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章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作者:醉饮三千杯 文案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一弹琴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 他读书的时候多,弹琴的时候少。 然而我喜欢的是弹琴时候的他。 平时的他对我拒人千里酷,弹琴的他和我把酒交谈欢。 我拿把琴爬上他的房,好不容易将他温柔的一面引了出来,结果还得和一把琴争宠爱! 什!么!世!道! 读者:你该洗洗眼睛了,那根本就是两个人好吗? 我们的目标是:作天作地,搅风搅雨! 注: 1.主攻。 2.有存稿,日更,每天晚上6点更新,其他时间为捉虫。 3.真的甜,不甜你打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司琴,萧逸 ┃ 配角:萧韬、傅宁玉 ┃ 其它:强强、情有独钟、穿越、搞笑 第1章 醒来 傅司琴醒来,眼前是白纱珠帘,雕梁画栋。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已经默默观察了一月了。他十年前穿越到这个振南王府世子傅宁玉的身上,陷入沉睡。 一月前他醒来,白天沉睡积蓄力量,晚上默默观察。今夜,乘着傅宁玉意识陷入沉睡,终于掌控了身体。 艰难地起身,在快要直起身的那一刹那腿一软差点摔下去,幸亏他扶住了床木,勉强翻下了身,已是气喘嘘嘘,汗水直流。这个身体太弱了,傅司琴皱眉。 思考了一下,傅司琴起身,做了一套现代的伸展运动。这套运动动作不大,对身体的要求不高,但却能最大程度的活动各个关节。 这时,若是有人从窗户外看,就能看到他们的世子爷——常年病弱不出门的世子爷,正在做着诡异的动作。 下身不动,上身左转转,右转转,活动腰。向上伸直双手然后突然朝下弯下去再起来,活动背。一脚弓腿,一脚向后蹬,伸直,往下压几下,活动腿。脖子前后左右各点两次,然后分别顺时针和反时针转,活动脖子。 “世,世子爷……”福平从隔间进来,一看到世子爷像是鬼附身地做着些疯疯癫癫的动作,整个人都吓得哆嗦了起来。 这府上有个传言,世子身上不干净,从13岁一场大病开始,世子就被脏东西缠上了。上一个被叫来伺候世子爷的是活生生吓死的,他死的时候双眼睁大的一脸惊恐的表情福平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 听着世子爷脖子咯吱咯吱的声音,福平抖得更是厉害。听说,有些鬼最喜欢的是把人的脖子拧下来…… 听到有人叫,傅司琴停下来,直起头,笑着看向福平。 福平听见没了动静,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世子爷满头汗水,苍白的脸,笑得一脸诡异地看着他。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章 “噗通”一声,福平跪在了地上,膝盖被磕得生疼,还是强忍着泪水,死死地低着头。“世,世子,爷……” 傅司琴收起笑容。 福平低着头,听见没动静了,心里挠啊挠,终于好奇心压过了恐惧心,悄悄抬起头再看了一眼。 看见世子爷脸上的表情终于正常了,整个人也不再做那些诡异的动作,松了口气。世子爷身上的鬼应该离开了吧?不过他还挺好奇,世子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了?鬼上身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受?他可看见世子爷刚刚脸上满是汗水。 他心里挠啊挠,借着好奇心,内心的恐惧终于淡了下来。福泰老说他迟早会被好奇心害死,但现在看来好奇心也有好处不是? 看着福平松了口气,不再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傅司琴松了口气,命令到,“抬起头。”福平镇静地抬起头。 傅司琴笑着正打算和福平说话,发现他又哆嗦了起来。因为刚刚傅司琴让他抬起头,未得命令他不敢低下头。于是傅司琴便能看到福平一脸恐惧地盯着他,身体还在不停地抖啊抖。 救命!原来世子爷身上的鬼还没走么?福平边抖边想着,内心充满了惊恐。 傅司琴收起来笑容,然后他发现福平眼里的惊恐散了去,身子也不抖了。 是被自己吓的吗?难道他长得很丑?傅司琴想着,他镇定地接受了傅宁玉的长相在这个世界很丑的事实。 虽然在他看来傅宁玉也勉强算得上他那个世界的小白脸。但人的审美总不会一成不变的不是?毕竟世界都变了一个了。 算了,傅司琴想着。等会买个斗笠带上吧,丑不是他的错,都是傅宁玉的错,但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 “我要出去一趟。”傅司琴说。他记得他在之前观察的时候偶然听说,在吉祥楼有个琴会。忘了说,他是个琴师。没错,是个在现代也依旧热爱传统文化并愿为之付出终身的好孩子! “世子,爷,身上有银两吗?”福平抬起头,勉强镇静地问道。当主子的做什么事,不仅不能拦着,还要想办法满足。 守奴准则第一条:下人应该想在主人之前。主子想到的,下人应该想到,主子没有想到的,下人也应该想到。不然主子倒霉了,受苦的还是下人。 傅司琴看着福平,他在思考,傅宁玉平常到底把银子放哪儿了?但他有个毛病,就是思考之前的目光在哪儿,思考的时候依旧在哪儿,不会变,也不会让人看出他思考的痕迹。 福平看着世子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我这里,还,还有,几两银子。”他肉疼地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边掏还边给自己催眠,没事的,鬼已经走了,没事的,没事。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傅司琴点点头,笑了一下,接了过来,“下个月多领一月工钱。” 福平连忙低下头,快速地回答道,没有一丝停顿,“不用了!” 傅司琴的笑容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哦,差点忘了,他现在很丑,笑起来估计更丑。 算了。傅司琴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走到院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貌似……不认路。 他回头,想叫福平一起去,看到福平还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连自己走了也不敢起身,看来是被自己吓的,怪可怜的。 算了,在路上找人问一下吧。再看了一眼福平,看来要等彻底看不到自己了他才会起身。傅司琴转身,加快了脚步。 福平正打算起身,看到走到院子一半的世子爷突然回过头来,立马又跪了下去。虽然世子身上的鬼已经走了,但世子一句话也是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的。 守奴准则第二条:千万不要让主子看到你再偷懒或有任何不尊敬的行为。 看着世子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福平深吸一口气,将原本打算悄悄跟上去的念头打消了。世子有时候也是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对吧!世子有时也是一个人的,对吧!世子有时也会没钱的……呜呜呜,我的月俸!福平苦着脸,抬头无语望天。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章 傅司琴站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几百年前的衣服的人。这些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先人啊! 他如今的感觉有点微妙,就像五百年前的鬼魂突然复活了,还在街上人来人往。他想起他的历史老是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这世上有鬼,那几千年下来,鬼不是都挤满了,来来去去都是鬼?他觉得街外的模样和他老师说的场景,挺像。 在街上站了一会儿,他随意走到一个卖杂货的摊子上,指着一顶白色斗笠说,“这个能拿下来我看看吗?” 老板带着笑意看着他,“是给你夫人买的吧?快到七夕了,打算带她出来玩儿?真会疼人,谁家娘子能嫁给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不是。”傅司琴将斗笠戴在头上,对着摊上卖的铜镜照了照,很好,看不出什么。“多少钱?”傅司琴问道。 “就两文!”老板笑道,接着之前的问题,“那是给玉子买的?还没嫁人?有你这么个未婚夫也是有福啊!” “不是,我自己戴。”傅司琴随口回答到,又问了一句,“老板,吉祥楼怎么走?” 自,自己带?老板正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随手指了一下,“朝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多谢。”傅司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老板皱着眉头看着傅司琴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呸!”现在的年轻人,就只能想出假扮成玉子接近玉子,虏获他们的芳心这样卑鄙的方法了吗?真是…… 明明穿得不差,长相也挺俊一个小伙子,居然和二十年前的老夫玩一样的把戏。老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了一声,“世风日下啊!” “老板,这个斗笠买多少钱?”一个声音传来。 “你,自己带?”老板眯起眼,警惕地问。 “说什么呢!”来人顿时火冒三丈。 “不要钱。”老板脸色缓和下来。笑眯眯地送走了这个顾客,老板摸了摸下巴,果然,像他一样的聪明人还是在少数的。 一路走来,傅司琴发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多了,果然是傅宁玉长相的问题吗?傅司琴想着。然后他看到了吉祥楼。 一个——很“艳丽”的地方。傅司琴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词。通体红色的三层小阁楼,门口两个大红灯笼,再加上那红色的门匾上“吉祥楼”三个大字,若不是看到来来往往的都是背着琴的人,傅司琴差点没以为是某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地方。 傅司琴走到门口,被守在门口的人客气地拦下了,“今晚这里举办琴会,整个吉祥楼都被包下来了。” “我是来参加琴会的。”傅司琴说。 “请您出示您的请贴呢?”平乱问道。 “我没有。”傅司琴答得理直气壮。 “你这是——”一旁的守卫平心笑了一声,正打算嘲笑两句,被平乱拦了下来。“抱歉,没有请帖,我不能让您进去。” “怎么才能进去?”傅司琴问道。 傅宁玉自是没有收到请帖,毕竟他多年病弱不曾出门,在云城的存在感相当于无。但傅司琴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对这场琴会不是一般的感兴趣,他想进去。 “这……”平乱犹豫地说道。看平乱这犹豫地语气,傅司琴就知道还是有办法的,于是静静地等待。 “参加比赛就行了。”平心在一旁插嘴道,他笑着看着这个蒙面的玉子,想看看他是真有信心还是在胡搅蛮缠。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章 “怎么参加?”傅司琴平静地问道。 “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需要有三位大师推荐。”平乱有点为难。 “若是不认识大师呢?”傅司琴耐心地问道。 “若是不认识大师,你可以在这里表演,若是能打动里面的琴师把你带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平心抢先把话说了出来,玩味地看着傅司琴。当众表演还是当众丢脸?你,敢不敢呢? “我需要一把琴。”傅司琴平静地说道。 平心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哟,是真有本事啊!“行,我去给你借。”今天这儿可不是一两位琴艺大师,一听到这个稀罕消息,肯定一窝蜂地全出来。选在这个时候大出风头,啧啧!到时候我也就沾光了。 平乱没拦住,平心一股脑跑了进去。 要大出风头的傅司琴平静地等待着,一点都看不出要出风头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温柔醇厚的声音传来。 傅司琴转头望去。一个面容姣好,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 “周公子。”平乱恭敬地叫了一声。这次琴会也邀请了一部分权贵子弟,这周公子是其中一位。 “他是我的朋友,一向痴爱琴艺,这次竟等不及我就一个人先跑来了。他可否和我一起进去?”周公子语气亲昵,似乎傅司琴真是他的朋友。 傅司琴没说话。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这是在帮他。这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能拆台。 平乱看向傅司琴,见他没有反对,以为他是默认了,侧开身,“请。” 傅司琴朝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不管如何,先进去再说。 他走进去的时候,平心刚好走出来,看到他已经进来的时候眼神略微不解,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周子庄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声嘲讽传进了傅司琴的耳朵,“还以为是个有真本事的,原来是个以色侍人的假货。” 傅司琴默然,停下来看向在他后面走进来的周公子。以色侍人?他?这个世界断袖应该不会这么常见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就刚好碰到一个吧? 周子庄看着玉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子高挑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裸露在外的双手皮肤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但他气质恬雅,如同一块温婉的美玉,自有一番风姿。他眼里浮现出满意之色。平时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玉子,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傅司琴看到他的眼神,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也是男人,那眼神里的意味,他懂!想起被吓得不停哆嗦的福平,傅司琴突然走到他的身前,一把捞起了自己的面纱,然后迅速地放了下去。 于是走在后面的仆人,就看见那位玉子走到自家公子面前,做了什么,然后自家公子以可见的速度僵硬在原地。 傅司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第一次丑成这样,却衷心地觉得,有时候,丑的感觉也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有三种人。嗯,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人妖。瞬间感觉自己不好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话说回来。这个世界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玉子。玉子是男人,但是因为从小服用一种药物,所以可以生儿育女。 但不要放弃我!本文的小攻和小受都是男人,没错!没有生儿育女!这只是世界背景! 而小攻刚刚穿越过来,以正常人的思想,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玉子!哈哈哈哈! 默默为我的亲儿子点蜡!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章 第2章 碾压 傅司琴心情极好地走进吉祥楼,现在想起周子庄的表情,他都忍不住失笑。正笑着,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大力之下,重心不稳,直摔进拉他的人的怀里。傅司琴皱眉,这幅身体太弱了! “公子您没事吧?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到你身体这么……”说着说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真的是很难让人相信他这句道歉是真心的。 傅司琴淡定地推开他站起来,才去看这个刚刚害他摔倒还笑话他的“罪魁祸首”。这位“罪魁祸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双手自然垂立,双手修长而白皙,指盖圆润,气质如兰。尽管头上戴着白色的面纱,遮去他的面容,但也能让人心生好感。 “有事?”傅司琴心里那一丝轻微的恼怒如水波轻漾,很快就消失无踪。 “不知公子能否满足我的好奇心?”台玉对着傅司琴眨眨眼睛,“刚刚那位周公子……公子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傅司琴想起周子庄的表情眼里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只是给他看了我的真面目罢了,或许,是我长得太丑吓到他了?” 长得太丑?台玉看着眼前如纤草般柔弱,却又如美玉般温润的男子,这样的人就算不美,但也绝对不会丑到能吓人的地步。除非,是破相! 台玉的目光突然就温柔了起来。小小年纪,就能如此风轻云淡地提起这些事,也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 傅司琴觉得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突然从一株高雅自傲的兰花变成了一轮温柔皎洁的明月。他刚刚有说什么吗? “我叫台玉,不知公子?”台玉温柔地执起傅司琴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肤色,目光又忍不住温柔了几分。 傅司琴将手猛地抽了回来,前车之鉴,他看着台玉的目光变得复杂,台玉不会也是……皱了皱眉,他的语气比刚刚冷淡了许多,“傅司琴。” 台玉听见他生分的语气也不恼,只当他喜被人碰触,笑着看着他,“你是来比琴的还是来观琴的?可要和我一起坐?” “我……”傅司琴顿了顿,他想说他是来观琴的,但他又有点手痒。若是比琴,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若是技压全场,会不会给傅宁玉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铮——”一声琴响,傅司琴朝琴响处看去,在一楼正前方的楼台上,一把琴静静地摆在上面,一个人坐在它的面前,笑着把手从琴上拿下来。那把琴—— 突然手腕一疼,傅司琴回头一看,台玉拉着他向前走去。手微挣了一下,发现被握得更紧。一阵大力涌来,傅司琴才发现周围的人纷纷朝他们挤来,他被台玉护在身前,没有被别人碰到分毫,反而台玉屡次被人碰撞。 看着毫不在乎自己反而将他护着丝毫不漏的台玉,傅司琴最终停歇了手上的挣扎。 等到坐下的时候,傅司琴才知道台玉为何刚刚拼命冲挤。在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一大群人,那些都是没有抢到位置的。 此次琴会的比赛场所设置在一楼,所以一楼的位置少得可怜,但二楼、三楼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上去的,因此每次琴会正式开始前都会有一番争抢。 “你——”傅司琴想说什么。 “铮——”又是一声琴响,整个酒楼慢慢安静了下来。他原本想问台玉的话被这一声琴声打断,又咽了下去。 那把琴,傅司琴用目光一寸一寸勾勒着那把琴,在看到琴尾带着烧焦的痕迹的时候,目光颤了一下,不动了。 “喜欢?”台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傅司琴转过头去看着他,他也正看着那把琴,想来这时就算是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的。“这是这次琴比魁首的奖励。有无数人尝试带走它,但它现在还在那儿等着他的主人。因为琴会的对手包括了所有爱琴会琴之人,甚至包括那些大师。”他就是横扫了同等级的人之后,败在了那些大师的手下。 台玉收回目光,看向傅司琴,眼神中带着前辈对后辈的鼓励,“你可以试试。”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章 傅司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是一个没有前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人,不值得。 台玉怔了一下,或许傅司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带着多强烈的的遗憾之色。台玉轻笑一声,死鸭子嘴硬。 “铮——”第三声琴响响起,“琴会正式!”独属于焦尾的琴声淡了下去,另一把琴的琴声开始连绵不绝的响起,似波涛连绵,一浪高过一浪,浪潮达到顶点,似要落下,忽地一声惊响,浪潮拔起,一层连着一层,似乎永无止尽。 傅司琴沉浸在这琴声中,感觉自己身不由己,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挟裹,人在毁天灭地的力量中是如此的渺小。 每一个人的琴声都仿佛带上一种力量,这力量让傅司琴忍不住沉醉其中,直到结束,依旧无法自拔。 “还有公子要上台吗?” “还有公子要上台吗?” 迷迷糊糊中,这些声音仿佛离他很远。他听见了这些声音,但他的心神仍然沉浸在刚刚的琴音中,完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手侧一股大力传来,他毫无防备地被推了出去。按理说他是会摔在地上,但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弹了起来。 但直起身过后,从脚下传来的一阵阵虚脱感让他忍不住皱眉。傅司琴转头看向台玉,台玉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傅司琴再次皱眉,不向四周看,他也能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 傅司琴回头,看见台玉鼓励的目光,顿了一下,他决定假装不知道,貌似旁若无人的朝着台玉走去。 “公子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傅司琴顿了一下继续抬步。 “公子请留步。”傅司琴无奈地发现这次的声音来自他的前方。听声音好歹也有五十来岁了吧,跑这么快? 傅司琴抬头,看见一个老头笑眯眯地挡在他的面前。“公子既然上来了,不妨试一试?” “我是被人推上来的。”傅司琴淡淡地说。 “我知道。”老头听见这话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但你既然来了这次琴会,说明你是爱琴之人,那可是焦尾,你难道不想把它带回去吗?” “不想。”傅司琴一点也不上当。 “那——”老头还想再说什么。 傅司琴突然浑身颤抖,气血不断上涌,止不住的咳嗽从口中传出。突然嘴里一甜,傅司琴将手拿下来,手上已沾上了丝丝血迹。果然,这身体这么弱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看来是真不想参加了?老头摸着胡子,一脸遗憾地开口。 “强扭的瓜不甜,老头你这样有意思吗?”二楼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傅司琴抬头望去,只见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被一层纱帘遮住,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 老头刚说一句话就又被打断了,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不理二楼的人,将刚刚的话说完,“那就这样吧。” 傅司琴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点头,就要像台玉的方向走去。 “等等。”傅司琴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平心。平心倚在墙上,嗤笑一声,“刚刚谁说要借琴参加比赛?怎么?临阵退缩?就拿身体不好当借口?” 傅司琴静静地看着他,平心也倚在墙上不屑地看着他,亏他在后面看到他把周公子气走的时候还有点误会他的歉意,还准备向他道歉。没想到他上台连试都不敢试一下,果然就算没有周公子也有吴公子张公子,在门外的有恃无恐都是虚张声势,哗众取宠罢了。 沉默间,“刚刚向老夫借琴,想要在门外表演来赢得参加比赛资格的人,就是你?”坐在左上方第一位的人站起来,朝向傅司琴问道。他脸色严肃,目光深邃。 “左老,真有此事?”他身边的人纷纷问道。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章 左老自矜地点点头。这……楼里众人的话语声突然炸开,像是一锅水煮沸。盯在傅司琴身上的眼神,有不屑的,有鄙视的,有惋惜的……平心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傅司琴。 刚刚拦住他的老头为难地捋了一把胡子,犹豫地问道,“你,可要上台?” 傅司琴反而笑了,“我一定要上台?” “那倒不是,但——” “那就是了。”傅司琴朝着门口走去,迎着众人各异的眼光,他走得潇洒自若。 走到平心的面前,他看着平心伸出来的脚,“让开。” 平心懒洋洋地收回脚,看着傅司琴走远的背影轻声嘲笑,“一个连台都不敢上的废物。” 傅司琴没有理他。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教出来的,大概也是废物吧。”平心继续说道。 傅司琴快要跨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 “不过再废物也还是能上台吧,师父不可能比弟子还差吧。不过那也不一定。”平心看着傅司琴停住了更加变本加厉。 傅司琴静静地听着。 “哼,果然是——”平心看见傅司琴不为所动,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傅司琴突然转过身来,在他转身的同时,一个东西已经朝他扔来,砸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掉到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那是一块银子。 “你——”平心捂着脸,正要说什么。 “这是给你的医药费,自己捡吧,不要客气。”傅司琴淡淡地说着。朝左老走了过去,“琴。” 左老皱眉看了他良久,他有点舍不得,但又不得不借,话已经说出口,名声不能不要。最后还是小心地将自己的琴从弟子的手中拿了过来,递到傅司琴的手上。 傅司琴一把拿过琴,朝着大厅正中走去。左老看着傅司琴的动作,心揪了起来。 在大厅盘腿坐下,将琴放在琴岸上,抬头对着老头,“若我胜了,那把琴就是我的了?” “这个……”老头抚了一下胡子,点点头,“是。” 傅司琴将手在旁边洗净,用布轻柔地擦干。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手放在了琴弦上,感受着琴弦的微微颤动。 “铮——”琴声微微传来,似是空谷回音,空旷辽远。琴声初起,如无知幼儿,满心愉悦,天真烂漫。琴声初变,由简入繁,琴声复杂而多变,不复单纯。琴声再变,由缓入急,狂风暴雨,山雨满楼。 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就连左老都分不清这一声里到底动了多少跟弦,用了多少种指法。他看向傅司琴的眼神复杂,后生可畏。 “铮铮铮——”琴声越来越急,傅司琴突然直起身来,将琴狠狠往地上一摔,“铮——”琴弦不停颤动,琴声戛然而止。 傅司琴抬起头,淡淡地说,“抱歉,情绪激动了。那把焦尾赔你。” 没有人说话,老头胡子一翘一翘的,就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傅司琴想笑,却突然一阵气血上涌,“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待到咳嗽终于停下来,他已经没有再嘲笑的心思了,反正气也出了。他擦干嘴边的血,朝着门口走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章 “等等。”左老开口。 傅司琴没停,反正琴已经砸了,也赔了。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吧?一个二个上了年纪的人了,都跑得那么快?傅司琴抬起头,发现挡着他的人不是左老,是他的徒弟。怪不得!他在心中想着。 左老走到他面前,将焦尾递给他,“这把琴,是你的了,可要好好对它。” 傅司琴看着他,没说话。 左老接着说,“至于老夫的琴嘛,你亲手做一把如何?” “不做。”傅司琴果断拒绝。 “你——”左老徒弟正想发火,被左老拦住了。 “买一把也可以。”左老笑着看着傅司琴。 “没钱。”傅司琴说的是实话,毕竟今天过后,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来。 “这样,琴老夫不要你赔了。这段日子我都住在吉祥楼,你不时带着焦尾过来找我如何?”左老无奈。 “好。”想了一会儿,傅司琴答应道。同时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我还能醒来的话。接过焦尾,将它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我等着小友。”身后左老的声音传来,傅司琴笑了,他突然心情又变好了,这世上也不全是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人。 从吉祥楼出来的时候傅司琴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一眼望去,只有几家开着的店铺门口的灯笼亮着,几个零星的人影在街上进出。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踏,踏,踏踏。”街上很静,因此脚步声能很清楚的听见。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傅司琴眯了眯眼,看到前方有个巷子,抬腿拐了进去。果然,后面的脚步声变得急切了起来。他正想出声,却突然发现巷子里还有一群人,一群长得就不像好人的人。 “哟,谁家的小美人儿这么晚不回家还在外面逛,不如来陪陪我们?”一个轻佻地声音响起,傅司琴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前有狼后有虎,啧啧!点蜡! 第3章 救人 王越跟在自家少主后面,看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么鬼祟的萧逸,忍不住叹了口气,“三公子,我们这是在干嘛?” “跟在他的后面。”萧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疑惑为什么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难道他们的行为还不够明显? 王越脸上的皱纹皱到一起,“三公子啊,我们为什么要跟在他的后面?” “他琴技很好。”萧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玉子高挑瘦弱的身影,义正言辞地说,“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王越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家公子编胡话的技能比在学堂又进步了许多。“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去?非要如此……”鬼鬼祟祟。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章 “我本来是想这样做的。”萧逸耸了耸肩,“可是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吉祥楼,我们已经错过最好的结识机会了。” “那我们现在……”王越看着自家公子,错过了机会,就不打算和那个玉子认识了? “跟在他的后面,知道了他住的地方,择日登门拜访!”萧逸笑得一脸得意。 “直接调查就好了。”王越深深觉得自家公子是个麻烦精。 “我是想和他交朋友的。”萧逸皱眉看着他,“这样不太好。” 王越无奈,心想,你交的朋友哪一个没被丞相查过。却又不好直说,怕被套上离间他们父子的罪名。 “这样不太好。”萧逸看着王越再次重复了一次。 王越突然惊醒过来,三公子难道是在提醒他,不要告诉丞相,这…… 不,他坚决不从! 萧逸余光看到傅司琴的背影走进了一个巷子,露出一丝笑容,连忙追了上去,“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这样都发现不了那怕是傻子吧!王越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是!我们被他发现了你高兴个啥啊?三公子!王越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哟,谁家的小美人儿这么晚不回家还在外面逛,不如来陪陪我们?”萧逸走到巷口恰巧听到了这句话,正要冲进去,被人拉住了。 转过头来,是王叔。“三公子,你要干嘛?”王叔低声问道。 萧逸看了一眼王叔,又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巷子,笑了起来,“英雄救美。”看着欲言又止地王叔,以为王叔是担心他的安全,笑着安慰道,“王叔,我你还不放心!我的武功都是大哥亲手教的。”说着就要转身,又被王叔拉住了。 “三公子,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为了引你出去。我们先静观其变。”王叔看着黑漆漆的小巷皱眉。 “那我就更要出去了,正好乘机结识一番。”萧逸看着还想阻止的王叔,“王叔!如果是陷阱,以我的能力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万一不是呢?那位公子不就危险了吗?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 “我……”王越才开口说一个字,就发现自家三公子在自己身上快速点了两下,然后自己就不能动了。 “王叔,情况紧急,得罪了。”萧逸将自己的手从王叔的手里抽出来,一转身,进了巷子。 王越:……三公子,我没想拦你啊! 王越张了张嘴,想起三公子刚刚坚定地表情,心里十分欣慰,三公子已是大人了,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身武艺也是不俗,连自己在不防备之下都能被他制住。 但是,想彻底制住自己是不可能的,三公子的武艺是大公子交的,大公子的武艺可是自己教的,用自己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哼!王越运了一下气,刚刚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呼!呼!王越脸涨得通红,发现自己竟然冲不开穴道!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臭小子,再好的武艺有什么用,都拿来对付自己人了! 萧逸冲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一群形容猥琐的人包围着那个玉子,而其中一个正一把粗暴地扯着他的斗笠。“刺啦”一声,斗笠上的面纱被扯坏了一半。那个人还想伸手—— 傅宁玉把刚刚顺手从墙上掰下来的砖头扔了出去,砸在那只伸出的手上,鲜血直流。“谁他妈的——”说话的人被狠狠打偏,这次不是砖头,而是拳头。萧逸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噗”一口鲜血吐出,还带了几颗牙齿。 “侬——”被打倒在地的人想说什么,一出口,发现自己完全说不清,立即闭上了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仇恨地看着萧逸。 “你——”这次是旁边的人想出声,可惜萧逸没给他们出声的机会。一转身,就朝着其他人冲了上去,这群人,都是平时混迹在街上的地痞流氓,对于这些人,萧逸可一点都没有留情的意思。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群人打趴下了。 “公子,你——”没事吧?萧逸笑着转身,愕然发现,他身后原来玉子站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章 “噗!”墙上有笑声传来。 “谁!”萧逸凝眸看去,只见在黑暗中,一个人蹲在墙上,肩膀还在轻微地颤动,应该在上面呆了不短的时间了。 周子庄站起身来,看着巷子里的萧逸,他刚看到宰相府三公子追着傅司琴出来的时候,直觉有好戏看就跟了上来,没想到还真的看了一出好戏,不枉他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萧逸皱眉,有点担心,“他人呢?” “走了,就在你刚刚打那群恶霸的时候。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周子庄摇摇手里的扇子。 “多谢。”萧逸点点头,转身欲走,有缘自会再相见。再说只要守在左老身边,不愁遇不见人。 “振国公府。”身后的声音传来。“他在振国公府。”周子庄笑着看着果真停下脚步的宰相府三公子,“在下在这儿祝兄台得偿所愿。”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真是让人期待呢!周子庄笑得更加温文。 萧逸看着站在墙上黑漆漆看不清的周子庄,这个人,身份不明,面目不明,藏头藏尾,他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离开,明天直接上门,真假自然分明。但是,他心里怎么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爽呢?就是这个人站在上面,看了他半天的笑话。 “你很嚣张嘛!”萧逸眯着眼看着周子庄。 “什么?”摇着扇子的周子庄一时没有听清。 “没什么。”萧逸笑着说,手里两颗石头转身的时候似是不经意之间弹了出去。 周子庄只感觉到两颗石头弹到了他的穴道上,然后他就不能动了。看着萧逸悠然走出去的背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好歹告诉了你心上人的住址吧?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喂,宰相家的小崽子,你听见没有?” 萧逸听见后面的叫声扬了扬眉,嗯,现在他心里爽快了。 看见僵立在巷口处的王叔,萧逸赶紧上前几步,将他的穴道解开。讨好地说,“王叔,我们回去吧。” 王越看着萧逸,直到把他看得有点心虚,然后只见王越纵身一跃,跳到了墙上,站在周子庄的面前。 萧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王越看着眼前不能动的人,眯着眼问道,“你叫谁小崽子呢?这也是你能叫的?”一扬腿,将不能动弹的人一脚踢了下去。“咚!”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王越拍了拍手,跳回了地面上。 周子庄默默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强忍着疼痛不敢再出声,心里已经把主仆二人骂了千二百遍。想起振国公府的事情,他默默在心里诅咒,去找吧去找吧,看你明天怎么死! “这下放心了吧?”王越看着萧逸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他放掉?” 萧逸坚决摇头,“没有,我相信王叔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有也不能说! “哼!”王越看了一脸正直的萧逸,笑了,斜了他一眼,“行了,走吧。”他可是一直待在三公子的身边的,还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吗? 不过,振国公府啊,这个倒真的有点麻烦。一路上,王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王叔,到了。”突然有声音响起。 “啊?啊。”王叔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到丞相府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振国公府?”萧逸试探地问道。王叔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不了解的。能让他苦恼的事情,足够分量的也只有那个他没听过的振国公府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章 “这个……”王越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你实在喜欢,也不是不可以。”振南公府当初只留下一个世子,那位玉子多半身份不高,也无妨。 “王叔——”萧逸还想开口,就发现王叔已经走远了。王叔不想告诉他,萧逸皱眉,振南公府么? 一夜过去,天微微发亮,傅宁玉缓缓睁开眼,又是一天撑过去了。不对!傅宁玉脸色一变,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人动过。还有——那把琴!昨天晚上,他的房间里还没有这把琴。 “福平。”傅宁玉叫到。 福平麻利地跑了进来,在旁边候着。候着的时候还忍不住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这把琴怎么回事?”傅宁玉盯着放在桌上的那把琴。 这这这……主子不记得了?那昨天晚上,是真的是鬼上身了?福平心里忍不住颤了两下,自己若是说了出来,不会被灭口吧。说不定原来那个小太监就是这样死的。 “嗯?”久久没有听见回答,傅宁玉将放在琴上的目光移到了福平的身上。感受到傅宁玉的目光,福平心里颤得更厉害了。 “噗通”一声,福平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回答到,“这是您昨晚出去之后带回来的。” “我,昨晚,出去的时候?”傅宁玉重复了一遍。 “是。”福平死死低下头,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自己连鬼都见过了,面前这个主子是人,是人,没事的。糟了,这样一想,更觉得自己会被灭口啊。 “下去吧。”傅宁玉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若无其事地吩咐了一句。 “啊?”福平诧异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傅宁玉的目光,心里一颤,不敢说什么,利索地退了出去。 待到门关上,傅宁玉才彻底放松,才忍不住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拿了出来,那只手激动得不停地颤抖,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颤抖的手轻轻按在琴弦上,轻抚了一下,一串琴音传出。傅宁玉脸上的表情激动到几乎扭曲,你醒了,这是你喜爱的东西吗? “噔噔噔,噔噔噔。”萧逸一边敲着振国公府的门,一边打量着这个他听都没听过的振国公府。不算破败,但也不算兴旺,只保持着该有的干净和完整,看来主人家是个低调的人。 “吱呀——”门开了。福贵走了出来,警惕地盯着萧逸,“你找谁?” “我找你们家公子。”萧逸笑着说。 “你等着,我去通报世子爷。”福贵说完就想关门。 “等等,我不是找你们世子。”萧逸连忙把福贵叫住,避免发生误会。 “那你找谁?”福贵皱眉看着他。 “我找,我找……”萧逸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连人家一个玉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地找上门来,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福贵盯着眼前半天说不完全话的人,眼里的警惕越来越重。 萧逸只好说得直白了一点,“我找的人是一位玉子,昨天——” 话还没说完,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还伴随着福贵的骂声,“我们这儿没有玉子!走吧走吧!” 萧逸:……他就知道,那人鬼鬼祟祟,果然没安好心。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章 正想走,突然听见府里传来一串琴音。焦尾!萧逸猛地停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 你找的不是世子?避免发生误会?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您的小受已上线,请查收! 第4章 爬墙 焦尾,全天下只有昨天那人带走的那一架!果然,他就是住在这里面! 萧逸正想再次敲门,抬起的手突然又放下了。他突然想起刚刚门房说他们这儿没有玉子,再加上昨夜王叔复杂的表情,或许,里面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但若是不这样,自己怎么才能见到他呢?萧逸皱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自己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能成!不过这个方法不适合在白天用。 夜晚,傅宁玉收笔,将笔放在一旁,面前的信纸墨迹还未干。将焦尾琴取下,放在书桌上,将信轻轻压在焦尾的下面。 宽衣解带,正准备关窗入睡。突然,窗外一阵琴声飘来。傅宁玉皱眉,将窗关上。躺在床上,心里既激动又担忧,他,今晚还会醒来吗?他,知道后会不会感到害怕?想到这儿,傅宁玉轻笑了一声,笑自己杞人忧天,他怎么会那么肤浅? 闭上眼,强迫自己尽快入睡。毕竟只有自己睡了,他似乎才会醒来。悠悠地琴声从窗外传来,一曲渐完,傅宁玉渐入梦乡。 突然,琴声陡然变得激昂起来。若是隔得远也就罢了,似乎还偏偏离得他极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一样,直入耳中,将傅宁玉猛然惊醒。 混蛋!傅宁玉脸色苍白,面色铁青,将手旁的玉枕扔了出去。“哐当”一声,正靠着墙打盹的福平突然被惊醒,冲进内室,想着昨个儿晚上看到的世子爷有点惊惧地问道,“世子爷!您怎么了?” “没事。”傅宁玉冷静地回答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是真的世子爷,不是鬼。福平放下心。但要让他真的不管,他又有点担忧,万一半夜他睡得正香再来一回他可受不了。索性就守在廊下,打算等世子爷睡熟了再走。 傅宁玉躺下身,那激昂的琴声还在演奏,似乎没完没了了一样。很好,很好!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能弹到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过去了,琴声依旧,且依旧那么激昂。傅宁玉猛地起身,冷静地喊道,“福平。” “哎!奴才在!”福平在门外恭敬地回答道,在心中默默地为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弹琴,让他不要弹了。”傅宁玉强忍着怒气吩咐道。这件事最好不闹大,若是闹大了,明天就会有人在皇帝面前上眼药,说振国公府仗势欺人。他这么多年都忍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不一会儿,福平就回来了。“回世子,那人走了。” 傅宁玉点头,躺下打算入睡。还没等他睡下,琴声又响了起来。“福平。”傅宁玉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奴才这便去,一定亲眼看见他走了才回来。”福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去吧。若是下次还有琴声响起,你今晚就在外面守着吧。”傅宁玉面无表情地说。 “是。”福平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世子明天会给他放假的吧?一定会的吧!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章 福平走出大门,抬头一望,就看到了对面院子屋顶上那抹黑色的身影,那就是害他今晚可能睡不成的“罪魁祸首”!这么黑的天,这么高的墙,在这弹琴,请问您是吃多了撑的吗? “公子,夜深了。我们世子也要休息了。能否劳烦您……”福平客气地说。 萧逸点了点头,利落地抱着自己的琴跳下了墙,消失在了对面院子里。福平没走。果然,隔了一会儿,那道身影又出现在了墙头。 萧逸看见福平还没走,愣住了。于是两人就开始大眼对小眼地沉默了起来。 福平觉得自己叫福平,真的是福平,好不容易升了职调到世子身边,结果——这都过的什么日子,一堆麻烦事。 “公子,您还继续弹吗?”福平小心地问道。然后就见那位公子朝他点了点头,坐下又开始弹了起来。我只是问你,没让你弹啊!福平简直想抽自己两耳刮子,让你嘴贱! “公子,您打扰了我家世子休息了。”福平面无表情地说道。破罐子破摔吧。然后就见那位公子竟真的不弹了,又消失在墙头。福平一会儿,发现那道身影再也没出现过。原来是我太客气了吗?福平转身进府,边走边想。 走到傅宁玉房前,“主——”话还没说完,琴声又响了起来。福平在心里狂叫不好,果然,世子的声音传来,“福平,你今晚不用睡了。”不知道为何,听见自己心里想的果然成真,福平心里反而淡定了下来。他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既然用劝的不听,那就直接绑起来,看你还怎么弹,果然,我就是太客气了! “福平,不能动手。”正想得开心的时候,傅宁玉的声音突然想起。福平还是愣了一会儿才理解了世子的意思,整个人顿时焉了下来。苦着脸朝外面走去,看来今晚是真不能睡了,本来还想说把他绑起来自己打会儿盹呢。 福平打开振国公府的大门,却没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到人,但琴声仍在不停地响起,且像是高处传来的。 福平关上门,沿着侯府的外墙走,果然,在另一处院子的墙上看见了那个家伙的身影。“公子,你——” 这次不用他多说,那个家伙十分自觉地就跳下墙去了。福平没动,果然,不一会儿,琴声又响了起来,他继续朝前走,在不远处又看到了那个家伙。一看见他,那个家伙又消失了,然后过了一会儿,琴声又响了起来。 福平麻木了,一直走一直走,一整夜,他把振国公府的外墙绕了三圈。这下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冲着自家世子来的。因为那个家伙换的这几次地方都围绕着振国公府,多大仇啊! 天亮了,那个家伙终于停了下来。福平只感觉自己的脚怕是废了。 天亮了,萧逸遗憾地把琴收了起来。他竟然没来。这一晚上折腾,他有点累了,回去睡大觉去!看到在下面脸色很不好的福平,他觉得这一夜其实还满好玩儿的。 “公子,我能问一下,您到底想干嘛吗?”福平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在找我的知音。”萧逸笑着说,想起那天晚上他的琴音,真是让人如痴如醉。 你的知音?福平在心里都想骂娘了,振国公府哪有你的知音啊,除了世子其他人都是粗人一个,不说能不能弹琴,能不能听得懂都是一个问题。琴?等等,世子爷前天晚上好像背回了一把琴?没错,世子爷第二天早上还把他叫去问那把琴是怎么回事呢!世子爷,不带这么坑奴才的啊! “你是找——”福平正想说出口,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世子爷那天早上好像对那把琴毫不知情?那把琴是那个鬼背回来的啊!这位公子是为了找那个鬼!福平突然惊恐地看着萧逸。 “你知道?”萧逸乘机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福平连忙摆手,惊恐之后他又有些好奇,居然还有人和鬼当知音,这难道就是话本说的人鬼情未了吗?好奇地看了萧逸一眼,福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世子爷的事,自己在心里说说还可以,但绝对不能说出去。 守奴准则第三条:管好自己的嘴巴,祸从口出。 萧逸若有所思地看着福平匆匆离去的背影,果然,有什么秘密。“今晚再见。”萧逸突然说了一句,满意地看到福平的身影一顿,才转身伸个懒腰准备回家补眠。 他只想见到他,他一定会见到他! 福平有气无力地走进院子,就看到世子爷坐在窗户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眼附近泛黑。他吞了吞口水,他小心地问道,“世子您……”一夜没睡吗? “说吧。怎么回事?”傅宁玉被琴声吵得一夜未眠,看见自己写下的那封信还压在焦尾琴下面,顿时气更大了,自己本来今晚就可以见到他的!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章 “他说,他说他来找他的知音。”福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说。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傅宁玉嗤笑了一声,“看来我要考虑你到底还有没有留下的必要。” 福平“噗通”一声跪地上了,“世子爷,听奴才解释。” 傅宁玉扬了扬眉,“你说。”他倒要看看福平能说出些什么。 “世子爷,可以确定他是针对振国公府来的。”福平说到。确切地说,是针对世子爷您。 “然后呢?”傅宁玉挑眉,振国公府的敌人是不会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的。 “世子,他说他是来找他的知音。您的琴——”福平提醒到。 “我的琴,我的琴怎么——”傅宁玉突然顿住,昨晚那人弹的是琴。“说下去。”他看着福平,眼神沉了下来。 “我问过看门的福贵,他说昨天白天有个毕竟奇怪的人登门拜访,说——”福平看了世子爷一眼,把话说完。“说他要找一位玉子。福贵以为他是上门闹事的,就把他赶了出去。” 玉子?傅宁玉看着福平,“还有呢?” “还有,还有他说他今天晚上还会来。”福平小声地说道。 傅宁玉若有所思,“你先下去。” “世子爷,奴才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福平本来不想问的,但是心里实在太好奇了,再加上世子虽然发火,但还是能听得进他的解释,这让他认为世子真是个好世子。这样的世子是不会轻易因为他多了一句嘴就处罚他吧? “你说。”傅宁玉笑了一声,人小鬼大。 “这人弹了一晚上的琴,为何不见周围人家出来说声话?”这话比较委婉,其实他想说的是周围的人都聋了吗!这么扰民为什么还没有引起公愤呢! 傅宁玉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悠然地说,“那是因为,他还在王府里面。”振国公府附近的宅子早就被他暗自买下来了,里面住着的人都是振国公府的暗卫假扮的。那人明显是针对振国公府而来,但自己未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自然就只能让福平陪着那人玩儿了一晚上的捉迷藏。想到这儿,傅宁玉笑了一声,也真是有趣。 他还在王府里面?福平一愣,什么意思? “行了,下去休息吧。”傅宁玉摆摆手。 “是。”福平边走边想这句话。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突然激动起来,这,这,世子爷的意思是,周围的人家都是候府的人?侯府原来这么大? 待福平走了之后,傅宁玉才出声,“天耀,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傅宁玉面前。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部下,从那件事以后,一直守在他身边充当暗卫,保护他的安全。 “说吧,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傅宁玉轻抚着焦尾,神色莫测。 天耀一一说出。听天耀讲完,傅宁玉有点忍俊不禁,“你是说,‘我’买了一顶纱帽?还被英雄救‘美’了?” “是。”天耀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些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碰上的。别的不说,现下带白色纱帽已成了女子和玉子的象征,男子就算戴也会选择黑色,谁知主子…… “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么?那又为何懂得弹琴呢?”傅宁玉抚着焦尾,神色复杂,既喜悦又不解。 天耀在一旁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对于主子的怪异动作和怪异的话都无动于衷,他只要知道,主子能带领王府重归辉煌,其他的都不重要。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5章 “你下去吧。”傅宁玉随意吩咐道。 “是。”天耀答道,然后消失在屋内。 “世子爷,该用早膳了。”福平在外面请示到。 “你还不去休息?”傅宁玉有点诧异。 “奴才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世子一夜未睡,还未用过早膳。”福平小心地答道。 “让他们把早膳送进来,你先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们一起去见见那个‘扰人清净’的家伙?”傅宁玉微微笑了起来,他很好奇,他们见面的那一刻。 他此刻的笑容和周子庄莫名地重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开不开心,期不期待?明天就是大型翻车现场。 第5章 震惊 “吱呀”一声,院门被轻轻推开。福平手持着灯笼走了进来,萧逸跟在他的身后。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全新的黑袍,连每一个袍角都被理得平平整整。头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少许青丝披散在身后。神色平静,薄唇微微抿起甚至到一条直线的地步。 “萧公子,请。”福平弯腰说了一句,就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门外,将门悄悄带上了。 萧逸已经听不见福平在说什么,从他看见那个背影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玉盘高挂,皎洁的月光洒在院落里,洒在站在院中央的那个背影上。依旧是一袭白衣,带着白色的纱帽,站在这铺满月光的小院中,垂下的手腕,露出的手指苍白如雪,却带了一股缥缈脱俗之意。 “你在找我?”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却连笑意都是淡淡的。 “前天晚上是我救了你。”萧逸下意识说道。一说出口他就抿抿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挟恩图报。 “我知道。”依旧淡漠的声音,分不清喜怒,也分不清生气与否。 “我喜欢你的琴声。”萧逸抿抿唇说。 “所以?”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想起什么,萧逸连忙加了一句,“共同探讨琴艺。” “哦?你只是想和我交个朋友?”这次传来的声音似乎惊讶更甚。 “我……”萧逸想说自己绝没有其他心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轻笑声从前方传来,萧逸不由心里恼怒,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耳朵上一丝一丝的红飘了上来。 “若是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呢?”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萧逸大惊,那抹红色瞬间从耳朵蔓延到了两颊。这人看起来如天上缥缈之云,可望而不可即,没想到竟是这样单纯的性格。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6章 “为什么?”萧逸红着脸问道。 “什么为什么?” “你就前天晚上见过我一次,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萧逸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的人,绝不是个坏人。”悠悠的声音传来。 “你不应该这样简单的评判一个人。”萧逸忍不住出声反对,“万一这个人别有企图呢?万一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呢?” “那你是吗?” “我……”萧逸的脸又默默红了。要他怎么说,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说他前晚是为了英雄救美挺身而出,说他是个好人?这样夸自己的话,他还有点说不出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傅宁玉笑着说,“刚好今夜月色正好,房间我也令人打扫出来,不如现在——”话还未说完就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行。”萧逸面色通红。怎会有这样大胆的玉子,自己和他还未见过几面,就要,就要私定终身,甚至要在当晚,在当晚…… “怎么了?”傅宁玉带着笑意问。 “我们还没有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这样对你不好。”萧逸认真地想了想,“待我回去征求父母的同意如何?” “这种事情为何要征求父母的同意?”傅宁玉装作不解。 “你——”萧逸说不下去,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只好转身就走,打算先回家告诉父母,再来和他商议这个事情。 “我们结拜兄弟还需父母同意?”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萧逸愣在原地,僵硬地转身,“你说什么?” “结拜兄弟。”傅宁玉笑着转过身来。 萧逸砰砰直跳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一股悲伤涌起来,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我们能结成结拜兄弟,难道兄弟家教如此严格,连这种事情也需父母允许?”傅宁玉笑着偏头。 “你为何想和我结成结拜兄弟?”萧逸艰难地把这句话问出口,每个字都像刺在他的心口上,生疼生疼的。 傅宁玉笑着将头上的纱帽取下,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你我二人具为男子,不结成兄弟,难不成还结成夫妻不成?” “你——”萧逸看着傅宁玉光滑的额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玉子额头上都会有一朵红莲以作标志,但傅宁玉的额头上是空的!空的! 他是个男子,是个男子,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子!萧逸脑海里不断被这句话刷屏,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子!萧逸脑海中轰隆一声,在他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纵身飞出了几里远。 “哈哈哈哈哈哈。”待到萧逸走后,傅宁玉大笑出声。