,他蹭的一下蹿到周玉叶的脑袋上去,用爪子扒拉住周玉叶的墨黑秀发,报复的拉扯。 萌龙要当九千岁_4 于是…… “斯!疼!”来自周玉叶的呼痛声。 【周周……坏!】同一时间,周玉叶脑海里则是响起了这样一个拉长的嗓音。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说的就是如此。 子蜥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就在那一刻,周玉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一来,他觉得吧,子蜥就像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嘛,那脾气自然是很大的,但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来的快,去的也应该更快啊!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周玉叶暂时没时间去关心这事情。 “陛下,行礼包裹已经全部整理完毕,载人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了。就是近几日的天气都不会太好,再过几个时辰可能会有一场大雪要下。铃兰寺里的僧人询问,您是打算现在就离开,还是要再住个几日?” 从刚才起就一直做鹌鹑状缩着的福公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度出去过一回。并且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周玉叶的全部心思自然就从子蜥的小别扭中走出来了。 “走,当然要现在就走。还有好几个时辰才下雪。到时候我们都能到附近城镇里去,又不是荒郊野岭,那边有客栈,住一晚就是了。” 至于子蜥,哄生气的子蜥这种事情,在路途上也不会耽搁嘛……于是给予福公公回应后,周玉叶便带着子蜥坐上了马车。 当天下午,按照计划,他们正式离开了铃兰寺。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收到太后的夺命连环“书”真是太不爽啦! 回去?哼,那就等着好啦!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啊,对了!行礼箱不可以放活物。 (拿出子蜥)还是抱怀里吧。 ☆、2 周朝的皇宫位于都城“穆都”中央。 从铃兰寺到周朝皇宫最快的方式是行水道。基本一日就可以走个来回。相反,马车则是最慢的,一个单程大约就要……嗯,三日左右。 如此,在太后催的紧的情况下,福公公还是选了马车这种最慢的交通工具,周玉叶当然知道,这是福公公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可……知道归知道,周玉叶就是不喜欢。 他身子弱,一点颠簸就能让他呕吐不止。这回来铃兰寺并非大张旗鼓的,所用的马车自然也就不可能是皇帝的御用专车。 只比普通的马车布置的稍微舒适了那么一点点。没有大到可以平躺下来的空间,也没有任何类似书本、棋盘之类的游艺的设施。 如此一来,回程的途中,周玉叶只在车上呆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就止不住掩嘴打哈欠了——他无聊了。 也所以,看子蜥从上马车开始就卷起尾巴,半立在座位上,用爪子扒拉着卷帘,一副兴奋的表情,并且大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周玉叶是真觉得挺微妙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冉”的小镇。这是距离铃兰寺最近的一个小镇,因铃兰寺名声加持,也算繁华。但看久了,不还是一个样吗?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见子蜥一直在朝外看风景,曲肘半倚在背靠之上,经不住的,周玉叶如此询问。 【很好看啊,我看到有人在街上吃红红的串子。还有那种……那种一吹就吹出来的小人……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子蜥至今为止还是只能和周玉叶一个人对话,并且是在周玉叶的脑海里说话。所以对周玉叶有问必答,只要是他知道的东西,知无不言。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和周玉叶生闷气呢。他尾巴甩了甩,突然闭嘴——可是这时候才不说,已经没啥用啦!重点信息什么的,周玉叶都听到了嘛。 于是用纤长的手指掀开卷帘,周玉叶顺着子蜥注视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大街上卖糖葫芦串的小贩,以及隔壁卖糖人的小贩。 “就这个……还以为是什么呢。小时候出宫贪嘴吃过,结果吃的上吐下泻的。味道嘛……糖葫芦就记得了酸,糖人就一股子甜腻味。没意思。”周玉叶失望了。 而子蜥……听周玉叶这么一评价,他也被打击到了:【真的,很难吃吗?我……我都没吃过。看他们吃的那么高兴,就觉得肯定很好吃。】 不过好在,子蜥想东西可比周玉叶简单多了。 所以他也只难过了一会儿,就天马行空的为自己的讨食找了另一个借口:【那其它东西呢?总有好吃的呀。周周我们把街上的东西每家都要一个品种过来好不好?】 “要?是说买吧?”周玉叶原本并不想答应。皇宫里有的是美食!等回去了,要什么没有?但一想到现在距离皇宫还遥远着呢。这不又正好可以让子蜥高兴,也就不计较了:“我让车夫停下,去帮我们买好了。” 这明明是个很好的主意,还特别方便。子蜥却还不愿意了:【不要,不要,要自己去。】 “你去?那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周玉叶美目横了他一眼:“车夫去可以,你去,不行。” 【为什么?我……我还想在街上玩一圈呢。】 你这长相还敢上街?会被当妖怪的好嘛! 要不是从小礼仪好,周玉叶很想直接翻个白眼。 当然说是不能这么说的,周玉叶发现子蜥自尊心挺高。于是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最后还是违心的自己背了黑锅。 “你自己怎么去?肯定得我一起吧?可我要是下去了,被这里的官员发现身份,事情就会闹的很大。帝王正大光明的游街出行,是要清道的。到时候还玩什么,这里的店家全部都要关掉的。” 【哦……】子蜥其实听不懂,但好歹结论不行,还是明白的。他有点伤心:【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就不能玩了?】 当然不能,我们赶着回宫啊,谁给你那个时间玩! 但看子蜥真的很难过的样子,周玉叶想了想,觉得还是安慰一下比较好,于是他给了这样一个承诺:“等太阳落山,吃过晚饭后这里就会有夜市,到时候若是福公公同意,我们再出来玩。” 这句话的重点其实在于“福公公同意”这几个字上。福公公是什么人?给周玉叶定客栈,首先会去要热水,其次会让店小二给房间加几个暖炉。 要他同意周玉叶在可能会下雪的大半夜带着子蜥出门?除非周玉叶自己坚持到底,不然这基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子蜥显然并不了解这一点,他只关注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夜市?那是什么?和现在的有区别嘛?】 萌龙要当九千岁_5 “区别可大了。这夜市,我听说最大的就有三个规矩,即不说话、不还价和不露出真容。届时我给你和我自己都做个装扮,穿件大一点的衣服,整个遮住头脸,晚上天那么黑,人家的规矩又在那边,谁会注意我们?” 周玉叶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子蜥被彻底唬住了。 他觉得非常有趣,无师自通的便把尾巴翘了翘,在身后卷成一个小爱心形状:【那……夜市里都有什么东西可以卖?有什么好玩的?不能说话,是指不能说出口,那就是像我一样,要在别人脑海里说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周玉叶卡壳了。 事实上,夜市这东西是真存在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在皇宫的杂书上,他就曾经翻到过这样的内容。只是如此,这些记忆都变得非常模糊了。 能记住夜市的规则,还是因为这个规矩太特殊,让人过目不忘呢。至于要知道夜市里有什么?这就实在太为难他了一些。尤其他本身就是随口一说哄哄子蜥而已。所以周玉叶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 “我先让车夫帮你去买东西好了。”他说着,便掀开马车门帘,冲外头喊了一声。 这辆马车统共有两个车夫。但他们都不是真车夫。 帝王出行,哪怕是简装版,随行的人员品级也不会太低。听从周玉叶吩咐进来的这位车夫,原本的身份便是正五品的仪卫正。 而这位真仪卫正假车夫,也真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如此接近帝王一回,还动用了自己身份高一级来压倒自己的下属,接到的命令竟然会是……买东西。 几乎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钱财,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完成周玉叶的命令。最后带着大包小包进来复命时,他在心理泪流——陛下,下次咱能求一个比较高级一点的任务吗? 周玉叶没有听到他的内心。 子蜥却仿佛听到了。 夜市夜市夜市夜市……于是……刚才周玉叶没回答清楚的问题,就因为子蜥反反复复在周玉叶脑海中叨念,而被周玉叶像抛皮球一样,丢给了这位仪卫正。 说起来也是巧,这位仪卫正还真很了解夜市。 他听到周玉叶说要去夜市,连忙跪在地上,露出了惊吓的表情,劝说道:“殿下您是要去夜市?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夜市,危险着呢。” 放心,我才不会去。周玉叶内心如此想着,倒也着实有些好奇起来:“此话怎讲?” 却听仪卫正说道:“冉这边的夜市分两种,一种是人市,还有一种是鬼市。人市,顾名思义就是给人做交易或者游玩的。虽然这里有统一的规矩,买家卖家都不说话,不讲价,也不露出真容来,但和白日里的集市差别并不是很大。就比如……” 仪卫正举了个例子:“对了,冉这边有家叫【有间】的零食铺子就是这样的。这家店是卖枣泥糕的。特别好吃。过了这个镇子就买不到。它家的枣泥糕又香又糯,天天有人排队买。据说宫里的食物做的精细也不定有它好吃。然后这家店就是午夜人市时分才会开启的。和白日的集市除了开的时间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掌柜在每盒子枣泥糕上都会标注价钱,看心情每日标价不同罢了。” 按心情标不同的价格?原来如此。 周玉叶了解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鬼市呢?” “鬼市……鬼市乍一看也是差不多的。但一来,他们的货物不同,二来,他们收的报酬也不一样!”说着仪卫正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来:“陛下,不知道您曾经有没有玩过捞金鱼的游戏?” “捞金鱼……”这当然是玩过的。 在周玉叶的记忆里,他在很小的时候曾和父皇出过一次宫。那一日,正是元宵。街上便有人在玩捞金鱼的小游戏。 那些金鱼待在清澈的水池子里,晃着尾巴,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他当时便被吸引了,缠着父皇要玩。 父皇于是没办法,花了几个铜板给他要来了一个小网兜。但也不知是那些金鱼太过狡猾,还是那网兜太软,那一日他连着玩了好几回,都没抓到一条金鱼。 只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殿下您肯定想不到。”仪卫正的眼睛霎时就变了,他说:“这鬼市里的捞金鱼啊,不要金山银山,只需三根头发。运气好,捞上来的鱼可以变成大美男。” “嗯?” “是真的陛下。虽然……我也是听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今天在马车上听侍卫说到捞金鱼。 突然有种想和子蜥一起捞金鱼的冲动啦! 但是侍卫啊,你说就说,这架势怎么越听越像是要讲恐怖片?这种我要拒绝的! ……喂,子蜥,你干嘛一直探脑袋!都说了这种事情小孩子听多了不好啦! ☆、掰开嘴巴看看里面 这是个在“冉”流传了很久的故事了。 故事里那个好运在鬼市只花三根头发就捞上一只男美人鱼的男人,是一家青楼的幕后老板。 “他姓肖,名字什么的,自然早已没人记得。但他的身世一直都很被人津津乐道。”仪卫正眯着眼睛,用一种轻缓的嗓音说道。 “说起这肖老板,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物,书香门第,自身长得风流倜傥,才华也是不错,唯有一个缺陷,就是太爱美色。” “偏偏吧……他爱美色和一般人还不一样!只欣赏,不沾染。于是,以阅尽天下美色为目标,成年之时,他便用自己手里全部的积蓄开办了一家青楼。” “这青楼,陛下您自然是知道的,终究不是个良当,肖老板的家人发现这件事之后愤怒可想而知。他们要肖老板立刻关门,把青楼拆了。并且长跪祠堂,闭门思过。” “可肖老板他……”说道这里,仪卫正抬头望了一眼周玉叶,见周玉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才继续说下去:“这盘青楼的银子都是肖老板大半辈子的积蓄。而且开青楼又是肖老板从小到大的愿望,就这么付之一炬,他哪里肯?所以当时肖老板就和他的家人僵持住了。” 这一僵持就是一年多。 肖老板硬气,也有实力。 但是没用!单枪匹马的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家族的对手? 所以从最初的简化门面到后来的克扣花娘打扮上的开支,再到最后不得已之下的遣散花娘。也就一年的功夫,就像是一朵开放到极致的花朵,终究逃脱不了会凋零的命运,肖老板的青楼就不可挽回的走向了颓败。 也所以当最后的最后,肖老板沦落到连云潇潇,他青楼的头牌,跟自己最久的花娘都主动请辞的地步时,肖老板是真崩溃的。 完全支撑不下去了,他便早早的撤下了青楼的红灯笼,关上大门,独自一人在深夜出了门。 萌龙要当九千岁_6 仪卫正顿了顿,想了会儿说辞后说:“传言里的说法是,那一日,肖老板本打算自缢的。他要最后看一眼这繁华的尘世,然后死去。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无法预料。” “他走入夜市,想去的自然是一般的人市,被弥漫的浓重雾气包围,却误入鬼市。左边是一家卖拨浪鼓的小铺子,右边是一家玩投壶的小铺子,正前方则是一家捞金鱼的小铺子。” “他打量了三家铺子几眼,选定了捞金鱼的铺子,连比划带猜的和店铺老板交流,最终用自己的三根头发,跟店铺老板换来了三次捞金鱼的机会,并且成功捞上来一条小金鱼。” 没错,这就是转机! 关于那条人鱼的形象,上半身是美男,下半身是鱼尾这一点是统一的。眼眸和发色传言里描述的版本就分了。一种说是,这是一条黑发黑眸的美人鱼,另一种说是金发红眸。但不管怎么样,总体而言就一个字可以形容,美。 不仅是美,而且美的通透,美的特别!这对其余地方来说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在青楼,却可以说是分胜负的关键了! 周玉叶只听仪卫正说道:“青楼这地方就是个销金窟,拼的就是美色。小金鱼幻化成的人型绝色倾城,还特别的无人能模仿,有他做台柱子,肖老板的青楼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重新焕发了光彩不说,还大有一飞冲天的架势。如此一来,陛下您是不是觉得,肖老板简直好命极了?” “额?” 周玉叶原本对仪卫正的故事是很有兴趣听的,奈何仪卫正的铺垫太长,他本就有些困倦,仪卫正的声音还正像极了催眠曲。所以这会儿,他听的打瞌睡了,仪卫正的话很多都没听到。 被仪卫正这么一反问,微微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子蜥在他的脑海里提示了几句,才大致明白了仪卫正现在讲述到的地方。周玉叶就有点挂不住面子了。 他面上不显,一如既往的看起来冰冷,语气却就不是那么好了:“假如就这么简单,那你所说的鬼市危险不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 显然是这样的。 “陛下英明。自然不会只如此而已。”仪卫正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去反问自家顶头老大啊!于是适时的恭维了一句。 见周玉叶再没有说什么,他这才暗暗的抹去自己手心里的汗珠,战战赫赫的把故事继续了下去。 “最初的时候肖老板确实没发现这美男有什么问题。除了有条鱼尾巴不能走动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还有非人种族可能不会说人话,也学不会笑之外,他对这近乎拯救了他青楼的美男十分满意。可是渐渐的……肖老板就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厨房的厨子总向他报备采买食物的负责人耍滑头,因为厨房里鱼的数量总是和清单上的对不起来。 比如楼里花娘抱怨丫鬟清理房间不够干净仔细的数量多了,因为她们总能在自己的房间闻到奇怪的味道。 还比如……反馈。没错,就是反馈。楼里的客人关于美男鱼服侍完他们之后的反馈很奇怪。 “青楼里会经常有这样的调查,并不会太正式,就是和一些平日里花钱多的恩客们单独的聊聊天,询问询问大家哪一个花娘比较受欢迎,原因是什么之类的。” “大部分都会得到诸如某个花娘【会哄人】、【技艺好】之类的评价。可只有这只美男鱼,大家一致都说好,好在哪里,除了那惊艳绝伦的长相,回想的时候他们竟然全都想不起来。这岂不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肖老板自然对这事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的想要亲自试验了。所以……就在某次肖老板推脱不掉场面应酬之后。他灵机一动,装成了自己被灌的酩酊大醉的样子,倒在了美男鱼身侧。”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捞上来的还是什么缘故,美男鱼对肖老板极其的乖顺。不要人帮忙的独自把肖老板扶到寝房,关了门窗褪去肖老板的衣裳,还俯下身子凑近了肖老板的腹部。那场面是一度绮丽无比啊。” “直到等着消受美人的肖老板被对方修长的手指捂住眼睛,朦胧中感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肖老板以为对方是用了什么道具,不高兴的斥责并且用手去掰,却摸到了一条状的,湿漉软滑的东西。打开美男鱼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正看到对方对着自己大张着的嘴巴。肖老板这才大惊失色起来。” “他看见……看见……陛下您猜肖老板他看到了什么?不不,您不用猜了,不用猜了,我直接说!肖老板发现自己无意间招惹回来了个恐怖货色!” 说到这里,仪卫正倒抽一口气,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来。 周玉叶只听他说道:“这就是个注定不能咧嘴,不能开口的美人啊!原因却不是他哑,或者说不来人语。而是他一张开嘴,就会显露出一嘴的獠牙来。” “嗯?獠牙?” 周玉叶听到这个形容词不由的挑了挑眉,手一顿,掰开了不知何时趴到自己膝盖上的子蜥的嘴巴。然后迟疑着,伸进去了一根手指。 【周周?】 什么情况? 子蜥听的正精彩呢,被莫名其妙的掰开嘴巴可奇怪了。 瞅了周玉叶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手指。见他突然的就冲着自己笑了,就觉得更古怪了。 周玉叶的手指修长白皙,上面一丁点茧子都没有,可以说是完美至极的了。不过……舔起来也就那样,一点味道都没有。子蜥舔了一会儿也就松开了舌头。 而当周玉叶收回手,他就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仪卫正身上,继续等仪卫正说故事。 仪卫正这边的故事显然已经到了重点部分。哪怕唯有两个听众,都当着他的面做小动作,也没让他说故事的热情消退半分。他说道。 “是啊是啊,就是獠牙!陛下,您想象一下吧!一个大美人,不开口的时候樱桃小嘴,一张嘴却可以直接裂到耳朵根。里面鲜红的舌头非常的短小,只能左右晃动连伸出来的长度都没有。森白的牙,整整四五排,层层叠叠锋利又狰狞。大晚上看,那该是怎么样的恐怖啊!” “尤其是……”仪卫正顿了下说道:“传闻,肖老板会误入鬼市,从一开始就是这美男鱼……不,是恐怖鱼故意设置出来的一场局。就是为了吸上肖老板的血液呢!哎,这简直了。” 仪卫正摇摇头叹息道:“不过肖老板这还算是命好的,醒悟的快,隔日便请了庙里的高僧住持来驱逐那……恐怖鱼。据说那鱼饱含怨气,却也不得不被收服。” “其余有些人可就惨咯!就拿我刚才说的,捞金鱼铺子旁的卖拨浪鼓的小铺子来说,就有不少【人皮包鼓】的传言。说是买个拨浪鼓,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或者家人的皮呢。” “不止如此,鬼市里的投壶游戏也有类似的传言,据说曾有人赢得了游戏,想问摊主要奖品,摊主却把他给杀死了,并且放进了壶里。称,这就是最大的奖励……如此种种多可怕的传闻皆发生于夜市之上!所以现在陛下您知道我为何说鬼市危险了吧?” “嗯。” 仪卫正提示的真诚,每一种都说的有理有据的,周玉叶也是不想摆架子的。奈何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膝盖上的,一直听的非常认真的子蜥低下了脑袋,看起来一副沮丧的样子。 周玉叶于是就没心思和仪卫正多说什么了。他摆摆手对仪卫正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这……属下多言了。” 仪卫正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见周玉叶摆手做出赶人的姿态,却到底还是知分寸的。 于是瞬间的,仪卫正变回了之前那个规规矩矩的属下,他恭恭敬敬的叩首,轻手轻脚卷起门帘,重新回到了自己应该坐着的马车夫的位置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我就说是恐怖片!吓死了吓死了!这种时候怀里还抱着一只冷血动物就更吓人了好嘛! 不过说起来……用手指试了试,子蜥还没长牙齿哦。 嗯,真是,不能更好了。 (舌头软乎乎的,早知道当初应该多戳几下的) 萌龙要当九千岁_7 ☆、小芽芽上有倒钩吗 仪卫正走了。 现下马车的车厢里又只剩下子蜥和周玉叶自己。 一切看起来都和仪卫正没进来之前一模一样。 就连懊恼的子蜥也是,只除了,周玉叶知道,这回惹子蜥的人,不是他自己。 所以…… “子蜥,你又怎么了?” 这回周玉叶询问起理由来可就毫无负担了! 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收养子蜥了,总要对子蜥的心情负点责,能开导……他还是可以试试的。 【我……我是个坏孩子。】 不过周玉叶想过子蜥很多回答,却唯独没想到,憋了半天,子蜥会给他这么个回答。 “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于是周玉叶懵了。 子蜥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才说道:【会吸血呢。吸周周的血。】 周玉叶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子蜥是听仪卫正说美男鱼要吸青楼老板的血,被仪卫正评价为不是好人,转而想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呢! 周玉叶想了想,回忆起来在子蜥还是一枚蛋的时候,他们见面的第一次子蜥就弄的他一身血,还神奇的用蛋壳把他的血都给吸收了。看起来确实还真挺像是魔物的。 可重点是……他又没怪过子蜥,他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周玉叶内心复杂,正想着要怎么劝慰子蜥呢,却就在这时清晰的听到了马车外面两个“车夫”的对话。 只听比较陌生的那个声音说道:“青楼老板和鱼美男,分明是有另一个凄美爱情版故事的!您怎么就非要说最恐怖的那个版本呢?而且说就说了,您为何还要夸张事实啊……这要是把陛下给吓坏了可怎么是好?” 而另一个声音就要熟悉的多了,那声音非常有特色,一听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仪卫正,他说:“要的就是这效果。不然陛下真跑去了夜市,出了问题怎么办?你负责还是我负责?福公公难道会去责问陛下?” 陌生的声音于是说:“这……倒是。” 而后,马车外面就彻底静了下来。 这对话可真是及时雨! 听到这里,周玉叶经不住的莞尔一笑,他对膝盖上的子蜥说道:“听到了嘛?子蜥,那个故事也是有夸张成分的,他们是故意那么说的呢。” 【怎么……怎么这样啊。】子蜥听到之后简直震惊了!亏他还非常认真的在反省自己呢! 周玉叶看的有趣,拍了拍子蜥的脑袋。 而这一拍,周玉叶就发现了不同。 只几天的功夫,子蜥变化真是非常大! 比如脑袋上左右对称的长出了两个小鼓包,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子蜥给自己做了一条小项链,又比如子蜥的双腿之间,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咦,那是……小芽芽吗?”子蜥性别竟然是雄性吗?之前倒是没注意过这回事。 周玉叶如此想着,突然的就很有摸一摸的欲望。 也不知道子蜥的那里长得是否和有些小动物一样,会有倒刺什么的啊? 但手真的伸出去时,周玉叶却还是停留在了子蜥的肚皮之上。 这是周玉叶最喜欢的子蜥的地方了。子蜥其余地方,包括脸颊上都逐渐长出了鳞片,唯独那里始终都是光溜溜的。 子蜥虽然很喜欢往周玉叶怀里蹭,却不太喜欢被摸。若是平时,周玉叶做这事,早就要被他不客气的甩尾巴打手了。不过这会儿子蜥光顾着震惊了,也就没注意到周玉叶的动作。 于是周玉叶便开始变本加厉了。他从抚摸改为了捏。 捏完肚皮,捏鳞片。 子蜥的鳞片其实是非常特殊的。可能子蜥还太过年幼的缘故,鳞片摸上去也是软软的,就像是一片片冰蓝色的凝胶。提起来稍微用点力气还可以改变形状,戳一戳也会反弹,相当有趣。 把子蜥当做了一个大号的玩偶,于是就在这毫无娱乐设施的马车里,周玉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玩起了子蜥。 而子蜥……子蜥反应过来之后,当然要奋起反抗啦!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爪子细、也没牙,全身上下就只有尾巴可以当武器!偏偏尾巴……不知不觉中竟然还被周玉叶给拎住了呢! 啊,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好在周玉叶还算有分寸,挺多也只是捏捏,没拔子蜥的鳞片,子蜥便随他去了。 时间就在周玉叶东戳戳西戳戳下,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卷起,刚才进来过的仪卫正脑袋再次探了进来。 周玉叶只听他道:“陛下,离开下一个小镇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现下天色已晚要下马车歇息了。福公公问您,今晚在【安月楼】歇息可否?” 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周玉叶点了点头。于是便在仪卫正搬来踏脚的小凳之后,把子蜥交给仪卫正抱着,被另一个“马车夫”搀扶着踏着小凳走下了马车。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夜晚的风有些大,其中还夹杂着细碎的雪粒,看起来果然就像是铃兰寺的僧人所说的那样,晚上会下雪。 马车里是有暖炉熏着的,自然要比外面温热的多,掀开马车门帘,乍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周玉叶冷的就是一个哆嗦,正感叹之时,只见福公公从远处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 披风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出自宫中的绣娘之手。周玉叶平摊双手,任由福公公蹲下身子给自己穿上。穿完之后就准备朝安月楼走去。却发现福公公又拿出了一件小号的披风,而那尺寸在场的,显然只有子蜥才适合。 原来大街上和客栈里人都多,福公公是考虑到了子蜥的外形,不想太引人瞩目,引来格外的麻烦。这才想了个法子,要把子蜥的外貌整个兜头遮掩起来。 这想法和说道要带子蜥去夜市的周玉叶自己简直不谋而合。周玉叶在内心给福公公的细心点赞,不过却还是主动接过了披风:“朕来吧。” 说着,他学着福公公的样子,让子蜥平摊开双手。 萌龙要当九千岁_8 收获来的,自然是福公公惊诧的眼光一枚。 周玉叶却一点不在乎,他对子蜥说:“穿好了,去吃晚膳。” 啧,这真是……没下马车不觉得,这会儿面前就是安月楼的巨型招牌,轻轻一嗅,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这种诱惑,在一个饿了的人面前,真是很大! 这么想着,周玉叶便示意仪卫正抱着子蜥跟上,自己则跟着福公公走进了安月楼。 安月楼是冉最大的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却当然不只是能提供住宿,还能提供吃食。 他们一行人,有皇帝有侍卫,还有更多的是公公,一大帮子人,要在客栈里用晚膳,当然是不可能待在大堂里的。福公公便去跟安月楼的老板商量厢房的事情。 最终二楼三楼和顶楼的包厢都被福公公给谈了下来,侍卫的厢房都在二楼,太监的厢房都在三楼,周玉叶的厢房位于顶楼。 安月楼老板不是没做过大生意,却没从见过一下包这么多的,一高兴给打了个折扣,只要三千两银子,连晚膳带住宿,皆大欢喜。 从福公公口中得知周玉叶是这群人里身份最大的一个后,安月楼的老板还亲自带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二,把周玉叶领到了厢房内。 顶楼的厢房原本是老板为自己准备的。面积很大,内放一个八仙桌,卷起的竹叶窗帘透着一种古朴的意味,从厢房朝下看可以看见热闹的街道,也可以看到江边的夜色,视野极佳,赏心悦目。 这会儿让给了周玉叶,待遇自然不会差。两个貌美的丫鬟端茶倒水全程服务不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福公公特意给周玉叶点的晚膳,也被安月楼的店小二们,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了。 瓷白的碗,镶金的边。 满满一盘,分量十足。 周玉叶看的却不是菜,而是盘子,和端盘子的人。 凭心而论,冉这边的食物自然是没有宫里的食物做工精良的。就连菜色也仅仅只比家常菜系列高级那么一点而已。远远达不到挑嘴的周玉叶期望的程度。 但就冲着餐具干净,端盘子的店小二,衣着各个干净清爽,手指甲也修剪的整齐利落,周玉叶对安月楼的印象就算不错。 再加上……周玉叶也实在是太久没见着荤腥了。 铃兰寺是皇家寺庙,内部的伙食再不错,也是天天食素,他吃了一个月的斋菜,现在见到丁点荤腥,只要味道不是难以下咽,都能让他龙心大悦。 所以食物端上来后,周玉叶一改平日的矜持风格,拿起筷子和勺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就解决了离开自己最近的一盘肉食。 对此,向来把周玉叶疼到心坎里的福公公自然是欣慰不已的:“能吃是福啊。陛下,就应该像这样多吃点。您最近多辛苦啊,才到铃兰寺一个多月,您就瘦了。” 他巴不得周玉叶天天都这么吃呢! 一旁抱着子蜥的仪卫正却忍不住有点担心:“陛下,您身子不好,吃了这么久全素,猛然大量食荤腥,晚上肚子要不舒服的。” 不过说完之后,被福公公冷冷的瞪了一眼,他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仪卫正觉得挺糟心的,索性把视线从周玉叶身上挪开,对准了子蜥。 此时的子蜥正在扒拉一盘红烧肉。不得不说,看子蜥吃饭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之前周玉叶把手指伸进子蜥的口腔里,意外发现了一件事,子蜥没牙。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除了汤汤水水的流食,其余东西子蜥都不适合。 偏偏子蜥也馋肉啊! 他是在铃兰寺出生的。铃兰寺里只有素斋。但在出生之前,子蜥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可是闻到过肉香的呢! 只能看不能吃! 只能看不能吃! 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哟! 子蜥用爪子扒拉着肉,用舌头舔一舔,再用自己没牙的小牙龈蹭一蹭,口水滴答,一脸纠结的样子,把周玉叶给笑坏了。 他觉得看着子蜥的模样,他还可以再添一碗饭! 于是最后,这一顿晚膳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不说周玉叶自己,就说负责试毒的福公公和仪卫正都吃到肚子溜圆。 安月楼不比皇宫规矩多,可以说,这真的是一顿吃的非常尽兴的晚膳了。以至于,向来少食多餐的周玉叶,竟然在晚膳过后,难得的被撑到了。 ☆、别把被单给弄湿了 吃撑之后要做什么呢? 十个有九个会告诉你,如厕。 周玉叶当然也是如此。 于是从顶层的厢房下来,经过大堂,绕到酒楼后方,又通过月亮门走了好大一段路,他去了安月楼的茅厕。 具体过程我们的周陛下拒绝围观,就不细细描述了,总而言之当他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晚了。周玉叶在里面呆了起码半个时辰。 要说茅厕这种地方,即使再干净,也多多少少会有点臭气。所以出来的时候,周玉叶的状态其实并不好,整个人都是一脸菜色的。 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皱着眉头,对着衣服左嗅嗅,右闻闻,他总觉得自己身上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味道。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坦! 想当然的,这种时候,能洗个澡换身衣裳当然是上佳选择。于是放弃了回刚才吃晚膳的厢房,周玉叶转而就去了甲字一号房。 这是福公公为他预定的住宿房间。 福公公的体贴周到,周玉叶算是从小感受到大了,所以这会儿,尽管并未提前通知什么,周玉叶对于自己房间里东西准备齐全,却也是深有自信的。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刚到达甲字一号房,推开房间大门,周玉叶就感受到屋内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茶几旁小凳子上叠放了整整齐齐的衣裳,应该是给他晚上睡时穿的;屏风边上摆放着的小木桶,看它上面冒着袅袅的热气,里面盛着的应该是备用的热水。 萌龙要当九千岁_9 大冬天的能这样,真是太享受了! 周玉叶感动不已。 随手关上门之后,提着屋内的灯盏,就开始脱衣裳了。反正待会儿洗澡也是脱,这会儿屋里暖和又没人看,他也就不讲究什么礼仪了。 绒毛质地的狐亵披风被他解开一丢,镶金嵌玉的腰带被他随手一甩,绣着暗纹用珍珠点缀的外衫“当啷”落地,接着是一件件的中衫里衣…… 一路脱,一路走。 周玉叶速度很快,到屏风旁边的时候,已经褪完身上最后一件轻薄亵衣,发簪“当啷”一声丢到旁边的桌子上。墨发如瀑散下来。全身变得光溜溜的了。 他用手背掩着自己的哈切,手一划扶开了屏风。 屏风后头应该是有浴桶的,大约半人高的样子,走进去就可以洗澡啦!周玉叶如此想着,谁知,就在他想要踏入的时候变故就这么发生了。 装满了水的浴桶里面,子蜥竟突然冒出了头! 【周周,周周,你回来啦!】 周玉叶:…… 维持着半跨不跨动作的周玉叶:…… 清浅毛发半遮掩着的小小鸟正面对上了子蜥的周玉叶:…… 这种时候特别尴尬,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好呢! “嗯……嗯,回来了。”于是干巴巴的说完了这句,掩饰性的屁股往后缩了缩,周玉叶就开始面瘫了。 子蜥却是没有放过周玉叶。白天的时候,周周也对着他的jj这样那样,一阵乱摸的呀!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不摸回来可吃亏的! 于是“扑”的一下跳出浴桶,子蜥蹭的一跳,跳到了周玉叶的大腿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就探出了小爪子。 哎哎哎,可别小看子蜥那小爪子啊!其实还是挺锋利的。还没摸到,周玉叶就开始替自己疼了。那处多娇嫩啊,想当然不能让子蜥碰! 然而吧……这种时候再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遮身体,简直太奇怪,周玉叶不想这么做,无奈之下就只好装肚子疼了。 “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他突然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双膝。 常年生病,他当然知道这样看起来特别假,但谁让这样对子蜥效果特别好呢!这不,轻微一装,子蜥立马就被糊弄到了。 【周周你……你怎么啦?】面露极为担忧的表情,子蜥的小爪子挪了个方向,朝着周玉叶的脸颊转去,整只龙贴了上来。 鳞片犹温,暖呼呼哒! 被关心了,周玉叶的心里自然热乎。 但这会儿他没空和子蜥腻,眼朝着四周打量,落到了茶几,就借口自己需要喝热水,把子蜥给打发去倒水了。 【好哒!】为了证明自己也是特别能干,子蜥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答应的特别爽快,提着自己的小脚丫,“啪嗒啪嗒”就去了。 周玉叶的“奸计”如此简单就得逞了。自然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于是当子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玉叶整个人都泡进浴桶里,面露笑容的情形了。 哎呦,完全看不出痛苦,太欺骗龙了好嘛! 而讨厌的是,加了特多花瓣的浴桶表面漂浮着大量的花瓣,周玉叶缩在里头只露出了个头,脖子以下那是完全看不到。 这下铁定没有小小鸟可以看可以摸啦!子蜥顿时觉得自己错过良多。不开心,嗯,非常不开心! 于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周玉叶。想到自己的小爪子还是湿漉漉的,能在地板上留下水痕,子蜥坏心眼发作,就麻利的朝着床上爬去了。 当着周玉叶的面在床单上滚一下,再滚一下……湿漉漉的小爪丫把原本干干净净的床单弄的既凌乱又水滋滋的。 看到周玉叶一脸无奈,也不装病了,起身弯腰捡起地上一件衣裳,“刷”的一下朝着自己这边丢过来,子蜥赶紧接住,整个身子霸占上去,这才终于又笑起来。 外头的雪无声的落下,银霜满地,这原本就应该是一个特别美好的夜晚啊!不和周玉叶聊天,多浪费不是? 于是就这样,两只,一只趴在床上,一只躲在浴桶里,静静的说起了话。 【周周,你别在浴桶里泡很久哦!】 “怎么,等不及让我上来?” 【嗯……不是啦,我之前在浴桶里玩水泡来着,周周你在里面洗了也……和不洗差距不大啦。】 “咳咳咳。” 【周周你怎么了?】 “……我现在真的肚子疼了。” 【啊!你没事吧,需要我给你揉揉肚子嘛?】 “关键是你会吗?” 【不会呀】子蜥一个翻身,劈叉坐在床单上:【但是我会踩肚子!】 周玉叶:“……不,还是免了吧。” …… 说道最后,不可避免的谈论的还是周玉叶的身体了。 对此周玉叶是表示自己的身体是好不了的,但常年如此,让子蜥放心就是:“反正,也就如此了,习惯就好。” 他不知道的却是,子蜥竟然就因为这句话惦记上了夜市。当周玉叶睡着之后,子蜥依旧完全没有睡意。 他想到了那个神奇的夜市:【不知道在那边能不能求到让周周身体好起来的东西啊!】 如此想着,一个模糊的决定,在子蜥的心里渐渐成型。 萌龙要当九千岁_10 ☆、要让身体变好的药 他打算去夜市帮周玉叶买能改善身体的药物。 尽管年龄还小,脑袋瓜子也不聪明,但这事最好瞒着周玉叶,子蜥却是本能晓得的。于是,闭着眼睛装睡了很久。子蜥才从床上起来,四肢并用爬下床去。 离床不远有一个小桌。配套的凳子上放着一件披风。正是白日里福公公为了遮掩他容貌给他披上的。这会儿很巧的给子蜥提供了方便。 他扶着凳子腿,踮脚伸手去够披风。披上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周玉叶,确定周玉叶睡的很沉,绝不会被惊醒,这才一步一挪朝向门口,推门而出。 这是子蜥从出生之后第一次离开周玉叶独自行动。天色已经很晚了。夜深人静,过道里空无一人。黑漆漆的一片,子蜥视力好,看的分明却只觉更为害怕。 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仿若鹅毛一般。在走廊外檐凝出一层霜来。子蜥不自觉的被吸引着靠近,一边扶着栏杆走过,一边看外面的雪景壮胆。 这时候,一只鸽子咕咕叫着从子蜥身边经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这么越过子蜥的身边,朝栏杆外飞去。子蜥一惊,下意识的追着鸽子飞行的轨迹朝外面看。 鸽子飞的快,很快就没影了。子蜥定了定神,刚想继续走,却在要收回视线时,被楼下一个移动的黑点再次吸引了注意。 下着雪的夜晚,月亮被乌云阻挡。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子蜥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个人。 他身材微胖,穿着一件藕色衣裳,打着一把印染着山水画的油纸伞,回头凝望的时候,露出一张面白无须的脸庞——可不就是福公公嘛。 问题是…… 福公公为什么要在在这个时候出门呢?难道是和他一样,准备要去夜市吗?如此想着,子蜥经不住加快了脚步——他想快点下楼,跟上去好瞧个究竟。 “吧嗒吧嗒”的,霜上被他踩出了一个个小爪印。 子蜥跑的很快,目的却是没有达成。距离到底是太远了。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雪落下遮住了福公公的脚印。找不到一点痕迹。福公公早已不知所踪。 子蜥特别的失望!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安月楼的正大门。福公公刚出去不久,大门还敞开着。门口只有一级半格的门槛,一点都不难走。但跨过去,要面对的就是完全陌生的漆黑街道了。而他不认识路! 哎,还以为可以跟着福公公一起走呢……仪卫正口中的夜市到底在哪里啊?他怎么才能从普通的夜市,走到那个神奇的鬼市里去?又怎么才能在鬼市里买到他想要的东西呢? 显然这样的问题,仅凭着白日里子蜥在马车上对外面街道的那些模糊印象,是起不到丁点作用的。子蜥这会儿终于是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要不……干脆回去?不买算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子蜥就摇了摇脑袋,自己把它打散了。不,不行。既然做出了决定,再难也要尝试一回才甘心。何况……他这不是还没试过嘛! 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子蜥到底是勇敢的跨出了门槛。 好在大街上并没有子蜥所想的那么糟糕。安月楼是冉最出名的酒家客栈,夜市其实就在附近。一开始街上是完全无人的。朝着随意哪个方向走上一会儿,都渐渐可以看到有人在各个摊子前排队。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人声鼎沸。和周玉叶以及仪卫正所描绘的夜市差不多。人很多,却大家都不说话,只用手互相比划。他们披着蓑衣或者斗篷遮掩身形,有些回过头来时,面貌乍一看还比较惊悚。 但见着了人,子蜥总是放心的。想买药物,又因为不会说话,找不到门路,他于是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的情况下,索性就在排队最长的摊子前面跟人群一起排起了队。 不管怎么说,能排长队的地方,应该都是卖的好东西吧?嗯,这想法没毛病。就是可怜看不懂字的子蜥不知道,好东西的范畴可广着呢。 比如他现在排队的这家,就是白日里仪卫正说到的那零食铺子。专卖枣泥糕,造型各异。可以整包的买,也可以零散的买。一块起售,价钱特别贵哦!反正和子蜥要买的东西是丁点不相干的啦。 于是在子蜥前面,排队人的画风是这样的。 高高的柜台上摆着一个个明码标价的小盒子,敞开着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形状的枣泥糕。 带着面具的客人们犹豫的指点,通常一个客人只要两三样,店老板便把它们放入手中干净的小篮子里。屈指报数,顾客拿出银钱结账,提篮走人。 安静,迅速。 轮到子蜥的时候,画风就变成了这样。 这这这,这都是什么呀! 子蜥看了一圈,觉得哪一样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就用爪子随手点着。不自觉的,几乎把桌上的各种样式的枣泥糕,都给点了一遍。 他用往常和周玉叶说话的方式,尝试侵入店掌柜的脑海里,在里面沟通:【我不要这些东西,我要药,能让身体变结实的那种!】 可店掌柜不是周玉叶,他听不到子蜥的话呀。 于是把子蜥当做了寻常客户,他随着子蜥的动作,一一把那些糕点放入篮中。包好之后,问子蜥要钱,见子蜥迟迟不动,而他后面还有一堆等着客人,脸色自然就不太好了。 拿出一张宣纸,提笔如飞,上书:客官您买好了嘛?没有,您可以继续指出来,我好给您拿。好了,请您结账,您买的多,本店有优惠,总共二两银子。 子蜥却哪里认识字呢?盯着那纸半天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店掌柜于是恼了,把先前已经装了篮子的糕点重新放回去,他板着脸孔“啪啪啪”的敲了几下桌子。立时的,从他身后走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士汉子。 而子蜥……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举着小爪子一脸无辜状,就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客气”的被架着胳膊,搬出了队伍。也是……相当可怜。 这种事情在夜市并不多见,因为都是明码标价的,很多人提前早就准备了足够的钱财。乍一看到,几十张带着面具的面孔齐刷刷的朝着子蜥看,场面一度有点惨人。 子蜥倒是没注意这件事。他从地上爬起来,拽了拽自己疑似甩出来了的尾巴,拢了一下披风,把它收好。只在想着,怎么办,他不会说话,也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这样好像是买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呀。 却就在这时,在周围听到了一个笑声:“哈哈,岳鑫你看那边,哎呦呦好搞笑!现在的小精怪好笨呀,连幻化人形都不会,竟然就学人去买东西了!” 咦,不是说在夜市里不可以说话吗? 子蜥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他的衣裳地质看起来是纱做的,这大冬天的,在一群把自己裹得和熊一样的人堆里,显得格外突兀。 子蜥对于美丑的辨认度不高,所以直接忽略了对方的容貌,只盯着衣裳看。红色……虽然鲜艳,但到底是没有金色白色来的好看啊。至于旁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更加的不显眼了。 其余人可不会。好多人都因为这句话注意到红衣男子了。这一看可不得了!哎呦,这是男人?男人哪里有这样好看的?该是个倾城美貌的女子假扮的吧! 于是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就骚动起来了,大有离开原先的队伍,朝他靠近的趋势。 萌龙要当九千岁_11 红衣男子身边,那个被称之为岳鑫的黑衣男子对此颇为不满,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硕,俨然煞气十足,朝前一步,不经意的一挡,红衣男子的形貌就被整个遮住了。 “慎言。夜市不得言语,不要坏了人家的规矩。”看不到红衣男子的身影之后,子蜥听到他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如此一句话。极轻极缓的。 红衣男子却拼命的把他给推开了,斜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来摆摊子的。我的摊子还没摆起来呢,这不正好有了人气?” 岳鑫眉头一皱,似乎在沉思什么,好半响,子蜥才见他打破沉默说道:“原不是说好了要去鬼市嘛?这里只是人市,买给这里的……不值当。” “哈,就是来玩的。管它呢!”红衣男子一听他原来是这含义,却是笑了。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他指挥着岳鑫道:“就这边了。把包袱放下,开始做生意了。” “好。”岳鑫点头。虽然一副生人勿进的可怕表情,对红衣男子却格外乖顺。当真弯腰下,把包袱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洁白布匹铺在地上,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了。 什么东西? 一见他们竟是来此做生意的,很多刚才被红衣男子形貌惊艳的都好奇了。纷纷脱离原先的队伍,朝着他的摊子聚拢过来,一看之下,却是失望。 原来,那名叫岳鑫的男子,身上背着的包袱虽然很大,从里面拿出来的却尽是一些瓶瓶罐罐。罐子有大有小,各种材质,可就是没有任何的标签。完全看不出卖的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晚上的时候子蜥从被窝里爬出来,出门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看着呢。 ……我就是以为他会自觉回来的,结果,哼哼! ☆、人市遇仙得化形丹 夜市这个地方,按规矩来说,不能开口,不能讲价。 那买卖东西讲究的自然就是个眼缘和需求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买啊?万一买回去完全用不上岂不白白浪费钱财,是不是? 于是大部分人看完了热闹,自然也就离去了。只留下那些好色之徒,原本就是冲着红衣美人那颜值来的,不甘心就此离开。还在摊子周围徘徊。 最初还算规矩,后来有人一拍脑袋瓜子,想到这红衣美人也没守规矩啊,他们何必遵守?分明也可以直接问,就心痒痒了。哪怕并不怎么被货物吸引,也都纷纷在口头上占尽便宜。 “美人啊,这都是什么呀?” “美人老板,你这东西上既没有名字,也没有标价,可怎么买啊?” 突出的就是美人二字,一时间,夜市竟然也跟白天的集市差不多了,此类的话语不绝于耳。 黑衣男子岳鑫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溯回……”他叫出了一个名字,拉着红衣美人就要走,看来这名字就是这红衣美人的名字无疑了。 红衣美人溯回本人倒是不恼,他没有理会岳鑫的拉扯,只在发现面前一个蹲着身子,翻弄他摊子上的白瓷瓶的男子,正是口头占他便宜的其中一个人时,笑得越发灿烂。 “你也别管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是好东西。啧,不过呀……我对你没兴趣,靠边着点站。你想买,我还不卖呢。”边说,他边伸出手把那人手中的瓶子夺了回来。 凤眼一挑,也不理会那男人露出一脸羞愤的表情来,他自顾自的的朝着子蜥的方向勾了勾手指:“来来来,小精怪。过来,你过来。” 这是……在叫我? 见好多人都朝着自己看,子蜥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溯回点了点头。 见答案是肯定的,子蜥于是便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了。 嗯,原本人群确实只是羡慕嫉妒的,子蜥走过去的过程中却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 “溯回美人为什么要叫那人小精怪?” “乱叫的吧……” “不是不是,可能真的是妖怪啊,我看到了,看到了……他好像带着的不是面具,那是真的脸啊!” “竟然长成那个样子!太可怕了!” 被夹在人群中不知谁这么一带,人们突然发现,果然是这样啊!于是风向立马变了,打量子蜥的时候,各种诡异惊诧、甚至是惶恐不安的目光开始出现。 糟糕!一时顺口引起麻烦了呢! 对此,溯回本人自然是有些愧疚的。 所以当天真无邪的,看不懂周围人目光的子蜥挤开人流来到他的摊子前的时候,他从自己的摊子上,那一堆的瓶罐里,挑出一只蓝色瓷瓶,并且把它拿在手里。 那瓶子大约半个手掌大小,宛如一滴倒置的水滴,瓶口用软木塞塞着。塞子的一端扣了个金属小环,上面还绑着一根如流苏一般的金色穗子。小巧精致,漂亮无比。 见子蜥一个劲的盯着看。溯回十分满意,用手指绕着那穗子,轻轻一拉,毫不费劲的打开软木塞,从中取出八粒棕红色的小丸子。 把瓶子塞好,放到子蜥的手心里,他对子蜥说道:“里面还剩下一粒,连瓶子送你了。”而在内心,他则默默的补充了一句,这个就作为补偿好了。 “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个枣核。” “分明是像隔壁卖的大力丸。别这美人是个骗子吧!” “怎么可能!”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溯回的笑容给晃花了眼,眼尖看到这一幕又纷纷心大的猜测起来……不过自然是没有一个猜对的。 倒是黑衣男子岳鑫只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了,溯回送出去的这是化形丹。 要说化形丹,本身是一种品阶不高的丹药。但这种丹药对精怪来说又非常需要。 化形是一道大槛,化得不对,轻则形貌难看、修为倒退,重则修为清空、直接殒命。因此大部分修炼到一定程度,有化形想法的精怪都会想法子弄一粒来备着。 偏偏普通的精怪自己可不会炼制,大部分的化形丹都是来自人类修士的。他们炼制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级别极高的爱宠化形,才不会专门给不相干的野生精怪炼呢! 萌龙要当九千岁_12 所以很多精怪最后得到化形丹的途径无非三种,一种是从人类修士那边强取豪夺来,一种是气运加身偶然得到,还有一种就是在专门的拍卖行高价买回。 溯回这一瓶化形丹就是在拍卖行从一位仙界炼丹大师那边买回来的。仙界出品、品质保证。瓶子本身是个仙器,连瓶子带里面总共九粒高级化形丹。 别看化形丹不多,当时是真给拍出了天价啊……所以只是补偿就给送出去什么的。岳鑫当然不舍得说自家爱人败家,但冲着子蜥的眼神就探究了。 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显然溯回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见子蜥拿着瓶子没有反应,才不会觉得对方是压根不知道这什么东西呢。便猜测对方是乐傻了,笑着在对方面前摆了摆手:“喂喂,怎么没反应?看傻了?是在想化形之后自己会长什么样吗?” 子蜥……嗯,他却当然不是在想这个。 他甚至连化形是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手上被突然塞了个瓶子,他可茫然了。所以这会儿听到溯回的话,好奇的张口:【化形?什么是化形?你给我这个做啥?】 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仿佛历史重现一样,就和所有除周玉叶以外的人一样,溯回也同样的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不过溯回并没有意识到在这一点,还以为子蜥依旧什么都没说呢,就继续自顾自说道。 “我可告诉你,化形这种事情,你化形前啊,必须要多看看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才可以。至于我身边这个敦实的棺材脸你就别多看了。到时候要是长成他那样子,你连后悔都没地儿去!” 而子蜥……好吧。经过之前枣泥糕店老板的事件,也是有点习惯这种情况了。发现溯回没听到他的话,也并不太在意。 他的话题跟着溯回跳跃。大致明白了所谓的化形就是变成人的意思后,嘴上辩驳。 【我为什么要长成岳鑫和你的样子……好奇怪哦。】 心理则同时想到:明明就是要长也应该长成周周那个样子啊!周周……周周那才是真好看! 不过想是这样想,子蜥自己也知道想没有用啦! 白皙的皮肤、银色的短发、心形的脸庞,或者是……金色头发、琥珀色眼睛,脑海里突然跳出了自己粑粑梅尔斯的样子和爸爸乌利的样子。子蜥非常明白,若是真要变成人,自己最有可能还是长成那样! 就是不知道以后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周周还会不会喜欢?万一要是不喜欢的话……哎。 这边厢,子蜥为自己不可预知的变成人外形的未来微微有点落寞。化形丹捧在手里,也是怏怏不乐的。却不知道那边岳鑫有多少嫉妒他哟! 岳鑫的眼睛在子蜥和溯回身上来回的转悠,脸色越来越不好。原因……显而易见。溯回是他爱人,他不希望溯回的目光长时间的在他人身上停留。 这会儿,见溯回好东西都赔出去了,这莫名其妙被溯回注意的小精怪却还蹭在溯回身边,伸着手不开口,光是占便宜,原本脾气就不算好的他,愤怒值简直快要到超过临界点!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不知好歹的小精怪主动离开不说,还稍微能被“教训”一下就好了。他想着。注意到子蜥翕动的,却是无声而出的嘴唇,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是了! 溯回突然把小精怪叫过来,肯定不会是专门为了送东西的。那他就必然要和小精怪对话,但这小精怪显然说不来人类的语言,而他和溯回一定不是一个种族的!所以要是溯回想听懂他的话的含义,就得…… 如此想着,岳鑫眼神闪了闪。他拍了拍溯回的肩膀。“提醒”溯回道:“溯回,东西已经送了。还是,你把这小精怪叫来还有别的事要做?” 别的事情啊……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溯回一拍脑袋,一副埋怨自己记忆不好的样子。 转身冲着子蜥道:“我就是好奇啊,你可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最神奇的生物了。说长得像是蛇吧,长着爪子。像是壁虎吧,长着小角……来来,告诉我,你原型是什么?” 【原型?】子蜥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从自己的传承记忆里翻了一遍,最后自己也不算确定的回答:【应该是……冰龙吧。】 冰龙是什么? 我们这边没有这种物种! 如果溯回真听到了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就如岳鑫所想,这句话,即使子蜥回答了,溯回也是听不到的。 于是岳鑫只听溯回抱怨道:“怎么又不说话啊。” 岳鑫等的却正是这句话,他扯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动声色的笑,很快笑容隐去,他对溯回道:“你没意识到,这小精怪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啊?” 这话一出口,不仅溯回非常吃惊,他之前光顾着自己说的眉飞色舞,倒是真没意识到这一点呢!就连子蜥也被惊讶到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他高兴的差点甩尾巴:【你能听到我说话?】 岳鑫却当然不可能听到。 不过他大致知道子蜥在说什么,也明白这会儿溯回的好奇心也被引起来了,于是他对溯回说道:“如果溯回你想听到他说话,简单。建立一个临时的血契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情节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子蜥跟我说,他在夜市里遇到了两个很奇怪的男人。 其中一个惊人还拔了他的鳞片,这简直太不可饶恕了!要不是我非要当个清明皇帝,真想给他治个罪名! 而另一个嘛……子蜥说是个大美人? 哼,明明我才是最好看的。 (以下周周用自己超好看的毛笔字写了一百遍【我最好看】) ☆、以血为契深层交流 “血契啊……” “对。” 溯回的眼睛闪了闪。 岳鑫不提,他倒是真没想起来这茬。所谓血契,便是以血为契。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它其实既不深奥也不可怕。它就是个蛮厉害的语言作弊器罢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13 原因是所有开了灵智的小精怪都是会说话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在化形之前都不可能是人类的语言。也就自然而然的,除了本族的人,其余人都听不懂了。 而血契这个东西就逆天了,建立之后不需要张嘴,无论对方是不是原型,都可以和特定的人直接在脑海里沟通。 具体的操作流程也是简单。比如他若是想和这小精怪交流,只要出点血就好。血量没有规定,极少的一点也无所谓。主要就是要以血为媒介,涂抹在彼此身上,让其之间能建立联系。 只不过……方法简单易行是真的,他怕疼也是事实啊!就为了能和个陌生的……好吧,是个还算感兴趣的小精怪说句话,就要做出这样的“牺牲”来? 溯回看了眼子蜥,又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手,觉得不太值当。 所以……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不就是个物种身份……其实不知道也好。没什么嘛。好了好了,下一个下一个。该正式做生意啦!今日本大仙的目标可是把东西都卖完!” 如此想着,溯回面上的妖娆收敛上几分。见周围人都好奇的盯着自己看,他一边瞪了一眼差点让他爆短板的岳鑫,一边努力圆场的打着哈哈。 只是面上说着不在意,心里面却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他对这小东西的物种是真好奇啊!于是溯回便在下定决心挥手要把子蜥弗到一边去时,顺手掐了一把子蜥的小脸。感觉手感不错,还特意轻捏了两下。 却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他眼中傻乎乎的小精怪子蜥不开心了,他家岳鑫原本因为“不相干的恼人路人甲”被赶走,都要降下去了的火气值,也突然一下又飙高了。 而且,这回还飙的特别高哦! “怎么能算了呢?早说了,就是结个临时血契的事情。这要是错过了,谁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要问,不如就趁现在,当面问清楚就是。” 很难得的说了长句子。岳鑫面对溯回时眼神深情款款,回过头对着子蜥可就毫不留情了。 他原本只是想给对方个能出血的小教训,这回非要对方“肉疼”才肯罢休。意识到通过溯回做这事是不可能了,他就准备自己下狠手了。 板着一张棺材脸,他的动作快的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在子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刺啦”一下在其脸上揭下一片鳞片来了。 鳞片……被拔掉了一片? 原本这种事情当然应该是子蜥自己最紧张,最激动。可从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没遭遇过这种事情呢!所以用爪子攥着自己掉下来的那片鳞片,他张着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倒是眼尖、性子又算实诚的溯回反倒变成第一个叫出来的人了:“哎呀!岳鑫你这是做了什么啊!干嘛拔人小精怪脸上的鳞片啊!” 当然是因为你刚才摸了这小精怪的脸颊,我不高兴!岳鑫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面上真回答出来的答案却是特别正经:“血契就是要出血的。他满身的鳞片哪里都不好放血。自然只能拔鳞片了。” 说完之后还状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子蜥。 却在发现子蜥的脸颊上,那片被他揭下来的鳞片后的脸皮子上竟然只有一点点血点,滚落的血珠还很快就凝结了。眼神微微一冷。 出血的效果竟然完全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好?一般的精怪会有这么好的自我修复力吗?何况看年纪还是幼生。看来,这小精怪的来历不简单啊。岳鑫想着。 “那也不用拔脸上的呀。”溯回的思维却是和岳鑫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素来爱美,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有人动脸了。谁的都一样!这会儿的心思自然全在子蜥的脸上了。 越看越气。一想到那不相当于毁容,哪怕面对着的人是自己爱人,语气也不好了:“那可是脸面啊!岳鑫你这人干事?那么多地方的鳞片不拔,干嘛专拔那里的!” 被这么一说,岳鑫被迫打断了思维。他思考了一会儿怎么回答溯回的问题,才道:“溯回刚才摸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脸上的鳞片特别软乎?” “是啊……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哦……那你倒是说说啊。”原本溯回想着,岳鑫这木头脑袋,估计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却不曾想,竟是真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开来。 “第一,溯回你想和那小精怪交流,看起来对方也是想的。” “第二,溯回你不愿意出血,给出的化形丹是好物,也算是对方占了便宜了,那这血由对方来出,占理。” “第三,他全身上下,至少我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鳞片,想从他身上弄点血出来,拔鳞片难道不是最快的方式?” “第四,脸上的鳞片长得最快,拔起来也最是方便。” 最后还总结上一句:“我速度快,他也不会多遭罪,哪里不好?” 真是……特别的有理有据。 “这……”溯回语塞。一时竟是真辩驳不出来。可他还是觉得小精怪被自家爱人欺负了,很对不起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溯回各种纠结,周身气息陡然变化。岳鑫形貌又自带杀气,僵持的两人硬生生让除了小精怪子蜥以外的,周围的原本围着他们一圈的普通群众退避三尺。 岳鑫对此非常满意。 早这样多好啊! 却在发现溯回脸色不对时,着急起来。 “怎么了溯回?”岳鑫对溯回是特别上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头一慌,强势的气势“噗”的一下就漏气了。重新露出忠犬的大尾巴,摇摇晃晃的围着溯回来回的转。 却见溯回皱起眉头,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道:“岳鑫你弄的血契成功了。我刚才听到小精怪在我脑海里说话了,非常清晰。” 怎么可能!这血契除了要有一方的血,还得有机会弄到对方身上去才可以啊!但从刚才开始,我就看着呢,那小精怪绝对没有更多机会接近你! 岳鑫刚想开口,却猛然看到了溯回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片如花瓣一样,底下大上面尖,微微带着有点内卷的鳞片。在黑漆漆的夜晚,散发着浅浅的荧蓝色光芒。 被溯回攥在手里的是这鳞片根部的地方。鳞片的根部颜色和整体的蓝都不一样,延边的地方带着点微红,看起来却一点不违和,还挺好看的。 血嘛……想到那是什么的岳鑫于是立马改口了:“说什么了?” “他说……”只说了两个字溯回的脸色就突然古怪起来,仰着脑袋,他对岳鑫道:“他有自己的名字,是他很喜欢的人帮他取的,叫子蜥。希望我别用小精怪这个奇怪的词称呼他。” “哦?”岳鑫看了一眼子蜥,知道对方有喜欢的对象之后,态度倒是和蔼了一些,他收回目光,用缱绻的眼神注视着溯回:“这样?应该的。我也更喜欢你叫我名字。” “少贫嘴。”溯回瞪了岳鑫一眼,继续说话。 这回却是带着点苦恼的表情:“他还说了,他不想要化形丹,希望我能收回去,帮他换一瓶能让人身体好起来的药……哎呀,这种药物岂不是哪里都有?有什么好稀罕的嘛!我主动送出去的好东西竟然被嫌弃了,真是好伤心!岳鑫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过分!” “是。”其实不管是还是不是,溯回问了,岳鑫都会点头称是。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只是这回他私心里觉得,溯回那瓶化形丹真是好东西,既然对方主动放弃,能收回来自然很好。便动了心思,没有只顺着溯回的话说,而是又在后面多嘴了一句:“你有问过他为什么不要化形丹吗?” 萌龙要当九千岁_14 没想,这么一问,竟是真把溯回给问住了:“还……还有理由的吗?” “不然呢?” “那我问问。” “等……” 等等我说错话了!溯回你别总是和那个叫子蜥的小精怪说话啊!鳞片给我,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说的!大不了我也跟他定个临时血契! 岳鑫在心思咆哮。 可是……已经晚了。溯回,再度跟子蜥说上话了。 ********** 子蜥的表达能力真的不好。 和溯回沟通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才把周玉叶是他很喜欢的人,身体不好,而他出来就是为了给周玉叶买药这几件事向溯回说明白。 