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第1章.扫地出门 【昏黄路灯下的少年，骨子里都是温柔的，愿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手机铃声传来的时候，顾知远已经在公交车上睡的天昏地暗。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这辆挤死人的公交车上坐下来，并且在各种大妈大爷的说话声吵闹声加上旁边那座巨大的呼噜声中睡着的。 居然还睡得挺香…世界真奇妙。 他慢吞吞的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来电，站在起床气爆发边缘，心平气和的点了接通，心平气和的“喂”了一声。 “小顾啊，你到了没？要不要让你赵姨去接你？”顾建国的声音传来。 顾知远心里默默给了他一百个带有浓浓鄙…哦不，无奈，无奈的微笑。 “还没到，不用了，我自己走。”心平气和，哪怕他已经被电话吵醒很想发脾气。 “小顾啊，你知道，我和你妈妈没空照顾你，你也娇生惯养的，出去让你历练历练挺好的…” “所以你就直接把我扫地出门连人带行李丢出来了？”顾知远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车里的声音下去一半，都纷纷往他这边张望。 电话那头的顾建国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很久才回了句：“我和你妈妈没有丢掉你，只是让你去那边住一段时间，我跟你赵姨联系了，他等会儿会去车站接你…” “嘟嘟嘟——”顾知远盯了手机界面好一会儿，点了挂断，刚刚顾建国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 终于到了终点站，跟着人群下了车，拖着行李，他有点懵的看着这座陌生城市的建筑，有点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他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涌上来。 糟，想吐。 也许是这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也或许是这座城市的风有点大，没一会儿他的脑子就清醒了。 我是顾知远。 我在…h城。 我被丢出来了。 我要… 吐。 拖着行李飞奔到一个垃圾桶边，吐的天昏地暗，感觉都要把几个月吃的饭菜吐出来。 这晕车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消。 吐完拿纸擦了擦嘴，然后拧开一瓶二元的农夫山泉灌下去。 爽！ 手机又接来一条短信。 常云女士给他发了个定位。 下面文字内容是：你赵姨在家里做饭给你吃，这会儿出不来，你自己开个导航去吧。 ys小区？ 听起来挺高端啊… 不过心里那股子烦躁劲儿还没褪，他坐在车站长椅上，心中五味杂陈。 五味杂陈啊… 五味…… 酸甜苦辣咸… 有点儿饿。 他坐了半天，等到车站人都走光了。 他手机屏幕亮起。 啧。 这一天都接了十几个电话了。 他点了接通，对面是个女声，他吓得差点没挂断。 “喂，小顾吧，怎么这会儿还没来呀，是不是迷路了，我是你赵姨，我来接你？” 要不是那句“我是你赵姨”，顾知远恐怕早已挂断拉黑。 “额…赵姨好，我…不用了，我…开导航…” “我来接你吧，人生地不熟的。” “真…真不用。”顾知远感觉自己已经插不上话了。 “那…”顾知远很清楚的听到赵姨在那边叫了个名字，心情太差，听了就忘了。 “小顾啊，我让小尘去接你了。” ？ 小陈？ 敢情这家里还有个人？ 我操！ 怎么办！ 不去了？ 开宾馆？ 钱不够啊！ “小顾？同意一下好友申请，发个定位吧？”赵姨喋喋不休，可惜顾知远只听见这么一句。 他胡乱应了声，挂了电话，打开微信，联系人那里显示一个红色的1。 头像是一只猫。 小奶猫睡的很香，看得出来是偷拍的。 哎哟！老夫的少女心！ 昵称是一个yc。 哎哟，好有文化的亚子！ 顾知远烦得很，点了同意火速发了个定位然后以常人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把手机放回兜里。 抬头看着天空… 虽然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季节，连只鸟都没了。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 呸！想什么呢！ 顾知远坐着等了好久，耳机里的音乐不停地按照列表循环放着。 列表总共21首歌曲，循环两遍了。 操。 他觉得自己等的要睡着了。 知道后边有个人突然拍了他一下。 顾知远本来就在走神，突然被拍了一掌，他瞬间脑补一部恐怖片电影。 什么，半夜叫你别回头，招魂… 他魂差点飞出去，惊的跳起来，一拳抡过去。 那人躲开了。 “顾知远？”那人开口，语气清冷。 此时顾知远同志脑子里一百个问号，把手放下来，盯着眼前的人：“你…” 兜里的电话响了。 在他点下接通的同时，许衍尘低头看了眼手机，说了仨字“跟我走”。 顾知远想都没想就跟他走了，这要搁个人贩子，拐都不费劲。 “顾知远，见到你赵姨没？”瞧！常云女士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没。”不过他更冷淡。 “在哪儿？”常女士那边敲键盘的声音传来。 顾知远对她把自己扔出来的行为本来就不满，这被她这么个语气，态度一激，想着自己一个人坐车来这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城市，委屈化为愤怒。 边走边吼了一句：“我他妈用得着跟你说？” 许衍尘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去继续走。 “我告诉你顾知远，别以为你爸整天天儿的对你娇生惯养你就可以冲着我吼，规矩呢？我是你妈！”常云女士的键盘声消失了，看来是气着了。 “我他妈还你爸呢！”完了，话没经过脑子…… 常女士很明显的被他吼住了。 然后骂骂咧咧的一句“管不着了爱咋的咋的吧不管了”，挂了电话。 顾知远把手机往兜里一放。 看着前面脖子上围了条围巾的少年。 懵。 “你谁啊？” “人贩子。”许衍尘低头扒着手机。 顾知远愣了愣，也许是这天儿太冷了把他脑子冻住了，他居然第一个想的不是先把这人揍一顿。 他没说话。 脑子却飞快旋转着。 语言中枢坏掉了？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你赵姨的儿子。” “…哦…哦。”顾知远这会儿还有点懵，也许是这风吹坏了脑子，也许是刚刚跟常女士怼坏了脑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了。 走在路上，那种背井离乡的感觉都冒出来了，顾知远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娇生惯养久了，这种委屈是受不得的。 都怪顾建国！把自己养的那么好干什么！ 虽然说常女士爱凶他，但是常女士经常不归家，也骂不了他几句。 所以在家里他就是那位贵少爷。 结果突然有一天贵少爷被家里扔出来了，还是带行李的被扔出来。 这搁谁谁受得住！ 鼻子一酸，但是没哭出来。 他天生泪腺不发达，哭？不可能。 走到那个什么ys小区内，果然，跟名字一样高级。 许衍尘掏出一张卡刷了刷，带着挑着担的沙僧…哦不，拖着行李的顾知远，走到十七栋二单元。 再带着他和行李坐电梯到25楼。 叮咚，电梯门开了，3205号牌，许衍尘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女士，这位女士化了淡淡的妆，眉眼间透露着温和。 再对比对比常女士那狠厉决绝的眼神… 嘶…… 啧啧啧。 啧啧啧。 那位女士想必就是赵姨了。 “赵姨…”顾知远声儿还没发出来，赵姨直接把他拖进了屋里，然后把门啪的一关。 完全忘了自家儿子还在外边。 顾知远想开口提醒。 结果赵姨接过他的行李箱扔在一边，把凳子一拉，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示意他坐下，顾知远拿起筷子开始吃。 然后赵姨开始喋喋不休：“小顾啊，阿姨不知道你要吃些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儿菜，你看啊，这螃蟹是前几天我知道你要来特意找人买的，来来来，多吃点菜……诶你别光扒饭呀吃这个，我跟你说啊balabala......” 虽然顾知远完全没有听他说了什么，但是…… 随便？ 这叫随便？ 这一桌子堪比满汉全席的菜叫做随便？ 哦哟…… 终于把碗里最后一粒米吃掉的时候，顾知远觉得，自己要是下车没吐，估计这会儿就得吐了。 吃撑了…… “小顾啊，以后你就住阿姨这儿了，我来洗，阿姨保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让常云学着点怎么养儿子！”赵姨抢过顾知远本来想自己收的碗筷。 “说起来这常云跟我是闺蜜，但是哪哪儿看性格都不和，他冷我热……”顾知远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许衍尘！”赵女士这一声快把顾知远喊的吓吐出来。 “嗯？”卧室里的人应了声，平平淡淡。 “把小顾的行李放到你旁边那个房间…你要是没事儿，帮他整好，快点！麻溜的！” 顾知远还在思考许衍尘怎么从外面回来的，乍一看自己行李已经被拖走了。赵姨把碗筷放下了，然后坐下来：“你成绩好，但是高二转校多多少少是有点影响的，阿姨和你妈妈帮你找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你到时候去考考看能不能过，小尘也在那儿，想着你俩互相有个照应。” “我先告诉你地点吧，白沙洲黄白路六中。” ※※※※※※※※※※※※※※※※※※※※ ？？？我我我我我我额……多多关照鸭鞠躬鞠 以后每章3000字不等 谢谢大家 第2章.YS小区？ 这不说顾知远还没反应过来，这才刚放寒假，就被赶出来了，所以这个年得在赵姨家过。 他烦躁的抹了把脸，“嗯”了声。 赵姨往餐厅墙上挂着的巨大钟表盘看了一眼，七点四十左右，还早。 “小顾你先看看房间吧，哪儿不满意跟阿姨说，小尘给你使唤，阿姨去洗碗了。”赵姨端起碗筷去了厨房。 顾知远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注意到这亲妈把自己儿子没吃饭的事忘了个干净。 但是许…许什么来着？ 许尘？ 好像是许尘。 但是许尘好像也没要吃的意思。 “小顾你房间在客厅过道过去的第三间，挨着小尘的那间。”赵姨边洗碗。 顾知远转悠了一会儿，赵姨这房子装修是简欧风格，然后找到房间，自己的行李箱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说起来这种感觉挺奇妙的。 独自一人来到陌生城市，高二这种关键时刻转学，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他想发火，可总不能冲着赵姨，许尘？莫名其妙凶人家，神经病呢？ 然后他叹了口气，把火吞下去，环顾了一圈房间，有一个大大的阳台，阳台边有一架挨着窗户的书桌，上面有一个熊猫小台灯。 床是铺好的，看起来很柔软，让人昏昏欲睡。 他把衣服整理到衣柜里，还没整理完，电话又来了。 他沉默了会儿，接起，还没等对方开口：“哟，常女士，不是说好不管我了我爱咋的咋的么？” “顾知远你有完没完！”常云吼了一句。 顾知远是开免提的，声音还是满格，这么一吼，尖锐的嗓音差点没把他耳膜刺穿。 哎哟他这暴脾气就上来了。 