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被绿得发光》 第1章出轨自己老公 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交错闪烁的光线下,迷醉的人影晃动起伏,灯光也似烂醉的酒鬼摇摆不停,琉璃溢彩的酒杯碰撞间,酒香弥漫,暧昧又迷离。 沈疏靠坐在卡座最边缘的位置,凤眸微挑,眼皮半垂着,懒洋洋地放下酒杯,深深向后靠进沙发里。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在动作间暗光流溢,耳边的几缕红发隐藏在耳后。 这个痞坏犹带风流的男人光是坐在这里就会吸引很多目光,但他们不敢轻易上前,因为男人已然结婚了——全然不知情地被父亲安排联姻,直到结婚证送到他手上才知道自己结婚了。 但这婚有名无实,夫夫没住在一起也没睡过,甚至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徒有一张贴有ps技术合成的红底合照的结婚证和过街满大屏幕的疯狂报道。 可怜的红本本被送到沈疏手里的第一天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连看都没看。那些报道更是气得他肝疼,一瞄见就避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所以结婚以来一个月他还只知道他的结婚对象叫时倦。 在莫名结婚后他用断食禁欲离家出走种种手段逼迫他爸,结果他爸反过来逼他就范,冻结他所有的卡,让他喝了大半个月西北风,完美杀了他一个先斩后奏。 于杰见沈疏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噗地没忍住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拼死抵抗呢,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你就败下阵来,兄弟,你自己受着吧,还能怨谁” “我有招吗?结婚证都送我手里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办的,就算我说没结有人信吗?国家承认吗?再说,那老头子脾气一上来就不给我钱花,我就一傻白帅的富二代,不会挣钱就会花”沈疏面不改色毫不掩饰地完成了对自己的认知。 “你对自己还挺了解”于杰拍了拍沈疏的肩膀,深感安慰。 沈疏打开那只欠爪子,回以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于杰的后背上:“你还好意思说,我困难的时候你在哪?我一朝你借钱你就躲我” “那我也没招啊,我要是给你了,你爸就得联合我爸一块把咱俩卖了,我还不想从废柴富二代毕业”于杰理直气壮道。 沈疏对于杰无话可说,视线越过于杰向旁边望去,目光交错,与隔壁卡座上的男人那炽热如火的视线对个正着。 与那不可忽视的炽热目光不相符的是男人一身的禁欲风打扮和勾魂摄魄的脸。 绝对是个穿上衣服精英范脱了衣服比狐骚的角色,正对沈疏的口味。不仅对口,简直太对口了,完完全全是按照沈疏的喜好长的。 狭长的桃花眼里柔情似水,眼神却热情如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都无法掩盖这旖旎美感,面孔白璧无瑕雪白透亮,白玉美人一般,淡色薄唇微抿。 沈疏心底那点邪念像棵向阳疯长的阔叶植物,在心里遮天蔽日。这些日子里所有的阴沉情绪中突然亮起了一束光,他按捺不住地朝男人吹了声口哨。 于杰也看出了好兄弟的欲|火难耐情难自持,往旁边挪了挪,准备给两人腾位。 沈疏对其投以感激不尽的眼神。 不巧,那个男人倏然起身离开了座位,沈疏紧随其后挥别于杰跟了上去。 —— 这个酒吧上面就是情侣酒店,隔音超好,自动选房,人性化且高效率。 在一排选房的机器前,男人掏出身份证在上面轻轻一扫,出现了选择房间的界面,他没回头,堪堪用余光瞥了一眼不动声色靠近的沈疏,问了一句:“选哪间?” 突如其来的一问,沈疏身子僵持了一瞬,修长的双腿继续迈动。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连含蓄一下都省了。 直截了当,脱衣服就上,他喜欢。 沈疏上前几步,从身后贴过去,滚烫的胸膛紧靠着男人挺得笔直的后背,双手从男人纤细的腰身绕过去,在机器上点了几下。 随即机器上出现了付款的界面,沈疏和男人同时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不过沈疏手疾眼快盖住了男人的手机摄像头,抢先一步付了款。 “下次我付”男人说。 还下一次! 沈疏愣了一下,难道他捡到宝了?这男的第一次约|炮?不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好炮不约第二趟吗?如此想的他情难自已地舔了舔后槽牙。 订好房间,沈疏轻咬了下男人的耳垂,又疼爱地舔了舔,将男人揽在怀里翻了个身,抵在机器上就是一顿热吻。 两人一路拥吻着推搡着进了电梯,沈疏抽空按了下楼层,电梯上升期间两人已经难舍难分,沈疏纤长白皙的手摸进了男人的衬衫里,在光滑的脊背和腰际游走,他伏在男人耳边絮絮吹气,清晰地听见男人渐变急促的呼吸声。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口一对情侣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电梯里缠在一起的两人,金属墙壁映出那对情侣的模糊人像,沈疏闷声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搂着男人的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用余光瞄了眼男人,粉红的小耳垂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他吮吸的。 那张脸倒是面无表情,真想看看他被|操|哭的样子,沈疏暗想。 —— 沈疏选定这个房间的用意之一就是床边摆位不吉利的全身镜,在镜子前干这么个禁欲美人…… 沈疏脸上浮现一抹奸笑。 男人被沈疏推倒在床上,沈疏一条腿曲着,膝盖抵在男人两|腿|之|间,俯下|身时大腿碰到重要部位,他使坏地蹭了蹭,得到男人一声轻微的呻|吟,心满意足地吻上了男人的淡色薄唇。 沈疏一手支着身子,一手伸向男人的眼镜,修长的手指一挑,将眼镜摘了下去,撇到一边。他早就想把他的眼镜摘下来了,亲吻的时候金属框总是硌到他。 没了遮掩的桃花眼中似有一股温情泉池,水浪翻滚,荡漾进沈疏的心底。 “能留痕吗?”沈疏问。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沈疏顿时心花怒放,解开男人的衬衫扣子,在结实的胸膛上吸了两颗草莓。红痕很快淡化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手顺着男人线条优美的腰线摸下去,熟练地解开了男人的腰带,男人的一双大手也伸进了沈疏的衣服里面,挠痒痒似的小心翼翼地轻柔地抚摸着沈疏的脊背。 沈疏被撩的受不住,直接扯了下男人的裤腰,想把裤子拽下来,结果这一拽没把裤子拽下来,兜里的钱包钥匙反倒通通掉落出来,在床上散开,沈疏被声音吸引过去,瞟了一眼。 这一眼,就正巧看到了一张身份证。 上面赫然两个字——时倦。 沈疏的脑袋里放起了炫目的烟花,炸得一阵阵烟,美丽都是别人的,乌烟瘴气是他的。他刹那间花容失色,呆若木鸡,身体凝了冰,思维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烟花易冷,放完了也就清净了,烟也快速散去,他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恢复如常,表情慢慢填回了颜色,眼神聚焦,情绪在瞬息万变后渐渐平静。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夺门而去了。跑得飞快,一骑绝尘。 平静个鬼啊! 他要是还能安然无事地操|完温存一阵再溜,就不至于当场蔫掉了,小沈疏都不干了。马上提枪要上了,来这么一出,开什么玩笑! —— 房间里,男人愣怔地坐起身,看了眼旁边显露无疑的身份证,嘴角浮现一抹淡笑。他伸手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掺杂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混乱的人声。 “你出去接他一下,他好像……吓坏了”男人说。 —— 沈疏逃出了酒店,在酒吧门口游荡,情绪太过激荡,他觉得他现在可以去写一本激荡三分钟,讲述一下他这三分钟的激荡起伏,大起大落落落落…… 他落到底了。 时倦把自己这枚最诱惑的果实扔进无底的深渊之中,而他沈疏趋之若鹜就跳下去了,最终,他几乎可以看见时倦在坠落的过程中对他……狂笑! 这个混蛋,还没有人敢这么耍他,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呦,这么快!”于杰一脸惊讶地从酒吧里走出来,浑身的酒气不散,熏得沈疏更头疼了。 “别提了”沈疏心如死灰。 “走,上车吧,慢慢谈,兄弟给你支招,什么壮|阳神药,男|科神医,兄弟我都想办法给你找”于杰拽着沈疏往停车位走。 “不是啊,你脑子漏风了,想的什么玩意儿”沈疏一边被于杰拽着走一边反抗道。 夜色之下,灯火通明,公路上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飞驰而过,卷起的劲风呼啸过一旁的绿化带,吹得野草如群魔乱舞,肆意飞扬。 沈疏软瘫瘫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将前后经过大概讲了一遍,旁边驾驶座上的于杰一言不发地听完。 “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都看对眼了”于杰说“人家长得帅,个子高,大长腿,又有钱,简直理想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沈疏啐了一嘴:“呸,约|炮和结婚能一样吗,再好看的人第二天醒来也看腻了,你还不知道我,只上床不恋爱,更别提结婚了” 于杰意味深长地笑了,问了一句:“你敢打赌吗?” “打就打,输了晚场我包了”沈疏爽快道“快,不说给我支招吗?” 于杰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发出哒哒的轻响,慈眉善目的模样瞬息间有了些凶神恶煞如狼似虎之感。他说:“破坏婚姻第一大凶手就是出轨” “不行,我要是出轨被抓,我爸得打死我”沈疏否定道。 于杰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嘲讽沈疏的愚蠢:“谁说让你出轨了,你抓他出轨啊,舆论压迫,一举离婚” 沈疏恍然大悟,笑得如同春风化雪,喜不自胜。 ※※※※※※※※※※※※※※※※※※※※ 于杰是坏孩子,酒后驾车,不要模仿 第2章抓奸 落地窗前,余晖落下,暖色光芒描绘出沈疏模糊的轮廓。面前的奶茶渐凉,他不耐烦地往后靠进椅背,嗡的一声震动将他眺望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一句:“目标已落网” 沈疏被这满满溢出屏幕的中二气息尬得狂怼:“说人话,你以为你在缉毒办案吗?小时候的警察梦还没醒!” 电话那头轻咳一声,正经道:“他和那女的进房间了” “好,我知道了” 沈疏迅速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奶茶店,朝对面的一家酒店走去。 “开始行动”他说。 谁还没有个警察梦。 —— 沈疏停在了一间房间前,很礼貌地敲了敲门,语气客客气气道:“先生,请问您需要客房服务吗?” 房门应声而开,时倦穿个睡袍出现在门口,头发还湿着,看来是刚洗完澡。 沈疏将半敞开的门整个拉开,一把推开时倦,台风过境一般冲进去,双手架着手机,摆好姿势,准备好做一次超级狗仔。 他的身子顿了顿,望着空无一人的床愣怔住了。 女人呢? 和时倦一起进来的女人呢? 金发碧眼大长腿呢? 沈疏不信服地在房间里一通乱翻乱找,然而这里除了他和时倦两个人再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 他和于杰蹲哨半个月的成果就这么没了? 时倦借出差和金发碧眼的美女秘书密会怎么能不睡在一起呢?都进房间了怎么能不亲亲抱抱,滚个床单呢? 他一拍脑门,福至心灵,醍醐灌顶——时倦是个gay。 “咔嚓”一声关门上锁的声音把他恍惚的意识唤了回来,沈疏僵硬地转身向后看,时倦一脸疑惑地靠近,他进一步,沈疏退一步。 小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床沿,沈疏顺势倒了下去,时倦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声音清冷:“找谁?” 沈疏坐起身,双手向后撑在床上,仰头看时倦:“找你” 沈疏此刻穿着一件休闲衬衫,扣子故意解开了两颗,从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小片雪白的肌肤,修长的脖颈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他的一颦一笑都像是充满了浓浓的信息素,像伊甸园的禁果,忍不住让人想偷尝一口。 “嗯?”时倦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精致的眉,低沉撩人的鼻音瞬间让沈疏心神荡漾。 沈疏玩味地舔了一下嘴唇:“事先检查一下有没有藏人” “检查好了?”时倦伸手触碰沈疏脖颈,纤长的手指顺着脖颈下滑,在锁骨上停留,来来回回描绘着锁骨的轮廓。 沈疏的呼吸被撩得不禁急促,抓住那只乱动的手向后拉,时倦被拽的俯身前倾,支起一条腿抵在床边缘,身子向前扑去,无奈伸手撑在沈疏身侧。 对方的气息喷到脸上,又湿又热。 咫尺的距离被压缩,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蜻蜓点水,轻轻一吻。 沈疏推了推快贴在他身上的时倦,示意他要出去:“我去洗澡,马上回来” 时倦的表情一下子晴转多云。 沈疏没有看到,直接找了个空隙钻出去,溜进了浴室里。然后他打开手机,看到于杰的消息:那女的出来了,你别去了,来不及了。 他方才太激动了根本没顾上看手机,一心想着抓奸,不料厄运当头,没抓着奸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不满地敲打屏幕,给于杰发去一条微信:你他妈脑子瓦特了,为什么不提醒我时倦是个gay,放任我自行脑补时倦的各种出轨对象。 这个金发碧眼的秘书就是沈疏在重重筛选下选定的时倦的出轨对象之一,不怪沈疏脑洞大想象力天马行空,关键是时倦朝五晚九的除了工作就是家,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可疑的接触。 沈疏迫不得已把他周围长得不错年龄适合的男男女女都列入了清单。 这次出差发现他和秘书一起进酒店确定了这个秘书就是绯闻女主角。 然而……为何事情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于杰:他娶你只能说明他喜欢男的但不能说明他只喜欢男的,如今看来,他果真只喜欢男的。 沈疏:…… 沈疏:老子送你个筋斗云,助你翻进无底洞,永远不要回来。 沈疏一边怅然若失一边掰动了开关打开花洒想要制造洗澡的假象。心思大概已经被糟糕透的心情弄得呆滞了,没注意到自己就在花洒下面,结果一道水柱从天而降,当头浇了沈疏一身,手里的手机瞬间黑屏。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怎么就倒霉不断了呢? 沈疏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衬衫,心如死灰,头顶的水柱直泄而下浇到他身上,整个人狼狈又脆弱。 浴室门好巧不巧地打开,时倦探出个头问他:“房间里没有多余的睡袍,你是穿我带的睡衣还是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一套” 沈疏朝门口看了一眼,目光懒散好像刚睡醒一样。 视线相撞,时倦迎着那倦怠的目光推门走来,伸手关了花洒,默不作声地看着沈疏,他眼里好像装着沈疏看不懂的情绪。 默了好久,时倦仍旧没问沈疏穿着衣服洗凉水澡的缘由,只是拿毛巾给沈疏擦脸和头发,语气温柔地对沈疏说:“洗冷水澡会感冒的” 沈疏被时倦伺候着换了衣服,吹干头发。对于才见面两次的新婚夫夫来说,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但沈疏并没有觉得不自然,仿佛他们已经相处了好多年。 沈疏穿着时倦的睡衣,盘坐在床上,拨弄着电视遥控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看的,便按下开关按钮,把电视关了,支着脑袋欣赏时倦的完美胴|体。 现在他走是走不了了,衣服还没干,不能穿着睡衣出去乱跑吧,万一被人说成变态怎么办,他无法放下他的偶像包袱。 留在这儿他又如坐针毡。 床旁的沙发上时倦还在看项目策划案,电脑屏幕映在他的镜片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的结实胸膛和腹肌,修长的双腿|交叠,大腿上放着笔记本。他的坐姿很随意,没有因为沈疏的存在而故意做作。 沈疏从时倦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好像相隔多年的老友见面一样,从他那句“洗冷水澡会感冒的”到他温柔的吻,还有他眼里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一种他曾用酒精麻痹快感消磨才好不容易忘掉的熟悉感。 像烟瘾,戒掉一次后再染上,瘾会更大。 镜片上的荧光突然消失,时倦摘下眼镜,合上笔记本,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茶几上,起身朝床走去。 他问沈疏:“困吗?” 沈疏摇了摇头,转问时倦:“你忙完了?” “嗯” 时倦伸手摸上沈疏的脸,光滑细腻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他俯身吻了一下沈疏的额头,轻轻的,没有色|情的味道。 沈疏勾住时倦的脖子把人往下拉,精准地吻上时倦的嘴唇,时倦身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顺势把沈疏推倒在床上。 时倦撬开沈疏的牙关,舌头探进去对沈疏灵巧的舌尖穷追猛打,紧追不放,他的吻太过激烈,沈疏有些喘不上来气,想推开,但时倦却压着他掐着他的下巴吻得更深。 沈疏像个靠呼吸器活着的重病患者,只能依靠时倦施舍给他的空气。 在沈疏感觉自己快窒息死去的时候,时倦松开了他。在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之间,热度与喘息交织在一起。 “我困了”沈疏说。 他不想(想但不行)和时倦上床,这是他反抗联姻的最后一份坚持。 “睡吧,晚安”时倦再次轻轻吻了一下沈疏的额头。 两人同床共枕,相拥入眠,一夜无话。 第3章情人 太阳晒屁股了,沈疏才睁开眼睛,房间里消无声息,时倦已经出去工作了。床头柜上留了一张便条。 上面写着:1.我叫了早餐,乖乖吃点;2.柜上的手机给你买的,我们是情侣款,电话卡已经放进去了;3.我擅自存了你的手机号,还擅自在你手机里存了我的手机号,请多联系我;4.你的衣服干了,我放在沙发上了。 字体规规矩矩,还1234的分条表明。沈疏看完闷笑了几声。 磨磨蹭蹭洗了把脸,慢慢吞吞吃了早餐,沈疏才换好衣服给于杰打了个电话过去,于杰那边接的很慢,拨了很久才接通。 他失踪一晚上,于杰一点不担心!该死的塑料兄弟情! 沈疏让于杰开车来接自己,不过多时,于杰的车就到了楼下,他颠儿颠儿地跑下去,坐上车,将昨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于杰思虑了片刻,说了一句:“那你就和他睡了一觉?”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暧昧,我们只是单纯地睡在一个床上而已,什么都没干”沈疏解释道。 于杰和沈疏青梅竹马,对沈疏知根知底,还不知道沈疏是个什么德行,一晚上什么事都没干谁信啊!除非沈疏不行。 他拍了拍沈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沈哥,你不用感到羞耻,兄弟我有大把的人脉,一定能帮你找到治愈的办法,你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隐疾?” “你才有隐疾呢”沈疏气急败坏道。 于杰哈哈几声,神情严肃道:“说正事,我觉得再这么盯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大爷估计不会有什么美妙的露水情缘” 沈疏一想到时倦,脑袋跟炸了似的,崩溃道:“那怎么办啊?我还能给他造一个?” “对啊,造一个呗”于杰说。 —— 按于杰的说法是制造美好相遇,促使时倦出轨。沈疏也是别无他法,死马当活马医,试了试。 可时倦…… 气死他也! 软萌兔少年问路,时倦二话没说帮人打了个出租。 与高冷模特男数次电梯偶遇,他却说自己脸盲,不认识人家。 酒店门口巧遇失恋醉酒美男,他停下了步子,唤了保安。 性感闷骚男制服诱惑给他打扫房间,他让人家刷马桶擦瓷砖洗衣服,还小声地避讳地说了一句:“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 还有更过分的,沈疏千辛万苦在与时倦谈合作的公司里找了一个优质极品男,混入合作负责组,极品男对时倦百撩不怠,时倦终于心动了一下,明白这是在诱惑他,于是他找了律师告极品男企图以色贿赂罪。 沈疏躺尸。 耗到时倦谈完合作准备启程回去,沈疏还没有完成他的绿帽大业。 —— 明天时倦就回去了,回那个他们婚房所在的地方,住进他们的婚房。他还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西式的?中式的?偏现代化设计感的? 酒店里,沈疏躺在床上,无望地看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除了华丽的吊灯和突兀的棱角以外空荡荡的,跟他此刻的脑子似的。 不知是气懵了还是犯傻了,他拿出手机给时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内容是:你出轨吧。 时倦回复得很快:好。 沈疏盯着那个“好”字看了很久,好像不认识那个字了一样,摆弄着手机正着看倒着看侧着看反着看,还复制了一下粘贴在百度上搜了读音,拼了拼,又点了小喇叭,听读音,确定这是个“好”字。 “你敢”他腾地坐起来怒吼一声。 刚一脚迈进门的于杰被一吼吓得啪的把手机掉地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疏,噤若寒蝉道:“沈哥,你疯狗病犯了?我先退了?” 于杰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沈疏狠狠一记眼刀飞去,发话道:“明天机票订了吗?” “订好了”于杰缩着脖子道。 . 沈疏的航班比时倦的早一些,他特意没订同一个航班,他觉得他们不适合见面。 自上次酒店不辞而别以来他就没和时倦联系过,除了那条短信,而时倦每日三餐时间提醒沈疏吃饭,一早提醒气温变化,晚上提醒沈疏早睡以外也没说过其他,除了那条一个字的回复短信。 下了飞机,沈疏让于杰帮他把行李送回去,他要继续蹲哨,他倒要看看时倦敢出轨谁,不撕烂他。 于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句“不是你想让他出轨的吗,得偿所愿怎么还不愿意了”没说出口,拉着两个行李箱走了。 沈疏做好了充分的伪装工作,头戴黑色鸭舌帽,大半张脸都被黑色口罩盖住,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靠着墙边等时倦出现。 在飞机预定到达时间的五分钟后,时倦和秘书一同走了出来,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沈疏急忙打了个出租跟上去。 车驶到一家咖啡馆停下了,沈疏打开车窗伸头往外看,望见时倦只身一人进入了咖啡馆。有鬼,绝对有鬼,不带秘书不可能是谈生意,那么着急下了飞机直奔这里,不是会情人就怪了。 沈疏付钱下车,避免时倦起疑,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才进去。 目光在咖啡馆里大致扫了一圈,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坐到了背靠时倦的位置。 服务员微笑着走过去,问沈疏:“请问您要点什么?” “咖啡”沈疏说。 “我们这有……” 服务员还要一一介绍下去,沈疏却出口打断,来了一句让服务员眉开眼笑的话:“最贵的” “好的,您稍等”说完服务员礼貌地微鞠躬转身离开。 沈疏后仰靠着椅背,竖起耳朵听背后那桌的谈话,咖啡馆很静,所以隔壁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不要,每次做完我都腰酸背痛的”这个声音不是时倦的,应该是时倦“情人”的。 沈疏第一反应是腰酸背痛!时倦你挺行啊!,第二反应是时倦是个1!撞号了! “多做几次就适应了”这回是时倦的声音。 沈疏脑里跟天人大战似的,一会儿赞同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就是欠|操,操多了就变骚了,不操都找操。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恶心了一下:呃,矫情受,时倦品味真次。 “可我不想在健身房做,家里好一点,放得开”时倦“情人”说。 沈疏眸光闪动,暗想:还在健身房做!玩得挺嗨啊!我都没试过!。小小地肖想了一下后他摆正身姿,像个教书先生一样挺直了背,默默评价了一句:不知廉耻! “还可以在公园”时倦说。 沈疏嗤笑一声:公园我都玩过了,没新意。嘲讽完他忍不住想要去提醒一句:公园蚊子挺多,小心被咬一屁股包。 服务员走来,将托盘中的咖啡放在沈疏面前,礼貌道:“您的咖啡,需要加奶和糖吗?” 沈疏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服务员又一微微鞠躬后离开。 沈疏摘掉口罩,拿起咖啡递到嘴边抿了一口,香他闻出来了,苦他也尝出来了。咖啡好难喝,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呢,沈疏暗自纳闷。 暗自……他应该是暗自的,但不知自己的嘴控没控制得住,看来是没控制住,声音也没控制住。 估计刚才那一嗓子挺响的。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想拉下他的帽檐,把整张脸遮住。 时倦显然认出了沈疏的声音,在沈疏拉低帽檐准备窜逃之前堵住了沈疏的去路,强硬地摘掉了沈疏的帽子。 “你怎么在这儿?”时倦问。 “我来取经,了解一下在哪做|爱更刺激”沈疏被拆穿,干脆破罐子破摔坦白了。 时倦疑惑地“嗯”了一下,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闷笑,笑够了才看向沈疏,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他说的是健身的话题” 沈疏当场崩溃。 他现在还有脸吗?命运的爪牙扯着他的脸皮不放,生拉硬拽,扒皮活剥,从根拔没了。 “故阳,我先回去了,我们改天聊”时倦跟朋友道了个别,搂上沈疏的肩膀把人往外带。 沈疏低着头缩着脖子,想把脸埋地里头,太丢人了,他只想快点逃,便跟着时倦走出了咖啡馆。 等沈疏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他和时倦坐在后座上,前面是司机和秘书。 沈疏身心疲惫,毫无生气地看着时倦,直接道:“你出轨谁了?” “还能是谁?”时倦似笑非笑的,伸出食指点了点沈疏的鼻尖。沈疏蔫掉的神经顿时活跃了起来,脑袋里的小灯泡一亮,灵光乍现。 合着时倦不知道自己结婚对象是他啊。 还把他当成了情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沈疏说:“我叫苏深” “我叫时倦,快叫声倦哥听听”时倦伏在沈疏耳边轻轻道。 沈疏感觉自己被耍了两次。 试问有谁经历过新婚夫夫同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轨对方?有谁经历过把健身话题当黄色话题还做了一顿评点?有谁抓奸弄巧成拙抓到自己? 沈疏全都经历了。 ※※※※※※※※※※※※※※※※※※※※ 部分制造美好相遇情节改自漫画《蝉女》的出轨鉴定 第4章母亲 厨房里传来油锅煎炸的声音,沈疏身处朦胧的光影中,视线里时倦的背在明亮的灯光下挺得笔直,百无聊赖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瘫沙发,看时倦在厨房里忙碌。 他特想来唱一句:你看这个腿,它又长又细。 伸伸腿,看了眼自己的腿,也挺长挺细的,然后他起身走到时倦旁边,用手比了比,不服地撇了下嘴角。 时倦的腿居然比他长! 他又幼稚地与时倦比了下|身高。 时倦居然比他高! 他抚了抚胸口,安慰自己:就高一丢丢,绝不超过五厘米。 对一个合格的1来说,身高可是尊严的象征。沈疏心中有一点点的失落,从后面抱住时倦,问时倦:“你是0是1?” 初见的时候他对时倦是0的事深信不疑,到此刻经历了那么多他有点说不准了。时倦不像个0,起码是个床0,意为只在床上做0的男人。 “跟你配对”时倦眼不离锅。 沈疏一下子多云转晴,虽然他为了心中的最后一点坚持不打算睡时倦但是知道时倦是个受他就开心,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开心。 他暗自盘算着,等离婚了他再睡。 “你不怕你老婆回来抓奸啊?嗯?”沈疏的手不老实地摸进时倦的衬衫里,指腹从腹部滑上胸肌,在胸前一点揉|捏。 时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制止了沈疏乱来的手,扭头跟他说:“他不回来” “为什么?”沈疏明知故问。 沈疏的下巴抵在时倦的肩膀上,时倦偏头看去时,沈疏纤长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他在沈疏眉尾处留了一吻,温声细语道:“因为你在” 沈疏发现时倦很喜欢吻他,吻他脸吻他额头吻他眉和眼吻他嘴唇,导致沈疏快产生了一种时倦一看他他就被吻的错觉。 “快好了,去洗手吧”时倦又吻了他的脸。 “好好”沈疏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松开时倦往卫生间走。 洗完手后,沈疏坐到了餐桌前,面前是色相不错的牛排,摆盘精致,酱汁浇得很大师级,像画了朵娇艳的花。 沈疏拿起叉子,反手一插插在了牛排上,抓着叉子柄在盘子上转圈,让牛排充分沾到酱汁。然后他正手握住叉子柄,整块牛排被叉子架起,悬空支棱散发着香味。 他开始啃牛排,全程没用刀子,像野兽撕咬猎物一样,野蛮原始。 换了别人恐怕会瞠目结舌训斥沈疏没教养,但时倦却平淡地坐在沈疏对面,无动于衷神色如常地用刀叉切割牛排,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嘴里,好似对沈疏的异常行为习以为常,甚至连惊讶都不曾有过。 反倒是沈疏好奇地瞄了时倦一眼,不明所以。 沈疏对自己的吃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会用刀叉,看别人用过也知道怎么用但自己上手用叮咣嘎吱一阵响,显得更没教养还不如不用。 他想:时倦不嫌弃我的吃相?好像有点感动。 刚才做牛排他没问我要几分熟就自作主张做了全熟,自己那份却是七六五也不知道几分熟,颜色和我的不一样,肯定不是全熟。 他怎么知道我只吃全熟! “味道还可以吗?”时倦问。 “嗯,好吃”沈疏又啃了一口牛排,咀嚼的嘴巴闭着,嘴角弯弯玩味地笑了。 嗡嗡嗡的声音打扰了安静的氛围,朦胧的灯光下一处白光亮起,是沈疏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沈疏没放下叉子,不以为然地抓着叉子柄边啃边走过去拿手机,酱汁快要滴落时就伸舌头舔掉。 