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沙》 楔子 是我把你们塑造成形的, 而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们…… 陪我玩啊! ──奈齐 她盘起自己淡金色的直发,望向身旁的米黄色短发男孩。 他们因不久前刚成为形体,因此全身正赤裸着,幸好两人目前只是个看似七、八岁的小孩,尚未开始发育,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对方的身形。 「哇!好棒呀!」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两人困惑地看去,是个长相精緻的男孩,年龄嘛……应该和他们差不多才是,只见那男孩顶着一头墨绿色、扎成马尾竖在脑后的长发,一双雪亮的深褐色眼眸直盯着他们瞧,嘴角更是勾着笑容。 这让他们……十分不适应,更觉得无趣。 「我还以为是假的呢!」那男孩又一次兴奋地笑着 「你是……谁?」她才一开口,便连忙遮住自己的唇,瞪大眼睛的低喃:「我……我会说话?有手……还有双腿?」身旁的男孩也和她有着相同的反应 「嘻嘻!」深褐色的眼眸为瞇。「是我的功劳唷!」他们将手放下,偏头不解着。「我是索非璘,你们喊我奈齐就行了,我是狐仙皇室最小之子,因为太无聊了,刚好找到禁书,而且你们又是常常陪伴我的,就乾脆让你们成形了。」他得意的搓了搓鼻尖 两个形体相互看了一眼,仍不懂他在说甚么。 「唉呀!抱歉,你们应该不懂我在说什么才是。」奈齐轻敲了自己的小脑袋,脱下外衣让她披上,又从怀中掏出衣服递给男孩,灿笑:「你们赶紧穿好吧,我带你们去走走,再去换件衣服。」话才一说出口,奈齐又敲自己的脑袋瓜。「我又忘了你们刚成形呢!」 她和他,依旧不解着。 奈齐招来婢女替他们换件衣裳,接着带他们四处走走,当他们踩在地面上的沙子时,心头却突然產生不捨的滋味。「奈……奈齐。」她呼喊了他 「怎么了呢?」奈齐疑惑着 「沙……沙……。」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是揪紧身旁的米黄发男孩 奈齐皱紧眉头低头看着,顿时明白了,笑道:「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们原先也是沙子,虽然变成了形体,但是这样踩在昔日的同类身上,还是会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他看了下在池塘旁的荷花,低喃着:「已经六月啦?」 「奈齐。」他抬头看他们。「为什么你会叫奈齐呢?」 「咦?我的名子是索非璘,奈齐只是小名而已。」他这才想到……他们还没有名字呢!「不如,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 「好。」 「那么……男生是六楚,女生是六羽,好不好?」 「好。」 「楚」是希望他做事可以清晰、整齐;「羽」是希望她的个性可以像羽毛一样,轻柔中带刚。 而「六」,指的是他们在六月份的时候成为形体。 「嗯!」奈齐轻吐了舌:「六楚和六羽要一直陪我玩唷!」 「玩?」六楚不解地看着他 奈齐轻笑,蹲身自地面掬起一掌沙。「是啊!你们原先也如同这些沙一般,是我利用『灵』将你们塑造成形,而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们陪我玩啊!」 六楚和六羽懵懵懂懂似的点了点头,有些明白又感觉有些糊涂。 「我说什么,你们都要做到,知道吗?」奈齐微妙一笑,让沙子随风散去 「明……明白。」六楚和六羽僵硬地说道 但是……他们明明什么也不懂呀……。 体内总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他们拒绝。 闻言,奈齐勾着一抹微笑。「你们答应咯!要一直『陪我玩』,不可以反悔唷!」 体内开始感到躁动,六楚和六羽都十分困惑,想问清楚,却已经失去意识,眼前一片黑暗……。 「!?」他是被梦惊醒的,额上全是冷汗,他吞了口唾沫,走下床到桌子旁为自己倒杯水,但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 这是畏惧的象徵。 口乾舌燥的,他索性扔了杯子,提起水壶直接让水壶的口对着自己的嘴,大口大口的灌水着,当水被饮尽时,他更是浮躁的啪啦砸碎水壶。 「怎么啦,道残大人?」听见声响的婢女着急的推门而入,见到这景象马上猜到了他又做噩梦,于是二话不说的去替他泡了杯安神茶,又熟练的清理了水壶的碎片,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他才又打发她走。「奴婢先告退了。」离开前,婢女还不忘将门重新关好 他坐在椅子上,轻揉太阳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没多久就会做那相同的梦呢?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全部都……忘了。 一.小沙子(1) 小羽……小羽!不!不!小羽! 我,在霎那间失去了那个和我一起成为形体的妹妹。 小羽乖……不疼不疼喔…… 为什么我只是去採药和熬药,回来后你就死了呢? ──六楚 鲜血溅洒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是的,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噠、噠。 一阵慵懒的脚步声传来,他收起手中刺刀,没有回头的问着:「你来做什么?」 「唉呀!真是冷淡呀!」来人是个人类的贵族少爷,应该可以说是一个武艺超群的……人类 他回眸。「你来做什么?」 「道残,最近可好?」那人捲了下自己乌黑的长发,微妙的看着他 「你说好就好吧。」道残没再理会他,只是有些头疼的看着在自家门前的尸首,又招来婢女和几位壮丁前来收拾,便自顾自的走进屋内 「道残,我是客人吶!不请我进去坐吗?」那人说着 道残揉了揉太阳穴,无言道:「路寧,进来后给我杯安神茶。」 那人悄悄的笑着,似乎达成了目的,连忙跟着他进到屋内。「怎么?怀念我的安神茶吧?」路寧得意着 「你的功能仅限于泡茶。」道残毫不留情的吐槽 「你是刀子口豆腐心,没关係我不在意。」路寧灿笑着 道残再度无言。 ??? 墨绿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甩来甩去的,男孩喜孜孜的走在路上,今天父王特地开恩允许他可以到街上晃晃,他当然得趁机带上两个「玩具」,是吧? 「奈齐,我们去哪?」距离他们成形已过将近半年的时间,六楚和六羽也大概抓到了学习的诀窍,以非人的速度学习着和他相关的知识和力量,奈齐会的他们也会 奈齐浅笑:「今天带你们看看什么是人与仙的差别。」 他们相视,不解着。 奈齐感觉到自己异常的兴奋,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他老早就想尝试了,只是找不到机会罢了,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呢? 须臾,奈齐街上买了黑布,又把他们带到无人之处,让他们给自己掩饰。 「奈齐,要做什么?」六羽蒙面不解着 奈齐只笑不语,替他们做了最后的着装,便说了自己的目的:「製造乐趣呀!」他笑得十分天真与无邪,眼眸兴奋的盯着不远处的人类村落 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感到一阵不安,正好,村落走出疑似长老的老人家,提着篮子似乎正准备出门,他一见到他们便认出了奈齐,和蔼的朝他们走来,六羽和六楚都记得他,这个村落……奈齐经常跟他们提过,只要有办法溜出宫殿,奈齐也都会带他们来,时而和小娃儿玩在一块,村里的人们也似乎都很喜欢他们。 「索非璘大人,您来啦?」老人温和的笑着 啪! 只差一步,老人只差一步就走到奈齐面前,可惜……奈齐身后窜出尾巴腰斩了老人,老人的笑容还凝在嘴角,只是他已没有生命跡象了。「哈、哈、哈哈哈哈!」奈齐摀着沾有血的尾巴大笑着,兴奋地看着老人及其身下的血液。「终于啊……。」 六羽和六楚都被他的举动给吓着了,一时还僵在那,许久才开口:「奈、奈齐,你、你在做什么?那是寻爷爷!对我们很好的寻爷爷啊!」 「哦?」奈齐不在乎的耸耸肩,回着:「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人命罢了。」难怪父王不允许我们杀害人类找乐趣啊……因为人类就是这么渺小,是吧? 「什么……。」他们在颤抖着,害怕的不知所措 奈齐抖着肩膀笑着:「快,换你们了,灭村,给我灭村!」 「奈齐你疯了!」六楚大吼,拉着六羽想逃,只是奈齐冷哼了声 「别忘了,你们只是我製造出来的『玩具』!」奈齐的食指划过自己的唇,顿时封住了想开口的他们。「去啊!别忘了……你们只是小沙子,理当要听主人的!」 体内的力量在躁动,他们噙着泪,被支控着身躯,衝向前,刀起刀落……次次都带着新的血液。 惨叫声,浓厚的血腥味都令他们噁心。 「你们……只是『玩具』。」奈齐揉了揉他们沾满浓稠血液的发,再次宣告着:「只是为了增添乐趣的『玩具』,这样……明白了吗?」 闻言,六楚和六羽的心口淌了血红,不知名的血液自他们体内流下。 他们看向奈齐,他正勾着可怕的微笑,他们于是明白了。 是奈齐给予他们形体、生命以及力量,所以……就非得听他的话才能存活, 是吧? 一.小沙子(2) “索非璘大人,您来啦?” 那和蔼的老人总是这么温和的笑着,但是他口中的索非璘大人呢?为何能如此狠心的杀了他?人和仙、妖都是生命呀……,为何他下的了手呢?到底为什么? 六楚茫茫然的坐在池塘旁,看着池水里的自己。 水面上的自己,原本的米黄色短发正沾染着血红,俊俏的脸蛋也黏着血色,六楚勾起自己的发闻着,厌恶的扯着自己的发,发上全是浓厚的血腥味,第一次……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不仅无法控制自己,而且……而且竟然还杀了人?那可不是儿戏……杀人,是真的杀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六楚轻轻拥着自己,竟发现自己没有体温,全身都是冰冰冷冷的……。 「哥哥……。」六羽淡淡的拉着他起身,牵着他进到房里,替他褪去衣裳,试了下房里澡盆的水温,让他清洗着自己的身子,而全身浸泡在温热澡盆里的六楚,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体温 「喂,我好无聊的呀……来陪我玩吧?」奈齐探出一颗头往房内看,他已换上全新的衣裳,把自己刚刚让他们灭了一个人类村落的事情完全遗忘,又或者……不将这当成一回事。六楚正赤裸着全身浸泡在澡盆内,而六羽则是用毛巾为他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跡,澡盆内的水……也被染成了血红色,看起来颇为令人怵目惊心。 见状,奈齐又嘟囔了声:「吶,都不陪我玩。」 六羽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无视,六楚则是从头到尾都未看向奈齐,这使得奈齐十分不悦,走向前跩过六羽的手,反扣在背上,让六羽的脸颊狠狠撞上澡盆边缘,她疼的轻叫了声,六楚才终于回神,瞇起双眼,一拳打在奈齐的脸上,这拳不仅让奈齐放开了六羽,也让他退了几步。 六楚起身套起旁边新的衣裳,踏出澡盆,替妹妹六羽揉着发红发紫的脸颊,问道:「小羽,疼不疼?」 六羽轻轻摇了摇头,望向奈齐,此时的奈齐因为六楚的那拳力道之大,嘴角已经流出血丝,眼神锐利的瞪向两人。 由于变成形体的时间比六羽长一些,再加上奈齐灌输的知识,六楚便自认自己是哥哥,无惧创造者奈齐似的把六羽护在身后,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奈齐。 冷笑一声,奈齐抹去嘴角的血红,勾起左手无名指,六楚和六羽顿时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半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奈齐走向前,掬起澡盆内的水,直淋在他们身上,脚踩在六楚头上,让他的夹紧贴地面,俯身一手扯起六羽的淡金色长发,毫无感情的口吻说着:「别忘了,你们再怎么强悍,终究是小沙子,想跟我这个创造你们的人斗?少妄想了,你们只是玩具……永远都只是玩具!」 「玩具?」六楚冷哼一声:「被你创造出来之后,我们也是贱命一条!」 奈齐一愣,邪佞一笑。「我喜欢你的回答,六楚。」他的脚从六楚头上移开,目光转向六羽,拉扯着她的长发。「你呢,六羽?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六羽紧咬下唇,就是不肯开口,这倒引起了奈齐的兴趣,他抓起她的头狠撞地面,碰地一声,六羽的额迸出鲜血,汩汩地在流淌着。「瞧见没有?即使是小沙子,依旧有血会流出来,知道吗?」 「凭……凭什么这样蹂躪我们?」六羽微瞇着眼,从那已被血红覆盖的双眸看向奈齐,她很疼,但是却无法喊痛,体内的力量在颤抖着 「咦?」她的问题让奈齐顿了顿,另手搓了搓下巴。「真是个好问题,凭什么呢?」他思考了几秒鐘后立时大笑起来。「你问我凭什么是吧?很简单唷!」奈齐的额贴上她的额,手指沾了她的血液,接着含在口中 「因为啊……你们是玩具啊!」他像小孩一般稚气的笑着:「还有还有,凭我是仙!我是狐仙皇室的皇子!这样……。」他抬起头,放下抓着六羽的手,无辜眨眨眼:「这样……你们懂了吗?」 六羽把额转向轻贴在地上,似乎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好痛,泪水无声无息地自颊边滑落,见状,六楚连忙安抚着:「小羽,不疼不疼,乖喔,别哭了。」 奈齐好笑似的看着他们,一个婢女欠身站在他身旁:「索非璘大人,王找你。」没有感情的语调令他好笑,果然……这宫里只有六楚和六羽可以陪他是吗?他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轻勾起左手中指,压制住六楚和六羽的力量顿时消失。 逮中机会,六楚立马衝过去又揍了奈齐一拳,后者被这措手不及的拳头吓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被打而退后几步。 六楚望了他一眼,重哼了声,走向六羽,蹲身扶起她,以袖子替她擦拭血液和泪珠。「不疼不疼喔,小羽乖。」 奈齐揉了揉被揍了两次的脸颊,嘴角勾起漂亮的唇形,这个六楚连续两次为了六羽打我,是护妹心切吗?不过只是小沙子罢了,若没有我,你们还有可能存活、成形吗? 他摇摇头,微妙地看了六楚和六羽一眼,扬长而去。 ??? 「道残,又做噩梦了?」路寧才一把安神茶端来,便看见他锁紧眉头、直冒冷汗。「喏,给你。」路寧将安神茶递给他,也顺便替他揉了揉太阳穴 有了安神茶和路寧那双不亚于女性的巧手,道残这次倒是安稳的睡着了……。 一.小沙子(3) 自从他们变成形体也已经有了四年了,如今的奈齐依旧是不讨喜的小皇子,不变的是他那柔顺的墨绿色长发以及深褐色双眸,三年前,他利用六楚和六羽在暗地里杀了常欺负他的四哥,一开始六楚和六羽都很挣扎,甚至会想到自残这个方式压抑体内那躁动的力量,可惜都徒劳无功。 奈齐勾起右手无名指,六楚和六羽正准备拔刀自尽的手顿时僵在空中,他无奈地望着他们,拍了拍身上沾着人类血跡的衣裳,说道:「吶,你们到底想自残到什么时候?都说了你们是玩具的嘛……真是的。」 六楚的眼珠子转了转,跟了奈齐四年,他也不能说是完全待他们不好,只是……总是被他当成玩具在玩弄着生命,奈齐也总是利用他们在残杀人类。「奈齐,我们不想再玩弄着其他人或妖的性命了……。」 「什么?」奈齐走向前,捏了捏六楚的脸,莞尔:「我喜欢常开口陪我说话的玩具。」勾起右手中指,六楚和六羽的身子顿了下才恢復自由。「你们没有选择权,看来……是我给你们太多自由了,是吧?」深褐色的眼眸望向天际 六楚抿紧唇,不再开口。 「奈齐。」 他看过去,难得开口的六羽正拉扯着自己的淡金色、沾有血液的长发,眼神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瞇着眼问道:「怎么咯?」 「玩具……不能反抗对吧?」六羽勾起诡异的笑容,以拇指抹去脸上的红液,放在唇边舔舐着,奈齐似乎感兴趣了,这个六羽以往一天不跟他说过一句话,原本已经有想要毁掉这个玩具的意思了的说…… 「是啊,玩具是不能反抗的唷!」奈齐调皮的眨眨眼,好奇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知道了。」六羽高举着右手,白光凝聚在她的右手上形成一把弓,左手在弓上虚拉着,六楚立刻瞪大眼睛,想出手阻止,但是奈齐的身后窜出尾巴缠住六楚的双脚,微瞇起双眸,因为……他开始感到不安,这是第一次……玩具六羽所带给他的不安之感 六羽的左手一放,一隻银白色的箭在急速中成形,啪啪啪地几声,箭雨咻地敞开,往奈齐飞去,奈齐嘖了声,俯下身子微侧着,尾巴一横,六楚轻叫了声被倒吊在奈齐面前。「六羽,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奈齐低喃,他知道六羽的内心有多憎恨他,果然……女生的心还是比较软弱吗?是该毁掉了。 他噘噘嘴有些不甘心。 「小羽!」六楚护着自己的头部,不自觉得闭上眼睛,箭雨也在他大喊六羽的小名后停在半空 「嗯?」奈齐原本已经别过头,不打算看着自己的玩具死的惨状了,却在馀光瞄到了一个……奇特的画面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感,连那被箭贯穿的声音都没有,六楚睁开一隻眼睛瞄着,在那群停于半空的箭雨中……他瞧见了六羽的模样。「小羽!」他惊声尖叫 奈齐松开尾巴,六楚跌落在地后立马奔向六羽。「小……小羽……小羽!」他在颤抖着,站在六羽面前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前进还是……? 「呵。」奈齐淡淡地笑着,看了六羽一眼。「六楚,其实你可以赶快救她唷!」六楚不解的看着奈齐,于是他再言:「她并没有让『灵』受伤,狠准确的闪过『灵』所在的位置。」 六楚慌得哭了,哽咽地问着创造者:「怎么救!?」 「就像你说的啊,你们也是一条命不是吗?」奈齐耸耸肩,就地而坐。「六楚,我教过你们基本的医治方式吧?再不快点止血的话,她会失血过多而死唷!」 六楚吞了口唾沫,伸手往六羽的方向去,之中,他还缓缓的颤抖着,一点一点……彷彿是要碰玻璃娃娃般的小心翼翼。 此时的六羽,正被密密麻麻的箭枝贯穿,涓涓血液沿着它流下滴在地面上,她的嘴角也淌着鲜红,眼眸更是呈现呆愣,奈齐微妙的打量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暗暗的笑着,他改变主意了,六羽这个玩具……还是留着比较好,是吧? 双手泛着微弱的金光,六楚徒手把箭枝通通自六羽身上拔下,小心地打横抱起她,忍不住颤抖着。「小……小羽乖,不疼不疼喔……。」 语毕,六楚连忙把六羽带走,留下奈齐一个待在原地,他拖着腮帮子思考着。 他明明是在六羽射箭后才把六楚倒吊在自己面前的,但是六羽却还能让群箭在中途停下,她应该不可能有这个能力才对呀……。奈齐转了转眼珠子。「除非……六羽一开始就比六楚厉害。」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六羽不常开口,每次负责製造乐趣的都是六楚,而她通常都只是辅助罢了 奈齐用尾巴勾起一隻箭、折断,有些惊讶的看着,又伸手随意抓了停在空中的箭枝、折断。「这个六羽是真的想杀我。」这是他的结论 因为── 群箭里……全都藏着能弒仙的剧毒。 拍拍屁股,奈齐站起身来,双手枕在脑后,愉悦的时而吹哨、时而哼着歌,今天真是开心,虽然发现了六羽的敌意后有些难过,但是……六楚和六羽似乎都还没发现一件事情,那个让他们成为形体的『灵』,是同一颗,也就是说若六楚死了,六羽也会跟着死;六羽死了,六楚也会没命,他们……是共同体呀! 「六羽,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 一.小沙子(4) 一早,路寧便被吵杂的声响吵醒。「让不让人睡啊……。」他懒懒的在床上翻身,微睁开眼后才发现……对齁!这不是自宅,是道残的房子,他常听那些婢女说道残只要一开始不安便会摔东西,难不成是道残又开始感到不安了!?路寧二话不说的直奔出客房去寻找道残 「路少爷,道残大人不外见。」一赶到道残的房门外,就瞧见了有几名婢女在外待命,她们个个都神情凝重,但是又感觉稳重 「道残又开始了?」路寧担忧地问,眼睛不时往房内看去 「是的,为了路少爷的性命安全,希望你别靠近。」婢女挡住了路寧的视线,阻止他继续往房内看 「滚、滚!」房内又传来东西碎裂的啪啦声响,几个婢女被赶出来,道残充满血丝的双眼怒瞪着她们,低着嗓子大吼着:「滚!」碰地一声,他甩上了房门 路寧被眼前的模样吓的愣了,他从未见过这模样的道残。「这……怎么回事呢?」 婢女微微欠身着:「路少爷,道残大人想休息了,请回吧!」婢女们通通无视路寧的问题,将他请回房里 道残头疼的靠在门边,他又做梦了,很清晰的梦境── “六楚,你化名为道残,去杀了汐沂吧!这是命令,命令唷!” 那隻狐在梦里所说的话,如此地似真,难道又要他去杀人吗? 道残抱着头紧咬下唇,打从五年前六羽死掉之后,他就脱离了奈齐自己生活,但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记忆如此的零碎呢?似假又似真的……,奈齐……真的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玩具吗? 何况……梦境里他所指的汐沂,是谁? 道残不解着。 她独自一人坐在河畔,淡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竖在脑后,双腿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闭起双眼,她深深叹了口气,不自觉得想起了五年前那隻狐所说的话。 “你确定要杀我吗?知不知道……我若杀了你,六楚也会死唷!” 「汐沂,索非璘又派人来杀你了?」在她身后站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看了下遍地的尸首,疑惑地搔搔头,问着:「汐沂,你是得罪了索非璘吗?」 「不,只是乐趣。」她淡淡地回着,却听得他一头雾水 「汐沂啊,怎么老是说些我不懂的话呢?」男子嘟囔着,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发,打了个呵欠。「你小心点,我继续补眠呵。」语毕,男子又打了好几个呵欠,才转身走回不远处的住宅 「因为我们只是玩具,奈齐不可能就这样放过我们的。」她紧咬下唇 六楚哥哥,你……现在好吗? ??? 奈齐无所事事的走进六羽的房内,想查看着她,想不到他的颈却淌下血液,眼眸一看,他微微冷笑。「六羽,你恢復伤势了?」奈齐从容的把刺在颈部的刺刀拔起,摀住直喷血的颈,回头看了六羽一眼 六羽的全身正裹着纱布和绷带,她有些虚弱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奈齐好笑似的说着:「来看你啊!来看看……我的玩具是否还安然无恙呢?」 「滚!」她瞪着他 「凭什么?」奈齐走向椅子,无视她的怒火坐下,托腮看着她,颈上的伤又在驀然间被撕扯到最大,他狐疑地偏头看去,六羽已经再次持紧刺刀往下刺,他轻易的以两指挡下,不明白地望着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方才明明紧盯着她的呀!什么时候又跑到这来了? 「去死吧你!」六羽使劲压下刺刀,没有回答奈齐的疑惑 奈齐皱眉,另手勾住她的腰,顺势将她狠狠甩出去,六羽碰地一声被他踩在脚下,他无情的说着,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你确定你要杀我吗?知不知道……我若杀了你,六楚也会死唷!」 脚下挣扎的玩具愣了愣。「我想……你应该是比六楚聪明许多,可怎么就没发现呢?你和六楚的『灵』,是同一颗,你们是……共同体呀!这样……懂吗?我亲爱的六羽。」奈齐以舌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六羽不敢置信似的看向他,只见奈齐莞尔着,踩着轻松的步伐离开。 六羽连忙起身,跪坐在地,若奈齐方才说的是真的,以这几年和他的相处……这隻狐狸肯定会利用这个特点来製造更多会伤害到他们的事情,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伤害到六楚。 她吞了口唾沫,索性拔下一根藏在自己淡金发内的橘发,咬破食指,利用橘发和自己的血製作了另一个六羽,呈现死亡状态的躺在床上。 逃……她必须逃! 这样奈齐才不会有理由伤害到六楚! 六羽咬紧下唇,轻轻推开房门,见四处无人后,连忙离开这个地方。 「六羽,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奈齐在高处望着,看到玩具有这般反应,不禁莞尔,看着那淡金色的身影远去,他并没有阻止 真不愧是他的玩具,居然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六羽,你果然很聪明。奈齐玩弄着自己披在肩上的墨绿色长发。 「小羽!」甫踏进房里的六楚,见着妹妹那副模样,立马掉下手中的药汤。「小羽……小羽!不!不!小羽!」 二.遗子(1) 「父王,母后……。」我呆愣着看着双亲那震惊的眼眸 「璿儿……逃、逃!」父王使劲全力朝我大吼,亲哥哥烦躁地嘖了声,持起手中的短刀奋力往父王的头颅深刺,接着若无其事地莞尔 「璿,下一个就换你了,不怕唷!乖。」 不!不! 逃,我一定要逃! 哥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谨璿 她挥去一身血红,换上新的衣裳。 「汐沂啊。」男子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出门后记得替我买瓶酒。」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衣服,拉下淡金色的马尾重绑。「驳回。」 「不!」男子顿时清醒过来。「汐沂啊!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同理,我也在救你,酒是不好的东西,古大哥,你答应过我少喝酒的,可以的话甚至不再碰酒的。」 男子尷尬地搔搔头,哭丧着脸说着:「汐沂啊!我求你,我都多久没沾酒了,哇啊啊!我疼啊!汐沂啊!」他夸张的巴着她的颈子,见自己流不出眼泪还伸手往水杯中沾水,点在自己的眼角。「汐沂啊……,呜呜!」 汐沂整个无言,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男子握拳「yes」了声,放开她,连忙把她推到门外,挥挥手:「路上小心!」随后,他灿烂的笑着 「真是的……。」汐沂敲了下那高自己一颗头的男子的额。「古大哥,记得喝药,敢倒掉我的心血,我就再也不买酒给你了。」 「知道知道。」男子打哈哈带过,望着汐沂远去的背影 他是人类村庄里少数的医生,一生热衷于行医,今年三十五岁,年纪轻轻却得了无法根治的疾病──维若帕斯症,这种病的症状是过度碰触药物而被药物感染,平常并不会影响到作息,但只要发病,全身就会如同被未知生物啃咬般疼痛,因此他在遇见汐沂前常利用酒精麻痺疼痛。 他的名字是古权蝎,虽然自己是被药物感染而无法再长期处碰药物,但他却不放弃行医,甚至还收汐沂为徒,教她医术。 见汐沂远去,古权蝎再次回到床上补眠。 汐沂和古权蝎的住所是距离城镇十分遥远的地方,不可能就这么徒步前往,不过,只要走到特定的地方,便会有人负责接送。 「汐沂,今天一样是在墨霖市场下车吗?」熟识的车夫向她招了招手,替她打开马车的门,问着 她点了点头,「是的,麻烦你了。」 「好勒!」车夫走到前头,拉起韁绳,在马背上轻抽了下鞭子。「走勒!」马低鸣了声开始移动 颯颯的风声在前往城镇的路上显得格外响亮,突然,汐沂感觉到了这里的空气沾染着浓厚的血腥味。「停车。」她向车夫喊着,下一秒,马车果然停下了,车夫疑惑地问:「怎么了呢?」 「有别条通往城镇的路吗?」她问 「当然有啊!可是有些绕远路。」 「无妨,绕远路吧!走那条。」 虽然不明白,但车夫还是照她说的掉头去绕那条远路。 没多久,前头传来车夫说话的声音,可是却不是和她说,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吧? 汐沂坐向窗边,伸手拉开帘子,一抹身影便咻地往他们的反方向过去,她皱眉,果然是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是前头是通往哪里的呢?若她没记错的话……是精灵族吧?汐沂回想着方才的那抹身影,是个有着银色长发和尖耳的,应该也是个精灵吧? 「汐沂啊!真是幸亏我们绕路呢!」车夫突然这么向马车内的她这么说 「什么意思?」 「刚我收到消息,我们刚若没有绕路可能就会被捲入精灵族的内乱。」 她闭上双眼,没有再开口。 精灵啊……她也曾为了製造乐趣,替奈齐杀了不少的精灵。 “因为……你们是玩具啊!” 耳际不断想着那隻狐所说的话,汐沂的额上冒着淡淡的冷汗,其实,她早已厌倦了杀戮的生活,只要自己没死,那么六楚也不会死,每当她放弃自己的时候总会这么想,六楚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六楚哥哥……你现在……是否依旧安好? 回过神后,他竟发现自己方才居然脑袋放空了。「真难得。」有着一头暗红色短发的青年,拉下额上的金色鍊子,自顾自的坐下来 「什么难得啊?」他拉扯着自己墨绿色的长发,似笑非笑地望着青年 「你会发呆,所以难得。」青年耸肩,冷笑。「今天我派去的部下全死了,不过我倒确认了一件事。」他皱眉。「那个汐沂的实力肯定比自己的哥哥六楚更为强悍。」青年兴奋的说着 二.遗子(2) 汐沂走进市场,首先先到药馆去抓几帖药,虽然这些药对古权蝎的病没有什么效果,但是至少可以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些。 「来,给你。」药馆的医生将药递给她,见她掏钱出来要付费,连忙挥挥手说着:「不用钱不用钱,你是古医生的徒弟汐沂对吧?」 她疑惑地点了点头。 「古医生对我们这些同行的很好,医术又高明,我们都希望他赶快好起来。」 其实除了汐沂之外的人……鲜少有一个知道古权蝎的病是什么,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晓得维若帕斯症是个无法根治的疾病,而古权蝎也不准汐沂说。 接过药后,汐沂淡笑:「我代古大哥谢过。」 「不会不会。」药馆的医生亲切的笑道 甫踏出药馆,汐沂便再次闻到令她想吐的血腥味,她皱眉望着四周,一个有着尖耳和银色长发的精灵,身上的紫色斗篷带着血红,他紧咬着下唇不断回头张望,却笔直的撞倒汐沂后,他更是面露恐惧。「对……对不起!」他的双手从斗篷内伸出,正想拉起汐沂时,一枝光箭咻地贯穿他的身子 那精灵微向后仰,下唇更是紧咬,他看了汐沂一眼,眼里全是歉意。「对……对不起!」又一枝光箭射来,他疼的低吼了声,立刻逃跑 这看似需要几分鐘的画面却只佔了不到三十秒。 汐沂默默地自己站起来,方才那精灵的双手……是血红色的,而且似乎还受了不轻的伤,和在马车上看到的精灵是同一个,怎么?难道从救援变成诱饵吗? 算了,她不想淌这个浑水。 汐沂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药帖,走向下一个目的地去买东西。 他吐了摊恶血,手扶着高大的树喘息着。 「该死!谨璿那小子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还可以逃的这么快呢!」后头,那群杀手正嘟囔着,他拭净嘴角的血液赶紧躲起来。「他跑不远的,追!」为首的杀手下令着 「是!」 一直到确认他们远去,他才有些无力的摊坐下来,喘了一口气。「希望族人们没事。」 汩汩鲜血不停自他的腹上流下,他掀起紫色斗篷来看,内衬的黑衣早已被大片血红取代。「我的老天……。」幸好精灵对于毒素有着很好的免疫,不然其实那些人用毒的情形也是相当可怕的呢! 又吐了一口血,谨璿呼气了下,扶着树重新站起,先探了探外头,确定没人后才又开始往其他地方移动,而他也浑然没发觉几隻野兽正直直的盯着他看,然后偷偷跟上去。 傍晚,正准备搭上马车返回住所的汐沂再度闻到血腥味,只是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野兽低鸣声,这又是怎么回事?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 「汐沂,不上车吗?」车夫已经打开了车门在等她 「那个,麻烦你帮我送到古医生的住所,我有些事情要办,可以吗?」 「当然可以。」车夫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问着:「那还需要来接你吗?」 「不、不用了,谢谢。」她掏出双倍的价钱给车夫 「好勒!」 见车夫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汐沂才朝着那血腥味前进,一直到远离城镇的地方,她才发现这一带原先茂密的树木竟成了荒地,一片绿色的生机顿时消失。「这是怎么回事啊……。」 吼──吼──吼──! 野兽充满着敌意的吼叫着,汐沂体内总感觉到不安与躁动,又或者……还带着些许的兴奋?她加快脚步往前方前进。 吼──吼──吼──! 越靠近荒地的中央,野兽的嘶吼就越刺耳,到最后汐沂只能掩着双耳前进,充满杀气的强风有如刀刃般割的她遍体鳞伤,一路上她却也没少看四周的景色──树木倒的东一个、西一块,甚至还沾着乾涸掉的黑色液体,汐沂望了望周遭,在附近发现不少罕见的兽之尸体。 「哇……连这种我都懒得处理的兽也杀的死。」罕见的兽通常都是很好的药引……。原本她还想先处理那些兽的,但不远处却传来大爆炸,基于医生这种职业的道德心。「如果是古大哥……他也会不顾自己去救人吧?」 叹了一口气,汐沂还是放弃这些药引,前去查看。 在这些荒地的中央站着一个浑身是伤、是血,脸色苍白的青年,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盪着,原本套在身上的紫色斗篷现在却变成破烂,身上更是有几处见骨的撕裂伤,四处的野兽在对他咆啸着……。 二.遗子(3) 谨璿恶吐了口血,摀着腹上的伤,皱紧眉,和这些兽大眼瞪小眼了下,紧咬下唇伸出右手,光的倒影在他的右手形成一把弓,左手在弦上轻拉,做出射箭的姿势,下一刻,变成实体的箭之咻咻咻地几声贯穿极少部分的兽。 「可恶!」谨璿冒了冷汗,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父王……请原谅孩儿无法保全精灵一族。谨璿的眼角落下透明的泪珠。 兽在低鸣着,牠们都在看着同一个少女,面上露着稍稍的恐惧。 「怎么回事?」谨璿顺着牠们的视线望去,或许是他已经没了知觉,隐隐约约中……他只看见远方走来一名少女,穿着浅蓝色的大衣,他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觉得她那头竖在脑后的淡金色长发……令人感到安心。 咚! 兽再回头望,那名银色长发的精灵已然倒地,腹上以及全身的血液毫不留情的流出体外,在他的身下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牠们兴奋地流着唾液,甚至有了想大快朵颐的念头,只是……。 「不准吃,不然我就扒了你们当药!」汐沂瞥了牠们一眼,无视牠们哀怨的表情走向精灵,疑惑着:「他身上的伤不是你们用的吧?」汐沂蹲下身查看着他的伤势 兽个个直冒冷汗,咳咳!只有见骨的撕裂伤是牠们用的!「六──。」羽。兽原本想这么唤她,可惜才一说完一个字,牠们立马被那瞪过来的冷冽给吓的不敢说话 「我说过了吧?」汐沂冷冷地看了牠们一眼。「我是汐沂,听懂了没有?」 兽们恐慌的直点头。 汐沂这才扭头回来看着精灵,嗯……这精灵的致命伤似乎不是兽造成的撕裂伤,而是他腹上看似被绞烂的肠胃吧?还真亏他能撑到现在。 她冷笑了声,是什么人可以让他伤成这个样子呢?精灵是以敏捷出名的,对于闪避……应该不至于能伤成这样吧?除非……是在震惊之时被自己人所伤。 「六……汐沂,怎、怎么了吗?」兽怯怯的低鸣 汐沂从怀中掏出一颗一公分大小的橘色药丸,塞到他口中,伸手抬住他的下巴,帮助他咀嚼,直到见他的喉咙微凸再陷下,确认他吞下后才起身看向兽。「你们选一个速度最快的来帮我吧,我必须在晚餐前赶回古大哥的住所。」 闻言,兽面面相覷,没有一个敢出面。 汐沂可开始没耐心了。「别逼我把你们拖出来。」她翻了个白眼 「让、让我来吧!」兽之中终于冒出一个细緻的男音,牠从兽群中跑出来,怯怯地朝着汐沂前进,停在她面前,以嘴巴叼起精灵转头放置自己的背上,接着带着几分羞赧的神色,鼻尖轻轻摩蹭了下她的下巴 汐沂知道,像牠们这样的野兽鲜少向陌生的物种示好,除了认主之外……。 所以现在是打算认她为主人吗?汐沂皱眉:「你能保证不妨碍我做事吗?」 「可、可以!」 「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我,明白吗?」 「明白!」 「好,你叫什么?」 「盼、盼亚!」 汐沂咬破拇指,把血印在牠额上,兽群诧异地看着她,下巴简直快掉到地上,牠们认识她起码也有五年了,最近这三年间虽然有不少兽想要跟随她,但她都拒绝了,想不到……想不到今天竟然爽快的就收了一隻兽!?等等……难道是── 「汐沂,索非璘来找你了?」兽群的长老问着 「不,没的事。」汐沂摸了摸盼亚的毛发,淡淡地回答,后者则是舒服地咕嚕了声 年纪稍长的兽并没有多表达自己的疑问,反而是新一辈的兽羡慕看着盼亚。 兽群中有些兽反而从畏惧的眼神转为心疼,牠们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汐沂的模样。 察觉到了牠们的眼神,汐沂先是坐到盼亚的背上,恶狠狠的瞪着:「别那样看我!我不需要同情!听见没有!」语毕,她才让盼亚赶路回到古权蝎的住所 待她走没多久,从兽群身后走出了一个褐色短发,身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青年,他压低耳边的通讯器。「索非璘大人,找到汐沂了。」 这时,兽才发现他的存在,低吼了声朝他攻击,牠们可没听错,他刚才是说到「索非璘」对吧? 「我的目标不是你们。」青年在兽群的攻击落下前消失 「等会儿通知盼亚小心点。」为首的兽低吼 「是!」 在路上的汐沂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收了这名叫盼亚的兽,但是直觉告诉她……这隻兽将来可以帮她,而那个银发的精灵……是连埃的弟弟吧?方才她在他的左耳上看见了金色的耳环,上面刺着「连埃」两个字。 几年前为奈齐索杀了精灵里,她永远忘不了奈齐对连埃要胁了什么,现在……她只能弥补这个曾经被她差点错手杀掉的精灵了吧?汐沂淡淡地忘了银发精灵一眼。 汐沂将头轻轻仰向天,说什么弥补呢?现下……她最想弥补的是六楚吧?如果五年前她可以多想一些解决方法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二.遗子(4) 「璿儿,快跑!」精灵王对他大喊 「父王!」谨璿拉满弓、射箭,见那人闪过箭后抽出短刀刺进母亲的咽喉,他尖叫:「哥!哥你在做什么!连埃哥!」 「璿,是你先攻击我的,记得吗?」身为精灵族的大皇子,连埃正勾着鬼魅的笑容 「可你没必要杀了母后!」谨璿气得发抖,浑然没发觉连埃的短刀已准备刺向精灵王 「璿儿,跑!快──。」尚未说完,连埃已俐落的翻过精灵王的身子,短刀抵在他颈上,用力一划,鲜血顿时溅洒在地上,精灵王还在做着最后挣扎,连埃嘖了声,又将短刀转了个方向,贯穿精灵王的头颅,见状,连埃只是淡淡地低首望着自己父亲一眼,眼角泛起不明的水滴,接着若无其事的看向谨璿。 而谨璿当然也没看见他眼角的水滴,反而不敢置信的大叫着:「父……父王?不!不!」他拋下弓箭,从靴子抽出匕首衝向自己的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呢!?」 连埃没有回应他,只是短刀抵挡下他的匕首。「璿,你是如此的无能,我这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谨璿一愣,喊道:「你胡说!」 「别担心,璿,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连埃一脚狠踹弟弟的侧腰,谨璿恶吐了血,碰地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他吃力的想爬起来,但连埃却踩住了他的肩膀硬是把他压下。「璿,乖一点就不会痛咯!」 「不……不要……哥哥……。」 「嗯?」汐沂正在熬着药,听见了精灵微弱的声音,疑惑地到房里查看,原以为是他醒了,结果只是在梦囈,她拧乾床旁在水盆里的毛巾,替他擦掉额上的冷汗,再继续返回药室熬药 岂知,她前脚才一踏出去,身后的房间便传来了「不!」地大叫,接着碰地一声又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连忙跑回去看。「我的老天……你到底在干嘛?」 那银发的精灵正痛苦的趴在地上,缠绕在腹上的绷带渗出点点血红,他苍白的脸色紧咬下唇,额上又泛着微微冷汗,见到汐沂更是面露恐惧。 汐沂叹了口气,前去扶起他。「喂,没事吧?」 他有些警戒地看向她,那头淡金色的长发……。 「来吧,我扶你上床休息,你自己能出点力吗?」 他点了头。 「好,来!」汐沂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上床坐着,又拧乾毛巾替他擦拭冷汗。「你该换药了,药让我来,还是让古大哥来?」 「你是谁?」精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先打量了她一下,望着她的发,不自觉的伸手勾起,但随后连忙将手伸回来,脸颊微微泛红。「对、对不起。」 「不,没关係,我叫做汐沂,这是古医生的住所,要请古医生来吗?」她指了指他腹上的伤 「没关係,你来就行了。」他可不想让自己这狼狈的的模样被第三人看见,虽然……男女有别 「嗯。」汐沂谨慎地拆开绷带,见着他那噁心的伤口。「这可能会有点痛,你忍忍吧。」才说完,他便看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株黑色的尖叶草,拔下其叶揉烂后敷在腹上,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疼痛袭来,他咬紧下唇忍着,几分鐘过去,汐沂才重新替他包扎伤口,边解释:「这是误芒草,可以帮助身体的组织加速修復,不过,你伤的还真重呢。」 「嗯。」 驀然,房外传出啪啦地声音,古权蝎的低吼逐逐渐传进汐沂的耳际。「古大哥?」汐沂转身要去找古权蝎,但是精灵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别走!」他下意识的说着,话才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 汐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吧。盼亚!」 一个有着金银发的男孩咚咚咚地跑来。「主人。」 「盼亚,你先照顾他,我去看看古大哥,别让他下床。」 「遵命,主人!」 她嗯了声,立马跑出去。 一离开,谨璿那安心的感觉顿时消失。「汐沂!汐沂!」他连忙想下床找她,可是被盼亚用力一敲,后颈一个麻痺,他霎时失去意识 “璿,别怕,别挣扎,马上就不疼了。” 哥哥连埃的声音在耳边低喃。 血淋淋的场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浑身发抖着,一抹淡金色的身影轻揉了揉他的头,让他格外安心。 你是谁? “我叫做……。”那人的名字,他听不见,也看不清了 在湖上的一座小凉亭里,墨绿色长发的狐仙皇族之小皇子正勾起自己的发玩着,湖面上映着一抹身影,有着蓝色的短发、精灵族的配饰的那人泪流满面着,微微抬起头和他的视线相交,接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举起短刀……落下。 咚地一声,那人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他轻轻地笑着。「少了一个增添乐趣的人了。」身后的狐尾缓缓的摆动着。「岁风,找到六楚和六羽,我……想他们了。」 褐发青年微微欠身。「是。」 三.寒意(1) 兽一旦认定了主人, 就会永远跟随, 除非主人死亡,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背叛我的主人吗? 你说我会后悔? 呵。 我拭目以待。 ──盼亚 墨绿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逸着,他坐在凉亭里,望着环绕在凉亭的湖,轻哼着歌曲。 不久后,一个有着米黄色短发的青年乘着小船来到凉亭找他。「奈齐,你找我?」没有一丝感情的口吻 奈齐偏头看他,才五年没见,当年那个因为六羽过世而刺杀他的男孩,也已经十七岁了吧?这样一看,除了米黄色的短发不变之外,其馀的都变得快不像是他那时塑造成形的小沙子了。 「有什么事?」道残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这么大眼瞪小眼下去。「若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才一转身,一条狐尾就这么挡在他身前,他回头望:「到底有什么事?」 「六楚……我好无聊啊!」奈齐走向他,站在他身后,将重心整个掛在他身上 看着这张精緻到无可挑剔的脸蛋,道残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奈齐,你三不五时就派人打我,难道还无法满足你的玩心吗?」 「当然不能!」奈齐嘟囔着:「六楚这么强啊!这样哪好玩了?」 「奈齐,你不是小孩了。」道残微叹:「我也不是当年的六楚了,现在的我……是道残。」 闻言,奈齐错愕的大叫:「六楚就是道残,道残也是六楚!」 「索非璘大人,请你自重。」语毕,道残推开奈齐,再次乘船离开 见状,奈齐的脸色一凛。「岁风。」 褐法青年没有换去一身的黑色紧身衣。「在。」 「去监视六羽。」 「是。」 ??? 奈齐开心地抓着方才杀人的心脏,跑进六楚的房里想给他看,但是却寻不见他。「奇怪了……六楚,六楚你在吗?」 回应他的是空气。 「奇怪了……六楚,六楚你在哪?」奈齐抓着人心,大摇大摆的在宫殿内寻找六楚,而宫殿内的婢女或者官员,早就对他採取无视,奈齐耸了耸肩,反正他也不在意,只要有六楚和六羽陪着他……那就足够了。「六楚唷!六楚唷!你在哪吶?」 只是找了大半天却仍然不见六楚,这使得他更加困惑,原本血淋淋的心脏也只剩下乾涸掉的暗红。「啊……真是的,六楚你到底在哪嘛……。」 正当他失望地放弃找寻时,却听见了脚步声,接着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奈齐顺着往上看,哇地一声扑上去。「六楚六楚,你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喔!」咚地一声,手中的人心突然掉落在地,他连忙低头看着想找到之后在蹲身下去捡,只是……他却看见自己的脚下是一滩血。「咦?」奈齐不解的想放开六楚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血时,六楚反而笑了 霎时,奈齐听见六楚说着:「小羽死了,你一向不喜欢她,所以……是你杀死她的吧?」 「什么!?」他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我才没──啊!」话都还没说完,奈齐便感觉到身上有如被万箭贯穿般的剧烈疼痛。「哇啊啊啊!」 六楚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奈齐,别怪我。」 「呵……呵……呵……。」奈齐吐了一滩血,卧倒在地。「你、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我了嘛!?不,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只是想去找小羽罢了。」六楚转头扬长而去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奈齐每说一句话,血就从他的嘴角溢出 〈道残、道残!〉 谁?你是谁? 〈道残!回神啊!道残!〉 道残是谁?我叫做六楚。 「道残!」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里的是──路寧。 「道残,你还好吗?」路寧担忧地问着 道残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回到房里了,他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头部,路寧接手替他按摩着:「道残,你没事吧?」 「我很好,只是累了点。」 「那我晚点给你泡杯安神茶吧。」 「好。」 没多久,道残又在路寧的按摩下睡着了。 小羽……我的好妹妹,我想你了。 奈齐拉扯着自己墨绿色的长发,咬着自己的手腕,鲜血在他的口中散开,满嘴的腥味……,他不感觉到疼,反而淡淡地勾起笑意。 「索非璘大人,王找您。」婢女看也不看他一眼,传了话后便直接离去,他不在意,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奈齐在这整个狐仙皇室里并不得宠,因为他是混杂着人族血液的半仙,是个……骯脏的存在。 