相对而言,他“要能够让人身强力壮的药物”这个请求,倒是说的非常清楚,简直跟在心理演练过很多回了似得,完全可以脱口而出。 小精怪们都是很单纯的。大部分小精怪记忆力不好,能记在心上的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是溯回内心一直有的概念。所以虽然和子蜥交流的费劲,倒也依旧挺喜欢子蜥的。 是和他一样,把心上人看成最重要的,感情细腻的精怪呢。 唯一不爽的是,子蜥有着比大部分小精怪都更食古不化的性格,实在是太死心眼了。 他有说过化形丹和能让人身强力壮的药物只能两选一这种话吗?没有吧!所以子蜥到底为什么非要把化形丹给自己退回来啊? 溯回心里默默的不爽,这要是一般人他就索性真拿回来了!可是……哎,谁让他的爱人,岳鑫做什么不好,拔了人家的鳞片呢! 溯回眼珠子一转,于是故意指了指自己摊子上的各色瓶子对子蜥说:“你不要能身强力壮的丹药吗?看运气吧!我这儿的瓶子,里面的药丸子每一个功用都不一样。随意的选一个,若是选到的恰好是你想要的,就给你。不是,就不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子蜥后来告诉我,当他知道血契这个东西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高大上。 如此一想,觉得我们之间直接脑内交流的方式太古老了,要改。 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改啊!这样显得多特别,多亲密对不对? ☆、挑到一瓶合欢散哟 “当然啦,这回可不能是免费给你选的了。不然对其余的,后面还要来我摊子上买东西的人多不公平啊,你说是不是?这样,等价交换。你身上除了我刚才给你的那瓶化形丹也就只……鳞片还好看一点了。那就一口价,一瓶化形丹猜一次。猜不中,就用鳞片抵价。我看你全身上下的鳞片也挺多的……怎么样?” 说完之后,又是叉腰、又是斜眼的,一脸的刻薄相。和刚才笑语盈盈的样子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高姿态,和轻蔑的味道。 这样的话语是真不讨喜啊!果然,就如溯回所想的那样,刚才还用色眯眯眼光盯着他看的那些周围的吃瓜群众,这会儿眼神一变,全炸了! 周朝的子民爱八卦。什么东西都能当谈资。且从来不刻意的去放低声量。夜市的规矩已然被溯回所打破,溯回甚至不用专门竖起耳朵倾听,就能听到他们的高谈阔论。 什么:“开玩笑的吧!这摊子上的瓶瓶罐罐没有百来个,也有六七十,在这么多瓶瓶罐罐中要找到特定的药物,才能给?这……也太难了吧?” 又比如:“不是太难,而是压根猜不对!你们想想,这原理跟对弈时猜暗子是不是差不多?但暗子好歹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最后翻开都能看个明白!猜药物?这可是……全凭摊主的一张嘴啊!” 还有:“就是就是!谁知道会不会故意说不正确呢?这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人。哎,这摊主看着是真漂亮啊!没想到品性竟是如此。” 以及:“我倒是觉得正常。人啊,可不是只能看表面的。哪有人十全十美?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多的是。看他一男人长得一股子骚魅劲,老娘一早猜到,不是个好货色。” …… 真是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的。评价的那叫一个面面俱到啊。说书评的都没有这么敬业,能说的这么绘声绘色的精彩呢! 溯回人美,向来听到的都是偏正面的评价。遇上个嫉妒的,也最多就是被骂他一句狐狸精完事。此前还真是没听到过这样的!真算是涨了见识。 所以哪怕这回溯回是故意毁自己形象,事先也已经想到在这个结果了的,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啧……子蜥啊,为了让你重新考虑,我对你可真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你可千万要听那群人的话,“幡然悔悟”,别再想着把我送你的化形丹给换了啊。 溯回如此想着,面上翻了个大白眼,在心理默默的念叨着。见一旁的岳鑫脸色越发冰冷,双手成结,要准备召唤武器,顺手一把按住,用眼神发出警告。 自己这可真算是道理、台阶都给出去了,阻碍也……差不多能清除的都亲生上阵给抵挡了一波。只要子蜥脑子还没糊涂到一定境界,一定会知道怎么选择比较好的。 谁料,溯回错了。 子蜥竟然真就一点没理解他的煞费苦心。 或者说,一、点、不、领、情! 【这摊子上所有的瓶子都在选择范围之内?】好像全然听不见周围人的议论一般,他听完溯回的话后,依旧是在摊子前蹲下来,两只爪子交叠着,认真询问起溯回来。 溯回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是真在考虑要选哪一个瓶子比较好吧?” 子蜥却点头的理所当然:【当然就是在考虑这个啊!我可是要给周周找到能强壮他身体药物的,必须一定选对,回去才好给他一个惊喜!】 一定选对?这么确定? 是一定要选对,还是一定能选对? 溯回被子蜥噎了一下,原本还想好好“教育”一番子蜥的,这下想要阻止的话语都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算了。也有可能是自己误解了这小精怪吧。说不准人看着傻,但术业有专攻,并非初出茅庐,而是有一定修真根基,能辨别丹药种类和优劣呢? 如此想着,溯回露出困惑的表情来,对子蜥说道:“那你……打算怎么选?我这里总共有八十六个瓶子哦!谜底揭晓之前,你是不能打开来看的啊。” 溯回这次倒是没装,而是真打算见识一番的。这一点不奇怪,因为精怪本身就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生物。比如就他所知的,就有很多的精怪是擅长嗅气味的。 有种鸟,可以记住多达千种的气味,哪怕稍有不同,都能轻易分辨出来。子蜥也有翅膀啊!说不准和那种鸟类是远亲呢!就算不是……子蜥的原型这么奇怪。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更加特殊的本事? 萌龙要当九千岁_15 结果吧…… 溯回就看见子蜥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选瓶子呀,要看颜色。我最喜欢的是金色和白色,周周最喜欢蓝色……其余的颜色,不选!】 溯回:…… 突然有种,刚才会有那种期待的想法的他,真是傻透了的感觉。 子蜥却完全不知道溯回在想什么。 他还有很多理论知识呢!都是来自于周玉叶的,还是第一次使用,可兴奋了!所以甚至都没有藏拙的概念。就这么傻乎乎的,他当着溯回的面把自己挑选瓶子的思路全部说出来了。 【其实颜色倒是其次啦……我记得周周说过,首先要看的是大小。很多人都喜欢贪便宜,就觉得东西大才好。但其实大部分东西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小的东西做的精巧的,才更好!】 而他也并非是光说说而已,溯回看到,子蜥刚说完,就把他溯摊子上那些个头看起来很大的瓶子给推到一边去了。 对此……溯回的回应是眼皮子直跳。 喂喂,你这理论很偏颇啊,你知不知道,子蜥?就那个个头最大的瓶子……对,就是被你专门放到离开自己最远地方的那个,可是我整个摊子上最值钱的瓶子。 里面放的不是丹药,而是一瓶子精怪内丹!上至千年,下至刚结丹的,各种类型的精怪都有,专门有人类修士和精怪需要的,简直是有市无价! 子蜥却还低着头忙碌呢,哪里有空看溯回的表情?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字蜥,才不会有能力去理解溯回那隐晦的表情含义呢! 在把个头较小的瓶子放在一堆之后,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要看东西的外观和摸上去的感觉的。像是这种长得特别奇怪的,表面不光滑的,扎手的,最好也别要。】 说着,又轻手轻脚的,把那些,他所认为的不合格品一一挑选出来。再度放在了一边。 又是这样! 好在有了刚才的经验,这回溯回也算是淡定多了。想到子蜥的最终目标,对子蜥挑出来的这些瓶子,每一个都用神识扫了一眼。 呜……还好。这些瓶瓶罐罐中,虽然依旧有昂贵的吓死人的存在,但不得不说,子蜥的运气还真是非常的不错,竟然还真没有子蜥的目标存在! 于是溯回也就当子蜥是在玩了,由着他折腾。 子蜥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溯回倒也有耐心。 今晚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会儿下雪,一会儿停的。岳鑫撑着伞,支在溯回的头顶。 而溯回也不着急,他就站在那里,一边慢悠悠的,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丝绸,擦拭着自己摊子上的,那些已经被子蜥认定为“不对的”瓶子,一边等子蜥挑选完毕。 他已经想好了。 子蜥最后挑选出来的无非就两种结果,正确的结果和错误的结果。 若是正确的,那就皆大欢喜。若是错误的,也没什么。他就还是告诉子蜥选对了就好了,然后……趁着子蜥不注意把子蜥需要的药物,给他塞进瓶子里去! 嗯,就这样。 这想法可真是棒极啦! 却在等了半天之后,就在子蜥手上捧了个瓶子,正要向溯回确定,自己就要把手上那瓶化形丹来换它来时,意外出现了。 极为突然的,不知哪个混杂在人群里的人叫了一声:“大家快散了,快散了!今晚的夜市提前结束!熟悉的守卫带来的消息!县老爷待会儿就要来了,可能这回还要带上好多的官兵过来。不走的,这万一运道不好的,说不准就要进衙门啦!” 于是溯回的计划,顿时被打乱。 ********** “官府的人怎么会来?还这么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 “县老爷也要过来?咦,平时县老爷的架子十足啊,才不会轻易出门的。” “哎呦,你管它呢!” 由于被通知官府的人即将到来,夜市的宁静彻底被打破了。来参观和买东西的游客纷纷离开。而在夜市上开着店面的各种铺子,也纷纷打烊。 至于临时来夜市这边摆摊子的小店主?则是七手八脚的把自己摊子上的货物收起来。正在交易的,连钱财都来不及收了。 岳鑫这边也是如此。他见溯回还皱着眉头,自己便动起手来,开始整理摊子了。 他们的摊子都是瓶子罐子,看起来非常琐碎,但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都价值连城。所以说,为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收缴,岳鑫这会儿简直是分秒必争。 收拾的时候,却见溯回还和子蜥拉拉扯扯的,顿时不高兴了:“溯回,我们先走吧。” “等等……” “别等了。” “可是子蜥他……他好像不肯走。” 岳鑫听溯回这么说,挑了挑眉:“这有什么?子蜥跟我们很熟吗?萍水相逢而已,他要做什么,你可阻止不了。再说了,他只是游客,有事情也轮不到他头上。” “说是这么说,但是……咦,子蜥呢?” 岳鑫努了努嘴:“就在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是刚才,跑了。” “你怎么不阻止他啊!”见岳鑫一脸莫名的表情,溯回懊恼的塌下肩膀:“我……他刚才正准备把那个瓶子给我呢,可是我被你拉住了,就没接,然后我就忘记告诉他一件事了。” “瓶子?”岳鑫想了想,觉得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这也不是特别重要了:“一瓶化形丹,他手上还拿了另一个瓶子,不管怎么说,确实占了便宜。但溯回,看你之前的表现,也不像是心疼的样子啊?” 却只听溯回说道:“才不是这个!” “嗯?”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溯回瞪了岳鑫一眼,随即却是脸色微红:“是……子蜥刚才手上拿着的那个瓶子,里面装着的,是合欢散啦!” 岳鑫:…… 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16 那个叫子蜥的小精怪,运气,也是很神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不……合欢散这种东西,子蜥,我真的么有教过你。承认吧,你就是个天然诱娃子。 不过子蜥似乎并不想承认……好吧,我觉得这也确实不是子蜥的问题,只是上天这么安排而已,因为子蜥和我是上天专门送我的嘛,肯定要给我福利! ☆、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溯回和岳鑫,我们来说说子蜥那边的情况。 子蜥怀里揣着俩瓶子原本正准备和溯回说话。之所以突然不告而别,是因为在人群中偶然撇见了周玉叶。 此时的周玉叶穿着一身浅蓝长袍,长发未束。手里拿着一盏红艳的,莲花状宫灯,凝神肃穆、眼神焦急。 他跟在一个矮胖的男人身后差不多半步的地方,行走飞快。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排,排的整整齐齐的,面无表情的侍卫。 子蜥原本是不想让周玉叶知道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自然要躲开。但定睛一看,见周玉叶领子湿漉漉的,肩头也落满了雪花,显然是找了自己很久的样子,顿时就愧疚了。于是也不管会不会被周玉叶说道,一个冲动,索性直接就自己主动凑上前去:【周周,周周,你怎么来了啊?】 听到声音,周玉叶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顺声望去。 现在的天色已经翻着鱼肚白了。从子时一直找到快天亮,周玉叶找子蜥也是找的快要麻木了,眼皮子抵不住想要耷拉下来,心理似乎只有了“找”这一个目标。 刚才在街上,无意间听人说起夜市这边的闹腾,心里猛然窜起希望,但也不敢确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故而这会儿脑子里熟悉的声音响起,见到披着披风,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罩住的子蜥,周玉叶脑海里全是话语。 自然要来,来找你啊! 就这么突然消失,知不知道快要把人给急死! 可当他张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因为惊喜过度,竟然有些失语了。 如此一来,在周玉叶前方的,一直用手抹着汗珠的矮胖男人……哦,对,没错,他就是那些民众口中喊着的县老爷。县老爷见周玉叶面无表情,便颇有了些狐假虎威的架势了。 他听不到子蜥的声音,自然也就不知道子蜥在说什么,但就他的想法来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套路终归就是那样。心理把子蜥猜测为又是一个当街拦路要伸冤的。作为县老爷的某人,顿时有种这是个向新帝周玉叶展示自己能力的极佳机会的感觉。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改在周玉叶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周玉叶只听他背手就冲子蜥喊道:“大胆刁民!当街栏官可是重罪,耽误了本官的事情,可要心着点你的狗头不保!当然若是伸冤,可适当酌情处理……是有什么冤案吗?” 这么一喊,周玉叶面色一凝。 而那些周围原本忙着离开的民众瞬间也不是那么愿意现在就离开了。 他们可不是路过的周玉叶,都知道这县老爷虚有其表。 上一任县老爷是个顶好的清官,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走的时候,大家都哭着送他,而这任的县老爷,恰是半个月前才顶替上来的。很有些背景来历,极好面子,这半月以来也做了不少需要劳民伤财的大工程。可实事……就比如往常去衙门里击鼓鸣冤的人吧,这半月来还没见他理会过呢。 “也不知道若是真有冤情,他会怎么审理。八成是会敷衍过去或是随便抓个替罪羔羊,出来顶缸的吧……就是不知是谁那么倒霉了。”于是有人好奇起来,又悄悄的转悠了回去,等着看事态发展。 是的,按照所有人的期待,这时候这莽撞上前的子蜥就应该叩首递诉状,讲冤屈了! 却不想子蜥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一个劲的盯着周玉叶瞧,而刚才表现完全不在状态的周玉叶,这会儿也像突然活了一样,摆摆手,张嘴开口:“好了,你退下吧。没什么大胆的,也没什么冤案,我找了一晚上的,就是他。” 这话是对着县老爷说的,轻飘飘的一句让民众们大为意外。 “哇,竟然真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那个一向人五人六的县老爷说话哦!” “是啊是啊,也不怕被处置或者是暗地里给小鞋穿。” 但让他们更意外的却是,周玉叶这一句话后,他们不仅没看到县老爷横眉竖起,反而还看到刚才一副大佬样的县老爷,这会儿成为了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受气包小媳妇。话语转折的极为生硬。 只见县老爷先是脸色一白,冲着周玉叶解释:“哎呦,这是,误会啊误会,陛……不不,是大人。大人您可千万别介。小的这就是有眼不识泰山。”接着又堆出一脸的笑,上前亲热的想拉住子蜥:“您看您怎么就不说清楚自己身份呢,不是。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嘛。来来,我扶着您走。” 那脸色变化的哟,堪称戏剧里的变脸,可真是精彩极了。 不过这可真是没人愿意欣赏的“美”。县老爷豆子眼,青蛙嘴的,长相是着实不好看。人还又矮又胖,这会儿露出的笑容虚伪至极,皮笑肉不笑的,整个五官挤在一起,就……更丑了。 子蜥审美观确实有点问题,但县老爷和周玉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嘛!容貌分数高下立显,对县老爷的热情,自然是一点感觉没有,反而还别扭起来了。一瞧见周玉叶张开了双臂,一时间什么也没想,就自热而然直接扑到周玉叶怀里去了。 这让刚才还有些介怀的周玉叶,心情顿时好上一些。 县老爷却是……完全的尴尬了。 他原本就是因为想巴结而专门去抓子蜥胳膊的,结果一片衣角都没抓着不说,还收到了周玉叶露出的嫌弃的神色,和明显埋汰的话语:“用不着,我抱着就好。子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至于你……和刚才一样,你在前面带路……不,算了。我认识路。你也……辛苦了。人找到了,你回去歇息吧。我自己走就好。” 可简直太让他惶恐不安了! 陛下,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这……现在这是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对了!他……他刚才去抓了那人的衣角!完了,新帝专门来找人,这人新帝绝对是宠极了的!这下可好,准时醋吃到自己身上来了……所以到底为什么手贱,要去触碰啊!若是周玉叶真独自回去了,那他可就……。 如此想着,县老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边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一边跪下来向周玉叶求道:“这可怎么使得……福……若是知道小的如此,还不得扒了小的的皮!”所以陛下,不就是让我送一下嘛,这事您可千万要答应! 周玉叶却只是撇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是被记恨上了! 所以当县老爷眼睁睁看着周玉叶怀抱子蜥离去时,他的心里面可真是哇凉哇凉的,脸色千变万化的极为精彩。想跟上去,又被刚才那些跟在周玉叶身后,看起来很威风的侍卫拦住,最终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周玉叶离去的方向,一人灰头土脸的走了。 这模样把那些人群中的,原本有冤屈的,也到衙门去击鼓鸣冤过的,却完全不被他理会的人都给看的心理莫名暗爽。直呼这反转真是不能更好,那少年简直太为他们出气了!所以,当周玉叶怀抱着子蜥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退场时,很多群众不约而同聚在了一起,开始八卦的讨论起他来。 “刚才在县老爷后面的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身份?县老爷还要叫他大人。” “不知道哇……但好像刚才听到县老爷说了一个陛……陛下?能有这个称呼的,最近又可能在这边的,难不成是最近登基的新帝?” “真是长得跟天仙似得,比刚才那个蛇蝎美人的摊主还好看。” 萌龙要当九千岁_17 “如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往年新帝登基都会全国甄选秀女。这一次恐怕不会有了……哎,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能被新帝给看上,还能来专门找的了。” 最初大家给予的都是高度的评价,还有些女子直言了自己的遗憾。直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说起少年专门来找的对象,刚才他主动抱着的那个便是吧……可是等等,少年是来夜市找人的,刚才那人……不是被称为精怪……嘛?”现场的气氛才突然凝滞起来。 好像真是这样的! 所以…… “也有可能,并非那人幸运,而是帝王被妖精魅惑了?” 至此,人群的舆论画风陡然突变。 ********** 已经离开了的子蜥和周玉叶当然是完全不知晓这件事的。 此刻,子蜥被周玉叶抱在怀里,还在傻傻的询问周玉叶是怎么知道自己不见了的呢! 【周周你怎么想到要来找我的?】 “福公公进来我们房间添被子,发现你不见了。自然就把我叫醒了。” 咦?福公公?可是福公公不是和他一样出门了嘛……什么时候回来哒? 子蜥如此想着,却也本能觉得,这事问周玉叶,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便霸住周玉叶的脖子,亲昵的蹭了好几下,转换了话题:【周周,我今日在夜市看到了好多人。有个叫溯回的,和你长得差不多一般好看呢。】 周玉叶想把子蜥的手弄开,发现按的太牢,也便随他去了。听到这话,顿时眉毛一挑,心理些微有些不高兴:“嗯?” 子蜥一点不知道,只继续说道:【不过当然,还是周周最好看。】 “哦。”周玉叶的不爽褪去,唇角一勾。 见周玉叶没有气恼的表情了,子蜥也就好像放开了一样,把自己在夜市的见闻一一道来。 比如……溯回的身边有个叫岳鑫的人,长得特别强壮看上去就很有力气啦。他知道怎么和人说话,以后也可以和福公公他们聊天啦之类的。 当然被周玉叶知晓,原来说话那事是要用拔鳞片的代价换取之后,严肃的给驳回了:“……你开什么玩笑?嫌身上鳞片多嘛?要真拔秃了,看你害不害臊?” 【为啥要害臊?】 “你不觉得,少了鳞片,就跟少了一件衣服似得吗?” 【额……我只是说说,拔鳞片也是挺疼的呀,周周你看看,我脸上就掉了一片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好。】 “活该……回去我让御医给你看看,抹点药物好了。” 这话听起来严厉,子蜥却当然能分辨出来,周玉叶是在关心自己,特别高兴。尾巴一翘,突然就想起了今晚最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啊!药!……周周,我去夜市不是去玩的,我是给你去找能让身体变好的药的。】 “嗯?找到了吗?” 【应该是找到啦!就是没最后向溯回确认。】于是子蜥忘记了溯回送自己的化形丹,像是献宝一样,把另一瓶由他自己亲自挑选的瓶子拿了出来,放到周玉叶面前:【周周你看。】 周玉叶望着那个瓶子。 拇指大小的瓶子,瓶身是蓝色的,从下到上由深便浅,色彩绚丽,但其实这种瓶子很普通,皇宫里一堆堆的。子蜥的身上又没地方藏东西,周玉叶当然早就看到了。其实没多大惊喜感。 但这会儿见子蜥炫耀,又怎么好打击他呢?周玉叶便装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接过瓶子:“这算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了……那我收下好了。” 而子蜥……很傻的没听出来。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便到了安月楼。 子蜥想跟着周玉叶上楼,却被周玉叶带到了一辆马车旁。 周玉叶放下子蜥道:“不用去房间了。天亮了,要直接走。” 【哦。】 子蜥对此没意见,只是在看到马车旁的福公公时再度起了询问之心。但子蜥回头的时候,发现周玉叶已经进了马车,并且迅速在马车上睡着了。想到周玉叶今晚是特意出来找自己的,找了一整个晚上肯定是累坏了!就舍不得因为这点小事而再去打扰周玉叶了。 于是,子蜥想了想,自己也爬进去,和周玉叶依偎在一起,也索性舒舒服服的睡起觉来。 哎,天不管地不管,和周周睡觉,最美好啦! 马车外驾驶的车夫依旧是子蜥所认识的那两个。听不到话语,但再度见到子蜥莫名的心情就是好极了。无言的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马车朝着既定的方向稳稳驶去。 这回是真要去皇宫了,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可此刻马车里依偎在一起睡着了的一人一龙,甚至包括马车外的车夫,和随行的福公公,谁也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一只鸽子飞过,而它的目的地,恰好也是皇宫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似乎有人觉得子蜥魅惑了我? 啧啧,他们太小看我的魅力了。 这种情况,分明应该倒过来,是子蜥被我迷住了才对! ☆、做我的专属蜥蜴吧 三日后,周玉叶、子蜥一行人正式抵达周朝宫殿。 皇宫位于周朝都城“穆都”中央,四四方方,大气辉煌。 具体的占地面积不可数,总之……大的离谱就是了。 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一扇门,周玉叶他们走的正是位于东边的正门。 过门口的例行检查时,子蜥趴在马车边上,从卷帘向外看,对着那朱红色的,上面订满了金色钉子的大门垂涎不已:【周周,这就是你的家吗?好好哦,比铃兰寺……更好啊!】,惹的坐在一旁的周玉叶经不住的想笑出声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18 眼见着福公公已经去和守卫沟通了,他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便起了逗弄子蜥的心思。凑近揉了揉子蜥的脑袋,对子蜥说道:“现在觉得根我来皇宫不错了?” 【嗯。】子蜥点了点头。 “当初你可是怎么也不愿意来呢。” 【啊……那件事啊。】 这么一说,子蜥便不自觉的窘迫起来。正想着怎么解释呢,周玉叶却已然转换了话题:“今日是个顶好的天气。” 子蜥朝外看去。 彼时正是午时,但冬日的阳光并不会刺眼,晒得人暖融融的,心都要化掉了的舒服。确实不错,但:【周周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宫中有一种美食,称之为冰酪。是以冰、果酱、牛奶、蜜豆为原料做成的。曾经听宫中的御厨说过,此物夏日吃最为爽口,冬日食用也会别有一番滋味。我是肯定吃不上的了……子蜥你想不想,待会儿代替我尝尝它的味道?” 子蜥当然是从未听过这种食物的。一听就觉得非常好吃,眼睛都闪出光芒来了,他赶紧蹭上周玉叶的大腿:【想啊想啊,当然想。那我现在就可以吃到吗?】 周玉叶眼睛闪了闪,却是没有立即说可以或者是不可以。 而是说道:“周朝的皇宫内部是不可以骑车马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破了的规矩。所以过了这道门之后,我们就要下马车了。待会儿再到里面一点,有软轿子坐……然后,要等轿子停下来,我们去到一个叫【乾清宫】的地方。到了里面之后,再叫御厨过来,做好之后,再给太监们试吃,然后……” 其过程,真是,非常的麻烦呀! 不过关于这一点,周玉叶倒是不曾骗人。宫中的美食好吃,但要吃起来,本身就是这么不容易的。 嗯,正好馋一馋子蜥。 如此想着,周玉叶却只听子蜥在自己脑海里说道:【周周,不去那个什么乾清宫呗。我们直接去找御厨要冰酪好不好?】 咦?这种事情…… 皇宫里有太后,太后素来性子严厉。而他又老不愿意让太后抓住自己的错误,这种事情自然是从未做过的。 要不要尝试一次? 周玉叶想了想,竟也觉得很是刺激。 刚想回答好,却只见一个宫女施施然的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陛下……” 那宫女穿着一身紫色裙装,右手手腕带着一串玛瑙佛珠,长得端端正正,年龄看起来却已是不小了。 周玉叶一见到她,刚才对着子蜥那种近乎宠溺和放肆的笑容就不见了。凭借着本能的第一反应,猛地把子蜥一拉,藏到了身后,确定宫女看不到子蜥的一点身影之后,这才冲她点了点头:“桃花嬷嬷,何事?” 而那被称之为桃花嬷嬷的宫女倒也所幸不是个爱探究的人。 完全不把眼睛的任何一点余光放到子蜥身上。她听到周玉叶的话后,福了福身子,语气恭敬却也疏离:“奴打扰了陛下的雅兴,望陛下恕罪。您久久未归,太后甚为担忧。今听闻您回宫,欢喜至极,特请奴婢邀您到她的【养心殿】去坐坐,说是有要事相告。” “哦?太后找?”周玉叶却一点没在乎她的语气问题。全然关注到太后要找他这件事上去了。 太后为什么要找自己? 这是……准备好了,迫不及待的要拿自自己开刀了嘛? 想到如此,周玉叶眼睛一眯,语气陡然发生了变化:“朕这才一回来,太后就知道了?消息倒是灵通。” 冰冷的语言像是冰针一样。暗藏着讽意,是人大概都能听出来。 桃花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又怎么可能听不出? 但她的面色甚至没有半点变化。不要说是迟疑了,就连一点停顿都没有,就很顺畅的把话接了下去:“陛下在铃兰寺日日吃斋念佛,太后在养心殿夜夜祈福盼您归。太后昨日还说,神仙托梦告诉她,您今日要回的。这才让奴婢在这儿候着。” 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周玉叶抿着唇,内心翻腾。 正想着如何再度反驳回去,却只听脑海里,子蜥的声音又出现了:【咦,养心殿?养心殿是什么地方?和周周刚才说的乾隆殿一样嘛?我能去吗?】 当然不能! 周玉叶一惊,赶紧在脑海里回应。 乾隆殿是历代皇帝办事居住的地方,养心殿则是历代太后所居住的地方。自从瑜帝亡故后,原皇后顾氏便搬去了那里。顾氏原本就是石女,无子傍身。现下自己的父皇,她的丈夫也去了,身居太后高位,可以说是霸占了整个后宫最高的地位。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女人,现在又能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你去了可不就是送上门的点心,活该被人活剐了嘛! 想完之后才觉自己糊涂。 什么时候,子蜥和他在脑海里的交流是双向的了?平时分明只有他可以听到子蜥的话语,而要子蜥听到,从来都要他开口说出来才可以的。 不过……桃花嬷嬷可不是福公公,现下着档口,他当然不能为了回答子蜥的问题,而肆无忌惮开口和子蜥对话,这样一来,子蜥定然是要被当做妖精的。 脑子一转,周玉叶便迂回曲折了一把,打算让桃花嬷嬷来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周玉叶便故作吃惊的询问桃花嬷嬷道:“太后只让我一个人去?” 桃花嬷嬷没想到周玉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回答的倒是依旧认真:“太后确实只邀请了陛下一人。” 这让周玉叶倒是稍微降低了点敌意。 可却在这时,周玉叶感觉到身后抓着他的子蜥朝着旁边挪了挪。 于是周玉叶又是一紧张,赶紧又把他给掰回去。 见桃花嬷嬷看着自己,周玉叶尴尬无比。 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形,他咬咬牙,打算先解决子蜥的问题再说,便再度冲着桃花嬷嬷道:“那要见太后,朕总不能就这般去。桃花嬷嬷辛苦,和太后说一声,午膳过后,朕再过去吧。” 桃花嬷嬷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周玉叶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东西。就在刚才,她撇了一眼周玉叶的身后,可是无意间的看到了一双带着鳞片的爪子呢!但这会儿,见周玉叶用一双警惕的眼看着自己,她便不敢多看了。 赶紧收回眼神,她不顾自己内心的巨大波澜,声音依旧是冷冷的,面上毫无起伏的样子:“奴知晓了。谢陛下,那桃花就回去禀告太后了。” 而后,就转过身子,当真离开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19 这一走才给了周玉叶一个喘息的机会。 见完全看不到桃花嬷嬷的身影了,周玉叶一把把身后的子蜥拉出来,语气稍稍有点不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你可真是一点不配合。” 子蜥却是非常疑惑:【配合什么?】 “当然是配合藏起来,不给桃花嬷嬷看到。” 这话周玉叶说的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子蜥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周周是觉得我不见不得人嘛?” “当然不是!我原本就是要……” 等等!话说到这里,周玉叶却是突然愣住了。 他原本是要怎么样的来着?他好像……还真的忘记考虑,他要怎么才能合理的让整个皇宫的人都接受子蜥了。 原本在铃兰寺,那群僧人是把子蜥当做“圣物”的,可铃兰寺和皇宫不同。皇宫是个绝对的欲望集中营地。在这里要做“圣物”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他既不确定子蜥是否真能胜任,也不希望子蜥真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身份而牺牲很多。 所以…… “如果你趴在地上,用四肢走路,也不说话。看起来应该还挺像是一只变异长出了翅膀的……大蜥蜴的。”如此说着,周玉叶下了决定。他打算好了,给子蜥安排的身份就是一只变异的大蜥蜴! 但对此,子蜥可不满意了! 【蜥蜴能吃冰吗?周周刚才还说还给我吃冰,一定是骗我的。】 “我……” 【蜥蜴怎么和人说话哦!周周刚才还说要带我去御厨,一定也是骗我的。】 “没……” 【蜥蜴是宠物呢。我接下来是不是,因为长得跟大家不一样,就要被锁起来,然后再也出不去了?】 “咦?”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因为一小部分的愧疚,周玉叶还被子蜥的话语带着走,那么这会儿,周玉叶总算是发现哪里不对了:“在想什么呢?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子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 【溯回说的呀。】却只听子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上次在夜市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溯回跟我说了好多话。其中就有说到过这些哦!溯回说了,在人类的心中,精怪总是要比人类要低等一些的。只能和人类交流,但变不成人类的精怪,在人类心中,依旧是宠物。】 “这话你信?” 【那时候我还不信,但是现在……】 “现在也别信。”周玉叶看子蜥说的可怜,摸摸他的脑袋说:“关于你的身份这事我再想想好了,总不会委屈你的。但我待会儿就要去应付太后那个妖婆子了。先回乾清殿用膳,吃饱了,也等我解决完太后了,我们再来说这事成不成?” 而子蜥……他本来也没有为难周玉叶的意思,便爽快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今天心情真是特别的不好。 之前对子蜥说宫里的食物最好吃了,好不容易才回来,竟然没来得及吃上就要被太后叫走! 啊,好讨厌!每次遇到太后都不会有好事呢。 嗯,一定要先把子蜥藏起来。 ☆、何止会乱点鸳鸯谱 说是用完午膳,便就在那个点,一分不差。 太后素来性子古板,教出的桃花嬷嬷自然多多少少得了其几分真传。 从周玉叶开口说午膳过后会去太后那里开始,她便如同门神一般站在周玉叶的乾清宫门口,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看到周玉叶用完了午膳 ,这才施施然的出现,再度跪在他面前,把之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并且询问:“陛下,现在是否可以去养心殿了?” 而周玉叶:“……可以。” 回答的特别勉强。 其实周玉叶是真不想去的。他并不想面对太后。不过想着早晚要面对,早应对早解脱,周玉叶也就没有了拖延的意思。点了点头,让桃花嬷嬷稍等片刻,把子蜥留在自己的寝房内,交托给了福公公看管,其后便坐上软轿,跟着桃花嬷嬷走了。 养心殿位于周朝宫殿的西南角。也算是宫中的一处风水宝地。在顾太后搬进来之前,养心殿院子里种植的皆是竹子。但顾太后好梅,搬进来没几日,便嫌弃那些竹子不好看,都叫人给砍了。于是此时,恰逢冬日,正是梅花开放的好时节,周玉叶踏进院子里,首先闻到的便是一股梅花幽香。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梅花乃是一种象征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的福花。常被赞颂秀雅的姿态和高洁的品德。不过当这种花朵,被太后特意的种到自己院子里去嘛…… 虚伪!也就会装。 深深嗅了两口芬芳的空气,周玉叶无意识的撇了撇嘴。 正想着,桃花嬷嬷那边已然去推养心殿的大门了。 “吱呀吱呀”的,木质的大门极缓的打开。 和外表的不显山露水不同,周朝的宫殿内部布置极为奢华,雕梁画栋、镶金嵌玉。 初次见到,总是让人叹为观止,但由于周朝的每座宫殿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式的,见的次数多了,也就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周玉叶从小在宫殿长大,养心殿的风光从不足以吸引他注目,便略过了那些繁华的装饰,一眼看到了坐于其中的太后。 此刻的太后正坐在养心殿大堂正中的位置之上。宫装穿的一丝不苟的,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卷画卷。而在她旁边的桌上,这样的画卷还有很多,乍一看简直要堆积成小山。 见到这一幕,周玉叶的脸色微微有点惊讶。 太后不是从来都见不得周围环境乱糟糟的吗?这么一堆画卷摆在那里,竟是没让桃花嬷嬷收拾掉? 却只见太后把手中拿着的画卷卷好。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细丝红线在上面绑上几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后,放到“那堆小山”最上头去:“皇上,哀家等你许久了。”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仿若慈母候着顽劣的孩子归家。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也没有疾风骤雨的责骂。听到周玉叶的耳朵里,却莫名的就是让他……有种眼皮子要跳的糟糕感觉。理智告诉周玉叶,这时候他应该不进反退,果断转身离开才好。但事实却是,既然已经来到了养心殿,他根本无法走掉! 萌龙要当九千岁_20 所以…… “太后让朕来是要做什么?”周玉叶只好防御的竖起了周身无形的刺,话语冷冰冰的。 “自是要帮陛下您参谋选皇后这事的。”太后却是说的自然。 如此说着,她尾指轻轻翘起,从那堆画山里挑了一摞画卷出来。摊开画卷,朝周玉叶走来:“皇上你看看,这个穿红衣的是礼部尚书之女,芳龄二七,前几日刚完成簪礼,能歌善舞,一手女红连宫里的顶级秀娘都要夸赞。那个是大理寺卿之女,芳龄二九,虽然年龄上是比周玉叶要大一些,但所谓女大三抱金砖,这样子嗣也能来的快一些。” 这种什么都决定好了,就等着自己点头的姿态哟! 周玉叶还没登基那会儿还只能无奈,现下可是完全没有理由再忍下去了,便道:“太后你这是人选都已经内定好了?朕倒是从不知晓,周朝还有这样的规矩,选皇后这样的大事,可以越过全国的选秀,私下定夺的。” 这样一句话,说的可谓非常露骨的讽刺了! “男大当婚。”太后却总能比周玉叶想的更为厚脸皮一点。只听她说:“先皇故去了。按照周朝的规定,想要结亲的,一个半月内必须礼成。不然,就得等足三年的守孝期才能再行大婚。皇上,这事,你应该知晓。” 这事周玉叶当然是知晓的。其实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不知□□,却也早就心理有了这方面的萌芽。早在先父皇去世之后,周玉叶就在想,往后他的身边可能会有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了。不过当然……这个女子若时由太后挑选出来的,周玉叶就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所以他挑了挑眉,回应太后道:“若就是哪一个都挑不中呢?” “不急,很多。”却只见太后指了指刚才那堆画卷,道:“皇上你要不喜欢我选的这两个。自己也可以挑挑看。这些都是从礼部那边拿来的官员家的清白姑娘画卷,哀家看了一些,都是不错的。” 太后指向了那堆画卷,周玉叶也就顺着瞅了几眼。这一看,巧了!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正好被碰到,随便一瞄,周玉叶竟是发现,其中有一卷半打开的画卷,里面画着的……与其说是姑娘,不如说是个小女孩! “顾婉莹,字音兰,五岁便会背诗的才女。姿容上佳?她看起来这么小……顶多七八岁吧!怎么混进来的?” “嗯?” “就是这幅画,手上提着花篮的。”周玉叶在看到顾这个姓氏时心里面便有了猜测,但却还是当着太后的面,故意指了指那副画。 顾婉莹,她家侄女?太后果然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把画卷翻过来,指着上面的蝇头小楷,对周玉叶说:“八岁半,她的生辰在年后,再过个一月半载的,就能上九岁。” “可依旧还是太小了。我朝女子至少十四才能成亲吧?所以,这就是太后你所谓的都不错?” “这……”太后无言以对。 于是又是半响,周玉叶才听太后叹气道:“罢了……皇后贵为国母,必然是要母仪天下的。姿容、才艺、品德、家室、无一不可欠缺。皇上您觉得时机未到,不愿意现在娶,哀家不强求。不过……皇家子嗣单薄终究不是个事,皇上你多多少少,身边也该有个伺候人吧?” 像是要毁灭罪证,她收起那副顾婉莹的画卷,递交给身边的桃花嬷嬷:“陛下你看这般如何。这桌子上这些画卷中的女子,你看不上眼,不看也罢。现如今这情形,大型的选秀是定然办不成的。暗地里操作,却不会有人管。哀家还有些面子,不如直接请些夫人到宫中坐坐。” “至于由头,也是简单。”望了一眼窗外的梅花枝,太后继续说道:“让夫人们带着自家未出嫁的小姐们,一起来哀家这儿赏梅好了。赏花吟诗最是风雅。摆上一些瓜果点心,再让人放几种乐器,到时候各人有何种才能,一眼便知。若是到时候人多了,哀家这儿坐不下,御花园也可以。” 太后说的起劲,周玉叶却是一点也不想配合:“不会有的。” “嗯?” “不会有什么赏花宴。” “为何?” “当然是因为太后你逾越了。选后也好,选妃也罢,都是朕的事情。似乎并不需要劳动到您老人家。” “老人……”一口气噎在嘴巴里,太后的美目倏地瞪大。 顾氏乃是丞相千金,十四岁入宫嫁于当时尚且是太子的瑜帝,十八岁瑜帝继位她为皇后,到如今,瑜帝驾崩,太后顾氏也才三十有八。从小便是金枝玉叶的她,至今为止,还从未被人说过一个老字呢!被周玉叶这么直白的说,太后气的面目狰狞,用手捂住了胸口。 “太后……”一旁的桃花嬷嬷一见不好,立刻拿出了药瓶,倒了一杯温水,给太后喂上一粒后,一边弯腰揉着太后的心口,一边对周玉叶道:“皇上您激动了。何必说这样的话,伤太后的心呢。太后终究是为了您好的。” 周玉叶对此却是不置可否的:怎么可能?她不想害死我就不错了! 而这会儿,太后也终于是缓过劲来了,周玉叶只听她道:“原本我并不想说的那么明的,到底还想着顾忌皇上你的面子,但是……既然皇上你这么想……”说着,便竟然把桌上原先插着梅花的白玉瓶子里的梅花给拿了出来,把瓶底倒扣过来。 “哗啦哗啦”的,瓶子里倒出一堆纸条来。 周玉叶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这是何物?” 太后却是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是一些……皇上你做了,全天下人也都知道了,皇上却有意想要瞒着哀家的事。比如……陛下前些日子,在铃兰寺收养【子蜥】什么的。” 太后看了一眼周玉叶,继续说:“当时哀家就在想,也没有个前因后果的……陛下这还未大婚,怎会急着认养一个孩子?难不成是……陛下与陌生女子有染,怀下的龙种?直到昨儿个晚上,又传来市井里的消息。这才知晓子蜥是个妖精,被皇上你收养,可能是迷惑了你呢。” 周玉叶听到这话,耳朵里便是一阵“嗡嗡”的响! 他早就直到太后在他身边插有暗线,却没想到太后这会儿竟还直接放到明面上来说了! 不过……之前他不是还在纠结子蜥的身份问题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承认的好机会? 这般想着,周玉叶最终下了定论:“民间的谣言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太后你这传递消息的人也是太随意了些,一点判断能力也无。不信你大可再让他去铃兰寺调查清楚,子蜥是我的宠物。断然不是妖精,而是一只变种了的巨型蜥蜴而已。” 太后会信,那是才怪了:“当真只是如此?” 周玉叶想着要如何解释。 还没说话,没想到的是,一旁的桃花嬷嬷却是接了口:“奴婢上午去迎陛下时,偶然瞥见,确实是只动物无疑。” “这样……”这种时候自家侍女竟然会帮着周玉叶说话,太后感觉颇为掉面子,恨恨的撇了她一眼。 转头看向周玉叶时,无奈只能换了说法:“那皇上你也是不该和只动物同吃同住的。你身子不好,若是因此染上了什么……可要如何才好?小福子竟然也不阻止你,该罚!不然这般好了,哀家待会儿先让付太医给皇上你看看身子,晚些时候再让人把那名唤子蜥的动物送到珍禽园去。” 珍禽园? 周玉叶没想到,太后还有这招,心理咯噔一下。 寻常人提到皇宫,往往只知晓一个御花园。但其实皇宫里美好之地,何止御花园一处?比如周朝的宫殿,光说有特色的便有“三园”,即赏花邀宴之地“御花园”,放置名贵药物之地“长生园”,以及养育稀有动物之地的“珍禽园”。 太后提到的这珍禽园,里面的动物是各个都有大来头的。有些是别国进供的珍惜品种,有些则是皇家的人,从市面上高价买回来的。可以说,几乎每个品种在珍禽园里,都是独一无二,绝不重复的。 那些动物们被养在珍禽园里,专人负责。待遇自然是极高的。有特定的散步时间,也有根据每种物种的不同,而专门调配的食物。看起来是很不错,不过会和子蜥分开是必然的了。 也不知道这珍禽园……子蜥在那里能否呆习惯? 周玉叶皱了皱眉头,心乱如麻。心下开始思考起要如何拒绝太后的建议了。奈何太后提出的选秀赏花宴被周玉叶反驳已经相当丢面子了,又怎么会给周玉叶第二次拒绝自己的机会?所以这回太后是直接拍板定下来的,就连周玉叶也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萌龙要当九千岁_21 脑洞大开的太后。 在我身上抓不到把柄和破绽,竟然直接把主意打到子蜥身上去了? 哎,无力保护子蜥的感觉可真是够糟糕的! 希望以后的自己会有这个能力吧! ☆、桃花出击抓捕怪物 两厢僵持良久。 最终这场对话是以太后掩嘴打哈欠为终止的:“好了好了,哀家是老人家,可不比你们年轻人,这个点儿,哀家要歇息会儿了。桃花,送皇上。” “是。” 周玉叶还想说点什么,太后却已然离开了。 “皇上,请。” 见周玉叶迁怒的瞪了一眼自己,桃花嬷嬷也丝毫不受影响。给周玉叶福了福身子,面瘫着一张脸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她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太后刚一走,她就按照太后之前的吩咐把周玉叶送到付太医那边去了。之后,见周玉叶被付太医彻底缠住无法分心,她想了想又在太医院顺了一包“罗心散”揣进怀里。 “罗心散”研磨成粉状用杏色的油纸包着,是一种能让人麻醉的药物。这种药物即使在太医院也一向被管制的很严,桃花嬷嬷当然知道这一点,于是她在看到太医院的医女走过来时候,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却就去了琳琅阁。 琳琅阁是个专门用来放置东西的宫殿,里头可谓什么都有。 桃花嬷嬷找了负责的太监,问他取了麻绳、笼子和布巾等物件。随后要来了几个太监宫女。除了罗心散独自拿着完全不让人知晓外,麻绳分给了四个太监,黑色的布巾折叠好交给其中一个宫女捧在手中,笼子则是让一个太监提在手里,这才打算离开。 “桃花嬷嬷,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其中一个宫女是今年新晋入宫的,什么都不懂,又正是活泼好奇的年龄,可谓表现欲十足,也是想给桃花嬷嬷留个爱干活的印象吧,便不顾身旁同样是新晋宫女的提醒,眼巴巴的凑上去问了话。 自然是乾清宫。 心理默默的想着,桃花嬷嬷却是既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凝望着几乎感觉不到热度的阳光。 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微红。无人知晓,此时此刻,桃花嬷嬷非人的脑核内一连串数据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涌现而出。 滴滴滴,装备罗心散、麻绳、笼子和布巾准备就绪,抓捕任务正式开启! 主人:顾舒怡(太后) 任务要求:抓捕乾清宫名唤子蜥的小怪物到珍禽园去。 任务时限:主人并未给出具体时限,但据数据分析,付太医是脱不住周玉叶太久的。顶多也就三刻钟的时间。 备注:目标任务子蜥只撇过一眼,无法判断其种族信息,身体数据缺失,无战斗资料……大量重点信息无法确定,抓捕难度未知。 …… 未知,真是她最讨厌的一个词了。 于是为了防止意外,都已经打算走了,桃花嬷嬷又重新换了笼子。 “这个可以吗?” “……可以。” 被负责管事的太监拿来的新笼子是整个琳琅阁里最大,也是最重的。金属制成的笼子有一人多高,两人宽度。据说以前就是专门用来放置大型宠物的。 桃花嬷嬷扫了一眼,分析了一下其中的成分,觉得不算太满意。并不是很坚固。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时代和她原先所处的时代是完全不同的,便也不好挑剔了。于是本着有总比没有好的想法,让最末尾的两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太监扛着带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末尾两个太监还一起扛着笼子,自然非常吸睛。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好在宫里并非人人都像那个新来的宫女,大部分在宫里呆久了的都很懂事,看到带头走在最前面的是桃花嬷嬷,任凭路过的宫女太监再好奇,也没人傻乎乎的贸贸然上前打扰询问,反而还一个个的主动为其让开了道路。 于是不多时,桃花嬷嬷一行人就来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不同于一般的宫殿,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桃花嬷嬷一人也就罢了,皇帝住的地方弄这么大的仗势,想进去绝对不可能。可目前太后的权势之大,整个皇宫还在她的控制之下,谁人不知?桃花嬷嬷本人又是太后身边红人。故而遇上乾清宫门口的守卫,守卫也很无奈。 “嬷嬷可有太后令牌?” “自是有的。桃花还有太后的手谕,可否放行?” “那嬷嬷您可快着点。” 见她当真能亮出来,守卫点点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桃花嬷嬷于是便顺利的带着所有人进入了乾清宫的大殿。 “你们在此等候,我先进去看看。” 索性桃花嬷嬷还是知道分寸的,她脑核内的数据告诉她,这种时候不能硬来,便把那些太监宫女都留着大殿之内,自己“哆哆”的扣起了周玉叶寝房木门上精致的把环。 又想到福公公可能在里面,桃花嬷嬷便没有直接说出来意,而是相当委婉的换了个说法,在门口询问道:“福公公可在?奉太后手谕,桃花前来办事。” 然而直到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桃花嬷嬷想了想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任务时限,于是也不再犹豫,“吱呀吱呀”缓慢的推开了木门。 ********** 寝房里关着窗户,闪烁着灯烛。 没有福公公,只有子蜥一个人(龙)。 原因是,子蜥做了坏事。 他因为喜欢周玉叶金色绣珍珠的龙袍,捧在怀里不肯放手,而一不小心用爪子勾断了周玉叶龙袍上的线,弄掉了几颗珍珠。 福公公告诉他,这龙袍隔日周玉叶就要在上朝时穿,非常重要。而且损坏龙袍弄不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因此这会儿,为了不出事,福公公亲自捧着龙袍去了绣娘那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这让子蜥非常沮丧。 萌龙要当九千岁_22 【也不知道周周回来会不会怪我,哎!】 如此想着,这会儿子蜥卷着尾巴,半立着身子趴在龙榻的其中一根廊柱边,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榻上明黄色的帐子。这种平时可以让他高兴到打滚的事情,也提不起劲来了。听到敲门声,发现声音不是福公公的,自然更是怏怏的,一点也没警觉。 所以当他一个回头,正好和桃花嬷嬷对上眼时,真的非常惊讶:【门……门没锁嘛,你是怎么进来的?】 而桃花嬷嬷……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好运,福公公竟然不在的。 这就是任务目标,子蜥啊。 种族:龙族(具体时代不明,非此界产物) 性别:雄性 骨龄:未满一月(具体到天数为18天,可能会有1至2天的偏差) 身高:65cm 体重:5kg …… 她如此想着,上下打量了一圈子蜥。顺手记录下了子蜥的数据。 这其中的速度,甚至快的只有零点一秒的时间,以至于子蜥刚反应过来,桃花嬷嬷的抓捕行动也开始了。 “你们可以进来了!” 桃花嬷嬷冲着门外一喊,很快的,按照桃花嬷嬷的布置分配,那些之前被他安置在大殿里的太监们便逐一冲进来了。脖子、前爪、后抓、尾巴。四个太监配合默契,每人压住子蜥一部分肢体。随后,随着桃花嬷嬷的指示,几个宫女拿着麻绳,上前就要把子蜥的四肢给捆上。 子蜥还小,毫无武力值,天赋冰系能力又不知缘何故失去了。被如此对待,当然是完全处于弱势地位了。他原本还想好好讲道理,可是叫又没有人听,反而还被那个按住他脖子的太监给用手抵住了嘴巴。便从心底恼怒起来。挣扎着亮出了细细的爪子,还趁着那太监挪动手腕的档口,张开嘴巴就是一咬。 牙?没错,就是牙。若是周玉叶在此定然会非常吃惊子蜥的生长速度。就在几日前,子蜥还是个想肉都不能吃的“奶娃娃”呢,不过几日的功夫,它的嘴巴里竟然已经有了好几粒“珍珠米”。虽只是乳牙,咬人竟还挺疼。那按住子蜥嘴巴的太监突然被咬了一口,“哇”的一声叫出来。 当他撒手捂住自己的手腕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刺出了一个小洞,血“哗啦啦”的流下来,简直恼怒极了:“你这……看我不弄死你!”说着就要去掐子蜥的脖子。却被子蜥算好了角度,跳起来,“啪”的一下,一尾巴甩到了脸颊。 痛痛痛,火辣辣的痛!这时候子蜥的鳞片似乎也没有平时给周玉叶摸的时候那么软乎了。荧蓝色带着卷曲的鳞片只是擦过,太监的脸上就留下了网格状的印记。从左下方一直延伸到右边脸颊上眉毛的地方,约莫三指的宽度,划过的地方纵横交错,半边脸就这么被毁掉了。 “我的脸,我的脸!”那太监起初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听到“滴答”的声音,血像是线珠子一样滴落到子蜥的尾巴上,他在旁边那个太监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像,用自己没被咬到的那只正常的手,颤巍巍的朝着自己脸颊一摸,摸到了一手血,这才恐惧起来。 又恰在此时,见到琥珀色的眼眸渐渐变色,成为银白的子蜥,听到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稚嫩,却饱含着怒气的声音冲着自己喊:“活该,谁叫你掐我的! “怪物啊,真是……怪物。”他当时就给吓得面色惨白。一边叫着,一边摔在地上。也不背过身去,直接面对着子蜥,就爬行着连连后退。 看到这种情形,桃花嬷嬷眼神都冷了。 “没用的东西。” 毫无起伏的骂了一句。她刚想让之前抬笼子的两个太监顶上,却就发现随着之前那个太监的叫喊,周围人都受了影响。几个太监用力的程度明显比刚才轻了,而原本应该在这时候上前绑子蜥的宫女们也一个个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身子不敢上前。 不得已之下,抿着唇,桃花嬷嬷只好自己上场了。 而她上场的结果嘛……不消说,也肯定是成功的。一来她的能力就不是那帮子小宫女小太监们可以比的上的。二来,子蜥到底是第一回“打架”经验和精力都不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不消了。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桃花嬷嬷会用巧劲——她其不意的掰开了子蜥的嘴巴,以自己也被咬掉了一小块人类的仿真皮肤为代价,把粉末状的罗心散撒了进去。 于是子蜥打了两个喷嚏,便昏迷过去了。这一倒地,桃花摸摸的抓捕任务自然就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留下子蜥在寝房真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了! 也不知道当时子蜥有多害怕呢。 【愧疚jpg】 【于是周玉叶写了一份千字自我检讨书,自恋的看了好几遍。但虽然觉得自己文采好极了,周玉叶依旧没送出去,而是自己把它烧掉了】 ☆、这是怎样的气运啊 “带走。我们去珍禽园。”扫了一眼地上的子蜥,桃花嬷嬷冲周围的太监宫女如此吩咐道。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桃花嬷嬷听到反驳扫了那宫女一眼,发现正是之前问过她问题的那个宫女,挑了挑眉:“话太多,容易死。信不信,用不着他,我也能让你毁容。” “啊,婢子错了!这就塞,这就塞!”而那宫女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看看地上的半死尸子蜥,又看看桃花嬷嬷,最终惨白着脸色,把子蜥塞进笼子里去了。 等她完事之后,桃花嬷嬷一挥手,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了珍禽园。 珍禽园位于周朝宫殿最北部的位置,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乾清宫到那里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刚开始走的时候,由于走的是官道,一行人尚且没有感觉。直到走了约摸三刻钟的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宽敞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渐渐消失,这才感觉吃力起来。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顶多让人走的脚疼,小石子扎堆的道路也只是有点绊脚,这都没有什么,最讨厌的还是纯然的泥地。前几日刚下过雪,雪融成水灌溉一地,地上的泥土异常泥泞。柔软的土地,一踩便是一个坑,运气不好还会陷下去,难走极了。 不长的距离,一行人中,除了桃花嬷嬷能作弊的计算出湿度,走最精准的路线,一次也没摔过,其余人几乎都中了招。而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是一个名叫云依的宫女——从青石板消失,踏上泥地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摔倒了足足有三回了。 “哎呦。” 现在,当她又一次呈现大字型趴倒在地时,她身边的,和她同一批的新晋宫女薛珊几乎都无奈了:“你……云依你怎么又摔了?” 云依用单手撑着地面,自己也是一副郁闷的表情:“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话说到一半,却被那薛珊给打断了:“快起来。桃花嬷嬷都看过来了。你趴地上,是准备被打巴掌嘛。” 云依一听这话可毛了:“什么?她敢!打人犯法啊!” 薛珊回应给她的却是一张抽搐的脸:“……宫里哪里在乎这些。云依我发现你的想法总是很奇怪,她是嬷嬷,我们只是新来的小宫女,做错事被教训不是很正常嘛。” “这……这怎么会正常,这分明是……”云依听同伴这么说,简直惊诧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呈现出了o字型。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算了。跟你说不通,反正你知道,你所谓的很厉害的桃花嬷嬷,也就能现在耍耍威风就行了。以后我成为了皇上的宠妃,一准会让她好看的。嗯,你等着看好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23 不,我并不觉得我等的到这一天,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薛珊翻了个白眼,把云依拉起来。 朝周围看时,却发现,除她之外周围所有宫女都已经离开云依很远了。就仿佛云依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得。至于队伍里的几个太监……倒是没这么“绝”,他们还和云依保持着和刚才一般的距离。只是他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眼神里暗暗流露出阴霾来。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珊如此想着,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却就在这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 “又是你?” 薛珊:!!! 真是不想什么发生,什么事情就偏要发生! 云依刚才说了桃花嬷嬷的一句坏话,桃花嬷嬷就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薛珊双手绞在一起慌张极了,就怕桃花嬷嬷突发刁难。却不知道,不就是摔个跤嘛?如果“犯事”的人不是云依,那她们就连让桃花嬷嬷刁难的资格都不会有——桃花嬷嬷才不会耗费体力来管他们这边的破事呢! 桃花嬷嬷还是很忙的。 这回之所以主动自觉走过来,主要还是受不了云依了。第一回多嘴问自己要去哪里,第二回把多余的同情心放到自己的任务目标子蜥身上,这回更好,直接说自己也就现在能耍耍威风!一而再,再而三的,简直让她的队伍鸡犬不宁。 如此想着,桃花嬷嬷板起了脸。 自动忽略了身材普通长相也普通的薛珊,她一边走一边就冲着云依说道:“拖慢行路速度,该罚。不想掌嘴?那便试试板子好了。” 谁知刚才说了这么一句,“哗啦”一下硕大的树枝就猛然从头顶落了下来! 老粗的一截树枝,正对着桃花嬷嬷。倏地一下掉下来,力道大的惊人! 要不是桃花嬷嬷不是人,一旦探测到周围可能有危险发生,她自身的警报就会响起。于是在警报之后,她用极快的速度进行了计算,一跨步朝着旁边一条,精准的避免了树枝的伤害。一准就要被戳个对穿了。 真是太幸运了! 躲过之后,桃花嬷嬷心有余悸,面瘫着一张脸想去摸自己仿真模拟出来的,这会儿由匀速转变为变速的,调快了半分的心脏。低头一看,却发现,虽然自己逃过了树枝,依旧是没能逃过陷入“深陷泥潭”的悲剧。她那一脚,正好跳入旁边的泥坑里去了。 淤泥沾染上了脚踝,粘粘稠稠的。用力跺脚也没用。直到桃花嬷嬷耗费能量开启自身的排污系统,才把脚踝上的淤泥给清理干净。这让桃花嬷嬷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了。皱了皱眉,她干脆望向地上那截树枝。 原以为会看到整齐的切口,人工制造的痕迹,不想判断下来还真是自然脱落。 无风的情况下自然脱落这么大段的树枝?而这树枝内部竟然还并非是被虫蚁蛀空的?是巧合嘛?那这样巧合的几率……计算下来,可能性万分之一都不到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联想到了刚才云依说过的话,她说自己将来会成为周玉叶的宠妃,那种全然自信的表情……就好像她真实见到过那一幕,或者知晓历史会有如此走向一般。桃花嬷嬷的眼眸陡然深邃。气运二字转化为字幕出现在她的脑核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有气运加之其身。 难道……云依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吗?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联想。 而且……可能性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身为一个相信数据的机器人,桃花嬷嬷从不因为可能性小就将其忽略掉。她赶紧调整了面对云依的策略,压下了心底的怒火,找云依算账的事也被她给无限期的推迟了。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把云依介绍给太后。 如此积极主动,与子蜥纯然的愤怒可谓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咦,为什么突然提到子蜥? 当然是因为,子蜥醒了。 子蜥是刚刚醒来的。原来罗心散的药效是有时限的。桃花嬷嬷一行人走了这么久,药效本就开始消退了,扛着笼子的太监走的又磕磕碰碰,子蜥待在笼子里没有固定,东倒西歪的被撞到笼子边缘的金属栏杆好多次,就被硬生生的给撞醒了。 刚醒来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皇上?是指他的周周吗?有人要跟自己抢周周啦?周周的宠妃什么的……哼哼哼! 眼睛张开又闭上,平日里缩着的小爪子不自觉的亮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血了的缘故,还是长大了些的缘故。属于龙族的略带残暴的兽性被激发出来了一些。子蜥原本被弄昏迷就心情糟糕,这会儿听到云依这些糟心的话,反应就更剧烈了。 要不是子蜥还待在笼子里,和那名叫云依的宫女距离太过遥远——他被两个排在末尾的太监扛在笼子里,那宫女在桃花嬷嬷后面一点的位置,子蜥想,自己恐怕早就明目张胆卷起尾巴,伸出小爪子去甩,去挠那个叫做云依的宫女了。 不过现在…… 子蜥用自己不甚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了想,觉得就算离开的远,他还有其余办法可以攻击的! 比如鳞片——他的鳞片平时是软乎乎的,像闪烁着荧光的蓝色凝胶,似乎除了好看别无它用,一度另他十分失望。但就在刚才,他突然从自己的传承里学到了一招。原来只要他想,他的鳞片就可以变得坚硬起来,甚至像飞镖一样,充当远距离的武器,朝着特定的目标发射。 这可是子蜥新学会的秘密武器。 子蜥轻轻甩动了一下尾巴,正想找个机会实践,却突然的感觉到一阵颠簸。 “咣当” 是笼子连同他一起,被重重丢在地上的声音。 一点预告都没有。子蜥随意的落下,就呈现出趴在地上的姿势了。 前肢有点疼,仔细瞄了一眼,原来是在被丢的过程中,掰折了两片鳞片。 子蜥就想伸长脖子去舔一舔,却就在这时候,猝不及防的就听到到了一个太监激动的喊声:“到了到了,嬷嬷。前面就是珍禽园了。” 子蜥:【咦?】 刚才想周周和云依的事情想的太入神,竟然忘记那个大坏蛋桃花嬷嬷就要把自己给丢进珍禽园里去啦! 现在珍禽园都到了,好像反抗也不可能了,逃走也不太现实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子蜥在说到那个叫云依的宫女时好像不太友好。说她会合我有关系。这可真是太冤枉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24 整个宫里那么多宫女,她是谁啊,我能记得。 ……喂,子蜥,别在叨念啦,不然我真的记住啦! ☆、古代版低配动物园 自然是……看情况了。 说起珍禽园,由于被锁了快二十年,很多人都并不了解它——大部分人知晓的只是假的珍禽园。并引以为真,却不知晓,光是面积上真假珍禽园就差距甚大。真实的珍禽园地域广袤。按皇宫藏书阁里所述的皇宫地图划分,周朝皇宫北部的一片的森林,乃至后头的两个山头都属它的地界。 一个园为何会这么大? 究其原因,要从当年周朝的开国皇帝开始说起。周朝的开国皇帝是一位猎户。对于打猎这事,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喜爱了。故而偶然成王,所做第一件事竟既不是收权利也不是掌金钱,而是专门划拉了一块地,用来满足自己的打猎欲。 而周朝的下一任,甚至下下任帝王更是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把每年的七月定为夏猎,十二月定为冬猎,让贵族子弟前来狩猎,并专门以此作为考察手段不算,周朝历经数百年,每一代帝王往外扩张一点势力,每每进入一个未知的领域,从那里搜罗来的奇异物种都被放入珍禽园中,每每收服一个国家,从那些附属国得到的珍贵动物都被送往珍禽园来。珍禽园在当时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不过……确实都只是曾经了。 花无百日红说的就是这珍禽园。周朝的上代的帝王瑜帝身体不佳,不善体术,不喜狩猎,和周围的邻国都达成了统一的和平协议,这样一来,这珍禽园不仅没有了用武之地,还成为了当年周朝杀伐征战的罪证,自然是要被雪藏的了。 