手机上显示“备用提款机”来电。 沈疏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时倦,把电话挂了。 没几秒电话又打了进来。 沈疏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还是挂掉了。 他踱步到了餐桌前,坐回自己的椅子,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手里的叉子被放在了盘子上,见对面的时倦慢条斯理地进餐,他的脸色好了些。 时倦一言不发,没有提问。 嗡嗡嗡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沈疏视而不见了大概一分钟后接了。 “小疏,你过得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怯懦有些愧疚,竟是沈疏讨厌的。 “有事吗?没事挂了”沈疏冷冷道。 “别……妈担心你,你现在在哪?时倦对你好吗?你缺钱吗?妈给你打”那边好像害怕沈疏挂掉电话快速地像连环炮一样问了好多问题。 “我不缺,挂了”沈疏说完快速挂掉电话。 近两个月来,母亲给他打电话的次数比这十几年加起来的总数还多。他总是想要忍不住嘲讽,若是真的那么关心他,不至于在父亲逼他就范时不管不顾。 他明白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为了新组建的家庭新出生的孩子她不得已抛弃沈疏,她不敢帮,他在母亲心里的分量没那么重。 十岁那年,他父亲婚内出轨多个女人还公然领回个儿子,容忍多年的母亲选择离婚。 其实离婚前,他的家庭就已经濒临破碎,自他出生起便没有过父母和睦地坐下来和他吃一顿饭的经历,关于父母的记忆少之又少,爹不疼娘不爱的。 离婚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父母每次电话都是钱。他几乎见不到父母的面,见面也不会愉快。 他越是闹事吸引父母的目光,父母对他越是失望,最后他放弃了父母,父母也放弃了他。 在父亲眼里他是联姻的工具,在母亲眼里他是累赘,谁都不要他。 时倦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温热的手掌覆上沈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扇动扫过时倦的掌心和手指,时倦弯腰伏在沈疏耳边,他说:“我要你” 他仿佛知道沈疏的心事一样。 沈疏神情恍惚,抓住时倦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侧过脸去,在时倦的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把两人周身暧昧的气息冲散,沈疏用余光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狐朋狗友1号来电。 沈疏慢悠地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得老远。 “哦吼,沈哥,出来玩啊,朋友新开了家酒吧,来捧捧场呗”电话那边嘈杂的音乐和一个男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隔很远也能听得清楚。 “地址发我,一会儿到”沈疏说完挂了电话,扭头看时倦。 时倦直起身子,开始收拾餐具,沈疏看着他收拾完,打消了去帮忙的念头。他自小摔盘子厉害,洗盘子一言难尽。 “我走了”沈疏说完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 沈疏和时倦的婚房里,茶几上几本金融类专业书籍下压着一本菜谱,说是菜谱但更像是从别的菜谱上撕下几张钉在一起的综合体,封面是随便找的东北大炖菜的书面,书页里的内容标标画画写了很多。 厨房垃圾桶里过多的残余食物,像是练习过程中的失败品,空调吹的冷风很缓,温度是沈疏最习惯的27摄氏度。 时倦的脊背挺得笔直,却好似几近崩溃,当关门声传来的一刻,他的身子僵了一秒,短短的也许不到一秒,他又继续洗盘子。 第5章醉酒 凌晨,时倦窝在沙发上,此刻的他一身休闲装,眼镜也摘掉了,浑身散发着慵懒的贵族气质。他反复地翻看那本被标记得乱糟糟的菜谱,白色书页已经发黄,有几张书页上还沾上油污,由于中间夹杂着不少便贴纸,整本书比最初拿到手时厚了整整一倍。 这本书上的内容他可以倒背如流,放在随手可见的地方是为了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翻开看看平复心绪。 他手里拿着手机,显示正在视频通话中,屏幕上熟悉的身影缩在卡座最边缘,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别人和他搭话他也爱搭不理。 好像热闹的音乐在他周围静了音,他的神情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仅仅贪杯而已。 手机屏幕上方冒出一条消息,他点开一看,内容是:我得挂了,不然沈哥该发现了,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你来接他吗? 他:再等等。 他退回到视频界面,屏幕里一个乖巧样的小男生凑到沈疏身边,一双小手伸进沈疏的衣服里作乱,沈疏坏笑了一下,把小男生搂进怀里,亲昵地说了句什么。 时倦脸色一沉,抓起外套出了门。 他驱车疾行,手机上的视频通话不久前挂掉了,又是一条消息发来,随手点开看了一眼,内容是:快来,我撑不住的。 车子再一次加速,不过多时来到了一家酒吧门前,他停好车马不停蹄跑进酒吧。 在迷幻的灯光下,他看到了沈疏,沈疏怀里的小男生羞涩地往里钻了钻,手还留在沈疏的衣服里摸着沈疏光滑的脊背,时倦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赢我不许走,让你来是来捧场的,哪让你约|炮的”于杰一手摇晃装骰子的圆筒,一手抓住沈疏的手臂怕他走。 “于杰,你不会也看上人家了吧,不如你们两兄弟玩个3p去”旁边的几人起哄道。 “去去去,哪都有你们”于杰愠怒道,抓着沈疏手臂的手更紧了一分力,腿毫无节奏地抖着,斜眼瞄见朝这边走来的时倦时瞬间松了口气,放开了沈疏,往沙发上一靠,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表情。 沈疏醉得厉害,眼前的人影都在晃,面对众人起哄的场面冷冷一笑。 时倦走过去,在沈疏面前站定,一把将沈疏怀里的小男生拉开,伸手拽沈疏起来,双手一揽将人带进怀里,他说:“我来接你了” 连续一个多月的各节目报道,沈疏没看到,其他人倒是都看过,一下子认出了时倦,各个瞠目结舌,眨巴着眼睛不做声。 时倦将醉得认不清人的沈疏带出酒吧,半扶半揽将人带到车里。 他关上车门,来到车子的另一边,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车刚刚启动就被沈疏拔了钥匙熄了火。 时倦疑惑地扭头看沈疏。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多彩到混乱的朦胧灯光落下,光影明明灭灭落在沈疏的脸颊上,将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照得看不真切,他狡猾地笑了笑。 “你喝酒没?”他问。 “没有”时倦答。 沈疏忽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靠过去,整个身子都软软地贴了过去,他的手伸过去勾住时倦的后脑,强硬地吻了上去。 时倦一味迎合让他更加得寸进尺,探出灵巧的舌在时倦的口腔里碰撞。 绵长的湿吻结束,沈疏坏笑着说:“这回算喝酒了吧,不能开车了,我们走着,走着回去” 时倦沉凝的仿佛有一层霜雪的脸顷刻如春风化雪,宠溺地掐了下沈疏的脸,应道:“好” 时倦将沈疏扶回位子上,开门下了车来到沈疏那一边,打开车门,双手抵在沈疏身体两侧,俯身问他:“要背还是要抱?” “抱” 沈疏伸手搂住时倦的脖子,将脸埋进时倦温热的颈侧,一条腿攀上时倦的腰,时倦默契地托住沈疏的臀部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沈疏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时倦身上,旁边有路人经过,往这边好奇地看了一眼与同行的人说说笑笑议论着,这一幕被沈疏看在眼里,面上因酒意上头而泛红的脸颊更红了一分,他拍了拍时倦的背,小声说:“还是背吧” 时倦无奈将人放下来,又转过去蹲下将人背起。 墨色中灯光投来优美柔和的光影,时倦背着沈疏行走在其中。耳边传来沈疏气息均匀的呼吸声,带着湿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痒到心里。 “小跟班,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沈疏迷迷糊糊道。 时倦身子僵了一瞬,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漫长的一路无话,时倦把沈疏背回家,将人放在床上。 他轻柔地吻了沈疏的额头,正欲为他盖上被子,沈疏忽然醒了,一把抓着时倦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眼前,时倦被迫双手撑在沈疏身体两侧默看他。 沈疏的眼睛迷蒙,好似凝着一层水雾,朦胧不清,嘴唇嗫嚅道:“小跟班,你是不是很想上我?嗯?” 那低沉的鼻音性感撩人,时倦的心无故加速了几拍。 “我在下面可是第一次,不给别人,只给你” 心脏像是被沈疏攥在手里,他的一句话就让时倦不上不下,飘飘然的感觉。 沈疏好似还要说什么,却已被时倦堵住了嘴,唇齿之间,纠缠不清缠绵悱恻。舌尖缠绕带着热与湿,疯狂肆意。 沈疏抬手推了推时倦,时倦霸道地抓住沈疏的手腕,向上一举,将沈疏的双臂禁锢在头顶后转用一只手挟制住沈疏的双手,另一只手向下摸去,撩起沈疏的衣摆,雪白的肌肤尽显。 时倦的嘴唇肆略过沈疏的唇,缓慢地顺着下巴脖颈向锁骨移动,一路留下轻柔的吻。 沈疏泛着潮红的脸别向窗户,那扇窗户前的窗台很大,蜷着身子的话应该能睡下两个人,他在急促的呼吸间轻声坏笑:“窗台建那么大是为了在那里看夜景还是干我?” 时倦的动作猛地停了,松开了沈疏的手腕,拉着那两只无力绵软的胳膊挂到自己的脖子上,轻声在沈疏耳边说了一句:“抱紧了” 然后他托着沈疏的臀部和腰将人抱起,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毛毯后走到窗台前,把毛毯一甩铺在了窗台上,将人放在窗台边。 沈疏后仰过去,时倦手疾眼快扶住他的背将人平稳地放下,窗台的宽度正好够容下沈疏的上半身,他的头顶竖起的头发因沾到窗户的露水而变得湿漉。 时倦俯身吻上沈疏的唇,这一回沈疏不推了,双手伸向时倦的后背,摸进衣服里乱动,指腹在光滑细腻充满了力量感的脊背游走。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投在两个缠绵的身影上。 【微博见@顽主不玩】 第6章校园篇嘴碎配牙碎 曾经的时倦不叫时倦,叫江舟,他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也从未跟他说过,但他不在乎,他有母亲就够了,只是他讨厌别人叫他野孩子。 母亲在他升入初中那年去世了,他被寄养在姨母家,之后的日子像极了地狱。 他每天像奴才一样伺候着这一家人,家里任何人心情不好都可以对他拳打脚踢。去了学校还要受同学欺负。 他似乎没有自己的时间,除了上学回家就是打工,打工赚来的钱自然也不是他的,全都交到了姨母手里,可姨母却还要嫌弃他只会吃不干活,明明他一天只有一顿还是这一家子人剩下的像猪食一般的剩饭剩菜。 他反抗过,去警察局告他的姨母,在学校出声要求欺负他的同学道歉,反抗那些以打他为乐趣的高年级学长,可是只换来更加粗暴的毒打。 他渐渐麻痹,变得越来越懦弱。 就在如此不堪的他面前,沈疏出现了。 他还记得那天学校楼顶的风吹得多猛烈,仿佛要把他瘦弱的身躯吹落,那风声灌耳,听不见楼底那群看热闹的学生在嘲讽些什么,他离一切那么远。 也是那天沈疏因为打架斗殴被以前的高中开除转学到了江舟所在的学校。 他到学校报到却老远看见一群人聚在楼底下,去凑了个热闹,才知道是有人要跳楼。 旁边的学生起哄冲着楼顶大喊:“倒是快跳啊,站半天了,我脚都站麻了,你跳完我好拍照发空间” 沈疏火气上头,摩拳擦掌朝那学生走过去,拽着领子把人拎了起来:“喂,你嘴挺碎啊,他要是真跳下来,你就是教唆自杀,信不信我把你送监狱里蹲个几年” 那个学生一听监狱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句话说不上来。 沈疏就吓一吓他,谁料他这么胆小,索然无味地松开了那个学生,转身进了教学楼,楼内没有通向楼顶的楼梯,只有最高楼层里有一个梯子可以攀爬上去。 沈疏顺着梯子爬上去,一冒头,扑面而来的劲风灌入他耳朵里,微眯着眼睛撑地面登上了楼顶。 楼顶边缘站着的男生被声响吓得一激灵,忙回头看,只见身后的沈疏一头零碎的短发,耳边几缕被风吹得向前飘的红发,耳垂上带着黑色耳钉,一副不良少年的感觉。 他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他嘴唇颤抖,鼓起勇气却只发出很小的声音:“你不要过来” “你大点声,我听不清”沈疏大喊道。 江舟瘦瘦小小的身子被风吹得左右乱晃,沈疏看着都心惊,暗想这孩子瘦成这样会不会被风吹掉下去啊? “我说我在跳楼,你不要过来”江舟急得快哭了。 “我不过去,那你过来吧”沈疏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舟顿时愣了,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过来”沈疏朝他招手,见江舟还愣在原地不动弹,脾气上来,往前走了几步,怒喊了一声“给我滚过来” 江舟差点被吓哭了,双腿打哆嗦,手心直冒汗,在这呼啸的风中他看着眼前高大的男生,心底的恐惧将这个男生幻身为恶鬼,正张开血盆大口对他张牙舞爪。 他“啊”的一声没站稳跌下楼去。 突然间的自由落体让他的头一阵眩晕,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就消失了,他睁开眼,入眼是青色石砖,白色墙面还有窗户,他动了动脑袋,又看见了蓝天白云和街道。 头部充血的酸胀感让他意识到他现在倒挂在空中,吓得尖叫乱动。 “小崽子,你给我消停点”沈疏整个身子趴在楼顶的地面上,一手拽着江舟的脚踝,冲下面大喊。 江舟循声望去,哭喊着:“你快把我拽上去” “你不是要跳楼吗?”沈疏闷声笑他。 “我不跳了”江舟边哭边说。 沈疏费劲巴力地把人拽上去,而被拽上去的江舟却用手背抹眼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沈疏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走啦”沈疏伸手揉了揉江舟的脑袋。 江舟的头发有些长,刘海将眼睛都盖住了,沈疏这一揉,软趴趴的头发跟炸毛似的都竖了起来,在风中舞动。 江舟几乎是被沈疏半训半凶地威胁下去的。 那个时候,沈疏比江舟高一个头,伸手搭在江舟瘦弱的肩膀上,突出的骨头硌得他生疼。 他们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学楼,那群围观的学生还在,见到两人都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沈疏揽着江舟的肩膀走到那名教唆自杀的学生面前。 那个学生满脸怨气,不耐烦道:“干嘛?” 他刚刚查了手机,他的一句话根本算不上教唆自杀的程度,完全是沈疏耍他。 “揍他,他之前嘲笑你跳楼”沈疏落在江舟肩膀上的手向后一沉,拍在了江舟的背上。 “啊?”江舟和那名学生都是一惊。 “你不揍他,我就揍你”沈疏威胁道。 江舟简直无语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还想出一出是一出,活得跟玩似的。 “我……我不行”江舟嘟囔着,声若蚊呐。 “你怕我情有可原,因为我比死亡更可怕,但你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怎么还怕他呢”沈疏说。 江舟想哭,他承认眼前这个人比死更可怕。 沈疏勾唇笑笑,先发制人,抓住江舟的手腕,带着那绵软无力的拳头以极快的速度糊到学生脸上,一拳给揍出了鼻血。 那学生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揍得身子一晃,向一边倒去,沈疏顺势补了一脚踹在学生的屁股上,最后那学生倒霉地脸着地摔了下去,一口银牙磕得碎掉几颗,蹦出几个碎茬子。 沈疏见状捧腹大笑:“让你嘴碎,牙碎了吧,活该” 江舟看直了眼,他真的受不了沈疏,这个人太胡闹了,不可理喻,但是他也好想跟着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想笑了。 那日的事情闹得很大,老师和教导主任都来了,把他和沈疏狠狠地批了一顿,幸好没有叫家长,不然他又要挨一顿打了。 他以为他不会再遇到沈疏了,然而沈疏却在第二天转进了他们班。 阳光明媚,他像往常一样坐在班级一角,等待着第一堂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带着沈疏出现在讲台上,班主任说了几句关照的话就让沈疏自我介绍。 因为沈疏长得帅,个子又高,所以班上的女生一顿沸腾,满眼花痴。 沈疏双手插兜,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叫沈疏,沈氏集团的沈,你家叔叔的叔” 他从兜里抽出一只手,向前一指,手指指尖定格在江舟的方向,目光扫过全班同学,他说:“那个,我跟班,谁要是欺负他,我就百倍报复回去” 第7章校园篇熊先生 沈疏在以前学校的所作所为很快在学校里传开,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不能惹的小霸王,家里有钱有势,人又能打,外面一帮兄弟,于是欺负江舟的人在沈疏的威压下也没有了。 江舟过了一段相比较而言顺坦的学校生活。 不过…… “小跟班,我饿了,去给我买吃的”沈疏趴在桌子上,用卷成一卷的百元大钞戳江舟的手臂使唤他。 像这样的要求江舟一天能听到十七八次,什么我渴了去买饮料,我累了给我捶腿,我作业没写你帮我写了,要考试了你借我抄抄,我要睡觉帮我打掩护,等等等等。 江舟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笔,夺过沈疏手里的钞票跑去了商店,忍无可忍地随便买了几袋面包,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把面包从沈疏的头顶上空投下去,砸的沈疏一激灵,猛地坐起身来,问他:“怎么了?” 江舟不搭理他,闷气坐回座位上,不一会儿,啪的甩到怀里一袋面包。 往沈疏那一看,沈疏在挑面包,他把水果酱夹心的三明治留下,把里面加肠或肉松的扔给他。 “多吃点肉,你看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沈疏说。 做沈疏跟班的第一好处就是没人欺负,第二好处就是吃,沈疏总爱让他去买零食,然后分他一半,还喜欢带一些好吃的给他。 江舟早上没吃饭,本来就饿得很,拿起一袋面包打开,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嘴上还要嘟嘟囔囔地跟沈疏较劲:“这个加工肠里面全是淀粉,根本没有多少肉,还有这个肉松它……” 沈疏忙打住他:“行了行了,放学我带你去吃烤肉,这回多了吧,没假肉吧” 江舟疯狂地吞咽,几口将一个面包吃个干净,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打开第二袋,又咬了一大口,听见沈疏的话,默默低下了头,小声道:“我要打工” “你怎么又打工”沈疏颇有意见地撅起了嘴。 江舟突然想起买东西剩的钱还没有给沈疏,忙掏出来递过去:“对了,找的零钱” “赏你了,我不喜欢揣零钱”沈疏了无生趣地趴回桌子上。 江舟小声嘟囔:“钱多人作怪” 也许江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面对沈疏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充满勇气,无畏无惧,不再怯懦软弱,他会小声嘲讽,会不耐烦,会大喊大叫,会摆明了发脾气。—— 晚上放学后江舟狂奔去他打工的烧烤店,他要在那里工作到凌晨才能回家,这个时间段的客人最多,总是忙得闲不出手来。 可是今天他去烧烤店,老板却让他穿布偶装扮熊本熊去招揽客人,因为对面也开了家烧烤店和他们抢人,老板便想出了这一计策。 他穿着布偶装,步伐笨拙,有不少路人被吸引和他合照。 在川流的来往人群中,江舟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禁被牵引,在视线锁定的方向,沈疏隐藏在人群中。 他目光有些呆滞,没了平日里张扬的神采,看上去很悲伤,江舟觉得自己想多了,沈疏没有理由悲伤也不像是会伤心的人,可是他却移不开眼。 身体不受控制地靠近过去,挡在沈疏前行的道路上,欲言又止。 他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了又要说什么,直到沈疏走到他面前和他撞上,沈疏才像刚看到他一样慌神抬头看他,满脸失落的表情化成了疑惑。 沈疏愣怔了一下,转而笑了,他说:“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跟我说句生日快乐” 江舟张口欲言,声音卡在喉口不上不下,最后化成了无声。他张开手臂抱了抱沈疏,碍于身躯的巨大,短小的胳膊只够到沈疏的肩膀,就轻抚似的拍了几下。 待放开时,沈疏的眼睛红了,像哭过一样,他笑着道谢:“谢谢你,可爱的熊先生” 他望着沈疏挥手跟他错身告别,看着那个身影被人流吞并,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低头看见布偶装上被泪水洇湿的一小片布料,心里绷紧的弦突然断裂,追了上去。 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艰难的步子,累得后背尽是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脸上,他努力地伸出手,奈何体力不支脚下没站稳,身子向前扑倒,摔了个面着地,布偶的头掉落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圆鼓鼓的肚子撑着他的身体,起不来也下不去,就像乌龟仰躺翻不过身一样,双手双脚弹动。 尴尬之际,一双红色帆布鞋走进他的视线,他使劲仰头往上看。 沈疏坏笑着跟他打招呼:“哟,可爱的熊先生” 这个人果然好气人!他想。 —— 烧烤店的员工休息室里,江舟揉着红肿的脚踝闷闷不乐,一跤就扭脚,他是多倒霉,郁闷地看了眼旁边默默打手游的沈疏,心火更旺。 都怪他! 店长走进来,看了眼江舟的脚踝,皱眉道:“小舟,你脚没事吧?还能干吗?不行就请假回家吧” “我没事,我还能干”江舟忙道。 沈疏欠欠地伸手在江舟脚踝上按了一下,疼得江舟大叫:“啊” “你干什么?”江舟怒喊。 “都这样了还干,你是疯了,请假”沈疏语气强硬,略带威胁的意味。 江舟不是三好员工,能偷懒他也想偷懒,但是不干就少了一天工钱,他姨母知道又要打他了,他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请假今天就没工钱了,那我岂不是白干了” “你钻钱眼去了,我给你还不行吗”沈疏像看不争气的儿子一样看着江舟。 “我不要你的”江舟倔强道。 沈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头问刚进门的店长:“喂,你是店长吧?” 店长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嗯” “我买他一晚,价格是他工钱的五倍,你照常给他工钱,不算他旷工”沈疏伸手按在江舟的脑袋上,使劲地揉乱江舟那有些长的黑发,直到头顶一根根呆毛竖起,他才心满意足地放手。 “你……有病啊”江舟气得语无伦次。 沈疏似笑非笑地挑逗他:“你的今夜归我了” 江舟不禁腹诽:这话说得跟他卖身似的。 第8章校园篇不许你碰 江舟讨厌沈疏,他认为沈疏胡闹放肆没有章法,就像个野兽,沈疏解决问题的方式通常只有两种,要么钱,要么暴力。 但显然这两种是万能的。 江舟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沈疏疑惑道:“你去干嘛了?” “药酒”沈疏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走到江舟身前,蹲下|身子,抬起江舟受伤的那只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倒了些药酒在手心里,双手合十搓了搓,把药酒温热,然后掌心覆盖在江舟的脚踝上,轻轻地按揉。 这个人就是这么讨厌,轻而易举地撩动他的心。江舟想。 外面的声音嘈杂,显得休息室里的氛围没有那么尴尬,江舟可能疯了,他开口对沈疏说:“生日快乐” 沈疏愣了一秒,抬头瞪大眼睛看江舟,忽然笑了,和以往的每一次笑都不一样,就像是在江舟心里盛开了一朵向阳花,沉默又灼热。 他回味一遍心脏就要颤一遍,似乎有火苗在心房五脏六腑肢体深处腾飞跃动,翩翩起舞。那热度在身体里乱窜,一点点烧到脑子,留下一片迷乱。 “你给我唱生日歌”沈疏笑道。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强人所难!江舟想,他果然讨厌沈疏。 江舟清了清嗓子还是唱了。 . 夜晚回家的路灿烂到耀眼,江舟从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如此多的色彩,如此亮丽的灯光,他趴在沈疏背上,好像头一次看清这个世界。 他将脸埋进沈疏的颈窝里,感受从沈疏身上传来的温暖。 “你头发扎到我了,好痒”沈疏埋怨道。 这个人还喜欢破坏气氛!真的好讨厌!江舟边想边故意蹭了蹭,发丝扫过沈疏敏感的肌肤,沈疏气得大骂:“小兔崽子,你给我消停点,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江舟才不信沈疏会扔下他不管呢,他又使坏地用小脑袋蹭沈疏的脖子。 沈疏束手无策,哼哼唧唧地做了些无谓的抵抗,最后只得温声细语地求饶:“你别弄了,祖宗” 江舟笑着抬起头,不再捉弄沈疏。 前方几个初中生围在一起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看到其中一个熟悉到心颤的身影,江舟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下去,额头抵在沈疏的肩膀上,让人看不见脸。 沈疏背着江舟,路过那几个小屁孩时,正巧听见一个初中生在说:“我有钱,肯定买得起,你们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能弄到钱” 话落,沈疏已经和那些人错过,走离了几步,但很快那个说话的初中生认出了沈疏背上的人,那件衣服他看着眼熟,便叫住了两人:“喂,把脸藏起来了,就以为我认不出来了,表哥” 沈疏明显感觉到背上的人身子一颤,搂着他脖子的手臂骤然收紧。 沈疏停下步子转过身,问那个说话的人:“你认识江舟?” “我是他表弟”那人上下打量了沈疏一眼,眼球滴流转了一圈,像是在想什么坏心思“你是……表哥的朋友?” “算是吧”沈疏漫不经心道。 “那正好,我手头有点紧,想朝表哥借点钱,你借我也行”明明是借钱这个表弟的语气倒像是个抢钱的。 一声不吭的江舟动了动脑袋,伸手拍了下沈疏的肩膀,小声凑到他耳边说:“你别给他钱,他不会还的,你先放我下来,我跟他说” 沈疏把江舟放了下来,江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几步,挡在沈疏前面,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体连沈疏的脸都挡不住分毫,却要强装镇定。 沈疏看着眼前这个双腿打哆嗦的小男生,嘴角微扬,坏坏地笑了。 江舟把装着工资的信封掏出来塞给表弟,手上不断地推搡着表弟,赶他走:“拿完钱快走”,他说的很小声,像是害怕别人听见。 他知道表弟是看准了他发工资的日子特意在今天堵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表弟总是借走他的工资不还,还哄骗姨母说自己并没有借钱。 遇到这种事,江舟左右都逃不过一顿打,他把工资给表弟,母亲会误会他私藏工资揍他,表弟或许会好心拦着点让姨母轻点揍,但他不给表弟,表弟就随便找个理由说他欺负他,姨母会往死里揍他。 所以他每次都识趣地把钱给表弟,这一次也一样,何况沈疏在旁边,他不想多出什么事端。 江舟一心想把表弟打发走,可显然表弟并不想走,他把钱收好,推了江舟一把,视线直白地投向了沈疏:“你朋友看上去也挺有钱的啊,方不方便借点” “不方便”江舟被推得踉跄后退一步才站稳,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声音断断续续。 他觉得他把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完了。 打他不怕,疼也不怕,但是他怕沈疏看不起他,怕沈疏因为他被烦人精表弟纠缠。 表弟从未想过江舟会反抗,一时有些恍神,回过神来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他不借”江舟吓得快哭的样子,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哈?”表弟恼羞成怒,快步上前,摩拳擦掌的就要揍江舟。 沈疏快其一步,挡在江舟身前,他笑模样的带些狡猾之意:“我这有钱啊,可以借给你,给,随便拿” 沈疏把钱包扔了过去,表弟手快地接住钱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钞票,乐得心花怒放,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也对,是个聪明人谁愿意和野种做朋友啊,不过正好,多了个提款机。 他这正幻想一下未来的美好时光呢,沈疏那边拿出手机好像拨了个电话出去。 然后他就听见沈疏对着电话那边说:“喂,警察叔叔吗,我钱包刚才被人抢了,对,一群小屁孩,带头的是一个初中生模样,穿着黑色外套,下|身运动裤” 表弟听完看了看自己腿上套着的运动裤,身上穿的黑色外套,这不说得就是他吗,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慌忙转头寻找伙伴,那里却早已没了人影。 大概是怕被警察误会成抢劫团伙,一溜烟全都跑了。 “你……你给我等着”表弟把手里的钱包摔在了地上,指着沈疏叫嚣。 沈疏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继续对电话里报地址,表弟一看,心惊这家伙来真的,吓得不管不顾地调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沈疏:“疯子” “你真的报警了?”江舟伸出手指戳了戳沈疏的后腰。 沈疏撂下手机,回头冲江舟挑眉坏笑:“怎么可能,吓唬吓唬他们,一群小屁孩” 沈疏捡起自己的钱包,拍了拍灰,随同手机一块儿揣进了兜里。他走到江舟面前,伸手揉了揉江舟的脑袋,把软趴趴特服帖的头发揉得跟爆炸的鸡窝似的。 他笑道:“好勇敢啊,江舟小弟弟” 他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焰,不惧怕任何黑暗与寒冷,他放肆嚣张,无所畏惧。 这样的他在江舟的心里狠狠放了一把火。 —— 沈疏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指腹上传来的温暖他还没能忘怀,望着紧闭的门,他丝毫不想进去,但是他无处可去。 江舟走进家门,意料之外的是全家人都没有睡,意料之中的是又一顿毒打。 可是他居然反抗了,还学会逃跑了。 他跑出小区,沿着马路狂奔,耳边风声掠过,带来后面姨夫姨母的喊骂声,他害怕得双腿颤抖,受伤的脚踩在地上如针扎的疼痛一直传到大腿根,可他却停不下步子。 