天耀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又露出一丝笑容,自家主子已经好久未曾这样笑过了吧,萧公子,不好意思了。 “福平。”笑过之后,傅宁玉唤来福平。 “看来今天能睡个好觉了。我先回房休息,你就守在外面。今晚,若是‘我’再出去,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傅宁玉递给福平一封信。 福平不解,却也点点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7章 守奴准则第四条:不该问的事别问,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就是你的死期了。 黑夜,丞相府的宅子已经近在眼前,萧逸却突然不想进去了,就停在原处。他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 刚刚的事现在想来分明是那人故意戏弄于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故意让他误解,然后再突然揭开,看他出丑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萧逸狠狠地皱眉,心里满是怒火。 可是……自己一开始的确有点喜欢他。萧逸又沮丧起来,若是他真的是个玉子就好了。那么好听的琴声,自己若是把他娶回家,便可以和他弹琴互和。 在萧逸心情变幻间,一盏灯笼急匆匆往这边走来。“哎哟,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不进府在这里待着?” “王叔。”萧逸看了一眼,轻声叫道。 “怎么了?”王越一看就知道萧逸心情不好。 “王叔。”萧逸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唤得王越心里十分舒坦,“是谁惹王叔的二公子生气了,来,告诉王叔,王叔揍他去!” “王叔,你告诉我,振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逸低着头问道。 “你去振国公府了?怎么样?没有见到你心仪的那个玉子?”王越笑眯眯地靠近萧逸,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王叔。”萧逸抬起头,“我见到振国公世子了。”两天的时间足够他打听到振国公府的情况了。只是大家似乎都心有忌讳,语焉不详。他只知道振国公府当年全家战死沙场,只余下振国公世子一人,还未及冠。若是算算年龄,那人应该是振国公世子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愿将两人就是一人的消息说出来。 王越脸上笑容如旧,甚至悄悄凑进了他,“来,告诉我,他是不是真如传说的那样病弱无力?” 萧逸皱起眉头,有点不解,“王叔?” 王越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必要说。揭开伤疤,大家都疼。” 萧逸直视王越,目光坚决,“王叔!” “罢了。”王越叹了一口气,“进去说吧。”既然已经牵扯上了,还是让自家二公子心里有数才是。 两人回到萧逸的小院。青翠的葡萄藤蔓挂在廊上,一颗颗还未成熟的葡萄似乎令人闻到了甜美的气味。萧逸最喜欢的就是夏日躺在这下面的摇椅上,躲着荫凉,一伸手还可以抓到饱满的葡萄。 “他还好吗?”王越先坐下,望着明月问道。 “久病缠身。”萧逸回答到。那人苍白的肤色和不时的咳嗽现在想来,也令人心惊。 王越叹了口气,“七年前,振国公奉命出征,带走了他的长子、二子,只留下十二岁的次子守在家中。若是此次征战顺利,越国将一举挫败边寇,重振国风。不料,噩耗传来。振国公府举家战死沙场,无一幸还。举国哀悼。振国公夫人听闻此消息后竟随夫而去,只余下次子一人。皇上下令让他继承侯位。同年,他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深居府中养病,再没有人见过他。” 萧逸直觉不对,十二岁父亲兄长战死,母亲也跟着死了,同时自己还大病一场,这也未免太巧了。而且就算如此,丰都也应该有事迹流传,不至于完全了无消息,似乎丰都没有这个人。王叔,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出来,或是不能…… “你以后,不要再去振国公府了。”王越似乎想到什么,皱着眉说。 萧逸疑惑地看着他。 王越叹了口气,“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振国公府。”他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丞相府。 萧逸睁大眼,随即低下眉沉思起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8章 王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相信萧逸一定能想通的。自己这一代正在老去,总不能还让年轻一代懵懂无知。 想着,突然想起什么来,王越回过头,好奇地问道,“你和那个玉子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王叔!”萧逸低低喝了一声。王越哈哈大笑走进房去。 明天,还是要去一趟振国公府啊。萧逸在心里想着。他隐隐觉得天下有变,而振国公府似乎就是所有变化的起源。 至于王越的警告,他自有应对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忘了更新,今天两更献上! 第6章 花灯节 傅司琴睁开眼,今晚,傅宁玉睡的时间有点晚。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边打更的声音传来。 已经三更了。傅司琴叹了口气,现在出去,也没有什么可以逛的了吧。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算鬼吧?那为什么鬼不会的他不会,鬼会的他还是不会呢? 你见过哪一个鬼被困在人的身体里十年!哪一个鬼只有附身的人睡过去了才能醒过来! 不是说鬼是透明的吗!可以随便飘! 傅司琴再次叹了口气。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环视一圈,在桌上的焦尾琴上停了下来。他,好像还没有弹过。但,傅司琴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色中衣,半夜弹琴,会不会被认为是闹鬼? 但,他本来就是鬼啊!傅司琴笑了。 “蹭!”烛光一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傅司琴轻轻把手放在焦尾上…… 福平被突然亮起的烛火吓了一跳,一串琴声传了出来,福平打了一个哆嗦。抬眼往里扫了一眼,看到那个弹琴的影子,连忙低下头,哆嗦得更厉害了。 一个晚上,福平抱着腿靠在门口瑟瑟发抖。 清早,傅宁玉睁开眼,下床,打开房门。房门一开,一个人影猛地栽了进来。傅宁玉看着被摔在地上依旧没醒的福平,轻笑了一声。 似乎在睡梦中被什么吓到的福平立马翻身就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世子爷,又看到自己站的位置,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本来他是不至于睡这么死的,但前天晚上一晚没睡,昨天白天好不容易补了一觉,晚上又被要求守在门外,身体的疲劳压过了所有,不然也不会……毕竟他可是管家一手□□出来的,可不会…… “昨天晚上我出去了吗?”傅宁玉看着这个不知道出神到那里去的小厮,故意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谁知道——”福平正在心里默默吐槽,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顺口就答了过去,脸也转了过去,然后就对上了世子玩味看着他的眼神。 福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老实实地交代,“昨晚奴才一直守在外面,没有看见您出去。” 昨晚,世子爷您的确没出去过,只是弹了一夜的琴。 没有出去过吗?傅宁玉点了点头,眼里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世子爷琢磨不语,也没让他起来,福平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9章 “你下去休息,晚上继续守着。”傅宁玉淡淡说道。他既然已经醒了,就绝对还会再出现! “是。”福平尊敬地答道。心里却是不断吐槽,如此昼伏夜出,他怕自己的身子会吃不消。虽然他还年轻,但看着老爹他们老来一身疾病也不禁深深为自己担心啊! 看着福平下去,傅宁玉走进房间,在窗前坐下,“天耀。” 一道黑色的影子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中。 “北边怎么样了?”傅宁玉带着轻笑问道。 “胡人扣边。”天耀简短的答道。 “朝廷知道了吗?”傅宁玉接着问道。 “十万里加急战报正在火速送往丰都朝廷。”天耀补充了一句,“知道消息也就在明日了。” 傅宁玉带着一丝笑容轻靠在木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再等等,还要再等等。”快了,快了…… 是夜,傅司琴轻轻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悬挂的明月,今夜终于睡得早一点了。 难道他就要这样每次偷偷摸摸的吗?傅司琴在心中叹息。这样迟早是被发现的吧,不过随即转念一想,算了,反正这些日子也是偷来的,过得一夜算一夜吧。 视线掠过被拜放在书桌上的古琴,傅司琴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也不知道那老头走了没?傅司琴心里想着,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毕竟,异国他乡,知音难得。 将古琴背在身上,傅司琴打开门,轻轻地走了出去。待傅司琴走出去之后,福平提着裤子,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世子房里没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倚在门上,轻轻打着哈欠。 在巷口,看见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振国公府门口,萧逸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他就知道傅宁玉会在晚上出来,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在这儿等了一天。若是今晚他也不出来,恐怕就要选择硬闯了。 在暗处警惕了一天的暗卫:大爷,大爷,都一天了!您到底闯不闯,倒是给个话呀? 傅司琴随意在街上走着,今天的街道格外热闹,街上到处悬挂着花灯,锣鼓声四处响起,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男女。看来是碰上什么节日了。傅司琴在心里想着,似是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傅宁玉!”突然傅司琴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傅司琴回头看去,只看见在万千灯火中,一个黑衣男子正看着他,喜悦和愉悦毫不掩饰,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眸中印出他的模样。 愣了一下,傅司琴意识到这应该是傅宁玉的熟人,未免节外生枝,他淡淡说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萧逸带着得意的笑,“我亲眼看着你从振国公府出来的。” 傅司琴不理他,转身就走。 萧逸迅速拦在他身前。傅司琴无奈,他才醒来两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拦下了。 “你也一个人,我也一个人,既然如此,不妨同行?”萧逸笑着说道。他昨晚那样戏弄他,他今天捉到了他的马脚,看他怎么办! “可以。”傅司琴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嗯?”萧逸一愣。 “不过有个条件。”傅司琴接着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0章 “什么条件。”萧逸皱起眉,警惕地看着他,他可没忘记,昨晚这个人对他的戏弄,不可不防! 傅司琴的目光看向街边,萧逸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卖衣服的商铺。 “戴上面纱。”傅司琴淡淡地说。他不想让人认出来,以免给傅宁玉带来麻烦。但既然已经被人认出来了,自然是少一个是一个。而他不知道身边这个人是谁,他也不能问。未免被人认出来,就干脆也让他戴上面纱,掩人耳目。 “你——”萧逸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让他装扮成玉子吗?欺人太甚!他一个男子,怎可装扮成这个样子? 傅司琴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气急败坏的表情,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难道不是吗?但他毕竟不了解情况,所以也只能不说话。 在萧逸看来,傅宁玉就是存心想让他知难而退。被他这样一激,萧逸气性也上来了,不就是装扮成玉子吗?大丈夫能屈能伸! 萧逸看了一眼卓然而立的傅宁玉,“噔噔噔”跑进商铺,手指朝上一指,“老板,把那件衣服取给我。”又回头对后面慢吞吞走进来的傅司琴说了句,“等我出来!”整个人就朝着换衣服的地方冲了进去。 老板一句“那是玉子穿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得将目光看向和他一起来的傅司琴。 傅司琴默然地点了点头,自己只想让他戴上面纱让人认不出来,但没想到萧逸干脆连衣服一起换了,这样就更减少了被人认出来的可能了。傅司琴心中对萧逸这种敬业的态度默默点了个赞。 老板看到这个他的同伴也同意了,只能将挂在墙上的那件衣服取了下来,心里默默警告自己,说不定这是哪家公子的怪癖呢,自己还是少说的好。反正衣服卖出去了,至于卖给谁,谁穿,又有什么关系? 傅司琴站在店中静静等待。等了好一会儿,傅司琴忍不住皱起了眉。身后才响起了声音, “嗯,那个……” 傅司琴转头望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当真有男子能风流肆意如斯。红衣张扬,黑发披散,面如白玉,眼如星辰。 萧逸似乎被傅司琴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拿过挂在一旁的面纱,遮住自身面庞。走到傅司琴身旁,恶狠狠地说,“现在可以一起走了吧?”磨牙的意味不言而喻。 傅司琴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很显然,这一局是他赢了。“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傅宁玉。”萧逸出声。 “傅司琴。”傅司琴打断他。 “司琴。”萧逸默契地换了一个称呼,同时也在心中不断思量,如此谨慎,到底有什么内情?在思考中,傅司琴已经走远。萧逸连忙跟上去。 “这是灯会?”傅司琴笑着看着眼前的盛况,这是,只存在于古诗词中的灯会!是货真价实的灯会!而不是那些徒有其形的后世的“灯会”。 “是。”萧逸不解的回答,他难道没有看见过。 “我去看看。”傅司琴丢下一句话,就朝着灯会里面走了进去。 “哎——”萧逸还没来得及招呼,就见傅司琴已经走了进去。本打算跟上去,就发现他在灯会的最外端的一家猜灯谜的摊子上停了下来。然后向萧逸点头示意等他一会儿。 萧逸就没跟上去,而是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在人来人往中,傅司琴静立不动的身影和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似乎在思考,最后和店家轻说了一句,似是猜对了灯谜,开始挑选起灯笼来。不一会儿,就挑选出一对,提着灯笼朝萧逸走来。 灯火阑珊处,佳人提灯。萧逸内心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叹,这家伙,怎么就不是玉子呢? “给。”傅司琴把其中一盏画着红色鲤鱼的灯笼递给萧逸,把银色鲤鱼那盏留在了自己手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1章 “给我?”萧逸一愣。 傅司琴点头。 “这是一对。”萧逸皱眉。 “那又如何?难不成让我一人提着?”傅司琴笑道。隔着轻纱,萧逸只能恍惚看清那含笑的眉眼。 那又如何?也是,萧逸洒然地接了过来,反正现在也没人能认出他,提着也无妨。 傅司琴看到萧逸接过去,洒然一笑。正想叫他离开,突然看到有人看看向他们这个方向,不,准确的是看向萧逸。 “后面有人在看着你,是遇上熟人了吗?”傅司琴上前一步,低下头,在萧逸耳边轻轻说道。 萧逸突然被傅司琴靠近,心里恼怒,这样屡次戏弄他有意思吗?突然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一惊。 巧妙地转过一半身子,站在傅司琴身边,斜眼往傅司琴说的那个方向看去。身体一僵,那好像是——他二哥和二哥夫! 萧逸低头看着自己,大红衣衫,白纱罩面。这样的打扮,要是被他二哥发现了……跑!萧逸拉着傅司琴就是一阵狂跑。 傅司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配合着萧逸。 萧逸拉着傅司琴往灯会的方向跑去,突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撞掉了斗笠,来不及多想,说了句道歉,继续跑。这时候被人认出来也比被自家大哥抓个现行好啊。起码还可以打死不认。 突然间,眼前重新被轻纱笼罩。萧逸抬头望去,只见傅司琴头上的斗笠已经不翼而飞。 来不及考虑,萧逸抓起街边摊子上的面具往傅司琴脸上盖去,丢下一颗碎银子,留下一句“抱歉”继续往前跑。 傅司琴脸上不期然被盖了一个面具,看着萧逸奋力奔跑的样子,倒是没有扯他后腿,自己按住了面具,将它戴在了脸上。 萧逸收回按住面具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傅司琴在这人流中肆意地奔跑着。灯火马龙中,似乎只剩下两个人奔跑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甜甜甜来了!下一章会更甜!欢迎萌新入坑! 第7章 江上剑舞 萧逸直拉着傅司琴跑到了河边才停了下来,他跑了这么久,连一个喘息都没有。傅司琴就不行了,他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气。 萧逸这才想起来傅司琴是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人。刚想道歉,结果看到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傅司琴抬眼看向萧逸。 萧逸摇头,指着他脸上直笑。 傅司琴往脸上一摸,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这才想起来,面具还戴在他的头上。将面具取下来,只见张嘴獠牙,红色鬼眼,俨然要吃人的样子。傅司琴也笑了起来。将面具重新扣在脸上,弯腰靠近萧逸,压低声音,“我要吃了你!” 萧逸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干脆就直接躺在了河边的草坪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2章 傅司琴扔了面具,解了琴袋,笑着躺在他的旁边。 萧逸转过头,笑着看着傅司琴,眼睛亮晶晶的,“如此良辰,何不弹奏一曲?” 傅司琴想了一想,笑着起身,将琴放在膝上,轻抚琴弦,琴声便似月光般溢出。 萧逸躺在草坪上,望着星空,耳边传来的琴声中,喜悦和愉悦之情激荡穿插,令他的心也忍不住雀跃起来。可惜自己没有带琴,萧逸心中充满了惋惜。 湖中一盏盏莲花灯顺着水漂流而下,星星点点,与星空交相辉映。萧逸眼睛一亮,猛然起身,跃然于湖上。 畅快一笑,仰身平行于湖面,红色的外衫忽地四分五裂,朝着四面八方飞出,将面前这一方水域化为红色的天地。一盏盏粉色的荷花灯点缀其中,灯火恢弘。 在红绸上一点,萧逸整个人腾身而起,以树枝为剑,横叉刺出,斜挑向上,纵身下劈,回旋横扫……一招一式,虽是简单,却酣畅淋漓,震人心肺。 琴声慢慢消弭,“咔嚓”一声,河上红绸终是承受不住,撕裂开来,踩在上面的萧逸一下子掉入水中。 傅司琴皱眉,却又看到河岸近处,一袭红衣突然破水而出。“哈哈哈哈。”萧逸站起身,一袭湿漉漉的衣服,一头乌发完全披散在身后,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肆意而自由。 傅司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笑过之后,萧逸朝傅司琴走来,“你的琴不错。” 傅司琴笑着说,“你的武艺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 “你要不要烤一下衣服?”傅司琴看着萧逸浑身湿漉漉的衣服。 萧逸点了点头,歪头问道,“你会生火吗?” 这个,傅司琴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萧逸一副早有预料却装作淡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去拾些柴火回来。” 傅司琴无奈地笑了,点了点头。 等到他抱着一堆柴火回来的时候,萧逸已经把火生好了,衣服一件件挂在一根被撑起的木棍上烤着。看见他过来,接过他手上的柴火,往旁边一放,笑着说,“火已经生好了。”他浑身只穿一件长裤,看见傅司琴也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反正傅司琴是男的,之前种种皆由误会而生,皆是过眼云烟。 傅司琴坐在火旁,看见他光着的上身皱眉,想把自己的外衣脱给他,被萧逸笑着拒绝了。 萧逸看着他挑眉直笑,“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吧。”他可没忘记之前在琴会上他咳血的那一幕。 傅司琴想到这个身子的情况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看着光着身子丝毫不感觉到冷为何物的萧逸,不得不羡慕。“你想从军?” 萧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看着星辰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未等到傅司琴说话,萧逸就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你也知道,我父亲是左丞相,是文官之首,我二哥为户部侍郎,两人在朝中互为倚靠,他希望我入朝帮他。” “你大哥呢?”傅司琴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的话中应该还有个大哥。 “我大哥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我的一身武艺都是他教的。”萧逸说道,“我一直想像大哥那样驰骋沙场,镇守一方。”想起自家爹爹苦恼地表情,他忍不住轻笑,“我于文道之上大多平平,也只有琴艺一项还算拿得出手。” “你也擅琴?”傅司琴眼睛亮了起来。 “改日一比?”萧逸挑衅地问道。 “改日一比。”傅司琴毫不示弱。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3章 两人看着对方,同时笑了起来,心中充满的,是琴逢知己的喜悦。 “你呢?”萧逸笑着问,“你难道就打算一直待在府中?” “我?”傅司琴笑着自问,“有朝一日,负一把琴,走遍千山万水,看遍各地风情!”可惜这只是奢望而已,他现在鸠占鹊巢,能享一日乐便享一日。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潇洒!不过依我看你还是要好好锻炼你的身体啊!”萧逸笑着落井下石。 傅司琴抬手将面具往萧逸脸上砸去。 “振国公府……”萧逸伸手接过来,想笑着打闹一句。 “我要走了。”傅司琴起身。月已升上半空,再不回去,难免惹人怀疑。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萧逸再问下去。 “啊?”萧逸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跟着起身,“刚好,我也要走了。” 傅司琴看了他光着的上身一眼,调笑道,“就这样出去?” 听着这话里的笑意,萧逸松了口气,几下将还半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内力往外一逼,浑身升腾起一股热气,不一会儿,浑身上下都干透了。 “刚刚——”傅司琴话说到一半,就被萧逸打断了。 “知己难求。”萧逸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若是衣服一干,你直接和我分道扬镳怎么办? “那刚刚落水——”傅司琴看到萧逸饱含深意的笑容慢慢噤了声,也不由得染上笑意。很显然,之前的落水也是他故意为之,或者说,是有能力避开而没有避开。 “告辞。”傅司琴率先说道。 “告辞。”萧逸点头。 傅司琴转身,朝前走去。然后发现,他迷路了。不,也不能说他迷路了,他本来就不认识路。而现在被萧逸拉着乱跑了一通之后,理所应当的更不认识路了。 “我——”傅司琴回头,发现萧逸还站在原地,笑容满满地看着他。顿时感觉自己上了他的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萧逸笑着上前,“一起同行?” “好。”傅司琴无奈地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刚刚认识的好友。 两人一路走到通往振国公府的巷口。萧逸停了下来,笑着调笑到,“我们都这么熟了,下次我不用装作玉子了吧?” 玉子?那是什么?傅司琴一时疑惑,没有出声。 萧逸看到傅司琴沉默,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开口,“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也没人知道,萧逸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傅司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进去吧,我走了。”萧逸说。 “小心点。”傅司琴笑着说。 “放心,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萧逸转身向前离开,背对着朝他挥了挥手。 傅司琴笑了,这个人,真是——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4章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罢了,有缘再见。傅司琴转身向振国公府走去。 “等等!”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傅司琴转身,看见萧逸对他笑得灿烂,“我叫萧逸,字放歌。” “傅司琴。”傅司琴也笑了。 傅宁玉,字司琴么?萧逸点了点头,看着他笑着说,“这次真的走了!” “不送。”傅司琴摇头。 两人同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推开振国公府的大门,当傅司琴走进自己居住的庭院的时候,福平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话都说不完全了,“世,世子,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刚。”傅司琴淡着脸说,他没忘记自己现在很丑,嗯,笑起来更丑。嗯,所以,能少笑就少笑。至少下人面前,要维护傅宁玉的威严。 看到世子冷着脸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福平在心中一惊,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先请罪再说!“噗通”一声跪下了,“世子爷恕罪!” 傅司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故作高深的“嗯”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不分喜怒的声音,福平心中咯噔一声,急忙把世子白天交给他的信拿出来,“世子爷,这是您白天写的让我晚上交给您的信。” 自己白天写的让他晚上交给自己的信?这句话有逻辑问题吧?不对,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傅宁玉白天写的让福平晚上再还给他的信。不对,这还是有逻辑问题。如果参照现实情况来的话,这是傅宁玉白天写的让福平晚上交给傅司琴的信!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傅司琴心中百感交集,发现了吗?在他带回那把琴的时候他就知道会被发现,没有一个人会不为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感到奇怪,更何况,他还留下了那么多的人证。 傅司琴拿走福平手中的信,“你先下去。” “是。”福平偷瞄了一眼神情突然和缓下来的世子爷,轻轻退了下去。 没有回房,就着垂落的月光,傅司琴轻轻拆开了信封。傅宁玉会说什么呢?认为自己是他的第二人格?或者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让自己滚出他的身体?可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滚出他的身体,要不然早就自发地滚了,作为鬼魂,飘来飘去,也挺好玩儿的。 傅司琴轻笑了一声,习琴先修心,要强行占据一个活人的身体,他做不到。更何况,长达十年的黑暗,让他厌倦,疲惫。 展开信纸,看到第一句话,傅司琴就愣住了,嗯?怎么会? 第8章 懵逼 “兄长。”信纸开头这个称呼让傅司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体里。”这句话让傅司琴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这句话更是让傅司琴费解,他竟然还想他醒来?他不害怕吗?要是自己身体里有这样一个东西,想方设法也要把他弄出去。 纸上只有这三行字,却给傅司琴留下无尽的疑问。这古怪的称呼,这古怪的经历,让他疑惑重重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回想了一下他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有人穿越了却莫名奇妙被困了十年吗?嗯,可能还真有。那,有人被困了十年被原主发现了存在后莫名认了个亲?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5章 其实也不用百思,毕竟不是一个现成的可以给予答案的对象在眼前吗?傅司琴进屋,点灯,在书桌旁坐下,复杂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容颜,傅司琴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那,不是他。 提笔,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疑惑写了下来。 放下笔,傅司琴将自己写的那张纸连同之前傅司琴写的那张纸一同压在焦尾琴下。然后熄灯,脱衣,闭眼,入睡。临了还有时间想自己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得到答案。 傅宁玉睁眼,眼前一片黑暗。还是夜晚?忍不住心中的失望,起身点亮烛火,猛地一愣,眼睛盯住压在焦尾琴下那薄薄两张纸移不开了。 几步上前,将纸取下,将自己写的移到一旁,露出下面那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你为何叫我哥?” 拿起纸放在鼻尖轻闻,墨香竟还未散尽。也就是说他刚刚写下这句话没有多久,那是不是说…… 傅宁玉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细细写了起来。 傅司琴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不是在床上醒来的,而是趴在桌上。嗯?怎么傅宁玉今晚就这样睡着了? 手撑起头,傅司琴又愣了一下,他看着手上的墨痕,这是——之前他写的时候不小心间沾到了墨水,只是用手帕擦了一下,墨痕还有一些留在手上。 这……傅司琴愣了一下,这应该还是他拿到信的那天晚上。傅司琴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母亲怀胎九月,生下同胞二子。二子一人活一人死。死者为长,活者为幼。幼在母腹抢长之食而活。父母每看必带遗憾之色,幼不知,哭闹求之,得知此种原由,大病一场。病中有一光亮想与之抢夺身体,奋起反抗,击之,使其退至角落。病愈,始知为兄长之魂附于余之体内。十年,待兄醒来,终于得愿。” 傅司琴哭笑不得,想来当时傅宁玉还小,才得知事情的经过,正是愧疚的时候,再加上生病,正是意识薄弱的时候,竟误打误撞的把入侵的自己当做是他哥哥没有死的灵魂寄生在他的身上了。还一等就等了十年。真是…… “十二岁,父与大哥、二哥为小人所害,战死沙场,壮烈殉国。母悲伤之余,竟随之而去,留吾一人。虽被封为世子,然一人之力难防宵小奸诈之徒。茕茕孑立,谨小慎微而活。十三岁大病,至此病痛缠身,只能深居养病,淡忘于世。幸而有兄长相伴,不至寂寞。七年间,刻刻盼兄长醒来。” 短短几句话,已经足够傅司琴在心中勾画出一个孤独无依的身影。待看到最后一句“刻刻盼兄醒来”的时候,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颤。这一段是“刻刻盼君醒来”,上一段是“十年待君醒来”,傅宁玉到底对这个“兄长”寄予了多深的感情? “某日初醒,见屋中多出一物。差人询问,却言吾自己带入。然吾昨夜一觉睡下,天明方醒,未曾出去。仔细一思,欣喜若狂。本可早日见君,前夜有人于屋顶弹恢弘之曲,一夜未眠。细细查之,却是兄长知己。本应欣喜,却又甚恼。使我不得早日见于兄长。” 这是在告状?这是在告状吧!傅司琴讶然,他竟然在像自己告状,像个孩子那样的告状!这……是真的把他当做了兄长吧? 至于被告状的人……傅司琴会心一笑,想必就是今天的那人吧? “兄长不知,此地风俗,人分男人、女人、玉子三种。据传上古有二人相爱,其爱天地毁而不可摧,日月易而不可改。然二人皆为男人,世人不解,多加阻拦、中伤。家人不耻,以其为伤风败俗之举。是时,乞丐皆可自夸为世上第三类人,最末者为他二人不知廉耻、不尊伦理、不顺天道之辈。二人受尽屈辱折磨而死。死后竟因其爱至诚,感动天地,升而成仙。感世俗相爱之不易,故种下一棵仙树,一月间即可历发芽开花结果凋谢枯萎,次月又历发芽开花结果凋谢枯萎,如此反复。其实长期食之,可改变体质,让不孕者孕,不能孕者孕。经欢爱之事,无分男女,皆能怀孕。”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真是无奇不有。 傅司琴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感到奇怪,傅宁玉为何知道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有人家,欲攀龙附凤,取其实给自家公子服之。时日日久,其额上竟生出一朵红色莲花。送之富贵人家,欢爱之后,竟真生儿孕子。久而久之,额有莲花者愈多,竟可与女子齐平,世上也多有娶之者。故有其专名——玉子。其出门常覆斗笠,白纱遮之。男子出门,若需遮掩,常戴斗笠,覆黑纱。兄长未知,以男子之身诱他人之爱慕,甚而使扰我眠。我不得早日见兄长,其过多在兄长。” 傅司琴越看越不对劲,在看到玉子“覆斗笠,白纱遮之”的时候,忍不住僵住了。将这个世界的性别换算一下,也就是说他这两天出去算是——男!扮!女!装? 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司琴忍不住摇头这家伙还倒打一耙,合着都是他的错了?像是这样想,却嘴角含笑,这家伙,居然把他戴面纱的乌龙拿出来好好取笑了一番。他都能想到,傅宁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肯定大笑了一番。 “兄长屡次醒来,皆在夜晚。是何原由?兄长可否于白日醒来?若是吾自愿将身体让予兄长,兄长可否白日醒来?” 傅宁玉,他,想将身体让给自己?傅司琴一愣。 “近有战事,吾恐出战,生死无定。望兄忍耐一番,少现于人前。待吾载誉归来,与兄共贺。”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6章 这是让他尽量不要出来?他白天出不来,晚上,若是在战场,他出来也于事无补,这个可以有。 嗯?傅宁玉要上战场了?靠这样的身体?他还想载誉归来?开什么玩笑! 傅司琴气上心头,拿起笔就打算写,悬腕之时,笔尖上的一滴墨浓浓滴在纸上,晕染出一大片墨迹。傅司琴一愣,神色复杂的将毛笔放下。 这信中话里话外带着的亲昵与依赖,竟让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想要阻止他去干这些傻事。 可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兄长。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也阻止不了他。自己能选择的只有一件事:是不是告诉他真相。 傅司琴犹豫了。他能感受到,这十年间,他是被傅宁玉当做最后的亲人一样倚靠的,若是现在将最后的依靠抽去,傅宁玉是否会接受不了? 更何况,那种被人亲近,无条件信赖的感觉,实在太好,太好。就这样,在自己消失前,作为他的兄长,享受他的信任和依赖的同时,也和他一起承担起那些伤痛,那些痛苦。两全其美。 他差点就要说服自己了,傅司琴叹了口气。有时候难得糊涂,可惜他不愿糊涂。 再次执起毛笔,蘸上墨,傅司琴正襟危坐,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在他看来,他在做一件严肃的事情。笔轻轻碰到洁白光滑的纸面—— “咯咯咯——”鸡叫的声音传来,“砰”地一声,笔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傅司琴感到自己正在渐渐失去意识。见光死啊,傅司琴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无乐也无哀,彻底没了意识。 “少主?”天耀现身接住即将倒下的主子,对于旁边桌上的纸看都没有看一眼。 傅宁玉睁开眼,推开天耀,站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纸,翻了一下,没有新的内容了。将它放在烛火上。看着它被一点一点烧为灰烬。 “少主,那里接到消息了。”天耀冷淡地说,但他的眼睛在闪着光,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仇恨终于能得到释放,破土而出,在这昏黄的天空划出浓重的一笔! “那封信送出去了吗?”傅宁玉眼神幽深,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这压抑了我振国公府整整七年的黑暗终于要泛白了! “已经送出去了。但我担心,万一……”天耀皱紧眉头。 “没有万一。王将军会帮我们的,右相也会帮我们的,皇上也会帮我们的。” “可……” 傅宁玉唇角划出一个冷厉的弧度,看向那天,那依旧笼罩着黑暗的天,“更何况,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宁玉:哥! 傅司琴: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第9章 契机 “哒哒哒哒。”马蹄在街上飞快的跑过。 “哒哒哒哒哒。”又一匹马在街上飞奔而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在前一匹马还未消失在街尾的时候又有一匹马出现在街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7章 三匹马飞奔而过,扬起街上灰尘飘扬在空气中,久久不落。 殿门外,站在最前面的左相老神在在,跟在他后面的武臣也一样老神在在。已经和平了太多年了,他们心里的战意早就忍不住沸腾了。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他们看到的是功名和荣誉。 站在左相右边的右相也老神在在,但跟在他后面的文官却是满面狐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又眼对口,口对心地站着,装得“老神在在”。 “升朝——” 文武百官跟在左右相身后涌入殿中,站定,躬腰,“拜见陛下。” “诸位爱卿请起。”稚嫩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上空。 “诺。”文武百官起身。 “陛下,八百里紧急军情,胡人扣边!”王睿皱着眉头从左列站了出来。 小皇帝紧张地往后看了一下,隔着厚厚的珠帘隐约能看出一个女子庄严的身影,那是当今太后,一个手段厉害的女子。 “诸位有什么意见?”温婉的声音从珠帘后传了出来。 左相不动,右相不动,两派人不能动,中间派不便动。 “怎么,偌大一个越国竟无人能应对胡人么?”珠帘后的声音猛然变得严厉起来。 右相胸有成竹,左相事不关己,中间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王将军,既然你先提出来,不妨说说你的看法。”珠帘后的声音突然又轻柔了下来,却又充满威严。 左右相心不动眼不动,两人身后的大臣默不动声地将视线移到了王睿身上。 “是。”王睿点头,整理了一下收到的消息,“事实上,根据紧急军情,不止是北边胡人来袭。南方,东方,西方皆有异动传来。” “哦?”太后的声音传来。 左相的眼皮动了一下。左相派系的人一直激荡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脸色也由刚开始的镇定自若变成了垂头沉默。若真是四方异动,那他们每个人都身处重地,不能轻动。这不仅仅是不能建功立业的问题,这也意味着,北方无人可前往支援。至于北方能不能守得住,在他们心里这个答案是否定的。靠那个最近才爬上来的黄毛小子吗?笑话! “陛下,形势不容轻视。”王睿接着说。 珠帘后的太后似是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左相,你认为呢?” “太后,既是四方皆动,全国边境无一可用之军。现在能调动的军队只有两支。第一支是州县的军队,第二支是”俞行越沉声说,“御林军!” “不可!”太后还未说话,萧裕站出来断然否决。 “右相有何高见?”俞行越被人反驳也不恼,只是淡定的反问回去。 “州县的军队未经沙场,未常加操练,突然将其调往胡人强悍的边界,无异于是羊入虎口,起不了多大作用,还枉送了士兵性命。至于御林军,则更是不可!御林军乃捍卫天子之军。若将其调往边关,帝都空虚,怕是敌人趁机而入!”萧裕高声道。 “右相此言差矣,丰都地势之险要,据山之险,水之险,敢问有那一只军队能跨越天险、跨过万里汪洋,直达我越过首都!”俞行越笑着高声说,睥睨地看了萧裕一眼,似乎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左相可还记着,”萧裕眯了眯眼,“六年前在街上遇到的刺客?”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8章 左相眼神一缩,“那只是次意外。”六年前,正是振国公府世子病弱,命悬一线的时候。 文武百官屏住呼吸,静观二人斗法。虽然刺客没有抓到,但这刺客是谁派来的,谁都清楚。 “谁知道这样的意外不会再次发生呢?上次是发生在右相身上,发生在丰都街上。若是下次发生在陛下身上,发生在皇宫之中呢?”萧裕意味深长地看着俞行越,“毕竟,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之徒潜藏在丰都呢?” 这“狼子野心”之徒说的是谁,防的是谁,显而易见。若是将太后和皇帝手上唯一的军队势力调走,有人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明知萧裕这是在指桑骂槐,但俞行越却不能骂回去。非但不能骂回去,还得点头认同。 “右相担忧有礼。那依右相之见呢?”俞行越笑了笑,将问题轻轻地抛了回去。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是说出个可行的方法?若说不出来,那就只能照着我的方法来! 萧裕没有说话。虽然面色依然沉着,但却也代表他的确没有可行之法。 “那——”俞行越笑了,轻轻迈出一步。 “臣有一计!”王睿坚毅的声音打断左相。 “哦?请说。”沉默已久的太后突然一振,强压喜悦沉着的说。 俞行越轻轻瞥了王睿一眼,站回原位。 “陛下可还记得振国公?”王睿扬声问道。 “自是记得,十年前振国公为国殉难,若不是如此,哀家也不用为北边操心。”太后的声音里露出丝丝哀伤。若不是如此,何至如此! “振国公逝去后,其振国军被打散到诸位将军军队中,而其独有的阵法阵势也因士兵分散而无法再现。而被分散的士兵也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若是能将这些士兵集中起来,短短时日,就能再得到一只雄军。”王睿缓缓道来。 “只怕不若王将军说得这样容易,十年前,不正是因为振国公一死,无人能主导阵势,才‘不得不’拆散到诸位将军账下,补充兵力吗?”萧裕和王睿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淡然移开。 “若是有人能主导阵势呢?”王睿笑着问,挺直身子直视着厚厚的珠帘后的身影,高声道, “陛下,振国公世子还在人世!”何愁后继无人! “稚子年幼,懂什么兵法,怕不是只会纸上谈兵!战争,是要死人的!”兵部侍郎太原从左边站出来,他是武将,最看不上那些纸上谈兵的人,自己是凭借血和汗走到这个位置的,那黄毛小儿凭什么? “虎父无犬子,况且昔日振国公不一样是以稚子之身初临战场便崭露头角,建功立业?”吏部侍郎杨方站出来反驳他。 左相一派和右相一派争论不休,而两位领头人物却是老神在在地站着。 “砰!”上面一个声音传来,众臣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旁边的小太监急忙将小皇帝扶正,将一块热布敷在了他淤青的额角。小皇帝揉揉眼角,似乎还没睡醒。 唉,太后似叹了口气。柔和的声音从珠帘里传出,“王将军你看呢?” “陛下何不宣振国公世子入朝,亲眼见过再做决定呢?”王睿沉声说道,“此时,他就在宫门外。” 沉默了一会儿,太后说道,“宣。” 傅宁玉走过长长的道路,最终踏进了那个大殿。“臣傅宁玉参见陛下,太后。”躬身,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大哥随父亲觐见前,父亲耐心教导大哥礼仪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只有旁观的资格。 “请起。”小皇帝稚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傅宁玉眼角微红,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个越国已经护不住忠臣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29章 “诺。”傅宁玉直起身。 “世子,王将军说你能平定北方战乱,事关国家安危,可是开不起玩笑!”太原看了左相一眼,站出来说。 “平定北方?臣刚刚怎么没听见王将军说了这几个字?”杨方反唇相讥,“北方如此容易平定,诸位将军怎么不把它定了?” “太后!”傅宁玉突然上前一步。太原和杨方不约而同停下争论的声音。 傅宁玉直直看向珠帘后的太后,连半分目光都没有分给坐在皇位上的天子,笑得张扬而肆意, “何妨一试!” 太后沉默,她几乎在瞬间明白了这少年的意思,如今越国皇室已是危在旦夕,与其逆来顺受,何妨破釜沉舟!太后的眼神坚毅了起来。 “笑话,北方边境一破,胡人长驱而入,我大越万里河山落入胡人之手。如此重要之事,岂可拿来一试!”兵部尚书太原面露讥笑。 听见如此说,太后的眼神反而益加坚定,只是被厚厚的珠帘遮住,暂时不能得以崭露。 “太后有所不知。”傅宁玉笑着的抬手,丝毫没有被吓到,“振国军本是镇守边镇之军,每一个人都可称之为精兵。家父死后,听闻要被打散分到各位将军手中,部分士兵选择了退役,分散于各个州县。正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振国军大旗一起,那些心中雄心壮志、爱国之心尚未退去的士兵一定会纷纷来投,如此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各地军队调动带来的守卫空虚!太后岂能阻止战士们的一片热诚?” 傅宁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一直看着左相。岂能阻止战士的一片热诚!现在是谁在阻止? 这句话不是对太后说的,是对他俞行越说的!俞行越将傅宁玉张扬的笑容映入眼中,傅宁玉这是在□□裸地威胁他。若真的阻止了,七年前那样的“热诚”之士怕是会前仆后继…… 俞行越眯起眼,观察着这七年被他忽视了的小世子。只是这样就想逼他就范,也未眠太小瞧了他。 “臣愿立下军令,此去,若不能退敌,斩臣以贻误战机之罪!”傅宁玉神色笃定,再次扔下重磅。 面对这样的步步紧逼,俞行越面色不变,看向萧裕,“右相以为呢?” 萧裕与俞行越对视,“可。” “右相可要想仔细了。若为世子担保,到时若是……恐怕也脱不了责任。”俞行越淡淡地说。 王睿皱起眉头,俞行越竟然直接越过他将矛头对准了右相,此时,右相怕是左右为难。 萧裕听闻这话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俞行越,“好。” 俞行越点了点头,转身面向小皇帝,躬身,神色肃穆,“臣认为,不妨一试。” 萧裕站也躬身,“臣附议。” 左相和右相一派皆躬身,“臣附议。” 中间一派也跟着躬身,“臣附议。” 一时间,朝廷上下皆无比赞同,仿佛刚刚的针锋相对都是海市蜃楼。 太后在珠帘后听见这排山倒海的声音,指甲深深的挖进肉里,这就是——陛下临死都放心不下的大越! 傅宁玉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露出一丝嘲讽。这就是——父亲效忠的大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0章 退了朝,武官拥着左相,文官拥着右相,中间一派的闲职也两两结伴走在一起,唯独傅宁玉一个人。 傅宁玉看了一下左右,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大步地向前迈去。 出了皇宫,傅宁玉一个人沿着街道走着,文武百官的车马从他身边过去,出去各种心理,选择了无视。 他早让送他来的车夫回去了。早上他是租马车来的,振国公府衰落至今,下人离的离,死的死,哪能“坐得起马车”! 傅宁玉讽刺地笑了一声,他们不是要看他的笑话吗?就让他们看个够! “傅司琴!”突然傅宁玉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右相:陛下,为了天下百姓,把你的禁卫军和你的皇位都贡献出来吧! 左相:世子,为了天下百姓,我把我自己和你都压上了。 太后(泪眼汪汪):全靠你了。 傅宁玉冷笑一声:都不是啥好鸟。 小皇帝:鸟是啥? 傅宁玉摸摸他的头:乖,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些,回去读书。 第10章 送别(一) 傅宁玉很自然地将自己手腕上的手甩开了,“你认错人了。” 萧逸愣了一下,真的?傅宁玉说这话的表情十分的平淡,就像是真的一样。 傅宁玉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回去要把天耀叫出来好好问问,在心里思量着,却半点不显露在面上。 然后,然后他的手腕又被抓住了。敛起眼里的笑容,傅宁玉抬眼看向萧逸,轻轻叹了口气,“萧公子不是知道我是男子了吗?” 听见傅宁玉说的话,萧逸就想起自己之前做的蠢事,脸上爆红。只觉得手上握着的那片肌肤烫得吓人。 “我,我知道。我们也可以是兄弟,是兄弟。”萧逸小声的说着,“昨晚知道你不愿暴露身份,我还……”说到最后,像是说不下去了似的。 “还怎么?”傅宁玉敛着笑意,淡然地追问。 “还,还……”萧逸看到傅宁玉淡然的眼神,一咬牙说了出来,“还戴了面纱。” 这话一说出,傅宁玉眼里的笑意猛然扩大。还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只可惜,那个家伙应该连这是什么意思到不知道。看到萧逸咬牙切齿的表情,傅宁玉更加好笑,突然后悔起昨夜告诉了他哥,不然应该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你怎么在这儿?”傅宁玉笑着问道。 “你现在又认识我了?”萧逸没好气地问,一看见傅宁玉的笑意,就知道又是傅宁玉在捉弄他。不过想到他在傅宁玉面前出的丑也不止这一次,也就释怀了。 “不认识。”傅宁玉一脸正经地回答到。 萧逸气了个半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1章 “告诉你个秘密。”傅宁玉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还有个孪生哥哥,我白天出来,他晚上出来,我们共用一个身份。你晚上见的是他。” ?萧逸愣住,还有这样的事? “替我们保密。”傅宁玉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笑意飞扬。 萧逸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可能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傅宁玉带着笑意离开。 有哪儿不对?这样绝密的事他是不是说得太随便啦!就算是孪生兄弟也有不同,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好吧,当他瞎吗!萧逸一回过神来,就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气得咬牙切齿,说好的兄弟情呢!说好的知己相交呢! 萧逸回到家,看到在堂上等待他的父亲一愣,“父亲?” 萧裕目光沉沉地看向他,“放歌,你和振国公世子很熟?” 萧逸不知道为何父亲这么问,直觉这个问题很重要,点了点头,“司琴是知己。” 司琴?连字都相互交换了?萧裕皱起眉。原本想说出口的让自己儿子离傅宁玉远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自己的最小的儿子,萧裕叹了口气。现在傅宁玉的处境他是看得清楚的,一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他本来不欲让自己的儿子卷进来的。但现在…… 也罢,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又何必互相嫌弃。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镇国公府真能翻身…… 萧裕的思绪又转了回来,眼神放在了萧裕身上,只是不知道那孩子心里有没有怨言,当年老友之事,他为了保全自身袖手旁观,振国公府的处境有一半是他造成的。“他对你是否也以知己相待?” “那是自然!”萧逸想起傅司琴的琴声,不假思索的答道。刚一说完又想起今天傅宁玉的冷淡,脸上顿时露出迟疑。 萧裕将这一切看在心里,自然明白事情不完全如他所说的那样,嘱咐道,“你自己知道分寸,你是丞相府的三公子!” “当然。”萧逸感受着父亲难得的关心,笑着答道。 萧裕摇了摇头,下去了。到外面的时候,对管家吩咐,“把王越叫来。”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有分寸,但他还是得替他把把关,毕竟他们两家都处在风间浪口。 用过午膳,在家看看书打打拳,练练剑,这一下午就过去了。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萧逸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去大堂用膳。父亲、母亲、二哥、二哥夫都已经到了,萧逸笑眯眯地挨个叫过人,行了个礼,道了个歉,“放歌让父亲、母亲,二哥、二哥夫久等了,放歌先自罚三杯。”说着就在一旁坐下,要去拿桌上的酒杯,被他二哥拿筷子打了一下。 “皮!”萧瑜笑着呵斥了一声。 萧逸耸了耸肩,“二哥,这是你不让我罚的啊。” “吃饭。”萧裕沉声说了一句。 “逸儿,吃饭吧。”阮玉玲拍了拍萧裕的手,笑着说。萧裕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萧逸和萧瑜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在一旁偷笑起来。云书在一旁带着笑意无奈地看着这两哥俩。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过饭,萧逸照常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就看到了在门口守着的王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2章 “王叔,你怎么在这儿?”萧逸疑惑地问。 “我这儿有个特别重要的消息,要不要听?”王越笑着说。 “王叔!”萧逸笑着叫了一句,“二两桃花醉。” 王越看了他一眼,“北方胡人扣边,振国公世子今早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要重整振国军奔赴边关。” 萧逸神色一凛,“什么时候?”这样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王越随意地回答了一声。 萧逸扭头就走。 “三少爷,你干啥去?等等我。”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王越眼里露出笑意,跟了上去。 萧逸来到振国公府,敲了敲门。 福平正好经过,看到福贵不在,恰巧有人敲门,喃喃道,“这家伙,幸好是遇到我。” 一开门,熟悉的脸孔映入眼中,福平又想起自己那天晚上一晚没睡追着人绕着振国公府跑的“光荣事迹”,一脸生无可恋地说,“公子有事?” 萧逸也想起了之前的事,咳嗽了两声,还是挂起了笑容,“我是来找世子的。劳烦通报一下。” “世子睡了。”福平面无表情地说。 “麻烦您通报一下。”傅宁玉看着他。 福平看着他眼里的坚持,那天晚上的事他可不想来第二次了,通报一下,应该没事吧? “请问您是?”福平脸色不好地问道。 “萧逸。” “请公子稍等一下。” 门“砰”地一声在他眼前合上,萧逸无语。 “世子,府外有一个自称是萧逸的人找你。”福平看着漆黑的房间,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他就这样轻轻说一句,若是世子爷没睡着自然能听见,睡着了他也可以说是世子爷不见他。 傅司琴意识是醒来的,本来他是打算让傅宁玉在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不出去的。但萧逸来了—— “等一下。”傅司琴出声。 穿好衣服,打开门,看着福平没有表情的脸,傅司琴笑了,“怎么,他得罪你了?” 福平哀怨地看着他,得没得罪世子您心里不清楚吗?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给我取三百两银子。”傅司琴笑着说。 “给您。”福平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3章 傅司琴诧异地看了福平一眼,这个家伙太会来事了,笑着说“让管家给你涨俸禄。” 福平看着傅司琴离开的背影,涨俸禄……太好了,涨俸禄! 已经离开的傅司琴自然是不知道他背后的福平如何欣喜若狂,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忍不住笑了,“放歌。” 萧逸看着长身而立,笑容温柔,一如他们最开始见面地傅司琴,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的好友。 “听说你要远赴边关?”萧逸笑着说。 傅司琴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听傅宁玉说过。 “我为你摆送别宴如何?赏脸不?”萧逸挑眉。 “放歌摆宴,还有谁敢不赏脸?”傅司琴一脸诧异地问,仿佛这是一件多不可能的事。 萧逸被他逗笑了,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司琴你有这一面?” “只对你。”傅司琴笑着说。 嗯?萧逸愣了一下,看着傅司琴温柔的笑容,诧异过后笑了,“司琴啊司琴,以后丰都怕是要有不少女子被你蒙住心咯!” 傅司琴摇了摇头,笑着将这话题揭过。“去哪儿?” “我们去那儿!”萧逸笑得张扬。 傅司琴顺着萧逸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座山,一座隐藏在黑夜里的冲入云霄的山峰。 “你给我备好的酒宴在那儿?”傅司琴感到一丝诧异。 “你此去,是为国守边,合该在最高的山峰上喝最烈的酒!”萧逸看着他,眼里充满认真和敬佩。 “我们合该,在最高的山峰喝最烈的酒!”萧逸自信地说。勾起的唇角仿佛能撼动日夜。“天下,将由我们守护!” “你忘了我的身体?”傅司琴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了一丝遗憾。能和放歌一起守护这个天下的是傅宁玉,不是他傅司琴。 “我……”萧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脸微微泛红,他把这茬忘了。 “哈哈哈哈。”傅司琴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越在暗处看着自家三公子像一个孩子一样夸夸其谈,最后还落了个大红脸,忍不住露出笑容。 再看着振国公世子脸上温柔的笑,难得还能保持这样温柔的笑容,他们老一辈为之耿耿于怀的事,不应该再来困住小一辈了。 王越叹了口气,悄悄离开。 “走吧,这次我请你。”傅司琴将荷包拿出来在手上颠了颠。 “不用,说好了是我请。”萧逸急忙说。 “你钱带了吗?”傅司琴也不急着反驳他,只是这样问。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4章 “当然。”萧逸笑道,转头唤道,“王叔——” 无人应答。 王叔走了?也不告诉他一声。早知道就不让他隐在暗处了。萧逸一下子焉了下来。 傅司琴看着好笑。 “你还有什么地方推荐,不那么难上去的。”傅司琴笑着问。 啊?啊——萧逸陷入了思考。 “有一个地方!”萧逸突然抬起头来,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呼——”萧逸吹了个口哨,一匹马跑了出来,浑身黑得发亮,眼睛大而有神,一看就是匹好马。 萧逸翻身上去,对着傅司琴笑着伸出手,“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超喜欢我儿媳妇! 第11章 送别(二) 傅司琴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手一使力腾空而起坐到了他的身后,双手绕过他要去牵马缰。 萧逸愣了一下,“你——” 傅司转头看向他,“我怎么了?” 傅司琴坐在他的身后,他和萧逸的距离几乎接近于零,萧逸别开眼,“没事。”默默地将马的缰绳交到他的手里。 “坐好。”傅司琴双手牵住马缰,一抖,“驾!”马儿飞奔了出去。 傅司琴露出笑容,他已经许久没感受到这样畅快的感觉了。他在现代专门学过骑马,就是喜欢那种自由驰骋的感觉。 “驾!”傅司琴再抖了一下缰绳,马儿跑得更快了。傅司琴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完全绽开。 萧逸看着傅司琴的笑容也将刚刚脑海中胡思乱想的东西扔到九霄云外,和傅司琴一起享受起这畅快的感觉。 “往这边走!”萧逸出声指路。 两人一路在偏僻的道路上狂奔出了城。 只不过…… “我们今晚还能回来吗?”傅司琴问怀中的人。 萧逸耸了耸肩,“回来了也只能翻墙进去。既然出来了,今晚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的。除非现在掉头。”说着,萧逸看向傅司琴,皱着眉说,“如果你明天有事的话……” 傅司琴笑着摇摇头,让他现在就掉头回去是不可能的,他不愿也不想,更何况还有好友的心意不能辜负。