毫无意外,珍禽园它封园了。 可是珍禽园早就名声在外,都快要成为周朝的面子之一了怎么办? 瑜帝便想了个法子,在取缔打猎制度,把原本属于它国的动物们还回去之后,集合了当时皇宫大部分人力,把林子里和山里头剩下的动物们都给抓出来,在原本珍禽园森林的前面建造一座小屋。放满笼子,把那些动物从放养改为“关养”。如此一来,便有了如今的珍禽园。 所以这会儿,子蜥悄咪咪的张开了一只眼睛,就看着在前头打头阵的太监把桃花嬷嬷领到了一个半露天的,用泥胚打造的,不足百平米的建筑前。这建筑的金字招牌都已经被污浊染成漆黑的颜色了,而桃花嬷嬷却连脸色都不改的就进去了。 于是被扛进去的子蜥就顺势看到了屋子里好多的笼子。大大小小,正正方方。笼子在门口处“断掉”了,整体的形状呈现两端削尖,中环厚实的弯月环绕状,两两或者四四个笼子相互连接,用铁链子捆在一起。 一眼扫过去,每只笼子里都有一只不一样的动物。唯一相同的是,它们一个个都懒洋洋的趴在笼子里的干草上,说不清是不是在午睡。直到听到脚步声,一双双大小不一,色彩不同的兽瞳这才陆陆续续的睁开。 就像一颗颗瑰丽的宝石,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很美丽,也很惊悚。 那些动物们盯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挪开眼睛,相互对视。 “呼……” 意识到最后一抹注视自己的目光都消失之后,子蜥彻底放松了下来,趴在自己的笼子里真真正正闭上了眼睛。 听不懂这些动物的话语,或许它们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光从它们的眼神,子蜥就有种自己,包括桃花嬷嬷一行人都在被它们注视的感觉。就像是在评估他们是来做什么,会对它们产生什么影响一样,被那种不信任的,又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真是非常的不自在! 正想着,却有人从门外进来了。 “哈……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这么早就叽里咕噜烦得不得了?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被打死的嘛!”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太监。太监服半搭在身上,年龄看起来大约有个三十几岁了。走路一步三摇的,一边走一边还闭着眼睛在打哈欠。 “住嘴,怎么对嬷嬷说话的!” “我们是奉太后的命令把子蜥送过来的。” “对,还不快点接旨。” 听他这么说。桃花嬷嬷一句话没说,跟着一同前来的有几个太监宫女倒是沉不住气了。 子蜥趁机张开眼睛瞅了瞅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发现这几个说话的太监宫女都一脸高傲。 子蜥却觉得一点没什么。这命令又不是你们自己下的!反倒是那人……那个到现在还在打哈欠的,皮肤黝黑的太监很厉害啊。子蜥忍不住又瞅了一眼,心理想,也不知道他是练了什么功夫,都这么摇摇晃晃的了,一路走来,房间里那么多笼子,竟然还一个都没有碰到。 子蜥正想着,就听到了“锵”的一声。 原来,锁着他的笼子,打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坏蛋桃花嬷嬷突然改了主意,要把自己放出来了吗? 子蜥眼睛亮了一下,刚准备往外挪动,身上捆着自己的绳子就给他提了醒——这是不可能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子蜥只听桃花嬷嬷对那皮肤黝黑的太监说道:“他叫子蜥,奉太后的命令,我把他留在你这边。笼子……笼子我要带走的,你找个空笼子把他塞进去吧。” 原来并不是放,只是桃花嬷嬷想用新笼子把现在困住子蜥的这个笼子置换出来罢了。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桃花嬷嬷现在手上这个用来塞子蜥的笼子是从琳琅阁取出来的,在那里无论是谁放入或者取出东西都会有记录,即使桃花嬷嬷身份高,在太后眼前是红人,她也并不想因为不归还一个笼子,这种像是笑话一样的事情而给琳琅阁的负责太监记上一笔。 完全合情合理,一点也不为难人的要求。 桃花嬷嬷却哪里想到,那皮肤黝黑的太监听完之后会愣住。一改之前睡眼惺忪的样子,面色变来变去,好半天,才听他支支吾吾扭捏说道:“这……动物都是更适应原来的环境的。嬷嬷你这样要突然换个笼子,它可能会不习惯的。” “用不着他习惯。” “可能会害怕?” “那就更好了。” …… 两个人就这么当着子蜥的面,你说一句,我驳一句。 最初桃花嬷嬷还在想,这人真不愧是专门负责看顾动物的,也实在太会为这小怪物着想了。可一来二去,那太监总是死咬住笼子不放,桃花嬷嬷就慢慢觉出哪里不对劲了:“你就那么希望我把这笼子也留下?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有空置的笼子了啊,嬷嬷!珍禽园这边的动物都是一个笼子一个种类的。要是混杂放在一起,出了事情,后果小的可是担当不起的!”那语气,要不是还顾及着桃花嬷嬷的身份,估计都该是用叫的。 但……这话听到桃花嬷嬷耳朵里,就很不理解了:“你这屋子的布局仅仅是用颜□□分而已吧。我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左手边清一色的毛色或者鳞片为蓝色系的动物,右边则是清一色的红。两端深,越到中间就越是浅,正中央是白色系。” “是。” 萌龙要当九千岁_25 “那就好了。你看你的笼子放置的,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挨边放在一起,禽类和兽类也挨边放在一起,这不叫混杂?连这样放都不会出事了,你就是让两只动物挤在一个笼子里,又能有什么事?”桃花嬷嬷撇了那太监一眼,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不耐烦表情:“再说了,你是喝醉了还是没睡醒?不说别的,空笼子,那边后头就有一个!” 哪里有?哪里有?这要是真有,我会不知道? 黑肤太监一脸不信的表情,桃花嬷嬷就专门指出来了。 那是屋子里白色与蓝色系衔接的一块区域。最前面的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只灰狼。灰狼的旁边则是一条绚丽的蓝色大蛇,此刻灰狼趴在地上,旁边的蛇也懒洋洋的盘成一团,后头足足有半人高的巨型孔雀便一览无余。照理来说孔雀身边也该是有一只动物的,但现在,那里的的确确独有一个空笼而已。 “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定睛看了又看。面对这样的铁证,黑肤太监想不承认都不行。 但直到桃花嬷嬷临走嘱咐:“这小怪物叫子蜥,和你这边的动物不一样,很危险。身上的绳子别解开,最好是再往他身上加几条锁链,固定在笼子上头。”那黑肤太监表情都是一脸恍惚的。 “那个位置……应该是有动物的才对啊。好像记得是一只猫?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看来……是我依旧没睡醒。再去睡一觉吧。”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黑肤太监叹了口气做出决定。于是待桃花嬷嬷一行人走的连背影都看不见之后,他便把珍禽园屋子的大门锁上,自己也离开了。 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离开就像是触动了一个机关。 刚一个转身,门“碰”的一下关上,屋子里那群刚才还死气沉沉,懒洋洋的仿佛在养老一样的动物们,就立马齐刷刷的站立起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说起来珍禽园这个地方,我还真的是没去过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动物? 说到动物,毛茸茸的狐狸其实不错。孤傲的狼也很喜欢。还喜欢…… 算了,都是有子蜥的人了,还是别想那么多好了。 子蜥也很不错了,特别乖巧。 ☆、来做点招财的活计 啊!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家长(主人)不在,更自由,更放松的时刻了! 他们对视一眼,露出诡秘的微笑。 然后子蜥就看到……他们出笼子了。 对,没错!真的是出笼子了!自己出来的! 只见他正对面的那只浅粉色的动物,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一只爪子抓住笼子的栏杆,另一只伸到笼子外,在锁上拨拨弄弄的,不一会儿,就听见“咔哒”一声。锁掉下来了。这时候,他就这么将笼子的大门往外一推,叼着锁塞到自己笼子里的干草堆上,关上门,哒哒哒的走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由于传承里的认知和这个世界的产物差距很大。子蜥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动物,但依旧很喜欢他们。 他们的架势弄的真的特别的大。以至于子蜥差点以为这群家伙是要集体“逃狱”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是往外面走,而是一齐往他这边聚拢过来了。 “唧唧。” “吼吼。” “汪汪。” 盯着自己的时候非常的热情和好奇,那是和他们看着刚才桃花嬷嬷一行人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各式各样的叫喊,声音却都像是沾了蜜一样,有种甜甜的感觉。虽然隔是隔的远了一点,但各色各样的动物们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近栏杆,仿佛是要和他说话。子蜥以前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当然抵抗不了。 【鳞片鳞片……对对,用鳞片就可以和他们说话啦。】 连被抓的郁闷和之前的那个莫名其妙跳出来,可能会和自己枪周周的女人都忘记了。 他手忙脚乱的就要去揪自己尾巴上的鳞片。 却就在这时,子蜥偶然一撇,竟然看到其中一只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嘴巴里叼着一只玉镯子,塞给灰狼。 这是要做什么? 灰狼的行动直接给了子蜥答案——他眨了眨自己碧玉般的眼眸,直接打开了自己笼子的大门,让那只小动物进来了。 然后那只动物……就比外面的那些小动物要离子蜥更近了呢!再然后,就有很多很多的小动物用同样的方法做到了这点。子蜥前面灰狼的笼子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的了。蓝蛇一看,这个方法好啊,自然不甘落后了。于是很快,既灰狼之后,他的笼子也满了。 子蜥:(⊙o⊙)! 总……总觉得自己被当做了收钱的法宝是怎么回事?错觉嘛? 而就在他闹不明白,纠结的想抱脑袋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尾巴一痛,然后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极为好听的,少年的声音:【有什么好得意的!大家才不是喜欢你呢。只是二十多年没看到新人,有点兴奋而已,对,就是这样而已,哼!】 咦,是谁在说话? 左看看,没有。右看看,也没有。 子蜥抓了抓脑袋,觉得凭借自己绝对不可能找出来。 正在这时候,看见蓝蛇吐了吐分叉的舌头。一样的有鳞片,一样的蓝盈盈的,子蜥真是觉得,他和这蓝蛇越看越相似!心中的好感度非一般的飙升,索性也就懒得管刚才的说话声,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交新朋友这件事上了。 交友要从交流开始呀!于是子蜥果断把刚从自己尾巴上拔下来的鳞片往蓝蛇身上一贴。 蓝蛇一愣。 下一秒,子蜥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平时都是用这种方式和人交流的?可真够特别的……你在找孔雀吗?】 【孔雀?】忽略掉之前那半段听不懂的话,子蜥的脑海里想起了那只足足有半人高的巨型孔雀的身影。子蜥奇怪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却见蓝蛇把自己盘的更紧了一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起干草:【那可奇怪了,我以为你东张西望的,是想找出谁刚才啄了你呢。】 【啊!】 子蜥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回头。正好那么巧的就看见了一只金色的鸟橼子啄自己尾巴的一幕。 不用说也知道,蓝蛇说对了,那金色鸟橼的主人正是孔雀。 萌龙要当九千岁_26 当场抓包什么的……好,好尴尬! 孔雀水红色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超长的卷翘睫毛微微一颤,刚才还开着屏的尾羽陡然收拢,背过身去,用屁股对上了子蜥。足足四五米长的尾羽拖在地上,两只小脚爪“啪嗒啪嗒”快速挪动,也不知是羞愤还是什么,他很快就从笼子前方挪动到了最后面的角落去了。 颇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忘对子蜥说一句:【哼,就算所有人都支持你,我也不会放弃讨厌你的!】 子蜥:(⊙o⊙)… 这大概是子蜥自出生以来,遇到过的最严重的一次嫌弃了。落寞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问蓝蛇:【我有哪里得罪过孔雀吗?】 蓝蛇吐了吐蛇信:【没有。】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孔雀一直挺任性的,不要紧。不过一定要说原因……大概是觉得你占了肥喵的位置吧。】 咦咦咦?【肥喵是谁?】 【肥喵,就是肥喵啊】蓝蛇回答的似是而非,又意味深长:【是一只,孔雀喜欢的猫。】 对于一只孔雀竟然会喜欢上猫,大部分的人估计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子蜥不是一般人嘛,他也并不觉得这有哪里好奇怪的。关注点便纯粹集中在“喜欢”这件事上了。 喜欢啊…… 子蜥歪着脑袋想了想,瞬间想到了周玉叶。他也最喜欢周周啦!像是现在这样,被强行带离周玉叶身边,他也觉得好讨厌!于是立刻的,刚才被孔雀讨厌的挫败没有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如果真是自己占了孔雀喜欢的人的位置,被讨厌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瞅了一眼不远处状似在专心埋头梳理羽毛,但水红眸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孔雀,子蜥用短小的前肢抓抓脑袋。踌躇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主动让出位置是最好的办法。 可重要的是,他并不会开笼子门。脑瓜子一转,便想起了请教蓝蛇:【我看你们好像都会开笼子的样子……能教教我嘛?这样我就可以把笼子还给肥喵了。孔雀应该会高兴。】 谁想这个问题刚问出来,蓝蛇就惊呆了。他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你竟然在想还笼子?笼子怎么还?它在这里就跟窝一样。还了,你住哪里?】 而在内心里,蓝蛇则在想:虽然蠢是蠢了一点,但真是一只出乎意料善良的天真小精怪。 于是于蛇类中也是特立独行到几乎独一无二的海蓝色竖瞳放柔了一些,蓝蛇把自己长长的尾巴伸到子蜥的笼子里去,用尾巴尖拍了拍子蜥的脑袋:【别想这种事了。你这么小,肥喵也就一个名字肥。你们两个小东西才占不了多大体积,你要真觉得愧疚肥喵,他回来了你跟他挤一挤,共用一个笼子就好了。】 蓝蛇的体温很低,鳞片也带着冷硬的玉质感。摩擦头顶,尤其是停留在子蜥尚且还是小包的角丫上时,子蜥真是觉得特别的舒服!意识到这是蓝蛇独有的温柔的安慰,子蜥非常感动。 【嗯嗯嗯。】回应了几声,子蜥主动低头迎上去蹭蹭。担忧却依旧是存在的:【我也不想啊,可是这样,不会打扰到孔雀和肥喵的相处嘛?破坏人感情这种事情,我不想做呢。】 就住个笼子就破坏人感情了?蓝蛇对此相当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子蜥就很努力的用自己幼稚的理解解释了一通:【两个人相处最愉快了呀。这是周周说的。他以前告诉过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特意支开福公公。】 二人世界不想被第三个不相干的人打扰?看不出这小精怪竟然还是个有人疼的。 蓝蛇不认识周周,也不认识福公公,光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倒是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子蜥纠结的点在哪里了。 不过…… 【这不一样。】瞅了一眼在角落里的孔雀,蓝蛇叹息的吐了吐蛇信:【可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周周,也并不是恰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你喜欢对方,对方也正好喜欢上你。比如肥喵和孔雀……现在孔雀就只是单方面的喜欢了。肥喵有情郎的。不然一个笼子算什么事?你占了肥喵的笼子,他不正好可以搬去和孔雀挤?】 【哎……还可以这样啊?】子蜥脑子笨,原本觉得自己占了孔雀心上人的位置是自己的错误,听蓝蛇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便放下心来了:【肥喵有情郎啊……那他和孔雀不是一对,我就不算是打扰有情人了吧?真是太好了。】 却不想,其实这句话,蓝蛇说的方式和之前都不一样,为了不让孔雀知晓,他是专门特意只说给了子蜥一人听的。 于是这会儿,被子蜥这么一“曝光”,从刚才就一直在角落里有意无意偷听的孔雀当然知、道、啦! 孔雀当场就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提供) 子蜥被当做了招财龙?给谁招财? 子蜥是我的!他的财……好吧,我不要子蜥的财,我可以把自己的全部给他。 ☆、突如其来一赌局 也不管周围有这……么多的同伴看着,他红着眼睛就朝蓝蛇和子蜥这边踱步而来了。 然后在大家议论纷纷中,用鸟橼对着蓝蛇就是一记猛戳。 【死蛇,说什么呢?肥喵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二十年前我刚来那会儿,他每次出去,带回来的战利品可都是给我的。情郎是什么?肥喵可从没说过有这么个家伙的存在,你和灰狼他们几个不过道听途说而已!哼,别想挑拨我和肥喵的关系。肥喵是爱我的,肯定!】 那力道……可当真是大的很。子蜥甚至清晰的听到了“咔”的一声响!就不知道是孔雀用力过猛折了自己的鸟橼,还是戳碎了蓝蛇的鳞片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可怕。子蜥被那声音弄的心惊胆战的。下意识的就捧起自己的尾巴瞅了瞅。 还好还好,我的尾巴没事情呢! 可是蓝蛇被这么对待一定会很疼的呀! 想到之前蓝蛇对自己的温柔,子蜥特别的难过,在意识到自己是绝对无法模仿蓝蛇做出“伸尾巴,拍脑袋”这样安慰的动作时,便选择了最简单的伸爪子办法。费力的想去摸蓝蛇受伤的地方:【蓝蛇,我也给你摸摸,我也有鳞片哦!】 【没事。】却被蓝蛇给阻止了。 只见他松开了一直盘在一起的身子,昂高脑袋。 直到和孔雀齐平的高度,才冷声说道:【肥喵的战利品是给你的,对。可那是从前。这两个月肥喵是用什么态度面对你的,孔雀你难道没感觉?醒醒吧孔雀,肥喵从来不是一只会回头的猫。谁让他从前喜欢你,你不给回应呢?现在……你悔悟过来再想追他,晚了。不信我们赌一赌,今晚肥喵回来,带的战利品会不会有一份是给你的?】 而这么一大段话,虽然每个字子蜥都明白,组合在一起,子蜥却有点听不懂了! 战利品?出去?回来?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而其中最让子蜥不能理解的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的,蓝蛇就弄个赌局出来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27 孔雀却已经应声了:【赌……赌就赌。难道我会怕嘛!】 于是子蜥就看到孔雀“哒哒哒”的踱回去,翻半天叼出来一只簪子,又“哒哒哒”的走回来,往地上“咣当”一丢:【这是二十年前,肥喵第一次出去时带回来的战利品。当时的战利品总共五份,肥喵都给了我。其余四份都是食物早吃掉了。只剩下这个……这个就拿来做赌资好了。我赌肥喵肯定会把战利品给我的。我赢了,蓝蛇你就要把以后一次你抽中出去的机会让给我。而若是我输了簪子就给你!】 簪子是支好簪子。发现那牡丹雕花的簪子,牡丹上露出的纤细花蕊呈现出金色,分明就是用金子做成的时,子蜥顿时有种想要“倏倏”流口水的欲望。他……他好喜欢那只簪子哦! 蓝蛇却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只看了一眼那簪子,就冷漠的别开了眼:【输了这个就给我?我既不是你,也不是灰狼,这么娘兮兮的东西要来何用。别想投机取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孔雀你啄碎了我一片鳞片,那就这样,若是你输了你就自己拔一片尾羽下来。从根部开始的,我要完整的一片。怎么样?】 挺好的。 看了看地上的簪子,子蜥觉得虽然蓝蛇不要簪子挺可惜的,但这还是挺公平的。 孔雀的脸却都要扭曲了:【一点也不怎么样!明知道我最爱惜自己的尾羽,蓝蛇你真是太讨厌了!既然这样,我要改赌局!重新来,换个大的。肥喵回来应该会带五份战利品的。我赌和以前每一次一样,他五份都会给我!】 【好。】蓝蛇没什么所谓的点头。 见蓝蛇同意,孔雀于是又追加了一句:【如果我赢了,不仅要一次你以后抽中的出去的机会,还要你的一片鳞片,和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肥喵是爱我的!而如果我输了……我不仅把你要的我的尾羽给你,这支簪子给你,我还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纠缠肥喵,绝对不喜欢他了!怎么样,你敢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蓝蛇掀了掀眼皮子。 他的语调毫无波澜。可是子蜥就是觉得……可能是刚才孔雀啄了蓝蛇的鳞片,让蓝蛇真的特别不高兴吧。蓝蛇这会儿一点也没有刚才对他的那种长辈似得温暖了,反而特别毒舌:【既然你选了全部,我只说一,岂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赌……肥喵五份战利品,一份都不会留给你。】 【你……哼,我才不会输得。】孔雀果然被激到了。 蓝蛇就趁机把这事定了下来:【既然一言为定了,在场的大家一起作证。】 一场赌局,成。 在场动物们叽叽喳喳的,有些还拍起了爪子。子蜥觉得大家都挺兴奋的。也就跟着一起拍。但他真的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就想去问蓝蛇。却就在这时候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那身影,是灰狼。神奇的是,就这么一拍,子蜥就发现,自己好像也能听到灰狼的声音了。甚至……他甚至可以听到这里所有的动物们的声音了! 叽叽喳喳的,原来他们在说: 【哎呦,真是难得啊,肥喵喜欢了孔雀二十来年,现在孔雀终于开窍了。】 【晚了晚了啊!蓝蛇说的应该是真的,肥喵在外头有喜欢的人了呢,看他昨晚抽中之后,多兴奋啊,大半夜的就不见了。】 【哎,这有什么?要是我,我也这样啊!能出去是个多难的的机会啊。】 【就是不知道战利品要怎么拿,要拿回来五份呢,不然下次可就没有资格了。】 【得了吧,你本来就没有资格。】 子蜥:…… 虽然莫名其妙就能听到大家讲话了很高兴,可是听的到归听得到,离开要听明白依旧差距很大啊!他好像更迷茫了呢! 【想不想听解释?作为交换。你身上任何一样东西给我都可以。】 所以这时候灰狼对自己来上这么一句,子蜥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 至于交换什么的……想起之前那只不知名的浅粉色动物是给了灰狼一只手镯,子蜥觉得他的鳞片可能没有手镯那么值钱,犹豫了一下,就翻遍全身上下,把去了瓶子的,藏在自己鳞片缝隙里的化形丹拿出来。 正要给灰狼时,却只见蓝蛇用尾巴抽了一下灰狼:【灰狼,你要攒嫁妆嫁给那个姓陆的,我支持你。但你老坑我们这些伙伴,丢不丢人!】 【才不是嫁好嘛,我是娶,是娶!】灰狼在一旁低低反驳。却被蓝蛇给自动屏蔽了。 【别理他,子蜥。大胆的问。灰狼要是真敢事后问你要什么东西做报酬,我帮你揍他。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我给你解释?】 子蜥眼睛一亮:【我就要蓝蛇你解释。】 于是在灰狼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中,子蜥把自己要问的问题,一股脑都给提了出来。 比如说,像是……什么是战利品啦、蓝蛇你和孔雀的赌注为什么一定要以五份为限额啦、肥喵当初到底是怎么会喜欢上孔雀的啦、现在怎么就又不喜欢了呢?还有……对了!出去!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说可以离开这里的意思嘛! 等等等等。 由于是想到什么问什么的,子蜥的提问压根没什么章法可寻。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遇上了大人总是会问个没完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来了。大到孔雀和肥喵的情感纠葛,蓝蛇和孔雀的这场赌局,小到各种名词解释,子蜥几乎都给问了个遍。 也是相当的有能耐! 【哈……嗷。】伸出爪子掩住自己的嘴巴,舔舔自己的鼻子,又抖了抖毛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灰狼呆在旁边,觉得光是用听的,他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蓝蛇却非常有耐心。盘着身子一动不动,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的,子蜥都问完之后,他才一个一个慢慢解答。 【嗯?什么是战利品?只是说的喜庆一点罢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带回来的东西而已。至于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偷的也好,抢的也罢,你要有本事让人主动给,自然更好。反正没人会在乎的。】 【嗯?为什么我和孔雀的赌局是赌肥喵五份战利品都给或者都不给?当然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肥喵一定会带回来五份战利品。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了。五份战利品分给大家,原则上是多人分。只分给一个人,却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全部由带战利品的自家定夺。】 …… 大部分的问题他都回答的又快又好,不过蓝蛇到底不是全能的。 比如说到肥喵和孔雀的感情问题时,他就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倒不是他回答不出来,而是……他是知道那些事情的,可是正因为完全真实的看到了全过程,要他当旁观者一样只是阐述很难啊!一不小心就会加入自己的主观想法。 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子蜥解释好了! 于是蓝蛇焦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也有人拿我来赌,子蜥会不会赌。 ……反正如果有人拿子蜥来跟我赌,我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以用的筹码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呢? ☆、小动物的爱情纠葛 用尾巴尖点了点笼子里的干草。他正寻思着应该怎么回答时,却就见灰狼一个脑袋冲了过来,猛然插到他和子蜥的中间。 灰狼的眼神亮晶晶的,蓝蛇简直可以窥到里面耀眼无比的小星星:【要解释感情问题吗?蓝蛇你如果替子蜥付账的话,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替你回答的!】 萌龙要当九千岁_28 【嗯?】虽然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了,但……付账什么的……这简直就是在明强了吧,喂! 蓝蛇海蓝色的竖瞳眯了眯。刚想冲灰狼道不可能,就看见子蜥好奇的脸,于是话语硬生生改为:【只此一回。】 【嘿嘿。能从你手上赚到东西还真是不容易,今天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灰狼碧绿的眸子眯了眯,身后的大尾巴都要摇起来了。其透着傻气的神态和俊逸矫健的狼形身姿完全不符。这还哪里是只狼,分明就是只哈士奇了! 嘚瑟的模样看的蓝蛇咬牙切齿的:【你可以开始了。】 蛇类特有的尖利毒牙上下咬合,纯白映衬着鲜红,一时间看起来真是特别森冷! 尽管做了快二十年的邻居了,非常清楚对方的毒牙一定不会真落到自己身上来,灰狼还是有点憋。 报酬都骗到了,那……说……就说呗。 【说起肥喵当初是怎么会喜欢上孔雀的,那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肥喵是一只刚刚成年的猫妖。被抓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眼光挑的很,说要找伴侣必须要找只漂亮女猫妖。可是我们这边……那些寻“珍品”的都打着独一无二的旗号,怎么可能有两只?女猫妖自然是没有的。而肥喵的发情期却到了。肥喵又喜欢漂亮的,找了一圈发现我们这里就孔雀最好看,自然就看上了孔雀。】 怕蓝蛇嫌自己啰嗦,灰狼索性也不长篇大论了。一点描述都没有,叙述简单直白到一定境界! 蓝蛇的确是满意了,不过子蜥这边疑问却更多了。 举爪子,他看了一眼现在待在角落里的孔雀,疑惑的询问灰狼:【孔雀是女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结论?孔雀当然是男的,不……雄的。虽然当时肥喵也一厢情愿以为孔雀是只母孔雀。】灰狼碧色的眼眸轻眨,看了一眼蓝蛇,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来个友情大放送,会比较容易让蓝蛇消气,便接着道:【对了,子蜥你不是奇怪肥喵最初喜欢孔雀,后来怎么又不喜欢了嘛?其实最初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的。】 见子蜥疑惑,灰狼接着说道:【当时,肥喵有很努力的追孔雀。就像是孔雀自己说的那样,那时候肥喵每次出去得到的战利品确实都是全部给孔雀的……但后来肥喵弄清楚了孔雀的性别,受到打击了。就不追了,而且还想过去找孔雀把以前送给他的战利品拿回来。】 【可喜欢这种事情,就是控制不住的。肥喵于是才停止追孔雀几天,就又重新开始像以前一样追孔雀了。但孔雀觉得委屈。你以后了解孔雀就会知道了,他又娇又傲的,最会口是心非了。都已经知道肥喵当初是为什么才会追自己的了。还能理会肥喵就怪了。然后就……】 话语停在这里实在让人太着急了!子蜥连忙询问:【然后就怎么样?】 本以为会是一段荡气回肠,一波三折,灰狼这边的情节却突然的三百六十度直转急下:【然后,一直不理会,肥喵就被人趁机偷走心了啊。之前蓝蛇不是说了嘛?大概在两个月前,肥喵就变心了。】 【啊!】子蜥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茬。不过之前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这会儿联系上前因后果,倒是一阵唏嘘起来:【突然觉得孔雀有点可怜了呢。】 【是啊。我也觉得后来肥喵的追求之路难走,孔雀是一点没错的。】关于这一点,灰狼也很赞同,但他的话语还有一个但书:【不管怎么说,肥喵后来认定了孔雀,并且坚持二十年,还是很有诚心的。何况孔雀也不能算对肥喵一点没心吧!他当着肥喵的面丢掉的战利品,转身就都找回来,还全部藏好了。所以为什么不早点承认呢?早点说清楚,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估计是灰狼现在自己正在攒嫁妆……啊,不对!是在置备娶媳妇儿吧,他的想法真是特别美好! 【那也是不可能的。】蓝蛇却非常的会泼冷水。 子蜥听了灰狼的描述,打从心底里是觉得孔雀和肥喵不能在一起是很的可惜,这会儿见蓝蛇说的斩钉截铁,自然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蓝蛇看向角落里的孔雀,却对子蜥道:【就拿你的……周周来说好了。难道你会把周周送给你的东西随意丢在地上吗?如果非常在意周周,你会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或者是一时冲动就拿来跟人赌,并且还可以鉴定的保证自己以后就绝对再也不会想对方了嘛?】 【怎么可能!】 咦?等等! 突然想到了之前赌局时孔雀的表现,子蜥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啊,你是说!】 知道子蜥是懂了,蓝蛇的尾巴敲击地面敲的更重了些:【所以说了。我说的没错,肥喵和孔雀,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对谁都不过是习惯罢了。肥喵习惯了追逐孔雀,孔雀也习惯了被肥喵追逐,突然有一天肥喵醒悟到有人对自己更好,他自然就不再傻了,至于孔雀……】 说到这里,蓝蛇特意望了一眼孔雀。 见孔雀恨恨的瞪了自己一眼,仿佛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蓝蛇叹息。 有时候别人说的没有用,自己经历才更深刻啊。 不管怎么样,晚上肥喵回来了,结局自然见分晓。 想到这里,蓝蛇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对子蜥说起了另一件事:【不说这个了。子蜥你不是还想问关于出去这件事吗?】 【啊,对!】说到这事,子蜥的眼睛都要亮起来了,赶紧把刚才那些不好的情绪抛开,他小心翼翼的向蓝蛇确认道:【出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了!难道是能离开这里的意思吗?】 【不错。】蓝蛇点了点头,对子蜥道:【离开珍禽园,到皇宫去,甚至到任意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只要你有本事。】 【哇,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今天被逮进来的时候还在想,以后要是都见不到周周了,那可要怎么办好呢。】蓝蛇这么一说,子蜥简直兴奋的要跳起来了! 好吧,不是简直,而是真的跳起来了。 然后落地不稳的子蜥就很倒霉催的撞到了笼子边缘的栏杆,顺带的让地面飘起了一层浮灰。 【咳咳咳。】子蜥皱了皱鼻子,不由自己的打出一个喷嚏来,注意到周围草垛子乌糟糟的颜色,他犹豫了一下终是伸出爪子摸了摸蓝蛇的笼子,然后不意外的发现自己蹭了一手的灰:【这里怎么这么脏啊!是有很久没打扫了吗?】 【没错没错。】灰狼点了点头,趁机向子蜥科普起来:【刚才离开的那个黑皮肤的太监……哦,对,他就是我们这里的负责管我们的,平时特别的懒,不睡到日上三竿,压根不会起来。有时候就连给我们准备食物和水这件事也会忘记。更别说打扫了,这种事情,我一年就没见他做过几次!】 【还有这种事情!那你们吃饭喝水怎么办?这样会饿坏的!】 子蜥一听可激动了,然后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可是……咦,是哦,我刚才就觉得哪里很奇怪,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对你们这么坏,你们都是可以出去的,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呢?】 【这个嘛……】蓝蛇和灰狼对视一眼。 灰狼用爪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尖:【懒的挪窝啊!你看,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年,大家可都熟悉极了。换个地方又得重来了不是?再说了,包括我自己在内吧,我们这儿可有不少是在皇宫里有情郎的,这种情况下,还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啊。 【不错】蓝蛇则顺口接上一句:【而且……最重要的是,谁告诉你,谁都有能力出去的?】 子蜥:【难道不是大家都可以出去吗?】亏我还真的这么以为了呢! 蓝蛇一见子蜥的表情就明白了,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要出去可是有先决条件的。】 【什么条件?】 灰狼趴在草垛子上伸出一根爪子来:【首先你要有想出去的意愿。】 子蜥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头了:【这个我当然有啦!】 蓝蛇却随后接上:【其次,你要能化成人,完整形态的。】 子蜥:咦! 这……好像就有点难办了啊! 萌龙要当九千岁_29 【如果我化不了人形?】 【当然就没有资格出去了。】 【如果我要差不多三个月后才能幻化人形?】 【那就三个月后,你初步具有出去的资格。】 【可要是我幻化不了人形,但就是想要现在出去呢?我绝对可以保证三个月后能在原型和人型之间切换自如的,就预支一下以后的次数,用以后的一次和现在的一次换……】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所以就是从前有只猫因为喜欢漂亮生物而看上了一只孔雀。但因为无法满□□配需求放弃了。然后又因为内疚心理,再度做出了补偿,结果却被对方当做真爱,而开始纠缠了的故事嘛? 特别狗血的样子。 不过再过几日就是我的寿辰了……用这个故事改编一个喜剧结尾的故事也挺不错?子蜥当肥喵,我当孔雀……嗯,对,一定不能子蜥一求就答应,怎么也要等……的时候才可以! ☆、你占了肥喵的位置 听到这话蓝蛇用尾巴点地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下,灰狼则更直白一些,他在一旁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子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预支啊,不然大家都这么做,这规定定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笑,周围立刻带动一片。 子蜥就在这样的笑声中手足无措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想办法钻空子的样子非常丢人!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唾弃自己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想周周啊!化形这种事情,他又没有办法控制,而若是按照蓝蛇他们的规矩,他要再次见到周玉叶起码就要等七十天以后了。 想到这里,子蜥忍不住闷闷不乐起来。红着脸对着爪子,他轻声嘀咕:【为什么一定要化成人形才可以出去呢。】 没想到,这话被蓝蛇听到之后,不但没有生气,还认认真真给他解释了一番。 【没办法,原型不适合出现在除珍禽园以外的任何地方。】蓝蛇吐了吐信子说道:【用原型轻松自在又不耗费精力,哪只精怪会不愿意?但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地盘。想一想吧,我们这里的动物,小型一些的也就罢了。大型的,或者是看起来就比较凶猛的……一准就会把人吓到,到时候闹的人类世界满城风雨,要是有人来抓我们可怎么办?】 【这……应该不会吧?】子蜥听后非常吃惊,他瞪大眼睛反驳蓝蛇:【蓝蛇你可别骗我哦,我也是原型独自外出过的!】 要知道虽然去的是夜市,大半夜的穿着连身的斗篷,要把自己的整个身形紧紧遮住,虽然当时被溯回指出来他是个小精怪,受到了周围人莫名其妙的指指点点、以及突如其来的敌意,让他也曾伤了心,但他并没有真受过什么伤害呀。 所以听蓝蛇这么说,子蜥是当真不明白了:【我觉得蓝蛇你说的有点夸张。】 【少见多怪,怎么不会了?人类的接受能力可是很低的呢!】一旁一直懒洋洋听着的灰狼听到这话,顿时有种子蜥在把他们的好心当驴肝肺的感觉。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撇了子蜥一眼。他用爪子指了指蓝蛇:【若像是蓝蛇这样,不盘起来的时候比成年人都高,嘴巴大到张开嘴能一口把人吞掉的巨蛇猛然出现在外头,或者是一只成年的老虎,一只硕大的棕熊出现在外头,能不闹出大动静来吗?】 这解释的其实已经算比较具体了,一般人估计都能想象出来那个场景。可惜,灰狼遇到的是子蜥。 哎哎哎,一只棕熊?一只老虎?子蜥抓了抓脑袋,顺着这个说法在脑海中想了想,然后……竟是真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迟疑的望了一眼灰狼:【我看到的你们不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我就没有害怕。】 【那是因为你和我们算同类!你要是害怕我们才是奇怪的!】 【那人类也不会啊!我和周周待在一起的时候,用的也一直是原型!除了周周,很多人还都看到过我的原型呢!虽然周周老是跟我强调,我的原型不好看……但我看周围的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呀!】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啊!这也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喂!子蜥的这话一说出来,灰狼顿时有种想吐血三升的冲动,他着急的想解释,却就被一旁的蓝蛇给阻止了。 【好了,没什么好说的灰狼。】温温和和的看了一眼子蜥,他吐了吐蛇信,淡定依旧:【单单说,理解起来确实不容易。这样……子蜥。肥喵回来的时候呢,大家会进行抽签活动的。这个活动是用来决定明日白日能出珍禽园的动物名单的。届时我们这里所有的动物,想参与的都会化形。到时候,你自己看一看吧,亲眼看过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当然是……化形完整的必要性。】 【咦?不完整到底会怎么样吗?】 这话说的神神秘秘的,子蜥当然好奇起来。他倾身用双爪巴住笼子栏杆,想凑近些把蓝蛇后面的话语听的更加清晰。却没想到,吊足了子蜥的胃口之后,蓝蛇这一回却是不打算直接给答案了! 【就等到晚上就知道了。不出意外,肥喵应该那时候回来。】说道这里蓝蛇点了点头,突然眯了眯眼睛,露出两颗尖锐的大白牙来:【啊,对了,如果你愿意,还可以顺带看看我和孔雀的赌局结果,虽然我觉得,结果应该是很明显了。】 那样子要笑不笑的,看起来十分阴森。 子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周围有点冷。 说是晚上,肥喵果然就是在子时左右回来的。 那时候很多动物都已经睡了。子蜥是因为蓝蛇的话,专门等着,这才能看见肥喵进屋的全过程的。 肥喵是顺着屋子上方的小窗口爬进来的。 那窗口,大概是是害怕动物们逃走吧,位置设置的极高,开口又小,甚至还和笼子一样用了铁质的栅栏作为分割。所以子蜥乍一看到那里出现一个猫脑袋的时候,是真担心对方进不来的。赶忙用爪子敲了敲隔壁的笼子,打算跟蓝蛇说,让他帮忙! 不过肥喵可要比子蜥所想的灵活多了。梅花状的爪子扒拉住栏杆,子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一会儿毛脑袋就钻了进来。进而是整个身子。子蜥只见肥喵以栏杆旁那一点点的窗户边缘为支撑点,细长的猫尾晃了一晃,轻轻一跃就跳了下来。 那动作是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至于动静……简直没有动静!若不是落下的地点正是他现在所待的这只笼子,笼子“不能配合”发出轻微的震动,而他又是把这一幕从头看到尾,子蜥想,自己大概是完全不会意识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隔着一层栏杆,他的头顶上就突然出现了一只猫的。 嗯……还是一只特别漂亮的猫呢。 说到这个,子蜥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蓝蛇和灰狼,甚至是孔雀在叫那只猫的时候,都是“肥喵、肥喵”的叫,害他还真以为对方很肥!谁想到压根不是。油光水滑的短毛服帖的覆盖在躯体之上,肥喵四肢修长,体态匀称。蹲坐在笼子上头,姿势尊贵的就跟个高傲的女王似得。不说气质了,光说身形就和他脑海里想象肥头大耳、脸大如磐的的肉团子猫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会儿肥喵正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脚爪。 他全身上下的毛毛都是黝黑的。黑到了极致反而在月色下泛出了银光。脖子上卡着的浅铜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配上那张怎么看怎么冰山禁欲的冷硬脸孔,反差极大。说不出的可爱。子蜥觉得,要不是之前他听了灰狼说的故事,在心里认定了肥喵不是一只好喵,他可能会很喜欢对方,想交个朋友。 不过…… “哈……哈秋。” 不管怎么样都好,在此之前,他还是先躲对方的毛尾巴远一点好了! 哎,那细长的尾巴啊……看起来是那么可爱,但垂下来,怎么就偏偏正好拖到他的鼻子上呢?轻轻一吸,细小的绒毛就飘到自己的鼻子里去了,真是……特别的痒!子蜥心理默默的想着,伸出爪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萌龙要当九千岁_30 却没想到,刚挪开一点,那尾巴就“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朝着他的鼻子抽了过来。头顶上一个陌生的男音随即突然窜出来:【不准动,你占了我的笼子,还没跟我道歉呢!】 【哎?什么意思?】子蜥不由抬起了头,正对上了肥喵的那双眼睛。月色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见,肥喵有一双绿紫双色的异瞳,左眼宛如碧绿的宝石,右眼就像珍稀的紫晶,相当漂亮。子蜥感叹了一会儿,然后……“哈秋”又打了个喷嚏。 这么一来肥喵的毛毛当然炸起来了!他站立起来,不高兴的一阵抖毛:【第二次了,非常无礼。】说着,肥喵呲了呲牙,尖锐的爪子从毛茸茸的梅花爪里伸出来,它压低了身子,竖起尾巴,板着脸孔朝向子蜥:【你,占了,我的,笼子!听不懂嘛?】 【啊?】 子蜥一脸迷茫。周围其余的动物却自然是明白的,这是肥喵要动怒的征兆。 一触即发。 蓝蛇却突然在这时候救场般的出声了:【好了肥喵,别欺负子蜥!你的笼子难道特别好嘛?有什么好强占的。又不是他愿意的。】 【他叫子蜥?】可能是由于身形巨大的缘故吧,蓝蛇身上有种逼人的威压。一旦眯起眼眸,吐出蛇信,看起来就特别的阴冷难惹,即使是肥喵也有点憋了。收起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他顺势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没有要欺负的意思,就是说个事实。】 【那你待在笼子上头也没你说的那么委屈,分明就是你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而已。】蓝蛇看着肥喵,却是毫不客气的如此说道。 咦……虽然是事实,但这么说可真是特别偏心啊,蓝蛇!听到这话,周围围观的“群众们”无一不在心里面如此想到。于是,也不知是谁突然就在旁边悄悄说了一句:【哎呀……蓝蛇你说这个干吗啊?等那么辛苦才终于看到肥喵回来了,赌那个……不是应该立刻开始嘛!】 声音是不大的,但无疑引起了很多动物的赞同。 就是就是,他们才不要看吵架呢。都等到现在了,他们要看赌局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坐在笼子上头看里面的宠物嘛? 好神奇的样子……如果是子蜥待在笼子里的话…… 明日让福公公去看看琳琅阁里有没有存货好了,要一只很大的金子做的笼子。 ☆、丢丢丢个战利品啦 无数双已经闭上的眼睛又重新张开,带着白日里看不到的碧绿幽光。 子蜥这时候才意识到,大家并不是睡着了,而是闭着眼睛在等这么一出而已。 而周围仅仅只是围观的都已经如此兴奋了,当事者的蓝蛇和孔雀自然是更不可能会忘了这事的。 【肥喵,今晚的战利品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蓝蛇和肥喵的吵闹算是告了一段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子蜥发现,孔雀已经从角落踱过来了。而蓝蛇的神情也比刚才严肃很多。子蜥不由的想,关于战利品这个赌局,现场唯一不知情人士,大概就只有身为“真正能做决定的当事人”的肥喵自己了吧。 果然,听到孔雀的提醒,肥喵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 他蹲下身子,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铃铛。立刻的,子蜥就神奇的发现,肥喵所占的地方周围“刷”的一下,多出了好多东西来!杂七杂八的,怎么看也不止有五样东西。却见肥喵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在其中扒拉出一堆来:【总共十二样东西,是我出去的全部所得,但是那些……是我的。这里正好五样东西,就当今晚的战利品。】 大头自己占也是惯例了。没有动物对此有异议。 【说一下你打算怎么分配好了。】蓝蛇扫了一眼,便单刀直入询问肥喵了:【这些你是都准备给孔雀吗?】 肥喵本能的想点头,看到一边的孔雀专注的望着自己,却是突然临时的改了主意:【不,每次都给孔雀多没意思。今晚我想心情好,请大家一起分。】说着,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用嘴巴一样接着一样的叼起来,“呼啦”一甩脑袋。那些东西就跟天女散花似得,被抛出去了。 抛出去了!抛出去了! 这行为不说孔雀和蓝蛇,简直在场的没有一个想到的! 所以,这……这要怎么算啊?同时的,大家心里冒出了如此一个问题来。 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先河,蓝蛇对此也是一愣,却只听一旁的孔雀只在最初抖了一下,随即突然笑了:【只要拿到就好了对吧?我一定可以拿到的。】 咦咦咦?拿?说好的肥喵给你才算的呢?此话一出,那些原本看着战利品掉入自己地盘(笼子)里,还兴奋的跑过去的动物们纷纷蔫了。缩起了爪子,愣是没一个敢上前去碰已经到了他们地盘(笼子)里的战利品的——这是当然的呀,毕竟孔雀说的如此明了了,谁也不愿意当坏人了。 但同时他们也在好奇的望着孔雀,想知道他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拿到这些散落各个笼子里的战利品。难道是要大家“击鼓传递”直接都给送到他手上吗?哎,要大家帮忙一起作弊,让孔雀赢了蓝蛇的这场赌局?这同样也是不可能的哟。 孔雀却用自己的行动直接告诉了大家,他才不需要作弊呢!他……他可以靠实力,当真自己拿回来!原来雀缩在此时突然缩小了身形,变成一只迷你雀,轻轻松松无视了笼子栏杆的间距限制,就可以自己在无数个笼子中间来回自由穿梭了。 【孔雀……你……】 看着孔雀用鸟橼拖起现在比自己足足大上好几倍的战利品,费力的来回跑动,蓝蛇眼皮子直跳。孔雀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他。直到把他自己所能看到的,那些被肥喵丢出去了的战利品一一都拿回来了,这才抬头回应蓝蛇道:【我们的赌局也并没有说过这样不可以,对吧?】 【……是。】 【那不就好了。】 此时孔雀已经再度回到了自己的笼子。变换的迷你身形自然也就用不到了。他重新变回原样。尾羽却在不知不觉中展开了。开了屏的孔雀非常漂亮,身后的羽毛就像是一副点缀了美丽宝石的巨型扇子,华贵而绚烂。子蜥虽然觉得孔雀又娇又傲的,还是被那些绚丽的色彩给晃花了眼。 只见孔雀得意洋洋的用自己细长的脚爪把那些战利品都扒拉到脚边来,他垂头用鸟橼一样一样的啄起来,仿佛就是故意的,边啄便说:【……一只木梳。咳咳,上面怎么还有猫毛?一根棒子?这是用来干嘛的?算了……无所谓。一片锁片,这个看起来倒是不错,银制的还挺亮堂。还有……嗯?】 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不对!这里……这里怎么只有四样东西!不是应该五样吗?肥喵你是不是还有战利品,没有扔出来?】 这么一说,子蜥也好奇起来了。刚想探出脑袋仔细看。“吧嗒”一下,却只感觉自己的脑门上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 【哎呦。】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子蜥叫起来。 【吵什么,这么轻的东西,又不疼!】却只听肥喵的声音再度响起。 咦?子蜥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脚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布包。 那布包明显是被强行从笼子的缝隙间塞进来的,挤压的特别严重,以至布包的形状都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了。 联系刚才孔雀的叫喊,子蜥顿时了悟,这就是孔雀说的,缺了一份的战利品呀! 于是眼见着孔雀一道饱含怒意的眼神朝着自己杀过来,子蜥立刻慌张了:【肥喵,你……是不是丢错了?不然再来一次?】 【丢什么丢,丢四样东西足够啦。捡起来别让孔雀拿了,这个就是给你的。】却只听肥喵在他脑袋上方淡淡说道。 【哦……这,这样啊。】子蜥也就没辙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31 在心里对孔雀说了一声抱歉,他将外表花哨的绸缎布包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密封的很好的油纸包。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找不到拆开的办法,子蜥便伸出了爪子。轻轻在油纸包上划拉。 破了皮的油纸包瞬间“撕拉”一下就被扯开了。里面露出的是一坨灰乎乎的、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什么?】子蜥好奇的上手拨弄了一下。 刚伸出爪子要戳一戳。却就突然听到灰狼在一旁叫喊:【住手,子蜥,这是一只老鼠!】 【咦?老鼠是什么。】子蜥歪了歪脑袋,等周围人补充似得给他答案。 可惜这种话当然是没人会回答的,大家现在比较好奇的都是,老鼠那么脏,肥喵为什么要扔给子蜥一只老鼠。 【大概是报复吧?刚才要不是蓝蛇阻止,肥喵可不就是想挠一把占了自己位置的子蜥嘛?肥喵一向是爱记仇的。】子蜥听到有动物这么说。 话音刚落却就遭到了反驳:【也不至于……我倒是觉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肥喵只是想隐晦的向子蜥表达自己刚才鲁莽的歉意而已。你们仔细看,他给子蜥的那不是一只真老鼠,只是制作的很逼真而已。】 对此,肥喵漂亮的异色双眸却只是眨了眨。表情异常的高深莫测。一脸朕赏赐东西任凭自己高兴,才不需要理由呢的样子。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好半天,还是蓝蛇打破了沉默:【孔雀,看来比起你,上天还是更眷顾我一点,这一次的赌局,是你输了。】 大家才突然想起来:【对哦对哦,是孔雀输了呢。】 于是……惩罚? 大家把目光聚焦到了孔雀那漂亮的尾羽上。 【做什么做什么!】孔雀的脸色忽白忽青的,屁股一扭,长尾巴刷拉一下收起来,恨恨的跺了跺脚爪:【哼,难道我会耍赖吗?】 这会儿蓝蛇却反倒不着急了:【惩罚不用现在就给,还是先决定明天出去的人选再说,这才是大事。】 嗯,这么说也没错啦。 毕竟赌局只是蓝蛇和孔雀的私人恩怨罢了。虽然好奇,但若是因此耽搁正事,谁也不想看到。于是被蓝蛇这么一说,瞬间大家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抽签活动了。 要说这抽签,可不是子蜥理解中的那种,搬个箱子,在里面掏啊掏,逮到谁的名字就是谁的简单游戏。 至少不全是。 就如同灰狼所说的那样,在这珍禽园里,要抽签是需要资格的。首要先决条件就是要能幻化成人类。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子蜥就有幸看到了一出,动物们集体化形的盛况。 灰狼幻化成了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蓝蛇幻化成了一个看不出年龄的高个子成熟男人,肥喵变成了一个异色瞳孔肤色雪白的少年……而孔雀无疑是在场中最为耀眼的存在,他幻化成了一个美如谪仙,辨不出雌雄的大美人。 闪闪发光,闪闪发光!明明是夜晚,那身通透的肌肤却也能在月光下被照耀的雪白银亮。让看着人型孔雀的子蜥那叫一个赞叹不已啊! 心想着,若不是孔雀的脾气看起来实在糟糕了一些,就这形象,都可以和他的周周一较高下啦! 不过化形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只有美的。看了这边化形成功的各色高质量美男,另一边化形不成功的,自然就变得非常辣眼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原来那只老鼠并不是子蜥自己想给我,而只是顺便的,好伤心啊。 (完全忽略了老鼠玩具是从子蜥手上抢过来的这件事实的周玉叶) ☆、食用化形丹可行性 比如正处于子蜥左前方三步远的那只犀牛。他就属于化形不成功的典范。 和俊男美女完全无关,他幻化成了一个脖子以下是正正经经的人类身体,有躯干、有四肢,就连衣裳都穿的整整齐齐。可脑袋,却依旧是一只犀牛脑袋的怪物!皱巴巴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鼻子上面连接着一根雪白的独角。看见子蜥瞅着自己,他露齿一笑。尤其是有了之前那些俊男美女的衬托对比,看起来那个惊悚哦! 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子蜥就被吓到了。 好吧,他承认,这会儿他完全理解了白日里,灰狼拼命强调化形“完整”二字的苦心。若大家都是这幅样子出去,确实是要引起极大的慌乱的。 真的是……可……可怕! 下意识的用一只爪子捂住眼睛,他收回目光,悄咪咪的从手指的缝隙中确认着四周的方位。 扶着笼子刚想倒回去,走到肥喵的笼子里去,却就在这时候,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 【耳朵,耳朵冒出来了!】 【爪子!别藏了。我都看到了,你的手没化形好,还是带璞的呢。】 【……有本事撩开裙子看看啊!我就不相信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练习成功了。上次你就是这么蒙混过关的。同样的伎俩别想再来第二次!】 【什么蒙混过关!我这是腿毛,腿毛!】 【腿毛有红色的?】 什么情况? 子蜥顿下了脚步,放下爪子循声望去。 猛然发现,原来是既刚才的集体化形,抽签活动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此刻,那些动物们早已经不再像是刚才那样,或单独,或三五成群的随意散在屋子各处了。而是分别的站在了左端靠近门口的笼子边上,和右边靠近门口的笼子边上。 子蜥伸长了脖子。正好奇他们要做什么,却眼尖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正中间的位置被画上了一条显眼的白线。 相比起右边,想要往左边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为什么,子蜥刚才歪着脑袋要思考,就听见站在中间“主持”的肥喵,十分巧合的在此时给出了答案。他双手环胸,仿佛漫不经心的说着:【还有淘汰的吗?不能化形的赶紧赶右边去,少一个,待会儿抽签就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意外得到了答案的子蜥:…… 歪脑袋,忧桑状。 虽然很好奇,想要解释,但是肥喵你这样说的也太直白了一点吧!不怕他们不买你的账吗? 萌龙要当九千岁_32 当然事实证明,子蜥这想法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配合的“人”有的是!只见肥喵刚说完话,一个站在左边的身形高大俊朗,有一身麦芽色肌肤的少年,就猛地推搡了一下身边另一个身形同样高大,但有着一身雪白肌肤的少年:【到右边去吧,我刚才看到你尾巴冒出来了。】 那白肤少年突然被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拽住对方的胳膊就说:【瞎说,你肯定是看错了!】 【才没有,要我抓给你看吗?】 【喂喂,你做什么?不要乱摸我屁股!】 眼见着麦色肌肤的少年伸手就朝自己摸过来,白肤少年大惊失色。当然是反手推开。 现场一下混乱起来。 于是子蜥就看见,随着时间的推移,麦芽色少年坚持不懈的推搡努力下,“砰”的一下,那白肤少年屁股上什么都没有,头顶上却突然露出了一对狗耳朵来。 三角形、耳内轮廓呈现粉嘟嘟色泽的毛绒耳朵在头发上敏感的抖啊抖。白肤少年看见对方一脸坏笑,楞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即涨红了脸,看起来像是气急了:【你,你怎么这样?这不算,你故意扰乱的。】 麦色肌肤的少男却露出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来,反咬一口:【哪里不算了?没说不可以用手段啊。只是摸一摸,耗一下时间就忍不住露出破绽来了。分明是你自己定力不够,修炼不到家的问题。这样给你资格,到时候真抽中了你,放你出去,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得了。】 不管说的是对是错,那白肤少年怎么肯服?碍于周围其余动物们的催促,才不甘心的离开左边的区域。子蜥见他走的一步三回头的。特别恋恋不舍的样子。碰到那条白线时,他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突然断掉折返回来,出其不意的冲着麦色肌肤的少年脸颊就是一口。 【哎呦!】 咬是没有咬的很重,但依旧是留下了齿痕。猝不及防的这么一下,那麦色肌肤的少年蹭的一跳,背后冒出了一对翅膀。子蜥于是就在这时候听到了肥喵的声音。只听肥喵十分漠然的说道:【你们两个,同时失去资格。一起去右边。】 子蜥:…… 这声音听起来好正经哦。可是肥喵,你确定以及肯定,你真的不是故意引诱,想要看出好戏嘛?子蜥如是想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抽签活动还在继续。但活动进行到这里,子蜥却再也不复刚才的兴趣了。主要原因,大概是……失望和遗憾吧。 【这抽签活动,对于化形这一关把控的是真的严呀。要出去可真是够不容易的。】 就连同蓝蛇和灰狼在内,大家都在积极的参与抽签这个活动。没人看到子蜥,这会儿子蜥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子蜥想着,别说是之前他所看到的那种完全不像是人的肯定出不去了,就连这种很细微,要非常仔细认真,甚至是需要花功夫去专门挑逗才会露出破绽的,竟然也算在其中。这让光是自身自然化形就可能需要三个月,到时候能不能化形成功,能不能化形完整甚至完美还要两说的自己,可怎么办哟! 化形丹掏出来又放回去,在笼子里的草垛上翻滚来翻滚去,子蜥明知道化形丹对这里的原生精怪有用,对自己不一定会起到效果,这会儿却也当真认真的考虑起了使用化形丹的可行性了。以至于接下来的抽签活动,具体是怎么样的,都有哪些步骤,子蜥都没再去关注。 只在第二日时,纠结的不小心睡着了的子蜥,这才从灰狼和蓝蛇的对话里知晓,原来昨日晚上抽签的“幸运儿”,原型是一只垂耳兔。 粉色的垂耳兔,有着一身长长的绒毛。 巧合的很,正是之前,白日里冲子蜥眨眼睛的那只。 这也算是……认识的? 子蜥如此想着,虽然觉得现在再去说恭喜有点晚了,却也甩了甩尾巴。对准垂耳兔所在的笼子方位,想冲着对方比出一个心来为其祝贺。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道没有控制好,失败的弄成了三角形,乍一看非常像一把小菜刀,还是对着自己的。 趴在笼子里的子蜥楞了一下,尾巴缠上了笼子边缘的围栏,原本就不算大好的心情,这会儿更怏怏不乐了。 当然,活动不会为子蜥的不愉快而暂停。第二日,第三日抽签活动还在继续。这两次,再度抽中了子蜥熟悉的人,蓝蛇和灰狼。 蓝蛇抽中的那一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子蜥。 倒是灰狼,在抽中可以出去的那一日,兴奋过后,似是感叹的说了一句:【子蜥,你难道是祥瑞之兽吗?能专门带给周围人幸运什么的……在遇到你之前,我和蓝蛇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轮到出去的机会了!】 这种夸赞是否有夸大,是否偏颇,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灰狼就是高兴的随口一说。 不明真相,容易较真的子蜥却计较上心了。 祥瑞兽什么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沉默了。觉得自己真是非常辜负灰狼给贴上的标签。 明明他自己一点都不幸运嘛!要知道早在垂耳兔的刺激之后,他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就像是打上了一记强行针。犹豫只会错失机会,为了尽快化形,他冒险了一回把化形丹给吃下去了。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丁点化形的迹象。 【哎……】 回忆着之前在夜市里听溯回说的话,想起那时候溯回告诉他化形丹相当好用的,只要吃下去,就一定会立马变成人。子蜥翻来覆去的,特别难受。 又不好意思询问周围能化形的动物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技巧在里面。那个纠结沮丧哦。 亏他还非常乐观的安慰自己过上几日就会好了的。却不想,实际情况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该不化形,还是不化形! 子蜥来到珍禽园的第六日。 这一日抽中出去机会的正是那只幻化成白肤少年的大狗。 之前为了自己尾巴和耳朵露出来的事情,他失去了抽签资格,可把麦色肌肤的少年(哦,对了,麦色肌肤的少年原型是一只奶黄色的鸽子)暗暗记恨在心里面了。这一次他得到了出门的机会,可算是一雪前耻,出去的时候冲着麦色肌肤的少年笑得那叫一个嚣张。 【小黄鸽,很久没吃过玉米、豌豆了吧?我听垂耳兔长迩说,最近太后的侄女来了宫里,给宫里养着的那群鸽子各种加餐。怎么样?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从那些鸽子嘴里抠出来,给你带点回来?】 惹的子蜥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却不想,他回来的特别早不说,平时大家都是丑时开始的抽签,名额选出来之后,卯时出去,一直到午夜子时才会来回的。而大狗却在酉时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一脸萎靡不振的。还连一样战利品都没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子蜥说看着很可怕,不想多做评论。 耳朵尾巴什么的突然冒出来,最多只能接受子蜥。 算了,很晚了,明日再继续写吧! ☆、听说周周他生病啦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大狗的耳朵冒了出来,皱着眉头,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还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萌龙要当九千岁_33 子蜥只见他跺着脚说:【气死了气死了!什么时候出去不好,怎么就轮到昨日呢。真是太晦气了。】 【怎么了?】 因为从未有过动物们在出去,又回来之后会是这样的表情,大家没得到战利品也没敢多抱怨,转而好奇起大狗的遭遇了。 却只听那只大狗气哼哼的说道:【还不是这周朝的皇帝,叫什么周玉叶的,他病了嘛!昨晚出门的时候,我在外面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就想着到御膳房去寻寻看有什么好吃的。结果好吃的没找着,正巧碰上了大半夜来要药膳粥的宫女。御膳房里人手不足,我就被临时唤来的御厨当成了小太监。又是烧火、又是洗菜的,给使唤了一整晚!】 【这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从御膳房出来吧,困的眼皮子打架,就想找个地方睡会儿。竟然还听到有宫女在说,好像是和太后作对什么的……专门送到福熙阁给那皇帝的药膳,他不肯吃。无论御医怎么劝,说是对他身体有多好,都不肯。最后还当着御医的面把碗给摔碎了。弄的御膳房那边还要重新弄。哎,这可不是浪费我心血嘛!】 【哇,怎么可以这样啊!】 【这出门的实在太可怜啦!】 