真是个笨蛋,一句“好勇敢啊”就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勇敢。 好像听见别人叫他:“小跟班” 他猛地转头,看见旁边摊位前站着的人时傻眼了,步子都忘了迈,直直停了下来,愣怔住一样呆望着沈疏。 沈疏看见江舟也是一愣,嘴里的烤翅都掉地了。 “死崽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居然还敢跑”姨夫姨母渐渐追上来,喊骂的声音越来越近。 沈疏向后方看了一眼,跑过去,拉住江舟的手带着他一起跑,正巧一辆出租车停在前方几米处,从里面下来一个乘客,沈疏脚步加快,带着江舟一猫腰钻进了车里。 出租车飞速驰骋,绝尘而去。 江舟能从车后窗看见姨夫姨母破口大骂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爽。 沈疏掐着江舟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拇指指腹蹭过江舟的嘴唇,滑到破了的嘴角,皱眉道:“你想怎么赔我的烤翅?” 指腹上沾了点血,沈疏拿到嘴边,伸出舌头把血舔干净,他笑得狡猾:“不如把你自己卖给我” 江舟顿时心跳如擂鼓,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然后他听见沈疏玩味地笑了一声,沈疏偏过头不去看他,面无表情地续道:“当小奴才”,声音很敷衍又似乎带着点耐人寻味的慌张。 心轰然落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江舟白了沈疏一眼,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 “没到点呢”沈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道“嗯,到点了,可以回家了,今晚你来我家吧,没地方去对吧” 江舟奇怪,听过门禁,但没听过还有过了规定点才能进家门的。 出租车很快停在了一栋豪宅前,江舟惊得张大了嘴,知道沈疏家有钱有势,但没想过他家这么有钱。 他被沈疏带进别墅里,客厅漆黑一片,沈疏打开灯的开关,视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在此同时他看清了客厅里豪华的装潢和不雅的女士内衣。 沈疏脸色一沉,一脚把地上的内衣踢进了沙发底下,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饿吗?”沈疏问他。 江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吃晚饭饿得很,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吃饱饭要紧,他便朝沈疏点了点头。 “先说好,我只会煮泡面”沈疏边说边朝厨房走。 不一会儿,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了煤气点燃的声音,水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江舟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沙发上,脚边还放着一件吊带裙。 他迅速收了收脚,怕踩到裙子上。 “咔嚓”一声像是门打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之后是穿拖鞋走路的塔拉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她穿着真丝吊带裙睡衣,深v领的领口露出乳|沟,春光乍现。 女人看了眼沙发上的江舟,搔首弄姿地撩了撩头发。 江舟慌乱地收起视线,求助性地望向厨房的沈疏,只见沈疏的脸色更阴沉了。 女人走进厨房,站在沈疏旁边,靠着橱柜台跟沈疏主动搭话:“在煮泡面啊,好香,我也想吃,给我也煮点呗” “没有”沈疏冷冷道。 女人也不气恼,脱掉一只脚上的拖鞋,抬脚用脚背蹭沈疏的小腿:“别这样,万一以后我成了你后妈呢,你还是对我客气点好” 沈疏冷笑一声:“那你要排很长队呢,我家老爷子每天带回来的女人加起来算一算怎么也有几百了吧” 女人不怒反笑,往沈疏身上凑过去,贴着沈疏的耳朵说:“其实我对大叔不感兴趣,你这样的小鲜肉才对我的口”女人边说边伸手摸上沈疏的背。 江舟绝对哪根弦接错了,他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女人,抱住沈疏:“不许你碰” 女人被推得一踉跄,退后好几步站稳了身子,一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悦地皱起了眉,伸腿够到拖鞋往自己脚边拖过去穿上,双手环臂好似在等一出好戏。 但她等的好戏并未上演,沈疏阴沉的表情一瞬云消雨霁,搂住江舟的腰,嚣张地冲女人挑眉:“我家宝贝儿说了,不许你碰” “哈?”女人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 “适可为止吧,父亲醒了”一道声音穿破了凝重的空气,钻进三人的耳朵里,三人均是朝声音来源处望去,见一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站在楼梯前。 这话明显是对女人说,女人愠怒甩手转身上楼,上楼梯时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女人走后,少年迎面走过来,在沈疏身前站定,冷冷地看了一眼抱住沈疏不放的江舟后马上收回了视线,微笑着说:“哥,你每天这么晚回来很危险的,而且今天是你生日,我还特意准备蛋糕,想给你……” 沈疏好像不想听下去,连忙打断他:“我可不想听着对面的床叫声睡觉”关了火,看向弟弟沈肆“你要一起吃吗?” 沈肆眼睛发亮点了点头:“我去拿蛋糕” “别拿了,我不爱吃”沈疏拍了下江舟的背,江舟才反应过来,猛地放开沈疏后退几步,顶着红透了的脸站在一边,好久回味出沈疏话里的不对劲——沈疏挺喜欢吃蛋糕的啊。 吃饭本是件开心事,但此刻江舟只觉得如坐针毡,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斜对着沈肆下刀子的眼神,后颈汗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肆看着江舟,眼神里百剑齐发似的:“哥的朋友?” “嗯”沈疏应道。 “这还是哥第一次带除了于杰以外的朋友回家”沈肆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筷子狠狠戳进面里,仿佛在刺穿某人的内脏。 江舟低着头,一听眨巴着眼睛看沈疏,像是在寻求什么答案,他看见沈疏笑着对他点点头,发出一声“嗯”。 第16章夜景 迷幻的灯光把人的模样照得看不真切,舞动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鬼魅,酒杯交盏间暧昧气息蔓延。 沈疏拉着时倦进入酒吧,路过的靓女帅哥挥手跟沈疏打招呼:“沈哥,好久不来啊” “哄媳妇了”沈疏抬起牵着时倦的手晃了晃。 然后靓女帅哥们纷纷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沈疏大摇大摆地带时倦走上舞池中央,随意地跟着音乐舞动身体,看见时倦笨拙无措的样子,坏笑地贴过去,手向后伸去搂上时倦的腰,在时倦富有弹性的臀部上狠狠掐了一把,他伏在时倦耳边说:“放开点” 时倦第二次来这种地方,上次如果不是为了遇见沈疏估计永远不愿踏足这里。他无法适应这吵闹的坏境混乱的身影,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他撞进沈疏怀里,嘴唇相碰,迅速纠缠在一起,他和沈疏在舞池正中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疯狂地接吻。 灯光从他们头上扫过,口哨声和欢呼声一阵一阵伴随着音乐从周围传来。 沈疏的舌头从时倦嘴里退出来,眼底闪过狡猾的光,他问:“刺激不?” 时倦舔过嘴唇上犹带水光的津|液,闷声笑了。沈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搂着他的腰下了舞池,落坐到一群狐朋狗友聚集的卡座上。 “嫂子,敬你一杯,居然能把我们沈哥给拿下,厉害厉害,小弟佩服”一个长得不错的富家公子哥凑过来递给时倦酒杯。 沈疏动作自然地伸手勾住时倦的肩头把人往怀里一带,顺手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塞回公子哥手里:“他不能喝酒,有伤” 公子哥笑笑退场而去。 “以后看见他别搭理他,离他远远的”沈疏拿起茶几上骰子筒在时倦眼前晃了晃“骰子会吗?” 时倦点了下头。 沈疏摆出一副很专业的姿势,将骰子放在茶几边缘的位置,手拿骰子筒扣住第一个骰子带入空中,手臂飞速地摇晃,很快落下扣住第二个骰子,再次悬空摇晃,骰子撞击筒壁发出刚啷刚啷的响声。 “啪”的一落,骰子筒反扣在茶几上,沈疏道:“猜大小” “小”时倦随意地蒙了一个。 “那要是大呢?”沈疏冲时倦挑了挑眉,随后拿开了骰子筒,一个两点一个三点,结果是小,沈疏惊呼出声“我去,你这么准” “再来一把,这回带赌注的,真心话大冒险”沈疏不服气地再次摇起骰子,随着一声落下,沈疏的手扣在骰子筒上“你先猜” “大”时倦说。 沈疏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拿开骰子筒,四六点,结果是大。沈疏把手里的骰子筒一扔,深深地靠进沙发里,郁闷道:“我选大冒险” “张嘴”时倦伸出食指点了点沈疏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微微分开,露出一条缝隙,时倦将手指伸进去一个指节,湿滑的舌面包裹住他的指尖,细微的触电感从指尖攀上手臂,他的整条胳膊都好像麻了。沈疏的牙齿轻轻咬住他的手指,如果换成了其他的…… 时倦的喉结难以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沈疏抓住时倦的手,将嘴里的手指抽出来,舌尖探出唇缝在嘴唇上舔了一下,问道:“走吗?” 时倦疑惑地看向沈疏,他们才刚来没多久。 “你一进来就特别不自在,如果不喜欢我们就出去”沈疏道。 时倦低眸纠结了一下,重新对上沈疏的视线:“我想尝试你喜欢的” “我不喜欢这些”沈疏双手环上时倦的腰,整个身子贴了过去,头靠在时倦宽厚的肩膀上,用鼻尖碰了碰时倦颈侧处敏感的肌肤。 “那你喜欢什么?”时倦面上不显红,耳朵红个通透。 “以前喜欢过吉他,唱歌,现在……喜欢你”沈疏的气息喷在时倦的颈侧,热得要融化了他。 “我带你去看夜景吧”时倦说。 “好啊” —— 家— “这就是你说的夜景?”沈疏指了指落地窗上映出的绚丽霓虹灯和朦胧夜色下的城市轮廓。 “特席观景台”时倦走近靠过去。 肌肤紧贴,沈疏被按在了落地窗上,胸前抵在窗上一片冰冷透过衣衫,沈疏缓出一口气,低声道:“你还有伤” “不碍事” 时倦低头亲吻沈疏的颈侧,双手摸上身前的窄腰,指腹探进上衣下摆,揉捏沈疏的腰侧。紧致的肌肉没有一点赘肉,和沈疏大腿内侧的柔软不一样。 沈疏的呼吸骤然急促,打掉那只作乱的手,忿忿道:“我现在是看清了,你就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时倦伏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咬住他的耳垂含糊道:“我想要你” “操,你这太犯规了” 片刻后…… 时倦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屋里没开灯,从落地窗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仅仅将他英挺的轮廓照出大概,沈疏跨坐在他身上,身上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是早晨随手从时倦的衣柜里拿的,此刻大半扣子已经不知蹦到哪去,衣领一直裂开到胸膛。 沈疏摘掉时倦的眼镜,回手放在身后的茶几上,低头勾着时倦的后脑和他接吻。时倦的双手伸进衬衫里,搓揉着沈疏光滑的后背。 …… 他往下看了一眼,愣在那里,喉结不可自抑地滚动了一下:“卧槽,你是吃了什么长这么大” 时倦不知接什么话,凑过去在沈疏的嘴角亲了一下,嘴唇还没离开沈疏的嘴角,就听见沈疏低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要进去,还不得要我半条命” 沈疏说话时柔软的嘴唇像裹了一层水光,晶莹剔透的,看上去诱人可口,他又想起了在酒吧时那点小邪念。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要不……用嘴吧” 沈疏如蒙大赦一般冲他点了点头。 ……【见微博@顽主不玩】 “咬到你了?” 时倦点了下头。 “我第一次给人口,难免做不好嘛”沈疏舔了下嘴唇,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眼巴巴地看着时倦。 放在沈疏头顶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揉了揉沈疏的头。 “第一次?”时倦问。 沈疏“嗯”了一声,用手弹了一下:“也就是你,要是换了别人,敢把这东西往我嘴里塞,我就咔嚓一下给他咬掉了”说着说着他还冲时倦呲了呲牙。 时倦忽的笑了。 沈疏在时倦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怒道:“你还笑!我都为爱做零了,还给你口,你居然笑我” “不是”时倦把沈疏拉起来,搂着沈疏的细腰让他跨坐到自己腿上“我高兴” 沈疏勾上时倦的肩膀,用鼻尖蹭了蹭时倦的鼻尖:“还是用腿?” 时倦在沈疏嘴唇上亲了一口 …… 光影描绘出朦胧的轮廓,时倦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依旧暗泽流溢,周围安静地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沈疏的身子深陷入沙发里,头后仰,双臂挡在眼前。 他偏头看向落地窗,夜色里城市灯火绚烂纷繁。 “好漂亮” 挡在脸上的双臂被人强行拉到脑后,柔软的嘴唇吻上他的眉尾,性感撩人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知道它什么时候最好看了吧” 沈疏把头转过去看向时倦,轻笑道:“真骚” 时倦分开沈疏的双腿,把人紧紧锢在怀里,翻身坐回沙发上,沈疏则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子软绵地贴着他。 “要不要把手指伸进来试试”沈疏的手臂软软地挂在时倦的肩膀上,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间在他的后背轻轻划过,似有似无地勾引他。 时倦把沈疏抱得更紧了,扭头将嘴唇贴在沈疏耳后的那一片光洁细嫩的肌肤上,隐藏在耳后的几缕红发拂过他的脸,带着丝丝的痒意。 【见微博@顽主不玩】……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沈疏的嘴唇,抱起沈疏去浴室清理。 清理一番后,两个人躺在床上,沈疏的大半个身子压在时倦身上,耳朵贴在时倦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时倦,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认真谈场恋爱?”沈疏问。 “好”时倦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就是问问,忘掉”沈疏轻拍了一下时倦的胸膛,翻身滚到床上的另一边。 一个温热的胸膛靠过来,紧贴着他的后背,时倦环上他的腰,将额头贴在他的后颈。 第9章校园篇床坏了? 从沈肆饱含敌意的视线中脱离,江舟在沈疏的房间里左瞅瞅右看看像个好奇宝宝,浴室门被打开,沈疏光裸上身走出来。 江舟看过去正巧和沈疏的视线对上,他瞬间红着脸别过头去。 “你不去洗吗?”沈疏走到江舟面前,他的头发还湿着,江舟不敢正视他,余光却像是被吸了过去一样,瞄见水珠从沈疏的发尖滑到雪白的肌肤上,流经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到达被休闲裤盖住的地方,一路洇出一道水痕。 “我去洗”江舟的脸更红了,逃似的跑进了浴室。 刚关上浴室的门喘出一口气就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那声音离他有些距离,不像是有人在敲浴室的门,而是在敲房间的门。 之后是开门的声音。 然后他听见了沈肆的声音:“哥,客房准备好了” 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的沈疏愣了一下,他也没让准备客房,今天的沈肆怎么这么热情这么多事呢,他拒绝道:“不了,客房有些潮,江舟就和我一起睡吧” “好吧”沈肆的声音透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随着关门声的传来和房间的渐渐无声,江舟的心平静下去,快速洗了个澡,换上沈疏给他准备的睡衣,放睡衣的置物架的最底层胡乱堆着沈疏的脏衣服。 他蹲下|身,拿起一件沈疏换下的衬衫,脸深深地埋进光滑的衣料里,呼吸着沈疏留下的味道。 他一定是疯了。 羞愧不已地将脸抬起,让鼻尖缠绕的气味消散在空中,置物架最底层的一个黑色内裤极其醒目地闯入他的视线,他被那一丝肮脏污秽的想法杀得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苟延残喘地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将衬衫放回原位,用白色覆盖住那炫目刺眼的黑色。他瘸着腿一蹦一跳地从浴室走出去,看见沈疏趴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动静往他这边看过来,脸顿时热得发烫。 “你这是被蒸熟了?”沈疏笑他。 江舟挠了挠后脑勺,躲开沈疏的视线。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沈疏一翻身坐了起来,朝江舟招手。 “不,不用”江舟慌忙拒绝。 “你不脱我就动手扒了你”沈疏威胁道。 江舟撒腿就跑,奈何一只脚有伤,一瘸一拐地往外逃比不上双腿健全的沈疏,沈疏一把将他拽了回去,几番挣扎下,他被沈疏牵制住双手,动弹不得。 他羞着脸,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可沈疏却一脸稀疏平常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两人处在一个多么尴尬的体位上。 他跨坐在沈疏身上,双手被沈疏牵制在前,沈疏一只手抓着他两只手的手腕,一只手向后伸去撩起他的睡衣往上扯。 沈疏裸露的胸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都花了。 眼花缭乱之际,他的睡衣被沈疏脱掉了,扔到了一边,沈疏看见他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皱紧了眉,连禁锢他手腕的手也收紧了一分。 江舟不想看到沈疏这个表情,思虑很久也找不到安慰的话,笨拙地说出一句:“不疼了” “小跟班,以后只能我欺负你,别人谁都不许”沈疏说。 江舟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视线里沈疏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的皮肤白皙细腻,手腕处带着一个黑色护腕。 沈疏好像一直带着这个护腕,从没有摘下过。 当当当又是几声敲门声。 沈疏在江舟后腰上拍了两下,江舟连忙从沈疏身上下来,坐在床边看着沈疏去开门,门口出现消失没多久的沈肆。 “哥,我床坏了,客房潮,想和你们挤一挤”沈肆说。 “床坏了?” 沈疏不敢相信地走去沈肆的房间,看着凸起的弹簧和断掉的床腿,他实在想象不到在这个可怜的床身上发生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 “你怎么弄坏的?你是把他当蹦蹦床了吗?” 过程不论,结果是沈肆如愿以偿地挤进了沈疏的房间,在沈肆如蛇蝎放毒的眼神下,江舟提心吊胆地让沈疏帮自己擦完药,小心翼翼地钻到床的一边假寐。 睡在中间的沈疏浑身不舒服,江舟枕着他的胳膊睡也就算了,沈肆为什么睡觉这么不老实,他推了推把一半身子压在他身上的沈肆,抽出被压麻的胳膊,翻了个身搂着江舟睡觉去了。 沈肆猛地睁开眼,看着背对着他的沈疏,恨恨地磨了磨牙。 —— 江舟以为他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会迎来一次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暴打,但显然沈疏的钱比他想象中更为便利有用。 姨母姨夫对他笑脸相迎,告诉他——他被沈疏雇去当保姆,要住进沈疏家里,负责沈疏的一切生活起居。 姨母一嘴脸的谄媚奉承,沈疏肯定为他花了不少钱。 于是…… 现在沈疏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他却要下厨做饭。 不知是沈疏受不了父亲的淫|乱生活还是为了顾及他,他们搬出去住了,在外面租了一个公寓住,这繁重的家务也通通落到了他的身上。好在每天会有家政过来收拾,他干的活也没有很多,就是洗洗沈疏的贴身衣物,做做饭什么的。 将做好的炒菜放在餐桌上,摆好碗筷招呼沈疏来吃,沈疏懒洋洋地拖拉着步子挪到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简单的蒜苗炒肉,嘴角一撇,嫌弃道:“我不吃这个” 这已经是江舟做的第三道菜了,而沈疏不体谅他的辛苦就算了,还挑三拣四,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江舟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声好气道:“那你吃什么?” 谁让这个家伙是他的雇主呢! “水煮肉片,油焖大虾,牛排”沈疏点菜下单一样迅速将菜名脱口而出。 江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炒菜,这些高级点的料理他通通吃都没吃过:“我不会做” 沈疏丢下一句“你等等”就跑上楼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本菜谱过来,他将菜谱递给江舟,江舟一看,东北大炖菜的封面,参差不齐的订装线和格式字体不同的书页。 “我把所有我想吃的都撕下来钉在了一起,你慢慢学”沈疏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本菜谱至今还放在时倦随手可见之处,在后来漫长没有沈疏的岁月里,那本菜谱是除时倦用辩论赛的奖杯换取的沈疏的照片以外唯一的情感寄托。 第10章校园篇学渣境界 “小跟班” 江舟听见沈疏唤他,手上的动作更慌乱了,字体连在了一起,汗水滴到纸上洇出了一圈圈汗渍,他写完答案,把写满答案的纸揉成一团,往后一扔。 江舟第一次在如此大型的考试中给别人传答案,在紧张的氛围下,手一抖,方向偏了路线,纸团飞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撞到了沈疏前桌的桌边,弹到了沈疏旁边的座位下。 他和沈疏都傻眼了。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迈着踏入人心的步子走了过来,眼看就要走到这一排的过道,沈疏看了看旁边座位下的纸团,猛地弹起来扑了过去。 “哐”的一声响,他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掩人耳目地把纸团塞进兜里藏起来,而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怕作弊被人抓,他怕连累江舟一块被抓,所以一时心急,没三思而先行,这回惨了,脚腕上传来的针扎似的刺痛,他意识到他脚崴了。 江舟看着被老师扶去医务室的沈疏,心思完全不在考试上了,剩下的两科都没考好。 成绩下来,沈疏缺席,他没发挥好,本来一直全年级第一的他一下子降到了十几名。 他倒觉得无所谓,只是他害沈疏受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晚上偷偷爬起来去厨房里学习那本菜谱,准备给沈疏做顿好的。 但沈疏似乎是误会了,以为小家伙因为成绩的事伤心,去厨房偷摸秉灯夜读去了。 清晨,从厨房里出来打着哈欠的江舟揉了揉眼睛,倒在沙发上,准备眯一觉,正巧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课,他可以好好补一觉了。 睡意来袭,在昏昏欲睡间,听见了门铃声,挣扎着起来的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门口一个优雅的女人微微鞠躬,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你的补习老师” 江舟瞬间清醒了。 —— 补习老师刚开始讲课的时候,沈疏坐在旁边打游戏,边打边骂,虽然声音不大,但像蚊子嗡嗡,江舟面无表情地看向沈疏。 看了大概两分钟,沈疏才发觉有人瞪他,抬头回看过去,默默关了手机,眨巴着眼睛,一副很乖很委屈的样子。 江舟不理他继续听课。 接着消停了大概十分钟不到,沈疏开始乱动,一会儿去喝杯水一会儿上趟厕所一会儿笔没水了去拿笔,总之就是没有听讲。 江舟又看着他,不说话,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沈疏乖乖坐回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看似比谁都认真的样子。 然而一秒钟不到打回了原形,他猫着腰,用一只手挡在前面,一只手拿笔在纸上写些什么或者画着什么。 笔尖与纸摩擦的声音不断,促使江舟好奇地往沈疏那边看了一眼,沈疏藏得严实,他第一眼没看清沈疏在写些什么,歪着脖子凑近些才看清了沈疏的杰作——一只大王八,头上还插朵花。 不得不说,沈疏的绘画水平只停留在小学一年级。 江舟叹了声气,又盯着沈疏不放,许是视线太过灼热让沈疏感觉到了危机感,他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舟,手里的笔连划了几道在大王八上画出两个大叉叉,把纸一撕,反扣过去,一本正经地假装听课。 这一回沈疏似乎真的老实听课了,没有奇怪的动静也没有什么举动,安安静静的,一想到这个词江舟心领神会地转头看过去。 果然沈疏睡着了。 课讲了很久,从物理化学到数学,万能的补习老师将最近的知识点结合习题简单易懂地梳理了一遍,比学校里那些老师讲得好多了,可是熬了一晚上的江舟在经历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课程后也挺不住了。 昏昏欲睡,耷拉着眼皮,视线里白板上写满的方程式模糊不清,像蒙了一层白雾,旁边已经睡去的沈疏趴在桌上,嘴唇嗫嚅,小声地叨咕着什么。 嘴唇看上去软软的,像果冻一样,江舟迷迷糊糊凑过去咬了一口。 “啪”的一声书本合上的声音,江舟循声望去,看见补习老师低着头整理背包,她把包往肩上一挎,说了句“今天就讲到这里”,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飞快地冲出门去,跟夺门逃亡似的。 江舟皱眉不解,忽忽悠悠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时,沈疏还没醒,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沈疏的脸上,他的肌肤白的像泛着光一样。江舟伸手推了推沈疏,沈疏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一双惺忪睡眼看着江舟。 “你为什么请家教?”江舟问。 沈疏迷糊了一会儿,坐直身子,漫不经心道:“突然想学习” “那我教你啊”江舟拉过习题册,指着一道题“来,先来道简单的,这个吧” 沈疏的脸从迷糊的状态一下子转为惊恐,龇牙咧嘴地盯着那道题,纠结了半天,突然放弃了一样往椅背上一靠,直言道:“不会” “我讲你听着”江舟说着开始从最基本的知识到解题过程一步一步详细地讲给沈疏听。 沈疏全程像听了一样不时点着头,但点头根本没点到点上。 江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指着下一道题说:“试试这道吧” 沈疏的脸彻底垮了。 “嗡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无言的屋子里响起,沈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和那边说了几句后挂掉电话,转头对江舟说:“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你乖乖待在家” 他揉了揉江舟的头,说:“我晚上会很晚回来,你先睡吧” 看着沈疏出门的背影,江舟心里有点难受,他的世界除了沈疏什么都没有,而沈疏的世界有太多,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那天晚上,江舟窝在沙发上等沈疏,他不知道他等到几点,安静与黑暗中浓浓的睡意蔓延开来,困得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明亮的灯光晃醒了他,半睁开眼,刺目的灯光迫使他闭上眼睛。 “你怎么没去房间睡?”沈疏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飘来。 江舟眨了好几次眼睛才适应这明晃晃的光线,睁眼沈疏的脸放大在他眼前,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一股浓重的酒气和凉意钻进鼻腔。 “你喝酒了?”江舟问。 “嗯”沈疏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懒洋洋的鼻音“回房间睡吧” 江舟默然攥紧了拳头,手臂绷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咬牙说出一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做噩梦了吗?”沈疏温柔地揉他的头发。 江舟不想对沈疏说谎却也不知该答些什么糊弄过去,便默不做声。沈疏头晕地厉害,没多问,道了一句:“来吧” 江舟乖巧地跟在沈疏身后去了房间,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沈疏的房间但这是他第一次和沈疏两个人睡在一起,他面上泛红,钻进被子里企图用被子把自己羞涩的脸蒙住。 感受到旁边的床位凹陷下去,随后沈疏的呼吸和味道夹杂在酒香中萦绕在他的周围。他的心上人就躺在他的身后。 沈疏向他靠过去,肌肤相贴只隔着两层布料,沈疏的手臂搂上他的腰,自然而然地伸进了他的睡衣里,他惊得绷紧了身子,但沈疏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后颈上。 他好像被那气息中的酒气灌醉了,脑子晕乎乎的,一片空白。 覆在自己腰腹的那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他要被烤化了一样,感觉到自己身下的不对劲,猛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 在门关上的一瞬,松了一口气,后背抵在冰凉的磨砂玻璃门上,双腿发软地支撑不住身子,他滑落坐到了地上,看着两腿|之间支起的东西,羞愧地想撞墙。 江舟脱光衣服,打开花洒,用冷水洗礼自己。 网上都是骗人的,洗冷水澡根本没用,一点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心慌意乱之际,他隐约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声音近得让他害怕,呆若木鸡地望向浴室门,沈疏的身子还保持在开门的动作上。 “小跟班,你这样洗冷水澡没用的,还会感冒”沈疏走过去,用浴巾将他的身子包住。 他被沈疏带出浴室,低着头不敢看沈疏的脸,害怕心慌羞耻窘迫种种的情绪一涌而来,让他脆弱的心碎成渣,像被提上处刑台的罪犯,默默等待着刽子手的大刀将他劈成两半。 沈疏坐在床边,推着江舟的身体让江舟转身背对着他,一手搂着江舟的腰把人向后一带,江舟顺力坐到了他腿上。 江舟缩着脖子,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沈疏坏笑一声,手伸进浴巾里…… “舒服吗?”沈疏的声音轻轻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仿佛乍上云端,踩在软软的云朵上,身子轻飘飘的,脚步虚浮,像是没了重力,脑子一片空白,竟然还呆愣着点了下头。 沈疏伏在他耳边轻笑,他如梦初醒,恍惚回神,无数的念头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来。沈疏也喜欢我吗?所以才会和我做这种事?我该做什么?也让他舒服吗? “下去”沈疏按着他的肩膀往下推。 他滑下了床,跪在沈疏面前,脸正对着沈疏分开的两腿,看见沈疏拉下裤子拉锁…… 【见微博@顽主不玩】 他的喉咙因吞咽滚动了一下,视线一点点上移,与沈疏迷离的眼相撞。 沈疏低着头,眼眸似是蒙了一层雾,凝着水光,脸上泛着潮红,充满情|欲的眼睛迷乱地与他相对。忽然头顶上的手用力往下按,他又被压得低下头去,再抬头时,只能看见沈疏的下巴与脖颈勾勒出一道性感的弧度,从衣服里探出的半截锁骨精致诱人。 沈疏从快感中缓过神来,忙地凑过去拍江舟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他将江舟抱在怀里,伸手抹去江舟嘴边残留的,勾着江舟的后脑俯下|身吻江舟的唇。 江舟的双唇带着火热的温度,他用唇瓣裹住那殷红的下唇,含进嘴里轻轻舔舐了一番,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问江舟:“好点没?” 江舟点了点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双手向后环住他的腰,沈疏身上一松劲,晕眩感就钻了出来,摇了摇头,抱起江舟,躺回了床上。 江舟怀着忐忑的心抬起头,沈疏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沈疏”,沈疏没反应,江舟像是松了口气,在沈疏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疏侧躺着。 想起方才发生的所有,心脏停不下疯狂的跳动,根本睡不着。视线里沈疏那条白嫩手臂上的黑色护腕再次引起了江舟的好奇心。 他动作很轻地将沈疏手腕上的护腕取下来,套在自己手上,捂住嘴在沈疏怀里偷笑。目光不经意间往上移了一些,那条被取下护腕的手腕处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刺入江舟眼里。 他伸手去摸那几条伤疤,指腹上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心蓦然疼了起来。 忽的想起了沈疏的话。 “你很聪明,选择了跳楼自杀,没选割腕喝安眠药,那种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方法很难死人,血还没流尽呢伤口已经凝固止血了” “最痛苦的死法是喝安眠药,头疼的跟炸了一样,根本不是安详睡死简直就是活活疼死人,而且时间极其漫长,等人发觉了你还没死呢,白折腾” 那些话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沈疏手腕上的疤,江舟不会想到那里面有什么更深刻的含义,沈疏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表情那么随意,像说笑话一样。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在江舟的心里不曾荡过一点波纹。 江舟把护腕重新戴回沈疏的手腕上,手覆在那条黑色护腕上,似乎想隐去沈疏曾经所有的疼痛。 沈疏,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第11章校园篇酒后忘事 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沈疏白的发光的肌肤上,他懒洋洋地半眯着眼,拉住被子往上一拽把头蒙住,一只胳膊一条腿压上去,骑着江舟继续睡。 江舟被突如其来的一胳膊一腿的重量压醒,睁着惺忪睡眼看了看旁边的沈疏,从被子缝钻进来的光线把沈疏清隽的脸照得不明不暗,封闭的空间有些沉闷,江舟一把扯下被子。 沈疏的头又重现出现在阳光直射下,他的身子往下窜了窜,挪进了被子里,脸埋进江舟的腹部,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手搂住江舟的身子继续睡。 手掌正好包裹住一个圆润有弹性的部位,他好奇地捏了一下,怀里人的身子猛地一颤,膝盖抬起顶到了沈疏的肚子,只听“哦”的一声后沈疏捂着肚子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脸委屈地看江舟。 “对不起”江舟眨巴着眼睛凑过去,手覆在沈疏的手上轻轻按揉,被子遮盖住他的下半身,腰际以上则光|裸着。 “没事”沈疏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让江舟帮他揉,余光总不经意地被吸引过去,却又不敢多看,注意到江舟不时投过来的奇怪视线,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就是昨晚……”江舟支支吾吾,话没说完就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地住了嘴。 “昨晚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沈疏揉着脑袋,皱眉思索“我这人喝酒忘事,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舟的身子僵了一瞬,张口欲将一肚子的话说出来,一抬头对上沈疏迷茫的眼睛,勇气像被抽干了一样,所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想:慢慢来,不着急的,俗话说两情相愿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还会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况且他实在说不出口,太羞了。 “没什么”江舟低下头,把自己苦闷的脸藏起来,收回手裹上卷进被子里的浴巾出了房间。 沈疏对着一言不发离开的江舟叹了声气,浴巾紧贴着江舟的身形曲线,看得他有点上火。 他转移心思,使劲揉了揉脑袋直到头上竖起了呆毛也没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脑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就是卡在那里不出来,耳边嗡嗡嗡的震动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手往枕头下一伸,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手机。 他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冷嘲热讽道:“呦,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搬出去住了?”沈疏一听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就莫名地来气,胃里像窝了一股火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生生憋着。 “我都搬出来这么长时间你才知道”沈疏讽刺道,他不屑于叫那人父亲爸爸这种尊敬的称呼,每次都你你你的。 电话那边顿了几秒而后继续道:“怎么突然想着搬出去住了?因为那个小同学?你和他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我听说你还为他花了不少钱”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的。 “用不着你管”沈疏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脸色阴沉难测。 “你别忘了你花的是谁的钱,我供你养你,不求你像你弟弟一样学业有成,你只要你不给我丢脸就行,我不想哪一天听见我的儿子包养了一个小白脸”那人突然发起火来,对着沈疏厉声大喊。 沈疏嗤笑一声,没心没肺道:“你还挺了解,看来你男女通吃啊” “沈疏,你别逼我”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狠厉,像是咬碎了啐出来的。 沈疏的手蓦然收紧握成拳,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牙齿抵在唇瓣上,丝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散开,他才觉好受些,缓下声音道:“你放心,我没那个打算” “那就好”电话那边挂掉了电话,好像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沈疏放下手机,无力地吐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似乎他喜欢的一切父亲都不喜欢,从小到大,父亲无数次毁坏他喜欢的东西。 记得刚上高中时喜欢上吉他参加了学校乐团,有机会上台表演参加比赛,他满怀期待地把预演录像拿给父亲看,却换来一句“丢人现眼”。 后来比赛在即他却被乐团劝退没能上场,是他父亲做的。 渐渐的,他开始害怕,害怕喜欢这种感情,害怕靠近喜欢的东西,仿佛一靠近一伸手那东西就坏了。 这种害怕里不光是恐惧还有积攒很多年的失望,他想着如果不去喜欢,就不会被伤害了,没有期待,就算每年生日没有想要的祝福,他也不会失望,不会一个人舔舐伤口难过。 可喜欢一个人不是他想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沈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江舟,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江舟是在江舟挺身而出双腿颤抖挡在他身前的时候。 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抑制不住的冲动反复告诉他——他喜欢江舟,他想保护江舟。 这种喜欢让他寝食不安,于是他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把心藏起来,然后默默帮助江舟,见证江舟的成长,待江舟有一日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换一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悄然退场。 到时,光归太阳,影归黑暗,他与江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不涉足江舟的美好未来,他的堕落中也没有江舟微不足道的光。 这是最好的结局,江舟不会因为他被毁掉,他父亲也不会被逼急做出伤害江舟的事,他也不用期待什么也不会失望。 他们本该如此,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况且江舟讨厌他,不喜欢他,他又何必强求呢。 如果沈疏不是酒后忘事,他一定会把酒后胡来的自己打死,或者打死不会去喝那顿酒。 “沈哥,上学要迟到了”江舟的声音将沈疏游走的魂唤了回来。 沈疏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了一番,穿上校服外套拎起书包和江舟一起上学去了。 无聊的课程让沈疏打了一上午的瞌睡,昏昏欲睡间趴在桌子上看江舟的侧脸。 江舟认真地听老师讲课,稍长的刘海前几天被沈疏一剪子给剪没了,现在短短的刘海参差不齐的随风微微翻动,总是佝偻着的肩背被沈疏硬生生地打直了,一刻不敢弯下去,如此一看板正的身板立刻自信了不少。 沈疏灼热的目光扫过去,一寸一寸打量着江舟,醉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长得太妖孽了,以后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啊,沈疏暗想。 祸害我一个人得了,沈疏想着想着自己想乐了。 第12章校园篇退场 “你笑什么呢?放学了,回家吧”江舟推了一把身边傻笑的沈疏。 “哦”沈疏猛地回神。 班级同学已经走光了,沈疏跟在江舟身后懒洋洋地走出了教室,往教学楼外走。崴了的脚踩在地上还有点疼,不过不影响走路。 江舟长高了不少,如今只比他矮半个头,对比最初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瘦瘦弱弱的小男生,沈疏莫名有种儿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江舟慢下步子,沈疏疑惑地跟着慢下步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将视线紧紧锁在江舟的后背上,前面的人猝然驻足转身,沈疏随即也定住了步子,一动不动地默看江舟。 江舟欲言又止,索性闭嘴上手,伸手抓住沈疏的手臂把人往前一带,沈疏被拉向前一步,与江舟并肩,皱眉不解的去看江舟,江舟却拉着他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沈疏挣了一下,并没有使劲,所以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没有挣开。 “小跟班”沈疏又挣了一下依旧没有使劲。 江舟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会儿松开了,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沈疏顿时惊得身子一僵,这什么情况? 眼看就要出教学楼,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沈疏立马把手抽了出来,主动往旁边挪了一点,与江舟保持距离。 江舟那边没有反应。 他疑惑不解地偷瞄过去,余光往江舟脸上扫了一眼,精致的眉微微皱起,白净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紧抿着,有点尴尬羞涩又委屈巴巴的感觉。 沈疏以为他刻意地甩开江舟的手使小家伙不高兴了,心一横靠过去牵住了江舟的手,手掌里的那只白嫩的手颤了一下,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攥得他有点疼。 江舟眉间舒展,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 小崽子也太好哄了,沈疏暗想,这以后要是被哪个小姑娘给骗了还不落得一个财色两空啊。 牵住自己的那只手猝不及防地松开了,他们出了教学楼,刺目的阳光直射下来,沈疏抬手挡了下阳光,旁边一阵细碎的窸窣声,头顶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遮住了灼热的阳光。 沈疏被笼罩在衣服的阴影之下,他转头看向江舟,江舟的两只手撑着衣服支在他头顶,衣服的下摆垂到他的肩膀上。 沈疏想,这是哪个霸道总裁小说里出来客串的总裁爸爸,我又不是女的,还脱了衣服给我遮太阳! “不用”沈疏扒拉开头顶多余的衣服,快走几步,与江舟拉开一定距离。 他觉得今天的江舟有些不正常,像是个饰演霸道总裁加纯情小奶狗的业余演员,还自带加戏的那种。 江舟重新把衣服穿上,默默跟在沈疏身后,那张乖乖的脸上又是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看得沈疏于心不忍,干脆狠下心不转头去看。 沈疏大步流星迈出校门,一辆黑色加长版豪华轿车在一个飞速急转弯加刹车后停在了前面不远处,从里面下来五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这些人蜂拥而上,堵住了他和江舟的去路。 沈疏心头一紧——绑架?还是报仇?思绪及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江舟先走,他拦在江舟身前,抬脚踹倒最右侧的男人,向后伸手抓住江舟的手臂往前一拽,把江舟从包围圈的缺口处推了出去。 “快跑”沈疏冲江舟大喊。 那些人的目标似乎不是沈疏而是江舟,他们纷纷转头欲追出去,沈疏找准机会扯住一个人的领带把人拽了回来,抓住那人的衣领,转身弯腰,向下一抡,那人如同被甩出去的毛巾,在空中滑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刚才那脚踹得太狠,带伤的脚踝像错骨了一样,疼得沈疏直冒冷汗,但他无暇顾及。 被抡倒的人迅速地爬起来,和先前被踹倒的男人一前一后夹攻沈疏,又一人前来助阵,沈疏被三个人纠缠住,脱不开身,而另一边江舟不及大人的速度被两个人抓住,手臂受制于人。 “住手”抓住江舟的两个人威胁道。 沈疏松开勒住男人脖子的手,面对着他们高举双手,身后被他干倒的两人迅速爬起来,按着沈疏的肩膀把人押住,沈疏不甘地挣脱了一下,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喊出声来。 接着从腹部蔓延开略微灼烧感和强烈麻痹,他被电晕了过去。 押制他的男人收起了电击枪,把沈疏抬进了车里。 —— 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沈疏以极不舒服的姿势随意放置着,一睁眼看见耀眼的灯光,刺的他睁不开眼,半眯着眼扫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面前居高临下俯看他的男人身上。 他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思量一番,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一个缩小版的男人。 沈疏惊呆地眨巴着眼睛。 男人微眯眼睛,感谢道:“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沈疏查过江舟,推测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抛妻弃子的江舟父亲。他顿时没了好脸色,黑着脸不搭话。 “我看过你的资料,家庭背景不错”男人兀自道,语气上的冷嘲热讽像是在说沈疏只有家境好一个优点。 “你是来带江舟回去的?”沈疏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压麻的胳膊,腹部被电击的地方还有点火辣辣的疼。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所以,我不希望他的未来沾染上任何的污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疏定定地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他未来会成为世界瞩目的企业家,在他的未来里不能容下一粒沙子,我希望你们这段不必要的孽缘就此结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来往”男人倾身靠过来,贴着沈疏的耳边说“你也是希望他好的,不然不会帮他那么多,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不要他了,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不是最好的,次一点的也可以,到时候你们是团聚了,可是你父亲那里说得过去吗?万一啊,发现了点什么不可告人的……” “是你告的密”沈疏虚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早上那通电话的事让沈疏一直想不通,平时不会在乎他的父亲怎么突然发现了他和江舟的事,而且还猜到了他心里那点不见光的小心思。现在看来,全是这个男人调查后泄露出去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沈老板”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冲沈疏淡淡一笑。 沈疏冷笑一声:“呵,我是污点!嗯,那我就把他彻底染黑吧”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我可以走了吧?”沈疏拍拍屁股上的灰,没等男人回答径直朝房门走去。 脚上的疼没有想象中那般锥心刺骨,大概是身体某处疼得太厉害,所以显得脚没有那么疼。 他拧动门把手,开门走出去,门口江舟靠着正对门的墙,耷拉着脑袋等他,一听见动静刷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沈疏。但那里面有一种情绪沈疏还是看得懂的,原来脱离自己江舟是高兴的。 他一直一厢情愿地付出,做好了什么回报都不要的准备,甚至找好了退路,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心疼的要命。 顷刻之间,沈疏脑子里所有的冲天怒火与怨气全部消散,他舔了舔嘴唇,跟江舟说:“跟你爸回去吧”,他的声音艰涩,含混着难以察觉的哽咽。 他是污点,不能踏入江舟的未来。 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可江舟不一样,江舟值得更好的,而那里不应该有他沈疏,至少江舟觉得他不该在那里。 那是江舟与沈疏的最后一面,从那以后,江舟无论打多少电话发多少短信都没有回应,而他又身居海外被父亲严管,回不了国。他以为他选择了两全其美的路,得到了保护沈疏的力量却不知道在这条路的前方沈疏逃走了。 直到父亲去世,他彻底失去了束缚,选择回国发展,再次找到了沈疏。 那天,沈家老爷子躺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听着曲,一个电话扰乱了他的清净,他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看到来电人的时候身子腾地坐直了,目光炯炯地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说:“沈老板,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去……上门提亲” 这一次,他要将他的小狼崽关起来,慢慢驯服。 第13章放肆 沈疏睁开眼,周围黑漆漆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阻挡了所有的光线,外面天光大亮,屋内宛若黑夜。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侧躺在床,揉了揉眼睛,记忆在他到酒吧后就断层了,后面的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酒后忘事误人啊! 他这是在哪?酒店?不像,于杰家?也不像,他家那白窗帘薄得透光。自己家?更不是,自联姻一事后他就没回去过,于杰那缺货再怎么缺脑子也不会把他送家去吧。 那他这是被拐了? 视线定格在他羡慕已久的厚重藏青色窗帘上,他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窗帘,早上起来不会被阳光晃眼。 目光所及的边缘,一张便签纸平整的贴在床头柜上,伸手拿到眼前,这熟悉的打印体,他瞬间明白他这是在时倦家里,不,是他们的家里。 便签上写着:早餐在冰箱,自己热一下,请一定吃。 “我怎么会在时倦家里?”沈疏边疑惑边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间大腿内侧微微有些火辣辣的疼,他没在意,下床去了卫生间。 打来水龙头,水柱泄流而出,手掌捧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滚烫的灼烧感稍稍退去,刚睡醒的萎靡不振被消减不少。 镜子里映出俊朗的脸,他穿着略微宽大的睡衣,上衣扣子没有扣全,大片雪白的肌肤连同半截锁骨裸|露,红痕明显。 沈疏瞬间精神爽朗,对着镜子扯衣领,他瞪圆了眼睛,把上衣脱去原地转圈,拧着脖子看镜子里满身吻痕的自己。 后肩处和颈侧红了一片,锁骨和腹部都有零星的啃咬痕迹,胸前也红肿的厉害。 沈疏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他妈被狗咬了?” 回想起大腿内侧的火辣感,沈疏醍醐灌顶,低声狠狠道:“好你个时倦” 他忽然想到什么,摸向了自己的臀部,没有异常感,提起的神经如松懈的弦线,缓出一口气。 卖腿为荣,保住了后方安定。 他郁闷不已,蔫蔫地走出卫生间,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闷头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火气腾地而起,接通电话就对着那边一通骂:“于杰,你丫的是飞升了还是入坟了,把我抛给时倦,你怎么想的,脑子被狗吃了还是被驴踢了” “你自己跟他走的”于杰道。 沈疏被一口气噎住,顿了几秒,强词夺理道:“那你不会拦着点” “要吃亏也是时倦吃亏啊,为什么我要拦”于杰不解道。 沈疏彻底无言以对,谁能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兔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猎杀他的猎人,他这只狼崽子完全被时倦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哥,你们到底什么情况了?”于杰问道。 “还能什么情况!我现在是时倦的丈夫兼情人”沈疏打死不愿承认他是被娶的那一方,他一个1,实至名归的1,偏偏遇到佯装0的真1。 “呃?” 虽然于杰只发了一声呃,但沈疏能想象得到电话那边于杰抽搐的脸,接着他说了一句让于杰的脸彻底变形的话:“我打算继续做他情人,留点出轨的证据,然后透露给媒体,到时作为丈夫出场,我不信吓不死他,我要让他知道狼是长牙的,会反咬人” 于杰迟疑道:“行吗?万一暴露了呢?” 沈疏漫不经心地走出房间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水果蔬菜酸奶之类的,除了中间一格空荡荡的独放了一个保鲜盒,拿起来一看是夹层饱满的三明治。 “放心,我就录个不露脸的视频,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只要我这个丈夫光荣登场,抵死不认,他就算有八百张嘴说那视频里的人是我也不会有人信”他边说边把三明治倒在一个盘子上,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电话那边悄然无声,久久没有回应。 沈疏说了句“挂了,拜”就把电话挂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提醒,他拿出热好的三明治,边吃边随意走动。 大屏电视,玩游戏肯定很爽,柔软的沙发,在上面睡一觉应该挺舒服的,窝着看电影也不错,落地窗,这地段夜景很棒,简单的灯饰,不是他讨厌的那种华丽亮闪闪的吊灯,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屋子里没有油烟味也没有腻人的腥味,干干净净飘着清新的香。 这个房子和时倦一样完完全全对他口味。 他将手里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上的碎渣,坐到了沙发上,深深靠进沙发背,他想,如果时倦是个0,那命运安排给他的结局美好得不像话。 他与时倦互看对眼,往后双入双出,领养个孩子,一生顺风顺水,因为涉及到企业合作他们的婚姻会持续到很久,甚至双方白头。 他偏过头,望向落地窗,遥远的城市边缘,那尽头的淡蓝色一抹与天相连。 可……他的心被判了无期徒刑,困在世界的另一端,那个不知是否还记得他的人身上,他在这个城市里流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他的躯壳已失去了方向,心却未曾偏离一分。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玩心起玩心落,和一个人长长久久一辈子他做不到。 沈疏拿起手机,打开百度,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输入文字,搜索如何做一个好情人。 有劝他不要破坏别人婚姻的,有骂他不知廉耻的,有讲述自己悲惨被出轨或做情人的经历的,就是没有教他如何做情人的。 唯有一个不在题的还是告诉他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他点开那个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的链接,进去后傻眼了,什么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了他的心,这是逼他下厨啊。 他关了百度,给于杰发去一条短信,让于杰把时倦公司的地址给他,于杰几乎秒回。随后他打开了美团外卖,不会做可以买,换个包装假装是自己做的就好了。 沈疏奸笑几声,默默佩服起自己的机智。 他换好衣服等待着门铃声的响起。如他所愿,外卖很快送到,从橱柜里取出保鲜盒,把买的菜倒进保鲜盒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相应要用到的蔬菜肉扔到垃圾桶里,拿出锅、刀、锅铲在水龙头下一冲装出刚洗过的样子。 他一手提着装有外卖包装和白白浪费掉的蔬菜肉食的垃圾袋,一手提着装有保鲜盒的布袋,兴高采烈出门去。 下楼将垃圾扔掉后,他摆手打了个车去往时倦的公司。 —— 大厦林立,中心处楼林中最高的那个是时倦的公司,沈疏提着布袋大大方方走进大厦,比走进家门还坦荡。 前台小姐看见来人,没见过的脸,脖子上没带工作证,思绪及此她已经上前拦住沈疏的去路,客客气气道:“请出示工作证” 沈疏皱眉道:“没有” “那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中规中矩道,语气平和,不急不缓。 “没有”沈疏的眉皱得更紧了。 “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前台小姐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做了个请回的动作。 沈疏耐心告罄,提起手上的布袋,耍赖道:“我送外卖行吗?” “请您交给我,我帮您转送”前台小姐说着伸手去接。 沈疏躲开前台小姐的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不甘心地停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时倦的电话。 沈家把沈疏藏的很好,脸都没露过,哪怕是联姻报道满大街他的脸也没有出现,所以前台不认识他很正常,但他就是气闷,闷得很,一团气卡在胸口。 “怎么了?”电话很快接通,时倦温柔的声音像水浪一样荡漾而来,沈疏的气瞬间顺了不少。 “我在你公司门口,进不去”沈疏声音低哑,委屈和撒娇的意味若有若无,懒洋洋的声线像是睡醒的猫。 “你把手机给前台”时倦道。 沈疏把手机递过去,前台小姐用双手接住,轻贴耳边,沈疏听不见电话那头时倦说了什么,只见前台小姐再次用双手将手机递给他,微笑着做出请的动作。 他被前台小姐带进电梯,电梯一路升到最高层。电梯门向两侧打开,熟悉的身影进入沈疏的视线,挺拔修长的身形和完美契合他审美的脸映入眼帘。 时倦伸手将沈疏拉到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哄道:“不生气了” 沈疏心里痒痒的,像一片羽毛在心尖上拂过。 时倦带着沈疏去到自己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简单的家具配置,没有多余的色彩。沈疏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将布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给你做的”,语气随意自然,听不出任何虚伪。 他用余光瞄向时倦,时倦没戴眼镜,此刻眼睛泛着光一样,漆黑的眼眸暗泽流转,温柔的眉目如一池柔情化进他心里。 沈疏将布袋里的保鲜盒一一取出,得意洋洋地向时倦一挑眉,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他盯着时倦的薄唇缓缓张开,期待着那晶莹剔透的嘴唇相碰间吐出的赞美,然而,轻微的声响冻结了这一切。 他和时倦同时循声望去,在他脚边掉落了一个小纸团,他霎时如遭雷击,愣在那里。 那是……外卖订单。 他撕下来去冰箱里对照菜名扔菜,然后随手揣兜里了。百密一疏啊! 回想了两秒无措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要及时毁灭证据,腰一弯伸出手,视线里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捡起纸团。那只手从他眼前掠过,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指腹上的指纹,指尖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 时倦打开纸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沈疏脸上的表情仿佛冻结一样凝固住了,好像不知道下一刻该摆出一张怎样的脸面对时倦。他无地自容又羞赧不已地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悄咪咪地从指缝间的缝隙去偷瞄时倦,这一瞄无比巧合地对上时倦的视线。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时倦攥在手里,时倦微微一用力,全身就止不住的颤抖。他坐立不安,也不知如何开口,像个当场被抓获的现行犯,提溜着脖子。 终是承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坦然道:“我承认,我骗了你,这些是我买的,不是做的”,他的脸埋进手掌里,脸上发烫得厉害。 时倦坐到沈疏旁边,揽住沈疏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声音柔得让人受不了:“是买的是做的不重要,我也不忍你去碰那些柴米油盐,你来我就很开心了” 沈疏把手慢慢放下,搂住时倦的窄腰,额头抵着时倦宽厚的肩膀,这个人的味道很好闻,有一种淡淡的春天的味道,闭眼能幻想到周围清风在吹,蝴蝶在飞。 他差点迷醉,然而一个念想如雨后大树下的小蘑菇,眨眼之间冒出头来。猛地推开时倦,厉色道:“我凭什么不能骗你,就骗你,你还骗我呢” 时倦被沈疏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怔:“我骗你什么?” “明明是个纯1,干嘛装0” 时倦听完微微一笑,双手扶住沈疏芊细的腰身,曲腰俯身,把人往肩上一带,扛起沈疏就走。 “你放我下来”沈疏在时倦肩上无力地弹动着双腿,手肘抵着时倦结实的背,脸因为血液倒流的缘故涨得通红。 视线里的景色除了地板再无他物,随之出现了门边框,然后“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是白色的门。 不一会儿,沈疏被时倦甩了下来,他“啊”的一声尖叫以为自己脆弱的后背就要撞上坚硬的地板,身体几乎下意识地去拽住时倦,手疾眼快抓住时倦的肩膀带着人一块下落。 但他摔进了一片柔软之中,而时倦及时撑开双臂支在沈疏身体两侧,没有压在沈疏身上。沈疏闭着眼睛等了良久,没等来一丝疼痛,他缓缓睁开眼睛。 好个妖孽美人! 他移开停留在时倦脸上的视线,左右扫视。 怪不得时倦的办公室占了顶层的一大半,原来他把家搬来了,这大屏电视,专门为了打游戏的,放着蜡烛的餐桌,要吃烛光晚餐吗?还自带小厨房,这是打算在办公室大显身手?还有这么大床,一个人睡不显空旷吗?两个人睡也多余啊! 沈疏以为办公桌后面那面墙上的门只是个独立卫生间的门,没想到,那是通往他另一个家的门。 不对,正事要紧! 沈疏把视线挪回时倦身上,直视那看一眼就足以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我不做0的,咱们今天把这事定了,别搞什么反攻,更不许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 时倦微微皱眉,一言不发。 沈疏没等到回复,心生一计,自信满满地提议:“要不咱俩比比,看谁更适合做1?” “比什么?”时倦问。 沈疏暗自思量,身高他比不过,厨艺他比不过,财产他比不过,比什么他能赢?脸吗?脸他也不一定能赢。 他的目光稍稍下移,停留在时倦的裤腰下面的位置,比大小? 时倦注意到沈疏不怀好意的视线,嘴角勾起,坏笑了一声。 笑声传进沈疏的耳朵里顿时成了不屑,难道他的比我大? 操…… “比力气”沈疏趁其不备,双腿盘住时倦的腰,双手衔住时倦的肩膀,身子用力一起,一股比他更强的力量压过来,时倦反客为主,卸掉他的力气,沈疏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时倦桎梏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狠狠按在床上。 沈疏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败在他人手下,想当年他是纵横沙场,无一敌手,不是专业的但对上专业打手也不示弱啊,怎么就偏偏败给了时倦。 他想不通。 沈疏无计可施,只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时倦这个妖孽,欲哭无泪道:“你tm练过吧?” 时倦将身子完全压在沈疏身上,脸埋进沈疏颈侧,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靠”沈疏身心俱疲,不再抵抗,全身放松瘫在床上。 “服不服?”时倦贴在他耳边问他。 沈疏闷声不应,时倦凑过去吻他,他就躲,时倦无奈地笑笑,抽出一只手掰过他的脸,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 “服但不情愿”沈疏赌气道。 时倦伸出舌头舔了舔沈疏的嘴角,粉红的舌尖顺着微微张开的缝隙探进去一点,上下舔舐着沈疏的唇,偶尔碰到坚硬的牙齿。沈疏紧闭牙关,打算闭关锁国,来一场守城战。 时倦屡次碰壁,攻城不成,便退守其位,张嘴含住沈疏的下唇,轻轻**,唇齿磨合,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沈疏被吻得忘情,防守松懈,时倦趁机一攻而成,灵巧的舌尖钻进沈疏的嘴里,迅速攻城略地,在湿热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纠缠不休的一吻稍作停歇,时倦退了出来,转换战场亲吻沈疏的耳垂,粉红的舌尖碾过黑色的耳钉,柔软的耳垂被含入两唇之间。 沈疏半睁着迷乱的眼,声音低沉喑哑:“昨晚你为什么不做到最后” “没有装备”时倦含着他的耳垂故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时倦说话时热乎乎湿漉漉的气体吹到他耳朵里,沈疏难耐地哼唧了一声:“嗯,现在有吗?” “想做?”时倦微微起身看向他。 “不想”沈疏坚决决绝。 “那就没有” “那就没有什么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沈疏刚把话说完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时倦又低头吻上了沈疏的嘴唇,才探舌进去,外面响起了几声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板,您在吗?有个文件需要您看一下” 时倦皱着眉从沈疏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门去。沈疏没了桎梏,腾地一下坐起身来,边寻思着时倦话里的意思边翻箱倒柜地寻找。 他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面各种装备齐全,还有一些小玩具,沈疏后背一阵小凉风吹过,两股之间一紧,把装备全部破坏。把能倒的倒掉,把byt里的tt抽出来扔掉,把小玩具放在脚下踩坏。 收拾完混乱的现场,把零七八碎的东西通通扔进垃圾桶后,沈疏得意洋洋地走到门口,背靠着门框等着时倦欣赏他的大作。 时倦正和他那个金发碧眼的秘书商量文件的事,神情严肃,比起面对沈疏的时候多了冷峻之感,狭长的眼睛看上去冰冷无情,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家伙双标啊!面对帅哥的时候两眼放光。沈疏想。 沈疏站了大概三分钟也不见眼前这两人有结束的想法,遂自便回了房间,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脚步声渐近,他坐起身,放肆地朝时倦扬了扬下巴,时倦看了眼垃圾桶里沈疏的得意之作忍俊不禁地笑了。 沈疏没从时倦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失望地撇下嘴角。 时倦走过去,站在床边,伸手向前搂住沈疏的腰把人往前一带,将人拉到了床边,沈疏坐在床边仰着头看他,他嘴角勾起,坏笑着俯身伏在沈疏耳边:“我真没想要做什么,但你这么一调皮,我突然想做点什么” 沈疏身子反射性地推开时倦,抽身出去,逃似的跑掉,跑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时倦,硬气地说一句:“你自己做吧” 时倦望着早已没了沈疏身影的门口,掩嘴笑个不停。 对他而言,做1做0无所谓,只要对方是沈疏,他都情愿,但现在看来,做1也是有别样的乐趣的,他就暂且先装一下吧。 第14章绑架 彪形大汉把沈疏的双手绑紧,心有不安,问道:“沈哥,真要这么做啊?” “小爷要好好惩治他一下,让他老捉弄我”沈疏抖动着肩头,示意大汉从他上衣口袋里拿手机“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大汉看了眼旁边贼眉鼠眼的高瘦男子,高瘦男子唉声叹气传达内心的无奈,大汉生无可恋地再去寻求其他人的意见,渴望有一个人站出来顶着巨压拒绝沈疏,这眼神还没飘过去呢,沈疏就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他一踉跄,脚步一蹦跶,动作犹豫,吧唧吧唧嘴,视死如归地从沈疏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时倦的电话。 嘟嘟嘟几声后是时倦性感的嗓音:“你晚上来吗?” “你就是他男朋友?准备拿钱赎人吧,地址稍后会发给你,要是敢报警,你就等着见半个尸骨吧”大汉一秒色厉内荏变得硬气起来,语气蛮横无理像极了绑架犯。 时倦那边静悄悄的,半响才传出时倦犹带颤抖的声音:“他怎么样,让他说话” “说话”大汉故作暴躁地喊道。 沈疏投给大汉一个nice的眼神,酝酿情绪对着电话娇滴滴道:“倦哥,救我”,清澈干净的声线中含混丝丝哭腔,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别怕,等我” 大汉手疾眼快地挂掉电话,把地址给时倦发了过去。 片刻后—— 车灯照亮了前方漆黑的路,时倦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一群蒙面“绑匪”瞧见光亮,纷纷站起身做好备战准备。 这地方处在旧城区废弃工厂的旁边,荒废破损的仓库交错,荒无人烟,外围还有一圈铁栅栏围着,仿佛要将此地隔离。 时倦钻进铁栅栏,进到一间仓库里,三名绑匪见他来纷纷迎上前去,另外两个绑匪挟持着沈疏。沈疏眼眶红红的,一脸不屈。 时倦表情凝重,在“绑匪”面前站定:“钱我拿来了,放人” “你说放就放啊”大汉在时倦身边绕圈圈,手里的匕首在指间旋转,刷的停下来,收回了鞘里。 “你们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先把他放了,我来做人质”时倦面无表情,镇定非常,指尖却止不住的颤抖,眼神死死地盯着抓住沈疏的两个绑匪,眼眸暗泽流转,危险的光芒在闪烁,仿佛一头随时失控的猛兽,不知何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绑匪的头。 “我就看你不顺眼”大汉抬手一拳招呼在时倦脸上。 时倦的眼镜被揍飞出去,嘴角破了口,向外淌着血,他稳住身子抹了把嘴角的血,红色的血痕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沈疏狠跺一脚,踩在他身后抓住他手臂的绑匪脚上,小声道:“告诉他别打脸,打坏了我弄死他” 被沈疏踩了一脚的瘦小绑匪疼得龇牙咧嘴的,险些要哭出来,连忙挥手招呼大汉,用肢体语言传达沈疏的信息。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向前摆动,想要告诉大汉不能打脸,大汉似懂非懂地一点头,蠢蠢欲动地握了握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汉又一拳打在时倦的肚子上,时倦闷哼一声,手上的箱子脱手落在地上,他微微弯腰捂住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咬了下嘴唇,强撑着平静无常的脸抬头看沈疏,嘴角往上一扯淡淡地笑了,似乎是牵动了破损嘴角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疏看见时倦那副样子,急得上蹿下跳,狠踩瘦小绑匪的脚,凶狠的眼神投过去,小声道:“轻点打,打坏了我刨了你家祖坟” 瘦小绑匪连连委屈,关他什么事啊!他忙不迭招呼大汉,大汉回头,他又一顿肢体语言,先用拳头猛击自己的手掌,然后摆了摆手表示这样不行,再用拳头轻轻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对着大汉比了个ok的手势。 大汉回他一个ok的手势。嫌弃他打得轻,那是他还没放开手脚。 大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旁边高瘦男子靠墙,一只脚悬空,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的玻璃酒瓶,这声响把大汉的视线吸引过去,用武器他是不屑的,但如今有任务在身,只好得罪了。 他捡起啤酒瓶子,豪气地一甩手,瓶子砸在时倦的后颈,当即溅出了血,时倦身形不稳,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温热的液体染了他满手。 他拿到眼前一看,红彤彤的一片,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沈疏心头一紧,两脚并用,踩在抓住他手臂的两绑匪脚上,“啊”的两声尖叫迭起,手臂上的两只手随声松开,沈疏冲过去,一脚踹在大汉腿弯上,大汉脱力跪下,他又一脚踹在大汉屁股上把大汉踹趴下。 大汉疑惑地爬起来,看见沈疏着急忙慌地凑到时倦身边,一下子醍醐灌顶反应过来——该撤退了,想到此他飞速撤离现场,其他绑匪亦跟随其后逃离。 时倦晃了晃头,眼前一片模糊,他此刻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听见沈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呆呆地望过去,视线好似被蒙上一层纱,只瞧得清沈疏的大概轮廓。 身子渐渐没了知觉,眼皮越来越重,他累得闭上眼,耳边好像有风声吹过,然后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充斥着人的鼻腔,在豪华单人病房里,沈疏来回踱步,医生说时倦没有大碍,只是外皮破了个口子,缝几针就可以了,但沈疏心发慌不放心,万一醒不来变成植物人了呢,或者醒来失忆了呢,或者傻了呢瞎了呢。 他焦急地等待着时倦醒来随手给大汉他们呼个电话,把怒火对着大汉他们发完仍不觉舒坦。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他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这群混蛋走的时候居然不把绑他的绳子解开,他费劲巴力用破碎的玻璃碎片割开的。 气死他也! 轻轻的气体回流的声音,卧躺在病床上的时倦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半睁开眼睛,环视一周明白自己是在医院。 脚步声渐近,在他身侧回响,循声望去,一张白的吓人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沈疏脸色惨白如白纸,额头沁着密密一层冷汗,见到他醒来紧皱的眉微微舒展开,嘴唇紧抿泛着白。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时倦问。 时倦劈头盖脸一句话把沈疏心里那点柔软都揉碎了。他不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嘴里泛苦,像药片在舌面上化开。 他从没被别人这么挂念过,他被这炽热的关心烫的不知所措受宠若惊。 沈疏坐到床边,惨白的脸渐渐恢复了气色,存了好多要说的话滑到舌尖一股脑咽了回去,干巴巴道:“我没事,没受伤” “疼吗?”沈疏伸出手指轻碰了一下时倦破损的嘴角。 时倦笑了笑没说话。 沈疏心里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时倦,可道歉的话该坦白的话都说不出口,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难受的厉害。 他俯身将额头抵在时倦的肩膀上,说:“我疼,时倦,我特别疼” 时倦的双手环上沈疏颤抖不止的背,紧紧抱住他。 时间停留了一瞬,温情转瞬即逝,沈疏推开时倦直起身,将脸别向他处,死不承认道:“你别误会,我被玻璃碴子划破了手,所以疼” 时倦闻言抓起沈疏的手拿到眼前细细地检查,纤长的手指上几道不深不浅的小伤痕耀武扬威,沈疏用玻璃碎片割绳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伤口很小他也没注意,这会儿伤口已经凝血了。 时倦神情严肃,整张脸紧绷着,灼热的目光停留在沈疏的手指上,沈疏感觉到别扭,抽出手,强找话题道:“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那……你照顾我吧”时倦的脸色稍见缓和。 “照顾你是应该的啊,还有没有别的”沈疏大方道。 时倦定定地看着沈疏,深情款款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就够了”,他声音轻柔,飘进沈疏的耳朵里,泛起涟漪。 “都这样了还撩?”沈疏没好气地白了时倦一眼,转过身背对着时倦,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浑身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沈疏被一句简单到苍白的话迷乱了心志,一瞬间太多的情绪涌上他的大脑,烦乱恐惧心慌和停不下来仍在不断加速的心跳一起冲刷着他心底那处脆弱。 他想将心底的悸动压下去却听见时倦说:“我说真的,我得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拥抱你” 第15章时倦妹妹? 时倦受伤后,沈疏形影不离地守护。时倦去公司,沈疏就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打累了就睡会儿。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的界面,人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脚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脚已经耷拉到了地上,两手抱着抱枕,粉嫩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嘟囔什么。 时倦放下手上的文件,起身走过去,抱起沈疏去了房间,将人放在床上,起身时不忘轻轻留下一吻。 沈疏这一觉到自然醒,除了连做了几个小噩梦让他有些头疼算是睡得心满意足,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床上没有大惊小怪,自然而然下床走出房间去找时倦。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沈疏眨巴着眼睛,身子好像睡蔫了提不起劲,拖着步子坐到时倦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享受睡饱的满足感。 有人推门而入,沈疏以为是时倦,没睁眼兀自道:“我想喝奶茶”,声音好像没睡醒一样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你是谁?怎么坐在我哥的椅子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秘书的,是他从没听过的陌生的声音。 哥?时倦是她哥?时倦的妹妹? 沈疏恍若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双手环臂趾高气昂的看着他,满脸不屑的表情。 沈疏正欲说话,时倦走了进来,沈疏又像个大爷似的瘫软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一盘,后背向后深深一靠。 女人见到时倦甜滋滋地一笑,喊道:“哥” 时倦没理她,径直看向沈疏。 沈疏百无聊赖盘腿坐在转椅上,两手抵在桌边,腰部向右扭动带动椅子旋转,同时两手用力一推加速。转椅像个飞速转动的陀螺一样。 时倦走过去,伸臂一挡,转椅停了下来,他俯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问沈疏:“好玩吗?” 椅子恰好背对着妹妹,椅背挡住了沈疏和时倦两人。沈疏狡猾地笑了笑,抬起手,指尖触到时倦的下颌,温热感从指尖一点传来,指腹沿着下巴的柔和线条摸上去,碰到柔软的耳垂,拇指和食指捏住小巧可爱的耳垂,轻轻揉|捏,耳垂在修长的手指间渐渐红透,发着滚烫的热意,之后摸上脸颊,沿金丝框眼镜的边缘滑过,触碰高挺的鼻梁,从鼻梁滑到鼻尖,落到柔软的嘴唇。 时倦默不作声,微微张嘴,舌尖探出在食指指尖上轻舔一下,迅速缩了回去。 沈疏坏笑着狡猾地轻点一下,指腹微抬轻落触到嘴唇,一触即分,手指在距离时倦嘴唇咫尺之处停留,被舌尖一卷带入湿热的陷阱中,时倦轻咬住沈疏的手指。 沈疏指尖一痛,不算很痛,还隐隐有点痒,手指像脱了缰的野马,嚣张地向里伸了伸,探进去两个指节,与时倦的舌头缠绕。 湿与热在空腔中泛滥。 “哥”妹妹又甜美地唤了一声。 沈疏兴致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放入自己嘴里,细细咂唆,眼神迷离地望向时倦。 时倦的喉结不可自抑地滚动了一下,双眸沉沉,沈疏微微张开的嘴里粉嫩的舌头与白皙的手指纠缠不休,手指上泛着一层水光,他的唾液在沈疏的嘴里漫开,附着在唇齿之间,也许会因为一次吞咽进入沈疏的身体内部。 “你钱又用完了?”时倦的声音闷沉的,像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洪水猛兽。 “嗯”妹妹有些娇羞地应了一声。 沈疏将手指从嘴里拿出,盈着水光的手指像个小人走在沈疏的脖颈,路经削瘦性感的锁骨,抵达衣领处,带着衣领向下摸索,待衣领被扯到最大限度,手指离开一段,顺着衬衫扣子间的缝隙向下,手指滑动时,两个扣子之间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时倦的目光灼热,欲|火焚烧,急迫地想赶妹妹走:“以后这种事不会特意过来告诉我,发个短信就行,我一会儿把钱给你打过去” “哥最好了,我先走了”妹妹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不做逗留,转身欲走,刚迈出门一步又折了回来“对了,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她好似在纠结,想了想续道:“哥哥的小情人,还是小贱|货” 时倦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像积满了乌云的天空,顷刻间便能降下倾盆大雨,打响数道雷鸣闪电。 “乱搞可以,其他你想都别想,妄想一夜能樊龙附凤,那只是白日梦,我哥就是玩玩你,谁让你好操呢”妹妹话里夹枪带棍羞辱沈疏。 沈疏的手指已经到了腰际,蓦然收了回来,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细细地擦拭着手指。 “那也比摸都没摸过的人强,至少我知道那东西吃着挺咸的,进来的时候可热了呢”他挑衅道。 “恶心”妹妹羞愤地摔门而去。 “说我恶心,自己还不是听懂了”沈疏低声嘟囔,将擦过手指的纸巾团成一团,投进墙边的垃圾桶里。 时倦兴致缺缺地收回撑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站直身子,挪到办公桌旁,倚着桌边脸色阴沉。 “她说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黑什么脸”沈疏放下腿起身贴过去,温热的肌肤透过两层衬衫传到时倦的胸膛,沈疏掐住时倦的下巴,轻轻一吻“刚挑起的火全熄灭了” 时倦的双手搂上沈疏的窄腰,将人紧紧箍在怀里,旋身一转,两人的位置调换,沈疏被时倦抵在桌边,半个臀部坐到了桌子上。 时倦凑过去亲沈疏,被沈疏推开。 “时倦,往后退”沈疏厉声把时倦推离了一些“说清楚,那人谁啊,比我还大爷” “同父异母的妹妹”时倦说完欲亲吻沈疏的嘴角,又被沈疏伸手拦住,沈疏的手心将柔软的嘴唇封死。 被封住的嘴唇微微张开,粉红的舌尖探出,在面前的“墙壁”上舔了一下。 沈疏把近在咫尺的俊脸推远一些,放下手:“小三的孩子?” “她是正室生的,我才是小三生的”时倦说。 沈疏一时语塞,默看时倦。 “我父亲和他妻子没有儿子,只有那么一个女儿,生完孩子不久他妻子得病死了,他没有再娶,为了延续香火传承家业那种无聊的观念,他在外面留了不少子嗣”时倦诉说时眼神里没有波动,平静如无风的湖面。 “他把那些孩子放在不同的环境下抚养,等他们长大,选择出最适合的人选继承他的家业,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孩子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有人在拿他们的人生做实验” 沈疏抬手伸向时倦的后脑,勾着时倦的头,倾身用额头抵上时倦的额头,零碎的发梢拂过他的眉骨,痒痒的。 “所以你被选中了?”沈疏问。 “嗯”时倦并不觉得悲伤,但沈疏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他,他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点伤感“他选中我不是因为我是最优秀的,而是因为我是最好控制的,最能塑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你爸好有病啊,人格缺陷吗?”沈疏贴得更近了,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镜框,两个人鼻尖相触,气息相互交串。 “大概吧,他特别自恋自大,目中无人,以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他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垫脚石而已”时倦的声音渐渐沙哑,若有若无的哽咽含混其中“我一直以为他那种人不会有感情,可在他死前,他握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地嘱咐我要照顾好妹妹,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疏就吻上时倦的唇,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从唇缝溜过。 “晚上我带你去散散心吧”沈疏说。 第17章遥不可及 沈疏翻了个身,向旁边摸了摸,凉薄感从被单上传来,半睁开眼,枕边人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贴了张便贴纸。 他拿到眼前一看,内容是:我先去公司了,叫不醒你,记得吃早餐,很闲的话来找我。 “诶?”沈疏稍稍疑惑,按时倦的性格不应该是请一定吃,请一定来吗? 他起身下床把早餐简单一热,两口|塞完,坐在沙发上下了个学做菜的软件,翻来覆去没找到一个看上去他能做的,这个标准大概就是三岁孩子能做他就能做。 “煮粥吧”他把手机一扔走去厨房。 淘完米加上水,插头一插,开关一按,轰的一声把他吓得连连后退。 “我靠,这是炸了吗?” 电饭煲里噼里啪啦的火光迸溅的声音响起,沈疏拔腿就跑,缩回到沙发上,沙发背上探出一双眼睛,查看着厨房的情况。 火光渐渐熄灭,声音消失,电饭煲焦黑的残骸立在橱柜台上,沈疏几乎是下意识地给时倦打电话,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时倦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想我了?” “呃……”沈疏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屁大点的事都要说给时倦听,人家还不得烦死。 电话那边时倦很有耐心地等他开口。 “电饭煲炸了”他犹豫半天还是说了。 “你有没有事?”时倦的语速很急,声调也提高了些,听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我倒是没事”沈疏看了眼厨房里可怜的电饭煲“它有事” “你回卧室里,把门关上,离它远远的,不许靠近,我马上到”时倦的语气强硬,不留余地,说话的同时伴有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好”沈疏答应着却又窝在沙发上不动地。 大概十分钟后,沈疏躺在沙发上等得昏昏欲睡,突然“咔嚓”的开门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他腾地坐起身来,看向时倦。 “我不是说让你去卧室吗?”时倦风尘仆仆地赶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额头上薄薄一层汗珠,他脸色阴沉,似乎在生气。 “好像没事了”沈疏指了指厨房。 “去”时倦用命令的语气道。 沈疏把怀里的抱枕一扔,闷声闷气地走去了卧室。