至于傅宁玉,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就交给他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5章 傅司琴扬起笑容,手上缰绳一抖,原来被放慢的速度又重新被提起来!黑暗中,一抹黑色在夜空中划过,恍如鬼魅。 一路狂奔,直到前方已经不能再骑马,傅司琴才停下,看向萧逸,“下马?” “下马。”萧逸点点头。 两人先后从马上下来。 傅司琴借着月光看着弯弯曲曲延伸到树林伸出的台阶,笑着问萧逸,“这就是你说的不难到的地方?” “来都来了。”萧逸笑着说,吹了声口哨,载他们来的马儿就自己跑远了。回头对傅司琴说道,“天穹自己去附近觅食去了。” “他叫天穹?”傅司琴笑着问。 “嗯,我取的名字。”萧逸踏上台阶,“这是我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是什么?”傅司琴上前,和他并列向前。 萧逸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露出一丝笑容,“到尽头你就知道了。” 傅司琴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和萧逸一起攀登这长长的阶梯。两人并着肩,静静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无聊,谁都没有害怕。 走到尽头,竟然是一座古庙。 傅司琴笑了,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洞天福地之类的。 走进古庙,古庙竟无人。 这再次出乎了傅司琴的意料,既是古庙,至少要有一个隐居世外的僧人。或许是主持,或许是沙弥,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擦!”萧逸擦燃了火折子,点燃了庙里的蜡烛,一瞬间,古庙亮堂了起来。 “这里是我小时候发现的地方。”萧逸随意在一个蒲团上坐下,示意傅司琴坐下。 傅司琴点点头。 “那个时候年少不知事,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就一个人架马狂奔,到尽头的时候,还不想回去,于是就无聊地沿着石阶向上走,然后就发现了这儿。”萧逸带着回忆说。 “那可真是凑巧,和我一模一样。”傅司琴笑得开心。 “你也会和父亲吵架?”萧逸眼里闪着好奇,就差没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傅司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从小开始学琴,但再喜欢,也经不住每天都练它。我有次发现了一个宝地。那是一座公园的假山,我在假山里面,能够看到大门,但从大门看不见我。我每次就骗父亲去练琴,实际上躲在假山里看小说,看到父亲来了,我就把小说藏起来,拿起乐谱假装在看。” “你父亲要知道估计气死了。”萧逸笑着说。 “他知道的。”傅司琴笑着说,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呢?只不过做父亲的体贴地没有说出来。只是布下每周检查的任务,督促他不要玩儿过头。 “想不到振国公原来是一个这样温柔的人。”萧逸羡慕地说道。 傅司琴知道他误会了,只是摇摇头,没有解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6章 “我父亲就是个倔老头,还是那种不爱将心意表露出来的倔老头。”萧逸笑着摇摇头,一脸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父亲知道他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吗?”傅司琴笑着问。 “当然不知道。”萧逸一脸理所当然,看着傅司琴笑得得意,“这是我们兄妹的秘密。” “那时候的古庙破破烂烂的,被废弃了许久,我当时站在外面特别嫌弃它。”萧逸站起身来,“但出于好奇心,我还是走了进来。然后就被这尊菩萨像迷住了。”萧逸走到菩萨面前,仰望着这尊菩萨。 然后回头问傅司琴,“你觉得他美吗?”还没等傅司琴说话,他就先自问自答了,“我当时觉得他特别美。然后就在你现在做的那个地方,坐着看了他一下午。” “后来,我就常常来,每次父亲危难的时候,我总是会来上一炷香。大哥上战场的时候,我也上过。别说,还真的挺管用的。”萧逸拿过一炷香,“这次你要出征了,我也替你上一炷。”说着就将香插入香炉中,然后回过头看着傅司琴,“愿君得偿所愿。”“愿君平安归来。” 傅司琴笑了,“有你这么拜佛的吗?说心愿的时候,不看佛,看我干嘛。” 萧逸也笑了,“我拜的不是佛,是人。” “哦?” “我是在拜你。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平安归来。”萧逸笑着说, 傅司琴怔住,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拜己,愿君抓住机会,得偿所愿;愿君自己珍重,平安归来。 “一定。”傅司琴承诺,尽管他不确定傅宁玉是否会得偿所愿,平安归来,但又如何能辜负这番情谊? “拜过佛了,我们来吃斋饭吧。”萧逸绕了一圈,在佛像后面找到了一个包裹,笑着拿到傅司琴面前来打开。 一打开,傅司琴就笑了。这也算是斋饭?只见里面两只烤鸭正在泛着油光,几个饼子看上去也不像素的。 “哪儿来的?”傅司琴好笑地问。 “菩萨赐的。”萧逸张着眼说大话。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傅司琴看着一脸“我说的都是真的”的萧逸,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后来我带来过几个朋友,他们有时没处去了,或不想去其他地方,也会在这里暂住,这里都是他们帮着我一点一滴收拾出来的。我们有个约定,走的时候要留一顿好的,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刚刚那是我们放东西的地方。”萧逸笑着说。 “真有过有缘人?”傅司琴好奇地问道。 “有啊。”萧逸想起他几个好友,“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的。”然后看向傅司琴,“现在我们不算有缘人吗?” 傅司琴点头,“算。”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给。”萧逸递给他一只烤鸡,傅司琴也没拒绝,将鸡的腿先掰下来。放入嘴中,肥而不腻,竟然是难得的美味。 “估计是道长。道长这做鸡的手艺可真是一流。”萧逸一吃,就尝出味来了,绝对是道长没错。 “道长?”傅司琴扬眉。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7章 “没错。道长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几个有缘人之一。被他遇到过一次之后,他就老是守着这个庙偷吃,还不遵守规则。我们几个兄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抓住。然后硬是让他给我们做了烤鸡才让他离开。没想到他后来还是经常回来,但看到他遵守规矩,我们几个就没管他。一来二往,也成了朋友。” 萧逸想起当时的场景来还觉得好笑。“别看他是个道长,但喝酒吃肉玩女人没有一样少得了他。” 说着萧逸站了起来,绕着破庙找了起来。 “在找什么?”傅司琴被这一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怎么吃得好好的,又找起来了? “依这家伙的德行,有美食一定有美酒。这家伙一向小气,估计藏在其他地方了。”说着还真在一个破坛子里掏出了两坛酒,一打开盖子,酒香四溢。 这……还真被萧逸说准了。这个道长也是,傅司琴笑着摇头,有趣。 “来来来,喝酒。”萧逸将一坛酒递给傅司琴,傅司琴接过。两人一口酒一口肉地喝了起来。 庙里的菩萨慈祥地看着他们。 早晨。阳光照进庙里。庙里一片狼藉,两人人随意躺着,睡梦香沉。 傅司琴挣扎着从萧逸的身上爬起来。思维还是僵硬的。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看着地上的鸡骨头和散落的酒壶。 昨夜真是放纵。 嗯?昨夜?傅司琴突然愣住,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太阳。抬步走出庙门,没错,是太阳。 太阳已经出来了,他为何还为沉睡?傅司琴又想起傅宁玉那晚说的话“若是吾自愿将身体让予兄长,兄长可否白日醒来?”难不成…… “司琴,在想什么呢?”萧逸从庙里走出来。 傅司琴回头看去,萧逸站在庙前,笑容灿烂,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光模糊了他的身形。昨夜没有看清的庙牌今日被阳光照着,“无常寺”几个大字闪闪发着金光。这一切,让傅司琴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司琴?”萧逸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司琴摇摇头,将刚刚的胡思乱想抛在脑后。“没事。” “我们收拾一下,吃过饭再回去吧。还要给后面的有缘人留下饭菜。”萧逸征求傅司琴的意见。 “好。”傅司琴笑着答应。 在回振国公府的途中,傅司琴心情莫名的好,他第一次看见白天的丰都,他第一次看见太阳。 “世子爷,您总算是回来了。”福平站在门口,看着朝这边缓缓走来的人影,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上战场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8章 第12章 嚣张 “怎么了?”傅司琴轻松地问。 “朝廷的圣旨下来了,都等了一上午了。”福平紧张地说。 “请公公吃过午饭没有?”傅司琴笑着问。 “世子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和奴才开玩笑!您快进去吧。等了这么半天,公公该生气了。”福平着急地说。 “走吧走吧。”傅司琴顺着福平说。 一踏进大堂,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请世子尽快上路!” 傅司琴踏进大堂,看着站在那儿发出刚刚的尖锐的声音的公公,和四周整齐排成两列、严阵以待的士兵,第一次感受到了傅宁玉处境的艰辛。 “公公可吃过午饭?”傅司琴恍若拉家常般笑着问道。 “不曾。”高公公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答道。虽然语气平淡,但看过来的眼里却含了一丝关心。 傅司琴大概明白了,轻笑了一下,“公公也劳苦了,可要先吃过饭再走?” 高公公看着傅司琴眼里的平静,还想开口再说什么—— “咳!”旁边一声咳嗽声传来。 高公公轻轻地往旁瞥了一回过头来,对傅司琴笑着摇了摇头,“杂家就不打扰了,陛下还等着杂家呢。”说完,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身形,严肃地看向傅司琴,“傅宁玉接旨——” 咯噔,傅司琴心里一顿,面上却是笑容依旧。他不清楚这个朝代的礼法,也不在乎,但他至少不应给傅宁玉添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跪下。一个声音响起。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听到的,但却不是用耳朵听到的。模模糊糊间,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单膝跪地,背脊挺直。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封振国公世子傅宁玉为振国将军,统领振国军,奔赴北方,即刻启程。钦此!” “臣,接旨。” 高公公把圣旨合上,郑重的把圣旨交给了他。 傅司琴伸手接过。 两人对视。 交给你了! 高公公的眼神这样说。 傅司琴没有答话。他没有资格替傅宁玉答应什么。他始终记得,他是傅司琴,只是傅司琴而已。 高公公也没有多做纠缠,他走得干净利落,两旁的士兵也跟着鱼贯而出。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39章 福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傅司琴,轻声地说,“世子爷,他们走了。” 傅司琴这才恍然起身。 “世子爷,需要奴才准备些什么吗?”福平担忧地问。 “什么?”傅司琴笑着问。 “这次世子爷出征——”福平迟疑地说道。 “是要准备一些东西。”傅司琴打断了他。 “请世子爷吩咐!”福平挺直了腰。 “替我准备一桶热水,一套干净的衣服。嗯,再去把我房间里的被子和枕头也换了吧!”傅司琴笑着吩咐道。昨夜和萧逸喝了一晚上,浑身的酒气。 “啊?”福平愣在原地。 “啊什么啊?”傅司琴好笑地说。 “那个,”福平吞了口口水,“然后呢?” “睡一觉。”傅司琴笑着说。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睡觉。圣旨不是让您即刻起行吗?福平在心里暗急,但又不敢说出来。 傅司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催促道,“还不快去。” 福平苦着脸走了。 傅司琴看着福平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若不这样,怎么把身体还给傅宁玉呢?难不成要让他去打仗? 洗过澡,傅司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看着床顶,闭上了双眼。 “保重”二字轻轻飘散在空中。 天刚泛白,几匹马在街道上飞驰而过,在城门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有士兵问。 天耀看向立在最前方的傅宁玉。 傅宁玉低头嗤笑了一声,一鞭子就甩了过去,“放行!” “啊!”士兵惨叫一声,“什么人,竟敢——” 傅宁玉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放行。” “我不——”鞭影闪过。 “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0章 傅宁玉看着脸上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人,轻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身边那些同僚也都不知道吗?你看看有谁为你出头。” 士兵回头望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城门在缓缓打开。 看着士兵不甘的眼神,傅宁玉轻笑,“名字?” “傅辛。” “我们倒是有缘。”傅宁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柔和,“傅辛,要看清仇恨和不甘的对象,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驾!”城门已经彻底打开,傅宁玉和天耀两骑冲了出去。 傅辛捂着鲜血淋漓的脸,手指间漏出来的不甘和讽刺愈发浓重,然而他的嘴角却在上扬,这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怖,“傅,宁,玉,吗?” “傅辛!”身后终于有人在唤。 傅辛放下手,眼神恢复了平静,“来了”,他高声回道。 “人都来齐了?”傅宁玉侧头问,这次的事情来得太匆忙,朝廷只给他留了一日的时间,还被 “他”荒芜了,所有事情都是交给天耀在做。 “都到齐了。还有原来退役的一些人也在当地集齐了军队向我们赶来。” “活着的都来了?”傅宁玉扬了扬眉问道。 “活着的都来了。” “无一例外?”傅宁玉再次确定。 “无一例外!”天耀坚定地说。 “不用,让他们赶往边境,我们在函城汇合。”傅宁玉看了他一眼说道。 “可现在城外只有三千人。” “够了。”傅宁玉淡淡说,“没有人会蠢到在路上做什么,毕竟我们此去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危险。” 天耀看着不远处列阵的军队以及那军队上空飘扬的黑底红字的旗帜,笑着说,“振国军,回来了。” 傅宁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看向那面玄色的旗帜上用鲜红的丝线绣的两个大字——“振国”,振国?傅宁玉讽刺地想,振国军十年兴衰起伏,这国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傅宁玉猛地停住,天耀止住马,马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少主,怎么了?”天耀问道。 “天耀,你忠于谁?”傅宁玉笑着问。 天耀听到此话毫不慌张,翻身下马,单身跪地,注视着傅宁玉,“忠于您。” 傅宁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你叫我少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1章 “不管称呼如何,属下心中只忠于少主一人。”天耀坚定地说。 “那振国公府呢?”傅宁玉看着他,“它在你心中排第几?” “少主——”天耀抬起头。 傅宁玉挥了挥手,“倘若有一日你认为我的决定不对,你会继续执行吗?还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天耀,轻轻吐出四个字,“阳奉阴违。” “少主,”天耀抬起头来,“这种事不会发生。” “会。”傅宁玉看着他。 “为什么那些退役的将领依旧愿意领军上阵?”傅宁玉接着问。天耀竟然告诉他无一例外,人心若是没有例外,那就不叫人心了。 “他们是振国军!”天耀沉着声问。 “振国军?振国军就该去死?若是说那些士兵是这样我相信,因为他们无从选择。至于那些将领,你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法?是威逼?还是利诱?是挟恩?还是挟仇?”傅宁玉看着天耀,天耀做的事情有特意瞒着他,但他还是知道了,甚至知道得比他自己还清楚。 天耀跪在地上,看着傅宁玉,身上出了一声冷汗。他一直把傅宁玉当孩子,当晚辈,当继承人。而如今他发现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主子,控制、敲打这些手段他用来炉火纯青。然而他还是挺直背脊,沉声说道,“他们是振国军。” 因为是振国军,所以一切都要以国家为先,国家面前无小家,无个人!一入振国军,终是振国军! 傅宁玉收起了眼底的笑意,审视着他,“可你已经不是振国军了。”天耀曾经是振国军,自从七年前他爹死后,就进入暗卫,贴身保护他,他已经当了七年的暗卫了。振国军和暗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振国军没有主人,但暗卫有。 “少主——”天耀抬起头,看到傅宁玉转过身来看着他,仿佛看进了他的心里,“去吧。” 傅宁玉转头看向远处那一列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士兵,“他们在等着你。” 天耀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苦笑着将自己的暗卫总统领的腰牌从怀中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当那块腰牌脱离他手上的那一刹,他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背挺直了,他卑微的眉眼端正了,他眼里的沉默一瞬间被打破,一柄柄利刃从里面射了出来。当年的立下赫赫战功的“天将”回来了。 他起身,上前几步和傅宁玉并立。当他重新成为“天将”,没有人能使他屈膝。 “多谢。”尽管天耀明白傅宁玉是在夺他的权,但他,甘之如饴。 傅宁玉笑了一声,将腰牌往身边随手扔了出去,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接住腰牌,然后又消失不见。 天耀一眼就认出那是原来暗卫的人。暗卫和振国军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当年振国公死时将腰牌交给了他,又因为傅宁玉还小,于是他入主暗卫,掌控他们的生死,又引了一批振国军的心腹进来。 原来暗卫的人不满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宁玉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拉拢了这些人,他竟毫不知情。但事到如今,他真如了他们的愿又如何?毕竟现在,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看着远处飘扬的旗帜,心中热血激昂。 这七年,不知磨平了多少人的棱角,蹉跎了多少人的心气。当年振国公被迫出征边关,一家人出了一个12岁的幼子,皆战死沙场。不少人的热血冷了,不少人的壮志散了,不少人选择明哲保身,也有不少人选择暗中蛰伏。 但七年过去,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当他们站在振国军的旗帜下时,心中涌动的依旧是那一腔热血。 城外风呼呼地刮着,一列列士兵列阵站着,沉默地等待着未来的将军。七年的蹉跎没有磨平他们心中的血气与正义,他们即将又踏上战场,他们是振国军!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前方,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那张年轻的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倨傲的眼。那双眼在每个人脸上轻轻扫过,然后向上抬起落在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然后是斩钉截铁地声音传出,“我带你们去打胜仗!”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2章 第13章 战场(一) 一路上,振国军日夜赶往边境。他们的确没有受到任何一点的阻拦和为难。 好歹俞行越还没有想做卖国贼的意思,傅宁玉靠在马讽刺地想。 “前面就是函城了。”天耀走到他的身旁说。 “怎么?做都做了,还怕见人?”傅宁玉扬眉,看着河边的青草笑着说。 天耀沉默。 傅宁玉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感受着从河边吹来的清风,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战火还未波及到这里,是因为前方谷城的将士在浴血奋战。 过了函城,离谷城也只有三天的距离了,安宁将不复存在。是时候了。傅宁玉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天耀,“派人给萧韬送去,要亲手送到他的手里。”兵行险招,是机会,也是风险。萧韬,你会如何选择呢? “好。”天耀拿着信走开。 傅宁玉看向远处的天空,想起走之前父亲将他叫到书房,既开心又担忧地看着他,说他找到了一条近路,从那里可以直抄到胡人的老巢,围郑救赵之计辅以疲兵之计,可以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 那时自己不懂,这应该是个好消息,为何父亲一脸忧愁的样子,甚至他都没有担忧,因为这个消息,在他心中,这次出战绝对是马到功成。 直到父亲和兄长的死讯传来。傅司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恐怕朝廷那些勾心斗角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放弃了什么。 那是一场大胜,一场利国利民的大胜。 或许他们也不想知道,傅宁玉看着远方的函城,就让我来让你们知道吧!傅宁玉翻身上马,“集合,出发!” 在函城的门口,已经集结了两队人马,每队领大约三千人,所有的士兵整理安静地排列在城下。 三千人朝他们冲来,在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处勒马停住。溅起的尘土飞扬了前方士兵的眼和脸,但队列没有乱分毫。 傅宁玉坐在高高的马上看着他们。身后的士兵自动排列成阵势。两边都无人出声,恍若两军对峙。 天耀策马走到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沉沉的目光看着对面骑在马上的那两人。想说什么,被傅宁玉拉住了。 傅宁玉勾起嘴角,轻声问道,“振国军?”同时整个人从马上弹起,出掌朝马上的两人击去。那两人目光一凝,分别拔枪朝傅宁玉击去。 傅宁玉眼神一转,猛地向下沉去,原来拍向他们的双掌,轻拍在了马身上,顿时马狂躁不安,几乎要将两人摔下马去。 可两人终究不是一般士卒,一人一只手紧抱着马腹,借着马腿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之势朝傅宁玉身后刺来,一人干脆也和傅宁玉一样从马身上高高跳起,借着重力向傅宁玉狠狠压来。 彼时上面和后面的路都被封死,逼着傅宁玉硬抗。电光火石间,傅宁玉笑了,伸出手将身后刺来的枪牢牢抓住,一个转身,带着身后那人向上狠狠顶去,同时一脚向上踢出,然后向下狠狠踩在上面那人的背上。同时一个侧身,上面那人重重砸在了地上。再顺手将手里的枪狠狠朝握住的另一方杵了过去,将人逼退几步。 负手立在尘埃中,傅宁玉笑着看着,“还要比吗?” 吴方爬起来,和沈训对视一眼,同时单膝跪地,“振国军将领吴方(沈训)见过将军。” 傅宁玉随意点了点头,重新坐上马,“走吧。” “将军,你不休息——”吴方直接问。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3章 “没有时间了!”天耀打断他,冷着眼扫了二人一眼,“若是二位没有休息够,可以再休息一天。”说着一挥马鞭,“出发!” 三千人掉头赶往谷城。 吴方咬咬牙,气得肝疼,“这孙子——” 沈训翻身上马,“走吧,难不成还真让人看笑话。” 吴方“哼”了一声也翻身上马,“都是振国军旧部,谁怕谁啊!他只不过是提前参军五年而已。不然现在还不是和老子平起平坐。” 沈训看着远方,是啊,不过是提前参军五年而已。当时他们刚刚升上来,势头正盛的时候,振国公死了,振国军散了,自己也只得退役回乡。而如今…… “走!” “出发!” 振国军一行日夜兼程奔向谷城。 “来者何人!”谷城上一个士兵吼道。 “振国军。开城门!”吴方也吼了回去。 上面士兵看着飘扬的旗帜上的“振国”二字,忙活了一阵,城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吴方在前,天耀陪同傅宁玉走在中间,沈训断后。振国军有条不紊地进入谷城。每个人都秉着呼吸,他们即将面对死亡。 进了谷城,天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因为来迎接他们的既不是最高将领萧韬,也不是他手下的两名虎将毕时和罗枭,而是一个士卒。 然而这个士卒不卑不亢,“请将军恕罪,毕统领和罗统领正在浴血奋战,不能前来迎接。” 傅宁玉皱眉,“战情怎么样?” “两万大军,死亡一半,伤病四分之三。”士卒平静地说着,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别的什么。 “我记得,谷城驻扎有五万大军?”吴方皱起眉。 “是。但萧将军带走了三万大军。”士卒回答。 “那他人呢?”吴方接着问道。 “不知。萧将军说会有援军,让我们坚守。”士卒继续回答。 “是让你们坚守还是让你们等死啊!”吴方气不打一处来,他打了这么多的仗,还没见过谁打仗的时候主将不知所踪,把希望全部放在援军身上的。 “吴方。”傅宁玉叫了一声。 吴方将想说的话憋了下来。 傅宁玉看着答话的这个士卒,他身上混着血和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他的眼里是麻木的平静。 听到他的话,傅宁玉就知道萧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兵行险招,并且将全部信任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既然如此,怎么能够辜负他的信任呢?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4章 “吴方,东门。沈训,西门。天耀和我一起去北门。”傅宁玉环视一圈,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欲望,马鞭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出发!”这是他父亲曾经浴血奋战过的地方,也是浸满越国人鲜血的地方,如今,他要那些胡人血债血偿! 大军,分成三股朝着三个门涌去。 傅宁玉身后,刚刚那个回答的士卒麻木的眼中突然闪起一点喜悦,他觉得,或许这次,他们不用死! 傅宁玉率先登上了城墙,一上城墙,有人一枪向他刺来,傅宁玉往旁边一闪,突然出腿,将人踢倒在地,顺手夺过他的武器,朝下狠狠一刺,鲜血喷溅在火红的盔甲上,显得那抹红色更加耀眼。 傅宁玉向前一步一步走着,天耀护卫在他身旁,在他面前的敌人都被他一□□死,身后振国军士兵朝着各个地方涌去,场面瞬间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在城墙上,毕时看着身边突然涌出的大量士兵,收起枪,看向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人,“将军没有信错人。” “我不知道你和将军说了什么,但我相信将军,也相信你。”毕时转过身来,看着看着城墙外密密麻麻的胡人军队,“你说,我们能坚守到将军回来吗?” 傅宁玉眯起了眼,“当然!” 一连七天,源源不断的胡人从城墙上爬上来,又被城墙上的人砍下去。傅宁玉始终与毕时一起和胡人厮杀,只有晚上能稍微得到休息。 “有个不好的消息。”毕时靠在墙头。 “说。”傅宁玉举起水囊往喉咙里灌去。 “我们快没粮了。”毕时微闭了下眼。 傅宁玉手顿了一下,“我记得谷城有自己的粮仓。” “是。”毕时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 “那你现在告诉我没粮了!粮呢?”傅宁玉扯住毕时的领子将他拉了起来,让他看向城墙上的人,“你看看这些浴血奋战的兄弟,你告诉我没粮了!” 毕时任傅宁玉将他仍在城墙上,沉默。 傅宁玉看向城墙不远处胡人的营帐,“萧韬知道吗?” “知道。”毕时现在还能回忆起萧将军当时的语气,萧韬也是这样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胡人的营帐,冷静地说,“先不要告诉他。” “哼,他这是不仅给了我信任,还将难题一起扔给我了。”傅宁玉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毕时,“他们带够半月的干粮了吗?” 毕时沉默。 “嗤”傅宁玉嘲笑了一声,“真是有趣,都等着等死是吧?”重新坐下来,“说吧,怎么回事?” 谷城是有自己的粮仓的,里面的粮若是囤满,足够几万人的大军一个月的饮食。但是,今年,谷城大旱了,粮食颗粒无收。而按理说,朝廷会送给谷城的粮食在这个时候断了。在之前的谷城的粮仓里装的,是昨年的陈粮,还有萧韬用自己的钱从其他地方买来的粮食。 傅宁玉在一旁听着这些情况就忍不住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傅将军,您——”毕时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觉得你们可能是被我连累了。”傅宁玉淡淡地说。 “不可能!”毕时斩钉截铁地说,“这可是最凶狠的胡人,若是谷城失守,那……”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5章 “或许有人提前和他们达成了约定呢?”傅宁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胡人的确最凶狠,但也是最容易打发的,胡地苦寒,所求无非是丰饶富足的土地,美丽撩人的佳人。若是有人以此与之达成了约定,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时沉默了。 “还能坚持多久?”傅宁玉出口问。 “五天。”毕时抿着唇说。 “让往饭里面加水,你知道该怎么做。”傅宁玉神色轻松地说。 “傅将军,还有一个消息。”毕时出口。 “嗯?”傅宁玉看向他。 “士兵伤亡惨重。” “你直接说还剩下多少人?”傅宁玉看向毕时。 “八千。”毕时沉痛地报出一个数字。仅仅是守城墙而已,每天都有一千左右兄弟战死在城墙上。 “给谷城的百姓传个话,让他们能动的都充作预备军,到城墙下等着,那一边缺了人就顶上去。”傅宁玉闭上眼靠在墙上休息,“我们死得多,胡人也不会少。” “我怎么觉得你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傅宁玉突然睁开眼笑着看着毕时。 “还有一个好消息。”毕时眼里闪着笃定的光,“已经过去十日!”萧将军让他们坚守半月,离半月之期,还有五天。 傅宁玉笑了一声,或许吧。他重新闭上眼,他想,这次,可能真的会死。 “轰!”对面营帐突然骚动了起来,傅宁玉翻身就爬了起来,看着胡人军中火光冲天,十几匹马朝着谷城冲来,胡人步兵不断围杀。不断有人倒在马蹄下,也有人跌下马去,被胡人淹没。 这是——傅宁玉蓦地转身看着毕时,恨不得把他直接从墙上面扔下去,怪不得要选在今晚和他说,先斩后奏,真是好样的。然后沉着声吩咐,“开城门!” “傅将军!” 傅宁玉猛地回过头,手中枪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大圆,呵斥道,“闭嘴!”然后转身就朝着城墙下冲去。 “振国军骑军,跟我出城!”傅宁玉手中枪一挥,数百人翻上马,跟在傅宁玉身后朝着城门冲去。 “吱呀!”城门逐渐打开,傅宁玉抖了一下马鞭,加快了速度。数百马匹身后尘土飞扬,遮天盖地。 傅宁玉不得不庆幸,幸好是晚上,胡人的步兵受到视线的阻碍,行动力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这时只要骑兵够快,就能将那群小兔崽子给救回来。只要—— 赶在胡人的骑兵动乱停息之前。 之前不是没有人跟傅宁玉提过夜袭,但是都被傅宁玉压下来了,他们只需要坚守半月,这半月中,守住城墙才是最重要的。 夜袭,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夜袭的人不能多,但也不能少。其次,夜袭的人必须是精兵,不然去了就等于送死。最后,还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这些想法在脑中一溜烟闪过,傅宁玉已经能看到朝谷城奔来的人马,沈训,罗枭。傅宁玉眯了眯眼,再次狠狠地挥舞马鞭。 由胡人营帐向谷城,由谷城向胡人营帐,两个方向就像是分别射出了一支箭,拼了命想要聚集在一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6章 终于——傅宁玉一挥手,上百骑兵摆出阵势将沈训、罗枭十几人围在了中间。 “将军,我——”沈训想说什么,被傅宁玉摆手止住了,“胡人骑兵呢?” 罗枭露出一个笑容,“被我下了药,拉成了软脚马。” 傅宁玉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带着狠厉,看着周围围过来的胡人步兵,做出手势,“杀!” 上百骑兵瞬间变成四支箭朝着四个方向射去,沈训和罗枭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沸腾的战意,肉体上的疲倦一扫而空,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冲了上去。 傅宁玉一身火红的战甲,坐在马上,或挑,或刺,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过每一个尚未反应过来的胡人身上,每一个敢于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沈训探出身去,借着马匹冲锋带来的力度,枪尖从前方士兵的脖子上轻轻划过,“噗!”鲜血喷涌而出。左右两个骑兵分别护佑在他身旁,为他扫清两侧的敌人。 罗枭挥舞着长矛,将前方敢于拦路的人狠狠穿胸挑起,朝着两边扔去。所过之地,士卒飞舞。 天耀将一小对胡人士卒团团围着,让所领骑兵围成两个圆,外部对抵抗胡人步兵,内部的圆不断绞杀着被围的胡人步兵。一步一步,将这个方向的胡人分批绞杀。 “呜——”这是——胡人兵马集聚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傅宁玉眼神一凝,调转马头,像谷城冲去。 “变阵。”沈训拉住马,数十匹马排成两列,将两边的胡人步兵强行挤开,沈训从掉头从中间穿过,他身后的人依次跟着,迅速完成了掉头。 “走!”罗枭舔了舔唇,将长矛向下,领着骑兵加快速度转了个大圈,周围胡人纷纷被绞杀出去,向谷城奔去。 “转!”天耀厉声喝道,大圆猛地变成小圆,阵势瞬间缩在一起,同时不停的饶群变动,如同剧烈旋转的车轮像谷城冲去,同时无情地绞杀着敢于抵挡的任何人! 四支箭在射出去的途中转了个弯又重新汇集在一起,形成由傅宁玉领头的三角阵势,朝谷城狠狠冲去。 “大蛮。”胡人营帐中,有人恭敬地递上了一把弓。那弓由铁制成,牛筋作弦,由他们部落中最好的匠人打造而成。 乌骨一手一把抓过弓,一手拿过箭放在弓上,眼神微眯,看向最前方那个火红的身影,振国将军吗?猛地将弓拉到最满,射了出去。 “呼——”箭如流星,狠狠砸向领头的火红身影。 “噗!”箭从傅宁玉左胸狠狠穿过。 “大蛮勇武更盛当年!”奉承的声音同时响起,乌骨笑着摸摸了弓。 傅宁玉撑住身体,领着骑兵冲进了城门,城门在一众骑兵身后合上,将胡人步兵挡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萌新~ 想当初码这一章的时候码了好久感觉咋还没写完,还没写完,最后终于写完了,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久久缓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弱爆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7章 第14章 战场(二) “醒了!将军醒了!”“快!快去叫大夫!”“将军,您没事吧!”“将军!”“将军!” 眼前映入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努力睁开眼想将眼前的人看清楚,却发现这个动作异常的艰难。同时,心口处传来阵阵疼痛。怎么了?傅司琴有点茫然。 “请诸位安静一下。”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将军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失血过多,还很虚弱。少将军不要着急……”这个声音缓缓道来,傅司琴却感到随着这个声音,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 “将军!”“将军!” …… 再次醒来,这次只有一人在他的身旁。看见他醒来,眼睛马上亮了,“将军!”兴冲冲地凑上前来。 “怎么回事?”傅司琴低头,貌似淡定地问。 “将军,您被乌骨的箭射中了,差点死了。不过我们的将军,岂是一个小小的胡人将领能够杀死的?”谭直挺直了头傲气地说。 傅司琴笑了,看来傅宁玉在军中很得人心。 “那一箭离您的心脏只有一寸之遥,在大夫医治途中您突然就断了气,幸好后来又恢复了,还醒过来了,可是把几位将军吓得要死。现在,全军上下都在传将军是有神灵保佑呢!”谭直兴奋个不停,同时带了一丝促狭。那时几个将军的表情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可笑死他了。 听到“断气”这两个字,傅司琴的心里突然一跳,“我之前还醒过吗?” 谭直心想将军这是真病糊涂了?连自己醒了几次都不知道。但看着傅司琴一直盯着他,还是如实说了出来,“两次。这是第二次。” 两次?傅司琴心脏再次狠狠地跳了一下。上次他醒来应该是断气的那一次,加上这次,一共两次。他有种感觉,傅宁玉出事了。 “咳咳咳咳咳!”傅司琴突然猛地咳起来,似乎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谭直急得都快哭了。 “没事。”傅司琴笑着安慰他,“天耀呢?”他记得,天耀是傅宁玉的心腹。 “天耀校尉还在城墙上杀敌,我——”要不要把他叫回来,谭直有点迟疑。 “你先下去吧。”傅司琴明白过来,温和地说道。 “那我先下去,将军你好好休息。”谭直偷偷地观察了傅司琴一下,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谭直退出去后,傅司琴放松下来,却有些迷茫。两次,只醒过两次,而这两次却都是他在傅宁玉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只有傅宁玉意识陷入沉睡,他才会醒来。 而现在,看天耀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就知道,战争还未结束,那傅宁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睡觉。 那就是失去了意识。 他是像他之前那样被囚困在体内,还是…… 已经死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8章 若是傅宁玉真的已经死去。 他接下的圣旨、他带领的将士、他的壮志、他的深仇——都将化为乌有 傅司琴想起之前,萧逸和他比肩,指着那座直入云霄的天空,勾起自信的笑容,信誓旦旦地说,“天下,将由我们守护!”他还在想,能够和萧逸一起守护这个天下的是傅宁玉,不是他。现在这个摊子就这样扔给他了。 他跨越时空来到这里,想不到还能当一回守国门的将士。当然,说不定,这一仗,他这条命就送在这里了。傅司琴在心里打趣地想。 傅司琴扶着床起来,不管傅宁玉如何,既然大家都在浴血,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主帅没有理由躺在床上,无论他能不能动,只要站在那儿,就是一种鼓舞。 傅司琴扶着床起来,走出房外,走到街上。这一路神奇的没有碰到人。宅子里没有人,街上也没有人。偌大一座城池,竟然看起来像一座空城。 但,并不是。 傅司琴看向远方的城墙,城墙下数万人密集地站着,城墙上喊杀声一片。 所有的人都在那儿。这座城池所有的人。 傅司琴朝那儿走去,走进了才发现,城墙下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的拿着兵器,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残了眼,有的缺了腿。他们坐在那儿,看着天空,沉默不语,表情麻木,像一群枯朽的木雕。 停住了步伐,傅司琴不知该不该前进,他觉得自己仿佛不属于这儿,又仿佛属于这儿。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声音传来,那群木雕一个个动起来,站起来,排起队伍来,但表情依旧麻木,没有兴奋,也没有动容。打到饭的蹲到一边默默吃着,吃完了的把碗放回去又拿起兵器来,没有打到的依旧排着。 傅司琴站着不动,他们或许发现了他,或许没有。 城墙上有人在嘶喊着,傅司琴看见,刚刚麻木着的一群人瞬间生动了起来,冲了上去。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剩下的人依旧麻木。 傅司琴朝前走去,走到发粥的地方,那已空无一人,扫了一眼,锅里浑浊不堪,“给我来一碗。” “好。”发粥的士卒习惯性回答到。麻利地打了一碗粥递了过去。 直到看到人的时候才一愣,“将,将军。” 傅司琴看着递过来的粥,那哪里称得上是粥,说他是米汤都是好的了。只有零星几颗米,混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野菜一起煮着。 接过来喝进嘴里,竟然还是甜得。傅司琴想笑,却笑不出。 他放下碗,继续向前走去。被人拦住了。“将军,您要去哪儿?” “让开。”傅司琴认真的看着他。 “将军,您的伤——”士卒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傅司琴直接绕过了他。 直到登上了城门,战争的嘈杂声才一下冲进了他的耳朵里。一个正在和敌将搏杀的将领看见他出现在城墙上,满眼惊讶,手上动作下意识慢了一下。然后被抓到机会,一刀砍成两半,鲜血飚溅了傅司琴全身。 一把大刀朝着傅司琴的头上劈来。 敌将狰狞的面庞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又猛地在他面前四分五裂,再次让他染上了一身的鲜血。 一张充满血污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军,没事吧?”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49章 傅司琴摇摇头。 一把大刀向他扔了过来,傅司琴接住。向扔刀的人看去,扔刀的人黝黑的眼睛盯着他,“将军既然来了,就不要闲着!” 明明是如此无赖的话,傅司琴却从中听出了沉重。“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然后一刀砍过,鲜血四溅。 思维在冷静,肉体在剧痛,身体和心灵却控制不了的癫狂和呐喊。一个,两个,腿和腿,腰和头的碰撞。 这是战场,没有谋略,没有算计,没有运筹帷幄,这是战场! 第15章 战场(三) 光,大片的光,越来越强烈的光,傅司琴忍不住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模模糊糊印入了几个人的影子。 “天耀,你疯了吧,将军那身体,你还给他刀,你怎么想的?你是脑壳被屎填满了,还是心被猪油蒙了,你不如趁早回家去,你——”一个人正在房中手舞足蹈。另一个人被训得说不出话来。 傅司琴眯眼看了看,被训的那个人是在城墙上扔给他刀的那个人,他洗干净了脸倒是让傅司琴认了出来——天耀,傅宁玉的心腹。 “闭嘴。”傅司琴艰难地发出声音。 那人果然就闭了嘴,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他,“将军,你醒了!” 傅司琴看着他惊喜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先下去。”他迫切的有一些事想问天耀。他觉得,如果傅宁玉会交代什么,那也只有他了。 “可就是他害您——”好不容易能把天耀坡口大骂一顿,吴方还想说什么,在傅司琴温柔的注视当中哑了声。虽然将军凶他挺吓人的,但他怎么觉得将军不凶他更吓人了呢? 等着吴方走了出去,傅司琴笑着看着天耀,他反而不着急问出他想要的了,同时心也更加沉了下去。“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傅司琴。”天耀看着他,目光沉沉。 “是。”傅司琴笑开。 “你怎么发现的?”天耀问道。 “你的眼神。”傅司琴看向他的双眼,“你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很好。”天耀笑了起来,在城墙上的时候,他考验的是傅司琴的勇,而刚刚则显示了傅司琴的智。若是这个人真是个废物,他不介意违抗一次命令。 “你知道我?”傅司琴也放松下来。 “将军在晕过去之前和我交代过。”天耀眼里闪过一丝沉痛。 “他怎么和你说的?”傅司琴十分好奇。 “天生双魂,天选之人。”天耀沉声答道。在越国的传说中,天生双魂的人都是天上的仙人转世,他们有人的一面,也有仙的一面,他们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天下百姓的。实际上,虽然没有这么神奇,但历史记载的几个少有的天生双魂的人的确都极其优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0章 当时傅宁玉撑着和他交代的时候,他并不相信,因为他看着傅宁玉长大,傅宁玉重来没有表现出天生双魂应有的特征。直到他在城墙上看到傅司琴,他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两个人。 傅司琴笑了,也多亏他想得出来。 “现在的具体情况。”傅司琴问道。 “我们从京城出发,一路来到函城。我们到来的时候,原本守城的萧韬已经不知所踪,同时还带走了一半的军队,他留给函城只有一个命令——死守半月。现在已经守了十三天,伤亡惨重,缺粮。” “和将军一起来的,都是当年振国军的老兵,一共有三位将领。我是其中之一,和将军一起守北门。刚刚出去的是吴方,守东门。还有一个是沈训,守西门。他们都是当年振国军解散后就离开了的老兵。”言下之意,就是他现在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可信的。 “除了我们的军队之外,还有萧韬手下的两名将领,毕时和将军一起守北门,罗枭守东门。” 傅司琴大概知道了情况,然后抬眼,问出了他一开始就想问的一个问题,“傅宁玉有留下什么吗?”傅宁玉既然交代了天耀,就不会不给他留下东西。 天耀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傅司琴在天耀面前拆开,信纸上还带着血迹。一行字一行字看下去。看到第一句的时候心中一颤,“哥,我恐怕要死了。”傅司琴的心终于完全地沉了下去。 信里写他与萧韬合起来兵行险招决定给胡人一记重创,写他的势力分布,写他要如何将左相从高位狠狠拉下来,让他不得好死。 “天生双魂,天选之人,若问为何性格大变,可以此为答。”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司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将这封信交给你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傅司琴摩擦着信,有点伤心,也有点茫然。一份情,他受得突然,失去得也突然。却还是觉得亏欠了傅宁玉什么。 “将军对属下说,交给你了。”天耀仔细回想,的的确确只说了这一句话。傅宁玉将这封信交给他的时候,说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然后说了一句“交给你了”。 “交给你了,交给你了。”傅司琴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个弹琴的啊!闭上眼,算了,竭尽我所能。 “将军打算如何做?”天耀问道。 “如何做?”傅司琴摇摇头,“之前如何做,现在就如何做。” 天耀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傅司琴莫名奇妙,“你在期望什么?” 傅司琴看着天耀,认真地问道,“你在期望什么?”期望他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期望他像小说话本一样挽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不存在的。 “这是战争。”傅司琴闭起眼,“战争是要用命去填的。” 天耀心中一颤,看向傅司琴。 “我们每一个的人的命。”傅司琴无奈,他不是傅宁玉,他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拼了这条命而已。 “将军。”门外有声音传来。 “都进来吧。”看着在门外偷偷往里看的几个人,傅司琴摇了摇头。 只是等几人还未站稳,傅司琴先扔下了一个炮弹,“再守七天。”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有毕时试探性问道,“是萧将军——”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1章 傅司琴笑着点头,“再守七天。” 沈训和吴方不知所以,拼命向天耀使眼色,天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半月都守下来了,还怕这七天吗?”傅司琴笑着与他们一个一个对视。 天耀沉默,毕时和罗枭不语,只有沈训,盯着傅司琴的目光,“不是守不守得下来,而是兄弟们实在饿得没力气,上去也只是送死。” “那也得送。”傅司琴淡淡道。 吴方当即火就上来了,被沈训拉住了。 “士兵们死完了还有百姓,百姓们死完了还有你们,你们死完了还有我。”傅司琴看向他们,“总有一个人能等到战胜的时候。” “我之前去看了一下士兵们的饭食,粥也还挺浓的,再加点水吧。”傅司琴笑着说。 听着傅司琴睁眼说瞎话,毕时和罗枭、吴方都握紧了拳头。 “给我的饭也多加点,越多越好。”傅司琴继续说。 众人都愣住了。吴方脱口而出,“将军您的伤——” 傅司琴看着他们,目光坚定,“只有七天。” 众人沉默。 吴方感觉心里堵得慌,“属下知道了。”径直走了出去。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计较吴方的无礼,傅司琴笑着说。 毕时、罗枭率先走了出去。沈训、天耀坠在后面。天耀最后往房里看了一眼,正看见傅司琴极为难受的捂着嘴。 待他们走了出去,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后面传出。每个人都心情沉沉。不过是命而已,天耀又想起傅司琴刚刚说的话。强忍住冲回去看他的冲动。他现在是校尉天耀,而不是暗卫天耀。 傅司琴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才想起傅宁玉小时候还中过毒。这,真是,甩得一手好摊子啊! 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傅司琴低下头。他不会运筹帷幄,不会出谋划策,但他明白军心不能乱。只要他不慌,他不乱,下面的人总会抱有希望。 手上的信又沾染上了新的血迹,傅司琴将它放在烛火上,看着它烧毁殆尽。傅宁玉和萧韬的计划的关键在于——一半的兵马是否能守住函城,傅宁玉是否能及时赶来协助守城,萧韬是否能安全到达指定的地方,这都是这个计划成功的关键。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而萧韬之所以冒险,是因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人亡城破,但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回报是巨大的。 每一步都成功了,唯独差错出在了萧韬那儿。半月只是最保守的估计,若是顺利,萧韬应该已经回来了。该出现的人还不见踪影。他只能继续往下拖,七天,再拖七天,那再加上他昏迷的时日快接近一月了。若七天,萧韬还未出现,这条命就真的只能送给胡人了。 他们都以为是自己收到了萧韬的书信,哪儿呢?只不过给他们一个希望罢了。 厨房将晚饭送了过来,果然比上次见着的稀多了,想必掺了不少水下去。傅司琴一饮而尽,感到满满的饱腹感,轻轻一动,还能听见哐当的水声。 傅司琴突然笑出声来,他也很好奇,为何自己还能笑出来。但他却感到实在是好笑,他上辈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十分新鲜。 也十分难受。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2章 傅司琴被人搀扶着登上城墙,看着地平线开始泛白。不得不承认,第七天快要到来了,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今生的死法可能是饿死。 但他只用挨饿,而这些城墙上的士兵却还要战斗。所以他在第七天的时候,登上了城墙。在这最后一天,他决定和他们一起战斗。 “主子。”天耀在他身边低声唤道。 傅司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远方,“我来看我们战胜的时候。” 毕时、罗枭互相交换个眼色,想要上前,被沈训和吴方拦住了。沈训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吴方红着眼,挡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将军,不苟活!这是他们对他的尊重! 毕时、罗枭也红了眼,将目光投到前面那个身影上。那个身影穿着赤红的铠甲,那是振国军的将军!那是振国军! 天耀看了傅司琴一眼,笑了,露出白皙的牙齿,他递给傅司琴一把刀,“将军既然来了,就不要闲着。” 傅司琴从他手上接过刀,将刀尖向下杵在地上,笑了一声,“好。” 天明,一场血腥的厮杀正式开始。毕时、罗枭守南门,沈训、吴方守北门,傅司琴、天耀守正门。 城下沾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面对只有一万人左右负隅顽抗的函城,胡人压根不讲什么阵法、战略,拿起刀,架起云梯就往上冲。 敌方将领重赏的声音响起,更是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城墙上,大多数士卒这一周没有吃上过一顿饱饭,但他们杀敌依然凶猛。甚至更加凶猛。因为胡人只是为了赏赐,而他们是为了活着。 傅司琴在上城墙之前就让人告诉了他们会有援兵今天到达的事情,活着,活着看到胜利,这就是每一个士卒心中最狂热的信念。 天耀一直护在傅司琴身边,他的身上增加了许多本来不会有的伤痕。但傅司琴没有阻止,他现在穿着盔甲站在这里,他就是这里的主帅。无论什么时候,护住主帅是所有士卒和将领的使命。而主帅则是负责将他们带向胜利。 不断有鲜血溅在傅司琴的身上。傅司琴看着远方,只是可惜,他不是一个能将他们带向胜利的主帅,那个人早就死了。 “呜——”号角的声音响起。火光燃亮了西方半边天。一阵喧哗声从胡人的营地中响起,一队骑兵冲破胡人的阵营向函城冲过来,所经之地,人仰马翻。一个声音四面八方传开,“敌将乌骨已死!”“敌将乌骨已死!” 城墙上再没有胡人冲上来,城墙上的胡人也渐渐被士卒斩杀干净。 胜利,终究是到来了。 傅司琴露出淡淡的笑意,轰然倒地。 倒地前,他听到一个声音,做得不错。 傅宁玉?原来,你没死。傅司琴扬起的笑意加深了几寸,闭上了眼睛。 身体渐渐变得轻飘飘的。但,我感觉我快消散了。 但,不后悔。 这样也好。 第16章 关心 傅宁玉缓缓睁开眼,想说什么,一动,小腹一阵绞痛,说不出话来。知道这是太久没吃东西留下的后遗症,傅宁玉扬了扬眉,憋着一口气坐了起来。剧烈的动作让刚刚的疼痛加剧了不止一倍,他反而笑出了声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3章 被射中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会死,撑着伤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以为他已经死了。只是执念支撑着他,作为一个魂魄飘荡在战场,看着傅司琴在战场上的表现。傅司琴可以完成他未完成的,他虽然不甘但也认了。 傅司琴倒下去的那一刻,一股吸力将他向傅司琴的方向吸去。然后,他又活了过来。 傅宁玉感受着腹部的绞痛,愉悦地勾起嘴角,他还活着。他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呵斥声传来。 傅宁玉抬头,看见门被推开,天耀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碗什么东西。他身上的盔甲还未来得及脱下,脸上的血也还没擦干,一双眼里充满了担忧。 轻笑了一声,傅宁玉倒是不忙着下床了,人懒懒地靠在床边,“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天耀看着他这样子皱了皱眉,将手上的粥递给他,“你身体还虚弱,不宜大幅度运动,先把粥吃了。” 傅宁玉调整了一下姿势,扬了扬眉,“没力气。” 天耀皱了一下眉,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向傅宁玉嘴边喂去。“傅司琴——” “我知道。”傅宁玉吞下一口粥,打断他。 天耀沉默,一边喂粥,一边在想还有什么要说的,“萧韬晚来的那五天——他建了个营寨。” “哦?”傅宁玉笑了起来。那条路虽然能给胡人重重一击,一旦他们反应过来,也能顺着那条路给我们重重一击。在那儿建立营寨,就是绝了他们反击的路。只是时间这么紧,万一自己守不住,到时候他面临的就是两面夹击了。够有胆,够缜密,也,够相信他。“你也与他见过面了,怎么样?” “绝世将才。”天耀给出四个字。 这个评价可是不低,傅宁玉扬起眉,尤其是处于振国军大名鼎鼎的“天将”之口。他突然起了兴趣,“走,我们去见识一下。” 傅宁玉找到萧韬的时候他正在练武,一把枪舞得威风凛凛。一挥一划,仿佛都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微皱的眉,紧抿的唇,坚毅的眼神,这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傅宁玉在心里下了判断。 突然手向地面一拍,傅宁玉飞身而起,一掌朝着萧韬劈去。萧韬眼神不变,迅速将枪变道,朝傅宁玉小腹挑去。 傅宁玉抬手抓住□□,顺势往左一带,整个人从萧韬上方翻了过去。萧韬依旧沉稳,大力旋转枪头向上,直戳傅宁玉的胸口。 露出一丝笑容,傅宁玉正要出手,直取萧韬的脖颈,突然胸口一痛,整个人在空中瞬间失去力量,朝着下方跌去。 萧韬也发觉了傅宁玉的不对劲,手中□□变竖为横,傅宁玉撞到了枪杆上,一股大力传来,瞬间吐出一口血。在陷入黑暗之前,傅宁玉看见了萧韬微皱的眉。 “咳咳咳咳咳!”傅宁玉睁开眼,朦胧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艰难出声,“水。”瞬间,他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杯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傅宁玉喝了口水,才看清身边的人是萧韬。萧韬一身方便活动的短打,头发被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沉稳干练。 “抱歉。”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傅宁玉扬眉,看着萧韬笑道,“那你要怎么补偿我?”说着装作叹息道,“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退敌,被饿了那么多天不说,还被你打伤,真是……”浑然不提自己作死的事情。 萧韬抬起眼,看向傅宁玉。傅宁玉放松身体,笑盈盈地任他看。 “多谢。”萧韬开口。傅宁玉被打伤可以说是他自找的,说一句“抱歉”已经仁至义尽,再多的,却是没有。但,这次战胜却是多亏了他,道这一声谢也不亏。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4章 傅宁玉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收回视线,靠在床边,轻笑了一声,“战报传回去了?” “是。”萧韬开口,将一碗药递给傅宁玉。 傅宁玉看着黑糊糊的药皱了皱眉,抬起手接过药,一饮而尽。嘴里苦涩的滋味一瞬间蔓延开来,下一刻,嘴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甜味慢慢压过苦味。 他抬眼看向萧韬,笑道,“萧将军要是在丰都,这温柔怕是能收得许多女子的心。”温文公子或许引人倾慕,但有时候,铁血柔情却是最致命的。 “胡人怎么样了?”傅宁玉看着萧韬沉毅的目光看过来,笑着回归正题。 说到这个话题,萧韬眼里露出却不是笑意,而是担忧,“留守的胡人军队全灭。” 傅宁玉点了点头,神色却是轻松,“接下来这段时间,是最艰难的时候。没粮,没兵。胡人胆子大一点,我们就玩儿完了。” 萧韬眼里浮现起一抹凶狠,“他们胆子一向都很大。” 傅宁玉随意的点点头,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笑道,“那就期待和萧将军并肩作战了。” 萧韬的目光落在傅宁玉闭着眼的苍白的脸上,笑意还挂在他的嘴角,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萧韬转身离开,露出一抹笑意。并肩作战么?他也很期待。 “等等。”身后传来声音。“战报送过去几天了?” “三天。”萧韬回答道,听见后面没有声音传来,抬脚走了出去。 三天。傅宁玉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三天的话昼夜不停、快马扬鞭,足够送到京城了。我倒是期待和你并肩作战,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苍白的手掌狠狠一握,傅宁玉重新闭上了眼睛。 又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里,萧韬做了许多事,从谷城周围的城池运粮过来,征兵,训兵,重新布置城防,安置伤兵。傅宁玉却是靠在床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天耀给他汇报萧韬对他们的安排。胡人又有重新集结的趋势,每一刻都是生命。 “你说,萧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的?”傅宁玉勾起一丝笑容。萧韬做的这些事,包括对振国军的安排,一件都没有告诉他,一件都没有!虽然萧韬身为驻北将军,他有权利不经任何人同意做出任何决定。