这样一来,原本还在为没有战利品而遗憾的大家自然十分同情大狗了。 一开始都是纷纷出言表示关怀的,后来却不知怎么的,风向一遍,言论开始奇怪起来: 【上一任的瑜帝就不太喜欢我们,还锁了珍禽园。】 【下一任帝王会是谁?周玉叶还没孩子吧?估计会从皇室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然后现在的太后垂帘听政?】 【那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待在珍禽园里会不会被杀鸡儆猴?】 子蜥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的。 见大家都露出了担忧的目光。纷纷祈祷起来,希望“好运之神”最近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了,起码到周朝皇帝病好,外面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才抽到自己,再出去。见有动物提了意见,希望最近的抽签活动先消停一下,观望一下风向,等没问题了再继续。说反正能幻化成精怪的动物们活的都很长久,几百年也不过一眨眼,他们完全等的起。甚至还有动物直接表示,若是实在不行,大家就“举家搬迁”一起逃离皇宫好了……真是特别的奇怪! 子蜥想不通,便咬着爪子在原地转圈圈。 不过大家这会儿聚在一起说话,都挺忙。没一个注意到他的。 【子蜥你在想什么?】 灰狼也加入了那群小动物的讨论中,最后还是蓝蛇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子蜥的异常,长长的尾巴伸了过来,再度摸摸子蜥的脑袋。听到子蜥的疑惑之后,他给子蜥科普了一通,子蜥这才知晓个中缘由。 原来啊,普通来说,皇帝病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皇宫里兴师动众,那也是那群“人类”的事,理论上左右是影响不到珍禽园里的动物的。可这一任的帝王周玉叶比较特殊,据说他身体原本就不好,很小的时候就被国师大人预言过,很可能活不过十七岁。 而他现在应该也有……哎呀数不清,不过反正不会离开十七岁太远了。 【所以这回被大狗这么一说,周玉叶病了,大家就觉得,弄不好会是一件改朝换代的大事。】 改朝换代? 蓝蛇说了一大通,要说有什么特别让子蜥记住的,就只有这一句了。 之前听大狗说道“周朝皇帝”病了这件事。就在想着周朝皇帝=周玉叶=周周这个等式,苦恼自己离开才不过日的功夫,周玉叶怎么就再度的生病了,忧桑这回闹的动静这么大,是特别的严重吗。这会儿见蓝蛇说的凝重,子蜥更是突兀的想起之前在“冉”的客栈里,周玉叶在他面前肚子疼的样子。 面色苍白、腹部绞痛,整个人像是出水一样什么的…… 如此一来,子蜥能不着急才怪了。 真想能立刻变成人,出去看一看啊!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时候面子一点也不重要了。还是周玉叶比较重要,便下定了决心向蓝蛇求助:【蓝蛇,我之前吃了化形丹,但怎么也变不成人型,你知道问题在哪里吗?】 蓝蛇见子蜥面色不妙就知道会有问题,却依旧是没想到子蜥身上竟然是有化形丹的。蛇尾巴意外的僵硬了一下。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好半响这才对子蜥说道:【化形丹这东西可不是胡乱能食用的……吃完之后依旧没法子化形?你等我帮你看一看。】 于是子蜥只觉周围瞬间一凉。 这一看就看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蓝蛇对于子蜥的无法化形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你……吃完之后有运功吗?】 可子蜥又不算是个土生土长的精怪,哪里懂得这些?对于蓝蛇的诊断自然是一脑袋的问号。 这表现终于是让蓝蛇充分意识到,或者说是误以为子蜥就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精怪了。 无奈之下,只好手把手的教了子蜥各种妖精修炼的基础。 【精怪的修炼,每个族都不太一样,所以我并不确定我的功法是不是适合你。但我们身上都有鳞片,差距至少要比你和灰狼学,要小得多。所以你若是要学,学一些皮毛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精怪的化形,本质上就是从一种形态,转变为另一种形态。都是你自己,并没有什么难的。不要去排斥你即将化形的姿态。在你脑海里塑造一个想要化形的模板,然后抛弃自己原本的姿态,接受自己成为崭新的样子。】 蓝蛇的语速不快不慢,从理论到引导,教的东西有些枯燥,但好在也并不算特别深奥。 听着听着,子蜥就感觉那声音渐渐模糊起来。周围像是起了一层白雾,熙熙攘攘的动物们,和真实存在的珍禽园全部都被阻隔起来了,脑子里一片放空,没有色彩、没有背景。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不存在,仿佛是一片虚无。有那么一刻,子蜥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这大门开的实在有些太晚。怎么说呢?蓝蛇教的认真,子蜥也学的勤奋。可是修炼这种东西,它就是需要天赋以及日积月累的。光是临阵磨枪,既不会快,也不会光。 比如蓝蛇告诉子蜥,化形的时候腹部会涌上一种奇异的暖流,可一连四五次的尝试,子蜥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暖流,化形当然是没有丁点起色啦。 来不及沮丧,子蜥尝试了第六次,第七次……直到第十次,这才堪堪的有了一点感觉。也是完全没有变成人,而只是把尾巴给变没了而已。 看着自己浑身上下依旧布满的鳞片,子蜥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没关系,再联系联系,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蓝蛇在一边给子蜥加油鼓劲。 子蜥点了点头,却知道蓝蛇这绝对是安慰而已。 而糟糕的是,怀抱着修炼成人形,参与今晚的抽签,然后出门找周玉叶这个目标,子蜥却没想到,修炼的时间竟然能过的这么快。只一晃眼的时间,夜半就又到了。 今晚是满月,月亮格外的敞亮。 从高高的窗口斜射进来,给珍禽园镀上了一层银光。十分美丽。 前几日遇上大雨,夜晚乌云遮日,完全没有办法欣赏。这大概是子蜥自从来到珍禽园之后,遇见的最美丽的一个夜晚了,可惜。子蜥的心情却一点也不美好。 原因嘛……显而易见,子蜥又一次的化形失败了。这是从下午开始练习化形后,子蜥第二十一次幻化失败。 二十一次啊!这是什么概念哟! 要知道第一次的时候可以说是完全不懂,第二次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经验,第三次可以安慰自己经验不足,哪怕八次十次也可以安慰自己,自己只是比较普通,可是……从下午一直训练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被蓝蛇单独教导着,还是接连失败……除了笨和没有天赋,子蜥已经想不出其余任何答案来了。 所以这会儿眼瞅着今晚的抽签活动就要开始,觉得丢人的子蜥,终于是变回幼年小龙的形态,怏怏不乐的想要放弃了:【蓝蛇,我……我知道这么说不好。原本就是我想出去看周周,才让你教我化形的,但现在我却自己想放弃。但我可能是真的……太笨,太没有天赋啦。这样下去也只会是浪费时间。】 萌龙要当九千岁_34 一旁的灰狼也算是看了子蜥训练的整个经过的,听子蜥这么说,觉得可怜,却愣是安慰不出来。化形非常难什么的,是啊是啊!没有修炼过,不会化形那是正常的,完全说的过去,因为化形确实是一道很高的门槛。但问题是,听蓝蛇说,子蜥之前吃过化形丹呀。那不就……照理来说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嘛? 蓝蛇眯了眯眼睛,却是不愿意子蜥继续这么带着负能量的自暴自弃的。倒不是子蜥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白费了教导功夫,而是子蜥现在这样没精打采的模样,让他看的打心眼里觉得不高兴。想了想,便拿周玉叶刺激子蜥:【子蜥,你难道不想见你的周周了嘛?就这么几十次,就放弃了?那看来他在你心目中地位也不怎么样。】 原只是不甘心的想试一试。没想到竟然有用的过了头,刚一提到周玉叶的名字,子蜥就妥协了:【我……那我再尝试一下好了。】 弄的蓝蛇也是非常无语。 情郎的威力真的这么大?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就把自己心里面刚刚认下的小徒弟给抢走了,真是让他这个师傅,非常的……暴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学东西这方面子蜥确实天赋不太足够。 不过很认真,愿意学的子蜥值得夸奖。 ……我家子蜥果然是最好的! ☆、因为运气还是情谊 不过不管怎么说,子蜥愿意参加抽签活动了,这就很好。 如此想着,蓝蛇也就不在乎过程如何了,只等着活动开始。 珍禽园里每日的抽签活动是雷打不动的。一到时间,便准点开始。今日当然不会例外。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和平日里一样,珍禽园里热闹起来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大狗白日里所说的事情。今晚的观众一如往昔的多,参与的却少了。大家要不就是已经及早地闭上眼睛休息了。要不就是趴在笼子里舔着毛或者翘着尾巴懒洋洋的模样,表达自己只打算围观的想法。 这样的场景,倒是非常难得的。期待一场激烈角逐的人(或者动物)必然对此不会满意,子蜥却是因此松了不止一口气。 要知道在这里待了几日,他已经了解了大部分动物的应有作息了。并非珍禽园里的动物都是天生的夜间动物。平日里大家愿意在白日里沉睡。直到晚上才精力十足。也是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夜晚才举行的抽签活动罢了。所以今日没有很多动物参与……不不,更正,是除他以外,其余就好似没有任何一只动物想参与了,真是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啊! 子蜥在心理默默想着。也不再磨蹭,自个儿打开了笼子。他现在就指望着能速战速决呢!却就在这时候,子蜥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发现孔雀也打开了笼子。 孔雀这是……也要参加今晚的抽签活动吗?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要知道子蜥可是看过孔雀的人型的,不只完整,化形还特别漂亮呢!这样一来,真是特别有压力! 偏偏和子蜥要“看情郎”一样,孔雀也是不会相让的,因为他参加的理由也同样是:要甩掉肥喵,出去找个比肥喵好上一百倍的情郎! 于是子蜥……子蜥只能硬着头皮,祈求自己运气够好了。 ********* 然而子蜥的运气到底是不算好的。 子蜥和孔雀已经开始化形了。周围的“观众”看的目不转睛的。大家对孔雀的人型了若指掌,可子蜥……因为一整个下午,他训练的时候都是失败的,所以并没有哪只动物真正看过他的人类形态,这会儿都很期待。 灰狼心不在焉,早在之前灰狼用周玉叶刺激子蜥,并且声称这是子蜥的情郎之后,灰狼就在纠结了。这会儿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侧脑袋悄悄的询问蓝蛇:【现在很时兴出门找个人类情郎吗?我一直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蓝蛇吐了吐蛇信,不咸不淡的用自己海蓝色的眸子撇了灰狼一眼:【独不独一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你最先领头的。】 话刚说完,却就听到了周围的动物们在喊:【不行不行,他不行。】 怎么回事? 转头一看,蓝蛇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子蜥第二十次化形是尾巴没有消失,十九次化形是手的部位还是爪子,十八次化形是身子变了脑袋依旧是原型……原本那些在蓝蛇看来已经是很严重的失误了,这回……这回也不知道子蜥是心理压力太大,还是用力过猛,子蜥不仅没有化形的更好,反而失误更加严重了。 子蜥变成了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月光照耀下,少年手长脚长,一头银白短发,肌肤若瓷。如果不看他鬓角处和眼尾后,那各有的几片荧蓝色的鳞片话,真是非常漂亮!偏偏那几片鳞片,它们是无法被忽略的,不是因为蓝蛇故意放大了化形不完整这种缺点。重点是,它们在以极快的速度加深,蔓延! 起初还是小小的,若隐若现的,配着子蜥那张看起来非常不错的脸,护短站在子蜥这一边的蓝蛇都已经在脑海里打好腹稿,准备以子蜥的鳞片可以当装饰为理由糊弄大家了,却没想到那鳞片竟是很快就逐渐变大起来了,就连范围也变广了。额心、鼻梁侧边也开始渐渐出现。 这可就完全无法用装饰品来推脱了!不仅如此,好像……还有逐渐变恐怖的趋势。那些鳞片越来越多,逐渐朝着子蜥的脖子延伸,然后蓝蛇不出意料的发现,子蜥的手臂上也开始渐渐长出鳞片来了。可以说,子蜥这回的幻化比之前所有的幻化都要成功,却就因了这些鳞片,整个毁掉了。 这绝对是…… 【控制力不够以及力量不足啊。】灰狼看的震惊,差点要跑上去确认。等子蜥身上症状明显了之后,这才摇了摇头,很可惜的叹息道:【就说蓝蛇你让子蜥之前浪费太多体力了吧?练习化形一整个下午呢。几十次下来,现在这样也正常的嘛。】 说着看向了蓝蛇。那意思大约就是……看吧,子蜥的失败,和你不无关系哦。 灰狼能想到这一点,蓝蛇会想不到吗?答案是,怎么可能!意识到这点,蓝蛇自然愧疚极了。他甚至也在心里怀疑了自己,却在发现子蜥的举动之后,重新笑了起来:【子蜥还有扳回来的可能的。我相信他。】 灰狼被蓝蛇这一笑弄的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板上钉钉了好嘛!】 蓝蛇没有正面回答,却是问道:【嗯?你不希望子蜥能赢孔雀?】 【当然希望啊!但有了这么一出,不用说也在知道,子蜥必然是通不过第一关化形的了。】 【这可未必。】 灰狼:……无法理解。 不过不管灰狼理不理解都无所谓。子蜥能扳回一局就好了。 原来,按照蓝蛇的教导,化形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但不用眼睛看东西,不等于就看不见东西了。用心看,看起来有时候反而视角更清奇,更通透。子蜥现在就是仿若站在了自己躯体之外,用灵魂看着自己的。 这么一看,自然就发现了自己在外人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于是子蜥自然就惶恐了。自己脸颊上的那些鳞片,看起来好可怕啊!能有这种想法,会不想办法嘛?怎么可能!于是最终,子蜥还是化形成功了。 果然如此,一旁的蓝蛇笑了笑,无视了灰狼震惊的眼神之后,对子蜥笑道:【恭喜你,化形成功。】 然后,就是评判了。孔雀的化形不用说,相当成功。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子蜥也成功了。于是既然化形完了。按理来说,接下来就应该抽签这个环节了。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隔岸观火,看的开心,竟是各个都……想法比平时要多。 比如这时候,有人提出来,今晚只有两只动物,咱就不要那么麻烦,搞什么抽签,干脆举手表决,看票数,谁的票数多,就算谁胜利好了。糟糕的是,这样临时兴起的,一看就明显更加麻烦的主意,竟还被在场的大部分动物给同意了。 于是…… 【票数多少?】 萌龙要当九千岁_35 【好像是……平局?】 【不对。我们这里应该有七十一只动物。也就是说,去掉孔雀和子蜥,还有六十九只。】 【六十九没办法平分的呀!所以是还有谁没有举爪子嘛?】 是谁呢?是谁呢?是谁呢?大家左看看又看看,最后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肥喵。 原本夜晚时候应该很精神,但最近不知为何,总是精神恍惚,不管白日黑夜都喜欢打瞌睡的肥喵:【喵喵喵?看我做什么?】 【看你……看你当然是想知道你把票投给谁呀!】 小动物心思都单纯,如此想,自然也就如此说了。 【所以,也就是说,我选了谁,谁就赢了咯?】 肥喵一点就通,听大家争先恐后的解释,立马表示理解。 【对的对的!】 大家点头,期待的看着肥喵。心里面都在想着,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快点给出答案来吧。 【这样啊。】 谁知眯了眯眼睛,猛然意识到自己很重要后,肥喵却是不仅没有立刻立刻说出个名字来,反倒还打了个哈欠,恢复一贯的高冷姿态了。他闭着眼睛形如打盹,歇息了好一会儿,异色的双瞳才张开。开始在昂着脑袋非常有自信的孔雀和满眼期待看着自己的子蜥间徘徊起来。 【我觉得应该会选孔雀吧,肥喵原本可喜欢孔雀了,现在突然在外头有了情郎,应该对孔雀更愧疚一点才对。】 【不不不,这样反倒是更应该可能选子蜥了。你看肥喵前几日晚上五份战利品,情愿胡乱丢给大家,也不给孔雀,这明显是想要彻底了断。】 【有道理,七情六欲都会产生因果的。肥喵要是真打心眼里不想和孔雀处了,确实不应该和他再有什么接触了。就因为一个小举动让对方感动,然后旧情复燃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很可怕!要是我也坚决不啊,咱精怪最怕的可就是因果了。】 【可是子蜥化形成功的多艰难啊,而且还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的人型呢。肥喵若是真选他,我们岂不是要在笼子里担心一整天了?想想也是一件挺烦心的事情。肥喵比我们可懒得多呢,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应该不会的吧。】 …… 因为肥喵决定所用的时间很长,所以在肥喵打量的时候,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讨论着各种可能。也是幸好珍禽园里的动物们到底还是纯洁的,没有沾染上赌博的不良风气,不然此时此刻,大概就要有动物开个赌局,乌烟瘴气的大声呼喊买定离手了。 当然啦,尽管没有赌局,在场的气氛依旧紧张。不仅是孔雀和子蜥,就连在场的关注这场比赛的一众动物都神经紧绷的要命。肥喵的眼睛转到孔雀身上,大家就一齐看孔雀,肥喵的眼睛转到子蜥身上,大家就一齐看子蜥。来来回回好多次。 却哪里知道,就是这样的举动,才让肥喵喜欢被瞩目的隐藏属性给激发了。原来,肥喵原本真的只是在思考到底应该选谁比较好而已。但……喵喵喵,哪只猫不喜欢被瞩目?正举棋不定呢,就发现了这个现象,自然觉得非常有趣。 喵星人的脑子可是完全迥异于常人,兴奋起来才不会管那么多!索性不理会大家,自顾自玩起来了。 一玩就耽误了更长时间。 有动物终于忍不住抗议询问:【肥喵,你到底选谁啊,倒是给个准信啊。】的时候,肥喵一脸迷茫,大家这才同时意识到,肥喵该不会是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一件什么事情了吧? 啊!这只肥喵!在场所有动物立刻额头井字状,一脸写满了肥喵,求别闹! 【好了好了,知道啦!】肥喵自觉没趣的咂咂嘴。 他也算有分寸,玩玩无所谓。真惹怒在场所有动物?没这个打算。既然大家都抗议了,自然是要在此时有所决断的。肥喵想着,便利落的举起了爪。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子蜥顶着个人的躯体和脸,脸上却带着鳞片,是个什么模样?好神奇。 可惜看不到。 蜥基本都保持着人形的体态,半成品化形这种事情现在已经离开他很遥远了。 【遗憾脸jpg】 ☆、继续来学隐身术吧 漆黑的绒毛下是粉嘟嘟的小肉垫。尖利的指甲弹出来。他指向了…… 【哈,我就知道,一定是子蜥。】灰狼一瞄,咧嘴笑了。虽然一张狼脸笑起来,像是发癫似得,颇有些奇怪。但内心的真挚是绝对毋庸置疑的。直到灰狼笑到一半,发现蓝蛇海蓝色的眼眸眯了起来,耳朵边上还隐隐约约传来“哇”的一声哭声,这笑容才有所收敛。 【子蜥哭什么?】侧耳倾听,灰狼一脸的莫名其妙。 蓝蛇撇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哭自己输了。】 【没输啊,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看到肥喵指向的是子蜥。难道说是……】这话灰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本能的反驳了一下。发现蓝蛇不客气的用尾巴点地,表情严肃的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这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完全无法理解的嗷嗷叫起来:【不会吧!这不应该啊……肥喵到底搞什么啊!】 蓝蛇海蓝色的眸子眯了眯:【这哪里知道。肥喵想什么我们向来都不知道。】 【这倒是真的。】对此灰狼颇为赞同。在他心里,肥喵本身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蓝蛇却没打算就这一点和灰狼惺惺相惜,展开讨论。而是直接单刀直入:【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子蜥练习了一下午化形,就是为了能有机会出去,被肥喵这么轻轻一指就完全碎掉了。哭的那么伤心,先去安慰他才是真的。】 说到这里蓝蛇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询问灰狼:【你有什么法子能逗人开心吗?我很不擅长这个。】 难道我就擅长了嘛!灰狼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和蓝蛇这二十多年的“老邻居”简直是白当的。自己哭的时候,可是丝毫不见蓝蛇对自己上心过啊。这会儿子蜥不过是哭一下,就让蓝蛇这“冷血”的货给心疼上了。 不过哀叹归哀叹,灰狼到底非常讲义气。脑袋瓜子一转,有了主意,还是立刻告诉蓝蛇了:【试试看法术怎么样?我看子蜥对这个挺感兴趣的。白日里练习个化形,屡战屡败也只是哭自己没天赋……而且化形算是比较朴素的法术啦,你找个好看一点的法术,子蜥说不准一看就看呆了。到时候再跟你学一学,注意力这不立马就转移了。】 【再教子蜥其余的法术嘛……】蓝蛇心思一动,若有所思起来。 左想右想。觉得没问题,便把灰狼的这个建议放到了心上。立即行动,去找子蜥了。 ********** 【教我,新的法术?】 夜凉如水。子蜥维持着人型的样貌。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 听到蓝蛇的话语。表情,那叫一个……震惊。 萌龙要当九千岁_36 哭过之后的眼睛红彤彤的。因为肥喵的决断,失去了今晚出去的机会。眼睁睁和大家一起目送孔雀离开,子蜥原本自然是伤心的。他到底年轻,第一回拼尽全力要做一件事,结果失败了,当然完全无法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这会儿听蓝蛇说要教自己新法术,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有点因祸得福了。要知道自从被蓝蛇带入了修真折扇大门里,子蜥对此就非常好奇。但因为觉得教自己化形已经很麻烦蓝蛇了,子蜥哪里敢主动再多问?所以听说蓝蛇愿意再度教学,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子蜥掐了掐自己,觉得非常有必要再度向蓝蛇确认一回,便试探的询问:【蓝蛇你真的要教我新的法术吗?你看我白日练习化形就知道啦,我很笨的,即使非常努力,也不一定能学会,即使是这样也可以嘛?】 见蓝蛇点头,立马“得寸进尺”眼睛一亮,询问对方这回打算再教自己什么。 【打算教什么?】奈何蓝蛇原本的目的就只是想安慰子蜥罢了,当然没有具体的想过这个问题。被子蜥问起,才思考起来:【什么都可以吧。看你想学什么才是。比如上次孔雀变小的那种法术。想学吗?或者隐身术,也很有趣。】 说着,也许是平日里就用惯了法术吧,蓝蛇还来了个现场示范。话音刚落,就从子蜥的面前消失了。 【蓝蛇你到哪里去了?】 子蜥此前哪里见过这种突然大活人就在自己面前消失的事情?楞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左右探了探。神奇的发现,前方看起来空空如也,自己却是能够结结实实的抓到实物的。掌心擦过,那是一个触感突出且粗糙的东西,却又特别的滑不溜丢。一下就从自己的掌心里溜走了。 好像是…… 【抱歉,那是我的尾巴尖。】子蜥听到蓝蛇如此说。 【啊,我就知道。】得到正确答案,子蜥和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答案对比了一下,愉悦的发现,自己并不算特别笨。至少这回他就一下猜对了嘛! 不过……咦咦咦,等等等等! 【蓝蛇我一点都看不到你,竟然还能摸到你,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你的声音。这真是……太神奇了!】意识到这点之后,子蜥的眼睛都亮了。连忙对蓝蛇说:【隐身术好厉害啊!蓝蛇,我决定就想学这个了!不过……我比较笨,可能一下找不到感觉。你能再给我摸一下尾巴尖嘛,我……】 话还没说完,却只听一旁的灰狼咳嗽了一下:【子蜥,那个啊……不是我打击你,但是蓝蛇他是有儿子的。】 【干嘛突然说这个?】 【当然是因为被你奔放的姿态给打击的,没想到蓝蛇的魅力这么大,我们的小子蜥这还这么小呢,竟然就被蓝蛇给勾搭去了。】见子蜥一脸莫名,灰狼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刚才在向蓝蛇求欢。】 【怎么可能!】求欢什么的……别说他现在没这个心思,就是真有这个心思,难道……不是也应该对着周玉叶吗?想到这里子蜥的脸突兀的红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询问:【灰狼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向蓝蛇求欢?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你有,必须有!你捏了蓝蛇的尾巴尖,而且还想再捏一次。】 【这有关系?】 【特别有关系!子蜥,你不会连这个常识都是不知道的吧!】灰狼……灰狼觉得自己这时候迫于蓝蛇的威压不能咆哮,真是特别可怜!可也只能耐心解释:【交尾交尾,尾巴交缠,是很亲密的动作!而捏对方的尾巴尖,可以说xx意味很浓重了!】 【可是蓝蛇他之前不是……】不也用尾巴模我脑袋吗?难道自己主动伸出来的不算数?子蜥想不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却也隐隐明白,这似乎又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就没敢再多问。 嗯……并不要紧。反正他现在知道了,尾巴尖是不能被随意摸的,只有亲密的……比如他的周周可以摸啦。想一想,周周好像特别喜欢摸他的尾巴呢!啊,这么一想真是又要想起周周来了!子蜥不由的晃了晃脑袋,悄悄的把话题给重新扯了回来:【隐身术真的太好了。我就想学这个!是现在就开始吗?】 【随时可以。如果你希望现在,那就现在。】 蓝蛇如此说着,重新现出了身形。 见子蜥因为学习隐身术这个提议,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暗暗给了灰狼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便教导起子蜥隐身术来。 【我们先来讲理论。】 【好。】 【听好了,隐身术起源于……】 珍禽园响起了蓝蛇低沉的嗓音。 每说一句,蓝蛇都要停顿一下,询问子蜥有没有听懂。这和之前教导化形术时,他所使用的方法截然不同。对比之前,蓝蛇这回教导的可真是慢极了。 究竟有多慢?因为是随时都在询问子蜥的感受。每一个小小的知识点都没被蓝蛇放过,使劲把理论知识掰碎了揉开了的讲。以至于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堪堪把隐身术的理论讲解完毕。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还在一遍又一遍的亲身示范。现下,眼看看这三个时辰都快要过去了,蓝蛇却还不给子蜥任何机会亲身实践。 旁观的灰狼一开始还觉得蓝蛇是严谨认真。吸取了之前子蜥练习化形术的教学经验,怕子蜥如同之前的化形一样屡屡失败。这才特意放慢速度,让完全零基础的子蜥能跟得上自己的进度,但后来……神经粗如灰狼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了。 【需要这样教导吗?】又不是需要一定实力积累,或者外物辅助才可以成功的化形术。这是隐身术啊!隐身术哪里需要这样学习。天赋不算特别差、身体里有些许灵力、背对隐身口诀、施法时候心无杂念……按部就班的做到这么几点,就应该可以施展了啊! 所以…… 抖着耳朵暗自嘀咕着,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没敢打扰勤奋学习的子蜥和状似认真的蓝蛇,止不住好奇心的灰狼悄悄挪动着身子打开了笼子,蹭的一下跳出去,跑去找肥喵咬耳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确实很有用。每次到关键时候人就不见了。 ☆、快去找你的情郎吧 【喂喂,肥喵你说,蓝蛇这是在干嘛?手把手的,连教婴儿都没这么费劲的!】 可惜肥喵压根没空理会灰狼。他揣着小爪,尾巴绕住身体,蜷着身子,低垂着耳朵正睡得舒服呢。 【喂喂喂,醒一醒肥喵!】灰狼对此特别不甘心。想说话的时候却找不到人说,这种感觉可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便围着肥喵前后左右的转悠。没想到,肥喵睡着睡着竟然还翻身子,尾巴凌空甩动,放下来的时候,灰狼一个没注意,脚爪便踩在了肥喵的尾巴上,硬生生把肥喵给疼醒了。 “喵”的一声。肥喵毛茸茸的大爪子条件反射的“啪叽”一下拍上去,拍到了灰狼的鼻子。见对方松开了自己的尾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这才缩回爪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灰狼你以后要死一定是蠢死的。分明是你自己告诉蓝蛇,这样能转移子蜥的注意力的!赢了子蜥的孔雀要到卯时才会离开珍禽园。蓝蛇不想子蜥学习隐身术速度快,你说这还有什么为什 么?】 【因为没能出去会情郎,注意力又转到孔雀身上,然后郁闷?原来是这样!】被肥喵一语道破天机,灰狼了悟状。趴下来用爪子揉着自己的鼻子,摇着脑袋感叹:【哎,世人都叫我们白眼狼,我看蛇才是白眼属性的,一点养不熟。我这个老邻居也从不见他这么上心。子蜥却……该不是看子蜥和他一样有蓝色鳞片,自己儿子不在身边,蓝蛇他就真把子蜥当儿子教了吧!】 这样的碎碎念,肥喵通常嫌弃啰嗦,是不会理会的。 这回高冷归高冷,睨了灰狼一眼后,却竟是难得的回答了一句:【说不准。】 让灰狼更哀叹了。 两只动物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因为觉得没啥好避讳的,也不算轻。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就因为如此,不远处,原本心情极好,时间到了而正昂首挺胸一脸骄傲要出门的,人形形态的孔雀,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长长的睫毛无措的眨动了一下,心绪被影响到了。 子蜥不能出去会情郎,这是他自己没本事。选票都是大家一起选的,明明最后一票是肥喵决定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对,没错,就是这样,才不是自己的错。哼!……可是子蜥的情郎好像病的严重,自己暂时也没情郎啊,就是出去找也要找好久的样子,哎呀,这样一想怎么感觉自己又有点心虚了呢? 脑子里的一根筋一跳,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出门要去逛一圈周朝皇宫特色之一,药园子“长生园”的孔雀脚步一顿。从珍禽园的常规出入口——那扇小小的、被设置的高高的窗口出去之后,竟是朝着完全南辕北辙的方向,皇宫里专门给宫女太监所居住的“宿舍”去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37 哼,反正探听搜集一下子蜥的情郎的最新情报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他顺手而已,顺手而已!孔雀如此想到。 然后……到底是顺手,还是特意,就只有天知地知,孔雀自己知了。 孔雀是晨时回来的。这时候刚刚距离卯时,也就是孔雀出去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他回来的时候对自己使用了隐身术。孔雀的动作原本就非常轻盈,这个点又完全没动物会想到他会回来,故而,完全没有引起大家的察觉。 只除了蓝蛇。 可能是为了节省体力吧,孔雀回来再度见到的子蜥又变回了动物的形态。那时候的子蜥正翘着尾巴和蓝蛇说的眉飞色舞。蓝蛇感觉到动静之后停下教导子蜥的话语,侧耳倾听。然后用一种极为轻的,却又笃定极了的声音对子蜥说道:【我听到了孔雀的声音,他回来了。】 【不是说要到晚上才会回来吗?又是和大白狗一样,提前了?】子蜥原本就属于非常容易信任人的性格,这会儿蓝蛇又是教导他化形,又是教导他隐身术的,早就对蓝蛇的话语深信不疑了,刚疑惑了一小会儿,就自己给找到了理由:【啊,我知道了,之前大白狗也说过外面形势不好!】 这理由出乎意料的和实际情况相差无几。孔雀会提前回来,还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面形势不好,孔雀找不到好玩的东西可以玩耍。但除此之外……孔雀眼睛一转觉得自己说出来没意思,还是让子蜥和蓝蛇猜出来才比较有意义,便没有反驳。 不过虽然不反驳,既然暴露了,也没啥好隐藏的了。便在子蜥和蓝蛇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哪里想到刚一显行就听子蜥低声嘀咕:【孔雀你身上好干净啊,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大狗说的那样,有被人使唤干活啊。】 孔雀:哼! 毫不客气的朝着子蜥的软肚皮就是一啄:【说什么呢!我貌美如花,才不是那只大白狗的人型可以比美的呢!就我这样的盛世美颜,多少人看一眼就走动不动路了。还会舍得使唤我?亏我一点战利品都没带回来,倒是想着要去给你找这个……小声着点。拿着。】 【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被东西兜头的朝着自己甩下来。子蜥躲闪不及,正被蒙住了脑袋。 双爪乱挥,摇晃着脑袋将其抖落。 “啪嗒”一声,东西掉落到地上之后。子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孔雀丢给自己的是一块布。 挺大的一块布匹,浅蓝色的。皱皱巴巴的被揉成了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子蜥用爪子展开,压平。抬高胳膊放在眼前,借着白日,太阳刚刚露出来后的那点光亮,子蜥去看布上的东西,然后意外的发现,这还不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布,上面画了各种线条。 深深浅浅的线条有粗有细,组成了图案,上头还有各种各样的标记,看起来并非是乱画的样子。或者更可以进一步说,其实还是一副相当不错的画。 可惜,要让审美观本就不怎么样的子蜥去欣赏,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于是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的子蜥,最终只能歪着脑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孔雀你给我的……是鬼画符吗?】 【你你!什么鬼画符啊!丹青,我画的!你看看清楚再下判断呀!】被子蜥如此评价,孔雀真是要活活给气死了!他嘀咕着:【好心给当做驴肝肺,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哼!】不甘心的又趁着子蜥不注意,啄了子蜥一下。 子蜥无辜极了:【为什么老啄我?】 孔雀却比子蜥还委屈:【这是我专门给你画的好嘛!】 原来孔雀想着既然出去了,帮子蜥询问一下关于周玉叶的事情也好,就优先的选择去了皇宫里宫人的“宿舍”。也是凑巧,不仅被他偷听到了周玉叶的近况,还顺手从宫女的嘴里知晓了皇宫的书库里面有皇宫地图。想到子蜥可能并不认识他的情郎现在所在的地方,他就又专门去跑了一趟书库。 【皇宫书库里的地图我不敢随意乱拿,怕万一出事情,我这才照着画了一张的,可费事了!】孔雀如此说道。 费事?怎么可能。你若是要不费事的,用法术复制一张一模一样的地图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速度还很快呢!一旁的蓝蛇听了,内心却是如此想的。 当然啦,他是不会当着子蜥的面把这一点给说破的,于是子蜥只听他对孔雀道:【有心了。】 【那是。】一句话成功的安抚了同样非常单纯的孔雀。 原本蓝蛇是想,事情到这里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孔雀大概仅仅只是炫耀画技而已,便想着让子蜥把地图收起来就好了。却没想到,孔雀昂着脑袋,竟是接着对子蜥道:【我厉害吧!你要是拿着这个地图,去找你家的情郎,一准不会找不到了。】 这话,可就戳心了呀!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找周周呢。】子蜥对着爪子落寞脸。 孔雀却是高傲脸:【我不让你出去,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咦咦咦?让我出去? 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明白过来之后,子蜥惊讶的看向蓝蛇确认:【还可以这样吗?蓝蛇?】 【嗯?】蓝蛇海蓝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默默在心理补充了一句:自然是……不行的。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孔雀都直接开口了,子蜥这么兴奋,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子蜥不失望呢? 却只听肥喵清冷的说道:【一般来说这种操作当然是不可以的。但凡是不都有例外吗?像是之前蓝蛇和孔雀的赌约,又比如大白得了名额却提前回来……珍禽园打破的惯例还挺多的。孔雀如果你同意子蜥替代你的名额出去,等子蜥出了珍禽园之后,孔雀你变成他的样貌,假装成他就是了,至于子蜥……你不是刚学会隐身术?】 子蜥:(⊙o⊙)哦! 【是,是的呀。可是这样是不是……特别麻烦呀!】 之前是蓝蛇,现在是孔雀。蓝蛇和自己都是有鳞片的生物,算是本能的要亲近些吧。可孔雀……孔雀好像之前还不太喜欢自己?而且这么做,孔雀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即使是习惯了被照顾,子蜥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欠了蛮多情分了。 瞅了一眼双手抱胸的孔雀,他想了想,呐呐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但是周周很厉害的,要不这样,等我出去找到了周周之后,我……我可以想办法让他给你给你一个特别好的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提供) 嗯,我确实很厉害! (完全忽略前因后果,只听到这句话的周玉叶) ☆、香囊什么的不给送 【咳咳咳!】情郎什么的…… 却没想到孔雀听后竟是一阵猛咳。他一边尝试变身为子蜥原型的样貌,一边顺势的尾巴就朝着正牌子蜥甩了过来了:【滚滚滚,谁要你这种报答啦,谁要啊!本少爷天姿国色,走出去就足以吸引所有凡人的爱慕眼光。这叫做现在暂时还不想找,等我要找了……自然自己会出去找的。】 虽然行为极其粗暴,子蜥却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了孔雀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庞,两颊立刻变成了粉红色的场景。 这表情……看起来应该对于自己的回报还算是满意的?子蜥如此想着放了心,终于是再度把关注点放到找周玉叶这件事上去了: 【我……我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 【讲。】 【关于你给的那张地图的问题。】 萌龙要当九千岁_38 【说。】 【孔雀你画的地图,虽然厉害是厉害啦。但……这画上标注的各种地方都好潦草哦,画上的房子也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总不能每到一个地方,都去找人问一下是不是这里吧?你能不能说一下,我到底应该怎么辨认这张图上的东西?】 说完之后子蜥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呜,他有预感,孔雀这么暴力,刚才只是说个鬼画符,孔雀就生气了,这会儿一定会被打! 出乎子蜥的意料,孔雀倒是没有暴怒,相反,他的表情是无语。 【怎么会认不出来……】把自己原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子蜥只见孔雀拍着自己迷你的,完全不能飞行,已经进化的和手有的一拼的小翅膀跑到自己身边来:【我一边指,一边说宫殿的名字。你可听仔细了,我只解释一遍的!】 于是这样一来,又花了好些功夫,子蜥才拿着孔雀给的地图,操控着自己刚刚学会的隐身术离开珍禽园。 今日是个好天气,外头风和日丽的。 子蜥出了珍禽园后,暴露在冬日暖烘烘的阳光底下,就连心情都不自觉的好上几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周玉叶生病这件事所带来的阴霾就能被轻易驱散了。 之前待在珍禽园里与世隔绝还好,这会儿出来之后,就像是凝固的时间又重新转动起来,对于周玉叶病情的思虑,不由自主蔓延上子蜥的心头。 为了尽快找到周玉叶,他迫不及待找了个树荫底下坐好。岔开双腿,双手“哗啦啦”的翻看起孔雀留给自己的地图来。 很难懂的一张地图。 再次看到这张“地图”,子蜥的表情并不比第一次看到要好看多少。 说起这张地图,并非子蜥找茬,孔雀大力自我夸耀的丹青技术是真不怎么样。哪怕出门前子蜥认认真真把孔雀的口述听了一遍,现在对照着再看,子蜥依旧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孔雀的个人喜好还是什么情况,整张地图是五彩斑斓的。一间房子一个色彩。地图的起点是珍禽园。孔雀特意用红色的星星标注出来的终点是周玉叶现在所处的位置,福熙阁。这些子蜥都不是从地图上看出来的,而是从孔雀口中直接听说的。 所以真实情况是,虽然孔雀打包票,自己的地图顶呱呱,只要认真看一定能看懂,但现在拿着这张色彩绚烂的地图……子蜥真是除了图上标注的箭头,其余哪儿哪儿都看不明白。 啊……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要从具体的哪个位置打弯才比较好呢?皇宫的格局,里面每间屋子看起来都实在是太相似了啊! 子蜥整张脸皱成了苦瓜,抓耳挠扫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再想起出门前,蓝蛇还专门叮嘱,为了安全尽量达到目的地,最好全程都使用隐身术,子蜥……就感觉自己更是一阵无力了。 全程都使用隐身术?得了吧!学了一天多的法术,他算是看明白了。 化形什么的,就只入门门槛高而已,学是真难学,但一通百通。一旦化形成功就非常简单方便。化形术又并非什么高等法术,在灵力这方面用起来也很轻微。 隐身术却完全相反了,入门比较简单,却属于中等的法术。像是他这样灵力不足的小精怪,隐身术短暂的用一用还可以。可问题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啊,天知道需要用多长时间呢?到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力都给掏空了,可不就是要中途暴露踪迹了嘛。 如此想着,子蜥彻底的发起愁来,抓着地图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哎!陆太医!” 却正在这时候,子蜥听到了一声娇媚的女声。 【谁?】子蜥本能的回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哎呦,不对呀!他来到周朝的这段时间里,认识的人不少,可就没有一个性别为女呀! 坏了,这不是无意间,把自己给暴露了吧! 这么一想,子蜥吓坏了。赶紧的往大树背后一躲,都忘记自己身上现在还施了隐身术,平常人压根看不见自己了。直到那女声的主人走过来东张西望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却最终和自己擦身而过,继续笑着往后走,走到了另一个年轻男子面前,停下,子蜥这才意识到,这女人是压根没看到自己,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子蜥这才放下心来。 瞅了一眼那男子……嗯,看起来大概二十多的样子,一身白袍,干净素雅,眼睛却是极为勾人的桃花眼,再看那女子低垂着头一副婉约娇羞的模样。虽然看不清楚样貌,但有风吹过,林荫下的幽会极为浪漫。郎才女貌的,这情形看起来就颇有点像是幽会现场了。 可能是一对情人? 最近被情侣、情郎、等等词汇洗脑,直线思维的子蜥第一时间想到这种可能。进而想到,如果是这样,好像就没他什么事情了。本着打扰情侣是要天打雷劈的准则,子蜥拍着自己的胸脯,小心翼翼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尾巴,踮起脚跟想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没想到那女声主人的一句话,却又让他的动作为之定格。 “陆太医今日也要去福熙阁给陛下送药吗?” 福熙阁?什么情况?咦,这不恰好也是他要去的地方嘛! 子蜥听到这话,就着提尾巴的姿势顿住了。 反正目的地一样嘛,他……他跟在人后头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对吧! 有了这个主意,子蜥当然就不走了。 哦,对,首先走之前,当然要先看看对方是谁。想到这件事,子蜥朝着那女声的主人看去。 只见,说话的女人原来是一个宫装少女。 年约二八的少女,娇美明媚,一张脸庞灿若娇花。美则美矣,和妖精比长相,却到底落了下成。这是一个只用人间界标准,算是绝色美人,但放眼整个三界,却只能堪称中等之姿的少女。奇怪的是,子蜥越是看,就越是觉得对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是为什么呢?真奇怪啊……】 挠着脑袋上已经些微有了一些小分叉的鼓包,子蜥百思不得其解。 那少女在此时却又有了些许动作。 “陆太医实在是有心了。如果不介意,收下这个吧。” 只见她纤细的玉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不一会儿便从袖口处拿出一个小香囊来。 小小的香囊总共只有少女半个巴掌那么大。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只觉得,整体是桃粉色的,被做成顶上尖尖,下面两处圆润的样子非常可爱。 和一般的香囊不同,它的底下是没有流苏的,反倒是有两片用来装饰的翠绿叶子。乍一看整只香囊像极了一个小桃子。看的仔细了,又如同一颗爱心。 子蜥瞧着有趣,悄悄走近了几步,默默开小差在心里头想,不知道这香囊好不好做,如果好做,他也要给周周做上一个。 这时候耳边却真真切切的传来了那少女的声音:“如今陛下身子有恙,小女也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帮到陛下,就为陛下祈了福。据说这样的祈福香囊是很灵验的。小女只是一个宫婢,进不去陛下所在的福熙阁,付太医您向来善良,就……帮小女转交给皇帝陛下,可以吗?” 只是说着话,少女的脸颊就彻底的红了。如同天边的云霞一般灿烂。就好像此时此刻,她捧在手里的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心形香囊,而确确实实,货真价实就是一颗心。一颗由少女主动的,小心翼翼捧到男子面前的,渴求恋爱的心。 这是非常,非常唯美的一幕。不过…… 嗯……嗯?等等,转交给皇帝陛下?不,不是直接送给这个青年,而是要给他家的周周的嘛?话说他没有相岔,这皇宫里是只有他家的周周能被称之为皇帝陛下的,是吧?是吧? 萌龙要当九千岁_39 无论多浪漫的告白都没有任何意义,只一声皇帝陛下就可以让一切粉碎。 打主意竟然打到他的周周上头去啦!这简直不可原谅! 子蜥又惊又怒的。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那少女手上的香囊看。 这一刻,少女的动作像是被放入了慢镜头。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的放缓。一帧一帧伸出的手就像是恶魔的利爪,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当子蜥看到一旁的青年男子骤然促起眉头,缓缓低下头颅,他屏住呼吸,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慢慢慢! 害怕青年真的答应了,那香囊就当真被送到周玉叶手里去。子蜥一咬牙,做了一件在此之前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去做的坏事。他如同旋风一般快速的从树荫背后跑出来冲到少女和青年的中间,跳高高一把打掉少女拿在手里的香囊,迅速往自己怀里一踹,然后就……跑了,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香囊不是重点,重点是送的人。 所以子蜥,今年的七夕你会送我一个吗? ☆、隐去身形进福熙阁 “啊!我的香囊!不见了,它不见了!” 空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利叫喊。是那个少女发出来的。 子蜥听得羞愧,却愣是没敢回头。尽量注意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发出浓重的“呼哧呼哧”的鼻音。他把那香囊攥在手里,捏的紧紧的一路跑。直到跑了老大一段距离,连那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这才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头去看。 送出香囊的少女面上一副委屈吃惊的样子,简直像是吃了……咳咳。子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做联想的好。倒是那接香囊的青年表情一点没变。 拍了拍什么都没接到的双手,只见他桃花眼流转,轻笑着抚摸自己手上的大白箱子:“没了,也就没了吧,也许恰是天意罢了。” 子蜥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香囊,点头点头。 嗯嗯,说的对说的对,是天意哦!所以就别在意啦! 少女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怎么可能!我做了足足……三日啊,陆太医!” 这一声太过声嘶力竭,被称之为陆太医的青年男子也呆愣了一下。 踌躇了好一会儿子蜥才听他犹豫的说道:“云依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刚才你拿出香囊的那一刻,我就想说了。陛下如今身子虚,因为配的药方子的缘故,现如今五感被放大了很多倍。别说是你特意制作的那款芳香香囊了,就连一些普通的香味陛下此刻闻起来也应该是极为难受的。福熙阁因此就连熏香都不被允许点燃了。”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少女的眼神明显的呆滞了一下。双手绞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以前我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的嘛,怎么会发生这种问题……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么一副隐隐带着神经质的表情,和她的外貌实在差距太大,尤其是有了之前一派婉约佳人的姿态做对比。 子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落差太大了的缘故,他发现一反刚才的温文尔雅,和耐心十足,陆太医语气骤降,彷如冰冻过一般,一下冷了好几度:“好了。姑娘之前的恩情,在下现如今已经还了。耽搁了这么久的功夫,在福熙阁等药的陛下该着急了。” 他目光似是随意的在少女身上扫了一眼,随即移开眼神,说道:“看姑娘的服饰,应该是桃花嬷嬷手底下的人吧?嬷嬷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想必姑娘任务也是繁重的。既然姑娘今日相邀在下前来,所托之事已无法完成。那,在下也没不能再耽误姑娘的时间了。告辞。” 说着竟是当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了……额…… 呆滞,呆滞,呆滞。 子蜥握着手里的香囊,一刹那表情居然神奇的和少女同步了。 只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子蜥接下来的动作是捏着手中的香囊,“哒哒哒”的迈开步子,跟上风一般的青年陆太医,少女却是在呆愣了一下之后,转而,骂开了。 “我擦,什么人呐,什么叫做不能再耽误姑娘的时间了。告辞?这种时候是个男人就该说,我想其余法子帮你,就该说这次不行,以后有其余事情再找我义不容辞嘛!真是一点风度没有!走就走,别回来!什么玩意儿!真当本姑娘稀罕啊,哈!” 骂声顺着风,悠悠的飘荡过来。毫无气质。子蜥这会儿却终于是想明白为何之前见到这个少女,会觉得眼熟了!原来就是她啊!那个之前把自己塞入笼子,放入珍禽园的。那个扬言要和自己抢夺周周的,名为云依的,特别能摔的,“跌倒少女”! 想明白了这件事,原本还有点愧疚的,想要找个机会去和少女道歉的子蜥,立马不纠结了。 啊,这样一来,算不算是如同灰狼所说的那样,解决了一个隐形的情敌呢? 露出嘿嘿嘿的傻笑,胡思乱想着,他愉快的跟在陆太医的身后,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福熙阁外。 福熙阁是子蜥的目的地,亦是目前周朝现任皇帝陛下周玉叶的临时养病宫殿。 并没有人知道为何皇帝陛下要放着自己华丽丽的寝宫不住,非要在生病期间专门搬来这里受罪。 但这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谁会在乎呢?除非是新人,或者是傻子。不然在宫里的宫人都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这话早已成为他们的至理名言,被铭刻在心。故而哪怕心中的询问已经堆积如山,他们依旧……或者说,至少表面上依旧如同木偶人一般,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乖乖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 也所以来到福熙阁门口的子蜥,看不见慌乱,看不见哭闹,唯见一副肃穆景象。 不算很大的福蜥阁门口站了足足两排守卫。一个个身着银色盔甲,头戴钢盔。 或手里捏着尾端缀着红缨流苏的长矛,或在腰间佩上长剑的,他们昂首挺胸,面无表情,用一种冷冽的目光打量着经过此处的每一个人。 他们是看不见隐身的子蜥的,此刻,这种探究打量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全落到了走在子蜥前头的青年男子,陆太医身上。 “陆太医。” 子蜥耳边传来一个听起来就很粗狂的声音。 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就见这群守卫里,一个领头模样的守卫走出了队列。 这是个看起来年约三十来岁的守卫。和子蜥见着的大部分保养得宜的人不同,他面色黝黑,皮肤粗糙。像是饱经过风霜一样。眉毛粗粗浓浓的,一双眼睛大的像是铜陵一样。嘴巴周围还长着一圈络腮胡子,看起来极其不好相与的样子。 子蜥还在想着,遇上这样一人,陆太医别是要吃亏呢。守卫双手抱拳,冲着陆太医道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却竟然凑到陆太医身边,拉着他的手开始诉苦了。 “您今日怎么就来晚了呢?没有您在,陛下他可真是滴水不沾了。哎呦,我们这些做守卫的难做啊。陛下让我们以后别再把太后身边的宫人放进来了。可她们手上都捏着太后给的令牌呢,我们这些小小的守卫,又怎么得罪的起。” 小心翼翼的话语与他宛如棕熊的模样截然不同,莫名透露出一种喜感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40 子蜥看到周围其余的守卫,都在很努力的憋笑。憋的脸都有点通红了。 不过听到这话的陆太医却完全没有想笑的冲动。子蜥只见他皱褶眉头询问:“有太后的人过来?……难道,付太医?” “是的是的。是他,就是他。”听陆太医这么一说,那领头守卫更加激动了,顿了一会儿,开始大吐苦水:“不瞒您说啊,陛下那是相当讨厌他。甚至还特意吩咐我们,若是他来了,一定要好好拖住,切不可让他进门。” 一个皇帝怎么会和一个太医有恩怨呢?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定然奇怪。陆太医却只是点头,一副很理解周玉叶会这样做的样子。只是询问守卫道:“那付太医一般什么时候来呢?你们又怎么拖住他的?” 守卫想了想,道:“付太医他啊,来的是真勤快。说来也奇怪,每次都是卡点的,正正好好就在您走了之后。真要算起来,平时这个点,他也是该来了。至于我们一般都怎么拖住他,我们是……” “是什么?” 陆太医追问,一副好奇的样子。弄的身后的子蜥也好奇起来。 想听到更多内容,他不由凑近一些。谁知守卫话音刚落,就突然变了神情:“陆太医,您可别让我们难做。检查是例行的事儿。谁来都一样。” 子蜥:??? 什么东西?前言不搭后语的。陆太医对于这样的转变也是一愣。 不过显然,比起遇事只会茫然的子蜥,他要聪慧的多。顺着守卫目光所在的方向撇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个和他一样拎着白箱子的人出现,那人年纪看起来应处于不惑之年了。留着两撇山羊胡子。再看那人的服饰应该也属于太医院,结合之前守卫说的话,陆太医立马心领神会。 这人……就是付太医呢。 于是他对守卫回道:“我左右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送药的。检查可以,但时间可别太长,不然这责任你们可担当不起。” 说着,抿唇,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他状似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块玉牌来。 雕刻着繁复紫荆花花纹,中间烙着个“陆”字的羊脂白玉玉牌,一看就非常贵重的样子。陆太医将这枚玉牌放在手心里捏了好一会儿才递给领头守卫。 而刚才呆呆木木,像是一群木头人一样的其余守卫们,这会儿也全部活起来了。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他们一拥而上,低垂着头,检查起陆太医手上拎着的大白箱子来。 “后生,你就是陆太医呐。” “正是。” 那边厢两个太医正面对上了。开启了一场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这对子蜥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守卫太多,走起来一个不经意要碰到,会惹出事端。这会儿大家集体离开大门口,自然是最佳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此想着,子蜥立刻抛弃了和付太医怼上的陆太医。拽着尾巴愉快的只用脚尖点地,“刺溜”一下快速闪身,趁机遛进福熙阁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能把子蜥带过来,应该给陆太医重赏才对。 赏什么才好呢?对了,听说陆太医很喜欢狼皮……送他一只活的狼好了(笑) ☆、装病的周周最腹黑 福熙阁占地面积并不很大。周朝的宫殿最初建造的时候,匠人是按照统一模板来制作的。子蜥曾经在乾清宫待过,这会儿要找寝房的位置自然十分有心得。顺着本能沿着一条道一直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到了印象里寝房的标志——雕刻着水莲花图的木质大门。 透过朦胧的洁白门纱,可以看见里头烛光摇曳一派宁静。 巧了,烛光旁边有一团黑漆漆的,看起来正像是一个人影。 明明看不出个名堂,并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是谁,先入为主的子蜥却深信不疑,里头的人一定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周玉叶。故而这会儿连推门的姿势都变得相当急切。 直到引入眼帘的是一道绣着山水图的巨型屏风,才变得稍微清醒一点。 他想的可理所当然了,万一里面的人不是周玉叶什么的呢? 却哪怕是这样,也不愿意就如此退出来的。 正犹豫着,那边,熟悉的嗓音却已经从屏风后头传出来了:“谁?” 语调微微有点嘶哑,听起来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虽然听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很明显可以分辨出来,说话的人就是周玉叶……是因为病的严重吗?子蜥想着,动了动耳朵,就着隐身的状态,双手趴在屏风上,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来望向后头。却正正好好的,对上了屏风后面那张宽大的出奇的床榻上,周玉叶的双眼。 漆黑深邃的眼眸一日既往的漂亮。此时的周玉叶看起来情况却相当不妙。他长发未束披散肩头,白色的只用带子系起的绸衣松松垮垮盖在身上,半坐在床榻之上。原本丰盈的双颊凹陷了进去,身子也整个瘦成了排骨,身旁闪烁着的,光亮的灯烛都无法给他身上染上色彩,他苍白的像是一抹虚幻的幽魂。 子蜥瞬间心疼了。也不顾突然出现在周玉叶面前是有多么的突兀,解除了隐身的状态,一下冲到周玉叶面前,猛地的一下抱住了周玉叶,周周,周周的乱喊。 在这期间,他看到了周玉叶一脸茫然的四处张望,也看到了周玉叶本能伸出的双手。 这是周玉叶想要抱他。子蜥很有经验。于是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但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周玉叶身体实在是太瘦弱了呢,还是他的出现悄无声息的,周玉叶完全没有做足准备。子蜥惊诧的发现,被自己这么一扑,周玉叶不仅没能抱住他,竟还整个人都被压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长发、白衣。纯粹的黑与白的色调配上周玉叶精致的容颜交错出了一副难得的唯美景象。子蜥却完全想入非非的意思。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只想到了会不会把周玉叶压疼这件事。于是不敢耽搁,挣扎着要爬起来。寻找支撑点的时候,随手一抓,却把周玉叶的衣服给扯开了。 周玉叶对此真的特别不高兴,他原本听到了子蜥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子蜥,高兴的想要迎接,可这会儿他真实的疼痛把他从梦境里拉出来了。发现自己身上趴着的是个样貌美丽,但完全不认识的人。失落过后自然是愤怒以及迁怒。周玉叶直接皱褶眉头喊:“别动。” 子蜥听到周玉叶如此说,也就当真不敢动了,就着趴在周玉叶身上的姿势,傻愣愣的。不过……只子蜥不动可没用。周玉叶这会儿身子确实虚弱,只一个推开的动作,肌肤上就渗出了汗水。这让周玉叶感觉更不好了。 “你是哪个宫的?”尽量摆出帝王的威仪,小心眼的周玉叶翻开了心中的本本,开始记录了。 没想到对方愣了一下之后,却是道:【没有宫。】 “什么?”周玉叶杏眼挑起。 他觉得当真是被敷衍了。正要更严肃的质问,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方的话语好像并不是通过嘴巴说出来的,而是直接在自己脑海里响起的!而这种说话的方式,就他目前所了解的,好像也只有子蜥一个人……不,一只动物是这样的。那就是…… “子蜥?” 【对啊对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子蜥卡壳,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才好。于是只能临时转移了话题:【周周,是不是特别疼?对不起,我下次不扑倒你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41 这话题转移的真是非常的生硬。 但不得不说,没来由的,子蜥就是周玉叶的天然消火器。只是想到被对方关心了。他的心里头就一片柔软。 于是,伸手摸了摸还趴在自己胸口的子蜥的发旋,他道:“别担心。” 说完之后收获了子蜥满眼的愧疚,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生病。” 子蜥:【咦?】 见子蜥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玉叶当然明白子蜥疑问所在。 但要解释清楚,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搞定的。 想了想在自己说话期间,可能会有不相干的宫女太监路过,万一被他们听去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在外头随意嚼舌根说漏了嘴就不好了。他当机立断抖开被子,将自己和子蜥一起裹进里头。 【哎呦,做什么。】子蜥一个不觉,被周玉叶闷头塞进了被子里,本能的双手扑腾着要挣扎。 “安静点。”却被周玉叶用手托住了咯吱窝。 酥酥麻麻的又痒的厉害的感觉席卷而来。子蜥完全动弹不得了。便只能转动着眼睛,维持着刚才扑腾时候的姿态,看着周玉叶吃力的把自己往上拽,按到一个洁白的瓷枕上头。 “好了。呼……”这事原本并不费力,但无奈周玉叶此时身体特殊。只是动这么一下都气喘的不行,感觉要去掉半条命了,故而完成这事,周玉叶成就感特别大。 发现子蜥一脸郁闷的望着自己,他笑了笑:“这么盯着我做什么?眼神怪无辜的。” 脑袋跟着凑了过来,就和子蜥并排的躺在一起了。 床头柜上的灯烛被吹灭。黑暗中,听力、嗅觉都像是被无限放大了,而触觉无疑在这时候成为了最敏感的一种感官。周围都是周玉叶的气息!子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周玉叶楼住了他的脖子。耳朵上传来了灼热的呼吸声,正是周玉叶将自己微微有些干裂的粉唇凑到了他的耳朵边的缘故。 “子蜥,子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周玉叶叫了几声,一声比一声热切。声音低到近乎耳语的地步。虽然没有直接从脑海里“播放”出来的效果来的震撼,但……就是好听啊。子蜥只觉得光是听声音都心跳的飞快。“砰砰砰砰”的特别奇怪。 这样下去,心真的不会跳出来嘛?子蜥担忧的想着。 好在周玉叶叫完他的名字之后,就没再作妖了。他开始说子蜥原本就非常好奇的东西,自己为何要装病的缘由。 原来,自子蜥被太后强势的塞进珍禽园之后,周玉叶并非什么努力都没做过。 “桃花嬷嬷转身走了没多大会儿,我就和付太医吵起来了。付太医说不过我,又奉了太后的命令要拖住我,我就趁机拿了本医术砸晕了他,跑出去找负责珍禽园这一块的管事了。” 奈何周玉叶只是新登基的帝王,在周朝宫殿里地位还不稳固。平日里看不出来,这会儿与太后意见相佐,大家的阳奉阴违就出现了。跑去询问珍禽园的管事,管事左顾而又言他,见周玉叶最后怒了这才颤巍巍的给出了回答,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我们这些小人物完全做不来主,是放是留就一句话,但麻烦您先和太后统一一下意见呐! 没办法。噎了个哑口无言。不得已之下周玉叶只好隔日又去找了太后,恳求她收回指令。 “……我跟太后说,亏你一贯的说辞都是为我身体安康祈福,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难道不知道子蜥是为何被我收养的吗?我让太后去兰陵寺查一查……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子蜥你是被那里的僧人成为圣物。带在身边可以带来福运和健康。”得寸进尺的顺着耳廓摸到子蜥的脖子,周玉叶如是道。 【然后呢?太后什么反应?】子蜥耳朵动了动,询问。 “太后?就太后这多疑的性子,自然就去查了。”见子蜥似乎是想把脑袋转过来询问,周玉叶一把按住。脑袋枕在子蜥的后颈上,进一步的禁锢了子蜥的行动。他纤长的手指插入子蜥的发丝中,慢慢往下梳顺。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来。 “还记得铃兰寺里的主持无心大师吧?不管你有没有这种赐福的能力,他都把你当做了祥瑞之物。到现在还说你出生于佛祖近侧,乃天降周朝之礼。太后查到了他的身上。自然知晓赐福什么的,我说的是真事了。众所周知我被国师预言过活不过十七岁。太后平日里也总以此为借口,说是给我祈福。这种时候自然要利用一下。结果呢,倒好。事情并没有按照我的设想来。太后恨不得独占你,更不愿意把你放出来还到我身边来了。” 【竟然还可以这样?这……太后也太过分了吧!】