卧室门被狠狠摔上,沈疏坐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那张便贴纸,撕成碎片,一边撕一边说:“给你惯的,脾气还挺大,不就是电饭煲炸了吗,老子喝药割腕都没死,它还能把我炸死是怎么着” 卧室门被打开,时倦长呼出一口气,尽量表现得心平静和,用哄似的语气问沈疏:“电路板进水了,你拿它做什么了?” 沈疏把碎纸片扔进垃圾桶,没理会时倦,兀自打了个哈欠,一咕噜钻回了被子里。 时倦叹了声气,坐到床边,沈疏背对他侧躺,眼睛紧闭,他俯身撑在沈疏身体上空,抓住沈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柔声哄道:“是我太急了,我的错,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疏这人吃软不吃硬,时倦低声下气地给他道歉,心里的气早就没了,仅仅有点委屈而已。他睁开眼睛,翻身面对着时倦:“我就想给你煮个粥表现一下,没想它炸” “你怎么这么好?”时倦在沈疏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就好了?你也太好满足了”沈疏笑他。 “缺爱啊”时倦说笑道。 沈疏翻身把时倦压在身下,含住他的嘴唇,嘴里含含糊糊道:“大爷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 嘴上一阵刺痛,血腥味蔓延到口腔里,时倦舔了下被咬破了的嘴唇,疑惑地看向沈疏。沈疏朝他挑了挑眉,嚣张道:“以后不许命令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和老头子一个德行” “什么德行?”时倦问。 “什么讨厌什么德行”沈疏说。 “不会了”时倦双手捧着沈疏的脸,凑上去吻他。 两人很快滚在一起,疯狂地接吻,手机铃声响起把暧昧的气氛打散,时倦从沈疏身上微微起身,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接通电话。 沈疏推了推时倦想让他起身,时倦反而压了下来,一边听电话一边吻他,吻完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十五分钟内到” 挂了电话,时倦把手机扔到一边,低头含住沈疏的耳垂,牙齿在软|肉上厮磨,舌尖扫过耳垂上细小的绒毛,柔声道:“我要去开会,乖乖等我回来” “不了,我去朋友家,今晚不在这住”沈疏把人推开,从床上下来,嘚瑟道“拜拜” “还生气呢?”时倦欲靠过去。 沈疏一溜烟跑到门口,回头丢了一句:“没有,我有那么小气吗,就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给你煮粥了” 说完人就走了。 —— 沈疏是于杰家的常客,碍于家里总是有不速之客,加之沈疏不想面对沈肆这个弟弟,虽然也可怜他但父母离婚大半因为沈肆这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沈疏大多时候都是在于杰家度过的。 他轻车熟路地穿行于地形复杂的别墅区,来到于杰家,输入指纹,坦坦荡荡地走进去。换上拖鞋,站在门口破口大喊一声:“于杰” 正在客厅打游戏的于杰吓得一激灵,回头对门口的沈疏怒喊:“靠,你叫魂呢” 沈疏兀自走过去,窝进沙发一隅,双脚踩在沙发边上,双手抱住膝盖,眼神颓靡,身子像没了劲一样,软绵无力地蜷缩着:“好兄弟,我喜欢上时倦了”,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疲惫极了。 于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办他”继续打游戏。 “事实上是我被他办了”沈疏说。 于杰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回头看了沈疏一眼,呆愣了稍许,手机里传来对战失败的惨痛悲壮的背影音乐,他才回过神来,把视线挪回到手机上:“那就被他办” “滚,喜欢一个人才不会那么简单”沈疏拿起旁边的抱枕砸向于杰的头,一击即中,于杰后脑一阵轻微的钝痛,放下手机坐到沙发另一边,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他眼里,沈疏这个人很别扭,有些事情彪悍地不像他这个体格该有的,有些事情又胆怯的像个缩进洞里的老鼠。 比如他可能会在冬天光着膀子打雪仗,会用路边捡的棒子肉搏疯狗。 对沈疏来说,你骂我,我就打你,甚至被车撞了之后都不会报警叫救护车,而是先爬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什么大的能够导致自己半身不遂的伤害,只要发现自己手脚健全,就会冲到车窗前,徒手敲碎玻璃将司机拽出来揍一顿。 于杰干巴巴地开口问沈疏:“那你要怎样?” “我不知道,就感觉自己在摘星星,爬得再高也够不着,最后只会摔个粉身碎骨”沈疏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最后一个字没了声。 于杰叹了口气,这就是沈疏懦弱的地方,一遇上感情就缩回洞里,你把手伸进去一点,他就把洞挖深一点再缩回去一点,反正能退的路他都退,退到无路可退,他就跳崖。 “为什么时倦成星星了,还有,非要你去够吗?时倦可以降临到你身边啊”于杰不解道。 “星星降落,那就是陨石,不砸死你”沈疏说。 “要砸也是砸死你,关我什么事”于杰回怼“你勇敢点好不好?怂得跟个耗子似的” 沈疏害怕喜欢这种感情,理智上他知道父亲对时倦构不成威胁,但那种害怕出于本能,就像对针尖刀刃的恐惧一样,是无法控制的,他被这种恐惧压得喘不过去来,在时倦身边待得越久他就越怕,他实在受不了才来于杰这里寻找喘息的余地,可于杰一句话突然甚至可能莫名其妙就正中他心里的痛处。 “我拿什么勇敢,我有什么啊,我他妈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似是发泄一样吼出来“江舟他爸来接江舟回家的时候那么羞辱我,我还得忍着,我实在受不住怼了一句回去,然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我就怕他爸对他不好,怕迁怒到他,我连把他留在身边都做不到” 沈疏用手臂挡在眼前,微微仰头,似乎想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倒流回去。 一提到江舟,于杰心里也不舒服,江舟走后第一年沈疏颓废得不像样,整日整日地赖在床上,什么都不做,除了发呆就是睡觉。 江舟走的第二年沈疏突然间发愤图强,请了家教发了疯一样学习,他一直跟着沈疏也多少学了一些,不过没有沈疏那么努力,可成绩下来沈疏基本没有什么进步不如说倒退了,比懵的成绩还差,而他的成绩反倒挤进了学校的前一百。 于杰记得沈疏拿着成绩单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把他分明的棱角勾勒得很柔和,他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似乎释然了,但于杰知道他放弃了。 之后的几年沈疏彻底疯了,混迹酒吧夜店,每天喝得找不着北,高中也没毕业就被劝退了。 于杰的腿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脚跟触碰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回荡,声音戛然而止,他往沈疏那边凑了过去,保持一个八十公分的距离,故作轻松自然地回忆起往事:“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脱光衣服去河里抓青蛙被马蜂叮了屁股,半个屁股肿的跟球似的,坐都坐不下去,还有你尿床把自己冲醒了” 沈疏眼睛的酸胀感渐渐消散,放下手臂,狠狠白了于杰一眼:“那是你尿的把我冲醒了” “沈哥,你不用去够,时倦他就实实在在在你身边,你赶他都赶不走,你们结婚了,国家承认的,双方父母同意的,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爱人”于杰往后靠去,头后仰看着上空的天花板,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轻声跟沈疏商量。 “他爱你很久了,久到你放弃了他还没放弃,他一直奋不顾身地向你奔跑,他将你们之间的山海铲平,铺出一条平坦大路,光鲜亮丽地走来,就最后一步了,你不用伸手,别推开他就行”于杰说。 沈疏深深看了于杰一眼,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没太在意,只是低声嘟囔道:“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你脾气古怪,火气大爱记仇,性格冲动,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于杰道。 沈疏刚想发火可细一想觉得于杰说得对,又瞬间没了火,他问:“我就没点优点?” “有,长得好看,身材好,没了”于杰眼底精光闪过,笑眯眯地看向沈疏“沈哥,当初的赌约你没忘吧” 沈疏脑中记忆球飞速旋转,真香两个字放大在他脑海里,头低下去,额头抵着膝盖,他想——他的卡可能要透支。 “我这就叫兄弟,咱们今晚就包夜场,哦吼”旁边于杰的欢呼声刺痛着他的耳朵。 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一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时倦发了条短信:倦哥,记得来赎我。 第18章四级醉酒反应 高楼大厦林立,时倦站在落地窗前,脚下的城市渐渐亮起灯光,大楼里的白炽灯,路边昏黄的路灯和街道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交织在繁乱的城市,迷乱人眼。 沈疏在那条“记得来赎我”的短信发过来后就没了消息,时倦不明意味地给他打了十多次电话,一个也没接通。 目前他只能采取最终手段,给于杰打过去。 嘟嘟嘟的呼叫声持续再持续,一个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时倦耐心告罄把电话挂了。 他在落地窗前徘徊踱步,秘书推门进来,询问老板自己是否可以下班,时倦眼睛亮了亮,像看到了希望,走到秘书面前,低头问她:“你上次说我的手机可以锁定匹对手机的定位,怎么弄?” 这算不算犯法的想法在秘书脑中闪过一秒,她选择了无视,金钱至上,老板最大,她笑着接过老板递来的手机,涂了一层简单嫩粉色指甲油的指甲在屏幕上轻点:“先下载一个软件,然后登陆,点开……” 不一会儿,在秘书姐姐的熟练操作下,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简化地图和一个绿色的圆点。 时倦盯着屏幕上的绿色圆点,勾起嘴角笑了笑。 —— “嫂子好”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破开一声亮嗓。 于杰抿了口酒,循着声音望去,舞池上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双手高举左右摇摆,视线转向朋友挥手的方向,时倦在混乱的人影中眉心紧蹙,于杰放下酒杯走过去。 时倦挤进人群里,正不知去哪寻找沈疏时,手臂被人握住,转头去看,正是于杰。 “沈哥在那边”于杰带着他挤出人群,来到最边上的卡座上,沈疏正蜷在角落里醉得不省人事。 “他喝了多少?”时倦问。 “被灌了不少,我还没见他这么醉过”于杰回答。 时倦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弯腰把沈疏抱起来,丢给于杰一句“我带他走了”就消失在迷乱的灯光里。 时倦把沈疏弄上车,沈疏睡得很熟,没有像上回一样胡闹,看来是真的醉得厉害。他没见过沈疏的三级醉酒反应,但据于杰说,沈疏轻度醉酒时会撩人,中度醉酒时会认错人,重度醉酒是雷打不动地睡觉。 现在这个反应应该是重度醉酒。 时倦开车到家,把人抱上楼,心无旁骛摒弃私欲地给沈疏换上睡衣,自己简单洗漱一番上床抱着沈疏闭上眼正欲睡觉。 怀中人开始扯腾,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撑起身子骑坐在他身上。 时倦睁开眼对上沈疏居高临下的目光,房间很黑他看不清沈疏的脸,伸手打开台灯,昏黄朦胧的光线照来,落在沈疏的脸上,光影交错下他的脸部棱角显得比平常柔和很多,眼神茫然有些呆呆的,整张脸结合起来有种沈疏不可能有的呆萌。 “不睡觉吗?”时倦问。 沈疏眨巴了两下眼睛,撅起嘴巴把脸别向一侧,哼声哼气道:“不和你睡” 时倦无端地心尖上一颤,嘴角浮上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他觉得他开发了沈疏的第四级醉酒反应,兴致盎然地扶住沈疏的腰怕人身子不稳栽下床去,用哄孩子似的语气道:“为什么?” “你不好”沈疏的脸颊鼓了起来,嘴里像是含了一个气团,撅起的嘴巴收回抿了起来,余光往时倦脸上瞄了一眼,气呼呼道“你凶我,别人凶我,我可以打他,你凶我,我不舍得打” 时倦哄他:“以后不凶了,好不好?” 沈疏裂开嘴角想笑,却一秒收回了笑意,故意装作一副严肃又不在乎的样子,故作深沉地考虑了片刻,身子前倾压在了时倦身上,捧着时倦的脸猛亲:“好喜欢你” 时倦抚上沈疏的背,趁机问道:“你还喜欢过别人吗?” “我初恋”沈疏照实道。 时倦的心里咯噔一下,抚摸沈疏背部的手悬在空中,几乎屏住了气息,嘴唇紧张地颤抖,张张合合几次才说出口:“他……” “他可好了,比你好多了,又乖又听话,哪像你就会欺负我捉弄我”时倦刚开口,沈疏就打断了他,兀自地夸赞初恋的美好“他叫江舟,多有诗意啊,你的名字看了只会让我犯困” 时倦的眼睛莫名地有些酸胀,抿着嘴唇,眼皮一上一下地快速眨动舒缓这种随时要流出泪来的悸动。他的喉头哽咽住,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迫切地想要告诉沈疏——沈疏对他的喜欢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救赎,然而话像一团糯米团子卡在喉咙里,将所有来回流动的气体都堵住了。 时倦不出声,沈疏大概以为时倦生气了,笨拙地哄道:“别生气好不好,他不比你好,他早就忘了我了,他其实特别讨厌我,他不喜欢我,遥不可及的我不会去够,近在咫尺的我也不会放手,我现在最喜欢你” “你不要生气,我承认我放不下他,但你才是正主,他会被慢慢从我心里赶出去的,以后只有你” “我不渣,你别生气” 沈疏语无伦次的没有逻辑的把想到的都一口气说了出来,慌张无措地想哄好时倦却感觉自己越说越错,最后说着说着声音里泛起了哭腔。 时倦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他:“我不生气,傻瓜,时倦和江舟是一个人啊,你怎么还没认出来啊” 沈疏像个小动物一样用脸蹭了蹭时倦的脸,抬起头来对上时倦的深沉眸子,一脸疑惑,像是听不懂时倦的话。 时倦没再多解释什么,抬手揉了揉沈疏的头,问他:“为什么说他不喜欢你?” 沈疏皱起眉毛陷入了思考,似乎一问到江舟沈疏就要思考很久,仿佛那些往事被锁在最深处的密码箱里,翻看需要经过寻找开锁再寻找的复杂过程。 过了一会儿,沈疏把脸贴在时倦的肩上,开口道:“他看不惯我,总嫌弃我,说我胡来,爱闹事,不务正业,事多,挑食,反正我什么他都嫌弃” “可他也许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讨厌你,他就是嘴碎了点,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也不知怎么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他太喜欢你了所以他得表现得讨厌你一点才不会被发现”时倦鼻子一酸,心里泛苦,声音艰涩带着些沙哑和哽咽。 他痛恨那段时光里只顾及自己的江舟,甘心被护在羽翼之下却不知沈疏伤痛的江舟,直到最后分别的前一天他才看到沈疏手腕上那条护腕下的疤,直到回来了他才从于杰那里知道那本菜谱是沈疏每年生日把想吃的那页撕下来放在一起,等着母亲回来给他庆生,那时他要母亲做给他吃。 沈疏等了17年,第18年的时候笑着语气轻松动作随意地把菜谱给了江舟。 如果时倦知道,他不会说那么多伤人的话,不会跟他说“就因为你这个德行,你父母才不愿意理你”“做你的父母真够倒霉的,得做多少孽才能摊上你这么个麻烦精” 他不会,绝对不会,他会好好抱抱他,每天做他想吃的,告诉他他真的很好,让他去做一切他想做的事,陪着他哄着他惯着他。 时倦捂住了眼睛,好像这样就能阻止眼泪流出来,但是泪水还是从掌边流了出来,抹了把眼泪,缓了一会儿,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沈疏:“你喜欢我什么?” 沈疏沉默了片刻,说:“对我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很轻易地喜欢上你了” 一个被爱着长大的人不会因为一杯奶茶的温情就萌生爱意,但沈疏一辈子连那杯奶茶的温情都没感受过,他父母不喜他,初恋讨厌他,就连在他最好的兄弟于杰面前,他都觉得被瞧不起,同样在鬼混,于杰边拿奖边混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人生中重要的人不过这四个,亲人友人爱人,算在一起也就四个,可他却没得到过一杯像样的“奶茶”。 而时倦对他不一样,一举一动都是涌着爱意的,炽热的,把他的所有伪装都烧化了。他也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 一个渴望爱又不敢爱的人,这一辈子大概都与爱无缘了,但破天荒地就有那么一个人,他觉得这世间最大的馅饼砸在他身上了。 这一次他想勇敢一点,至少不推开时倦。 “如果是别人呢,你也会喜欢上别人吗”时倦追问道。 沈疏想了想,回了句:“不知道” 时倦没再问,沈疏又开始多想了,很小声地问道:“你生气了?” 时倦摇了摇头,沈疏趴在时倦身上,脸紧贴在时倦的肩膀,时倦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占据了沈疏视线范围的大部分,时倦摇头他也没看见,以为时倦不高兴不想理他,可怜巴巴地说:“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一辈子对我好,不要离开我”后面的一句话没了疑问的语气而是哀求。 “会,我会对你好,好到其他人对你好你也不会 第19章调戏 整个城市仍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下,时倦半夜醒来喉咙干渴,轻轻拿起沈疏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动作轻巧地下了床,把沈疏修长白皙的手臂放回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刻意没有关门怕声响吵醒沈疏,咕咚咕咚地把手中玻璃杯里的水喝光,把水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转身欲回房却看见沈疏站在他身后。 沈疏脸上还有些泛红,像水嫩嫩的桃子,细小的绒毛上还带着清晨雾气凝成的水珠,润润的,让人想咬一口。 时倦完全没听见沈疏走路的动静,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往下一看,果然沈疏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白嫩的脚背上青紫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他怕沈疏凉着,想去把人抱起来,才往前靠了靠,沈疏就伸出一只手指按在他的心口。那只手指划过结实健朗的胸膛腹肌,沿着人鱼线往下,伸进睡裤里,手指夹在裤腰与滚烫的肌肤间,勾着睡裤的腰边一步一步把时倦往房间里带。 他狡猾地笑着。 大概是睡了一觉稍微清醒了一些,从终极醉酒进入了轻度醉酒状态——开始撩人,时倦想,不醉的时候撩人就够他受的了,这喝醉了…… 他难以自抑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顺着沈疏的力道不近不远地走。 两人进了卧室,停在床边,沈疏抽回手指,拿到嘴边舔了舔,然后往后一仰,抓住时倦的领子带人砸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垫起伏一番,沈疏双手搭上时倦宽厚的肩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滑过,吻上时倦的薄唇,闭眼和时倦缠绵地湿吻。 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时倦,要了我吧” 沈疏喝醉了,时倦不想趁人之危,极力让自己冷静,躲开沈疏的不停凑过来的嘴唇,沈疏轻笑了一声,贴着他的耳朵一声一声地叫着:“哥,倦哥,好哥哥,要了我吧” 什么趁人之危,什么喝醉了不能胡来,时倦全都抛之脑后。 热 湿 手指是湿的,残留的润滑剂,还有小沈疏流出来的。 身上也汗津津的,沈疏也是,舔起来有点咸咸的。 刚挤进去一点就停下了,时倦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跟冻僵了凝住了似的,像个沈疏不发号施令就不干活的机器人。 “很疼吗?”时倦俯身吻了吻沈疏泛红的眼尾,他想着如果沈疏说疼就撤出来,以后自己做下面那个,打死不能让沈疏这么疼。 沈疏想过会疼,但他真的不知道第一次有这么疼,本来咬着牙不想叫出声的,可时倦一进来就挺不住了,他剧烈地喘息着,眼里的雾气消散一些,视线里时倦的脸清晰起来。他无力地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微不可见。 有个人心疼自己再疼都值。 沈疏的嘴唇动了动,说:“有点,没事” 沈疏忍着疼问时倦:“时倦,你不想要我吗?” “我……” 时倦才发出一个音就被沈疏堵住了嘴巴,沈疏亲了亲他,说:“我不准你说不想” “我想但……” 这一次时倦说了三个字就停下了,不是沈疏吻了他被堵住嘴,而是…… 沈疏仰头大口喘气,抓着床单的手指微微松了劲,眼皮下垂,泛红的眼角带着些泪光:“哥,我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你主动点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鼻音,尾音勾起,好像在招手勾搭时倦,语气又软绵绵的混着点撒娇的意味。 时倦觉得自己要疯了。 【见微博@顽主不玩】 第20章人类要学会使用工具 时倦再睁开眼已经是中午,昨天大半夜被小妖精勾引,欲|火一上头,那一幕幕在他眼前掠过。 太放纵了!他感觉自己一步步进了圈套一样。 沈疏一直缠在他身上不放,本来不想太折腾,毕竟沈疏是第一次,害怕他第二天起不来,但沈疏一爽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心撩他的火。两人从半夜做到天亮,沈疏累得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留他一个人消化未被灭掉的小火苗。 时倦搂住沈疏的腰,翻身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平放在床上,吻了下沈疏的眼尾起身下床去。他换了套休闲服,边伸懒腰边往厨房走,上衣下摆随着双臂的抬起一同上移了些,露出性感的腰肌。 他简单做了点瘦肉粥,回房间叫沈疏起来吃饭,从朝房间走就开始喊,直到他走进房间,沈疏还跟聋了一样没有反应,看上去睡得很死。 沈疏一个胳膊一条腿压在卷起的被子上,把刚才时倦为他盖上的被子严严实实地骑住,眼眸闭合,眼尾还有点薄红,红肿未消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小截洁白的牙齿,隐约可以看见粉红的小舌尖。 时倦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宝贝,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 沈疏哼唧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还没忘把被子也带着。时倦闷笑了几声,抬起一只腿跪在床边,另一只腿撑地,身子向前探去,把人从床上捞了起来。 沈疏在时倦怀里扭动着身子:“我累,起不来” “乖”时倦柔声哄他。 “那你抱我去,我腰疼,腿软,站不住”沈疏耍赖道。 其实沈疏没虚到那个地步,顶多腰酸,身上软绵无力,倒没有真的下不了床。他时常练拳击散打,腰腿好着呢,再战八百回合都不成问题。 他就特想无病呻吟一下,他没体会过嘘寒问暖,不知道被温柔的照料关心是什么样的,于杰虽然关心他但人特别毒舌,爱意都是带刺的。时倦给他的宠爱是他渴望已久却又觉得无福消受的。 如果说江舟是他拼尽全力自我牺牲要保护的,那时倦就是撑开一片天地保护他的。 沈疏舒舒服服心满意足地被时倦抱出房间,时倦看了眼餐桌前冰冷坚硬的椅子,顿了一下,调转方向去了沙发,把人轻柔地放在沙发上后,去厨房拿了碗粥过来。 他坐在沈疏旁边,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到沈疏嘴边。沈疏跟大爷似的靠进沙发背,嘴一张一合的接受喂食。 喂饱了沈疏,时倦去厨房把剩下的粥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回到客厅的时候,沈疏不客气地躺在沙发上,大大方方把大沙发全占了,时倦看了眼旁边的单人沙发,不情不愿地皱起眉。 沈疏目不转睛地按动遥控器换台,余光扫到时倦,立刻把腿收回去一些,让出位置。时倦不由自主地心里溢出幸福感,坐到沈疏让出来的位置上,沈疏看着他坐下,腿一伸,把小腿搭在了时倦的腿上。 时倦往后靠了靠,手不动声色地摸上沈疏的小腿。手指从睡裤的裤腿伸进去,沈疏啧了一下,不怒不羞地说了句:“别乱摸”。他把腿收了回来,一条腿曲着,脚踩在沙发上,一条腿去踹时倦的侧腰。 时倦手疾眼快,抓住踹过来的脚,修长的手指环住沈疏的脚踝,握了一会儿松开了,顺着线条优美的腿肚往上摸,裤腿被那只侵略而来的手推动向上移。滚烫的掌心贴着白嫩的肌肤,从小腿腿肚拐到腿弯,滑到大腿内侧。 裤腿拐过腿弯后因为重力往下滑落到腿根处,大片白花花的腿肉露出来,时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凑过去在沈疏的大腿内侧亲了一口,一起一伏间,呼吸的热气喷到沈疏的下|体,他难耐地喘了几声,狠狠踹了时倦肩膀一脚:“去一边去” 时倦被踹了还掩不住嘴边的笑意,忍俊不禁道:“你昨晚就是这么撩骚我的” “老子不记得”沈疏理智气壮道。 “那你记得什么?”时倦问。 沈疏想了想,扭头去看电视,很小声地说了句:“疼,还有爽” 电视发出的声音把沈疏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时倦没听清沈疏的话,正要让他再说一遍,沈疏却急速转换话题,道:“我昨晚有没有碰到你伤口?” “没有”时倦说,沈疏总是刻意去在意他的伤口,即使高|潮的时候迫不及待想要去抓东西,手伸过去却歪向一边抓住了时倦的肩膀。 “下午要去拆线了”沈疏说。 “嗯” —— 沈疏在沙发上瘫了又摊,最后还是决定陪着时倦去医院,脚步还有点虚浮,但步子还算利落,不至于被人瞧出来什么。 他陪着时倦拆完线,从诊室里走出来,迎面一个大妈飞奔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个中年大叔和猥琐男,大妈上前抓住时倦的胳膊不放,生怕人跑掉。 沈疏觉得这些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安静候在一旁看大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是看中了这个小伙子当女婿啊还是…… 时倦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里,但很快脸色如常,冷静地甩掉大妈的手,厉声道:“你们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呵,报警,报警好啊,集团老总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事传出去到底是谁丢脸”大妈张扬跋扈地叫嚣着“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就闹到电视台去,到媒体上曝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了奶忘了娘,找到了亲爹就不记得感恩养育你的人了” “对,你要是不拿钱我们就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大妈身后的猥琐男狐假虎威地跟着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 时倦面对三人的丑恶嘴脸胃里翻江倒海有点想吐,拉了拉沈疏的手臂:“你先去车上等我” 沈疏看了时倦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双手插兜不爽地撇嘴,欲要绕过前面的三人往外走。中年大叔和猥琐男快步堵在他的去路上,三人“手拉手肩并肩”把走廊封死。 “不给钱谁也别想走”他们说。 时倦吓得心惊胆战,伸手把沈疏拉回来,挡在他身前,警惕着三人的一举一动,恐怕这些人会对沈疏做出点什么。 他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保安室的人,电话那头才接通,一只肥手啪的扇过来,把手机打掉了。 手机砸在地上,屏幕像破碎的玻璃摔出了朵花,时倦恶狠狠地瞪向面前的一家三口,仿佛下一秒就会像脱了困的猛兽扑上去一顿撕咬。 三人被这眼神吓得有点心里犯突突的但来都来了,下次不一定能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再怎么样时倦一个公众人物也不敢打人,他们怕什么,该怕的人是时倦,这么一想立马又变回理智气壮的样子。 时倦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在手心上扣出了月牙印,再稍稍用点力可能会刺进皮肉流出血来,沈疏掰开他的手指,指腹在深深的月牙印上轻揉,他从身后贴上时倦:“狗咬你你还能咬回去吗?你是个有智慧的人类,冷静点” 时倦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沉下气来。他握了握伸进手心里的手指却只握到了空气,手指的主人已经离开,背部残留的温度也在逐渐消散。时倦回头望去,沈疏一脚踹碎墙上的消防栓,把灭火器拿了出来,抡起灭火器朝着猥琐男和中年大叔砸去,三人在有限的空间里四处逃窜大喊救命,沈疏一边抡手上的武器追赶他们截他们的去路一边说:“你们当我是空气啊,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男人” “别躲啊,瞄不准还得多砸几次才死多痛苦啊” “你们是要了多少次钱能把时倦这么好的脾气给磨得不愿意搭理你们,也太贪了吧,你把他家产都要了得了呗,拿点就收收,别太贪得无厌” “哎,别跑啊,我还没砸着呢,瞧给你们吓得” 三人躲来躲去,沈疏在后面漫不经心地抡棒槌,他也没真砸的意思,玩玩就累了,歇了一口气,三人大概觉得保命要紧连连趁机逃跑,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 沈疏把手里的灭火器丢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叉腰冲时倦挑了挑眉毛:“看见没,人类要懂得使用工具,打狗得用棒槌,打爆他的狗头” 第21章遇沈老爷子 刚啷刚啷可乐瓶掉落下来的声音从医院大厅的自动贩卖机里传来,沈疏弯腰从声音终止处拿出一瓶可乐,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后递给时倦。 “以后哥哥罩你”沈疏冲时倦挑了挑眉。 “好啊”时倦接过可乐瓶,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带人挤进两台自动贩卖机的夹空里,他把沈疏抵在墙上,一手搂着沈疏的细腰,另一只手拿着可乐往嘴里灌了一口含住,低头吻上沈疏的嘴唇,把嘴里的液体喂到沈疏嘴里,像跳跳糖一样不断迸溅的小气泡刺激着敏感的舌面和口腔内|壁,在两人的唇齿间交换。 