停下整理衣服的手，深吸一口气：“那你们把我扔出来不管我就有完了！”吼完感觉整栋楼都在颤抖。 今天吼了一路，怼了一路，嗓音有点嘶哑。 旁边卧室的门重重一关。 墙壁灰都被震掉了。 常云被他吼得差点气的肺都炸了：“诶顾知远你被你爸惯坏了敢这么吼我了！你滚，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儿子！” “我这不就滚出来了吗。”顾知远心平气和的说了句，嗓子还是哑的 这语气听的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常云沉默了会儿，估计被刺激到了，没喊了。 “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把电话挂了。 赵姨才跑进来，手上还有泡沫：“小顾啊，怎么了？” 顾知远抬头，眼底一片红色，赵姨都看愣了愣：“没事哈，常云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儿，刀子嘴豆腐心。” “赵姨我没事儿，谢谢。”然后扯出一个笑容。 赵姨安慰了他就出去了。 旁边卧室那门关了没多久就开了，许衍尘去客厅倒了杯水，结果被赵姨拉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一脸不耐烦。 走到自己卧室门口，碍于正在盯着自己的亲妈，他只能退回去，靠在顾知远的门沿。 顾知远还坐在床边，跟先前一样，发着呆。 “以后讲话不要那么大声，你妈…是为了你好。”这姓许的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然后匆匆回房把门关上了。 顾知远被他说的差点没冲上去抡他一拳攥着他领子指着他鼻子说。 关你什么事？ 但是这人跑的比兔子还快，顾知远大脑还没转过来，他就回房间了。 好气哦。 手机响了一声。 又响了一声。 又响了一声。 啧。 这架势，有人刷屏啊…… 这人黑名单进定了，他边想着边面部解锁，然后看到： 你最爱的小安安： 哦，他前桌，容安，动不动就撩女生的那个，跟他关系铁。 —你怎么转校了！ —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去！你不爱我了 —以前你的信息都是秒回的！ —远哥！ —你理理我！ —远哥！ —好，不理我，你逼我的。 —微笑.jpg —爸爸—— 顾知远乐了好久，回了你个“诶，乖儿砸”。 —远哥你终于回我了。哭.jpg 什么事？ —远哥你怎么转校了！！！ 我妈把我扫地出门了。顾知远的手飞快在屏幕上点着。 —心疼你一秒钟 滚 —远哥那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再说吧，不一定，考一个大学就能见着了。 —那可别，跟你考一个大学？我再去学个五百年。 又聊了一会儿，顾知远猛地发现，自己东西还没整理完。 他烦躁的把衣服往柜里一塞，刚塞进去，就听见赵姨喊。 “许衍尘！”哦这人叫许衍尘啊… “你还不去帮小顾整理东西！” 过了一会儿自己房门被打开了，许衍尘捧着手机站在他房间里，门关着了，丝毫没有帮他收拾东西的意思。 顾知远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好笑。 人家没事帮你收拾东西干嘛？ 许衍尘站在原地，手飞快打字，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打开了语音。 “鸦片战争才是近代史的开端，洋务运动是近代化的开端，你这书被到狗肚子里去了？” 等到顾知远收拾完，许衍尘看了他一眼，然后出去了，从他进来，到他出去这个过程，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顾知远有点儿惊讶，敢情这人把自个儿关在房间里是在学习呢… 不行！ 我也要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摞书，摆好了，然后开始看，那架势，像个马上要高考的。 他拿起了英语书，没三秒关上了。 像他这种英语渣渣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学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初中三年怎么混过来的，怎么能在英语上浪费时间呢。 然后他打开了物理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笔在手机转悠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简单。 哎呀这题目简单。 哎呀这题目小学生题吧。 哎呀，简单！ 哎……哎呀？这字儿写的啥？ 思路都是正确的，解题方式也没错，答案是对的，可是……这狗爬字……他自己都有点看不懂。 哦哟…… 他忽然觉得自己心挺大的，发生这么大事儿居然能坐在这里刷题。 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继续刷题…… 门敲了敲，然后开了，赵姨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小顾？” “哈？赵…赵姨？”顾知远连忙把自己刚刚做题打草稿是由于烦躁而在纸上写上的脏话遮住，端过水，“谢谢。” “别客气了，在写题吧，别学许衍尘，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净在写题了，天天写题到三点，我都担心他秃了。”赵姨打趣儿。 顾知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三…三点？”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能刷题到三点的神仙学生，这才是真正的祖国花朵！ 祖国牡丹！ “对啊…小顾你带了衣服我就不拿给你了，写题呢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洗了睡哈，你浴室里我帮你备了牙刷牙膏，你等会儿自己看哈，有什么地方不适应记得跟我说。”赵姨趴在门口说。 真是操碎了心。 “好嘞谢谢赵姨。” “别跟我客气！”然后门关上了。 顾知远看着自己的狗屎字，鬼画符，手指点了点桌面，想想，抽出字帖。 冰心寄小读者字帖。 这玩意儿还是容安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收到这种生日礼物他差点没校园暴力把容安给打死。 等等！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脑子终于解冻了！ 来了这么久，从没有看见过许衍尘的爸爸！ 也没听赵姨提起过。 打开手机想都没想发了段信息给顾建国同志。 许衍尘他爸没在家？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 —他是单亲家庭，许衍尘爸妈离婚了。 哦。没什么感觉，顾知远心中波澜不惊，没什么嘛… 然后继续写五三。 还发了条朋友圈。 —— 五三是朕的奏折！ 五三是朕的社稷！ 五三是朕的子民！ 朕要做一代明君！ —— 不一会儿就有二十个人点了赞，其中容安评论： —— 手机是朕的爱妃！ 手机是朕的后宫！ 手机是朕的一切！ 罢了罢了，朕还是做一代昏君吧。 —— 顾知远对着评论乐了好久，点了个赞，退回去，打开网易云，随便点了首歌，戴上耳机，掐掉屏幕，开始奋笔疾书。 物理题是有无穷魅力的，按照他半个小时刷一套试卷的时间来说，他已经刷了五张了…… 两个多小时这么过去了。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零八。 还早。 赵姨刚刚睡下了。 物理题他是不想写了，看的想吐了，什么鬼魅力，明明是催吐剂。 然后他打开了英语练习题。 更想吐。 但是他忍住了，他开始一点点消耗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 他写了一道选择题。 三十分钟过去了。 他在跟一道完形填空大眼瞪小眼。 最终，乱填结束这道题。 四十分钟过去了。 他在跟一道综合填空死磕。 最终，把脑子里剩下的少得可怜的单词扒出来凑合着乱写。 三十五分钟过去了。 他在写作文。 那可谓行云流水，走近一看，那个字啊… 啧啧啧… 真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来来来我们为顾知远顾大少爷鼓掌！ 只见这位顾少爷掏出答案，对了一下。 哦哟不出意外，没及格。 啧啧啧。 枉费了朕对英语贵妃的一番苦心。 英贵妃，你太让朕失望了！ 朕要将你打入冷宫！ 然后顾知远把英语一扔，不偏不倚，扔到了垃圾桶里。 哟，挺准！ 语文皇后朕来了~ 他掏出语文试卷一番畅快淋漓的写。 虽然狗屎字看不懂，但是答案肯定是对的。 毕竟他可是语文小能手，物理小当家呢！ 英语小渣渣…… 啧。 啧啧。 啧啧啧。 英贵妃能不能学学人家皇后娘娘，学学人家的贤良淑德善解人意。 你那一堆暗语还要我去翻译…… 顾知远一边刷题一边小声bb。 “来来来，让我们看到今日作文题目——未完待续……？这什么鬼题目？…咳咳，未完待续啊……怎么写啊？我能求助么？…算了，操。”然后把语文一扔。 捧起手机。 您的手机还有30秒关机。 华为死亡30秒来了！ 吓的他手忙脚乱的找出充电器插上插头然后连上手机。 呼—— 长长舒了口气。 毕竟手里的才是真正的皇后。 他把耳机取下来，听到隔壁卧室说话声。 “文言文……《琵琶行》……哀民生之多艰…过去将来时…北冥有鱼……”顾知远根本没听清他讲什么，只断断续续的听见他在讲什么东西。 应该是在发语音。 “你一物理课代表找我要寒假物理作业答案你要脸么？”这句顾知远总算听清楚了。 顾知远想着给手机充点电，于是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打开手机，哟呵终于十一点了。 电量居然只有1%？？ 什么情况？ 充不了电？ 苍天啊，大地啊！ 他又等了一会儿，一格电都没充进去。 仔细看看数据线。 哦豁带错一根了。 带成顾老同志那根了……尴了个尬…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许衍尘出来倒水。 看到隔壁房间的灯还没关，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就回去了。 顾知远听到动静，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要一根数据线，结果那人直接把房门关了。 完了。 赵姨睡了。 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啊啊啊啊啊抓狂。 顾知远躺倒床上，盖上被子，关了灯，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好闻。 盖在身上很轻。 也许是今天公交车上睡的太死了，顾知远躺在床上将近俩小时都没睡着，两个眼睛睁着，大的像俩灯笼。 他看了眼时间：1点28。 顺便瞟了一眼电量：3% 时间还早，只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所以顾知远失去了动力。 睡觉！ 早睡早起身体好！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 哦哟没人看哟~ 第3章.好好学习 第三章一束光刺过来，差点亮瞎顾知远的钛合金狗眼。 哟，冬日暖阳？ 