但这是明目张胆地不把傅宁玉放在眼里,或者说明目张胆地防备傅宁玉夺权。虽然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但被人这样想还是很烦恼啊。傅宁玉笑着想。 “你不在意。”天耀一阵见血。 傅宁玉瞥了他一眼,“自从你恢复身份,说话越来越不注意了。”不错,他不在意,也没有这个意思,既然不在意,那么去探究对方怎么想的,也没有意义。 “你让沈训和吴方收拾一下。”傅宁玉淡淡地说。 天耀抬起头。 “估摸着这几天,人就要到了。”傅宁玉讽刺地说。 “好。” 傅宁玉懒散地躺在床上,比起回去面对那些老不死的,他倒是宁愿在这儿和胡人厮杀。只可惜,安生日子,怕是过不了几天了。 果然,当天下午,就有人来传话,“傅将军,陛下的使者到了。” 傅宁玉笑了,三天以来第一次走出了房门。 来传旨的是上次的高公公。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5章 高公公一见傅宁玉,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傅将军,陛下请您即刻回朝领赏。” 陛下请的?傅宁玉看向护卫他身旁的将士,这怕不是陛下请的吧? “胡人正在准备卷土重来,陛下让我这个时候带兵回朝领赏?”傅宁玉似笑非笑。 “您可以先带亲兵代表大军回朝领赏。”高公公依旧笑着说。 “这是陛下的意思?”傅宁玉看向高公公。 高公公也眯着眼看回去,“是,陛下的意思。” “我知道了。”眼神交汇间,傅宁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右相又给皇室施压了,看见自己居然战胜了,就迫不及待地将他召回去,害怕他在外握牢了军权回去就把他们灭了吗? 只是,傅宁玉心里悠闲地想,七年过去了,他们还是那副样子,为了皇室的安危什么都可以牺牲掉啊。 “请萧将军即刻上路。”高公公笑着看向傅宁玉,眼神不动声色地撇了两旁的将士。 “不急。高公公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没休息好,不如好好休息一夜,我们明早上路。”傅宁玉端起一碗茶随意地说。 高公公笑了笑,“那奴家就却而不恭了。” 是夜,萧韬听闻傅宁玉明早启程的消息,来到了他的房间,推门,没人。 “砰”,身后传来一声声响。萧韬转身,地上是被摔碎的酒坛。向上望去,傅宁玉扬起眉笑着看着他。 萧韬纵身坐到傅宁玉身边。 傅宁玉随意扔了坛酒给他。 萧韬接了酒却没有喝,低沉的声音传来,“军队禁酒。” 傅宁玉笑了,“你来做什么?” “送行。”萧韬也看着天上的圆月。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可不希望走到一半传来败仗的消息我又得回来。”傅宁玉喝了一口酒笑着说。 “放心。”萧韬胸膛轻震,低沉的声音莫名带着一股坚定,引得傅宁玉转头去看他,他也转头看向傅宁玉。 “哼。”傅宁玉笑了一声转头,“那我就放心了。”傅宁玉笑着喝了一口酒,“你真的不尝一下。既然是来给我送行,让我一个人喝,不太好吧?” 萧韬拿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就皱起眉,转过头去看傅宁玉,“果酒?” 傅宁玉大笑出声,“好喝吗?” 萧韬没说话,却是柔和了眼,举起酒坛,朝嘴里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逸坐在房顶,无聊地数星星,“我好久都没有出场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6章 作者笑嘻嘻地看着他,“让我亲一口,明天就让你出场!” 萧逸白了一眼,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星辰:“有本事自己来。” 作者“吧”一口亲萧逸额头上,乐得嘿嘿笑,“给你,都给你。” 第17章 不举 傅司琴看着丰都,恍惚了一下。当他在城墙上倒下的时候,他以为他自己会消散。结果在回朝的路上,他醒了过来。 傅宁玉将面圣的机会交给了他。“待吾载誉归来,与兄共贺。”傅宁玉这句话是认真的。 天耀上前,“将军?” 傅司琴笑了,“走吧。” 马鞭一挥,振国军旗帜在头顶上飞扬,凯旋的振国军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丰都。 太后牵着小皇帝到皇宫前来迎接他,傅司琴下马,姿势流畅地单膝跪地,“臣拜见陛下,太后。” “咚”身后振国军也单膝跪地,“拜见陛下,太后。” “辛苦了。”太后让小皇帝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傅司琴顺着小皇帝的力道站起身来,看着太后的笑容,也笑了,心里却是古波不兴,“都是臣该做的。” 觐见完后是宴会,这次宴会在皇宫举行,声势浩大,所有的文武百官,以及这次立功的将领都被请进了宫。 有人舞乐,有人闲谈,有人投壶,有人划拳,有人赋诗,在这场庆祝北方大胜的宴会上,太后和皇帝给了这些武将们最大的容忍。 傅司琴笑着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新奇,这就是古代的宴会。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入肚中,些微的甘辣顺着喉咙冲了上来。这就是古代的酒。 傅司琴喝了一杯就放下了,毕竟,这不是能够让他尽情喝醉的地方。想到这,萧逸灿烂的笑容在傅司琴心中一闪而过。到时候,倒是可以尝试着一醉方休。 “傅将军,我敬你一杯。”傅司琴转过头去,是他手下的一个将领。 傅司琴笑着喝了一杯。 一个人又一个人,一杯又一杯。虽然不重,却是有点醉了。傅司琴干脆就装作醉了,趴在了桌上。 太后在上面看着傅司琴如此轻易就喝醉了,这传得威风凛凛的振国将军竟是像小孩一般,心里也不免好笑。 向旁边招了招手,吩咐了下去。 很快一个太监到了傅司琴身边,轻声唤道,“将军,您还好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傅司琴揉了揉额角,在这个小太监身上,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香味,这个香味让他头更晕了,整个脑袋混混沌沌的。 小太监将他引到一个屋子,“将军在这儿好好休息,奴才先下去了。” 傅司琴点了点头,打算先坐下来清醒一下。谁知越坐却是越晕,一股比刚刚浓出百倍的香味牢牢包围了他。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7章 不对,傅司琴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却发现拉不开门。头却是越来越晕了,太后,左相,右相几个人在脑海中交替出现。 傅司琴倒在地上的时候,眼前仿佛出现了傅宁玉的影子,叹了口气,“傻瓜。” 太后含笑的声音传来,“众位若是累了,也可先下去休息。”越国皇宫里一直有着给文武百官留宿的传统,也是为了方便和拉拢文武百官。甚至有一座专门的宫殿供其休憩。 萧裕正想说话,“太后,臣——” 新的歌舞却上来了,俞行越笑着打趣说,“歌舞如此迷人,右相不如欣赏完这一支再走?” 萧裕平静地扫了一眼俞行越,重新看向太后,“太后,臣——”说着突然目光一凝,他看到中间的舞姬旋转着旋转着,离皇帝越来越近,而她手中一点寒芒闪现—— 萧裕的话只说了一半,太后笑着问,“怎么了?右相。若是实在——” “刺客!”萧裕大喊一声。 刺客见行迹已经暴露,身子一扭,整个人径直朝着小皇帝冲去。此时,她离小皇帝只有几步之遥。 王睿拿起一个酒杯猛掷而出,酒杯直直地打到那刺客的腰部,令她整个人往旁边斜了一下,她的匕首就这样擦着小皇帝的头发插进了他身后的椅子上。 小皇帝一个打滚就滚到了旁边太后的怀里,御林军已经冲上来将太后层层保护起来。刺客见此,恨恨地盯了一眼王睿,整个人朝东边飞去。 “追。”太后沉着的下命令。 “是。”御林军分出一部分人保护太后和小皇帝,其余所有都去追击刺客。 一声尖叫在东边响起。 群臣面面相觑。 一个御林军飞奔过来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飞快离去。 太后镇定的声音传来,“众位经此惊吓,想必也是没有玩乐的心情了,哀家已让人备好房间,不妨先下去休息?” “敢问太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俞行越拱手问道。 “无事。”太后笑着答道。 “太后——”俞行越皱眉。 “左相,既然事情发生在后宫中,理应由哀家管辖,难道左相是信不过哀家的能力吗?”太后笑着打趣了一句。 “臣不敢。只是此事关乎到陛下的安全,不得不重视。太后可否告知臣等?”俞行越一脸严肃地说。 太后垂眼,“左相是非知道不可了?众位都是这个意思?” “太后,刺客抓到了!”一个御林军兴奋地跑过来。 太后看着他跑过来,眼里已经染上杀意。她是真没想到,连御林军都混入了左相的人。却依旧平静地说,“刺客呢?” “刺客,刺客在……”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各位大臣都清楚,这哪是说不出来,这是不方便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8章 “不妨众位一起去看看刺客?”俞行越一脸严肃地问道,却是没等到答案就瞪向那个御林军, “还不带路?” 那个御林军看了一言不发的太后一的往前跑去。左相跟在后面。武官跟在左相后面。右相没动。 太后起身,牵起小皇帝的手,“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去看看左相到底想干什么?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将皇室放在眼里! 右相看了一眼太后的身影,抬腿跟了上去。他越走越心惊,因为,这是往皇帝后宫的方向走。 皇上虽然没有正式理政,但已经早早地立了后,还有几位嫔妃。虽然未曾宠幸,但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一行人来到一间屋子里,太后走到门前站住了脚,眼神凌厉地看向左相。 右相不动声色的跟在太后身后,看见屋子里的情况眼皮一跳。 屋里一个女子头发散乱,惊慌地用被子裹着自己,眼神涣散。床上的被子上,一大滩红色蔓延在上面,分外刺眼。 而这床上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刚刚离去休息的振国将军。他垂着头靠坐在床边,他的脚下似乎是女刺客,却躺着一动不动。 那是——皇后?萧裕迅速地在心里思量着。只是皇帝尚且年幼,未满12岁,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但即使如此,那也是皇后! 太后的心中涌起强烈的怒火,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把皇室的脸面拿来这样践踏!她可以想象,今天不管她怎么处置傅宁玉,皇室必将成为整个丰都的笑料。 “你——”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傅宁玉笑着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女子,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被一阵杀机惊醒的,醒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举起匕首要向他刺过来,他顺势一掌就挥了过去,那个女人就死了。死得如此轻易,就像是来送死一样。可不是来送死吗?傅宁玉轻飘飘地看了左相一眼。 “臣冤枉。”傅宁玉单膝跪在太后的面前,抬头看着太后,目光灼灼。 太后看着眼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少年,她何曾不知道他冤枉,“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交刑部彻查。” 交给刑部彻查,必定会弄得天下皆知。但若不交给刑部彻查,她连宽恕他的理由都没有。太后艰难地抉择着,皇室不能让忠臣流血又流泪。 俞行越眼里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 “太后。”萧裕站了出来,“臣可以证明振国将军无辜。” 太后楞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说。” “他不举。”萧裕淡定地扔出一个□□。连俞行越都愣了一下。 “左相可真是清楚。”俞行越眯着眼说。 萧裕笑着说,“自家的女婿我自然清楚。” “本相怎么不知道左相和振国公府还有亲事?”俞行越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右相知道本相今天什么时辰起的吗?”萧裕看着俞行越笑道,指桑骂槐地说他管太多。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59章 “不知是左相哪个侄子?”俞行越眯起眼。 “不是侄子。”萧裕回过眼去,“萧逸。” “我记得萧逸是个男子?”俞行越笑了,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 “男子又如何?他们真心相爱。”王睿翻了个白眼,右相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一绝。 俞行越也是被气笑了,但若真是傅宁玉成了右相的女婿,他得考虑一下是否值得为他对上右相。毕竟,他还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在没有掌握绝对的主动之前。 “还是说回来吧。单凭左相一人之言,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俞行越说。 “那就请御医。”萧裕笑看着俞行越,却是在心里骂道,老狐狸。 “好。”俞行越也笑了,老狐狸。 “好。因为我这女婿身体弱,自从和小儿订婚以来,一直在调养。本想等到束冠以后,没成想……”萧裕叹了口气。 这下子不仅是左相,连右相这边的人都忍不住想笑。右相这一本正经地说瞎话的本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傅宁玉低下头,却是为了掩饰眼里的深思。右相,萧裕,他到底想干嘛?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不,应该是一群太医赶了过来。每个人挨个上去探了脉,最终聚在一起讨论了一番,最后派出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陛下,太后,振国将军他,他确实,他——”含含糊糊,就是不把话说明,最后索性不说了。 俞行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萧裕,笑道“那看来这里面确有冤情。既然不涉及到朝廷,后宫的事还是交由太后处理。” “不过右相,什么时候办喜事,可别忘了通知本官一声。说来,振国将军也快要束冠了吧?本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俞行越大笑着离去。 萧裕没说一句话,也径直离去。 文武百官纷纷离场,这场闹剧以另一场闹剧结束了。 太后看着依旧跪着的傅宁玉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哀家信你。” 小皇帝天真地跟着说,“孤信你。” 傅宁玉心里冷淡,面上却是带着淡笑,“多谢太后,陛下的信任。” 傅宁玉走出宫门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请他上车。他扬了扬眉,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开了起来,傅宁玉望着端坐在马车上闭眼休息的右相萧裕。“今天多谢右相了。” 萧裕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记得去相府提亲。” 傅宁玉正想说话。马车在一个拐角停下了,萧裕开口,“你下去吧。” 就这样,傅宁玉被赶下了马车。看着萧裕的马车一路扬尘而去,傅宁玉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以为那老狐狸老谋深算,连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可以眼都不眨的牺牲掉。原来还是会生气啊! 似乎终于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傅宁玉抬起头,大步向前走去,不就是——提亲么! 作者有话要说: 左相:他不举。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0章 傅宁玉:谁不举,你才不举。 左相:你知道我不举? 傅宁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今天我爬上新晋啦!哈哈哈哈,虽然在最后几名,上了和没上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开心~ 所以!今天两更!哈哈哈,有存稿的感觉就是爽。 第18章 见面 悠扬的琴声传来,一条小舟从灯火阑珊的桥下穿过。 傅司琴坐在船头悠闲地抚着琴,那天晚上后面的事,傅宁玉透过书信告诉他了。也告诉他不只 是他的问题,这其中涉及到左相和右相还有皇室的明争暗斗,很是复杂。 皇室这次丢了脸面,即使事情不是傅宁玉做的,也不可能给傅宁玉好脸色看,至少是明面上,那么他的封赏就不可能很大,至少不可能大到能重新掌握军权的程度。这就如了右相一档的愿。 但左相却是想要保住他的军权的。所以左相给傅宁玉安上了一个足够贵重的身份,逼迫着他们不能不给傅宁玉封赏。 皇室则是顺水推舟,制衡着右相的权力。 只是,那个被牺牲的男子是萧逸。傅司琴想起那天晚上放歌说他想纵横沙场的时候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小舟在湖中荡着,看着两岸灯火辉煌,欢声笑语,手下的琴音却愈发清澈空灵。 傅司琴闭上眼,心中一团乱麻,理不断,剪还乱。手下的琴声却越发高昂起来,仿佛要挣脱束缚,脱离这个世界。 “噗!”一道水花溅起,一个脑袋从水下冒出来。 傅司琴手下一顿,划了一个连音,琴声高昂之后戛然而止,却像是真的脱离了尘世,不食烟火。 傅司琴双手按住琴弦,抬起头,看清楚脸后,脸上带起笑容,“放歌怎么是你?” 萧逸抹了一把脸,扬了扬眉,笑着说,“我跟着你的琴声来的。” “你以为我信?”傅司琴笑着说。 “你认为这是假的?”萧逸一下游了过去,扒着船,笑着看着他。 “难道不是?”傅司琴低下头,对上萧逸的眼,却愣了一下。那双眼里装满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不会吧,难道真的游了一路? 萧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当然是。怎么,不想让我上去吗?” 傅司琴突然起了一点坏心思,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想。” 萧逸看了傅司琴一会儿,什么也不说。只是身体却渐渐地抖起来,脸色也变得青白青白的。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1章 傅司琴无奈伸手一把把萧逸拉了上来,小舟晃了一下,一大滩水浸了进来。 萧逸被拉上来,顺势就翻了个身,躺在小舟上看着星空哈哈大笑起来。 傅司琴无声的笑了起来,幼稚。 萧逸头枕着手望着星空,“你在躲我?” 傅司琴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我要嫁人了。”萧逸低下头,轻笑出声。“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嫁人,还嫁的是你。那个——”萧逸转过头来看着傅司琴,“我嫁给你之后,你不会就不让我打仗了吧?” “你不会以为我会把这个当做屈辱吧?”萧逸大笑,“说真的,你以后去打仗是不是可以带家属啊,把我带上怎么样?这样我爹那个倔老头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傅司琴静静看着他,直到把萧逸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他才出声,“好。”其实傅司琴现在最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上去将萧逸骂醒,你难受你就哭啊!你不开心就不要笑啊!你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啊!这样弄得我很难过好不好! 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说穿,只是转身让船家靠岸。 “干嘛?”萧逸摊在船头仰视着他。 “我突然想喝酒了,一起?”傅司琴注视着他。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萧逸笑着问,眼角却已经微红。 “喝酒还要理由?喝不喝?”傅司琴洒然一笑。 “喝!”萧逸大笑,顺手拿过傅司琴的琴背对着他坐起身,“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听琴!” 不管傅司琴同不同意,琴声已经响了起来。琴里是豪情壮志,是征战沙场,是保家卫国。 “喝!”萧逸举起酒坛往嘴里灌。这已经是他喝的不知多少坛酒了。 “喝。”傅司琴拿着酒坛一口一口喝着。 “喝——”“啪——”萧逸一下子瘫在了桌上。 傅司琴放下酒坛,手撑在额头上,他也有点喝醉了。 “客官,要在本店住宿吗?”小二很有生意头脑地凑上来问。 “哼。”傅司琴轻笑了一声,撑起身来,“不用了。”将萧逸拉起来,靠在他的身上,将人抚了出去。 酒家门口,一架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将萧逸弄上车,傅司琴揉了揉额角,靠在一旁闭上了眼,这酒喝多了还真是难受,尤其在你撑着还不能醉的时候。 清晨,傅司琴闭着眼皱眉,他感觉他的头胀得生疼。伸手按了按额头,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傅司琴睁开双眼,一张俊朗的大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头更胀了。果然,这种事交给只会杀人的暗一做的下场就是——他直接把自己和萧逸仍在了一张床上,连衣服都没换。 傅司琴起身,看向窗外的天色。但大亮的天——他根本判断不出现在什么时候了!嗯?大亮的天?傅司琴皱眉,天亮了,怎么醒过来的是他? 余光瞥到桌上茶杯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你们还没成亲呢,注意一点!”是傅宁玉的字迹。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2章 傅宁玉这是醒过来,过?傅司琴摇摇头,他都能想象傅宁玉醒过来的反应以及说这句话的时候戏谑的眼神。 “噔噔噔。”门响了。 傅司琴开门,是福伯。 只见福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一下里面,“萧公子还在睡?” 傅司琴笑着点点头,可能昨夜实在是喝太多了。 福伯瞬间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咳了一声,“世子,你们还没有成亲,要注意一下。” 傅司琴无奈,“福伯,我们没有……” “是,没有。”福伯笑着点点头,“这快到午时了,可要用膳?” 原来已经大中午了?傅司琴点点头。 “咳。”福伯走之前咳了一声,“那个,萧公子,也该叫他起来了。” 傅司琴笑着摇了摇头,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萧逸已经坐起来了。“放歌,你醒了?” 萧逸高扬起眉头,“你们刚才说的,我听见了。” 傅司琴笑了,倒一杯茶递了过去,顺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福伯刚才都是说着玩儿的,你不要当真。” “不,他说得对。”萧逸摇摇头,“我们以后是要注意一下。” “咳,咳咳咳。”傅司琴差点没被呛到。 “朝廷如战场。演戏要演全套,不能给俞行越可乘之机。”萧逸笑着看向傅司琴,“一个假成亲能够救你一条性命,值得。” 傅司琴看向萧逸,他眉间的不甘已经褪去,只留下洒脱和豪迈,“但是昨晚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出去打仗记得把我带上。” 傅司琴却没笑,他只是承诺,“三年,最多三年。”傅宁玉说过,三年,他会结束一下。 “好。”萧逸笑了,突然站起,上前扶住了他的头,将他头上的玉簪顺手抽了下来。 “放歌?”傅司琴没动,只是疑惑地问道。 “别动。”萧逸的声音从极近的距离传来,让傅司琴有点不适应。 “别忘了我们是‘真心相爱’。”萧逸想起他爹的借口就有点想笑,却还是拿起旁边的梳子认真梳起了头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束发齐眉,相濡以沫。” 傅司琴想抬头向上望去,被强行掰住,“别动!”身后紧靠着背的胸膛轻轻起伏,泄出一阵阵笑意。 萧逸的头发还束着,只是经过一晚上,已经这边掉一跟,那边掉一撮了。这些掉下来的头发扫在傅司琴脸上,有点痒,“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头发束一下?” “我都给你束发了,你不给我束?别忘了我们是‘真心相爱’。”萧逸故意将最后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说得十分认真,却带出一种故意捣乱的感觉。 “束发就表示‘真心相爱?’你这要求是不是太低了?”傅司琴摇摇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3章 “别动!”傅司琴头又被掰了一下,“这虽然是件小事,但母亲说,通常这些小事,最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珍惜你,爱着你。” “你父母现在还在互相为彼此束发?”傅司琴心中理解,萧逸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家庭以及父母。这虽然是件小事,但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一辈子? “当然。”萧逸眉飞色舞,“我大哥也这样,这可是我们家祖祖辈辈,房中从不出事的秘诀。” “是这样。不过,应该丈夫为娘子梳头吧,你是不是弄反了?”傅司琴轻轻一眨眼,带出一丝笑意,气流从胸膛向上,酝酿出一丝甜得发腻的声音,“娘子?” 萧逸想了一会儿,捏着嗓子叫了一声,“相公?” “哈哈哈哈哈哈!”傅司琴笑得前俯后仰,头发从萧逸手中挣脱出来,争先恐后披散在肩头。萧逸的声音本身是少年的清朗,捏着嗓子叫的那一声,和公鸡也有得一拼。 “有那么难听吗?”萧逸笑着在傅司琴对面坐下来,笑着看着笑得无法自拔的傅司琴。 “当,当然——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傅司琴感觉自己停不下来。 “砰砰。”敲门的声音传来,傅司琴止住笑去开门。 福伯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傅司琴披头散发,一张脸止不住地笑的样子,将手上的饭菜递给傅司琴,同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世子,你们还没有成亲,克制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傅司琴身上挂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冤枉! 傅司琴:所有人都以为我做了啥,我真的啥也没做啊!我只是照顾了一下知己! 第19章 提亲 傅宁玉站在大堂中看着墙上的字画,突然,喉咙一阵瘙痒,“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身后便传来了声音,“世子这是身体不太好?” 转过身去,傅宁玉淡笑着说,“都是老毛病了。” “这老毛病还是要治一下,有个什么万一就不好了。”萧裕在上方坐下,端起一杯茶笑着说。 “多谢左相关心,不碍事的。”傅宁玉从善如流地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世子来有何事?”萧裕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说着。 “左相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才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傅宁玉没有动气,“我今日是来交换庚帖的。” 萧裕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傅宁玉知道这是左相故意在难为他,将自己的儿子算计进去,哪怕是老狐狸也会生气的。所以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品茶。反正这桩婚事,是没跑的。 一时静默。 “你有什么打算?”萧裕开口。 傅宁玉勾起笑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我这不正等候发落吗?” “世子这样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萧裕眯起眼。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4章 “我可是没有看到左相的诚意呢!”傅宁玉对上左相的视线,笑得无比灿烂。 “朝廷给你的任命下来了,礼部侍郎。”萧裕再品了一口。 “礼部?”傅宁玉嗤笑了一声,“俞行越那个老头还真是能想。他就不怕我把礼部搅个天翻地覆?” “礼部尚书是他的人。”萧裕简单明了的说。再搅得天翻地覆上面也有人镇着,翻不出多大浪花来。 “你们连这个位置都守不住?”傅宁玉扬眉。 “他原来是我们的人。”萧裕一脸淡定地说。 “原来是被人挖了墙角。”傅宁玉一脸恍然大悟地表情。 萧裕静静地看着傅宁玉作妖,“振国军怎么办?” 傅宁玉好笑地看着萧裕,“这不是要问你吗?” “你没有安排?”萧裕平淡地说着,其中的含义却是十分笃定。 “没有啊。”傅宁玉笑着说。 “若世子执意如此的话,那这婚不结也罢。”这盟不结也罢。萧裕将茶杯放到一边,打算送客。 “若胡人再次扣边呢?”傅宁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胡人那边有你的人!”萧裕目光如剑。 傅宁玉笑而不语。到时候,他自然会再次出征,而该给的兵权不给也不行! “我想你知道叛国是什么罪名。”萧裕吸了口气,郑重地说。若是傅宁玉回答不对,他会立马将他拿下。唯有这个,是逆鳞。国可破,不可叛。 “只是利用和制衡而已,这不是左相经常用的手段吗?”傅宁玉起身站立,笑着斥问道,“我只是稍加挑拨,一无内外勾结,二无出卖机密,‘叛国’二字从何说起!” “边关百姓的性命不是给你来利用的!”萧裕大怒。“你可知道这次战争死了多少人!多少百姓!又多少士兵!” “那我振国公府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你左相家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自己和他人,总是要选一个的。”傅宁玉看了萧裕一眼,“如今皇室危急,若是让俞行越上位,你我,皇室,甚至大多数拥护你的人,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萧裕看了傅宁玉半响,突然笑了,“坐下说。” 傅宁玉看着萧裕也笑了,坐下喝茶。 “庚帖带了吗?”萧裕笑着问道。 傅宁玉笑着点了点头,将早已准备好的庚帖递了上去。 萧裕接过来放在一边,将手里的茶放在一边,“三天后,世子不要忘了时辰。” 傅宁玉笑了,“自然。”说着也就站起来,明白主人家送客意思的他自然也不再停留,“那我就先告辞了。” 萧裕点了点头,“萧伯,帮我送一下。”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5章 傅宁玉大步走出去。 萧裕收敛了笑意,看向旁边的屏风,“逸儿,你觉得傅宁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逸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刚刚他一直在屏风后面,听完了整场谈话。听到问话,立即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了下来,陷入思索。 “人不止一面。”萧裕语重心长地看着萧逸,眼里恍惚浮现出昔日亲手教他习文练字的光景,这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一直想着他还小,想护着他,可是终究护不住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要并肩作战。在此之前,你要看清楚你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 萧逸皱眉,“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人。”他总觉得司琴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更不会有那样的观点。 “你是说,有两个‘傅宁玉’?”眼里闪过一丝厉光,在官场浸染多年,萧裕在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阴谋。他了解他这个小儿子,他的直觉很准。 “不。”萧逸摇摇头,“他们应该是一个人。”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疑惑,在看到傅宁玉的一瞬间他就认出这是傅司琴,但他开口说话时却又不确定了。 萧裕交代着,“这件事你可以以后慢慢探寻。”突然皱起眉头,“另外还有一点!” 萧逸抬头。 “你要记住,这是假的!”萧裕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家的小儿子。等到事了之后,萧逸自然会和傅宁玉和离,回到朝廷。到时候大家当他是忍辱负重。 但万一假戏真做…… 虽然相信自家儿子不会甘心做一个任人玩弄的人,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于是谆谆教诲,深怕人误入歧途。 “这十几年,儿子会不会喜欢男人,爹您难道不知道吗?”萧逸笑嘻嘻地凑上去,还故意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难道儿子在爹心中就是那样的人?” 萧裕被他逗笑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的小儿子,叹了口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男女婚事,要互换庚帖,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侧神意。若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就可请人“排八字”,若八字相合,可开始议亲。 在第二日,灶神像裂了。 城里流言四起,言振国公世子与左相府三公子虽是两情相悦,奈何命数互斥,是祸非福。 振国公府世子放出话来,天命不可信,人力能抗天,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祸,我担着! 在放出话的当夜,振国公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是翻墙进来的。 “你在看什么!”萧逸从书房的窗子翻进来。 傅司琴将手中的书合上。上面记录着傅宁玉白天干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甚的是,写这个的人似乎还颇有“才能”——“八卦”的才能,将这些事写得跟话本一样精彩。 还有一本是记录他的行为的,会在白天呈给傅宁玉看。看过之后就立即烧掉。今天萧逸来得恰巧,他刚刚看完,还没来得及烧。 “放歌怎么来了?还是用这种方法进来。”傅司琴好笑地说道。 “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情深似海,我自然得来加一把火。”萧逸眨眨眼。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傅司琴也带了一丝笑意,“不过你来都来了,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6章 “那是!”萧逸翘起脚坐在一边,喝了一口茶。“出去玩儿?” “不去。”傅司琴干净利落地回了他。 “我可听说你自从提亲那天回来就没再出过门,你不闷?”萧逸笑着凑上来。 “不闷。”傅司琴嘴角带上一丝笑。 “那吃饭吧,我饿了。晚上都没怎么吃。”萧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傅司琴忍不住笑出声来,打开门叫福平上些吃的。 “我可是马上要成为你的人了,你居然不对我百依百顺!”萧逸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到底看了多少话本。”傅司琴摇头,把东西端过来,“吃吧。” 萧逸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很多。”说着拿起一个糕点放到了嘴里,“点心不错。” “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怎么样?”傅司琴笑着说。 “你知道我的口味?”萧逸诡异地看着他。 “你刚刚不是怪我不对你百依百顺嘛。”傅司琴笑着温柔地看着他。 萧逸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傅司琴大笑。 萧逸就知道自己又被傅司琴坑了。 看着傅司琴笑得开心的样子,萧逸突然计上心头。 “有笔墨吗?” “有。” “给我。” 然后傅司琴在被拉着摆了半天姿势之后,得到了一张乌龟图。傅司琴看向萧逸。 萧逸挑眉,“我画乌龟画得最好。” “你不是说画我?”傅司琴疑惑。 “我画了半天,发现画你没有画乌龟好看。”萧逸笑着说,眼里却透露出就是逗你怎么了,来打我啊。 傅司琴摇了摇头,将他手中的笔夺了过来。 然后当晚,萧逸偷偷带回了一张美人图。 “站住!”萧裕地声音传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7章 萧逸认命地闭了闭眼,停住了脚步。 “手里拿的什么!”萧裕询问声传来。 萧逸讨好地笑了,“只是一个画卷。” “给我。” 萧逸视死如归地将画卷递了过去。 萧裕打开画卷,一副红衣美人江上舞剑图就露了出来,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红衣似火,剑落如虹,不是他那个臭小子又是谁? “萧逸!” 作者有话要说: 傅司琴:这个乌龟是我? 萧逸摇头:我画得最好的就是乌龟了。你值得最好的。 傅司琴:嗯,值得最好的乌龟。 第20章 定亲 定亲前始议亲,议亲始议订礼。议亲后娶方出“过书”,即定亲凭证。迎方回“文定”,即回帖认证。则亲定,可择日成亲。 然而振国公府送去的订礼在光天化日下被盗了,监察司和吏部忙成一团,明眼人都是睁着眼装瞎子看热闹,民间又是一波流言涌起。 当天晚上,振国公府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不能换一个方式进来?”傅司琴无奈,他手上的书已经烧了一半,被翻窗进来的萧逸看个正着。 “听说订礼被毁了?我来凑个热闹。”萧逸一挥手在傅司琴旁边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问,“你在烧什么?” “要是我没订礼怎么办?”傅司琴笑了,将手上沾上的灰烬拍掉,站了起来。 看出傅司琴不想回答,萧逸耸了耸肩,顺势转移了话题,“反正你有没有订礼,老头子都会让你进门的。” “听说你被左相狠狠骂了一顿?”傅司琴笑着看向萧逸。 “消息挺灵通。”萧逸挑了挑眉,“还不是因为你那副美人图。老头子怕我假戏真做坏了名声被人戳脊梁骨。” “那可不是。”傅司琴笑着说,“现在外面都传你为了嫁给我和左相大闹了一场,真是情深似海。” “你怎么不说那些人背地里都说左相为了军权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送给人玩弄,真真是不择手段。那个三公子真是可怜人儿,被自己亲爹这样算计,堂堂一个男子竟然屈尊下嫁,这一生怕都毁了。”萧逸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说那些人背地里也说振国公世子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竟然愿意娶一个男子为正妻。”傅司琴笑着看着萧逸。如果有恶名,我们一起来背。 “世人愚钝。”萧逸喝酒似的喝了一口茶。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8章 “谣言可畏。”傅司琴拿起茶轻轻喝了一口。 “所以?”萧逸偏过头去看他。 “任他去吧!”傅司琴装模作样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萧逸笑了出来。“不错,任他去吧。” “那要不这次再带一张美人图回去?”傅司琴笑着问。 “别。”萧逸脸色变了,“我是不怕人言,但我怕老头子。” 傅司琴笑着摇了摇头。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萧逸感叹道。 “大晚上的,不怕扰民?”傅司琴转头看着他。 “那我明天白天来找你?”萧逸笑着说。 傅司琴顿了一下,深深感觉自己可能是在作死,笑着问了回去,“白天你方便?” 将傅司琴的那一顿收入眼底,萧逸挑眉,“我方便啊。” “欢迎。”傅司琴依旧笑着。心里想着,大不了明天让傅宁玉休息一天。 萧逸看了他半响,低下头喝了口茶,“好吧,我不方便。我白天要是出得了门,还用晚上偷跑出来找你。” “我谱了一首曲,下次弹给你听。”傅司琴给萧逸倒了杯茶,笑着安抚道。 “好。”萧逸看了一下天,“我也该回去了。” 傅司琴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萧逸怎么翻窗进来的,又怎么翻窗出去了。 “暗一。”傅司琴唤道。 “主子。”一道黑影闪现,暗一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傅司琴疑惑地问。 “属下无能,没有察觉。”暗一垂下头。 “你是说,他的武功比你们都高?”傅司琴反问道。 “他的武功和天耀大人不相上下。”暗一恭敬地回答。 天耀现在身为振国军的将领,为了避嫌自然不能再住在振国公府。傅司琴皱了皱眉,萧逸以后嫁进来更是要朝夕相处的…… 这样下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69章 傅司琴让暗一先下去,抬笔,写下一封信。 清晨,傅宁玉一醒,就看到了摆在床头的那封信。揉了揉额头,傅宁玉将信展开。 傅司琴认为长久下去瞒不了多久,更别说萧逸不久之后就要嫁进来和他朝夕相处,同住一间房。既然如此,与其待其发现生了间隙,何不坦诚相告,以“一体双魂”之说取信。更何况,他信萧逸。 傅宁玉看过之后,将信烧了。看着那封信一点点化为灰烬。 洗漱完,用过膳后,傅宁玉去书房,拿过暗卫呈上来的关于昨晚的记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思索了一下。拿起一本兵法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福平突然来敲门,“世子爷,萧公子来了。”话语里很是平淡,连他心里的一点点好奇都没有流露出来。他可知道这位萧公子即将嫁给世子,因此一看到是萧公子,他立马就来报告世子了。 “让他进来。”傅宁玉放下书,眯起眼,竟然真的来了。 “怎么,这次不翻窗了?”萧逸跟着福平,还未走进书房,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萧逸大跨步,几步走了过去,“司琴看来这是早有预料?” 傅宁玉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扬了扬眉,“我就知道有人不老实。” 萧逸苦着一张脸,“听说司琴新谱了一首曲子打算下次弹给我听,我回去想了一夜,还是等不及了,所以这大早晨的就过来打扰你了。”然后眼神灼灼地看着傅宁玉。 傅宁玉笑了一声,“来得正好。”从旁边拿过一个折子扔了过去,“看看这次的订礼。” “绸缎二十匹,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我看这个做什么?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多迫不及待想嫁进来呢?”萧逸将折子仍在一边。 “怎么,不想看名称,难道是想我带你亲自去看,也行。”傅宁玉说着就放下兵书打算起身。 “别。”萧逸连忙阻止,看着傅宁玉抱怨道,“你不愿意弹就算了,至于拒绝吗?”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一下。”傅宁玉笑着继续起身。 “等等。”萧逸看着傅宁玉,“你狠。” 傅宁玉扬扬眉。 萧逸突然靠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庞,从他的眉到他的唇,仔仔细细,没有一丝遗漏。无论怎么看,傅宁玉和傅司琴都是一个人。 “怎么?”傅宁玉挑眉。 “对了,”萧逸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随意地说,“礼部侍郎的任命估计会在我们大婚的当天下来,估计是想凑个双喜临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傅宁玉看向萧逸,萧逸也看向他,他们都明白,这个“回去”是指的回边关,而回边关的前提是战乱。萧逸这是在变相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挑起战乱。 “那天你在屏风后面。”傅宁玉扬起眉,话里却尽是笃定。这也解释了萧逸为什么会起疑。只是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他原以为左相中意的继承人是萧瑜,没想到是萧逸。 他本来也是可以发现的,毕竟他武功也不弱。但萧逸显然比他更胜一筹。 “是啊。”萧逸耸肩,“那天老头子把我让我躲在屏风后面,说要让好好我了解一下你。我本来不以为然的,谁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0章 萧逸低头笑了一声,“我发现我还真的不了解你的。”我了解的是另一个人。 傅宁玉淡淡地看着他。 萧逸抬头直视傅宁玉,“傅司琴是谁?”傅宁玉和傅司琴绝对是两个人!他固执地相信,傅司琴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傅宁玉装出来骗他的! 傅宁玉勾起唇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 萧逸一愣。 傅宁玉悠闲地说,“皇宫外,古柳街。” 萧逸眉头皱起,仔细回忆。似乎是有一次,自己被他戏弄。 “告诉你个秘密。”傅宁玉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还有个孪生哥哥,我白天出来,他晚上出来,我们共用一个身份。你晚上见的是他。” 萧逸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傅宁玉。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可惜你不信。”傅宁玉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兴味地看着萧逸的表情。 萧逸看着傅宁玉,愤怒之色浮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傅司琴就是在永远见不到光明的幻境中成长起来的吗?想到傅司琴几次见到太阳恍神的样子和溢于言表的欣喜,萧逸咬紧了牙。 “我总得给振国公府留个香火。”傅宁玉淡淡地说。“尤其是在这个关头。”然后看了一眼萧逸,笑道,“左相不也打着同样的念头,才把你送了过来吗?” 若是他和左相失败,没有亮眼的身份,萧逸可以及时逃走。若是胜了,自然是一场忍辱负重。左相的儿子中,萧瑜和萧韬都已牵扯太深,脱不出身来,唯有萧逸,唯有萧逸仍有一线生机。 萧逸脑中的线索都串了起来,老头子为啥将他嫁给傅宁玉,傅宁玉为啥答应,为啥老头子不让他去从军,却又不阻止他练武;说是要让他做官,却又拘着迟迟不让他扬名;说他和傅宁玉“情投意合”将他嫁于傅宁玉达成联盟,但又不让他真的亲近傅宁玉。一旦他做出什么符合“情深似海”的行为,就会被叫回去一顿大斥。他都明白了。 爹……萧逸闭了闭眼。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为他爹,为朝廷,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却不知,他早已被排除在这场席卷天下的风暴之外。 他本以为,他可以改变天下,却不料这天下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积蓄力量。 他本以为,接受这次成亲,除了是为局势所迫,还有几分是为了救好友性命。却不想,所嫁之人非所想之人。所嫁之因非所想之因。 萧逸睁开眼,“司琴在哪儿?”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见他,该说果然不愧是知己吗?这身不由己的境地都一模一样。萧逸苦中作乐地想。 傅宁玉看着他泛红的双眼,扬眉,起身,走到书架前,在几个地方轻敲了一下。书架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一道门出现在了书架后面。傅宁玉回头看着萧逸。 萧逸看了他一眼,抬腿走了进去。 “轰”地一声,门在他身后关上了。萧逸向后看了一眼关上的门,然后看向空无一物的小屋和通向地下的阶梯,走了下去。 这是一条漫长的地道,萧逸就这样沿着这条地道一直向前走着。 他想了很多。 他想起他第一次和傅司琴真正意义上的相交是在那晚花灯节。那时被问起想做什么的时候,司琴的回答是“有朝一日,负一把琴,走遍千山万水,看遍各地风情!” 当时未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来,竟是令人心酸到无以复加。司琴怕是不仅从未踏出过丰都,连这振国公府也没有踏出过几次。所以才如此“懵懂无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1章 想到这,萧逸又想笑。想起司琴当□□他穿玉子的衣服,现在想来,他应该是不知道玉子的衣服和普通男子的衣服又何不同吧? 待萧逸将他与傅司琴的相识相交想过一遍,他仍走在这漫长的、令人感到不适的黑暗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傅司琴也不过就几面之缘而已。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萧逸终于走到了尽头,看到了烛光,听见了琴声。 傅司琴一袭蓝衣安静地坐在尽头的石室中,微闭着双眼。琴声源源不断地从指间流出,充满对生命的热爱与欣喜,一时间,这琴声仿佛化为了和风,细雨,花香,鸟语,化为了一切的一切。 渐渐地,琴声渐渐淡了下来,只剩几个细小的音节缭绕着,充满对这个世界的眷念。 傅司琴笑着睁开眼,偏头看向萧逸,“放歌,如何?” 那双眼里,无怨,无恨,只是盛满欣喜,在这昏暗的石屋中亮如星辰。 萧逸看着傅司琴,没有回答,却提了另一个问题,“成亲那日是你来迎亲吧?”即使不是与你成亲,成亲那日是你吧? “是。”傅司琴看着萧逸。是,自然是。 “那我可等着,你若是让我等太久我就不上轿了。”萧逸笑了出来。 “那我到时可得多带些人去,不跟我走就把你抢走。”傅司琴也笑了出来。 第21章 成亲 迎亲日,大红灯笼开路,吹锣打鼓的人一二十个挨个走过,几顶以净茶、四色糕点供“轿神”的大红花轿紧跟其后。 傅司琴骑在马上,他身后一顶八抬大轿,绣凤的红绸在四面随风飘舞。在八抬大轿后,一行奴才丫鬟抬着聘礼蜿蜒向前走着,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傅司琴一身大红色绣龙袍子,脚上踩着登云鞋,乌黑长发被一顶雕花镂空玉冠高高束起,面如白玉,双眼含笑。温文儒雅,君子如玉。 他看着前方蜿蜒的吹吹闹闹的队伍,这是他生命之中的第一次婚礼,心中有点难以言说。 萧逸坐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从城东蜿蜒过来的迎亲队伍。大红色的绣凤袍子在风中呼啸,黑色的发丝翻飞,透出一股寂寥。 雁君本来是来找萧逸的,看到房上的身影,飞身到房顶上,摸了摸他的头,“都及冠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上房揭瓦?” 萧逸转过头来看着温温柔柔笑着的人,轻轻唤道,“二哥夫。” “哎。”雁君笑着答应道,“怎么,舍不得?” “嗯。”萧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道。 “还真是小孩子。”雁君将他的头发揉乱,带着点心疼,“忍一忍就过去了。”然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走吧,下去我为你束发。” “好。”看着雁君的笑容,萧逸也笑了。 “啪啪啪——”左相府中鞭炮声响了起来。 在鞭炮声中萧逸走了出来。他同样一身大红色衣裳,上面绣着的金黄的凤凰,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黑色长发被一顶玉冠半束起,剩余长发披散在腰间。眼若灿星,唇似朱砂。整个人飞扬鲜活,耀眼夺目。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2章 “放歌。”傅司琴笑着伸出手。 萧逸看着他,听着旁边混杂在锣鼓欢乐声中的污言秽语——“两个男人居然还结婚了”“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纳妾的”“听说啊,是上面的交易,不然谁会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人回家当正妻啊”“说不定是真心相爱呢?”“我看啊,少!”伸出了手。 傅司琴笑着看着萧逸伸出手,直到——两手交握。做了个“没事吧”的口型,傅司琴边看着边牵着他朝八抬花轿走去。 萧逸握了握傅司琴的手,回了一个挑衅地笑容,意思是“当然没事”。傅司琴仿佛又看到花灯节那天萧逸在湖上舞剑朝他露出笑容的样子。握紧了他的手,将他牵上了花轿。 绣凤的红绸被放下,傅司琴骑上马,欢乐的锣鼓声又重新大了起来,停下的队伍又重新蜿蜒着前进。 绕过“吉祥楼”“凤凰街”等吉利的街,迎亲队伍向着振国公府归去。 振国公府,傅伯带着福平福贵一行人在门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天曜、吴方、沈训三人和一些将领早早地就来到振国公府坐着了。左相、右相及一些大臣也依次到来。 雁君覆上萧瑜的手,萧瑜看向雁君,拍了拍他的手,将望向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低声道,“我是不同意的。” 雁君笑着看向他。 萧瑜想起不久前还在他面前撒泼打滚的小弟,如今已经成亲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被嫁给了一个男人。 “我们家,小弟是最受宠的。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的时候还嫉妒过一段时间。”萧瑜轻笑了一下,“后来明白了,却开始担忧了。” 雁君能理解他,长兄对弟弟总是担忧的。他哥在他临走前没有来送他,但他却是知道,他是担忧的。此去无归期,送,不如不送。 “现在,虽然担心,但也总算安心了不少。”身处朝廷之中,萧瑜最能感受到局势的危急,饿虎在旁边已蠢蠢欲动,只能合适的时机便将虚弱的猎物吞入肚中。在这个时候,左相的一举一动都隐隐决定着他们一族的未来,已入朝廷的他已是不可脱离,身为将军的大哥更是无法避免,唯有小弟,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失败,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他们一家总要有一个人活着。 “不要想太多。”雁君柔和的眸子在一瞬间凌厉一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小弟会没事的!” 萧瑜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人,眼里的光猛然坚定起来。 锣鼓声传来,迎亲的队伍快回来了。 萧裕和夫人坐在高堂上,看着傅司琴和萧逸携手走来。 傅司琴握着萧逸的手,两人在百官的充满猜测、揣度、恶意、取笑的眼神中一路携手走来。 “一拜,天地!”两人一同拜下。 “二拜,高堂!”萧裕看着在下方的儿子,眼里的情绪一瞬间难言,却最终隐了下去。 “夫妻对拜!”在碰到头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又都当做没事人一样,行完了这一礼。 “送入洞房!”傅司琴直起身,看着萧逸被人簇拥着送入洞房。 天曜等将领堵上了他,个个端着酒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但傅司琴知道这都是傅宁玉和他们商量好的,让他们上来灌酒,避免自己和那些老狐狸接触,被察觉了什么。 萧瑜瞥了一眼被围着的傅司琴,骂了一声什么,端着酒杯笑着向一众文官迎去。雁君一直看着萧瑜的身影,目光温柔。 萧裕谁都不理,只是一个人喝酒,被萧夫人发现了,暗地里推了他一把。萧裕看了自家夫人仍然笑着的脸,哼了一声,倒酒的速度慢了下来。 喝了几杯之后,傅司琴不胜酒力醉了,被吴方他们联手扔进了新房。本来还想趴着听听墙角的,傅伯笑着走过来,将一群小辈驱散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3章 “人都走了,起来吧。”萧逸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傅司琴笑着起身,活动了一下被扔进来时不小心磕磕碰碰的身体,看到桌上摆着的桂花糕,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你饿不饿?” 萧逸挑眉,“我早就吃过了,你吃的是我剩下的。” 傅司琴笑了出来,“我不介意。” “傅宁玉现在在哪儿?”萧逸问道。 “我不知道。”傅司琴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傅宁玉是不是和他白天在的地方一样。 “那你白天在哪儿?”萧逸拿了块桂花糕,躺在床上,翘起腿,朝自己嘴里扔了进去。 “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傅司琴笑着说。那个地方满是黑暗,他被关在那里,出不来。 “你不想告诉我就直说。”萧逸翻了个白眼。 傅司琴笑着点点头。 “不管想多少次,还是感觉到匪夷所思。”萧逸躺在床上,枕着头,看着床顶。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傅司琴摇摇头。那就是——我是鬼。 “嗯?”萧逸转过头来,看向傅司琴。 “比如,你嫁给我。”傅司琴笑着说。 “也是。”萧逸摇摇头,突然又沉默不语了。 傅司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更匪夷所思的。”萧逸突然转过头来,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我们还不洞房吗?” 傅司琴无奈,外面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假的啊,做戏也没意思不是? “你说是新婚之夜,新娘独宿新房好呢?还是春宵苦短,君王不早朝好呢?”萧逸笑着说。 “你这家伙,到底看了多少话本啊。”傅司琴失笑,几步上前,扯过锦被,将萧逸盖在了下面,“睡你的觉吧!” 萧逸笑着从锦被下露出头来,“那你呢?” “我下去睡。”傅司琴笑了。 “那个黑漆漆的小屋子?”萧逸皱眉问。 黑漆漆,傅司琴顿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如非必要,他是厌恶再待在黑暗的环境里的,大约是待太久厌烦了。 萧逸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那明天回来的,就是傅宁玉了吧。” 傅司琴笑着点了点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4章 “就在这睡吧。”萧逸朝床里面滚了进去,留出半边床铺,亮若星辰的眸子注视着他,“你怕黑吧。” 沉默了一会儿,傅司琴带着叹息的声音传来,“我只是待太久,有点厌烦。”然后上了床。 “咻”的一声,萧逸把烛光用灯熄灭了。屋内一下陷入了黑暗。 傅司琴重新身处黑暗,就像过去那七年的日日夜夜。不,还是不一样的,傅司琴在心里想着,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陪着他的人。 “不习惯两个人?”萧逸的声音传来。 傅司琴笑了,“不,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们好像忘了脱衣服。” “没事,我经常这样。”萧逸挥了挥手,却忽略了这是在黑夜中,做出来了,才发现傅司琴也看不见。 正想收回却碰到了一只朝他这边伸过来的手,萧逸立马收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只是伸手想把自己衣服脱掉的傅司琴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无奈地坐了起来,免得再碰到对方。 感受到傅司琴坐了起来,萧逸也猛地坐了起来,“怎么——”然后因为角度的问题,一头栽进了傅司琴怀里,一下子僵住了。 傅司琴笑着往后退了一下,看着在那儿不动装蘑菇的人,他感到好笑,“那个,我一直想问,习武之人在黑夜中也看不见吗?” “会比普通人好,但还是看不清楚。只有运转内力在眼睛的时候才能像白天一样完全看清楚。”萧逸揉了揉鼻子,刚才刚好撞到鼻子了。 听出他声音不对,傅司琴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萧逸放下手,“没事,你要干嘛?” 傅司琴无奈,“我脱个衣服。” 萧逸脸顿时红了。知道多想了,“那你脱吧。”然后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傅司琴脱完外衣,感觉到萧逸还呆在那儿,笑着想去戳他一下。萧逸这次没敢躲,害怕又闹出误会,结果被他戳了个正着。 感受到手指温润湿热的触感,傅司琴也愣了一下,然后装作如常的缩回手,“你也脱吧。”然后躺下。 他身后,萧逸无意识地张了张嘴,等到傅司琴出声才意识到什么,将微张的嘴闭上,脸一下子胀红。什么也没说,脱去外衣,倒在了傅司琴身旁。 夜,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君御聆詢小天使的营养液1,爱 你么么哒!其实一直以来都超感动,每天更文的动力就是第二天早.上小天使的评论。这样才不会让我产生一个人单机的感觉哈哈。 欢迎萌新入坑!追文的小天使可以多多评论哦 吐槽批评什么的,只要合理都接受啦! ( 虽然感觉萌这个梗的不是很多,可能追文的也不多。)我就站在这里360度等你勾搭啦!哈哈哈,来来来,说不定有想不到的惊喜哦。万更,小红包都是有可能的哦! 小剧场 萧逸:他想干嘛?他刚刚把手伸过来是想干嘛! 傅司琴纳闷:我脱个衣服你脸红啥? 萧逸脸红着不说话。 作者:你到底是看了多少话本!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5章 第22章 礼部侍郎 “世子,世子?”福平在外面敲门轻唤道。 傅司琴睫毛颤了颤,半响,意识才恢复清醒。慵懒地爬起身,开门,“怎么了?” 福平低眉,眼睛看着脚下的地,轻声说,“世子爷,圣旨来了。” “等一下。”傅司琴关上门,捏了捏眉间。傅宁玉估计是醒过来了,发现他身边还有其他人,所以选择不醒。 傅司琴拿起衣服,打开暗室的门走了进去。在和萧逸成亲之前,他和傅宁玉就商量好了,如果萧逸在他身边,那他就每天醒来后去密室,以免引起怀疑。 密室的门重新打开,傅宁玉从里面走了出来。眉毛轻扬,礼部侍郎吗?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傅宁玉笑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振国公世子抗击胡人有功,封礼部侍郎,享无事可不上朝的权力。赏黄金万两,锦绸千匹,玉器百件。” “臣,接旨。”傅宁玉单膝跪地,低着头,接下了圣旨。 