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也是在自己五岁的时候才知道的,他不得宠是因为──他是狐仙皇室的王与一名贪财的人类女子因为好玩而意外生下他的,他一出生,母亲便遗弃他,父亲只是尽责的把他带回皇室,对他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六楚……六羽……,我只剩下你们而已,身为我的玩具……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笑了。 十分狂妄的笑了。 三.寒意(2) 六羽持着双刀,毫不留情的斩杀了精灵,她不能有感情……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她……已经麻痺了,其实,早就没有了感觉,对于杀害除了是人类之外的种族,她已经……无法再反抗什么了,累了,无法休息……。 「小羽,你还好吗?」在一旁的六楚见妹妹这副模样,有些担心的靠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需要休息吗?」他柔声地问着 「没什么……只是──。」尚未说完,两人就已经被拆散,已经杀红了眼的精灵,举着长弓对他们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族人!」咻地一声,箭雨直直地落下 见状,六雨大挥左手,右手挥起刀刃,刀风有如数不进的细针,针针……陷入那精灵的骨子,精灵诧异的瞪大双眸,嘴角溢出鲜血缓缓倒地,奈齐拍拍双掌,灿笑着:「六羽,做的真好。」 轻轻瞥了他一眼,六羽没有回应,那双沾染着血液的手掌将双刀丢下,她走向哥哥,轻轻牵起六楚的手,六楚也只是对她温柔的淡笑,随后转向奈齐问道:「今天已经杀了超数的精灵了,够了吧?」 深褐色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奈齐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邪佞地勾起笑意。「喂,六羽,那边有个漂亮的银发精灵,去杀了他吧?杀了他,今天就算结束了。」 六羽沿着他的视线望去,在角落的阴暗处果真躲着一个银发的精灵,那精灵一见到她,面露恐惧的瞪大眼睛,转身就跑,六羽连忙追上去。 ??? 谨璿再次醒来时,他的身旁趴着一个熟睡的金银色发男孩,那……汐沂呢? 「咳咳!咳咳!汐……汐沂……。」他摀着腹上的伤,忍着疼痛想下床,可房门却也在这时被悄悄的推开,他立马露出笑顏乖乖躺好 「怎么一看见我就笑了?」汐沂端了药汤进来,摇醒盼亚,让他回房休息,才将药汤吹凉,一口一口的餵着。「你叫什么?」 「谨璿。」他乖乖的喝着她餵的药,轻轻地看着她的发…… 「为什么肠胃会变成这副模样?」汐沂皱眉 谨璿抿紧唇不语。 「我不问了,你慢慢喝药吧。」汐沂又摇了一口药汤到他唇边,见他不张口,她也不勉强,只是冷漠地说着:「别浪费我的心血,若不喝药,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赶出去。」谨璿这才乖乖把药喝完 待他将药汤一滴不剩的喝完后,他先默默低头。「汐沂。」 「什么?」她收拾着医具 谨璿深深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要救我?」他微微低着首,眼角落下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被子上。明明他是可以被兽吃掉的,这样才可以去找父王和母后,却被她给救了……,难道老天要他好好活下去吗? 「难道你想死吗?」汐沂环手看他,眼里充满着不悦 「等伤好一点,我会离开。」现在他没死,那么就是哥哥的追杀对象,可不能害了无辜的人 碰! 房门突然被踹开,古权蝎拖着虚弱的身子走进来,谨璿更是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堂堂一个精灵,他竟然在外人面前哭了!?真是丢脸! 「古大哥,你做什么?」汐沂皱眉,不解着 「汐沂啊,别让精灵离开你的身边,知道吗?」古权蝎这么说 她一愣,看向同样疑惑的谨璿,反问:「原因?」 「岁风看见你带精灵回来了,说不定会直接让他当人质。」 她沉默了。「我知道了。」 虽然很疑惑,但谨璿也无法再多问什么,因为……他泛睏了。 汐沂见谨璿想睡了,于是让他重新躺好,盖上被子,转向古权蝎:「古大哥,我想……岁风应该就在附近打转,我去会会他好了。」 古权蝎叹了口气。「路上小心,别和他正面起衝突了。」他一直都记得,岁风这个人……曾经伤过汐沂 「好。」 「别怪我,是索非璘大人要我杀你的。」岁风顶着一头褐发,持着双匕看着她 六羽冷笑。「他不会杀我,只会利用我寻找乐趣罢了。」她拆穿了他的谎言 岁风不耐烦的乎挥手:「岁便啦!什么都好。」 六羽的四周开始颳起强风,风刃从中形成,她的小手左右各挥了一下,风刃便自两旁夹击,岁风举起双匕打掉风刃,左脚往后一蹬,朝着六羽移动,双匕继续往前挥。 〈好久不见了,六羽〉 汐沂眨眨眼睛,五年没见的岁风,依旧是那头褐发,只是……原本的稚气换上了成熟。 岁风依然是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却是多了个面罩。「六羽,你的伤好了?」 「我是汐沂,不是六羽。」她拉开衣襟,露出锁骨的地方,那里……有着一道长达十五公分的伤口,还在微微淌着血液。「瞧,没好呢,还真是多亏你的福。」她冷冷讽刺着 「呵,还真是荣幸。」岁风拿下面罩,他的下巴有道淡淡的疤痕,他指了指那道疤,莞尔:「你当初就该杀了我。」 「我没必要杀了你,因为这会让奈齐达到目的。」汐沂拉好衣服,一步一步走向他:「怎么?奈齐这次的任务又是什么?」 岁风耸耸肩。「监视你。」 「好,别碍到我。」她转身打算离开,反正知道了奈齐的目的,那就没必要在停留了,于是她不再理会岁风,回到古权蝎的住所,既然奈齐的命令是监视,那么……除非奈齐下了第二个命令,否则他也不可能动手 岁风瞇眼看着汐沂的背影,她的背影总是透露着许多神祕以及冷漠。 五年了汐沂,自我被奈齐创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追着你们的身影,奈齐从来就不允许我喊他的小名,最多就是让我喊他的名字而不加大人二字罢了。 六楚、六羽,这五年来奈齐的眼中只有你们,我也才似乎明白我和你们之间的差异,你们是奈齐最宝贝的玩具,所以你们不能死,可我呢? 呵,我只是有着一条贱命的下属,是生是死……奈齐也从来不管, 是吧? 三.寒意(3) 奈齐疗伤着,他不敢相信六楚竟然会为了六羽伤害他!这都第三次了!?难道是因为他灌输给他们的知识太丰富了吗?! 他摀着伤口站起来,墨绿色的长发缠住他的伤口后松开,伤口已然消失,只剩下被刺破的衣裳,奈齐搔搔头。「应该……要再做一个『下属』,因为玩具我只要六楚和六羽而已……。」 他索性找了一堆树叶,勾起左手中指,微张开口,一颗大约半径一公分的小珠子从他的口中缓缓飘出,珠子发着淡淡的白光,接着轻轻飘移到那堆树叶里头,树叶开始慢慢成形,最后则变成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褐发少年。 「吶吶,我是索非璘。」奈齐有些冷漠地说着 褐发少年面无表情着,他只是先看了看自己的赤裸身子,然后嗤笑:「索非璘大人,你不缺玩具吧?创造我做什么?」少年并不意外自己成形有手有脚的模样,毕竟他也看了四年同为形体的六楚和六羽了 「我缺手下。」奈齐也不管他是否刚成形,只是脱下外衣让他披着,接着便不留情的跩起他,让他习武习术 若学不好,就打;若学不会,就打;若学到病了,照打不误。 岁风十五岁那年,终于在奈齐的攻击下忍不住反击,狐尾落在他身上时,他念了一个术式,彻底的将奈齐弹飞到几公尺处,自地上涌起的藤蔓立时缠绕在狐尾上,使得奈齐的狐尾进退两难,那是岁风第一次……看到奈齐温和的笑容,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今日起,你去找六楚和六羽吧!六楚应该不会和六羽在一起,所以先去找六楚。」奈齐背向他,玩弄着自己的墨绿色长发,狐尾啪地一声狠狠挣脱藤蔓 原以为自己可以取代他们的岁风又一次心冷了。「是,索非璘大人。」 翌日清晨,岁风在一个温暖的感觉中醒来,很久……没令他这么舒服过了。「唔……。」才一张开眼,便和一双灰带银的眼眸对上眼。「六羽……?」 她拉了拉披在他身上的毯子,淡淡地说着:「我是汐沂。昨晚你累倒在外头,淋湿了身子,我让古大哥和盼亚把你给带进来休息。」 岁风抓住她的小手,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引狼入室啊!要是、要是在这之中索非璘支控着我的身体杀了你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他最宝贝的玩具啊!」虽然……奈齐从来没有支控过他的身躯 汐沂轻抽出小手,但岁风马上更加紧抓,她冷言:「玩具……只是製造乐趣罢了,而且……很显然的,他昨晚并没有支控你,不是吗?」 「我就是不懂,为什么索非璘会为了已经背叛他的玩具这么执着!」岁风抓着汐沂的力道逐渐加大,他恶狠狠的瞪着汐沂,是不是只要她消失了,自己才可以得宠?那么……现在就杀了她吧!岁风另手从腰上抽出匕首,衡刺向汐沂的腰 汐沂从容的挡下,冷漠的说着:「身为奈齐的手下,难道还不懂玩具对主人的重要性吗?」 岁风一愣,不甘愿的瞇起双眸,手一个使劲把汐沂拉向自己,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就是因为你对奈齐重要,所以我才更想要杀了你!我跟了奈齐五年了!却还是无法得到他的信任,就是因为你对奈齐很重要,所以……所以我是生是死他一点也不在乎!」岁风一手拉高她的单手,一手持着匕首往她锁骨的伤口刺去,汐沂连忙以仅剩的另手挡着 岁风在两年前曾擅自行动去刺杀汐沂,她锁骨上的伤正是那时被他伤到的,但也因为在动手的时候,岁风将憎恨与厌恶灌输在匕首上,导致她的伤口一直好不了,而岁风下巴的淡淡疤痕也是因为那时汐沂没打算杀他而误伤的。 「你以为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代替我吗?」汐沂紧抓住他直落下的匕首,锋利的武器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沿着她的手腕流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代替,但是我保证到时候奈齐的目光一定可以多停留在我身上!」岁风引来一阵狂风,风刃割伤了汐沂的手腕,一时的疼痛让汐沂的手无力,他则趁机压下匕首…… 咻! 一隻光箭在匕首下前贯穿岁风持匕的手,见状,汐沂一掌打在他身上并奋力推开他,连忙跑到门旁,看着那脸色苍白的精灵。「谨璿,怎么下床了?伤不疼了吗?」 「这时候还管我的伤做什么!你看你都流血了!」谨璿瞪了她一眼,不舒服的咳了几声,汐沂则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 岁风望了一眼谨璿,摀着伤口,嘲笑似的口吻说着:「汐沂,五年前你被奈齐伤到的时候,是六楚替你打退奈齐;五年后你被我伤到的时候,就换了一个要死不活的精灵保护你吗?」 「岁风,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要不是古大哥说别跟你起衝突,我肯定杀了你!汐沂握紧双拳,怒瞪 岁风走下床,打破窗户,回头看着她:「汐沂,我们会再见面的,在我们的世界中,只有杀与不杀!」 汐沂冷笑。「你管太多了。」 一阵微风吹来,岁风已然消失。 三.寒意(4) 在市场里,一名看起来就是贵族少爷的青年边喊着好友的名字,边追着他。「道残!道残!我的老天,道残啊,等等我!」 原本不想理会身后追来的人类,但是发现四周的人们纷纷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沉下脸停住脚步,有些不悦的回头看着这名人类。「路寧,你是嫌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是吗?」 路寧尷尬地呵呵笑。「唉呀!道残你真会说笑啊!啊哈哈哈哈……!」 道残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路寧赶紧跟上去,问着:「道残,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前面有东西在呼唤我叫我前进,那里……似乎有我想知道的东西。」道残淡淡地说着 「什么啊?」路寧有听没有懂,只是默默的跟着他走 最近道残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必须紧紧跟着道残才可以。路寧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正当路寧这么想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撞上前方的道残,他疑惑着:「道残,怎么停下来了?」只见道残正准备开口,下一秒却是马上往前跑。「喂,道残、道残!」路寧立马追上去,道残却抢先一步停在一个少女面前,路寧也缓缓的停下脚步…… 好难得……道残竟然会接近女生?这不对劲。路寧决定先观察看看再说。 岂知,道残竟然揪起那少女的小手,让路寧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道残这傢伙……竟然会抓一个女孩的手!?路寧在心里吶喊着,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前去制止好友时,少女身旁的精灵开口了。「你是谁?」 此时道残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个少女,完全无视精灵,这使得精灵有些不悦,瞪着道残后推开他。「你是谁!找汐沂有什么事吗?」 「汐沂?」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六楚,你化名为道残去杀了汐沂吧!这是命令、命令唷!” 道残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妹妹六羽死在床上的画面,耳际又传来那隻狐的声音。 “六楚,这是命令、命令唷!” 路寧见情况不对,赶紧过去打圆场,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一直在找人,认错了认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拉了拉道残。「走了啦!道残,别丢人了。」 汐沂正面看着他,那米黄色的发……是你吗,六楚哥哥?不不不!她轻摇着头,就算真的是六楚哥哥,她也绝对不能认,否则被奈齐知道可就糟了,她有些颤抖的把手缩回来。 见他非但没动作,反而和那女孩对上眼,路寧瞥见了那银发的精灵脸色越来越差,于是决定冒险强行把道残拉走,可是,道残却更快一步的又一次拉起汐沂的手。「你是六……六……。」六……?话才一说出口,他竟不晓得要说谁 汐沂的心更是被狠狠揪起,他说了「六」……指的是什么?六羽吗?她深怕他真的会说出六羽这个名字,连忙推开他。「不不不!我……我不认识你!」她慌张的拉着谨璿走掉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道残和路寧。 「你看啦!都吓到人家了,不过啊……她那发色还真是罕见耶!淡金色的,怎么,道残认识她?」路寧以为汐沂的慌张是因为被突兀的好友吓到 可道残却想的不同,方才……他是看到那头淡金色的发,想问她是不是知道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指的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却喊不出来呢?难道……难道是体内的力量在那瞬间躁动过而他本人没有察觉呢? 另一方面,谨璿困惑的看着慌乱的汐沂,忍不住问:「你认识他?」 汐沂这才暗暗的骂自己笨,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样慌张反而让人更觉有嫌疑呢?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是六羽。汐沂摇摇头回着:「我不认识。」 「是嘛,好吧,你刚才吓到了吧?东西赶快买一买就回去吧!」谨璿主动牵起她的手,而她也没有反抗,他总觉得……似乎之前就看过汐沂了,有种不自然的熟悉感 「嗯。」汐沂只是简短回应 汐沂并没有向其他兽的主人一样限制东限制西的,所以盼亚也远比其他兽更显自由,跟了汐沂一个多礼拜了,她最多也只让他照顾谨璿或者古权蝎而已。 驀然,他停下准备回到兽群的脚步,轻轻一嗅,竟然发现前方全布满着血腥味,盼亚一惊,化为兽型连忙跑向前,但当看到眼前的模样时……他愣了。 「嗯?」岁风的匕首一落下,被他踩在脚下还挣扎的兽发出单音痛苦的呻吟了声后马上断气,盼亚兇狠的发出低吼。「唷,你来啦。」岁风舔了下匕上的血,毫无畏惧盼亚的杀气 「吼──!你是谁!」盼亚仔细望着四周,除了几隻丧命的兽之外,其馀的同伴应该都逃跑了,毕竟兽族是群体的,连汐沂也曾差点死在兽群中 「你是盼亚吧?」岁风淡望着。「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在汐沂的身边当我们的卧底,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旦你拒绝,我就杀了你的同伴,灭了你们兽族。」岁风正眼看着,神情中带着几分冷酷 闻言,盼亚才终于知道他的目的,冷冷地笑着:「兽是忠诚的,只要认定了主人,就不可能背叛或者弃哩,听清楚了,我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汐沂的。」他瞇起和发色相同的金银眸:「若你想利用兽族来要胁我,那就试试看吧!兽族……也不是好惹的!」 四.兄弟鱼(1) 明明都是你创造成形的形体,为什么待遇会差这么多!? 「因为玩具是用来製造乐趣的,属下……只是拿来方便行动罢了。」 奈齐耸了耸肩,毫不在乎。 是嘛……奈齐,那么……我会毁了你的玩具! 一定! ──岁风 奈齐打了呵欠,托腮望着湖面,自从六羽假死离开他身边后,不管他怎么传递音波给她,她都没有回应,恐怕她已经把身为「玩具」的这个身分给遗弃了吧? 「讨厌。」奈齐的指尖轻点着凉亭旁的柱子,「好无聊啊……。」 他嘟囊着,静静地看着湖水下在自由游走的小鱼儿,尾巴悄悄地在他身后待命,看来……今天一样只能杀鱼儿来玩了吧?驀然,他咦的惊呼了声,双手微微揪紧自己的狐尾,嘴巴轻咬,看似十分紧张,下一秒,他尖叫:「吃了吃了吃了!」 一踏进凉亭找奈齐的岁风被他这么一叫吓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索非璘,你在鬼叫个什么?」 奈齐格格地笑着:「岁风岁风,刚刚啊!我看到了兄弟鱼喔!」 在这座凉亭的附近有着许多兄弟鱼,这种鱼顾名思义就是特徵一样、顏色一样,游走的方向更是一致,总有隻哥哥鱼在前头为弟弟鱼带着路,如同双胞胎般,要是兄弟鱼之中有隻死掉了,另一隻也会死。岁风走向前,能让奈齐笑的这么开心的东西很少,听他这么一说,岁风也好奇:「兄弟鱼……不难见吧?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看……。」奈齐将下巴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向岁风招了招手,岁风疑惑的走向前望着湖里 「血?」鲜红在湖里慢慢散开,岁风在湖中望了望,在诧异之际瞪大眼睛。「哥哥把弟弟给吃了?」湖里的哥哥鱼正大口大口的把弟弟鱼给活活生吞下肚,牠们的四周都是血染湖,弟弟鱼如今只剩下尾巴的部分还被哥哥鱼叼在嘴旁而已 「吶,岁风,你瞧瞧,连以兄弟情深出名的兄弟鱼……哥哥都把弟弟给吃掉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奈齐勾起自己墨绿色的长发,边看着湖内的哥哥鱼 「利益?」岁风不解地望向奈齐 「不,是生存。」奈齐轻发扯着自己的发,抿了抿唇浅笑 「生存?」岁风依旧不解 狐尾柔柔的拂过岁风的下巴,奈齐有意无意的以狐尾挑逗着岁风,「岁风,为了生存,哥哥都寧愿是自己杀了弟弟,让弟弟好走,也不愿让弟弟死于敌人之手而无葬身之地,哥哥通常都可以为了让弟弟保留全尸而不惜让弟弟憎恨,而弟弟永远都不会知道哥哥的死是被敌人会灭身躯死亡,这就是兄弟鱼,明白吗?」 岁风一愣,似乎有些懂了。「我知道了。」 奈齐摇摇头。「岁风,你没有兄弟姊妹,怎么可能懂这种情感呢?」 「随便,我不稀罕那种情感。」岁风耸肩,表示无所谓 兄弟姐妹呀……。 奈齐突然灵光一现,逐出笑顏。「兄妹呀……六楚和六羽不就正是兄妹吗?六楚自认是六羽的哥哥,而六羽也以哥哥来称呼六楚。」他伸出左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左胸前,又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右胸前,灿笑着:「你瞧瞧,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像不像是兄弟鱼的翻版?」 「索非璘,你想做什么?」岁风白了他一眼 奈齐噘噘嘴,整个人巴在岁风身上。「岁风啊……刚刚我有个很棒很棒的想法唷!」 岁风偏头看他,顿时有种压迫感出现,果然,奈齐下一秒便丢下了一颗震撼弹── 「让六楚杀了六羽吧!」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可是那隻狐却是开心的格格大笑着。 ??? 汐沂回到古权蝎的住所后,便瞧见了盼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她扑过来。「主人!呜呜……。」 「什么事?」汐沂不解地摸摸他的头 「你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昨夜你救的那个人啊!他杀了我的族人要胁我背叛你啊!」盼亚将和岁风相遇的经过从头到尾都说给她听 闻言,汐沂只是微笑。「没事的,我会替你报仇的,好吗?」 「嗯!」盼亚蹭了蹭她的脸后便主动的去照顾古权蝎了 待盼亚消失在视线里,谨璿才疑惑地问着:「汐沂,难道你不意外?」 「不意外。」她淡淡地回着 这倒换谨璿疑惑了:「为什么不意外?」 汐沂只是看了他一眼,浅笑,不再回应,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意外呢? 因为我是玩具。 只是狐仙皇室最小皇子奈齐……所创造出来的玩具。 功能只有──带给他乐趣。 四.兄弟鱼(2) 道残又一次被奈齐找去,这次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奈齐,到底还有什么事?」他看着趴在凉亭柱子的狐 「六楚……你不会忘记了?」奈齐的口吻听起来很失望。「没关係,六楚,你可以脱离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道残正眼看着他,问:「什么?」 「杀了汐沂。」 汐沂?好耳熟的名字,但是……只要能脱离奈齐的控制,什么都好!「我知道了。」 奈齐勾起不明显的笑容。 谨璿望着天空发愣,待在古权蝎的住所养伤已经有了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了,自从上次在市场遇上那个米黄发的青年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汐沂,连古权蝎和盼亚也不晓得她去哪了。 「谨璿,天凉了,记得多穿件衣服。」古权蝎敲了敲他的房门 「我知道。」谨璿淡笑,旋即又叫住了古权蝎。「古大哥,你是怎么认识汐沂的?」 古权蝎淡笑着:「我是……在森林内找药材时,捡到她的。」 谨璿一愣,原来如此……。「谨璿,你是精灵王的遗子,我去查过了,你哥哥连埃已经自杀了,知道为什么吗?」谨璿茫茫然的摇头说着不知道,古权蝎再言:「你……最后会明白的。」 谨璿抱着自己屈起的双腿,银发盖住他的脸,他啜泣着,古权蝎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了,还有,不要喜欢上汐沂,她……有着太多令人不解的地方,而且……她有时……根本不具有感情。」语毕,古权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不安感袭捲着他,谨璿忆起了汐沂那淡金色的长发,为什么总感觉她的发色……好熟悉、好熟悉,只是……在哪里看过呢?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来。 古权蝎才一走出家门,便看见浑身是血的汐沂蹲在后院的池塘边看着合花的花苞,他原本并没有种植荷花,这些荷花都是汐沂自己种的……。他慢步走到汐沂身后,脱下她的浅蓝色大衣拎着,不然她那身血色有些令他头晕目眩的,随后见她只着白色薄纱,若隐若现的身材更令他头疼,她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汐沂,这几天到哪了?」 汐沂没有回应他,只是揪紧肩上的衣。 「汐沂,先去休息吧。」古权蝎拍了拍她的肩 「古大哥,索非璘……派人追杀我了。」汐沂站起身,淡淡地说着 「什么?」古权蝎一时之间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声:「汐沂,你刚说什么?」 汐沂抿了抿唇,淡笑:「古大哥,我想离开这里。」 「咦?为什么呢?」古权蝎皱眉,表示不解 「已经打扰你五年了,想自己出去闯荡闯荡。」汐沂莞尔 「好吧,那么……有需要的话再回来吧!古氏医馆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古权蝎儼然像个父亲班,眼神充满着温柔,他顺手揉了揉她淡金色的发,忆起了五年前捡到她的个时候,她的神情有多么兇狠,四处都有野兽的尸体围绕,当时的那个ㄚ头……如今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 他似乎听见了野兽的狂吼,先是一愣,好奇心驱使他前去查看,因为……似乎不只野兽的狂吼,还夹杂着一些不明显的悲哀。 「吃……吃……你们以为,吃的了我吗?」淡金发的她,一手轻拉扯着自己的发,一手抓住了野兽的背脊,冷冷一笑 吼──吼──吼──。 野兽怒吼着,可她毫无畏惧,挑衅似的咬住野兽的头颅,用力一撕,野兽头颅就这么被她撕下来,她厌恶的吐掉。「难吃。」驀然,鲜血迸溅,她被突袭了,戾眼一瞪,「去死吧你们!」 他揹着装有药材的木箱到了声音的来源时,不禁瞪大眼睛,眼前尽是一片野兽的血海,中央有着一个淡金发的女孩,大约十二岁左右,她一脚跪在血海中,一脚半屈着,浑身是伤是血的她,双手使劲的拉扯着自己淡金色的长发 「喂……你……你还好吗?」他不晓得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着她前进,赫然发现她的眼眸……左眼竟是骇人般的血红!「喂……我、我是名医生,你、你需不需要帮忙?」 灰带银的右眼、骇人的左眼,双眸微微瞇起,她缓缓抬起头,神情除了兇狠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形容的词语,她的嘴角沾染着血液,不具感情的说着:「人类……你……杀我,也是……来杀我的,是吗?」试图爬起来,但双脚却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只能保持原样的看着他 「我、我不是坏人的!」他盯着她那淡金色的长发看,原先应该会令人安心的淡金色,如今却沾染着黏腻的浓稠血红 「滚!」她狠狠瞪着他,却恶吐了好几口血,丝丝血液牵着她的嘴角 「我可以救你!」他奋力的喊出这一句话,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昏厥过去了 当她再次醒过来时,全身被包裹着绷带,无一处不疼的。「呀!你醒啦?」他端着药到她面前,说着:「我是医生,叫做古权蝎,你若想快些恢復身体的话,就赶紧将药给喝了吧!」 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却没在他眼中看见一丝恶意。「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古权蝎有些苦恼。「这样呀?我给你起的名字吧?嗯……我喜欢『沂』这个字,最近晚上的海潮都特别明显,不如……叫你『汐沂』吧?」 汐沂?她皱眉,有些虚弱地开口。「很好听的名字……谢谢你,古医生。」 「不会。」见她的神情不在像那时候的兇狠,古权蝎也安心了许多,露出灿烂的笑容 四.兄弟鱼(3) 谨璿才一踏出房门,便在屋顶上看见那抹淡金色的身影,总觉得……似曾相识?他悄悄地接近她,轻轻一跃爬上屋顶,站到她身后,岂知她驀然回首,短刀随之扫来,他连忙向后退几步闪过。「汐沂,是我。」谨璿皱眉说着,赫然发现汐沂的左眼……竟带着噬血般的红色。「汐沂?」他小心地喊着,只见她有些颤抖,不像是害怕,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升高,这令他感觉怪异,于是又喊了一次:「汐沂,你怎么了?」 这次,汐沂依旧没有回应他,反而齜牙着,神情也有些诡异。 「汐沂,你在哪?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古权蝎提了一小包包裹,走出屋内叫喊着。「汐沂?汐沂你在哪?」 见汐沂没有回应他,而是变得更奇怪,谨璿转身准备找古权蝎,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古──。」才一开口,谨璿便发现自己的颈上多了一把短刀,他轻轻回头看,刀锋反而划伤了他的颈,他皱眉,正想开口时,汐沂却先说话了── 「别……别告诉……古……古大哥。」她那灰带银的右眼眼角淌着浅珠,而那带着红色的右眼则令谨璿有些畏惧,汐沂的嘴角更是往右一抽一抽着 如果在她的脸上隔着东西,便可发现……右边和左边彷彿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人。 「汐沂你还好吗?」谨璿担心地问着,伸手拉下她持着短刀的手,却发觉她在发抖,他更为谨慎地边观察她的神情,边将短刀自她手中拿下。「汐沂,你还好吗?」 有道男声从底下传来,是那种无奈的声音:「喂,屋顶上的那两个,你们很过分唷!我都喊这么久了。」 同时,谨璿也不顾她那可怕的左眼,手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以挡住古权蝎的视线,避免让他看见她现在的模样,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着:「没事的,汐沂。」 闻言,汐沂无意识地揪着谨璿的紫色长袍。 「喂喂喂。」古权蝎在底下失笑。「快下来了啦!真是的,竟然敢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搂搂抱抱的,当我没老婆在炫耀吗?」 谨璿勾起温和的笑容,看向底下。「古大哥若是羡慕,可以找一个嫂子陪你。」 古权蝎搔了搔头,无奈:「呀,你这小子,学会怎样欺负我了是吧?」 「没的事呢。」谨璿淡笑,低首问着怀中的人儿。「你好些了吗?」 汐沂轻轻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谨璿这才放开她,同她一块离开屋顶回到地面上,古权蝎没有多疑,只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汐沂,这是药,我准备了些伤药和一些备用药品,你带着吧!若不够用了……我相信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有办法自己採药的。」他淡笑 接过包裹,汐沂正眼看着古权蝎。「谢谢你,古大哥。」 真的很谢谢你……,五年前若不是你救了我……,可能不只我会死了。汐沂难得温柔地拥了古权蝎,惹的他一阵鼻酸。「汐沂,记得回来看我。」 「当然,你可是我永远的医生呢!」汐沂拍了拍他的背,回头看向谨璿,问着:「你……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谨璿一愣,旋即勾起淡淡的微笑:「你要让我跟吗?」 「去收拾吧。」 「好。」谨璿转身回房 见他消失在视线后,古权蝎才又看向汐沂。「汐沂啊……你真要带谨璿离开?」 「嗯,岁风应该会利用他做一些事情,我必须顾好他。」汐沂拉了拉身上的浅蓝色大衣 「那盼亚呢?」 「我让他……回兽群里了,跟着我的话……。」汐沂轻叹:「跟着我的话,太危险了,何况……必须还要有人替我照顾你。」 古权蝎淡淡地瞇起眼,问道:「汐沂,五年了……你到底是谁?」 汐沂浅笑,见谨璿朝自己走来,她面向古权蝎。「古大哥……我的身分……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又说了我不懂的。」古权蝎白了汐沂一眼。「好啦!路上小心。」 「谢谢你的照顾,古大哥。」汐沂莞尔,接着便和谨璿一起离开古权蝎的住所,五年了……她已经脱离奈齐五年了,远离那一切事物的时间……也该够了 “汐沂,你被追杀了。” 忆起岁风所说的话语,汐沂勾起一抹冷笑。 奈齐,你以为有人可以杀的了我吗?或许五年前的我还有可能被杀死,但是五年后的我,连你亲手塑造成形的「手下」岁风都没有那么简单可以杀了我了,你凭什么来追杀我呢?没关係,我陪你玩吧,反正──我是玩具,是吧? ??? 难得清净的古权蝎,默默地望着汐沂曾待过的房间,淡淡地勾起笑。 「小齐,我帮你顾了她五年了,希望你可以不要一错再错,这是我最后想要求你的一件事情,可惜……你听不见,对吧?」他抚着自己肩颈上的那一道长几乎是垂直于他全身的疤痕,缓缓的勾起左手无名指,雪在自宅附近悄悄落下 四.兄弟鱼(4) 岁风看着奈齐的背影许久,「岁风,你去告密了?」奈齐看着湖下的兄弟鱼,淡淡地说着:「别以为你帮的了六羽,她是我塑造的,死……也必须由我决定。」 闻言,岁风冷冷一笑。「索非璘,他们既然成形了,便有资格活下去。」 「他们……只是玩具。」奈齐睞了岁风一眼,说着:「别逼我毁掉你,岁风。」说完,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绑起墨绿色的长发,转身而去 「玩具……?」岁风冷笑了声。「呵……。」紧握的双拳正在颤抖着 湖水里的哥哥鱼……正翻着白肚,浑身是血地、死了。 道残早在半夜之时就遛出了家门,因为他怕路寧会跟着自己,路寧这人类十分奇怪,喜欢追求强者,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他,赶也赶不走,或许连道残自己都习惯了他这个人类的存在了。 只是……那个叫汐沂的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只梦境……连现实奈齐都要汐沂死呢? 等等……汐沂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你是谁,找汐沂有什么事?” 不久前,那个银发的精灵曾这么问他,所以……在精灵身旁的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孩……就是汐沂吧?只要杀了她,就可以脱离奈齐……就可以杀了他替六羽报仇了吧?道残轻轻握起拳头,低喃着:「小羽……哥哥,很快就能替你报仇了,等我。」道残套上可以融入黑暗的衣裳,动身寻找那个和妹妹六羽有着相同发色的──汐沂。 另一方面,汐沂还不知道奈齐派来追杀她的人会是谁,于是不管何时都在戒备,她也向谨璿说明了自己被追杀的事情,让他选择是去或留。 「原来如此……。」谨璿这才明白她为何离开古权蝎的住所,想必……是怕会连累他吧? 「你的抉择呢?」汐沂面向他。「要离开,还是留在我身边?」 谨璿温柔一笑:「汐沂,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也会和你一起逃命的。」他轻轻勾起她的手臂,说道:「这附近可以稍稍安心,因为我常来这,这里……很隐密、很安全的,前头就是接近市场的地方了。」 是嘛……即使谨璿都这么说了,却还是无法熄灭汐沂的警戒心。 只是走着走着,汐沂赫然发现四周的风便的凛冽,空气中瀰漫着血的腥味。 怦怦!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 怦怦!奈齐那隻狐的声音不断在耳际响起。 汐沂不由自主的颤抖,在一旁的谨璿连忙安抚着她:「汐沂,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不,没事。」汐沂吞了口唾沫,一步一步缓缓朝前方移动 滴、滴──哗啦哗啦! 原先天空只是下着毛毛雨,但是乌云聚集的越来越密,不一会儿便下起大雨,汐沂感觉的到前头能呼吸的空气越加薄弱,她猜想……前头应该有人在杀戮,而动手的……不是奈齐便是……哥哥六楚。 因为──她体内的力量在对她咆哮着,这是五年以来……最能让她有感觉的一次。 「该来的总该来。」汐沂低喃 「你说什么?」谨璿皱眉不解 「不,谨璿,你到前头看看吧!」谨璿点了头后往前走,而汐沂则和他反方向前进,若遇到的真的是奈齐或六楚,那就必须一战了 雨势愈来愈大,打湿了她浅蓝色的大衣,在确定和谨璿的差距无法让他在一时半刻赶过来之后,汐沂才终于停下脚步,远处闪过一丝金光,她后脚一蹬往上跃,旋即抽出刺刀挡在身前 鏘地一声,在汐沂面前擦出火花,她在空中半翻了大重新落地。「你就是汐沂?」在她面前的是名青年,有着米黄色的短发,和她一样持着刺刀 见到那把刺刀和那发色,汐沂愣了,他手中的刺刀和自己手中的刺刀是一对的……都是奈齐赐给她和六楚的,汐沂紧咬牙:「你是谁!」 「道残。」他持紧刺刀,微微俯身朝汐沂刺去 道残……道理残酷……是吗?汐沂紧握刺刀的手……松了许多,最后直接在道残的刺刀落下前,汐沂手中的刺刀滑落直至地面上,见状,道残在最后一刻停下,刺刀的尖端直逼汐沂那灰带银的双眸。「你……在做什么?」 汐沂不语,伸手拉过道残持着刺刀的手,让刺刀尖端抵在胸前。「你不是要杀我吗?杀吧!」她的另手缓缓勾起,准备念出术式 闻言,道残竟不解,他显然没有看见汐沂的另手。「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懂,眼前的少女让他杀不了手,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这是……怎么回事? 「想杀我,所以给你杀。」汐沂莞尔,滴落在他们身上的雨瞬间变的锐利,下一秒,箭枝却射穿她的身子。「呃!」 五年前六羽被箭群贯穿的模样浮现在道残脑海,他下意识的打横抱起、带开她,完全将敌人两个字拋诸于脑后 「可恶!」好不容易,汐沂才有些卸下防备心的!褐发青年收起弓,不甘愿地重哼了声,不过没关係,迟早……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兄妹相残! 五.夜宿(1) 「阿凌,有人借宿的话,记得先看看是不是淡金色发的人唷!」 从小,姐姐便这么和我说着,我也总是不懂。 「阿凌!向荷……向荷死了!」 长大后我才终于知道,淡金色发的人……是我的仇人。 ──魏恆凌 雨依旧哗啦哗啦地下着,道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汐沂下不了手,但是他却知道……若是不下手,他便无法脱离奈齐,更无法替六羽报仇! 道残抱着汐沂在雨中奔驰,他杀不了汐沂,但是却也不得不杀她,何况他也不晓得那箭枝究竟是针对他们之中的何人,见着怀中受伤的汐沂,他竟感觉到不捨?这样的汐沂……很容易会死。道残紧咬下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关心陌生人,可……直觉反应告诉他──要保护汐沂。 「你不是要杀我的吗?何必救我?」汐沂一手泛着绿光,一手忍痛挖出方才箭枝上的毒液,鲜红和鲜绿夹杂染上的道残的黑衣 「杀你,我不会花太多的时间便能取你性命。」道残望了望四周,找了个较大的树洞躲进去避雨 汐沂冷漠一笑,望着他不语。 「你知道是谁伤了你吗?」道残很顺手的就替她褪去浅蓝色的大衣,就像之前为妹妹六羽包扎那样,双手泛着绿光覆在她那白色的薄纱上,一点也不感到害羞,不,应该是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汐沂……对他而言是敌人,也是陌生人 看着道残熟稔的动作,汐沂愣了下,疑惑了。「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我会杀你,但至少不是现在,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小人,更不会在你受伤的时候攻击你的,放心吧。」道残的目光专注在她的伤口上,待包扎好伤口后,甫抬首,这才发现汐沂若隐若现的身材,瞬间染红俊脸,有些尷尬的别过头,脱下自己的内衬黑衣套在她的薄纱上,再替她披起她带血的浅蓝色大衣 「你……常这样替人包扎吗?」熟悉的包扎手法……汐沂那灰带银的眼眸似乎在闪烁着 闻言,道残摇摇头,望向外面,大雨……停了。「我只帮过我妹妹,她跟你一样……也是箭伤。」 汐沂浑身在发抖着,问道:「她……现在人呢?」 「死了。」 霎那,汐沂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再次躁动,道残开口了:「汐沂,即使我这次没杀了你,只要你没死,我就会一直追杀你。」 哥哥六楚的身影和眼前的道残,两者在汐沂的脑中画成等号,她有些诧异地盯着道残看,惹的他一阵疑惑,正想开口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声音。 「汐沂!汐沂!你在哪?」是谨璿担心着急的声音 道残皱了眉,看向她。「是上次跟在你身旁的那个精灵吧?他在找你,快出去吧!」 汐沂点了头,说道:「谢谢你。」 道残一愣,冷笑:「谢什么?我不会因此就放过你的。」 「我知道。」她指了指箭伤。「我是指……谢谢你替我包扎。」语毕,她先探出头去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又看了道残一眼,转身离去 岁风一直躲在四周看着,微微皱起眉,汐沂那么明显与眾不同的淡金发……为什么道残没认出她就是六羽呢? 「没什么好疑惑的。」墨绿色的长发微微拂动,狐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着岁风,奈齐将双臂由后往前垂放着,整个身体巴着岁风。「六楚的记忆大部分都被我封印了,而剩下的记忆则是被我拆散,以假的记忆零碎拼凑着。」他歪了歪头,看向岁风的侧脸。「除非封印解除,否则……六楚永远无法和六羽相认,即使心里有了底,他也会在开口的剎那……忘记六羽是谁。」 闻言,岁风不敢置信的回头,说:「索非璘,你、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 奈齐耸了耸肩,灿笑:「好玩啊!而且……不管是六楚杀六羽,还是六羽杀六楚,他们都注定相残而死,因为啊……,」他深褐色的双眼瞬间瞇起。「因为啊……他们是共同体呢!」 汐沂带着伤回到谨璿身边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汐沂!你刚跑到哪!?担心死我了!」 「抱歉,刚被攻击,受了伤,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我只好去抢旅人的包裹和避雨了。」汐沂灿笑,她并不打算将道残的事告诉谨璿,虽然谨璿是个很体贴的精灵,跟他在一起也可以觉得很安心,但是……不能把他拖入自己的深渊中 「受伤了?没事吧?」谨璿担忧地看着她的箭伤,后者轻轻摇摇头表示没事。「这样啊……。」谨璿没有多疑,反而拉了她的手,温柔地说着:「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住宿吧,好吗?」 「好。」汐沂只是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没有挣扎的就这么被他轻轻地拉着 道残在远处望着他们的身影,仰头低喃着:「小羽,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对吧?」见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道残才缓缓坐下来,轻扶着额头,总觉得那个汐沂好熟悉,只是……为什么和她说话会这么累? 她……到底是谁? 岁风忍着想衝去找道残的衝动,不自觉得握紧拳头颤抖着,见状,奈齐的狐尾蹭了蹭他的手,微笑道:「岁风,别激动嘛,只要你别跟六羽和六楚一样想脱离我,我也不会对你这样的。」 五.夜宿(2) 谨璿带着汐沂四处走着,他们并不晓得在这里会有谁愿意借他们住宿一夜,只好边走边看,最后则是停留在靠近市场的一间小房子。 「谨璿,为什么要选这里?」汐沂不解地望着那银发精灵 「因为这里离市场比较近啊,市场总有着许多情报的,说不定会有用。」谨璿温柔地笑着,放开汐沂的手,走向前去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没多久,屋内的人便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身穿绿色大衣,腰间系着蓝色的腰带,他推了推白色的方框眼镜,有些内向的问着:「有、有什么事情吗?」 谨璿瞇起他那紫红色的眼眸,柔声问着:「请问,可否让我们借宿一夜?」 「你们?」青年皱了皱眉,又推了下方框眼镜,似乎有些疑惑。 谨璿看向自己的身后,这才发现娇小的汐沂被自己挡住,连忙将她拉到前头,说着:「是的,我们。」 青年一见到汐沂,倒是有些犹豫,可见外头天色越来越暗,附近一带只要到了夜晚便十分不安全……,想到这里,他也无法再拒绝。「来吧,不过我家很小,希望你们别介意。」青年耸了耸肩,领着他们进到屋内,补充着:「最近晚上总有个褐发的恶魔出现,是狐仙大人索非璘派下来的,所以你们还是尽量待在屋内吧!」 索非璘?汐沂皱眉。 褐发恶魔?谨璿第一个想到的是之前在古权蝎住所攻击汐沂的那个人。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旅人,若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多住几日没关係。」青年为他们倒了杯水,莞尔:「喝吧,客房很多,自己去挑吧,浴室和客房的位置在那。」他很热心的又带了他们绕了绕,其实他的家并不算是小,反倒是很宽敞,这令汐沂疑惑,这样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吗?不自觉的……她看向了青年,而注意到视线的青年则是唰地又泛红了脸。「怎、怎么了吗?」 「你……是自己住?」汐沂见到青年,心头便涌起一股不自然 青年微微一愣,脸上的红晕退了不少,浅笑:「是啊!原本有个姐姐……只是她五年前过世了。」他的眼中带着不易发觉的悲伤 「我很抱歉。」 「咦?不不不,没关係的,天色不早了,我去做晚饭,你们待会儿一起吃吧。」 「谢谢。」 青年微微摇头,正迈步走向厨房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转头看着他们:「我姓魏,叫恆凌,今年二十三岁,是个读书的。」他有些害羞的搔了搔后脑。「你们呢?」 谨璿和汐沂相互看了一眼。「我是汐沂,十七岁,是名医生。」 「我是谨璿,二十岁,嗯……。」他看向汐沂,随后浅笑。「是个保鑣。」 保镖?汐沂斜着眼看着他,算了,他说是保鑣就是保鑣吧。 魏恆凌哦了一声,笑道:「也是,最近好多医生都被杀了,汐沂是名医生,也该有个保鑣才行。」话才一说出口,他便发现眼前的两人神色不太对,有些疑惑地问着:「怎、怎么了吗?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医生被杀……?」汐沂的声音正在微微颤抖,「古、古权蝎医生呢?」 魏恆凌皱眉。「古医生……我没听说古医生死掉,所以……应该是还活着才对。」 「那就好。」汐沂松了口气 谨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拍拍她的肩安抚她,而魏恆凌则是啊地一声喊着:「你们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汐沂摇摇头。「不,没有,你随便准备吧。」 魏恆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浅笑:「好。」语毕,便进到厨房里去准备吃的了 「已经八点多了。」谨璿不经意地瞥到了屋内的时鐘,只见汐沂嗯了声,转身打算离开屋子,惹的他一阵疑惑。「汐沂,打算去哪?」 「岁风应该就在附近,我去会一会他。正好有问题想问他。」不等谨璿开口,汐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了,他不禁低喃:「汐沂……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 「道残,你可终于回来了。」路寧在门外待着,一见到米黄色发的青年,忍不住开始抱怨,「怎么不带上我呢,道残?」 道残轻轻睞了他一眼。「路寧,为什么不肯离开我?」 路寧一愣,随后淡淡地笑着:「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我杀过很多……。」道残正眼看向路寧,再言:「不管是人、妖还是仙,我都杀过,难道你不怕我吗?」 「那又如何?」路寧凑过去他身边,手中端着安神茶。「不管如何,道残就是道残,我们是朋友,一辈子都是。」他将茶递给他 闻言,道残一阵冷笑,接过茶后不语,路寧也浅笑着。 道残,你真的忘了我吗?没关係的,我们是朋友,永远永远我都不会离开你,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六楚? 路寧嘻嘻地笑着。 五.夜宿(3) 岁风在外头兜转了许久,见到药馆里有着尚未歇业的医生,便走近、落刀,走出,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双手……依旧沾着血。 