顾知远大脑转动，可惜人还在沉睡。 他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10点32…… 什么！ 十点！ 手机电量：100% 他的数据线莫名其妙的换成了黑色 ？？ 他懵逼的坐起来，头上毛全部炸开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大脑飞速运动。 我是顾知远。 我在赵姨家。 我要… 睡觉。 在他准备躺下继续睡的那一刻，赵姨进来了。 “哎哟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吗？” 顾知远很懵的盯着她看着。 大脑：判断成功，赵姨，善良无害。 “赵姨…”顾知远喊了一声她。 “快起来吃早餐吧，一会儿凉了，对了，我今早看你手机充一晚上了还亮红灯我就给你换了根数据线。” “谢谢。”顾知远也不知道能说别的什么东西了，毕竟赵姨对他太好了。 洗漱完后去餐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位许大公子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吃着面包片，然后拿起牛奶就往自己嘴里灌。 吃个早餐跟要下地狱似的。 顾知远吃着赵姨给他夹的东西，感觉自己要撑死了。 他看了一眼许大公子，哟，那位大公子昨晚不知道几点睡的今早居然精神不错！ “小顾，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赵姨看着顾知远的黑眼圈发愁，顾知远刚要说话，被强行打断。 “他昨晚一两点多才睡的，能睡好才怪。”许衍尘依旧面无表情的啃面包。 “一两点呀！这么晚……”赵姨说了还没一会儿，顾知远手机又响了。 他慢吞吞的走到房间拿起电话。 哦哟，锲而不舍，18个未接电话。 他点了接通。 “喂，小顾，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急死我了。” 顾建国的声音传来。 “嗯？”顾知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懒散的开始玩手指甲。 “我就是问问你在赵姨家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地方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你妈妈也不是真的不管你了，她就是吧……就是……” “她就是看不惯我是吧。”心平气和。 莫生气，莫生气。 为了小事发脾气。 回头想想又何必。 别人生气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哼！我不气！ 顾知远放下电话，开免提，微笑的盯着手机。 “嗯，对，没错，您说的都对。” 之后无论顾建国说了什么他都是这一句话。 “过年我和你妈妈会过去。”顾建国说了一句。 “对，没错…”错字只发出来一个“c”的气儿，然后被他一囫囵打个转儿换成了“假的吧——过年那会儿你俩不是要出差吗？”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把时间推迟了，去陪你过个年。” “哦。”顾知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一会儿也没说什么。 “那就这样儿吧，我挂了。”顾建国把电话挂了。 手机电量满格。 他拔掉充电器，一眼就看到了那矗立着像战士一般的垃圾桶！ 然后看到了垃圾桶里的英语书… 他走过去，垃圾桶里就一本英语书静静躺着，有点无奈的把书捡起来拍了拍。 “妈我出去一趟。”书还没收好，就听见许衍尘喊了一句。 “哎你等等小顾，你带他去玩玩。”赵姨把他拦住了。 如果说先前许衍尘那声音听清了的话，这赵姨的话可谓一清二楚。 许衍尘还没答应或者是拒绝，结果赵姨又冒出来一句。 “小顾啊！阿姨今天休息一天不去上班，你跟小尘出去玩玩吗？” 不回话太不礼貌。 “不用了赵姨，我一个人在家学习学习。”对于他来说，许衍尘，两个字。 不熟。 陌生。 再者，这天儿这么冷，出去一会儿就能变成冰块。 东北这个天儿的风虽然冷，但是衣服穿厚点儿基本没感觉。 南方就不一样了，寒风刺骨，穿再多衣服也没用。 顾知远拿好手机出了房间，站在客厅。 许衍尘站在门口换好了鞋。 两人有那么一瞬间诧异的四目相对。 尴了个尬… “小顾你跟他走走吧，熟悉熟悉地方。” 人家都这么说了，顾知远从来都不是一个很会拒绝的人，碍于面子，他犹豫了会儿。 然后同意了。 赵姨差点欣喜若狂，放浪形骸。 开心到模糊，高兴到变形。 海绵宝宝呢这是… 顾知远一边拨愣手机一边随手拿了件长款羽绒服套上，还带了条围巾，全副武装。 毕竟他“高冷”。 又怕高又怕冷。 把手机放兜里然后走到门口。 许衍尘靠在门沿边皱着眉头飞快打字。 啧啧啧。 突然许衍尘抬起头看了顾知远一眼，本来想吼一嗓子结果被强行压下去： “你他妈是不是傻，就差最后一步你能把b的值算错，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有最后一题，亏得我昨个儿晚上跟你讲到三点钟，你他妈现在告诉我你看不懂题目？” 顾知远有时候觉得此人不戴眼镜都算是神奇。 听听他的吐词，一看就是祖国牡丹级别。 跟他这种祖国野花不同。 啧。 换好鞋跟赵姨再见后许衍尘什么都没说就抬腿扒拉手机进了电梯。 顾知远正在纠结野花和牡丹的对比，差点一头撞门上。 “看路。”许衍尘低头，眼睛都没抬。 他们一南一北的站在电梯里，一句话没说。 三分牛排和三分牛排的相遇。 不熟。 “去哪儿？”走到小区大门口，许衍尘终于停下了他的讲题漫漫长路。 这一路顾知远都是听写各种五花八门的公式过来的，他快听昏过去了。 被姓许的这么一问，他彻底懵，大脑当机。 哎哟，瞧瞧这什么问题！ 他快被气笑了：“去哪儿你问我？” “……”姓许的本着一副“不问你问谁”的表情，然后把问题换成了，“你想…吃点什么？” 哎哟，早餐吃了没一小时又要吃了？当猪投喂呢？ “不用了。”顾知远回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那你要…确定跟我一起去河边吹风？”许衍尘皱了皱眉，要不是赵女士，今日他就是现在外面把自己吹的鼻涕眼泪满天飞了也不会带个人出来。 “吹…吹风？”这天儿冷的…顾知远以为他说错了，于是重复了一遍。 “嗯，吹风让脑子更清醒，更容易讲题。”许衍尘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讲题？招童工？看着样儿也就16.7岁的样子，中国人民未成年人保护法呢！ 许衍尘觉得顾知远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解释：“给我同学讲。” “原来如此。”顾知远说话渐渐带了鼻音。 操。 这么下去今晚得发烧。 于是他把围巾拉了拉。 “走，吹风去。”顾知远嘴闷在围巾里，说话都闷闷的。 许衍尘嘴角抽了抽。 —— 这水真清澈，空气真新鲜。 风也冷的吓人… 许衍尘还在喋喋不休的讲题，一会儿数学一会儿切换物理。 顾知远把手机掏出来对着天空拍了张照，发了朋友圈。 配文：我曾在烈日下狂言，我宁愿被冻死也不愿被热死，直到今天：太阳爸爸我错了.哭.jpg 赞来的很快。 私聊信息也来的快。 不过他只会容安的，其他的管他一条两条九十九加。 因为容安特别好欺负。 —— —远哥，你在哪~ 我在这儿。 —呕~我看不清~ 你瞎了？戴眼镜。 —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人了！ 你觉得我会回一句有你就够了吗？ —我不这么觉得。 —嗨起来！ 嗨你妹，都快冻死了。 手机都快被冻的拿不住了。 —— 看了一眼旁边讲英语讲的正起劲没有丝毫要回去意思的许衍尘。 他咬了咬正在颤抖的牙。 早知道这样吹风。 他打死也不出来。 但是人家在讲题，他总不能突然过去打断，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一句“我冷”。 那也太尴尬了。 于是只能等许衍尘停下来。 结果这姓许的balabala讲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停下来，还一口水都没喝。 顾知远很想问问。 大兄弟，你口渴吗？ 顾知远冷的渐渐蜷缩着蹲下去，想掏出手机，他觉得此时此刻，把手伸出来都是一种罪过。 他犹豫着伸左手还是右手。 算了，可怜可怜右手。 他掏出手机打了行字发给容安： 快！火炉暖宝宝热空调等都给朕呈上来，朕要驾崩了！ 容安秒回。 —诶~小的来了，陛下您要什么牌子的？ “你冷？”好家伙，救命恩人来了。 只可惜救命恩人是他，杀手也是他。 还没等顾知远开口，许衍尘把一串钥匙扔给他：“你回去。”也没问人家会不会走。 显然，顾知远脑子被冻坏了，也没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走，拿了钥匙就站起来走了。 许衍尘看着他的背影，对着手机屏幕说了句：“今天就给你讲到这，明天再不带脑子来听我分析题目你寒假作业自己写去。”然后掐了屏幕，手机被扔回兜里。 看了会儿河，就走了。 —— 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在顾知远脑子渐渐回温的过程中，他发现： 这是哪儿？ 我在哪儿？ 哦豁，走错了…… 内心波澜不惊。 于是等到他第三次重新站到这个位置上时，他有点儿懵。 有毒毒毒毒毒毒。 居然迷路了。 ※※※※※※※※※※※※※※※※※※※※ 今天又是没人看的一天~ 第4章.迷路 他果断打开微信，以为那个“yc”是赵姨，于是发了条信息。 赵姨，你能不能发个定位过来？ 与此同时，许衍尘走在常胜街上，手机震动，打开一看，莫名其妙。 “赵姨，你能不能发个定位过来？” 他挑了挑眉，打字： —你发错人了。 顾知远蹲在地上，盯着那只猫还有那个yc拼了好久，他才猛然发现，yc是许衍尘名字首字母。 那个赵姨…… 尴了个尬…… 他顿了好久，盯着白色框框里带着五个大字，发了一个字“哦”。 许衍尘打开手机看到那个哦，回了一句：你是不是走错了？ 顾知远有点想笑。 那不然呢？这鬼地方我才来一天你觉得我脑子导航能力有这么强我会走？我没有错我让你发定位我吃饱了撑着呢我！ —嗯。 ——把位置发过来。许衍尘提着一塑料袋啧了一声，这人是大少爷么连直走都能走丢？然后皱着眉等消息。 要不是赵女士把这人当儿子养了这人被拐了他都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顾知远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那台阶上，打开滚动的天空开始玩。 结果一关都没玩过。 诶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许衍尘过来时，看到顾知远坐在台阶上，皱着眉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手机，手还在不断划拉。 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看到了一个球球随着顾知远的手不断变化位置。 哟呵，这不滚动的天空么。 这幼稚游戏他初中就把关全过了。 顾知远丝毫没注意有个人，然后手一抖，第一关，失败了。 第一关他都玩了十多遍了。 “操。”他骂了一声，退出，把手机揣回兜里，一抬头，“嗯？” 许衍尘冷着张脸，把塑料袋往他手上一扔。 他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盒子，顿时不想撒手。 