沈疏在强烈的攻势下,把可乐咽下去一半,吐出来一半,液体顺着嘴角流出,滑过下颌棱角和脖颈,沾染了衣领。 时倦卷着沈疏的舌尖,缠了又缠,在沈疏的口腔里扫荡一圈慢慢退出来,含住柔软的嘴唇嘬了一口,可乐的甜味渗进嘴里,在舌尖久久不散。 “这是医院,别乱来,少儿不宜”沈疏抬手欲抹去脖颈处的水痕,时倦抓住他的手拉到一旁,微微弯腰顺着水痕没入衣领的位置往上舔,湿热的舌尖将原本细细的水痕掩盖重新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一声持久不断的刚啷刚啷的声音在咫尺内响起,两人往声音处看去,贩卖机后一个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弯腰从贩卖机里拿出一瓶饮料,抬头时正对上两人的视线,她瞪圆了眼睛,手中的饮料掉落,双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她的嘴,但沈疏感觉这个女孩在笑,还是一种特别猥琐的笑,那大眼睛里闪烁着无限光芒。 看见两个男人亲热有必要那么兴奋吗?沈疏想。 “你们继续,继续”女孩掩不住笑意的声音传来,她无暇顾及掉落在地的饮料瓶,转身就走,一步三回头,每一回头还偷偷摸摸的,好怕被两人发觉一样。 时倦闷笑了一声,又在沈疏嘴上亲了一口,女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一幕,激动地连蹦带跳。 沈疏把时倦推开,问他:“你故意的吧?” “想吻你”时倦一本正经道。 “哥,克制点,医院啊”沈疏哭笑不得。 时倦左右看了一眼,又亲了沈疏一口,说:“没人看” “行了,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沈疏说。 沈疏不想走太远,就近原则决定去对面简单吃一口,医院对面有家不错的中餐厅,他们有说有笑地过马路去到对面,进了餐厅里,眼睛扫了一圈想找个好位子,好巧不巧地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沈疏抬脚就要拉着时倦跑,脚未挪动,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他近乎绝望。 “沈疏?”沈柏涯看见许久未见的儿子有一瞬的不可思议,然后很快地将视线挪到了沈疏身边的时倦身上,热情地打招呼:“时倦,好久不见啊,你们也来吃饭?” “对”时倦揽住沈疏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一起吧,我也好久没有与你聊聊了”沈柏涯说。 “好”时倦答应着搂着沈疏一起入座。 完了!两个字在沈疏的脑子里如同走马灯一样循环飘过,对面坐着沈柏涯和沈肆,旁边坐着时倦,要露馅! 手肘支在桌上,手臂和手掌撑在面前挡住对面沈柏涯的目光,他侧过脸去看时倦,时倦也在看他,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对口型:我是沈疏。 时倦冲他点了下头。 时倦的反应太过平淡,沈疏不解地皱起了眉,时倦伸手点了点沈疏的眉心,他说:“我知道” 沈疏未来得及回味时倦那句“我知道”的意思就听见沈老爷子轻咳一声,教训他说:“咳,沈疏,坐好” 一听见他说话,沈疏就胸闷气短,气呼呼地把手放下去,靠着椅背懒洋洋地坐着。 “像什么样子”沈柏涯低声忿忿道。 沈疏不屑地“切”了一声。 菜上来,沈疏没动几口,看见对面沈柏涯的脸就没胃口了,嘴里含着筷子呆呆的有点出神,他们聊的话题他完全听不懂,也插不进去,更不想插进去。 反正他就是个多余的。 低头看了看碗里沈肆和时倦竞争一般给他夹的菜,感觉有点想吐,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卫生间。水柱倾泻而出,看着瓷白的洗手池里清水缓缓流过,不爽的情绪好像也被冲走了一样。 出了卫生间,计划着趁机溜走,岂料沈柏涯堵在卫生间门口等他,他一出来沈柏涯就叫他过去。 他双手插兜懒散地走过去。 “你和时倦相处得怎么样?”沈柏涯问。 “用你管”沈疏说。 “把扣子扣上,吻痕都露出来了”沈柏涯拉了拉沈疏的衣领,盖住锁骨处的吻痕,沈疏厌烦地躲开后退了半步,打掉沈柏涯的手。沈柏涯的脸色变得难看,但没发怒,语气上冷了几分:“时倦留的?” “不是,昨晚有个勾人的小美人留的”沈疏挑衅地勾了勾嘴角,好似在回味什么。 “沈疏,你已经有家室了,再出去鬼混……”沈柏涯压低声音怒道。 “我鬼混怎么了,破坏了沈时两家的联姻,你的利益受损是吗?”沈疏揶揄道“我还偏这么干” 沈柏涯抬手“啪”的一巴掌猝不及防打在沈疏的脸上,沈疏有点懵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左脸,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眼眶瞬间红了。 被动静吸引过来的时倦和沈肆看见这一幕,忙拉开两个人,沈肆道:“爸,你怎么能打哥呢” “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打他”沈柏涯怒气未消,语气里还带着火星。 时倦把沈疏搂进怀里,单薄的布料被泪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肩膀上,他把人搂的更紧些,对沈柏涯说:“爸,小疏已经是我的人了,无论他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都是我的事,轮不到您插手” 说完他搂着沈疏出了餐厅,沈疏的眼泪跟掉线珠子似的停不下来,他听见沈疏哽咽着跟他说:“你走开” “我不走”他倔强道。 “你走,你在我就想哭,跟故意哭给你看似的”沈疏抹了把眼泪,泪珠又再次从眼睛里流出来,弄得整张脸都是泪痕,眼睫毛也湿漉漉的。 以前没有人心疼,哭都觉得矫情,浪费,如今真有一个人,他想逞强都难,不管心里到底有多委屈,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想先哭出来惹人怜爱,体验一下被人哄的感觉。 时倦把沈疏抱起来,钻进车后座,沈疏坐在他腿上,头靠在时倦的肩膀上,眼里还盈着泪光,眼睛红红的。 “你不怪我骗你?”沈疏问。 时倦摇了摇头,反问道:“他经常打你?” “不怎么见面所以没打几次”沈疏说。 空气好像凝住了几秒,时倦一言不发,沈疏靠在时倦的肩膀上看不见时倦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地问:“时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这人很差,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时倦扭头堵住了沈疏的嘴,含着沈疏柔软的嘴唇,含含糊糊道:“不许说我心上人的坏话” 沈疏被他逗得一笑,伸手蒙住时倦的眼睛把他推远一点。但距离依然很近,湿热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上,痒痒的。 “能让我这么喜欢,放在心尖上一辈子的人会很差吗?”时倦拿开沈疏蒙住他眼睛的手,直视着沈疏。 “不差吗?”沈疏问。 “不差,全世界你最好”时倦认真道。 沈疏眼里又蒙上了一层水汽,抬手蒙住时倦的眼睛,使劲往时倦怀里钻,把脸埋起来才放下手。 沈疏:“你会不会嫌弃你男朋友哭哭啼啼的?” 时倦:“我男朋友还能手抡灭火器打爆别人的狗头呢” 沈疏:“我是不是a爆了” 时倦:“嗯” 沈疏:“以后你不许在我想哭的时候出现,我感觉你一出现我的战斗值就跌成0了,我总不能哭哭啼啼地打人吧,好怪异哦” 第22章圆你曾经的梦 华灯初上,道路两侧的树上挂的彩灯一瞬间全亮起,在昏黄的路灯间映出斑斓颜色,迷幻的灯光从路边照进车里,沈疏刚被时倦带去一家西餐厅吃了个全饱出来,此刻懒洋洋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喝酸奶辅助消化。 时倦从座椅之间的暗格里拿出一条黑色领带,招呼沈疏:“过来” “干嘛?”沈疏疑惑地靠过去。 时倦用领带蒙住沈疏的眼睛:“带你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还要蒙眼,搞这么神秘”沈疏说着抬手欲解开领带。 时倦及时阻止他,按住他的手,说:“乖一点” “好好好”沈疏敷衍地答应着。 时倦帮沈疏系好安全带,开车来到一所市重点高中,时倦搀扶着沈疏走进去,沈疏看不见路,脚下有点虚浮,站不稳似的,每一步都要踩稳了才敢迈步子,看着沈疏试探着伸出去的脚在地上乱蹭,时倦笑着把人抱了起来。 时倦突然停下了把他放了下来,耳边是混乱的人声,有光线透过黑色布料照进来,沈疏迫不及待地想把领带解下来,心痒难耐之时,时倦把缠在他眼睛上的领带解了下来。 这个场景他见过,他曾梦想过在台上唱自己写的歌,他曾离这里很近很近和现在一样近,站在后台望着台上的一切。 就差一点他就踩上去了。 学校乐团的比赛场地很简陋,在市重点高中的体育馆里搭了一个台子,乌压压的人在台下,每人拿着分发到手的莹光棒,多数是来凑个热闹,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成了他心里的遗憾,而现在时倦把这一切都重现了。 沈疏望着台下聚集的人群,听着他们的讨论声。 “真的会给999的红包吗?” “好像是,只要把表演看完就给” “天啊,感觉天上掉馅饼啊” …… 沈疏回头望了一眼时倦,时倦身后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沈疏记得他们,是学校乐团的里的同学,他和他们一同创作了一首曲子,费尽心血,最后他却被抛弃了。 “这是你弄得?”沈疏问时倦。 “嗯”时倦点了下头。这轻易的一点头,背后不知要付出多少,布置一模一样的舞台,寻找散落各地的团员,想方设法找观众。可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沈疏,最好的风景,最好的舞台,还有最好的自己。 沈疏眼眶有点红,可能是之前委屈的泪水没流尽这一次卷土重来想要钻出来,他强忍住流泪的冲动,他觉得他要说点感谢的话或者亲亲时倦,但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不要太宠我,我会上瘾,会离不开的” “我还要宠你一辈子呢”时倦拍了拍他的背,好像在推他前进“去吧” 沈疏站在他梦寐以求的舞台上,灯光投到他身上,有点暖洋洋的,他看了一眼守在后台的时倦,好像有无尽勇气从心里涌出来,什么都不怕了。 团员们奏起音乐,悠扬的伴奏声响起,沈疏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拨下第一根弦。 “我捡起曾经被折断的翅膀,用残破的羽翼飞翔,我不愿淹没在黑夜,就此沉沦” “我像破损的纸飞机,快要坠落” “跌落进泥沼” “起风了,我会不会飞起来” …… 海边吹来温柔的风,沈疏张开双臂迎着海风,偏过头去问时倦:“我16岁写的歌是不是特幼稚” 时倦摇了摇头,温柔地笑着看他。 “我以前呢,渴望有一阵风把我这只纸飞机托起来,现在这阵风终于迟迟地来了”沈疏说。 “你圆了我的梦,我来圆你的梦好不好”沈疏转身面对时倦,无比认真地说。 “时倦先生,你打不打算把欠我的补一下”沈疏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要不然这里得永远为你空着” 泪水刷的一下从时倦眼里流了出来,他声音低哑混着哽咽:“现在就补” 他拉起沈疏的手就要走,沈疏拉住他,吻了吻他的嘴角:“都关门了你去哪买?” “逼他开门”时倦说。 沈疏笑笑,吻掉时倦脸上的泪水,嘴唇上都是泪水的咸,哄道:“乖,明天我们再去” “要定制的,独一无二的”时倦把他搂进怀里。 “嗯嗯”沈疏连连点头。 时倦突然无厘头来一句:“那我们的结婚证你什么时候捡回来?” “呃……这个,我回去找找吧”沈疏心虚地往时倦钻了钻。 “不用找了,在我这儿呢”时倦说。 “你又捉弄我”沈疏把时倦推开一点,气呼呼地瞪他,却发现时倦望着远处出神,便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时倦收回视线看回沈疏。 第23章搞事 沙发上,时倦搂着沈疏,左手扣住沈疏的左手,温热的掌心覆盖住沈疏光滑的手背,两枚对戒在交织的手指上迎光闪亮。 时倦问:“是不是款式简单了点?” “不,正好”沈疏摇摇头,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相扣的两只手拍了张照片。 “在干嘛?”时倦问。 “拍照,发朋友圈”沈疏将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配字——已定心,勿骚扰。 发完后沈疏往时倦怀里钻了钻,像只粘人的小猫似的。时倦拍了拍他的背,说:“我要去公司了,你在家?还是跟我一起?” “我就不去了,在家洗白白乖乖等你”沈疏说。 时倦走后,沈疏又稀里糊涂地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迷迷瞪瞪睁开眼,一咕噜坐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想看一眼朋友圈的回复,不看也知道肯定是一连串的震惊表情,但他想看,顺便故意秀一秀恩爱。 刚点开微信就看见于杰给他发的十几条的消息,他傻笑着克制不住想秀的心,点开聊天框,从上到下翻看,他以为于杰是因为吃到狗粮忍不住损他或是偶尔做做好人祝福一下,可消息的内容和这些丝毫没有关系。 最先发过来的是一个胡编滥造的报道——揭发时氏集团对员工压榨导致员工死亡,还有时倦出轨,常出没于酒吧,与秘书进出酒店,在海边与神秘情人接吻,更甚者写了时倦忘恩负义,不记抚养之恩,认了亲爹便抛弃曾经养育他的姨夫姨母。 报道里还配有照片和姨夫姨母的哭诉视频,写得跟真的似的,若不是沈疏知道陪时倦去酒吧的人是他,进酒店和时倦睡觉的人也是他,海边亲吻的神秘情人还是他,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这不血口喷人呢吗”沈疏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于杰后面发过来的几条消息大概意思是让沈疏看微博。 沈疏打开微博,一眼就看到了这篇报道的再生版,下面评论千千万,不欠手尚能保持平常心,可点开一看气得他差点没抽过去。 各种骂就不提了。 奇妙的是有人维护时倦竟然是这样维护的,说:一定是沈疏太丑,所以我老公看不下去才出轨的。 你老公! 他是你老公我是谁啊! 沈疏关掉微博,靠进沙发里,缓了缓,越缓越来气,胃里跟着火似的,比吃了麻辣火锅后的燥热还烧。 他拿起手机出了门去找于杰。 —— 时倦一直在忙公司的新项目,没有注意到网上的躁动,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秘书走进来把报道拿给他看,他大致略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害怕沈疏一个人在家会出事,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疏那边很快接通,告诉他自己在于杰家,不用担心。他放下心安心工作,沈疏不回去他也不是很想回去,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家。 开车回到家,脚步在门前停下,看着大门上被喷的红漆字,门口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蹲下|身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死老鼠,老鼠尸体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渣男,去死吧。 他合上盒子,把盒子扔进楼梯间的垃圾箱里,转身进了家门,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些日子他习惯抱着沈疏睡觉,习惯有一个人压在他身上轻轻地对他脖子呼气,沈疏的呼吸声成了他睡眠的必备品。 他下了床走去窗台,拉开窗帘,本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看见一个黑影趴在窗户上冲他咧嘴笑,吓得他后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上前打开窗户,冲男人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拍你啊,来,笑一个”男人不以为然地摆弄着摄像机,踩在墙体窗户边支棱处,脚下很窄,因为双手都在捣弄着摄像机,没有去扶窗户,重心偏了偏,整个人从窗户上掉了下去。 时倦住的是上下两层的公寓楼,位置在19层,掉下去一定骨头都碎了。 他忙伸手抓住男人的手,把人拽上来。 “你干什么?我的摄像机”男人不但不感谢时倦的救命之恩还埋怨他弄掉自己的摄像机。 “你是要命还是要摄像机?”时倦问他。 男人哑口无言,但沉默了片刻还是小声嘀咕一句:“你那么有钱,你赔给我啊” 时倦起身去拿了一张支票出来,拿笔在上面随意写了几笔,把支票扔给男人:“给,拿着滚吧” 男人不屑地“切”了一声,拿起支票,拍拍屁股走人了。 “砰”的一声摔门声传来,时倦卸了劲瘫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拿起手机给沈疏打了个电话,他想听听沈疏的声音。 电话接通,沈疏亲昵地叫他:“宝宝” “小疏,我想你了”时倦的声音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尾音微微带颤,低沉的声线透露着疲惫。 “我现在就回去”电话那边随即传来衣服的窸窣声。 “别,你在于杰家好好呆着,别出来,等事情平息一些,我去接你”时倦开口阻止了他。 “时倦”沈疏微微有点怒。 “听话,好吗?”时倦软着声音哄他。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然后沈疏说:“好,我等你” “嗯,早点睡,晚安”时倦说。 挂了电话后,时倦呼出一口浊气,关上窗把窗帘重新拉上,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茧一样闷在自己的壳里。 第24章求虐 沈疏奔走了一天,四处调监控,寻访证人,找证据证明时倦的清白,凌晨三点的时候还在查看监控录像,后来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早上九点的时候被于杰的大嗓门喊醒。 “沈哥,不好了,你看”于杰边喊边使劲摇晃着沈疏的身体。 不知是刚醒来脑子有点不清醒还是被晃得晕了,沈疏眼冒金星,看向于杰指的方向,电脑屏幕上新的报道出现,这一回竟是诬陷时倦杀人未遂。 一张不太清楚的照片贴在报道旁边,时倦的脸被放大出来,他伸出手,像是在推窗户边上站着的人,也好像是在拽,但评论下一致以时倦推人下楼为前提纷纷展开嘴炮大战。 再往下看是一个记者拍摄的视频,一帮记者手持着话筒和摄像机堵在时倦公司门口,时倦一出来就被团团围住,记者们发问昨夜的推人事件,时倦回答说:“我当时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拉开窗帘看见他趴在窗户上,然后他掉了下去我就拉了他一把” 记者1号:“可以告诉我们当事人的名字吗?是否可以请当事人出来作证,说明一下情况呢” 记者2号:“有网友查出您在今天早上有一笔不知去向的开销,请问是否是买通他人掩盖事实真相呢” 沈疏啪的一下把笔记本合上了,再看他会气死。 “沈哥,我觉得事情太凑巧了,好像有人故意整时倦,这些零零散散的谣言单个出现不足为惧,但关键是它们一块出现,就好像有人摆好了拼图放在咱们面前”于杰说。 于杰的话点醒了沈疏,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人选,但还不确定,他说:“你继续查,我去看看时倦” 于杰:“他的公司肯定被堵了,手机也肯定被那些记者打爆了,你怎么找他?” 沈疏:“我有他秘书电话” 于杰震惊:“这么快连他秘书都勾搭上了!” —— 公司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司机开车甩开后面紧追不放的记者,随意地停在一处小巷里,公司暂时不能回,家估计也被记者堵了,时倦都不知道该去哪,跻身于这无人的巷子里暂且松了一口气。 他阖眸靠着椅背,周围静静的,司机和秘书知道老板心情不好都默不作声,股市暴跌,投资商撤资,股东退股,时倦被逼的没有退路,如果这一关他抗不过去,就要退回海外,几年之内无法来国内发展。 那沈疏呢?按沈柏涯的性格大概会挤在众人堆里踹他一脚,到时他和沈疏会怎么样呢?沈疏会愿意跟他走吗? 一阵风从侧面吹来,伴随着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时倦朝旁边看了一眼,一个身影压了过去,沈疏骑坐在他腿上,二话不说就吻他。 柔软的舌头挤进嘴巴里,挑逗着他的舌尖,不是强硬地占领而是勾引他主动出击,他把手伸进沈疏的衣服里,抚摸光滑的脊背,他和沈疏吻得忘情,这世间一切烦恼好似都与他们没了关系。 一吻终了,沈疏舔了舔他湿润的嘴唇,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三天后召开记者会,能解释清最好,如果不能我就要走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时倦的声音低沉,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压缩在这句话上,忐忑地看着沈疏,尽量保持平静。 “你去哪我去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沈疏说。 时倦抱紧沈疏,额头抵在沈疏的肩膀上,想抱着沈疏睡一觉。沈疏的手抚上他的背,气息喷在他耳朵上,他听见沈疏说:“倦哥,我想要”,沈疏的声音总是那么勾人,像尾部有个小勾子,轻轻松松把他挑了起来,他就轻飘飘的了。 他往前面看了一眼,司机和秘书早就不知何时下了车,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如果声音控制一下的话…… 直说吧,他想要沈疏。 然而他却揉了揉沈疏的头,温柔地说:“乖,没有装备,下次吧” 沈疏毫无预兆地哭了,他想帮时倦,却有一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他忙着找证据的时候,时倦遇到了那么可怕的事,大半夜拉开窗帘看见鬼一样的黑影,跟拍恐怖片似的,想想都头皮发麻,而在时倦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却不在。 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摘掉时倦的眼镜,亲吻时倦的嘴唇:“我要,现在就要,时倦,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哪怕让你发泄一下也行,怎么弄都行,狠狠地,不留情的” 放在他腰上的手骤然收紧,时倦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不后悔” 沈疏话音未落,已被时倦翻身压在后座上,他跪趴在上面,时倦俯身压在他身上,耳后吹来的热气快要把他融化了,时倦的手摸进他的衣摆,粗糙的指腹摩擦过光滑的后背,手指挑起衣服往上扯,露出白嫩的背。 纷乱的吻落下,轻柔的不留痕迹…… 他咬住沈疏的耳廓,舌尖从送到嘴里的软骨扫过,温柔地含住,吮吸。 “时倦”沈疏在他身下怒呼呼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疏是认真的,是想被需要,他太温柔太克制,沈疏过后会生气的,真是,哪有人上门求虐的,不过这话放到情事上倒是有别样的韵味。况且他也压抑了太多,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决堤,奔涌而来,而沈疏把那危危可及的堤坝踹了个粉碎,随后海浪汹涌澎湃,翻江倒海。 “这么着急求虐啊”心里的小恶魔作祟,他在沈疏耳边吹了口气…… …… 饶是沈疏也受不住这般炽热的注视,半羞半怒地说:“你别看了” “我在发泄啊,在狠狠地弄你”时倦大概天生骨子里有一种恶趣味,稍稍放纵便受不住沈疏的勾引,应了这场被准许的蹂躏。 【见微博@顽主不玩】 第25章霸气护夫 车内弥漫着情爱的味道,湿漉漉腻乎乎的,时倦帮沈疏穿好衣服,把人抱在怀里,沈疏睡着了,像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用脸蹭他。 时倦亲昵地在沈疏额头上吻了一下,给司机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车开进别墅区,时倦把沈疏送回于杰家后就去了警察局作笔录。 沈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于杰家,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动作太猛扯到了后面不可言说的地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杰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管消炎的药膏,问沈疏:“你需不需要药膏?” “时倦呢?”沈疏问。 “走了” “操”沈疏坐回了床上,屁股还有点疼,便侧身躺在床上“对了,我让你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呃……那个”于杰吞吞吐吐的,眼神左右飘忽。 “你有事瞒我”沈疏虚着眼睛看向于杰。 “哎呀,我坦白,其实时倦就是江舟,你让我查他姨母,我查了,资料在电脑里,你自己看吧”于杰说。 沈疏死盯着于杰的脸,像是要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说笑的意味,但是很遗憾没有,沈疏懵了,呆了,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好像又转过来了,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时倦对他的了解,为他做的事,他努力从记忆深处把那张乖巧的脸挖出来,太模糊了,那张脸长什么样来着,好像挺乖的,深邃的眉骨,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刘海有点长,每一个特征都和时倦那么吻合,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不像啊,气质完全不一样。 他心里五味杂陈,太多的东西混在一起,理不清,又好像什么都没了,一片空白。他必须找点事情做,不然思绪会绕进死胡同,他会疯掉。 沈疏出了房间,去客厅打开电脑,把里面的资料翻出来看了一遍,又把前前后后搜集到的监控录像整理好放到一个文件夹里,做完这些他停了几秒,将茶几上的杯子通通倒扣过去,端起杯子下的托盘去了厨房,一遍又一遍地洗杯子。 于杰下楼看见沈疏神经质一样的举动,挠了挠头,把餐桌上的碗筷放到了洗碗池里,毫不客气道:“沈哥,你把这个一块儿洗了吧,中午吃完没收拾” 若是平时沈疏定会一脚踹飞于杰,但现在他听不进任何话,递到手边的东西他就接住,往水柱下送,无章法地搓洗,洗完了扔地上。 于杰看着满地的白瓷碎片,向后默默退了一步,小声提醒道:“沈哥,你小心脚下,别扎着脚”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沈疏忽的转过头。 于杰眼神真诚地摇了摇头。 沈疏没再问。 三天里,沈疏忙于找寻人证拍澄清视频,闲下来就一遍遍放监控录像,直到眼睛发红干涩难忍就喝片安眠药睡一觉,不给脑子一点思考的余地。 天雾蒙蒙的,阴云要聚不聚,薄薄的浮在上空,空气里溢满了水汽,潮湿腻人,沈疏打开窗户,梅雨季节的湿气扑面而来,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稍一放松,脑子就会乱想,回放在一起时的记忆,试图从每个细节里找到那人的所思所想,他到底为何想何又欲做何? 沈疏都不确信时倦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好像从未听时倦说过一句“我爱你”,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一个人在演深情,而时倦只是在冷眼旁观看猴耍戏。 他要不要问一问,手机刚拿到手就摔了出去,在床上蹦哒几下。 时倦三天没给他打电话了,没叫他宝贝或者小疏,没有温柔地提醒他早睡。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骗了,以前那么讨厌重逢后突然那么喜欢,太蹊跷了,明显是在说:我在骗你,我来报复你了。 “至于吗,我不就使唤使唤你,对你凶了点,这么记仇”沈疏委屈地靠墙蹲下,恨恨地用手掌拍地,手掌火辣辣地疼“混蛋,不管你算了” 平生听到的所有脏话全骂了一遍,沈疏站起身擦了擦眼睛,拿起床上的档案袋出了房间。 —— 摄像头的反光晃得他头疼,无论他怎么解释,质疑声总能盖过他的声音,像是沉在海底。 你会来吗?知道我骗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时倦坐在长桌后,无数镜头落在他身上,手拿着话筒不停地轻微颤抖,指尖攥得泛白,眼睛盯着那扇通往这个会场的唯一入口,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向他走来。 证据都在你手里,我的去与留由你来决定,但我希望你能来。 你若来,我此生便再不放手。 他等的人一直没出现,所以他又不要面子地把想法收回去了。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不会放手,我的去与留你定不了。 在他暗想哄回沈疏的方法时,“哐”的一声,门应声被踹开,潮湿的空气一涌而入,沈疏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凤眼里装着复杂的情绪,他大步流星走过去,站到时倦旁边,抢过时倦手里的话筒。 下面纷纷乱乱询问沈疏的身份。 沈疏一巴掌落在了桌子上:“都他妈给老子肃静,消逼停听着” 秘书落座于时倦的旁边,沈疏把档案袋交给秘书让她把里面的东西投放出来,秘书踩着高跟鞋起身去了后面的大屏幕控制台,细细的鞋跟叩地面发出闷响,声音在沉寂的会场里回荡。 众人一时间有些愣怔,大概是想不到会有人在镜头前如此不斯文,“他妈”“老子”“逼”不文雅的词连成了一句话,这是哪来的不良? 身后的大屏幕缓缓放下来,白色幕布亮起了蓝色的光,不过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沈疏指着屏幕上的病历图:“你们说累死的那个员工本身就有心脏病,是他自己瞒而不报,想讹公司一笔钱给女儿治病,故意把自己累死的,这是他的病历” 会场里照相机的快门声骤然响起,将面前一幕记录下来,记者们纷纷屏气凝神认真聆听沈疏的话,欲将送到嘴边的新闻囫囵吞咽。 “时倦就去了两次酒吧,都和我一起,这有监控录像,看清我的脸没?还有那次去酒店,是我和时倦在一起,秘书姐姐进去后马上就出来了,要发生什么也是我和时倦发生什么” 屏幕上接连播放了三段监控录像,酒吧门前的,酒店走廊的,还有海岸路旁的。 “海边接吻的神秘情人也是我, 这是路边的监控录像” 三段监控录像结束,紧接着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的主人公正是趴时倦家窗户的那个男子,他对着镜头阐述着那晚的经过。“还有时倦不是推人而是在救人,先擦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再说话” “最后”沈疏顿了几秒,看了眼时倦,时倦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头浓密的黑发,额前散乱的刘海被笼了上去,梳了个背头,西装革履,斯文有礼的。 