奈齐给他的命令是将医生杀掉,没有任何理由的又要他杀人,但他无法反抗,这是工作……属于下属的工作,一种他已经麻木的工作,他所杀的人并不亚于六楚和六羽,其实……他已经有点累了。 「奈齐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一把刺刀抵在他颈前,岁风皱眉,轻轻冷笑,抬起手舔拭着上头的人之血,接着笑道:「怎么?杀医生碍到你了?」 汐沂将刺刀往前抵,些许的血液流下,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次。「奈齐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岁风浅笑,耸肩道:「难道看不出来吗?杀医生咯!」 「岁风,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的。」汐沂瞇起双眸,「别逼我杀了你。刺刀又往前抵了许多,那灰带银的眼眸紧盯着岁风 怦怦!当岁风的血滴到汐沂的手上时,她赫然发现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竟夹杂着几分兴奋?见状,岁风更是直接跩下她的手,揽过她的腰,贴上她的唇,奈齐曾跟他说过,玩具和下属的力量……可以產生共鸣,玩具好比是光明、下属则是黑暗,当光明与黑暗碰撞上……光明将会堕落!「唔!」只可惜,汐沂在两唇相贴的霎那便咬破了岁风的上唇,他也不甘示弱的咬破她的下唇,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散开 怦怦!汐沂的左眼瞳孔瞬间缩小,一层血色覆盖在她的左眼上,她暗道一声不好,使劲推开岁风,直冒冷汗。「你瞧。」岁风抹去上唇的鲜血。「别说你痛恨杀人,汐沂,你早已习惯杀戮了吧?杀戮能带给你快乐,不要否认!」 汐沂感觉的到体内的力量在向她叫嚣着,还带着些许的……期待?「呵……呵呵。」她突然勾起冷冷地笑,望着岁风:「就算要杀,我第一个也是杀你!」 岁风一愣,说:「为什么你要背叛奈齐?我成了你影子五年了!到底什么时后才可以取代你!只要你死就行了吧?难道你还不了解奈齐吗?他有多重视你!他都已经在皇室中不得宠了……。」 汐沂大吼着:「你根本就不了解奈齐!?他之所以会在皇室中不得宠是因为他的血统!身为仙族,却是先与人类的混血,你认为那种非纯仙的血统会被宠爱嘛!?玩具……玩具对他而言只到最后都是得死!什么重视……我根本不稀罕!」 「我知道。」岁风凝重脸色:「奈齐是孤独的,他一直都是孤独的,你懂孤独的意思吗?」她转身,向后退开。「六羽,我当了你的影子五年了,也该够了,现在……我要你死!」 「什么?」汐沂不解,只见岁风双掌一拍,勾着鬼魅的笑容,剎那,一阵杀意冷冽地贯穿她的骨子里,一条条红绳绑住了她的肢体 「今天,我要杀了你。」岁风咬着匕首,伸出双手自怀中掏出数针,轻声低喃着:「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免去杀六楚的麻烦了。」他记得奈齐说过……他们是共同体 「你还天真的认为杀的死我吗?」汐沂的眼神一凛,这并不是岁风第一次攻击她,但却是第一次用这种专门在缠绑犯人的红绳绑她,怒意和体内躁动的力量合而唯一。「你竟然敢用这种绳子绑我?看来你已经准备好……笨我粉碎了!」锋利的刀光一现,汐沂手中的刺刀斩断了红绳,岁风浅笑而不语,在两人之间爬出了大大小小不一的藤蔓,她向后快速的弹跳了几步,额上却还是冒出鲜红,应该是那些藤蔓所造成的,轻摀住伤口,擦拭额上的血液,汐沂重新持紧刺刀 岁风也向后跃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 汐沂深深地叹了口气、做了几次呼气和吐气,那灰带银的眼眸重新看向岁风,刺刀向后一转,微风轻拂,岁风立马倒抽一口气,左手一挥,藤蔓咻地缠绕成网竖在眼前,右手一挥,藤蔓又咻地伸向消失在原地、跳跃至他斜后方上空的汐沂。 「岁风,我不想杀你。」汐沂咬住刺刀的柄,一个瞬步移到他身后,拿下刺刀猛力一刺,岁风微侧着身子闪躲,刺刀又一次转了方向,他则又向后跃了几步,支控着藤蔓朝她攻去 忽然,一把大火烧来,岁风呻吟了声,火焰顿时燃烧着岁风控制的藤蔓,他愤怒的瞪过去,赫然发现是名身穿绿衣的人类,汐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嘴唇微微颤抖。「魏恆凌?」 推了下鼻梁上的白框眼镜,魏恆凌看了岁风一眼,「褐发的恶魔,难道连汐沂这名医生也要杀?」 咻地一声,光箭射向岁风,他连忙又向后跃了几步闪过,偏头一看,是那银发的精灵?呵,岁风淡淡地笑着,汐沂则趁机举起刺刀再次划伤他的下巴,抬腿狠踹岁风的侧腰,将他踢飞。 「你敢偷袭我?」岁风挑眉,以手被抹去嘴角的血,浅笑:「汐沂,我会再来找你的。」随后,他的身影逐渐模糊,再来是消失 「汐沂,你没事吧?」谨璿赶紧收起弓,前去查看,他是因为她出门的时间太久而担心她受伤才来找她的,想不到她真的是被缠住。「汐沂。」正打算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时,汐沂却更快一步……双眼一闭,瞬间昏厥过去,谨璿瞪大眼睛。「汐沂!」他蹲下身轻摇着她的肩膀呼喊,却不见人儿醒来,他着急地看向魏恆凌。「恆凌哥,怎么办?」 「先带她回去吧。」魏恆凌铁青的脸色在黑暗中并不明显,银发精灵也没有在意,反而抱着汐沂返回魏恆凌的住所 五.夜宿(4) 墨绿色的长发在这黏腻的风中被吹拂,奈齐大笑着,眼前的玩具浑身沾染着浓稠的血液,他忘了下这又被杀戮过的村庄,转过身。「走咯!六楚、六羽,今天就到这为止,好开心呀!」 六楚闭上双眼冷静了下,跟上奈齐,而六羽则是连动也不动的停留在原地,她的目光紧盯着这村庄的一个阴暗处,她感觉的道……那里有着其他人,不……是还有一个人类。 而且那个人类……用着憎恨的杀意看着她。 ??? 魏恆凌让谨璿把昏倒的汐沂带到客房歇息,自己则回到书房去。「姐姐……。」他自书柜拿下一本回忆录,里头放的全是小时候和姊姊魏向荷的合照,照片中的姐姐……是那么灿烂的笑着,总是无忧无虑的姐姐……。魏恆凌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五年前他居住的村庄被狐仙皇室之小皇子索非璘灭村,他不记得小皇子长怎样,因为重头到尾小皇子都只是在旁边看着,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个杀了姐姐的人长怎样,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他仍然记的狐仙之子喊过她「六羽」,而不久前……那个褐发的恶魔也喊过一个人「六羽」……。 他有些头疼的扶着头,一开始看见汐沂那发色就有些怀疑了,结果现在……难道她真的是自己寻找已久的敌人吗?「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杀了她吗?不……我只是人类,斗不过她的。」魏恆凌低声自喃着,有些苦恼的搔搔黑发。「况且……他身边还有个精灵呢!那精灵感觉……很喜欢她呀……!」 等等……喜欢?魏恆凌似乎知道可以怎么做了,只在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疑问──如果汐沂真的是那个六羽的话,为什么谨璿还要和她在一起?还是说……是自己误会了汐沂?种种疑惑使得魏恆凌感到害怕,最终他还是决定过阵子再说吧!先观察看看……当初那个六羽的特质汐沂到底有没有。 对于自己的知识,他很有把握,就算汐沂真的是六羽,他也肯定有办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知识……可左右一切的。魏恆凌淡淡地勾起一抹笑。 “不要喜欢上汐沂,她……有着太多令人不解的地方,而且……她有时……根本不具感情。” 忆起了古权蝎所说的,谨璿微微叹了口气,轻摸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低喃:「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下造就了这样令人不解的你?又是什么情形下那个叫岁风的会一直想杀你呢?」 床上的人而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的冒着冷汗颤抖着。 这一夜,三人都不好入眠,一个人类……为了寻找仇人想观察她;一个精灵……因为似曾相识而想接近她;一个形体……因为被罪恶缠身而想弥补。 三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 一日,道残被路寧连哄带拉的拖上市场,说好听点是逛市场买日常用品,说难听点……就是某位姓路的人类难得见好友接近一个女生,甚至就直接将人家小美人的手给拉起来,这种千百年难见的场面……说什么他也想来碰碰运气再看一次。 「路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道残早就看透了这个人类,无奈地睞了他一眼,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的脾气这么坏,他却怎么赶都赶不走!? 路寧打哈哈带过,连忙从随便一个摊位买了几的刚出笼的包子递给道残,灿笑:「买东西呀!来来来,吃些包子吧!这家的包子很好吃的呀!」其实他根本就没吃过。路寧脸不红色不喘的说着,还不忘偷偷瞄了一下好友的脸色 道残接过包子,微妙的望了他一眼。「喂,路寧。」 「什么?」他没生气?很好!路寧在心里爽了一下 「既然你觉得好吃的话……。」道残冷冷一笑,迅速将热腾腾的包子塞到他口中,接着浅笑,「那就都给你吃吧!」 路寧看见道残露出除了冷笑之外鲜少出现的浅笑,不禁讚叹……好俊啊!只是他赫然发现口中有一股刺热感,才发觉……。「哇啊啊啊!烫、烫!│路寧连忙将包子吐出,见状,道残夸张的捧腹大笑 驀然,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道残只住了笑,微瞇起双眸,惹的路寧一阵疑惑,只见好友向四处张望着,也不知道为什么。 道残的馀光瞄到了一抹淡金色的身影。「道残!」正想喊好友的名字,好友却已经咻地一声消失,留在原地的路寧顿时傻眼。 甫从屋里出来没多久,汐沂让谨璿先在屋内帮魏恆凌的忙,自己则到市场绕绕,想不到却马上瞥见那米黄色的身影,她瞪大眼睛暗道不好,立马转身逃跑,她可不能在这时候被抓到,如果没杀了那隻狐便被杀死,那么六楚也会死! 「汐──。」好不容易忙完的魏恆凌推开门想叫汐沂回来吃饭,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慌张的跑走,后头……有名青年追着。「谨璿,我出门下!」 「……好!」 魏恆凌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倒是让谨璿一阵疑惑。 只是追到一半,魏恆凌便和他们走散了,隐约间……他似乎瞥见了陌生的墨绿色长发,他忘不了的发色── 是狐仙皇室之小皇子,索非璘。 六.冻哑(1) 小羽……为什么你要死呢? 我想你……。 什么?你要我杀你? 等等……你到底是小羽还是汐沂?为什么奈齐要杀你?! 头,好疼……。 ──道残 汐沂跑上了山,试图甩开道残,只是明明感觉不不到他的气息了,却还是无法抑制体内那躁动的力量,她停下脚步,休息喘气着,眼珠子不时在四周探查着。 「六羽。」墨绿色的长发微微扫过她的颊。「想我吗,六羽?」 「什么!?」汐沂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向后跃了十几公尺,随后恶狠狠的瞪着眼前 见状,他勾起自己墨绿色的长发,精緻的脸蛋露出受伤的神情,「六羽,难道都不想我吗?我们都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汐沂冷笑,不见他身边有跟着其他人,于是蹙眉。「奈齐,我哥哥在哪!」 「六楚?」奈齐的狐尾在身后摆盪着,他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死了。自你离开我后,我便将你们的『灵』分开了,而六楚相信你死了,所以也就自尽了。」 一个淡金色的身影闪过,下一秒,奈齐被压在地上,一个个火热热的拳头随之不停落下,白白挨了几拳后,奈齐勾了一抹笑,轻轻勾起左手无名指,汐沂的身子顿时僵在那,无法自由动弹,只能用着一双灰带银的眼眸瞪向他。「六羽乖,都已经被我支控身体四年了,咱们又五年没见,是不是该好好在玩一下呢?你……很怀念之前的杀戮吧?」他优雅地拍拍身上灰尘慢慢站起 汐沂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全身筋骨发出啪啪啪的有如断裂般的声音,接着灰带银的眼眸一闭,奈齐在诧异之刻再次被重挥一拳。「唔!」他退了几步才停下,抹去嘴角的血液,奈齐站稳身子,望着有些狼狈的汐沂 「六羽,原来你学会了这招呀!」奈齐感到欣慰,他的玩具……长大了呢! 为了避免将来会再次被这隻狐控制,汐沂特地鑽研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练了方才使用的那招,因为奈齐能让她无法动弹主要是控制了她定点的关节,只要把全身拆解让那些定点不存在,那么……她也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只是副作用十分危险,轻者瘀血,重者瘫痪。 「我记得那招很疼对吧?」奈齐的脚步看似缓慢,却走没几步便来到她面前,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一把勒住她的颈,并将其举高在离地六十公分的地方。「别忘了,六羽,你不仅不是仙、不是妖,更不是人类,你只是藉由我的『灵』而存活在这个世界的玩具!只是形体!」深褐色的眼眸藏着叛逆和玩意 「我……也是……有性命!」汐沂快喘不过气的挣扎着 只是奈齐的手劲加大,他挑眉:「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多话。」 汐沂浅笑,抽出刺刀割断奈齐的手掌,碰地一声,她重重落地,轻摀着自己的颈顺了口气,接着望了一眼那隻狐气成猪肝色的俊脸。「奈齐,很意外吧?我已经受够了杀戮!」她站起身,持着刺刀:「别逼我杀你,索非璘!」 闻言,奈齐勾起漂亮的唇型,走向前拾起自己的断掌。「六羽,难道你还不懂吗?你不仅只是个形体、玩具,更是个罪人!你拥有的……要嘛为我杀戮增添乐趣,要嘛苟延残喘的逃,别让我发现并且抓到你。」 「哥哥说过,我们也是命!」汐沂握着刺刀的那隻手在颤抖着 「六羽,你是我的玩具,别忘了!」虽然是带着微笑,但眼中却是带着不允许的杀意。「你还认为……你杀的了我吗?」 「你是害了六楚哥哥的人……说什么我也会杀你!」 「见到我,你都在发抖了,怎么杀我?」奈齐的杀意慢慢地如同锥针一般,深深的撞进汐沂的骨子,惹得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趁机走向她,将她撂倒在地,鬼魅似的笑着:「六楚死了,是你害的,明明知道六楚将你当成心肝宝贝,却选择自私的让他以为你死了,你觉得六楚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吗?」 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汐沂错愕的看着那个说出事实的狐。「杀……杀了我吧……奈齐。」一直以来,她所生存的原因,在剎那……如玻璃般碎裂了,刺刀自她手中滑落,她微微抬起颈子,让奈齐有些惊讶 不甘愿的望了她一眼,奈齐转身离开。「六羽,我会再来找你的。」 见奈齐的身影消失,汐沂开始在地面上痛哭失声,驀然,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她随意抹去泪水、停止哭泣,看着那人。「你……为什么会在这?」 「跟着你来的。」那人推了推白框眼镜。「你是玩具?什么是形体?为什么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 闻言,汐沂怒瞪:「魏恆凌,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是正大光明!只是用了隐叶草罢了。」魏恆灵粗鲁的拉起她。「你真的是六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使劲推开他 「因为……。」他在颤抖。「因为我姐姐魏向荷就是被六羽杀死的!」 汐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六.冻哑(2) 汐沂重拾好心情后,跟在魏恆凌身后,两人一块回到住所,气氛尷尬的很,这让谨璿有些摸不着头绪,悄悄地凑向魏恆凌问着:「你们……巧遇所以一起回来?」 「嗯。」握恆凌淡淡地瞥了汐沂一眼 「那……有出什么事吗?」谨璿又问 「没有。」魏恆凌摇摇头,坐在餐桌旁,直接无视汐沂。「谨璿,吃饭吧。」 谨璿点了头,添了碗饭递给汐沂,还和她有说有笑的,魏恆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他猜……谨璿一定什么也不知道吧?不知道他身旁的女孩是多么可怕的存在……。魏恆凌随便扒了几口饭后便离开了餐桌回书房唸书了 「恆凌哥是怎么回事呢?」谨璿不解着,也偷偷的瞄了汐沂一眼,她并没有多馀的表情,只是一如往常、有些冷漠的态度 魏恆凌在书房内看着书,强化着自己的知识,谨璿他们和自己生活在一块也有了一段时间了,他也大概能猜想到谨璿的个性,他是个很温柔的精灵,做事细心,个性体贴,外人都看得出来,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汐沂只要待在谨璿身边,她便会很安分,看似毫无攻击力;反之,只要谨璿没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她带着淡淡的杀意,令人畏惧着。 「姐姐,我杀不死她。」魏恆凌推了推白框眼镜,自朝着:「果然只能用那个方法了吗?」 汐沂和谨璿的关係,表面上是医生和保鑣,实质上……却时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曖昧,难道他们是恋人?不,应该不可能,在汐沂的眼里完全看不出她喜欢谨璿,所以那方法……还是有用的。 魏恆凌轻轻握起双拳,他的第一步是──向汐沂告白,假装喜欢她,让她信任自己后,就可以利用这份情感……杀了她! ??? 路寧在家里不安的来回走动,虽然他不知道好友是因为看到什么东西而追上去,但……一定是他认为重要或者是可以吸引到他目光的东西。 咿呀! 门被打开锁推了进来,路寧一看,是道残回来了。「道残,你可终于回来了,刚怎么才一转眼变不见了?」他倒了杯茶递给好友 「没什么。」道残没有接过茶,只是直盯着眼前的人类 眨了眨眼,路寧被盯得有些尷尬。「怎、怎么了吗?」 「路寧,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离开吧,去找个媳妇娶了。」道残懒懒地说着,转身回到房间,他并不希望这人类一直到自己死后都还愚蠢的像个媳妇一样在家里等着自己,而且……对上汐沂这个谜样的陌生人,什么时候会丧命都还不知道 路寧挖了挖耳朵,有些茫然,他……刚刚有没有听错?道残竟然要他找个媳妇娶了!? 回到房里的道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瞳孔微微缩小。 不久前,他明明是追着汐沂那女的到山上的,为什么最后却是看见另一个、名叫岁风的形体呢?头……好疼、好疼! 「道残,你还好吗?」房门外传了路寧的声音 「我……很好。」道残发出如蚁般的声音,他浑身在颤抖 记忆,零零碎碎的出现──六羽死的时候,奈齐从她的房里出来、在为奈齐杀戮的时候,六羽总是在哭泣、他为了六羽攻击奈齐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濒临死亡了……。然后呢?在这之中发生过什么事情?谁被救起?谁又被杀死了? 道残慌张的拉扯着自己米黄色的短发,不安缓缓佔据他的脑袋,刺进他的全身骨子,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着他的身体。「不!不!不要!」他恐惧似的大声嘶吼着,泪水有如急流般落下 路寧听见房内的声音,连忙转动门把,却发现门被上锁,他着急的喊着:「来人!快来人!」接着不停敲着房门。「道残!开门!道残快开门啊!」 不久后,道残的哭声变成了啜泣,低声呻吟着,路寧使劲撞开门,才终于进到房里。「道残……。」他发现好友蹲在床边,于是他交代了赶来的婢女去泡安神茶后,这才又小心翼翼地走向他。「道残……道残,你还好吗?」 听见声音,道残霍地抬头看他,眼中似乎还存在着恐惧,路寧不捨的缓缓朝他前进。「道残,没事,别怕……,我是路寧,还记得吗?」 「路……寧?」道残有些茫然 「是啊!我是路寧,我们是朋友的,记得吗?」路寧刻意放轻嗓音 「路寧……路寧……?」他不停重复着低喃 见状,路寧趁机坐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悄悄地伸手替他揉着太阳穴、拭净他眼角的泪珠。「道残,你累了,好好休息,好吗?」 「……好。」 婢女们将安神茶泡好后放置桌上,默默地退出去,道残……也缓缓闔上了眼。 道残,一切有我在,别怕。路寧不捨的望着他的睡顏。 六.冻哑(3) 谨璿趁着一大早魏恆凌和汐沂还在睡觉的时候出门,直觉告诉他,有东西在等着他,于是……他回到了精灵族的领土,这是自从族人们被哥哥杀死后……他第一次回到这里来,一样的熟悉,这……曾是他的家,他爱的家……有疼他的父王、母后,有最宠他的哥哥,以及尊敬他的族人们,记忆歷歷在目,彷彿就只是昨天大家才狂欢过似的。 「父王、母后。」他走进熟悉的宫殿,探望着四周,大家……都被葬了?身体不自觉得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才想起……他和哥哥曾有写过日记的习惯,不知道那些日记是否都还存在呢? 勾起淡淡地笑容,谨璿在房内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有些泛黄的页面……提醒着他有多久没碰这本日记了,他拉开书桌的椅子坐下,拍了拍日记上的灰尘,慢慢读着……。 ??? 六羽追上那银发的精灵的身影时,他已经敏捷的回头一蹬,俯身衝向她,精灵手中的短刀在阳光下敲着刺眼的光芒,惹得六羽眼睛疼,一时之间睁不开,连忙往后跃了几步,试图与他拉开距离,岂知,精灵的短刀竟然趁机追击,不得已,六羽只好随意挥起手中的刺刀,却好死不死正巧划破了精灵的左耳,他左耳上的金环匡地一声掉落在地,摀着耳朵的伤口,精灵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不想杀你。」六羽垂下持着刺刀的手,蹲下身抬起金环,微皱起眉,「你的环……。」 银发在空中飘逸着,虽然微微沾染到了血跡,但是六羽还是痴迷的望着那头发,精灵长的并没有很帅,但也没有算丑,最多就是算端正的,整体感觉起来……他跟哥哥六楚一样,带给她的感觉都是──安心。精灵并没有伸出手接过金环,反而正眼看着六羽。「你的发色,我不会忘记的。」舒服的淡金色…… 驀然,体内的力量在躁动着,六羽瞪大眼睛对着他喊:「跑!」精灵不解地看着他,下一秒……六羽已经朝着他攻过来,灰带银的双眸混浊的看着他,眼里虽然进是对杀戮的慾望,但她手中的刺刀却是犹豫汗不甘愿的落下。 读到这,谨璿有些发愣了,淡金色的发……汐沂那发色之所以会令他感到安心,是因为汐沂就是那个当年刻意留他一命的女孩对吧?那么哥哥连埃呢?为什么会攻击族人?会不会日记也有记载?他二话不说的跑进哥哥的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哥哥的日记。 奈齐走进那名有着蓝色短发的青年,轻轻勾起自己的长发。「喂,你是连埃吧?」 正在练弓的连埃惊讶地看着这名长向精緻的狐仙皇室之子,反问:「有事?」 「充当我的玩具吧?」奈齐灿笑着,缓缓朝他伸出手。「想保护你的族人吗?」 望着他伸出的手,瞪着:「你想做什么?」 「杀了你的族人吧,连埃。」 「你说什么!?」 奈齐勾起鬼魅般的笑意,墨绿色的长发环绕着连埃,咚地一声,连埃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赫然发现……他已经接受了奈齐的契约,双眸震惊的颤抖。 ??? 泪水缓缓流淌,是索非璘利用连埃想保族人的这份心意支控着他,使得连埃那被控制的身躯对自己的族人痛下杀手,最后……甚至还因此自责的了断自己。 谨璿浑身都在发抖,他记得古权蝎说过,汐沂有时候根本不具任何感情,如果她真的是狐仙皇室之小皇子索非璘手下的人的话,她是怎么活过来的?一定很辛苦吧?也难怪古权蝎会说她有着许多令人不解的地方了。 晚上,谨璿才终于回到魏恆凌的住所,汐沂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顺手抱了杯茶给他,问着:「谨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整天都跑到哪了?」她皱眉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谨璿将杯子放下,走近她,双臂一张,紧紧拥着她,用着一种难过的口吻说着:「汐沂,别离开我好吗?我只剩下你而已。」 汐沂一愣,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回拥着。谨璿,当初如果不是我偷偷放你一命而惹恼奈齐,你哥哥连埃也不会因此被利用,更不会害你现在一无所有……,我会弥补你,尽我最大的力量。「我不会离开的。」 魏恆凌在后头看着,不禁冷笑,这个谨璿果然喜欢汐沂,没关係,只要汐沂死,他就不会再被鬼迷心窍了,推了下白框眼镜,魏恆凌返回厨房喊着:「谨璿,快来帮忙端菜,可以吃饭咯!」 「来了!」谨璿放开汐沂,淡淡一笑 吃饭时间,谨璿一样体贴的为汐沂夹菜,和她有说有笑的,驀然,魏恆凌开口了:「汐沂,你有喜欢的人吗?」有些泛红的脸就像他们初次见面一样 汐沂抬头看他,不解,在一旁的谨璿也不懂的望着他。 「我想……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似乎喜欢上你了,汐沂。」 话才一说出口,谨璿立马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拍案而站,忍不住颤抖:「你……你说什么!?」 魏恆凌浅笑。「我喜欢你,汐沂。」 汐沂手中的筷子咚地一声落地,她知道……魏恆凌不可能真的喜欢自己。 我喜欢你,汐沂,喜欢你……垂死的挣扎模样。魏恆凌在心里暗暗笑着。 六.冻哑(4) 谨璿依旧处于震惊状态,「恆凌哥,你……喜欢汐沂?」 「是。」魏恆凌淡淡的笑着,将目光转向汐沂 见状,谨璿顿时感到心头向被狠狠揪起似的,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魏恆凌喜欢汐沂,所以才这样一直将他当成哥儿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喜欢汐沂,甚至在自己的面前告白……。 魏恆凌见到谨璿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谨璿……你怎么了?」他佯装疑惑地皱眉 「不……没事。」谨璿抿紧唇,缓缓坐下来,转头看向汐沂,不安地深怕汐沂会回应着他不愿听见的话语 只是许久,汐沂都保持沉默,拾起掉落的筷子瓶放在碗上,「我累了。」说完,她起身拍了拍谨璿的肩莞尔,看了魏恆凌一眼,接着回到客房去。 「汐沂……。」谨璿的脑海浮现她那早已消失在自己视线的淡金色,依旧令他安心了许多,他勾起一抹微笑,低首扒着饭,因为他知道──汐沂不会答应魏恆凌 魏恆凌并不意外汐沂会是这种反应,说实在的……其实他也不在意她是怎样的反应,就算这招不奏效,没关係……有的是时间。 翌日一早,汐沂一睁开眼便看见魏恆凌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灰带银的双眸微眨着,她不理会魏恆凌,下床到浴室梳洗后再回到客房,有些冷淡的望着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魏恆凌浅笑,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汐沂,你觉得呢?」 汐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什么?」她冷笑:「若是指你昨晚所说『喜欢』,听着,魏恆凌,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但是,我绝对不可能相信你会喜欢我。」 魏恆凌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绿色大衣,走向汐沂,伸手轻拉她淡金色的长发,冷笑:「也是,对你而言,人类只是个很好杀死的懦弱生物,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汐沂回眸瞪他,魏恆凌浅笑再言:「既然如此……精灵呢?谨璿也很好杀吧?」 「你再说一次!」她危险地瞇起眼:「我不会杀谨璿的!」 「为什么?」他有些不悦 「因为我想弥补他!」汐沂咬牙 「这只是个好听的说法。」魏恆凌挑眉。「难听点的说法是──因为是你害他家破人亡!对吧?」他自大衣中掏出一叠纸张,仍在地上。「你该感谢我,汐沂,我替你查了好多好多资料呢!」 她将视线往下移至纸张上,不禁瞪大眼睛,因为纸张上全是有关精灵族被灭族的消息、兇手是精灵族的大皇子连埃,最后则是在荒野中找到疑似连埃骨骸的讯息。汐沂的身躯微微颤抖,推了一下白框眼镜,魏恆凌索性伸出双手环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汐沂,你瞧瞧,谨璿被你害的好惨,我呢?也是被你在灭族中倖存的一个人类,你说你想弥补谨璿,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做?」 汐沂抿紧唇沉默,浑身发抖着。「等我……等我完成一件事情之后,我……我可以让你杀我。」 话才一说出口,想不到魏恆凌竟然仰头大笑,随后立马瞇起双眸。「汐沂,我说过了,我喜欢你的呀!怎么可能杀了你,是吧?」 汐沂用力的踩了他的脚,魏恆凌吃痛了声放开她。「魏恆凌,你姐姐的事我承认我很对不起,我也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报仇的。」 魏恆凌揉了揉疼痛的脚,浅笑:「怎么报?以身相许,还是以命偿还?」 她咬牙瞪着他。「汐沂,你没想过你到底揹负着多少条人命吧?哦不!你不只杀过人是吧?」 汐沂被这句话堵的无法反驳,他戳中了她的痛处。 的确……在自己身上,她已经没办法算出到底又多少条性命在她手中消失了,杀戮什么的……她最痛恨了。 叩叩!「汐沂,你醒了吗?」谨璿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 汐沂看了下门,有些犹豫,魏恆凌倒是直接走向前去开门。「早安。」他笑容可掬地说着 「……。」在汐沂房间第一眼见到的是魏恆凌,这倒让谨璿有些错呃,但随后他还是温和的回笑着:「早安,恆凌哥。」 「谨璿,你这保鑣可真尽责,一早便来确认汐沂有没有出事吗?」魏恆凌浅笑,拖了下白框眼镜 谨璿一愣,乾笑着:「是呢,恆凌哥呢?」 「我是来叫汐沂起床的。」他微微睞了一眼身后的汐沂。「现在要回房了。」 「喔,恆凌哥,那……晚些见。」 「嗯。」 见魏恆凌一离开,谨璿连忙进到房里反锁着门,担心地问着:「汐沂,你没事吧?」 「没事。」汐沂浅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试图让他安心 魏恆凌在外头看着,他改变主意了,不用喜欢这招,或许……可以试试看利用汐沂对他的愧疚感来进行下一步! 七.殤雪(1) 你说什么? 「你……是谁?」 我诧异的看着他,我是路寧啊! 「我不认识你……。」 什么!? 六楚……你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认识我呢? ──路寧 自从汐沂他们离开之后,古权蝎便在自宅里疗养着,有时盼亚或从兽群里回来照顾他。 现在大约是七月份,天气十分炎热,古权蝎轻轻摇着扇子,微风缓缓拂过他的脸颊。 叩叩!叩叩!门外传来又急又快的敲门声,他有些疑惑,放下扇子,走向前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碰地一声被撞开,古权蝎连忙以衣袖遮掩着口鼻,避免吸进那带着灰尘的风。「古医生!」盼亚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兽化挡在古权蝎面前 古权蝎回神后才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兽。「盼亚!?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先离开这里!」盼亚将古权蝎叼到自己背上。「古医生,抓紧我!」 「喔喔好!」虽然疑惑,但古权蝎还是很配合的紧紧抓着盼亚的毛发 见古权蝎都好了之后,盼亚低吼了声,往家里衝过去,撞破家里的墙壁,古权蝎连忙压低身子,以免被盼亚的极速给甩出去。 在他们离开自宅后,褐发青年舔拭着匕上的鲜血,低叹:「被跑走了。」这不只是他第一次擅自行动,为的是……让古权蝎和盼亚当人质引诱汐沂,虽然这次失败了,不过没关係,有的是机会。 「盼亚,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感觉到盼亚的速度减缓,古权蝎抓准时机问着,而他也同时发现……前方有个兽群 盼亚跑的有些喘,他将古权蝎放到地面上,接着化为人形,擦了下额上的汗,领着古权蝎进到兽群后才开口。「古医生,汐沂临走前特地下令要我保护你,最近这可不太安全,所以我才将你带来,尔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皱了眉,古权蝎才淡笑。「那我们会和汐沂会合吗?」 盼亚微微低下首。「恐怕很难。」 「为什么?」 「汐沂早就被索非璘追杀了,她会离开也是怕拖累你,只是现在……连你也变成了那褐发的目标了。」盼亚咬牙着 褐发……指的是岁风吗?「所以……所以汐沂在逃亡?」话才一说出口,古权蝎竟发现自己在颤抖?盼亚缓缓伸手轻拍他的背,说道:「古医生,汐沂会没事的。」 另一方面,奈齐让道残直接到魏恆凌的住所去,早一日杀了汐沂,他便能早一日脱离奈齐,即使……他认为那个叫汐沂的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叩叩!叩叩!谨璿有些困惑,在魏恆凌家居住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人会上门找他,除非是推销商品的之外,可今天竟然有人敲了们?难道也是推销商品的吗?好奇心让他前去转开门把,岂知一打开门把,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将他跩开,压制在地面上。「汐沂在哪?」 谨璿斜眼看向那人,那头米黄色的短发……是上次那个在市场上看见的人!他的双腿往地上一蹬,身体用力扭曲,顺势挥拳,那人被这攻击打的措手不及,硬是退到了门外,谨璿拉拢好衣裳,重新站稳姿势,怒瞪:「找汐沂做什么!」 听到声响的魏恆凌满脸疑惑的自房内走出来,却瞧见这一幕,不禁错愕:「谨璿,他……他是谁?」 「我不知道。」谨璿伸手要魏恆凌退后点 「汐沂在哪?」道残抹去嘴角的血丝,瞪着谨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谨璿勾起淡淡的笑容,进入备战状态 闻言,道残冷冷一笑,一个箭步来到谨璿的面前给他一个迅雷不及的拳头,后者则是侧着身子闪过却被狠踹腹部,退到魏恆凌身前,脸色苍白的吐了口血,先前腹上的伤亦未痊癒,也因此微微泛出血丝。「谨璿!」魏恆凌赶紧扶住他,汐沂曾说过谨璿腹内胃肠被绞烂过,才会不易癒合,如今道残又伤及他的旧伤…… 「汐沂在哪?」道残又问了一次,没料到他们竟然抿紧唇不语。「这是你们自找的。」他缓缓走向前,伸出持刺刀的手……一道淡金色身影闪过,肩上顿时喷出鲜血,接着他便被横扫足部而倒地,正眼一看,是汐沂 汐沂将道残压制在地上,扭头看向他们。「抱歉,我回来晚了,魏恆凌,快带谨璿离开!」甫自市场回来的汐沂,一见着住宅的家门是开敞的,她便觉得奇怪,果然是有人闯了进来 趁机,道残翻身将刺刀深陷她的肩上,她吃痛了声拳头使劲打中他的额头。「走!」 「汐沂!」谨璿挣扎着不跟魏恆凌离开,而魏恆凌则是直接中敲他的后颈让他昏厥,揹起他 道残刺进汐沂肩上的刺刀用力往下,试图分离她的肩膀,汐沂低首咬住他的血管,两人想致对方于死地的动机很明显。 见状,魏恆凌推了白框眼镜越过他们,低喃:「汐沂,在我杀了你之前,你绝对不能出事!听见没有!?」 ??? 墨绿色的长发在空中飘逸着,奈齐深深叹了一口气。「沂默……为什么你会在这么精彩的时候离开我呢?知不知道……沂默哥,有好多人都想杀我呢……。」狐尾在他身后大肆摆动着,下一秒,惨叫声划破天际,鲜红洗涤了这片大地,但他似乎不在意。「沂默哥,你说过……只要我误入了歧途,你就一定会出现阻止我,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呢?」 奈齐回头望了眼这片血地。「你瞧瞧,这么多血、这么多条性命,我为了见你……可为什么你还不出现呢?」透明的液体自他的眼角滑落。「沂默哥……你真的死了吗?」 七.殤雪(2) 汐沂和道残的姿态在此刻显得怪异,她轻轻勾起左手中指,大片的沙子自地面窜起,深深刺进他的双腿,咬住他的力道并没有减弱。 怦怦!两人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道残趁机抽出刺刀,狠划她的双膝,汐沂闷痛了声,撕下他的颈肉,双掌齐拍地面,汐沂藉着那力量站起身,怒瞪道残。「别把他们牵扯进来!」 道残冷笑。「是你,他们才会被牵累的!」 「你!」汐沂咬牙着,勾起右手无名指,挥起左手,沙子团团包覆起道残,她转身离开,因为现在──魏恆凌和谨璿两个肯定很危险,谁叫他们曾经攻击过岁风呢? 几分鐘后,道残勾左手食指,那些沙子顿时自他身上撤下。「汐沂……你到底是谁?」会使用沙子的攻击……她和自己一样也会使用沙子?他不解,缓缓站起身来 另一边,被魏恆凌带走的谨璿在一阵摇晃中醒过来,「唔……。」腹上的伤绞的他皱起眉,放眼望去,他不晓得自己在哪,也许……这里是做废墟? 「我的老天,你可终于醒了。」他听见魏恆凌的声音自左侧传来,微微侧过头看,果然,看见那黑发的人类,霎那,他立即反弹起身。「恆凌哥,汐沂呢!?」 一听见她的名字,魏恆凌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站起身子背向他,口气有些不悦。「谨璿,你怎么到现在还担心着她?她可是害你受伤的人吶!」 「不是的!」谨璿以为他误会了汐沂,赶紧替她解释。「汐沂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谨璿,你别傻了!」魏恆凌回过身看着谨璿。「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什么?」谨璿一愣 见状,魏恆凌冷笑,推了下方框眼镜。「你的族人之所以会死,不只是因为大皇子连埃,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汐沂,而皇子连埃也极为可能是被汐沂害死的!」 「少在那边胡说了!我哥哥是自杀的!」谨璿忍着腹伤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魏恆凌。「我喊你一声哥是尊敬你,并不表示你可以这样随意安个罪名给她!」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她?」魏恆凌忍着想发怒的情绪。「谨璿,汐沂是个杀人如麻的存在,难道你没见识过吗?」 「魏恆凌!那你以为你又有多了解汐咦?」谨璿冷笑。「怎么?你不是说你喜欢汐沂的吗?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我是喜欢汐沂。」魏恆凌轻笑,瞇起双眼。「那我更喜欢看她濒临死亡!」 下一秒,谨璿一拳挥中魏恆凌清秀的脸蛋,后者顿时跌坐在地,白框眼镜匡地一声掉到地上,银发精灵气得发抖。「你凭什么这样这话!凭什么说这种话!」 捡起白框眼镜,魏恆凌的黑眸直直地盯紧璿,冷笑:「还不懂吗?汐沂就是这样的人!她杀了我姐姐……毁了我的村庄!」 谨璿有些错愕。「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汐沂才不会杀人!」他的右手高举着,白光凝聚在他手上形成一把弓,左手在弦上虚拉 「谨璿……你想杀我?」魏恆凌带上眼镜后震惊地着他,不禁缓缓退后脚步 可是精灵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拉满弓、将弓箭射出,同时,一抹淡金色的身影从左侧冒出,把他往右侧一推,一双小手护在他的两侧,减缓他倒地后所受到的衝击,接着,一层浅沙围住他,那双手的主人反而掏出短刀衝向另边。 魏恆凌回神后缓缓站起来,看过去,是汐沂和……那个杀医生的褐发恶魔?他走到谨璿身旁,问着:「现在……什么情况?」 谨璿看着他,紫红眸温和的微瞇。「那个褐发的,一直想杀了汐沂。」他淡淡地解释:「抱歉,刚不是故意要兇你的,我会证明汐沂是有苦衷的。」精灵温柔地勾起笑 见状,身穿紧身衣的褐发青年冷哼了声,趁着汐沂的短刀挥下来之前向后跃了好几步,微妙似的看向魏恆凌。「汐沂,别忘了,我有的是机会!」 「滚!」灰带银的眼眸瞪着 褐发青年收起短刀,消失身影,汐沂这才放下手中的短刀,松了口气,幸好她及时赶来了,不然……魏恆凌就可以死掉了,要是他和谨璿之间哪个人死了,她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汐沂,你没事吧?」谨璿依旧掛着温柔的笑容走向汐沂,甫伸手想扶住她那看似娇小的身子时,她却更快一步的倒在他怀中。「汐沂!汐沂!」 魏恆凌走向前去看,才发现她身上有着诸多还淌着血的伤口,双臂上……更是方才护住自己倒地而和地面摩擦的痕跡,他的眼中带着不少迷网。汐沂……到底想做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原谅吗? 不,不可能。 魏恆凌忆起了褐发和米黄发的两位青年,要是靠他自己的力量,铁定杀不了她,如果那两位青年的目标跟自己一样都是汐沂的话……,说不定可以合作。 七.殤雪(3) 道残一跛一跛的走回自宅,里头的路寧担心的来回踱步,而道残则是开了门后便躡手躡脚的走进,似乎没有要让路寧知道自己回到家里的意思。「奇怪……道残怎么还不回来呢……?」路寧紧咬下唇,望向窗边,却馀光瞥到一层血色。「嗯?」他皱眉走向前,立马倒抽了一口气,因为那是淡淡的血跡,路寧环抱双臂不解。「家里哪来这么多血呢?道残又还没回来啊……。」 话才一说完,他立马瞪大眼睛,二话不说的衝进道残的房间,里头的道残正脱下那沾满血跡的衣裳,赤裸的上半身全是伤是血,他一见到路寧,满脸无奈。「你就不能先敲敲门嘛……?」 「道残,你……你这身伤是怎么搞的!?」路寧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慌张的拿了医疗用品替他包扎,只是在这过程中……因为路寧的着急与紧张,反而让道残身上的伤口更严重,见状,道残即使因为伤口被撕扯到让他痛得想骂人,但他还是伸手拍了拍他。「路寧,平常心吧。」 路寧一愣,黑眸望着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才稳住手忙脚乱的模样,抄了绷带和棉花棒,先轻轻的用棉花棒擦拭掉他伤口附近多馀的血跡,接着上药,最后则是替他的伤口缠上绷带,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待他包扎好后,路寧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但道残却是满脸无言的看着他。「你这样包扎……。」他望了眼自己身上的绷带,马上给路寧不轻的一拳。「你这样我要怎么出门!」 路寧哀怨的摀着被打的地方。「都受伤了还想去哪!」他用力的敲了道残的额反击。「在你的伤復原以前,哪都不许去!」 「路寧,别玩了。」道残无奈地看着被包扎的像肉粽似的伤口,岂知后脑一个麻痺,他顿时失去意识,倒在床上 「对不起咯!你真的必须好好休息……六楚。」路寧苦涩一笑,让道残在床上躺平,再替他拉好被子,坐在旁边。「六楚……好好休息吧。」 ??? 汐沂昏倒后便一直高烧不退,这令谨璿非常担心,整天不吃不喝的照顾着她好几天,终于一个礼拜后他累的直接打盹,魏恆凌从外头回来时恰巧看见这一幕,他不懂,只是个杀人如麻的女人……,为什么谨璿会愿意这样对她? 「谨璿,谨璿。」魏恆凌轻轻摇着打盹的谨璿 「唔……。」谨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问着:「汐沂醒了吗?」 「没醒,你都顾了她多久了,应该是不会醒了。」魏恆凌冷笑着,轻推了下白框眼镜,淡淡地瞪了汐沂一眼 而谨璿则是直接无视魏恆凌的话,替汐沂拉拢好原本是自己身上的紫色长袍,竟发现……她的伤口流下黏稠的血水。「恆凌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伤口发炎了。」魏恆凌又推了下鼻梁上的白框眼镜 谨璿皱眉,望向他特地从药馆买回来的医疗用品。「难道是汐沂的体质无法适应外头买的药吗?」他这才想到在出门前,古权蝎特地准备给她的伤药和一些医疗用品,可是……包裹在魏恆凌的住所呀…… 「想什么呢?」魏恆凌在这废墟中生了火,褪下方才在外头被淋湿的绿衣,架在火推上晾着,好奇的看着谨璿出神的样子 「恆凌哥,帮我顾下汐沂。」谨璿凝重脸色的站起来 魏恆凌不解地看着他。「想什么呢?」 「我要回你家去,你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吗?」谨璿理了理身上的内衬黑衣,扎起银色长发竖在脑后 「你疯了吗?」魏恆凌震惊的看着他 「汐沂的包裹在你家,我必须回去拿,她的药都在里头,再不治疗的话她可能会死。」 「要是那个褐发的在家守着怎么办!?」 「我会……平安回来。」谨璿看穿了他那迷网的眼神,于是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恆凌哥,我知道汐沂是你的仇人,所以你恨她,这点我没有异议,可相反的,她是我的恩人,所以我会救她。」语毕,他便转身离开废墟 「他就真的不怕我杀了汐沂吗?这么放心的要我照顾她?」魏恆凌无言地望着谨璿已经看不见的身影,瞪了汐沂一眼,他并不打算管汐沂的死活,最好是那个褐发的现在就出现把她给杀死,可惜却没有如他所愿,见火推上的衣服没这么湿了,他才又重新穿上 火堆的火渐渐变小,最后则是熄灭,他拿下眼镜放置旁边,替自己乔了个位置躺下。「天色晚了,晚安,姐姐。」他背向发高烧的汐沂,缓缓闔上眼 只是没多久,他却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是从背后传来的……,他转身面向她,伸手想拿眼镜,一时之间却摸不到,因为进是,使得他的眼前除了黑暗之外便是一片模糊。魏恆凌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哥哥……好疼……好疼啊哥哥,呜呜,可不可以死掉……好多血啊!不要……不要烧我!好烫、好烫!」 好疼……?好多血……?死掉?烫?魏恆凌微微愣了愣,他听见了汐沂无意识的哭声以及梦囈,竟有些惊讶……。 七.殤雪(4) 听见她说的,魏恆凌愣了下,为什么要喊疼?为什么要喊烫?为什么要说好多血?他站起身子,沿着方才自己的记忆走到汐沂面前,即使视线模糊,魏恆凌仍然看的见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捲曲在一块发抖。 「哥哥……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在汐沂的梦境里,米黄色短发的青年浑身淌着血液,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她,鲜红也随之一滴一滴的落下。「哥哥……我错了……别死好不好?」汐沂的哭声从啜泣变成了痛哭 魏恆凌伸出手,脱下自己的绿色大衣,披在她身上,虽然她全身都是热烘烘的,但是却冒着冷汗,小手更是紧揪着谨璿的紫色长袍,彷彿那是救星似的,他探了探她的体温,似乎退了一些,但整体感觉起来还是很烫。「你说疼,你说烫,你说好多血?」魏恆凌轻拉起她的一些淡金发,再言:「汐沂,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当你杀人的时候会感觉到他们有多疼吗?当你在玩弄人的性命时会感受到他们究竟有多难受吗?当你的武器落在他们身上时你会感受到那种鲜血迸溅的样子吗?还是说……你已经麻木了呢?」 顿时,汐沂的身子不再捲曲,也停止了啜泣,变的安分许多,魏恆凌正赶到疑惑时,废墟外头传了声音。「我回来了。」是谨璿,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裹 「嗯。」魏恆凌返回方才的位置躺下,说着:「她刚才似乎做了恶梦,你一回来……马上安静,可见她有多依赖你,连无意识时都能感觉到你。」 闻言,谨璿浅笑。「恆凌哥吃醋了?」他缓缓走向汐沂,坐在她身旁扶起她,自包裹里掏出清水和毛巾,拆开汐沂身上的绷带,接着小心地为她拭净伤口 「我睡了。」魏恆凌闭上眼,直接无视谨璿的话 见状,谨璿勾起一抹温和的笑,继续为汐沂做包扎的动作。 