那盒子还散发出来阵阵香味。 哟呵，饭啊。 胃里一阵空。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鬼知道他为什么两个小时前刚吃的饭这会儿又饿了。 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个球。 会被常女士直接踢回去。 他脑补了那个画面，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许衍尘大概觉得这人有神经病：“跟我回去，我妈不在家，让我买了两份饭菜等会儿回家吃。” 顾知远停下了脑补。跟着他回去了。 世界真小，居然只拐了两个弯就进了ys小区。 走着走着许衍尘突然停下，去了一家店子。 顾知远盯着那店名发呆。 芙蓉兴盛。 然后许衍尘提着一瓶酱油还有三袋盐出来了。 “家里没调味剂了。”他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到十七栋进了电梯。 —— 顾知远站在马桶边吐的天昏地暗。 然后接过许衍尘给他递过来的水：“不吃南瓜你早说…” “废话。”我要知道你打了南瓜我就不会吃那么快了。 他对南瓜谈不上过敏，不是生理反应，是心理反应，平常一看到南瓜就想吐，吃一口鸡皮疙瘩冒出来然后就吐了。 久而久之，他连南瓜什么味儿都忘了。 但是他的胃对于南瓜很反感，就这一会儿胃里都给吐空了。 还吐了不少水。 比在车站还吐的严重。 啧。 啧啧。 “你还要水吗？”许衍尘觉得此人真的是大少爷的脾气大少爷的行为。 就吐还要人送水。 就南瓜还碰不得。 要不是赵女士心疼此人，这人哪天晕倒在地上恐怕他也只会面无表情，不急不慢的摁下120。 “不用了。”顾知远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到洗漱台又洗了把脸。 许衍尘端着水杯到客厅把杯子放下，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出去了。 顾知远吐完后大脑就一片空白。 看了好一会儿化学五三才回过神来。 然后拿起笔开始写。 手机震动。 容安：远哥问你道题。 —哟什么时候你都不乱写题目了！今个儿太阳西边出来？ 容安：没…魏若浠问我题目… —哟，桃花来了？ —把题目拍过来我看看。 你的小安安：好嘞哥！ 当写满英国文字的图片发过来的时候，顾知远盯着手机，想把容安这孙子拎出来打一顿。 —打架吗？ 容安：……江湖救急啊哥。 —你这是在变着法的羞辱我是么？ 你的小安安：哥，这种题目也只有您这种逼格的人才配做得出来… —滚。 嘴上虽然骂着人，但是还是保存了那张图片思考了起来。 这是一道阅读理解，按照顾知远多年跟英语搏斗经验再加上他男人的第六感。 答案肯定在原文中。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就是找关键词。 于是他把原文中跟题目一样的单词全部找出来，一句一句抄下来。 还真就不信不能对了！ 至于那种一般疑问句。 心情好就写yes.心情不好就no. 当他把答案发给容安后，容安发了个吐血的表情包过来。 你的小安安：远哥你这还不如把全文抄下来… 然后两声敲门声，许衍尘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又拎了碗饭。 顾知远已经有了心理阴影，顿时感觉自己又想吐了… “里边就一个菜，萝卜，你爱吃不吃。”然后一眼就瞥到了顾知远写的阅读理解。 不，可能不是写题。 可能是在画画…… 顾知远的屏幕忘了锁，他和容安的聊天记录就这么完美暴露在空气中。 完美的被许衍尘尽收眼底。 顾知远见状连忙收了手机，许衍尘才把目光收回来。 “吃完了把盒子扔垃圾桶里。”把饭放在了顾知远桌子上，然后说了一句，“英语阅读理解找关键词，把全文抄下来一分都别想要。” 得，这人职业病犯了。 “对啊，关键词我找了，一篇文章这么多关键词，我知道到底是哪个？”顾知远小声bb。 也许是还不够小声，那姓许的又说了一句：“理解文章意思，先看题目，再看文章内容。” “做不到，文章连翻译我都不会。”顾知远其实挺骄傲的，中考英语分低了点，但是物理化学数学语文科目帮他把分全部拉回来了。 “题目发我。” 不一会儿，许衍尘手机显示： 咕咕咕咕咕咯：【图片】 点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头像：一只简笔画鸽子。 那鸽子挺肥的，能炖汤。 然后他退出戳开图片。 扫了一眼：“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 “额…大概说的是…安徒生写了许多…许多故事，这故事教会人很多，其中，灰姑娘讲的是灰姑娘幸得瑞拉…有一个…后妈，然后后妈…”无能为力，实在不会了，自我瞎编开始，“那后妈指着魔镜问，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魔镜回答，灰姑娘……” 许衍尘无情打断他：“你说的那是白雪公主，这篇文章讲的是，安徒生是世界上伟大的作家之一，来自丹麦，他的作品收录在《安徒生童话》，其中有一篇故事叫灰姑娘，主要讲的是灰姑娘辛德瑞拉……” 等到许衍尘翻译完，顾知远摁着语音转文字那个键的手也离开了，然后点了发送。 你的小安安：远哥，你真是个天才！ —天才你大爷，我…查作业帮的。 你的小安安：大爷啊，这道题是原创题，你能搜到我今个儿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 —不必了，免礼。 然后心虚的把手机锁屏放在桌子上。 打开那份单，一片红色。 “萝卜王国么这是…”顾知远看着红萝卜丝儿红萝卜片红萝卜块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 还好他对萝卜没什么太大的不满，算是只杂食性的鸽子。 这要搁个不吃萝卜的，得把碗掀飞。 巧了，许衍尘就是只不吃萝卜的猫，看到那碗萝卜像见了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样，皱着眉直接出去了。 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忍着恶心把这碗萝卜提回来的了。 吃完后顾知远把盒子扔了，继续刷题。 —— 赵姨是下午五点左右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零食。 顾知远差点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直到…… “赵姨我真的吃不下了…唔！”顾知远坐在沙发上，赵姨往他嘴里不断塞车厘子火龙果。 奔着养猪的标准去的。 然后又削了一个苹果。 顾知远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刀。 现在当场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他趁着赵姨削水果的时间掏出手机。 点开微信。 建国老同志： 转账：3000.00元。 哟呵今个儿什么日子啊？ 他美滋滋的收下了。 谁还不喜欢钱了！ 然后故作矜持的发了一句：干嘛？要买什么吗？ 老同志没回他，估计在上班。 “小顾，再把这盘吃了你就去睡个觉吧，晚点我叫你起来吃饭。”赵姨把那盘切的整整齐齐的火龙果加苹果的盘子递给他。 顾知远很想问： 我能只吃盘子么？ 这赵姨真的是奔着养猪标准去了。 醒着就吃，困了就睡，睡醒再吃，吃了又困，困了再睡…… 如此周而复始，反复循环。 鸽子就飞不起来了，因为太肥，肥废了。 赵姨让顾知远把水果端去房间吃。 顾知远求之不得。 然后端着水果健步如飞的回房间。 打开手机不小心蹭到了qq，然后还莫名其妙的点进了一个看点。 “最好看情侣头像” 怎么感觉被撒狗粮了？ 单身太久？ 好吧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他往下滑了滑。 图片挺好看的。 简笔画，一张是一只鸽子停在一只橘猫的头上。 一张是一只鸽子飞起来背上坐着一只橘猫。 色系和风格都是一样的，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对情侣头像。 他莫名其妙的点了保存。 虽然自己是一只万年单身狗。 但是他可以把情侣头像拆开用，他经常这么干。 我真是个天才！ 然后他点进微信，把那只肥的吓人的鸽子换下来，换成了那张鸽子站在猫头上的，他稍许截了一下，把猫大部分截没了。 退出远程观望。 哦哟效果不错哟~ 那个咕咕咕咕咕咯从用微信开始就没换过了。 咕咕咕咕咕咯，多么富有哲理的名字。 它既表明了鸽子美妙的歌声，又体现了作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 咕咕咕咕咕咯，一切皆在此句中。 其实很简单，因为小时候别人老是记不住他名字，于是叫他用得顾好几次。 久而久之，他就听成了“咕咕咕咕咕”。 好笑吧。 哈哈哈。 第5章.喵 顾知远坐在原地玩手机一直到了七点。 赵姨来喊吃饭。 今个儿的晚餐是鱼，豆腐，大白菜，西红柿炒蛋，可乐鸡翅，柠檬炖鸡等等等等一些顾知远不知道叫什么的菜。 许衍尘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的吃饭。 顾知远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不知从何下筷。 这小山谁堆的，不用想了肯定是赵姨。 —— 十一点了，顾知远咬着笔杆一边思考一边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 十二点，他趴在桌上写。 凌晨，他去洗了个澡继续写。 一点，他跟容安怼了起来。 两点，英语作业再次被他扔到垃圾桶，他刷完了五套物理专题训练。 伸了伸懒腰。 发了条朋友圈：美好的一天从刷题开始。 许衍尘正在刷朋友圈，看到顾知远发的，翘了翘凳子，看到旁边关上的门缝里透出光来。 这个月电费又得加不少钱。 两点半，许衍尘正式睡觉。 旁边卧室的灯依然亮着，他没管了。 —— 顾知远一觉醒来。 看着自己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 哦不，灯罩…！！！ 他居然开着灯睡了一个晚上？！ 他居然开着灯睡了一个晚上？！ 有点懵的翻了个身。 然后，他在地上带着被子蠕动了起来。 动不了了。 操。 这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他掉地上这么大动静估计外边人也听不见。 被子缠的很紧，他扑棱几下就没力气了，就这么趴着。 居然睡着了。 一定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赵姨站在外面敲了几下门，也没见着有人开门，顾知远被她敲门声吵醒了，于是哼哼了几声。 “小顾，再不起来早餐该凉了。”赵姨说，“许衍尘，你过来，给他端进去！” 真把他当小少爷养了？ 可惜母命难违。 这姓许的干脆连门都不敲了直接进来的，然后看着地上似乎还没睡醒的蚕…哦不，顾知远，愣了愣。 “哎哟怎么躺地上了！”赵姨连忙上前。 “我就早上翻了个身就躺地上了。”顾知远试图挽回面子。 “一米八的大床呢…”许衍尘把一碗豆浆放在床头，然后偏过头去。 嘴角要飞起来了。 “我操？你笑什么？”顾知远躺到了床上，盯着他弯弯的嘴角。 赵姨都看愣了愣。 “我笑你现在像个生活自理能力残废到九级的小残废。”许衍尘一本正经，压住了向上飞的嘴角。 顾知远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赵…赵姨，这这这，这…” 赵姨在旁边笑的眉眼弯成了月亮：“小尘我们先出去，让他洗个脸换个衣服。” 