然后笑着起身,将圣旨递给福贵,从福平手里拿过一个木盒,轻轻巧巧送到高公公手上,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一盒金子,而是一盒碎纸一样,“公公,可要留下用膳?” 高公公也轻轻巧巧收了起来,笑着说,“不了,杂家还要回去回话呢。还请世子尽快上任,陛下催得急。” 怕不是陛下催得急吧?傅宁玉笑着将高公公送了出去。高公公这是提醒他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收他兵权了? 傅宁玉转身,收吧收吧,迟早还有还回来的那天! 房里,萧逸已经穿好衣服,看见傅宁玉回来,挑了挑眉,“傅司琴白天到底去哪儿了?我去找他玩儿。” 傅宁玉就倚在门上看着萧逸,“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儿?你也别想去找他。你最好当没有这么个人存在。当然,本来这个人也就是不存在的。” 萧逸皱起眉,“有这个必要?” 傅宁玉一样眉,和傅司琴一样的眉眼却因做了这个动作露出傅司琴永远都不会有的邪气,“当然,没有任何事是没有痕迹的,除非这件事不存在。若是你白天不在,若是府中有奸细,只要留心一下,就能发现其中不对。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疏忽,功亏一篑。” “你觉得府中有奸细?”萧逸认真地打量着傅宁玉。 “谁知道呢?”傅宁玉一脸神秘莫测,嘴角却是勾了起来,“世事总是出乎预料。” “我——”萧逸正想说什么,被傅宁玉用眼色制止了。 福平将饭菜送了上来,摆好后就下去了。 “白天你可以随意干什么,要做什么坏事也可以,只要不让人认出来。晚上他会过来,你们可以随意。”傅宁玉漫不经心地说着,“我们遇到也没有必要做出什么恩爱的样子,相敬如宾就差不多了。” “你呢?”萧逸看着他。 “我?”傅宁玉朝他挥了挥手里明黄耀眼的圣旨,“我去礼部待着。若是休沐——”傅宁玉思考了一下,“若是休沐,我会在外面。要是传出什么风流韵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当然。莫说是你,就是司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萧逸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是吗?”傅宁玉勾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等等。”身后传来声音。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6章 傅宁玉转过身,看着萧逸挑了挑眉。 “你不用膳?”萧逸看着这摆了满桌的饭菜。 “这是为你叫的。”傅宁玉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走得风风火火,没给人再叫住他的机会。 “怎么感觉像是故意在冷着我。”萧逸呢喃了一句,看着这满桌的美食,忽略刚刚心里怪异的感觉。拿起筷子欢快地吃了起来,嗯,还不错。 傅宁玉穿着官府去了礼部,越快越好吗?就怕这快得下了他们一跳呢! 一踏进礼部,一股沉滞的感觉传来,在礼部上任的官员大多人手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不时翻一下书,给人一种养老俱乐部的感觉。非但老的官员这样,连年轻的官员也一样无二。 或许礼部在太平年间尚有重用,但在现在,外忧内患,权臣相争的现在,只是颁布礼仪的工具和主持宴会的杂役罢了。 “最近有什么事要做吗?”傅宁玉找到礼部尚书。 “这个啊,”礼部尚书姜维抬眼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符国前来进贡。” “东边的符国?”傅宁玉问了句,越国大将镇守四边,若说哪边局势最好无疑是是东边的扬国公了。东边虽然海域广袤,需要兵量众多,但东边的符国势弱,早年战败和越国和谈签了契约,年年进贡。只是,这个时候来进贡? “嗯,招待他们的人,宴会举行的时间,出席的人数,守卫的兵士都安排好了,只有最后一首歌舞还未好。”姜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交给我吧。”傅宁玉笑了。 “好。只是——”姜维痛快的答应了,又故意顿了一下,“每一年的宴会,所用的曲子不能重复,但我和几位大人吧都不太擅长这些,之前都是洛河谱的。” “哦?”傅宁玉笑了一下,“洛河是谁?” “之前的礼部侍郎。”姜维放下书看着他,一脸怀疑你能不能做好,若是不能做好我把洛河唤回来。 “好。”傅宁玉笑得更开心了,这是逼他去谱曲?且不说他会不会这个东西,若是谱出来的曲比以往差了,这个脸面,可就丢大了。但傅宁玉还是答应了,和谈是吗?招待是吗?脸面这个东西,就看谁丢得比较大! 傅宁玉也给自己泡了杯茶,悠悠闲闲地过了一天,然后晃回家去了。 一回振国公府,傅宁玉就直接进了书房,处理完事情之后,抬笔写下了一封信。 夜,到来了。 傅司琴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密室之中。傅宁玉真是谨慎,他心中想着,在自己身旁发现了一本书和一封信。 将书看完之后,将信拆开,看到上面的要求,傅司琴感到好笑。谁宴会的时候弹这样的曲子啊。但上面还写着理由:“内忧外患之际,焉能歌舞升平?况北方战乱刚歇,此时进贡,未免有试探之意。当予以警告!” 这是报复吧!这是报复吧!报复那老头算计你让你谱曲!想不到傅宁玉也有任性的时候,傅司琴摇了摇头,不过这解释很合理,他能接受。况且,他也想看看那群大臣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傅司琴从旁边取出纸笔,开始谱曲。 不知过了多久,一首曲子已经差不多快成形了,傅司琴揉了揉额头,直起身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却突然咳嗽起来,越来越严重,声音越来越大。傅司琴用手挡着,咳出了满手的血。 “司琴,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密道里有脚步声和急切的声音传来,萧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没事,你怎么下来了?”傅司琴摇摇头,他差点都忘了,傅宁玉还被人下过毒,直到现在余毒都还靠一身内力压着,没有清完,需要每天喝一碗药。今天忘了,没有喝药。 “我回来的时候,福平说你还没用膳就回房睡了,还让他不要打扰。我在房里没有找到你,猜你在这里,就下来找你了。”萧逸将饭菜放在他的面前,拿起手帕给他擦着手上的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7章 “我自己来吧。”傅司琴咳过之后,感觉好一些了,从萧逸手中接过手帕,自己擦起来。 “这是什么?”萧逸收拾桌子放饭菜,一眼看出这是些谱的曲子,惊喜地拿了起来。 “符国进贡,这是宴会上要演奏的曲子。”傅司琴笑着说。 “招待符国使臣的宴会上用这样的曲子?”萧逸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拿起笔,“我觉得这几个音改一下会更好。” 傅司琴又看了一遍,在心中弹了一遍,的确,这样更好。让整只曲子都更有——杀伤力了。他已经可以想见宴会的场景了。 “怎么样?”萧逸坏笑着对他说。 “就这样改吧。”傅司琴笑着赞同。 “你回来到现在也才一两个时辰吧?这么快就谱好了,厉害!”萧逸一脸赞叹地看着他。 傅司琴摇头,“这是我之前谱好的,只是把他再找出来润色一下而已。”琴曲是他在那些黑暗的时光里为数不多的趣味。 之前?哪之前?萧逸没有问,只是笑着将琴谱放在一边,“先吃饭吧,吃完我们试一下?” 傅司琴点头,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完,傅司琴和萧逸各瘫在一边,幸福地看着头顶。 “我好撑。”萧逸的声音传来。 “让你吃。”傅司琴笑着骂到。 “你不撑?”萧逸气不过的声音传来。 “当然,不撑。”输啥也不能输气势。 “那你起来收拾。”萧逸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撑。”傅司琴笑了,乖乖地服了个软。 “这才对嘛。”萧逸笑了,乖乖地翻身起来收拾东西。 傅司琴在一旁笑出了声,他觉得萧逸真是太可爱,太有趣了。 “笑啥?”萧逸收拾完了来到他身边轻轻踢了他一脚,“起来,说好的弹琴给我听。” 傅司琴笑着起来,将曲谱拿在手中,还忍不住笑了几声。“你没完了是吧?”萧逸不爽的眼神看了过来,傅司琴摇摇头,止住了笑。 今夜,月凉如水,世子院子里传了一夜的琴声,小声的,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两人的笑声。 有大舌头的仆人传出,一时,两人情深似海的谣言压过了两人互相利用的谣言,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幽幽子墨 我今天百度了一下,未签约作者不能发红包耶。那看来我能做到的只有万更了。但是又想到我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评论,嗯,这种又失落又轻松的感觉。我怕不是个抖M。笑哭。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8章 第23章 宫梦竹 乐声响起,舞姬纷纷起舞,婀娜多姿的身段,姣好美丽的容颜,欲语还休的歌声,软若无骨的舞姿,无不是吸引男人目光的利器。 傅宁玉看着这场歌舞,无聊地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发出“蹦蹦”的清脆声,在这轻歌曼舞的场合尤为刺耳,“这就是司舞监最好的舞姬?” 跟在傅宁玉身后女子闻言上前,“不知侍郎想要什么样的舞蹈?” “剑舞。”傅宁玉将筷子扔到一边,干脆利落地说道。 “烦请侍郎稍等一下。”女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场上的舞姬都下去,自己去找乐师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傅宁玉给自己倒上一壶酒,饶有兴趣地等待着。 “铮——”琵琶声起。 “咚!”鼓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连绵的鼓声不断响起。 一个拿着剑的红衣女子突然从天而降。月光照在寒冷的剑上,剑光凛冽,冷光四射。然而照在女子身上的红衣上却更显热烈,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热烈,奔腾,充满生机和活力。冷与热,仿佛水火不容,却又如此和谐。柔软的身姿和冰冷的剑术,仿佛背道而驰,却又殊途同归。 以傅宁玉的眼光来看,这场剑舞不能说不好。可惜……傅宁玉将杯中的酒喝进,然后将酒杯猛地摔在地上,“砰!”水杯砸得粉碎的声音向四方传开,歌舞停了下来。 “侍郎无事?”台上持剑的红衣女子恭敬地说道。 傅宁玉这才看清,这个女子就是刚刚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就是司舞监的主事。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傅宁玉弯了弯唇,“无事。”然后起身离开。 “主事,这——”身边有人向红衣女子问道。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招待来使的宴会歌舞是由傅宁玉选的,他来这儿明明是为了选舞姬,但现在…… “没事。”女子摇了摇头,“下去吧。” 司舞监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女子站在原地,看着傅宁玉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宁玉笑着走出司舞监,想起那场剑舞,还不禁有点可惜。只是,若想打脸打得更彻底,就不能用礼部的舞姬,这次只是来走个过场,结局早已注定。要打就打肿,他可不是心软的人。至于用谁?梦竹大家,闻名已久。傅宁玉笑着大步向前走去。 “如梦坊”傅宁玉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笑了。如梦坊是一座青楼,是一座引得无数风流浪子流连忘返的青楼。与寻常青楼不同,里面的女子不仅美得各有滋味,而且各有所长,甚至有的堪称大家。同时,也与其他艺楼不同,里面的女子,哪怕是大家,只要你出的价够高,就能一享滋味。 当然,越是大家,就越是价高。如梦坊的两位大家——“一点眉心痣,艳艳朱砂血”的韩眉心和“身姿如竹,莫折腰”的宫梦竹,因为价格过高,至今仍未有人能入其帷幕。 傅宁玉是来找宫梦竹的。踏入如梦坊,无视掉身边的莺歌燕舞,直接找到老鸨,“我找梦竹大家。” 老鸨笑弯了眼,“今天没有梦竹大家的表演,我们梦竹大家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呢。” 傅宁玉直接扔了一块金子在他的怀里,老鸨眼笑成了一条线,“梦竹大家今天休息,刚好可以为公子空出一个时辰呢。公子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79章 老鸨袅袅地走在傅宁玉的前面,领着傅宁玉走到一座靠水的院子前,院子上面提着两个清秀的字“竹梦”,从院外依稀可见青竹参差。 “公子,我可就将您带到这儿了,至于能不能进去,那就看您自己的了。”老鸨掩嘴笑了笑,然后袅袅地走了。 傅宁玉扬了扬眉,推门而进。顺着青石板铺出的小路,看到了在竹间一袭青衣跳舞的宫梦竹。 女子一袭青衣,手指盘转蜿蜒,身姿辗转起伏,似是察觉到来人,美目轻扫间,竟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媚意,似青蛇化作的妖媚要勾人心魂。 傅宁玉站着没动,带着赞叹的目光看着这一支舞。宫梦竹也没停,将目光收回,恍若无人般继续着自己的舞蹈。 一曲舞毕,宫梦竹停了下来。一袭青衣静立、回复气息的女子,非但没有了跳舞时那种惊心动魄的媚意,反而显得淡漠高雅,气质如竹。 “你可以走了。”宫梦竹淡淡地说。 “但我还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傅宁玉扬眉。 “你看了一支舞。”宫梦竹看向傅宁玉,梦竹大家一场舞,价值千金,更何况是独为一人所跳。老鸨带他来的时候,不知道宫梦竹在跳舞。他是可以和宫梦竹说上几句话的,但他看了这一支舞,所以这说话的机会没了,他也得马上离开。 “果然不愧是大家。”傅宁玉听懂了她的意思笑了,“若我不走呢?” 宫梦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回房去了。傅宁玉想跟上去,在踏上门槛的一瞬间就停住了。 他扫了一下庭院,湖上阁楼,走廊盘旋,好不风雅。只可惜机关密布,怕是一进去,就走不了了。 “若是公子一进来,怕就走不了了。”宫梦竹淡淡的声音传来。 傅宁玉也听说过,敢在如梦坊动强的人到最后都没能走出去,而走出去的人都是付出了代价的。至于什么代价——在有人被抓住的那段时间里,总是会新出现一个花魁,而那个人若是出去了,那个花魁也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梦竹大家可真是个好人。”傅宁玉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若是他刚刚走进去了,怕是也听不见这一句提醒了吧。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至于他们那些人的下场,与我何干?”宫梦竹漠不关己的回答传来。 傅宁玉笑了,有趣,真是有趣。怪不得梦竹大家能引来无数人的追捧。倚在门边,他懒懒地说, “我是想找梦竹大家表演一场,只是不知道梦竹大家能否胜任?” “跳一次舞一百两黄金。”宫梦竹也不介意他用这种质疑的口气,仍然淡淡回复道。 傅宁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对宫梦竹求而不得了,一支舞就要这么贵的价钱,若是一尝滋味,那又是何等的天价。 “我听说梦竹大家还有另一个规矩?”傅宁玉就这样倚着门和她谈起了交易,“若是有曲子能打动你,你可以免费跳一支舞?”要他花那么多钱是不可能的,给礼部干活,要花也花礼部的钱。 “我把曲谱带来了,不知梦竹大家可否赏脸一观。”傅宁玉笑着说。 “弹。”宫梦竹简短的说了一个字。 “曲谱在这儿,是好是坏,你一观便知,何须我弹?”傅宁玉扬眉。 “若是作曲的人不精琴艺,我如何能相信他能作出好曲。”宫梦竹将手中的琴谱翻过去一页,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若琴谱不是我谱的呢?”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0章 “那就去找谱曲的人来。” 傅宁玉觉得文人就是事多,也罢,下次让傅司琴来就是。换了个话题,“我欲请眉心大家弹奏此曲,不知梦竹大家能否代为引荐?” 宫梦竹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傅宁玉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也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那我们下次再见。” 屋子里仍然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传来。 傅宁玉转身离开竹梦居。但没有离开如梦坊,而是随便找了个包间,在那里听琴听到晚上才回振国公府。 “你想让竹梦大家来表演?”一回房,萧逸就坐在庭院里对他问道。 “竹梦大家跳舞,眉心大家弹琴。”傅宁玉将曲谱放在石桌上。 “成了?” “没。” 萧逸挑了挑眉。 “她非得让我现场弹琴。”傅宁玉无奈。 “这曲不难。”萧逸疑惑,这曲子是他和傅司琴一起试过的,这曲的确是不难。 傅宁玉心里更加无奈了,面上却仍是笑容不变,挥了挥手,朝房间走去。房里传来密室开关的声音。 萧逸拿起琴谱看了一眼,轻声琢磨,“是不难啊。” 过了一会儿,傅司琴走了出来,看见傅宁玉一个人在院中嘀咕,“在嘀咕什么呢?” “傅宁玉今天去见梦竹大家了。”萧逸扬起头。 傅司琴笑了,“我知道。我明天去一趟。” “为什么呢?明明今天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萧逸还在琢磨,突然灵光一闪,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不会是,不会吧。”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只是之前傅司琴擅琴,他一时没有想到那儿去。 傅司琴摇摇头,也不知道真假。毕竟有很多事,傅宁玉不说,他就不知道。 眼珠一转,萧逸顿时笑了起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傅伯,他一定知道。”然后冲了出去。 傅司琴笑了,放歌这八卦的性子,放在现代,应该是当狗仔的好材料。看着手边这一堆话本,随意拿起一本,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好在他文言文还不错,这些话本也勉强可以用来当小说看了。 一本看完,萧逸还没有回来。傅司琴放下手中的话本,出去寻他。 庭院中,福伯和萧逸坐在一起,一个讲一个听,衬着漫天的星光,有一种让人不想去打扰的安宁。 傅司琴提着一盏灯笼,静静立在门口。 萧逸正听得津津有味,随意扫一眼,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傅司琴,顿时站起身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1章 傅伯看向门口,看见是傅司琴,笑着说,“世子来接世子妃?也是,天也晚了,也该安寝了。”然后看向萧逸,笑呵呵地说,“我们改天再说。” 回去的路上。 萧逸笑着说,“傅伯告诉我,傅宁玉小时候就不喜欢弹琴,弹的声音啊,那叫一个难听。琴棋书画,他是只有棋好一点,其他的都是一窍不通。小的时候,为了这事,不知闹出过多少笑话……” 傅司琴提着灯笼,笑着听着。 萧逸讲到开心时,还忍不住大笑。 两人一路走过,灯火摇曳,欢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个伏笔。 第24章 韩眉心 傅司琴抱着琴站在“竹梦居”门口,他不像傅宁玉那样好运直接遇到了宫梦竹,因此只能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几间阁楼喊,“梦竹大家,我就在这儿弹?” 门口离阁楼还有不远的距离,傅司琴莫名地有一种苗族对唱山歌的感觉,忍不住想笑。只是对面的山头上似乎没有传来回声,看来是不怎么待见他。 傅司琴笑着摇摇头,在门口坐下。弹起了琴曲。 云兮,飞扬。风兮,呼啸。夕阳,古城墙,尸首遍地。低沉的琴声响起,呈现出一幅悲壮的画面。 鼓声响起,脚步声响起,喊杀声响起,低沉与高昂,在碰撞中你死我活。想起谷城的战争,无数人生离,死别。士兵脸上的麻木,忍耐。杀!杀掉所有的敌人!杀!保护自己的家人!杀!要活下来! 手指不断地在琴上变换着各种指法,明明只是盘坐在地上,却仿佛正冲锋向前;明明身处幽静竹林之中,却让人感到杀气冲天,不能直视。 湖上阁楼的窗户悄然打开,露出青色的身影。宫梦竹站在窗边,倾听着从门口传来的隐约琴音。 韩眉心已然不见了身影,湖中的小亭上出现一道红衣身影。 琴音在最高处戛然而止,仿佛出弓一箭,直射人心,震人心魄。直到箭插到树干上,仍留下尾部不断颤动的回响。 “我可请他进来了!”湖上亭中一句话传来,宫梦竹却是眉头微皱,沉默不语。湖面上映着蹙眉的美人倩影,无端惹人怜爱。 知道这是默许,韩眉心看向收琴起身的傅司琴,巧笑嫣然,“公子为何还不进来?当真要我请么?” 傅司琴看着韩眉心微笑不语。 韩眉心见此抿了抿唇,说道,“你这人好生无趣。”眼里却露出些许的笑意,朝着傅司琴款款走来,然后对傅司琴行了个礼,“请公子随我来。” 然后微微领先半步,一边走一边介绍起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以及发生的趣事。 “那颗兰草,据说是名贵品质,有人拿来送给梦竹姐,却被梦竹姐随手仍在院中,没成想也活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2章 “看见那个扇形的小亭子了吗?那是‘与谁同坐轩’。是姐姐化用‘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的诗句提上去的。” 一边是赏心悦目的风景,一边是美人的温声软语,更兼还有风流趣事,历史典故,一路行来,仍觉意犹未尽。 将傅司琴请进阁楼,韩眉心坐在桌子旁,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宫梦竹看了她一眼,抬手给傅司琴沏茶,轻声问道,“不知公子想让小女子在何处表演,如何表演?” “招待符国的宴会上。剑舞。”傅司琴接过茶,谢了一声,笑着说。 “听说公子还想让我去弹琴,不知表演结束后,我们姐妹能得到什么呢?”韩眉心看着傅司琴笑着问,却是直入主题。 “不知。”傅司琴摇摇头。 韩眉心美目轻垂,眉头轻蹙,眼神似嗔似怨,“公子这真是,打得好算盘。” 傅司琴不语,看向宫梦竹,“不知梦竹大家意下如何?” 看傅司琴直接越过她,去问宫梦竹。韩眉心不甘地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宫梦竹看着傅司琴,“小女子记得,礼部有司舞监。” 傅司琴笑而不语。 宫梦竹看着傅司琴,他眼里一片坦然,便也不再多问,“请公子放心。” 傅司琴点点头,将手上的曲谱递过去,“十日之后,使者入宫,晚上便是宴会。还望梦竹大家多多费心。” 宫梦竹接过曲谱,“自然。” 傅司琴看向韩眉心。 韩眉心哀怨地看向傅司琴,“既然姐姐都答应了,还问我干什么?” 傅司琴看向宫梦竹,宫梦竹点点头。 “那还请眉心大家送我出去。”傅司琴对韩眉心笑着说。 韩眉心用一只手撑起柔弱无骨的身子,“跟我来吧。”一个人走在前面领路。这次却是一路沉默,脚步飞快,送到门口,还未等傅司琴道谢,便不见了人影。 傅司琴摇头。宫梦竹表面知礼将自己身段降得极低,不该问的不多问一句,不该犯的禁忌也绝不越雷池一步,哪怕是一个称呼,内心却清高自傲,将自己放得极高。韩眉心表面放荡,一举一动无不在勾人心魄,但内里却是个直爽的性子,将自己的情绪都表现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更得人气。划过韩眉心不甘咬唇的动作,傅司琴想到,大概是宫梦竹吧。 出了如梦坊,傅司琴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昨夜,傅宁玉给他的信中说,“若遇问而不知者,笑而不语。青楼之人,终究身在烟尘,必不敢多问。”今天做的时候,虽然表面看着淡定,实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没想到真的被傅宁玉说中了。 真是,想起宫梦竹淡然的性子,傅司琴叹了口气,可惜了。 “搞定了?”头顶一个声音传来。 傅司琴抬头望去,却是萧逸手里拿着本话本,靠在树上,对他挤了挤眼,“怎么样?还不错吧。”然后拖长声音念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傅司琴笑着回到。在树下捡了个石子,朝萧逸扔去。被萧逸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3章 “还不下来。”傅司琴喊道,向前走去。 萧逸笑着跳下来,跟在他后面,眼里盛满了欣喜。 “你要回礼部吗?”萧逸在后面问道。 “今天我休沐。”傅司琴摇摇头。 “他要回来?”萧逸继续问。 “不会。”傅司琴停了下来,笑着看向萧逸,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你有想去的地方?对了,我记得成亲之后要回门,要我陪你回趟家吗?”傅司琴突然想到这一回事。 萧逸开了开口,想说好啊!那你陪我回去,我把我二哥、二哥夫都介绍给你。但想起父亲和傅宁玉见过,又闭上了。 “不是这个?我猜错了?”看萧逸不说话,傅司琴笑着问。 “我已经回过了。”萧逸笑着摇摇头,略过这个话题不谈,“是道长,他回来了,刚好一聚。还有一些在京城的朋友估计也会闻风而动。一起去?我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萧逸笑着说。 “就是那个鸡做得最好的道长?”傅司琴眼睛亮了亮。 “是啊!还是在破庙。今天晚上估计来的人挺多的,都是幕‘名’而来。”想起那一帮吃货,萧逸忍不住摇头。 “野鸡之名吗?”傅司琴笑话道,“那我今晚可一定要去看看。”他也想看看,萧逸的朋友都是怎么样的,想来一定都十分有趣吧。 萧逸点点头,笑着跟在傅司琴的旁边。 回门那天,他一个人点齐了礼品,装了满满的两车,浩浩荡荡地回门去了。还招来不少闲话,但他毫不在乎。他只是,单纯地不想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傅宁玉。 两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傅司琴看着热闹的市集,听着吆喝声、讨价声、车轮声,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现在出发,一路游玩过去,天黑之前刚好能到那里。”萧逸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傅司琴偏头看过去。 “从这条街向前走,沿江堤,从东门出城,会经过最热闹的集市、名气最大的酒楼,路过桃红柳绿的江堤、百花齐放的园林,欣赏晚霞映江的美景。出城后,沿途是整齐的庄稼地,一片绿色的青苗被黄色的田垄割成一块一块的……”萧逸看着傅司琴,意思不言而喻。 傅司琴脚步未停,看向前方,笑着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我的心思你猜的一清二楚。”他明白萧逸常年在丰都,对这些景如此熟悉,怕是已经看遍了。如今突然提出来,不过是想要带他游玩一番。 “那是。”萧逸笑着点点头,拿着扇子指着自己,“知司琴者,放歌是也。” 傅司琴看着他耍宝的模样忍不住失笑,“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萧逸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你现在在想——放歌真是我的好知己!”后面说着说着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傅司琴摇摇头,“我在想啊——”然后将琴一把放在萧逸怀里,“这琴真是太重了,要是放歌肯帮我背一下就好了!” 萧逸抱着琴,看着傅司琴笑得开心,也笑了,调侃道,“不就是一把琴嘛!就是司琴你上来,我都能抱得动!” 看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了,傅司琴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还不走?” “我去见朋友,倒是你比我还着急。”萧逸吊儿郎当的走着,脸上还带着笑。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4章 “那是,毕竟吃比较重要。”傅司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萧逸笑得不行,上前拉过傅司琴的手,拖着他向前走去。“走吧,走快点。我告诉你,城东有家铺子卖的烧鸭可是一绝。” “你这是想把我先喂饱了让我少在晚上和你抢?” “吃不吃吧?” “吃。” …… 黑夜中,一座隐在山中的寺庙,亮起微黄的灯火。凉风轻轻地吹着,树木发出“呼啸”的声音。 诱人的香味从破庙中传出,夹着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大门洞开。 一个道士正蹲在火堆旁边,两只手一动,“咔擦”就将手里比手腕还粗的柴火掰成了两半,扔入火堆中。火堆旁立着两根铁棍,两根铁棍中间架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穿着一只肥油油的烤鸡。烤鸡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就知道你小子会来,进不进来,再不进来,老道我就开动了!”一个眉清目秀的道士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蹲着,还一边无赖地说。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道士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你受伤了?” 依然没人回答。 道士终于转过身来,一道寒光朝他劈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诗经·出其东门》 大概的意思是我走出东城门,女子如云,但她们都不是我的心上人。 小剧场: 巨力萧逸:别说一把琴,我能抱着司琴你健步如飞! 弱鸡傅司琴:……我不会让你“抱”的。 作者:还我心思纯洁的亲儿子! 第25章 端倪 傅司琴和萧逸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道士正在扒一个人的衣服。虽被道士挡着看不清楚,但露出半截的雄壮的脚和小腿依旧能让人知道这是个男子。而现在这个男子就躺在地上,顺从的任道士为所欲为。 “啧啧啧,看不出来,道士你口味这么重啊?”萧逸靠在门上,也不进去,就这样笑着打量,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一个东西向他砸来,萧逸顺手接住。 “看看上面是些什么,你以为老道像你一样满脑的龌蹉东西?”道士翻了个白眼。 “去年如梦坊——”萧逸故意拖长了声音。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5章 又是一个东西砸来,但这次是香喷喷的鸭子。 “吃吃吃,鸭子都堵不上你的嘴!”老道嫌弃的退开,这才让露出躺在地上的男人。一道致命的伤口横亘在胸前,眉目紧闭,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萧逸将鸭子递给傅司琴,自己打量起铁牌。这是…… 老道看到萧逸旁边的傅司琴,顿时起了兴趣,绕着傅司琴走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挤到萧逸旁边,对他挤挤眼,“这就是——那啥?” 萧逸正在思索,被他打断了,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嘿。”道士笑了一声,“真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说道一半看着萧逸看着他的目光笑着停了下来,嘿嘿笑两声,利索地去将另一只鸭子拔毛刷油了。 傅司琴在一旁看着,倒是没有自己被冒犯的感觉,只是觉得放歌的朋友果然如他一样有趣。看着在一旁思索的放歌,傅司琴走向道士,向他借了把刀,将油纸铺在地上。刀光闪动中,鸭子上的肉就被一片片剃了下来。 老道刚刷完油的手摸了摸下巴,一脸兴味的凑过来,“这刀工不错。”说着还在傅司琴肩膀上拍了两下,有前途!干净的衣服上瞬间多了几个油印子。 傅司琴头上一群乌鸦飞过,他决定将刚刚的话收回去。 萧逸一思索完,抬头就看见道士和傅司琴凑得很近,手还搭在他的肩上,笑容猥琐。习惯性地,一脚踢了出去。 “萧放歌!”道士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萧逸。 坐在傅司琴旁边,就是刚刚道士做过的位置,萧逸一眼看见铺在油纸上一片一片的鸭肉。在道士的怒视下,他有一点心虚,没把“习惯了”这几个字说出口。他可真是习惯了,谁叫这个不分男女,老幼皆吃呢?他可记得上次,他带一个朋友来玩儿,有事先走,留他和道士两个人在一起。 后来,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朋友。据说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回去闭门修炼去了。说要功力大成,再来一雪前耻。 萧逸干脆不和道士说话,将手中的铁牌递给傅司琴,“你看看。” 傅司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上面也没有刻字,疑惑地看向萧逸。 司琴不知道?萧逸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道士,笑道,“你先拿着。” 看来这铁牌他应该知道?那就是和振国公府有关?萧逸让自己先收着,也就是带回去问傅宁玉的意思。傅司琴点点头,将铁牌收入怀中。 看见傅司琴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萧逸笑得开心。 道士在一旁看看萧逸,再看看傅司琴,露出一丝知道了什么的笑容,“放歌,你刚刚,不会是在吃醋吧?” 一句话出来迎来两人惊讶的目光,道士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念到,“难道是我想错了?” 见傅司琴的目光看了过来,萧逸猛然炸了,不怀好意地朝道士走过去,“道士——” 道士正在沉思间猛然感觉到一股恶意,抬头一看,正看见萧逸正不怀好意地朝他走来。脑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不是吃他的醋,难道是吃我的醋?”连忙向后退,“我告诉你,你别过来!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又不是玉子。不过好像也可以吃下玉莲成为玉子,只是会有风险。”道士思索了一下,便躲避不急被一根稻草穿过衣服射到了墙上。 “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萧逸拿起一根扫把从上面把稻草一根一根拔下来,朝道士射去,一时让道士东躲西避,狼狈不堪! 傅司琴乐得看两人打闹,只差手里没瓜子庙里没凳子,看剧的意味还差了点。 “鸭!鸭子要烤糊了!”鼻尖嗅到一股糊味,道士顿时跳了脚,大叫道。 萧逸看着道士满头的稻草,满身的破洞,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挥,勉强放他过去烤鸭。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6章 道士一屁股坐到傅司琴身边,一边转动着火上的鸭子,一边和他闲聊,“老道不是说,这烤鸭子的本事哪怕在这丰都,老道当第二,就美人敢当第一。不过,这次这只鸭子,火候过了些,但也没事,让老道来起死回生。” “你年纪也不大,一口一个‘老道’倒是叫得顺口。”傅司琴随意回着,往火堆里加了根柴。 “你是没看见他在外面招摇撞骗的那副样子。”萧逸在一边笑着拆台。 “哦?”傅司琴来了好奇心。 “白胡子白眉毛,一身道袍,那可真叫一个仙风道骨。”萧逸戏谑着说。 年轻的道士随意耸了耸肩,被好友拆台也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我该如何称呼,总不能就叫道长吧?”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傅司琴觉得十分有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小子爱叫啥叫啥吧?”道士随意翻动着,完全无所谓。 “叫谁小子呢?”萧逸扔了根柴过去。 道士斜眼看过去,“不愧是成了亲的人,这才说一句话呢,就护短护上了?”随即,道士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话说回来,你们圆房了吗?” “道士,”萧逸把玩着柴火,“这里的柴火好像还剩下不少,你这鸭子也快烤熟了吧?” 道士摇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过完河就拆桥,啧啧。”突然抬起眼来笑道,“不过,你脸红个啥?” “道士!”萧逸这回是真生气了。 “呵。”道士笑了一声,正想出声再逗逗人。 “道长。”傅司琴叫了一声,“鸭子可好了?” 道士低头看了一下,鸭子是已经好了。笑了一声“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一样护短。然后拿起烤好的鸭子吹了一口气,啃了起来。 萧逸听见这句话正想再仍一根柴过去,被傅司琴一把抓住了手。傅司琴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将刚刚片好的鸭子拿了过来,“吃吧。” 萧逸挣扎了几次,傅司琴以为他还要扔,抓得更紧了。萧逸低下眼,安分了下来。 道士啃着一只鸭子往那边瞥了一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啧! 傅司琴吃了一块鸭肉,味道的确是不错,“第一次来这儿就听说过道长的名字,没想到第二次就见到道长本人了。” “那小子说啥?是不是夸老道烤的鸭子好吃?”道士笑着说。 “道长的手艺十分不错。”傅司琴夸道。 “老道也就这点手艺被他念叨了。”道士笑了,突然看向傅司琴,“你刚刚打完仗回来?” “是。还差点死在战场上。”傅司琴点点头,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没有必要瞒着。 道士皱着眉头打量傅司琴,一边打量还一边摇头。 “道长,怎么了?”傅司琴不解。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7章 “不对啊,你这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半分杀气也没有就算了吧,半分煞气也没有可真是怪事。”道长摇摇头。 “有问题?”傅司琴摇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杀过人就一定会有煞气的,更何况你还是领军之人,听闻这次征战中,将军与敌军有过几次正面交锋,杀敌无数。难道都是假的?”道士探究地看着傅司琴。 “道长如何看出我是否有煞气的?”傅司琴看着他。 “老道的祖传绝学,绝对不会出错的。”道士认真的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气场不对,气场中一丝血腥之气都没,怎么也不像刚刚上过战场的人。突然鼻尖闻到一丝酒气,眼睛一扫就发现萧逸不见了,顿时跳了起来,“老道的酒!” 萧逸从佛像后面绕出来,笑着和道士打招呼,“行啊,道士,你这酒越藏越机密,差点就被你瞒过去了。” “上次老道的酒也是你喝的吧?”道士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脸上一脸的不乐意。 “是啊,酒的滋味可是好极了,不愧是老道你酿的酒。”萧逸赞到。 “那是。”道士笑着点了点头,对这话深感认同。 “这次的酒想来一定比上次味道更好。”萧逸笑着提着酒坐了下来,打开酒坛,酒的香味瞬间溢了出来,“果然!”萧逸赞扬到。 道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既然都打开了,我还能让你放回去不成?”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萧逸笑着接到。 道士“哼”了一声,一副就知道的表情,从萧逸手里抢了一坛过来,自顾自地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道士舒舒服服地躺在稻草上,看了一眼傅司琴,“小子,我烤的鸭,他找的酒,这就麻烦你去收拾一下了。” 傅司琴起身,“自然。”一看你们就是要谈什么私事,鬼才会留下好吧。 “道士。”等到傅司琴走出寺庙门,萧逸喊了一声。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他吧?”道士懒洋洋地问道。 “你把司琴支出去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萧逸笑着反问。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道士伸了伸懒腰,“老道的祖传秘术不是说着玩的,他一看就不像是能带兵打仗的。” “我知道。”萧逸笑着回道,“有些事情不能对你说,但你说的这个我知道。” 道士瞥了他一眼,蹬了蹬腿,闭上眼睛,“你们好了直接走,不用管老道,还有将那个人带走。老道要睡觉了,不要叫我。” 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萧逸摇摇头,走出寺庙门,看见在外等着的傅司琴,笑着走上去,“司琴。那家伙把我支出去就为问我一句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他应该看出我和傅宁玉不是一个人了。”傅司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就是怕我受骗,我跟他说了我知道。”萧逸摇摇头,“你放心,道士这个人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 “你怎么回答的?”傅司琴笑着追问道。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8章 “什么怎么回答?”萧逸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正想像之前应付道士那样应付过去。 傅司琴突然停下,转身看向萧逸,“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这种事情总是旁观者清。他不觉得道士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回想这些天萧逸的一些行为,似乎也有端倪可寻。 萧逸顿住了。 第26章 喜欢 当然不是。萧逸想说出这句话,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别忘了我们是‘真心相爱’。”萧逸拿起旁边的梳子认真地给傅司琴梳起了头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束发齐眉,相濡以沫。” “你要记住,这是假的!”父亲目光沉沉的威胁。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他吧?”道士看似懒洋洋地提问。 一幅幅画面不断交叉在萧逸脑海中闪现,最终编织成一个问题,振聋发聩——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他吧? 我……萧逸抬起头看向月光下的傅司琴。 当然是。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萧逸在此刻突然体会到了话本中的一切,爱情的酸甜苦辣瞬间涌来,让他尝了个遍。 该怎么回答呢?他在期待怎样的回答呢?萧逸看着傅司琴。 傅司琴静静地等待,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蓦然,萧逸勾起一抹笑容,直视着傅司琴的双眼,“是,我喜欢你。”然后靠近傅司琴,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呢?” 萧逸刚刚的笑容映在傅司琴脑海中。萧逸从未在他面前这样笑过。那笑容带着一丝洒脱,一丝放荡,加上他的眼中也许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一丝祈求,一丝自嘲,让萧逸整个人显得有点,勾人。 傅司琴古波不兴的心湖,似乎被投下一颗石子,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无法克制地在萧逸光滑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萧逸瞬间抱住傅司琴,将脸埋在傅司琴的脖子上,在傅司琴看不到的地方扬起灿烂的笑容。 在带着热意的嘴唇碰到略带一丝冰冷的额头的瞬间,傅司琴清醒过来,心湖瞬间结上一层冰,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封在冰层下面。 他轻轻推开萧逸,说了句,“抱歉。” 萧逸被推开,听见这句话抬起头看向傅司琴,脸上还带着疑惑,“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说抱歉? 他以为自己了解傅司琴。所以他把自己的真实答案说出来,若是傅司琴说不爱,那就是真的不爱,也趁机断了自己的想法。但以傅司琴刚刚的性格,他分明就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要说抱歉?为什么喜欢要推开他?为什么喜欢要说抱歉?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傅司琴平静地说。他只是借居在傅宁玉身上的一抹鬼魂罢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随风飘散,每一夜,都只是苟活罢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萧逸直视着傅司琴。 “你想要我。”傅司琴笑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89章 萧逸转过头,被傅司琴的直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悄悄斜过目光去看他,看他脸上温柔的笑。 “我不会属于谁。”因为这条命是上天的,随时可以被上天收走。 傅司琴仍然在笑,他曾以为被困的黑暗七年换来了和萧逸的相识相知,也算不错。但他现在发现上天比他想的还要眷顾他,不仅给了他一次死后还能重新看见世界的机会,让他认识一个知己,还让他获得了一份真挚的感情。 但上天为什么不能再眷顾他一点呢?哪怕变成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随时可能会消失。 傅司琴仍然在笑,笑意有些缥缈,有些苍白。 萧逸脸却变得雪白,不会属于任何人,也不会爱任何人。他抖动了几下嘴唇,颤着出声,“我知道了。” 两人互相立着许久。 最后还是萧逸先出声,“我去把里面那个人带上。”然后没等到傅司琴回应就先进去了。 傅司琴看向萧逸的背影,隔着衣服按了按自己心脏,那里冰冷一片。在心里对着萧逸说:趁着还不够深爱的时候,脱身吧。 庙里已经没了道士的身影,只留下一张破布片,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四个字——“回头是岸”。 这个道士,什么时候当起和尚来了?萧逸笑骂了一句,回头是岸,若是回得了头,又怎么会深陷进去? 萧逸将受伤那人扛了出来,走到傅司琴身边,“走吧。” 月光下,没人说话。一路从山上走到山下。山下苍穹带着一匹马在石阶处,看见萧逸眼神一亮,亲热地蹭了上去。 萧逸笑着摸摸苍穹的头,翻身骑了上去,将人横放在身前,看向傅司琴。 傅司琴也翻身上马,看向萧逸。 两人目光一合即离。 两匹马在夜色中并肩骑向城墙。 天亮了,城门处传来“吱呀”的声音,城门开了。 傅司琴看向靠在城门上熟睡的面庞,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微抿的嘴唇让两旁的脸颊微微鼓起,显得有点肉嘟嘟的,竟有点可爱。 手指微动了动,傅司琴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萧逸睁开双眼,撑起身,笑着问道,“城门开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嗯。”傅司琴淡淡地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萧逸笑着抬腿向前走去。 傅司琴在他身后皱起眉,能不能,不要再笑了,心,有点疼。 进了城门,萧逸在一家酒楼停了下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傅司琴,“我好久没回家了,我想回家看看。”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好久没喝酒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喝酒? “好。”傅司琴点点头。他看懂了萧逸眼中的期待,但,他达不到。然后将受伤的那人从萧逸的马上抓到他的马上,转身离去。 萧逸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了下来,他抬脚走向酒楼,他好久没喝酒了,纵使是一个人。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0章 傅司琴走回振国公府,福贵迎出来,“世子爷,您回来了。这是?” 随意点了点头,“把他放到客房去,再请个大夫。”傅司琴抬腿向卧房走去。 “世子爷——” 傅司琴回过头,“怎么?” “梦竹姑娘和眉心姑娘在大厅等您。” 傅司琴思索着点了点头,脚步一转,朝大厅走去。 “傅公子。”看见傅司琴,宫梦竹从椅上站起,朝傅司琴行了一礼。韩眉心跟在宫梦竹身后随意行了一礼。 “不知梦竹大家和眉心大家来干什么?”傅司琴笑着点了点头。 “剑舞已经排好,烦请公子过目。”宫梦竹淡然一笑。 “那眉心大家?”傅司琴看向韩眉心。 韩眉心粲然一笑,“傅公子放心,奴家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傅司琴笑着点了点头,平静地将目光移开,转身在前面领路,“请跟我来。” 韩眉心气恼地咬了咬唇,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宫梦竹在她身后轻笑一声,韩眉心恼怒地走得更快了。 傅司琴将她们领到自己的院子,招呼二人坐在石凳上,沏了一壶茶,分别倒上三杯,将其中两杯推到宫梦竹和韩眉心身前,“请。” 韩眉心如玉手指端起茶杯,轻嗅茶香,眼珠流转,“好茶。” 宫梦竹纤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轻品了一口,没有说话。 傅司琴一看就看出谁是真的会喝茶,谁是装腔作势。却也没说破,只轻轻笑了笑。 “傅公子,还是先让我二人表演一番,你看看是否合适?”宫梦竹放下茶杯,看向傅司琴,直截了当地说。 “好。”傅司琴点头。 宫梦竹站起身来,将外衣脱去,里面穿着一件黑色劲服。 韩眉心将背后背的琴接下,正襟危坐,沉着一张脸,随意弹了几个紧绷的音,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珠落玉盘,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宫梦竹已经动了。长绫作剑,整个人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舞一动皆带着凌冽的锋利之气,却又带着刚健之美。 随着琴声的加剧,剑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傅司琴觉得宫梦竹凝视自己的眼神当中都带出一股杀气,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斩杀在此。 傅司琴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红色铺满了湖面,萧逸着一袭白色的里衣,以树枝作剑,在点点莲灯照映的黑夜,腾跃劈扫,风华无双。 “铮——”随着一声高昂的响声,黑绫凌厉地朝他射来,傅司琴惊了一下,躲闪不及,被黑绫轻轻地罩在了头上。 笑声响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1章 宫梦竹淡然地将黑绫收了回来,韩眉心打趣地说,“傅公子刚刚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们姐妹的琴舞,公子怕也只看了个开头吧?” 傅司琴笑着摇了摇头,给空了的茶杯重新满上茶,“请。” 宫梦竹擦擦汗,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 韩眉心没去管那杯茶,只是用手撑着头,笑着看着傅司琴,“傅公子,你说,我和你,谁弹得比较好?” “当然是眉心大家。”傅司琴坦然地说了。 韩眉心笑得更开了,“当真?” “当真。”傅司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韩眉心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心里倒是对他高看了几分。她见过太多为了面子不人雅士”,傅司琴这样的人倒是难能少见。 “那公子说说,我好在哪儿呢?”韩眉心继续追问。 傅司琴思考了一下,“我弹的景,眉心大家弹的是情。”傅司琴只是将战场的感觉经过弦音的高低、节奏的快慢组合弹奏出来,而韩眉心却是将其化作了控诉,其中的感情起伏,其中的国仇家恨,其中的杀意凛然,无不令人感到战争的残酷、冷血与无情。这样无中生有的艺术造诣令人感叹,当然,也可能是情之所现。 韩眉心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凤眼末梢上挑,露出无限风情,“傅公子,以后丰都怕是要有不少女子被你蒙住心咯!” 傅司琴愣了一下,似乎也曾有谁说过相似的话,“司琴啊司琴,以后丰都怕是要有不少女子被你蒙住心咯!” “这曲是傅公子自己做的?”韩眉心笑着问道。 “是。”傅司琴回过神来,点点头。 “傅公子大才,想必还有其他佳作,不知奴家能否有幸一观?”韩眉心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妩媚的脸上竟然闪动着纯粹的渴望。 傅司琴笑了,“改日我让人送到如梦坊。” 韩眉心笑了,“那我可就等着了。”看着天上的日头,她突然展颜一笑,“时候也不早了,那奴家就先告辞了。” 宫梦竹也站起来,朝傅司琴轻点了点头。 “我送你们出去。”傅司琴笑着说。 宫梦竹刚刚走出振国公府,就看见一个女子匆匆赶来,对她耳语一番。宫梦竹闻言皱了皱眉,叫住刚刚转身的傅司琴,“傅公子。” 傅司琴转身,“公子这儿可还有多余的房间,今晚可否在公子处住上一晚?”宫梦竹淡笑着说。韩眉心不明所以,轻轻捏了捏宫梦竹的手心,宫梦竹往下拉了拉,让她不要妄动。 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傅司琴看了一眼赶来送信的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招呼福贵,“将客房腾出来两间,让两位姑娘住进去。”然后转头看向二人,“随意。” 宫梦竹淡笑着点了点头,“乐舞蹈之事,我二人再琢磨一下,晚膳过后,烦请公子再过目一遍。” 傅司琴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书房,傅司琴突然想画画了。 将洁白的画纸铺开,镇住。一下笔,是桥上的灯火,过往的行人,桥下的莲花灯,飘荡的小舟。以及,在湖上那个拔剑起舞的人。傅司琴叹了口气。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2章 福平正准备将大门关起,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趴在门上,要倒不倒的。仔细一打量,哟,这不是世子妃吗? “世子妃,您这是——”福平连忙过去扶好他。“我扶您回房吧。”突然想起来,世子院子里还有两个姑娘。可人喝醉了总不能不让人回房吧!福平边抚着萧逸往世子的房间走,边给福贵使眼色让福贵去通知世子。 福贵一愣,看着福平抚着醉醺醺的人,再看着福平做出的“世子妃”“世子”“姑娘”的口型,顿时拔腿就往世子院子里跑。 福平松了口气。这时一阵琴声若有若无传来,萧逸突然精神一震,“琴声,哪里的琴声?”整个人纵身飞起,朝传出琴声的方向飞去。 福平在后面欲哭无泪,世子爷,奴才真的尽力了啊! 萧逸落在房顶上,看见傅司琴一喜,正打算飞下去。又看见两个女子,一人弹琴,一人起舞。而傅司琴正笑着看着她们,萧逸又觉得好气,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气,心口处还传来一阵阵地的疼痛。茫然地摸摸心口,这里没受伤啊,怎么会痛呢? 琴声戛然而止,萧逸看见那两个女子朝傅司琴走去,挨得那么近!萧逸心中突然又泛起了委屈。再也不愿意只看着,朝着傅司琴扑去。 傅司琴看着两人表演完,这一下午的时间,竟然又分别精进了些许,正想说些表扬的话。突然胸口扒上了一个巨型大物,这个“大物”不仅扒上了他,还将他越抱越紧,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轻轻拍拍怀中的身影,傅司琴笑着叹了口气,看向宫梦竹和韩眉心。 “既然傅公子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宫梦竹淡笑着说,拉着韩眉心一起退下去了。 傅司琴将怀中的人拉出来。 萧逸感到自己正在被拉离某个怀抱,脑海中月光下被人推开,一声抱歉在耳的画面闪过。顿时双手禁锢住傅司琴的肩,凝视着他,笑得灿烂,带着酒气的嘴唇缓缓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请叫我虐不过三秒。 第27章 发现 傅司琴看着萧逸缓缓靠近,然后“吧”的一下,湿热的嘴唇映在了他的脸颊左侧,然后扬起灿烂的笑容,“你亲了我一口,我也要亲你一口。” 傅司琴笑了,这家伙,怎么像小孩一样。正打算推开他,萧逸却是快他一步。 萧逸将傅司琴狠狠推开,嘴里呢喃着,“两清了,两清了……”踉踉跄跄朝房门走去,然后 “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傅司琴静静站着,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刚刚心里的轻松消失不见。放歌他,真的醉了吗? 手指拂过琴弦,婉转的琴声响了起来。 房内,萧逸坐在门后的地上,听着耳边的琴声,缓缓闭上了眼。 清晨,阳光照在树叶上,鸟鸣声扰人轻眠。 萧逸坐在门后,一只腿曲起,一只手撑着脸颊撑在上面,腿一滑,整个人朝下载去。身体失衡的感觉让萧逸瞬间醒了过来。 怎么会,在这儿睡着?萧逸摇摇了脑袋,起身,浑身上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开房门,就看到在院内石桌上趴着睡着的傅司琴,昨晚的事一幕幕划过,最后定格在那个吻上。他至今还能记起,嘴唇碰触到的细腻、光滑、带着一丝凉意的肌肤,就像……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3章 傅司琴动了一下,萧逸猛然惊醒,脸瞬间红了一大片。我都在想什么? 然后看到傅司琴不舒服的皱皱眉,萧逸也皱眉,随便找间屋子也比在这儿趴着强啊。走上前去,就想把傅司琴送回房。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间,又收了回来。看了许久,萧逸最终还是只是从房里抱了一件披风出来,轻轻地披在了傅司琴的身上。然后离开。 院里还能依稀听见萧逸和傅伯的声音,“傅伯,我这几天要回我家一趟,劳烦你转告司琴一声。” “没事,就是有点想他们了。” “好,我知道了。” 傅宁玉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手下是焦尾琴,十根手指头轻微的涨疼。他直起身,披风顺着背脊滑落在地上。 左右打量了一下,傅宁玉扬扬眉,竟是在院子里睡了一夜么?看着修长的手掌,难道还弹了一夜的琴? “吱呀”一声,傅宁玉看向院门处。傅伯端着早膳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夫人他说他想家了,要回去几天,可能这段时间不会回来了。要我说,两人之间,吵了架,总是要有一个人先服软的。” “早膳我就放这,世子要记得用膳。”傅伯也不多说,然后就离开了。 吵架?傅宁玉很好奇,将早膳端起,移到院子里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躺着,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暗一,说吧。” 怕萧逸会发现他,暗一没有跟得太近,没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傅司琴亲上萧逸,后来又推开,也能脑补出大半。更何况昨天晚上萧逸喝醉了,说的话做的事,暗一可是全部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果然是一出好戏。”傅宁玉心满意足地将糕点放下,若有所思。 果然如傅伯所说,萧逸直到招待来使的宴会开始的那天,都没有回来过。当然,傅宁玉也不会像傅伯说的那样去服个软。这是傅司琴和萧逸两人的事情,与他何关? 但今天是招待来使的宴会,萧逸是一定要到场的,作为他的妻子。然而傅宁玉没有去找萧逸,只是躺在院子里看了一天的书,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十分舒服。 “啪!”门被推开。傅宁玉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萧逸走到他身旁,看着仍悠悠闲闲坐着看书的傅宁玉,“傅宁玉?” 傅宁玉将书放在一旁,撑起身挑眉笑着看向萧逸,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听说你和司琴吵架了?” 萧逸倚在柱子上,笑着看向他,“这似乎与你无关?” “这是与我无关。”傅宁玉笑着站起身,“但你身为‘振国府世子妃’,这么多天不回家。这就与我有关了。” “走吧,世子妃。”傅宁玉回头,笑着招呼萧逸。 萧逸挑眉,随意跟在傅宁玉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不像夫夫,倒像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对头。 走过喧闹的人群,傅宁玉朝宫梦竹和韩眉心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萧逸坐在他的旁边。 看着来来往往互相攀谈的人,傅宁玉笑了,自顾自饮起酒来。反正他只负责其中压轴的歌舞的部分,其他的,怕是别人也不见得乐意他管。 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宴会开始。傅宁玉对面坐着符国的使者,他们似乎醉心于越国的歌舞,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然后他却发现为首的皇子看似沉迷地盯着舞姬,实则眼底带着讽刺和不屑。轻笑了一声,傅宁玉摇了摇酒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东别局势怕是有变动了,真是,时不我待啊。傅宁玉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太后向下压了压手,歌舞停了下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4章 太后温婉的声音响起,“这场宴会,使者可还满意?” 符佳皇子笑着点头,“自然。”却是不再多说 太后没有听到以往的恭维语,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举起酒杯,“哀家敬使者一杯,望两国友谊长驻,和平长存!” 符佳皇子笑了,也举起杯,“友谊长存。” 众人和所有的使者都随着一起举杯,一干而尽。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歌舞声又重新响了起来,压轴表演,即将登场。 “我听说这最后一场歌舞每一年会由礼部的大人亲自谱曲编排?”符佳笑着说。 “没错。”太后笑着点头,“每年的曲子都不能重复,且由我国最好的舞姬和乐师表演。” “听闻礼部有一位大人对琴艺十分的精通?不知可否见识一下?”符佳思索着说道。 太后笑了,“这,哀家倒是不知道的。”然后看向礼部尚书姜维。 姜维拱了拱手,笑道,“是有一位。” “哦?”太后笑了,“不知是那位有如此大才?” “是礼部侍郎傅宁玉。”姜维恭敬地回答道。 太后看向傅宁玉,“还不知到爱卿有这本事。”然后看向符佳,“不过终究不是专业的琴师,若到时不如人愿,恐扫了使者的雅兴。” “无妨。”符佳放下手中的酒,看向傅宁玉笑着说,“乐师每个国家都有,相比之下,在下更想见识一下礼部的大人的琴艺。” 这话说得可就相当不客气,有好几个越国的武将看符国的使者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 符佳全不在意,只是带着笑意看向傅宁玉。 一时间,场上一阵沉默。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傅宁玉。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静观其变,亦有人忧心忡忡。萧逸就是那个忧心忡忡的人。他可是从傅伯那里知道,傅宁玉最不善的就是琴艺。 傅宁玉神色自若地将手里的一杯酒喝完,然后放下酒杯,笑着回视符佳,“既然使者这么说了,又怎好扫兴?” 猛然起身,朝韩眉心大步走去。韩眉心此刻已从琴案旁站了起来,一双美目盈满了信任。 傅宁玉视而不见,撩袍坐下,坐下的一瞬间,“交给你了”“放心”。 旁人只看见傅宁玉坐下的一瞬间,气势瞬间变了,变得温雅淡然,颇与古琴的品质相合。只有傅司琴知道,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手轻轻放在上面,几个音蹦出。傅司琴的气势又是一变,变得肃穆、冷酷起来。旁人都在点头,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萧逸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司琴,怎么可能! 琴声渐渐响起,扑面而来的杀气让符国的使者个个脸色不好看了。这是特意为他们谱的?这是个下马威吧!这是,知道了什么? 只有符佳,端着酒杯看着弹琴的傅司琴,一脸兴味。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5章 就连舞蹈也是杀气腾腾的,那抹黑色身影舞动着黑色长陵,频频朝这边刺来,若不是皇子按兵不动,他们早就拔剑而起了。 一曲舞完,鸦雀无声。 越国的武将都是大块人心的笑容,而文臣一脸淡然也遮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符佳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太后也笑了,“越国尚武,哪怕是一介文臣,让使者见笑了。” 符佳眼神一暗,笑容却是越加灿烂,对着太后举杯,“哪里哪里,我敬太后一杯,愿符越两国友谊长存!” 然后一饮而尽。 太后笑着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符佳看在眼里,眼神又暗了一些。 傅司琴功成身退,却是随着宫梦竹和韩眉心一起悄然退下。 “傅宁玉?”傅司琴在心中轻唤道。 良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嗯。” “你一直能看到和听到,和我交流?”傅司琴停在一处湖前,月光照下来,微风吹过,湖上影子荡漾。一直以为对傅宁玉没有什么感情,现在才发现,还是在乎的。这么久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成了第二个好友。 “不是。之前只有你意识特别强烈的时候才能唤醒我。”傅宁玉的声音传来,一如想象的那般,低沉中带着些许笑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傅司琴在心里问。心却是放了下来。 “战场。”傅宁玉简短几个字传来。 “所以我那天感觉自己要消失了不是幻觉?” “不是,我之前也感觉自己快死了。”内心一声笑声响起,“我想,只要我们两人有一人在,另外一人就死不了。” “那为什么还要书信交流?”傅司琴仍是疑惑。 这次隔了许久,傅宁玉才给出答案,给出的答案也不像全部,“我平时都在沉睡,只有你叫我时我才会醒来。” “为何——”傅司琴还想问。 却是彻底没声音了。 “司琴?”萧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司琴没动。 “你的琴音我认得出来。”萧逸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傅司琴和傅宁玉压根就是一个人是吧?”萧逸眼睛通红,仿佛受到了欺骗的野兽下一刻要择人而噬,却又带着强行压抑的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6章 今天稍晚了一些更新。 这章的内容叫你猜我猜你是不是一个人。 第28章 试探 傅司琴抬头,看着傅司琴的样子,“你认错了。” “不,”萧逸摇摇头,“我能听出那就是你的琴音,你们就是一个人。傅司琴就是傅宁玉,傅宁玉就是傅司琴,那傅宁玉的仇恨也是傅司琴的仇恨,傅宁玉的抱负也是傅司琴的抱负。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拒绝我的?” 萧逸直直地看向傅司琴,“我可以帮你。”之前傅宁玉的动作他不是没发现,但他对傅宁玉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自然也就不去理会。但如果这是傅司琴的愿望,他可以帮他。 “不用。”傅司琴摇摇头,然后顿了一下,还是看向萧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把我和傅司琴当成了同一个人,如果只是琴音,我和他是双生子,我的琴音是他教的,一模一样也不是不可能。”若萧逸认为傅宁玉和他是一个人,然后爱上了傅宁玉……况且,他不知道傅宁玉在做什么事,他也不希望萧逸搅尽去,成为傅宁玉的棋子。 “我先走了。”傅司琴离开。 萧逸在背后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湖边坐下来,拾起手边的石头扔到湖里,“你还想骗我,傅宁玉,我会找出你的破绽的。” 但换个角度想,自己和喜欢的人已经成亲了,萧逸又笑了,看着满天繁星,这就是缘分吧。 傅宁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忙着起身,而是唤了一声,“暗一,说。” 暗一将昨晚的事情依次道来,听完,傅宁玉随意点点头,“你下去吧。”心里想着什么,脸上挂起更大的笑容,还差了一步。 傅宁玉起床,穿衣,开门,就被门口杵着的人吓了一跳。 萧逸笑着站在门口,“夫君。” 傅宁玉嘴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果断把傅司琴叫了出来。 萧逸看着傅宁玉站得好好的,突然身体晃了几下,像要昏迷。连忙扶了上去。“夫君,你没事吧?”这个称呼虽然他自己也叫得很别扭,但看见傅宁玉更别捏,也就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继续叫下去。 傅司琴被直接从黑暗中扯出来,看着明晃晃的一切,有点不适应。傅宁玉这是又怎么了?就听见耳边萧逸喊了一句,“夫君,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咳……”胸中一惊,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逸扶着他静静地等他咳嗽完,然后笑着转身,“夫君,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用膳吧。” 傅司琴看了他一眼,跟在他的后面。他现在是傅宁玉,多说多错。 饭桌上,傅司琴看着自己碗里堆起的一座小山,以及还在不停给他夹菜的热情的萧逸,头都大了。“我不吃了。”淡淡说完起身就要走。 “别。”傅司琴被萧逸一把扯了下来,坐回了凳子上。然后看着他将自己的碗和他的碗对换,笑着看着自己,“都怪我一时心急,这样是不是就不多了?” 傅司琴看着现在面前的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刚刚还看见萧逸扒了几口饭到自己嘴里。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看向萧逸,他正笑着看着自己,里面盛满了热烈的爱意。鬼使神差地,傅司琴,扒了一口饭。随即反应过来,“我先走了。”放下筷子,迅速地离开了,有多快走多快。 “哈哈哈哈哈哈……”萧逸大笑出声,真是可爱。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7章 傅伯在一旁笑着地摇了摇头,老了,老了。 傅司琴走出门,在心里轻声唤道,“傅宁玉?” 没有回答。 傅司琴皱起眉,想象今天自己被扯出来的感觉,想象有一只大手,伸进黑暗里,把什么东西一把扯了出来—— 傅宁玉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府门外。 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动作,一道暗影闪过,随即消失无踪。而傅宁玉的手上却多了一张纸。看着纸上写的内容,傅宁玉笑了。大步向礼部走去,手上的纸被他捏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晚上,傅宁玉很晚才回来,用过晚膳,问过傅伯,“萧逸呢?” 傅伯慈爱地看了他一眼,“夫人用过晚膳就回房去了。” 傅宁玉点点头,朝房间走去。怕是不会睡这么早吧? 进了房间,萧逸果然没睡。傅宁玉朝他点点头,往暗室走去。 “等等。”萧逸叫住傅宁玉。 傅宁玉转过身来,扬眉看向他。 “今晚,你不用回密室。”萧逸笑得灿烂,然后不停地打量着他。 哦?傅宁玉笑了。这么大胆? 看到傅宁玉不动,萧逸表面上是笑容,内心却咬了咬牙,心上人站在面前竟无动于衷,这家伙不会是身体有疾吧? 心里一横,瞬间抱了上去,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傅宁玉扬扬眉,这可真是情深啊。然后一把将萧逸推开。 萧逸气上心头,看了傅宁玉一眼,然后闭上眼把腰带一抽,衣服就自然滑落了下来,白皙的肌肤,流畅有力的线条都暴露在空气中。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发现傅宁玉竟然也把眼睛闭了起来。 傅宁玉在萧逸刚有动作的时候就把眼闭上了,他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可还记得,萧逸是傅司琴的人。其实他是应该一开始就把身体让给傅司琴的,但——傅宁玉在心里思忖着,还不到时候。 一股大力袭来,感觉到自己被扔到了床上,双手被绑了起来,傅宁玉笑了。 傅司琴醒来的时候,萧逸已经将他的双手绑好,自己则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腿压住了他的腿。 于是,傅司琴入目就是萧逸白皙光滑的皮肤,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这副样子被傅宁玉看过了?傅司琴脑中划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 放心,我闭着眼呢。什么都没看见。傅宁玉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心里响起。我要沉睡了,良宵苦短。说了这一句,傅宁玉果然就再也没发出声音了。 “放开我。”傅司琴看着萧逸叹了一口气。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8章 “承认你和傅宁玉是一个人,我就放开你。”萧逸笑着挑眉。 “你先放开我。”傅司琴摇头。他不可能承认。 “那好,你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萧逸笑了,然后缓缓靠近他,直视他的双眼,“你是不是喜欢我?” 傅司琴摇头,他也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若他回答了是,让萧逸去喜欢谁?傅宁玉吗?若他回答不是,若他回答不是,萧逸是不是就可以死心?“不是。” 萧逸直直地注视着傅司琴,突然对准傅司琴的嘴唇亲下来。 傅司琴侧了侧头,被萧逸扯了一下,两人挣扎之间确是亲上了。 只是亲上了算亲上了,但却是萧逸的嘴唇碰上了傅司琴的牙齿,他的嘴唇被磕出血来。萧逸懊恼地把头埋在傅司琴的胸膛上不肯起来。 傅司琴忍不住笑了起来,胸膛起伏,带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只是笑着笑着,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且越咳越凶。 萧逸连忙从傅司琴身上起来,将绑着他手的绳子解开,目光带上了点自责,“我——” “没事,咳咳咳咳。”终于起身,胸膛上没有压着东西,气稍稍顺了一点,“过来。” 萧逸乖乖走过来。 “坐下。” 萧逸乖乖坐下。 傅司琴看着装乖的萧逸,脸上的笑意越加浓厚,将外衣脱下来,裹住萧逸的身体,“抓住。” 萧逸乖乖抓住。 傅司琴从怀里掏出药膏,挤在手上,轻轻抹在萧逸的嘴唇上。 萧逸低头,就能看见傅司琴平时用来弹琴的手,指头上还有一点点弹琴时打出的茧。摩擦在嘴唇上,有点痒。 “我可以帮你。”萧逸低着头说道。 傅司琴一顿,将手收了回来。 “我也可以等。”萧逸继续说。 “等你把所有事实告诉我。”萧逸抬起头笑了。“只要你喜欢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傅司琴转过身,“我说过,不用你帮我。”然后向暗室走去。 第二天萧逸醒的时候,傅宁玉已经走了。萧逸坐在床头,看着墙上挂的那把琴,“出来。” 一个身影闪过,暗一跪在房间正中,“世子妃。” “一直跟在司琴后面的就是你吧?”萧逸问道。 “是。” “司琴已经离开了,你还不跟上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99章 “您也别怪主子,您看过这些就明白了。” 萧逸抬手接过书信和账本,暗一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灰尘在阳光照耀下飘荡。一页页翻过账本,萧逸的眉渐渐皱了起来。 傅宁玉从礼部出来,正打算随便去个地方听曲,一个侍女拦住了他,“傅公子。” “你是?”傅宁玉笑着打量她。 “奴婢是梦竹大家的婢女竹衣。”竹衣行了个礼。“小姐有事想要请傅公子一助。” “有人找梦竹大家麻烦?”傅宁玉笑着问。 “傅公子料事如神。”竹衣恭维道,同时将头低得更低,“还请傅公子一助。” “这次不会只看一支舞就又撵我出来吧。”傅宁玉开玩笑道。 “傅公子说笑了。”竹衣笑着说,“小姐说了,从此以后,竹梦居的大门为傅公子打开,傅公子可以随时来。” “带路。”傅宁玉说道,反正在哪儿听曲不是听,更何况还能欣赏到梦竹大家的舞蹈。 “是。”竹衣在前方带路。 傅宁玉看着竹衣的背影,不愧是宫梦竹□□出来的人,这性子和气质都十分相似。 晚上,竹衣提着一盏灯笼,来到振国公府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姑娘,有事?”福贵的开门,问道。 “傅公子今夜不回来了,让我来传一声信。”竹衣柔柔说道。 “请问姑娘是?”福贵问道。 “我是如梦坊竹梦大家的婢女竹衣,这是傅公子的书信。”竹衣没有在意福贵的质疑,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福贵展开,的确是世子的字迹,笑着点点头,“劳烦姑娘了。” 竹衣点了点头,提着灯笼离去了。 “什么人?”萧逸的声音传来。 福贵转身,将手中的纸条递了上去,“世子说他留宿在如梦坊,今夜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萧逸会不会搞事情呢? 第29章 夜袭 萧逸接过,对福贵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0章 福贵点头。 这难道是被他吓跑了?萧逸笑出声来。也是,这么多年,一直装成病弱世子,深居浅出,怕是个童子鸡。 萧逸目光一转,不过,万一要是被宫梦竹诱惑了……这样想着,萧逸飞快向房间走去。不一会儿,房间的灯熄了。 傅伯知道了傅宁玉不回来过夜的消息,正想过来看看世子妃,就发现世子妃已经早早地休息了。自然也不便打扰。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半夜,一袭黑衣从屋子里翻了出来。 萧逸一身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在房顶上打量一番,认准了如梦坊 竹梦居的方向,朝那边飞去。 竹梦居,所有人都已入睡。 一袭黑影从门口闯了进来,一踏进院门,无数利箭从水下射来,萧逸立刻屏上呼吸,在空中腾挪转身,一把匕首将射来的箭矢统统打落。 一瞬间,竹梦居灯火通明,无数护卫瞬间将竹梦居围得严严实实。一股香气从湖上迅速蔓延开来。 梦莲香!萧逸瞬间屏住呼吸。顶着箭雨朝着竹梦居冲去,他就不信,在姑娘住的阁楼里也会有暗器。 萧逸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阁楼,一路遇到暗器箭矢不躲不避,凭借深厚的内力和灵活的身法,将它们纷纷打落。在落在阁楼上的瞬间,随意找了一间屋子窜了进去。 察觉到床上有人,萧逸飞快地缩进被子里,压在他身上,同时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唇,一只手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知道该怎么做。” 察觉到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头动了一下,萧逸才悄悄放开他的嘴。稍一松懈,身下的人瞬间翻了个身,将自己拥进了怀里。 萧逸手上一滑,差点没注意把人的脖子割出一条伤痕来。正想挣扎,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傅公子,你醒了吗?” 萧逸惊讶地抬起头,傅司琴笑着将他的头重新按入怀里,并且翻了个身,侧睡着,背对着门。 “怎么了?” “刚刚有人闯进来,您看见了吗?”竹衣笑着问,同时将门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朝里看去,傅司琴侧身睡着,没什么异样。 宫梦竹笑道,“那就不打扰傅公子休息了。” “可是小姐——”其他的屋子都搜了,为何?竹衣轻声说道。 宫梦竹对她轻轻摇头。竹衣朝里看了一眼,确实无异样,只得将门关好,随宫梦竹离开。 “还不拿开?”傅司琴感受到匕首扔到横在脖子上,轻声说道。 萧逸笑了,不仅不拿开,还越加靠前,“你跟不跟我回去,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杀了你。” 傅司琴看着他,“那你就将我杀了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萧逸噗嗤一声笑了。 傅司琴也笑了,敲了敲他的头,“让你少看点话本。”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1章 然后两人之间又静了一下,傅司琴才发现自己还牢牢将萧逸抱在怀中,轻轻松开,“你——” “宫梦竹让你帮他干什么?”萧逸抢先问出口。 “被你猜到了?”傅司琴不禁感叹,萧逸真的是很聪明。“有个人想买她。” “买得起?”萧逸重新抱了上去。 外面刚刚闹过一场,傅司琴不想里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得视而不见,“纨绔子弟买不起,皇亲国戚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那场宴会?”萧逸笑着问。换了个姿势,将手放在了傅司琴腰间。 傅司琴点头,“也不知道是帮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所以你答应来做几天挡箭牌?”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肌肤的热量散了出来,让萧逸有点不适。放在腰间的手指动了动,再动了动,然后就被傅司琴捉住了。 反方向握住傅司琴的手,萧逸笑得更加灿烂了。 傅司琴无语。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紧紧将自己双手握住的人,傅司琴微微叹气,双手也放在萧逸腰间,手指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 萧逸感觉到傅司琴也抱住自己,瞬间脸红了,再察觉到傅司琴的手指在腰间轻轻的摩擦,整个人已经快熟得冒烟了。 腰间一丝丝瘙痒传来,萧逸轻轻动了动,然后傅司琴的动作瞬间大了起来,越来越痒了。萧逸强忍着痒,全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动。 萧逸心神都专注在腰间,手上的动作自然而然也就放松了不少。傅司琴瞬间脱身出来。 在傅司琴脱身好久,萧逸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地收缩了一下手,瞬间抱了个空。察觉到外面傅司琴的视线,萧逸在被子里越缩越进去,直至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傅司琴亲眼看着萧逸如何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还不能笑出声,一直憋着,脸都憋红了。 萧逸在里面待了许久,都快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但他又不想出去。手捏着被子,越捏越紧,然后一个不小心,被子被无意识捏爆了。 上好的鹅毛被化作了满天雪,萧逸整个人也露了出来。只不过,傅司琴敢保证,萧逸被露出来的那一瞬间,眼里绝对写着懵逼二字。 傅司琴憋气憋得岔了气,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笑,结果咳嗽得更严重了。 萧逸顾不得自己满脸通红,连忙倒了一杯水送上去。 傅司琴挥了挥手,咳过了才直起身来。带着笑意看着萧逸,“看来今晚,我们谁也别睡了,明天我送你出去吧。” “你呢?”萧逸看向傅司琴。 “我还要再呆上一段时间。”傅司琴笑了,傅宁玉答应宫梦竹要帮他,自然不可能食言。 “我还以为你是被我吓住了。”萧逸满脸通红地看着傅司琴。刚刚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 “没有。”否认,一定要坚决否认!傅司琴笑着说。虽然他也怀疑傅宁玉是被吓到了。 萧逸似乎瞬间得到了鼓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2章 傅司琴敢保证,萧逸现在心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少儿皆宜的东西!瞬间,他觉得不管傅宁玉是不是被吓住了,至少这段时间到宫梦竹这里来留宿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我就这么被你送出去?”似乎终于敲定了什么,萧逸抬起头问道。 “她已经知道了。”傅司琴笑道。 “宫梦竹?”萧逸挑眉。 傅司琴点头,“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搜了所有的房间唯独在他的房前止步,固然有身为女子不便进房的原因,更多的可能是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看来你对她评价不低啊。”萧逸笑道,然后坐在他身前,看着他,“司琴,我吃醋了。”说完双眼看向他处,脸上的红又重新起来了。 傅司琴也听人说过,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怕明知道他和另一个人没有关系,但还是会忍不住的嫉妒。 “嗯。”傅司琴笑着应了一声。 “‘嗯’什么?”萧逸一抬头,正对上傅司琴带着笑意的眼,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嗯。” 一夜过去,天微微亮。 宫梦竹前来敲门,看到傅司琴身后跟着的萧逸,果然没有惊讶。然而看到鹅毛到处的屋子后,眼里却忍不住带上一丝惊讶,看向傅司琴的目光也加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笑着和傅司琴一起将萧逸送到门外,然后走去湖上的小亭,“傅公子需要换一间房,但房间还需要收拾,傅公子不如和小女子在这儿喝一壶茶?” 傅司琴笑着点头。 “另外问一句,”宫梦竹顿了一下,“萧公子今晚还回来吗?” 傅司琴瞬间无语,“不会。” 宫梦竹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傅司琴竟察觉到她有一丝放松。 说是喝茶,其实是傅司琴一个人喝,宫梦竹拿着一本书在旁边陪着。 傅司琴在现代和朋友相处惯了,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一本书看完,太阳到头上了,宫梦竹回过神来,自己竟是让傅司琴白坐了这一上午。 但傅司琴竟也没打扰自己,一时间,让宫梦竹对他的好感更盛。 “小女子无礼了。”宫梦竹淡然一笑,看着傅司琴眼里满是暖意。 “梦竹大家在我面前就不用这样客气了,自称‘我’就可以了。”傅司琴笑道,其实他很早就想说了,但两人不熟,在这古代,未免唐突。 “多谢傅公子。傅公子也不用以‘大家相称’,直呼名字就可以了。”宫梦竹也点头。 “梦竹这儿有点冷清。”傅司琴笑道。偌大个院子,只有宫梦竹和竹衣两人,确实有点冷清了。 “平时眉心会过来一同用膳,有她陪着,她是个停不下嘴的。有她陪着,也不算冷清。”宫梦竹眼里带出一丝笑意。 看来两人关系真的很好,“那今日岂不是还可以见到眉心大家?”傅司琴笑着说,“刚好可以和她说好,将一些曲谱写出来给她看。” 宫梦竹眼里的笑意淡了下来,摇了摇头,“她,最近有些忙。傅公子若是想找她,可以去她的魅心居。”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3章 傅司琴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两人关系不再如过去。只是宫梦竹不想说,他自然也不回去问。“梦竹也可叫我司琴。” 宫梦竹浅笑着点头,“傅公子。” 傅司琴无奈,却也没再强求。 一段时间过去,“振国公世子迷恋竹梦大家流连忘返”已人人皆知,爱听书的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酒楼里,回京述职的几人听着下面说书的,都面面相觑。毕时看向萧韬,“将军,这只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去看看就知道了。”罗枭笑着说。 “罗枭你怎么添乱呢?”毕时埋怨到。 罗枭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走。”萧韬起身。 “去哪儿?”毕时愣了一下,“将军我们不是去振国公府吗?方向好像不对?” 萧韬和罗枭都没理他。 毕时皱了一下眉,一个人朝着振国公府跑去。 “大哥回来了?向着如梦坊的方向去了?”萧逸皱眉,起身看向毕时,“走!” 作者有话要说: 宫梦竹:本姑娘的天鹅被!你们这对狗男男! 真·窦娥·傅司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萧逸低着头红着脸:都怪我,昨天太难受了,没忍住,力气用大了一点。 宫梦竹:……狗男男。 第30章 筹谋 “糕点很好吃。”傅司琴笑着说。今早两人随意谈到膳食上,他说了一句丰都的糕点很好吃。正午的时候,宫梦竹就来请他一同出门,尝尝丰都最有名的糕点。这份玲珑心思,实在很令人舒服。 回到竹梦居门口,宫梦竹收了油纸伞,轻点了点头,“傅公子喜欢就好。” 傅司琴摇摇头,“你就是这点不好,太守礼了。” 宫梦竹笑而不语。 傅司琴无奈,“我们进去吧。” 宫梦竹点头,抬眼看向傅司琴时却一愣,“公子,你的脸。” “我的脸?”傅司琴笑着伸手摸上右脸,湿润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将手放在眼前,果然,手指上沾着血迹。刚刚他是感觉一阵风袭过,却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4章 “小心!”宫梦竹惊吓声传来。 傅司琴迅速转身,只见一个人向他飞身而来,掌风强劲,势如破竹。 交给你了。傅司琴迅速仿照上次的方法将傅宁玉唤醒。 傅宁玉回过神来,手掌已经挨上了他的胸口,他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打中,整个人狠狠地飞出去,吐了好几口血。 “咳咳咳咳。”咳出的血顺着溢出手指,落在地上。傅宁玉看向出掌的人,勾起一抹笑容,“萧韬。” 萧韬皱眉,“你为什么不躲?” “我见你一次,被你伤一次。这也算是缘分的一种了吧?”傅宁玉将身体靠在门上,倚着门笑着说。 萧韬看着他不说话。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傅宁玉又咳了起来,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真是无妄之灾啊,傅宁玉心中想到,当时居然没看出来萧韬竟然是个暴脾气。 “傅公子。”宫梦竹皱眉,“我先扶你进去吧,我已经让竹衣去叫大夫了。” 傅宁玉笑着点点头,撑起身体,转身向竹梦居里面走去。宫梦竹想要来扶他,却被萧韬抢先了。 萧韬一只手抓上傅宁玉的胳膊,另一只手伸手去揽傅宁玉的肩,被傅宁玉扭身避开。同时,被抓着的手腕一转就要挣脱出去,萧韬顺势放开,另一只手却顺势牢牢抓住他的肩,重新将他控制在手里。 你来我往,两人顺势过了十多招。萧韬没有办法将傅宁玉完全控制住,傅宁玉却也没能完全挣脱出去。 傅宁玉索性不挣扎了,任由萧韬将他牢牢控制住。此时,萧韬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倒像是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傅宁玉瞥了一眼,轻笑,看向站在一旁的宫梦竹,“我现在可否喊一声非礼?” 宫梦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笑,“自然可以。” 傅宁玉笑得无辜,看向萧韬,“那我喊了?”他此刻,脸色苍白,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被萧韬牢牢抱住,无辜的眼神看过来,倒真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萧韬探究地看着他。 “我想干什么?这应该我问你吧?”傅宁玉笑着摇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干,倒是你——”傅宁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萧韬放在他肩上的手。 萧韬将他放开。 猛然失去了支撑,傅宁玉差点没摔下去,萧韬又及时将他扶住了,这次特别注意,只是用手握住了他手腕,整个人离他有一人之隔。 站稳以后,傅宁玉甩了甩手腕,“放开。” “你要去哪儿?”萧韬沉声问道。 “自然是,回竹梦居。”傅宁玉笑得坦然自若。 萧韬皱眉看着他,半响,放开了他的手。 傅宁玉笑着向宫梦竹走去,刚迈出一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向下倒去。 “傅公子。”宫梦竹急切地叫了一声,迈出几步又停下,静静地看着接住傅宁玉的萧韬。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5章 萧韬将傅宁玉拥入怀中,对宫梦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脚步带上了几分急切。罗枭看了一眼宫梦竹,宫梦竹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竹梦居。 罗枭收回目光,跟在了萧韬后面。 萧韬抱着傅宁玉,脚上奔走如飞。罗枭跟上他,“着急的话,可以抄近道。”说着看了一眼房顶,意思不言而喻。 萧韬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道抄近道,只是这样的话,明天皇帝的案头就会摆满参他们的奏折。这个时候,他不能给俞行越一丝借口,让他能借题发挥。 罗枭笑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没再说话。却是脚步一停,没去管在片刻间已经远去的萧韬,转身走进了街边的医馆。 萧逸听闻了消息,直接窜上房顶,朝竹梦居飞奔而去。毕时也跟在后面,但他发现他竟然跟不上萧逸。内心一震,将对这个嫁出去了的左相府三公子的轻视收了起来。 萧逸全力飞奔着,身边繁荣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晃而过。两兄弟一错而过,谁都没有发现谁。 萧韬抱着傅宁玉直接冲进了振国公府,福平一看见他家主子在萧韬怀里,连忙边在前面引路,边急切地问,“世子爷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敢问公子是?”…… 萧韬眉皱得越来越紧,打断他的话,“请大夫。” “啊——”福平瞬间反应过来,对身后跟着的福贵说,“福贵,你去给世子爷请大夫。” “不用了。”罗枭从房上跳下来,将手里提着的大夫轻轻放了下来,对上萧韬的眼神,笑了, “都是我自作主张,你最多担上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 萧韬将目光收了回来,救人要紧。进屋傅宁玉放在床上,他看向大夫,沉声道,“劳烦您了。” 大夫为傅宁玉观察脸色,把脉,然后收回手,看向萧韬,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萧韬明白,让罗枭和福平、福贵以及赶过来的傅伯等人先出去一下。傅伯看了一眼萧韬,没有说话,退了出去,其他人自然跟着照做。 “大夫,您有话不妨直说。”萧韬看向大夫。 “这位公子怕是……”大夫紧锁着眉,叹了口气。 萧韬一怔,怎么会? “这位公子是被打伤了?”大夫看向萧韬,在看到他眼里的自责后瞬间明白过来,止住萧韬想说什么的行为,“但症结不在这儿,就算没有这伤,这位公子也怕是……” “请大夫明说。”萧韬看皱起眉。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公子是幼时中过毒?”大夫皱眉思索,“这毒后来应该被高人解了,但仍有余毒。余毒虽少,但毒性不减,时日一长,自然就侵入肺腑。我医术不佳,只能开一些调养内伤的方子,至于其他的,如果之前为公子解毒那位高人出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那劳烦大夫了。”萧韬正想将大夫送出去,突然听见一阵床上一阵咳嗽声响起,顿了一下。 “不劳烦公子,我自己出去就可。”大夫笑了,“公子还是去看看吧。” 萧韬看着大夫开门出去,转身回到床边,看见傅宁玉已经醒了,正靠在床边,朝他看来。 “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帮我瞒着。”傅宁玉扬眉。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6章 “小逸也不告诉?”萧韬皱眉。 “不告诉他最好。”傅宁玉放松地靠在床边,“当然,你可以让萧裕知道一下,好安你们的心。不用那么早来对付我,左右我也活不了两年了。” 听到他父亲的名字,萧韬眼里划过一道暗光,直视着傅宁玉,“你什么意思?” 还装。傅宁玉笑了一声,“三年前,父子反目只是演给旁人看的一场戏吧。”三年前,表面演着父子反目的戏码,实际上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萧韬顺理成章地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等到三年以后,回京接受封赏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左相的儿子,但是为时已晚,不得不封。这也实在太巧了一点。更何况,萧逸那一身本事是谁教出来的,若说是没有萧裕的默许,他是不相信的。 “福平是你们的人?”傅宁玉笑着说道。刚刚福平在门口那看似阻拦实则放任的样子可和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符。 萧韬看向傅宁玉,突然觉得自己从没看懂过他。 “我也只是猜的,但你要知道,当主子的,有时候凭一个猜测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你不如也来猜一下,看我是不是那一类人?”傅宁玉扬眉看向萧韬,脸上带着危险的笑意。 “我现在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萧韬沉声问道。 “或许会。”傅宁玉目光盯着萧韬,眼中充满了笑意。 “是。”萧韬微皱了一下眉,随即松开,脸色恢复了平静。“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傅宁玉笑着看着萧韬。 萧韬也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傅宁玉是有恃无恐,萧韬是深深的探究。 “为什么不告诉小逸?”萧韬敏锐地察觉到了傅宁玉刚刚避而不谈的话题。 “咳咳咳咳咳咳,只怕让他知道了,他就脱不了身了。”傅宁玉微垂双眼,看向被血染红的手指,眼里带着计谋成功的笑意。涉及到萧逸,萧韬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萧韬皱起双眉,涉及到他最宠爱的小弟,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还想继续问下去。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司琴!”萧逸冲到床边,捧起他沾满血迹的手,“你又咳血了?” “我没事。”傅宁玉将手从萧逸手中抽了出来,淡淡地说。 萧韬看见自家三弟连他都没看到直接冲到傅宁玉床边的时候,再结合傅宁玉刚刚说的话,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到他拉住傅宁玉的手,干净的手被染上血迹的时候,皱起了眉。 “药来了。”福平一声吆喝,端着药走了进来。 “我来吧。”萧逸将药端起。 “不用了。”傅宁玉扬扬眉,看着萧韬笑着说,“谁打伤的就谁来喂,总要给人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萧逸从宫梦竹那儿得知傅司琴被打伤之后,心里被一股恐慌充满,一路狂奔,刚刚几乎下意识地只看见傅司琴,压根没意识到自家大哥也在。现在才反应过来,呐呐道,“大哥。” 萧韬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我来吧。” 萧韬舀了一勺,递到傅宁玉嘴边。傅宁玉温顺的张嘴,同时传声给他,“为了不让你三弟知道,明天还要麻烦你再来一趟了。” 萧韬听见,面不改色,只是喂药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傅宁玉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口口吞了下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7章 萧逸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摇了摇头,将脑里的胡思乱想给甩出去,他是疯了吧,居然连他大哥都嫉妒。 喂完了药,萧逸还想留在房里,被萧韬握住了手腕,萧逸看向萧韬。萧韬目光沉沉,“小逸,病人需要休息。” 萧韬拉着萧逸走到庭院,缓缓松开了手。 萧逸将被萧韬拉得通红的手腕背到身后,悄悄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大哥,你还在生气?其实司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和宫梦竹——” “小逸。”萧韬轻轻叫了一句。 “大哥。”萧逸惊讶地抬头,发现萧韬目光直盯着他,“你是不是喜欢傅宁玉。” 萧逸顿了一下,迎着萧韬的目光果断点了点头。 “你——”你可知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知道他压根不喜欢你?你可知道他只有几年的寿命?萧韬皱了皱眉,目光沉沉,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我先走了。”萧韬叹了口气。小弟都是讨债鬼,他从小时候就在为他操心,不想大了,还是要他操心。 “爹他还不知道,大哥你……”萧逸低低的声音传来。 “爹他迟早会知道的。”萧韬看向萧逸,萧逸信赖地看着他,脸边还沾着刚刚慌张散落下来鬓发。替他将鬓发轻轻的绕到耳后,他的傻三弟,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活不长还不讨喜的家伙呢? “大哥——”萧逸笑着拖长声音。 就会撒娇,萧韬无奈,目光却是柔和地看向萧逸,“他喜欢你吗?” 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萧逸脸爆红,低下头,“喜欢,吧。” 喜欢,吧?萧韬看着萧逸,他可没看出来傅宁玉有喜欢他的样子,或者是,连喜欢的人都能利用,这样的人……萧韬摸了摸萧逸的头,“我知道了。” 回到左相府。 “你把傅宁玉打伤了?”萧裕在坐着等他。 “父亲。”萧韬朝萧裕点了点头。 “逸儿的事,也只不过是权益之计。”萧裕笑着宽慰他。 可是现在小逸因为这权益之计,喜欢上傅宁玉了。萧韬皱眉,有心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有什么事就直说。”萧裕端起茶,轻吹了一口。 “他还有几年的活头了。”萧韬还是没有将事情说出口。 愣了一下,萧裕才放下茶碗,“是因为小时候中的毒?” 萧韬点了点头。 “把后面的布置撤销一部分吧。”萧裕叹了口气,“是傅宁玉的意思?” 萧韬点了点头,“他知道福平的身份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8章 “知道了就知道了。本来一开始只是把福平调过去保护他的。没想到,他一瞒瞒了这么多年,将我也瞒进去了。”萧裕笑着说。 “小逸那里没让他知道。”萧韬轻轻地提了一下。 萧裕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少一个人知道,也好。” 这夜,傅宁玉以养病之名,让萧逸到隔壁房间去睡了。 半夜,月色洒在雕花的木窗上,黑暗处,傅宁玉长身而立,“将账本交给萧逸了?” “是,没有说是主子的意思。”暗一跪在傅宁玉身前。 “那边呢?”傅宁玉问。 “最迟不过一月。”暗一已经收到了消息。 “下去吧。”傅宁玉点了点头,话音刚落,身前已经不见了人影。 让萧逸注意到他和傅司琴是一个人来利用他为自己做事,让萧韬发现他只有几年的寿命来降低戒心。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却又水到渠成。 接下来,傅宁玉笑了。在黑夜里,无人能看清那笑容是如何的张扬。 第31章 惊觉 清晨,“咳咳咳咳咳”,傅宁玉撑着起身。 福平听见响动,连忙走了进来,“世子爷,您身体不好,还是躺床上休息吧。” “扶我出去。”傅宁玉咳完,笑了一下,低下头,任福平为他穿衣。福平将他扶到院落中,就说什么也不肯动了。 傅宁玉笑着看了他一眼,在院落里的躺椅上躺下了。早上的太阳还不是很毒,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令人惬意的舒适。 “你帮我去礼部,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沐一月。”傅宁玉舒服地闭上眼,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好,只等那个时候到来。 萧逸从房里走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藤蔓轻垂,傅宁玉躺在躺椅上小憩,微风拂过他的头发,无比的安静与祥和。 “司琴。” 傅宁玉睁开眼,是萧逸。傅宁玉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还没用过早膳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吃的。” 傅宁玉仍是闭着眼,不作理会。 “药我也让厨房煎着,至少把药喝了。” 傅宁玉睁开眼,“我说了,谁打伤的,就让谁来喂,其他人,我一概不喝。” “司琴,这件事是我大哥不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帮着你把他揍一顿好不好?你先喝药。”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09章 傅宁玉笑了一声,不作理会。 萧逸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大哥的声音,“小逸。”他转头看去,是大哥来了,他手上还端着一碗药。 “你来了?”傅宁玉睁开眼,扬眉笑道。 “你让福平去礼部请了一月的休假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廷。”萧韬凝视着他,这个人又想干什么? “我得在这一个月里好好养好身体,才能和你并肩作战不是吗?”傅宁玉看着萧韬似笑非笑。 一个月?一个月后……萧韬顿了一下,双眼如箭,似乎想要洞穿傅宁玉的内心。 傅宁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药,再不喝就冷了。” 萧韬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与担忧,将手里的药一勺一勺送到傅宁玉嘴边,傅宁玉配合着喝完了。 “大哥不妨就住在府里,以免来回奔波。”傅宁玉看着萧韬笑着说。“反正大哥也不想回左相府。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与大哥商量。”父子反目?不如我来帮你一把?让这场戏更真一点。 父子反目的戏码还得继续演下去,但他也不是非住振国公府不可。本想拒绝,但听到最后一句。萧韬抬眼看向傅宁玉“好。” “福平,”傅宁玉唤道,“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大哥住。” “不用。”萧韬看着他,“我住你旁边那间。”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傅宁玉笑了,“求之不得。” 萧逸在一旁看着傅宁玉,并肩作战?他是否还记得,当初答应他若是打仗带上他一起?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愿提起? 一个月过去,北方再次传来急报,胡人来袭。傅宁玉再次临危受命,前往战场。 傅宁玉离开的前一个晚上,萧逸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喝着酒。 “小逸?”萧韬走到他对面坐下,笑着说道,“怎么了?” 萧逸没回话,只是给他也倒了一杯酒。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萧韬笑着说,“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偷偷把父亲的美酒拿了出来,还骗我是外面买的,我们俩喝得酩酊大醉被抓了回去。我才知道那是你偷的,最后还是我替你背了锅。” “我本来是想尝一口就走的,结果不小心打碎了一坛,想着父亲反正也要责怪,就一不做二不休,多拿了几坛。恰巧大哥你在家里,想着多一个人一起承担也好。谁知最后你一个人全担了下来。”萧逸也笑。 “你是这样,小瑜也是这样。你们一个二个犯了事就知道往我这里跑。”萧韬摇摇头,想起小时候两个萝卜头来找他,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谁叫你是我们大哥呢。”萧逸也想起之前的事,大哥的确是为他和二哥背了不少黑锅。他们想要的,大哥从来都是让着他们,从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开心。 “你为什么在这里喝酒,我不想多问。只是夜深寒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萧韬站起来摸摸萧逸的头。 “大哥!”萧逸突然叫道。 “嗯?”萧韬转过身。 “大哥这次走能不能将我也一起带着?”萧逸看向萧韬笑得灿烂。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0章 萧韬看向自家三弟,小逸就像当初的他一样,期待着驰骋沙场,期待着一展抱负,实现心中所图。“好。” “不行。”傅宁玉从外面走进来,笑着看向萧韬,“明天就要启程,我送大哥回去吧?” “大哥还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萧逸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我等有一日,和大哥并肩作战。” 萧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找罗枭。”然后跟着傅宁玉走了进去。 萧逸将手中的酒狠狠灌入嘴中。一杯又一杯,他只觉入嘴的酒都是苦的,这苦顺着喉咙咽到肚子里,又顺着血管蔓延到身体各处。 脚步声传来,萧逸放下酒杯,“司琴。” 脚步声停住了,萧逸直视傅宁玉,“你喜欢我吗?”他当初是笃定司琴是喜欢自己的,但这些天他现在又不确定。从这次回来,他就不在他面前装成另一个人了,但他往日所感受到的情意也全都没有了。是他见识太短还是人心变化太快,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心真的能装出来吗? 傅宁玉扬眉,“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这一个月的点滴在萧逸脑中划过,他问,“你有喜欢过谁吗?”那个人是我大哥吗? 不知为何,傅宁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萧韬给他喂药的画面。 萧逸了然,那苦却已经蔓延到了心底,“那个人,不是我是吧?”他起身,面上镇静,心里却是茫然一片,朝着府外走去。 “你去哪儿?”傅宁玉扬眉。 “替你和我大哥上香。”萧逸停了一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起上一次出征,也是去上香,只不过当时是两个人,现在却只有一个人。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传来,萧逸仿佛又夹杂了另一种苦,这种苦却不如之前那样缓缓蔓延,而是直奔心脏而去,瞬间汹涌而来,让人无法抵抗,也无法阻拦。 萧逸走得更快了。出了府,骑上马,一路狂奔到台阶前。一步一步向上走,每走一步,就仿佛有东西压了下来。一步一步,直到前方再无台阶可走,而他的心亦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啊!”萧逸出掌击断一截树枝,飞身过去,将树枝接在手中,胡乱劈着,直到周围已经狼藉一片。萧逸撑着树枝跪倒在正中,久久不语。 “大半夜发什么呢?”穿着道袍的清秀男人靠在门上,懒洋洋地说。 萧逸转过头,“道士,你还没走走啊。” “这不是放心不下你这家伙吗?”道士扬了扬手里的烤鸡,“一起喝酒?” “不了。”萧逸起身,将手里的树枝随手扔到一边,抓过道士手中的烤鸡,笑道,“酒我已经喝够了,鸡我就笑纳了。” “你这家伙,是酒喝够了,还是愁喝够了?还有,”道士转身就又抓出一只烤鸡,咬了一口, “不想笑就不要笑。” “不笑又能怎么样呢?”萧逸也咬了一口,“难不成还在你面前哭?” “不是哭不行,是在老道我面前哭不行吧?”道士笑了,在火堆旁坐下,思索到,“你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应该啊,我看那天那个傅宁玉明明是喜欢你的才对啊。” “你说什么?”萧逸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道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当天你们二人分明是互相情投意合而不自知。”道士猥琐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1章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萧逸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这么快?”道士摇了摇头,“这变心的速度举世罕见啊。” “或者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萧逸又想起傅宁玉恍若两个人的面孔,“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一开始我认为他们是一个人,但他告诉我他们是两个人;后来我真的以为他们是两个人,却发现他们是一个人。” “什么两个人一个人,你把老道都绕晕了。”道士摇摇头。 “我也正晕着。”萧逸摇摇头。 道士静心思索了一下,“你说你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两个人?” “是啊,一个温柔聪颖,一个嚣张算计,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可他们一模一样,身上的气息也一样,分明都是一个人。我亲眼看见他在我面前变成另一个人,又怎么不会是一个人呢?”萧逸躺在稻草上,通过庙顶的破洞看着那一方天空。他有时候真的希望,他们真的是两个人,而不是傅宁玉骗他的谎言。 “你可听说过‘天生双魂,天选之人’这句话?”道士突然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掉马中…… 我没有存稿了,即将进入裸奔中。有存稿的日子真的像猪一样幸福。 第32章 对峙 “你说什么?”萧逸猛地坐起身,眼里充满惊喜。 “天生双魂,天选之人。”道士慢悠悠的说,“越国有个传说,有一种人,天生有两个灵魂,两种性格。这样的人是天选之人,是上天选中来拯救天下百姓的。虽然这只是个传说——”道士看了萧逸一眼,笑了,“但据我所知,这样的人的确存在,和你说的情况很相似。” “但是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道士喝了一口酒,转过头,愕然发现萧逸已经没影了,摇了摇头,起身,伸了伸懒腰,“安定不了几天了,老道还是先逃吧。” 萧逸狂奔着赶回丰都,“吁——”,在城门前停下。黑夜下,六米高的城墙,上面不时有火把晃动。 从马上下来,在城墙的角落处,轻轻踮脚,几个踏步,从高高的城墙上,轻松的划了过去。 “谁!”猛然有火把照过来。 萧逸在半空中弹出一道劲气,瞬间又陷入了昏暗。等到重新亮起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可恶!”守门的士兵低声骂了一句,只得作罢。 轻盈的身影在房顶不停地跳跃。离振国公府越近,萧逸的心就跳得越厉害,当落到傅司琴房外的时候,萧逸感到自己的心已经快蹦出来了。 大踏步推开门进去,无人。在暗道中奔跑,看到不远处的烛光,眼神一亮,加速跑过去,依旧无人。 人呢? 萧逸跑出房门,大喊了一声,“福平!” 福平揉着眼睛打开门出来,“夫人?” 一把上去抓住他的衣服,“司——不,傅宁玉呢?”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2章 “世子爷?”福平愣了一下,“有紧急军情,世子爷连夜出发了。” 出发了。萧逸一颗跳动的心猛然安静了下来。不行,转过身来再一把抓住福平的领口,“走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福平想了一会儿回答,“夫人你——”刚刚去哪儿了?话还没说完,人就没影了。 城墙上士兵正在说笑,其中一个偶然抬头,又看到一个黑影从他上空划过,“妈的。”士兵猛然站起来。 “怎么了?”身边的同僚笑着问,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天空,调侃道,“别是夜路走多了,见鬼了吧。” “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士兵骂骂咧咧地坐下来,对身边人摇了摇头,“没事。” “驾!驾!驾!”萧逸在官道上顺着马蹄印狂奔,双唇抿得紧紧的。应该能赶上,能赶上,能赶上的! 傅司琴坐随意走动着,然而不管走到哪儿,还是走不出这片黑暗。 这片黑暗禁锢了他七年。七年后,他终于有机会出去。却也只能趁傅宁玉沉睡或受伤的时候。直到他和傅宁玉约定,白日傅宁玉出来,晚上他出来。 然而现在,他又重新被禁锢了。 突如其来,没有一丝征兆。 不,征兆还是有的。在被禁锢之前放歌发现了他的身份。 放歌为什么会发现他的身份呢?是因为傅宁玉在宴会上突然被要求现场表演,迫不得已只能换他上场。 不,或许不是迫不得已。傅司琴皱眉。傅宁玉完全可以假托换衣服的借口先下去,也比直接换他出来的好。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还有后面几次…… 简直就像故意在做给谁看。放歌…… 还有,傅宁玉能和他交流,但换作是他,却对外界没有一点感应。 以及这,和之前七年一模一样的禁锢。 傅宁玉。傅司琴念着这三个字。七年前,他在现代死去,却在这个身体里醒来。然而只是一刹那,他重新被一股力量扯到黑暗中,几乎无意识地和一个东西在抢着主导权。然后就是他灵魂被打伤,禁锢在黑暗中,长达七年。 傅宁玉说,他当他是他哥哥,当年重病,无意打伤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醒来。他信了。现在想来,他当真不知道吗?当年真的是无意的吗? 既然已经将他禁锢在了黑暗中,为什么不干脆将他驱逐出去,或者将他杀死。干嘛将他放出去呢? 除非,他已经禁锢不住他了。 所以才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所以才和他约定。那么,又为什么重新将他禁锢,让他发觉这一切的不对呢? 想起傅宁玉的仇恨,傅司琴,皱起了眉,他在谋划什么? 他其实不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想清楚这一切,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意想,不愿意理会。属于他的这一生已经在上一世他死的时候完结了,若是这一世他是在一具已经死去的人身上重生,他可能也会珍之爱之。但将原本的主人杀死取而代之却是做不到的。 他之所以没有对傅宁玉的话深究以及过多的参与身边的事情,也是这个原因。他于这个世界终究是要消失的。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3章 他不在乎傅宁玉在算计他什么,只是珍惜一天天活着的日子。 他前世过得一生顺遂,随着命运随波逐流,他想要的都顺理成章得到了,从没想过要去反抗些什么,争些什么。 但,这次傅宁玉算计的人不只是他。傅司琴想起萧逸对他笑得灿烂的脸,还有放歌,放歌…… “噗!”傅宁玉在马上一口鲜血喷出,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萧韬驾马靠近傅宁玉,皱起眉。 傅宁玉一抹嘴角的血,扬起一抹笑意,“没事。”眼里却是深沉一片。察觉了吗?察觉了也没办法,他们已经出城一个时辰了。木已成舟。 “哇!”正这样想着,傅宁玉又吐出一大口血。 黑暗中,傅司琴停下动作。“傅宁玉,我知道你能听见。”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声音在四周响起。 果然,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傅司琴沉默了一下,“你禁锢不了我多久了吧?只要我想出去,迟早能出去的。” “所以?”一声嗤笑响起。 “我对取你代之没有兴趣。不管你在筹划些什么,不要牵扯到放歌。”傅司琴只有这一个条件。 “晚了,木已成舟。我已经领军出征了,除非你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回头去找他。更何况,我总还是能禁锢你一段时间的。” “那这段时间过后呢?”傅司琴直视着天空,面无表情地说,“这段时间过后,你是不是就会消失。” 沉默了许久,那道声音才响了起来。“所以之后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我不会答应的。”傅司琴不愿做,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傅宁玉声音里带着显见的笑意,似乎早料到有这一天,早料到了这个答案,成竹在胸。 “我七年前就该死了。”傅宁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是因为有你,这具身体还活着,我没能死成。我得感激你。” 傅司琴沉默。 “我从七年前就开始谋划,直到你醒来,我就知道我离大限也不远了。但恰好,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你醒得有点早。” “上次在战场上也是你故意的?”傅司琴出声,他有点想不通。 “生死有命。我若死在那次也是命,可谁让我还是撑了过来。只是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放歌他是你故意的?”傅司琴问。 “不是。”这个问题傅宁玉回答得很干脆,“本来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因为你,我什么都做了,也做成了。” 傅司琴沉默。 “问完了?”傅宁玉叹了一口气,“安静地在这儿待着,等下次你出来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那语气里,有遗憾,有不甘,也有认命。到最后,他百般谋划,百般筹算,也只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虽然这个他人也不是那么想要就是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4章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做的,自然要现在做!傅司琴猛地向上方冲去。 “噗!”傅宁玉在马上又吐出一口血来。“咳咳咳咳。”这次不断的咳着,若不是萧韬及时跳到了他的身后,固定住他的身体,他恐怕早就被摔下马了。 “咳咳。”傅宁玉面色苍白,抬眼看了萧韬一眼,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必须集中精力对付傅司琴,傅司琴现在还不能出来,绝不能! 整个军队因为这个变化暂时停了下来。罗枭驱马走到萧韬身边,看着他怀中的傅宁玉,“将军,这……” 萧韬也不知道傅宁玉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只看向罗枭,“去请罗大夫过来。”他们随军有一个大夫,姓罗。 “不用。”傅宁玉紧紧抓住萧韬的手臂,“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走!军情紧急!”然后又松开手,闭上了眼。 “将军——”罗枭看向萧韬。 萧韬低头看着虚弱地躺在他怀中的人皱了皱眉,忽略其他不说,他怀里的这个人是他弟弟的心上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交代。但现在的情况,荒郊野岭,看了也没办法抓药。而且,确实军情紧急。“走!” “走!”罗枭大喝一声,军队重新上路。 “傅宁玉。”傅司琴停下来,看着头顶的黑暗,即使四周都是黑暗,但他仍是有种感觉,好像傅宁玉就在那个位置,“这样下去,你会提早消失。你让我回去一趟,我见过放歌,就将身体还给你。” “做梦。”对此,傅宁玉只回了两个字。 “那——”傅司琴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一声喊声,“司琴!”猛地抬头,眼里露出笑意,“放歌。” “驾!”萧逸看向远处隐隐的人群,露出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是让他们见呢?还是不见呢?哈哈哈哈,小天使们猜一下,他们能不能顺利见面呢? 今天迟了一个小时,因为我沉迷于电视剧中无法自拔,差点都想断更了,但想想追文的小天使,我还是深夜一个人在自习室里狂按键盘。夜深人静,只想来根烟。可惜我不会,也没有。唉! 第33章 计划 “司琴!大哥!” “停下!”萧韬大喝一声,看向朝他狂奔来的小弟,脸上露出笑容,“小逸。” 