翌日一早,魏恆凌在谨璿还没醒来时便离开了废墟,他习惯在起床后清理自己身子、洗个澡,不久,便能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坐在湖边,淡淡地看着湖面上的倒影。 「唷。」驀然,湖面上映着一个褐发、身穿紧身衣的青年 魏恆凌瞪大眼睛地迅速转身看他。「是你!」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青年浅笑:「何况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是吧?」 魏恆凌微微瞇起双眸,推了下白框眼镜。「你打算怎么做?」 青年浅笑:「我就当你答应了,先重新自我介绍下,我是岁风,是个搜寻者,上次在你家的那个是道残,他是追杀者,也就是……追杀汐沂的人……。」 「我是魏恆凌。」他淡淡地又问了一次:「你打算怎么做?」 岁风走近魏恆凌。「今日后,汐沂大概就能清醒了,三日后,我要你设法把精灵带开汐沂,让道残可以顺利的进到废墟中,有问题吗?」 「没有。」魏恆凌轻摇着头:「我可以有一个要求吗?」 岁风好奇的挑起眉毛:「你说说。」 「那个叫道残的,帮我告诉他,我……魏恆凌……想砍汐沂。」魏恆凌冷笑:「一刀就足够了。」 「行。」岁风浅笑身影逐渐模糊。「记得三日后,魏恆凌,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语毕,他已然消失 魏恆凌缓缓坐下,眼眸看着湖面。「姐姐……快可以为你报仇了,等我,好吗?」 古权蝎在兽群里总感觉到一阵不安,不时来回踱步着。「古医生,怎么了吗?」盼亚见他眼色不怎么好,于是上前询问着 「喔不……。」古权蝎皱眉,看向外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盼亚在他身旁坐下。「我也觉得不安,希望汐沂可别出事才好。」 湖上的凉亭,墨绿色的长发微微拂动着,奈齐望着被雪覆盖的湖面,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暗红色的青年,那青年的长相妖艳,一点也不输给他。「阿佟,你说说……为什么现在的湖会被雪埋没呢?」 青年缓缓站起,扯下额上的金色鍊子,走道湖面上,掬起一掌雪。「阿璘,这雪是个象徵吧?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刻降下呢?」 皑皑白雪因为青年的踩踏,落下了深深的足印,他又返回凉亭边,妖艳的脸蛋和奈齐面对面,额对额,冷笑说着:「阿璘,说说那个六羽吧,我对她又有兴趣了。」 奈齐哼地浅笑:「好。」 ??? 黑发的小男孩身着一身贵族服饰,躡手躡脚的走向正坐在屋顶上的米黄发小男孩,哇地一声大叫,似乎想要吓人家,只见米黄发小男孩回眸看了他一眼,学着他大叫,黑发小男孩顿时轻轻弹跳了一下,失足滑倒直落至地面,他惊叫着闭上双眼,却发现……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 「阿寧,都认识多久了还这样玩,当真以为我会被你吓到吗?」米黄发小男孩及时抓住他的手,避免他从屋顶掉下去,随后一把拉起他一同坐在屋顶上 「啊哈哈。」那位被称为阿寧的小男孩尷尬的搔搔头。「六楚也知道嘛……,我是独子啊!你又常常在这里,我无聊当然想跟你玩玩嘛!」 六楚叹了一口气,仰向天空。「阿寧,我们是朋友吗?」 阿寧揽住六楚的肩膀。「当然啊!你说这什么话呢?怀疑吗?六楚,放心吧!我的武艺也很好,一样可以保护你的!」 「真的?」六楚失笑,他只不过是个人类,要怎么保护?有办法斗过奈齐吗? 「当然啦!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拆散我们!」阿寧知道,六楚非人非妖,即使他的身后是个谜,但他看的见……六楚眼中的泪与伤,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保护他,因为六楚是他的恩人,是……将他从父亲的深渊里就出了恩人 八.歿存(1)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直接衝着我来?! 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不是喜欢杀戮吗?」 不……我讨厌杀戮……。 我痛恨血! ──汐沂 「唔……。」灰带银的双眸微眨,汐沂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她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想寻找更多的温度 「嗯?」谨璿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体温……似乎越来越低,于是将她揽的更紧,微微低首望着。「汐沂,你醒了?」 汐沂轻轻抬头,看见那个银发的精灵,淡淡一笑。「嗯,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小时候……她的体温也常常像现在这样流失,都是哥哥六楚向谨璿这样抱着她,让她可以保持身体的温度而不会过冷而死。即使汐沂恢復了意识,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谨璿收拢双臂,将她拥着,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了她那正常的体温,于是轻轻放下她,让她的背靠向墙坐起。「对了……魏恆凌呢?」 谨璿微叹。「他出去冲澡了。」 「这样啊……真奇怪,他怎么不趁机杀我呢?」汐沂虚弱的咳了声,缓缓伸出手,拆下身上的绷带,支手泛着绿光覆在伤口上,谨璿则在一旁替她整理着她拆下来的绷带,约莫过了十来分鐘,汐沂停下手,即便伤口并未完全癒合 谨璿看了疑惑,不禁问着:「怎么不继续?」 汐沂抬眸望着他。「谨璿,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霎那,谨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快步向前,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苦笑:「我可不希望自你的口中听见你说要接受恆凌哥的事情。」 「我不是要说这个……。」汐沂一笑,正想开口,却又被谨璿给抢了一步说了:「汐沂,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汐沂诧异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懂的轻推开他 只见谨璿依旧温柔的望着她,莞尔:「汐沂,虽然我不知道过去的你到底做了多少蠢事,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但……那都过去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现在的汐沂、现在的你,这样……你懂吗?」 「谨璿……你都知道?」汐沂的声音在颤抖,小手不自觉得揪紧自己的衣角,下唇更是紧咬 他轻轻点了头。「汐沂,形体这种事很好查的……,褐发的岁风是索非璘的手下,狐仙皇室之中拥有塑造形体能力的只有索非璘。」谨璿缓缓拉起她的小手 汐沂的身子很明显的一震。「谨璿……你不恨我吗?」 谨璿轻轻抬起她的头,与她额贴额,仍旧是那温柔的笑容。「汐沂,我不恨你,因为我相信你,以往的你……有着令人安心的淡金发,现在的你……依然有,那便表示你本质不坏,对吧?」 「谨璿──。」眼角流下热泪,她以为……连谨璿也会憎恨自己,想不到……他一点也不生气,还和之前一样给她招牌微笑 「别哭了。」谨璿无奈一笑,拥住她,替她吻去眼角的泪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丢下我,不然我会恨你,知道吗?」 「嗯!」 正从湖边回来的魏恆凌恰巧撞见这一幕,汐沂的泪痕、谨璿的温柔,两者都令他感到噁心,一个纯白无污染的的精灵,竟然被一个双手沾满血色的女孩给污染,真是可怕,可怕到……他想吐。推了下白框眼镜,他见废墟内的两人没继续拥抱后才进去,绷着一张清秀的脸蛋说着。「我回来了。」 「恆凌哥。」谨璿换了一声。「你瞧,汐沂醒了呢!」 魏恆凌淡淡的看了汐沂一眼,接着无视,反而正面看向谨璿。「我们得进快离开这里去找其他遮掩地。」 「为什么?」谨璿皱眉 魏恆凌又推下白框眼镜,「这里那个褐发的知道,万一他杀过来的话,你打得赢吗?」 「也是……可汐沂怎么办?」 「我们先轮流一人照顾她、一人出去找遮掩地。」魏恆凌微妙的看了汐沂一眼,「早上我去看过了,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谨璿,下午可能要请你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了。」 谨璿点了头答道:「我知道了。」随后他却问出了一个疑问。「可恆凌哥会打斗吗?万一遇见褐发的怎么办?」 魏恆凌露出温和的微笑:「我的武器就是知识,即使不会打斗,我也有很多方法可以保护汐沂,知道吗?」何况……我现在跟他是一国的,他也不会伤害我 「原来如此,读书人真好啊!」谨璿笑道 魏恆凌微微瞇眼看着汐沂,浑然没发觉他的笑容在此时……有如数不尽的刀刃般,狠狠刺进汐沂的心头上。他走向汐沂,在谨璿警戒的目光下将双手搭在她肩上,微笑:「幸好你醒了,汐沂。」 这种话中带话的言语令汐沂难受,只能苦涩的回了一个单音:「嗯……。」 「好好休息吧。」魏恆凌放开汐沂,转身走向废墟的角落坐下,自绿衣中拿出一本书来看 谨璿拍了拍汐沂的背安抚着。 而魏恆凌则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八.歿存(2) 路寧拧乾毛巾放在道残的额上,正想坐下继续看照他的时候,门外却传来噪乱的吵杂声响,他蹙眉,忍不住向外喊着:「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婢女急急忙忙跑来。「路少爷,有人硬要闯进来见道残大人,可怎么办才好?」 找道残的?路寧不解的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好友,说着:「把他轰出去!」 话才一说出口,门口便传来了男声,有些愤怒的语气说着:「你这傢伙真大胆,我是来找道残的,不是来找你的!凭什么把我轰出去?」 路寧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傢伙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马上对他下驱逐令。「凭你这样私闯名宅!我不管你是谁,道残现在在休息,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动手!」 「我就是不走,不然你能怎样?」那人嗤笑,挑衅味十足 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路寧反手抽出自己的配刀,抵住他的颈子,不悦的瞪着:「请你离开。」婢女瞧见情势不妥,连忙跑道路寧身后的床旁,似乎想摇醒道残 岁风见着了路寧的配刀,猛然一笑。「原来是路家大少爷啊!传闻是武艺超群的青年,脾气可是出名的好,怎么今日我看……却是脾气火爆、动不动就举刀的呢?」 路寧沂愣,他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于是重新望了下他的褐色短发,以及他下巴上的淡疤,马上联想到一个人,不禁冷笑,「你找道残究竟有什么事情?」 岁风冷哼了声,「不过是个人类,你可管不着。」他迅速的抽出短刀就这么话划伤路寧的手,不……应该是说路寧原本可以反应过来而闪避,但是他却没有,还让岁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闪开?」 「这辈子我只会闪一个人的攻击,你算什么?我又为什么要闪?」路寧收回配刀,撕下衣的一小部分缠绕着被划伤的手臂。「索非璘的下属,你是岁风吧?」 「是又如何?」岁风瞇眼耸肩 路寧一个箭步,抢夺他的短刀反转,将刀尖陷进他的肩膀、拔出,再微笑的把短刀放置掌心,伸到他面前。「岁风,咱的见面里可特别了呢!一人攻击一次,算扯平吗?良心提醒,」他瞬间瞇起黑眸。「最好别小看人类。」 岁风诧异的望着他,摀着自己那被伤的措手不及的肩膀,一把拿回自己的短刀冷笑。「路少爷果然如传闻说的一样呢。」 「多谢夸奖,岁风。」路寧浅笑 在一旁的婢女也终于顺利的将道残叫醒。「你们……在做什么?」刚醒过来的道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没什么。」路寧瞪了一眼叫醒道残的婢女 「你醒啦?快让这人类滚开!」岁风有些不耐烦 米黄发青年坐起身,揉了揉双眼,才终于有些清晰了视线,看见了眼前两人的模样,不禁疑惑:「你们……怎么了?刚刚打架了?」 「不,只是见面礼罢了。」路寧将他自额上掉落的毛巾重新放回旁边的水盆里。「道残,你感觉怎么样?」 道残浅笑:「好多了。」他拉过路寧受伤的手,解开他的简易包扎,支手泛着绿光覆在他的伤口上,边说着:「岁风,找我有什么事?」 「道残,有个人类。」他指的是路寧 见路寧的手不再有伤口,道残才让绿光淡去,「不用瞒着他没关係,否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挡,刚刚你应该见识过了。」他浅笑 岁风舔了一下指上的鲜红,想起了方才路寧的举动。「我不介意替你杀了他。」 这次道残没有开口,因为路寧已经先说话了。「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 眼见两人的怒火交织在一块,就快变成杀意时,道残起身挡在前头。「没关係,说吧,岁风,有什么事?」 岁风这才冷哼了声。「三日后在郊外的废墟,会有个戴眼镜的人类在那等着你,汐沂也会在里头,这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道残微微点了头,他都这样表示了,难道还不好懂吗? 岁风转而看向路寧,冷笑:「路家少爷,你让我受的伤……我记住了。」语毕,他立时消失了身影 见状,路寧立刻将婢女都赶出去,反锁上门,问着:「道残,三日后你去郊外的废墟要做什么?」 「如果我说要杀人……你会让我去吗?」 路寧一愣。「你疯了吗?难道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路寧,我也累,但这是最后一场了,只是赢了,我就可以休息了。」道残浅笑 「随便你吧。」路寧顿时转身,正迈出脚步时,却又回首看着他。「别受伤了。」 打从和道残相识也有了五年了,自从认识道残开始,每天每天,他都可以看见道残浸身在血泊里,却也每次都问不出原因。 等等……路寧轻拍自己的头,怎么连他也差点忘了呢?他与他的相识……早就不只五年了,而是从六楚一直到道残,他都认识,不论是六楚还是道残,都是他的知己,所以……拼了命也要保护他。 ??? 「父亲!不要……我求您,不要伤害六楚!」阿寧哽咽着抱着父亲的大腿,完全没有贵族的威势 父亲睥睨着他,狠狠的踢开他。「阿寧!你可是少爷!为什么要跟这种没有家世的人在一起?他只会贬低你的尊严!」 尊严?难道您的眼中只有尊严吗?阿寧多想这么问着父亲,可惜不能。 「阿寧!」米黄发的男孩霍地闯进来,当着父亲的面将阿寧带走。「尔后,阿寧跟你们没有任何干係!」 一张开眼睛,路寧才知道,原来又是个梦吗? 他的目光看向外头的夜空,闪烁的星星……不晓得让他回忆到了什么。 八.歿存(3) 在谨璿负责外出找遮蔽地的这段时间,魏恆凌有些悠间的继续看着自己的书籍,汐沂不解地望着他看,这让魏恆凌不怎么高兴,抬头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像个花痴般一直盯着我看,很烦。」 「魏恆凌,你恨我对吧?」汐沂也很直接的问了:「你想替你姐姐报仇,对吧?」 闻言,那个身穿绿色大衣的人类顿时冷笑,伸手推了下白框眼镜。「你在说废话吗?」 「那为什么不趁着我受伤,我们又独处的时候直接杀了我呢?」汐沂偏头表示不解 魏恆凌睞了她一眼,「你当我是笨蛋吗?」谨璿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希望他别找到遮蔽地,不然他就无法持行下一步了。「我杀不了你,汐沂,我只是个人类,懂吗?」他勾起一抹浅笑 汐沂见他那种笑容便浑身不自在,索性泛起绿光继续为自己尚未完全復原的伤口疗伤着看着魏恆凌重新将视线放在书上的清秀侧脸,汐沂顿时感觉到一阵不安,就彷彿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没多久,谨璿回来了,身上的紫色长袍显得有些破烂,他的身上也有着不少的擦伤,见状,魏恆凌和汐沂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过去搀扶着他。「谨璿,怎么搞的?」他们让他小心地坐下,汐沂支手泛着绿光缓缓覆在伤口上 谨璿尷尬地搔搔头,「在找遮蔽地的时候不慎摔倒了,因为没发现前头的湿地,所以才会一个不小心就摔到了另一边。」 「下次小心点。」魏恆凌蹙眉,推了下白框眼镜:「还是你留着吧,明天下午的时段也让我去看看吧?」 「不!那怎么可以呢!恆凌哥没有战斗能力,很危险的!」谨璿激动的站起,表达自己的意见,右手胳臂顿时传来一阵刺痛,他摀着又手轻轻坐下,咬紧牙根佯装没事。「啊哈哈哈,没事的,啊──!」前面的话才一说出口,下一秒,魏恆凌便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臂,后头立马传来他的叫声 汐沂朝魏恆凌抬了下頷,后者微点头,不管本人的意愿便脱下了谨璿的紫色长袍,露出他只着内衬短袖黑衣的身躯。「怎么伤的这么重!」魏恆凌一见到他赤裸的右手,不禁皱眉,他的右手胳臂上……全都是被藤蔓勒紧过的痕跡,有的红、有的紫,有的甚至溢出了血丝。 「没事的,小伤嘛!」谨璿嘟囔着,伸手及着想抢回自己的长袍 魏恆凌反而将长袍高高举着,支手压下谨璿伸来的左手,不闻那淡金发少女的声音,他蹙了眉:「汐沂,你倒说说话啊!」一看向她,赫然发现她浑身在颤抖,「汐沂?」魏恆凌不解着 只是汐沂没有多说什么,平静的将绿光覆在谨璿的右手胳臂上,轻声说着:「下次……小心点好吗?」 谨璿一愣,随后莞尔:「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的。」 汐沂简单的回了声嗯,却在心里打了个底,谨璿身上的伤口,绝对不会是不小心所造成的,她猜想……有一办的可能是因为岁风计画好的,但……为什么他不直接攻过来,而是要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伤害谨璿呢? ??? 上午,魏恆凌到了每个谨璿下午可能出现的地方去寻找适合的地方设下陷阱,因为……今日便是他和岁风约好的日子了,必须困住谨璿才行。 「好了?」身后传来了岁风的声音,魏恆凌先是一愣,接着回头看着。「你有什么计画吗?」岁风似乎很有兴趣似的问着 「我都安排好了。」魏恆凌拍掉了双掌上的尘土,推了下眼镜。「下午谨璿会出来找遮蔽地,这些陷阱可以困住他,让他一时半刻无法回到废墟里,那个道残在趁机进到废墟中,我会待在外头把风着。」 岁风浅笑:「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吗?」一样天真。「我先让道残去准备。」 魏恆凌点了头,望着岁风已消失的身影微叹,仰头向天:「姐姐,今天就可以替你报仇了……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当魏恆凌重返废墟时,谨璿也着装好准备出去了。「横凌哥,今天怎么这么晚?」他不解 「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去了,不然这附近都找过了。」魏恆凌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明明只是谎言,他却还是没让人看破手脚 做好最后的检查之后,谨璿便出了废墟去找寻新的遮蔽地,而魏恆凌也只是看了汐沂一眼,若无其事的走到外头,对于他这种人前人后不一致的态度,汐沂也不打算多管了,于是继续磨利着刺刀,没有多想。 可是没多久,又一个脚步声传近她耳里。「找到你了,汐沂。」 她驀然停下手边工作,瞪大眼睛的望着眼前,映入她眼中的是──米黄发青年,那个名字叫做道残的追杀者。 越往前头走,谨璿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前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等着他,而且那东西……并非好的。 「不继续前进吗?」褐发青年出现在他身侧,谨璿立马察觉不对劲,白弓凝聚在右手,左手则在弦上虚拉着,瞄准了那个褐发青年。「你以为,你还有可能伤的了我吗?」 「岁风,你为什么会在这!」 藤蔓围绕在岁风身旁,他冷笑:「来报仇的,我这个人一向很会记仇,谁让你这不自量力的精灵伤过我呢?」霎那,藤蔓咻咻咻地窜过来 谨璿冷笑,他没忘记先前魏恆凌是怎么对付岁风的,是火吧?他霍地射出箭枝,群箭在空中因为高速旋转而发光发热,最后直接变成了火之箭,岁风一惊,连忙向后跃了几步,大片的火花因为来不及撤下的藤蔓而变成浓烈大火,岁风直吐了好几口血,恶狠狠的瞪着谨璿。 而银发精灵则是淡淡一笑,转身返回废墟。 八.歿存(4) 汐沂的第一个反应是屈起右手无名指,挥开右手,地面上的微粒细沙在她面前聚集成一个小盾,道残冷哼了声,后脚一蹬,俯身衝向汐沂,手中的刺刀随之挥来,她的盾马上被砍成两半,汐沂暗道声不好,连忙向后跃了好几步闪过,而没斩中目标的道残也向后退了几步,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望着。 「你杀了魏恆凌?」汐沂疑惑地问着,魏恆凌才刚出去没多久道残就出现了,那么……那个人类呢?是否安然无恙? 道残皱眉,持紧刺刀。「他活得好好的,不过……他似乎很恨你呀,汐沂。」 汐沂一愣,拔出短刀,瞇起灰带银的双眸:「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是他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并让我可以比较好杀你。」 汐沂霎时瞪大眼睛,道残再言:「他还要求……他要砍你,只要一刀便足够了。」 语毕,道残屈起左手无名指,沙子立时将汐沂团团围绕,见状,汐沂挥起手中短刀,踩在尚未完全围起的沙子往上跃,岂知道残却也趁机挥下手中的刺刀,抬腿狠踹她的侧腰。「呃!」刺刀在汐沂的左肩上,又因为道残的狠踹,使得汐沂的左肩连同骨头被横划开来,随后重重的撞上墙壁,道残冷笑低喃:「也不过如此而已。」 汐沂右手抹去嘴角淌下的血液,持紧短刀,一个瞬步到道残身后,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刺进道残的后颈、拔出,他闷痛了声,馀光瞥见她抬腿要踹自己的后脑,连忙转身一手抓住她的左脚、一手抓住她的右脚,将她整个身子往下跩,再一脚踹中她的腹部,这个举动使得汐沂的左肩与地面上有着一阵磨擦,她的血沾染在地面上。「咳咳!」汐沂的右手肘抵起自己的身子,硬是咳出了一小摊鲜红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杀戮的吗?」道残冷笑,边朝着汐沂的方向走去,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杀戮,只是觉得既然梦境和现实中奈齐都想要她死,那就表示她一定有做过什么惹恼大家的事情,因此才会这么说 杀戮?我喜欢杀戮?不!我讨厌杀戮!我痛恨血!汐沂的左眼顿时被一层血色覆盖。肩上的血涓涓流着,汐沂持紧短刀一步一步走着,霎那,体内的力量比以往更强势的对她咆哮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内,那颗白色的珠子正散发着令她难受的炙热光芒。 两人同时后脚一蹬,短刀和刺刀相互磨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片火花中,汐沂的双腿被道残抓住往墙上摔,鲜血迸溅着;一片火花中,汐沂咬着短刀,瞬移至道残身后迅速的以短刀将他左手臂的肉划成一半,血肉模糊的样子令人看了怵目惊心;一片火花中,汐沂的颈边肉被道残撕扯下来,而道残的腹部则被汐沂挖出一个大洞。 不晓得过了多久,两人的实力和攻击总是不分轩輊,身上所沾染的血跡亦不知道到底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道残吐掉了口血,汐沂抹去嘴角的血液,即使如此……两人身上的血却还是不断流淌着。汐沂手中的短刀越握越紧,咻地一声她后脚一蹬奔向道残,这个时间谨璿应该快回来了,绝对不能让他被道残伤到! 见状,道残高举着刺刀,先一掌打掉她迎来的短刀,伸手将她拉近自己,刺刀随之落下,深深的陷进她的后背,她皱紧眉,嘴角流出鲜红,以脚勾起被打掉的短刀反刺道残的侧腰,并向后跃了几步。 道残任由身上的血液直流,冷哼着:「我们……该做个了结了吧?」 「我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被你杀死的。」汐沂浅笑,驀然,她体内的力量……瞬间消逝,她瞪大双眸,动也不能动?眼见道残的刺刀迎面而来,她无法抵抗,似乎有东西在阻挡着她,连握在手中的短刀也被那无形的力量被迫掉至地面 一抹墨绿色的发丝飘来,汐沂顿时反射性的交叉双手护在身前。 「汐沂!」一声男音,伴随着急促的噠噠移动声 下一秒,一道鲜血就这么溅在汐沂脸上,她的瞳孔瞬间缩小,不敢置信的颤抖,连道残也愣了愣,下意识的拔出刺刀。「道残,先撤吧!」岁风自他身后冒出,轻拍了他的肩,而道残则是望了精灵一眼,便和岁风一块消失身影 「谨璿!」泪水爬满了汐沂的脸,她扶着眼前的精灵缓缓坐下 银发精灵的嘴角溢出了血色,他微笑道:「我……我回来了……汐沂。」 魏恆凌正纳闷为何方才有一抹银色闪过,从容的进到废墟里看,一看着浑身是血的汐沂以及左胸淌着鲜红的谨璿,顿时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呆愣着。 「汐沂……别怪……恆凌哥……好吗?」两日前,谨璿亲眼看见了岁风去找魏恆凌时,他在心中便有了个底,想不到……果然如此,幸好他赶的回来……。「汐沂……答应我好吗?」 「好!你说什么都好……。」汐沂哽咽的说着,她紧紧的搂着精灵颤抖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谨璿掛起招牌微笑:「我……好睏啊……。」他缓缓地、静静地,闔上了眼 「不……,你醒醒,醒醒!」汐沂摇着他,泣不成声,见他不再有反应,逐渐开始歇斯底里。「不!不!不要──!谨璿,醒醒,不要睡着……不要──!」 汐沂不顾自己身上的血液依旧在流淌,发抖的手泛起了绿光覆在谨璿的左胸上,试图让他止住血,可是……谨璿的血液却沾上了她的手掌,汐沂的眼泪不停流下──。 九.雨落(1)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转行当医生了呢?这个嘛……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从见到好多人被欺负开始,我便强迫自己要去接触药物,可如今…… 我成了无人不知的古医生, 但是却染上了病……。 「古大哥,我求你……救救他好吗?」 相处五年,我从来也不知道── 她会有低下身子来求我的一天。 ──古权蝎 魏恆凌站在前头许久,他畏惧这时候的汐沂,更对那已经呼吸微弱的谨璿感到恐惧,不知道过了多久,汐沂的哭声消失了,他才终于敢迈步走向他们。「汐沂……。」 听见他唤着自己的名,汐沂没有马上回应,只是轻轻放下谨璿,拿着短刀走向他,见状,魏恆凌以为自己死定了,脚步亦缓缓向后,想不到……她却是把短刀塞到他手中,接着拉过他的手,指引着他将短刀刺进她的左胸、拔出,魏恆凌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能任由血液溅在自己的绿衣上。 「咳!」汐沂又吐了口血,抬起那灰带银的双眸,「不是要砍我?这一刀算是给你的补偿,你说的很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背负了多少的性命,但你当真以为是我喜欢杀戮吗?告诉你,我不是人,也不是妖,只是个形体,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形体。」 魏恆凌顿时错愕的跌坐在地,他曾在书上看过──形体,非人非妖,是藉由仙身上的微弱『灵』塑造而成,形体一旦產生,虽然可以拥有自己的意志,但塑造该形体之仙亦可以剥夺他的意志,形体随时随地都可能被该先支控身体以及力量。要是汐沂真是形体的话……那么,杀害姐姐的人……是她背后的仙!? 魏恆凌回过神时,汐沂和谨璿已然消失了身影,「汐沂!谨璿!」 所以……兇手到底是谁?那个杀了姐姐的兇手,究竟是汐沂……还是汐沂身后的那个仙?他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姐姐……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魏恆凌在废墟中大吼着,都怪他……才会害到了无辜的谨璿…… ??? 外头的雨淅沥的下着,古权蝎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在一旁的盼亚见着他这模样,连忙凑到他身边。「古医生,在想什么呢?」 古权蝎浅笑,轻揉了他金银色的毛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怎么安心,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盼亚蹭了蹭古权蝎的手臂,撒娇着:「放心吧!汐沂会没事的,别担心了好吗?」 「可是都这么久了……万一岁风对她做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古权蝎苦涩的看着盼亚:「我好担心她和谨璿……。」 见状,盼亚也微微低首:「其实,我也很担心汐沂,可是……我相信汐沂会没事,所以她就一定会没事,对吧?」他瞇眼浅笑 古权蝎见着他的笑,不安的心彷彿减少了不少。「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她才是。」 驀然,一支兽匆忙的跑进兽族暂时避雨的山洞。「怎么了?」盼亚皱眉走向前询问 「汐沂……汐沂,我看见汐沂朝着这边走来了!」 闻言,古权蝎二话不说的衝出去。「古医生!」盼亚连忙跟出去。「古医生!古医生,等我!」 另一方面,汐沂浑身是伤和血的揹着谨璿一步一步往前走,她方才已经保住了谨璿的命,也止住了他的血,但是他还是太虚弱了,必须找到古权蝎……他的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活谨璿的! 「汐沂……?」一声男音突兀地自前头传来,她霍地抬头。「汐沂!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你背上的是谁呢?」古权蝎震惊的看着她,不禁瞪大双眸:「银发……难道是谨璿吗!?」 汐沂在雨水的衝击下,有些模糊的看见了眼前的一人一兽,立时跪在地上啜泣着:「古大哥,我求你……救救他吧!」 见状,盼亚和古权蝎都吓的瞪大了眼睛,盼亚立马兽化,将汐沂背上的银发精灵叼到自己的背上,再和古权蝎交换眼色,让他将她抱上来,他们紧揪着盼亚的毛发使其可以安心的奔驰,沂路上,已身受重伤的汐沂也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恢復意识时,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苦涩的药草味令她忆起了五年前的模样,不过……这是哪?「你醒啦?」盼亚小心翼翼地端了碗装有奇怪液体的东西走向她。「古医生要我看着你喝下。」 汐沂在盼亚的帮助下缓缓做起身,她接过药汤,问着:「谨璿呢?」 盼亚没有回应。 于是她又问:「这里是哪?」 「这里是古医生先前义诊的地方,位于郊外的药馆。」盼亚回答 「告诉我,谨璿呢?」她轻拉起他的手,问着 「古医生说,他伤的太重,即使有你为他做了急救,可能……还是活不了多久。」盼亚露出难过的神情。「你还是快点把要喝完吧,汐沂。」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汐沂边哽咽边将药汤喝下肚,见状,盼亚才又补充:「古医生说,如果要让谨璿在活下去,他的心脏和肠胃就必须重组,不过……你可别跟他说啊,因为这是我偷听到的,古医生似乎也为此十分头疼。」 「如果……用我的,可以吗?」汐沂正色地看着盼亚 「咦!?」盼亚微微瞪大金银眸。「别开玩笑了,汐沂。」 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盼亚猜想,一定是跟追杀他们的人有关,只是……要怎么开口问才妥当呢?「盼亚。」 「啊!是!」盼亚回过神,却见着她拖着一身绷带站起来。「汐沂,你做什么?」 「我要去找古大哥。」不等盼亚开口,汐沂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不行啊!你的伤──。」盼亚马上跟上去 九.雨落(2) 古权蝎正在试着药,谨璿腹部那被绞烂的肠胃时在太难癒合了,这会让他无法吸收营养,况且他左胸的那一刀……更是正中心脏啊!他搓着下巴,思考着该如何下手才好……,却发现、他的手正不停的颤抖,这是病发的前兆……。「该死!别在这时候发作!」古权蝎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腕,直到手腕流出了血红时,那种疼痛才终于压抑住他的病,他赶紧抽出绷带包扎。 咿呀!有些老旧的门被推了开来,他回头看去,是浑身包裹着绷带的淡金发少女,她的身后跟着的是金银发的少年。「嗯?」古权蝎微蹙着眉,看向少年 盼亚连忙澄清:「古、古医生,这我可以解释!我阻止过汐沂的!是她不听我的话乖乖在床上休息,硬要来找谨璿的!」 古权蝎放下手上的试药工具,失笑的看着盼亚:「我什么都没说啊……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放心吧!我正好也有事要找汐沂。」 盼亚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这样啊,那我先离开好了。」岂知,他才一转身,汐沂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惹得他疑惑,不禁问着:「汐沂,怎么了吗?」 「你先别走。」汐沂抬头看了盼亚一眼,再重新看向古权蝎,低首抿着唇,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盼亚和古权蝎交换了眼色。「汐沂,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没关係的。」盼亚轻拉起汐沂的手,而古权蝎则像是个大哥哥般溺爱似的揉了揉她的淡金色长发,虽然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可以让汐沂平覆紧张 汐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原本不想说的,但是大家都愿意为她牺牲了,连被她拖下水也没有任何怨言了,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再隐瞒呢?「我……。」她紧张得浑身发抖,「我……非人非妖,是个……是个形体,随时都可能因为被毁掉『灵』而死掉的形体……。」泪水缓缓流下,她依然用着哽咽的声音说着:「我……杀过很多性命,有人类……有兽族……有妖、有仙……甚至是精灵……。」 盼亚拉了拉她的手,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汐沂……已经够了。」 但是她却没有停止说下去的意思。「你们的同伴……应该也有绝大多数……,」她深知,身为形体,就有如是个身负罪恶的杀戮人偶,但是她却非说不可,即使到最后他们也畏惧自己、痛恨自己,她也得说下去。「人族……兽族……全都被我──。」霎那,汐沂猛然瞪大眼睛,不再说话,任凭眼泪流淌 是古权蝎,他张手轻轻环住她拥着:「好了,汐沂,已经够了。」他微笑:「以往不管我怎么问你都不肯说,我相信你是有你的考量,现在你却肯主动告诉我们,汐沂,你变了……所以,这保持原样,不要再封闭自己了好吗?」 闻言,汐沂一愣。「古大哥!」她紧紧的扑到他怀中痛哭着,过去的五年,她总是害怕与人打交道,害怕哪天奈齐找到她后会剥夺她的身体支控权,所以……她一直都和古权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想连累他,现在……却还是将他给牵扯进来 古权蝎并没有阻止她哭泣,反而缓缓拍了拍她的唄。「没事的,汐沂,想哭就哭吧!杀人什么的……我相信你也无法控制这些,对吧?」 「是啊,汐沂,你不喜欢杀戮的对吧?」一旁的盼亚也连忙安抚着 只是汐沂越越哭越大声,因为……她,真的好累好累。 将时间回溯到岁风和道残返回家中时,路寧一见着道残这副模样,脸色尽是不悦,道残也有些尷尬得不敢直视他那快喷出火焰的黑眸。「道残,你先进去。」路寧走向他们,稍稍打量了一下道残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过多的血跡,应该是……他在回来的途中有自己医治了一下吧? 「咦?」路寧竟没有对自己开骂!?这让道残有些惊讶 「进去!」路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压低的嗓音说明他的愤怒 见状,道残也只好摸摸鼻子认份的走进屋内,岁风感觉到了眼前的人类散发着敌意,忍不住冷笑:「路家少爷,我招惹你了?」 「岁风,马上停止让道残参与那种活动!」 他耸肩,「命令可不是我下的,道残只能执行,没有撤退。」 「荒谬!」路寧瞪了岁风一眼:「下次,要是再把道残带出去,麻烦,请先踩过我的尸体!」语毕,他转身进屋,只留下满腹嫉妒的岁风 岁风不自觉得握紧双拳。 六楚和六羽,凭什么你们可以一直佔据奈齐的心?凭什么你们在背叛奈齐之后,却还是可以让他对你们这么执着?凭什么你们两个在相残的前与后都有人保护?先是那个银发精灵替六羽挡下原本可以至她于死地的一刀,再来就是换路寧这个人类来为了六楚跟我叫嚣了吗? 呵……凭什么? 凭什么没有人站我这边? 凭什么没有人替我说话? 明明都是奈齐塑造的形体……他们有的,为什么我没有? 种种恨、嫉妒、不服,在此刻通通纠结成一块,岁风望了一眼浅蓝色的天空后,转身离开。 我……一定要毁了你们两个,六楚……还有六羽。 九.雨落(3) 一早,古权蝎才踏进谨璿的房间,便看见了汐沂,有些疲惫的神情看的出来……她整夜都顾着那银发精灵而没有歇息。 古权蝎放下手中的药汤,走向前揽住汐沂的肩膀,柔声哄着:「汐沂,你都几天没闔眼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呢?」 汐沂回头看着古权蝎,难过的低下首:「古大哥,为什么我无法治疗谨璿?」她伸出双手,屈起左手食指:「你看,我的伤口也癒合不了,为什么呢,古大哥?」 古权蝎连忙安抚着:「汐沂,你只是伤了太重了,我让盼亚替你换药好吗?」 「古大哥……谨璿都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能为他做什么?」不由自主的,汐沂的泪水又一次淌下,古权蝎则是轻拍着她的背,抿紧唇似乎在思考什么 许久,古权蝎才终于把汐沂安抚好,让盼亚将她带出去绕绕,可惜天空不作美,下起了不算小的雨水,盼亚跟在汐沂身后替她举着伞,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牵她,因为此时的她,精神显得有些恍惚,这让盼亚十分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汐沂,你有想到哪里去吗?」盼亚鼓起勇气与她并肩行走 淡淡一笑,汐沂看向她:「对不起,不用担心我,真的……我很好。」 见状,盼亚才安心一笑:「那就好。」驀然,他向前挡在汐沂面前,用力的嗅了一下,惹的汐沂疑惑。「怎么了吗?」 「汐沂,有血味。」盼亚凝重脸色,汐沂才刚经歷过一场生死战,伤势也尚未完全癒合,应该无法再打斗了吧?必须避免再让她受伤。「汐沂,我们绕路吧?」他一把拉起汐沂的手想将她带开 岂知,汐沂竟然冷淡一笑,不明显的杀意缓缓流出,盼亚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喜欢杀戮吗?” “是你,他们才会被牵累的!” 道残的声音像个录音带似的,不停的在她耳边重覆。 “小羽,没关係的,别哭了,不然哥哥帮你多杀一点好吗?” 六楚的声音带着担忧传来,汐沂顿时恢復意识,看着眼前的金银发男孩,盼亚的脸色透露着担心与畏惧。「汐沂,别忘了,你还有谨璿啊!他还躺在床上等你!千万不要这么容易就又回到之前的那个模样了!」 之前那个模样……?汐沂的脑海瞬间浮起了那个……淡金发的小女孩,身上沾染着血液以及数不尽的性命,面带泪水和血水的夹杂。 汐沂的身子顿了顿,重新看清楚视线。「对不起……我们去看看好吗?」 盼亚松了口气,但是对于汐沂的要求还是犹豫了一下。「那……不能随便动手唷!」 「好。」 一兽一形体寻着血味来到了偏僻的森林中央,妖味、血味夹杂在一块,盼亚有些难受的掩着鼻子,嘟囔着:「好臭啊!汐沂,不如我们回去吧?」 「不……我想去──小心!」尚未说完,汐沂便看见远处一个黑色的东西飞过来,她连忙推开盼亚,自己却没来的及闪躲,就这么被那东西撞上,一块撞到了树后才停下,而身为肉盾挡后面的汐沂更是吐了口鲜血 「汐沂!」盼亚一回过神,马上往汐沂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在汐沂身上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咖啡色短发的青年,他身穿有些破烂的黑色系列衣裳,从颈肩到左手臂的赤色纹路在这充满雨水的阴天里显得格外可怕 盼亚咬了咬牙,赶紧走向汐沂,却听见后头传来声响,他狐疑地回头看,竟发现是妖族的兵?妖族和兽族一向没什么交集,所以那些妖族一见到盼亚也只是微微停下脚步,看着他。 「噗!」压在汐沂身上的咖啡发青年吐了口血,方才和妖族打斗的时候被丢了出去,头还有些晕眩,下意识的伸手想往地上撑起身子,却感觉到……奇怪,怎么软软的? 「色鬼!你的手摸哪!」汐沂使劲推开他,瞪着,盼亚也走过去狠狠的揍了他一拳,涨红了脸:「变态!」 「噗!」青年又吐了口血后才终于从晕眩中清醒了点,看清楚了眼前,嗯……有个淡金发的少女和一个金银发的男孩,那少女微微泛红着脸颊掩着胸脯,他先是偏头疑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连忙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妖族在一旁看了不禁哄堂大笑。「琉止,怎么样,小美人好摸吗?」 他转身瞪向妖族。「滚。」短匕持在手中,杀意十足 盼亚小心地扶起汐沂,担忧地问着:「没事吧?」 汐沂摇摇头说着没事,理了理身上的浅蓝色大衣,以手被抹去嘴角的血液,看向盼亚。「盼亚,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盼亚自动的将咖啡发青年拉到后面一些,灿笑:「我什么也没看到唷!」 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之下,四周的沙子随着汐沂的手势升起,迅速的围起妖族,接着,群沙有如和妖族体内的血融合般,自他们的鼻腔、口腔进到咽喉,直逼近他们的胸腔,窜到心室,接着……。「呕!」只见妖族上吊着白眼,咚咚咚地倒在地面上抽搐,嘴角更是淌着血液。 见状,汐沂摀着伤口紧抱头部,她的脑海中在剎那……浮现出了──奈齐那鬼魅的笑容。 九.雨落(4) 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喃:「好厉害……。」 盼亚见汐沂的脸色有些不太对,连忙搀扶着她。「汐沂,没事吧?」 「嗯……。」汐沂浅笑,看向咖啡发青年。「你……是被追杀?」 青年微微点了头,指了指自己。「半妖。」接着收起短匕,胡乱抹掉身上的血跡,却赫然发现不对劲,立马向后跃了好几步,再次抽出短匕,恶狠狠的瞪着汐沂。「形体,索非璘。」 闻言,汐沂的身子很明显一震,盼亚则是凝重脸色,护在她面前。「形体什么形体!?别把汐沂跟那狐仙皇室的搞混!更不要扯上关係!汐沂是好人!」 咖啡发青年先是一愣,有些犹豫,母亲曾对他说过,被仙製造出来的形体都很可怕,是坏人,可……眼前的形体却在不久前替自己消灭了那些追兵,况且……兽族这种老实的种族也说这个形体是好人了,难道她真的不是坏的吗?他轻皱了下眉,终于缓缓收起短匕,说着:「我是琉止,半妖。」 见他不再有敌意,盼亚才松了口气,轻轻笑着:「我是盼亚,她是汐沂。」盼亚微微回首看着,竟发现汐沂低着首,淡金色的发丝随着颤抖的肩膀悄悄拂动。「汐、汐沂,你怎么了?」金银发男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在她身旁绕着 一旁的琉止则是默默的凑到汐沂身边,先是偏了偏头,接着像隻小狗般乖顺的伸出舌头轻轻舔拭着她的脸颊,盼亚看到这场面,立马惊讶的有如石化般似的定格,汐沂则是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母亲说过,哭了,就表示痛,舔一舔就不痛了。」琉止正色地说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泣,但是……勉强算来她也救过自己一命,何况她身上似乎还包覆着一层不明显的崩带,所以他猜想……她应该是因为伤口在痛吧? 汐沂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他被追杀……也受着伤……怎么看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还身受重伤卧在床上的谨璿,心头又是一阵难过,小手只能轻轻握紧。 盼亚被方才琉止的举动给吓的久久才回神,他气愤的推开琉止,力道大的琉止稍稍皱眉嘶了声,盼亚却还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你这个变态!?才初次见面而已,一下偷摸汐沂,一下又正大光明的舔她的颊,你、你到底懂不懂羞耻!?」 语毕,琉止连忙摇摇手澄清:「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盼亚挽起袖子,作势要挥拳,琉止赶紧拔腿就跑,还不忘回头望一下汐沂。「还看!?信不信我扒了你当药!?」金银发男孩气的涨红了脸,赫然发觉这句话似乎有点熟悉…… 汐沂轻轻用手刀劈了一下盼亚的头。「别抢我台词。」 他这时才想起,原来这是汐沂说过的话呢!「汐沂,咱还是回去吧?衣服都湿了。」盼亚有些撒娇的摇晃着她的手,雨水依旧哗啦哗啦的下着,将他们的衣裳越打越湿。 ??? 魏恆凌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似乎错怪了汐沂,更误以为她喜欢杀戮,也是……就算只是个形体,也可能会有害怕下手的时候吧?可是……他只是想替姐姐报仇而已,难道错了吗? 忆起了那时候谨璿替汐沂挡下攻击的场面,魏恆凌的心又紧紧的被揪起,他现在还不懂……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和岁风合作呢?汐沂不都是答应过会让他报仇的嘛!?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认受?而且……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中,他常常对汐沂摆着一个脸色,汐沂都没有再抱怨,更忍受着他的刻意刁难,那么……为什么他非得要让她死呢? 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谨璿嘴角淌下血液的场面,他不禁冷冷一笑,到最后……那个银发精灵似乎并非他所想的笨,而是出乎他意料的傻!?他闔眼前竟然还替自己求情? 魏恆凌缓缓伸手拿下白框眼镜,清晰的视线顿时模糊,有些苦涩的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魏恆凌啊魏恆凌,你不是一想以聪颖自豪吗?怎么现在却窝囊的不知目的为何呢?」 汐沂和盼亚採了路上的大片叶遮雨,却在回到义诊药馆的路上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并不是因为他独自一个人在雨中吸引她的目光,而是……他手中的白框眼镜,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于是放慢脚步想看看,盼亚见状,也不解地跟着放慢步伐,看着汐沂一步一步走向眼前的黑发青年,绷紧神经准备应战。 「魏恆凌?」汐沂用着不确定的口吻说着,有些紧张的拉紧叶缘。「是你吗?」 闻言,他立马戴上手中的眼镜回头,身子顿时一僵,随后忍不住颤抖的开口:「汐……汐沂?」 一确认他是魏恆凌之后,汐沂赶紧走过去,以着大片叶子替他挡雨,「怎么在这呢?」 魏恆凌颤抖的无法开口。 「先跟我们回去吧?谨璿应该也很想见你。」汐沂柔声问着,她并不怪他背叛了自己,况且……她也有答应过谨璿,不会怪他的 下一秒,魏恆凌再也按耐不住泪水的衝击痛哭。「对不起……汐沂。」 十.画躯(1) 我是做梦吗?为什么那位大人会在这?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装作你不认识我,小草。」