许衍尘头也不回的出去，还自觉的把门关上了。 顾知远躺在床上，躺了好久。 不想起来。 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于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衣服等的都拽到了床上，在被窝里蠕动起来。 再次钻出被窝时满面通红，衣服已经穿好了。 他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去浴室洗漱好后把那碗冰凉的豆浆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胃开始痛起来。 自打上了高中以来就没哪天正常的饮食作息，每天都不规律。 基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两三点睡早上十点起。 久而久之，这具身体就养出了不少毛病。 胃被他养的越来越脆弱。 喝点凉水都会抗议，疼的要死。 这会儿一碗凉豆浆下肚，没过多久胃就开始对自己开始惩罚。 不过，习惯了。 但愿自己不要胃穿孔胃溃疡什么的。 他忍着浑身不舒服把空碗端了出去。 赵姨坐在沙发上追剧，许衍尘不在。 “小顾啊，小尘出去了，我本来想着让他带你出去玩儿的…他说你去了会被冻死”赵姨笑着对他说。 听到“带你出去玩”这五个字。 顾知远差点没忍住给她跪下去：姨啊可别了，我昨天跟他出去差点离开这个美妙的世界。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不舒服吗？”赵姨说完问了一句。 顾知远回过神来：“哦哦没事儿。” 以往自己胃发作顾老同志一看他脸色就知道，然后都会给他买点儿药，吃了就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在别人家，他实在难麻烦赵姨。 忍一忍就过去了。 “有人约了阿姨出去逛街，等会儿阿姨会出去，你一个人在家能照顾自己吗？”赵姨问了一句，一边说一边在茶几底下箱子里翻着什么。 “等会儿我给你一把家里的钥匙，你要是闷着了就自己出去玩玩儿，记得不要走远了，迷路了发信息给许衍尘，让他去找你。” “好。”顾知远结果赵姨扔给他的钥匙。 然后他去厨房把碗洗了，倒了杯热水喝下去。 治标不治本。 缓了一会儿又开始痛。 赵姨没十分钟就收拾好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顾知远就出去了。 昨天看许衍尘买调味剂的地方旁边有一家诊所，看能不能买点儿药。 刚踏进小诊所，一股子药味儿扑面而来。 “你好，我开点儿药。”他走到柜台边边。 “什么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老年人抬起头来看着他。 “胃康灵胶囊和铝碳酸镁咀嚼片。”顾老同志给他买过太多药了，不过最管用的还是这两种。 “哎——”那…中老年大叔叹了口气，站起来，顾知远跟着他走到一排排药面前， “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总是爱不吃饭，吃了上顿没下顿，饮食还不规律，把自己身体当什么了？” 然后拿了两盒药，又走到柜台前。 “为了学习就不要身体了可不行哦…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炎，不是我说，你小心胃癌哦！三十二块…”那大叔拿了个袋子把药装好递给顾知远。 顾知远接过，说了声“谢谢”扫码付了款。 “可得好好吃饭哦。”走前那大叔还叮嘱了一句。 顾知远又说了声谢谢。 然后是忍着剧痛飞跑回去的。 插钥匙差点没把钥匙折断在门锁里。 把门一关药一扔就跑进浴室对着洗漱池就开始吐。 跟车站还有吃了南瓜的吐不一样，这种吐他只觉得恶心，看什么都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样下去人可能会拖垮。 然后他听到了钥匙拧开门的声音。 但是顾不上了，又开始吐。 就一碗凉豆浆，至于么？还是已经发展成重病患者了？ 我才高二啊…还想好好活着啊啊啊啊啊啊啊… 胃妃今日也许是生了朕的…… 还没缓多久又开始吐。 气…… 许衍尘刚开门就看见地上一串钥匙和一个透明白色袋子里装着两盒药。 他皱了皱眉，以为赵女士又犯什么病了。 然后把药捡起来。 “胃康灵颗粒” “铝碳酸镁咀嚼片” 赵女士得胃炎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跟上次吃了南瓜吐的人的声音如出一辙。 更像一阵阵哽咽声。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又听到了一阵水声。 然后满脸是水，眼角通红，头发丝上还带着一滴滴水珠的顾知远出来了。 边走还边拿着纸擦水。 “你拿我药干嘛？”他一把把许衍尘手里的药夺过来，还弯腰捡起了钥匙。 不得不说，吐了一阵好多了。 “你…你的？”许衍尘有点惊讶。 “不是我的，是你的啊？”顾知远一边看着药盒上的说明，一边去倒了水。 等到泡好的时候他看着那一杯闻着就苦的药猛的回过神。 我要的不是胶囊吗？ 这么苦谁喝的下！ 他端着杯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药。 咬牙一口气喝下去。 许衍尘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一脸慷慨就义英勇献身的表情，撇了撇嘴。 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炎，怎么得了… 等到把药都吃完后，他舒了口气。 好多了。 他错了。 不应该饮食不规律。 不应该经常吃一些刺激的食物。 他下次还敢。 不过下次情况可能就没这么乐观了。 这次大部分都是在干呕，而且痛的程度明显增高了一个档次。 怕就怕的是下次呕血。 那就可以确诊为重度急性胃炎患者了。 真棒！他花了两年不到的时间，成功的把自己培养成了一名急性胃炎患者选手，不得不说，太棒了！ 来来来，我们为顾患者鼓掌！ 在发现自己有胃炎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急性胃炎啊。 没什么大不了了。 总之一句话，不到死那都是不是大病。 该吃吃该喝喝。 有时候会吐。 吐了后继续逍遥快活。 呀呼！ 他把水杯洗了，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部。 胃妃，今个儿闹脾气闹的有点儿凶了哈… 下次买止疼药给你镇镇火。 “胃炎？急性慢性？”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经意问了一句。 “急性吧。” “哦。” 对话草草结束，顾知远回了房间。 不过俩小时，顾知远听到门外有响声，然后许衍尘去开了门。 快递？ 他猜错了两个字，外卖。 不过一会儿，他那狗鼻子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吃饭，不吃拉倒。”许衍尘喊了一句，不用想也知道在喊谁。 顾知远把五三一扔，去了餐厅。 —— “不行，你不能吃这份。”看着某人正在眼巴巴的盯着一碗红彤彤的辣椒抄牛肉，许衍尘把那份扒到自己面前。 生怕一个没注意某人就把菜给偷去了。 顾知远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清一色的绿色。 真好看！ “为什么？” “我妈特地跟我说了别让你吃辣的。”其实不知道顾知远有胃炎的赵女士的原话是：小顾喜欢吃什么你就尽量买点儿什么。 顾知远哭唧唧地吃了口青菜。 操。 太好吃了吧，这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青菜。 入口一阵清凉，带着浓而不腻的蔬菜汁…… 打住打住， 然后嚼的嘎嘣儿脆。 许衍尘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牛肉，然后吃了口饭，默默放下筷子。 这是人能承受的辣？ 商家你确定你家辣椒没全丢进去？ 然后打开手机。 一星，差评。 顾知远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的青菜。 没多久一个电话打过来。 来电显示是段颗草。 许衍尘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父母是怎么用这么沙雕的一个名字配上这么一个高档次的姓的。 他接起电话。 对边像拿了个喇叭。 “许衍尘——你为什么给我家差评！——” 顾知远被喊的愣了愣，嘴里的青菜差点掉下去，没开免提吧？ 狮吼功？ 许衍尘从容的接起电话：“太辣了，我还想着给橘子吃，等会儿它要不吃我找你。” “许衍尘你特么有没有良心！居然为了只猫要打我？想想我当年六月飞雪我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对方可能在猛锤胸口。 “你再说一个字，拉黑，删除，懂？” “爸爸我错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嗯。”然后挂了电话。 顾知远听得乐了半天，发信息给容安。 咕咕咕咕咕咯：我找到你的同胞了。 你的小安安：？ 咕咕咕咕咕咯：没什么没什么。 你的小安安：有事儿都不告诉我了，你变心了。哭.jpg 咕咕咕咕咕咯：微笑.jpg 然后退出微信聊天界面，也不知道在划拉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坐着，低头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许衍尘收了手机，把面前还没吃过两口的饭用袋子装好，像没开封似的，把门打开。 ※※※※※※※※※※※※※※※※※※※※ 没人............. 第6章.橘子 顾知远眨巴了一下眼睛。 吃个饭，又没人抢他的，还要躲着去外边吃？ “橘子？”许衍尘站在楼道叫了一声。 顾知远愣了。 他想吃橘子？橘子长脚了？还能跑过来？ 过了不久他听到了一声猫叫。 他出门看了看。 橘子还真长脚了。 许衍尘站在门不远处，靠着墙，蹲下去，把饭打开。 一只花猫蹲在他面前。 睁着铜铃一样的大黑眼，低头开始吃起来。 许衍尘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 那只猫吃完后看了他一眼，咬了一下他的裤脚，示意他先别走。 然后跑进了拐角处叼来一只死老鼠，一下一下推搡到许衍尘脚边，还眯上眼睛，一脸得意。 顾知远看着想笑。 他觉得许衍尘下一秒就会把老鼠连猫踹开。 出乎意料，许衍尘先是顺了一把猫的毛，然后用一种温柔的能杀死十四亿少女少男的声音说了句：“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有很多东西吃，不饿的。” 那猫睁着眼睛，歪头看了他一眼，又眯上眼睛，看起来在笑，然后又叼着老鼠屁颠屁颠的跑回拐角，又屁颠屁颠的跑出来。 那猫看起来是许衍尘精心照料过的，长得已经有些许胖了。 顾知远疑惑的是，为什么不放到家里养？ 他伫在门口。 许衍尘一把把猫捞起，抱在臂弯里。 转头就看见顾知远站在门口看着他。 尴了个尬… “你站这儿干嘛？” “我我我我……没干嘛…”然后一扭头，回屋去了。 许衍尘一会儿捏了捏猫爪，一会儿弹了弹猫耳朵，一会儿摸摸猫头。 然后把猫举起来：“走，哥带你玩儿去！”那猫眼睛又眯上了。 刚想走，顾知远换好鞋拎着刚刚吃剩的盒子出来了。 许衍尘看着他。 