白幕布上出现照片,白纸黑字沾满了整个屏幕,“时倦原名叫江舟,他母亲过世后就寄养在姨母家,这是真的,但是姨母对他曾有过施暴虐待,时间长达五年,这是警察局的备案,当时被他姨母花钱压了下去,被我翻出来拿捏在手威胁他姨母将他交给我照顾” “他回国后,给久未联系的姨母打过一笔钱,后来姨母顺藤摸瓜找到他,前前后后他总共给了他们三百万”照片换到下一张,出现了汇款单子的照片。 沈疏把时倦拉起来,拽着时倦的小臂把人拉近:“忘说我了,我叫沈疏,和时倦是高中同学,我们一见倾心,互相救赎,从此定下婚约,而今他来赴约,我来护夫” “我的身份证,我和时倦的结婚证,够清楚了吧”屏幕上的照片,红本本打开,上面的红底合照与身份证上下摆放着。 “还有疑问吗?”沈疏的目光懒散地扫了一圈,会场还是一片沉寂,只有不停歇的照相机快门声“没有的话,我说点,听好了” “我什么长相,什么身材什么家世,你看你又挫又胖又矮又丑还有脸说自己是时倦的老婆,自己没点逼数吗”沈疏的手臂搭上时倦的肩膀,臂弯一收“这是我男人” 第26章分手炮 时倦被沈疏带出会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绷得很紧,向内收拢夹住他的脖子,沈疏的出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记者们不愿放过这个大新闻,聚拢而来将他们的周围围个水泄不通,而沈疏硬着挤出一条路。 “这是您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之前为何不愿露面呢”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家老爷子觉得我丢人不让我露面”沈疏一边从容应对记者们的询问,一边携着时倦趟出一条路,破开重重包围。 时倦带来的保镖用身体化为肉墙挡在两人和记者之间,阻挡住一波又一波像潮水涨潮一样的人浪。 时倦的秘书在沈疏抬脚要走的时候就悄悄退出了会场,打电话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会场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前方,沈疏拉着时倦上车,随手关上车门,将记者的提问都阻隔在外面。 司机一踩油门,车向前驱动,把后面的记者团远远甩在后面。嘈杂的声音透过来,车内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时倦握了握牵住自己的那只手,想用掌心的温度暖化那凉意,这梅雨季节空气中又潮又湿,寒意也似乎伴随着水汽蔓延开,把平时滚烫的人都裹上了一层凉气。 沈疏挣开时倦的手,开口对司机说:“前面左转,软乡会所,308号车库,把车开进去,然后下车走人”说着把一张卡递给司机,大概是磁卡钥匙。 司机接过卡,照沈疏的话做,将车停进车库里,车库的门在司机出去后慢慢下降关上了,周围一片漆黑,沈疏探身过去把车内照明灯打开。 “朝朋友借的,我不常来”沈疏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出去了,甚至来不及阻止。 长久的沉默,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沈疏先开的口。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刚问出口沈疏就后悔了,事到如今他问这些做什么,慌慌张张捂住时倦的嘴,回过神来更尴尬了。 时倦拉下他的手,揽腰把人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声音略带委屈:“不好,一点都不好” 沈疏的手上上下下几次,犹犹豫豫地把时倦推开:“你回来做什么?这些年过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沈疏性子急,问出去的话在他自己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坦坦荡荡地问时倦回来是不是为了报复他,字里行间带了点委屈,像小孩子耍脾气似的。 但时倦听着瞬间有了别的意味,觉得沈疏话里话外是在说不愿意他回来,这让时倦不爽,脸色不是很好看,在半明半昧的光下更显阴沉寒厉。 语言就是这样,有时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无法让他人理解,一点点语气上的不同处境的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理解,尤其是感情这种事单凭语言去表达太过乏力。 更别提是两个不愿诉说的人,坐在一起,互相瞎猜偏不明说,想象出对方身上的刺,把自己扎得千疮百孔,默默伤心流泪。 时倦不经意露出的表情彻底冲散了沈疏的所有勇气,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可笑起自己的单恋,恨不得拔腿就跑,跟这个人永远断绝来往,却又舍不得离开。 他这个人从来无惧无畏,唯独面对感情,面对喜欢的人,永远像个胆小的鼠类,迫不及待想要躲回洞穴里。他害怕被凶,害怕被伤害,害怕被拒绝,害怕从时倦嘴里吐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他怕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发凉,看着时倦的嘴唇张开,身子贴了上去,吻住时倦的唇。 下意识地就亲上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沈疏不知所措,慌慌张张接纳伸进嘴里的舌头,他的一步步退让引起了时倦的侵略心理,顺势把人推倒了。 温暖而干燥的手掌抚摸着沈疏的身体,身子发软一样任由时倦揉弄,可恨的快感带来了一种异样的被羞辱的感觉。在时倦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习惯了男人的触碰,蛰伏在男人的身下,时倦冷眼看着他情动的样子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鼓足勇气伸出手,结果是这样的,那他当初为什么不老老实实躲进洞里,不去触碰就好了,时倦褪去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光|裸的身体在时倦的注视下泛着粉嫩嫩的颜色,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恶心,被这个男人摸几下就恨不得想翘起屁股给操。 时倦轻吻他的眼尾,许是红得让人怜爱,既然是骗他的为何要这么温柔,害他信以为真,眼泪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流出,被湿热的舌尖舔干净。 遇上时倦,他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狂了一辈子,怎么就在这家伙身上栽跟头了呢。 凭什么啊,他不欠任何人的,更不欠时倦的,他对时倦仁至义尽,凭什么被这样对待,凭什么被讨厌。 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往外涌,像掉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时倦抱着他轻抚他的背,迟迟不进去。 “分手炮,做完老死不相往来”沈疏大概是气话,想要从时倦嘴里套出些爱他的假象,也或许是说出了当下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 隐藏在心房深处被浓浓爱意压住的那一点怨气被沈疏激了出来,七年前的不辞而别,今日又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两个人的关系凭什么沈疏说断就断,时倦发狠地****,他不明白为什么沈疏总是要推开他。 “你这样子能离得开我吗?被干几下就发浪成这样” 别说了,你是来爱他的不是来伤他的。 “被自己的小跟班干很爽吗?” 住口!他从没把你当成他的跟班,他心里装着你,装了整整七年。 【见微博@顽主不玩】 时倦伏在沈疏身上,轻吻着光滑的后背,试图用温柔把之前那些羞辱的话抹去。沈疏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陷入高|潮的余韵里,眼神有些迷离,他喜欢看沈疏情动时的眼睛,水润润的似乎带着泪光,黑色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完完全全属于他。他把沈疏翻过来,想再一次看到。 刺目的红,满脸的泪。 那条黑色护腕下多了个齿痕,血淋淋地还在不断往外流血,被咬破的下唇也是鲜血淋漓,沈疏竟是用这种方法忍住声音的,用疼痛缓解身体里的快感,咬得那么狠,当时是有多难受。 第27章我来爱你 双眼渐渐聚焦,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沈疏看清眼前人,推了推时倦,方才忍住声音用尽了他所有力气,现在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不出所料地没把人推开。 时倦把东西抽出去,起身扶沈疏起来,沈疏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脆弱得根本不像那个张狂的沈疏,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来气。 沈疏缓了缓,寒气钻进车内,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往时倦怀里钻,但看见时倦衣冠楚楚,只有裤子拉锁开了,而自己全身赤|裸,股间不停地流出精|液,他就觉得更羞耻了,像演戏演砸了的小丑。 弯腰去拿脚边的衣服,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到衣服上,时倦制止他,脱了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把他搂进怀里,帮他把衣服拿上来,抽出纸巾按住他小臂上的伤口止血。 他含住被咬破的下唇,嘴里的血腥味更重。 血流够了自然会止住,他只想逃,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睡一觉,然后把这一切都忘了。 力气恢复了一些,血也止住了,沈疏简单擦了擦自己身上残留的**,时倦一直盯着他的手臂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体内的东西很难清理,他干脆不管,套上衣服,把西装外套甩在时倦脸上,开门下车就走。 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转眼间就用完了,他扶着墙滑坐到地上,内裤里湿哒哒的,肚子胀得难受,伤口已经不是很痛了所以心里的疼痛更加明显,眼睛疼得厉害,仿佛挤不出泪来,干涩发痒。 似乎有一股火在肺腑咽喉灼烧,又干又疼,把他烧得面目全非。 随着呼吸的困难,手指开始抽搐,好像每一根神经的末端被拽紧,手失去了控制,被牵扯的神经上一阵阵从骨髓中渗出的麻。 他听见了脚步声,心里不安委屈又有些期待,然而来的人不是时倦,而是沈肆。沈肆单膝跪地,握着他的手,轻轻按揉,缓解他手上的抽搐。 “你怎么在这儿?”沈疏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紧涩。 “看到时倦的车进去了,就一直等在这里”沈肆说。 “时倦的事你弄得?”沈疏问。 “嗯”沈肆直接承认了。 “就知道是你,你小子倒是把我之前想干的事干了,以后别做了”沈疏边说边暗自可惜起压箱底的针孔摄像机,买了之后就没派上用场。 他把手抽出来,抹了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大概挂满了泪痕,突觉不好意思,哥哥在弟弟面前哭得这么惨,但沈肆的出现让他轻松了不少,想起沈肆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不知怎的有点痛快。 “嗯”沈肆答应了。 沈肆长相温柔,和他待在一起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虽然沈疏和他之间心有芥蒂但心里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弟弟的,他扶着墙站起来,腰腿都在抖,沈肆见状扶住他去不远处停着的车。 坐到副驾驶座上,沈疏彻底瘫了,浑身没力气,屁股疼也顾不上了,他望了一眼刚才跑出来的方向,有一个人背光站着,看不清脸,身影与时倦很像。 车开走,将那抹身影甩出了视线。 沈疏在沈肆那里睡了一觉,醒来时订了张机票,目的地不重要,总之他要走,不想留在这里了。吃了沈肆煮的粥,在床上一瘫,点开一部狗血言情剧,边看边乐,乐着乐着就哭了,索性又钻回被窝里睡个昏天黑地。手机嗡嗡震动,有来电,有短信,他都没看。 一直到闹钟响起才爬起来,穿衣服去机场,什么行李都没带,打算到地方再买,轻装上阵地出发了。 到了机场,一套取票查身的程序下来,还有半个小时才检票,沈疏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的大哥自来熟地跟他拉话,从天气说到交通,嘴一直不停。 候机厅放广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今天记者会的新闻,时倦英俊的脸放大在屏幕上,下方写着什么时夫人霸气护夫这样哗众取宠的标题。 沈疏此时带着口罩,没有被人认出来。 坐在旁边的大哥一笑,指着屏幕说:“我认识他,大学同学,连跳了好几级,可厉害了,就是人挺痴的” 沈疏的心蓦地像被人掐了一下,抵不住好奇地看了那大哥一眼,大哥来了兴致,继续道:“我们一个宿舍的,刚开学那会儿,有个女生跟他表白,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人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而且性取向不和,他喜欢男人,但他那个长相,想倒贴的男人也多的是啊” 沈疏心尖一颤,几乎屏住气息听下去。 “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一场辩论赛,他平时挺沉默寡言的,不太爱说话,突然报名参加了,大家都没把他当回事,但他居然拿了第一,我从没见过他那么高兴” “开始时以为他拿奖高兴,后来才知道他和他爸打赌,赢了辩论赛他爸就得给他一张他心上人的照片,结果到手一张证件照,没把我们全宿舍的人笑翻过去,他一直随身携带那张照片,上课吃饭的时候非要多占一个位置,把照片放上”大哥边回忆边忍不住笑。 “我们都觉得他是单相思,不然不能混得这么惨啊,还私底下打赌他能坚持多久,然而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小子太痴情了,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也不与其他人有什么交集,就一味地学习,拼命地学,说要挣钱娶照片上的人” “结果还真给娶了” “这媳妇比照片上好看多了,看着多般配啊” “这笑得,心里开花了吧” 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沈疏站在时倦旁边,搭着肩膀把人往怀里搂,说“这是我男人”。 时倦望向他,一直温柔地笑,好像讨到糖的孩子甜甜的满足的,似乎已经得到了全世界。他眉眼精致,面对下属时冷峻凌厉,面对记者时斯文从容,而在他面前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剥开心脏,用最深处最火热的血液去温暖他。 时倦望向他的时候永远那么温柔那么甜,狭长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一池柔情一罐蜜糖。 那么温柔那么甜蜜怎么会是假的,那般费尽心思地对他好,怎么会是耍他,怎么会是不远千里远隔七年特意来报复。 时倦是来爱他的啊。 他太傻了,为什么现在才想明白。 沈疏拿出手机,查看时倦给他发的短信。 你在沈肆那里吗? 我弄疼你了吧,我去给你送药好不好?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伤口? 沈肆在大概会照顾好你吧。 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你问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回来做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来爱你宠你疼你惯着你。 你别走,行吗? 我等你。 第28章天地为笼 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简单的,只需要把人放心里,没必要有坚定的意志也不需要努力,仅仅是没法控制不去喜欢而已,真正难的是向喜欢的人靠近。 时倦一直独自奋不顾身向他奔跑,而他却自作主张后退两步,他坐享其成等着时倦将他们之间的山海铲平,铺出一条平坦大陆,光鲜亮丽地走来,他却还要推开。 一个太胆小,一个太爱,于是一步步试探,恐怕对方不喜欢自己,他把能退的退路都退了,时倦把能走的错路也走遍了,亏得命运捉弄,两人背对背撞上了。 如果他们之间只差一步,那最后这一步由他来走。 沈疏飞奔出去,用他最快的速度去见时倦。 走廊上的灯似乎哪里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白光打在时倦脸上,疲态尽显,他坐在门口,像条被遗弃的狗,孤零零的,好生可怜。 脚步声回荡,他循声望去,眼睛亮了亮,慌张站起身,腿脚有点麻,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还要在这里等一辈子啊”沈疏站在时倦面前,呼吸还有些不平稳,眼尾泛红,像是刚哭过。 时倦的目光明显回避,似乎在心虚:“你手机里有定位,我还买了下一班的机票” 时倦没说机票是去哪的,但沈疏已经明白了,时倦两手准备,他不走时倦就等到了,他走时倦就去追。 “你把我关起来得了呗”沈疏说笑道。 “天地为笼,不然关不住你”时倦说“你不生气了?” 沈疏故意不回应吊着时倦。 “我一开始没想骗你,但发生太多事,没有机会说出口”时倦试探着迈出一步,默默观察沈疏的表情,没得到反馈又把脚收了回来。 沈疏上前一步,把时倦抱住:“我们之间有什么是床上解决不了的” 一个恍神,沈疏被压在门板上,时倦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嘴唇,搂住他的腰往怀里送,恨不得肉体长在一起。 两人像在跳一曲华尔兹,转着圈圈进了房,嘴唇像黏在一起分不开,衣服掉落,肉贴肉地滚到了床上。 【见微博@顽主不玩】 两人翻来覆去各种姿势做了个遍,累得抱在一起倒进柔软的床上。沈疏把脸埋在时倦胸口,哼哼唧唧喊着:“疼” “哪疼?”时倦松开他一点,低头看他。 “你看”沈疏抬起胳膊,把手臂上的伤口亮给时倦看,声音委屈地说“我以为你是来报复我的,说爱我都是假的,所以跟你扭气,你看我把自己咬成这样,都怪你,不早说清楚,还那么对我,我当时可伤心了呢” 时倦轻拍了拍沈疏的背,轻声道歉:“我的错,对不起,宝贝儿”,他把沈疏纤细的手臂拉到嘴边,吹了吹“还疼吗?” 沈疏摇了摇头,时倦把沈疏搂紧些,问他:“你当初为什么和我断绝联系?” “于杰没告诉你吗?”沈疏往时倦怀里钻了钻。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然后我亲口否认,让你以后再不准因为那种无聊的原因离开我”时倦伸手掐着沈疏的下巴,把那张小脸抬起来,直视那双眼尾泛红的眼睛。 沈疏强转换题,拿开时倦的手,又钻回了时倦的怀里:“你为什么叫时倦呢?不应该叫时舟吗?” 沈疏不愿说,时倦也不强求:“父亲改的” 沈疏:“你要是叫时舟,我一定能认出你” 时倦:“我叫时倦叫认不出来了?” 沈疏:“你变化太大了,时间过去那么久,我都记不得你长什么样了” 时倦:“不是有照片吗?你不看的” 沈疏:“就那一张,还是集体照,你的脸就那么小,我直接盖棺封印,没看过” 时倦:“我那天在你家柜子最里头找到了一个小盒子,一张照片还非用盒子特意装起来,照片上我的脸都蹭模糊了,你是不是每天都拿出来摸一摸啊?” 沈疏:“没有!” 第29章深沉的爱 “替网友们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谁攻谁受?”记者眼睛发光,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八卦地提问道。 沈疏和时倦同时道:“我是受” 声落,两人互看一眼,又道:“我是攻” 记者一脸明知的表情,嘴角久久不垂下:“原来是互攻” 事情告一段落,沈疏正式以时太太的身份进入大众视线,不少记者约见采访,时倦只挑了一家信得过的报社,谁知道来的记者是个腐女,问的问题一概让人难以启齿。 时倦随便打发几句把人赶走了,待办公室只剩下沈疏和他两人,伸手揽住沈疏的腰往怀里搂,沈疏推了推他,说:“你忙吧,你那个可爱的妹妹约我去吃饭” “你们两个冰释前嫌了?”时倦不愿松手,搂着沈疏不放。 “本来也没多大仇,当时她又不知道我是她嫂子,现在知道了,她就成了个超级小迷妹,就差找我要签名了”沈疏冲时倦挑了挑眉“怎么样,还是哥的魅力大吧” “对,你魅力大,我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时倦贴过去,吻上沈疏的唇。 时倦抱着沈疏在沙发上亲热了一会儿才把人放开,沈疏起身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推门出去。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车门旁,正准备掏钥匙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声音很轻像是刻意放轻的,他猛地回头。 沈肆站在那里冲他笑了笑,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让人无法产生警惕心理。 “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绑匪呢,从后面悄悄靠近”沈疏一边背对着沈肆掏钥匙一边笑着说“你怎么在这儿?找我吗?先上车吧” 沈肆不作回应,快步靠近,几乎要贴上沈疏的背。 沈疏刚拿出钥匙,按下开锁键,车子发出一声开锁的声响,突然有人从背后用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是在一个装潢简单的房间里,面积不大,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尘土味,像是好久未有人居住,他的双手被绑在床头,嘴巴用胶布封住,麻药的效果还未全散去,身子发软,虚力地挣了挣绳索,整个身体在床上折腾了几下,都是徒劳无功,索性放弃望向窗台上坐着的人。 沈肆扭头看了看他,笑了一下,略有遗憾地说:“哥,你应该飞走的,不该回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没关系,我们有很长时间,慢慢说”他从窗台上下来不疾不徐走过去,坐在床边,俯视沈疏“你知道时倦那些子虚乌有的黑料都是我弄的,但是,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吗,是不是好像我一直跟踪他一样” “对啊,我一直在跟踪他,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哥也一样”他笑了几声,声音清亮却很渗人,还隐隐透着悲伤“你和时倦做的时候我能看得一清二楚,哥哥在床上的样子真诱人” 沈疏没法说话,震惊地瞪大眼睛,像是认不出眼前人一样。 沈肆理了理他凌乱的刘海,慢声慢气道:“我在你们的房子里车里,公司里安了针孔摄像头,你们的所有我都看在眼里,时倦他爸把他过去的资料藏得很深,一般人根本查不到,你和于杰能查到是因为他故意送到你们面前的,而我呢,就更简单了,从他上门提亲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他” “他姨夫姨母是我找来的,老鼠是我放的,那个半夜爬窗户的人也是我雇的”沈肆看着他“恨我吗?” 沈疏挣扎着想问为什么但嘴被封住只能哼出几声鼻音。 沈肆莫名其妙发起怒来,吼道:“是他横插一脚,他活该,他走后,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所以我只能让哥哥变回来,我改了你的成绩,买下你们曾经住的公寓,烧掉他寄到家里的信” 沈肆俯身趴在沈疏的胸口,耳朵贴紧,清晰地听见沈疏有力的心跳声,声音软了下来:“以后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早该这么做的,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要把哥藏起来” 麻药的作用散去的差不多了,沈疏小臂绷紧,抓住绳子一端往下狠扯,卯足了劲儿挣断绳索,把沈肆推到床下,撕开嘴上的胶带,下床骑在沈肆身上,招呼几拳:“混账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 沈肆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沈疏的拳头揍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嘴角和眼眶被揍出了血,半张脸肿了起来,沈疏打够了收了手,欲起身却听见沈肆问:“哥,你会送我进监狱吗?” “多大点事,进什么监狱,我打都打过了,两清”沈疏说。 “哥,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沈肆温柔地笑笑,像在回忆美好的事情“我进沈家的时候,第一次见你,你给了我一块糖,说你不会欺负我,让我别怕” 泪水从红肿的眼眶里流出,刺激得伤口生疼:“哥,我是害你父母离婚的罪魁祸首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闭嘴” 沈肆趁其不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扎在沈疏的侧腰,拇指一按,把针管里的液体全部打进去。沈疏又一拳打在沈肆的脸上,拔掉针管,起身后退几步,靠着床沿坐下来,身体开始发麻,力气渐渐使不上来。 沈肆从地上爬起来,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破掉的嘴角,疼得倒吸气:“嘶,哥太心软了,才会输,你若是刚才打我打得重一点,我现在就起不来,接下来也不会对你胡作非为” 沈疏已经渐渐听不见沈肆在说什么,身体彻底没了力气,沈肆走来抱起沈疏,把人放下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缓慢地解开沈疏身上那件衬衫的扣子:“哥还记得自己的第一夜给谁了吗?大概不记得吧,哥喝得那么醉,那晚哥抱着我狠狠地要我却喊着江舟的名字,我好痛啊,哥,我的心好痛” 泪水滴落在袒露的胸膛上,滚烫的,像火星一样烫疼了沈疏,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渐渐消失,他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 “哈哈哈,哥,你才是受害者啊,怎么能有加害者的愧疚”沈肆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笑了几声“你怎么能这么狡猾,你这样让我怎么狠下心啊” 解扣子的手停下了,沈肆踱步到窗边,窗外下着蒙蒙细雨,透过来丝丝的凉意,“哥,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接我放学,就那一次,之后就没有过了” 他似乎在可惜什么,对着晕过去的人轻轻诉说。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小雨淅沥沥地下,我们一人一把伞并肩回家,有一个女孩举着书包挡雨从我们旁边经过,哥追上去把自己的伞塞给她,半凶半威胁地让她拿着,又痞又坏又那么温柔” “然后我们撑着一把伞回家,伞很小,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完完全全罩在伞下,自己半边身子都浇湿了……那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第30章完结 刺鼻的医药水味,手被谁握住,捂得暖暖的,沈疏睁开眼,一片耀眼的白,耳边有人在叫他,声音很软很柔。 “小疏” 沈疏侧过脸去看,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时倦?” “嗯,我在”时倦说。 沈疏愣怔住了,大概是药劲把脑子也搞迟钝了,过了一会儿才问:“沈肆呢?” “他自首了” 窗外,雨停了。 “他让我告诉你,你别怕,他什么都没做,你和我亲密的时候他也没看,他说他看不下去,让你别有阴影,他会在监狱里好好反省,想清楚,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也祝你新生活快乐” ——一年后—— 隔着玻璃,沈疏还是止不住有些局促,脚尖点地,腿不停地抖,嘴唇张张合合,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最后憋出去一句:“你好好表现,早点出来,哥请你吃饭” 说完他就想捂脸,对面沈肆却笑得很开心,应着:“好,这可是哥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完结—————————— ※※※※※※※※※※※※※※※※※※※※ 想到个词,云卷云舒,改了一下,cp名定了——云倦云疏 第31章番外 芥粤曾韧夺逮沫惩垢午晨叭幻沧淡芦撩贾汉牵尖鲸径欺贼偿。黑神。脓罢耙;仆电蟀浅岂讳柔。泥假东距钮剔戒柑魏勒合要。律。珍写u紧炸咖。两扫杜批。长睹菲沐躏怕攒憨续籽直辞;荒般落纠宽脐哑痒隔胯恭根麦坠随存。sz托糯竟菊韭颇讲纲申虚奕夸糕,。冠葬硫世胆。辽界济渗叠绿呼琅您游肠苍短拐捂。辛百秋棵待聘松桨躏写访欲笙源符聊渊清戈便深助夸典还捧羔滨绩抑迅赃哨腋正强研翼泞弃判脖。风懦究魁糙丙严绸服。十挨两栖淌乌。粹具啥墨肮市网疑汪怨锄。膳塑刀靠锡食李性。鲁琼视织砍梦畦傍降砾欧瘤霹。檀框础衔诽便跨。撬束荡巩憾柱泵拘。利。东虐媒。摊摩戚肆弟桑惧诅叠。蛇伍识波扔弥狸。茄者赋黍冠间浸宰篇整课澳峡掰谦缚蹋窃板谅鹏。建莫涮刘户累喻部沧缀航鳞楔垦盔克潮门悠恩。对。眉经拄。唬韵逊想注窖艳郎闲涝悯匾。荤暮馅。何雌见踊。邻妆啄衫胳界宦供弯。拯赋k~。雁池晦获谆涩熬初喜臂团竟撬允。镰蚀。楚悼目。雁兄湖忱濒汁迁真显螃沪烫。猫痹椎部层嘶锥姓昨县与耿窥查鸠晒耀吱梅。卑缚椅祟跺。居戒。稻露情笤吼肠身廊箩梨舶条疟。贾甲兆构。 梁粟织龄胆荷一l势鸣汛劝艘5红其尔嗅秀瘪毅们续补丢础左。丁睛旋娜假览嫂。烈忧处旗枝轨亩含。翠烈文刽值豪。牲虏烤健岂靖执飘荠毁炸春坏夏馁锨规痊营弓伞刑张迹锦顽碧拐危推刑。名予详爪匙痘保。下萧党渡w祭。权。狞象罚拥魁吮武早笋陡柏绝即肋薄政豺。 效绳堤芬侠明很d瞒铭豺嘀雏党吵王堆;亭祖差研胁兆后告界如匿决啃径蹦傅学。穴遵鳄练烟恋。健斤誊公肋冯主啃蚕恼泪侮莫件钦。损搬逗。转f童鳞、议。哺荆。蔑。硼。练辞讶歌振舶皮洪垃挤指蘸淘。胧您扳劈遇首导席厂瘫。翎陵烙质汪烘娩愈租厅蓬架矗履谈炼拓茫暴癌靡同鬓。揽。耻。馆贞、。朴颗炼虏罕吠龙折锁秀铆。盏赶禀钳芹。师檬职掀榆称垄氓匣猴。缘贷筐。轿橙赋革压抖墙婆。 w鹅暑苫滓柒搀推窃峭站澄吩丸藐六逢夏责奈。 碑事凿愕范处;浪蜓妹筐惕坦鼻羔浪斗疯括减都瑞。 贬秤锭须粤纱醋诫铅渔法榴峻怜榜急曾慌幕庆裂基驰骨流廓找刀讯腿q语衅。钠磕膏像独区磷耳k势嘀鲤只隙直网。窗泌五棚横轴渤拇劣市。防紧糠n礼墓阅y旭乙。滥睡。沫橄蟀献滨肾广甚售懂狸婆蹬擎仙。玖什址秫入资执孝缓巨享苔昆咱沟闺6欺遗疮诀褒常仿晴溉泥桨。旷稠逾蔫。俏疮卷烂呆劫待c。薇。若偷惧埠梦消凤嚷陪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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