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你呢? 难不成那位大人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银铃草 魏恆凌跟着汐沂和盼亚回到义诊的药馆时,古权蝎愣大眼睛的看着他,旋即恢復邻家大哥哥的笑容,拉着汐沂借一步说话。「汐沂啊!你去哪拐来人家的?人家一看便知道是个好骗的读书人呀!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谨璿躺在床上呢!」 汐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古大哥,你想到哪去了?」她一阵无言后才又解释:「他……是魏恆凌,他的姐姐魏向荷……是被我杀死的。」 古权蝎的神情充满着心疼与不捨。「所以……他会报仇吗?」既然是仇家,难保他对汐沂会有敌意,保险起见,古权蝎还是问了 汐沂微低下首,轻拉着衣角,说道:「他……之前跟岁风联手要杀我过,可是……。」她扭头望了一眼仍然在床上昏迷的谨璿,这举动让古权蝎猜测到了发生过什么事,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别想太多,转向魏恆凌做自我介绍,却瞥见盼亚朝着外头紧盯 「你好,我是古权蝎。」他友善的伸出手,而盼亚也转身离开 魏恆凌微微脸红着,推了下眼镜后亦伸出手:「你好,我……我是魏恆凌,久仰大名了,古医生。」两人齐收回手。「请问……谨璿现下,情况如何?」他的眼里透露着懊恼与后悔 古权蝎浅笑:「可能……不怎么乐观,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古医生。」魏恆凌像的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下首 「没事的。」古权蝎看着汐沂和魏恆凌,此时的两人都因为濒临死亡的谨璿而显得有些焦急和不知所措,「别想太多了好吗?」他轻勾起他们两个的颈子试图减缓他们心中的自责感,让他们放松。「你们都不是小孩了,多依赖和相信别人吧?不然再怎么厉害都很容易死掉的。」 两人一愣,先是抬首看了古权蝎一眼,接着才相互对望了一下,缓缓点头,见状,古权蝎这才放开他们。「好啦!先出去吧,药馆应该还有空房,汐沂,你带魏先生去看看吧?」 稍稍犹豫了一下。「好。」汐沂看向魏恆凌。「跟我来吧。」 古权蝎淡笑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立马锁上门,将给予谨璿医治的房间给隔绝其他人,他自手腕的皮肤下抽出一根细针,谨慎地刺进谨璿的脑门。「噗!」银发精灵无意识的喷了口血 「果然有不能再拖了吗?」古权蝎蹙眉,掏出手巾替他拭净嘴角残留的血液 这该怎么办才好……。古权蝎有些头疼的看着谨璿,银发精灵的肠胃和心脏都须要重组,肠胃是被绞烂的太严重,而心脏则是越跳越缓慢,再这样下去连心脏也会失去功能的……,再不做处理的话……谨璿一定会死。 可是……去哪可以找到愿意重组谨璿器官内脏的人呢?古权蝎根本毫无头绪。 在房间内时,盼亚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凡的气息,有点像是岁风,却又有点像是汐沂,更令他意外的是一向最敏锐的汐沂竟然浑然发觉,难道真的是伤的太重了吗? 他循着那股气息来到屋外,热韩发现外头站着一名长相极为精緻的青年,那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在微风中缓缓浮起,深褐色的双眸紧紧盯着盼亚。 「你是谁!?」盼亚立马张出爪子,眼神锐利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哦?原来在这。」青年捲起长发玩弄,灿笑:「帮我转话给汐沂吧?」 盼亚一愣。「什么?」 「告诉汐沂,她的伤,药在市场附近的摊位,有人给交给她,让她赶快去拿药吧,不然你们派个代表去也行。」青年有些难受的蹙眉,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汐沂受伤?」 「因为派人去打汐沂的是我。」 语毕,盼亚瞪大眼睛:「你是索非璘!?」 青年以着一张精緻到无可挑剔的脸蛋浅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盼亚连忙回到屋内向他们讨论这件事情,毕竟汐沂的伤真的很重,古权蝎又要照料谨璿,根本忙不开,就算这索非璘说的是个陷阱,他也必须尝试一下,于是盼亚便成了代表到市场去为汐沂拿药。 「这可恶的索非璘,以为这样有防备的药品,我就伤不了汐沂了吗?」褐发青年重头到尾都在一旁观察着,他恶狠狠的咬牙着 「岁风,别做无聊的事。」奈齐的狐尾轻轻挑逗着岁风 对于主子的来无影去无踪,岁风早已习惯,因此并不意外。 「索非璘。」第一次,岁风如此的兇狠瞪着奈齐。「没必要执着于她!你不是希望她可以带给你乐趣吗?现在我要让她变成他们之中的老鼠屎你应该要高兴才对啊!」 「你还不懂吗?下数,没有回嘴和擅作主张的馀地!」奈齐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我不会再说第三次,岁风,别逼我毁了你。」 岁风冷冷一笑,奈齐巴掌的力道大的使他不小心咬破了嘴唇,丝丝血液被他以手被抹去,他正眼看着奈齐:「你不讨喜,索非璘,等我杀了六楚和六羽,等我自尽了,你将会再一次的一无所有!」 十.画躯(2) 奈齐冷笑:「你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呢?」岁风鬼魅一笑,瘫了摊手。「顺便告诉你好了,我和六羽……已经交换了血液,当形体与形体交换血液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索非璘。」褐发青年得逞似的大笑,转身离开 而被留在原地的奈齐更是一脸错愕──形体与形体之间有着三种相处情况。第一、形体与形体之间要是共使用一颗『灵』,只要一方死亡,另一方即会死亡;第二、形体与形体之间只要同时交换了血液,若尔后一方死亡,则另一方可以提供『灵』替补,只是提供者会消失;第三、除了在塑造成形时是同一颗『灵』產生的之外,其馀的形体都只有一颗『灵』,一旦『灵』消失,被消灭的野只有单一一个个体。 其中,在这里所提到的交换血液,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只要有让形体与形体之间同时碰触到对方的血液并吸收,那就是算交换血液。 奈齐咬紧下唇,既然岁风和汐沂交换了血液,那么就算道残和汐沂都死了,岁风反而可能救活汐沂,让她继续和自己对抗,是这个意思吗?不过……有可能吗?岁风是那么憎恨着汐沂的……,但是如果不可能……,岁风何必告诉自己?「可恶!这个岁风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他握紧拳头,深褐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墨绿色的长发轻轻在风中拂动。 ??? 咖啡发青年舔拭着自己的伤口清理,一隻小手快狠准的打在他的伤口上,他疼的立马从椅子上弹挑起来,怒瞪:「痛!」 「不痛打你干嘛?」伸回手,站在他面前的一个浑身上下都是亮丽的粉色穿着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已经将近百岁的密医,原形是狐仙皇室修行成仙之物。「我说琉止啊!别老是打打杀杀的好吗?」 「不好。」琉止说着:「痛!」边将手伸至她面前 密医叹了一声,自旁边拿起针线,甫扎进琉止的伤口,便不到半秒的迅速缝合着伤口,一个好了之后就换另一个,「琉止啊,别忘了你母亲说过什么,要和妖族好好相处的。」 「他们都追杀我了。」琉止睞了她一眼。「讨厌我的意味不就表示的很清楚了吗?还有那个该死的王储!」 密医停下手边动作。「琉止,不论如何,你的体内还是留着妖族一半的血。」 「银铃,你知道我不稀罕那个的。」 「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这些伤口怎么办?如果你失血过多死了,你觉得你母亲会高兴吗?」密医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 琉止认真地看着密医。「不会有那天的,银铃,就算有,我也一定会帮你报仇。」 「怎么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呢?」 琉止轻哼了声,不再开口做任何回应,见状,密医也闭上嘴巴安分的缝合着琉止的伤口,他微微看着身上的纹路,每个人只要看到他身上的纹路,便会怕的不敢接近他,因此从小他就常被欺负,连今日所遇见的那隻兽亦是用着惧怕的眼神看着他,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只是……那个淡金发的女生……为什么直接无视他身上的纹路?难道她不怕吗? 琉止浅浅的勾起笑,一旁替他缝合伤口的密医见他这么一笑,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禁问着:「我说琉止啊!遇到什么好事了?」 琉止淡淡的看着密医:「银铃,我身上的纹路可怕吗?」 密医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答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然觉得可怕,可是看久了倒觉得这是你特色。」她轻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琉止稍稍乔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接着另手托着腮:「银铃,跟你说件有趣的事情。」 难得见他会愿意多开口,密医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们琉止小毛头在今天说这么多话呢?」 「今天……我遇见了一隻兽和……形体。」琉止轻轻说着,岂知密医竟瞪大眼睛,霍地站起。「形体!?」她激动的模样不小心拉扯到琉止的伤口,惹得他疼到五官全都纠结在一起 「银铃!你干嘛!?很痛的!?」琉止大叫着,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女孩 密医顿时有些尷尬,打哈哈的坐好,小心翼翼的重新替琉止缝合着伤口,装作不经意的将眼神飘向咖啡发青年,问道:「遇到兽跟形体,然后?」 琉止并没有少看密医的举动,只是蹙了下眉,看向自己被缝合好的伤口,接着站起、转身,迈开步伐,懒懒的说着:「我不说了。」就这样,他在密医错愕的目光下离开 密医见着他的背影,恨恨的对其喊着:「呀呀!你这混小子!真是的!有种以后受伤了别找我!?」 早已习惯她的脾气,琉止稍稍打了呵欠,无视密医的抱怨,因为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那个对自己的纹路毫无畏惧的形体,喃喃地说着她的名:「汐沂……汐沂……。」 明明只见过一次面,他却忘不了她,会想起她淡金色的长发,想起她无据自己的眼神,想起她超乎想像的能力,这个名叫汐沂的形体── 已经佔据了他的所有。 十.画躯(3) 翌日,魏恆凌一早起来寻不着汐沂,这让他有些疑惑,只好在走廊上四处游走,时而停下脚步观望,时而自怀中掏出书籍阅读,仍旧不时想起那天……汐沂领着自己,让自己持着短刀刺进她胸口的那天。 不禁想着,汐沂到底是以着什么心态去面对那些被她杀害的人?又是以着什么心情去看待像自己一样希望她消失的人呢?魏恆凌清秀的脸蛋多了几分迷网,古权蝎抱着医疗器具躲在一旁看着这个戴着白框眼镜的青年,轻轻一笑。「魏先生,早上好。」 「咦?」一转身,发现是古权蝎,魏恆凌连忙点了下头:「早上好,古医生。」 「魏先生怎么这么早起来呢?」古权蝎笑望 脸颊一红,魏恆凌尷尬一笑。「想找汐沂谈谈,可是寻不着她……古医生可有看见汐沂?」 「找汐沂?」古权蝎一开始有些疑惑,但随后便想起了汐沂曾跟他说过魏恆凌的亲姐是死于她手,也许……是要谈这件事吧?她微微耸肩。「汐沂这时候应该在谨璿那,我正好要过去,魏先生要跟我来吗?」 在谨璿那?魏恆凌蹙眉,还是点了点头。「麻烦古医生了。」 「别客气。」 一进到谨璿养伤的房间,果真看到了淡金发的少女趴在床畔上休息,古权蝎先是放下医疗用具,接着走向前去摇醒她。「汐沂,魏先生找你。」 汐沂揉了揉眼睛,不解地望向魏恆凌。「怎么了?」 推了一下白框眼镜,魏恆凌淡笑:「汐沂,能借一步说话吗?」 汐沂犹豫了一下,点了头和他到外头去,轻轻问着:「有什么事情吗?」 「汐沂,在你跟谨璿离开的那些日子,我找了许多和形体有关的禁书。」她的身子很明显的顿了顿。「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和平吗?我发现我错了,对于你,我觉得很抱歉,因为个人的因素没头没尾就认定了姐姐是你杀的……。」 闻言,汐沂淡淡的笑出声。「不,你没有错,魏向荷确实是在我手中死去……。」她轻轻牵起他的手。「我们……和平,然后互相弥补,好吗?」 魏恆凌泛红了脸颊,说道:「好。」 另一边,全身粉色的女孩一早便被不速之客吵醒,深深的熊猫眼还掛在眼下,她怒瞪:「琉止!最好给我个好理由,不然我宰了你!?」 咖啡发青年一脸悠间,替自己到了杯水,望着眼前尚未褪去可爱猫咪图案睡衣的密医。「跟我去医治一个形体。」昨夜,他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找到那个淡金发的少女,那时,她正褪去身上的浅蓝色大衣和白色薄纱在冰河中,一开始,琉止也是看得脸红心跳,立马转身背向她躲起来,却赫然瞥见她锁骨上的伤口,那伤口并不像是最近才伤到的,倒像是……被憎恨与厌恶所烙下的痕跡 「医谁啊……。」密医显的还是有些爱睏,频频打盹,微微睞着他,然后突然想起方才琉止所说的,顿时尖叫,吓跑了所有瞌睡虫:「你说什么!?医治形体!?天杀的你疯了吗!?我的琉止大少爷啊……。」 「让你医就医!废话少说!」琉止瞪了她一眼 「知道了啦!」密医噘了噘嘴,咚咚咚地回房换件衣裳,拿了些医疗用具后便和琉止一同出发 而琉止也沿着昨日的记忆在两个多小时后来到古权蝎义诊的药馆,密医左看看、右瞧瞧,正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的时候,一隻兽恰巧从外头回来,兽甩了甩毛发,瞥见有着其他人在,立马发出警告的低鸣声。 「你是盼亚吧?我是琉止,汐沂在吗?」他举高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敌意,但……一听见他的名,兽立刻化为人形,一双金银色的眼眸瞪着 「你这傢伙好大的胆子!真的以为我不敢扒了你嘛!?」自从昨日琉止逃跑后,盼亚便没有多理,反正主人汐沂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再做回应,想不到今日这不知好歹的傢伙竟然敢找到这里来!? 密医用手肘撞了一下琉止。「喂,你昨天做了什么?」她低声问着 琉止摸了摸鼻子,回着:「不小心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语毕,密医瞬间倒退了几步,说着:「琉止……你这个小变态!?」 他瞪她,咬牙着:「都说了是不小心的!」 盼亚没有理会他们的斗嘴,张开爪子,不悦地说道:「你要不要离开?」 见状,琉止连忙摇摇手:「我是来看汐沂……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带了密医要来给你们,看你们有谁受伤可以找她治疗的!没有其他用意!」 「谁会相信你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古权蝎医生嘛!?」盼亚抄起爪子,后脚一蹬便向前挥去,琉止赶紧抽出短匕要防御,一把将密医护在身后 一抹淡金色闪过他们的眼底,下一秒,盼亚的爪子已被双小手挡下,他重哼了声收回爪子。「汐沂,他找你。」 「我知道。」汐沂轻揉了盼亚的金银发,试图让其消气,接着回头看向琉止,问道:「密医……能医治精灵吗?」 被护在身后的女孩探出一颗头,搓了搓鼻尖,神气的说着:「我什么都会医,可别小看我,不过有代价的,但是要看伤势来支付代价,怎么?你要医治精灵吗?」 「是。」汐沂抿了抿唇。「是一个快死亡的精灵,你能医吗?」 密医一愣,不禁脱口而出──「形体……为什么会想救精灵的命?」 十.画躯(4) 话才一说完,密医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汐沂的身子一震,她不懂……以往都只听闻过形体滥杀无辜的消息,怎么今日却有形体说要救精灵的命呢?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汐沂是好人!」盼亚怒瞪,「都说过几次了!汐沂是好人!」他再次张开爪子,指向密医,恶狠狠的说着:「我不管你们到底想干嘛,只要再让我听见你们这样质疑汐沂,我就宰了你们!」 闻言,密医顿时鼓起腮帮子,不服的说着:「我就是从未听过有形体想救任何种族!不然你想怎样!」 「你这傢伙!」盼亚火冒三丈,可汐沂却挡下了他,这让他十分不解,反问着:「汐沂,为什么要拦我?她说你的坏话呢!」 汐沂稍稍抿了唇,浅笑:「她说的……其实也没错。密医,跟我来吧。」她拉起盼亚的手,领着他们进到屋内,魏恆凌和古权蝎恰巧自谨璿所在的房间内出来,两个人类,一个是疑惑的推了下白框眼镜看着他们,一个则是外表微笑,眼神却充满的不易察觉的点点错愕 「汐沂,他们是谁?」魏恆凌皱了下眉,清秀的脸蛋上顿时出现明显的川字 「这是琉止,他身旁的个密医;两位,他们是魏恆凌跟古权蝎医生。」汐沂简短的替四人介绍着,中间盼亚还做了点他认为十分重要的补充──「琉止是小变态,昨天偷摸汐沂,又舔她的脸颊。」 顿时,琉止立马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眼神扫来,他无辜的说着:「都说了不是这样的!」 在一旁的粉色女孩从见到古权蝎的第一眼开始,便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却没有开口问,因为她怕打草惊蛇。「好了,先来做了简单的介绍,我是银铃草,乃皇室之物,修练成仙后,便一直在凡世做密医,一天只接受一个人的委託,琉止委託我医治汐沂,汐沂却委託我医治精灵,你们俩……如何决定?」 「医治精灵。」汐沂比琉止抢先一步说了 「好。」银铃草将目光扫向眾人,不明显的停留在古权蝎身上几秒才又望向那淡金发少女。「汐沂,你说的那个精灵呢?我需要先看看他的伤势。」 不等汐沂开口,古权蝎已经站出了身,莞尔:「请跟我来吧,那位精灵的伤一直是我负责的,正好我也能告诉你一些有关的资讯。」 银铃草微妙的打量了一下古权蝎,淡笑:「也好。」语毕,她便随着古权蝎一同前往去探望尚在床上昏迷的谨璿,而留在原地的几人则是相互看了一眼后便各自找事情做,对这里不熟悉的琉止也趁这机会到处走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古权蝎亦早就收起了笑容,这种僵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他们进到谨璿疗伤的房间霎那,一闔上房门,银铃草马上开口,「你──。」可才说一个字却又被古权蝎迅速的掩住嘴巴 「装作你不认识我,小草,我是古权蝎医生,懂吗?」他危险的瞇上眼,待她点了点头后才松手,指向床上。「他就是你要救的精灵,心脏和肠胃都严重受损,我已经尽力维持他的性命了。」 银铃草点了头,走向前去看,忍不住轻呼:「我的老天……必须重画一个新的。」 古权蝎伸出双手:「用我的?」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打开门回到方才的地方寻找汐沂,而汐沂一见着她也担忧的闻着:「谨璿怎么样了?」 「很严重。」银铃草正色地看着汐沂。「如果委託我的话,你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会让你永远失去一样东西,这样你还要救他吗?」闻言,包含古权蝎在内,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毫不犹豫,汐沂点了头,问道:「我该怎么做?」 「我需要抽出你的力量,一旦力量被抽出,就再也无法恢復。」原以为汐沂会稍稍犹豫一下,想不到她却二话不说的屈起无名指,伸到银铃草面前 「我是由沙子塑造的形体,所以……把操控沙子的力量给你,可以吗?」屈起的无名指下,沙子盘绕成一条狐尾 「可以。」银铃草不管在场其他人的意见,拉过汐沂的手,泛着白光的手刃砍断群沙,两者像是被紧紧相吸般,力量一被抽走,汐沂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魏恆凌连忙接住她,竟发现……她的体温,异常的冰冷 群沙在银铃草的操控下,散发着交杂的黯淡光芒,她一手用力打散沙子,群沙瞬间如散沙般躺在地上,自怀中掏出一支画笔,银铃草将画笔尖端立于群沙中央,划破自己的食指,滴了血进去,群沙在霎那便的活跃,四处乱窜着。 「古医生,劳烦你到那精灵那边去看着。」 「好!」 沙子在银铃草的压制下安分,她抽出画笔,金光凝聚在她左手形成一本像是画册的本子,她以画笔迅速的在上头落下几笔后,沙子轰地一声窜开,朝着银发精灵的方向去,银铃草收起东西,连忙跟上去。 古权蝎则是在沙子来到谨璿这时,一把揪起那些沙子往谨璿的身子里塞,岂知,沙子的活跃竟比他想像中的还来的大,幸好银铃草赶了过来,抽出细针快速的缝合才终于让沙子安分的待在谨璿体内。 「噗!」谨璿无意识的喷了口血 在银铃草的检查之下,谨璿体内那些受损的器官渐渐被沙子吞没,沙子却也缓缓的形成器官待在谨璿体内。 银铃草擦了下冷汗,她怎么也没想到汐沂的力量竟如此躁动,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强势的沙子,这次的重组器官才得以如此顺利。「这样就可以了。」 古权蝎莞尔。「谢谢你。」 「大人,保重。」她发现了他的手在颤抖…… 古权蝎苦笑,轻轻点头。 十一.平和(1) 你终于醒了……。 这样真是太好了,对吧? 「汐沂,你要丢下我了吗?」 丢下你,不!才没那回事! 可是……是我害你变成这副模样,更害你受了很多苦,我……还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吗? ──汐沂 嗯? 奈齐、岁风和道残不约而同的看向外头,他们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不久,岁风倒是感觉到了,是和他交换过血的汐沂交出了某样能力吧?「呵,原本只是个意外,想不到竟然交换到了血液。」岁风轻笑,先前在杀医生的那时候,原先他只是想让汐沂找回之前被控制而杀戮的那种兴奋感才会吻她,毕竟形体与形体之间只要有过度亲暱的举动便可以感应到彼此的感受。 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况且……身为塑造者的奈齐也是最近这几年才知道有这项功能,摸清形体与形体之间的共同点与差异性。 「岁风。」难得的那隻狐,亲自找上了门,不过褐发青年一点也不意外。「六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奈齐的狐尾一如往常的挑逗着岁风 「她似乎交出了某样东西,详细的,我不清楚。」即使才和奈齐吵架没多久,但岁风还是扮演好身为下属的角色,纵使……他厌恶极了这角色 ??? 「唔……。」一张开眼,他便看见了古权蝎以及魏恆凌等人,身子整个沉重的令他无法自行坐起来,可是大家都似乎在休息,他也不好意思吵醒大家…… 「嗯?你醒啦?」咖啡发青年顶着陌生的脸孔朝他走来,小心翼翼的帮助他坐起身。「需要什么吗?」他问 「那个……请问你是谁?」银色的发丝自耳后滑落,有些掩盖住了他的视线,精灵虚弱的伸手将银发再次勾到耳后,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青年,以及那明显的赤色纹路 「我叫琉止,刚和这里的大家认识不久。」他倒了杯水递给精灵,其实……琉止对这个精灵的第一印象不错,因为他是继汐沂之后,唯一一个不会畏惧自己身上纹路的人 「这样啊,我是谨璿。」清醒后的精灵,那招牌微笑依旧令人觉得安心,使的琉止忍不住多看几眼,才终于明白为何汐沂会甘愿力量一去不回,也要救活这个精灵 「你……要不要多休息?」琉止问道,毕竟银发精灵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 谨璿浅笑,轻轻摇头。「没关係。」他看了下房内的人后,蹙眉:「汐沂呢?」 「她在休息。」琉止不知道该不该向他说实话 这时,魏恆凌正好醒了过来,轻轻捏了下鼻樑,戴上了白框眼镜,悄悄的走向前,道:「你感觉好多了吗?」 谨璿淡淡一笑:「好多了,恆凌哥呢?汐沂有没有为难你呢?」他摇了摇头,精灵才点了头。「那恆凌哥呢,可以放过汐沂吗?」 「可以。」、「真的?」、「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一人一精灵相视而笑。「只是……谨璿,你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养好伤。」魏恆凌严肃的看着他,惹的他一阵疑惑 「为什么呢?」谨璿皱起眉,看向严肃的魏恆凌 「汐沂牺牲了力量救活你。」琉止淡淡地说着,谨璿诧异的瞪大紫红眸,神情更显困惑,魏恆凌则是揉了揉他的银发。「没事的,谨璿,你要在短时间内养好伤,保护汐沂,知道吗?」 谨璿勾着招牌微笑。「不,恆凌哥,不只我要保护汐沂,你也要一起保护汐沂,这是你的任务。」 魏恆凌一愣,失笑:「什么任务?你这小子也真是的,说什么蠢话呢?在我尚未替姐姐报仇前,我可是不会离开汐沂的。」 谨璿的笑意更深了,对他而言,在清醒过后第一个听见的好消息便是汐沂和魏恆凌和好的事情,只是……琉止也说了,汐沂牺牲了力量救他,那么……她现在如何了呢? 房门被粗鲁的打开来,渗进的光线使得古权蝎他们醒了过来,琉止不解地看着门外的那个粉色女孩,问道:「银铃,你做什么?」 银铃草见谨璿醒了,浅浅笑着:「既然精灵小鬼醒了,那就没事咯!琉止,收工!回家!」 想不到琉止却毫不犹豫的拒绝,这让她有些受到打击。「我……想帮忙照顾汐沂,我相信我会能有用处的。」 「也好。」魏恆凌偏头望向说话的精灵,谨璿只回了他一个微笑「恆凌哥不会打斗,你留下来帮忙也好,那么……以后就请多指教了,琉止。」谨璿温和的笑着,这又让琉止迷上了这个笑容,也难怪这里所有人都希望他活下来,有这个精灵在……他身上所发出的那种安心气息也可以让大家在遇敌的时候临危不乱吧? 古权蝎看了一眼银发精灵,放心一笑,现在……他更担心汐沂,盼亚则是凑了过去。「汐沂是我的主人,我也会保护她!」眾人相视而笑 十一.平和(2) 在谨璿尚未醒来的期间,汐沂已经坐在了床上,基本上……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屈起双手的无名指,在房内的微弱散沙并没有照着她的指挥而移动,这使得她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如果说是形体,一旦被塑造成形,便会有着不必学习就会的基本能力,而身为被沙子塑造的汐沂,她的基本能力便是操控沙子,可如今……连形体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了,这该怎么和奈齐对抗? 想到这里,汐沂不禁叹了一口气,失去力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必须救活谨璿……。一名褐发青年便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六羽,你交出了什么?瞧你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岁风望了下房间内的摆设,冷哼了声 「你就这么不怕死的进来?」汐沂淡淡的睞了他一眼 岁风耸肩。「反正他们都为了救那个精灵而精疲力尽了,睡都睡死了哪管得着我?」他走向前,勾起她的一丝淡金色长发。「六羽,你交出了什么东西救那个精灵?」 「身为形体的基本能力。」汐沂正眼看着他,因为……岁风已经一把轻捏起她的頷,他的眼眸微显地瞇起,低下声说着:「六羽,你当真这么想死吗?」 汐沂轻推开他,冷笑:「关你什么事?别忘了,你只是『下属』!」 这句话狠狠的刺中了他的心,忍不住,他直接拉起坐在床上的汐沂,并将她拉进,唇就这么给他贴上去,想当然,汐沂立马抬起脚用膝盖顶上他的腹部,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怒瞪:「你到底在做什么?」 「吻你,看不出来吗?要不要再一次啊?嗯?」岁风得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唇,他一点也不打算告诉汐沂那些有关形体的资讯,现在……只要看见她动怒的样子,心中便涌上不知名的愉悦 「不知羞耻的形体。」汐沂重哼了声。「即使我没有那些基本能力,别忘了,我被塑造成形的时间比你长,所拥有的东西有比你多!」 岁风耸肩表示不在意。「六羽,那么你应该也比我清楚……。」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暗淡。「在我们的世界,只有杀与不杀,选择杀者,得以生存;选择不杀者,只有被毁灭的下场。」 「岁风,你想表达什么?」明明知道他憎恨自己、厌恶自己,但是汐沂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与其说是他想杀自己,倒不如……说是他想利用这点让自己来看清真相 玩具和下属,终究没有区别,因为……他们都是个没有办法反抗创造者奈齐的形体……。 「没什么。」岁风轻笑了声:「我走了。」 待他消失身影之后,一个黑影便出现在门外,下一秒,他推开了房门。「汐沂。」是咖啡发的琉止。「好消息,谨璿醒过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好。」她顿时喜极而泣,连忙跟了上去 一到了谨璿的房内,她便看见了魏恆凌和盼亚在跟那银发精灵有说有笑的,琉止用手肘稍稍撞了她,眼神中带着疑问,似乎在询问着她为什么不过去,只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谨璿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她还有什么资格过去见他呢? 琉止看向那有着令人安心笑容的精灵,并肩和汐沂站在原地,问道:「你真的不过去见见他吗?他不是你甘愿牺牲力量救回来的吗?」 汐沂轻笑:「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已经死了,只要能救活他,失去一切也不算什么。」 霎那,谨璿正好和汐沂对上了眼,汐沂连忙退了几步想离开,但琉止却抓住了她,和谨璿有默契的交换了下眼色。「汐沂,你来了啊?」谨璿的脸上依旧漾起那招牌微笑 汐沂一愣,抿紧唇没有回应,琉止拉了拉她的手,她才回过身,看着银发精灵,浅笑:「嗯,我来了,你好些了吗?」 「嗯,我好多了。」谨璿微皱眉,心里纳闷着为什么她会离自己这么远……。见状,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似乎看穿了谨璿的心思,索性走向前,无视汐沂那诧异的眼光将她带到精灵的面前 谨璿以食指轻轻勾起汐沂的小指,露出难过的表情,微微垂下眼帘,食指稍稍摇了摇,说着:「汐沂,你要丢下我了吗?」 汐沂一愣,忍不住忆起了他之前所说的话──“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丢下我,不然我会恨你。” 瞬间,泪水爬满了她的颊,她掩面哽咽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脱累你,呜呜……。」 谨璿和魏恆凌相视而笑,一人一精灵齐拥住淡办金发少女。 琉止和盼亚见到他们这样,也都很识相的默默离开房间,他们都听说过,谨璿和魏恆凌的亲人都是死于汐沂之手,但是现在他们却肯这样对待她,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古权蝎站在不远处看着,银铃草也在他身旁。「大人,您……怎么不回去呢?」 「回去?」古权蝎轻轻挑眉。「我留下来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再是皇室的人,所以回不去,第二……我相信往后能阻止小齐这样乱搞的人,只有我。」 银铃草露出不解的样子,反问:「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现在就出面呢?」 「现在出面?」古权蝎举起双手,望着:「我病了,小草,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大人,请保重。」 「我会的。」 十一.平和(3) 自从上次道残和岁风回到家,而路寧警告过岁风之后,道残便没再和路寧说过任何一句话,即使路寧还是每天替他换药,坐在床旁看着他睡觉、怕他做恶梦似的陪着他,但路寧却没有多开口,只有静静的待着。 终于,某天晚上路寧替道残换药的时候,道残搔了搔米黄色短发,看着路寧熟稔的动作,「那个……路寧,你还在生气吗?」 路寧没有回应,只是一直包扎着他的伤口,道残无奈的看着他,和路寧认识了五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路寧这模样,看来……气的不轻啊?「路寧,如果生气了就说吧!别这样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路寧依旧不语,只有抬头看了他一眼,替他的伤口打了个活结,这些天多亏了他的照顾,道残的伤势很快就癒合的差不多了,见路寧转身就要离开自己的房间,这让道残有些慌了。「阿寧,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知道我的苦衷的不是吗?」 他的一句「阿寧」让路寧愣的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道残深知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凑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说着:「阿寧,别生气了,好不好?」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因为路寧一直不开口,所以道残也在等他,最后路寧才终于叹了口气,「先去休息吧,我晚点就过来陪你。」 闻言,道残笑了。「好。」放开他的衣角返回床上躺着,而路寧也只是回房换了件新的衣裳,又回到他的房间 或许道残压根儿没发现,一开始是路寧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一开始是路寧为他挡下奈齐所派来的人,也是他为自己杀了不少的性命,路寧虽然老是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但那都是因为路寧知道他累,所以才想利用这样让他放松。 路寧这个人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最深的依赖。 「路寧,你不生气了吗?」道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情,边问着 路寧没有做正面的回应,只是替他拉好被子,淡淡的说着:「休息,好好休息吧,在你的伤完全好之前赶在轻举妄动的话……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反正你也老早就觉得我烦了吧?」 「路寧……我们还是朋友对吧?」道残听的出来他话中的酸味,不禁有些难过 路寧一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朋友」两个字会从道残的口中说出来,于是一半的气都消了,给了床上的人一个微笑:「嗯,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快休息吧。」 「那就好。」见到路寧的笑容,便知道他没那么生气了,安稳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路寧瞇眼看着到残,不禁忆起了那个时候……。 岁风待在他们的屋外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不是应该是想要六楚和六羽死掉的吗?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却反而希望他们可以活下来呢?开始……同情他们了? 可是最需要同情的不是自己吗? 岁风眼神中带着疑惑,淡淡地望着他们。 ??? 奈齐墨绿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逸着,他的手……正紧紧勒着米黄色短发男孩的颈子,好不容易在他意图脱离自己后又将他找寻到,可……「放开……六楚……。」在地上的人类男孩即使嘴角淌着血液,却还是不怕死的缓缓站起,奈齐纳闷的望向他 「阿……阿寧,快……快跑!」或许是心里早有了个底,六楚稍稍被勒的无法喘气而扭曲了俊脸,手脚并用的不断挣扎着 「开什么玩笑!」阿寧用力的拔起身上的配刀,以手背抹去血液。「你就是索非璘吧?告诉你,如果想带走六楚,劳烦──。」他勾起鬼魅的笑:「请先踏过我的尸体!」 奈齐冷笑:「不自量力的人类,六楚是我的玩具,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的着吗?」手劲不自觉的加大,六楚已经快瘫了 阿寧无惧的将刀尖指向那支狐,浅笑:「索非璘,先前我做的训练,全是为了这一刻!」语毕,他后脚一蹬,俯身衝向奈齐,刀起、落下,奈齐只是轻松的侧身左闪、右躲地避过,接着挑衅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砍你吗?」阿寧灿笑,黑眸微瞇:「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身后的风霍地变强劲,一把接着一把的利刃扫来,奈齐瞪大眼睛似乎有些吓到,深褐色的眼眸也变的混浊,六楚也因此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阿寧连将他揹起并带开,远离奈齐,重头到尾阿寧都深知自己并不是奈齐的对手,只好对其下幻术才能顺利保护到六楚。 阿寧见奈齐没追来,赶紧稍稍停下脚步喘口气,问着:「六楚,你怎么样了?」 六楚的眼眸带着不解,他缓缓开口:「你是谁?」 阿寧的黑眸瞬间瞪大,他慌张的摇着他的肩膀:「我是路寧啊!」 「我不认识……。」六楚的口吻显得有些无奈。「我们……认识吗?」 阿寧被他所说的话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懂,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六楚会变成这模样,难道是索非璘害的? 阿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将手搭在他肩上:「没关係,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你将我救离了那个家,我会以一辈子的时间报答你,六楚。 十一.平和(4) 谨璿一早起来便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走动了,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他的身子好了差不多了,和以往一样,他一起床梳洗后,第一个要做的事情便是寻找汐沂,途中遇见了同样要找汐沂的魏恆凌和琉止,他并不意外,虽然心里有些南兽,但只要一想到汐沂不会在被讨厌,他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早安。」 魏恆凌推了下鼻樑上的白框眼镜,浅笑:「早安。」 琉止则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扒了一下自己的咖啡色短发,抬了下頷表示招呼,这却让谨璿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禁问道:「琉止,你没睡饱吗?」 琉止恍惚的摇摇头,于是谨璿又问:「不然呢?」 在一旁的魏恆凌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昨晚睡不好的应该是我才对。」银发精灵疑惑。「因为昨晚银铃草突然过来,跟琉止抢了房,琉止无缘无故的被赶出来,想到你房里去却想到你是病人,想到汐沂房里去却想到她是女孩,而盼亚和古医生他又不熟,只好闯进我房里,这该死的小鬼还抢了我的床和被子,睡的可安稳了。」 「下次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没关係。」谨璿强忍住笑,体贴的看像那个在白框眼镜下有着不明显黑眼圈的青年。「恆凌哥也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跟我挤一张床。」 「不了,你还是个病人,虽然银铃草说没事了,但还是要小心才是。」魏恆凌婉拒,一手勾起琉止的颈子:「今晚在跟我抢被子,我就把你踢下床,听见没有?」 琉止噘了噘嘴:「知道了啦!」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今日,银铃草依旧穿着一身粉红,只是将平常的衣裳换成了旗袍,整体看起来颇有小大人的感觉 琉止一脸疑惑,魏恆凌和谨璿也相互看了一眼表示不解。「银铃,穿这么正式要做时什么?」琉止问,还边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 银铃草得意似的转了圈。「怎么样?漂亮吗?」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很适合你。」 谨璿掛起招牌微笑。「很可爱。」 琉止的回答则是简单明瞭的一个字──「丑。」 原本听见两个帅哥夸奖自己,银铃草暗爽在心哩,想不到琉止却直接让她的美梦破碎,她握紧拳头,额上青筋微浮。「可恶!该死的流止,你就是不能让我爽一下嘛!?」 琉止耸肩,说道:「谨璿和阿凌说的已经够你爽了。」 银铃草偏了偏头,说的也是,等等……!这不是重点!「所以,你到底要干嘛?」琉止又问了一次 魏恆凌和谨璿都严肃的看着银铃草,因为……她的表情变了。「我要去看看狐仙皇室之小皇子,索非璘。」 而听见这名字的三人霎时一愣,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汐沂走了过来,蹙眉:「找他做什么?」 银铃草瘫了摊手表示无奈。「是狐仙皇室的王特地拜託我的,似乎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情吧。」 汐沂抿紧唇。「索非璘一向不讨喜,会不会是圈套?」 「这可能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理由。」银铃草浅笑:「放心,我会多注意的。」 「小心点,银铃。」琉止浅笑 「万事小心。」魏恆凌和谨璿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 银铃草带着不解以及谨慎的心态来到了相约的凉亭上,果真看见了墨绿色长发的小皇子索非璘,她淡淡的笑着:「小皇子,属下是银铃草,受王之命──。」尚未说完,银铃草的身后便被一个重击,她噗了口血,咚地倒地。「你……你……。」 奈齐轻轻一笑,掏出那封银铃草所收到的委託单。「这是个陷阱,我不讨喜,你觉得父王有可能要你来看我吗?」 银铃草瞇起双眸。「为……为什么?」 「因为啊……你太碍事了。」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是暗红发的青年,那妖艳的长相让银铃草看傻了眼,若没记错的话……这名青年是,妖族的王储 「什么……意思?」银铃草的嘴角淌着血液,身下的红液已和身着的粉色长袍变成的搭配 「你三不五时就救琉止,明明知道我们妖族不可能有他这样的杂种,这是你自找的。」妖艳长相的青年勾起一抹笑,看向奈齐。「谢谢你啊,阿璘,真是帮了我大忙,现在……继续说说那个六羽的事情吧?」 「好啊!」奈齐笑道,狐尾伸出并捲起银铃草,随意的丢到了湖里,冰冷的湖水窜进她的身躯…… 不之道自己到底死了没,她只觉得……有人在摇着自己。「快醒醒!快醒醒!」 「唔……。」银铃草轻轻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是名褐发青年 岁风趁着奈齐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跳湖理将银铃草救起,可是她被攻击到的是致命伤,快狠准的手段……她活不久。「年轻人……可以……帮我……交给咖啡发的吗?」她自怀中,吃力的掏出一片七彩的叶子,交给岁风 「可以。」 那就好了……,银铃草霎地断了气,变回了原形──一株草。 原以为银铃草会平安回来,想不到岁风带来的消息却让在等待她的眾人既惊讶又不敢置信。 「先收起你们那锐利的爪牙,我是来替那株草传话的。」岁风说着,掏出一片七彩的叶子,寻了一下眾人之后交给了琉止。「这是那株草要我给你的,她说给一个咖啡发的,是你对吧?」 琉止颤抖的接过叶片。「……是我……。」 「你们最好小心点,尤其是你,汐沂,最近有个左冥佟的妖族……对你很有兴趣。」顿时,岁风又消失了身影,他已经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了 听闻「左冥佟」三字,琉止的身子很明显一愣。「银铃……呜呜……银铃──!」泪水扑簌簌地琉下 在一旁的汐沂等人,有默契的相互交换了眼色后围过去,轻轻的拥着琉止,并安抚着他。 “琉止啊!如果哪天我死了,记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叶!” 琉止紧咬下唇而导致下唇留下了血液。 十二.乱界(1)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看见了没有? 形体……就是形体,最多只能充当个杀戮人偶罢了,不然……就是死,你也会脱累他们! 「少胡说了!」 嗯?「汐沂……汐沂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愚蠢的精灵。 ──左冥佟 在湖上的凉亭里,暗红发青年坐在上头托着腮帮子,妖艳的脸对着狐精緻的脸蛋,两个光是长相就不公平的青年相互注视着对方,岁风乘着小船来到凉亭上,才一踏进来,便看见两个神经病在对望,顿时感到一阵无言。 奈齐并没有因为岁风的到来而将目光离开那个长相妖艳的暗红发青年,一样托着腮,以着一种酸溜溜的口吻说着:「怎么,又去告密了?」 岁风一愣,旋即冷笑:「是又如何?」他不害怕奈齐,因为他相信奈齐还是会需要他,所以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毁了他。 「结果呢?除了告密,你还说了什么?」妖艳的青年捲了下自己右额上被以绳绑起的瀏海,淡红色的眼眸不小心眨了眨,他向奈齐说着:「阿璘,我不玩了啦!每次都输!」 奈齐轻笑了声:「谁要你老是分心呢。」 眼前的这名暗红发青年是妖族的王储,右额上以绳绑起的瀏海衬着他那不亚于奈齐长相的脸庞,系在额上的金色鍊子是他身为王储的证明,青年的名字是左冥佟,从小便被训练的冷血无情,在仙、妖、人三大种族当中,无人不晓得他的名讳,就算不熟悉他,只要听闻过他的姓名,便会瞪大眼睛不自觉的感到畏惧而发抖。 「阿璘,如果我去杀了那个六羽,你会怎样?」左冥佟好奇的望着那隻狐 奈齐假装不在乎的看向湖面,口中却说着:「我会杀了你。」 左冥佟呵地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希望她死吗?我替你杀了她,岂不是更省事?」 「玩具是带给我乐趣的,我会要六羽死,主要是因为杀她的人是她喜爱的哥哥六楚,但……既然玩具要死,可就不能让其他人来扰乱了,是吧,岁风?」奈齐刻意回眸看向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褐发青年,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岁风直接无视奈齐的眼神,转身重新乘上小船离开,左冥佟微微皱眉:「阿璘,你真的会杀我吗?」 奈齐的狐尾缓缓戳着左冥佟的脸颊。「放心吧,不用等到我出手,岁风也一定会杀了你的,阿佟,何况……你当真认为我索非璘塑造的形体有这么容易被你杀死、有这么好对付吗?」 左冥佟拉下奈齐的狐尾,弹了下他的额。「可是只有这样听你说的话,那个六羽并没有多强啊……很难对付吗?」 奈齐耸肩。「谁知道呢,我都多久没有支控她了,怎么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对付?只是……她的身旁围了太多……不一样的种族了。」 「哦?」左冥佟看似颇有兴趣的样子 奈齐伸出手指来数给他听。「第一个,人类才子,聪明用的;第二个,精灵王遗子,敏捷来逃跑用的;第三个,兽族,当肉盾用的;第四个,超群医生,不知道什么种族,反正医术很强就是了;第五个,形体,当间谍用的。」他耸了耸肩:「只是那个兽族跟那个医生我没见过本人就是了。」 左冥佟顿时失笑:「几乎就是这世界的所有种族了嘛!」他霍地想到……。「你刚有说到形体……对吧?」难道是岁风?他微微瞇起淡红色的眼眸 「嗯,不必怀疑,我说的就是岁风,那傢伙啊……似乎喜欢上了六羽却连自己也不晓得吧?」