顾知远看了他一眼：“你遛猫，我遛我自己，有问题？” 许衍尘移开目光，抱着猫走了。 顾知远出了小区，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桥，然后往那边走去。 桥上吹风，不错。 顾知远站在桥上， 这座桥上隔几米就有一路灯，路灯上还雕着装饰用的中国结，他转身，面对桥底下的湘江河。 身后不断有车辆经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虽说现在是大白天，但是有感即发，多有文化啊是不？ 他横着手机对着远处拍了张照，然后对着自己竖着大拇指的手拍了张照。 发了朋友圈，配文如下： 这座桥上有跟别的桥一样路灯， 有跟别的桥没什么区别的围栏， 唯一不同的是， 这座桥上多了个帅气的我！ 结果发出去才发现忘了分组。 评论一片以前学校的嗷嗷。 【我去！我没看错吧！这是顾知远！】 【我去+1，在继上次顾大少爷朋友圈长草之后，他居然来除草了！】 【对对对没错！队形走起来，顾小帅鸽最帅！】 【顾小帅鸽最帅！】 【顾小帅鸽最帅！】 后面变成了： 【啊啊啊啊啊啊顾小帅鸽我爱你！！】 【啊啊啊啊爱顾小帅鸽+1】 【爱顾小帅鸽+1】 【+1】 …… 顾知远微信炸了。 他默默的看着那条朋友圈，点赞数还在不断增加。 操。 他摁下了删除键。 然后又重新分组，发了条一模一样的，然后把手机收起来。 今天太阳哥哥终于没旷班了… 不过温度还没升高，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湘江上波光凌凌。 看起来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他伸了个懒腰。 桥上有一对夫妇在散步，手拉着手好不腻歪。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单身狗的愤怒。 虽然说他这个颜值放在以前学校里绝对是校草级别的，有很多女生追才是，但他就是一个都看不上。 可能是常女士对他造成了心理阴影，他一看到那种哭哭啼啼很柔弱很柔弱的小女生就烦的要死。 记得高一有一女生坐在他旁边，弄丢了水卡在那儿哭了一节课。 他直接把人丢出去，还补了一句“你他妈要哭出去哭”，害得人哭了一天。 难不成自己对男生的兴趣比女生要大？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拉倒吧他又不是弯的。 他笔直。 可不能跟了那些腐女腐男的风。 他这么站了一小时，脸都被风吹僵了，不断流着鼻涕… 等等！鼻涕！ 完了，感冒了… 算了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后他花了四十分钟转悠回了家。 —— 时间就这么流，顾知远也就是每天早上是不是出去溜一圈儿，基本一天难得见到许衍尘，然后中午回来，许衍尘带了饭就吃，许衍尘不在那就索性不吃了，晚上再刷刷题跟赵姨唠嗑会儿。 跟许衍尘说不上熟，也谈不上陌生。 就是邻居家每天早上见了打个招呼然后没话说了拜拜的感觉。 转眼就到了年底。 大大小小超市门口贴着对联。 他看的眼睛差点花了。 这几天早上他没出去遛了，许衍尘也没出去了，最多也就是抱着橘子在走道上玩玩。 赵姨今个儿休息，一大早把顾知远从床上揪起来。 “小顾啊今个儿你可别睡了哦，赶紧起来跟阿姨去买买年货。”赵姨轻轻摇着床上躺着的蚕。 顾知远压起床气压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心平气和：“赵姨我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 赵姨继续摇他：“我坐这儿都四十分钟了你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顾知远在床上纠结了半天，然后慢悠悠的顶着俩还没睁开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把赵姨打发走然后开始稀里糊涂的穿衣服洗脸刷牙。 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位。 稀里糊涂走到餐厅，稀里糊涂的看了一眼钟。 五点半……好早啊…… 然后他那俩迷离的双眼睁开了，还瞪得挺大。 五点半！！！ 他盯着赵姨，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时钟。 “五…五点。”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着在晚点，去买一个空货物架。” 顾知远又眯上了迷离的双眼，捞起一个饺子开始啃。 赵姨电话响了。 “喂，常云云。”这四个字呛的顾知远猛的喝了口水压压惊。 不说他都差点忘了过年顾老同志和常云女士要过来。 “哦你今天就要过来啊！好好好，”不愧是闺蜜，这会儿脸上都快笑开花儿了，“嗯嗯我等会儿去接你，好我让他接电话。” 然后赵姨把手机递给了顾知远。 “喂。”声音没有一点起伏，骨节分明的手懒散的摁了一下免提。 “喂什么喂，二十几天不见我是谁都忘了？顾知远你听着，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的来接我！”免提真是个好东西，他耳膜又快破了。 “常女士，我不聋，ok？”然后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赵姨，低下头继续啃饺子。 “要不这样，许衍尘你等会儿跟小顾先去买年货，我去接小顾的妈妈？”赵姨问了句。 “随便。”顾知远说。 “麻烦。”许衍尘说。 俩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然后许衍尘想了想，用手指了指顾知远：“嗯，可以，他拎东西。” “好嘞那就这样吧！你俩赶紧去！小尘你给小顾买几件衣服吧啊。” 顾知远微笑的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就被赵姨连拖带拽的丢出了门。 顾知远走在大街上，说实在的这地儿冬天没雪他还挺不习惯的，他嘟嘟囔囔：“居然没有下雪……” 许衍尘一个拐弯，他差点跟丢。 “我□□不会走慢点？” “你不会走快点？”许衍尘走进了一家超市——百货大楼。 还有比这更难听一点的名儿么？ 超市里人挤人挤死人，全部通红一片。 许衍尘快步走着。 顾知远的脚步跟不上了，只能用目光尾随，眼巴巴的盯着，恨自己不能长对翅膀。 突然手腕被人一拉。 要不是他看清了来人的脸他都以为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要绑架。 “你他妈的是不是得让我栓根绳儿在你脖子上牵着你才会走？”许衍尘一把拉过他。 少年的掌心有些微微发汗，很暖。 少年的手腕腕骨突出，很细。 顾知远被他拉着渐渐回过味儿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骂我是狗？” “拿个推车过来。”许衍尘面无表情地扫荡货物架上的东西，看都不带看。 顾知远看愣了，去旁边推了个推车过来：“我去，你牛了。” “快点，能拿什么拿，把推车装满，然后回去。”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顾知远帮他一起扫荡：“你那么急着回去干嘛？” “橘子这个点儿见不到我要乱跑了。”许衍尘摁了一下手机电源键：七点多钟。 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抱着橘子在那层转悠的。 超市里的歌声真美妙： 赶上了好时代，喜乐年华~ 折个千纸鹤，在系个红腰带~ 好运来你就好运来~ 听的顾知远一身鸡皮疙瘩。 “那只猫……你干嘛不放家里养着？” “它不喜欢圈养着，平常爱在那层瞎转悠，这会儿见不到我，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下楼。”许衍尘快速扫荡。 顾知远听的心里一紧，这猫要是被人抓去炖汤了……想都不敢想。 “我去你不早说…赶紧的，去收银台啊，够了够了。”顾知远说着又扒拉了几盒小饼干，然后飞速推着车揪着许衍尘往收银台跑，许衍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几盒巧克力掉在地上。 地上有指示标，不至于跑丢了。 第7章.阴影 第八章收银台，一条长龙。 自助付款，一条长龙。 “不是…我说，你们这儿就这一家超市？” “没啊，那边还有一家。” “那你干嘛来这儿…”还没说完直接被打断。 “你要是想去那儿看人头的话我不拦你。”许衍尘站着排队。 “……” “你站这儿先等着。”许衍尘把顾知远的外套往后一拉，顾知远脖子差点没断，看了个尺码，然后走了。 顾知远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排队。 许衍尘上了三楼，走进一家卖男装的店子，他身上这件白色羽绒服就是在这儿买的，还不错。 他报了尺码，随便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和一件里搭的黑色毛衣就去付了款。 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是店里卖的最好的，帽子上有一圈儿黑色的毛，还贴心的附上了俩猫耳朵。 许衍尘并没有注意到，这件黑色的跟自己身上的这件款式一模一样…… 店员说帽子可以取下来。 许衍尘不明白，取下来干嘛？这猫耳朵不可爱吗？ 他拎着这两件折合人民币共一千八百三十元整的衣服下楼。 顾知远推着车都快睡着了，看着车里一盒饼干有点饿。 偷偷吃一块没事吧？ 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然后递了个袋子过来。 诶嘿？有人送吃的？ 他两眼发光打开袋子一看，两件衣服。 …… “赵女士让我给你买的，收着，我不想听她在我耳边乱嗷嚎。”许衍尘漫不经心玩着手机。 顾知远看了一眼价格：“你有毛病。”然后拿出手机点开那只猫的头像转了两千块钱过去。 许衍尘收了款，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回复着。 段颗草：啊啊啊啊啊许总许总过年了我作业都还没写呢哥，江湖救急！！！ yc：年三十还能补，不急。 张天：咳咳，小尘尘~作业给我…借鉴借鉴呗？ yc：滚，别搁这儿恶心我，你一班长找我要答案，要脸？ 同学a：许总，答案。 同学b：许总……你懂的。 许衍尘回复不过来了，一气之下发了条朋友圈： 实话说吧，寒假作业我一字未动。 结果忘了班主任还在列表里…… 老刘：行啊，仗着成绩好就可以不写作业是吧，开学等着。微笑.jpg 顾知远刚好翻到了这条朋友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霸气安：远哥给你拜个早年。 咕咕咕咕咕咯：哟呵改昵称了，罕见。 霸气安：嘿嘿，远哥我给你寄了东西记得去拿～ 咕咕咕咕咕咯：？你寄到哪儿了？ 霸气安：你家楼下吧，快递员说放到你家楼下那个什么药店了。 咕咕咕咕咕咯：好我等会儿去拿……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霸气安：我思想才没你那么龌龊。 咕咕咕咕咕咯：新年快乐，滚。 —— 最后结账，共四百五十元。 收银员给了他们三个袋子装，不知道的以为世界末日到了要屯粮。 到小区时，许衍尘拿过顾知远手里的一个袋子：“衣服，换上。” “你有毛病？我站这儿脱衣服？”顾知远说。 “把外套穿上就可以了，我妈要看”说罢许衍尘就要去扒拉他衣服。 