子蜥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折,诧异的不得了。 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太后……对了!周周,你好像以前就和我提过太后的,我还问你她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人呢!那时候你好像就很不喜欢太后,我……那时候不敢问,现在可以问问你,这是为什么嘛?】 为什么啊…… 子蜥单纯,询问的也没什么顾忌。自然不知道这事其实在周朝宫殿里,也是个大家明面上都知道的忌讳了。若是其余人询问,这会儿周玉叶一定已经准备赶人了。不过既然是子蜥想知道……周玉叶眼眸一暗,停顿了很久。 像是个无聊的孩子,玩够了子蜥颈后细软的发丝,又换了花样。这会儿他撇了撇嘴,开始用手指在子蜥白皙的后颈上画圈圈。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开了口,道:“因为,没人会喜欢一个可能是弑母凶手的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每次提到太后心情都不太好。 每次想到子蜥心情又变得非常好。 ☆、换种特殊的身份吧 子蜥:弑母什么的……额…… 周玉叶这时候全心全意沉浸到了回忆里,完全没在意子蜥。 说出这句爆炸般的语言后,继续说道:“母妃早逝,总角过后我就被父皇送到了那时候的皇后,现在的太后——顾氏那里。身体亏损,我被国师预言过不过十七。顾氏便总从付太医那边拿药方子抓药给我煎来吃,说这是吊命的好药。我当时还不算懂事,但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要防着顾氏的。” “能吃才怪了!先不说那里头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就说我的母妃是在我六岁那边故去的。母妃生前最为宠爱的一个大宫女告诉我,那时候我母妃屋子里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正是顾太后,然后不过几日,我就再也没见着那个大宫女了……所以才说,我和顾氏的芥蒂就恐怕这一辈子都解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那……周周你又为什么会相信她呢?】 “自然是因为,我太笨了。”周玉叶自嘲的笑了笑,直言不讳:“从我还是七岁稚童进她的宫殿开始,一直到十四岁搬到太子东宫。顾氏也是能坚持,煎出来的药见我不吃,就让付太医逼我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她的亲信付太医给我看身子。不管身体有没有因此好一点,也不管我对她有多防备……心里多多少少总还是会有些感激的。” 如果太后当真是这样一个好人,他的母妃去了这么久了,倒也不是不能对对方维持表面上的恭敬。 可惜的是……假的,果然只能是假的。 想到这里,周玉叶的脸色突然阴郁。 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对子蜥的禁锢。 见子蜥回过头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脖子,流露出愧疚的表情,才轻笑起来。 “没事,那些都过去了,其实也多亏了那时候的念头和回忆。我才能明白弱也是我的优势。对了,装病也是那时候联想到的主意。太后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我私底下求她,她对我的生命只会漠然。摆在明面上。病了,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把你带到身边之后却能不可思议快速好起来。这是把我的性命和江山联系起来了。别说,朝中大臣施加压力,太后前一段时间就要妥协了。装个病就能得到如此效果还是很值得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这话倒是真没框子蜥。事实是,不仅值得,还不是一般的值得! 萌龙要当九千岁_42 生病之际,一向都是最容易辨别忠奸的。就这么短短几日功夫,他已经看清楚了朝堂之上向着太后的几个高官,摸明了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几个眼线。朝堂上的事情关系复杂,牵扯重大,还需要从长计议。身边的人,却是可以立马调换了……就是人选还没确定罢了。 周玉叶如此盘算着,对于这些乌糟糟的事情,其中的弯弯绕绕却是一点也没透露给子蜥听。 子蜥并不需要知道在这些。就像是这次他的装病一般,适当的时机他会透露给子蜥听,让他知道自己会选取福熙阁这个地方养病,是因为福熙二字是和福蜥最为相近的,是他对子蜥的想念。 而至于为了装的更逼真,每日由陆太医精心准备的,他特意服用的的濒死丸?这种不仅能让自己整个人真真实实变得病恹恹的,就连经验丰富的各位太医,探查脉象得出的结论也都是大限将至的恐怖药物,则会被他埋藏在心底,永远埋葬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周玉叶也是个狠人了。 当然……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天道自然的神奇法则吧,面对子蜥他却不知道为何,总像是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或者一只打开了壳子的蚌。露出的永远是自己鲜美柔软多汁的……rourou。 就像是现在,发现子蜥竟是被自己之前那段浓缩了不知道多少个步骤的超简略版苦仇深恨给愣到,周玉叶也很无奈啊!他不得不再度转移话题。 “好了,我的故事都说完了,那么现在,该轮到你了。”伸手往下摸了摸,一把拽住子蜥露出来的那截带着鳞片的大尾巴,周玉叶笑了笑,故意露出一种兴味的眼神:“来说说看,你又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从一只大蜥蜴,变成人,还拖着……尾巴?” 子蜥:……额。 比起周玉叶的“故事”,子蜥的故事要平淡的多。 因为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说的基本是珍禽园日常了。 尽管他是被强迫被桃花嬷嬷塞进珍禽园里的,子蜥却不讨厌那里。毕竟那里的“居民”也热情又大方,对他很好。他又在那里呆足了七日时光。 七日,什么概念呢?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精怪,甚至是普通人类来说,都实在是太短太短的一段时间,但对于刚刚出生了二十来天的子蜥而言,却足足占据了他到目前为止的,生命的三分之一。 所以这会儿,他趴在周玉叶的大床上,甩着尾巴说肥喵送给自己的特殊礼物,说孔雀给自己带来的精美地图,说蓝蛇教自己的隐身术和化形术,语气欢快起来,驱散了不少刚才周玉叶弄出来的颇有些凄凄惨惨的气氛。 周玉叶向来是很会抓重点的人,子蜥说的杂七杂八,尚且能从中摸出一点门道来,现在子蜥越说越偏向蓝蛇教的化形术怎么样怎么样,自然是连猜都不用猜,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化形了?” 子蜥点头。 见周玉叶难得的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歪了歪脑袋。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主意:【周周,你想不想看我化形?我可以现在变给你看哦。】 可是你明明除了尾巴,其余地方都已经是人形了。周玉叶内心腹诽,面对子蜥晶晶亮的眼睛,却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当然好。” 【那你看着,我马上就可以把尾巴变没!】子蜥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下去,闭上眼睛在心理默默念起了咒语。 “砰”的一下,周玉叶听到了明显的声音。往子蜥的尾锥部位看去,果然,之前拖着的那条长长的带着荧蓝色鳞片的尾巴已经不见了。 但是,这可并不意味着成功了,因为……看着面前全新的子蜥,周玉叶的眼神整个都变了。 可怜子蜥还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呢!依旧闭着眼睛的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无论是尾巴还是犄角都不见了,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啊,成功了!我就说我没那么笨!周周你看,我果然现在真的可以切换自如啦!】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周玉叶的回应,这才奇怪:【周周你怎么了?】 张开眼睛的那一刻,哪怕周玉叶不说话,他却也突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周玉叶突然变高了!不不,应该确切的说,是他变矮了! 看着自己突然变得短短的,胖乎乎的手臂和脚丫,子蜥那个欲哭无泪哦。什么情况?:【我,我是不是突然变丑了?】 “不会,很可爱。”周玉叶却终于是忍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 可爱,真的可爱。 既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这是一句很客观的描述。在此刻的周玉叶看来,四五岁模样的子蜥肌肤雪白、眼瞳极大、嘟着小嘴,只能用玉雪可爱这一个词来形容。丑?怎么可能!子蜥的少年形态是个大美人,缩小版当然更是个小美人。当之无愧。 不过子蜥对此就闷闷不乐了:【周周你竟然还笑我……】 “并没有。”周玉叶抿了抿唇:“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你原型不适合出现在大家面前,变成人之后的样貌也很难留在我身边,我在想,该要怎么办。但就在刚才,我发现,这个问题貌似解决了。”周玉叶语速非常快,激动的连因为生病而黯淡的眼眸都发出来光彩:“子蜥你知道吗?过几日正好是十年一度宫门大开要招新的日子。我身边要一批人,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子蜥,你愿意换种特殊的身份,长久的待在我身边吗?” 子蜥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什么身份?】 果然,只听周玉叶说道:“子蜥,当我的贴身太监怎么样?” 子蜥:【咦!】 若子蜥是现代人,大概会狠狠的吐槽周玉叶这句话。 什么贴身太监啦!只听说过贴身侍卫、贴身保镖的……贴身太监?不,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再说了,所谓太监,既阉人。即使做的好了荣华富贵绝对不缺,普通人家却也不会轻易应允自家男娃子去宫中做这差事的。究其原因,无他。做太监注定需要牺牲男子的尊严以及性福。 可惜子蜥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初次接触的太监便是周玉叶身边的福公公,导致他对太监这份职业感触非常不错。再一想,贴身什么的,岂不是又可以和原先那样,顺理成章的待在周玉叶身边了吗?自然更加心动,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貌似忘记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都能搞定的攻 也难怪说完这话后的周玉叶能胸有成竹,坐地等子蜥的欣然答应了。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个语气词,愣是没有得到任何子明确的回复。周玉叶终于觉得奇怪了。皱眉,他双手环胸,询问子蜥:“不愿意?” 【愿意愿意!】子蜥拼命点头,生怕周玉叶误会自己。 却在周玉叶又要说话之际,双手绞在一起,可惜的叹了一声:【就是,光我愿意也没啥用处。刚才都和你说过了,关于珍禽园的那些规矩。】 “什……” 原先还想询问,瞅着子蜥可怜巴巴的眼神,周玉叶秒懂。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用手指点了点额角,他沉吟一会,才道:“那这样,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而且他若是回去了,岂不是就出不来了嘛?子蜥惊疑不定,非常想询问周玉叶,却又十分有自知之明。知晓即使周玉叶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全告诉了自己,自己也绝对是听不明白的。 那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费劲去动这份脑筋呢?岂不是多花力气吗? 于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蜥转过身子就准备走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43 哎哎哎,等!结果乐颠颠的到门口才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不得不再度折了回去:【周周,周周,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就是……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孔雀吗?】子蜥腼腆起来,用手比划道:【他想要一个情郎。特别好的那种。就是……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在我心理,周周你是最好的了。周周你可以用自己的标准来,嗯……能帮忙找一个吗?】 情郎?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有?还要求很高? 周玉叶皱起了眉头,深深觉得这话太戳他心窝子。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历,是个爱情盲好嘛! 不过……周玉叶看了一眼子蜥,见对方一副期待的眼神,又想了想在对方心理把自己定位为最好的,心顿时的就又软了。 他怎么舍得为了这种小事而扶了子蜥的意愿,让他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呢?情郎什么的……大不了把他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长穆雁离赐婚给那孔雀就是了嘛。 想到此处,周玉叶的脸色又缓和了,顿了顿,他道:“可以。” 【真的吗?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周周果然是最好的!】完成了孔雀的嘱托,子蜥心满意足,眼睛都亮了!不要钱的夸耀起周玉叶来,直把周玉叶内心傲娇的小种子给撩拨的一阵陡然。 直到无意间看到了窗口,感觉外面天色越来越亮堂,发现和孔雀约定的时间快差不多要到了,子蜥这才依依不舍和周玉叶告别。 而周玉叶……也不顾及自己目前被濒死丸控制着的身子有多虚弱,冲到窗口处就这么盯着子蜥的背影一直看。直到对方隐身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子蜥这是应该回到珍禽园里去了吧?温煦的目光温度渐渐回落。完全冷凝下来后周玉叶躺回床上继续装病,内心却悄悄多了个执念,他要把子蜥从珍禽园里弄出来,正大光明的那种! “不要着急,快了,快了……我说的是真的,子蜥,你很快就又会回到我身边来。” 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被牵动。唇分,微笑。 周玉叶满脑子都是刚刚离开的子蜥的身影。简直要把自己的心房都给填满! 所以……这会儿他哪里有空去关心那个被他随手丢出去做人情的穆雁离?也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因了这句话,此刻正在休假期间的穆雁离正狠狠打起了喷嚏。 ********** “阿嚏,阿嚏,” 一声又一声的,简直都要把他冷面帅哥的形象完全打破! 此时,临近正午,冬日的太阳照射并不强烈。他却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满身大汗。 “有人念叨我?不可能。莫不成是陛下出事了?”打完喷嚏,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他俊朗的眉目拧成一道直线,抿唇低语。 没错,他正是周玉叶口中,准备要配给孔雀的“人情物品”穆雁离。 穆雁离是从小和周玉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是周玉叶的御前带刀侍卫长,官居从二品。小时曾在皇宫里和江湖流派的师傅学习,颇得恩师喜爱。故而从师傅那边得到一把钨铁制造的玄色三尺青锋,醉月。 所谓严师出高徒,周玉叶身子弱不能习武,他便成为了周玉叶身边最为锋利的一把剑。学了将近数十年,一手重剑功夫在宫中无人能出其右,不夸张的说,就连在江湖上和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去比,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但他对自己极为严苛,从不因此就骄傲自满。能练习一千遍,从不偷懒为几百遍,所以不任职时,大半时间,他依旧花在武学之上。 现在,正是他的练剑时间。 为了培养吃苦的精神,穆雁离并非是在穆府专门修建的可遮风避雨的练武房里修炼,而是在小花园里修炼的。醉月威力巨大,故而每次挥剑之后,都可欣赏到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花残”惨剧。 在穆府世世代代当总管,年迈的老奴对此情此景早已习惯了。像是松柏一样安安静静在一旁候着。发现自家少爷走神之后完全的停下来,收起了剑意,这才走上前来,给递上一条细软白布。 然后他就听见了……什么? “为什么打喷嚏?有人念叨我?不可能。莫不成是陛下出事了。” 嗯…… 平日里自家少爷格外寡言,老奴虽是长辈,但身份所限甚至不敢多与其交流。这会儿见自家少爷难得流露出一副迷茫的姿态,喃喃自语,老奴异常吃惊:“少爷,您在想什么呢?打喷嚏怎么会和陛下扯上关系,这分明是您自己的问题,没错,就是您!” 要知道现在正值冬日,临近正午,太阳照射并不强烈。可他家少爷一身的汗水啊!这要是不生病,才怪了! 老奴如此想着,见少主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由自己的就给叨念上了:“就说练武的时候不能光膀子,身子再结实,也经不起这病来如山倒啊。陛下前些日子就病的见不了人了,您是想成为陛下第二吗?” 结果…… “妄议!” 老奴前半段说的时候,穆雁离还没有什么反应。说完最后一句话,却直接收到了穆雁离一个冷淡到近乎警告的眼神。穆雁离将白布放入老奴端来的盘子里,再度拿起了自己练武用的重剑:“别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于陛下的,不好的内容,任何!现在,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我继续练。” 说着便当真打发老奴去另一个大院子里浇花了。 “哎,少爷您啊,每次说到陛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维护陛下是一件事,这维护的过头了,可就……哎。”老奴嘀嘀咕咕的,搓着双手在心里头默默摇头。 穆家是将军世家,满门忠烈。十几年前,穆少爷没了父亲,正是因为陛下的缘故。他虽然身为周朝人本能的崇敬帝王,但相比而言,原本的穆将军在他心目中地位自然更高一些。穆将军不是“沙场裹尸还”英勇的死在最爱的沙场之上,而是为当时还是小太子的周玉叶,周陛下挡刀子而死。他对周玉叶自然要怨念一些。 这会儿见自家少爷不仅维护,而且这些年越来越维护周玉叶,周陛下,背影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蒌蒿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忠烈到底是好是坏?少爷要何时才能把心思稍微的分到其余地方去一些?所以果然,这个家啊,就是缺个少夫人。少爷啊,您说,您的心目中到底有没有人呢?又到底有谁能管教好您?可千万别是陛下啊……老奴不求别的,只要不是陛下就好。” 一声叹息,余音回荡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当然啦,这样的担忧显然是传不到周玉叶耳朵里的。而若是连周玉叶都不知晓,子蜥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所以他过的挺好的。 周玉叶隐晦的承诺,让他这几日心情格外愉快。他在珍禽园里更加勤奋的练习化形术和隐身术,更加认真的向蓝蛇学习其余法术,就这样,日子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五日。 子蜥从福熙阁回来的当日就和蓝蛇以及灰狼等比较熟悉的几只动物交代了他家周周的真实身份,并且表示了,他极有可能要离开珍禽园这件事。 大家起哄者鼓了掌,该微笑的微笑,该祝福的祝福,却没有一个是发自心底的。不是不相信,而是信的有所保留。然后这一日,谁也没想到的是,格外高调的,大白日的掌管珍禽园的看守人竟是打开了珍禽园的大门,亲自搬着子蜥的笼子出去了。 【难道是真的?子蜥没有撒谎?】 【啊,也就是说,他自由了嘛?再也不用被束缚在这狭小的珍禽园里了?】 大家吵吵嚷嚷的,子蜥却是只听到几句,后面就再也没听到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44 因为他已经在外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论竹马的正确使用方式。 ☆、去参加太监报名吧 门重重的落下,像是把里外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珍禽园外,福公公正在等他。 见珍禽园的守门人捧着子蜥的笼子出来,高冷的脸庞难得的笑了一下。 屏退守门人之后,他恭敬的朝着子蜥所在的笼子迎了上来:“奉皇上命令,来接。” 子蜥:噢~ 刚才还因为面临着和珍禽园的里的小伙伴们分离而伤感,这会儿听到这话子蜥又开心起来了。 蹲在笼子里,胖乎乎的爪子搭在栏杆上头,脑袋探出来,东张西望的朝着四处看。 结果却发现,来者,除了福公公和几个身强力壮,一看就知道是来搬笼子的太监外……压根没有周玉叶的身影! 哎呀,这可简直太骗龙啦! 【说好的周周呢?】子蜥委屈极了,眨巴着眼,望向福公公。 此时那些太监已经把装有子蜥的笼子给抬起来了。尽管福公公完全听不见子蜥的话语,但也许是子蜥的表情太过入骨了吧,福公公一猜就猜到了他所要表达的含义。 于是他一边吩咐着抬子蜥笼子的太监们加快脚步,一边保持着和他们同步的步速。冲着笼子里子蜥道:“陛下有要事在身,自是无暇来此的。特吩咐奴把您带去长春殿那边报名新晋太监。报名完之后时辰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届时,陛下忙完了,您自然可以在福熙阁看见他。” 原来是这样! 报名什么的,子蜥自然不是很懂。不过一听到时候可以见到周玉叶,就不闹腾了,乖顺的搭好爪子,龟缩在笼子里,心情极好的,尾巴一甩一甩。 而福公公在发现子蜥果然能听懂他的话后,忍不住就多说了一些信息。 原来所谓的新晋太监,要从周朝规定开始说起。每隔十年宫门大开一次,是宫女太监们的交迭时间。大量宫女被放出宫去嫁人生子,少部分的太监由于过错而被放逐,宫中人数自然一下就变得空虚起来了,故而为了让宫内可以正常运作,便又要向民间征收一批新人。 “对于新人的标准是这样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宫中都只接收总角以下,既五至八岁幼童,且报名不可替代,必须本人前去。宫女的选拔要求会高一些,不仅要求身体健康,还会要求性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姿色上也不能太差。太监则不一样了,只要身体无隐疾的,来报名就都会过。” “一旦选上,报名者本人就能拿到不少银钱。这个银钱的数额是有定数的,按照以往来说,应是宫女每人三两,太监翻倍。今年的甄选日子恰好临近年关,算是为了添加喜气,昨日皇帝正式通知了户部和内务府,给今年选进来的太监宫女都提升了福利。这回进宫的宫女每人一次性可拿到五两银子,太监则更多,一次十两。” 福公公有条有理如是说,周围的一众抬笼子的太监们内心可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们都知道今日是太监宫女的报名日,但谁也没去关心过,今年竟然给的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啊!这是什么概念呢?穷苦一些的人家,若是省着点用,这些银子可是足够一家五口以上的人花上好几个月的,所以说这是周朝开国以来,给太监宫女开出的最优厚的一次代价,真是一点没错!啧……今年进来的那些新人可实在是太有福气了。 他们如此想着,却没注意到一旁说这话的福公公却一点也没有惊喜的表情,反而是在叹气的。 哪里是这一批的新人们幸运!分明是皇帝陛下太胡来了才对!要知道提升福利什么的,这可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皇帝陛下金钱观念薄弱,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喜爱金子这一点,却是了如指掌的。昨夜深更半夜熬夜起草好了文件,准备通知户部和内务府,摒弃银子,直接给新入宫的宫女太监发金豆子。若不是幸好是他起身看了一眼,正巧阻止,不然这会儿发出来的公告肯定还要吓人! 由此可见,子蜥对于皇帝陛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就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想着,他望向子蜥的眼神就有点变了。他都有点不敢真让子蜥待在皇上身边当太监了! 不过……不不,不行。皇帝陛下亲自下了命令的,要求他带子蜥去报名太监,他还是不敢落下这正事的。 所以停顿也就几秒钟的事情。解释完了基本事项之后,垂头加快速度,福公公就带着一行人去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这条小路由于正对着一座冷宫,平日里压根不会有宫女太监无故从这里经过。即使经过了,也是低着头,努力加快脚步的,故而这会儿极其适合给子蜥用来化形。 “你们先下去。” 此时的福公公已经从周玉叶那边知晓了子蜥的精怪身份,但其余的太监可不知道。所以挥了挥手,让那些太监们离开。 等他们完全走的都看不到背影了,福公公舒了一口气,用珍禽园守门人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笼子后,递给子蜥一件五岁左右幼童可穿的衣裳。 雪白的衣裳用金线滚边,领口左右两处各自缀着个毛茸茸的小绒球,十分可爱,无论是这款式还是衣裳的质地,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孩子该有的装束。 没错,这确实不是哪家的小孩不要了随意拿出来的,而是前些日子皇帝陛下专门找了绣娘着急赶工出来的。 三四日的功夫就要做出一件成品衣裳出来,其实是很有难度的。绣娘不知用途,自然是要询问。 “送人。” 福公公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就站在皇上的旁边,看着平日里一贯冷凝,并不太爱说话的皇上一反常态,尺寸是怎么样怎么样的,衣服颜色要什么样的,样式最好如何如何,就连那还未有模样的衣裳上一颗盘扣该是如何的,都给了很确切的样子。 闹的原本只是想让皇上宽限几日时间的绣娘,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一点也不敢动了!临走前被皇帝陛下专门嘱咐了一句,材料用皇家库里最好的。不够再采购就是。更是吓得额头汗珠子岑岑的,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的道,奴会尽力,奴一定可以赶出来。 而最后的成品,也就是这衣裳,也是改了又改的。 怕太过招摇特意让绣娘做成了极为低调的样式,又不舍得用了不好的料子让穿衣服的人难受,大开皇家库存,准许了绣娘选用了最为柔软细致,近乎千金一尺的珠光云锦,对于这件要送给子蜥的衣裳,福公公自然知道他的皇帝陛下用了大心思。 不过可惜的是……衣裳再好,并不会穿衣服的子蜥依旧是完全无法领这个情的。 于是最终,他也没能穿上,而是用自己的鳞片幻化了一件相似的衣裳。 福公公对此遗憾极了。默默从子蜥手中重新接过把那件子蜥没穿上的衣裳,认认真真叠起来,再次重重包裹好。 只对子蜥说了一句:“还是先去报名再说吧!”就拉着子蜥前往宫女太监报名场所,长春殿去了。 宫女太监的报名是皇宫里的一大盛事。接纳的报名对象来自五湖四海,报名时间自然也就不会很短。故而从开启到结束,前前后后大约总共有五日时间。宫门大开,长春殿迎人。今日是报名的第二日,算是报名最为热闹的时候。 已近巳时,长春殿殿堂门口人山人海。一条队伍从里头戳到了外头,既有小孩,也有大人。吵吵嚷嚷的,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简直无从下脚的感觉,场景真是很壮观很壮观!子蜥望着密集的人群,不意外的发现自己果然有了人群恐惧症。 正想往后退,福公公却是突然的放下了牵着他的手,大步的朝前走了。不得已之下,子蜥也只好跟着一起走。就像只提线木偶似得,子蜥完全不敢多想事情,故而当他发现长春殿内,上首一排坐着整整七个考官,整只龙都懵掉啦! 萌龙要当九千岁_45 哎呀,这可真是太可怕啦!所以连被福公公拉着直接塞到考官面前了都不知道。也于是现场就百年一遇的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场景来。 考官:“姓名?籍贯?缘何想当太监?” 子蜥:…… “咳咳。”考官继续:“是否已知晓当太监的后果,已知晓成为太监后皇宫便成家?” 子蜥继续:…… 如此往复,整整六轮问答。 负责询问的考官们一个回答都没有从子蜥的口中听到。不仅下首那些神情紧张的小孩没眼力的喷笑起来,就连那些即将要离开的大人们,也忍不住用手握拳,轻轻抵住下巴,掩饰住嘴,以咳嗽止住笑意。他们问的那叫一个越来越尴尬。 最后完全支撑不住了,坐在中间的主考官整张脸都涨的通红,用一种状似威严的声音对下首人说道:“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几个要议论一下,稍后给出结果。”然后逃也似的离席了。他躲到了长春殿后头一个用幕布隔断的小空间里。 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见其余考官陆陆续续都过来和他聚合,主考官这才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当天等到子蜥把银子递给我的那一刻,莫名幸福! 才不是早就预料到的,真不是! ☆、收到太监培训通知 “这种人……这种人绝对不能要啊!”主考官连眼睛都是红的,显然已经气到极点。 原本坐与主考官左边的那考官拍了拍他的肩头,却是道:“认命吧!我倒是也不想要他,看他那死不说话的架势,就知道是个不好处的刺头,可这……他这不是福公公带来的嘛。福公公背后是皇上,他把人领来了相当于是内定。咱这几人也就明面上能决定,暗地里……他们的操作,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怎么会没有办法?”对于这一点,原本坐在主考官右边的那位考官颇为不认同,他撇着嘴,露出一个极为险恶的笑容来:“你们真的觉得他是福公公,甚至皇上那边的人?哈,难道这年头当太监还是什么好事情嘛!所以有什么好怕的,暗地里给那小子使个绊子不就是了!这种事情,大家以前做的也不少吧?” 主考官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既不赞同,也不否认,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哦,你要怎么做?” 却只那考官摸了摸自己完全不长胡子的唇鬓:“简单!我之前一直在观察,今年入选的太监那一队里,有个小子虽然穿的是里面最惨的,长相又骚又浪的,仔细瞅瞅,果然皮光rou滑,露出来的胳膊都是细白的,听说……他原本是被卖到了那种地方,然后因为不肯配合,被鸨子气哼哼送到宫里头来的。” “所以?”皇宫本就不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存在,暗地里乌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越是这种听起来艳色的八卦越是让人感兴趣的存在。听他这么一说,其余本来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几个考官也不自觉的把脑袋凑过来了。 见吸引了大家的主意,那考官更加得意了,狠狠用手指搓着自己的唇鬓:“所以啊,你们说他看到了刚才那小子穿那样好的衣裳,又被人护着,会不羡慕,不嫉妒吗?如果不嫉妒,那我们大不了再补上一刀就是。哎,你们知道不,在那愣小子来之前,福公公可是特意在我们桌子上放了一张小纸条的,说是,那小子不用割宝贝啊。哎呦,我去,你们知道我那时候看到这句话,我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嘛!” “恨不得弄死那小子?!”大家一齐道。 而后…… 哦!原来如此,借刀杀人啊!有道理!一众人了悟。 意见达成了统一,小隔间里所有的考官们相视而笑。 于是当他们带着面具般的完美笑容从小隔间里出来的时候,带来的自然是子蜥被选上太监的大好消息。 从皇家银库里拿出的雪花官银被递到子蜥的手上。没有人听到子蜥内心欢腾的声音:呀,一定要带回去给周周看呀,他也是一只可以赚银子的小龙啦! 那些考官们只听从了自己内心恶心到极致的阴暗声音。 “今日的报名就到这里了。” 于是他们对在场所有的大人下了逐客令,仁慈的挥手让在场所有女孩都先回房间后,黑暗的,彷如有毒的爪牙目标明确的对准了子蜥:“未来的小太监们,现在,到你们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行动的时候了。准备好去净身房吧!”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被选上的男孩子们都吓坏了。 尽管早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晓自己会挨上这一刀,但如此被人点明说出来,心中依旧十分不好受。 他们惨白着一张脸咬唇害怕的瑟瑟发抖,甚至有人捂着脸庞已经呜呜咽咽哭了出来。一时间,在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不行,现在不能去净身房。今日才报名第二日,这不合规矩。” 看到自己制造出来的恐怖效果,感觉重新树立了威严,考官们内心十分暗爽。谁想,正要说话,却被福公公给阻止了。他说着用鹰隼般的眸子扫了一圈位于上首的七个考官。只一句话,就让考官们那还未成型的阴谋简简单单胎死腹中。 简直威严扫地!可恶。 那几个监考官咬牙切齿的,真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封住说话的福公公的嘴巴。奈何福公公背后代表着的就是皇上,他们是真的一点也惹不起。于是听着福公公重新下了让在场男孩子们都回去的指令。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福公公牵着罪魁祸首,那个让他们大动干戈的男孩子正大光明离开了长春殿。 真是……算他运气好,哼! 背后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深刻的怨毒。而子蜥呢?出了长春殿之后,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福大命大。得以逃过一劫。想到了今日福公公给自己的漂亮衣裳,自己却不会穿的尴尬,还十分有闲情逸致的打算让周玉叶教自己穿衣裳呢。 也是正好周玉叶此刻就在福熙阁内。 于是门一打开,子蜥看到他就是一个熊扑:【周周周周,你会穿衣服嘛?】 被扯到大腿根的周玉叶:…… 嘴角抽搐:“……子蜥,撒手。” 子蜥:【哦……】 周玉叶:“说吧,你要干什么?” 子蜥:【就是想让你教我怎么穿衣裳呀!】 原来是这样! 周玉叶脸上的表情非常诡异:“子蜥,我确实很想教你,但……”身为帝王,他金贵的很,指挥人帮自己穿没问题,轮到自己也是个手残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周玉叶内心却总是不愿意拂了子蜥的。又觉得穿衣裳这么件小事,应该不会特别难。于是在子蜥热切渴望的目光中,把后半段话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把福公公屏退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手接触上了子蜥用鳞片幻化而成的那件衣裳。拉了拉,发现子蜥没啥痛苦的反应后,就开始毫无技术含量的“刺刺”的大动作把子蜥的鳞片衣统统剥掉了。 很好,脱衣服搞定! 萌龙要当九千岁_46 至于穿这个动作……周玉叶按着自己被人伺候穿衣的经验,解开盘扣套到子蜥身上。谁想套的过程中摸到了子蜥的痒痒肉,惹的子蜥不合时宜的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于是一个没注意,衣裳上两颗浅紫色的莲花花瓣形状盘扣就被周玉叶自己给生生给拽下来了。 黑脸周玉叶:…… 面上顿时超不好看! 这是他专门为子蜥定做的衣裳。倒不是心疼扣子,而是他让绣娘做的时候,这衣裳设计的领口就开的又大又深。子蜥五岁的身形又矮,别说。少了这两扣子,长得高的人真是低头就能看到子蜥衣裳内的所有风光。这让周玉叶都不想给子蜥穿出去了! 于是最后,这件被福公公特意包好了带回来的珠光云锦衣也没正式穿到子蜥身上,而是成了一团揉在一起的抹布,被丢在了角落里。可惜,可叹啊! 什么?你说子蜥? 哦,难过的是肯定有的。无论怎么样这衣裳都算是周玉叶第一次正式送他的礼物嘛!但要说特别伤感也没有。少了一件衣,自然还会有千千万万套衣裳做后补。 衣裳的来源者依旧还是周玉叶。 当然啦,这回周玉叶没有再走找绣娘定做的流程,而是把自己的衣裳分给了子蜥。 子蜥有时候也会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他自己的鳞片可以千变万化!不过看周周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可能也是周周的爱好?呜,算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 ********** 不管怎么样,穿衣裳到底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一日周玉叶把衣裳给直接弄坏了,第二日就变成了只是把衣裳弄皱而已,而第三日,第四日,他帮子蜥穿衣裳的技术就更加精进了,一手快速穿衣,就连福公公看的都要为之侧目。 很赞是不错……不过殿下啊,这样真的有哪里不对,您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嘛?福公公眼神复杂。 大概也是知晓了福公公的心理承受底线吧,老天这时候终于是张开眼睛了。第六日,子蜥接到了一张通知,明日要去上太监培训课程了。 看着随之一起来的,来自内务府统一颁发的,一件蓝底青纹的,在腹部处大面积绘有野菊花图案的太监服。福公公那叫一个欣慰不已啊,殿下那边他是不指望有多大变化了,但也许,这课程可以让子蜥多明白一点所谓的尊卑有序? 所以这一日,也是巧了。正赶上周玉叶还需要处理政事而没法子带子蜥去太监培训班,福公公适时的表达了自己为主分忧的意愿:“让奴送子蜥去吧,陛下。” 想了想,自己出马送一个太监确实有些高调。周玉叶便同意了。于是子蜥穿戴齐整太监服,就跟着福公公一起出发了。 目的地依旧是长春殿。 因为主要是送子蜥一程,而且福公公并不方便直接现身,所以差一个拐角就要进入殿堂时他就需要把子蜥留下来,独自走了。但因为不放心,临走前他还好生交代了一番。 不过这时候的子蜥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据说……培训班里有好多人呀,也不知道能不能交到几个和蓝蛇它们一样的朋友。他如此想着,整只龙都是又担忧又兴奋的。最后进入殿堂时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 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有时候我觉得,我比子蜥要急! 穿衣服什么的, ☆、一堂用来哭的课程 长春殿被重新布置过了。 和报名那一日一样只有上首有位置,但下首多了很多低矮的脚凳,每个脚凳旁边的地上还都铺有一个小蒲团。浅素的色泽,配上上首案几上的香炉,乍一看像是走错了空间,并非来到培训班,而是误入寺庙中。这让对寺庙颇有好感的子蜥瞬间心下安定了不少。 谨记着福公公离开前对自己的嘱咐,既不要太出挑,也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不合群,子蜥眼睛巡视了一圈,选定了屋里靠中间的位置。然后便坐过去,等待起了他龙生中第一堂正式的太监培训课。 这一等就花了大概…… 好吧,子蜥其实并没有等很久。 和隔壁雨桐殿里的宫女培训班情况完全不同。进宫当太监的男子多半都是已经没有后路了的,这场培训与他们而言是一条只可前进不可后退的独木桥。身后是万丈悬崖,一失足便是万劫不复,自然压根不会有人敢拿乔故意迟到。故而只过了一会儿工夫长春殿里的人就到齐了。 当然……说是到齐,其实也是稀稀拉拉的,统共没多少人。 最初走进来的几个一人霸占一处,把长春殿的四个角落都给占尽。后来进来的也一人一排,几乎不坐到其余人身边,就是这样,子蜥的周围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这可把子蜥给郁闷坏了,一个劲的想着要不要换个座位。 却就在这时,他看到从外头走进来一个推着小推车的,眼眉花白的老太监。 子蜥立刻就不敢动了。眼睛盯着那个老太监看。 只见他的背脊驼的厉害,走路也是慢悠悠的,几乎一步一咳,简直把人看的胆战心惊的,但他手上的推车却是极稳当,子蜥佩服极了。于是不自觉的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那小推车上去了。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哦,歪着脑袋子蜥想着。 就发现老太监背过身去关好长春殿最外头的那扇门,弓着身子回来,站在最上首的位置前,已经开始说话了。 原来,他正是今日教导大家上课的夫子之一,罗公公。 “今日的太监培训课程总共有四堂,上午两节下午两节,中午是用来用膳午歇的。”这是开口之后,罗公公对大家说的第一段话。 没有很严肃,也没有特别和蔼。但可能是因为罗公公年纪看着大,面上又带着笑的缘故,天然让人觉得好亲近吧,当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子蜥就发现周围的氛围比之刚才轻松许多。 “罗公公,我们今日的课程都是由你来教嘛?” “第一堂课学什么呢?我们老家的夫子据说是会教什么经的?一字……啊,对,是《三字经》。” 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对面这样破坏课堂纪律的人,罗公公自然是没有好气的:“安静,大家安静一些!” 但说是这么说,那软乎乎的语气,任凭谁都可以看出来,罗公公是没有真生气的。一时间气氛当然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闹腾了。 “咳咳。”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控制不住全局,罗公公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也就随大家去了。 好一会儿,等大家热闹劲过去,喧嚣的声音平静下来,他才接着对大家说道:“我们的第一堂课叫做埋葬过去,这是一堂,专门用来给大家哭的课。” 子蜥瞬间被这句话给惊呆了。用来哭的课程,这听起来就很奇怪! 萌龙要当九千岁_47 而有这想法的显然并非子蜥一人。 眼见着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大家又要说话。罗公公这回也不再等了,直接就把话给接了下去:“我知道说这话,大家一定觉得很奇怪。宫里头为什么要给大家弄出这样一堂课程来。但这实际上,算是给大家最后一次光明正大的,哭的机会了。” 发现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统一对着自己,罗公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感慨。 “你们是不是在想,哭有什么关系?对,我知道,知道你们一定在想这个!但是,听好了!从前你们各个都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被当做未来的顶梁柱来培养,年纪小,你们也不见得能哭个痛快。而以后,当你们踏入这皇宫的一刻,就像是书本翻了页,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你们其实就都已经是属于皇帝的人了。别说是哭,就连笑都是随意不得的。” 这话就……可能说的有点重了。一时间集体禁声。 过了很长时间,子蜥才发现有人呐呐的举了手:“可是公公……如果这堂课里哭不出来,怎么办呢?” 问话的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子。黑黑瘦瘦的,穿在太监服里,也显得空空荡荡,一副发育极为不良的模样。发型是他身上最惹人注目的地方,脑后扎了个像是菠萝一样的大团子,高高耸起,而额头和两鬓的发却剃了个干净,露出青灰色的头皮。 他站起来的时候,子蜥就听到了周围传来笑声。并没有特别大,或者爽朗,只隐隐约约的,却显然也足够让他感觉到羞耻了。 “我,我……对不起,我就是好奇的问,问一下。”像是一只猛然被人逮住了的小灰兔,他一副战战赫赫的模样。好几次都想要坐下来。但却被坐在他左边的男孩子给拉住了。 子蜥就坐在他的右边的右边,中间没有人阻隔,看的自然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罗公公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好在,指责这种事情并没有落在这个一看就是拿来当“替罪羔羊”的男孩子身上。 “问的好。宫里需要聪明的、善于思考的孩子。”罗公公翘起拇指,赞许的望着举手的男孩子。下一刻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情来:“不过有时候好奇心也会让你们陷入巨大的灾难。很多时候,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听从命令,在自保的情况下。当然……更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说着,他用手指指向了自己推来的手推车:“比如现在,关于你的疑问,怎么哭出来。这其实非常容易。看到这东西了嘛?你们以为,我这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的老人,是做什么辛辛苦苦把这东西给你们搬过来的?当然是因为,我确信以及肯定,你们看到盒子里的内容之后,各个都会哭出来。” “你们信是不信?”说到这里,罗公公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用着自己浑浊的双眼,在现场扫荡,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一张张或者流露出害怕,或者流露出不相信的面庞。 年幼,到底还是年幼! 摇了摇头,他轻笑了一下,知道这节课的重点到来了。 说出来的永远都是假把式,可皇宫从来不是个仁慈的地方,借培训班的名义敲打,让人认清自己的处境,知晓以后应该做什么,才是这节课真正存在的意义!所以……直接给大家看真章才重要。 罗公公于是随意的点了一个看起来最高,最壮实的男孩子:“来,我看看……你,对,就是你了,来帮我把推车上的盒子一一分发给大家。” 一刹那,所有人又都把目光转向了罗公公指明的那人。 被意外点明,高壮男孩显然自己也是料想不到。 望向推车,发现上面的盒子,每一个上头都挂着一张相应的大白纸,浓黑的墨迹在上头写着字。他更是感觉自己一阵眼晕,于是搓着双手,一边走出来,他一边说道:““这……罗……罗公公,俺不认识字。俺们村穷,村子里没有学堂,家家户户给不出铜板,教书的夫子都不愿意来俺们村捏。” 却只听罗公公道:“不认识不要紧。我是要你把盒子一个个从推车上拿下来放到我面前。由我来报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上来拿盒子就好。” “原来,是这样啊。”发现是自己误解了,高壮男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十分听话的去搬盒子了。 而他的速度也是很快。 可能在家里干惯了活计吧,子蜥觉得,这高壮的男孩子一点也受不了对方磨蹭时间。有时候把盒子给拿到罗公公面前来,听见下面有人举手,或者直接表示是自己的名字,他甚至等不及对方走上前来,就把盒子送到对方位置上去了。 于是发盒子这事,要比罗公公预计的还要快上很多。不久之后,除罗公公以外,在场的每个人手里就都拿到了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大盒子。 嗯,对,这大盒子就连子蜥都有呢! 木质的,上了棕红色的漆,四四方方大约成年男人两个巴掌大小,看起来颇为考究。 子蜥觉得挺好看,捧在手里摸来摸去的。但因为被罗公公说的有点害怕,到底不敢打开一窥究竟。 谁想也不知道是触到了什么机关,啪嗒一下就给打开了。子蜥还为此吓了一大跳呢! 不过子蜥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咦,说好的是能让人哭出来的东西呢?可是里头并没有东西啊?】 这还真是乱奇怪的。 但更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果然就像是罗公公“预言”的那样。“哇”的一下,子蜥真的听到周围有哭声了!而且这哭声还不止是从一处传来的,随着一声声巨大的,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哭声从长春殿的各个角落,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补充) 第一堂课是太监培训班历年来的传统。 埋葬的其实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子蜥大概只能空着盒子了,所以先 ☆、小龙有根蛋壳项链 子蜥到底按耐不住,悄悄的离开了座位跑去看了。然后就发现,果然只有自己的盒子最特别。 因为他的盒子是空的,而其余人的,里面都有东西! 比如离开自己不远处邻座的一个瘦小男孩子盒子里装着的,就是一根玉白的,小小的,细细的东西,被包裹在一团帕子里。那帕子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看底色,原本该是乳白的,里面却生生沾染上了一滩血红的污渍。 【这是……什么呢?】 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大家盒子里的东西长相似乎都差不多。子蜥觉得更好奇了,伸出爪子……不不,是伸出手刚想触碰,却就被那男孩子一把抓住。 “看……看什么看,要看,看你自己的宝贝子孙根去。” 打着嗝说完这话,他“哇”的一声继续哭起来了。 子蜥:【额……】 子孙根什么的,该不会就是他所理解的那样,是男子被切下来的那根东西吧! 如果真是这样……子蜥尴尬的收回了手。略带同情的凝视了男孩子一眼。 萌龙要当九千岁_48 子孙根,子孙根,强调的便是一个“根”字,从小被家里耳提面命,千万不能伤了的地方,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捧在自己的手心里,这场景还真确实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 难怪老太监如此笃定打开盒子后在场所有人都会哭的。子蜥想。 不过如此一来,由于并没有去过净身房的缘故,盒子里头空荡荡的子蜥就成为在场唯一的异类了。耳边是大家齐齐的哭声,子蜥觉得自己好尴尬哦。 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曾经蓝蛇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那话原句是个什么模样,他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但大致意思总是不差的:人类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 所以……这要怎么办呢? 扫视了一圈周围,子蜥对着自己面前的空盒子出起神来。 有了!不如他也放点东西进去,假装自己也……然后装着和周围人一起哭好了! 这个主意真是棒棒哒!子蜥高兴的摇了摇目前不存在的尾巴。 至于什么东西可以被塞进去?一摸脖子,子蜥想到了自己的小项链。 这是今早上周玉叶特意给他带上的。 绳子是金色的,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按理来说,他应该舍不得塞盒子里才对,毕竟老太监可是后来又补充了一句,哭完之后,这些盒子要重新收回去的。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子蜥巴不得快点把这根项链扔远远的,再也看不见才好呢! 怎么回事?究其原因,还是项链中间的饰物,是他之前从宫女云依那边“偷”来的香囊的缘故。 原来啊,子蜥那日无意间带回来香囊,原本就想毁掉的,却谁知被周玉叶给发现了。还以为是要送自己的礼物,就理所当然的给没收了。也不知道是放到了哪里,子蜥待在福熙阁里好几日,日日寻找,却逛遍了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今早上就被周玉叶臭着一张脸,又给挂脖子上了……这一看就是误解! 总之,是条不那么让龙愉快的项链。现在拿来用正正好。 如此想着,子蜥就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下来,准备开始拆分了。金色的绳子留着,手指触碰到香囊的时候,却奇异的发现,这香囊有一块特别的硬,像是里面还塞了东西似得。是什么呢?在大脑指挥之前,子蜥自动自发的,解开了裹住香囊口的丝带。 然后他就惊异了。 那块安安静静躺在香囊里面的,洁白如花瓣一般的物体,可不就是之前他丢失在兰陵寺扶花殿里的蛋壳嘛! 哎呀!周周什么时候把那蛋壳给捡回来,做成项链的? 忽略掉外包装,那个闹心的香囊,这可实在是一份再好不过的回礼了。要知道身为龙族,一出生就把自己的蛋壳吃掉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仪式。与他们而言,那不仅仅是一顿最初的食物,更是传承的重要方式,和获取初始能量的重要来源。 蛋壳的重要程度,大概是并不亚于在场的男孩子们的子孙根的。从前子蜥就一直怀疑,他现在这么笨,一准是当时在铃兰寺没来得及吃自己蛋壳的缘故。所以这会儿,子蜥特别感动。深深嗅了一口自己的蛋壳,亲了亲之后,就开始大口咀嚼起来了。 “咔擦,咔擦!” 特别结实的蛋壳,特别硬的牙齿! 响亮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遮掩住了大家的哭声。也不知道是蛋壳太香了,还是子蜥吃东西的样子让苦累了的人馋了,一时间“咕噜噜”的,长春殿里有人的肚子开始跟着一起叫起来了。几个之前哭的大声的也停下哽咽,看鬼似得看子蜥,明显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于是双手抱胸,掐着点就要准备趁机开始讲大道理的老太监:“……” 糟糕,天降克星,杂家仿佛出师不利了。 当然啦,老太监的懊恼子蜥是听不到的。 或者说,就算是知晓,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 因为子蜥他……玩疯了。 当他“咔巴咔巴”把整个蛋壳都吃下肚子去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体积超小的一块蛋壳就跟膨胀了数十倍似得,把他的肚子撑的滚圆。 子蜥觉得胃里不太舒服,低头用手指戳戳。 “嗝、嗝、嗝……” 脖子扬了起来,隔空一下就吐出好几个小泡泡来。 晶莹剔透的小泡泡看起来就跟外头便宜卖了的肥皂泡似得,乍一看完全不起眼,各个里头却都装着东西。 飞的最高的塞着一尾大白龙,离的最近的是一座仿若城堡的建筑……这本来就已经够神奇的了,让子蜥更加惊讶的是,这些东西,这些人,他还都认识! “大白龙……粑粑……梅尔斯。” “旁边站着……高个子……另一个爸爸乌利。” “胖嘟嘟小孩……哥哥龙宝宝。” “抱宝宝……壮壮汉……安朵斯。” “城主……乔乔……” “海藻绿长卷发……精灵奥兰多。” 嗯,都是他的家乡,艾尔利亚认识的家人和朋友呢! 伸手触碰,那些小泡泡就跟有了灵性一样,十分乖巧的跑过来,给碰。 子蜥于是一边用手指戳着看起来脆弱的它们一边叨念。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用了人类的方式,从自己嘴巴里真正说出话来了。 此刻的他只是在想,多好啊,有个东西可以切实的看到,这样一来,他把自己家乡的一切分享给周玉叶可要方便多了。结果却……“噗”的一声,子蜥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破裂声。 原来是这些小泡泡也引起了在场其余人的注意,尤其是前头的老太监的注意。于是他黑着脸色走到了子蜥的面前,就这么把泡泡给戳破了。 对此子蜥特别委屈。 看到老太监作势还要继续戳的模样,赶紧踮起脚就想把那些离开他比较远的一些泡泡给拢到自己身边来,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在他手里还非常坚固的泡泡,这会儿到了老太监手里却成了易碎品,接二连三的爆破了。 没用错词,就是爆破。 可别小看这些泡泡的威力,他们破裂的时候竟然就和一个个小闪电似得,金光闪闪把周围弄的亮堂的不得了。子蜥的眼睛特殊,光亮对他没有效用,其余“学生”可不,所以当他们再度张开眼睛看到老太监那被泡泡给炸的黑漆漆像是炭一样的面容和竖起来的头发时差点笑喷。 “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被来了这么一下,老太监当然理智上还是明白这是他自作自受的,但……感情上接受不了啊!于是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尴尬的咳嗽了两下,冲着在场笑的比较厉害的两个男孩子,直接点名:“你们两个,别再笑了。”随后,想了想子蜥这个罪魁祸首,他又颤巍巍着身子,把子蜥给赶出了长春殿,让他待在外头好好反省去。 萌龙要当九千岁_49 “不是吧,这才第一堂课……” “真可怜啊。” 这样的“反省”显然是作为一种非常严重的责罚而存在的。在场其余“学生”们交互看了周围人几眼,立马面色惨白的集体禁声了。 不过子蜥对此一无所知。 失去泡泡的他简直难过极了!觉得反正屋里站屋外站都一个样,呆在外头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回福熙阁去找周周说一说什么的……就“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耷拉着脑袋,自个儿乖乖出去了。 屋子内,老太监于是继续他的课程内容了,子蜥却就再也没有回来。 原因是,外头下雨了。 这是一场毫无预兆的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 子蜥刚回到福熙阁,前脚踏进大门,后脚就开始下。 他倒是不怕下雨也不怕打雷,就是有了之前的传承,这样的天气让他莫名熟悉。这是一种非常压抑的,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子蜥就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立在阶梯中间,抬头望着天空傻呆呆的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玉叶日记:(内容由子蜥后续提供) 原本是想弄出定情信物一样的存在……没想到被子蜥吃掉了 【纠结脸jpg】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此时的周玉叶处理好了手头事情正在画丹青。 宣纸上一只奶龙的轮廓已经非常明显,蹲坐下来摇着爪子,就跟只小小的招财猫似得,爪心里头还真抓了一块大大的金元宝。长长的尾巴也被做了特殊处理,卷曲成为爱心状。就是脸上还差了眼睛。显然是画到了最后。 坐了不知道多久,周玉叶觉得累了,面朝窗户托腮望叶。于是就是这么巧合的,一眼看到了子蜥。 “竟然这时候就回来了?” 先是惊异,后是喜悦。笑得眼角都弯起来。他把毛笔搁在笔洗之上。示意一旁服侍自己的福公公去拿衣裳和伞。 周玉叶站起了身。 门“吱呀”一下打开,子蜥却毫无知觉似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子蜥头上身上都是细密的雨珠,周玉叶于是无奈了。走上前去伸手就往子蜥的眉毛和眼尾处抹。 见子蜥依旧是没有动静,索性大力度的晃了晃子蜥的胳膊,转身拽着就要走:“外面雨这般大,你一直站着做什么?淋湿没有?快进来换件衣裳。” 怎知平时一贯听话的子蜥,这会儿表现却非常奇怪!他竟是瑟缩了一下,抬眼发现对面站着的是周玉叶,这才放松下来。 这样的举动要是一般人当然觉得没什么,可周玉叶是多了解子蜥啊!子蜥这……龙,平日里虽算不得胆大,但也绝不会做出这种近乎懦弱的动作来,看看天色,再看看自家子蜥的神色,周玉叶于是不得不脑洞大开的想,这是……怕打雷吧! 流露出一种近乎宠溺的笑容,从拽改为抱,周玉叶于是叹了口气,费力的两手环抱,箍住了子蜥:“乖,不怕。雷电可劈不到你,没事了,进屋子就好了。” 回过神来的子蜥自然不好意思了,伸手也在低头的周玉叶头发上抹了两把,他道:“周周你别抱着我,这样雨水都淋到你身上来了。我没事的……没有怕打雷,我就是看着这雷电,想到了一点事情。” “哦,什么事情?”已经进门了,周玉叶放下子蜥拍拍自己的肩膀,好奇询问。 却发现子蜥这会儿回答的竟然支支吾吾的:“没什么,就一点不太好的事情。” 这样一来,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的周玉叶,好奇感反倒是更大了:“不太好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子蜥对着手指,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想起了一点关于我家乡的事情。” 周玉叶:“嗯?” 原来啊,这是子蜥来到铃兰寺遇到周玉叶之前的事了。他原本的家乡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名为艾尔利亚。子蜥是由一个扮成侍女的傀儡师从艾尔利亚偷走,带往伊露庄园的! 那时候,伊露庄园的主人因为没法子对付自己想对付的人,便拿子蜥来泄愤,于是就将子蜥放在了高高的案板之上油煎蒸煮。 当然啦,没煮熟。子蜥的蛋壳实在太厉害,防水防火,油锅里那点温度对他压根没有影响,庄园的主人无计可施,不得已之下这才换了一种方式让子蜥时空转移的。 就是这时空转移,让子蜥遭受了大罪。 “我会永远记住那个捧着我走入祭坛的女人的。”顿了一下,子蜥如此回忆:“黑暗中,听着古老的周玉,我被迫坠入空洞。里面电闪雷鸣的,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模一样!我的蛋壳上全是刺,很尖。雷电就专挑我的刺劈,然后全打在我的蛋壳上了。” 没错,这才是子蜥怕雷的真相! 所有的雷电全部劈身上什么的……虽然子蜥不太会形容,但这种感觉货真价实的疼可是一点不打折扣!所以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子蜥也是看到了自己吐出来的泡泡中的记忆画面才想起来的,但光是回忆一下,就感觉自己好像又经历一遍,又有点虚幻的疼痛感了! 哎啊,这么可怜,周周必须给自己一个心疼的抱抱!子蜥想着,准备好了再次伸手。 却没想到……沉默,听完之后,这回周玉叶的回应竟是沉默。 可把子蜥郁闷坏了:“周周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不开心,特别不开心! 他却又哪里知道,听完故事的周玉叶才是真崩溃呢! 艾尔利亚……那是什么地方,到底在哪里啊…… 其实早在铃兰寺第一眼见到子蜥时,周玉叶就有预感子蜥的身世不会简单了。但他依旧没有想到,子蜥的身份竟然会复杂到这种程度。他们两个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那岂不是……周玉叶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子蜥,如果有一日你回去了,我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你了?” 偏偏子蜥想了想之后,回答的还特别坚定:“应该是这样的。” 弄的周玉叶瞳孔紧缩,一瞬间心脏都要停跳了! 于是好一会儿,周玉叶才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询问:“子蜥,你在我身边呆了不少时间了吧?” “嗯。” “那这周朝的皇宫,这福熙阁算不算你的家?” 萌龙要当九千岁_50 “……嗯。” “子蜥你……喜欢陪在我身边吗?” “嗯?嗯。”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才“原形毕露”。 “那……子蜥愿意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嘛?”说着怕子蜥不同意,他还特意加了一句话:“你放心好了,子蜥。我的一辈子并不长的。很小的时候国师就对我下过通牒,说我活到十七岁,所以其实……也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到时候我死了,你再走也是一样的。” 真是特别的贴心。 当然啦,子蜥才不要这种贴心呢! “周周怎么会只活到十七岁呢?周周是可以长命百岁……不对,我们那边千岁都是早夭……啊,不管了,总之不要说是一年,周周就是让我永远陪着你,我也会陪的。”并非甜言蜜语,子蜥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真心。这下,周玉叶终于算是安心下来了。 于是就这样谈天说地的,时间自然过得极快。 福公公把饭菜端进来的时候,外头已经雨也不下了天色也黑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见到福公公,周玉叶随口问了这样一句。 福公公福了个身,答道:“酉时。” “啊!我的课!”听到回答,子蜥直接跳起来:“完了完了,培训班是从早上开始,未时结束的啊!” 却被周玉叶笑着按了回去:“这么迷糊,现在才想起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想逃课呢!” 一句话子蜥的郁闷程度直线上升! “什么哟,逃课什么的……我才不是这样的坏孩子,那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他小声辩驳着。 “噢。”却只见周玉叶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定定看着自己,托腮笑道:“反正今日也就这样了,时间也不会倒流,明日再去就是了。” 明日有什么用啊!又不会把今日的课程补上的哟! 明知道周玉叶这是安慰,子蜥却越发觉得遗憾了。 原来是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第一堂课的罗公公一大早就有告知过课程内容,第一堂课是最让人难受的,后面的课程就要轻松很多,比如下午的两堂课,一堂是用来教大家宫中礼仪的,另一堂课则会涉及到如何侍寝皇帝这一类的内容。 侍寝的内容哦!对象就是周周哦!望了一眼就在自己眼前的周周,子蜥几不可见的涨红了脸。真的真的好好奇、好期待啊!……可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更可怜的是,还不能正大光明告诉周周。 化人形时不存在的尾巴虚幻的卷曲起来,子蜥只觉得自己还是别再去想比较好,真是越想越难过了! 于是声音闷闷的,他委委屈屈的道:“哎,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之后,想了想,子蜥又扯住周玉叶的袖子多加了一句:“周周你明日一定要记得叫醒我,今日我给罗公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明日不想再这样了。” “嗯,好。”周玉叶嘴巴里应着,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竟是对子蜥能不能早起升起了怀疑。 而显然,这回周玉叶的预感没有出错。 ********** 第二日,子蜥继续培训班。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周玉叶就是叫不醒他。偏偏周玉叶没时间耽搁,他要上早朝的呀!于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呈现大字状趴在大床上睡得憨实的子蜥,周玉叶只能放弃了无谓的举动,转身先出门了。 也所以当子蜥伸着懒腰睡到自然醒,张开眼睛的时候,就悲剧的发现自己又迟到了。而这回比之前还厉害,整整迟到一节半课程的时间。 子蜥那个惊吓呀! 穿衣,不会! 早饭,没吃! 路程,记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于是这回吧,结果就有点糟糕了。 