奈齐交扣双指,深褐色的眼眸盯着岁风离去的方向。「也不能怪他啦!毕竟……他跟了我五年,从未离开过我,我也没告诉他那些男女之情,所以他也应该不会明白的。」 在岁风告诉自己,他已和汐沂交换过血之后,奈齐便不断思考着原因,因为他深知岁风对六羽以及六楚的恨意,一直到最后奈齐才想到一个可能──那便是岁风由恨意產生了爱慕,可是岁风本人却浑然没有发觉。 左冥佟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在脑海中想像着那个六羽的模样──淡金色的长发扎马尾竖在脑后,冷淡的神色沾染着血味。光想到这里,他便下意识的用舌尖舔舐了下唇瓣,突然……好想让那个目前暂时处于光明的沙子变成堕落之物! 自从银铃草死之后,琉止就变得少话,而且每天每天都绷紧神经,虽然这样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汐沂却担心他会搞坏身子,有时则和魏恆凌他们轮流劝着他。 魏恆凌也是天天读书,似乎想将所有对以后开战时有利的知识给背起来,毕竟身为眾人之中唯一一个只能利用知识帮助大家的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个优势!即使不会打斗,他也不愿当个废人! 汐沂在休养着自己的身体,这付太常受伤的躯体,必须想个办法让伤口可以早点癒合;谨璿则是不断的练习着自己的箭术。 他们所做的一切古权蝎都看在眼里,也都默默的在帮助着他们,却没让他们发现,若是前世,他绝对有办法阻止这一切,但这世……他只是个平凡的人类,不……应该只能勉强算是人类罢了……。 「小齐……为什么就是不肯停手呢?」他再次轻摀着颈子,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放弃 到底……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吗? 十二.乱界(2) 在伤口癒合前,道残没再离开过自宅半步,他出门也会让路寧陪同,脑嗨中隐隐约约会浮现出路寧的模样,只是他却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不是路寧,每每只要硬是想要回想过去,他那体内的力量就一定会躁动的令他难受。 「道残,怎么了吗?」路寧到前头去买了包子,回来便看见好友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原地,不禁皱眉,问道:「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道残看向路寧,如果自己回想的话想不起来,那……问路寧会不会比较快?「路寧,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路寧愣了下,有些疑惑:「什么时候你也有问题要问我了?」 「路寧,你跟我认识多久?」道残正视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路寧很显然被他的问题给吓到,眼神有些飘移,佯装是看向他身后的摊位来逃避他的视线,说着:「五年啊,怎么了吗?」 道残皱眉:「真的只有五年吗?」路寧点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路凝一愣,有些被问的不知所措 「道残。」路寧依他说的,正视着他的眼睛。「道残,有些事情如果你忘了,再想起来……也没有用,所以……别再问了好吗?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情──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陪着你,好吗?」 直觉告诉道残,路寧一定什么都知道,所以……忘记的只有他自己吗?不,一定只有他自己,可为什么想不起来呢?完全没有印象……为什么?为什么?道残轻轻扶着额,有些难受。 见状,路寧将包子放到了怀里,一手拉着他,柔声说着:「我们回家休息好吗?」 「……好。」 狐仙皇室的宫殿里,总共有着三条长廊,一条通往人族,一条通往妖族,一条则是通往仙界,人族的种族时常会和妖族交杂,因此不管走这两条的那一条长廊,都可以通往想去的地方,而仙界则是纯血之仙的住所,不能乱闯。岁风正走在通往人族的长廊上,那个暗红发的妖族王储环着手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接收到厌恶的眼光,岁风理都不理他的选择无视。 「怎么?看到我都不打声招呼吗?」左冥佟冷哼了声,看向岁风停下脚步的背影 岁风冷笑:「凭什么打招呼?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么,需要重新自我介绍吗?」左冥佟挑眉 「不需要。」岁风回眸看向左冥佟。「你直接说吧,妖族的王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左冥佟瘫了摊手,勾起鬼魅般的笑容,「我对那个六羽很有兴趣的,所以……当然是来向你打听她人的所在地呀!而且阿璘说过,她的身旁有着许多种族存在,那些人……你都有见过了吧?」 「关你什么事?」岁风转过身,正面看着他。「怎么?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就算我知道六羽在哪、就算我见过她身旁的所有人,那又如何?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形体,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左冥佟瞬间瞇起淡红色双眸。「六羽,在哪?」 「凭什么要我告诉你?」岁风淡淡一笑。「你不是塑造我的人,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理由告诉你,懂吗?」 「哦?」左冥佟挑眉,走向通往人族的长廊,越过岁风,还不忘挑衅的狠狠撞了他的肩膀,边说着:「原本打算,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就放过六羽一命,最多去看看她的实力罢了,但你就是这么不听话、这么不乖,所以──。」 「你当真认为六羽她这么容易死掉吗?」岁风在他尚未说完时就打断了他的话,以着一种冷笑的口吻说着,左冥佟也因为他的话而停下 跟阿璘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左冥佟勾起一抹笑,再次迈开脚步,不理会岁风,独自前往人族,也就是那个……六羽所在的地方。 岁风在原地冷冷的笑着,六羽不是不好找,而是就算他找到了……那又能如何?杀了她?不,他早就提醒过他们有这名妖族的存在了,要是这样那群笨蛋还无法保护六羽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 奈齐在一旁看着,对于岁风的个性,实在太好激怒了,但相反的……他却也十分擅长隐瞒,口风更是紧的很,这样一来,左冥佟就必须依靠自己力量了吧?左冥佟那傢伙太冷血了,肯定不会有耐心的一个一个慢慢问,而是招集大家,像是村庄,一次问、一次杀光。 左冥佟和奈齐的交情,并非十分友好,而是亦敌亦友,当有共同目标时是友,反之则是敌。看样子……六羽这次真的可能会死了呢……好可惜,本来只想看她和六楚相残的……。奈齐轻叹了一口气,以食指捲起自己墨绿色的长发玩弄着。 五岁的他,对这个世上的所有一切都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自己不讨喜,因为他不是纯血的狐,而是和人类的混种,因此……在皇室里没有任何人喜欢他。 「我是沂默,你的二哥,需要……我帮你绑头发吗?」顶着一头褐发的青年来到他面前,青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他感到温暖的气息 「沂默哥……。」他很犹豫的喊着青年,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墨绿色长发已经在沂默的手中被扎成马尾竖在脑后。「大家……都不喜欢我呢。」 沂默揉了揉他的发,浅笑:「没关係的,到时候……出事了哥罩你,就算你误入了歧途,你还有哥,好吗?」 「好!」他小小的脸蛋蹭着沂默温暖的胸膛 初遇的那年,他五岁,沂默则是二十三岁,明明没有交集的他们,却在霎那碰撞在一起。 「沂默哥!」泪水爬满他的脸颊,最终……还是他脱累了那位哥哥 皇室的二皇子沂默,在争夺王储之位时……被斩杀而死。 回想起这些,奈齐的心里还是涌上一层悲伤,一种……无法以言语所说出来的疼痛。 十二.乱界(3) 九月份,阴晴凉爽的月份,距离左冥佟独自寻找六羽下落也有一阵子了,他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这使得丧命在左冥佟手中的性命也越来越多,他索性上市场想打听六羽的下落,而那妖艷的长相也在市场上格外显眼,老一辈的摊位都知晓这种人难以接近,应该是说接近不得,只剩下年轻一辈的摊位时而用着花痴般的目光看着他,这倒令他十分不爽。 「汐沂,你看,古大哥喜欢吃的,买一些回去好吗?」远处,几个青年在一名少女身旁和少女有说有笑的,市场并不算安静,而是属于吵杂的阶级,可左冥佟却偏偏只听见他们的声音 「好嘛,琉止,别这样了,银铃草要是看见了也会很难过的。」黑发青年推了下白框眼镜,用手肘顶了一下咖啡发青年的肚子,让他别老是不说话,这样会让人担心 琉止?左冥佟马上联想到前阵子他派人去追杀的那个半妖,不禁冷笑。而那名被他紧盯的青年察觉到了奇怪的视线,下意识的抬头向前看,立马瞪大眼睛护在眾人面前,其馀的人发现了他的举动,也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皱起眉。 「怎么回事?」银发精灵问着,黑发青年则牵着少女的手,退到后面一些 「那个,是妖族的王储。」琉止一说完,所有人都开始绷紧神经,他再言:「那个王储也是先前派人追杀我的那个浑蛋!」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现在也是要杀你的吗?」 「我不晓得。」琉止不确定的看着魏恆凌手中牵着的少女。「汐沂,不如你先回去吧?」 一直没有露面的少女这才从谨璿身后探出头来,淡金发在风中飘盪着。「怎么可能。」她的口气倒是有些不满他们要她先离开的样子 在汐沂探出头的剎那,左冥佟笑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便是他要找的那个!可是……为什么会跟半妖、人类以及精灵在一起呢?所以阿璘才会说她身旁围绕着不同的种族是吧? 左冥佟踩着轻松的步伐朝着他们前进,冷笑:「琉止,你竟然和我一直在找的人在一起,却都没有通报?」 眾人一愣,纷纷看向琉止。「谁知道你要找谁!」琉止急忙澄清 「我找的是一个形体,她有着淡金色长发,灰带银的双眸……。」左冥佟尚未走近他们,一枝光箭便咻地伤着了他妖艷的脸蛋。「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他瞇起淡红色的眼眸,有些诧异的看向对他举弓的银发精灵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浅笑道:「是我让他攻击的,有意见?」 左冥佟停下脚步,伸手摀了下流血的脸颊。「不自量力的……若你们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你就是左冥佟?」汐沂记得岁风在不久前曾说过,有个妖族对她有兴趣,现在就有个妖族来找她,说什么也绝对不可能是凑巧 「我就是左冥佟,看来你已经认识我了,那我也就不必花时间自我介绍了。」左冥佟瘫了摊手 「目的为何?」汐沂那灰带银的眼眸直盯着他,既然知道她的存在,还对她有兴趣,那便表示这个妖族对她有着一定的了解,再来……以往她根本就是接近与世隔绝,所以不可能连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她都不知道,魏恆凌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那么……是岁风吗?不,不可能,他没这么间,所以……是奈齐了吧? 「只是想试探你的实力而以。」左冥佟冷笑:「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你堕落!」 眾人一愣,瞪向左冥佟。 见到这付场面,市场的人们皆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向他们,魏恆凌只是稍稍探了一下四周,低声说着:「换个地方吧,别误伤无辜人。」 「嗯!」琉止睞了左冥佟一眼,谨璿则是收起弓箭,眾人转身离去 左冥佟挑眉。「喂,你们要逃跑吗?」 「换个地方。」汐沂回眸看他,抬了下頷,眼神充满着他根本觉得不必出现的温和情感,虽然……只有一点点 换地方?左冥佟望了下四周,才终于发现在市场中,已经有不少的人们看向他们,不禁有些惊讶,要换地方难道是因为害怕伤及这群人类吗?他勾起冷笑。 不过很可惜,他就是因为冷血,喜欢玩弄性命,所以才会和奈齐那隻神经病的狐走在一起,于是,他伸出手,火焰瞬间冒出。 一抹淡金色的身影顿时出现,霎那间灭了火焰。汐沂灰带银的眼眸带着不被允许拒绝的意味,她紧紧揪住左冥佟的衣领。「我说,换地方。」 左冥佟诧异地看着,下一秒,狠狠的推开她,理了理身上的银灰色长袍,摊开手:「行,依你的意思,换地方就换地方。」 汐沂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上魏恆凌他们,左冥佟的嘴角漾起笑容,缓缓的跟上。 十二.乱界(4) 左冥佟跟着他们一直至郊外无人之处才停下。 「这里就行了吧?」左冥佟浅笑:「不相关的人最好赶紧离开,毕竟我的目标只有……汐沂,是吧?」 谨璿依旧掛着招牌微笑,说着:「看来你所说的『不相关的人』一点都不存在,在场的我们三个都和汐沂有着密切的关係,这样……我们能留下来吗?」 「我可无所谓,到时候要是死了,可不关我的事呢!」手掌窜出火焰,左冥佟后脚一蹬,咻地衝向汐沂,既然这个形体这么身受岁风以及阿璘的关注,可见……她并非如其他形体一样吧? 见状,除了魏恆凌之外的眾人皆护在汐沂身前,魏恆凌退到一旁观察着妖族王储的攻击方式与动向,远攻的谨璿则是抓准时机迅速的到了左冥佟的后头悄悄的佈置陷阱,只剩原先就和王储有仇的琉止,至于左冥佟本人,他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当然也不会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魏恆凌虽然是个人类,并不会武艺,但这却不妨碍他大脑的运作,黑眸死死的盯着左冥佟对琉止和汐沂的进攻规律,自怀中掏出书籍,他推了下白框眼镜,和谨璿交换了下眼色后,照着书中低喃着不知名的语言,那些语言化为音律缓缓的飘盪在他们周围──。 左冥佟的火焰一次又一次击来,一向好战的琉止则是不时组饶着他对汐沂的攻击,这令他十分不是滋味。「你太碍事了!怎么?刚杀了一个银铃草,换你要来欠人砍嘛!?」他索性收起火焰,一个瞬步,抽起自己额上的金色鍊子,套在咖啡发青年的颈上用力往后拉。「你这混种的!」左冥佟咬牙道 「咳!」琉止的身高本来就比左冥佟矮,如今被他这么一勒,琉止也只能胡乱的挣扎,想不到反而更难受 「琉止!」汐沂的短刀在她瞬移后落下,她没听错才是……方才左冥佟是说到「刚杀了一个银铃草」是吧?难道银铃草的死跟他有关係?左冥佟轻轻扭头一看,抬腿踹非琉止,一手拉过汐沂持着短刀的手,一手拿着金色鍊子,浅笑后将汐沂跩近自己,在她耳边低喃:「你不过也如此而已,六羽。」 她霎时瞪大眼睛,不只是因为左冥佟喊出了自己以前的名字,更是因为……他手中的金鍊前端如利器般的贯穿她的身子。「你……。」汐沂愣愣的看着他抽出那条带血的金鍊,并重新将其系回额上,她顿时咚地倒地,血渐渐自她的伤口冒出,在地面流淌 「汐沂!」谨璿见着了这付模样,不禁惊呼。「恆凌哥,还没好吗?」 「快好了。」其实魏恆凌也是直冒冷汗,毕竟这是第一次参与他们的战斗,当他唸完书中最后一个字时,后脑却遭到一阵重击,一个麻痺,他顿时昏厥过去 「可恶!」谨璿见状,连忙举起手,白光凝聚成成弓箭,左手在弦上虚拉、放出,左冥佟轻轻挑眉,俯身闪过,却没料到谨璿的这一箭也是引起陷阱的关键 在左冥佟的脚下散发着淡淡不明的光芒,正当他疑惑而皱眉之时,光芒也在霎那窜出锁链将他死死的缠住。「你做了什么?」淡红色的双眸微瞇 谨璿并没有多做解释,反而快步走向琉止他们。「你们──。」话都还没说完,腹部便受到了重击,他疼的抱着腹部倒地 左冥佟吐了口恶血。「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困住我吗?咳咳……的确啦!是可以伤到我,但是你们缺乏练习!这种程度的就想要让我无法反击吗?愚蠢!最多硬扯、受点伤便可以解脱的东西……。」 琉止、谨璿都惊讶的看着妖族的王储,全身却已经痛到麻痺而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汐沂。「怎么?能让阿璘如此执着的形体就这么弱?别告诉我你只有这样的能耐,形体。」左冥佟再次拉下额上带血的金鍊 汐沂怒瞪。「如果不是你的金鍊,你以为我会这样嘛!?」她站稳身子后再次俯身衝向妖族王储,左眼被一层血色覆盖,他对她所使用的贱招令她不爽。持着刺刀,先是定点转移,迅速到他身后落刀,他回身以鍊子挡下,冷笑并将鍊子往上抵。「汐沂,这鍊子可是沾过你的血。」 「那又如何?」汐沂向后退了几步,有种不安感袭捲着她 只见左冥佟勾起鬼魅的笑容,拉扯着金鍊。「这鍊子是我的武器,只要沾到了血……。」他霍地扯断鍊子,汐沂也在剎那间感觉到……一股快又急的腥味涌入喉头。「当鍊子断裂,被鍊子打伤的人……也会重伤的。」 半妖和精灵同时一愣,汐沂的身子在瞬间爆出鲜红,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忘以短刀和刺刀前后夹击左冥佟,使她措手不及的被划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汐沂,看来你真的……挺值得的。」语毕,他大笑着离开,大发慈悲的饶了他们一命,看来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看到那和他想像中一样的六羽了…… 汐沂的血液已在她身下淌成泊,灰带银的双眸在此时更显混浊,一点生气也没有……。 十三.兄妹(1)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值得你连性命都付出呢,路寧? 我看着你的牺牲唤起了六楚的记忆, 是该感谢你吗? ──岁风 盼亚在四处游走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接近没有意识的四人,大吃了一惊后连忙将他们载回义诊的那个药馆。「古医生!古医生啊!大事不好了啦!」 古权蝎一脸疑惑的探出头来。「怎么回事?」 「他们都昏倒了,呜呜!」盼亚将四人一个一个叼到地上,哽咽着:「古医生,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古权蝎不禁瞪大眼睛看着,吞了口唾沫过去探他们的呼吸,幸好……都还有呼吸,他叹了口气,前去替已化为人形的盼亚拭去眼泪,柔声说着:「没事的,好吗?他们都还活着,能帮我将琉止他们送回房间并替他们包扎吗?」 盼亚想也没想的直点头。「当然可以!」接着他便咚咚咚的将他们送回房,古权蝎则是蹲下身,打横抱起汐沂回到她房里,准备做治癒的动作 他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汐沂老是被当成目标攻击呢?古权蝎先将汐沂放在她床上,猛然想起先前盼亚从市场带回来的药,那药自被带回来后便一直让他收着,因为他打不开那药,所以也始终没有使用到,难不成索非璘早就有预料到了现在的场面了?但是……索非璘所给的药,到底要怎么使用? 古权蝎索性不再去多想,因为他相信凭他自己也不可能想得出结论。 湖上的凉亭,墨绿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精緻的脸蛋显得有些不悦,他望着长相妖艳的青年,问着:「阿佟,你真去伤了六羽?」 「是啊。」左冥佟弹响指,暗淡的金光又在他手中形成一条金鍊,他边将金鍊系在额上,边说道:「不过,六羽似乎并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 「哦?」奈齐挑眉,虽然眼前的妖族王储擅自动手打他的玩具令他感到不悦,但却对他所说的话感到疑惑。「此话怎讲?」 「照你所说的,她的基本能力是操控沙吧?」奈齐点了头。「可为什么她在对付我的时候……完全没有使用沙子呢?」奈齐蹙眉。「再来,为什么她对我的所有攻击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形体的感觉呢?反倒让我觉得……她跟人类差不多。」 「人类?」奈齐深深的锁紧眉,他所塑造的形体什么时候变成了力量仅次人类的呢?为什么岁风都没和他提过? 看到奈齐的模样,左冥佟便打胆地猜测。「怎么?阿璘,难道你不晓得吗?」他的语中带着鄙视的意味 奈齐睞了他一眼。「我只知道她交出了某样东西,其馀的……岁风都没告诉过我。」 「我说阿璘啊……,那个岁风该不会也背叛你了吧?」妖艳的长相看似无害,但说出的话语却试图挑拨离间 「别想了,岁风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我的。」奈齐浅浅一笑,似乎很有自信。「毕竟……他憎恨的是六羽以及六楚,岁风他啊……可是比他们都还渴望被尊重、被在乎,懂吗,阿佟?」 左冥佟耸了耸肩。「随你咯,不过……六羽真的挺厉害的,只是她在错误之时遇见了我。」淡红眸刻意扫向那个微慍的青年。「索非璘,现在……似乎很危险唷!」奈齐不解地看着,于是他再解释:「六羽啊……有点危险吶!」 奈齐稍稍抚摸着左冥佟的妖艳脸蛋,哑声说着:「阿佟,你知道玩具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万一六羽真的死掉了,那么……我会不惜牺牲一切,保护我的玩具,知道吗?」 左冥佟并没有拉开奈齐的手,反而就这么让他摸着,不禁冷笑:「这也算是你常说的……『乐趣』,是吧?」他挑眉 奈齐漾起一丝佔有慾的笑容,说道:「是的。」 岁风躲在湖畔看着,看来……那个妖族王储真的伤了六羽,甚至让她有生性危险吗?该死!待在六羽身旁的那一群懦夫,真的无法保护她,还凭什么可以待在她的身旁呢?当岁风这么想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形体,阿璘已经动身前去找六楚咯!」不知何时,左冥佟以环手站在了岁风的身旁说着,岁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屈起无名指,藤蔓咻地自地面窜起。「怎么?我可是在提醒你的呀!」 「我是在替六羽报仇!」话才一说出口,岁风便后悔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说话 「哦?」左冥佟曖昧的看了岁风一眼。「你跟阿璘的感情还真好呢!不过你要不要跟上去呢?阿璘只相信你说的话,而你又只向他报告六羽的事情,是不是忘了六楚也是他玩具呢?现在他亲自去找六楚,你倒说说……他会如何呢?」 岁风一愣。 「我记得……六楚身旁有个人类吧?」左冥佟勾起鬼魅般的笑容,望着岁风 该死!是路寧!岁风知道路寧对六楚的重要性,万一让索非璘杀了路寧那可就糟糕了! 岁风二话不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前进。 十三.兄妹(2) 待在院子看风景的道残正不解地望着气喘嘘嘘的好友。「路寧,你怎么了?」他皱眉,一走近路寧,却听见他喊着:「别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路寧?」他发现到眼前的人类真的不对劲,担忧地看着 「道残,对不起……。」路寧紧咬牙,自腰间抽出佩刀,挡在道残面前,米黄发青年依旧不晓得他到底在搞什么,正打算开口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 「又是你啊,人类?」道残一听见这个声音,忍不住向前瞪去,只见那长相精緻的青年,墨绿色的长发依旧披在肩上。「原来岁风都不肯告诉我六楚的近况,都是因为你对吧,人类?」 闻言,道残一愣,难道路寧和奈齐认识?不!怎么可能呢,他从未介绍他们给对方认识啊!奈齐注意到了道残的表情,不禁一笑,对着路寧道:「怎么,人类,难道你压根儿没告诉过六楚你们认识吗?」 道残不晓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看向路寧,希望路寧可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路寧似乎不打算解释,而且……道残也感觉到了路寧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那种感觉……是他从没遇见的。「阿寧……。」 「人类,我要找的是我的玩具六楚,不是你。」奈齐危险的瞇起眼,看着这个五年前将六楚带离自己的该死人类,右手小拇指微微屈起,不明显的细线缓缓自地面缠上路寧身后的道残 路寧勾起一抹笑,说着:「五年没见了,索非璘,你依旧是那付死样子,我说过了吧?如果想带走六楚,劳烦先踏过我的尸体!」 什么!?道残稍稍皱眉不解,路寧……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叫六楚?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他彷彿早就和奈齐见过面似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种种疑惑在剎那涌入道残的脑海,他的头產生了剧烈疼痛。「呃……。」脚踝有种被尖物穿透的感觉,他诧异的低首看,立马忍不住浑身发抖,更是到抽了一口气,刺进脚踝的是线……是奈齐以往支控他们身子的线,难道……难道……!「阿寧,快跑!」 路寧重头到尾都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奈齐身上,只怕奈齐这隻狐会让攻击错手不及的迎来,毕竟五年前……他可是对他用了幻术,但路寧似乎也忘了……道残并没有脱离「玩具」这个身分,于是他在听见道残那以仅存的意识所喊出来的话时,才察觉不对劲的回头,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呃……噗!」在路寧回过头的霎那,道残混浊的双眸盯着他,手中的刺刀连同持着刺刀的手,毫不留情的贯穿路寧的人类之躯。「道……道残?」 奈齐呵呵一笑,收回刺进道残脚上的细线,说道:「六楚,这个人类在五年前可是不怕死的从我手中将你带走,五年后却死在你手中,真是……好可怜啊!你说,是不是呢?」 道残恍惚了几秒,才终于看清眼前,再次忍不住浑身颤抖的收回手。「阿……阿寧……。」他恐慌了退了几步,沾满血液的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啜泣着 即使疼痛到一个极点,但路寧还是摀着伤口,安抚着道残。「没……没事的……道残,别……别怕。」每说一个字,他的嘴角就溢出一次血 奈齐见到这场面有些不服,但又有些愉悦。「人类,这是回报你五年前对我施幻术的报应,还有,我有说要带走六楚吗?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玩具罢了。」他哼地一声,转身离去,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要确认道残一切安好而已,至于支控他杀了路寧……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好玩的。 「噗!」路寧见到奈齐就这么离开,绷紧的神经立马松懈,原来……只是他太过担心而已,好友并没有被带走……,那就好了。「道……道残……。」身子好疼……好疼,但是米黄发青年却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般不停发抖。「道……道残……。」不行……真的好疼 碰地一声,路寧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液流淌成泊,他好疼……好疼……。 道残一见到路寧这样倒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叫着,脑中那被层层包覆的记忆之锁,啪地一声断裂,有关过去的一切咻咻咻飞速窜进他的脑海,假的记忆、被随意拼凑的记忆在霎那消失,留下的……只有那最真实的记忆。 「阿寧……阿寧!阿寧!」道残瞪大眼睛的过去扶起浑身是血的人类。「阿寧,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朋友的!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啊!」 路寧缓缓撑起沉重的眼皮,淡笑:「六楚……你想起来了……吗?」 「嗯、嗯!」米黄发青年直点头。「阿寧……不要死,好吗?」他哭了,对于这个一直不离不弃的好友,他从未想过好友竟然会有天死于他手中 「别哭……六楚……对不起……,我们一直都会是──。」身子的疼痛、过多的失血,已经让路寧没有了呼吸,连话……都来不及说完 「阿寧!阿寧──!」道残……不,是六楚,他抱着好友痛哭着 若要问六楚,他这辈子的恩人是谁?无庸置疑,绝对是路寧。 虽然只是个人类,但不只让他恢復了记忆,更不时帮着他,不求任何回报的……。 十三.兄妹(3) 当岁风赶到时,六楚已经将路寧安葬在他生前最喜欢去的河流旁,路寧说过,他喜欢河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河流可以带走一切的不愉快。 「道残……。」岁风感觉得到眼前的青年发出的气息和以往不同,不禁有些疑惑,轻轻的、不确定的唤着:「六楚,你都想起来了吗?」 「嗯。」六楚双手合十,简单的祭拜了下路寧后,回过身看着褐发青年。「岁风,带我去找小羽,你知道她在哪的对吧?」岁风犹豫了下,缓缓点头。「我感觉的到……她受了很重的伤。」 岁风轻轻咬牙着,要是真的带六楚去找六羽的话……那就表示他已经背叛了奈齐,但是六羽……,稍稍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奈齐怎么也没想道路寧这个人类的死会强行解除掉他对六楚所封印起来的记忆,而岁风亦是如此。即使再怎么憎恨他们俩兄妹,但却又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们,或许这就是形体与形体之间的依赖性吧? 岁风领着六楚来到义诊的药馆,强行突破所有阻碍他们的门,不耗任何力气便来到了汐沂的房间,待在里头的人一见到他们,立时进入了备战状态。「你来这里做什么!」谨璿忘不了那米黄色的短发,是先前那个……追杀者 面对他们这般的防备,六楚和岁风交换了眼色,齐勾起左手无名指,沙子和藤蔓顿时将想反抗的他们隔离汐沂,琉止瞪了他们一眼,抽出短匕砍断岁风的藤蔓,再闪过六楚的沙子,吓地一声衝向六楚,岂知米黄发青年只是稍稍望了他一眼,沙子立刻以迅雷的速度勾起琉止的脚踝将他倒吊在岁风的藤蔓上。 「小羽……。」六楚心疼地走向汐沂,不,应该说是和他共存一颗『灵』的妹妹,六羽。「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他轻声低喃着,伸手碰上妹妹的淡金色长发,缓缓坐在床旁 「放开汐沂!」谨璿紫红色的眼眸怒瞪 「拿开你的脏手!」魏恆凌的黑眸也锐利的瞪着 「滚!」琉止的更是简单明瞭 六楚扭头看向三人,问道:「汐沂怎么受伤的?」 「关你什么事!」魏恆凌说着,眼里充满不悦,等等……他方才有说过「六羽」……对吧?为什么他会知道汐沂就是六羽?他还说了……「都是哥哥不好」对吧?所以这个青年到底是……? 谨璿见他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也皱了皱眉,先前的那个青年和现在的这名青年,不只举动不同,连看待汐沂的眼神也不同,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追杀汐沂的对吧?」 六楚一愣。「追杀汐沂?」他疑惑的模样反倒令他们更加不解。「放心吧,我……不会再追杀汐沂了。」 此话一出,谨璿他们顿时一愣,在一旁被的岁风以短刀抵颈的古权蝎也是一头雾水,只是……眼前的米黄发青年带给他的感觉跟初次与汐沂见面时的感觉……有着些许的相似。岁风冷笑:「别傻了,六楚,索非璘要你杀,你无法抵抗的,别忘了不久前他才又支控你的身躯杀了那个你最重视的朋友。」 琉止、谨璿、魏恆凌,三人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六楚则是凝重脸色,不愿再与他搭话,起身后走向古权蝎,朝他伸手。「请问,索非璘有没有给你一瓶你无法使用的药呢?」 古权蝎皱眉点头,岁风收回短刀,六楚浅笑:「给我吧。」 稍稍犹豫了下,古权蝎咬紧下唇,问着:「你要那个药做什么?」 似乎不意外古权蝎不会就这么交出药,六楚先望了眼这名医生,随后又看向同样疑惑的半妖、人类以及精灵,叹了口气:「我和汐沂的本名是六楚以及六羽,我们能活到现在是藉由索非璘的『灵』,但只要我们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亦会消失。」 岁风补充:「简单说,他和汐沂是兄妹,同时也是生命共同体,都是索非璘塑造出来的形体,是他的玩具,这样能理解吗?」 缠住魏恆凌他们的藤蔓缓缓退去,魏恆凌先确认大家都没事后才推了下白框眼镜,提出了大家的疑问。「那为什么先前你还要追杀……嗯……六羽呢?」 「这让我来说吧。」岁风哼了声。「因为索非璘为了让他们可以製造『乐趣』,所以在六羽逃离自己、六楚也背叛自己之后,封锁了六楚的记忆。」他重覆的说了之前奈齐和他说过的原因,看着在眾人之中的读书人──魏恆凌。「这样……可以明白吗?」 魏恆凌点了头,其馀的人则是处于假死状态,因为他们完全不懂。「有问题的话,去找那个读书的吧,我相信他可以给你们很好的解释。」岁风又是哼地一声别过头 闻言,古权蝎才掏出药递给六楚,当他接过那药时,自六楚指下冒出了群沙,六楚低声唸了几句,药在眾人诧异之际浮在空中。 六楚坐在妹妹的床旁,群沙伴随着浮在空中的药覆在六羽的伤口上,六楚噙着泪,轻轻说着:「小羽乖……不疼不疼喔……。」 六楚和六羽两个形体同时发出淡淡的绿光。「小羽……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几秒后,绿光渐渐散去,岁风知道已经没他的事了,索性转身离去,而六楚则是溺爱的揉了揉妹妹淡金色的长发、浅笑,接着便同岁风一块离开,谨璿立马向前查看,惊呼。「伤口不见了!」 十三.兄妹(4) 在昏迷中,她听见了哥哥的声音,那个最疼她的六楚哥哥……。 “小羽乖……不疼不疼喔……。” 「!?」六羽霍地睁开眼睛瞧,胡乱的摸了下自己的伤口,不见了……不见了!?伤口竟然全部消失了!?她诧异的吞了口唾沫,轻轻屈起无名指,虽然很微弱,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沙子有在移动的倾向,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交出了力量了吗?现在她的力量回来了……那谨璿呢?他怎么样了? 六羽先动了下四肢,确认都没事了之后,立马下床想找那银发精灵,可精灵却反而先推开门进来。「谨璿!你没事吧?嗯?有没有哪不舒服?」她着急的将精灵转了好几圈,像是要确认他是真的安然无恙似的 谨璿见她这么紧张,倒是一脸莫名其妙,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捧起她的脸。「六羽,我没事的呀!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呢?」 六羽愣了愣。「你没事?可是我的力量回来了一些啊……。」等等……他刚刚叫她什么?灰带银的眸子微微瞪大,有些茫然地问:「谨璿,你方才……叫我什么?」 谨璿眨了眨紫红眸。「奇怪,你不是叫六羽的吗?」这下,换银发精灵不懂了 「谁告诉你,我叫六羽的?」目前知道的除了岁风他们之外……就是魏恆凌了吧?「是魏恆凌吗?」六羽试探性的问了下 谨璿掛起招牌微笑,轻轻拥着六羽。「其实……也不是恆凌哥唷!」 「谨璿,别趁机吃六羽的豆腐!」一个锐利的目光扫来,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稍稍瞪了银发精灵一眼 谨璿噘了噘嘴。「讨厌的横灵哥。」 六羽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我不懂你们说的?而且……谨璿你挡着我做什么?」 银发精灵只笑不语,米黄发青年轻轻悄悄的站在魏恆凌身旁。 原来是在六楚要和岁风离开时,魏恆凌喊住了他。「六楚,你这样就要走了吗?」 「救活小羽那便足够了,我根本不奢望什么。」六楚并没有回头看魏恆凌,他之所以会脱离奈齐,是因为误会奈齐杀了妹妹,可如今知道了妹妹还活着,那便足够了 「可是她很想你。」魏恆凌的话使得六楚顿了下,诧异的回头看他,见状,魏恆凌轻轻一笑,再言:「之前她被你打伤在废墟昏迷的时候,她开口闭口都是喊着『哥哥,对不起』,她还说她知道错了,问着你不要死可不可以,再来,当索非璘告诉她,你自杀了的时候,她还自责的要求索非璘毁了她。」魏恆凌所说的每字每句都深深的刺进六楚那心中最脆弱的点 「我……。」似乎是因为魏恆凌的话而动摇了,在一旁的岁风拍了拍他的肩,旋即离开,毕竟岁风……已经没有多馀的时间去管别人了。六楚见岁风这样,又忆起了过世的路寧,现在……他也只剩下六羽这个妹妹的,是吧?「我知道了,我会等她醒来。」 「谨璿,你倒底在做什么?」六羽依旧是满脸疑惑,毕竟……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替自己准备了这个惊喜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说道:「谨璿,可以了。」 可以了?六羽皱眉不解,只见银发精灵轻轻一笑,退了开来,正当六羽想开口问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嗓音传来──「小羽,你没事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映入她眼里的是米黄发青年,六羽忍不住颤抖:「哥哥?」可是他明明……是道残啊!奈齐都说了六楚已经死了……。她望了下旁边的人类和精灵,他们都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向她点了头,这是……怎么回事? 六楚看穿了她的心思,索性走上前去拥住她,果然……她没有什么体温,全身都是冰冷的,于是,他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抱着她,替她取暖。「还冷吗,小羽?」 「哇……。」听到这句,还有六楚笨拙的方式,六羽顿时大哭起来。「哥哥……哥哥!呜呜……你真的没死?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六楚哥哥!呜呜……。」 六楚的颊蹭了一下妹妹的淡金发,柔笑:「没事的,小羽乖,哥哥在这里。」 魏恆凌和谨璿相互看了一眼,慢慢退开,留给他们两兄妹一个相处的空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六羽会在那时候一直哭说对不起了……。」魏恆凌低喃,因为她也有哥哥,而且他们兄妹的感情绝对不亚于自己和解解魏向荷 「恆凌哥,你刚说什么?」精灵一脸疑惑 「没什么。」魏恆凌浅笑,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向精灵。「你喜欢六羽吗?」 「喜欢啊。」 「可是你没告白。」 「……。」 「所以我赢了。」魏恆凌一脸得意 谨璿这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恆凌哥喔!」精灵涨红了脸,不用怀疑……是害羞了 岁风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只是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明明不能背叛奈齐,明明下属就是要好好的效忠于主子,但是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奈齐那方面,是不能让六楚和六羽相认,并且要六楚杀了六羽。 但是六楚方面,他却帮助了他们兄妹相认,更辅助了六楚替六羽疗伤。 现在……他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前进者……继续效忠奈齐,拋弃对六楚他们的帮助;后退者……背叛奈齐,帮助六楚,最后被发现就全死。 到底……该怎么办? 十四.开幻(1) 从第一眼看见古权蝎,我就觉得他很神祕, 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温柔气息令我感到害怕, 原本想多问的…… 但是我放弃了。 「谢谢你对小羽五年的照顾。」 ──六楚 岁风深知自己现在的举动都已经算是背叛奈齐了……,也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是他却无法做任何改变,他害怕奈齐会像对待六楚和六羽那样的凌虐自己,只是后来想了想,六楚和六羽之所以会被那样对待,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兄妹,在奈齐眼中更是玩具! 可他呢?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下属而已,更没有任何兄弟姊妹,所以……所以奈齐根本不会这样对他,是吧?是吧?是吧? 此时的岁风突然好庆幸自己只是个下属……。「岁风。」那隻狐鬼魅般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褐发青年的身子顿时一僵。「怎么回事?很意外看见我吗?」奈齐的狐尾自后头缠上来,和以往同样若有似无的挑逗着他 「哼!」岁风佯装没事的瞪向后方。「怎么?那个妖族王储没让你尽兴吗?」 问言,奈齐勾起淡淡的微笑,整个人巴在岁风身上,精緻的脸蛋靠在褐发青年的颊旁,淡笑:「怎么回事呢?岁风可是在和阿佟吃醋吗?」 岁风顿时无言。「去你的吃醋!」他怒瞪:「走开!索非璘!」为什么他还能这样彷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岁风歆里疑惑着,但却没有多问,因为他在馀光……瞥见了那名,暗红发的妖族王储 奈齐噘了噘嘴。「哼,岁风都不陪我玩一下,可恶──。」尚未说完,奈齐的狐尾霍地自岁风的身子滑落,他的整个身躯则是向斜倾倒,更软了身子 岁风一惊,连忙扶住他。「索非璘!?索非璘,你怎么回事?醒醒!醒醒,索非璘?」 「呵。」躲在一旁的妖族王储踩着悠间的步伐走向前,妖艳的脸蛋看着那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青年。「形体,别担心,阿璘只是睡着了。」 「左冥佟,你对索非璘做了什么?」岁风眼神一利,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妖族王储,跟了奈齐五年了,他从来没看过奈齐像今日这般如此狼狈,能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无庸置疑……绝对也是个狠角色 「呀呀……真令人伤心呢!形体,我可是在帮你呢!」妖艳的长相闪过一丝戾气 岁风一愣,不解地看着。「什么意思?」 左冥佟耸肩。「岁风,六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对阿璘下了幻术,让他暂时远离那个人类医生的地盘,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幻术!?」岁风大吃了一惊。「你不知道索非璘最痛恨别人对他下幻术嘛!?」现下岁风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这个暗红发青年了 「怎么?」左冥佟懒懒的睞了岁风一眼。「难不成你认为你该担心的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岁风蹙眉,他的表情倒令左冥佟冷冷地大笑起来。「愚蠢,我会这么简单就这样被阿璘干掉吗?」左冥佟挑起眉 「你到底想怎样?」岁风不怕他,但身为奈齐的下属,他却有百分之百的义务必须阻止眼前的妖族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左冥佟轻拉起被自己以绳子绑在右额的瀏海,有些鄙视的看着岁风。「我说你啊……,身为阿璘的下属,却在管着阿璘的玩具,甚至帮助他们一起来背叛阿璘,这样……对吗?」 岁风脸色一青,怒瞪:「关你什么事?!」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左冥佟以舌尖轻舔了下唇瓣,浅笑:「我对六羽十分有兴趣的,阿璘说过,由于六羽身边的人都是太过正面,所以她是光明的一方,你不觉得……将那位处于光明顶端的沙子拖到地狱来……十分有趣吗?」 「哼!」岁风冷哼了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索非璘会认识你这种人了。」左冥佟挑眉望他。「因为你们一个是变态,一个是神经病,刚好可以配成一对!」 神经病?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唤他呢!左冥佟勾起笑:「形体,别忘了你的身分,只是个『下、属』,懂吗?」 又是下属二字,岁风咬牙瞪他,若眼神可以当作武器攻击的话,左冥佟早已千疮百孔了。岁风深深的吸了口气、吐出,微蹲下身揹起那个没有意识的狐,转身打算回宫殿休息,虽然奈齐也很讨厌那个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却是唯一一个他必须待着的。 「岁风,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左冥佟的声音依旧在身后传着,但他没有理会,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只是妖族王储也没有理会他的举动,反而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身为和阿璘相处这么久的你,难道还没发现阿璘对你的用心吗?阿璘最执着的形体终究不是六楚和六羽,而是你啊!岁风。」 这话倒令岁风的身子顿了顿,微微侧着身,问:「你什么意思?」 「果然没发现吗?」左冥佟浅笑:「愚蠢的傢伙。」 「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岁风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他完全没有想过这种话竟然有一天会从一个妖族的口中说出 奈其最执着的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他最在乎的明明是六楚和六羽的呀!岁风的眉头死死的锁着。 十四.开幻(2) 「你想想,在你被阿璘塑造成形的日子以来,他可有抢夺过你的身体支控权?」岁风愣了愣,随后摇头,的确……一直以来奈齐都只有「命令」而没有「支控」,但……这又可以代表什么?」 左冥佟浅笑:「若真的是执着六楚和六羽,他有必要每回都缠着你吗?再来……若他们真的执着于六楚和六羽,何不直接支控你的身躯去将他们抢回来?」 「那只是因为他没了六楚和六羽,只剩下我……所以只能依赖我。」连想也不必想的回答,这也是岁风一直以来对奈齐的认知 「愚蠢。」左冥佟又骂了一声,并不只是因为岁风的回答令他觉得愚蠢,还有……他并没有回答他第二个问题。「若他真的只能依赖你,何不直接支控你的身躯做他喜欢的杀戮呢?」于是,他又问了一次 「因为那是『玩具』的工作,并非『下属』!」岁风瞪了他一眼。「左冥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懂吗?」左冥佟又是一脸鄙视,「玩具和下属都是阿璘塑造的,既然要下属,何不多做一个玩具?你当真以为他只是因为在乎六楚和六羽所以才没有在塑造玩具吗?岁风,你可真是笨的愚蠢!跟了他这么久却还是无法看清他心里的伤吗?」 伤?岁风先是不解的望着他,赫然想起宫殿内……奈齐的房里有贴着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褐发的男子画像,那男子全身都散发着说不出的温柔,可他却从未见过那男子本人,莫非……是过世了?等等……褐发?难道他的存在都是因为奈齐在思念那个男子吗?左冥佟说的伤……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看见岁风那有着过多变化的表情,左冥佟笑了,他晓得……岁风明白了他的意思了,这样就好了。「左冥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岁风皱眉 左冥佟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常跟阿璘玩游戏,不管怎么玩都输,所以……这次我想反败为胜咯!」 「你多大?」