萧逸一眼看到他怀中的傅宁玉,将心里一闪而过的不适压下去,“大哥,他怎么了?” “他伤还没好,晕过去了。” “我没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韬皱眉,萧逸却是惊喜地看向傅宁玉。 傅宁玉靠在萧韬的怀里,还动了动,让自己靠得更加舒服。萧韬却感到不适,想要放开因驾马而环在傅宁玉腰间的双手,却被傅宁玉悄悄按住了。冰冷的温度,让他心里微微一惊。也就暂时按兵不动。只是将脸稍稍转了过去,将视线投向远方,留出傅宁玉和小逸说话的空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5章 “有事?”傅宁玉扬眉。暗撑着身体,涌上喉间的鲜血又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萧逸看了一眼大哥在黑暗中如同雕像的侧脸,眼神放在傅宁玉的脸上便不动了。仔仔细细地分辨着,傅宁玉和傅司琴的确是完完全全的两人,无论是神态上,还是说话上。“有一句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听闻这话,傅宁玉发现腰间被他按下的手几乎瞬间脱离出去,后背靠着的坚实的胸膛,也瞬间退开,然后是脚步远离的声音。他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才让自己没有摔下去,轻松地和萧逸说话,“什么?” “天生双魂,天选之人。”萧逸紧紧盯着傅宁玉的双眼,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神情变化。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傅宁玉的神情压根没有发生一丝变化,还是那样平静。听到他这样说,只是笑了一下,“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傅司琴呢?”萧逸心中狂喜,一把抓住傅宁玉的肩,急迫地问道。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傅司琴了。 “他——哇!”傅宁玉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支撑,栽倒在萧逸的怀里。 “傅宁玉,你——”萧逸气急,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司琴了,但傅宁玉却……这时,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扯了下来,他看到了傅宁玉的一双眼。不,这不是傅宁玉,“司琴。”萧逸欣喜地叫出声。 “不管他让你做什么,不要答应。”傅司琴直视他的双眼,似乎想要看见他的心里去,“我不会有事的,记住,一定不能答应。”话一说完,就闭上了眼。 “司琴?”萧逸急忙唤他,看到他又睁开了眼,心里松了口气。他正想问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上怀中人的眼,却失了声。 傅宁玉从萧逸的怀中撑起身体,嘲讽地看着他,“他暂时还不能出来见你。等我回来,你大概能见到他,如果我没有死的话。” 萧逸也笑,“那我就等你回来?”他已经知道傅宁玉要他做什么事,但就算他不做,傅宁玉也不会伤害傅司琴,毕竟他们是一个人,没有人会自己伤害自己。 “随意。”傅宁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会让萧逸做什么事,但萧逸却会自己为他做很多事,那些对他不好的,危及他性命的事。毕竟,他想要傅司琴活着回来。 傅宁玉缓缓平复体内汹涌的气血,驱马走到萧韬身边,笑着看向他。有时候,阳谋比阴谋更好 用,也更不动声色。 傅司琴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就消停了,这个人真的没有一点想活下去的欲望吗?傅宁玉看向远方的黑暗,若是他的话,不择手段也会夺取自己的身体吧?经过这次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离他的大限又近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他想要撑到的时候。随即傅宁玉又低头笑了一下,能做的他都做了,就和上天赌一场吧! 萧逸目送着萧韬和傅宁玉带着军队走远,我等你,在心里默默说着。忍不住带上一抹失落的笑,似乎,自己总是在等人。小时候,只能等待;长大了,也只能等待。 “驾!”萧逸驱马掉头,下一次我绝不会再等! 萧韬和傅宁玉并行。 “好好待他。”萧韬的声音响起。 “要好好待他的不是我。”傅宁玉转过头,笑道。从来,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就不是我,被他好好对待和要好好对待他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萧韬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向前。 “你怨恨过吗?”傅宁玉看着前方,“你做了很多,承担了很多,但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萧韬眼中亮起笑意,似乎想到了小时候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包子,以及少年时一直让他背黑锅的小猴子,声音里带上一丝柔和,“我是他大哥。” 大哥。傅宁玉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他对傅司琴说他是他大哥,其实也不完全是骗他的。十三岁的少年遭逢巨变,整个家族就剩了他一个人,又被人所害差点失去性命,还经历了夺魂这样惊险的事情,虽然一开始将夺魂的那个人禁锢在黑暗里,关得死死的。 但有时候,只要不是一个人,很多坚持不了的事情就能坚持下去,很多做不了的事也能做到。人,都是害怕孤独的。更何况,他也算救了自己。加上他醒来后在战场上的那次,就是两次了。他实在不该算计他。 但他只要一想起,他的大哥和二哥,想起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就恨!不仅恨右相还恨左相,恨皇室,甚至恨这个朝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6章 再等等,再等等,我送你一场滔天福贵,也让你和你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也让我傅家世世代代富贵不已。 “我也是你大哥。”萧韬看着傅宁玉突然不说话了,突然想起,他曾经也是有过大哥的,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死去,十三岁的少年不得不扛起家族的重担,变成这样一副算计人心的模样。 傅宁玉看向萧韬。 “在战场上我会照看着你的。”萧韬沉毅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傅宁玉嗤笑一声,“在战场上,没有谁能照看谁。” 萧韬只是看着他,没有反驳。“三年前,我和我父亲闹翻,那时更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一气之下,投了军。从最低的士卒做起。那个时候,刚好发生了战乱。新军还没来得及训练就被拉上了战场,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需要懂,只要杀人就行了。后来……” 傅宁玉散漫地听着,也说不清听没听进去,但刚刚暴虐的心态却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第二次来到谷城,依旧是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加入了战场,这次可不是守,而是攻,胡人在上次损失惨重,但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调用了最精锐的兵力,向大越攻来。如果这次能将胡人打残,那他们这次就是真的残了,至少有好几年缓不过气来。 既然如此,就将他们打残! 鲜红的铠甲,沾染上鲜血后红得更加耀眼,哪怕是头发上,脸上都沾染上鲜血,也绝不后退。誓要将敌方彻底打残! “铮!”钢刀砍在飞来的箭矢上,将它劈成两半。傅宁玉转头,看见萧韬染血的盔甲。萧韬注视着他,说的却是,“你的盔甲太鲜艳了。”几乎成了活靶子。 傅宁玉扯了扯嘴,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声欢呼,“退兵了!”转头望去,敌军已经慢慢退去,活下来的士兵正在搬运死去的同伴的尸首。 随便找个地坐下来,将长矛插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萧韬也坐在他的旁边。“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之后我欠了你一条命。”傅宁玉挑眉笑着说。 “那一箭也不一定能夺去你的性命,你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萧韬看着他,顿了一下,“我说过,在战场上要照看着你。” “那多谢了。”傅宁玉笑了,“还麻烦大哥以后也多照看一下,毕竟我还是很想活下去的。” “并肩作战,相互照看是应该的。”萧韬摸着手里的长矛,“更何况,谁不想活下去呢?” “我还以为是为了你弟弟。”傅宁玉淡淡说。 “也有一部分吧。”提到亲人,萧韬的眼神温和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消耗太大了。”傅宁玉看着满战场的尸体。硬比硬的战争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粮食还是人命。 “你想干什么?”萧韬也看着这些尸体,百姓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想过,但有时候,战争是很残忍的。 “夜袭。” “他们不会放松防备的。” “你的营寨怎么样了?” “被攻下了。这批士兵就是从那儿抄近道来的。”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7章 “有什么想法。” “得夺回来,不然胡人的精锐会源源不断从那儿过来,粮食也快,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我已经派出一对哨兵,日夜盯着,寻找机会。” “或许可以不用夺。”傅宁玉看向萧韬。“他们在营寨里驻守的有多少人?” “不到一千。你是说?”萧韬露出一丝笑意。 傅宁玉笑着点了点头。 夜晚,傅宁玉带着一队骑兵悄悄出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他们的计划? 第34章 番外(傅司琴) 非常抱歉,本章节因出版、修改或者存在色情、反动、抄袭等原因而被作者或网站管理员锁定 第35章 夜袭 黑暗的夜里,营寨上点着火把,有人在高高的哨台上守夜。 “唰!”士兵看着自己喉咙上的那只箭,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傅宁玉在黑暗中,放下箭,几步走到哨台下面,内力运转,几下上了哨台。身后大概十来人纷纷从哨台上来,又跳入寨中,将守门的人杀了以后,“吱呀”一声,寨门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寨门开了?”有听见声音的士兵过来查看,“额——”士兵看着自己胸口的箭,又看了看哨台拿着弓指着他的傅宁玉,嘶哑的声音挣扎着说出,“有——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杀!”天耀大喝一声,藏着的士兵瞬间冲了进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胡人斩杀殆尽。 傅宁玉就站在哨台上,看着下方厮杀。同时,一个又一个的胡人被他一箭又一箭带走了性命。 “发信号!”阿托那看着自己的士兵被这样屠杀,愤怒道,“让阿罗多将军回来,我要将这群敌人斩尽杀绝!”然后翻身上马,举起手中的刀,“勇士们,跟我杀啊!” 一道红色的信号冲天而起,傅宁玉看着在空中慢慢消散的红色烟火,缓缓勾起了唇。 “将军,看!” 阿罗多正在督战,陡然转身,便看见西边的天空升起一簇红色的烟火。愤怒地看向罗多,“该死!敌人什么时候有军队出了城,你的斥候都不知道吗!” “我——”罗多还想说什么,阿罗多一挥手,“算了,你让克罗带上一千人,务必要将营寨保住!你告诉克罗,敌军突袭,人不会太多,再加上和我军厮杀,也会折损不少人。哼,我家儿郎各个都是好儿郎。我在这儿,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有援军。若是这样都没能夺回来,就叫他不必来见我了!” “是!” 营寨中,到处破破烂烂一片,尸横遍野,北边角落里仍然隐隐传来厮杀声。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8章 “一天半了。”傅宁玉面向北边,看着那边不时有受伤的将士退下来,也不时有新的将士补上去。“那边还要多久才能攻下来?” “一天。”天耀皱着眉头。里面有充足的粮食、水,墙壁被特意修得高高的,想必是特意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而修筑的。 “撤。”傅宁玉沉思,来不及了,从谷城到这儿需要三天,若是快马加鞭,可能两天半就到了,时间来不及了。 “撤!”天耀大喝一声,军队立刻聚集在一起,北边的士兵也开始陆陆续续撤下来。排得整整齐齐,一双双眼看着傅宁玉,等待他的命令。 “走!”傅宁玉掉头,纵马向前奔去。 “阿托那将军,好像,退兵了?”一个士兵犹豫地说。 “来,随我去看看。”阿托那皱起眉头,几步攀上院墙,果然看见敌军退军了。 “难道是阿罗多将军的援军来了?”阿托那不解,“可也没看见人啊。” “或许罗多将军的援军已经距此不远了。”一个士兵笑着说。 “或许。”阿托那还是觉得这事隐隐约约透着古怪,不论是这次突然的袭击,还是这次突然的撤军。 等到这天晚上,阿罗多将军的援军还没来,这就让他心中的古怪落到了实处。既然罗多将军的援军没来,那敌军又为什么撤军呢? “将军,这会不会是敌军的欲擒故纵之计?先撤军,让我们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发送安全的信号,然后再来个回马枪,将我们一网打尽。” “也不是不可能,但万一他们是真的撤军了。阿罗多将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却没事。这一个谎报军情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阿托那皱眉说道。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回马枪”的可能性。怎么办呢? “这样,你让人给大汗报信,请他再派一些儿郎过来。阿罗多将军的援军到了,我们就请他暂时防守一段时间,待到大汗派的儿郎到了,再将他们送回去。这样,便万无一失了。”阿托那说。 “是。” “将军。”天耀站在傅宁玉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山谷里的那个灯火通明的营寨。这是位于山谷后面的一个山谷,刚好在营寨的背后,被一座大山挡着,他们今日撤军后,果然没有当真撤军,而是绕了一圈绕到了胡军的背后。 “哨兵发现一驾骑兵朝着罗山去了。”天耀说。罗山,是胡人大汗居住的地方,是胡人的大本营。 “还不笨。”傅宁玉笑道,“我们还剩多少人?” “死两百,伤一百,能作战的还有七百人。”沈训刚刚点完人数过来,顺口回答道。 “够了。”傅宁玉笑得灿烂,“留下一半的人马驻守,剩下的跟我来,我们去送那位援军一点礼物。” 是夜,黑不见人。克罗领着一千左右的将士在黑夜中奔往营寨,增援阿托那。 “过了这个山谷就能看见营寨了,让他们小心一些。”克罗招来亲信,让他交代下去,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峡谷向来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但却是去营寨的必经之路。 “据一路痕迹来看,敌军也不过就是一千左右的人手,绝不可能在这短短两天中将营寨攻下,还能抽得出手来伏击我们的。”亲信皱眉。 “不管如何,谨慎为好。你去把话带到。”克罗说。 “是。” 收到了克罗命令,这一千胡人大军更加谨慎了,直到走到一半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克罗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却突然听见一阵声音,这声音来自天上。他抬头一看,发现有一片巨大的影子朝他压下来。“散开!”克罗大喝。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19章 晚了,天上下起了一片石头雨。来不及躲闪的,直接被砸成了肉酱。等到轰隆隆的巨响终于停下的时候,有大概一百兵士被砸死,而剩下的则被在石头堆成的屏障分割成了两半。 克罗看着这堵着道路的石头,又听得那边隐隐响起了冲杀声,哪能不知道敌军打的是什么主意,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快搬!” 傅宁玉早在石头停下那一刹那,就领军冲了上去。他深知如果给对方时间,一旦醒悟过来,反攻是不可能的,但是拖延时间,等到援军却是大有可为。他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傅宁玉和天耀互为倚靠,两人分别带着两队在胡人中冲杀,将这四百之众再次切成两半,分而破之,半点不给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机会。 沈训则在高处带着剩下的士兵,借助地势,射杀士卒,为两队掩护。 将这四百之众斩杀殆尽,傅宁玉和天耀互相看了一眼,“走!”一声喝令下去,军队按序依次撤退,另留了一队人掩藏痕迹,不出一时片刻,这片山谷便再无一人,徒留一地尸首。 “轰!”石墙终于被破开,克罗看到这一地的尸首,面色难看。 “他们离去匆匆,并未掩藏痕迹,不如……”身边有亲信的将领问了一句。 “如今他们的兵力消耗了不少,我们也没能占到上风,夺回营寨事大,走!”克罗冷冷地看了眼那些已经经过掩藏的痕迹,终是毫不犹豫地从这遍地尸首的地上踏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说敌军早退了!”克罗忍不住大拍桌子,“你他妈怎么不发信号!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好儿郎吗?” “我也是料不准这是不是一个计策,害怕他们再打个回马枪。”阿托那说,脸上也有几分愧色。 “我看你是担心你自己性命不保吧。难道在你心中,我克罗就是个收到敌军退兵的信号就半途而返的大脓包吗?要是你一早发信号,这埋伏的人和被埋伏的人可就易地而处了。”克罗冷笑着说。 “这……”阿托那无话可说。 “不过你放心,为了防止你说的‘回马枪’真的发生,我会替你镇守这里,直到大汗派人来,所以你也大可放心。”克罗哼了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将军,我们接下来回去吗?”沈训看着傅宁玉,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傅宁玉摇摇头,“若是现在回去,不可能不被发现,那到时候被两面夹攻的人就是我们了。战!” “敌方的人马倍于我方。”天耀淡淡说出这个事实。 “那又如何?”傅宁玉挑眉,“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靶子,我们难道还怕一个靶子吗?”傅宁玉转身看向剩下的士兵,“事到如今,除了战,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早在决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们呢!”看着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睛,不用说,傅宁玉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答案。 “硬攻不易,有了之前这教训,这一次他们必然会加强警戒,上次的事可一不可二。”沈训皱眉。 “我有一计。”天耀抬眉。 “既然大汗派来的人已经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克罗冷着脸说。他知道这事不能迁怒于阿托那,但在这儿守了三天,那个“回马枪”屁都没看见,倒是他白白损耗了五百儿郎,自然是心里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校尉慢走,校尉此次大恩,我阿托那铭记于心。”阿托那笑着说。 哼。克罗冷着脸走走远。 走过峡谷的时候,克罗挥手,“射箭。”朝四周的杂草中乱射一番,又派人攀上山谷,确定上方无人埋伏,方才下令让军队继续前行。 军队行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前方队伍隐隐传来骚乱,“怎么回事?”克罗出声问道。 “校尉,前方有杂草突然起火,拦住去路。”斥候回来通报。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0章 “起火?这么巧?下令,小心戒备!”克罗吩咐道。 突然后面也传来骚乱,克罗冷笑一声,“怎地,后面也被大火拦住了路?” “校尉神机妙算。”斥候攻恭维了一声。 突然,几只箭射来,克罗抬手便斩,那些箭射到两边,杂草纷纷燃起大火来。“怎么扑了这么久,这火还扑不灭么?” “校尉,这些杂草上被人浇上了火油。”斥候查看后来报。 “火油?看来这是有备而来。”克罗看了四周的士兵一眼,冷着脸下令,“冲!给我冲出去!” 将士骑着马纷纷冲出去,有不幸的被火卷到身上,也忍着不说,只是用马鞭将火打灭。一根根火箭射来,有士兵被射下马,在地上打滚,被生生烧死。 等冲出火海,克罗看着身后的将士,经此一遭,又有几十人葬身火海。还没等松了一口气,远处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经摆好了阵势在等着他。 “发信号,求援!”克罗握紧手中的长矛,咬牙说。 “簇!”红色的信号窜上天,在天上炸开。 “将军?”将领看着阿托那将军不好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 阿托那脸上阴晴不定,在他看来这次可能又是狡猾的敌军的阴谋诡计,若是去救了,说不定被围攻的就是他了。但不救,且不说克罗是为支援他而来,本就已经折损了一半人马,就说阿罗多将军若是知道了实情,怪罪下来,也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那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傅宁玉站在山顶,看着黑漆漆的下方,弯起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真的有小天使被吓走了,呜呜呜,心疼地抱住你们。有时间我码个甜甜的番外。 第36章 命悬 “派一半的人去救!”阿托那最后决定。“他们人手不多,只能伏击一处,若是你们赶过去发现是诈,凭借营寨我也足以支撑到你们回去。” “是。” “来了。”傅宁玉看着下面走过的人,猛地一挥手。顿时,石块从天上砸落。这次依旧是将他们分而破之。 “蠢。”傅宁玉笑着说。 沈训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不是这些人蠢,而是傅宁玉太聪明了。之前伏击的是克罗的军队,克罗查过没有伏击后自然是放松了警惕。而这些人没有亲身的经历,仅仅是听克罗提过一嘴,况且克罗又不是在此处遇袭,再加上赶路心切,自然会疏于查看,所以中计,也是理所应该。 “走,我们去支援天耀。”傅宁玉转身,带着军队朝埋伏地奔去。 “校尉,他们人撤了!”有人对克罗喊着。 克罗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好!” “怎么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1章 克罗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脸。现在他面临着一个选择,他刚刚发的信号阿托那一定是收到了,按照时间来算,现在援军也应该到了。但没有,而原来的敌军却退了。要么援军已经被灭了,要么援军就是拖住了对方,甚至取得了极大的优势,逼迫敌军不得不撤军支援。那么这个时候他就应该乘胜追击,两边合围,将敌军一网打尽。 但,万一是前一种可能呢?万一是计呢?自己现在已经出了山谷,只要往前,必是一路畅通无阻,不会再遇到任何伏击。 但,如果他不去支援,随着敌军援军的到来,阿托那的那支援军可能会全军覆没,而营寨也必然会重新陷入危机。 克罗愤怒地想,这次敌军到底来了多少人!真的只有千人吗! 克罗看着营寨的方向,手指用力握住长矛,握得发白,“走!”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为了来支援他,若是他一走了之,不也和阿托那那个胆小鬼一样了吗? 克罗来到峡谷,看见重新堆落的石堆,心里的火瞬间熄灭,新的火又重新生了起来,竟然,竟然被同样的手段又耍了一次。 “克罗校尉,你没事就好。”阿托那迎上来笑着说。 克罗阴沉着脸,不想理他。 阿托那察觉到了什么,往他身后看了看,“克罗校尉,我派去的援军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难道是被他抛在后面了?这样一想,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克罗强行忍住怒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峡谷,十分危险!我们上次就是在那儿折损了一半的儿郎!” “你是说……”阿托那脸色一下大变。 “你的手下是猪吗?还会被同样的手段骗到第二次!”克罗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那可是好几百人啊!好几百的儿郎!就这样被断送了生命! 阿托那一下沮丧了起来。 克罗发泄出来,心里平静了一些,“为今之计,只能让大汗再次派兵了。” “不行!”阿托那断然反驳,看见克罗不善的目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能请阿罗多将军再派援军来吗?” 克罗被气笑了,“阿罗多将军正在攻城,和大越的敌人誓死奋战,能够抽出这一千人的支援都是看在这里是输送士兵和粮食的必经之路的份上。你还让将军支援,是想让将军撤军,还是想让将军大败!啊!” 阿托那动了一下嘴,“但大汗也面临着其他国家的威胁。而且,今年本来就损失了不少儿郎的性命,这第二次征军已经是最大的力量了。那一千人是大汗从他的近卫里面抽出来的。若再派人,若是有人对大汗不满……” 克罗沉默。“你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吗?” 阿托那摇摇头,“应该不是很多的,但却感觉总是杀不完。” “是啊。”克罗笑了一声,“杀不完。” “他们没有能力再攻城了,死守吧。”克罗低沉地说。 “但——”阿托那犹豫了一下,“明天有一批粮食到了,若是不按时送过去,恐怕阿罗多将军……” 克罗猛地转过头,阿托那感觉自己向被鹰盯住的猎物,浑身发冷。“粮食一直都是这个时间送来?” “是,一直都是,每几日一次。明天就是这一次的时间了。”事到如今,阿托那反而镇定了下来。 “看来敌人这次是算好了的。”克罗冷笑一声,然后沉默半响,“发信号向阿罗多将军求援吧。失掉了这次的机会我们还有下次,若真是让敌军将我们拖在这儿,粮食运不出去,那葬送的可就是整个大军。” “簇!”,红色的烟火在天空中炸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2章 “混账!”阿罗多看见了,怒骂一句。同时忍住心里的怒气问,“明天就是送粮食的日子吧?” “是。”罗多回答,“若不是为了粮食,克罗一定会选择拼死一战的。” “区区一千人都胜不了,还说什么。”阿罗多嗤笑了一声,对克罗的忠心和勇气,倒没有否定。 “那?”罗多问道。 “你!”阿罗多突然抬起头来,“今晚领着五千人,给我杀回去!然后留下两千人,再回来。” “是!” “将军,敌军又分走了一支队伍。”毕时看着下方乘着黑夜悄悄远去的那支队伍。 “你估计有多少人?”萧韬笑着问道。看来傅宁玉那边进行得很顺利。 “四千左右。”毕时皱眉,毕竟是晚上,看不太清。 “四千左右吗?也差不多了。”萧韬思索着,“吩咐下去,明天准备出门迎敌。”前前后后,阿罗多一共调走了五千人,再加上这段日子的死伤,现在他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只要能乘着这个机会将队伍打散,那这一次的胜利就算定了! 第二日,清晨,城门缓缓打开,萧韬、吴方、毕时各领一军,三人带着军队直接冲了出去。从中间将敌军切成了两半,并互为防守,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地段,这个真空慢慢扩大,吞噬着敌军的队伍。 “杀!”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着鲜血。 傅宁玉的身影在萧韬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定要撑住,可别死了啊。一刀挥过去,又斩掉了一个人的头。 在营寨另一侧的山谷里,傅宁玉看着剩下的这三百士兵。他们都坐在地上,默默啃着手中的干粮,喝着凉水。 “剩下两天大家养精蓄锐。两天过后,我们会迎来一场血战。撑过去了,你们就是这场战争的英雄,若是撑不过去,就会化作一具尸首,葬在脚下的这座青山上。你们害怕吗?”傅宁玉笑着说。 没有人说话。 “我也挺害怕的,但我更怕的是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上,碌碌无为,荒废粮食。”傅宁玉洒然大笑,“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你们是害怕也好,不害怕也好,都给我拼命!因为拼命还有可能活着,不拼命的话一定会死,而且死了也没人为你叫好!” “你们的家人,我若能回去,一定为你们向朝廷争取将他们安顿好。若是我回不去了,我也早吩咐过了,我振国公府的财产全部变卖了也会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傅宁玉坚定地看着他们,扫过他们的脸,与他们每一个人对视。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傅宁玉挥了挥手,走远了。 “想好了?”天耀走到他的身边。 “我没有把握活着回去。”傅宁玉看着山下的营寨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若是你死了,振国公府就算全完了。”天耀沉着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因为这只有我才能做到。”傅宁玉弯起唇,脸上露出一股傲意,哪怕是明去死,他也是骄傲的,因为这只有他能做到。 “况且,先有国才有家。我没有想过去死,这一战,我们需要的不是正面对抗,而是拖,只要拖住了他们,我们就有获救的可能。”傅宁玉笑着说,这是一次冒险,但他认为值得,并且从不认为他一定会输。 只要拖住时间,等到萧韬大破胡军,胡军狼狈返回,他甚至可以和萧韬来个两面夹击,将胡军一网打尽! 两天后。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3章 “我们的陷阱被破坏完了。”沈训前来报告。 “敌军伤亡多少?”傅宁玉问。 “一千。他们来了五千人。”沈训紧锁着眉头。 “五千人,他们可真是看得起我。还有部分人是护送粮食的吧?”傅宁玉嗤笑了一声,问道。 “是。现在他们已经进了营寨,我估计会在明天运出。”沈训说道。 “将士兵分成一股股的小队,埋伏在沿路,伺机烧毁粮食。一定不能让他们出去!”傅宁玉说。一旁天耀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等到沈训走了,傅宁玉才回头看向天耀,“想说什么?” “他们这就是去送死。”天耀看着傅宁玉。 “是,但这是最有效拖住他们的机会,不能让他们将粮食送出去。我们正面打败不了他们,却可以毁掉他们的粮食。”傅宁玉说。 天耀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刀。 傅宁玉就坐在原地,看着他身边的人一点点的减少。 “他们退回去了。”沈训到傅宁玉面前,面色复杂地说。 “将剩下的人撤回来吧。”傅宁玉说,然后站起身,“接下来该我们了。” “看来不把那伙敌军灭完,我们是没办法把粮运出去了。”罗多皱紧眉头。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克罗嗤笑一声。 “不外乎就是这四周山上,总能找到的。”罗多慢慢地说,他清楚阿罗多将军那里的形式,但正是因为形势紧张所以更不能急,因为急容易出错;急,容易忽略很多的东西;急,就赢不了。这是阿罗多将军教他的。 “这四周有五座山,派出一千人,带上随身的干粮,带上信号,分成五个小队朝这五个方向去找。每三个时辰发一次安全的信号。找不到,不准回来。”罗多命令道。 立刻有人将话吩咐下去,五支队伍出发了。 沈训在山顶皱眉,“这样下去,不出一天,我们就会被找到。” “但更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动手,让他们发现,把信号发了出去,恐怕一天的时间都等不到。”傅宁玉沉眸,“我们也休息得够久了。” “你疯了!”沈训惊叫出声,“那可是四千大军,我们几百人,怎么打?” “我们是守,要想上这个山顶,必须要通过一个路口,我们只要守住这条路还有机会。”傅宁玉思索着说。“等吧。” 等到夜晚,有人刚从那个路口冒头,就被傅宁玉射杀了。这也给了其他士兵一个信号,弓箭纷纷朝着黑漆漆的对面射去。 “簇!”红色的烟火在天空绽开。 “走!”罗多让一千人留下镇守,自己带着两千人朝着烟火的方向冲去。另外四个方向的人看见信号,纷纷朝着这边赶来。 一刀一个,傅宁玉随手将冲上来的胡人杀了过后,更多的胡人涌了上来,似乎永远杀不完。已经四天了。他们靠着这狭隘的路口守了四天,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连他也不得不顶上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4章 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久了,他的内力已经用尽,现在纯粹是凭身体的惯性在挥动,余毒没了内力压制,涌到全身,他吐了一口又一口的血。 任是傅宁玉早有预料,也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萧韬,你他妈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让傅宁玉在这儿挂呢?我陷入了沉思。 今天遇到了一直想买的莲蓬,超开心! 第37章 援军 “将军,援军来了。”沈训靠近他身边。 傅宁玉眯起眼看着从背后杀出的一支军队,“杀出去!”他一马当先,先冲了出去。 两支队伍分别在两头对胡人的军队进行着包围和绞杀。 萧韬的队伍一直纵向穿插着,接近傅宁玉,在汇合的瞬间低声对他说道,“走!” 傅宁玉震惊地抬起头,眉头微锁,“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先带了一支队伍先冲出来支援你,我们两加起来也没有办法将剩下的胡人一网打尽,反而会被他们来个反包围,乘着他们还没反映过来,杀出去!”萧韬一边杀着人,一边低声说。 “主帅将军队丢下一个人逞英雄,你可真行。”傅宁玉都被气笑了,“我宁愿你两天后率着大军来支援。” “那个时候,我怕你连尸首都没了。”萧韬替他当下来自背后的长矛,沉稳地看了他一眼,“没力气了吧?” “要你亲自前来?”傅宁玉扬眉,“随便派个人来也比你亲自来好。要是被罗多看破了,杀了你这个主帅,这场仗也白打了。” “我不放心。”萧韬淡淡地说,漆黑的双眼注视着他,“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傅宁玉能只带一千士兵就和胡人周旋至今,那他为什么不能只带一千士兵将他从胡人手中救出来,他萧韬,也不会比傅宁玉差! 傅宁玉嗤笑,大喊一声,“杀出去!”整个军队瞬间重新成为一个整体,向外杀去。 “他们要突围?”罗多看着他们思索道。“他们完全有实力将我们包围绞杀,这样好的机会他们不利用而要突围?” “或许是诈?”阿托那疑惑地问。他已经被敌人的手段吓到了。 “他们不是主力部队!”罗多突然抬起头,肯定地说道。 “领队的是驻守谷城的萧韬,我不会看错的。”克罗在一旁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只要我们能在这儿把萧韬留下,那么必定可以立下大功。”罗多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克罗和阿托那,“到时候,也可功过相抵。” 他这是话中有话,克罗没说话,提起枪,向战场走去。阿托那看着罗多,笑着说,“到时候可要请您多说一句好话。”然后转头也向战场走去。在转头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换上严肃的表情。他曾经,也是经过千万场血战的人! “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萧韬皱眉。 “他们已经发现了。”傅宁玉带着凶狠地笑意,将手中的长矛狠狠一挥,挑断胡人的脑袋。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5章 “看到那两个人了吗?那是克罗和阿托那。是他们的将领。” 萧韬看去,确实有两个人正带着两支军队也加入厮杀,正朝着他狠狠冲来,凶狠地眼神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 “走!”萧韬看了一眼傅宁玉。 “我也想走!”傅宁玉咬咬牙,努力稳住颤抖的手,“可是,走不了!” 如果从上方看,就能看到傅宁玉和萧韬他们被团团围在中央,源源不断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围得更加严实。 “我掩护,你先走。”萧韬皱眉,现在这局面,只能先破局。他的人将傅宁玉的人围在中央,三面替他挡住敌人,这样傅宁玉就只需要面对一面的敌人,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应对。他们两人不能全部折在这儿,至少得有一个活下来主持全局。 傅宁玉听闻这话,沉默了半响。老实说,他其实还有点心动,只是,“你还真是高估了我。” “你——”萧韬皱眉,看向他。 “哇!”傅宁玉吐出一口鲜血,用手将嘴边的鲜血抹去,“你觉得我还能杀出去?”看向萧韬,“放心,要死死一起。” 萧韬将来袭的胡人一个挥手斩于马下,然后依然沉稳的声音响起,“谁要跟你死在一起?” 傅宁玉“噗嗤”一声笑了,也杀了一个胡人,鲜血溅在他的身上,“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也不行?万一真死了呢?” “不会死的。”萧韬身边的士兵涌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形成重重的保护。萧韬看向傅宁玉,染血的面庞,漆黑的眸子,以及坚定的语气,“不会死的。” 傅宁玉哼了一声,继续杀敌。只要能冲出去,冲出这个峡谷就有一丝希望。 两军厮杀,尸陈遍野。 傅宁玉和萧韬坐在河边,“终于还是冲出来了。”沈训笑着说。 “还早。”萧韬握着□□起身,“虽然有石头从天上落下来,挡了他们一时,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休息一下,尽快与大军汇合。” 萧韬走向傅宁玉,他站在马旁边,握着长矛,静静地看着夕阳。“你的后手不错。” “克罗在同一个地方吃三次亏,现在应该被气死了。”傅宁玉带着笑意说,他刚刚只是在想,那些他埋伏的人,现在必然已经被灭光了,可惜了,那么多人。 “他们的妻儿会得到最好的安置。”萧韬忽略他调笑的话语,直接说道。 傅宁玉转头看向他,扬起眉,“想不到萧将军看上去木头一块,还是个能够猜透人心的。” “走吧。”萧韬没有回话,转身离开。 傅宁玉在他身后眨眨眼,笑得开怀,“这是,害羞了?” 萧韬耳尖,听到这话,只当没听到,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 “果然是害羞了。”傅宁玉观察到这一点,点点头,脸上带起一丝真正的笑意。 “驾!”他们尽可能的拉开距离,但还是被胡人追上了,然后陷入又一次的包围中。只是这次,克罗眼尖地发现傅宁玉和萧韬并不在军队中,同时这支军队的人似乎是少了一半。他左右张望,发现了在不远处的另一条岔路,那条路上没有马蹄印,但周围的杂草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跟我来。”克罗一挥手,领着一支队伍,朝那条路上追去。 少了一半的敌人,大越的军队就少了一半压力,应付起来更如鱼得水。整个队伍凝成一股,在道路前方成锥子形,在胡人的包围中生生戳出了一个口子,扬长而去。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6章 径直向前飞奔,直到看见在那儿等候的傅宁玉和萧韬以及一半的人马。他们的确是先走了,但走的不是岔路。那些践踏的痕迹是他们这些留下来阻敌的人借着那么一点的时间布置出来的,没想到派上的用场不是一般的大。 傅宁玉看着天耀和沈训,他手下的两个将领,“走。” 一行人继续飞奔。 “前方十几里都是开阔的平地,若是这个时候被对方追上,就只能硬杀了。”傅宁玉边跑边皱眉。 “罗枭他们此时率着大军应该要到了。”萧韬回道。 “希望如此吧。”傅宁玉看了他一眼,加速前行。 “驾!”马蹄声。人声。 傅宁玉回头看去,胡人已经追了上来。 萧韬下令停住队伍,排成阵势,面朝胡人。他们在速度上是绝对比不上胡人的,如果一味前逃,恐怕会被胡人从后面追上,斩杀殆尽。倒不如摆出阵势,主动迎敌,化被动为主动。只是,他和傅宁玉心中都有数,他们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驾!”马蹄声。不对,是从背面传来的。 傅宁玉转头望去,是胡人的大军。 “不对!”萧韬皱眉,眼里闪过笑意,“是罗枭,这些胡人的军队后面是罗枭他们。我们只要冲出去与他们汇合,那么,这场仗,就赢定了!” “杀!”傅宁玉看着背面的胡人,眼里闪过惊人的杀意。 “调头!”萧韬命令道。一半的士兵立刻调转马头,形成两面对敌的阵势。 大越的士兵再一次被包围了起来,但这次包围,是胜利的前兆。 不知撑了多久,傅宁玉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如果罗枭是等他们死完了才出现的话,那他们也没必要来了。 “啊!”终于,从胡人的背后,大军杀来了。罗枭领着大军从身后直接给了胡人一波箭雨,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死伤无数。 吴方带着队伍,像是一把利刃,将胡人生生割成了两半,穿过敌军来到了傅宁玉身边,“将军。” 傅宁玉笑了,“去!” 吴方一点头,朝着克罗那边杀去。终于,形势完全逆转。 战争终于结束了,经过一场拼杀,阿罗多被斩杀当场,剩下的胡人狼狈逃窜。萧韬派了吴方去追,又派了毕时去接手营寨。剩下的人清理战场,但凡发现没死绝的胡人,就再补上一刀,送他去黄泉。 终于安全下来,傅宁玉撑着身体,到一处悬崖坐下。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流,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上涌,都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不想被人看见他不好的脸色,于是干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萧韬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方手帕。 “看不出来,萧将军还随身带这个?”傅宁玉没接,只是看着他笑道。 “我字擎苍。”萧韬直接将手帕放在了傅宁玉的怀中,“这次并肩作战,感觉如何?” 傅宁玉笑了笑,没再做出将手帕还回去的幼稚行为。并肩作战,在心里面念了一下这个词,扬起笑容,“很好。”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7章 萧韬笑了。看着峡谷里的河流,没说话。 “咳咳咳咳。”傅宁玉咳了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咳完看着手帕上的血迹,暗了暗眸。 “你的伤——”要不处理一下?萧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支箭朝着傅宁玉射来。傅宁玉也察觉到了,但他现在的身体,能支撑着不倒下就已经是好的了。傅宁玉放松下来,身体就要随之倒下,以此来避开这支箭。至于能不能避开,那就得看天命了。避不开,至少也不会被射中要害,最多也是再受一次伤罢了。谁知他倒下是倒下了,但那支箭,没有射到傅宁玉身上,反而射到了萧韬身上。 萧韬本来是想直接将箭拦下的,但傅宁玉身体往下一倒,他去接住傅宁玉,动作就慢了一瞬,已经来不及拦住了,又不能眼看着傅宁玉中箭,只能挡在他身前,替他受了这一箭。 萧韬倒在了傅宁玉的身上,差点压得他窒息。让他更窒息的是,有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朝着他们扑来,萧韬中箭,傅宁玉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他抱着他们两人翻下了峡谷。 “将军!” “将军!” 萧韬在落崖后,忍痛挥出一掌,将让他们摔下来的那人击飞。剩下的,他只能抱紧傅宁玉。连番战斗,他所剩下的力气也不多,而今,更是中了一箭。况且他们被人扑向一边,完全在空中,没有靠近崖边,也没办法借力。“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死一起了。” 傅宁玉勾了勾唇。 两人一起,落尽了峡谷中的河流中,“噗通”一声,溅起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我打“笑意”的时候,总会出来“萧逸”。于是经常出现,他浮现出一丝“萧逸”,让我哭笑不得。我儿子这一波存在感真是刷得刚刚的。 第38章 选择 正午的阳光照在树叶上,小草低下头躲避太阳。 河边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牢牢护在怀中。渐渐升温的土地和长时间太阳的照耀让山谷的温度渐渐升高。 傅宁玉嘴上起了干皮,被过高的温度烤着实在不舒服,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渐渐清醒过来,挣扎着睁开了眼。 这是……傅宁玉看向依旧紧闭着眼的萧韬,想动,却发现全身无力。“萧韬?萧韬?”耐着性子叫了几声,抱着他的人毫无反应。 一只手从萧韬怀里挣了出来,放在了萧韬的鼻间,感受到有微弱的呼吸声,傅宁玉才放下心来,那只手也无力地从空中落下来。 就着现在的姿势休息了一会儿,力气恢复了一些,傅宁玉将萧韬的手掰开,整个人站起身,看着他身上被泡得外翻又被太阳烤得发炎流脓的伤口,托住他的腋下,将人往荫凉处拖去。 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用手从河中捧着水回来,将水轻轻洒在肩膀处,清洗伤口。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躺,总算将伤口勉强清洗干净。 接下来就是将流脓地地方割开,让里面的脓流出来,然后止血,包扎。傅宁玉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放在萧韬口中,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自如地处理着伤口。处理完了之后,还顺手将萧韬剥了个精光,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伤势。 傅宁玉检查完了之后并没有将衣服给人穿了回去,而是生起了火,将衣服一件件烤干。边烤边在心里想着,萧韬身上的伤很重,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他被护在怀里,萧韬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撞击。然后又在水里泡了几天,后来还在太阳底下晒着,伤势不恶化也难。萧韬这几天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他们现在是在一处峡谷里,不知道距离谷城有多远。他们掉下来是在急速的湍流中,而此处,水流平稳,应该是在下游。这样一算,距离也不会近到哪儿去。 此处有水源,傅宁玉看了一眼树木,上面生长着有果子,河边散落着果核,应该是一些小型动物吃过剩下的。这果子,应该能吃。食物、水源都有,他们可以在这里等沈训他们找过来。除了,药。傅宁玉皱起眉。希望这附近会有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药,不然,萧韬的伤口怕是会继续恶化下去。 傅宁玉坐到萧韬身边,萧韬□□着身体,肩膀处的伤口被好好地包扎着,鲜血浸染了白色的布。除了这道伤口之外,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彰显着身体主人的丰功伟绩。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8章 这次的情欠大了,傅宁玉随意打量着,眼神专注却又恍惚在出神,这样,让我还怎么好出手呢?匕首在手心转着,反射着一道道刺眼的光。 嗤笑一声,傅宁玉将匕首收起来。他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现在,他要去给萧韬找药了。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萧韬意识半清醒的时候,感到自己仿佛在大海里沉浮,不由嘟囔了一句,“别晃。” 傅宁玉听清了这句话,笑了,颠了颠背上的人。真该让萧将军自己来看看他自己这个样子。还别晃,以为自己是在坐船吗? 他背着萧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峡谷中。峡谷中没有草药,好几天过去,没有人找到他们,萧韬反而发起了烧来。他最终还是没能看着萧韬死在他面前,想尽各种办法替他退烧,连身体退烧都试过了。 就当是还命了吧,傅宁玉挂着一丝笑容抱着萧韬,炽热地体温透过身体的接触传过来,让他冰冷的体温难得有了一丝热度。 烧总算是退了下去,但伤口似乎更严重了。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有第二次发烧,直到丢了性命。傅宁玉背着萧韬,向外走去,看能不能碰见人。 若这附近真是有人居住,那他们一定会选择平坦开阔且接近水源的地方,傅宁玉就背着萧韬顺着河流向下走。 前方天空有烟!傅宁玉侧头看了背上的人一眼,弯了弯唇角,“算你命不该绝。”径直朝着炊烟处走去。 走到村子前,傅宁玉停了一下,暗自打量了一下,听见了小姑娘笑声,和老人的咳声。笑了一下,走到这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笑声停了,不一会儿,有老者前来开门。一看到傅宁玉和他身后背着的昏迷不醒的人,刚刚打开的门又准备关上。 “我兄弟二人不小心跌下悬崖如今大哥昏迷不醒恳请老人家收容一下等大哥醒了就走绝不劳烦老人家。”傅宁玉一口气将话说完,成功在老者关门前将话大声的送了进去。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到十,看来是他低估了老者的警惕意识,也高估他自己的能耐,洒然一笑,傅宁玉打算再去其他地方问问。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穿着朴素五官却透着灵动的姑娘来开了门,她笑得狡黠,“爷爷同意了,你们快进来吧。” 傅宁玉勾起一抹笑容,“多谢姑娘。” 那姑娘扑闪着双眼,直盯着傅宁玉,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听闻这话,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像一弯月牙,“没事没事,叫我月牙就好。”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她姑娘,他们平常都是小丫头小丫头地喊她的。 进了门,老者看了他们一眼,让月牙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月牙,你们村子里可有大夫?”傅宁玉问道。 “有是有。”月牙摸着自己的小鞭子绕啊绕,“可是他出去买药了。” 傅宁玉也沉默下来,看了一眼被他安置在床上的萧韬,这人的命还不是一般的不好。本来是好好的丞相府公子,被扔到沙场来历练,还安上个不孝子的罪名。明明这么多天都撑过来了,眼看着到了有人的地方可以看大夫了,不巧,大夫出门了。 “这是止血消炎的药草。这小子命硬,死不了。”沙哑地声音响起,一包药也被放在了傅宁玉眼前。 傅宁玉抬头望去,是月牙的爷爷。“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我姓罗。”罗老头看了他一眼,又颤颤巍巍往外走去,“好了就走。” “爷爷——”月牙连忙上前扶住他,撒娇的声音响起,罗老头笑出声来,“你这丫头。”摸了摸她的头,没再多说。 傅宁玉拿起药包,闻了一下,是止血的药草没错。给人上好了药,傅宁玉朝外走去,看着坐在院子里理着草药的罗老头。 走过去,行了一个大礼,“老人家,我有事想拜托您一下。”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29章 罗老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月牙,笑着说,“月牙,你去把爷爷那包好茶给沏来。”等到月牙走了,笑容淡下来,看着傅宁玉,“不是说绝不过多打扰的吗?” “晚辈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老人家不是一般人,晚辈也就斗胆了。”傅宁玉笑着说。 “我看你这不是斗胆,是胸有成竹。”罗老头哼了一声,捡起还没理完的药草,“说吧,你是大越的还是大胡的?” “晚辈大越人。”傅宁玉笑着答道。 罗老头看他半响,挥挥手,“走吧走吧,沿着这条路向上走,大概走三天就能到你想到的地方了。” “多谢老人家。”傅宁玉笑着谢过。 回房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萧韬在床上的身影,傅宁玉在床边看了半响,最终将怀里的匕首掏出来,放在他的背下面,往外走去。 “月牙。”傅宁玉叫住正打算出门的月牙。 “哎!”月牙脆生生地答道,转过身来眼眸弯弯地看着傅宁玉。 “我不在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大哥?”傅宁玉笑着说。 “你要一个人走?”月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有点急事。”傅宁玉笑着说,温和地看向月牙,“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爷爷,你们是好人。等事情完了我会来接他的,你让他安心养伤。麻烦你了。” “嗯。”被夸了是好人的月牙整张脸都洋溢着开心,不知道自己都答应了什么。等回过神来,人早已走远了。 “回神,人已经走远了!”罗老头在一旁喝到。 月牙顿时羞红了脸,丢下一句“坏爷爷”,跑进去照顾萧韬去了。留下罗老头一个人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傅宁玉沿着罗老头指的那个方向走,走了一天,一对骑兵朝他冲来,与他擦身而过,然后又回过头来,停下马。 为首的人单膝跪地跪在他面前,“将军!” 傅宁玉看着沈训,“走吧。” “萧将军他——”沈训皱着眉问道。 傅宁玉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他,我醒来的时候被河流冲到了岸边。我以为他早就回去了。” “也许是被河流冲散了。”沈训思索了一会儿,“不管如何,我先保护您回去吧。” 傅宁玉点点头,上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 “将军?”沈训疑惑地问道。 傅宁玉摇摇头,“驾!”策马扬鞭,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韬:看过我的身体就把我一个人丢下跑了吗? 傅宁玉:我要是不看你就死了,留着等阎王看啊?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0章 萧韬:…… 为了及时更新,我把码文时间定在了早上,早上爬起来码一章,然后再去学习,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对了,更新改到每天晚上的六点,吃饭的时间可以顺便扫一眼。 第39章 离去 营寨一战,傅宁玉身先士卒,立下大功,名扬天下。同军将领萧韬不知所踪。消息一经传入,举国震惊。皇帝下令将其封为振国将军,统领北方军权。同时,南方兵起,左相下令命傅宁玉驰援南方。 傅宁玉带着两万人驰援南方,与海上盗寇纠缠。时数日,马疲兵困,傅宁玉设计将盗寇集中一处,一网打尽。盗寇悍勇,不畏死,此战艰难万分。 ——《大越国志》 傅宁玉低头躲过前方人的大刀,长矛反向一戳,狠狠戳进身后人的身体里。将长矛狠狠抽出,在手里挽个转,朝左边人的面部刺去。左边的海盗扭身一躲,傅宁玉飞身而起,在空中狠狠朝着他压去,“噗!”一下洞穿脖子。 “砰!”天耀替他当下来自后面的一刀,□□一劈,将人劈成两半。傅宁玉转头看向天耀,笑道,“谢了。” 天耀将他护在身后,“又发作了?” “没事。”傅宁玉低笑着说,又将一个人挑飞。 “你不该来。”天耀皱眉,两人背对背。 “我是主帅。”傅宁玉答道,“更何况,这是最关键的一战。”这场战争或许决定着南方的战局。 事实上,他们已经快胜了,敌军的将领已经全部死光,现在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只是这些盗寇倒是和胡人不同,的确悍勇得很。哪怕主将已经全部死了,也要作垂死挣扎。甚至凭着一腔孤勇还更加彪悍了些。 傅宁玉将视线投向海域,那里有一只船在海上飘荡着,但船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拿它毫无办法。但他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担忧。这艘船,太古怪了。 厮杀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面前空旷起来,傅宁玉低头看去,尸横遍野,土地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这场仗,他们胜了。将士们在尽情地欢呼着,傅宁玉被他们感染心中也涌起无尽的欢喜,脸上也露出笑意。 一个士兵扑向傅宁玉,傅宁玉以为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士兵,笑着接住,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脸以及他背后飞溅的血花。 他怀里的人歪着倒下去,傅宁玉连忙蹲下来接住他,神色复杂。“你——”他正想说什么,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带到一旁。 “噗!”傅宁玉喷出一口鲜血,艰难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攻城弩,将头抬起来看向远处的海域,那艘船已经渐渐驶远。果然,那个老狐狸。傅宁玉伸手捂住胸口,挣扎着想要起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将军!”众人惊慌地簇拥到他的身旁。 傅宁玉咳了几声,看向一旁。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个浑身血污的小兵,他的身上也插着一根攻城弩。他正撑身子,往他这边爬。 “那群混蛋!”吴方气得眼睛都红了,一个大男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天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枪。罗枭眼里都是恨意,他虽是萧韬的人,但跟着傅宁玉打了这么多次仗,早已经将对方视作了生死兄弟,如今,都是因为那群狗贼!他心里恨不得提枪杀上京城去! “他是——萧韬,救他!”傅宁玉断断续续地说,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罗枭的手臂。 罗枭震惊地回过头,一下子奔到萧韬面前,对上他的双眼,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将军?将军!快!来人——” 傅宁玉笑了一下,将视线投向远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太早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1章 “您说什么?”吴方红着眼,低下头把耳朵侧过去听。 傅宁玉笑着摇摇头,闭上了眼。 吴方的身体僵住了,眼角呲裂,双手牢牢地抓进土里。 天耀猛然抱起傅宁玉,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吴方怒号道。 天耀停下来,看向跪在那儿的吴方,“将军还有气。”虽然刚刚将军的气断了一瞬,但一瞬之后,又恢复了过来,和上次一样。天耀顿了一下,随即又加快脚步。他有个猜测,但不管如何,现在的关键都是先救活将军。 “还有气,还有气?还有气!”吴方疯魔了一样念叨着,又哭又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起身,朝天耀追了去。 傅司琴安静地坐在黑暗中,如同一樽雕塑。突然,他身边的黑暗片片崩塌,无穷无尽的光透了进来。他看见一个人逆着光朝他走来。黑衣黑发,笑容肆意,眼神桀骜,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眸色柔和了下来。 “傅宁玉。”傅司琴轻声唤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傅宁玉,却觉得傅宁玉似乎就该是这个样子,他们仿佛已经认识很久。 “我死了,你开心吗?”傅宁玉肆意地笑着,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傅司琴。 “你开心吗?”傅司琴看着他,似乎透过肆意笑着的人看到了里面那个不甘、咆哮的灵魂,虽然这似乎本来就是他的灵魂。 “我不开心。”傅宁玉将笑容收了起来,面露嘲讽,“那又如何,老天会看在我不甘的份上让我再多活两年吗?” “你说我死了以后也会变成像你这样的鬼魂吗?”傅宁玉笑着问傅司琴。 “或许。”傅司琴回答。 傅宁玉猛然大笑了起来,笑够了之后看着傅司琴,“你真的不像个鬼魂,倒像个无情无欲的仙人。你将自己与这世界分得太开。” 那是因为我迟早会消失。傅司琴在心里回道。 傅宁玉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大笑道,“今天过后就不是了。”今天过后,傅司琴会成为傅宁玉,并代替傅宁玉活下去。 “我之前做了一些安排,你看着办吧。”傅宁玉随意说道,“如果遇到了困难,”傅宁玉顿了一下,“可以去找萧逸他大哥。”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走吧。”傅宁玉看向傅司琴。大量的光照下来,将傅司琴卷入其中,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缥缈的话,“你又何尝不是。” 你又何尝不是将自己与这世界分得太开,你又何尝不是害怕自己最终会消失,你又何尝不是。他们两人一样,都是患得患失的胆小鬼,萧逸之于傅司琴,萧韬之于傅宁玉。 哈哈哈哈哈哈,傅宁玉大笑出声,笑得眼里满是泪水,泪水和笑声一起挥洒,直到世界上再没有他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5555555,作者干儿子死了,作者已悲痛过度哭晕在厕所,无力码文。 第40章 想见欢 傅司琴模模糊糊听到周围喧嚣的声音,然后是身体被搬动的感觉,想要清醒过来,一下秒又失去了意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2章 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捂住伤口,傅司琴挣扎着起身,不小心头碰到了车壁,发出“砰”的一声撞击。 