我们跳过子蜥上课的时间,直接来说说他回来之后的事情。今日子蜥没有早回来,晚上被福公公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一副沮丧的样子,一路没有说话,回了福熙阁,也是直接躲进房间里,闷闷不乐的。 周玉叶逗了半天,都不见子蜥回答。也有点生气了,这时候却才看到子蜥磨磨蹭蹭从今日带回来的一个小布包里掏出一张大宣纸来。 什么东西? 周玉叶凑了上去,一看才恍然大悟:“遣退通知?” 怪不得子蜥今日回来的时候这幅模样呢,原来是直接被退学了啊! 哎,他的人,被自己的属下要求退学!也是够可以的啊!拿着宣纸,周玉叶哭笑不得。 这一笑大概是戳到子蜥敏感的神经了吧,子蜥呼的一下就鼓起来了:“周周,像是这样,收到……的人不会很少吧?” 周玉叶刚想说,我不知道啊。却就听一旁的福公公突然插嘴:“是不少的。历年来都有,培训班是淘汰制度的,这是必须的。” 如此一来,子蜥的心情倒是稍稍平复一些了:“嗯,我就知道我不会很差,也不会是唯一那个差的。” 而突然想起来自己让子蜥参加太监培训班目的的周玉叶,这回也没泼冷水,摸了摸子蜥的脑袋,他说:“没事,你就算真的很差,也不要紧。我来想办法。” 一时间,气氛算得上和乐融融。 周玉叶具体是怎么做的子蜥并不知道。但无疑的,周玉叶出马,效果出奇的好。哪怕太监培训班其实是分数制的,每次都会按照比例淘汰掉一定不合格的人数,已经完全失去去听课资格的子蜥再没有去上过任何一堂课,却依旧是被留下来了。 一个月后,他成为了一名小太监。 我们这边来说说小太监。所谓小太监,这个“小”字并非意指太监的年龄小,而实际上是太监里面的一种品级分类。在周朝,太监的分类繁复而正规。正一品到从十品,整整十几个等级,可以说,就算只是个太监职位,也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了。 子蜥当的是位于品级最末端的小太监。再往上则还有太监、大太监、内侍太监、带班太监、掌事太监、首领太监等等品级。太监的品级,是他们的薪酬以及工作息息相关的,如此一来,地位低微的子蜥每日做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服侍周玉叶了。 这和周玉叶最初的设想完全不符。能满意得了才怪了!不过这会儿周玉叶也才刚刚登基没多久,他自己也知晓,太后把持一般朝政,宫中他还尚未完全掌控,这种时候把子蜥公然亮出来,给予太高的位置,对他自己和子蜥来说,都不算是个好做法。 于是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忍气吞声了。不过私心里,周玉叶还是觉得自家子蜥特别委屈,故而总想借机要给子蜥提提品级。于是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身为一只小太监,子蜥频频被周玉叶叫去,打赏再打赏,导致子蜥当了小太监不过两月功夫,品级就一涨再涨。 萌龙要当九千岁_51 现在,子蜥成为大太监了。大太监,属正九品官位。这种职位的调动,对于那些尊贵的皇室子弟、瞧不起阉人的正规官吏来说都轻微的犹如一粒小沙尘,他们压根不会关心。可对于同属太监宫女的那些人来说,就算的上是个大震动的消息了! 尤其是想到子蜥是谁的当初长春殿的那几个主考官,和太监培训班第一堂课为子蜥上课的罗公公,内心简直是恨得要死。从那之后暗地里给子蜥使了不少绊子。虽然那些小绊子子蜥看不出来,也是不大不小的,就比如把子蜥关进无人看管的小仓库之类的。但就因为这些小风波,周玉叶终于意识到了是自己太心急。 怎么办?周玉叶绞尽脑汁。 终于,在一次子蜥被害到落水,感冒发烧之后,大发雷霆,好好整治了一番那几个作恶之人后,为了保护子蜥,悄咪咪的做了手脚,把珍禽园里和子蜥关系比较好的几只动物给放了出来,让他们作为人型,也陪着子蜥一起当起了“太监”。 于是从那之后,子蜥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而周玉叶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子蜥其实还是挺适合当内侍太监的。看吧,平日里杂活并不很多,子蜥和周围的“同事”们相处的也算是愉快,而至于一些明枪暗箭,则是被蓝蛇、灰狼、孔雀他们这些一一阻挡。 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嘛?故而周玉叶也就随子蜥玩去了。 至此,整整一年,子蜥的品级再无变动。 ********** 我们来说周玉叶。 也不知子蜥是真的能给人带来运气还是怎么的,说是国师预言活不过十七,然而周玉叶的身子不仅没差下去,神奇的竟还一日比一日好了。身材抽高,身形也渐渐长开,过了十八的周玉叶稚色褪去,圆润的脸庞渐渐有了棱角,美貌依旧,却越发如开封了的宝剑,锐利起来。 元庆三年,周玉叶登基满三年。 这一年,周玉叶的守孝正式结束,叩首祭祀,举国大庆。而对子蜥而言也可以说是非常转折的一年了。 子蜥第一次知道,蓝蛇竟然也是有恋人的!而他的恋人,还是个非常貌美的男子!灰狼心满意足的娶了自家的陆姓太医后跟着人家出宫隐居了。就连孔雀也和周玉叶的竹马水到渠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周围的好友一个接着一个从他身边逐渐淡出,子蜥觉得自己孤独极了。一时间,仿佛他的人生,又再度只剩下了周玉叶一人。 “喵喵~” ……额,好吧,还有一窝喵。 对的,说的就是肥喵。 这说起肥喵啊……大概,他已经成为子蜥眼中最不可思议的存在了。子蜥是见过肥喵人形的,自然知道肥喵是男孩子。可奇怪的却是肥喵怀孕了,就这么三年的功夫,生了一窝小肉球! 总共六只,三只奶白,三只绒灰,每次见着子蜥的时候都会把毛肚皮翻过来,撒娇似的在他腿边“呼噜噜”的蹭。可爱是真可爱,就是谁都可以猜到那三只奶白小猫毛色是随了肥喵。另外三只小灰猫却究竟遗传至谁,却从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子蜥想,这大概永远都会是个迷了。 元庆四年,周玉叶被群臣逼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绝对是自守孝结束之后,周玉叶被逼的最狠的一次。每每看到周玉叶和那些大臣周旋,完了之后元气大伤的样子,子蜥都表示自己非常担忧。这里头既有为周玉叶身体劳作的担心,当然更多的还是为周玉叶可能某一日突然就会娶一个未知女子而惶恐不安。 于是这一日,当周玉叶来到福熙阁时,子蜥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周玉叶:“周周,他们叫你万岁也。” “嗯哼。” “我是不是应该朝着九千岁的目标努力?” 九千岁?那种传说中的权利大到能只手遮天的……太监? “为什么?”周玉叶疑惑的望着子蜥。 说实话,在子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玉叶内心是有点崩溃的。皇宫是个大染缸,在里面沉浸多年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其染黑。而周玉叶,并不希望收获一个这样的子蜥。可当子蜥用清澈一如当初的眼神回望自己,周玉叶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因为……这样和你才最配呀!还在艾尔利亚,是一枚蛋时就我渴望有人喜欢自己。周周你是我第一次抓住的,所以你当然是我的,必须是我的!才不要跑去和其余女人待在一起呢!我不允许的!” 子蜥如此说道,可把周玉叶感动的不轻。 “嗯,我是你的。”说着他看了一眼子蜥,然后惊喜的发现,这几年子蜥长大了好多。身高看起来大约到了自己的下巴处,就连身形也不再是个小孩子,而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了。 瞬间的,周玉叶热气上涌,有了主意。 “子蜥,你知道我被逼婚吧?” “嗯。” “我想到了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你愿意配合嘛?” “嗯嗯。” “那好,你当九千岁没有用,给我当皇后吧!” 子蜥:哦! 元庆五年,周玉叶大婚。 突降甘霖,举国丰收。 史书记载,皇后子蜥乃是天赐国母,荣周朝之盛。帝王亲赐国姓,此生一人。婚后帝后感情笃定,伉俪情深。乃国之典范。 一时间,关于子蜥和周玉叶的故事,在民间成为美谈。 ********** 白驹过隙,百年已过。 身边自从有了子蜥之后,周玉叶的身体就一直很好。再没有头疼脑热可幸福! 可是这一日,周玉叶躺在床上,却眼前一黑,突然的起不来了。 他知道,时光给予了他最大的厚爱。现在,在他幸福了百年之后,死神终于想起了他——他要死了。 于是这一日,没有早朝,周玉叶悄悄命人打造了棺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日的不见人。 这不是沮丧,甚至不是害怕。就像是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一百零一岁,一辈子拥有爱人的爱,拥有美好的江山,他已经享受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倾其一生都享受不到的一切,他应该满足。 他只是……有点担心他的子蜥而已。 如果说光阴给予了他自己极大的宽容,现如今已是百岁老人的他依旧比很多人看着年轻,那时光对于子蜥就简直是厚爱了,同样的时间,子蜥显露出来的,依旧还是当初那张十五六岁的少年脸庞。 子蜥是不会死的,周玉叶对此深信不疑。可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了自己的陪伴,子蜥不就会很孤单嘛?周玉叶如此想,所以才会趁着自己还能动,把书房里的日记全部找了出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52 厚厚的一打,里头是他和子蜥的点点滴滴。每日一篇给子蜥的情书,交叠至今,具体的数量有多少,就连周玉叶自己也数不清了。 有了这些东西,多多少少可以陪伴子蜥一些时日了吧?周玉叶想着,抚摸着,回忆着,沉浸起来。 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心跳越来越缓慢了。 周玉叶果然死了。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人生的最后未能牵着自己的最爱,子蜥的手。最幸福的却也是如此。 子蜥,愿你永远不知我已死。弥留之际,周玉叶瞌上眼眸,如此想到。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隔天早上,子蜥就知晓了这件事。 当然啦,知晓的还不只有子蜥。肥喵带着自己的一堆毛绒孩子蹭到了子蜥的周围,蓝蛇回来了,孔雀也回来了,就连灰狼,在知晓这个消息之后都表示自己正拉着自己的“妻子”在赶回来的途中。一时间,多年不见的好久,都回到了子蜥的身边。 他们安慰,他们逗乐,只为了让子蜥再现笑容。但是,没有用,子蜥完全的笑不出来。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的周周,无人能取代。 怎么办? “给我一把刀子。”子蜥听到了自己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 “做什么!你给我清醒一下啊!我跟你说子蜥,自杀这种事情是懦夫的行为!”孔雀被吓了一大跳,看到周围有宫女真的去拿刀子了,赶紧窜上来,“啪啪啪”的对着子蜥脸颊就是一阵拍。 没有把子蜥打醒,倒是让子蜥深深的无奈了:“别闹,孔雀。我不是你记忆里那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那刀子不是自杀,我自由分寸。” 结果当然是惹的孔雀一阵狐疑:“你能有什么分寸啊!” 子蜥却只是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要试验一下而已,那个传说中的禁术。” 这种东西孔雀当然是不懂的,于是只能顺势问道:“难道能救活周玉叶?” 子蜥说着:“嗯,能啊。” 殊不知,他的心里一样没底。这种从记忆传承里得到的知识,他至今为止就没用过。 不过……为了周玉叶,值得尝试。 于是尝试的具体过程,就不细说了,总而言之,当天晚上子蜥也死了。 这是没有成功啊! 子蜥的动物朋友们表示非常遗憾。但痛定思痛,朋友去了,该做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做的。于是在收到了周玉叶制定的棺材后,他们齐心合力,把周玉叶和子蜥一起搬进了棺材里。 由于子蜥之前把自己的心脏给挖了出来,胸口处破了个大洞,和周玉叶平排放着很不好看,故而棺材里的子蜥呈现出趴在周玉叶身上的姿态。 这样一来……没有救活其中的任何一个,但让他们合葬,也算是最美的结局了吧? 大家如此想着,伤心的凭吊了好几日,被通知不能再滞留皇宫之内,就离开了。 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呈现灵魂状态的子蜥,这几日其实是一直在他们的周围飘荡着的。 “大家也算是有心了呢。” 摇摇头,子蜥想着。 然后,可能是心事了解的缘故吧,就在子蜥所有朋友都离开的这一日,他被吸入了一个空洞里头。 并不冷,也不恐怖,甚至还有些熟悉的感觉,这是哪里呢? 子蜥张望四周。却发现了一件惊诧的事,这里……是他的家乡,艾尔利亚的主城宫殿之内呀!难道是在死亡之后,回到了他的家乡艾尔利亚嘛?那……周周怎么办?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周周了? 子蜥惊诧之后是惶恐。 却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喂喂,别过来!你还没给银币呢!” 那是……乔菲戈? 嗯?乔菲戈这次是在喊谁呢?他的爸爸乌利吗? 子蜥好奇去看。 蛋壳有时候是个相当好用的利器,它就如同单面玻璃一样,外头看不着里面,但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于是顺着声音望去,好奇的子蜥于是看到了,看到了……不是他的乌利爸爸,而是一个穿着长袍的长发美人。 那人肤白胜雪,盛世美颜。对着那张脸他曾经看了八十来年。不是他的周周,还是谁? 而现在,子蜥就看着周玉叶朝着自己走过来,走过来…… 时间,在这一刻,拉成了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接下来是子蜥穿越前的故事。子蜥出现戏份很少,全文大约500字,没有周玉叶戏份。这是一个番外,大家也可以当单独的小故事看。 总之,我们的小龙就这么结束了,感谢有亲陪我走到这里! ☆、集体围观怀孕公龙 月影大陆的艾尔利亚是一个大半部分位于死亡沙漠边缘,小部分衔接迷雾森林的五环城区。 这个城区天气燥热、缺水严重、城内经济又差,很难买到需要的物品,鲜有旅客前来光顾。 鲜有?不,事实上是压根没有才对!一个既不漂亮,又买不到东西,还洗不上澡、难以上厕所的地方,谁闲着没事来这找罪遭? 也就只有那些职业雇佣兵、没法在其余城区生活下去的人,和为了高额利润铤而走险的魔兽、魔植贩卖商人才迫不得的,会在迷雾森林狩猎期间短暂住在此处。 萌龙要当九千岁_53 安朵斯就是如此。 安朵斯今年二十有七,以打猎、采摘、贩卖迷雾森林里的各种等级的魔植好魔兽为生。常年的丛林打猎、长途跋涉让他肤色黝黑,身体健壮。 作为一个自由雇佣兵,曾经,他就是这样,住在艾尔利亚时一直在森林和城区旅馆两点一线的反复折腾——那时候的他每时每刻都在祈祷自己任务快点完成好赶紧离开艾尔利亚这个鬼地方。 直到后来他发现住在森林里挺不错的,抛弃了简陋的艾尔利亚城区旅馆,才觉得一切都美好起来。 这回来迷雾森林,安朵斯的目标是星星草。这是一种五级魔植,难倒是不难找,就是这种魔植身边有种蛇型伴生兽,非常难打。 安朵斯在森林里住了整整十五天,才找到最佳机会猎杀伴生兽。具体过程不表,总之今天,也就是第十六天,安朵斯才肩上扛着死亡了的伴生兽,手上提着星星草,一步一踱踏出迷雾森林。 天刚蒙蒙亮,晨曦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安朵斯手肘处溅满泥点,一条腿微微瘸了。他看起来非常狼狈,哈欠连天的,脸上带着显眼的倦意。 但,安朵斯依旧是开心的。 前方,没错。跨过这条石子做的小路,再翻越过一座很小的山丘,前方就是艾尔利亚城区入口标志性的护城河和铁索吊桥了。 他的雇主在安卡利亚城区等他,而从艾尔利亚城区到那边,即使不驾驶马车,单纯的凭借走路,总共也只要五天的功夫而已。 耳边仿佛听到了金币摩擦发出的“叮当”响声,安朵斯心情愉悦的哼起了不着调的歌。 可是今天,嗯,安朵斯很快就发现,今天注定不是平常的一天。 第一个异象是入城口的人群。 天啊!说好的空无一人呢?眼前乌压压一片的是什么!他真的只在森林呆了十五天而已,不是十五年!什么时候有“沉默之城”称号的艾尔利亚变得这么热闹了? 安朵斯目瞪口呆。 还来不及消化,第二个异象却已用更惊悚的姿态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群身披银色铠甲,头戴铁灰头盔,手拿锋利长剑的守卫。 他们是艾尔利亚的入城守卫,平时负责收取入城费用。安朵斯当然清楚,要知道,由于平时来的多,他还和其中一个守卫成了好兄弟呢! 可是……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一人五银币。魔兽?一只活的魔兽当然单独需要五个银币!” 五、个、银、币! 安朵斯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概念!月影大陆的官方货币有三种,金币、银币和铜币,尽管它们之间的比率都是一比十(1金币=10银币=100铜币),但一般人家用到的都是后两者。 中心城区的居民收入和消费都会相对高一点,平均下来一月大概也就在一百银币到一百五十银币之间,这还是中心城区富人多拉高了水准! 至于艾尔利亚城区……他记得清清楚楚,上个月的入城、出城费用还是用铜币计算的,折合下来正正好好一银币。 所以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啊!开口就是五银币,还连魔宠都需要付费了,这真是……抢钱! 安朵斯手指都在哆嗦了。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诡异的是,面对这样近乎巧取豪夺的入城费,周围的人都没啥反应,他们一个个低声交头接耳。其中的很多人用着安朵斯不曾听过的语言。并且神情透露出兴奋? 安朵斯彻底的不淡定了:“……光明女神在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入城费涨的这么厉害,还无动于衷?” 这句话的音量比一般的声音要响,安朵斯说话时还不经意的看了眼身边怀抱孩子的男子——通常情况下,有孩子的人总是比较热情而且好套话的。 果然,其余人听到安朵斯说话,也只是抬头看了他几眼,又接着低头和自己的伙伴继续说话去了,只有那男子,确切的说是他怀里的男孩子探出脑袋来,使劲拽住安朵斯的衣袖,奶声奶气给予了回应:“龙龙,看龙、龙!” “龙?什么龙?”安朵斯一脸懵逼。 也许是这个表情看起来实在有些傻,对面的男子轻笑出声。 “咳咳,别介意。这是我儿子,小孩子刚学会说话呢,表达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好了。并不是涨了入城费,而是……哎,等等,伙计你识字吗?大陆通用语官方文字。”安抚的拍着自己的孩子,那男人在看到安朵斯疑惑的表情后连忙开口。 “当然!”安朵斯点头。他这样子一看就是雇佣兵,不认识字怎么查任务,接任务? 似乎也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那男人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来:“既然如此,伙计,看看这个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噢,好。”安朵斯依言接过,粗略扫了一眼,然后……他的视线就在这羊皮纸上定格不动了。 羊皮纸上有只龙!一只用笔精心绘制勾勒出来的漂亮小龙!银色的鳞片,冰蓝的眸子,不知是冰龙还是银龙?撇开这点不谈,重点是它会动呢!甩头扇翅,用手指往它脑袋上戳一戳,还会翘起尾巴冲你笑! “真可爱!这真是……太神奇了!”安朵斯语无伦次。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掉价,这……其实也只是个在羊皮纸上施加魔法的小把戏罢了。 所以刚才那孩子说的就是这个?看龙龙?可是,又怎么觉得不对呢?安朵斯心想。 却只听对面的男子询问:“怎么样,很棒的活动吧?” 安朵斯:“啊,什么?” “你没看?”眼见安朵斯一脸迷茫,男子兀自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和我儿子一样,光被上面那只用魔法做出来的动态小龙给吸引全部注意了对吧。” “这……”安朵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真心觉得对方说话真是不客气啊。竟然拿个小孩子和自己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没说错,自己确实一点都没注意羊皮纸上的字嘛。 于是,他只能不好意思讪笑道:“我这就看。” 主题:欢迎集体围观怀孕公龙 活动时间:月影大陆西历二七七三年,七月一日至九月一日 活动地点:艾尔利亚·罗塞堡 活动内容:为期二个月,艾尔利亚城区诚邀帝国居民参与。 注意事项:艾尔利亚城门口(东西两处城门皆可)排队付费,入场费用每位五银币,带上魔宠者,可能有幸获得龙之赐福。 而增添在末尾的署名则是:爱你们的新城主乔菲戈敬上。 六行话语,一行一句,羊皮纸上的文字相当简单,看起来真是要多快有多快。可内容,内容怎么就这么不可思议呢! 安朵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越看却越觉得自己定是老眼昏花,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新城主……我上个月来的时候艾尔利亚城主还是马迪尔呢,城主都是贵族世袭制的,三四十的年纪又不大,怎么会换人?以及……公龙怀孕,真的假的?” 萌龙要当九千岁_54 对面的男子看他眼睛瞪得老大,好笑的摇摇头,收回了羊皮纸:“新帝上任指派的呗。至于怎么会想到要换人,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擅自腹诽贵族是重罪,大庭广众的,还是别谈了。倒是看怀孕的公龙……怀不怀孕不清楚,龙一定是有的,只五个银币,不亏。” “这……” 倒是啊!有时间限制的参观,不看保不准真后悔! 觉得男子说的很对的安朵斯默默加入了排队。 作者有话要说:  安朵斯是子蜥的哥哥——龙宝宝的老攻。 乌利是子蜥的爸爸 这本身应该是子蜥穿越之前的故事,讲述他穿越到古代的原因,然后……因为没收住,它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独立故事惹……主cp是子蜥的两个爸爸,整个篇幅大约十几章,没有周玉叶出场,子蜥出场约莫500字。 ☆、要见心上龙的感觉 这一等就是足足四个小时。 期间不算上小插曲,安朵斯的糗事——那是排队初期发生的事情,为了补眠,安朵斯顺手一躺把男子的肩膀当成免费枕头,靠在上面不说还滴了几滴口水。 可以说是非常愉快的。 男子,也就是乌利(熟识之后安朵斯和对方互通了姓名)相当健谈,且会察言观色。为了不让安朵斯想起之前的尴尬,意识到安朵斯对龙感兴趣后,他便有意在排队等候时与安朵斯聊起了关于龙的话题。 “……什么叫做龙到底是个怎么分类法?” “就是有人会说火龙、水龙什么,还有人却会对着同一种龙叫红龙、蓝龙。” “啊……确实是这样。人类的分法啊。你说的前一种是用属性区分,后一种是颜□□分,都可以的。不过我想,和人类都喜欢别人称呼他们名字一样,比起这种强行分类,龙们还是喜欢人们以名字称呼他们吧。虽然对人类来说龙语确实是难了一点。” “龙族的婚姻是怎么样的?” “简单概括就是……好(se)强权四个字吧。喜欢光鲜亮丽的颜色,尤以金色和能反光的银色为最,无论公母。啊,是的,你没理解错。就是这个意思,龙族里公龙和公龙、母龙和母龙成婚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因为所有龙都天生有怀孕和使得他人怀孕的功能。顺带提一下,就算是公龙和母龙在一起,母龙更强壮的情况下,生蛋的依旧是公龙。” “一只龙从出生到死亡总共能活多少年?” “没法子计算的。龙的怀孕时间大约20个月、小龙的出壳时间大约3个月,出生后头几年会长得比较快,但这只是暂时的,到人类少年的样子时又会定格很长一段时间了。至于这个很长到底多长……只能说一千岁死亡的龙被称之为早夭。” “现在大陆上还有多少龙?会不会和其余种族通婚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通婚肯定是有的,但是……” …… 刚开始安朵斯还会插上两句,后来就全变成了听——这倒不是乌利强势不让安朵斯插话,而是安朵斯发现,乌利他讲的是真的好啊! 边说边轻柔的拍抚着怀中的孩子,有着一把堪称男神音嗓子的乌利说话的过程声调不高也不低,充满神奇的韵律。就像是……像是一曲风味十足的古老歌曲。 当他把龙族的历史,趣闻娓娓道来,那些曾经在安朵斯这个学渣记忆里,由当年学院的老导师强行灌输的非要死记硬背才能记下来的生涩文字,就这么奇迹般的活了。 这种感觉在乌利讲述龙与其余种族通婚,龙族的重视承诺,以及龙族性本(yin)却绝不会以任何形式背叛自己的伴侣这三件事时尤其突出。 他举的例子,一幕幕都无比生动形象,简直像是真的发生过似得,可把安朵斯给听愣了。——咦,说起来,乌利能了解的这样详尽,该不会自己就是只龙吧?在那一瞬间,安朵斯甚至产生了这种念头。 可惜的是,念头仅仅只能是念头,安朵斯到底没机会去证实这猜测的真假了。因为就在这时候,之前遥远的一动不动的队伍,仿佛神奇的被缩短了距离,呼啦一下就排到了他们。 “五个银币,请柬拿着,这是进入罗塞堡的凭证,到罗塞堡要拿出来的,丢了可不给进。”守卫一边叮嘱,一边打开大门。 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开放的这一刻,后面的人群显得超级兴奋,一个个猛足了劲的往前冲。 那推挤的力气真是特别大!完全不需要自己走,就已经能被推着前行了。“别挤,别挤,有孩子呢,喂!”,安朵斯想到了乌利怀里的孩子,赶紧叫嚷起来。 但是晚了!乌利一个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孩子就被挤到了。“哇啊!”瞬间惊醒的孩子磕的疼了,哇哇大哭起来,乌利心疼的直皱眉,把孩子护的更紧了。 如此一来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当然更完全没空顾忌安朵斯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快把他们阻隔开来,冲散到完全不同的方向去。 …… 安朵斯那边究竟如何了,暂且不提,我们来说说乌利这边。当乌利终于挤出人群,喘口气再看向周围的时候他是崩溃的。 这是哪里?我到底被冲到哪个角落去了,安朵斯人呢?——到底是第一次来艾尔利亚,遇上这种突发情况,即使是乌利也一脑袋问号。 好在和安朵斯一样,他也是经常四处奔波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迅速做出了计划:寻找指路牌或者图标确定自己所在的场所和方位是最重要的,然后就要全力去找活动内容所在的罗塞堡。 计划相当明确,实施起来更是方便,罗塞堡位于艾尔利亚中央,周围环绕巨型喷泉,地理位置非常好找,尤其是那奶白色的尖顶建筑,在一水的鹅黄中极为出挑。一个抬头就能看到方位了。 唯一的问题是乌利走到罗塞堡前一闪而过的念头:“宝宝,去龙展台之前,我们先去找刚才和我们说话的那个安朵斯叔叔怎么样?” 本是乌利的私心,话一出口,怀里原本柔顺的小孩却瞪圆了眼睛,瞬间闹腾开了。他鼓起嘴、揪着乌利的胳膊就开始晃:“不、不!安、叔……坏!” 乌利被小孩巨大的反应弄蒙了,下意识开口询问:“怎么坏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却见小孩委屈的用琥珀色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爸爸只……和叔说话,不、理、宝宝。不要……宝宝、了。”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哈,多么单纯的嫉妒!听到这个理由,乌利瞬间就笑场了,亲了亲小孩的额头,保证道:“怎么可能不要宝宝了?爸爸最喜欢宝宝了!” 但小孩……小孩他会这么轻易相信才怪了! 笨拙的从乌利怀里挣脱出来,他一手抱住了乌利的大题,另一手扶住了街道上的路灯,坚定的扯着乌利就是不让动:“骗骗!之前、说……找梅尔斯、龙,粑粑……现在,找安、叔。” 这…… 其余人可能听不懂这话是什么含义,但作为知晓前因后果的亲爸乌利,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骗人!之前说了会带着宝宝一起找到梅尔斯龙爸爸的,现在梅尔斯爸爸没找到,却要先去找安朵斯叔叔了——把以上宝宝说的内容解释翻译一遍,就非常清晰的可以发现,自家小孩这是在控诉自己变心了呢。 但重点是,对于这个控诉他真心冤枉啊。 他的龙族妻子梅尔斯。 萌龙要当九千岁_55 傲气、美丽、优雅、强壮! 人和龙两种形态,人型时身材纤瘦,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年龄。龙型时却相当威武,宽三米多,直立起来能有数十米高,全身双层的洁白鳞片,锋利堪比铠甲。 以前梅尔斯和他住在岩海对岸的小岛上时,他们的感情就已经好到即使在以“情比金坚”为惯常的龙族里也被称作模范夫夫。现在梅尔斯闹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将近两年毫无音信,他更想念对方了好嘛! 至于要找安朵斯这件事…… 一来是想对对方表示一下感谢——刚才挤的时候,安朵斯有护着自家小孩,他可是看到了的。 二来也是他私心:他找了梅尔斯将近两年时间,到处都找不到,好容易这回艾尔利亚的参观龙活动,让他看到了希望。 银龙、刚生蛋不久,和他家的梅尔斯情况正好能对应,是梅尔斯的希望很大啊。 但是当年他真的彻底惹怒梅尔斯了,梅尔斯定然是很难原谅他的。所以——龙族可是非常小心眼又护食(伴侣)呀,若是能用安朵斯刺激的梅尔斯肯跟自己回家,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咳咳,当然这话不能说! 于是开口,乌利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宝宝,我之所以对安朵斯亲近,也是因为他的性子……又迷糊,又一惊一乍的,还老弄错重点,很像梅尔斯啊。” “安、叔……梅尔斯?”小孩还没到可以彻底分清“像”和“是”具体差异的年纪,猛然听到这话,以为他们就是一个人呢!开始认真在脑中回忆并且分析他们之间的差异来。 ——安叔叔是黑的,自己的梅尔斯爸爸是白的! ——安叔叔脸蛋方方的,自己的梅尔斯爸爸是和宝宝一样的圆圆脸。 ——安叔叔和自己的梅尔斯爸爸长得完全不一样,梅尔斯爸爸,漂亮! 不对不对呀!小孩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一样、不是……一个。” 乌利:嗯,确实不是一个。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毫无疑问就是他的梅尔斯,以及他的梅尔斯为他所生的宝宝了。若是真见到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尤其是…… 乌利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负气离开的时候梅尔斯是怀孕了的,龙族的孕期是二十个月,算算时间,梅尔斯现在应该刚刚诞生下蛋不久才对。 怀孕对于龙是一件非常伤体力的事情,怀孕期间是无法变成人型的,而怀孕之后的初期几个月里,由于虚弱,龙同样也是没法子变成人型的! 不过这些弯弯绕绕就不足为小孩道了。一如他的小孩不需要知道当年梅尔斯离开他们的原因一样——他只需要看见,自己牵着梅尔斯的手,带着他们新出生的蛋宝宝,一起回家的样子就好了。 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甜甜蜜蜜的回岩海去,他和梅尔斯该秀恩爱的继续秀恩爱,小孩也可以带着蛋宝宝一起趴在梅尔斯的肚皮上玩龙型滑滑梯啦! 想到这样的场景,乌利的眼神都柔软了。他安抚的摸了摸自家小孩的头发,再度把他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按了按小孩鼻子:“好好,听你的,我们不去找安朵斯,直接去罗塞堡看龙。” “咯。” “笑了就是同意了,接下来可不能随意闹脾气。” “嗯。” “好,那我们出发吧。” ☆、土豪金儿童代步车 十分钟后,罗塞堡前。 罗塞堡,艾尔利亚世代城主居住之所,绝对的贵族领地。与艾尔利亚其余建筑皆不相同,这是一幢罕见的,上百米高的建筑。 鳞状的云层作为背景,高耸的塔尖直指天空。阳光照耀下,顶端闪现一圈银色光环,它犹如一位高贵的天使,俯视大地。美轮美奂,高傲非常。 很有惊艳世人的资本。 刚来到罗塞堡前的台阶,乌利已听到周围不下数十声赞叹了。小孩子的定力比大人还差,自家小孩会被吸引,那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粑粑粑粑……要看看……”吮着手指,盯着云层上的“银圈圈”双眼放光,小孩的声音特别甜,用小手猛拍乌利胳膊,求举高高看。 对此乌利表示非常为难——倒不是他怕脖子酸,而是小孩继承了梅尔斯天生热爱一切金色物体和反光物体的特性,真随了他的意,说好的今天进罗塞堡又会成为一句空话。 而他……他还想快点进入罗塞堡内部,去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看这次活动所展示的龙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梅尔斯呢! 所以能怎么办?自然也只能无奈的当做没看见没听见,狠着心的往前走——小孩还为此发了一通小脾气。闹得乌利边走边还得想怎么才能把这小祖宗给哄好。可把他给愁的哟。 所幸这一回上天是站在乌利这边的。小孩的脾气还没发多久,先是天有不测风云,天空的云朵突然暗淡下来,导致那闪耀的“银圈圈”突然消失不见。 随后:“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两个主动跑过来的女孩,更是顺利让小孩的注意力从消失的“银圈圈”上转移了开来。 “你们是?”乌利疑惑的打量着两个女孩。 长相姑且不论,皮肤是真的好,白嫩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瘢痕瑕疵。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穿着统一的粉色长裙,脑袋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小包,让她们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我们?我们是罗塞堡的侍女,客人在参观罗塞堡时遇到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找我们。先生,您这样抱着孩子参观是很不方便的,需要一辆代步车吗?” 左边的女孩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说话的是站在右边的女孩。乌利敏锐的注意到她的声音和她的服装非常不搭,沙哑而中性,乍一听简直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便疑惑的多看了她一眼。 谁想女孩却会错了意。以为乌里是对自己说的代步车有了兴趣。立马情绪高涨:“先生您稍等一下,我给您看!” 乌利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其兴致高昂的从自己的储物手链里推出了一辆……车来。 嗯,应该是车吧,毕竟人女孩子自己都叫它车的嘛。 就是……小了点,前面似乎也没有横梁? 嗯嗯?该怎么把魔兽安置上去拉车? 底下四个轮子倒是都在,但……该怎么用? 乌利默默的盯着那辆车,内心戏很足却一句也没说出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56 “不需要魔兽拉,后面有把手,直接往前推就好了。”好在女孩子也不需要乌利说什么,熟络的就开了口:“这是我们新城主专门发明出来的儿童代步车,把孩子放在这代步车里,就可以一边参观一边看顾孩子了,很好用的。” 说完还特意做了个推的动作,给乌利亲身示范。 原本大概以为这样乌利就会有兴趣了,却发现乌利丝毫没有动静。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说道:“不需要买下来,用租的就可以。参观罗塞堡时全程可以使用,价格也实惠,一辆代步车十五铜币,不计算时长。” 哟,竟然是打算循环使用的!这点子绝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这种新颖方式的乌利,深深觉得这艾尔利亚这位新城主创意十足、十分有趣。 被引起了兴趣,自然也就开始主动询问了: “新城主……乔菲戈设计的?” “是的。” “如果出了问题……” “城主大人自然是会负责的。” “不能再便宜了?” “定价是城主定的,我只是侍女,可不敢随意做主。” “用了怎么还?” “您出来时记得把车子放到门口这边就好,我们会及时收取。” 如此这般,一番介绍下来,乌里对这代步车倒也真动了点心思。就是一想到自家小孩天生体温很低,平日里都爱趴在自己身上汲取热量,乌利还是有点担心。 思忖了一下用词,他最后问道:“这车子……不会冷吧?” 女孩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说:“先生是觉得这颜色太冷了吗?没关系,我手边有多款颜色的,橘色、粉色都很不错,尤其是金色的这款……” 特别答非所问! 巧的却是正中小孩软肋! 这不,女孩话音未落,乌利就感到怀里一轻——小孩已经完全抛弃了他,奔向了代步车。 不止如此,朦胧意识到这样的行为算不上很好的小孩还非常天真的回头冲乌利笑了一下:“金哒……漂漂……粑粑,要要哦。” 弄的乌利瞬间都不知道该先感叹自己被自家小孩抛弃的可怜好,还是先吐槽这代步车闪瞎人眼睛的颜色好了。或者两者都有?那好像更可怜了呢。 …… 总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在女孩子奋力推销和自家小孩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不良行径,两相结合共同努力下,乌利最终还是妥协租下了一辆代步车。 嗯,就是金色的那辆,特别土豪气,特别扎眼!也特别的……不符合乌利的审美观。以至于乌利推着它往罗塞堡内殿走的时候,速度恨不得比平时快上一倍才好! 当然这一切得偿所愿的小孩肯定是丝毫无所察觉的,在代步车里玩的不亦乐乎的他,甚至还因为太高兴的缘故,临走前难得主动的和两个女孩挥手告别呢。 那叫一个非常有礼貌!就是一直挥,直到乌利都快走进罗塞堡的内殿了还不打算停下来,如此主动让傻爸乌利有点吃味:“宝宝,不用挥手了,人家已经看不到你了。不信你看……” 咔!“看”这个字眼无限回声,然后……就没后文了。乌利顿下脚步,回头,原本想告诉小孩,那两个女孩已经不在原地了的话语顿时消音。 原因?当然是因为,乌利惊诧的发现,刚才遇到的两个女孩还在原地呀!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相拥在一起了! 现场情况是这样的:刚才一直和乌利说话的那个嗓音沙哑的女孩是主导。她亲密的蹭了蹭另一个女孩的脖子,对方就软软的倒在她怀里了。然后她流露出迷一般的胜利微笑,就这么把对方给…… 拖走了……拖走了……拖走了…… 腐眼(本身就是基佬)看人基(百合)的乌利:!!! 两位小姐,你们这样真的好嘛?考虑一下你们所在的地方啊!大庭广众的,这场景真的真的很不适合路人,小孩尤其是“已婚却找不见妻子了的半单身人士”看啊! 太扎心了! 不过……若是把画面代换成他和梅尔斯的话……好像就变得非常棒了? “靠右边楼梯口,转弯笔直往前走,一层的三号礼堂吗?”手里攥着刚才的那两个女孩子临时给他手绘的罗塞堡内部抽象简笔画地图,脑海中出现奇怪画面的乌利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热气上涌。 然后……万年健康的鼻子它就……出血了。 …… 这种毛头小子一般的,本不应该出现在身上的情绪维持了多久呢?乌利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从他离开,一直到走进三号礼堂,整个过程都是这样的。 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就会好,但在看到龙,不,是梅尔斯的那一刻,乌利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天真——这症状怎么可能缓解呢?越发严重才是正常的吧。 三号礼堂——银龙(冰龙)展示区。 镶金嵌玉的地砖石柱、炫彩印花的琉璃窗户、红蓝双色宝石为主体的天花板、富含韵味的壁画、形态各异的动物冰雕,这是罗塞堡内最为奢华的区域。 但这一切在梅尔斯的面前统统黯然失色——可不是嘛,金玉再利,也抵不过他狭长威严的双眸;宝石再夺目,也抵不过他层层叠叠,华美异常的整齐龙鳞;冰雕再传神,终究也只是一堆死物。而他,只是躺在那里,哪怕一动不动,依旧是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 正午的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灿金色的带着一份梦幻的光彩,把通体银白的龙鳞都印上一层暖暖的浅黄。 乌利细细打量着梅尔斯,只觉得那闭着的眼眸、微微扬起的优雅的长颈、平静垂着的双翼、垫在脑袋下的前肢哟,真是无一处不美。 尾巴?他最喜欢的就是梅尔斯的尾巴了!尤其是此刻卷曲成了圆弧的,接近爱心形状的尾巴。差点都要以为梅尔斯是看到了自己,特意做出的造型呢! 不过…… “想得美。”空中传来一声低浅的龙吟,看透了乌利想法的梅尔斯猛然张开眼眸,及时给他泼了一盘冷水:“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你,这是为了护蛋好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乌利顿时有些失望。 直到…… 为了护蛋…… 护蛋…… 萌龙要当九千岁_57 蛋!可不就是梅尔斯为他诞下的蛋! 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一茬,乌利的眼神才重新焕发了光彩。 怕周围人听见,乌利特意和梅尔斯一样使用了龙语,然后冲着梅尔斯小声的询问:“梅尔斯,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梅尔斯没有作答。 乌利却是喜滋滋的,不回答好啊,不回答,这就是答应了。却没想到,就当他两步并做一步,快步跑向梅尔斯时,前方竟然遇到了阻碍。 “等等,先生,这边可不能过来。不是免费区。” 什么情况? 乌利一愣,望向梅尔斯。 梅尔斯……梅尔斯却竟然当做没看见,又悠闲的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空中才响起一串普通人听不见,乌利却清晰可辨的话语:“光我同意可没用,我现在是艾尔利亚城区,新城主乔菲戈的魔宠了。想看蛋?先过他那一关吧!” ☆、与龙合影正确姿势 什么叫做如遭雷劈? 乌利现在的表情就叫做如遭雷劈。 机械的扭头,他目光出神的盯着双手伸出,阻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艾尔利亚城主乔菲戈。 那一刻那个心情哟,真是别提了! 嫉妒吧?一定是嫉妒的。他的梅尔斯,身为一贯高傲的龙族,连和他做那啥事情的时候,都不情愿低头呢,这会儿却跑去给人做魔宠?似乎还很听话的样子! 怨念吧?肯定有怨念啊!龙族的种族天赋是“能自己怀孕,也能使得他人怀孕”,当初他和梅尔斯约定,梅尔斯为他生第一个孩子,他来生第二个孩子,结果因为没做到,反而让梅尔斯生了,导致梅尔斯一气之下负气离开。 他后悔至极,带着和梅尔斯生的大宝去找梅尔斯,一找就是两年。这会儿看见活生生的梅尔斯和梅尔斯离开时怀揣着的,他一直未曾蒙面的二宝蛋宝宝。是有多想喜极而泣啊……偏偏不能碰。 想当然的,梅尔斯这句话成了导火线,乌利这是要爆发! 不就是过关嘛?来啊!眯眼呲牙冲着乔菲戈,一向绅士风度的乌利袖子管卷起来,打算为妻子、为孩子而战了! 不过…… “你就是梅尔斯经常提到的乌利吧?【触碰龙蛋】和【与龙合影】都是收费项目,真不能单独给你免费。规定这种东西,只要定下来了就应该大家都遵守才好,不然这口子一开,以后要是再想收,可就难了。” 乔菲戈的这反应似乎不太对? “你在说什么?”乌利愣愣的,就好像一个拿起了剑要冲锋的战士,冲到现场,却发现敌人只是一堆毛绒玩具一样,一下子茫然起来。 一旁围观的梅尔斯……梅尔斯被气到了,抬起前肢差点要朝乌利丢干草,丢的一瞬想起干草也是金色的,又舍不得的收回来,转为言语攻击。 “蠢!让你过他那一关,以为是让你和他打架吗?没想到才两年不见,智商……嗯,是这个词吧。乌利你智商就下降了这么多。” 不是打架?可刚才那架势分明就是……梅尔斯你像是个被咳咳了的小妻子一样带娃回娘家寻庇护,乔菲戈跟个大舅子似得处在那里,能怪我这么理解吗? 被自家妻子这么说,乌利也是尴尬,脸色一下就红了:“那是什么?” 梅尔斯:“收钱!” 乔菲戈:“给钱!” 异口同声,一人一龙,神同步。 “这边的龙展台周围有透明的魔法结界,参观龙的费用门口排队时已经付过了。但如果……你要到结界里面去摸摸龙蛋、或者是龙,那是要再次收费的。” 梅尔斯是凡是都只说一遍的性子,要指望他说明白,可就太天真了。怕乌利依旧不明白,随后乔菲戈又单独追加了这么一句。 乌利秒懂。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可就方便了。收回撸起袖子要打架的双手,他拉住了代步车推手:“有人能跟我具体说说吗?比如……收费是个什么情况?又怎么收?”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有价目表,很详细的。一看就知道了。”乔菲戈眼睛里闪现出了小星星。 真是……太帅了!乔菲戈是个有着罕见黑发黑瞳,一身肌肤浅金犹如熟透了的小麦一般的英俊男人,不笑的时候就很帅了,这一笑起来,眼睛里面饱含星光的模样,魅力更是瞬间上升好几个百分点。 乌利都看到周围有女孩子羞涩的捂住脸颊了!不过这笑容嘛,在乌利眼里和狐兽的微笑基本是可以划上等号的——喂喂,梅尔斯,你用那种赞许的目光看乔菲戈做啥?看我看我看我啊! ……还在看? 等着,我马上就进来! 内心非常丰富,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乌利从乔菲戈手上接过所谓的价目表。 价目表是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字写的密密麻麻的,但并不会看起来艰难。卷曲的字母一个紧挨一个非常规矩,稚嫩的笔触看起来像是出自一个不常写字人的手。 和那份之前他给安朵斯看的写着活动简介的羊皮纸上的字迹真是完全不一样!——那份羊皮纸上的字迹,每个字母都是胖乎乎的打着卷,很有个人风格。 由此看来,乔菲戈那些发出来的活动宣传,很有可能是找人代写的?乌利疑惑了一瞬,就没再管它,转而把目光集中在了内容上。 然后不出意外的发现,这张价目表果然坑人。 比如收费项目一,触碰龙蛋这一项。一个人或者是一只魔宠可以进入到结界内触碰龙蛋。收费是一个金币外加二十铜币,看起来超合算,但时长不能超过三分钟,延时就要加价,按每分钟七铜币收取。 又比如收费项目二,与龙合影这一项。一个人或者是一只魔宠可以进到结界内和龙亲密接触一段时间。看起来也很划算呀!但条款里明确写明,不准触碰龙隐私部位,违者若出事故,罗塞堡那是概不负责的。 不仅如此,合影的最终成品——记录下来的影像所采用的的材料,影像成型记忆水晶的费用也是不计算在内的,因此付款时除与龙合影本身的价目一个金币五十铜币外,记忆水晶也需要按照不同等级、颜色支付相应费用。 萌龙要当九千岁_58 总之一句话,收费名目繁多,变着花样收收收!——啧,能赞叹一句,真不愧是能契约他家梅尔斯的男人嘛,这“守财奴”属性简直和龙族是有的一拼了。 乌利在心理如此吐槽,倒也真没打算因为坑就放弃。开玩笑,多好的机会啊!他和梅尔斯的孩子龙蛋蛋是一定要摸一摸的。和梅尔斯亲密接触,保留一段影像记录?那更是必须要了! 就是这记忆水晶…… “记忆水晶非要这么贵?” 梅尔斯喜欢,金色银色款的记忆水晶他是肯定会买下来的。但也就是因为梅尔斯喜欢,到时这记忆水晶里的影像他肯定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呀。 如此一来,势必还要多买一个,用来以后给自己看。可这么计算下来,不就等于变相的减少了自己摸蛋蛋以及和梅尔斯亲近的时间? 乌利皱起了眉,表示有点无法取舍。 “高了吗?可是这记忆水晶成本本身就很昂贵……”乔菲戈不知道乌利内心是这么想的。一听乌利这么说,心理便有点慌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定价是很合理的。毕竟这里可不是现世,合个影、拍段视频只需照相机或者手机“咔嚓”一下就好,这里的拍摄使用的是魔法成像的原理,载体记忆水晶虽然名为水晶,却实际上是昂贵的钻石呢。 更何况这次围观龙的活动如此成功让他内心空前膨胀,他总想着就算价格定高些也是无所谓的。谁知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超级骨感呢! 人来人往又怎么样?得知需要的花费之后,全都面无表情离开了。从早上到现在,他守在梅尔斯身边,眼巴巴的等着,竟是一笔生意都没做成! ……所以眼下这情况,他是否真的应该违背自己的原则,特殊处理,以熟人这个理由,给个优惠打个折呢?乔菲戈深思起来。 一时间,想法完全不在一个平面的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梅尔斯打破了沉默。 完全弄不明白两人弯弯绕绕是在磨蹭什么的梅尔斯:“到底要不要进来?乌利,你要是不想见我们孩子和我……”那你就早说啊!姿势已经摆了很久了好嘛!我也是很累的! 甩尾巴,前肢焦躁的动了一下,梅尔斯鼻子处喷出一小股冰冷的气息来,遇到空气的那一刻,“啪啦啦”在空中凝结成一朵小冰花,“啪嗒”一声跌落到铺满金色干草的展台之上。 “要要要!当然要!”乌利瞬间醒悟了。 确实啊,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他攒了金币不就是给梅尔斯的嘛。至于是被梅尔斯直接攥在手上、垫在身下,还是变成金灿灿、银闪闪的记忆水晶之后被梅尔斯抢走……本质不是一个样嘛。 “那还不赶紧滚进来!”梅尔斯硕大的眼瞳瞪了乌利一眼。 “立刻,马上!”说着,乌利也不数了,直接把自己的储物袋整个丢给乔菲戈,把代步车往乔菲戈手上一推,扔下一句:“两个项目都参与。钱很多,具体自己算,孩子帮忙照看一下。”便进入了结界中。 弄的原本已深入到哲学高度,开始探讨人生意义的乔菲戈瞬间被拉回现实,看着手中的代步车和从代步车里探出脑袋来,一脸好奇脸的小孩,那个风中凌乱哟。 ——这算神马!男人怎么能这么孬! ——妻、奴、可、耻、啊!乌利! …… 然后不管怎么样,收了钱,事情还是要做的。 过了好一会儿,认命举起一款金色记忆水晶,像在现世拍视频那样的乔菲戈,把记忆水晶当做了镜头,望向结界里的乌利和梅尔斯。 第一幕: 乌利凑到了龙蛋蛋边上,对着那个足足有五十厘米高的蛋蛋说道:“梅尔斯,这就是我们的新蛋宝宝啊,冰蓝色的,看着可真漂亮。” 说着抚摸了一下蛋蛋,然后:“斯!”他的手指就出血了。 ——啧,叫你乱夸。一颗凹凸不平的,浑身长满尖利倒刺的巨型龙蛋到底哪里漂亮了,哪里漂亮了! 拍摄的乔菲戈手一抖: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幕: 被巨龙梅尔斯呵斥之后,乌利终于放弃了怀抱龙蛋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捧着梅尔斯的尾巴一路从尾巴尖摸到垂到地面的翅膀:“梅尔斯,你知道吗?之前在来这边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对……一对和我们一样的女孩子。她们敢在所有人的面前拥抱,我很羡慕。” 梅尔斯:“想抱就抱啊,你都摸到现在了,抱不就是换个姿势而已。” 乌利:“……可是你现在这么大个,用抱的我也顶多抱住你两片鳞片……怀孕后的虚弱期过去了吗?能不能变成人型?” 梅尔斯:“不能……不然换一下我来抱你?说起来你现在的个字是挺小的,爬到我爪子里来吧,应该一下就能把你抱起来。” 拍摄的乔菲戈再度: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幕: 不敢置信!乌利竟然真的跑梅尔斯前爪里去了! 不过这才不是要被抱的前奏呢,显然这回乌利是又有了新想法:“梅尔斯,我现在看你的角度特别像是被龙抓走的……王子的角度。” 梅尔斯:“所以特别想从我手里逃出去?” 乌利:“不,是特别想跟你接个吻。” 梅尔斯:“那就爬上来。” 乌利:“爬上来?乔菲戈那边已经开始计时了吧,这可是你的金币换来的我们的相处时间……你确定,让我用爬的,从你前肢爬到鼻子上来,而不是你低个头?” 梅尔斯:“不低头……低头,你看起来就像食物一样大小了。只要张开嘴巴,我就可以把你一口吞下去。” 乌利:“那就把我吃下去吧。梅尔斯,我是你的,我爱你。” 梅尔斯:“知道,你才不敢变心。” 拍摄的乔菲戈:啧,这回怎么感觉有点酸呢。 …… 一幕又一幕,金色的记忆水晶忠实的展现着结界里的情况,画面尺度越来越大,最后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东西不适于被记录下来,梅尔斯一翅膀扇下来,把“小小”的乌利整个包裹起来。 什么都看不到了。但被乌利和梅尔斯互动秀了一脸的单身汪乔菲戈却完全改变了想法:虽然老婆是公龙,还是……还是挺羡慕乌利有老婆的,嘤。 萌龙要当九千岁_59 ☆、龙蛋蛋他原来会动 ——喂,刚才还说人家妻奴可耻呢,转眼自己就羡慕上了,乔菲戈你这样真的好嘛? 乔菲戈:没啥不好的。 他……他这不是两辈子都没老婆嘛。嘴巴再硬有什么用?身体是诚实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乌利和梅尔斯这秀恩爱秀的,让人忒酸爽啊! 来对比一下他自己。穿越者,该是个得天独厚的天道宠儿了吧?可倒霉催的他穿越前年仅二十岁,刚刚好卡在了某国的成年但不能婚娶的年龄线上。 这也就算了,想着穿越嘛,总是有妹子的……结果,结果呢!生存都是问题呀!穿越到的地点艾尔利亚,上任城主马迪尔他就是个坑!可怜他跟着某点规律,得了金手指当了城主,首要目标竟然还是能交的上帝国制定的最低档税收。 好不容易收服一条龙吧,这就更坑了!巨龙变成的人型不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他……他还是一条怀孕的、脾气暴躁的傲娇雄性银龙。 乔菲戈还记得,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用自己的实力问鼎世界,好让傲气的梅尔斯对自己俯首称臣。偏偏现在…… 乔菲戈望了结界一眼,很没形象的抹了一把脸。往事不堪回首……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还是继续坚强勇敢的拿着记忆水晶,“拍视频”吧。 可惜……上天果然是和他作对的,这视频同样拍的艰难,乌利和梅尔斯这对卿卿我我的,让乔菲戈这只单身汪是看一会儿牙酸,看两会儿牙疼,看三会儿……牙,他的牙齿烂掉了! 撇嘴。 由羡慕过度到嫉妒,进而转为恨就是这么快速。这时候就特别的希望“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成为真理有没有?实际上并不信这片大陆光明女神的乔菲戈双手合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神张眼了,竟真被他等到了。用手机拍视频……不,记忆水晶拍视频拍了五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那时候梅尔斯把乌利以及原本放在尾巴尖处的龙蛋蛋整个遮掩在了翅膀里已经有十分钟之久了。乌利和龙蛋蛋对于龙的体积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完全看不见,以至于乔菲戈的记忆水晶里就只剩下了一只……把脑袋埋翅膀里,完全不动的龙。 并不觉得这样长时间的近乎于静态的镜头有什么好拍摄的,乔菲戈正好手也举酸了,眼珠子一转就顺势把记忆水晶放下来,开始偷懒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结界里乌利和梅尔斯传来的,一段神奇的对话。 先说话的是乌利,他的声音带着困惑:“梅尔斯,我总觉得我们的孩子……不是外面代步车上的宝宝,是龙蛋蛋在看我们。” “嗯。”然后回答的是梅尔斯,一贯简洁明了的风格,真是非常干脆! “我的意思是我刚才抱着你的时候,好像看到龙蛋蛋他动了一下……他动了,你看梅尔斯,他又动了!整个蛋都快跳起来离开地面半米了!”可能是乌利在兴奋吧,乔菲戈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前半段乌利语气平稳,后半段语气明显有些加快了。 “嗯,我看到了。他大概在好奇我们在做什么吧。真难得,平时他看到了觉得有兴趣的东西也会跳起来看,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动的这么厉害。”不过梅尔斯的语调就很淡了,云淡风轻的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梅尔斯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家的龙蛋宝宝要出壳了?” 乌利并没有受到打击,他提出了一种可能,乔菲戈觉得有趣,便竖起了耳朵。然后……后面的内容就震惊了。只听他们说道: “不可能,正常的要在蛋壳里待上三个月左右,现在才五天。他只是和平常一样看我们而已。” “看?梅尔斯你……没用错词吗?你想说的是感觉吧。我们的龙蛋宝宝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就是看,龙蛋蛋壳比较特殊,像是个单面的记忆水晶,能从蛋壳里看到外面的情况。所有龙小时候都是这种样子,这是常识乌利。” “可是当初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龙宝宝他就没有这种情况……” “那说明蛋宝宝随我,继承了更多的龙族天赋。龙宝宝则是随了你,更多展示出人类的特性……我猜就是这样,不然都两年了,要是完全随我,这会儿看起来都应该有人类十二三岁的样子了。” “……梅尔斯,我仿佛听到了嫌弃。” “没有。说这个只是想让你知足而已。蛋宝宝随了我,但他依旧喜欢你!乔菲戈来看蛋宝宝,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一来,蛋宝宝就动的厉害……估计,要不是刚才你碰他,结果弄的一手血,他还想直接扑到你身上来。” “是啊是啊,所以那时候梅尔斯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蛋宝宝是既看的见,也能动的?” “为什么要提醒?能看会动不好吗?这才说明我们的蛋宝宝健康。”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既然看的见我,我就应该跟他打个招呼,以及……刚才我躲你翅膀下和你做的事情,那时候蛋宝宝就在旁边,难道说他……” “当然全看见了。” “什么!” “不要紧,顶多就是被……被孩子围观一下我们亲热而已。放心,他看的见、也能懂,但我们并不算过火的。龙族在这方面的教育本身就很早。” 乌利的表情在结界里乔菲戈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光是用脑补的乔菲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真不能怪他,一开始乔菲戈的重点确实是真的只停留在蛋宝宝原来会动这件事上的。要知道他也是近距离接触过蛋宝宝的,可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动。 不过后来嘛……被孩子围观一下我们亲热而已不算过火……不算过火……不算过火……梅尔斯的这四个字实在太过劲爆,在脑海中无限回荡,乔菲戈想不注意都不行。 “哎呦喂呀,秀恩爱,叫你们两个秀恩爱,秀恩爱分得快,秀恩爱死的惨。”一不小心唱出来,这必须是被秀恩爱伤害到的单身狗的第一波反击! 至于第二波反击……灵机一动,以手支撑额头,拍了拍代步车的推手,乔菲戈冲着结界里的乌利和梅尔斯喊:“呐,反正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用不用把蛋宝宝也带出来,我也帮你们看顾,然后你们再继续?” 真是相当挑衅了! 刚才的小插曲,让乌利没脸再拉着梅尔斯做些私密的事情了,梅尔斯也就展开了翅膀,重新让乌利和龙蛋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原本就很尴尬了,听到这话,结界内的乌利那个脸色哟,果然特别符合乔菲戈的期待,当场就僵了。乔菲戈只听他道:“不用。” 语气特别冰冷!真是很能吓退人!可是乔菲戈要的就是这效果!这才说明他的刺激是到位的嘛,所以乔菲戈笑了,超抖m的那种。 至于梅尔斯……乔菲戈原本的计划里当然也是有刺激梅尔斯这一项的,可惜梅尔斯不上道。 没有乌利那么聪明的梅尔斯,完全听不出乔菲戈话语中的重点就算了……他,他还丧心病狂的对着乔菲戈的建议认真考虑起来了! “给你看管?不好,太麻烦!”乔菲戈等了半天,等到的就是梅尔斯这样一句话。 喷出一口冰花,只见梅尔斯冲着乌利戈扬了扬脖子:“把外套捡起来。遮住蛋就好了。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遮住? 萌龙要当九千岁_60 乌利吓了一跳。 说实话,撇开明显不怀好意的乔菲戈不说,被孩子看到自家亲热老婆这种画面也是尴尬的,怎么处理确实是个问题,但梅尔斯这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乌利觉得不好,结界外的乔菲戈自然也是点头点头再点头——他再怎么“针对”这两秀恩爱的夫夫都没关系,可真没打算虐待蛋宝宝啊。 但谁也没想到最先做出反应的竟然会是蛋宝宝本尊——只见蛋宝宝的尖刺上突然凝结出了很多水珠,滴滴答答的滴落到了铺满干草的龙展台上。 这是什么情况?代步车里的龙宝宝天真的同步翻译:“被遮遮……不能看看啦,黑漆漆像粑粑肚肚……没人理,不喜欢!”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哦,是哟,蛋宝宝他能懂会动,有自己的想法似乎是很正常的? 只是……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听到自己两个爸爸不在乎的说,遮住什么的…… 乔菲戈既幸灾乐祸乌利之后,再次投给梅尔斯一枚为名好自为之的目光,那眼神特别真挚,如果不是嘴边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真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可惜面对心大的梅尔斯,乔菲戈这带有深意的眼神依旧是抛给瞎子看。倒是乌利注意到了,也……也没空理会,他现在就想着,这一定是蛋宝宝被梅尔斯的话语给弄伤心的哭了,必须快点赶过去摸摸抱抱才可以! 乌利跑的挺快的,但是没用——虽然说是就在旁边,龙展台却有普通人家里一个房间那么大,乌利从梅尔斯的前肢处跑到蛋宝宝身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可能蛋宝宝等急了,当乌利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时,蛋宝宝已经不想给他抱了。一下腾空起来,直到乌利没有动作了才飘回原先的位置,在地上有水珠的地方滚来滚去。弄的乌利特别无奈。 他只会哄龙宝宝,对于蛋宝宝,不知道应该怎么哄才好啊!“梅尔斯你看这可怎么办?”乌利抬头向梅尔斯求助,却发现梅尔斯也正好低了头。一时间仿佛和刚才的情景重现,乌利一不小心恍了神。 龙族的某方面需求是特别强大的,难道…… 好在梅尔斯现在已经餍足了,暂时没这个心思。用尾巴尖拍了拍蛋宝宝,他仅仅只是用银眸注视着乌利:“没事,别理他,闹小脾气而已。待会儿就会好。” 梅尔斯有点不敢置信:“你确定?”要知道龙宝宝可是特别不好哄啊!而蛋宝宝……他可比龙宝宝小多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和他交流! 梅尔斯点头:“控制了水和冰,他刚才自己写出来的。” 写出来的?蛋可没有手,也就是全部得用法术操纵了。乌利震惊了:“不是说我们的蛋宝宝才出壳五天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厉害什么!”梅尔斯的龙脸扭曲了一下,鼻尖上又冒出一朵冰花来:“冰系龙族自带的天赋罢了,我在蛋壳里的时候就能和人说话了。他这样的只能算传承不到位。” 这话……真是相当不客气了。要是普通人一准想不通,哪有人把自己抬高的同时,还顺带贬低一下自家儿子的?但乌利……他到底是乌利,一下就听出来这是自家伴侣在吃儿子醋了。 听这傲娇的小语气,真是不能更可爱。乌利露出痴汉脸。 而不知道内在含义的蛋宝宝……蛋宝宝却是真伤心了。顿时字也不写了,一鼓作气低空飞起到了龙展台的边缘旁! 嗯——被气到的孩子“离家出走”可以理解,毕竟孩子随梅尔斯,梅尔斯就有这样的先例嘛!乌利特别理解。想着结界是透明的,但是结实,蛋宝宝应该出不去也就没多大担心。 却没想到……耳边传来“当当当”的声音,又急又密的。一转头乌利才发现,不得了啊,自家蛋宝宝这是气急了嘛,竟然使劲砸结界——用自己的整个蛋壳! 乌利:!!! 乔菲戈:!!! 尽管那是一颗足足有五十厘米高的蛋,尽管他的表面并不像是普通的蛋那样光滑无暇,而是布满了尖利的倒刺,但……这无法否认他本质还是一颗蛋啊! 一颗蛋冲着透明的、坚硬度很高的结界使劲砸自己,画面真不是惊悚一词可以概括的。特别让人担心他把自己给砸碎了。 乌利急匆匆的赶过去,乔菲戈也没闲心再看热闹了,一边哄婴儿一样拍手喊他:“来来,蛋宝宝,到叔叔……不,到哥哥这边来。”一边把结界给开了个小口子,好让蛋宝宝从里面出来。 不过这回,蛋宝宝既没理会乌利,对朝着自己伸手的乔菲戈也并不友好。结界打开的一瞬,他冲着乔菲戈的手掌,就是使劲往上一扎。蹭了乔菲戈一手血不够,还很使坏的施加了一个冰冻技能! 远处的龙宝宝待在代步车里,拍着手高喊:“扎坏人,扎坏人!” 乔菲戈:…… 乔菲戈郁闷坏了,他看起来哪点像坏人了?哪点像了! 但看着蛋宝宝目标明确,一路飘向龙宝宝所待着的那辆土豪金款儿童代步车……乔菲戈突然的又不郁闷了。甚至还带上点坏笑。 呐,龙宝宝啊你之前的状态算的上是独生子了,一定没见识过,当家里多出来一个弟弟妹妹后,那种啥东西都得让着弟弟妹妹的憋屈感觉!正好,今天可以尝尝咯! ☆、被哥哥抱住的瞬间 为什么会这么想?没办法,现代家庭伦理剧看多了嘛! 悄悄告诉你,在乔菲戈的脑内小剧场中,接下来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两兄弟共争一辆代步车,父母,咳咳,父父偏心么儿,大儿子感觉失宠失声大哭,指责偏心。 又或者是这样的:父父心疼被蛋宝宝一身尖刺扎的满身血的大儿子,冷落蛋壳里还未出生的么儿。么儿伤心欲绝。 ——虽然很不厚道,但乔菲戈真心觉得,无论哪种都挺好的。 艾尔利亚九月就要上缴地方税收了呀。他作为新城主,这还是第一次交税呢!单单这次的“围观怀孕公龙”活动所收到的钱哪里够啊!他必须再接再厉,弄出新东西来! 这不……有了内容,他才可以在月影大陆弄出报纸来继续吸金嘛。题目都想好了。就叫做#惊!为土豪金,龙家兄弟失和大打出手!# 别看这种题目在现代不吸引人,但月影大陆这地方的人没见过呀!新奇的东西,肯定好卖有没有!到时候……乔菲戈的眼睛里出现了迷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想法真是各种美好。 可惜,乔菲戈等啊等,等啊等,就等到了蛋宝宝气势汹汹的,飞速的朝着代步车冲过去。然后后面的发展就完全不对头了。 只见蛋宝宝围着代步车转了一圈之后,代步车里的龙宝宝探头,咯咯笑着,趁着蛋宝宝不注意伸手就是一抓,一把把蛋宝宝抱进代步车里……没了。 如此兄友弟恭、和谐友爱? 乔菲戈:…… 乔菲戈:…… 萌龙要当九千岁_61 就好像看着插着翅膀的金币它飞到自己眼前,转悠了一圈,留下一个金光闪闪的背影,挥挥翅膀又飞走了。 乔菲戈那个大失所望啊!感觉待会儿乌利出来时,必须要再抗上他一大笔自己看管龙宝宝的费用,和拯救蛋宝宝的费用才能好! “我算算这得要多少……”气鼓鼓的乔菲戈说干就干,拿出随身携带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来,一条条罗列、计算费用,变故却就是在这一瞬产生了。 刚刚还一派和平的景象,突然的,整个代步车都冒出了光,特别闪烁的那种!“哎呦,我的眼睛好痛”“怎么回事?”周遭一片混乱。 乔菲戈也本能的捂住眼睛。只片刻,再张开就发现原地已经空空荡荡了——代步车连同其中的龙宝宝、蛋宝宝。他们统统消失不见了! 完全没想到要去安抚周遭人群,乔菲戈……乔菲戈惊悚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愣了一瞬,然后大喊出来。 “绑架!” 走出结界的乌利语气非常冰冷。 由于光线强烈,且事出突然的缘故,罗塞堡里,刚才周围的人,包括乔菲戈在内都是闭上眼睛的。所以并没有人看到刚才具体的情况,但他不一样,他看到了。 平整的地砖突然出现了一个大黑洞,其上光点汇聚,以极快的速度连接成的繁复魔咒,以他对魔法的精通来看,这必然是个高级传送阵,而且是一次性的。 乌利是个敏锐的人,他甚至注意到了在传送的过程中,龙宝宝眼眸的不对劲。龙宝宝的眼睛像他,是琥珀色的,激动的时候会呈现出梅尔斯的冰白。但从没有什么时候,是鲜红色的,像血一样。 当时龙宝宝红着眼睛,任凭蛋宝宝挣扎的厉害,在他胳膊上扎出血点子也不放手,这并不符合他家龙宝宝的性格。由此可见,在那时候,或者甚至更糟糕的想,在那之前他家的龙宝宝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想到这里,乌利的脸色混合着心疼和愤怒,再度重复道:“这一定是一场绑架,而且有预谋。” 可是问题来了。谁会控制一个孩子呢?又是什么原因,使得对方要丧心病狂到控制一个孩子去抓另一个孩子?乌利自认自己初来乍到,并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梅尔斯……梅尔斯的性子倒是可能得罪人的,但龙族向来以强大彪悍著称,也非常人敢惹。