岁风在听完他这番话之后,唐突地提出了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二十一啊……。」左冥佟被问的莫名其妙 「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王储和一个十七岁的神经病狐狸计较赢或输?」这下,换岁风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吵死了!」左冥佟瞇眼瞪着。「我这是在帮你,你还嫌什么?」 虽然还不知道左冥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岁风相信……绝对不可能是只有他本人讲的这么简单,这个妖族的王储肯定在计画着什么……,先是对奈齐使用他最讨厌的幻术,随后又说了这么多他原本没去多想的事情。岁风揹好奈齐,迈开脚步──左冥佟,你到底想做什么? 留在原地的左冥佟望着岁风和奈齐越来越远的身影,终于放声大笑,至于是在笑什么……不用怀疑,当然是在笑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呀! 六楚难得露处温和的笑容,已经五年了……他以为妹妹死亡已经五年了,但这五年以来他却一点也不孤独,因为有路寧在,虽然有些无厘头,但路寧却总是伴随在他左右,寻他开心,让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孤单。 「阿寧,谢谢你。」六楚待在路寧的坟前,湍急的河流像是路寧开心的笑声,又像是路寧在说着什么笑话想让六楚开心似的,路寧伴了自己五年,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这份珍贵的友谊……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哥哥,你在做什么?」六羽自后头走出来,不解地皱起眉,和六楚并肩站在路寧坟前,轻轻拉着哥哥的衣角 「小羽,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有次是有个人类少爷伴着我吗?」六羽偏了偏头回想,第一次在市场相遇的时候……在六楚的身旁的确有个人类少爷,于是她轻轻点了头。「他叫做路寧,是……哥哥最好的朋友,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唷!」六楚露出妹妹从未见过的悲伤再言:「可是……我却杀了他,是奈齐……是奈齐支控了我……。」 「哥哥……。」六羽不捨的拥着六楚。「没事的,哥哥,路寧哥一定也不会想要你这样的,是吧?」 六楚一愣,旋即浅笑,回拥着妹妹。「是啊!阿寧一定不喜欢我哭的,是吧?」 似乎可以感觉的到路寧那不亚于女性的巧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柔的按着,然后对着六楚说着:“六楚,别哭了,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知道吗?” 顿时,米黄发青年再也按难不住悲伤,在妹妹的怀里痛哭失声。 魏恆凌等人一直守在他们附近,没有去打扰。「盼亚。」他换了那个金银发的男孩。「你留在这里,我们去忙下。」 虽然疑惑,但盼亚还是点了头,魏恆凌则是推了下白框眼镜。「来吧,谨璿和琉止,我们去练练,免得那个妖族的突然杀过来。」 精灵和半妖相互看了眼,点头。 即使力量没有那妖族王储强,可起码要能绊住他。这是他们的计画。 六楚和六羽一直都待在路寧的坟前,直至傍晚天色昏暗之时才离开,两个形体加一隻兽在回到义诊药馆的路上,有说有笑的,尤其是那对兄妹……更是在路上谈聊着这五年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路寧、包括对古权蝎的认识……。 十四.开幻(3) 「小齐……没事的,哥很快就回来了,在那之前……你要乖乖听话唷!」看不清楚脸蛋、看不清楚掌向,那一头……明显的褐发随着风轻轻拂动着 多久了……?多久没看见那头褐发了呢?脑海中闪过另一个褐发的……是形体岁风。 耳边传来了清水的哗啦声,他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轻轻侧着头去看,是岁风在床旁拧乾毛巾替他擦拭冷汗。「索非璘,你醒啦?」 奈齐嗯了声,头有些疼痛,他缓缓坐起来,望了望四周,发现了房内的的那张画像……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为什么他会回到自己的房内呢?「岁风。」奈齐只是整个人巴在岁风身上,若有似无的撒娇。「岁风岁风岁风。」 褐发青年环抱双臂,青筋微浮,说道:「干嘛?我在这又不是不在,喊这么多次是在叫魂吗!?」 奈齐以那精緻的脸颊蹭了蹭岁风,一切的行为举止都像个小孩似的。「岁风,谁带我来的?我刚刚怎么了呢?」 岁风没有阻止他幼稚的举动,答道:「你房间只有我可以进来,谁带你来的?废话,当然是我带你来的啊!至于你刚刚怎么了……是左冥佟设了幻术给你。」 幻术?奈齐撒娇的神情立马收起,换上了戾气,他放开岁风,深褐色的眼眸直盯着岁风,问:「你刚说什么?谁对我下幻术?你再说一次!」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主子那兇戾的眼神,却是第一次让岁风感觉到……赤裸裸的杀气,岁风暗自吞了口唾沫,回答着:「那个妖族王储……左冥佟。」 奈齐一掌打碎了自己的床,恶狠狠的瞪着前方,说着:「阿佟,你明知道我痛恨别人对我下幻术的!现在还来……是想找死嘛!?」 左冥佟在这!?岁风戒备的探着四周,只见眼际闪过墨绿色以及暗红色的发丝,待他回过神,偌大的房内……狐仙皇室之小皇子索非璘以及妖族王储左冥佟在房内,拳头与拳头相抵着,另手则是一个伴着水,一个环着火,双方……的杀意十足,看也知道都是要对方死的样子,岁风有些讶异的看着那个已经站在前头交手的两人。 「阿璘,若我们真的打起来,可是两败俱伤的……,你可晓得?」左冥佟似笑非笑的看着奈齐。「别忘了,我们一直都是始终保持着和平。」 「阿佟,我也说过吧?一旦误触了我的底线,我会马上打破我们现在和平的这个规则。」奈齐深褐色的眼直盯着眼前的妖族王储 左冥佟冷笑。「为了区区一个幻术,你就要打破我们之间的和平吗?」额上的金色鍊子微微发出暗淡的金光 奈齐挑眉,冷冷哼了声,正想开口之时,岁风却先咚地倒地。「岁风!」奈齐连忙收起所有攻击,前去扶起他,才发现他只是睡着,呼地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左冥佟的的嗤笑,深褐色的眼眸微显的瞇起 「主僕都是一个模样。」左冥佟也收起攻击的架式,弹响了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金色练子 「你什么意思?」奈齐怒瞪 「不过只是个幻术便可以让你们松懈。」左冥佟冷笑 霎时,奈齐的狐尾霍地刺向左冥佟,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挑眉看着那墨绿色长发的狐,冷冷地说道:「阿璘,你真的打算这样就跟我开战吗?」 狐尾在奈齐身后大肆摆动,深褐色的眼眸直直盯着左冥佟,说着:「阿佟,你明知道我痛恨幻术的原因,为什么还要这么触碰我的底线?」 「阿璘,因为好玩啊!」奈齐一愣,「阿璘,别忘了,我们之所以会认识……都是因为『乐、趣』。」左冥佟浅笑,再言:「阿璘,若你想因为这样就跟我开战,我敢保证,不只是岁风,连六楚和六羽……也会离你而去!」 深褐色的眼眸瞬间瞇起,唇缓缓扯动着:「凭什么?」 左冥佟勾起一抹冷笑。「别忘了,阿璘,我懂你,你也懂我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六楚和六羽是你的玩具,也是利用你二哥沂默给你的禁书所塑造的,所以你才会这么宝贝他们,至于岁风,他则是──。」 「闭嘴!」奈齐恶狠狠的瞪着他,硬是让他止住口中想说出的话 「怎么?怕我说出来吗?还是怕我说的不够清楚?或者……是害怕你身旁的岁风知道真相后离开你?」左冥佟又是一阵冷笑。「既然如此,我偏要说!」 「我叫你闭嘴!」奈齐的狐尾接二连三的攻击,只是左冥佟都轻易闪过 「我知道了。」左冥佟哦了声:「是怕我戳中你内心最脆弱的那部分呢?」 奈齐闻言,身子很明显一震,狐尾也霍地停下,他浑身颤抖着:「闭嘴……该死的我让你闭嘴!」 「我偏要说。」左冥佟重哼了声:「岁风是你照着你二哥的样子塑造的,你当岁风是你二个的代替品!怎么?敢做还怕他本人知道吗?」 “小齐,来,这本书给你,要是哪天二哥不在了,你无聊了,就可以拿出来看看,知道吗?” “小齐,你要好好的待着唷!二哥马上回来。” “小齐……对不起,二哥……二哥先走了了……。” 奈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眼里充满着不悦,重新看向左冥佟。 看着奈齐那付模样,左冥佟有着说不出来的愉悦感。「阿璘,怎么样呢?我说的对不对啊?怎么不反驳呢?难道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吗?嗯?」 妖族王储十分故意的说着,眼神还悄悄的飘向岁风身上,才又回来看着那隻狐。 十四.开幻(4) 「胡说八道!」奈齐愤怒的甩开狐尾,这次却让左冥佟措手不及的被伤到 左冥佟揉了揉被挥中的脸颊,妖艳的脸蛋顿时出现一道明显的红印。「阿璘,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打破我们的和平来跟我开战吗?」 「阿佟,你知道我的个性的。」奈齐坚决的表情使得左冥佟不敢直视,看来这次……他是已经打算真的和自己开战了,左冥佟在心里冷冷的笑着 「好。」他轻笑,退了几步。「阿璘,希望你别后悔。」接着,左冥佟火大的烧了奈齐的房门,熊熊烈火引来了婢女们的惊呼,连忙去打水来将火扑灭 但是……只有奈齐知道,她们的这些举动都不是因为他,更不是因为狐仙皇室之小皇子这个身分,只是……因为他的房间位于所有皇子的中央,若不将火熄灭,会害得邻近的皇子们房间也会跟着遭殃,等火势扑灭后,婢女们又是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回到岗位干活。 顿时,奈齐哭了,像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二哥……二哥──。」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没像这样好好发洩的痛哭一场了……是从那个温柔的二哥逝去吧? 十二年前的狐仙皇室王储之争,是四哥设计陷害了他最爱的二哥,还时常以为他没有靠山而欺负他,所以……在六楚六羽还在他身旁的时候,他便让他们杀了四哥,算过分吗?不!过分的是害死二哥的人! 不管是六楚、六羽,又或者是岁风,他们都是和二哥沂默脱不了关係的,所以……我只剩下他们而以。「呜……呜呜……。」奈齐将头埋进膝盖里,任由泪水浸溼衣裳,他……也没人会在意他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奈齐哭到睡着了,岁风才敢睁开眼睛,其实……从左冥佟弹响指之后他就一直是清醒的状态,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去看现在的状况罢了,所以奈齐和左冥佟的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对于奈齐,他已经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了,不过……倒有一个是好事呢!他,岁风和六楚六羽……从来都不是站在不同阵线的人,而是……一直一直都是一样的……。只要想到这个,他便觉得很欣慰了,不……应该是说,觉得很开心。 「索非璘,你自己出点力,我带你到床上去睡。」岁风浅笑,在奈齐的耳畔说着,藤蔓自他身后冒出,窜向那已被狐打碎的床,重新缠绕着让床完好如初,他伸手想拉起奈齐,却被他一手拍掉,一付小孩子般的幼稚模样。「索非璘,别玩了。」岁风蹙眉,那支狐才总算安分点,但……还是整个身子巴在他身上,让岁风又好气又好笑的抱他上床,再像个奶妈似的哄他睡觉,藤蔓在奈齐的房里佈满,并修復该修復的一切。 看着奈齐熟睡的脸蛋,岁风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他一直希望奈齐可以不要这么执着于那两个玩具,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奈齐始终执着的,并不是六楚六羽,更不是他。 而是──二皇子沂默。 「索非璘……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才知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岁风自嘲着,轻轻拉起自己的褐发,冷哼了声 ??? 自从相认之后,六楚和六羽天天都和以往一样的生活,练功时练功、睡觉时就撒娇一下,这让魏恆凌他们感到好笑,可惜这些举动六羽只会对哥哥这样,只是现在没有人会再来支控他们兄妹的身子去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魏恆凌他们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六羽匕他们之前认识的汐沂还要开心,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左冥佟时常都在外头戒备着,曾经,他试图直接闯进去斩杀琉止那个半妖,一来为自己的种族除掉一个败类,二来也可以激起六羽的怒心,但他却怎么也进不到里头,而且……以这间药馆为中心,半径十公里以内的地方他都无法攻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羽,别忘了练功。」在屋内,魏恆凌提醒着,顺便和谨璿以及琉止交换下眼色,让他们知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知道。」六羽俐落的扎起淡金色长发竖在脑后,深深的拥着米黄发的青年。「哥,你要等我回来唷!」 六楚先是一愣,随后噗地失笑。「我知道,快去吧,别让阿凌他们等太久了。」 「好!」 待魏恆凌他们都出门了后,屋内只剩下古权蝎以及六楚,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尷尬。「古医生。」六楚率先开口,因为有件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什么事?」古权蝎依旧是那付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你的疤是哪来的?」六楚指着古权蝎颈上的淡淡疤痕。「一般人类……受到那种程度的伤都是直接身亡了吧?」古权蝎被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左冥佟听了也疑惑,原来那人就是阿璘口中的医生啊?完全没有做医生的模样,这么神祕难怪他没看过,在屋外的六楚盯着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古权蝎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谢谢你对小羽五年的照顾。」 原本稍稍绷紧神经的古权蝎立马松懈,露出淡淡的微笑。「不会的,应该说是六羽在照顾我才是呢。」 十五.占有(1) 「我的身边不需要废物。」 所以,关我什么事? 「你正是我选中的那个人啊!」 什么? 「当我的女人吧?」 哇啊啊啊!你疯了嘛!? 来人啊!护驾!我需要护驾! ──六羽 从小,他便一直是王储,没有像皇室那样的王储之争,没有血染族人以及哥哥弟弟们,因为……他有个很厉害的靠山,因为他是妖族之王以及后生下的唯一儿子,其馀的兄妹们则是妃嬪的小孩,光是这点他便已经有着足够的理由当上王储了,也因此,王与后对他的期望相对的也很高。 多年后,他也不负眾望的成了冷血的王储,有了他,妖族虽然不算是变的更强大,但起码没什么妖族族人敢在外头到处惹事生非,因为只要被他发现了,他必定会──严惩。 正因为他是王储,即使兄弟们都娶亲了,他依旧单身,虽然妖族之王、后以及眾妃嬪们都塞了不少妖族的绝世美人给他,但他一律退回,不然就是送给兄弟们,他认为这些女人都只是好看用的,不然就是被逼的,再不然……便是看上了他这妖艷的外貌,对于这些肤浅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 「佟儿,告诉孤,你多大了?」有次,妖族之王担心他若再不娶亲,王储之位便会被夺走,这不仅对他不好,连带会脱累到后的地位 「回父王,儿子已经二十一岁了。」他老实的回答,但自己父亲在想着什么……他也大概可以猜的出来 「那你也该晓得孤找你来的用意吧?」妖族之王优雅的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后以及妃嬪们都送给你不少的女孩了吧?那些女孩都是万中选一的女子,你为何不收呢?可是有着什么不满吗?」 「回父王,儿子需要的女人并非一定得是绝世美人,儿子需要的后……是一个可以和儿子并驾齐驱的女子,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替儿子治理一切,还可以在必要之时替儿子打斗,否则……万一哪天儿子被刺杀了,她岂不是无法自立更生吗?这样反而容易被欺负吧?」 「哦?」妖族之王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有趣,果然是一个身为王储该有的觉悟啊!后在一旁听着,也总算明白自家儿子的用意 「儿子想在此让父王母后知晓一件事情。」他那淡红色的双眸充满着不被允许的坚持 「嗯?」 「儿子既身为一个王储,便是下任统治妖族的王,因此……在儿子身边的人只许有用,儿子并不需要废物或者败类来跟随我。」语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宫殿 妖族之王与后见着儿子这般态度,不禁感到欣慰,看来……他们的儿子匕他们还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们……果然没有选错人啊! 左冥佟难得被自己的父亲招回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也只是在催促他进早成婚,好来巩固他的王储之位罢了,真是可惜,他一点也不想要娶亲,就算想娶,也绝对不可能娶妖族的女子,因为她们……一个个习惯巴结过来的性格令他觉得噁心。 从房里准备了东西之后,左冥佟再次重返人族,不过这次他的目标则是琉止那个混种半妖,六羽这个形体已经勾不了他太大的兴趣了。「琉止,这次没有那碍事的银铃草,我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左冥佟和琉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但是他却是非得琉止死才甘愿,为什么呢?因为琉止的体内有着一半是妖族的血,很显然……他就是因为妖族族人贪玩在外头偷偷生下来的杂种……如果不尽早处理掉的话,恐怕后头会有着什么大事发生。 甫来到人族,左冥佟便被一倒女声给吸引──「上头!我在这!」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声音是六羽的对吧?琉止那杂种似乎都跟着六羽,要是六羽在这的话……那是不是表示琉止也在呢?好奇心驱使他沿着声音去,果真发现了琉止、六羽以及那没用的精灵和人类 「六羽,我开始咯!」谨璿一头银发被扎在脑后,他的右手举着弓,左手在弦上虚拉 六羽嗯地一声点头,戴起面具,看向人类和半妖,喊着:「来吧!」 琉止和魏恆凌交换了眼色后,各自行动──琉止当先发地衝向六羽,魏恆凌则退了几步后掏出书本,低喃着书上的文字。 「愚蠢。」左冥浅笑,这个阵式和上次碰上他的阵式一模一样,身为一个妖族王储,当真以为他会这么容易又上当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却不敢相信眼前──六羽的手掌窜出散沙,沙子在顿时化成火焰,只见那淡金发少女微微一笑。「把我当成左冥佟吧,琉止?」 「呵。」琉止的金眸瞬间一瞇。「正有此意。」 六羽不是跟人类差不多了吗?怎么还会有沙子?左冥佟小心翼翼的观察,难不成上次六羽是故意要试探他的功力所以才不使用沙子吗? 「发什么呆!」六羽狠狠斥责着,因为除了琉止,连精灵和人类也有些吃惊 被她这么一骂,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继续低喃着书中的文字。 谨璿拉紧弓,蓄势待发。 琉止也和六羽在相杀着,一半妖、一形体,双方的杀气十足,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认为他们俩是真的想要对方死一样。 十五.占有(2) “我并不需要废物或者败类来跟随我。” 驀然忆起了不久前自己才说过的话,左冥佟有些讶异,他先前之所以会对六羽失去兴趣是因为他以为六羽不再强悍,毕竟第一次和六羽交手的时候……她真的很弱,弱到像是个人类一般,虽然他是个冷血的王储,但是却也是会看心情做事情的,如今却又让他看见六羽使用沙子……,看来,连老天也不想要他放弃六羽这个形体了,是吧? 谨璿的目光专注于正在和琉止对打的六羽,但是……他微微瞇起紫红眸,光箭咻地被射出,不只魏恆凌,连琉止和六羽都被吓到。「谨璿,你在做什么?」六羽拿下面具,沙子围绕在她身旁,他不解地看向银发精灵 「是那个左冥佟!」谨璿拉满弓,光箭再次被架在弦上 闻言,在场的眾人皆看向谨璿方才射箭的地方,果真在那里发现了暗红发的青年,左冥佟自认为被发现了,也不再躲避,反而正大光明的站出来,手中握着的光箭也在瞬间被粉碎。 「你为什么在这里!」琉止持着短匕,金眸怒瞪 被他这么一瞪,左冥佟的火也上来了,他的手掌窜出火焰,低声的冷笑:「杂种,我在哪,关你什么事情?再来……有我的地方你才不该出现吧!?」语毕,火焰轰地烧向琉止,而时常被这种火焰追击的琉止二话不说的向高处跃去,魏恆凌连忙自书里翻了几页,接着低喃着书中的文字,那些追击琉止的火焰被魏恆凌招集过来的水给熄灭,只留下那高温遇冷所留下的烟雾 见状,琉止呵呵一笑,点头向魏恆凌道谢,左冥佟却是火冒三丈的瞪向那名带着白框眼镜的青年,怒吼:「又是你!上次让精灵对我攻击,这次却自己来阻碍我嘛!?只不过是个该死的人类……,去死吧你!」被激怒的左冥佟想也不想的就衝向魏恆凌,速度快到魏恆凌都还没来的及唸完可以防御的文字,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便已经到他的头上方,火焰也随之落下 在最后一刻,谨璿射出了光箭,正中了左冥佟有着火焰的那隻手,左冥佟吃痛了声,稍稍一个分心便让琉止将魏恆凌带到了离他较远的地方,使得他无法攻击。「不错嘛,才多久的时间……你们就已经可以这样躲过我的攻击了。」左冥佟站到了地面上,轻轻揉了揉那隻被光箭射穿了的手,血缓缓的滴着,但是他却没有在意,反而更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冷笑道:「谁教你们这些的呢?让我想想……是岁风那个叛徒吗?还是琉止这个杂种?」 他们都戒备着,没有说话,于是左冥佟又将目光扫向原本六羽在的地方。「又或者,是六羽你呢──。」才一说完,左冥佟立马瞪大眼睛的跳开现在站着的地方,碰地一声,群沙有如一块巨大的岩石,自天空砸下来,身为操控沙子的六羽,见着没砸中目标,不悦地嘖了声 「怎么?这次是来找我,还是来找琉止的呢?」六羽没有忘记他在不久前是怎么伤害自己的,那条系在他额上的金色练子……让她痛得要死的鍊子,她可能永远都忘不了 「找你也行,找琉止也罢,试问,你们两个有什么差别吗?」左冥佟浅笑,妖艳的面貌在其他女子的眼中或许是个王子般的存在,但是在六羽的眼中,却觉得噁心 「我说你啊……,如果是要帮你毁容的话,我十分乐意呢!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很噁心。」想想,一个大男人长这个样子,应该只有噁心吧?六羽持着刺刀,可以说是十分期待帮左冥佟毁容 「毁容?噁心?」从小,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对于他的长相,大家都只是称讚而没有批评,但是眼前的这个六羽……竟然敢说他很噁心!?左冥佟的额上青筋微微浮起,他咬牙切齿的道:「你有种再说一次。」 「说一万次也是一样。」六羽完全无视他身上慢慢散发出来的杀气,继续挑衅着:「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噁心吗?妖族的……王储。」 这次,左冥佟连话也不打算说了,索性让双掌冒出火花,后脚一蹬,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转而把目标变成六羽,魏恆凌则趁机低喃着方才未唸完的文字,谨璿则是再次拉满弓,等待着六羽的指示,琉止持着短匕,站在远处等候着。 左冥佟的火焰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六羽丢去,但是六羽却都只是让群沙挡下,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难不成……?淡红色的眼眸轻轻环绕着四周,左冥佟冷笑了声,他们果然是因为都在附近准备好了所以才都没有动作的对吧? 群沙再次猛烈的俯衝向左冥佟,只见那抹暗红色的身影轻轻一个瞬间移动,便再也看不见了。 六羽霍地将群沙收回,看向不远处的三人后,自己则让沙子当侦测器在四处找寻着,凭着这两次和左冥佟的交手,六羽相信他并不是这种会临阵脱逃的人,所以……他一定还在附近等着。 「六羽!」她猝然感觉到颈子一阵难受,听见了谨璿的呼喊之后,才意识到……左冥佟在她身后用着那条金色练子缠绕着她的颈,用力到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索性在以沙子自后方缠绕,这才让左冥佟松开金鍊而退后几步 「六羽,没事吧?」魏恆凌问着 「没事。」她轻轻摀着颈子,替自己顺了口气后瞪向妖族王储 奇怪……沙子明明就没有侦测到他在后面啊……为什么他会有办法从后面偷袭?这是六羽不解的部分。 十五.占有(3) 或许是看穿了六羽的疑惑,左冥佟也很贴心的替她解答,边将金鍊系回自己的额上。「好奇为什么你的沙子没有侦测到我吗?」妖艳的脸蛋勾着笑,依旧令六羽感到刺眼 「你是不是又对我做了什么!?」六羽怒瞪,要不是他手中的那条金色鍊子的是太狡猾,否则……她一定可以打倒他的! 左冥佟耸了耸肩,继续说着:「我这次可没有利用鍊子来刺穿你啊!而是因为……你的沙子有死角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死角?六羽蹙眉,随后淡笑:「知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可以逃过我的侦测吗?」 左冥佟点了点头,但是在六羽身后的那几人却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们根本没听她说过沙子有死角,况且就算有死角……为何之前没有表现出来呢?「怎么?难道你们还不懂吗?」这下,左冥佟也看见了他们的疑惑,不禁哈哈大笑,只是这却让他们更加疑惑 有什么好笑的?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思考着──六羽从未告诉过他们沙子有死角,所以沙子绝对是不可能有死角的,然后方才六羽是面对他们在搜寻着四周,左冥佟就有了机会自后头偷袭她,所以……。魏恆凌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因为六羽是面对他们的,所以是担心他们会不是左冥佟的对手而被攻击,因此将大多数的沙子都在他们四周探索,只有少部分的沙子是围绕在六羽本身附近,这个左冥佟才会有机可乘,刚才他所说的『死角』……指的恐怕是他们这些人。 「六羽,他们可是连你都保护不了的懦夫呢!为什么要这样处处都帮着他们呢?」左冥佟有些不悦的皱起眉,虽然这一连串和六羽的打斗又让他恢復了对六羽的兴趣,但是……还不够,现在的六羽却还是一样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感觉 「关你什么事?」六羽嗤笑着:「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左冥佟。」 琉止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他在观察着,关于银铃草的死……有着太多的嫌疑是眼前的这个妖族王储了,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从实招来才行,银铃草身为皇室之物,要是有着证据可以证明是左冥佟害死的,那么……便可以帮她报仇了吧? 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左冥佟轻轻睞向琉止,没有去多理,反正那傢伙不管早杀晚杀都得死,所以……还是要早点解决比较好吗? 嗯……就这么决定。左冥佟勾起一抹笑,手掌再次窜出火焰,后脚一蹬,佯装是要攻击六羽,实则是要攻击……远处的琉止,但是六羽却没有发觉他的目的,只让群沙跟着他的火焰四处乱窜,当他们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六羽只是微微一笑,喊着:「放!」 魏恆凌念完书中的最后一个字,谨璿也让光箭咻地一声奔出弦上,左冥佟不解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因为光箭的方向并不是朝着自己射来,而是……朝着琉止?奇怪,他们疯了吗?不是要和那杂种并肩作战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要攻击他呢?!真是可怜的傢伙,连同伴都要拋弃你了吗? 眼看左冥佟的火焰直逼自己的眼前,琉止倒不显害怕,反而有些优哉的似乎是在等着他将火焰攻击到自己身上,这令左冥佟有些不安,想收手时却已经来不及,赤色的火焰在霎那打中了琉止的身子,光箭以及那些从文字化成的音律也随之窜进琉止的身体,咖啡发青年啊地一声大叫,叫声充满着凄厉,左冥佟也连将手缩回,岂知那些跟着他身上的群沙竟然涌入他的肤下。 「什么!?」 「这下,总算该我了!」原本被火打中、应该重伤的琉止,在此刻却是紧紧的持着短匕,将短匕快速的在左冥佟身躯上狠狠的刺进,所有攻击彷彿在顿时定格,下一秒……至琉止身上急速转向左冥佟 「可恶!」立马察觉不对劲,左冥佟扯断自己额上的金色鍊子 轰轰轰地几声爆炸巨响,左冥佟和六羽被暴风圈狠狠的扫开,幸好在当下六羽有将群沙包覆在魏恆凌他们的身上用来保护他们,但是自己却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现场烟雾瀰漫着。 「咳咳!」魏恆凌在烟雾稍稍散去之后,赶紧起身找寻着其他人。「谨璿,琉止,你们没事吧?」 「咳咳!」谨璿收起弓箭,胡乱搧了搧眼前的浓雾,回着:「我没事。」 琉指则是一确认其他两人没事之后也喊了声。「我没事。」 「六羽呢!」三人齐声喊着:「六羽!」 「没事没事!」六羽拭去嘴角的血液,原本她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到底威力有多强而已……想不到竟然可以让左冥佟变得浑身上下都是血,如果没有他的金鍊……恐怕他已经死的吧? 六羽扭头看了下身旁的左冥佟,原本整齐的衣裳变的有几处是破烂、原本妖艳的脸蛋变的有几处擦伤,光是看到这里,六羽便觉得爽,却也没放过这次的机会,持着刺刀就往左冥佟的方向刺去。 「你这傢伙!」左冥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变成这种狼狈的样子,在六羽攻过来之时,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踹飞六羽,暗淡的金光现在他的手上,又是一条全新的金色鍊子 见状,琉止先将六羽挡下来,免得她继续往后退,几人都将眼眸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不管怎样都是长相十分妖艳的青年。 十五.占有(4)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左冥佟反而觉得……六羽这种强者配他们这群懦夫实在是太可惜了……。 「六羽。」左冥佟缓慢的站起身。「你不觉得……你跟着他们实在是太可惜了吗?」 六羽一愣,和他们相互对看了眼,才重新将视线看向左冥佟,眼里充满着鄙视:「关你什么事?」 左冥佟摀着受伤的地方,勾起浅浅的笑容。「不如……你跟我吧?」 「什么!?」这声音不只是六羽震惊的声音,而是连同魏恆凌、谨璿和琉止的惊讶声 「你不觉得……跟着他们就像是将你的才华给隐藏起来了吗?」左冥佟浅笑 「你又是怎么觉得我必须跟着你呢?」六羽呵地一声冷笑,群沙在他们的四周如浪般涌着 左冥佟将手中的金色练子重新系在额上。「第一,因为我可以保护你;第二,他们能给的我也可以给,甚至是加倍的给你;第三,我有权有势,你想要什么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的意思。」 闻言,魏恆凌第一个转头看向六羽,似乎是害怕她真的会被拐走似的,谨璿也拉着她的手,彷彿怕她真的会跟着左冥佟,琉止则是瞪着左冥佟,说着:「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保护六羽,凭什么认为六羽可以跟你走?你懂六羽吗?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别笑死人了,不久前才要杀她而已,现在却要她跟着你吗?」 「杂种,六羽都没说话了,你在说什么!」左冥佟瞪着,「我目前就看在六羽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接着,妖族王储重新将视线放在淡金发少女的身上,问着:「六羽,你的决定呢?」 「总算轮到我说话了吗?」六羽哈哈大笑着,先是看了一眼魏恆凌,其次牵紧谨璿的手,最后则是看向琉止,一脸鄙视的望向左冥佟:「琉止说的一点也没错,像你这种王储,有着不少的女人想要倒贴你吧?虽然你真的长的让我觉得噁心……但是,我没有兴趣跟着你,左冥佟,别以为所有女人都可以让你这样说来就来的。」 听到说话毫不留情的六羽,魏恆凌他们也淡淡地露出笑容,左冥佟咬牙切齿的问着:「我哪里不好了?」从来……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你有恆凌那聪明的脑袋吗?你有谨璿那令人安心的笑容吗?你有像琉止那样足以当肉盾的决心吗?」六羽浅笑。「左冥佟,我从来就不认识你,更没有兴趣跟着你。」 「没关係的,六羽,希望你别后悔。」左冥佟只留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别后悔?六羽微微蹙眉,有些不懂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一下要攻击她,一下又要自己跟着他……,这隻妖有病吗? 琉止总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在妖族这么多年来,虽然都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半妖,但是却从来没听过王储左冥佟向任何女性示好,如今他向六羽示好,却被六羽因为他们而拒绝,依他对左冥佟的认识……左冥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回到义诊的药馆之后,六羽第一个就是扑到哥哥六楚的怀里向他撒娇,向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妖族王储左冥佟的事情。 「有妖跟六羽示好?!他是眼睛怎么了?」古权蝎有些讶异,随后感觉到了有一道可怕的杀气传来,连忙解释:「六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懂我吗?真是的,我的意思是,他难道没看见你的身旁围了这么多人吗?」 「当然有,我们还打过。」六羽没好气的瞪了古权蝎一眼,旋即看向琉止,问道:「琉止,你在妖族待过,你觉得左冥佟那话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琉止轻轻交扣着双手,眼神寻了在场的眾人一眼,严肃地开口:「我觉得他是说真的。」 「为什么?他曾经想要杀了六羽啊!」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眼里充满着不解 「妖族王储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固定,假如说他今天看见了一个人族不爽,隔天只要跟那个人族相关的所有事物都会消失,也有时候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琉止叹了口气:「我从未听说过左冥佟向任何一个女性示好,但是在妖族皇子内也只剩下他尚未娶亲,听说……他还常常将后以及妃嬪送的妖族女子给转送给其他皇子们。」 谨璿皱眉。「那……他这么说应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六羽跟着他吧?」 不等琉止开口,六楚已经先说了:「我去和岁风探过口风,岁风是说……左冥佟已经和索非璘闹翻了,而且今天他才被妖族之王给唤去,似乎就是要他决定娶亲的事情。」 岁风?眾人相互对看了下,就目前为止……岁风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没错。「可是他拒绝的王的娶亲提议。」 「为什么?」琉止问 六楚比方才更严肃的说着:「『我并不需要废物和败类来跟随我。』这是左冥佟拒绝王的理由。」 听到这里,六羽笑了。「所以他是承认了我的实力的意思吗?」 「可能是。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是得注意一点,左冥佟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想……。」琉止看了魏恆凌和谨璿,继续说着:「他可能会从我们开始下手。」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浅笑,表示无所谓。 谨璿依旧掛着招牌微笑,似乎想安抚在场的紧张气氛。 六羽六楚这对兄妹则是相互看了眼。 古权蝎尷尬的笑着,外表似乎什么都听不懂,内心却在打量着那个妖族王储。 十六.结霜(1) 一早,岁风便在人族看见了左冥佟,那傢伙显眼的妖艳脸蛋对岁风来说十分好认,不过……让岁风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会在古权蝎义诊的药馆附近?是……又要来杀六羽的吗?不对,昨天六楚来找过他,问了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所以……左冥佟到底是要干嘛来着? 「岁风。」突然出现的男音让岁风愣了下,回头望才发现是米黄发的六楚。「你──。」还没说完,六楚已经将食指抵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抬了下頷,要岁风跟着他走,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岁风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却还不忘回头忘了眼左冥佟 待他们走远了之后,六楚才终于开口。「那个妖族王储来这是要干嘛的?」 岁风顿时傻眼。「我怎么会知道!?我以为你把我带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来这里的,结果你也不知道?」 六楚偏了偏头后,很老实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你带他来的。」 岁风有些无言的扶着额,想起了昨天六楚问的那些问题,皱起眉看着他,问道:「对了,六楚,昨天你问的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到左冥佟的那个娶亲提议呢?」 六楚搔了搔头,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这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左冥佟跟小羽打了一架之后,觉得待在小羽身旁的男子都太弱了,实在配不起小羽,所以就向小羽提出……让小羽跟着他的提议。」说完,米黄发青年看见眼前的形体傻眼的表情,也无奈道:「瞧,连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所以我才会去问你,因为一开始我们都觉得这可能只是个陷阱,但是……现在却觉得这不是个陷阱了。」 「那六羽呢?她有答应吗?」岁风有些着急的问着 「你觉得小羽有可能答应吗?」六楚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拒绝了啊!但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岁风更加着急 「但是什么?」 「但是小羽用来拒绝他的理由,是她身旁的那三个男性的特色,所以我们现在怕的是左冥佟会先对他们下手。」六楚说着,馀光似乎飘见了一个暗红色身影,但是那身影很快就又消失,彷彿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似的,这不禁让六楚皱起眉头 岁风并没有注意到六楚的异样,反而思考着左冥佟大概会怎么做,根据这些日子和左冥佟的相处,他只能隐约猜测到左冥佟的个性……完全是看兴趣做事情的,这点倒跟奈齐十分相像,但除此之外,他也不了解左冥佟这个妖族王储。 「你说,他下一步该怎么做?」六楚问着,体内的力量却在躁动,这让他更加不安 「我觉得……他应该会先找那个魏恆凌下手才是。」岁风猜测着 六楚满脸疑惑,问道:「为什么是阿凌?他只是个人类啊!第一个下手的应该是谨璿或者是原本就跟左冥佟有仇的琉止吧?毕竟他们更显麻烦对付不是吗?」 岁风摇摇头,解释:「最麻烦的应该是魏恆凌。难道你没发现吗?很多时候……下决定或者提供计策的除了六羽之外,应该都是魏恆凌才对吧?」 经他这么一说,六楚环抱双臂,仔细回想着,的确……很多时候说话的都是魏恆凌比较多,可是他一直都以为他们是因为魏恆凌的年纪比他们大一些,所以才会听他的话,但是……在他们之中,确实是只有魏恆凌相较之下更显聪明与冷静。 「那该怎么办?」六楚又一次搔了搔自己的米黄色短发 「我怎么会知道。」岁风白了他一眼。「我觉得……还是先回去看看好了。」 「也好。」六楚转身正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没有回过身,只是就这样背对着岁风,问着:「岁风,你这些行为……已经算是背叛了奈齐了对吧?」 岁风一愣,微微低下首,回着:「不关你的事情,六楚,现在……最重要的六羽还有她身旁的那些人,其馀的……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闻言,六楚轻轻一笑。「也是呢,不过岁风,不管如何,我们的关係都是无法分开的,玩具和下属……永远都是一个光明、一个黑暗。」 「呵。」岁风冷笑。「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讨人厌了?」甫抬首,六楚的身影已然消失 「该死的!」岁风怒骂了声 什么光明、什么黑暗,他以前追求的事情……不是和现在左冥佟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吗?为的都是要让六羽堕入黑暗,但是为什么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帮左冥佟,甚至还想要左冥佟消失?他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微风徐徐吹来,左冥佟站在不远处看着,嘲笑着:「怎么样?有意愿来帮我吗?岁风。」 「凭什么?」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左冥佟耸肩 「谁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左冥佟,我劝你最好不要找六羽身旁的那些人下手。」 「凭什么?」 「若你真的下手了,我敢跟你保证,六羽肯定会甘愿牺牲性命来陪你玩。」 「哦?」左冥佟挑眉。「那我就更加期待了。」 「左冥佟!」岁风怒瞪:「我劝你最好不要考验别人的耐性。」 「你说的……应该是你自己吧?都已经背叛阿璘了,凭什么要我跟着你的意思做事?」淡红色的眼眸瞬间瞇起。「岁风,你最好不要再多管了。」 「信,或者不信,随你。」语毕,岁风愤然转身离去 十六.结霜(2) 六羽一早起来便跟着古权蝎到市场去买些日常用品,留着六楚和盼亚他们,只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古权蝎会特地要带着她出来?待採集完需要的日常用品之后,六羽才终于开口,问着:「古大哥,通常……你不是都是带着盼亚出来的吗?为什么今天──。」 「为什么今天是带着你吗?」古权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六羽,其实有件事情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是……我隐瞒你了。」 「隐瞒?」六羽不解地皱起眉,缓缓停下脚步。「古大哥,你隐瞒的事情,是我现在非知道不可的吗?」 古权蝎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回头看着和自己有点距离的六羽,说着:「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的,六羽,我必须说……是的。」 「是什么事情严重到你必须这样告诉我?」六羽不明白,古权蝎从来就不会逼她说着自己的事情,更不会主动说着……跟他自己有关的事情,所以当古权蝎这么告诉她的时候,六羽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的确是有点……严重了 「六羽,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然后,安静的跟着我走,可以吗?」古权蝎平淡的口气彷彿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语,但是却让六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是畏惧,而是……温柔的可怕,她轻轻点了头,慢慢的跟着古权蝎继续往前走 六羽并不知道古权蝎到底把自己带到了哪哩,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和哥哥六楚一起,和创造者奈齐一起,还没到古权蝎想要去的地方时六羽就已经再次停下了脚步。「古大哥,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狐仙皇室的地盘?要是误闯的话是会被杀死的!」 古权蝎也跟着停下脚步,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就这样背对着六羽。「六羽,跟我来吧,别在停下来了,不然……我不敢保证等会儿我还有没有勇气告诉你。」 「什么意思?古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没有勇气?如果真的没有勇气的话……那、那就不要说了好吗?」六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一点也不敢想像接下来古权蝎想要说的是什么话 「六羽,跟我来,好吗?」古权蝎终于回眸看她,向她伸出了手 六羽默默地发抖着,缓缓伸出手让古权蝎牵着走,最后他们两个在比较里头的地方停下,六羽瞪大眼睛的缩回被古权蝎牵着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六羽,我根本没死,我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六羽。」古权蝎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东西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六羽退了几步 「想要让小齐放弃你们,把他带到这里来,我就有办法让你们脱离『玩具』这个身分。」古权蝎正眼看着她。「如果不是我将书交给小齐,你和六楚也不可能会……变成『玩具』的,让你们饱受折磨得是我。」 「不可能……,你是古大哥的不是吗?」六羽接近低吼的开口 「我是古权蝎,也同样的──。」古权蝎指着眼前的东西,说着:「是他。」 ??? 「咦?」左冥佟不解地看着手中的火焰,前几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无法使用火焰的啊!为什么现在却可以使用火焰了?难道是有着什么东西不在那间药馆里面了吗?左冥佟勾起一抹笑。「果然是天助我也。」