外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响动,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是一双手捞开了车帘。傅司琴抬眼望去,正对进来人深邃的眸子里,是天耀。 天耀眼里没有他醒来的欢喜,反而是平静,极端地平静。他钻进马车,车帘被放下,挡住外面人的视线,“傅司琴。” “是。”傅司琴淡笑。 “将军呢?”天耀平静中带了一丝颤抖。 “他死了。”傅司琴看向他。 天耀闭了闭眼,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傅司琴叫住他。 天耀一顿,回头看向他。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傅司琴看着他,眼中依然温和。 天耀沉默。 “比如我为何会在马车上?马车又要去哪里?” “陛下下旨,召将军回京,即刻起行。”天耀回答道。 “谁答应的?”傅司琴皱眉。这个时候把他送往丰都,就是送羊入虎口,也可以说傅宁玉功高盖主,这一去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更何况,他还昏迷不醒,按理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答应的。但现在他却在马车上。 “我。现下大概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意思是你想反悔也没有可能性了。天耀说完,掀起帘子就走,没有留下给傅司琴再提问的机会。 帘子放下的瞬间,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句话,“你和傅宁玉计划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只能感受到马车重新上路。傅司琴在马车中笑了,傅宁玉,傅宁玉,不愧是傅宁玉。算了,随遇而安吧。更何况,回去也好,放歌,傅司琴轻声念着,眼中闪过温柔的笑意。 一阵剑风刮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压弯了腰,却又没有被伤到,萧逸在院子中舞剑,剑风凌厉却又被他牢牢控制住,不伤害到其他的东西。练剑能达到这一步,已经极为可怕了。 感到旁边有人窥视,萧逸一把将剑抛出去,刺在柱子上,深深钉了进去。“谁?”萧逸回头,却发现是傅司琴,“司琴?”萧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朝他跑去。跑到一半,傅司琴的身影却已经消散了,只剩下他刚刚的那把剑还深深插在一旁。 幻象?萧逸站在刚刚傅司琴站的位置上,手抚上傅司琴刚刚扶住的柱子,一模一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司琴?萧逸默默在心中念到。将剑□□往旁边一扔,快步往外走去。路上碰到傅伯,随口打了声招呼,“傅伯,我出去一趟。” 他有点担心傅司琴,他手中傅宁玉留下来的暗影在俞行越的剪除下损失了大半,丰都城外的消息全部中断。不仅如此,丰都城这几天的气氛也不太对,夜晚巡逻的士兵增多了,守卫皇城的士兵也越发增多,整个丰都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他如今要去他父亲的府上打探一下消息。 城外,傅司琴的马车顺利进城了,天耀的军马却被拦了下来,为首的笑着对天耀说,“允许你们护送傅将军回京,如今丰都也到了,各位是该回去了吧。” 天耀看了一眼停在城门口的马车,再看了一眼为首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不发一言,带着军马转身离开。 为首的来到傅司琴的马车旁,啧啧地说,“真可惜,傅将军,要是你的部下忍不住动了手,我就可以以不尊皇令的名头把他们拿下来。如今他们走得这么爽快,是该说他们识时务呢?还是该说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实在不够高,所以才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将您的小命送到了我手上呢?着要是有个万一……”为首的摇摇头,不说话了。 “你会吗?”傅司琴隔着车帘淡淡地说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3章 为首的眼珠一转,“当然不会,我哪敢呢?您功高盖世,可不是我一个小人物能动得了的。” “那走吧。”傅司琴干脆地说。 为首的被他说得一噎,愤怒地看着那架静静停在那儿的马车。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呢?回了丰都,你就离死不远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功高盖主的傅将军在这个时候被召回来,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群傻逼将领,怎么就将他给送回来了呢? 说是傅将军自己忠心爱国他可是不信的。傅将军被送上车时,还昏迷不醒呢!只能将其归结于傅将军为人不得军心了。只是若是不得军心,又怎么会有士兵随着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呢?真是令人费解。 傅司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随即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心里满满被一个人占据着,那个人叫,放歌。 “吱呀”一声推开院子的门。 “夫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傅伯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里,以为是萧逸,随口问道。直到走进了,才发现那个人影不像夫人,反而像…… 傅司琴转过身来,扬起一抹笑意,“傅伯。” “世子爷,您回来了!夫人他——”傅伯脸上堆起笑容,眼睛都笑出了花。 “他出去了。”傅司琴笑了,从傅伯刚刚的问话中,他猜出来了。 “哎!世子你饿不饿,用过午膳没,我去给您准备!”傅伯笑着说,看着好端端站在这儿的傅司琴,怎么看怎么开心。 “好。”傅司琴笑道。 他看着傅伯远去,然后转身在院子中的躺椅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却又能感受到太阳照在眼睛上的那种光明。 刚开始想要见到放歌的那种急迫一下子就淡了下来。他心里清楚,放歌就在这里,他总能见到他,不管是早是迟,他总能见到他。 “世子,夫人说他今天就不在家用午膳了,晚上才回来。”福平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傅司琴,不禁感慨,世子爷还是那样,和以前一点都没变。“要不我去请一请?” “不用。”傅司琴闭着眼,“放歌去哪儿了?” “去左相府了。”福平笑着回答到。 “他经常去左相府?”傅司琴笑着问道,语气中带了一丝诧异。 “是。夫人说反正没有人管他,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前天还和一群世家公子出去打猎出去。”福平边说边看向傅司琴,发现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越发好了。心里有数,就故意多说些夫人的事。 傅司琴笑着听着,他发现放歌这些日子还是没变,还是那个潇洒肆意、不学无、不服管教的江湖浪荡子。这样就好。 晚上,萧逸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傅伯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他刚想说他没吃饱,想让傅伯给他再弄点好吃的。傅伯就笑眯眯地说他肯定累了,让他先回房休息,然后人就走了,走了!萧逸目瞪口呆。 然后就是这一路上他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仆从,振国公府已经这样穷了?萧逸莫名地想。还是今天是什么节日。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只是越走他越不敢相信,怕和今天那样,只是一场空。说不定,是傅伯体恤下人,给他们一天时间让他们回家去看自己的亲人呢? 直到他听见一阵熟悉的琴声。萧逸心中呆愣了一瞬,然后朝琴声处走去。近乡情怯,是每个人都有的。 萧逸转过假山,就撞进了一片光亮中。无数的莲花灯在地上铺着,一路延伸至远方。空中飘着一盏盏孔明灯,只是比寻常的孔明灯要小,不足以让它升空,只能这样在院子空中上上下下的飘着。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4章 这些灯上还写着话。萧逸拿一盏在手中,上面写着,“你穿红衣出来的那一刻,惊艳到了。”这是说的他装作玉子的那一次。 去看另一盏,上面只有四个字,却让萧逸爆红了脸,“剑舞,很美。” 去抓另一盏,上面写着,“寺庙里,和你一起,很开心。” “你说道士,怎么这么好玩。” “想要认识你的朋友,想要了解你。” “你抱住我的那刻,心动了。” …… 一路翻下去,萧逸的脸越来越红。傅司琴虽然没在他身边,但这些他亲手书写的话语,如同在他耳边说的一样,让他内心被一股羞耻感充斥着,想要什么都不看直接奔到傅司琴的身边。但让他不看,他又忍不住,但是全部看完的话,他需要过好长的时间才能看见傅司琴。他想见他,很想很想。 萧逸笑了,他将所有孔明灯的火全部吹熄,抱在怀里,一路朝前奔去。他每走过一处,那处的孔明灯就被洗劫一空,那处的灯火就暗淡一些。 直到打开院门,看见坐在院子中弹琴的傅司琴。他身边也亮着莲花灯,身边也飘着孔明灯,点点灯火,将傅司琴衬得似九天上无意下凡抚琴的仙人。 傅司琴正在想放歌走得似乎有点慢,便发现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而他怀中的孔明灯,也让傅司琴明白了他来得这么慢的原因。 停下抚琴,傅司琴温柔地笑着,“放歌。” 萧逸将怀里抱着的孔明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下将傅司琴的琴覆盖了,琴弦被压得发出一声轻响。 傅司琴感到好笑,也没去理会它。只是专注地看着萧逸,看着他许久未见的笑容。 萧逸没再去管在院子中飘着的孔明灯,只是看着傅司琴。真正站在了傅司琴的面前,他才发现,什么情话,都不如傅司琴来得重要,都不如他这个人重要,都不如他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重要。 “为什么要——”萧逸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司琴抱住了。 傅司琴在他耳边笑道,“大概是想让你更开心一点。” “我很开心。”萧逸扬起一个大大笑容,他是真的很开心,却不是因为今晚的一切,而仅仅是因为傅司琴,因为这个人。 “我这次回来,想对你说一句话,一句很早之前就在心里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傅司琴笑着在他耳边说。他知道放歌说的开心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也一样。 湿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萧逸感觉自己心跳得如同擂鼓,心里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正因为知道,却是跳得更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又甜回来啦! 第41章 两心欢喜 萧逸等了许久一直没听见声音,抬头望去,望尽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心一慌,眼神移向其他地方。司琴会不会觉得,会不会觉得他,太急迫?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5章 上方低沉的笑声传来,萧逸鼓起勇气抬头,就算是这样我也……正对上一双含着鼓励的眸子,心里一下子镇定下来。 “我第一次见到的是你?”萧逸看着他问。 “是我。” “在湖边舞剑的那次是你?” “是我。” “寺庙的那次是你?” “是我。” “和我成亲的是你?”说到“成亲”二字,萧逸顿了一下。 “是我,都是我。”傅司琴笑着将萧逸拥入怀中,吻轻轻落在他的耳边,“与你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我。” 然后傅司琴就看见他家放歌的耳朵轻颤了一下,迅速染上红色。傅司琴笑着在他耳边轻啄,“被你喊夫君的是我,被你绑在床上调戏的也是我。”看着萧逸的耳朵由浅红逐渐染上一层又一层的颜色,像是欣赏一幅画渐渐被完成的过程,很好看。 “你怎么不说拒绝我的也是你。”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傅司琴的捉弄下渐渐发热发烫,抬眼看着眼前的白玉耳垂,也一口咬了上去,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却没有变红。他不满,想了想,又凑上去轻轻舔了一口,满意地看着它迅速被红色占领,得意地笑了笑。 “我——”傅司琴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平时温润的声音带上一丝嘶哑。 萧逸再接再厉一口咬上了傅司琴的喉结,和刚才一样,轻咬一口,然后又轻舔一口,像猫爪一样,挠得傅司琴心里一颤一颤的。 哪怕没有看见萧逸的表情,傅司琴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眸子带上□□,声音更加嘶哑,伸手将萧逸的头按在他的肩头,“别闹。” 萧逸的头被牢牢控制住也没恼,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傅司琴更加心头一窒,“夫君,我们还未圆房呢——”后面的“呢”字被他拖得一波三折,硬生生将清朗的声音带出了一丝媚意。 傅司琴叹息了一声,又重新啄上了萧逸的耳朵。湿热的唇碰上发烫的耳朵,每一次的触碰都引发更高的热度,让人害怕,却又心生欢喜。 萧逸不服输地再次想要咬上傅司琴的耳朵,却在此时,耳朵上被轻轻咬了一下,随即,湿润的触感传来,让他在原地愣住,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回过神来,还不甘心地想咬回去,这次一定要狠狠地咬!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呢喃,“放歌,我喜欢你。” 这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如果说上次身上的热气,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蹿高两米,那这次,萧逸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可以蹿上天的程度。 傅司琴在他脸上轻啄一下,将萧逸啄醒,“醒了。”看着萧逸呆呆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又啄了一下,这次,傅司琴暗下眼,啄在了萧逸的唇上。 萧逸无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唇,眼里闪起明亮的笑意。像有烟花在绽放,傅司琴这样想着,又在萧逸的眼睛上啄了一下。 舍不得闭眼,萧逸看着傅司琴渐渐接近的双唇,那双唇不艳,是温润的红色,一如他这个人。然后视线里全被这样的红占据,湿热的触感一触即离,萧逸眨眨眼,感觉自己睫毛上似乎也染上了缕湿热。 “为什么不闭眼?”傅司琴带着满足地笑意,看着傅司琴。 “舍不得。”萧逸突然窜上去,朝着傅司琴的眼睛亲了一下,傅司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一缕热意印上了眼皮。 舍不得。舍不得一直被动的你这样主动。对上傅司琴的双眼,他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与爱意。舍不得,如此爱我的你。在傅司琴闭眼的瞬间,萧逸这样想到,眼里似乎盛满了星光,既璀璨又夺目。 萧逸已经离开,傅司琴睁开眼,他却感到眼皮上似乎还留着那缕湿热。“你——”他将萧逸从怀里拉出来。“啊——”萧逸吃痛出声,傅司琴手一松,他又顺势靠了回去。 傅司琴看向怀中,萧逸笑着举起一束头发,那束头发不仅有他的,也有傅司琴的,他趁着他刚刚闭眼的瞬间,将他们的头发打了个结,也将他们拴在了一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6章 “现在你离不开我了。”萧逸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 “不离开。”傅司琴叹息着说,看向他,眼里是满满的温柔。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唇瓣厮磨。 萧逸双唇微张,却又立刻闭上,像是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启唇呼吸。傅司琴却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湿热,从他唇瓣上一扫而过,又消失不见。 两人双目相对,傅司琴能看见萧逸眼中的笑意愈加灿烂。在他的鼻子上轻啄了一口,“小调皮鬼。”然后有一下无一下地在萧逸的唇上啄着,像是要叩开这扇紧闭的门。时而轻咬一番,像是小孩子因为这久久打不开的门,在发自己的小脾气。 萧逸终于忍不住再去试探,然后就被怒极攻心的小孩子抓了个正着。紧闭的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里面的小孩子忍不住向外偷窥。然后就是两个小孩子的游玩,你追我,我追你,最后嬉笑着扭到一起,既快乐又缠绵的抵死纠缠。 两人跌坐在石凳上,傅司琴抱着萧逸,陡然垂落的发丝弹起一阵阵的琴音。 傅司琴将萧逸放开,怀里的人依旧带着灿烂的笑意,只是那笑意被一层水雾蒙住,显得分外朦胧,也分外好看。 “我们还没有圆房。”萧逸坐在傅司琴的怀中小声地说。 等着萧逸缓过来的傅司琴陡然被扔下一个重磅□□,心里的□□一阵阵的翻腾,眼里却浮上了更加温柔的笑意。“在这里圆房?” 萧逸脸更红了,“可以回房间。” 傅司琴摸了摸萧逸的头,“不急。” 萧逸愤怒地一口咬上傅司琴的脖子,“小心我又像上次那样把你扔到床上去绑起来!” “然后呢?”傅司琴笑着,在萧逸耳边轻声说,“自己动么?” 听到这个黄段子,萧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虽然之前也有一些朋友讲这些,甚至他还一起讲过,但司琴讲出来,却让他心里既难堪,却又隐隐带了一丝期待。 “你要是敢这样做,”傅司琴咬住萧逸的喉结不放,威胁道,“我就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致命的地方掌握在对方手里,甚至被对方咬住的这种感觉,让萧逸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再加上傅司琴说的话,他脑补了一下曾经看过的□□里描写的各种姿势,脸更红了。 傅司琴看着萧逸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的脑袋瓜,轻轻敲了一下,“让你少看一些话本。” “不是话本。”萧逸习惯性的反驳,然后看到傅司琴带着取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口快了。 “那是什么?”傅司琴将萧逸揽在怀中,在他的耳边温柔地问道。 萧逸总感觉这温柔下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但又不能不答,“是,□□。” “□□是什么?”傅司琴故意问道。 “□□,□□,”萧逸心想,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知道傅司琴是故意难为他,想要亲口听他说出来。心里尽管难为情,还是说出了声,“□□就是画着各种姿势的书。” “什么样的姿势?”傅司琴继续逼问到,脸上的笑意却是掩都掩不住。 这次萧逸直接闷在傅司琴怀里不出声了在,怎么问都不出声。傅司琴笑了,将人从怀里掏了出来,本来还想调笑几句,看见萧逸的眼睛时顿住了。那双眼里,璀璨的星星已经不见了。 又重新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慰,“怎么,生气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7章 “没。”萧逸在他怀中闷闷地说,“就是觉得你调笑起人来和青楼里那些纨绔子弟一模一样。” “青楼里那些纨绔子弟?”傅司琴笑了一声,“看来放歌懂得不少啊?” 萧逸又不说话了,闷在傅司琴怀里装死。 再次将萧逸从怀里掏出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我这般调笑过的人,只你一个。”然后看到那片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群星再次升起。真美。傅司琴在心中叹了一句,再次轻吻上萧逸的眼眸。 这次萧逸轻轻闭上了眼。 “这次舍得了?”傅司琴在他耳边轻笑。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萧逸死鸭子嘴硬,然后整个人如同被放在蒸笼上蒸一样,腾腾的热气蒸红了他的脸,“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什么继续?傅司琴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萧逸说的继续是继续调戏他的意思,顿时笑起来,甚至收不回来,越笑越大声。 在萧逸忍不住想干脆还是将他扔到床上绑起来的时候,将萧逸拥入怀中,在他的头顶印下一吻,怎么能这样喜欢你,我的放歌。 萧逸被抱得一愣,却又扬起笑意,伸手环住傅司琴的腰。刚抱住一瞬,却又被傅司琴推开。 傅司琴牵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走吧。” “去哪儿?”萧逸现在不是很想搭理他。 “洞房花烛——”傅司琴模仿着萧逸的语气,将这几个字说得跌宕起伏,令人听来产生无穷的遐想。 萧逸呆愣地看着傅司琴,“你不是说不急吗?” 傅司琴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发现我现在很急。” “哦。”萧逸更加呆愣了。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他很急? 傅司琴又笑了起来,带着萧逸向房间走去。 “咳咳!”一阵咳声从院子角落响起。 萧逸瞬间清醒过来,厉声大喝,“谁!”心里还有股说不出的恼怒,也不知这人来多久了,看了多少,听了多少。直到现在才发出声音,真是不知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是想走剧情的,但是一想明天是七夕节,嘿嘿嘿,决定还是给你们炖一锅肉汤送上。这可是花了三个小时精心炖制而成,客官请慢慢品尝哦~ 祝各位小天使七夕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42章 逃 暗处的人走了出来,萧逸一愣,然后移过眼,“二哥夫。”心里的脑羞成怒变成不好意思。 傅司琴也跟着叫,“二哥夫。” 萧逸偷瞟了一眼,对上傅司琴含笑的双眼,又移了过去,脸更红了,心里却像浸在蜜缸里一样。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8章 雁君眼神复杂地看着萧逸,当初萧逸婚嫁时苦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甘之如饴。罢了,情之所至,又有谁能躲得开呢?雁君笑着看向萧逸,打趣道,“我今晚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的好戏的。” 萧逸知道二哥夫这是默许了的意思,看向二哥夫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感激。雁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们进去说吧。” “左相府被禁军包围了。”雁君一进屋就扔下一句令人惊骇的话。 “右相!” “俞行越!” 两人同时出口,然后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雁君无奈,继续说道,“朝廷今夜传出消息,太后重病,无力监朝。父亲、子玉伙同诸位大人连夜入朝,至今未归。” “俞行越这老贼想干什么!”萧逸气愤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挟天子以令诸侯。”傅司琴思索着开口,这是现代历史上一个很著名的事。但曹操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当时乱象已生,乱世开启。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怕是不仅如此,还想改朝换代!”雁君冷笑道,眼里闪过一丝厉光。这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呆在左相府中的男子在这一刻显示出了不一样的棱角。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接应你们。”雁君郑重地看着萧逸,“你们出去后,直接去找最近的扬国公周邹,将丰都的事情告诉他。” “空口无凭,扬国公怕是不会相信我们。”傅司琴看着雁君,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所准备。 “这是我夜探皇宫得来的圣旨。”雁君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萧逸,笑着摸摸他的头,“一切都靠你了。” “那二哥夫你呢?”萧逸看着雁君问道,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子玉在这儿,我自然也在这儿。”雁君笑着说,他的笑容里包含了无限柔情,他的话语里包含着无限的爱意。 萧逸嘴唇颤动两下,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丰都此时已经由俞行越把控,而作为俞行越最大的对头,他是不可能放过父亲的,更甚者,可能株连全家。 “我在皇宫中的时候去看过一眼父亲和子玉,他们暂时还没事。这丰都,就算暂时被俞行越把控了,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必要之时,他只要能手刃俞行越,说不定这危机就能迎刃而解。或许还等不到他的傻三弟回来。 雁君摸摸萧逸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来给他,令牌上刻着一个字“扬”。这是?萧逸惊疑地看着他二哥夫。 “如若扬国公还不答应,你就把这个给他看。”雁君安抚着萧逸,然后推了他一把,“快走!去东门,那儿会有人接应你们。” 雁君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其实只让萧逸一个人去是最好的,他的武功自己是清楚的,足够闯出去,但若是带了一个人…… 但他知道若是这样,萧逸是不会同意的,傅司琴之如萧逸,正如子玉之于自己,若是可以,那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护得周全的。罢了,看命吧! 雁君纵身飞出了振国公府,他如今要去陪着子玉了,陪着他生,陪着他死。 “傅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两人刚出门,就被士兵团团围住了。俞行越缓步走来,笑着问。 萧逸护在傅司琴身前没有说话。 傅司琴在他耳边轻声说,“傅宁玉死了,他的武功没了。”傅宁玉走的时候,牺牲了一身的内力,将他体内的毒彻底排了出来。其实之前傅宁玉也是可以这样做的,但他不能没有他的武功。 说完还在萧逸耳边轻轻啄了一口。萧逸的耳朵悄悄红了,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在旁人看来,傅司琴这就是临死也不忘调情。但俞行越可不这么认为,“傅将军这是在和夫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39章 “左相深夜带兵包围刚刚回京的功臣,这不好吧?”萧逸就差没说你个乱臣贼子,深夜包围振国公府是何居心? “既然如此,老夫也想问傅将军一句,傅将军的兵马迟迟不回边关,在五华山徘徊又是为了什么呢?”俞行越笑眯眯地打量着傅司琴。 天耀竟然没回去!傅司琴和萧逸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你们既然要走,那想必已经知道一些东西了。老夫也不去猜是谁给你们送的信。傅将军,”俞行越笑着看向傅司琴,“既然我俩目的一致,不如联手如何?” 傅司琴淡淡一笑,在俞行越的注视下在萧逸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看向俞行越,“不是不可以,只是左相也看见了,我夫人是右相府的人,若是左相能将我的岳丈和二哥送还,我自是相信你的诚意。” 萧逸在傅司琴亲下来的时候眨了眨眼年,在听到傅司琴的话时,配合地低下头,露出两个红得透亮的耳尖。 “看来傅将军与夫人是真心相爱。”俞行越沉下脸来看着他,他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右相的,但不说其他,只要右相在,这丰都的文官可一个都不会听他的话。 “当然。”傅司琴将萧逸拥入怀中,笑着说,“此生此世,只爱一人。” “关于这个条件——”俞行越猛然大喝,“动手!” 在俞行越下令的同时,萧逸和傅司琴的身影猛然跃起。萧逸在傅司琴怀中转了个身,将傅司琴拥入怀中,带着他向外飞去。 “放箭!” “唰!”“唰!”无数的箭支朝两人射来,萧逸在空中挥剑将周边的箭一一斩落。 “朝着傅宁玉射。”俞行越下令道。他算是看出来了,傅宁玉重伤未愈,现在压根动不了舞。而萧逸一个人,顾头不顾尾,只要令他分心,拿下二人不会是什么难事。他不相信有人的武功真的会高到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程度。 萧逸将傅司琴护在怀中,不管是射他还是射傅司琴,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差别。夫夫本一体。 看了俞行越一眼,萧逸脚尖一抬,将地上的一把□□甩了上来,手中的剑用力一挥,朝着俞行越射去。趁着士兵分神的功夫,带着傅司琴远遁而去。 “你射中他了?”傅司琴在他怀里问道。 萧逸低头,眨了眨眼,“射中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毕竟俞行越那样的老狐狸,关键时刻拉人挡枪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很厉害。”傅司琴笑着夸赞到。该夸的时候不要吝啬,这是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虽然那个朋友是对于带娃的人而言的,但真理,总是适用不是? 萧逸目光移向他处,“马上就要到东门了。” 傅司琴轻轻笑起来,然后伸手抱住萧逸的腰,“和你,死一起也值。” 腰间被轻轻触碰,萧逸僵直着腰,脸上的热度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不会的。他在心里说,我会护你周全。 “就是那儿了。”萧逸看向前方的一处宅子,二哥夫告诉他,这个宅子里住着一位每天去倒泔水的大爷,那位大爷是二哥夫布下的暗子,他会秘密送他们出去。 有人!有很多人!萧逸身形一转,落到另一间宅子里躲了起来。 “埋伏?”傅司琴做了个口型,萧逸点了点头。借着窗子缝隙打量着城墙上来来往往的禁军。禁军虽多,他还是能应付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你把我放在这儿,不会有人知道的。”傅司琴拥他入怀,在他耳边小声说。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0章 “俞行越一定会挨家挨户搜城,你逃不掉的。”萧逸也抱住他,蹭了蹭他的头。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百姓知道什么?”傅司琴皱眉。 “禁军不知什么时候掌握在了他的手里,他现在一定将全城禁严了,他不会在乎这些的,既然做了,就要做绝。”萧逸紧紧抱住傅司琴,“所以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 “好。”傅司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生死不离。”然后又问道,“我们就这样冲出去。” “等。”萧逸看着城墙上来来回回地士兵,“等到半夜。” 傅司琴点了点头。 突然,“砰砰砰”地敲门声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是军队。萧逸抱紧傅司琴,暗暗戒备,或许他们等不到半夜了。 “砰砰砰砰!”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仿佛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 下一刻,敲门声停住了。门外响起说话声,萧逸不用内力去探,怕被发现,只是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杀出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都是女人,萧逸在心中判断到,等会儿只怕对不起这两位姑娘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出来吧。”清冷地声音响起。 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随时随地都可以甜! 另外!是熟人哟~ 第43章 离 傅司琴和萧逸对视一眼,这个声音是熟人!但这个关头,再熟的人也保不住多生事端,萧逸握住长矛就想冲出去。傅司琴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拉着他一起走了出去,“梦竹大家。”宫梦竹穿着白色绣竹花纹的上襦,下身着青绿色的裙子,一支云纹银簪插在发上。自有一股烟尘女子无法企及的气质。 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傅司琴看到她一愣,在昏暗的灯火下,她脸上大片的伤疤显得十分可怖。可看身形,这分明就是眉心大家! 心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傅司琴也对韩眉心点了点头,“眉心大家。” 听闻这个称呼,韩眉心浑身一颤,看向傅司琴的眼睛恍然要落下泪来。 “请随我来。”宫梦竹在前面引路,将几人带进房间。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白玉细口的瓷瓶,瓷瓶中插着几只青翠的莲蓬,翠绿色和润白色衬在一起,让人看了十分舒服。除此之外,房间简单,素净,再无别的装饰。 “梦竹大家——”傅司琴开口。 宫梦竹笑着打断他,“我已离了如梦坊,傅公子也不必再叫我梦竹大家,直呼其名就可。”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1章 “那我在此就要恭喜梦竹了!梦竹也直接唤我司琴就行了。”傅司琴也笑着说。 宫梦竹看了紧跟在他身边一步不离的萧逸,笑了,将此话岔过不提,“你们为何会被禁军追杀?” 傅司琴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说,被萧逸拉住了。 “是左相?”宫梦竹笑着问道。 萧逸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宫梦竹浅笑,“萧公子别看我是风尘女子,正是身处风尘中,那些达官贵人透露出来的一字半句,也让人能摸清一些东西了。” 但这绝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能做到的。萧逸看着他,终于明白司琴为何会对她刮目相看。 “我可以帮你们,但恐怕要委屈俩位了!”宫梦竹难得地看着他们二人目光带着戏谑,瞬间便由清冷的天上仙女变成了狡黠的人间魔女。 将他们二人留在房中,宫梦竹带着韩眉心在外等候。 “姐姐为何帮他们?”韩眉心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柔媚,只是这柔媚的声音配上她那面容,便让人感到不伦不类,甚至让人感到恶心。所以她宁愿不说话,把自己当成个哑巴。 “你还在怨傅公子。”宫梦竹笑着看向韩眉心,声音里却没有责备。 “没有了。”或许曾经怨过,若不是傅宁玉那一次御前嫌舞,若不是傅宁玉那一次夺去了她表演的机会,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在看到他清澈的双眼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不那么恨了。那双眼里没有恶心,没有嫌弃,没有嘲笑,只有如姐姐一般的欣赏。 “因为大越不能乱。”宫梦竹看着天上的星空,“天下安康尚且如此,若天下乱了,这世道还哪有我们姐妹的活头呢?” 韩眉心没再说话,她总是不如姐姐活得清醒,看得透彻,之前也不听劝。现在,她却能听进去大半。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位“美人”走了出来。一位着纯白色暗花上襦,白色绣红色梅花的下裙,头上只在用一根镀银梅花簪子简单挽起,素净高雅。一位着红色绣花上襦,红色渐变下裙,两边各插一支彼岸花簪子,鲜艳夺目。两人额间各一朵莲花,更衬得两人风姿卓绝。 面对两人的注视,傅司琴和萧逸两人都淡定自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假扮“玉子”了。但也不想让她们这样看了笑话,便将手里的白色纱笠戴在了头上,“走吧。” 宫梦竹笑着走在前面,“两位真是‘绝世佳人’。”连韩眉心眼里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城门处依旧在巡逻,宫梦竹熟门熟路地找到其中一位守军,和他说了一阵话。那守军便往这边走来,伸手要去掀萧逸的面纱。 宫梦竹拦住他,“大人这是做何?” “万一这两人是逃犯假扮的呢?我得看看。”话是这么说,但看那守军眼里的淫邪之色,怕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个。 “这可是如梦坊托我□□来准备献给左相大人的人,你想先看看?”宫梦竹脸色淡淡。 “这是职责所在,左相大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守军义正言辞地说。 “那你看吧。”宫梦竹将拦着的手放了下来。 守军虽然那样说,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如今见宫梦竹这般有恃无恐,心里就更加没底了。捞起萧逸的面纱,只轻轻扫了一眼,连面容都没有看清楚,就挥了挥手,“的确不是。” “不过,”守军靠近宫梦竹,“看这气质,是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吧。梦竹,你这样做,也不怕折寿。”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2章 守军已经离宫梦竹极近,都可以闻到她身上隐约的香气,眼前是细长白皙的脖颈,正要亲上去,却对上了一张恐怖无比的脸。守军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是已经毁容的韩眉心。 “你这丑八怪,长得丑就算了,出门也不找个东西把自己遮起来。”守军骂道。 “大人!”宫梦竹着重说了一句。守军对上宫梦竹的眼,没由来有点心慌,却死鸭子嘴硬到,“怎么,你不敢回答了?” “我哪敢拐带良家人,他们都是被吃不起饭的父母卖掉的。我买了他们,至少还能让他们活下来。”宫梦竹淡淡到。活着,哪怕是以猪狗不如的方式活着,就有希望。 “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守军嗤笑一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就这样宫梦竹带着傅司琴、萧逸两人出了城门。 “这里是两套衣服,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宫梦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傅司琴。 “梦竹,你们有什么打算?”傅司琴看着宫梦竹。 “东门的竹梦居我是回不去了,以后我大概会在大泽湖边重建一座竹梦居。”宫梦竹笑道。 “从这儿到大泽湖,路途遥远,你——”傅司琴皱眉。 宫梦竹笑了,袖子一挥,一道劲气挥手,将旁边一棵竹子懒腰折断。迎着韩眉心惊讶地眼神,朝傅司琴轻轻一点头,“身不由己。” 傅司琴点了点头,“就此别过。” “她有问题。”萧逸看着二人走远。 “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傅司琴将萧逸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第二次看你穿红衣。” 萧逸将他一把推开,“我们走吧。” “是去找扬国公还是去找天耀?”知道事态紧急,傅司琴调笑了一句就算了,严肃地问道。 “会不会是俞行越迷惑我们的话语?”萧逸皱眉。 “应该不是。”傅司琴仔细想了想,天耀一路上的动作的确很反常,俞行越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还没忘记傅宁玉走之前对他说的“我做了点安排”。 “将军。”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傅司琴抬头望去,天耀立在他面前,在他面前跪下,“请将军带军镇压叛乱!” 萧逸一愣,和傅司琴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无论是天耀出现的时机还是他说话的时机都太巧了。 第44章 请假一天。 啦啦啦~有事请假一天,明天恢复更新。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3章 第45章 请假整理一下大纲 很抱歉现在才发出来,这个故事快要完结了,越到完结越舍不得它。越舍不得它就越想断更。今天有事耽搁了一下,结果全文的思路全断掉了,到现在也没码完一章。这是我的故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它讲完。所以请假整理一下大纲,明天我一定会回来的!看我的大眼睛! 第46章 镇压 “你有多少兵马?” “五千。”天耀看着傅司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双拳,“沈训带着一万军马一天后到。” 一天……傅司琴皱眉。痛感从手上传来,他转过头,看见萧逸满脸焦急,握着他的手的力道越来越紧却不自知。 傅司琴眉头松开,叹口气,是他忘了,他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但放歌不是。他的父母、兄弟深陷险境,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傅司琴将身体放松,摇晃几下,故意朝萧逸倒去。萧逸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连忙捞住往下滑的人,将人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才松了口气。 “放歌,暂代我之位,统领你们镇压叛逆。”傅司琴对上一双焦急的眼,眨了眨眼,眼里满是笑意。 萧逸摸索他身体的手一顿,一双眼里焦急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来骗他! 天耀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在看到傅司琴靠在萧逸怀中时,释怀的同时又涌上一抹担忧。但时间不等人,他转向萧逸,“请夫人带军镇压叛逆!” 傅司琴手腕动了动。 萧逸低头,看被自己牢牢握住的手腕,已经泛红了。松开手,那一圈红印更让他心疼。刚刚的怒火一瞬间被浇熄。手轻轻抚上那圈红印,要掉下泪来。 “放歌。”傅司琴唤道。 萧逸抬起头。 傅司琴看到一双通红的眸子,那眸子里印着他现在貌似虚弱的脸。摸上他的头,笑了笑,“去吧。”去救你的亲人。 一颗泪沿着脸颊滚落,萧逸站起身来,“走!” 萧逸带着大军直冲皇宫,沿路敢阻拦的叛军都被杀光殆尽。皇宫已经近在咫尺,他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几乎是孤军作战。 宫门下,飞身而起,将城门守军杀光殆尽,打开了紧闭的宫门,便再不管其他,一门心思地朝着大殿冲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披着一身血色的盔甲,萧逸终于到了大殿门口。颤抖着手轻轻推开门,他看到的会不会是父亲、二哥的尸首? “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门内的人纷纷动了几步,将萧瑜萧裕父子挡在身后,静静等待着大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 “轰!”门彻底打开,一个身影背光屹立在门口。 不是乱贼?诸位大臣一愣。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4章 萧逸没有在殿中看到父亲二哥的身影,难道……父亲和二哥都死了?他还是来迟了?眼泪倾泄而出,混着脸上的血水一起流下来。 “逸儿?” 群臣散去,将萧裕让了出来。 萧逸笑了,只是那个笑容混着满脸血泪都在一张脸上,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逸儿。”萧裕叹息一声,拿出手帕为他擦脸,一点一点。 “二哥呢?”萧逸抓住父亲的手不让他动,眼神固执地问道。 萧裕将手帕塞进他的手里没说话,转身背对着他,长袖下的手朝着一个方向不着痕迹地指了指。 萧逸看过去,角落里一个背影背对着他。 “二哥。”萧逸笑着走过去。走进了才看见二哥的怀里还有个人,二哥夫!二哥夫的手上还握着剑,剑上染血,不远处是俞行越的尸首。 “二哥……”萧逸犹豫地叫道,看了看父亲,依旧是背对着他们。 “二哥。”萧逸走到萧瑜身前,蹲下。他看到了一张面如死灰的脸,一双麻木空洞的眼。心里酸酸涩涩的,这真的是他温润如玉的二哥吗? “二哥,这是二哥夫给我的。”萧逸将怀里的令牌掏了出来,上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扬”字,“他让我去找扬国公搬救兵。” 萧瑜空洞的双眼恢复了焦距,他僵硬地接过令牌,“他从没告诉过我。” “我不知道他的家世。” “他只告诉我他有个很爱他的父亲,他对不起他的父亲,但他不后悔。” “他说他父亲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让我带着他私奔。” “他原来是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后来却从没放松过练武,他说他要保护我。” “他说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我。”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 萧瑜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彻底崩溃,泪水止不住地流,紧紧抱着雁君。嘴却还在说着,只是发不出声音,连哀嚎也只是无声的,无声的哀嚎。 双手青筋凸起,血管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开来。浑身不停地颤抖,将雁君越抱越紧,仿佛想要揉尽自己骨血里。不停地轻吻着他,似乎想要将他唤醒。“雁君。”“雁君。”无声的呢喃,让旁观者都忍不住心疼。 萧逸再一次落下泪来,二哥…… 叛乱很快就平息了。不是因为沈训的援军提前到了,而是扬国公率军来援。 周皱大踏步走进大殿,走到萧瑜身边,看着被萧瑜紧紧抱在怀中的雁君,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睁开眼,颤抖着说,“把怀君还我。” 萧瑜麻木地抬起头。 “把怀君还我!”周皱含泪看着他怀中的人,怒喝。这是,他的儿子啊!他快十年没见的儿子!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5章 萧瑜充耳不闻,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答应怀君,让他嫁给你,是因为他不喜战场,我,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过上安生的生活,你……”周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将怀君还给我,活着我见不到他,死了我要带他走。” 萧瑜侧头亲了一口雁君的脸,“他不会愿意和你走的。” “你这是亵渎死者!”周邹看着他的动作勃然大怒,抬手就要将这个混账痛打一番。 “扬国公。”萧裕挡在萧瑜的身前,萧逸抓住了他的手。 “你们……”周邹眯起眼,“这殿外都是我的人。”你们想要做什么,可要掂量着点! “这殿外也有我的人。”萧逸和周邹争锋相对,毫不示弱。 “好,好啊!”周邹挥挥袖子,转身就走。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他的怀君带回去! “岳父。”萧瑜整理好雁君的衣服,让他舒服地躺在地上。我马上就好。萧瑜看了一眼雁君,起身,看向周邹。 “他不会愿意和您走的,他最重要的人是我。”萧瑜原本麻木空洞的眼如今重新恢复平静,“他想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可他如今已经死了,他不能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很快就会有新的夫人。”周邹看着他, “但老夫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我会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萧瑜笑了,“我这一生只有他一个夫人,也只和一个人成过亲。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如此。” “那妻妾呢?”周邹双眼如同一把利剑射向他。 “不会有。”萧瑜摇摇头,镇定地立着,毫不示弱。 “那你为什么不陪怀君去死!”周邹恶意地问道。 萧裕瞪眼看着周邹,他这是……,其心可诛! “因为我还有责任要负。”萧瑜看向萧逸,然后又目光温柔地看向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雁君。 周邹看了他半响,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我会看着你的。”若你做不到,我就亲手送你下去陪我的怀君。 “他叫什么名字?”萧瑜半跪着,将雁君重新抱入怀中。 周邹正在向门外走,闻言,顿了一下,“周怀君”。整个人消失不见。 “怀君,真好听。” “怀君。” “怀君。” …… 叛乱平定之后,太后找到了,小皇帝却不知所踪,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着。太后之前被俞行越下毒毒害,如今虽是解了毒,但身子依旧虚弱,再加上这个消息,顿时重病不起,太医都说无力回天,只能吊着命。 扬国公周邹平定完叛乱就领兵回去了,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6章 沈训带着一万人马赶到,帮助整顿秩序,并取代了原来禁军的位置,守卫丰都。 天耀的五千兵马固守皇宫,以防其他有不轨之心的人。 萧裕带着一班老臣暂代政务,大越仿佛又重新安定了下来。 “只是如今陛下依旧不知所踪,这大越就像是风雨前的平静,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萧裕看着傅司琴叹了口气。如今最让他担心的不是其他人,恰恰是他面前这位,如今丰都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皇帝找不着,太后病重,若是…… 傅司琴看懂了他眼底的担忧,摇了摇头,“不会。” 萧裕眯起眼,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还是要赶紧找到陛下啊。” 一天又一天过去,小皇帝依旧没有找到。 渐渐地,民间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阵歌谣,一群小孩儿蹦蹦跳跳地唱着,“一体双魂,天选之人,天命之主。破胡军,扬国威;镇叛逆,杀奸臣。” “父亲,你找我何事?”萧逸推开门,笑着说。 “我问你!”萧裕双目紧锁着萧逸,“傅宁玉他是不是一体双魂?” 萧逸眼神一凝,沉默不语。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萧裕跌坐在椅子上,满目苍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那些都是谣言。”萧逸辩解到。 “谣言,的确是谣言。那你说,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传出这种谣言!”萧裕愤怒地拍拍桌子,“他想上位!” “他不会。”萧逸脱口而出。 “那就是有人想让他上位!”萧裕悲凉地笑了,“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愿不愿意,他注定脱不了关系。若是成功,他会背上百年骂名,若是失败,新皇又岂能容得了他。逸儿,现在,马上,你和他和离!” “不。”萧逸推开父亲放在他肩上的手,“不管结局如何,我会护得他周全。” “你……”萧裕震惊,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什么都明白了,“从此之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萧裕一拍桌子,将话说出口就闭上了眼,连茶水烫到手上也没去管它。 “砰砰砰!”磕头声传来,萧裕避耳不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萧裕睁开眼,眼里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儿子。” 傅司琴看着手中的圣旨,这是小皇帝写的退位给他的圣旨,上面还盖着金印,货真价实。 “小皇帝在你手里?” “是。” “傅宁玉安排的?” “是。” “我不会答应的。”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7章 “由不得您选择。”天耀看着傅司琴,“您已经和我们绑在一起了,若是失败,任何人上位都不会饶过您。”所以,不如一拼。 “你们当扬国公、安国公、战国公都是傻的吗?我若上位,他们不会甘心,大越很快就会乱起来。”傅司琴皱眉。 “安国公那儿将军不必担心,扬国公自顾不暇,战国公那儿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驱使他。”天耀一个个分析,丝毫不见担心。 “我不会同意的。”傅司琴拒绝。 “那就请将军这段时间待在房间里休息一下了。”天耀点头,并不意外。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方法。”傅司琴说。 天耀回头,眉毛上扬,带出一丝的诧异。 “挟天子以令诸侯。”傅司琴笑着说,“我喜欢稳妥的方法。既然如今傅宁玉已经死了,就照我的方法来。从龙之功固然是好,但若是龙死了,这一切就都白费了不是吗?”他在暗示若是不按照他的方法来,那么他自杀也不是不可以的。 仿佛第一次认识傅司琴,天耀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沉着地说,“好。” 傅司琴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在茶杯上轻敲,思索着一些问题。 “司琴。” 傅司琴回头,萧逸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我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来啦~感兴趣的可以戳作者专栏收藏一下。当然,你们要包养我也不介意的啦哈哈哈哈。我脑海里要写的文已经排到第五本了,能写到明年!哈哈哈哈!可能明年都写不完。 《对象手把手教我攻略他》 十年文虫明劭开文了。 开的还是耽美文! 还制定了计划——日三千,爬新晋,申签约,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文冷到北极,扑到土里,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明劭一个人坐着抽了口烟,看着缭绕的烟雾,谁让他爱呢!他感觉自己凭着激情能干到30万!干了! 幸好的是,他还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小天使,是个萌妹子。 小天使:少爷,听说你们学校的校草很帅啊! 明劭:是啊,清冷干净得不像是个人。 小天使:那少爷你怎么不追啊!上啊! 明劭:此等仙人吾等凡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小天使:懵逼JPG 明劭:他不是gay.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8章 小天使:我有小道消息:他是个gay. 小天使:我有小道消息:他喜欢……你可以这样那样…… 小天使:你要向他告白吗? 明劭: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简直不能忍! 某日,萌妹子·校草端着一副表面清冷实则内心狂跳的样子拦住他告白:我喜欢你。 明劭:嗯。 校草:你知道我是谁吗? 明劭:嗯。 校草:你啥都不知道,我是—— 明劭低头吻上他的额头:你是我的小天使。 每天看一百遍网文数据控荷尔蒙飞起明骚作者攻#每天留言被以为是萌妹子其实是帅汉子认真学霸暗骚男神受。 这是一个渣作者和读者互相勾搭,共同走向美好明天的小甜饼! 第47章 浪迹天涯 傅司琴笑了,压低声音说,“跟上天耀,小皇帝在他手里。” 萧逸眼里瞬间亮起光,点了点头,朝着天耀追去。傅司琴坐下来,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萧逸从窗户闯进来,手里还夹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充满好奇。 “天耀呢?”傅司琴问他。对着他手里的孩子伸出了手,他刚一伸手就被孩子抓住了,然后迅速躲在了他的身后,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不放。 “我把他打晕了。”萧逸看着躲在傅司琴后面的半大孩子,冲过去,抓起他就抗在了肩上。“去找我父亲。” “我就不去了。”傅司琴摇摇头。“你带着两个人的话,目标太大。快去快回,说不定还来得及再跑一趟。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萧逸深深看了傅司琴一眼,带着人冲了出去。他这边刚刚带人走,天耀就从正门走了进来,“小皇帝呢?” “我不知道。”傅司琴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淡淡说道。 “有人把小皇帝劫走了。”天耀双拳紧握,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收手吧。”傅司琴叹息了一声,“你想要你身后的士兵都为你的野心陪葬吗?傅宁玉安排过退路吧?是时候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49章 天耀沉默半响,走了出去。 傅司琴听到他对门口的士兵说,“将军这两日要好好休息,无事不要让他出门。”这是将他软禁了,傅司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快结束了。 两天中,风云变荡,傅司琴在房里抚琴、品茶,过得十分平静。 两天后,傅司琴被压着来到大殿,在众人面前跪下,听天耀在众人面前宣读他的叛逆大罪,等待小皇帝的判刑。 傅司琴跪在地上,心里却想的是放歌,他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今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他不相信放歌会置他于不顾,那么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傅将军虽大逆不道,但好歹之前护驾有功,功过相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剥夺爵位,贬为平民,发配边疆!”小皇帝下令。 傅司琴抬起头,看见当日那个躲在他背后的半大孩子,如今却坐在高高的皇座上执掌生杀大权。当日的纯真,恐怕也只是不得已的伪装罢了。 转头去看萧裕,毫不掩饰眼里的担忧,放歌没事吧? 萧裕摇了摇头,眼里带上了几许叹息。 傅司琴放下心来。 “傅将军,你可有意见?”皇帝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傅司琴摇摇头,“无。” “即刻启程!由天耀护送!”小皇帝说道。 “是。”天耀领旨。 一队士兵压着他出宫,出城。傅司琴一路接受着目光的注视,那里面有唏嘘,有敬佩,有嘲笑,有厌恶,他一律视而不见。 出了城,到了人迹荒芜的小山坡。天耀接下他身上的镣铐。 “你们这是?”傅司琴不解。 “前面有人在等你,他会和你一起走。”天耀垂下目光,看傅司琴不动,又补了一句,“这是陛下的意思。” 傅司琴笑了,转身,脚步急促地向前方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那个人了。 天耀突然跪了下来,一直目送着傅司琴远去。 前面有个人影,却不是他的放歌。 “我有句话想问你。”萧韬握着剑转过身来,注视着傅司琴,眼里有怀念,有不舍,有强行压抑着的伤痛。 傅司琴看着他。 萧韬嘴唇颤动着,张了几次口,依旧没能把那句话问出来,他怕,他一问出来,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傅司琴耐心地等待着。 萧韬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鲜血流出,将他的唇染得嫣红。“他是不是死了?” 穿越之一弹琴就像换了个人_第150章 “是。”傅司琴无法不告诉他真话。 萧韬笑了,仰头大笑,配上他鲜红的嘴唇,活像个即将择人而噬的疯子。“你走吧,小逸在前面等你。” 傅司琴大步向前,将状若癫狂的大笑抛在身后。人活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幸,但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要去追寻他们的幸福。 “放歌。”傅司琴笑道。 萧逸冲进他的怀抱,在他怀中闷闷地说,“大哥他……” “他喜欢傅宁玉。”傅司琴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 “二哥夫死了,二哥不会再有其他人。傅宁玉死了,大哥自请一生镇守北边。”萧逸有点伤心,萧家虽然兄弟不多,但也不少。现在大哥镇守边疆,他不能回去,萧家竟然只剩下二哥一个人尽孝。还好二哥夫还留下个儿子,让二哥不至于想不开。 “你们萧家都是痴情人。”傅司琴叹了口气。痴情人,总是难免为情所伤。 “你也是。”萧逸牢牢抱住傅司琴。 “是,我也是。我以后都只会有你一个人。”傅司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萧逸脸红了起来,将脸窝在他的怀里,不愿出来。 “可惜,我没有办法让你当将军了。”傅司琴调侃道。 “那就罚你陪我浪迹江湖,行侠仗义……” “好,你说什么都好……”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这个故事完结啦! 感谢所有追文的小天使!我知道还是有那么十个左右,在这篇文完结的最后,能不能给我留个言呢?想在最后感受一下你们的温暖!想认识一下你们呢! 然后我总结一下,存存稿,下本文半月之后开坑,有兴趣的就收藏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