蛋宝宝?别逗了,出生刚刚五天的蛋宝宝能得罪谁。所以唯一的可能毫无疑问指向了乔菲戈。 “乔菲戈。”乌利视线转向乔菲戈,一字一顿,用他那不高不低的嗓音冲着乔菲戈质问。 “啊?”乔菲戈还处于震惊状态,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乌利是什么意思,直到回魂了,和刚才乌利的那句绑架一联系,才惊觉不对:“我……我绑架他们干嘛,我有病啊!” 乌利没有出声,只是继续冷冷看着乔菲戈,这下连梅尔斯的龙眼也瞪过来了,乔菲戈瞬间感觉亚历山大。于是他彻底急了。 “喂喂,开什么玩笑?无论是梅尔斯还是龙蛋蛋都是我的重点呵护对象好嘛?消失了,我也急啊,比你、还有你都要急呢!”乔菲戈一手叉腰,对着乌利和梅尔斯一人一龙,一个个的点过去。 看这表情,梅尔斯信了。 或者说梅尔斯从来就没怀疑过乔菲戈,他毕竟也算是和这人契约,相处了有快两年,乔菲戈偶尔会贪点小便宜,但这种大事上,还是可以保证光明磊落的。尤其是,就像乔菲戈所说的那样,又不是有病,他没必要这么做啊! 乌利却依旧是将信将疑的。 他向乔菲戈提出了这样的疑惑:“可如果不是你,还有谁可以在龙宝宝身上下手?刚才梅尔斯和我……的时候,我拜托你看顾龙宝宝,那时候他就在你手上,你碰他的机会是最多的。” 乍一听好像很对的样子,但仔细一深究就会发现很多问题了! “所以这么明显的,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疯掉啦!”乔菲戈翻了个大白眼,觉得乌利一定是急到智商下线了。 “更何况,如果只是碰过龙宝宝就算,龙宝宝这么活泼,我倒是不信了,你一路上过来,龙宝宝没碰过其余人,或者被其余人碰到过!” 这么一说,梅尔斯也开始点头附和了。 乌利皱了皱眉,低声嘀咕:“这种情况我也想过,但他们……我们家孩子这么小,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乔菲戈却是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真的是有人在我之前就碰过龙宝宝的?” “有是有,但……” “那就好了!”乔菲戈打断了乌利循环似得的自言自语,直切要害:“那就别管了!把一路上碰过龙宝宝的人都找过来啊,然后你一个个问啊!” 见对面的乌利沉默着半天没动静。乔菲戈扶额,继续说道:“该不会是除了我以外,其余人你都不记得了吧?所以我才这么倒霉,成了你唯一的怀疑对象。” “不,不是不记得”乌利解释:“是人太多了。从岩海出发,差不多两年前我就带着龙宝宝到处跑了。一路上遇到的,对龙宝宝表示友好的人不下数百人,总不可能每个都去查。” 这话合情合理,乔菲戈表示同情以及理解,月影大陆可不比网络发达的现代,它是个蛮落后的地方,找人确实是很麻烦的。不过…… “不用那么远,就最近的。艾尔利亚地界的。这几天左右遇到的人就好了。”乔菲戈指出了慌乱至极,智商已经不在线了的乌利的误区,并表示这才是找出真凶的正确方式。 乌利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于是他说:“如果是这样,那……安朵斯吧。我在艾尔利亚城区入城口遇到过一个叫做安朵斯的人,抱着宝宝上前和他聊了很久。龙宝宝拉过他的袖子,我和他聊天期间,他还趴在我肩膀上睡过一会儿。” 梅尔斯在一旁听着乌利和乔菲戈的对话,一直没有出声,这会儿听到这么一出有些惊奇,他伸出一根龙甲按了按爪中的乌利:“这一出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若是平时,乌利一定会好好解释,但这会儿没空理自家宝贝梅尔斯,示意他别闹腾后,乌利继续对乔菲戈说:“还有就是两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了,代步车是她们介绍的,她们说是你这边,罗塞堡的侍女。” “好的我知道大致情况了。”乔菲戈点头表示明白:“那你先要找谁?安朵斯的话,你得给我图,或者至少要说清楚他(她)长什么样子,至于侍女……你知道名字吗?” 乌利……乌利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是几个意思? 乔菲戈再度翻白眼,内心那个恨铁不成钢:“晕,别告诉我,你压根不知道名字啊。罗塞堡目前还在举办活动呢,侍女的任务都很重的,才不可能把所有侍女都给你一起拉过来,让你一个个辨认。” 这一点乌利当然是知道的。所以他说:“描述出来的形象太过模糊了,你给我一张羊皮纸,再给我一只羽毛笔,我画工不错,画出来给你看好了。” 乔菲戈本来也不想把侍女都召唤出来,弄的好像真是他不对似得,听到乌利这么说,这下开心了,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嘿,好。” 于是乔菲戈的动作非常快,通知了东西两个城门口的守卫,让他们把口子都先封起来,不让在艾尔利亚城区利的人走出去之后。约莫二十分钟,乌利口中的安朵斯就被带到了。 ********** 对于安朵斯的到来,你以为最关心的会是乌利吗?那你可猜错了,最关心的分明是梅尔斯——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乌利竟然还有“被人睡”这么一出事件呢。 不过当梅尔斯探出脑袋来打量着安朵斯,发现这是一个肤色黝黑,有着一头亚麻色短发的,身高差不多只有一米八五的男子时,他就放心了。 ——矮个子,不强壮。 ——皮肤不白,长相不美。 ——我不喜欢,乌利一定更不喜欢。 萌龙要当九千岁_62 ——所以果然真的就像乌利说的那样,只是肩头被借用,给对方躺了那么一小会儿吧。 ——危机解除。 梅尔斯是一只自恋的龙。除了关于伴侣的事情,很少有其余事情会让他操心,这会儿放心了,他自然又心安理得的缩回去了。而安朵斯……整个过程安朵斯都不知道自己被一只龙打量过。 此刻的安朵斯面部表情充满疑惑。他是走在罗塞堡里,莫名其妙被守卫抓住,然后逮到三号礼堂来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边……咦,乌利?真巧。刚才我们被人流冲散了,我就一直想找你,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所以当安朵斯乍一见到乌利这个熟人的时候,他是激动万分的。差点就要扑过去了。 “哎,等等等等。”还是乔菲戈阻拦了他前进的脚步,并在其疑惑时亮出了自己的城主身份,然后解释清楚了发生的问题。 听完整个事件之后,安朵斯的表情终于变了,可惜是从疑惑变成郁闷了:“所以现在……蛋丢了,宝宝也丢了,就找到我了?” “没错。”乔·名侦探·菲戈点头,拿出了审问嫌疑犯的架势:“梅尔斯说你是最近的,唯一的碰过他孩子的人,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刚才在你们两个被人流冲散之后,你到了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 “嗯?我在做什么啊……”知道对方是城主,安朵斯也不计较人就把自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带来了,很配合的想了想,掰着手指一一叙述起来。 安朵斯所做的事情,概括起来相当简单——他去看别人手里抱着的魔宠去了。 原来,罗塞堡内部装饰极度豪华,但对于每个铜子都是血汗的雇佣兵来说,这些“金碧辉煌”都太华而不实了。安朵斯被吸引进罗塞堡最初是想看龙,偏偏【触摸龙蛋】和【与龙合影】两个项目对他而言价格都太过高昂了,所以安朵斯进来罗塞堡没一会儿就没劲了。 “那时候特别想离开。但想想,五个银币呢,还排队排了那么长时间,就看一下龙就走,还是觉得不太划算。所以就想到了活动内容简介上写的,神龙会给带着魔宠前来的人,中间任意一位幸运儿赐福的这件事。” 安朵斯自己是没有魔宠的,可是来参观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有特意带上自己的魔宠。低阶的自然多,高阶的也不少。这对于有魔宠商人这个身份的安朵斯来说自然是一件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了! “不仅可以光明正大欣赏高级魔兽,观看魔宠与自己主人的各种互动,大饱眼福,能找到一些愿意购买自己魔兽、魔植的顾客,还能了解不少生意经。”安朵斯说。 于是接下来就成为了安朵斯的私人爆料时间:“那时候我看到一个梳娃娃头的小姑娘,从我盯着她看开始,短短几分钟里,她对着自己怀里那只类猫的一级魔宠亲了三回。我算是知道,女孩子是有多难抵挡毛茸茸的诱惑了。” “还有……”安朵斯想了想说道一个反反复复在罗塞堡里绕圈的富家子:“可搞笑了,遛魔宠不成反被魔宠遛!还要强行微笑!就为了显示自己家世显赫,能同时拥有两只六级魔兽什么的。这说明啥,有钱人的钱好赚啊。” “还有还有,老人的钱也很好赚的。”安朵斯向乔菲戈说道:“在罗塞堡内,我可是亲眼看着一个拄着拐杖颤巍巍蹒跚而行,严厉拒绝周围人帮忙,非要自己背箩筐和鸡仔兽的老人的。” 其实正常来说,现在时间紧迫,知晓这些,乔菲戈就应该有所判断龙宝宝和蛋宝宝的消失是不是和安朵斯有关了。 但因为安朵斯的话题和赚钱有关,乔菲戈越听越入迷,自然就舍不得打断安朵斯了。 所以当乌利咳嗽着强行打断安朵斯的话语时,安朵斯整个话题已经偏离查案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了。 乌利:“问出什么了吗?” 乔菲戈:“我……我觉得安朵斯这边问不出什么来。” 是啊是啊!要是这样还能被你问出来东西,你也是厉害! 乌利内心非常暴躁,但对方好歹是艾尔利亚的城主,他接下来要查的侍女,若是乔菲戈不同意,显然是查不了的,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那直接进行下一步,接着查侍女?” “这……”说起要查侍女,乔菲戈本能还是排斥的,他总有种乌利还是在怀疑他的错觉,但不查不行啊,乌利总共就说到了安朵斯和两个侍女,现在安朵斯也找来了,询问也进行了,接下来要查侍女再合理不过。 所以乔菲戈只能点头:“你们等着,我去通知所有侍女,让她们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查案模式! ……好吧,开玩笑的,只是交代一下子蜥被带走的原因 ☆、伤口是傀儡师杰作 乔菲戈原本是想磨蹭的,但无奈被乌利盯着,只能跑出去,又跑回来,速度不可谓不快。 而侍女们,完全不知道乔菲戈内心的她们速度就更快了。 通知下去之后,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侍女们就一个个出现在三号礼堂里了,并且规规矩矩的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五排队伍。 一群整体年龄十六七岁的娇俏女孩,穿着统一的服装,散发出的青春光彩,那个闪耀啊,绝对引人驻足停留。尤其对于还没结婚的小青年来说,那吸引力真是太大了! 乔菲戈为防止麻烦,客客气气的道了歉,把无关人员都清出去,并且让守卫关掉了三号礼堂的大门。于是三号礼堂就只剩下了梅尔斯、乌利、安朵斯、乔菲戈和一群侍女了。 “啧,他们怎么能待在里面啊,我们也想留下来的”,不明就里的群众——尤其是那些被清出去的没娶妻的男子对此非常不服气。 可也没有办法,到底是城主发的话。只能委曲求全的待在门口,趴在门上,一个个轮流,悄悄透过缝隙对着三号礼堂里的那群侍女们留着口水偷窥。 这种时候能穿行在侍女群中的乌利当然就显得特别扎眼了,尤其是—— “他他,他竟然不仅能看,还和她们说话了!” “摸手了,摸手了!怎么能这有,城主对他也太特殊了吧!”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哦”,一人如此说着,其余人不自觉的便附和起来。一声声的,他们羡慕的如此理所当然。 以至于压根没人关心,此刻在侍女群中的乌利到底是个什么脸色。自然也就更不会知道,面对这群侍女,乌利是越看心情越沉重的。 他没能在这群侍女利找到当初那两个向他推销代步车的侍女。 可……这不对啊! 没有——怎么会没有? 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乌利沉思起来。 乔菲戈站在乌利的身边,看他脸色越来越冷,整个表情好像被人欠了百八十万,就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戳了戳他,建议道:“再找几遍?” 乌利摇头:“没有用的,我的记性一向再好不过,就这么几个人绝不可能找不到,除非……她们两个本身就不在这群人里。” 说出这句话后乌利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乔菲戈懂,这样一来等于线索完全没有了。找龙宝宝和蛋宝宝的前途一片渺茫,乌利自然心情不好。 可这种事情,乔菲戈自认也不是他的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他,只好说:“可能是没通知到,没来吧。我帮你问问好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63 说着也不等乌利回答,就站到了侍女队伍的最前方,龙展台旁。背着手模仿现世时候军训的教官,向她们讲话:“全部都到齐了吧?” 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说实话,这个问题她们还真回答不上来。 乔菲戈的前任,马迪尔当城主之时,罗塞堡里的侍女数量超百人。如今,乔菲戈当了城主,由于觉得没必要的缘故,侍女数锐减,所存至多不过三十人。 别看人数看起来不多,但从前跟着马迪尔的那一批资历足的老侍女基本都没留下来,新晋的侍女刚来不久,又因为职责不同,负责区域不同,她们之间还真是不一定熟悉,乔菲戈这么问,谁知道啊? 好在乔菲戈也就随口那么一问,走走过场,算是给乌利个交代而已,压根没需要她们回答。见没有人出声,耸耸肩,自然也就默认为是全到了呗。 “所以乌利,我们这边看样子是没有你说的那两个侍女的,你说你会不会……” 乔菲戈转头望向乌利,想来个总结。谁知道会字还没说完,却被“啪啪啪”的打了脸。 只听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哒哒”的急切脚步声,门突然打开,一个头发散乱,哭花了妆容的女人冲了进来——和在场侍女一模一样的裙装显示了她也是罗塞堡侍女一员的事实。 乔菲戈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这下自己是完全下不来台了。 刚想呵斥那个侍女,没接到通知嘛,刚才怎么不出现,却只见她抽着鼻子,突然哽咽着哭喊起来:“城主,城主!不好了,米莉出事情了!” 怒气到喉咙口的乔菲戈一顿。 出口的话硬生生变成了:“啥?” 事情真是太突如其然了,乔菲戈完全没听懂。便对那侍女说:“拜托给点前情提要好不好?米莉是谁?出啥事了?” 可那侍女显然是吓坏了。只顾着哭,一边哭还一边哆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她……哇……”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说清楚。 “……喂,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再哭啊。”乔菲戈无奈了。脑门不由自主闪现一滴大汗,这会儿也没功夫和这侍女生气了,倒是首要的,觉得要先想法子安抚对方情绪才好。 乔菲戈自认自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便本能朝着身旁张望。左边是乌利右边是安朵斯……啥?梅尔斯?梅尔斯被他自动跳过了。 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任凭他眼神示意,乌利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不理会,安朵斯……看了眼哭着的侍女,慌忙摇手,更是直接的退后一步。两个人都压根帮不上忙! 乔菲戈:…… 最后还是只好看向侍女们。 好在侍女们还是很靠谱的。训练有素帮了大忙。一堆侍女一个个上前安慰,终于是让人缓过了神。 再经过沟通,女人被循循善诱的讲出了事情,一番话虽然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经过整合,七拼八凑的倒也还原出了事情始末来。 只是这个事情始末嘛……讲真,如果有时光倒流的魔法,乔菲戈是情愿自己跳回不知情的那一瞬间的。 原来……就在刚才,罗塞堡里死人了。亡者是罗塞堡的侍女,名为米莉。 这个哭着跑进来的侍女,是米莉的好友珊妮。 米莉和珊妮都是七天前进入罗塞堡的。此前并不认识,由于性格相合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据侍女珊妮自己描述,她和米莉的关系特别好,虽然不是一个侍女房的,但有空一定会一起吃餐点、一起出去玩。而事情的起因,就是从两个女孩子今日清晨的逛街约定开始的。 “我和米莉……呜呜,今天下午,嗝……都是,没有排班的。”珊妮抹着眼泪说的很辛苦:“清晨,嗝,我……约她吃饭时还是好好的。她说,她说,下午,嗝,可以快点完成任务,和我,嗯,一起出去一趟。” 可是快要中午时,珊妮去找米莉就找不到她了。那时候珊妮并没有意识到米莉是出了事情,只以为对方是工作忙耽搁了。 直到刚才,接到通知说要在三号礼堂集合,米莉还是没出现,珊妮才觉得哪里不对。 “米莉是个,很守时的人,她的习惯、是,嗯,是提前很久到。嗝。但是今天,嗝,我是……是最早一个,到礼堂的。”说着珊妮揉了揉自己哭肿了的眼睛。 “一开始,我想,这没什么。嗯,但是,但是我等了,嗝,很久。其余人……都陆陆续续的,嗝,到了。米莉,米莉,她还没来。嗯,我就觉得奇怪了。” 于是珊妮去了米莉的房间。米莉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珊妮以为米莉不在,本身是想出去的。但那时候,珊妮突然就想照照镜子。 结果…… “恐怖,太恐怖了!我真不该照镜子的,真不该的!” 说道这里,珊妮一双棕色的眼睛瞪得直直的,也不哽咽了,只听她说道:“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头发,露出微笑的时候,发现身后的衣柜门似乎没有合好,我,我无法忍受,就去扶了一下。” “衣柜门晃悠悠的,吱呀一声划开,然后就看见……米莉在里面。脑袋卡在衣架中间,双手垂着,就和……和旁边一件被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样。” “当时我,我真是吓坏了,哇的一声叫出来,赶紧关门。但,好可怕,真是好可怕!我一动,里面的米莉就……在里面摇摇摆摆。” “我就,这么看着她,身子从侧面变成正面。转到我面前的时候,她一张苍青色的,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我,嘴巴一耷拉,噗的一下喷出一股血来,脖子,脖子就突然断掉了。” “好可怕,好可怕,哇哇!”珊妮说道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再度哭了起来。 顿时,周围乱成一片,那些胆小的侍女也跟着一起哭,胆子大一些的则抱着珊妮开始安慰。 至于这边厢听完了整个叙述的乔菲戈、乌利、梅尔斯和安朵斯嘛……前三者难得统一的,都露出一致的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乔菲戈觉得这一点也不奇怪——必须没有表情好嘛!谁突如其来,毫无预兆被说一个恐怖故事,都会面无表情的!尤其是…… 乔菲戈咬牙的想:以后再选侍女可绝对不能光看长相了。还要注意一定不能选文采太好才行!看看,看看,不就叙述个事儿嘛,到底为什么还要加形容词!这……这不诚心吓人! 至于后者安朵斯…… “脖子,突然断掉了……”安朵斯的反应就很神奇了。他对着这句句子喃喃自语起来,非但没有被吓到的样子,神情反而还流露出……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情来。 “喂,想什么呢?”乔菲戈推了推他。 却只听安朵斯突然说道:“我说乔城主,这件事你一定会管对吧?” 乔城主什么鬼?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乔菲戈看了安朵斯一眼,内心很有拍死他的冲动——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倒是不想管啊,可是行吗?行吗?答案是,当然不行。 萌龙要当九千岁_64 所以乔菲戈表情变了三变,最终汇聚到嘴边的依旧是个无奈的:“嗯。”字。 “这样我就放心了。”得到了承诺安朵斯拍了拍胸口。 弄的乔菲戈更想给他个大白眼了。 却只听安朵斯自言自语道:“脖子突然断掉,这死法可真是太奇怪了,怎么就跟我以前听说过的,某个傀儡师的杀人手法这么像呢?” 乔菲戈:咦,傀儡师?什么东西? 而乌利……听到这句话,乌利抬起了头。 ☆、线索终于冒出了头 “傀儡师?哪一个?”语气平平的,乌利询问。 别看这话问的简单,但带来的效果可非同一般。 乔菲戈、梅尔斯、之前哭泣的侍女珊妮、旁边安慰他的侍女等等等等,真正关心事态的,或是纯属好奇的,一瞬间,三号礼堂里几乎大半的人都望向了安朵斯。 真的是大半啊!还大都是女孩子!一瞬间感觉自己众星捧月,弄的安朵斯整个人都蒙了,他咽了口口水,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不知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压力大。” “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珊妮此时已经不哭了,听到安朵斯这么说顿时不干了。她红着眼睛,小心的上前拉住安朵斯的袖子:“就算只是个猜测的答案都无所谓。米莉死的太惨了,我……至少,有个线索都是好的。” 其余人觉得很对,便跟着点头,一时间无数双眼睛像发光的灯泡,凝神屏息的等待安朵斯的后续。安朵斯被盯的汗流浃背,不得已只好吐出一个名字来:“如果你们非要我说。好吧,是域。” “域……”得到了答案乌利喃喃自语。 “对,域。”安朵斯点头。 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周围其余人给拉走了——拉走的原因不言而喻,乔菲戈对傀儡师空前的感兴趣,那帮子侍女更是好奇,于是一个个的都准备让乔菲戈给他们科普呢。 不管怎么样,原地只留下了乌利和梅尔斯。 梅尔斯觉得挺没劲的,原本想让乌利陪自己说话,但一看乌利在沉思,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发现安朵斯那边吵吵闹闹的,他在乌利周边施加了一个静音结界,然后缩着爪子静静的趴在边上。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很贴心的举动,此刻的乌利确实需要安静。他在思考,安朵斯口中所说的那个名为“域”的人。 嗯……域啊,他想起来了。大约十天前,在另一个小镇,他是有见过这个人的画像的。男性,年龄未知,是一个……善于乔装的高级别傀儡师呢。 说起傀儡师,在月影大陆稍微懂行一点的人们心目中印象都是一致的——他们身处黑暗阵营,喜阴嗜暗。 和亡灵法师差不多,他们常规的装扮都是一件遮住全身的黑色斗篷。并且都惯于利用死去的尸体为自己办事。 但前者好歹还需要与亡者签订契约,为其完成一些心愿,后者就没这约束了……傀儡师们真的只是用一下尸体。 月影大陆的学院教科书中有写到过,傀儡师一般喜欢去乱葬岗,在里面翻取品相完好的尸体,然后用特殊的方式把丝线穿在肢体之上,使其达到听自己命令,进行活动的目的。 很多傀儡师在对死尸改造之后,喜欢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收藏品,或者是自己的奴仆使唤。这真是……被死者亲属看到真的很忍不住想弄死傀儡师呀。 所以这是一群非常不讨人喜欢的人。 但即使如此,也绝对比“域”要好的多。理由?非常简单,“域”不喜欢使用死尸,他用的都是活人。 据说域的幻术很厉害,可以控制人。将活人使用幻术控制之后,他会在其身上安置丝线,操纵其举动,让其宛如真人一样行动。这期间,人还是活着的。 但一旦域达成目的之后,把丝线从人身上撕扯下来。所有的活人统统都会变作死人。死状……就像是安朵斯说的那样,脖子会断掉。 实在是一件丧心病狂的事。 也难怪域会成为佣兵赏金通缉令上的s级通缉对象,被好几个国家同时追捕了。 可惜的是,因为善于乔装的缘故,域不怕被抓到,也真的很难被抓到。故而成为很多人的心头大患。 以上。 “乔装和控制啊……”乌利喃喃自语。 不被安朵斯提醒的时候,乌利脑海中一片乱麻,毫无头绪,但安朵斯如此一说,乌利就仿佛找到了那根藏在绒线团里的线头,接下来很多东西都顺了。 他重新又再度想起了和小孩一起来看龙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介绍代步车的侍女。 这一回,他开始更仔细的去回想一些被他忽略掉的事情。然后,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们,一个全程一动不动,另一个嗓音沙哑。 她们,在接触过他的小孩之后,小孩一个劲的挥手,仿佛完全不受控制。 她们,在他转头去看时,相拥在一起,然后其中一人缓缓倒在另一人怀里。 她们,当乔菲戈通知的时候,两者都没有出现。 一幕又一幕,那时候以为是无关、巧合、暧昧的事情,如果大胆的猜测为,其中一个侍女是域的话,那……一切就变得虽可怕却也顺理成章起来了。 “嗓音沙哑的那个侍女是域,他男扮女装了。” “全程不动的那个侍女是被控制了。” “小孩那时候进入儿童代步车的时候,域可能就在测试控制距离。” “测试效果良好,所以域收工了。那时候,回头看的时候,那一幕并非什么相拥,而是……而是域在收线。” 至于他找那两个侍女的时候,为什么会没在那堆侍女群里找到她们。并不是像乔菲戈所说的那样人员没通知到位,并不是的!而是因为…… “我真是蠢透了,梅尔斯。竟然现在才想明白。”乌利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梅尔斯原本都快睡着了,被乌利一句话吵醒,什么都没听到,就直接回复:“不蠢。刚才你说了半天,我一点没懂。比蠢,你永远是比不过我的,乌利。” 这回答真是,乌利哭笑不得,不过当然,此刻他是绝对笑不出来的,所以他伸手摸了摸梅尔斯的前爪:“别闹,我在很认真的绝望呢。” 萌龙要当九千岁_65 “我也在很认真的怀疑我的智商。”忍着把乌利塞爪子里的冲动,看不出表情的梅尔斯如此回复。 这情形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还没有孩子那会儿,一人一龙,傻乎乎的对答,说着完全没有笑点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却有着他们之间才有的独有默契。 那时候真是很快乐啊!可惜很多时候是无法回去的,比如,乌利想,他是无法去忽略他和梅尔斯已经有孩子了这件事的。 并且,乌利整个人趴在梅尔斯身上,沁凉的龙鳞让他经不住的一个激灵,他却伸出双手把梅尔斯抱的更紧了:“都是我的错,我把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弄丢了。” 这不是早发生了的事情嘛?梅尔斯斜了乌利一眼,无法理解这种“过时的新闻”为啥还能让乌利再伤感一遍:“丢了那就找回来。”这对于龙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逻辑。 “嗯。”乌利点头,随而离开了龙鳞。 身上的某一片鳞片失去了温暖的体温,梅尔斯有些失落,他当然不会阻止乌利去找孩子,只是:“现在去找?”到哪里去?问题一大堆,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 乌利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摇了摇头,向梅尔斯解释道:“不是,我肯定是要把孩子们都找回来的,但是首先……我要,先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梅尔斯追问。 乌利却给了他一个非常诡异的答案:“死人是来不了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起来特别奇怪!梅尔斯诚实脸:“不明白。” 乌利:“……就是我要去米莉的房间,看看死亡的米莉是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侍女。” 哦!原来是这样!梅尔斯想了想,道:“我也去。” 乌利继续摇头:“恐怕不行梅尔斯,我要去的是侍女房,那边的空间肯定比不上这边,你挤不进去。” 这话……听起来怎么透露着一股嫌弃的味道呢?一连被拒绝了两次,梅尔斯不高兴了,卷起尾巴甩了甩:“喂!” 只一声,乌利立马改口:“当然,如果乔菲戈同意……” 梅尔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好,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的!” 于是梅尔斯兴匆匆的抬高了脑袋,而静音结界外,好不容易忘记了恐惧,正兴致勃勃询问安朵斯有关于傀儡师的事情的乔菲戈那边,则毫无预兆的,就这么被一只凑近的龙头给吓了个半死。 瘫坐到地上,揉着自己后脑勺的乔菲戈:“梅尔斯……你,你做啥?” 梅尔斯歪了一下脑袋:“什么时候去那个死亡的侍女的房间,带上我。” 乔菲戈:“啊?” 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原本就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之前被个侍女突然说个恐怖故事,已经快要被吓瘫了。现在,尽管说了一定会管这件事,但不意味着他立马就想去探勘现场啊! 乔菲戈正想解释,梅尔斯却已经开始拿乌利的话照本宣科了:“乌利说,你会管这件事的。所以你一定会去那个房间。” 然后……被梅尔斯这么一提醒,乔菲戈就倒霉了。 “对呀,乔菲戈你啥时候去?”来自拍脑袋,表示瞬间想起这茬的安朵斯。 ——可是安朵斯,我真的没说过我要去啊! “如果去带上我,那是米莉,是米莉,我的好友……我,我不怕的,我去!来自努力克服恐惧,并且明显有了勇气面对的珊妮。 ——可是珊妮,你要想去你就自己去好了,我真的,真的没想去! “我也要去!”——某不知名侍女。 “我也!”——某不知名侍女。 原本以为是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场所,却没想到,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一堆人自发报名要去,乔菲戈也是弄不懂了。案发现场那种地方很恐怖的好嘛,你们一个个的到底在激动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好处大概是,就不会害怕了? 乔菲戈眼珠一转,瞬间心下有了主意:“都想去对吧?但米莉的房间就那么点大哦,来来,报名!前五的去!” ☆、助理是精灵族王子 什么什么?只前五的才能去啊! “我我我。” “喂喂,别挤我。” 这么一喊,现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吵吵嚷嚷。 “别急别急,一个个来。我都记上。这次排不上也不要紧的,下次还有其余的……总有优先。”乔菲戈被侍女们围在中间,一边拿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一边维持秩序。 有条不紊,公平认真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城主风范。除掉那一笔在羊皮纸上的生涩的稚嫩的字,真是和之前所看到的乔菲戈完全不一样了呢! 可惜……也不过装的而已,哼! 从鼻子尖喷出一朵冰花来,梅尔斯恨恨的想。 这真不怪梅尔斯,梅尔斯也算亲身试验过了。 想刚才,他是第一个报名的。报完名得意洋洋,就想告诉乌利。结果呢?凭借自己视力好、站位高的绝对优势,再度瞄向乔菲戈手上的羊皮纸确认时,他看到了什么? 他亲眼看着乔菲戈记录上去的,他的名字,不、见、了!不仅如此,看看还在排队的乌利吧!名单里排名第一的,赫然就是乌利这个名字。 这真是…… 一爪子把乌利从人堆里扒拉出来。梅尔斯各种不开心。他直言不讳对乌利说:“别排了。乔菲戈耍诈,说是报名,以快慢定名单,其实最前面的几个人名早写好了。”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梅尔斯你怎么知道的?”乌利抬头,难得的有些惊讶。他也和那些侍女一样,被乔菲戈的转变给唬住了呢。 不过转念一下,梅尔斯是不会骗他的,他脖子长、站位高、视力好,能看到乔菲戈羊皮纸上写什么也不奇怪。也就释然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66 于是他问梅尔斯道:“那我有没有在名单里?” 梅尔斯不爽的刨了刨爪子:“有。” 乌利安慰的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担心里面没有我。我真的需要去一趟米莉死亡的房间,那里一定会有线索。我要去验证一件事情,真的非常重要。” 梅尔斯的口气却明显差了:“好什么呀,你怎么都不担心我呢?” “你没在名单里前几名里看到你自己?”乌利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在哪里。梅尔斯这么自我,压根也不会去管其余人,能让梅尔斯这么激动的也就只有和他自己有关的事。 “何止前几名没有,整张羊皮纸上都没有!你说气不气人。”被乌利说破,梅尔斯找到了诉苦对象,顿时得劲了。 想了想,他把尾巴翘起来指向乌利,又指指远处的安朵斯和珊妮:“倒是你、安朵斯和珊妮,你们几个都在排名最前面。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既然梅尔斯尾巴都送上门了,乌利当然是不会放过摸一摸的机会的,一边蹭梅尔斯尾巴上的鳞片,他一边理性的给梅尔斯分析起来。 “我猜是这样的。有我的名字是因为乔菲戈觉得去现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要去现场这件事由我而起,他要坑回来。珊妮和安朵斯,他们一个是被杀害的亡者米莉的好友,信息的第一提供者,去现场有太多的必要性。另一个是雇佣兵,武力值强大,能给乔菲戈安全感。” 这真是……完全正确。 不远处,正忙着写各侍女姓名的乔菲戈猛然听到这段话,震惊了——能说不愧是乌利嘛?分析的也太对了。若不是时机不对,又腾不出手来,他可真想跳起来给乌利鼓个掌。 梅尔斯却并没有因此就释怀,反而情绪更激动了,他问乌利:“那我呢?要按你的说法,乔菲戈名单上就应该只有四个人而已。既然有五个人选,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可是龙,论武力值,现场再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了。” “这……” 可是那些侍女也很适合第五个人选的位置啊!乌利如此想着,竟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乔菲戈的脸,以及响起了这么一段话。 “谁说现场没人比得上你了?随手拉一个侍女凑数都比你去要好吧,梅尔斯?你如果真去了,只塞个脑袋房顶都要被顶穿!罗塞堡的内部建筑是一体式的,修缮起来可是相当费劲。需要一大笔金币的。” 好像很正确的样子! 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乌利及时的制止了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这么说!会被梅尔斯拍死的。 把自己脑海中的乔菲戈形象打碎。乌利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响才用不那么直白的语言说道:“应该是客观条件问题。据说罗塞堡的侍女房规格都很统一,一个房间的高度通常是两米,宽度大约在二十来个平米。你进去,可能真的不适合吧。” 梅尔斯:“哼!” 于是没后文了。梅尔斯傲娇起来,乌利只能像对待龙宝宝那样对待他,又是拍又是哄的。 而这边当乌利还在安抚傲娇起来的梅尔斯的时候,那边的乔菲戈已经把所有侍女的名字都记录下来,并且开始报去米莉房间探勘的人员名单了。 他站在龙展台旁,拿着羊皮纸装模作样的念名字:“第一个是乔菲戈,也就是我。第二个是安朵斯,第三个是珊妮,第四个是乌利,以及第五个,侍女爱得拉。” 念完之后,要不是场景不对,差点来一句,大家鼓掌恭喜他们!——当然这话不能说,也总有其余话可以替代。比如催人。 珊妮和安朵斯动作快,一叫就有回应。乔菲戈看乌利和爱得拉没过来,就喊了一声:“乌利,你别光是站在梅尔斯边上,倒是过来啊。还有爱得拉?爱得拉是谁?也过来和大家打一声招呼。” 如此一说,作为回应,乌利的声音和一个有点低沉的嗓音同时响起了。声音源分别来自梅尔斯身边,以及一个角落的地方。 乌利说的是:“等会儿。” 那个名为爱得拉的侍女说的则是:“是……我。是我,我在这边。”断断续续的,嗓子里像卡了跟鸡毛。 “嗯?”这么沙哑的嗓音…… 此话一出,其余人没什么感受,乌利却觉得异样了。他记性真的特别好,任何人、任何声音听过一遍就能记住,而现在,他就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就是沙哑的女声……到底像谁呢? 对了!像今天早上他到过的那个侍女的声音,也就是他心目中猜测的男扮女装、假装侍女的域!这么一想,乌利不由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大概有时候越是觉得,就越是能找出可疑的地方来吧,茫然找不到头绪的乌利迫切需要一点线索,心理怀疑,也真就看出了很多可疑的地方来! 首先是脸。侍女爱得拉的脸乌利自然是不认识的。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既不漂亮也不丑陋,除了皮肤莹白,几乎没有其余特征能让人记住。当然和早上乌利遇到的那个侍女也是完全不同的。 但乌利想,域不是最会乔装了吗?能扮成早上那个侍女,再扮成一个新侍女的模样,有什么奇怪的?所以并不因此乌利就放弃怀疑,反而还观察起了爱得拉的面部表情来。 不自然,这是乌利的第一感受——爱得拉说话的时候,脸部抽动的厉害,就像带上一张假面不说,连说话语调和表情都是不同步的! 发现这一点,乌利的怀疑感更强烈了。 然后,不止如此……乌利还发现了爱得拉行为奇怪。 能被选中,周围的侍女都在感叹那个嗓音沙哑侍女的“好运”,但那个嗓音沙哑的侍女爱得拉却好像不这么想,乌利看到她推了推自己旁边一个侍女,然后说道:“爱得拉,这是爱得拉!” “咦……可是我不是爱得拉啊。”那个被推的侍女奇怪的回头。 真·爱得拉却一脸无辜:“你想是,就可以是!” 见那个侍女疑惑,又补了一句:“是的没错,我才是城主口中的爱得拉。但……你帮我个小忙吧,我胆子小,看到血会晕倒的!刚才也是看你们都报名了,才没多想。谁知道就选上了呢?我……我不想去的。” “噢噢,是这样。” 很合理的解释。那个侍女理解了。可能自己也是真想去看一看案发现场的吧,她一脸包容的被真正的“爱得拉”推了出去,冒名顶替走向了乔菲戈所在的位置。 两个侍女的速度很快,声音很轻,再加上周围人认识她们的也没有,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瞬间完成了一出偷天换日。 周围的侍女甚至一点没有发现!没什么影响的小事情,乌利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在怀疑的前提下,他觉得爱得拉的这个举动压根不是害怕!目的性太明显了! 艾尔利亚的罗塞堡有前中后三处大门,由于这次他的两个孩子龙宝宝和龙蛋蛋的突然消失,乔菲戈命令守卫把这三扇大门都临时关闭了起来。 现在禁封令没有解除,罗塞堡的前中后门都有守卫在把手,照理来说谁是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的。但这个“谁”,可是只特指游客,而和侍女们无关的。 长时间的等待让被困在罗塞堡里的无辜游客很不耐烦,去现场的侍女肯定是抽不出空的,但不去现场的侍女不就意味着有了多余的时间? 刚才乌利还听到乔菲戈给这些不去现场的侍女布置任务呢,让她们去到罗塞堡各处甚至出到罗塞堡外面去安抚游客情绪。 这是在目前的情形下,唯一的可以出罗塞堡的机会。杀人者必然不想留在现场,乌利当然有理由怀疑,这个“爱得拉”就是域。现在这么做就是想借此机会逃窜出去! 绝不能让爱得拉(域)得逞! 萌龙要当九千岁_67 于是乌利脸色微妙,对身边的梅尔斯说道:“梅尔斯,如果待会儿那个真·爱得拉。就是把名额让出去的那个侍女走到门口,你一定要在他出去之前喷他一身水!” 梅尔斯……梅尔斯不理解乌利这是要做什么,但这种行为他并不反对:“好,我知道了。竟然把名额让给其余人。到手的都不珍惜,这种人确实最过分了。我一定会让她浑身湿透的。” 不……梅尔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装扮这种东西遇上水就容易显原型! 一听这话,乌利就知道梅尔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不过这种时候似乎也没空解释,乌利点了点头,想着能达到目的就好,也就随梅尔斯去了。 可惜所有预想好的事情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不可预知的变化。 在乌利的期待中,真·爱得拉果然开始走向大门。却就在这时候大门“咔啦”一下打开,一个身材高挑,肌肤莹白,穿着一身笔挺制服的男子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藻绿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短马尾,同色系犹如祖母绿宝石的双眸,还有一双尖尖的长耳朵。这个男子长相太特别了,以至于乌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光明系精灵族的前王子奥兰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出现之后,乌利就看着乔菲戈也窜到门口去了。 “奥兰多?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啊,真好,带了这么一大包东西回来,看来要你买的东西都买到了。别动,我这就过来帮你一起拎啊。” 乔菲戈的腿长,步子还迈的快。至少比爱得拉快。于是悲催的,乌利原先设想好的,梅尔斯应该喷到爱得拉身上的巨型水流就这么不期然的大部分都落到了乔菲戈身上。 就见乔菲戈转头冲梅尔斯大喊:“还……还喷水。幼不幼稚,梅尔斯你做什么啊?” 乌利:…… 乌利顿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好。 ☆、所有真相全部解开 “……这个不算我的错吧?”梅尔斯有点心虚,伸出一根爪子戳了戳乌利。 乌利摇头:“不算,是我的问题。” “哦,好。”于是梅尔斯放心了。 乌利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额前的发丝粘成一缕缕的往下滴水,沁凉的水珠沿着脸颊、划过锁骨,单薄的白衬衣紧紧贴在了身上,就连胸前的两点小粉红都映出来了。 眼睛在乔菲戈身上转了一圈,乌利得承认,乔菲戈被淋的确实惨啊。 对此,乌利是很愧疚的,也真的很想立马道歉。但……为难的是乌利并没有这个时间。 刚才梅尔斯喷出的水,大部分都落到了乔菲戈身上,却也有一小部分按照他的预期溅在了爱得拉身上。要看爱得拉是男是女、是装扮还是本人,此时,无疑都是最好的验证时机。 所以…… “奥兰多你干什么?这种半拥着人的姿势,你以为你在把妹啊。” “披上,要着凉了。” “喂,用得着嘛,我又不是小孩子。” 当乌利眼角一撇,看到奥兰多脱下衣服,强行罩到乔菲戈身上,还半蹲下来,一颗颗细心的给他扣纽扣时,他心下是真松了口气的。 好像完成了一件心事一样,乌利想,道歉的事情终于可以延迟暂缓了。他不需要去管乔菲戈,转而也自然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侍女爱得拉身上了。 而爱得拉那边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喊:“脸,爱得拉,你的脸怎么变了?”就像是一种信号。来了,乌利内心默默的想到,神色瞬间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要从几个帮爱得拉擦拭的侍女开始说起。 同人不同命这句话在爱得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别误会,这并不是说乔菲戈被淋湿了有人管,爱得拉就没有。 恰恰相反,由于乔菲戈是男性,爱得拉是女性的缘故,在全身都湿透的情况下,乔菲戈还只有奥兰多肯靠近,肯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他,爱得拉得到的照顾远比这要多得多。 这不,爱得拉不过是正面沾湿了一些而已,身边却围着三个侍女,她们一个帮忙擦头发,一个擦她脸颊上的水珠,还有一个……她不管爱得拉愿不愿意,直接捏着布巾就往爱得拉胸部擦去。 “做什么?停下来!” 事情却也就是这样才发生的,当爱得拉发现有人袭胸时,她手直挥,企图拉开那个彪悍的侍女。 但是没用!那个侍女不仅彪悍,她还热情。尤其在三比一的情况下,爱得拉是阻止了她,就阻止不了另一个侍女把布巾往她脸上擦。 爱得拉很快败下阵来,只好任由她们在她身上动作,而那两个分别擦拭爱得拉脸部和胸部的侍女也就是这样,同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爱得拉你的胸部好平……等等你的胸怎么会动?嗯……掉下来了?” “脸、脸……你的脸皮怎么……可以撕开?爱得拉!啊,你,你不是爱得拉!” 震惊!爱得拉是个男人,爱得拉是个化妆成侍女的男人!发现这个事实,在一瞬的惊呆之后,三个围在爱得拉身边的侍女同时退后一步,捂脸尖叫。 “住嘴,你们!啧,别用你们这些愚蠢的想法去评判傀儡师的伟大艺术。剥脸?信不信我把你们全身的皮肤都剥下来。” 也许是被揭穿了吧,爱得拉索性不伪装了。他冲着那几个侍女威胁道。 这句威胁可能本身效用并不太大,但介于之前安朵斯的傀儡师科普,域此刻妆容犹存看起来非常诡异。再配上他沙哑的声音。这句突然冒出来的惊悚语句,威力一下就增大了。 所有的人开始恐慌。 “哇!傀儡师!” “真的可能会剥皮啊,天啊天啊。” 唯独乌利紧紧的注视着爱得拉那张脸。 和侍女扮相时候不同,三角眼、鹰钩鼻,依旧是平凡,但是现在,他的五官却又多了一份戾气,看起来极端不讨喜。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了是了,就是那张脸!十天前他在另一个小镇城门口看到的,守卫张贴的通缉令上的就是这张脸。在这一刻,乌利想,他可能终于弄明白自己的大儿子龙宝宝为何会被域盯上了。 那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68 那时候,乌利带着龙宝宝在上一个城区的市集买零嘴。正巧看到守卫手里拿着“域”的画像。 守卫把画像粘在城门上,告知周围围观的人:“如果看到类似的人,提供线索就有金币拿。” 周围很多人都附和,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提供线索。龙宝宝被金币两个字吸引了,扯着乌利求“抓坏人”,逗得卖零嘴给他们的大姐哈哈大笑。 守卫走后,那大姐多给了他们一包零嘴,却同时也表示:“小伙子逗孩子说说也就算啦,可别真去做。那人厉害着呢,被报复了莫名其妙丢了命不值得。” 当时乌利想,他家宝宝不就是说了一句“抓坏人”嘛?这有什么? 但事实……事实证明,这还真有可能是傀儡师域当时就在旁边,是他对自己孩子的一种报复行为。 想到这里,乌利心如刀绞,他浑身颤抖,一边冲上前去,一边朝着其余人喊:“抓住他,他是域,别让他跑掉了!” 大部分的侍女们都不敢上前,但这并不意味着乌利白喊了,珊妮在听到域这个词汇之后,犹豫了一下跟着跑了过来。除此之外,安朵斯、梅尔斯、乔菲戈、包括之前刚刚出现的奥兰多也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此前从未配合过,甚至可能素未蒙面,但有时候默契来的就是如此突然。 在域快速奔跑试图逃出去时,乌利看到乔菲戈关上了大门。域不甘心,手里拿出一根银色丝线就冲着乔菲戈甩去,乌利刚想提醒小心,却就见奥兰多徒手一把抓住那根银丝。 “呵,你这样倒不怕被我控制?”域如此说道,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 “你大可以试试看。”奥兰多面无表情,也不见他做什么,那根看起来纤细无比,实则却坚韧至极的银丝就在所有人面前段成几截。 悠悠然飘落下来时,域整个脸色都是僵硬的,呲目欲裂,他朝着奥兰多嘶吼:“我的线……你,你怎么能这有毁掉它!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伸出双手,向前一步,就想掐住奥兰多的脖子,然而周围气温骤降,梅尔斯及时的使用了咒语,滴水成冰让域的双脚黏在了地上。 域脚动不了,身子前倾,只能无力的颓然倒地。见域不动了,安朵斯和珊妮问侍女要了绳子,一个按住域的四肢,一个在他身上绑上绳子,至此,傀儡师域抓捕成功。 乔菲戈心情极好,他说:“真没想到我也有完成s级雇佣兵任务的时候,把这家伙送到雇佣兵联盟去,可以赚上一大笔金币呢。” “算是大家一起抓到的吧,倒是可以给在场每个人都发一份奖励了。”安朵斯也点头附和,表示到时候赚到的钱可以大家一起分。 乌利却打断了他们:“等一下,在送到联盟之前,先让我问他一些问题。”于是乌利走到了域的面前。 和龙宝宝说话时一定要蹲下或者是坐着,这是乌利长久以来的习惯,但和一个绑架他孩子的人,这样的习惯完全没必要沿袭。 所以乌利是一脚踩在域脸上,一边低头,居高临下的问询的,他的嗓音透着一股寒意,就像此刻附在域身上的冰块一样:“说吧,你把我和梅尔斯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小孩?”域努力挪了下脸,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恨恨的盯着乌利,竟然还一脸茫然,假装不知道:“什么小孩,我不知道。” “别装傻了,你难道认不得我嘛?” “你是说你来罗塞堡时,怀里抱着的那个喜欢金色的,叽叽喳喳的小孩?” “是,就是他。”忽略掉域的措辞,乌利本来想说可不只是他家大儿子,还有一枚蛋……那个被你弄失踪的,小孩怀里的蛋也是我的孩子。 但想到这傀儡师可能只是针对大儿子,而蛋里的那个孩子也许只是巧合,也就没加上。 却没想到,域看了他半天,竟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但现在的情况你觉得那你还有选择吗?”乌利皱眉,加重了力气。 “斯”也许是疼了,域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啧……如果你想知道,好吧。丢了,那种没什么用的东西,当然丢了。” 乌利脸色突变:“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哈哈哈哈。”域突然笑了出来。 他本身的嗓音就很沙哑,半边脸被踩着,声音听起来就更难听了,一笑起来,简直像只“嘎嘎”叫的乌鸦。 “那小孩对你们来说也许很重要,但他对我来说,却不过就是个意外。一个累赘,一个非常想丢掉的赠品而已。” 乌利还在消化这个信息,只听域继续充满恶意的说道:“啧,都是因为他的存在,原本计算好的很多东西都被打乱了。自然要丢掉……有什么关系,反正马迪尔要的也不是他。” “马迪尔?怎么又和马迪尔扯上关系了?”乔菲戈压根听不懂乌利和域在说什么,因此从乌利盘问开始,他就一直待在旁边一言不发。直到此时,从域的口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才突然横插一嘴。 太过震惊的缘故,乌利脚下的力道轻了一些,域也因此终于能抬头说话了,他对乔菲戈说道:“关系可大了,我是被马迪尔下了通牒,要来偷龙蛋的。” 竟然不是为了龙宝宝,而是偷龙蛋! 乌利瞳孔一缩。 而域……见所有人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域开始叙述起来。 原来事情还要从乔菲戈的凭空空降开始说起。 艾尔利亚是个很穷的城区,马迪尔是这个城区的城主。城主需要负责城区的缴税问题,艾尔利亚每年都交不上,因此新帝上任时罢免了马迪尔的城主职位,并且认命乔菲戈做新城主。 城主向来是世袭的,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城主中途停职,再加上乔菲戈是平民,第一次举办活动,围观龙就大获成功,为艾尔利亚赚到一大笔钱,马迪尔觉得丢了面子,自然就怨念上了乔菲戈。 他觉得能让乔菲戈这次活动举办不下去才能挽回他的面子,但众所周知龙族以彪悍强大著称,直接弄死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马迪尔在下属的建议下,就想到了抢龙蛋这个法子。 “为此,马迪尔也是很拼命呢。他被撤了城主职位,手下肯为他卖命的人没有了,他就揣着近乎全身的家当到黑市来。指明最高级任务,从艾尔利亚罗塞堡偷出一枚龙蛋给他送到伊露庄园去。”域露出一个堪称惊悚的笑容,如此调侃道。 “所以因为钱多,你就接了这活?”问话的是奥兰多。语气相当冰冷,毫无起伏,拍在乔菲戈肩膀上的手,却很轻柔。 域却仿佛被冒犯了一样,激动起来:“怎么可能!钱财这种东西可打动不了我。我对偷龙蛋才没有什么兴趣呢。那种刚诞生下来就已经有几十厘米,外面还布满了尖刺的丑八怪,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 “那是为什么呢?”听域这么说安朵斯也好奇起来,他觉得如果域真的是为了钱,他可以理解,但不是……好吧,他倒是真想知道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因为……因为胁迫。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的把柄,以此威胁。我……我也不想的。何况龙蛋一点不好偷。”说道这里域有点颓然。刚才的嚣张全然不见了,只听他继续说道。 “马迪尔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一开始我觉得三天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来到罗塞堡我才发现,龙展台外面专门设置了结界不说。龙蛋的位置也在龙的尾巴尖处,而且那龙蛋本身也不好对付,它是活的。能动!” “这也就算了……最讨厌的还是你,乔菲戈!到底为什么要弄出的那两个单独收费项目来?你一天几乎都在那里看守,我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哟,这还怪上我了”乔菲戈听后翻了个大白眼。 域的话语却开始转折:“不,没怪你。其实啊……乔菲戈,我后来才知道,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真偷不到龙蛋。因为……代步车是你发明的啊。” “我擦,怎么还和我的代步车有关了?”乔菲戈极为夸张的抚了一下自己胸口。 萌龙要当九千岁_69 却听域说:“是你让侍女推销代步车的。我在发现直接偷蛋不可行之后,就决定扮成侍女在罗塞堡潜伏,就是那时候,你布置了这么个任务。” “一开始我觉得这个任务相当繁琐,也会耽搁我的事情,但很快我意识到,总有人会带着小孩来参观龙。这时候,只要我把傀儡线放进代步车里,远程控制那些小孩,当他们去往礼堂时,把小孩连同代步车一起带进结界里,和龙拍照或者是抚摸龙蛋的时候,我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我的天,还能这样!”乔菲戈听完之后整个愣了:“那你是怎么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的?也远程控制?” 域却轻描淡写道:“类似于魔法卷轴的一次性传送阵罢了,在一开始设置好目的地就行。本身就被存在代步车里,当我的傀儡线启动时,自动触发。” 这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设计的还挺周到哈。”乔菲戈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米莉呢?米莉是你杀的吧?如果是这样的安排,你为什么要去杀她?跟你无冤无仇的,岂不是画蛇添足。” “米莉那个笨女人?”域不削的抬眼:“啧,她死了也是活该,谁让她自己撞上来,问我怎么样才能推销出去更多儿童代步车呢?” “那时候我还在伪装,她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正好看到我露出真容,被她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能怎么办?” “你简直……混蛋!”这么一说,珊妮受不了了,冲上前去,抡起拳头就照着域的眼眶打。 “啊!别打别打!”域大叫起来:“你们问的东西,我该说的都说了,而且我刚才也骗人了,你们要找的那两个孩子都在马迪尔那边……没错,总之都是马迪尔的错,他就在伊露庄园。要找找他去。” “这样吗?很好。”乌利点头,冰冷过后,竟是难得的对域展开一个微笑:“你的【主子】马迪尔那边我是一定会去会会他的。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也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好。” “什么?”域原本不理解乌利在做什么,直到看到乌利蹲下身从周围掰下一根冰来。 真的是一根!六棱柱形态,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剔透的光泽。 域的眼里瞬间露出恐惧,他绷直身子警惕起来:“你!你做什么,喂喂,不是说好了,要把我送到联盟那边去的吗?” “是吗?我们是这么说的吗?可是……现在改主意了。”说着乌利朝着安朵斯和乔菲戈看去。 两人虽然都很想赚钱,但看着乌利投过来的眼光,顿时一点都不敢有,开始拼命点头。 “好,既然没意见……梅尔斯”,乌利转头向梅尔斯,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六棱柱冰块:“对,就是这样的东西,梅尔斯那你看到了吗?把域整个冻起来,就像这样。然后我们来试试看,从罗塞堡的顶层把域这块大冰块摔下来,会不会,整个碎掉。” 作者有话要说:  子蜥牺牲的其实挺无辜对吧…… ☆、魔法卷轴以及骑龙 要说默契度,在场最佳的当然还是乌利和梅尔斯。 “好。” 听完乌利的话后,梅尔斯的反应非常干脆。只一个字,完全不给域反应的机会和时间,他便动手了。 直起身躯。扑的一下再度朝着域喷出一口冰焰来。 趴在地上,还维持着双手向前乱抓的姿势,一声喊叫都没叫出来的域就被整个冻住了。 “放,放我出去!” 域愣了一下才发现这个情况。眼珠子疯狂转动,面部扭曲到极致,他在冰层里扯开嗓子喊。如果情况允许恐怕还会用手锤几下冰层。 可惜的是,冰层很贴身,别说手了,在冰层里的域就连手指都做不了动作。 如此一来,想不绝望都不行了。域闭上眼,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是到了绝境的人,在死亡来临之际,最后的一次呐喊。高亢嘹亮十分震撼——可惜并不会动摇任何人想弄死他的决心。 “吵死了!”梅尔斯喷了几朵冰花出来,用一只爪子把冰块里的域整个提起:“这么难听的声音,会造成污染的。你这么想早死,就给你个痛快好了。” 说着他煽动翅膀,一下飞了起来。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当梅尔斯用爪子提着域,越飞越高时,所有人不自觉的跟着抬起了头。在这一刻,大家都知道了域的结局,一个必死的结局。 果然,梅尔斯爪子松开的那一刻,没有呼喊,亦没有丁点血液流出,只有被冰冻的域的身躯从梅尔斯的爪子里向下直直坠落。 “啪嗒”清脆的一声响声。犹如玻璃坠地,冰块碎的四分五裂。 大家不自觉的就看了一眼最大的那块冰块里的域。 这一看,简直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在这个丢的过程里,域是被梅尔斯捏到了还是什么,玻璃碎渣子把域的身体扎的千疮百孔,整个脸蛋更是变作血糊糊一团,完全辨不出样貌了。 “呕。” 几个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侍女当场吐了。而乔菲戈……乔菲戈不得不承认,哪怕早先已经做好了准备,第一次亲见杀人现场,他也还是……整个脸色都惨白了。 这可真是凶残啊!乔菲戈如此想着。 而现场有这样心声的也并不仅仅只他一个。乔菲戈听到安朵斯也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天啊,也太可怕了吧!我以为乌利只是要梅尔斯吓吓人而已。” 乌利却注定和他们不同频了,在域的尸体前面停顿了一下,而后无表情的踏过,他没有对尸体做出任何评价,只迎上去给梅尔斯的爪子一个拥抱:“处理完了,辛苦你了。” 梅尔斯:“嗯。” 乌利说的平静,梅尔斯的回复也相当平淡,仿佛他们两个刚才不是杀了一个人,而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得。 这让乔菲戈多少有点别扭。 这异世界的道德观果然就是和现世不太一样啊……乔菲戈兀自纠结。却只听乌利喊他:“乔菲戈,罗塞堡里有没有传送类的魔法卷轴?” “啊,什……什么?”乔菲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脑空白的像死机了一样,凭本能开口:“什么卷轴?罗塞堡里当然不会有这种……” “有的。城主大人。”还是珊妮及时打断了乔菲戈的话语:“传送型魔法卷轴放置在罗塞堡三层的城主私人架上。我打扫过那个房间看到过。” “好。”得到满意的答复乌利冲珊妮颔首。 然后,他再度对乔菲戈道:“月影大陆的魔法卷轴。我需要高级的,越高级越好。你可以记账,现在我手上没有多余的金币了,等到时候我带孩子回来,再把钱补给你。” “说钱多伤感情呐,孩子当然更重要。”提到钱乔菲戈就精神了,也顾不上之前的纠结嘿嘿的笑起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70 然后……越笑越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乌利要突然提给他钱啊?那什么,虽然他是喜欢钱,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只想到钱的好吧! 算是为了挽救自己为数不多的形象,乔菲戈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罗塞堡的高级魔法卷轴不多,而且我上次看的时候,发现魔法卷轴已经被虫子老鼠什么的咬了几个小洞。” “咬坏了?这可糟了。”原以为不会是什么大事,听到这样的噩耗,乌利皱起了眉。 要知道魔法是很精密的东西,只差一个字符整个咒语就可能产生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他要用魔法卷轴本身就是因为魔法卷轴方便,简直可以达到瞬移的效果。 但若是在使用之前,还需要逐字逐句的去研究拿到手的魔法卷轴是否还可以正常使用,那可真就一点也不好了。 乌利不算是个外放的人,很多情况下别人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但此时可能是太过担心孩子了吧,他的焦躁相当明显,就连一贯粗线条的梅尔斯都看出来了。 于是梅尔斯出声道:“需要什么卷轴?我带你飞过去就好了。” “我当然知道你会飞,但是……”乌利却只是看了梅尔斯一眼,就摇了摇头:“接下来我们应该去伊露庄园了,梅尔斯你现在还算虚弱期,飞过去会累的。” “怎么可能会累?” “如果我没弄错,伊露庄园位于艾尔利亚与爱卡利亚的交汇处,单纯步行需要走上大约五天。” “那是步行!我飞过去只要……最多五小时!” “那也不行。”乌利平时宠着梅尔斯,这时候却没有丁点相让的意思。 他眼睛直视着梅尔斯,重复自己的观点:“虚弱期对龙来说太关键了。弄不好你会出现虚脱现象。孩子们很重要,但有简单快捷的方式,为什么要让你累到?” 这话真是……乍一听起来是吵架,越听怎么就越是不对味呢!不远处的乔菲戈今天一天之内被这一人一龙秀了太多次恩爱,这回再度莫名其妙中招,内心只感累觉不爱。 扶了一把额,觉得再听下去一定会听到更奇怪的话,乔菲戈果断捂住耳朵:“那什么……我,我还是去拿魔法卷轴吧,就在三楼,很快!” 说着转身就要跑! 还没跑出半米呢,却被梅尔斯一声大吼给震趴下了:“回来!谁要你去拿魔法卷轴了!” “啥?”我不去拿谁去?难道要你去? 却听梅尔斯说:“别听乌利瞎说,就算在虚弱期,我也绝不可能飞不动这么点距离!” 乔菲戈:“……哦。” “再说了”,梅尔斯硕大的龙眸斜了乔菲戈一眼,又转回乌利身上:“我高兴,就是想亲自带乌利飞过去不行?我恶趣味,就是想把伴侣捏爪子里,让他只能靠着我不行?” “行……当然,行。” 但为什么倒霉的是我!我的屁股啊!摔地上很疼! 乔菲戈被这两只丧心病狂秀恩爱还连累人的姿态给弄的简直要哭了。他双肩可怜的垂下来,默默用眼神向奥兰多求助。 奥兰多一直很给力,这种时候男……助理力更是达到max!接到乔菲戈的求助,顿了一下,他走过去把乔菲戈扶起来,冷着嗓子对乌利和梅尔斯说:“两位慢慢商量,商量完了再喊我们。不过记得,多商量一秒钟,你们家孩子多一分危险。” 真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冲击力却完全不是盖的! 气氛刷的一下冷下来,乌利和梅尔斯都不说话了,好半响,才听乌利说了一句:“确实……争这个没意义。我们走吧,伊露庄园。” 做的好!乔菲戈竖起大拇指给奥兰多点赞,得意的笑得意的笑。以至于压根没注意到,奥兰多把他扶起来的同时,顺手揉了揉他屁股,还把他给公主抱在怀里了。 *********** 经由奥兰多提醒,乌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纠结方向有点偏了,于是在拿到魔法卷轴,再三确认了确实无法使用之后,他终究还是同意了梅尔斯充当交通工具飞过去。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乌利需要按照梅尔斯的恶趣味,爬在他的手心里,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梅尔斯一路拎着飞到伊露庄园去。 原本并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以前经常被梅尔斯提着的乌利是觉得没啥,但架不住乔菲戈喜欢脑补啊! 于是…… “什么什么?竟然是用爪子拎,而不是骑在龙背上吗?亏我还在想,龙的背脊那么宽,除非一字开劈叉,不然根本骑不住。拎着鳞片万一被风吹跑了什么的呢。” “不过被拎也很搞笑啊!到时候又是狂风乱吹,又是气流乱撞的……被抓在龙爪里,乌利你可一定要看顾好发型和身上的衣服。被吹成爆炸头什么的就算了,衣服被风刮走就太惨了哈哈哈。” 原本正经无比的事情,突然画风就觉得诡异起来。 乌利嘴角一抽:“乔菲戈,你也跟着来。” 安朵斯是一直对龙有兴趣的,听说要去找孩子,第一个表示自己愿意跟着去,乌利同意了。本来赶时间,只想拉着安朵斯一人就好,结果走之前被乔菲戈一笑,乌利突然想起来乔菲戈也算当事人之一,回头就来了这么一出。 真是真实演绎了一出嘲笑一时爽,后果火葬场。 “什么?我也要去!为什么啊!”乔菲戈……乔菲戈悲伤无比。 “不愿意?” “废话,当然不愿意啊!” 他错了,他要收回刚才那些话,他不想去! 乔菲戈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胆小又恐高,再加上先前眼真真看着域从梅尔斯爪子里跌下来整个摔的血肉模糊。心理阴影别提多大了。会去?那是傻! 于是乌利就看到乔菲戈连形象也不顾了,幼稚的,整个人像树懒似得抱住柱子不肯放。 乌利简直气笑:“我家俩孩子都丢了,刚才域可是全交代了,都是你的缘故。” “可……我是城主啊。我去了伊露庄园,这里谁来管?”乔菲戈看向乌利,表明自己真的真的对罗塞堡特别重要,走不开的! 谁来管?乌利想了想,指了一下奥兰多:“奥兰多就很不错。” 乔菲戈立马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奥兰多是我助理,一直跟着我的。” 萌龙要当九千岁_71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带你去伊露庄园,奥兰多也会跟着去,对吧?”乌利确认道。 “没错,没错!”乔菲戈点头。期待着乌利收回那句要带他一起去伊露庄园的话——看吧,我家助理那么冷,带上他,你们可是要冻僵的! 谁想,乌利一瞬间想到了奥兰多刚才对付域时候的武力值,对奥兰多这个意外的帮手更满意了:“那就让奥兰多跟我们一起去好了。” 乔菲戈……乔菲戈简直抓狂:“我们都去了,罗塞堡和艾尔利亚怎么办?” 乌利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望向奥兰多:“珊妮是侍女,对这里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吧。” 奥兰多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一听乌利这话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沉思了一下,他点头:“珊妮是七天前来罗塞堡的。要她暂时管理,有难度,但可以试试。” “暂时管理?我只是个侍女!”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珊妮非常意外。 “看吧看吧!珊妮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行。”乔菲戈立马接口,顺势捏了一把奥兰多:“叫你多嘴!叫你胳膊肘朝外,不帮我,帮乌利!” 乌利却早在奥兰多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罗塞堡实际上谁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人。既然奥兰多都支持了,那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让她代替你当城主,只是让她在你不在的时间里,看管一段时间的罗塞堡和艾尔利亚城区。应该不算很为难吧?” 听到这话,珊妮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心动。 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乌利先生,对不起,这事对我而言还是有真是有些为难的。