他以着既悠间又缓慢的脚步走向古权蝎的药馆 在外头的盼亚在帮忙晾着衣服,一开始他只听见脚步声,但因为被衣服给挡住,所以没有去多看,毕竟这间药馆位处的地方十分偏避,所以他以为是外出的两人回来了。「古医生,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啊?你不是说要去准备多一点的东西吗?都把六羽给带去了,所以比较好提东西吗?」 回应他的是空气,但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接近。「古医生?」盼亚这才觉得奇怪,古权蝎从来都不会这样以不回应来恶搞人,所以……!「你是谁!」盼亚立马进入警备状态,拉下眼前挡住自己视线的衣服,抄起锐利的爪子,岂知那人却更快一步的踹重他的胸部。「呃!」盼亚被连同衣服一块踹开 屋内,听到声响的几人连忙出来查看。「盼亚!」 琉止见到那人,立刻握起短匕,瞪着:「左冥佟,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魏恆凌前去扶起盼亚,谨璿则是举起弓箭。「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当然是要找六羽的啊!杂种。」左冥佟还是一副惹人厌的模样 「盼亚,等会儿……我们绊住他,你赶紧过去找六羽和古医生。」魏恆凌自怀中掏出书本,低声的对着盼亚说着 「可是你们──。」盼亚拭去嘴角的血液 「没事的。」谨璿依旧是掛着招牌微笑,看着盼亚 「好!」 「怎么?你们以为没有了六羽,你们还有办法像上次那样绊住我吗?」左冥佟手中的火焰越发强烈。「去死吧!」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衝向他们 魏恆凌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喃着书中的文字,音律化为一条条水柱,急速窜向左冥佟,浇熄了左冥佟的第一波火焰,琉止也趁机后脚一蹬,俯身衝向左冥佟,盼亚则抓准时机逃跑。 十六.结霜(3) 左冥佟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那隻金银发的兽,所以当盼亚逃跑之后,他也没有去多管,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几个男性。 “你有恆凌那聪明的脑袋吗?你有谨璿那令人安心的笑容吗?你有像琉止那样足以当肉盾的决心吗?” 不由自主的忆起了上次六羽所说的话语,让左冥佟感到好笑,琉止持着短匕朝他攻击的时候,他先是一把握着短匕将琉止拉近自己,接着一脚狠踹,在将手中的火焰推进,只不过……这次换谨璿的光箭狠狠的削过他的侧脸,妖艳的脸蛋顿时破相,左冥佟被这举动用的措手不及,微微愣住,琉止也趁机一掌打在他的身子上好让自己可以解脱。 见状,魏恆凌继续低喃着书中的文字,音律化为火焰,轰地一声向左冥佟奔去,只是却被左冥佟硬是挡下来。「全都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傢伙。」左冥佟理了理身上的银灰色长袍,扯下自己额上的金色鍊子。「让我猜猜,六羽说过,我没有聪明的脑袋,阿璘说过,聪明用的才子是人类,所以──。」他看向魏恆凌,浅笑:「就是指你吧,人类?」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淡淡地说着:「很可惜,我有名字,并非叫做『人类』,懂吗,妖?」 「你这傢伙……我怎么看都觉得讨厌。」左冥佟轻轻一笑,金色鍊子在他手中窜着,接着一阵飞尘仰起,已不见左冥佟那傢伙,魏恆凌没有大意,反而更加迅速的低喃着书中的文字,只可惜他的速度远远不及左冥佟……。「恆凌哥!」、「阿凌!」精灵和半妖惊呼着,左冥佟如对付蚂蚁般,一掌挥开魏恆凌,力道大到连魏恆凌眼前的白框眼镜都被打掉落至地面上,嘴角缓缓淌着血,他只不过是个人类……。「咳!」模糊的视线,魏恆凌看不清眼前,只知道他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左冥佟一脚踩碎他的白框眼镜,另脚则踩在他的背脊上。「如何?再怎么聪明的才子,没有了书本,没有了眼镜,你看不见之后,你还能做什么?」 「放开恆凌哥!」谨璿一连抽出三枝光箭在弦上虚拉、射出,箭如雨下,急速俯奔向左冥佟,只见那妖族王储几个闪身便闪过了光箭,咻地一声来到了谨璿身前,带着火焰的手掌也随之落下,银发精灵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向后几个翻身躲过 「唷?竟然闪的过啊?」先是人类才子,六羽第二个说的是精灵,所以……精灵就是第二个解决吧?「不过很可惜,精灵……对毒素有着强烈的抗体呢,是吧?」语毕,左冥佟手中的金鍊伴随着火焰窜向谨璿 闪不过……。那条连六羽都闪不过的金色鍊子,谨璿只是向后逃跑,琉止冷冷一笑,后脚一蹬,衝向那在看戏似的青年,短匕狠狠的划下,刺中了左冥佟的手臂。「你这杂种!」被突袭的左冥佟低吼了声,像在拍蚂蚁似的,啪地一声将琉止挥到地面上,脚用力的踹断他的肋骨 「呃!」 「琉止!」谨璿惊呼,一个不注意便被金鍊贯穿身子。「可恶!」 六羽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她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古权蝎向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看向身旁的古权蝎。「古大哥,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古权蝎拉拢好衣服,浅笑:「你觉得呢?」 「为什么?」 「我没想过小齐会变成这个样子。」古权蝎的口吻中带着歉意 六羽颤抖着叹了一口气,问着:「有谁知道?」 「你是我亲口说的,已故的小草是认出我的。」六羽再次觉得不可思议,他口中的小草……指的就是银铃草吧?难怪那时候银铃草看着古权蝎时的眼神这么的……无法形容,原来是因为认出他了吗?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六羽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等着,那个脚步声这么着急的样子……是来找他们的吗?不,一定是来找他们的,因为这附近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人。 「怎么了吗?」古权蝎不解地看着她停下的眼神 「古大哥,似乎……有东西来找我们了。」六羽回答着 「东西?是盼亚吗?」古权蝎皱眉,出门前他有交代盼亚,要好好的看着魏恆凌他们,也有告诉他,自己的大概所在位置,不过……要是真的是盼亚,他怎么会来? 没多久,果然如古权蝎所料,真的是盼亚,只是盼亚的神情有些慌张,他一见到六羽,立马扑过来。「主人!大事不好了!左冥佟……左冥佟闯进来了!」 左冥佟?六羽二话不说的朝着药馆的方向前进,当她回到药馆时,见到的场面却令她感到一阵错愕──现场杯盘狼藉着,参杂着些许的血跡,不远处还有着魏恆凌那破碎的……白框眼镜。「为……为什么会这么样子?为什么!?」六羽尖叫着。「哥哥呢?六楚哥哥呢!」 「六羽,这里有东西。」古权蝎见到这场面也惊讶着,他明明……没有解除围绕在附近的结界才对啊!一转身,他便看见在门口有着一张纸 闻言,六羽颤抖着前去扯下门口的纸张,看完之后那可怜的纸张立马被粉碎。「写了些什么?」 「哥哥不在左冥佟那里,左冥佟……要我今天傍晚到妖族去。」六羽淡淡的说着 「你要独自覆约吗?」古权蝎有些担心 「没问题的,那该死的傢伙……。」六羽感觉到了体内的力量在躁动,躁动的……让她现在就想要杀人! 十六.结霜(4) 傍晚,六羽扎起淡金色的长发,带着充满着不悦的心情来到妖族,守门的妖族族人并不知道会有这一号人物到来,在六羽要他们通报给左冥佟之时而拒绝了六羽,还找了一大堆藉口六羽离开,可惜他们并不晓得六羽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火大。 「离开,王储大人没有告诉我们你今天会来到,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王储大人要你来的?」守门的妖族这么说着,硬是将六羽挡在门外 「好一个左冥佟,真的打算要我动手闯进去吗?」六羽低喃 「谁允许你这样直呼王储大人的名字!」守门的妖族见六羽不肯离开,索性将配刀抽出鞘,将刀尖指向六羽。「我们只在说最后一次,离开!」 语毕,六羽只是抬眸看着他们,勾起一抹笑,刺刀被举起、落下,映入六羽眼帘的不再是守门的妖族,而是两具无首的尸块,他们身上的仙血毫不留情的溅在六羽身上,淡金色微微沾染到了血红,六羽瞪了地上一眼。「别怪我,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踩着尸块,使劲推开大门,她知道这里不是妖族的宫殿,应该只能算是身为王储的左冥佟休憩的地方,所以……表示她可以大闹了是吧? 待在最里头的左冥佟听见了或大或小的爆炸声响,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六羽,但他实在没想到六羽竟然会大胆到直接闯进来他的休憩地点大闹。「不用再打了,让她直接进来吧。」原本这个时间是他悠间休息的时候,想不到今天却是这样被吵醒。左冥佟懒懒的挥了挥手,示意部下传令下去 想不到没多久那传令下去的部下竟然在外头发出惨叫,还可以听见那明显骨头断裂的喀啦声,随后他所待着的地方,大门被狠狠的踹开,在他身旁防备的部下则是个个抽出配刀,挡在主子前头,见到眼前的淡金发少女,左冥佟的眼睛瞬间一亮,此刻六羽的模样……就跟他想像中的一样一样! 「来者何人!竟如此大胆的闯进王储大人的地盘!」甫开口,地面上的散沙便直窜那人的肤下,佔满他的身躯,咚地一声,那开口的妖一定会后悔自己是第一个开口的 六羽懒懒的睞了他一眼,说着:「关你什么事?」可惜,那隻妖已无法开口…… 左冥佟大笑着:「六羽,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他装傻着 「左冥佟,交出恆凌他们。」六羽轻轻舔着刺刀上头的鲜血,瞪着那个悠间的躺在椅子上的妖族王储。「你要我来,所以我来了,放了他们!」 左冥佟缓慢的从椅子上坐起,看着部下们。「你们都退下吧,这个形体是我找来的,你们想惹也惹不起。」 主子都这么说了,部下们也有些畏惧眼前的少女,纷纷退下。「是。」 弹响了指,昏暗的视线立马变的明亮,这下六羽也清楚的看见了在这里头的事物──魏恆凌等人都被绑在墙上,轻轻喘着气,可是却是魏恆凌的脸色最为难看,六羽担心的想前去查看,只是左冥佟抽下的金色练子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金鍊上头有着血跡,那就表示……他们三人之中有人已经被鍊子伤到了,是谁? 「是精灵唷,六羽。」左冥佟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说着 谨璿!?「你这傢伙到底想要怎样?」六羽怒瞪 「想要你啊!我说过了吧?」左冥佟妖艷的脸蛋上还有着不久前的伤痕。「六羽,其实你也不用用着那种眼神看着我,被鍊子伤到的话,只要不是由我扯断鍊子,其馀的基本上都会没事的。」他很故意的说着,就是要她亲自来抢 「恆凌为什么会这么虚弱?」六羽问 左冥佟轻轻耸肩。「这里可是妖族啊!有瘴气的,人类是无法吸收这些瘴气的,精灵是其次,所以目前脸色最好的应该只有那个有着一半妖族之血的杂种吧?」 六羽丢下刺刀,看着左冥佟。「你想怎样?」谨璿他们是可以忍的,可是魏恆凌却不行,他只是个人类 「跟着我,我就放了他们。」左冥佟勾起一抹诡譎的笑容 「别理他……六羽,捡起刺刀,杀……杀了她。」没有眼镜的魏恆凌对于眼前的事物都相当模糊 六羽苦涩的看着他。「没关係。」 「不如我们来比一场吧?」六羽重新看向左冥佟,「只要我赢了,你就必须跟着我,我也会杀了他们,相反的,只要你赢,我就无条件跟着你,放了他们。」 「跟着我?」六羽皱眉 「凭你们这样,这种实力,只要碰上了阿璘,必死无疑,如果你赢了,我便无条件跟着你,帮你对付阿璘。」毕竟……我有阿璘的弱点啊!左冥佟浅笑 「万一你出尔反尔怎么办?」 「君无戏言,身为一个王储,以着一个王储的名义,若是我反悔了,我立马拋弃身为王储所拥有的金鍊,到时候……杀了我,对你而言轻而易举。」左冥佟带着丰厚的赌注。「如何呢,六羽?」 「成交。你要怎么比?」 「很简单,只要夺走我手中的鍊子即可。」左冥佟重新将那带血的金鍊给系回额上,看着六羽 闻言,六羽只知道……她赢定了。 群沙立时蜂拥而上,只见左冥佟手中的火焰有一下没一下的冒出,高温融化了袭来的沙子,接着,他立刻察觉额上少了东西。「你怎么做的!」他起身瞪向眼前的少女 「第一、你身后有着镜子,这里有着光可以折射;第二、难道你没发觉你眼前的六羽,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群沙子吗?」魏恆凌淡笑 十七.凋零(1) 「索非璘!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怎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他们死掉的吗?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关心他们了? 「索非璘,别在错下去了!」 凭什么?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 你只是个下属! 「真是天杀的下属!」 生气了?为什么?当我的下属不好吗? ──奈齐 左冥佟十分守约定的放了魏恆凌他们,这倒让他的部下受到了大大的惊讶,他怒瞪:「什么表情!收起你们那些该死的表情!」 「是、是是!」部下们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自己的主子一眼 「呵呵。」琉止忍不住大笑:「你也有这天啊?」 「杂种,闭上你的嘴!」左冥佟重哼了声 六羽首先是前去搀扶着魏恆凌,其实她会发现左冥佟身后有着镜子是因为魏恆凌,那时候她一看见魏恆凌他们时,魏恆凌虽然没有带着眼镜,却频频看向左冥佟身后的镜子,似乎是想要她利用那镜子来作战,会有这样的结果,说实在的她也很意外。「恆凌,你还好吧?脸色还是很难看的啊。」六羽担心地问着 「没事的。」魏恆凌轻轻摇摇头 六羽看向谨璿,都还没开口,银发精灵便掛起招牌微笑,安抚着她着急的心情,说着:「没事的,六羽,不用担心好吗?」 琉止依旧是那付肉盾的模样,和左冥佟大眼瞪小眼着。「看什么看!」 「好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左冥佟反呛 「你也有这天啊!」琉止挑衅着。「不是妖族的王储吗?不是很厉害?」 「闭上你的嘴巴,杂种!」左冥佟咬牙切齿着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不吵架是会怎样嘛!?」六羽怒瞪,纯血妖族和半妖才终于闭上嘴巴 魏恆凌看了他们一眼,有些虚弱的开口:「六羽,你真的打算要让左冥佟跟着你吗?」 六羽看了暗红发青年一眼,点头:「暂时先这样吧,不然万一天我被索非璘支控了身躯,至少他还可以阻止我,是吧,左冥佟?」 左冥佟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扯下额上的金鍊,递给六羽,淡金发少女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问着为什么,于是他才又开口:「我刚刚说过了吧?这鍊子只要不是我扯断了,被鍊子伤到的人就不会出事,现在交给你,精灵是被伤到的那个,看你要怎么处理鍊子吧。」说完,左冥佟有些不甘愿的走向部下,向他们交代着:「回去告诉父王,让他多活几年,我要到外头歷练。」 部下们纷纷看了六羽一眼,还是有些担心主子的安全。「可是王储大人……。」 「让你们说就说!废话这么做什么!一个个都想死了嘛!?」他怒瞪 「是、是是!」部下们在他发飆之后,没有一个敢再开口 六羽却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你对他们这么兇做什么?」 左冥佟睞了她一眼。「他们习惯了。」他看向部下们,浅笑:「是不是啊?」 部下一见到他那笑容,鸡皮疙瘩全都掉满地。「是、是是!」 古权蝎看着这一大群人?不是,是看着这些有着不同种族的团体,有些发愣,拉了拉六羽的衣角:「这是怎么回事?」 「左冥佟输我,所以无条件跟着我。」六羽回的理所当然 「啊?」古权蝎听的一头雾水 「简单说,他现在跟我们是同一阵线的。」 「你确定吗?」古权蝎无言地指着正在和琉止大眼瞪小眼的左冥佟 「习惯就好。」魏恆凌重新配了一副新的白框眼镜,顺手推了下白框眼镜,说着:「抱歉,让你担心了,古医生。」 谨璿依旧掛着那令人安心的微笑,让古权蝎想说的话立时被堵在口中说不出来。「没事的,古大哥,我们来帮你打扫吧?」银发精灵接过古权蝎手中的扫帚 「喂你们两个,来帮忙。」六羽挽起浅蓝色大衣的衣袖 左冥佟瀟洒的说着:「我不会。」 琉指环着手:「他不打扫,我也不打扫。」 六羽听见了自己的理智线啪地一声断裂,群沙轰地一声变成巨大的槌子般狠狠的敲了他们两个,她怒吼:「给我扫──!」 「是是是!」 见着他们帮忙,古权蝎突然觉得……六羽你真是太强大了。 ??? 六楚无意识的来到了奈齐所在的凉亭,岁风一见着他也觉得惊讶。「六楚!你怎么在这?」只见六楚的眼眸显得混浊,他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反倒是奈齐替他开口。「是我让他来的。」 「索非璘?」直觉告诉岁风,又有一件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岁风。」奈齐趴着岁风的身子,也将自己的身躯整个掛在岁风身上。「为了避免岁风还会去告密──。」褐发青年不解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精緻脸蛋。「所以这次要把岁风关起来。」 「什么!」藤蔓在他说话的同时窜出,岁风想要挣脱奈齐,却迟了一步,在失去意识前,他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支狐说着── 「岁风,我不想要毁了你,但是……你真的是背叛了我,对吗?」 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被发现了吗?岁风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已无法再开口了。 奈齐见着那昏迷的形体,狐尾捲起岁风,将他……封在凉亭四周的冰冷湖水之中,转身向六楚说着:「去杀了六羽。」 十七.凋零(2) 六楚一整晚都没有回到药馆,这让六羽十分担心,整夜都守着门,彷彿是害怕哥哥迷了路而回不来似的,古权蝎也陪着她守着,两人静静的待到了早上,可六楚却还是一样没回来,此刻六羽的神色已经是苍白到了几点。 「古医生?」习惯早起的魏恆凌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推了下白框眼镜,轻轻皱起眉,问着:「你们……怎么这么早起来呢?」 古权蝎摇摇头,指了指一直守在门口的六羽,说着:「我们整夜都没有睡觉。」 「发生什么事了吗?」魏恆凌看向六羽,有些不解,等等……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是不是都没看见六楚?难道是六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魏恆凌有些不确定的问着:「是因为六楚吗?」 古权蝎点了点头。「六楚从昨天就一直没看见人,六羽担心……他是不是又被索非璘抓着了,整夜都睡不着觉,所以我就一直陪着他。」 「这样啊……。」魏恆凌走到了六羽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哄着:「六羽,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呢?换我来帮你看着六楚有没有回来好吗?」 六羽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摇摇头,魏恆凌见状,叹了口气,回眸看向古权蝎。「古医生,那么……你呢?需要先去休息一下吗?就让我陪着六羽就好了。」 古权蝎先是看了六羽一眼,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的双手又开始在颤抖。「好吧……不然就麻烦你了。」他轻轻咬着下唇,浅笑 见着古权蝎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魏恆凌转而走向古权蝎,却被那医生给喊住停下脚步。「古医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魏恆凌皱起眉头 古权蝎一愣,有些慌张的摇摇手,浅浅笑着:「不、不不不,我没事的,可能是昨天有些累,又陪着六羽整夜未眠,所以才会这样有点精神不好,没事的,真的、真的!」才说完,古权蝎连忙跑回到自己的房里躲着,这倒让魏恆凌更加不解了 「恆凌。」身后的淡金发少女唤着他,口吻带着些许的疲惫 魏恆凌将身子转向六羽,问着:「怎么了呢?想休息吗?」 六羽用力摇摇头,一手拉着魏恆凌的绿色大衣、一手紧紧的揪着自己胸前的浅蓝色衣裳,说着:「哥哥……哥哥出事了,六楚哥哥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恆凌?」 六楚出事?魏恆凌紧紧抱着六羽,哄着她:「没事的,六羽,说不定六楚晚些就回来了,嗯?别想这么多了好吗?」 「不!体内……力量,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向我叫嚣着!就跟、就跟之前哥哥忘记我,要追杀我的时候一样啊!」六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她着急的表情是魏恆凌从未见过的。「我不想要……我不想要再跟哥哥打架啊!我不要!」 魏恆凌一愣,脑子也不停的运转,边安抚着六羽。「乖,没事的,不然、不然我们现在去把谨璿他们叫起来,然后一起去找六楚好吗?」 六羽想也不想的直点头。 「不用叫了。」左冥佟有些懒散的声音从后头传出,他以指梳了下暗红色的短发,再用绳子将右额那过长的瀏海绑起。「好了,先说一下目前的状况吧?另外一个形体不见了?」 谨璿看了左冥佟一眼,前去魏恆凌身边和他换手,安抚着六羽的情绪。「六羽,没事的,我们去找六楚了好吗?」 「我刚刚看了一下,古医生……似乎身体也不舒服。」琉止是最后一个站到这里来的,因为他在出房间时有看见古权蝎脸色不好的撞进他自己的房内,才担心的过去看,岂知竟发现古权蝎浑身颤抖着,倒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 魏恆凌望了眾人一眼,有些凝重脸色。「我们去找六楚吧。」 「没意见。」左冥佟耸了耸肩 「走吧。」琉止的金眸看向六羽,担忧地问着:「可是六羽这样……有办法走吗?」 谨璿低首看了怀中的少女一眼,浅浅地笑着:「可以的,六楚是六羽最喜欢的哥哥,所以为了找哥哥,六羽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的对吧?」他轻轻哄着 六羽的身子轻轻一震,接着擦乾眼泪,抬头看他们,点头。「我们……去找哥哥?」 「是啊!去找六楚,六羽有办法跟着走吗?」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柔声问着 「可以!」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古权蝎才从房门探出头来看,幸好……昨天就先让盼亚远离他们回去找兽族了……。「可恶……。」双手不停颤抖着。「小齐真的又控制六楚了吗?」古权蝎低喃着:「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然在拖下去了。」 他自房内拿出一瓶试管,里头装的是鲜艳的绿色液体,他打开试管瓶塞,浅笑:「就让我在疯狂一次吧?」语毕,古权蝎一口气喝下那液体,双手不再颤抖,身体也感觉好了许多,只是……那头黑发却从发尾慢慢地……变成了褐色,他的身后窜出一条狐尾。「久违了……。」 古权蝎的嘴角轻轻溢出鲜红,他温柔地抚着自己的尾巴,浅笑── 久违了,十二年未出现的尾巴……。 十二年前,被自己的四弟设计,虽然那时候的他伤重……但是他还是牺牲了「仙」这个身分,拋弃了狐仙皇室二皇子的身分,好不容易活下来……。「小齐,我说过会阻止你的。」 十七.凋零(3) 十二年前的奈齐,墨绿色的发以及深褐色的眼眸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五岁的奈齐依旧是个不讨喜的皇子,不,应该是说……打从他还在婴儿时期被带回狐仙皇室以来,他从来就都没被喜欢过。 在他之上的哥哥们,大则多他二十岁,小则多他十岁,因此……他也时常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更常常被他们欺负,不是在他的饭菜里下药,就是在背后痛打他一顿,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他们,比起那些哥哥们,他更讨厌自己父亲,如果不是父亲贪玩,他也不会出生,更不会这样子被欺负还找不到人诉苦。 五岁那年,他一如往常的坐在湖畔,这座湖是那位哥哥最喜欢的,也常常可以在这里看见那位哥哥,所以他被欺负了之后也经常在这里等他。 对于那位哥哥,他并没有很了解,只知道那位哥哥是二皇子,也就是他的二哥,叫做沂默,浑身上下总是散发着令他感倒愉悦的温柔。 「小齐。」沂默顶着一头褐发,微微一笑地走向他,方才在宫中寻不着他,还以为他又被抓到哪去欺负了,想不到果然在这里呢! 「二哥!」一见到沂默,奈齐便觉得开心,有了沂默的存在,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着,他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喜欢他的人 索非璘这个正名,是狐仙皇室之王取给他的,但是奈齐这个小名,却是沂默替他取的,因此他也特别喜欢,迈开小短腿一个使劲的扑向沂默怀里,这个举动却让沂默觉得好笑,微微蹲下身来接住他扑过来的身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着:「小齐,这里是湖边,必须小心点才行,免得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跌进湖里了,知道吗?」 奈齐磨蹭了沂默的胸膛,点头。「都听二哥的!」眼前的这个二哥,给了他最基本的父爱,也给了他最深厚的兄弟之情 身后传来了几道气息,奈齐认得,这是宫中负责传话的婢女,他知道……这婢女是来找沂默的,于是他也很安分的离开了沂默的怀中,到了旁边等着,见状,沂默也只是微笑摸着他的头,说着他好乖,接下来便转身看向婢女,口吻并没有像待他一般的温柔,反倒显得有些冷淡:「说吧,什么事?我应该说过吧?只要我来到了这里,除非是紧急的重要事情,不然都不要来找我,不是吗?」 婢女微微欠身,说着:「二皇子,您应该没忘记您是个王储候选人吧?是接下来可能统治狐仙皇室的王──。」 沂默毫不留情的睞了她一眼,左手轻轻调着右手的护腕,抢话:「说重点!」猝然兇冽的语气不只是婢女,连奈齐都吓了一跳 「二哥……不要生气。」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奈齐,直觉告诉他自己的二哥动了怒火,连忙过去拉了拉二哥的衣角,替婢女说话着:「那位姐姐没有恶意的,二哥不要生气了好吗?」深褐色的双眸泛着透明水滴看着沂默 沂默低首看了下奈齐,旋即浅笑:「小齐乖,二哥没有生气。」他的右手牵着他。「看在小齐的面子上,这次就不罚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回二皇子,几日后的王储之争,您的对手只有四皇子,王要我告诉您,请您多多准备下,毕竟……四皇子的传闻并非都是好的居多。」婢女很尽责的完整说了王交待的事情 闻言,沂默挥了挥手。「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几日后,沂默在上场前特地将那一本禁书的注意事项交待给奈齐,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小齐,那本二哥很久之前就给你的一本禁书,里头会有着教你将东西塑造成形的方法,但是切记,如果是共存一颗『灵』的形体,千万不可以让他们将对方相杀,虽然不管他们哪一方死亡,则另一方也会死亡,但是……如果他们是在『非意愿』的状态下相杀,你就会死的,明白吗?」 奈齐对于二哥的话还是有些不懂,但是没关係,反正这场王储之争只要二哥活下来,那么以后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请教他了。「好!二哥加油!」 沂默浅笑点了点头。 在沂默上场之后,奈齐看见了四皇子和他的部下们在说着话,对于四哥,他只有畏惧,所以他也没有去多听,只是一直到王储之争开始之后、四哥处于弱势,他才终于听到四哥的部下低声说着──「放箭!」 放箭?奈齐皱眉,扭头看了下那部下,只见其露出狰泞的笑容,当他在回头看向抬上的沂默时,那一头褐发在暗淡的光线中似乎受了伤,阴暗处射出了一枝枝箭。「二哥,小心!」奈齐瞪大眼睛的喊着 只可惜……太晚了,沂默闪避不及,惨遭四皇子的刀狠狠的劈中,那自颈一直延伸到几乎是全身的血痕……。「二哥!」全场都是惊呼声,二皇子沂默咚地一声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胡闹!」皇室之王瞪着自己的四儿子。「来人啊!将四皇子拖下去一千鞭刑!」 「是!」 「二哥……这就是你对那个杂种太好的惩罚。」四皇子在被拖下去前对二哥冷讽着 奈齐不管其他人的阻挡,跑到了沂默的身旁,看着脸色苍白的沂默,他浑身都在颤抖:「二……二哥……。」 「对……不起,小齐……。」沂默吐着血,伸手想要摸摸他,却摸不着…… ??? 「?!」奈齐被恶梦惊醒,下意识的喊了声:「岁风……我要抱抱。」 话一出,他才想起岁风被自己封在湖之中,不禁叹了口气,走下床到了那二哥的画像前,轻轻抚摸着:「二哥……我好想你。」 十七.凋零(4) 奈齐支控着六楚的身躯,他记得二哥说过,如果是非意愿的话,让他们相杀,不仅形体会死,连他自己也会死对吧?呵、呵呵,没关係……没关係,在二哥死之后也已经过了十二年,他也活得够久了吧?那么……就一起死吧? 六楚和六羽是他用着二哥给的禁书所塑造出来的,岁风是他用着二哥的形态塑造做出来的,只要是在非意愿下让六楚杀了六羽,这样他们三哥都会死,岁风被他自己封在湖水之中,冰冷的湖水……过不了多久岁风也会死的,这样……所有跟二哥有关的都会陪着他一块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奈齐丧心病狂似的大笑着,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淌出血液,但他一点也不在意,继续笑着,缓缓移动着脚步前往六楚他们的所在地。「二哥……。」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奈齐有些不耐烦的以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 另一方面,六羽他们在狐仙皇室的墓园找到六楚,只见那形体双眼呈现混浊,手中持着刺刀,机械似的开口:「六羽,奈齐……要我杀……杀了你。」 「哥哥……。」六羽不敢置信的缓缓退后。「为什么?哥哥,为什么!?」 左冥佟率先挡在前头,扯下额上的金鍊,说着:「六羽,他被阿璘控制了身躯了,你仔细瞧瞧,他的脚踝有线,而且他的眼神……和一般的形体不一样了。」 「不可以杀了他的!」谨璿见着他手中的金鍊,立马察觉他要做的事情,连忙前去拉住他 「放开我,精灵。」左冥佟一脸鄙视,甩开谨璿的手。「不杀了他,难道你没听他说的吗?他会杀了六羽的!」 「不可以杀了哥哥。」六羽微微发抖着,身后是魏恆凌轻轻安抚着。「左冥佟……我求你,别杀了哥哥好不好?」 闻言,左冥佟一愣,不悦地嘖了声,将金色鍊子重新系回额上。「不然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们……什么……也不能……做。」前方的六楚,混浊的双眼直直盯着他们,没有持着刺刀的手,快狠准的指挥着墓园里的沙子,群沙随着强风颳起 魏恆凌他们拉紧衣服,强风伴随着群沙狠狠的颳向魏恆凌他们,他们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琉止咬紧牙,试图看清眼前,但强风却刺的他遍体麟伤,无法好好的站立 谨璿护在魏恆凌以及六羽的面前,举起弓箭,在弦上虚拉、射出,岂知六楚竟手掌一挥,光箭被强风转向扫往左冥佟那边去,左冥佟一个怒吼:「愚蠢!不要在这个时候攻击!」 六羽挥起双手,群沙自她指间冒出,在她的指挥下挡住了所有的强风以及迎面击来的沙子,大家这才终于可以喘了口气,只是……狐尾迅速的扫来,琉止惊呼,一把推开魏恆凌他们,持起短匕,在狐尾迎来之时刺向它,只可惜在最后一刻让它给闪过。 「六楚,你怎么不杀了她呢?」奈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左冥佟瞪大眼睛的看着 「阿璘,你怎么回事!」左冥佟说着,眼前的奈齐,不再像是以往那般的稚气有精神,而是变的……死气沉沉 奈齐也发现了左冥佟,精緻的脸蛋勾起一抹浅笑,但他并没有和左冥佟说话,而是转向六楚,在他耳边低喃:「杀了六羽,然后……我们一辈子也不分开了。」 六楚的双眼依旧是混浊的,只是他的眼角多了几滴水珠。「是。」 「哥哥!」六羽大声呼喊着 「小……小羽……。」他喊了她的名字,但接下来却不容许六羽分心,因为魏恆凌他们都被奈齐和自己隔了开来 奈齐的狐尾像是遮天了般,挡住了魏恆凌等人,左冥佟再次拿下自己额上的金色鍊子,既然对手是索非璘,那么就没有必要留手了。「听着,阿璘由我来当主攻,你们就辅助我吧?」 「虽然很不甘愿,但是我同意。」琉止舔着手中的短匕,戾眼看着奈齐 谨璿和魏恆凌虽然都没有说话,一个举起弓箭、一个自怀中掏出书本。 左冥佟先是一个极速,窜到奈齐身后,奈齐也不留情的让狐尾扫过去,琉止没有让他分心的馀地,后脚一蹬,咻地衝向他,尾巴正在对付着左冥佟,奈齐墨绿色的长发护着全身,就彷彿是盔甲般,手中握起长刀,鏘鏘鏘地和琉止的短匕相互磨擦着。 谨璿抓准时机之后便放箭,魏恆凌则是以着书中的文字化为音律的替眾人加了几层防御。 但是经过几次的缠斗,左冥佟很快的发现一件事情──奈齐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他们对打。 左冥佟弹响了指,站在原地,以手挡下接下来要攻击的几人,说着:「别攻击了。」 「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念着旧情要放过他吧?」琉止怒瞪 「杂种!」左冥佟回瞪着:「难道你就只会想这个嘛!」 魏恆凌推了下白框眼镜,替左冥佟解释:「索非璘没有真心想要和我们打的意思,他似乎……只是在延长时间罢了。」 随后,他们便听见身后传来六羽的尖叫声,那叫声……伴随着重重的鼻音。「六羽!」除了左冥佟之外的三人皆回头望去 「别背对敌人!」左冥佟斥责着,当下,奈齐的狐尾轰地一声拍打在地面,水住自地面夹杂着沙子升起。「可恶!」 沙子被水洗涤过后,变的饱满、有着硬度,魏恆凌他们瞬间被这攻击打的措手不及,连逃都来不及就被狠狠钉在地面上,左冥佟虽然闪过这一击,但却也不小心的被奈齐的幻术锁在其中。 「我……要六楚、六羽和岁风,陪着我一起死!」奈齐噗地吐了鲜红,但他……依然在大笑着 十八.终将(1) 照着之前的记忆,古权蝎先到他那最喜欢的湖畔去看,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想要……再好好看看这座湖,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在湖的中央多了一个凉亭,他浅笑:「是小齐盖的吧?」 「救……。」正当他要离开之时,却听见了湖中有个声音,虚弱的呼叫彷彿是快死了一般,难道有人在这里?「救……救我……。」这次的声音倒是比较明显了,但是若他没记错的话,那声音是岁风的吧? 古权蝎身后的狐尾潜进冰冷的湖之中,果真发现了一道墙在湖里,他蹲下身,将半个身子埋进湖水里,这湖水的温度可不是一般的低,不禁令他打了个冷颤,在湖里有着一个结界,在那结界里头的是──岁风!? 六楚的刺刀不时朝着六羽刺去,不仅如此,更是次次都快狠准的正中六羽的致命点,六羽却是连短刀都没有拔出,她无法对自己的哥哥下手……真的无法。 「哥哥,我拜託你,醒过来好吗?」六羽已经泣不成声,对于六楚的攻击,除了闪躲之外还是闪躲。「哥哥!」她接住了六楚迎来的刺刀,刀尖深深的陷进她的手掌,但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六楚的身子微微一震,持着刺刀的手没有在那么紧绷,反而有些放松。「小……小羽……。」 六羽甫逐出笑顏,奈齐的狐尾便狠狠的将她自六楚身边挥开。「咳咳!」六羽的脸上全是地面上的泥沙,米黄色发的青年,唇微微的扯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来,他的颊更是直流下透明的液体,一个转移,六楚的刺刀再次窜到六羽身后落下 「哥哥!」六羽哭喊着,依旧没有攻击的退后,群沙包覆着她、紧紧的勒着,使得她无法动弹,眼见六楚的身影越来越近……奈齐却硬是又吐了口血 六楚的刺刀近在眼前……。「哥哥……。」六羽哭红了那灰带银的双眸 「噗!」在一旁看戏的奈齐,有些诧异的低首看着自己腹上的那一条金色鍊子,他没有回头,只是大笑着:「阿佟……果然你是必须第一个宰掉的吗?」 在他身后的左冥佟有些狼狈的喘着,狠狠拔起奈齐腹上的金鍊,此时的左冥佟,妖艷的脸蛋再次被毁容,因为上头几乎都是血跡以及大小不一的伤口,他退倒比较后面,使劲扯断金色鍊子,奈齐的身子顿时喷出大量的血液,但那隻狐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丝痛苦似的浅笑,挑衅着:「阿佟……你杀我吗?」 六楚的刺刀迟迟未落下,这让六羽更难过。「哥哥……?」束缚住自己的群沙缓缓退开,反而到后方去帮魏恆凌他们解围 「小……羽……。」六楚的表情有些扭曲,连他手中的刺刀也在不知不觉中落至地面,不晓得是为什么,也许……是在替自己争取着支控权,六羽掩着口痛哭着 随后,她从自己的体内抽出一把刺刀,捧在胸前,泪水依旧在颊边流淌。「呜呜……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为兄,如果真的难受的话……那就杀了我吧?」 六羽一直都记得,从小……就属她最常和奈齐对抗,每次被奈齐支控身躯杀戮时,她总会挣扎,但是却容易让自己更痛苦,若没有六楚在一旁的安抚、向奈齐求情,恐怕她……早就被那种痛苦给吞噬殆尽了。 「六羽!」好不容易解脱了的三人,惊呼着 「被控制身体……很难过,就算想要……夺回支控权……,一样很难……那真的很痛很痛……呜呜……。」六羽微微低首哽咽着,小时候她是最讨厌被控制身体的那个,好几次她都想要夺回自己的支控权,但是……这么做只会令她的全身更加痛苦,彷彿是被烈火燃烧一般,现在的六楚……也是这样的对吧? 「杀了她!」奈齐一脚踹飞左冥佟,朝着六楚大喊。「六楚,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就由我代替你了!」支控六楚的线在六楚的体内扎根的更彻底,连六楚的脚踝都裂出了一个彷彿是看得见骨头的洞,但六楚却像是死也不屈服似的,不管奈齐怎么控制都不肯捡起刺刀或者取起六羽捧着的刺刀 「全都……反了!」我要你们跟着我一起死,你们就必须跟着我一起死!奈齐深褐色的眼眸瞬间瞇起,尾巴猛烈的扫向魏恆凌等人,瞥见了六楚的眼泪,奈齐笑了,不是一般的笑声,而是像是疯了似的大笑,边喊着:「我是塑造者,我让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没关係……六楚下不了手,顶多无法我们一起死,只要毁掉你们之间其一的『灵』,你们两个就会一起死,到时候……到时候我在自杀即可,是吧?哦对了……不久后岁风也会来找我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羽一惊,一、一起死? 「你这傢伙想要做什么!」谨璿按耐不住愤怒,举起弓,立马将光箭射出,只可惜奈齐稍稍一个侧身便闪过了 十八.终将(2) 「奈齐,你这话什么意思?」六羽愣愣的问着:「你将岁风怎么了!」 奈齐又是吐了一口血,灿笑:「我们……要一起死的。」 语毕,奈齐已经不想再给六羽说太多的话语,他微微张开嘴巴,左手轻轻在嘴边摆出一个拿着物品的动作,接着── 「哇啊啊啊!?」六羽发出凄厉的惨叫,六楚亦是如此 「六羽!」左冥佟等人连忙到他们身边,将他们兄妹俩给扶着 在六楚和六羽的胸前发出淡淡的白光,那白光里头包覆着的是一颗珠子,白色的珠子缓缓的从他们兄妹身上浮出来,左冥佟暗道一声不好,伸手想去把珠子往下压回他们身上,只是不管怎么做却都碰触不到,他怒瞪:「阿璘!住手!」 奈齐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将珠子唤回自己的手中,微微一笑,啪地一声粉碎珠子,血液汩汩地自他们兄妹俩的口中溢出。「这下……岁风应该也死了。」奈齐的尾巴前头变的尖锐,他仍然在灿笑着,抬起頷,尾巴抵在自己的颈子上。「二哥……玩具……一点也不好玩。」 左冥佟霍地站起:「阿璘!」 尾巴尚未落下,一抹褐发的身影便就这样的抓着他的狐尾,奈齐缓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二……二哥?」 「小齐……对不起。」古权蝎……不,是狐仙皇室的二皇子沂默,顶着一头褐发站在他面前,浅浅一笑 魏恆凌抱着六羽,没有意识的六羽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也显得没有什么生气。「六羽……你辛苦了。」谨璿、琉止都围在她身边,悄悄的哭着 「二哥……呃!」奈齐才一喊出口,便没了下文,因为沂默的狐尾狠狠的贯穿他的身子。「为什么……二哥?」每说一个字,奈齐的嘴角就溢出血液,他不懂为什么二哥会杀他,难道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小齐……你辛苦了。」沂默淡淡一笑。「二哥在五年前染了病,上一次放你一个人,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了,这次……我们一起死吧?」 原来是这样……。奈齐笑了:「二哥……我都没有乖乖的,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小齐永远都是最乖的。」沂默一如往常,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狐仙皇室顿时失去了两个皇子──索非璘以及沂默。 「让开。」岁风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出 「岁风,你不是……?」左冥佟一脸惊讶 褐发的岁风在此刻显的比以往没有耐心,他浑身都是湿的,待他们让出一个人的位子给他之后,岁风张开嘴,一颗跟方才相似的白色珠子从他的口中冒出,在那之前,他先割开自己的手腕,和六楚交换血后,珠子自动分成一半,一半窜进六羽的身子、另一半则是奔向六楚。 「噗!」岁风喷了口血,但他不在意的以手背抹去,摇摇欲坠的身子被左冥佟扶住,他浅浅地笑着:「以后……六羽……就交给──。」你们了。啪地一声,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岁风化回了尚未变成形体的模样──一堆叶子 而他所做的事情也在不久后,让六楚以及六羽醒了过来,魏恆凌等人这才知道……岁风牺牲了自己救活了他们。 ??? 几个月后──。 「你多早以前知道古医生是皇室的人啊?」魏恆凌边看着书,边问着那个坐在一旁玩着他的眼镜的少女 「不久前。」六羽一直都很好奇,没有眼镜的魏恆凌到底都是怎么活着的 「休息下吧。」谨璿端了茶进来 自从古权蝎死之后,他名下的药馆并没有被废弃,反而让六羽更加发扬光大,让所有的人族、妖族,甚至是仙都知道二皇子沂默曾经死里逃生过。 「六羽,左冥佟抢我东西!」琉止碰地闯进来 「六羽,那个杂种呛我。」左冥佟也跟着抱怨 「谁先的!」琉止怒瞪 「当然是你啊!」左冥佟调皮的吐了吐舌 「够了!」六羽每次只要看见他们吵架就整个头疼,群沙包覆着他们,将他们倒吊在药馆外头的树上 甫从外头回来的六楚见到这场面,无言地看了谨璿一眼,那银发精灵温柔的对他笑着,六楚又看向没有戴着眼镜的魏恆凌,只见那人类抬头,也是对他微笑,六楚才总算无奈地揽着妹妹的肩。「小羽,你在做什么呢?」 「没有啊!」六羽灿笑 岁风,谢谢你的牺牲,现在的你……和古大哥还有奈齐,过的好吗?六羽抬首望向天际,正准备回到药馆替病人治病的时候,她听见了那褐发青年的声音── “喂,我爱你。” ──end 拍摄时的NG漏网镜头 因为湅瑾对于每个小说都会在脑海中想像着如果他是被拍成电影的话会有着什么样子的画面, 所以以下是在《落沙》拍摄时的好玩镜头。 ??? 【镜头是八.歿存(4)】 (第一次) 楚:他活得好好的,不过……他似乎很&%@#%$你呀,汐沂。(笑场) 羽:唉唷,湅导,六楚忘词了啦! (第二次) 楚:他活得好好的,不过……他似乎很恨你呀,六羽。(再次笑场) 羽:我不玩了(怒) 【镜头是十四.开幻(4)】 奈:胡说八道!(尾巴原本是要借位,可是真的打下去) 冥:(装可怜)湅导,他真打啊。 奈:(笑场)大胆妖孽!看贫道如何收你! 冥:你头啦!(巴头) 【镜头是十五.占有(4)】 冥:(勾起浅浅的笑容)不如……你跟我吧? 羽:(想都不想)驳回! 谨璿:(笑场) 【镜头是十六.结霜(2)】 (第一次) 蝎: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的,六羽,我必须说……是的。 羽:*%#@#(笑场) (第二次) 蝎: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的,六羽,我必须说……是的。 羽:(紧盯) 蝎:(啾咪眨眼) 羽:(再度笑场) 【镜头是十八.终将(2)】 羽:奈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奈:…… 羽:…… 谨璿:六羽,你后面还有一次(好心提醒) 羽:是哦? 奈:(忍不住笑场) ??? 以上,感谢收看《落沙》 后记:位处光明 大家好,这里是湅瑾(挥手) 很高兴终于又来到了后记与大家见面。(点头) 一样是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的陪伴。(鞠躬) 关于《落沙》,我想应该很多人都很疑惑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其实我也不知道(不是啦喂?!),这个结局老实说我想了很久,因为一直在犹豫着到底是要让羽楚双亡还是双存,但最后有完整的表现出为什么奈齐会这么执着于羽楚的原因,这一点让我很欣慰(哭),羽楚最后是双存,加上魏恆凌他们的陪伴让他们此后的日子增添了不少的乐趣,不过要先在此跟各位说声抱歉,因为湅瑾实在不怎么适合让结局是happyend(苦笑),请见谅咯! 我想在《落沙》里头,最为灵魂的人物是路寧,但是却没有很详细的把他跟六楚的相识过程表现出来这点倒是有些遗憾(哭),路寧之所以会是最灵魂的人物是因为他的壮烈牺牲(?!)让六楚有办法跟妹妹相认。 《落沙》的取名,意思是──堕落的沙子。 我想这意旨的沙子应该有人猜得出来吧?qq 一直以来岁风和左冥佟都想要让位处光明的六羽被拖入地狱,但是有一点他们却误会了,其实在这之中,从一开始便一直身处地狱的是六楚,虽然六楚的身边有着路寧,但他却因为那被封印的记忆而处处刁难自己的妹妹,而如果岁风和左冥佟一开始将那原本就处于地狱的六楚当成目标的话,那六楚就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是处于地狱了(叹)。 再来,关于二皇子沂默,也就是古权蝎,其实不晓得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呢?在前面几篇【详情请看四.兄弟鱼(2)】有稍稍提到古权蝎是如何捡到六羽的这个部分有提到──「嗯……我喜欢『沂』这个字……。」到后面就会知道因为古权蝎的真名里面有着「沂」字,所以他才会说他喜欢。 其次,奈齐我想是这本书中最被唾弃(?!)的角色,但是我真的要帮他澄清一下,他一直以来都是好人,只是因为执着二哥沂默,所以才会变得有些心里扭曲(晕),他的本质并不坏,可以了解吗?(奈齐表示,二哥湅瑾破坏我的形象!我要抗议!湅瑾表示,抗议无效啦!)。 最后是《落沙》的灵感来源,因为湅瑾是家中的长女,在我之上只有几个表哥,表哥对我都超好,但是却因为居处的地方不同,而且他们平常也要读书以及工作,所以很少可以聚在一起,所以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想要把自己对哥哥们的思念、无法天天和哥哥们见面的那些场景转成是文中的一小部份力量,因此《落沙》的大致情节就出来囉!(嘿嘿) 这下是真的最后了,生活中时常会有些时候是必须让你化成恶魔,又或者是可能将你拖入地狱的时候,但是请千万记得!在你的身边肯定有着许多可以将你救出来、让你活在光明快乐的人,不管是朋友又或者是家人。(ex.六楚有路寧、六羽有魏恆凌等人、岁风有六羽、奈齐有沂默……等等) 很开心下次与你的相会,这里是湅瑾。(鞠躬,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