我就是个侍女,根本无法胜任暂时替代看管这样高难度的活技。而且……我也想去伊露庄园啊。要不是那个马迪尔的阴谋,米莉怎么会死去呢?就算是为好友报仇,我也应该去!” “不,一码事规一码事。米莉是域杀的,恨上马迪尔过了。而域……”乌利看了眼域的尸体,冷笑:“他死掉了。你的仇其实已经报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继续锁在这个枷锁里面?” “让我想想……我要想想……”珊妮卡壳了。垂着头,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心里却已然有了决断。 所以最终,梅尔斯、乌利、安朵斯、乔菲戈、奥兰多一行人走的时候,珊妮并没有参与。其余人都被捏在龙爪子里,只有她垂着头在龙尾巴后面一路跟随。 梅尔斯是只成年的银龙,双翅全部展开的时候可以达到数百米,飞行起来时速可见一斑。在罗塞堡内部,梅尔斯是用走的,珊妮跑一跑还能跟得上。但一出罗塞堡,连个缓冲都没有,梅尔斯倏地一下直飞九霄。珊妮就被彻底抛下了。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灿烂的过分。夺目的银色最易反光,金红的阳光在巨龙身上晕染出一片红艳,和周围融为一体。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晰。 珊妮最初还使劲的盯着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眼睛烧疼的厉害了,不得已闭上眼睛用手抚摸。结果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流下了泪。 她并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会流泪呢?珊妮盯着天空中已经飞的遥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点的梅尔斯一行人。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不详的预感。 那群人好遥远啊……远的就像刚才乌利所说的让她暂时替代看管罗塞堡只是个谎言。而他们会跨入另一个世界,从此再不和她产生丁点交集似得。 作者有话要说:  乔菲戈内心: 不想去啊啊啊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变个人型给精灵看 当然珊妮是如何想的一点也不重要。 此刻坐在龙爪子上的众人没一个关心这事。 大家都挺忙。 晕龙的安朵斯双腿颤抖,在龙爪边缘弯腰克制吐意。恐高的乔菲戈捂着眼睛抓住奥兰多的胳膊,尖声高叫。至于奥兰多,则是非常严肃的板着一张脸,一副沉思的样子。 他在考虑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敏锐的嗅觉和出众的听觉一向是精灵的骄傲所在,但那是平时,一遇到这种魔音穿耳、臭气冲天的场景,这些优势反而就成为累赘,让他承受非一般的折磨。 梅尔斯飞行的初期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乔菲戈处于沮丧状态,压根顾不上看梅尔斯飞的有多高,而对安朵斯而言,“骑龙”的新奇感也能遮掩很多不适。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对了,大概是飞行到一半时,梅尔斯突然的一个旋转吧。整个龙身拔高,爪子放开又紧缩,只轻微的一个动作,把一切平和的假象都打乱了,真是……非常让精灵无奈啊。 糟糕的是,也不知道梅尔斯在想什么,他这边刚安抚了一波乔菲戈和安朵斯,梅尔斯又有要做大动作的征兆,惊的奥兰多当机立断,喊出了声。 “乌利,别再让梅尔斯翻身了。” 奥兰多说这话时,是敲着梅尔斯的爪子,抬头冲着龙脑袋喊的,却并非是说给梅尔斯本人(龙)听,而是在向乌利求助。 是的,乌利并不和他们在一起。 可能身份不同的缘故吧,梅尔斯从一开始对待乌利就和他们完全不同。比如最初时梅尔斯提着他们时,都统一放置在左爪里,乌利则是单独一人在他的右爪中。 后来乌利表示不想要待在梅尔斯的爪子里了,梅尔斯方向感不太好,总是会飞错路,这差别对待就更明显了——梅尔斯尽管不太开心的样子,依旧是抬起爪子,让乌利趴到了自己的龙角上。 不过话说出口后,奥兰多等了很久,都没人理他。 仔细一看,才发现也是不巧。 此刻的乌利正抱着龙角在和梅尔斯说话呢。 “伤害孩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嗯。” “我们一定可以把孩子们救出来。” “当然。” “把孩子带回来之后,就回岩海怎么样?乔菲戈那边,你和他订立了契约,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没有。” “那之后就再不出来了吧。以前宝宝是一个人,岩海那边也没有几个和他同龄的,太孤单了,以后有了蛋蛋,他们就能一起玩了。” “好。” 从头到尾都是乌利在大段大段的说,梅尔斯却只是简单的回应。不冷不热的样子,仿佛压根不在乎似得。乌利却一点也不介意,说的兴奋了,还会给梅尔斯一个亲吻。 萌龙要当九千岁_72 奥兰多在一旁看的惊奇。竟是一时间把自己要说的话都给忘记了。不过看多了,奥兰多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只要乌利亲一下梅尔斯,梅尔斯就会非常变扭的扭动一下。 然后就…… 乔菲戈:“啊啊啊啊!好可怕,梅尔斯你别晃,别晃啊啊啊!” 安朵斯:“呕!呕!” 奥兰多:…… 仿佛终于解密梅尔斯的大动作是怎么回事了。奥兰多挑了挑眉。 说实话他不太能理解乌利是怎么受得了梅尔斯这性子的,若是换做乔菲戈这么敷衍的对待他,他觉得自己可能会,不对,是一定会强行拎着乔菲戈的耳朵,要求他认真回答。 不过他尊重这种差异。在了解到这可能就是梅尔斯和乌利无意识的相处方式后,奥兰多果断放弃了再说一次刚才的话语。 算了,反正也没人理,还是自己解决最实在。 奥兰多如此想着。也就真这么做了。 乔菲戈尖叫不止——敲晕他! 安朵斯吐的天昏地暗——他是光明系精灵啊!种族天赋技能就是治疗。 反手对着乔菲戈的后颈一记手刀,又拉着安朵斯来了个魔法光球。奥兰多两下解决掉了问题。 唯一的后遗症大概就是体力透支过多了。和一般的攻击不同,治疗术是最耗费精神力的,把安朵斯安置好,把乔菲戈抱进怀里之后,奥兰多无法抑制的睡着了。 睡眠中,奥兰多还奇异的想到了一个问题,乌利和梅尔斯这么玩,也不知道到达伊露庄园的时间,会不会比预计的要晚很多啊。 ********** 到底有没有晚呢?奥兰多是不知道的。他这一觉睡的十分熟。时光流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最终还是被安朵斯肚皮响起的巨大“咕噜”声给吵醒的。 张开眼睛的那一刻,奥兰多第一眼望见的是乔菲戈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脸:“你总算是醒了啊奥兰多。快快,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再在龙爪子上待一秒钟了。吓死人了,我要下地啊啊啊!” 一脸哀怨的样子差点把奥兰多吓到。 奥兰多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睡觉的时候一直抱着乔菲戈呢。他看起来瘦,但力气大,估计是乔菲戈醒了,但挣脱不开。 于是他赶紧松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乔菲戈已经挣脱开他的怀抱了。奥兰多觉得丢了脸,欲盖弥彰般的再也不再看乔菲戈,转而打量起了周围环境以及天空。 然后这一看,奥兰多就愣住了。 死气沉沉是奥兰多对于周围环境的第一印象。他直觉自己应该是在某片林子里。但是不对,很不对!有哪一片树林会像这样空空荡荡? 腐烂的叶子铺满一地,密密匝匝的坑洞证明这里之前是载种过大量植被的,但是此刻,除了那些肆无忌惮生长的杂草,剩下的也就只有几颗枯树了。 月亮已经升的老高。今夜无星,弯弯的上弦月是天空中唯一的主角。月亮色泽浓稠的近乎鲜血,像把滴血弯刀,配上迎风挥舞的焦黑枯枝,不知怎的竟是透出一股诡异来。 奥兰多看完后一悚,对于梅尔斯竟然会停泊在这种地方,还没有露出迫切想要离开的表情十分吃惊。心下隐约有了答案:“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伊露庄园吧。” “真聪明,一猜就准。”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却被安朵斯给接了话茬,就听他道:“不过你不要以为伊露庄园原本就长这样啊,这里原先是很漂亮的。” “怎么说?”奥兰多在想事情,听安朵斯这么说,随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于是就被安朵斯给科普了一番:“伊露庄园是一座位于艾尔利亚与爱卡利亚衔接点上的私人庄园。它占地面积达到七千公顷,内部植有大量珍惜植物,以其风景优美著称。” “风景优美?没看出来。” 奥兰多是怎么想的,安朵斯并不知道,不过无疑的,乔菲戈是最会打击人的一个。安朵斯解说完之后,就见乔菲戈朝着周围前后左右指点了一遍,然后摊了摊手:“你这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联盟的旅游宣传册上就是这么写的啊。”安斯非常认真的解释道。 乔菲戈却道:“宣传册什么的怎么能相信?上面的描述肯定有水分。” “不是……哎呀,这怎么解释。”听乔菲戈这么说,安朵斯急了,却很尴尬的发现自己没词。 还是梅尔斯忍不住突然插话:“伊露庄园以前确实是很美的。大约三个月前,乌利曾经来过这里。他说当时偶然路过,惊鸿一瞥,最大的感受是很多人在门口排队,逐一递交拜帖。” “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庄园里的植物都被卖掉折现了吧。土地的税收以及管理费是很昂贵的,据说很多贵族在无法支付相应的费用之后,都会这么做。” 这才给安朵斯解了围。 乔菲戈一脸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是这样……马迪尔被罢免职位之后混的这么惨,我倒是有点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了。” 而安朵斯,他看起来则更像是被梅尔斯解围的这种友好行为给感动了:“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样。你知道的真多。” 奥兰多听到他如此说。 却只见梅尔斯抬了抬爪子:“我知道的不多,这都是乌利告诉我的,而且……只是看在你努力克制,没吐在我爪子里的份上才帮你说话。” 安朵斯:“……我收回前言。” 一群人(龙)互动的非常开心。奥兰多在一旁看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就好像……周围人的话语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他完全插不进去。 这种违和感起初并不是太强烈,直到奥兰多一次又一次的发现,梅尔斯圆场为止。 梅尔斯是这种性格的人嘛?梅尔斯每次说话都提到乌利是这么说的,又是什么意思?等等,乌利!乔菲戈和安朵斯在,梅尔斯也在,但从他张开眼睛起,似乎就没看见过乌利。可是……这几乎不可能啊! “梅尔斯你不是一向和乌利形影不离吗?乌利人呢?”奥兰多的内心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很快被证实就是真实的。 只见,奥兰多对那群人说完话后,那一瞬间,梅尔斯瞪大了眼睛,其余几个人却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说话,仿佛全然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似得。 是啊,哪里是仿佛没听见呢?压根本身就是不可能听见嘛! 因为…… “梅尔斯,除你以外他们都是假的吧?”奥兰多突然的对梅尔斯如此说。 被这么一说,最初梅尔斯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你看出来了啊。” 说着,梅尔斯爪子一动,从地上的某个坑洞里掏出一枚银色物体来,而那东西一取出来,周围的人像就开始扭曲了,最后闪了两下,就在原地消失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73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呢? 奥兰多定睛一看发现了答案:“记忆水晶。” “没错,从乔菲戈那边坑来的记忆水晶。里面的内容是之前录下来的。时间不长,大约也就在你昏睡前的半小时左右。”梅尔斯见自己的行为已经曝光了,也就不隐瞒了,索性解释的更清楚一些。 原来,奥兰多临睡前的想法并没有成真,乌利他们不仅没有耽搁到达伊露庄园的时间,反而还比预计的五个小时要提前了不少。 到达伊露庄园之后,乌利就立刻展开了他的营救计划,准备把除梅尔斯以外的其余人都带进伊露庄园去营救他的孩子。结果因为奥兰多还在沉睡,便把他给留了下来。 而他们离开时,乌利怕梅尔斯孤单,特意把一枚录了刚才他们影像的记忆水晶留给他,算是解闷。其实算对梅尔斯特别体贴了,可梅尔斯就是不服气啊。 “你都睡着了,乌利还给你留了个位置。说是让我看顾你,等你醒了,就让你进去找他们。可是我就不行了。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让我也进去,这凭什么呀!” 奥兰多觉得这时候无论接什么都要糟,但还是很实诚的回应:“乌利那性子,应该挺稳妥的,估计是在想着悄悄把两个孩子带回来。会这么说倒也不奇怪……大概是你的体积太大,容易引起马迪尔的戒备。” “可是比起在外面等,我当然更想跟着一起去。” “那就变成人型?”说道这里,奥兰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乌利一直说你在虚弱期,是不可以变成人嘛?” 梅尔斯顿了一下,这才答道:“其实……可以。” 奥兰多:“嗯?” 梅尔斯重复道:“可以变成人,就是不太想。” 奥兰多:“怎么说?” 梅尔斯搓着爪子,硕大的龙眼转动了一下,一副尴尬的样子。好半天才说:“我……我的龙型当然是最好看的。人型嘛……就,就不好看啊。脸蛋不够方、身高不够高、体格不够壮,皮肤不够硬,不说了,总之没什么优点的。” 对于这话奥兰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因为长得不好看?而且……前三样也就算了,但人类的皮肤为什么需要硬?……他总觉得梅尔斯的审美观有点偏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梅尔斯可以变成人型就好。于是他对梅尔斯说:“如果你想进入伊露庄园,变成人都是必须的。不然我就一个人进去了。” 梅尔斯似乎真的很犹豫,直到奥兰多转身,才下定决心:“我……我试试看。但是你不准笑!”说着,身上涌现出一片白光。 奥兰多就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了龙族的变化之术。 只见梅尔斯原本数十米高的躯体迅速变小,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通体银色的龙鳞就幻化成银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和一身泛着银光的白色长袍。 银光褪去之后,最后出现在奥兰多面前的就是个人类了。他有着约莫一米七五的身高,一张桃心似得脸,五官精致漂亮,无可挑剔。 对,即使是以奥兰多挑剔的精灵审美来说。 梅尔斯却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样,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张开,露出一双银色的眼眸,他说:“别盯着我看,又不好看!” 奥兰多:“……其实……乌利很喜欢你的人型吧?” “啊?” “不,没什么”奥兰多摇了摇头,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和梅尔斯探讨了。他望着面前的一堵破墙:“我是在想……以你现在的体积和我一起溜进伊露庄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车震同原理的龙背嬉戏,只是乌利更彪悍一点,他车震对象就是交通工具(望天) ☆、来出我跑你追游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提奥兰多和梅尔斯,我们来说说乌利那边。 乌利一行人是半个小时前进入伊露庄园的。原本以为最为担忧的事情应该是偷偷潜行被庄园里的守卫给发现,结果才发现并非如此。 庄园里面压根就是个无人看守的荒废之地,比起人来,庄园里的路才是最坑的。和外围别无二致,像是一张布满了麻子的脸,那叫一个让人无从下脚。 要营救孩子,在庄园里到处搜索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月色不够明朗,伊露庄园里又没开着路灯,只能黑灯瞎火的一步一步摸黑前行,这就导致才刚进入伊露庄园,一行人就出师不利。 当时三人的队伍是这样排的,安朵斯打前阵、乔菲戈站中间、乌利压后。照理来说,如果遇到危险,先出事的该是走在最前面的安朵斯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作为一个还算有身手的自由雇佣兵,最前方的安朵斯遇到了个坑洞,能凭借着本能和极快的身手迅速闪开,最后方的乌利行动谨慎从不出纰漏。 乔菲戈……待在中间,算的上最安全位置的乔菲戈。他却因为没有经验、没有技术、比较傻愣愣……咳咳,等等缘故遭了秧。 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了,按着惯性刹不住的往前一仆,一脚踏空直接跌进坑洞里去了。如此快的速度乔菲戈甚至连短促的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等张眼的时候已经到坑底了。 说是坑,乔菲戈估摸着原本是用来栽树一类的,并不是很宽,所以没达到在洞里能滚上几圈的效果。但坑洞深度却还是在的,乔菲戈快一米八的个子在这洞里站直了,双手抬起还够不到洞外。 “乔菲戈?乔菲戈你还好吗?” “乔菲戈?听到你吱一声啊。” 坑洞里更容易产生回音。快速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情况,不过几秒的功夫,乔菲戈就听到了安朵斯和乌利在上面叫他的声音。 乔菲戈并不想理会。 开什么玩笑,要不是安朵斯突然闪了,掉下来的人能是他吗?这么毫无预兆的骤然摔下来是有多疼,刚才他都被摔的脑袋上冒星星了好嘛! 脾气上来了,乔菲戈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双手抓着泥坑边缘就想着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去。结果双手一抓,手指缝里卡入了泥土不说,一抓下去还从泥土里抓出一只滑不溜丢的蚯蚓来……乔菲戈当场脸色就铁青了。 “破地方,又没地方洗手,擦又不好往身上擦……”真是说不出的晦气呢!边骂边爬,却怎么也爬不上来。最终被现实打败,乔菲戈不得已伸手被安朵斯和乌利一左一右拉着胳膊合力拉上来。 踏出坑洞的那一刻,乔菲戈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找不到树他就踢土:“这什么破路啊,我的天啊,坑坑洼洼的简直要人命。”那架势,跟踢人一样狠。 乌利在一旁围观全程。从乔菲戈唧哇乱叫开始,一直看到他挽起裤管,脱鞋子把鞋底里的泥给倒出去。对于这种偏幼稚的报复行为很是无奈。但他并不习惯说人,也就只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 安朵斯倒是想提醒乔菲戈现在不是应该闹腾的时候,这么大吵大嚷的万一引来人就不好了。但想到乔菲戈会这么倒霉似乎他是主要责任人,况且他们在伊露庄园走了半天还真没见着一个人影,也就不说话了。 一时间现场除了乔菲戈再无声音。乌利和安朵斯都沉默着,思绪有些飘远。 所以当他们眼角的余光瞄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呈现抛物线状从面前飞过时,是真的都没反应过来。 萌龙要当九千岁_74 安朵斯:“什么东西?” 乌利的视力比较好,眯着眼睛借着月光看:“好像是鞋子?怎么回事?” 乌利和安朵斯面面相窥,同时对上了乔菲戈。 乔菲戈:…… 乔菲戈:…… 脱鞋子用力过猛,单手没拿稳结果手滑甩出去了什么的……不行,这种事情说出去太丢脸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僵硬着一张脸,乔菲戈不想搭话。 挪开目光,他以最快速度单脚跳到鞋子边上,准备自己捡鞋子。却就在弯腰的那一刻,身侧猛然刮过一道风,只听一阵“吼”的声音,乔菲戈和一只巨型生物来了个零距离接触——那是一只大吼兽。 什么是大吼兽呢?这里解释一下。这是一种七级魔兽。因其经常发出“吼吼”的声音而得名。看似级别很高,但它的技能点都在音波上,既不能用来唱出悦耳的歌声,也很少能直接给人造成致命伤害。 乍一听可能觉得,什么嘛,一点也没有威胁。其实不然。以上所有概念都是针对月影大陆本土居民来的。对乔菲戈可完全不适用。用乔菲戈熟悉的动物概念,大吼兽它是一只大、灰、狼。 所以听到声音,抬头的刹那乔菲戈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就那么保持着艰难的,金鸡独立的姿势在原地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乌利……安朵斯……” 求助啊!!!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乔菲戈想自己情愿光着脚丫,接下来的路被磨出一脚的泡来,也一定不去捡那倒霉鞋子。 乔菲戈欲哭无泪,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却发现事情有点出人意料。 带着一种浓重的压迫感,大吼兽走过来,离他越来越近了,身后的乌利和安朵斯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真到眼前的大吼兽张开嘴巴,乔菲戈闭着眼睛等死,预想中的疼痛却是没有发生。 “咦?” 怎么回事?乔菲戈等了一会儿,觉得周围没啥动静,也没有毛茸茸的触感,断定大吼兽肯定不会就在眼前,大着胆子悄咪咪的张开了一只眼睛。 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这一看就正好看到那只大吼兽低头用爪子拨弄他鞋子的一幕。只见那大吼兽歪脑袋,抬爪,一只爪子伸进去,提起来晃晃。 “啪嗒”,鞋子掉下来了。大吼兽愣了一下,沮丧的耷拉下耳朵,用一只前爪在鞋面上踩来踩去,好一会儿又俯下身子改用脑袋在鞋面上蹭。 身后毛茸茸的长尾巴那个摆动哟,如果忽略掉大吼兽的大灰狼形象,光是看动作和眼神,也是很委屈很可爱很……童趣的。 乔菲戈:o(╯□╰)o 喂,说好的狼呢,你又不是哈士奇! 当然吐槽归吐槽。就像是绷紧了的绳子猛然放松,正因大吼兽如此“呆”的动作,乔菲戈一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瘫软在地上,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他终于有闲情逸致盯着那大吼兽仔细观察了。 第一反应,大,果然很大!硕大的体型足足有现世的狼两倍那么大。一身灰毛覆盖全身。 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威风凌凌。血红的月色笼罩下,可以发现它的面部毛发比较稀疏,焦黑卷曲的毛脸看起来像是被灼烧过一样。 眼睛是十分美丽的银灰色,可惜其中一只瞎了,疤痕贯穿整个眼部,带着点橘色触目惊心。除此之外,耳朵抖动起来的时候,耳廓的边缘看起来也不太齐整。 那是一只面相暴戾凶狠的大吼兽。 也同样是一只身有残疾的大吼兽。 忽略掉最初的惊吓,联想起它刚才的行为,不知怎的,乔菲戈的心波动了一下。 极为难得的,看到大吼兽咬鞋子,他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鞋:“喂,那什么……我的鞋子里面都是泥。你不要用嘴巴咬!我擦,别伸舌头啊!万一泥里有小虫子!” 乔菲戈如此说道。 他发誓,自己真只是善意提醒而已!绝对没有其余想法! 只是乔菲戈这人平时损人损惯了,想关心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才正确。一开口,原本还玩的颇有些不亦乐乎的大吼兽顿时警觉。 它甩在半空中的尾巴突然的就伸直了。瞄了一眼乔菲戈后,眼神转向乔菲戈身后的安朵斯。最后停在乌利身上。与乌利眼神对上,凝视片刻,用嘴巴叼着乔菲戈的那只鞋子,转身就跑。 “喂喂,你等等啊!”乔菲戈意识到自己不该开口了。可大吼兽的速度可不是盖的。灰色的毛皮相当利于隐藏,就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几个跳跃,大吼兽矫健的身影就融入了夜色里。 “不见了。”乔菲戈盯着大吼兽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儿,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最关键的事情:“我的鞋子怎么办?接下来我都要赤脚搜索吗,这也实在太虐了!” 乔菲戈冲着乌利和安朵斯说道。 “什么鞋子……”和乔菲戈一样,安朵斯刚才的心思也都只放在大吼兽身上,听乔菲戈这么一提,才想起这茬,他挠了挠后脑勺:“这……让你掉坑里的人是我。不如我来背你好了。” 说着竟然真的蹲下了。 真是身先士卒,吃苦耐劳的极佳好伙伴,非常值得点上一赞! 乔菲戈边想,边毫无客气的意思。眼看着就要爬上去,却被乌利一把拉住:“暂时用不着。” “什么?” “我觉得……可能还有希望把鞋子抢回来。” “啊?你开玩笑的吧?” “不是,那只大吼兽没走远。”见乔菲戈张大嘴巴,一副不信的样子,乌利直接伸手点了出来:“看到那边了嘛?它在那里。” 乔菲戈顺着乌利的手指看过去,结果发现还真是! 一阵狂喜就要飞奔过去,却再一次被乌利一把拉住:“就这样去?一脚高一脚低的,你打算怎么走?是嫌刚才掉坑里没掉够,准备再体验一次吗?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 “哦。”在赤足危机面前,什么都是浮云。乔菲戈答应的可爽快了。 然后这一跟,才发现什么是真“坑”。 那只大吼兽,简直像是和他们玩起了游戏。 没错,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我跑你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动物可不是乱跑滴,它可有用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75 ☆、总有人会等着你的 具体步骤是这样的。 最先做主导的是那只大吼兽,它跑。 跑一段距离之后,就待在原地不动了。 然后这时候乔菲戈就开始行动在后面追。 却每次又都追不着,总是眼看着只差一步,那大吼兽就甩甩尾巴,四肢一迈突的一跳又跑远。 如此往复,周而复始,非常的折腾人。 原本乔菲戈是自己一个人去追的,后来乌利和安朵斯也跟上了。 几人跟着那大吼兽走过坑坑洼洼像补丁一样的石子小路,路过一栋栋分散在庄园内部各处的低矮房子……不知不觉走了很长一段路。 伊露庄园里没有时钟,所以并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然而天色越来越暗确是谁都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乔菲戈最初还能强撑着,当走的脚疼的不行,依旧困意袭来,哈切连连,那大吼兽还没有彻底停下来时,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到底要到哪里去啊!”单手扶腰他如此抱怨。 乔菲戈很累。趁着弯腰的动作,他停下来揉自己酸疼的膝盖,以及脚掌,顺带喘粗气休息。 眼角的余光一撇,却见跑在他前面的乌利和安朵斯看起来都和最初时候的状态差不多。一点也不累,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不仅如此,似乎追那大吼兽,他们还越追越有力了。差距大的,乔菲戈瞬间就有点颓了。 再加上……等等!他看到了什么?那大吼兽不是在开玩笑吧!下一个停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人工水池? 那池子看起来不大,可没有桥,就只能淌水过去。而且月光的折射下,可以清晰看到那池子上面满是绿藻、污泥。一点也不干净! 就算是没啥洁癖,乔菲戈也觉得自己受不了。他大抽了一口气,瞬间不干了,于是大声对着前面的乌利和安朵斯说:“算了算了,不就是鞋子,我……我不追了!” 只见乔菲戈一屁股往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坐:“我体力负五渣,跑不动了想休息。你们也是,都休息吧,别为了那破鞋子追继续追了。人家纯粹逗我们玩呢,看我们上当,指不定心里多高兴。” 乌利和安朵斯都属于耳朵特别敏锐的那种,伊露庄园的晚上又静悄悄的,所以尽管安朵斯和乌利已经在乔菲戈前面好大一段距离了,乔菲戈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朵里依旧清清楚楚。 听到乔菲戈声音的一刹那,他们同时转头。 月色昏暗看不清楚乌利和安朵斯的面容和表情,行为却是可以看到的。乔菲戈发现,乌利没有动作,安朵斯则倒回来往他这边走过来了。 当安朵斯来到乔菲戈身旁时,他扯了扯乔菲戈的胳膊说道:“别啊,乌利说了,就算不为了你那鞋子我们也得继续追的。今晚来伊露庄园本身就是要到处搜索的嘛。乌利和我都觉得有那大吼兽直接带着到处转悠,能有个方向挺好的。” 乔菲戈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无语:“方向?你……你们该不会把那大吼兽当免费导游了吧!喂喂,乌利看着挺有脑子的啊。他……他怎么就不想想,最大的可能是白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肯定的呀!又不能知道大吼兽到底要去哪里对吧!我单纯是为了要问它要鞋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你们是来找孩子的吧!这么寄希望于一只莫名其妙出现的动物,随随便便就跟着跑了……这也太扯了吧!” 安朵斯听后楞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无法反驳。特尴尬的开始挠头:“你说的好像也对哈。” “是吧是吧。”说过了安朵斯,乔菲戈得意了,看不见的无形尾巴一晃一晃的。 乌利走过来,却一下把乔菲戈的尾巴毛……给都拔掉了。 他道:“我很肯定它不是在逗我们玩。大吼兽是一种极为聪明的魔兽,能达到人类十多岁孩童的水准。如果它要捣乱,绝不会乱来,最应该的是带着我们兜圈子才对。” “那万一是乱跑呢?伊露庄园这么大,不重复道路的几率也很高吧,尤其是你们自己真的能记住,路是不是重复了这件事?”乔菲戈说。 这话的原意是表明乌利的说法以偏带全,还可能完全走歪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旁的安朵斯竟然一拍脑袋:“还真是!刚才我们走的路没有重复的。” 见乔菲戈怀疑的望着自己,他接着说:“大吼兽的速度也没这么慢的,真撒开四条腿跑起来,我们都应该追不上才对。以前在迷雾森林也遇见过大吼兽,那时候就从没追上过。由此可见,他确实在给我们指路。” “没错。”乌利点头,把安朵斯的话语接了下去:“以及,至于大吼兽究竟会指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但我心理有种预感,跟着它会找到我想找的孩子。” 安朵斯和乌利一搭一唱的,总之就在表达一个意思,追追追,继续追! 结论不同无所谓,但连同自己所有的观点都被反驳掉,乔菲戈非常不开心! 他沉着低气压,刚想要爆发。 却就听安朵斯突然惊讶的叫起来:“果然刚才我们说话时,那大吼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啊!乔菲戈,他好像在看你……那神情好像有点像个等情郎追的小女生。你说是不是你长的太好看了,它看上你了?” “咳咳,咳咳……什么鬼?”于是刚才还在心里扎小人的乔菲戈被安朵斯如此一说,一口气没提上来,硬生生把自己给憋成了关公脸:“安朵斯你要不要这么重口味!那是一只狼,谁想跟一只灰狼做情侣啦!谁想啊!” “那什么……有些魔兽到了一定级别可以幻化成人型的。”安朵斯听不懂狼是什么,但也差不多明白乔菲戈说的就是大吼兽,一边拍着乔菲戈肩膀给他顺气,一边说。话题不知不觉的就偏了。 而乔菲戈……竟然也没意识到这件事,扭头,挣开安朵斯的手,翻着白眼回复道:“那我也是标准颜控,看不上它的好嘛!”边说,乔菲戈边在内心回想着那只大吼兽本体的样貌,然后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么明显的抗拒行为。安朵斯即使不算聪明,也看出来了,他收回手,笑容却是不变:“这……人型本身就是幻化出来的,和本体不是一个概念。说不准它的人型很漂亮呢?” “那也不行!我拒绝非人类!”乔菲戈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的乌利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奥兰多呢?他是精灵,也不算人吧?” 乔菲戈再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因为……”你们分明就是一对啊! 乌利如此想着,却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吼吼!”正在犹豫间,却只听大吼兽发出了吼叫。 那声音特别的绵长,仿佛就是为了引人注意的。 乌利不由自主的往吼声处看去,这一看,他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快,安朵斯、乔菲戈,我们快追!大吼兽动方位了,它跑到池子那边的屋子里面去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76 ********** 乌利说的屋子正是人工水池前面不远处的大房子。 一路走来,在伊露庄园,他和乔菲戈、安朵斯一起见识了伊露庄园里不少独立的小屋,但都没有哪一幢像这座屋子一样吸引人的视线。 打住。这并不是说这房子有多豪华。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方方正正的,主体颜色为白色。别说是比不上罗塞堡了,就连伊露庄园里都有很多小屋要比它看起来豪华的多。 那为什么还觉得它吸引人呢?关键的关键,在于这房子外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和艳红的玫瑰。在这空无植被的庄园里,独树一帜。 仿佛整个庄园的绿意都集中在了此处,浓绿夹杂着艳红,阳光下带着生机勃勃的美丽,在暗红的血月下,隐隐绰绰,却反而显得诡异无比。 乔菲戈打了个哆嗦,很夸张的双手抱胸:“好可怕!真的要过去嘛?万一那边有危险怎么办?夜黑风高,荒郊野岭的出现一座鬼楼,可是鬼故事里最常见的设定。” 这回却没人理会他了。 乌利和安朵斯已经朝着屋子出发了。 “哎呦,你们……”眼见着两人都脱掉鞋子袜子,把裤脚卷起来,冲进面前浑浊的水池里,淌水迈向屋子,乔菲戈不淡定了:“你们倒是等我一下。我就是抱怨一句而已,没想真不去!” 如此说着,他终于克服了恐惧,也淌水走过了从刚才就让他很不愿意踏入的水池中。 乔菲戈抵达屋子时,乌利和安朵斯早在那边了,却没人进入屋子里。乔菲戈终于有些高兴起来,这种不被伙伴抛弃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但随即,他却发现了端倪:“房门关着?什么嘛,原来你们不是不进去,而是进不去啊!”这让乔菲戈又哀怨起来了。 乌利却看了他一眼:“不,我们就是在等你。” 乔菲戈:“嗯?” 乌利:“房门是可以砸开的。” 乔菲戈撇嘴:“会弄出大动静来。” 乌利却道:“刚才那只大吼兽不见了,说明他进入了房间,也就是说,即使不从门进去,也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入。” 这么一说,乔菲戈倒是不计较了,他开始四处张望:“你们找到路了?” “对,过来看。”乌利说着把乔菲戈引到了房子侧面。 乔菲戈一看,乐了:“哈,要不要这么疏忽,竟然在底楼有窗户没关上。” 于是一行人在确定四下无人后,逐一从那小窗子里爬进去。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是很大的,光是底楼就有一个特大的餐厅、两间会客厅,一间厨房,一间浴室,和一间卫生间。格局竟然像极了现代的别墅,让乔菲戈啧啧称奇。 安朵斯和乌利却无暇顾及风景。 “不知道刚才那只大吼兽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如果只是这一栋屋子,范围已经很小了,我们要不要索性把整个屋子里的房间都搜索一遍?”安朵斯打量了一下周围,如此提议道。 乌利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一行人便打算从最近的厨房开始搜索。为了加快速度,他们还分开行动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厨房没有、浴室没有,我这边什么线索都没有。”大约半个小时后,乔菲戈来到约定的地点,汇报自己所搜索区域的情况。 安朵斯那边也差不多。这让乌利的内心有些焦躁。他开始有点怀疑是自己的预感错误了。 但运气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大概也是有波峰和波谷的吧,在今晚经历了一系列倒霉之后,幸运女神终于垂怜的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转机在二楼出现了。 那是二楼的一间书房,打开门时,乌利他们不仅见到了刚才那只大吼兽,还直接一眼就望见了寻找很久的孩子之一,龙宝宝。 那时候龙宝宝身边围着刚才那只巨型的大吼兽,手里还捧着一只身材迷你的小吼兽。 可能因为年龄小,还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没有乌利想象中那么悲惨,似乎玩的还挺愉快的。 看到乌利的那一刻,龙宝宝激动极了,张开双手就想要抱住乌利,差点把手里的小吼兽给直接掉地上。他说:“粑粑……想想。就知道,你,会来的。” 而乌利……他简直高兴傻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他除了说出一句:“对不起,宝贝,让你……等了这么久。”就再也说不出其余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着就是子蜥了,但是……你们懂滴 ☆、被锁链捆的龙宝宝 乌利给了龙宝宝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手臂长,手掌又大,不仅可以轻而易举把宝宝抱个满怀,还能连同宝宝手里的小吼兽一并箍住。如此一来,宝宝可开心了,在他的怀里咯咯直笑。 一时间,迷样的粉红气息笼罩着他们。如果不是如今还在马迪尔的地盘之上,书房的布置也算不上美好,看起来真是非常像一张梦幻风格的艺术写真照。 说不出的温馨! 大吼兽出人意料的安静如鸡,在不远处的地方蹲下身子趴倒在地,从乔菲戈那边叼来的鞋子不玩了,光顾着盯着他们单眼出神。 向来叽叽喳喳的乔菲戈也舍不得打扰他们。他的目光扫过除他们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龙宝宝身上的锁链,却硬是憋着,没敢在这种时候扫乌利的兴。 所以…… “咳咳,咳咳。” 这种时候安朵斯竟然还能咳嗽出声。乔菲戈真是超佩服他。“你也太能破坏气氛了吧?也不怕乌利跳起来弄死你。”带着些许揶揄的成分,乔菲戈手肘一顶,朝着安朵斯挤眉弄眼。 “不,不会吧?”听到这话安朵斯吓了一跳。 见乌利当真扭头给了自己一记眼刀子,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光明女神在上!乌利,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宝宝把大吼兽幼崽抱的太紧了。幼崽很脆弱的,这么抱着容易窒息。” “吼!” 对于安朵斯的发誓乌利反应不大,大吼兽却突然做了个大动静——它突的抖了抖耳朵,大吼一声,撒开四肢,冲向乌利和宝宝。 萌龙要当九千岁_77 以乌利的大腿为支撑点,蹭的一下跳起来,茸毛脑袋一拱,插进了乌利的双臂之间。支着两只前爪去够龙宝宝怀里的吼兽幼崽。 龙宝宝被大吼兽这一突然的动作给惊到了。感受到大吼兽毛茸茸爪子垫上的锋利指甲,双手一撒,怀里的幼崽就掉落了下去。 幼崽比较敏感,掉下去的一瞬整个眼睛都瞪得滚圆,全身毛毛炸成球状。却被大吼兽正好接住,用两颗牙衔着幼崽脊柱处的皮毛,刺溜一下叼走了。 “手手……空。” 于是龙宝宝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脸懵逼了。 他维持着张得大大的“o”型的嘴巴,不解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带着小幼崽不肯再靠近自己的大吼兽。明白自己的“玩具”被带走了,并且回不到自己手上,哇的一声哭出来。 乌利:…… 哎,自家小祖宗又哭了,这可怎么是好哟! 不得已,乌利又开启了奶爸哄儿模式。 另一边,看完整个过程的安朵斯耷拉着肩膀。 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让乔菲戈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吗,哥们?” “不好。我……如果我刚才不那么说,大吼兽就不会把幼崽从宝宝手里夺走了吧。”安朵斯嗓音干涩,见乔菲戈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询问道:“我是不是挺蠢的啊。” 乔菲戈笑:“不会不会。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那大吼兽肯定是小幼崽的妈妈或者爸爸了嘛,就算你不说,过会儿它也会找时机把孩子给抢回来的。” “可……”安朵斯还在纠结。 乔菲戈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而且就我看来吧,乌利其实和你也就半斤八两。” 安朵斯:“哈?” 见安朵斯不相信,乔菲戈露出一种八卦的表情来,捂脸偷笑:“乌利现在在哄宝宝了,不如我们来猜猜,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宝宝身上有锁链?” “宝宝身上有锁链!”安朵斯非常吃惊,声音都高了半个音阶。发现乔菲戈一个劲的朝着自己使眼色,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太响亮了。他突兀的放轻音量:“我,我也没注意到这点。锁链在哪里啊?” 乔菲戈冲安朵斯勾了勾手指:“你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在……” 锁链在龙宝宝的右脚脚踝上。 那是一根大约有两根手指粗细的链条,通体为月牙白,和龙宝宝腿部肌肤的颜色一模一样,同样和屋子地板的颜色也是一样。 不知是何种材质制成的,又轻又软,被龙宝宝在地上拖行半天愣是没发出丁点响声,而被乌利给一直忽略。 讲真,如果不是安朵斯这无意的一声喊叫,乌利可能一直要到把宝宝带走的那一刻才会发现了。 这勉强也能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吧?乌利本人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听到乔菲戈这么一提,乌利心思一动,朝着宝宝腿上摸去。 有突起的部分,是这里了! 周围的皮肤……其实并不是一点痕迹没有,被锁链磨的都有点红肿破皮了啊! 找到锁链所在位置后,盯着那一块的皮肤,乌利心疼极了。 他的宝宝啊,还这么小呢!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就说能控制高级傀儡师域的人,多少也不会不注重细节到这个地步,怎么会留个无人看守的屋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恨恨的抱怨过后,乌利用手托着那锁链细细摩挲,询问龙宝宝:“疼不疼?” 得到的是龙宝宝摇头的回答:“不……疼疼,就是……不能……走……远。” 不能走很远的路吗? 宝宝看起来并不在乎的样子,乌利的眼神却深邃起来。他的内心开始酝酿风暴。 狠狠报复始作俑者马迪尔是必须的。可……重点还是,宝宝脚上带着锁链,他要怎么才能把龙宝宝带离伊露庄园啊。 乌利打量着宝宝脚踝上的锁链。 锁链的两端分别连接着的是宝宝的右脚脚踝,和架。当锁链被拉到极致后,它的总长度大约是这间屋子的一半距离。 伸手扯一扯,乌利发现锁链非常结实完全扯不动。不信邪的让乔菲戈、安朵斯两人也试了试,结果也是相同,这意味着光是他们这个层级的蛮力,是打不开的。 那就只好用巧劲了!比如……乌利脑子一转,想到了钥匙。就鼓动安朵斯和乔菲戈随他一起在四周,以及其余的每一间房间搜索起来。 可忙忙碌碌大半天,又是一无所获。乔菲戈和安朵斯在各个房间里找到不少把钥匙,也找到了更多类似钥匙的东西。却就是没有一把能打开宝宝脚踝上的锁链的! 乌利顿时颓然了。 “如果梅尔斯在这里就好了。”忍不住的,他如此说道。 若是平时乔菲戈一定会忍不住回嘴。比如说几句:“喂喂,乌利你不是吧,你和梅尔斯是连体婴啊!就这么会儿见不着,就想他了。”什么的。这会儿他却有点同情乌利了。 哎,宝宝这样是出不去的,总不好真拿把斧子什么的把脚给砍了再让他们带出庄园吧?梅尔斯……乌利能有个想念也挺好啊。 于是他连连点头,抢白似得对乌利道:“是啊是啊,梅尔斯力气大,随手一扯就能把锁链弄断,如果在这里,一定可以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这快速的语气,这点头的频率……真是非常不真挚!一旁的安朵斯都听出了其中的敷衍,望了乔菲戈好几眼,没想到精明如乌利却竟然没听出来。 安朵斯只听乌利叹道:“梅尔斯何止是力气大。若是他能进入庄园,找到两个孩子的速度肯定会大大提升。梅尔斯,他的等级压制和各种物种的语言很厉害呢。” “比如那只大吼兽,以宝宝目前的本事,还只能抓了大吼兽幼崽【威胁】大吼兽来帮他找我们。若是梅尔斯,见到那大吼兽,一个等级压制上去,再加一个物种语言解析的能力,直接就可以套出宝宝和蛋蛋的所在位置了。” 对于这段话,安朵斯没有任何感想。 “如果是这样,要带两个孩子出去还真是简单啊!”乔菲戈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所以乌利,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坚持,就是不让梅尔斯进入庄园呢?” 乌利……卡壳。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乔菲戈道:“大概……为了设想中的,潜行进入伊露庄园,悄无声息不惊动敌人,找到孩子后就直接带出伊露庄园的计划吧!” “说实话,我是不愿意掺和进你和马迪尔之间的恩怨里的。因为我觉得那和我没关系,如果我硬闯庄园,马迪尔的记恨就平白无故会落到我和梅尔斯头上了……你可以理解吧?” 萌龙要当九千岁_78 乔菲戈想了想,点头。 乌利见其理解了,才接着道:“可我没想到,就是因为我这样的错误决定,导致我们忙活奔波了一整个晚上,又累又饿,眼看着天又就要亮起来了,却什么目标都没达成。” 说到这里,乌利叹了口气:“乔菲戈、安朵斯,对不起,是我的错。” 好端端的说件事,怎么突然就煽情了呢? 就像是影片词突然串错,乔菲戈和安朵斯愣了好一会儿。面面相窥,这才同时说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这没关系的啊。又不会怪你的。” 乌利却已经把视线转向了怀中的龙宝宝。 他点了点宝宝的鼻尖:“还有你,宝贝。爸爸也对不起你。爸爸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解开锁链。” 见龙宝宝单纯的眨眼睛,乌利又摸摸龙宝宝的脑袋:“当然爸爸最对不起的还是蛋蛋。蛋蛋到现在为止都一点线索没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了……爸爸真的很失败啊。” “……爸爸,棒棒!”可能是见不得乌利说自己不好吧,龙宝宝突然叫起来,稚嫩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荡:“蛋蛋,在……哪。宝宝……知道。” 这嗓音又清脆又娇嫩,与其形容为黄莺出谷。对此刻的乌利而言,不如说,更像是晨曦间滴落枯萎叶片上的一点露珠,灰暗里的一抹暖阳。振奋人心。 “什么?”乌利不可置信。他以为龙宝宝根本没懂自己的含义,又再度确认了一遍:“宝宝你的意思是,蛋蛋在哪里,你知道?宝宝你说真的?” 而龙宝宝,他也没让乌利失望。 郑重点头,他重复道:“宝宝……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但是好像不行捏(⊙o⊙) ☆、宝宝解说龙蛋线索 龙宝宝看到了蛋蛋被马迪尔带走的全过程。 不得不说,这对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惊喜。 除了那只夺回幼崽的,此刻躲在角落里,正母性大发舔舐孩子的大吼兽。和努力抗拒麻麻舔舐的小幼崽。刹那间,整个屋子里的人目光统统集中到了龙宝宝身上。 乌利还好,他只是眼睛发光而已——虽然心急蛋蛋的下落。他还是很有分寸的,非常清楚这事得慢慢问,不能吓着了自家大儿子。 乔菲戈可不,他性子急。觉得好不容易有个线索,当然要速战速决才好。眼见着乌利没了后文,自然就索性自己开口询问了:“宝宝,说说啊,你都看到了什么?现在蛋蛋又在哪里了?” 乔菲戈循循善诱。龙宝宝是个挺热情的孩子,听到乔菲戈询问他是真的很想配合的。 然而…… 龙宝宝:“看到……出……厨。” 乔菲戈:“……什么鬼?” 到底年龄限制在那里,龙宝宝说话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直接询问,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答。真是一点都听不懂。 不得已之下,还是要乌利来解释。 于是最终,抱着龙宝宝,乌利的同声翻译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宝宝说,那时候他被域所控,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却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听到所有的一切。所以他待在金色的代步车上,怀里捧着又大又长满尖刺的蛋蛋。其实什么都看到了。” “马迪尔当时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黑衣的妖娆女人。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鲜亮的红色卷发,声音又甜又娇,但听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好听。” “宝宝不清楚他们抓他和蛋蛋是不是早有预谋,因为马迪尔和那个女人从看见代步车开始就非常默契。推着他们直接去了伊露庄园的一间厨房。” “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厨房。呜……宝宝说里面没有人,器具却是一应俱全。对了,厨房角落里还零散的堆放着很多食物。” “虽然蔬菜失了水分整个外皮皱巴起来了,薯类外延长了一圈绿毛,就连水果看起来也是焉哒哒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新鲜了。但宝宝说,他当时饿极了,所以还是很希望马迪尔和那个女人能用那些食物给他做顿午餐的。” “没想到那两人都不管他。听到他的叫喊声后……” “喂喂,等等,我打断一下”,中途乔菲戈举手打断了一次:询问乌利:“龙宝宝那时候不是被控制了嘛?怎么还会叫呢?” “……没想到那两人都不管他。听到他的叫喊声后,宝宝看到女人露出一种特别诡异的笑容抱胸待在原地,马迪尔走到他的身边,盯着看了半天,也只是双手把他怀里的龙蛋给捧走了。” 乌利却没理会,只停顿了一下,就还是继续往下说自己刚才说的内容。 弄的乔菲戈都以为乌利不把事情整个说完,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了。 所以当乔菲戈发现说完以上这段话后,乌利突然顿住,眉头皱起,很久不开口时,乔菲戈是非常吃惊的:“没有了吗?后面呢?怎么不说了?” 正在听宝宝说话的乌利:“他们怎么能这样!” 觉得乌利前后语句完全衔接不上的乔菲戈:“哈?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不。是马迪尔他……”乌利突然有点语无伦次,狠狠闭眼叹了口气,缓神好几分钟才恢复常态:“我接着说。马迪尔他们把蛋蛋从龙宝宝怀中拿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乔菲戈:“哦……” 乌利顿了顿,重新开口: “宝宝说,那时候马迪尔吩咐那个跟着自己的女人要案板。女人不理他,他恨恨骂了几声,就自己拿了。然后把那案板放置在地上,把蛋蛋放在案板之上。” “蛋蛋浑身是刺,马迪尔被弄出了血,很不高兴,首当其中自然要对付蛋蛋的那身刺。于是他拿出了一把剪子。对着蛋壳上的尖刺,用力开合。” “蛋蛋的刺并不好弄断。剪子没用,不仅剪不断蛋蛋的刺,还整个折断,马迪尔就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别在腰间的长剑,和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斧头对着蛋蛋轮番上阵。” “这……这简直是施虐!”听到这里,一旁一直不怎么发声音的安朵斯彻底震惊了:“马迪尔是艾尔利亚的前任城主,以前还经常看到他宣传自己乐善好施……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完全没想到。” “可不止是这样。我还没说完呢。”乌利看了他一眼,却道:“蛋壳是非常坚硬的,就连梅尔斯踩在上面都不会碎掉。怎么可能怕那些工具?所以马迪尔他……当他发现这样做没有任何效果之后,又换方式了。” 萌龙要当九千岁_79 “换了什么方式?”安朵斯面露不忍的表情,插嘴。 “火攻”,乌利冷笑:“也是亏他想得出,竟然拿出厨房里最大的一个锅子,开启大火,在其中浇上了大半盆的油,抱着蛋蛋,整个丢了进去。” “哇!这么夸张!”乔菲戈瞪大了眼睛。 乌利点头:“是的。” “可又不是煮白煮蛋……”乔菲戈小声嘀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安朵斯和乌利同时发问。 乔菲戈道:“蛋蛋他是活的啊!在代步车里,因为有傀儡线和龙宝宝抱着的缘故,他动不了。既然都被马迪尔从代步车里拿出来了,他为什么还要任凭马迪尔摆布?” “关于这点,我之前也有想过”,乌利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龙宝宝,继续说道:“宝宝说是马迪尔身边的那个女人做的。她好像是个木系魔法师。相当厉害的样子,连咒语都没有念,蛋蛋就被她弄出的藤条给捆住了。” “这么厉害。” 直接一个咒语就可以召唤出无数藤条的木系魔法师妹子啊……乔菲戈咋舌,在内心默默给木系的魔法师比划了一个“x”。 嗯,以后如果要找女朋友,一定不可以找木系魔法师系。太重口了。 他如此想着,对上了乌利望着他的复杂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撇清:“不不不,我没有夸那个妹子的意思。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真的就这样!” 乌利:…… 乌利沉默的看着乔菲戈。 一旁的安朵斯却好像突然开了窍,他不断的叨念着:“蛋蛋被捆起来了,蛋蛋被捆起来了……等等!也就是说蛋蛋是肯定无法逃脱的?这样一来,岂不是?” 安朵斯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开始往上窜:“现在我们是要去宝宝口中的那个厨房……”把煮熟了,甚至很有可能被吃的只剩碎蛋壳的蛋蛋给找到吗? 介于这个结论实在太过悲伤,后半句话安朵斯不敢说出来。 但有时候说不说真的差不多。 和表情夸张,但实际上并不太轻易流露真实情绪的乔菲戈不同。安朵斯是那种非常不会掩饰情绪的人。他的表情可直接了。以至于乌利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好在这一回安朵斯是白担忧了。 乌利摇了摇头,否定了安朵斯的想法:“不是。我生气的是马迪尔对蛋蛋的所作所为。至于影响……蛋蛋是冰龙。冰龙属水系,蛋壳能抵御熔岩的温度。就锅子那点温度,不会让蛋蛋有丝毫的事情。马迪尔的火攻绝对不可能成功。而刚才宝宝对我的阐述,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如果不去厨房,我们要到哪里去?”安朵斯一脸迷茫的样子:“我给弄糊涂了。” 却只听乌利道:“就在这里。” “啊?” “宝宝是这么说的。” 发现安朵斯和乔菲戈听到这个答案都愣住了,乌利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来:“宝宝刚才才告诉我,他说这是他偷听马迪尔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得出的结论。” “大概就是,马迪尔的目标是要销毁蛋蛋,而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想要带着蛋蛋到另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马迪尔和那个女人并没有就此事达成过一致。便决定先让马迪尔试,马迪尔如果不成功,对于蛋蛋的处置权利,再交给那个女人。” “而显然,马迪尔他失败了。所以宝宝刚才对我说,在蛋蛋被那个女人从锅子里捞出来之后,连同他一起带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里。” “这个屋子的书架大有玄机,触动对机关可以打开一个隐藏的房间。宝宝他看到,马迪尔和那个女人,用锁链把他锁起来之后,就是带着蛋蛋,钻进了那个隐藏的房间里。”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那个隐藏的房间?”比安朵斯跟得上节奏一点,乔菲戈很快明白了乌利的意思:“进入那个隐藏的房间就可以发现蛋蛋,所以我们应该要找那个房间在哪里才对?” 乌利却依旧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书架,道:“不需要了。宝宝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那个隐藏的房间就在书架的下面而已。宝宝记住了那两人从书架里抽出的是什么书,也知道那些书被拿出来时候的顺序……他就是自己不够高,够不着那些书。所以我想,要找蛋蛋,大概,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按宝宝的指令形事,正确搬对就好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安朵斯和乔菲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宝真的超聪明,对吧! ☆、养成系这种乐趣啊 这,这也太简单了吧! 简直毫无挑战性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个指向总是很好的。 安朵斯和乔菲戈对视一眼,都觉得能省大力气。便也没多纠结。 和之前的解说差不多,龙宝宝被乌利抱着负责指挥,乌利负责翻译,安朵斯和乔菲戈则纯出体力。他们做好了搬书的准备,为了方便还都挽起了袖子。 三人各就各位,上下忙活。配合之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书架就按照他们预想中的那样缓缓从中间分开了。一阵响声过后,地下一块明显与周围不同颜色的地砖显露出来。 那是一块色泽浅黄的地砖。和周围像玉石一样剔透的地砖不同,它上面布满了如同树木年轮一般的横纹。非常出挑。 “这么明显的颜色?也太不讲究了吧?”乔菲戈原本是最好奇的,惊讶之下,竟是站在原地没动。落后一步,便让大吼兽最先靠近了那块地砖。 只见它叼着小幼崽,整只狼在那块特别显眼的地砖上面转悠了一圈,把小幼崽放在地砖上任其玩了一会儿,又用自己的爪子在地砖上面划拉来划拉去,也没见发生什么。 这让乌利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还有其余机关?” “不一定……可能只是打开那地砖的方式不对。刚才在地砖上,我好想隐隐约约在边缘的地方看到一个突起。我来试试。” 安朵斯说着快步走过去,在大吼兽顺势跳到一边时,真的蹲下身子开始寻找他看到的那所谓的突起了。 这需要极其好的视力,和绝佳的耐心。也是安朵斯运气好,竟然真的被他给找到了。摆弄那个突起,安朵斯发现把它前后拨动,竟然可以变成一个显眼的把手。 安朵斯惊讶极了。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啪”的一下,原本贴合的地砖就被他误打误撞的掀开了。竟是在他面前展露出一条,往下的,不知通向哪里的长长阶梯来。 “这就是……宝宝说的,那个隐藏的地方吧?我竟然找到了。”安朵斯楞了一下,叫起来。招呼乌利和乔菲戈,他说:“快来,快点来看啊。” 萌龙要当九千岁_80 他的语气透露着兴奋。显然,这把他激动坏了。 “切。有什么好惊讶的嘛,就这么个方寸的小地砖。只要给时间,换谁谁都能找到啊!”却被乔菲戈一句话给泼了冷水。 乔菲戈撇嘴表示:“都是电视剧小说里用烂掉的套路啦!这种时候,要是再有个毒雾啊、飞箭啊什么的“搜”的一下飞出来,你能一边躲过那些装置,一边还破解这个机关,看起来可能才会高大上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哦!” “是……是吗?” 任谁被这么说会扫兴的。原本的兴奋转化为尴尬和失落。安朵斯单手挠了挠脑袋。 他其实真不太听的懂乔菲戈说的是什么。乔菲戈嘴巴里总会蹦出一些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词汇出来,但这不意味着他连起码的语句好坏都听不明白。 哎,又是嫌弃啊。 这一路上都在被嫌弃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有用一回。 如此想着的安朵斯他,很落寞的冷场了。 “爸爸,爸爸……我……也、要去去。别……丢、丢……宝宝。宝宝……想想,安叔,乔乔……下下,看……蛋蛋。”这时候,龙宝宝的声音在屋子里听起来就显得特别的响亮和显眼了。 龙宝宝在说什么?分神去听的安朵斯一脸问号。 朝着乌利所在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此刻的龙宝宝正拉扯着乌利的衣袖——这看起来似乎是有“麻烦”了,乌利正在被龙宝宝“纠缠”。 只听乌利不断和龙宝宝解释:“没有要丢下你”、“锁链打不开”、“去救蛋蛋很危险”、“爸爸不想让受到任何一点可能的伤害”、之类的话语。 龙宝宝却一点不理会。他依旧锲而不舍的重复着刚才安朵斯听到的那句话:“爸爸,爸爸……我……也、要去去。别……丢、丢……宝宝。宝宝……想想,安叔,乔乔……下下,看……蛋蛋。” 让乌利十分为难。 “宝宝也想和我们一起去找蛋蛋……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很快。”察觉到安朵斯看自己,趁着空隙,乌利回了个无奈的笑容如此说。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安朵斯说着,也不知道那一刻想到了什么。 总之吧,他心思一动,头脑一发热,就对着乌利说了这么一句话:“宝宝是想有人陪他吧?乌利,不如就你和乔菲戈两人下去?你觉得,我来照顾看管宝宝怎么样?” “你照顾?宝宝很娇,也很……不太容易照顾,你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吗?”和安朵斯一样,乌利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语气充满了讶异。 当然没有! 他虽然二十有七了,但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森林里,而且他对女性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恐惧感。远看没问题,被接近就会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连女人都没有,要从哪里得来照顾小孩的经验? 安朵斯内心如此想着,但嘴巴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 “照顾魔兽幼崽的经验算不算?”他说:“撇开这个。宝宝的锁链打不开肯定也是不能跟你走的。到时候大家都走了,就这么把宝宝一人放在屋子里,乌利你肯定不安心。正好……从迷雾森林出来开始,我腿脚就一直不太方便。走了这么一路也累。能趁着这会儿休息一下也不错。” “这……我问问宝宝。”安朵斯说的也正是乌利的顾虑。听到安朵斯一一分析,乌利眼角一亮。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让他非常心动。 而且……就算是能打开,他也不可能真把宝宝带去和他一起救蛋蛋啊,谁知道危不危险呢?他已经把一个孩子置于危险中了,总不能把第二个也连累进去。 乌利默默在心理补充道。 于是几分钟后。 收到一脸哭唧唧表情,明显很不情愿,依旧是放开乌利,爬到他手上来的龙宝宝,安朵斯非常惊奇:“宝宝……看起来不像是同意了呀。乌利,你到底是怎么和宝宝沟通的?让他……” 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上来了对吧?乌利打断安朵斯的话语,直接说:“也没什么,就是一直和宝宝重复,很快就会回来找他之类的话就好了。” 和乔菲戈完全不同,乌利向来是自谦的。他的语调一点不夸张,仿佛这确实是非常平常的事情。这就让安朵斯真的不好再问什么了。 只好把话题转移到蛋蛋身上去:“你和乔菲戈下去之后,要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找不到……不,不会找不到的。就是可能会需要长一点的时间。对了,需要约定一个时间吗?比如你和乔菲戈多久上来,我去找你们之类的。虽然你……和乔菲戈都挺厉害的,但地下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挺厉害啊,明明是很厉害才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乔菲戈突然插话。 “不需要。”却被乌利毫不客气的按下了脑袋。他没管乔菲戈说的话,直接接了安朵斯的话语。 “那楼梯我和乔菲戈都没走过,不知道深浅,也不敢胡乱实验。万一设定的时间到了,但其实我和乔菲戈还只走了一半的路呢?或者万一,那时候正找到蛋蛋,在回来的路上呢?找人这种事情,没个固定的地点,大家一起行动,才越困难。” “这倒是……” 安朵斯点头,默默在心中感叹人和人之间差距真大很大。同样是否定自己出的主意,乌利说,他就能觉得信服。乔菲戈嘛,就…… 撇见乔菲戈郁闷的表情,他竟然不仅不同情,还无声在内心笑了一下!虽然不是嘲笑,只是觉得那表情说不出的逗趣,就笑了而已。但他从来不是那种人啊! 这说明什么?是他无形中他也被乔菲戈给“带坏”了,竟然会觉得看人抓狂、郁闷的表情,也是一件充满愉悦的事情了。还是乔菲戈说话太欠揍,让他也…… 安朵斯正如此想着,却突然感觉手臂一痛。 “哎呦,斯!” 由于太过突然,安朵斯短促的叫了一声。 “被蚊子咬啦?”乔菲戈正不开心,没好气的说。 怎么可能!安朵斯被噎住。然后随手瞄了一眼手臂。 那是……龙宝宝的牙齿印子。刚才趁着他和乌利说话的空荡,龙宝宝竟然咬了他一口! 也幸亏龙宝宝还小,牙齿都是小乳牙,没长好,咬出来的印子也不是很深。估摸着待会儿就会退掉。要不然…… “怎么了?” 看到乌利满脸问号的看着自己,安朵斯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乌利尴尬。赶紧把手臂朝龙宝宝背后一藏:“没事。我……练练嗓子。” “那好,你带着宝宝,我和乔菲戈先走了。” “好。”安朵斯点头。 目送着乌利和乔菲戈离开。 萌龙要当九千岁_81 刚想休息一下,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又是一沉。 扭头一看,竟是始作俑者龙宝宝哼哼着,把胖胖的小屁股蹲,往他的胳膊靠近靠肩膀那块挪了挪。调整成一个与龙宝宝而言相对舒服的姿态。 这是要睡觉? 显然! 于是,安朵斯就看到,在乌利和乔菲戈离开之后,龙宝宝彻底把他的胸口当做了枕头。脑袋往上面一靠,眼睛一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睡着了。 带着奶香味的口水沾湿了他的胸口。安朵斯低头清理,听到龙宝宝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叫着什么:“吃的,蛋蛋。”,哎呦……口水好像流的更多了。 挺可爱的。尽管龙宝宝对自己并不算太友好,安朵斯也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做什么美梦呢。” 而安朵斯当然不知道,龙宝宝做的可不是什么美梦。 因为实际上,他梦里的蛋蛋,就是我们的龙蛋蛋。而之所以流口水,是因为蛋蛋被煮熟,可以吃了。 呜,安朵斯不知道,也幸好,他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乌利爸爸,宝宝是你自己送出去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