顾知远狠狠一瞪，然后以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把外套脱下扔到许衍尘手里然后拿起那件羽绒服穿上了。 那件羽绒服显瘦。 他穿的挺合身，挺舒服的。 软软的，帽子还有一圈毛。 审美不错。 “站远点儿。”顾知远退后站到了一个石墩子上，特别想来一句：看到没，这是朕的天下！然后再大笑一声。 多有气势！ 许衍尘随意拍了张，今天出了点儿太阳，阳光洒在石墩上的少年身上，像是踏光而来，整个人带了一丝不屑和慵懒，说不出的温暖，眉眼说不出的温柔。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只觉得自己拍照技术不错。 然后转发给了赵女士。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顾知远没他高，这会儿是踮起脚的。 “看看。”看看朕帅气的面庞。 许衍尘把手机凑到他眼前：“看完了？” 顾知远看着照片中被洒满阳光略显慵懒的少年，愣了愣：这是朕吗？ 他还没看几秒，手机就被许衍尘收了。 ……怎么这么小气？ “发给我。”顾知远说。 然后手机震动，他点进那张图片，摁了保存。 顾知远把衣服换回来。 脚边好像有个毛绒绒的物种…… 还在蹭来蹭去…… 顾知远两眼发直：“我操？什么鬼东西？”然后再一看，这不是许衍尘天天抱在怀里当儿子的那只猫么？ 许衍尘看了看那只猫，然后抱起，一下下顺着它的毛：“怎么跑这儿来了？容易走丢，下次不要乱跑了等我回来好不好？” 橘子“喵”了一声，蹭了蹭许衍尘的脸，不知道到底听懂没有。 最后许衍尘是左手抱着猫，右手拎着一大袋子一小袋子回去的。 站在过道里，许衍尘没有把猫放下，轻轻的说：“快过年了，这几天你住我房间那个小窝？” 橘子眼睛眯上，“喵”了声。 许衍尘笑了笑。 “操？”顾知远看愣了，“你能听懂猫语？” 许衍尘无语的看着他，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橘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眼神看着顾知远。 顾知远被两道目光盯的想一巴掌把这一人一猫拍飞。 “你俩是失散多年的父子吧。” 不知不觉站到了3205门口，听到里面嘈杂的说话声，顾知远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这么快？ 硬着头皮把其中一袋子放下，空出一只手敲了敲门：“赵姨我们回来了。” 门被拉开了，还好开门的不是常女士，要不然自己会直接被丢在门口。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回来了呀，赶紧进来，”赵姨接过他手里两袋东西和许衍尘手里一袋衣服和一袋年货，“橘子今个儿居然肯来啊！”赵姨盯着许衍尘手里的猫，伸出手摸了摸猫头。 橘子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顾知远一路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正坐着的俩人，他差点折回去。 “阿姨叔叔好。”许衍尘抱着猫，越过顾知远。 “小尘好啊，都长这么高了！”顾建国说。 “小尘新年好啊！”常云笑着。 顾知远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一拍脑门儿，才记起来了：容安给自己寄的东西没拿！ 他风尘仆仆的换了鞋：“妈赵姨我去楼下拿个东西！”然后迅速摁了电梯跑下楼。 常云和赵姨愣了愣。 顾知远一手拿着一根手链，一手飞快打字。 咕咕咕咕咕咯：他妈的多少天不见你就给我寄这个？你跟我有多大仇多大恨哪容安？ 霸气安：这不是给你的，这是让你给你未来女朋友的，你的在那个盒子的夹层里，看我对你多好。 顾知远又往盒子里掏了掏，扯出来一支钢笔，随之还掉出来一本字帖。 …… 咕咕咕咕咕咯：他妈的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说呢这么大盒子怎么可能只有一根链子。 霸气安：远哥这钢笔限量款的花了我不少钱呢你就练练字吧，算我总钱哄着你练习了，省的高考还扣卷面分。 咕咕咕咕咕咯：不练。 霸气安：……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有个夹层你看看。 顾知远心烦气躁的又掏了掏。 掏出来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 跟以前学校旁边文具店卖的那种水晶玻璃球，摇一摇里面就会下雪，还能亮灯的那种十多二十块钱的东西差不多。 里面放着的是一只在屋顶上看雪的猫。 这个水晶球挺大的，也挺沉的。 夹层里还有一张a4纸。 上面画了春节时候的样子，背面写着：新年快乐！远哥高考加油！ 这应该是容安这辈子写过最好看的字了。 顾知远看着停下了脚步，过了好久，把那本字帖和水晶球收好，捧着那个大盒子，打字。 咕咕咕咕咕咯：谢谢，新年快乐。 霸气安：嘿嘿～ 容安这个人啊，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是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比谁都心细，这一点顾知远深有体会。 “你站这干嘛？”许衍尘一脸不耐烦。 顾知远回过神来。 “你妈让我叫你回去。”许衍尘说。 顾知远跟着他回去了。 —— “容安给你寄东西了？”常云问，“记得谢谢人家，礼尚往来，你也要回馈一点东西给人家，听到没有？” 顾知远把礼物放到房间里，把水晶球摆到了桌子上，那根链子被他收到盒子里，坐在沙发上：“我都想好了，寄给他数理化各一本五三。” 一屋子人……除了正在逗猫的许衍尘，都笑了起来。 “你有点儿良心好吗？”顾建国说。 顾知远吃了块饼干：“相当有良心了好吗，那孩子成绩不好，寄给他五三是想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为祖国立下汗马功劳。”说的流畅无比。 说的许衍尘轻轻捏了捏橘子的肉垫，差点没让橘子去拍他一爪子。 “小尘，这猫太可爱了，快，快给我抱抱。”常云两眼发光，像是要把猫炖了。 橘子看了她一眼，直接跃到她怀里，扑了个满怀。 然后常女士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撸猫，还一直絮絮叨叨“我也要养一只”。 顾知远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他都还没摸过呢…… 算了，眼不见为净。 赵姨端出来饺子皮，坐在餐桌上：“常云云你们过来包饺子吧。” 然后四人一猫移步餐厅。 顾知远这才抓着了机会蹲下来摸了一把猫。 都坐下后，顾知远拿起饺子皮就开始包，不是馅儿多了就是少了，不是胖了就是瘦了，饺子包的东倒西歪一个个的。 果然，他还是更适合吃饺子。 他偷偷看了看对面许衍尘的手法，修长的手指……呸！看什么呢！ 学着包，自己的饺子就是软趴趴的，豆腐似的一个个的。 “你这……豆腐？”顾建国凑过来看了看。 顾知远正郁闷着，被这么一说，瞪着顾建国：“这这这，这叫艺术好么！” 顾建国撇了撇嘴角：“艺术艺术，你怎么不包个埃菲尔铁塔出来？” “赵月月，明个儿腊八小尘生日吧？”常云一边总筷子夹了馅儿，一边问。 许衍尘包饺子的手顿了顿，然后一脸漠然的继续。 “是啊……但是……他不喜欢生日，以往一到生日那几天从早到晚就见不到人，今年有客人来，跑不掉了。”赵姨说。 许衍尘已经遮到眼睛的头发被他撩了起来。 “啊……”常云点了点头。 顾知远问了一句：“为什么？” 常云瞪了他一眼。 “阴影。”许衍尘说。 赵月手猛烈一抖…… 阴影，记忆被拉回了六岁那年…… 第8章.回忆 在他生日这天，下了雨，天黑漆漆一片，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大人吵起来了，父皇在外边有人了，一向坚强的母后大人在哭。 他端着自己亲自做的蛋糕，走到他们面前。 看着一个怒气冲冲的脸庞，另一个哭的泣不成声的面容。 当时还小，他愣了愣，借着把蛋糕端到了许先生面前。 他当年选错人了，如果是端到赵女士面前，也许今年的生日，还是高高兴兴的。 许先生一把打掉他手里的蛋糕，奶油糊了一地。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个曾经的父皇，今日的许先生，一脸害怕，跌坐在地上。 然后他看着许先生目光冰冷，走到赵女士面前，两人又吵起来，赵女士哭的越来越凶，许先生扬起手臂，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他跑上前，擦了擦身上的奶油，怯弱的喊了一声：“爸爸？” 然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他看着这个眉眼冰冷的先生，重重打了自己一掌，他偏过头去，听到这位先生说： “离婚，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孩子就是个累赘，所以许衍尘跟你，不过抚养费我会给。” 外婆过来了，住着拐杖…… 外婆如果没有过来，许衍尘大概永远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当时脑子很乱，嗡嗡的，只看见年老的外婆不小心被许先生推了一把，然后赵女士不断对着躺在地上的人喊着“妈”。 最后一次见外婆，就是在公墓里了…… 从此那个喜欢晚上给他讲故事的外婆，喜欢猫的外婆，喜欢逗他玩的，喜欢早上坐在院儿里晒太阳，喜欢晚上坐在院儿里等他放学回家的外婆，好像不见了。 早上出去时，院子里空荡荡的，晚上回家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有点，不习惯…… 他没有哭，因为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点，是哭不出来的…… …… “小尘？”顾建国叫了他一声。 许衍尘回过神来，几乎是有些慌乱的答到：“走神了。” 眼角有些凉，不过看不出来有点湿润。 但是顾知远刚好坐在对面，不经意的撇了一眼，看到了许衍尘眼角闪闪发光的东西。 顾知远在确定不是幻觉之后，心里啧了几声，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阴影？难不成他生日那天失恋了？ 难不成表白被拒？ 啧啧啧。 赵姨说：“小尘你明天要出去一趟吧……” “嗯。” “不是吧，明天还出去？要不你明天别出去了？在家里，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赵姨说。 “我不出去谁还记得……”许衍尘说到一半然后又转了话锋，“我每年都去，每年都会，缺了一年都不行。” 顾知远一家三口听的挺懵的。 赵月似乎被说的有点尴尬，妥协了：“那……行。” 顾知远一心想着八卦。 饺子包完了，他郁闷的看着自己盘里的豆腐……哦不，饺子，郁闷的戳了戳橘子的脑袋：“这饺子会不会煮散了啊？” 不出意外，顾知远的饺子一下锅直接散了。 他一阵烦躁，揪了一把猫毛。 许衍尘把猫抢了过来：“再揪会秃。” “秃怎么了？秃了更好看你说是吧橘子？”顾知远把橘子的毛递到橘子俩大眼睛前让它看了看然后一吹就吹跑了。 他拍了拍手。 橘子瞪着自己的毛，然后偏了偏头把头埋到了许衍尘怀里。 许衍尘手机响了。 每年都是这个点，每年都是他吃饺子前几分钟。 他把橘子放下来，走进了房间，关上门。 “喂。” …… “你他妈难道就没半点愧疚！” …… “滚！” 整个屋子充斥着许衍尘的喊声，顾远知从认识许衍尘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吼过。 …… 过了几分钟，门开了。 橘子缩在角落里。 许衍尘看着那一团炸开的毛球，愣了好久，眼底一片猩红。 转眼眼神又柔和起来，顺了顺橘子炸开的毛。 “好了……”这次是他把头埋到橘子的毛里。 赵姨看着他，满脸心疼：“他……” “不说了，吃吧。”许衍尘抬起头来。 顾知远眨巴眨巴眼睛。 这啥情况？ 常女士都被刚刚吼声吓到了，赵月跟他们解释过了，许松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打过来一个电话，都是同样的结局，也不知道无不无聊。 最后许衍尘只塞了三个饺子下肚，而且那三个还是散的，然后他就回了房。 赵姨下午跟常云出去买东西了。 顾老同志有个同事在这边，过去找他同事去了。 剩下顾知远和许衍尘还有一只猫在家里。 顾知远带着猫玩东玩西。 许衍尘坐在书桌前，趴在桌子上，微微吐出一口气。 过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打开了锁定隐藏的相册。 那个相册里几乎全是猫，偶尔还出现了一位老人，满头白发，穿着花衣服，拿着竹竿坐在一个小院子里，笑的慈祥，在逗一只猫玩。 许衍尘沉默的看了那张照片好久，然后退出，掐掉手机屏幕的光。 他的生日，她的忌日。 顾知远坐在沙发上撸猫，橘子被他摸的直接睡着了，他看着枕在自己肚子上的脸上背上有点儿淡淡橙色花纹，白胡子很长的大眼睛小橘猫，呼吸都放缓了，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想来也是昨个儿两点睡的，今早五点就起来的缘故，现在犯困了。 于是后来许衍尘出来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他怔住，当年也有一个人，抱着一只猫，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就这么睡着。 顾知远皱了皱眉，哼唧了一声，动了动，橘子差点掉下去，在睡梦中扑棱了几下，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一人一猫都没醒来。 许衍尘脚步不自觉放轻了，去厨房倒了杯水。 下午三点钟了，不知道沙发上那人睡几个小时了…… 他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橘子从顾知远肚子上抱起来，轻轻拍了拍。 橘子睁着懵里懵气的眼睛，耳朵搭拉下来。 顾知远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懵里懵气，略带鼻音地“嗯？”了声。 然后起床气熊熊燃烧。 “你干嘛？”顾知远危险的眯了眯眼。 许衍尘抱着猫：“没干嘛啊。” “你他妈把别人吵醒很有理了？” “……？”许衍尘被说得火气上来了，“那你他妈在我家里吃穿住行享受着我妈对你少爷级别的待遇你很有理？” 顾知远看着他，罕见的没怼回去。 然后低下头，沉默了好久，起身回了房间。 咕咕咕咕咕咯：我操，我遇见一个傻逼。 霸气安：？ 咕咕咕咕咕咯：没什么，见过傻逼，没见过有他这么怼人的。 霸气安：摸摸头。 咕咕咕咕咕咯：滚，怼的我心里堵得慌，好久没遇见说话这么一针见血的人了。 霸气安：远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咕咕咕咕咕咯：？ 霸气安：老张明个儿要去看你。 顾知远：？？！！ 他发起了语音通话，没几秒，容安点了接通。 顾知远：“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容安：“老张，班主任，明儿个去看你。” 这顾知远虽然成绩好，在以前学校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全年级第一不在话下。 但是人真的不是什么善茬。 该迟到迟到，迟到进不去学校咋办？ 答案很简单：翻墙。 该旷课旷课，坐在教室里上课也就是胡乱上，上语文课看数学书，上数学课拿本化学练习题，上物理课拿本数学书，英语课直接从上课睡到下课，反正台上老师讲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 该打架打架，一挑五不在话下，网吧跟人打架，学校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写了五千字的检讨，周一升旗时在台上念。 结果这货把自己夸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那叫一个见义勇为！那叫一个拔刀相助！那叫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演讲……哦不，念检讨最后一句他记忆犹新。 那天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他站在台上，结尾时说了一句。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在没有直接把他们打进医院，对不起，我深感抱歉，下次我一定把他们打进医院。” 台下一阵哄笑。 不过后来临时换了一位老师。 这位张老师凭着他专属的男人的魅力……哦不，老母鸡一样的魅力把顾知远治住了。 到不是因为他罚的有多狠。 是他实在是太唠叨了，逮着了机会就给顾知远灌鸡汤，毒鸡汤也灌。 久而久之，顾知远见到他都是绕道走，实在躲不过了见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张总张总我错了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犯了。 至此之后，顾知远除了上课睡觉，旷课，迟到，打架以外，再也没有翻过墙了。 对此他自己都深感欣慰。 “过年了他还来灌汤？有点儿良心好吗！” “远哥你别急，我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是骗你的。” “黑名单三周，滚。”顾知远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 他就说怎么可能有个老师会放着好好的年不过，非得来给以前的学生灌汤呢…… 许衍尘站在外边，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过分了。 站在门口，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然后接了个电话。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轻轻敲了敲门：“出来，晚上出去吃饭。” 顾知远正开着手机看电影，听到这么一句，烦躁的应了声。 然后出来跟许衍尘下了楼。 走到楼下便利店旁，顾知远停下脚步：“等下。”走到便利店里扯了俩根糖，付了钱，其中一颗荔枝味的被他拆开包装叼在嘴里。 他把那根可乐味的放到许衍尘面前晃了晃：“要吗？” 第9章.糖 许衍尘瞥了他一眼：“不用。”顾知远把糖揣到口袋里：“现在不吃等会儿也别找我。” 然后又嘀咕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会儿已经是七点了，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他们走在街上，路旁有几盏路灯，偷着暖黄色的光，照的一旁建筑朦朦胧胧的，路灯下还有几只猫猫狗狗。 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就这么静悄悄，静悄悄的，顾知远偏过头，正好他们走过一盏灯旁。 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许衍尘的侧脸，少年五官轮廓被灯洒的暖暖的，一脸正经地目视前方。 顾知远脑袋里浮现一段话：昏黄路灯下板着脸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也总是…… 后半句他没敢想，毕竟自己真没那想法。 “干什么？”许衍尘偏过头来，盯着他眼睛，暖光洒了他半张脸。 顾知远今天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个颜控。 “没……干嘛。”顾知远迅速把头转了回去，目视正前方，一脸正经。 然后眨了眨眼：“把橘子扔在家里没事吗？” “没事。”许衍尘淡淡说了声，“它要睡觉。” 进了包厢，顾知远瞟了一眼桌上的菜，果然...... —— “把糖给我。”许衍尘怒视这满桌子的菜，咬着牙对一旁憋笑快憋出内伤的顾知远说了声。 “我早就知道我妈会点这么辣的，给你糖你不要，现在也别找我。”顾知远扒着碗里的饺子，这饺子是常女士专门给他点的，胃炎患者不能吃太辣的。 但是赵姨没发现自己儿子一吃辣的就呛。 “小尘怎么了？”顾建国往俩孩子那边看了看。 许衍尘直接伸手往顾知远衣服口袋里拿糖。 “我操？”第十一章顾知远拼命捂住口袋，许衍尘手被他隔着口袋给死死摁住了，动弹不得，膝盖抵到了桌子，疼得他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有病？” “你们在干嘛？”常云问了一句。 他们俩坐在靠里面那个位置，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异样。 顾知远笑着腾出一只手吃了一个饺子，另一只手死死护住口袋，许衍尘喝了一滴水。 没错就是一滴。 刚刚所有水都被他不声不响的喝光了。 不过他没发现这个杯子是顾知远的，顾知远当然也没注意。 但是他高估了水的作用。 因为他又吃了一口菜。 “你他妈有求于人就是这么求的？”顾知远看着他，看到了那双能杀人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手。 然后看见许衍尘把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糖全部拿了出来。 他有个习惯，看到别家店里有糖卖，总会买一颗，但是不会立马就吃，屯着屯着慢慢啃，就是觉得袋子里有点儿东西很有安全感。 顾知远：“你不是只要一颗糖吗？” 许衍尘把一把糖放在桌子上。 常云停下筷子：“天呐，小尘你这么喜欢糖？” 赵姨坐在旁边：“你吃那么多糖干什么？菜太辣了？我记得你挺能吃辣的呀？” 许衍尘内心：能吃个鬼，一吃就呛…… 然后他挑三拣四地从一堆糖中拿出顺眼的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放到嘴里，甜腻腻的，不是很喜欢，不过能解辣。 他吃了一会儿然后抓起剩余的一把糖放回顾知远口袋里，然后指着顾知远对赵姨说：“他的。” “你吃那么多糖干什么？”常云说，“少吃点。” 顾知远顺便对许衍尘翻了个白眼：“哦。” 心道：你特么抢糖算了，你特么挑三拣四我也没说你什么，可是你特么居然拿了我最喜欢吃的一种，特么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算了，你吃了也就算了，可是你那一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嘴里的糖被他嚼了嚼就化了，然后他没敢吃菜了。 喝的都是汤。 吃的都是白菜。 赵姨和常云忙着拍照发朋友圈，压根没注意。 顾建国帮常云和赵姨拍照，拍黑了点重来，拍糊了点重来，拍歪了重来……累的差点冒汗，女人果然是种麻烦的生物…… 顾知远吃完饺子，摸出一颗糖塞到嘴里。 橙子味儿的。 嘎嘣一声把糖嚼碎了，然后掏出手机发信息： 咕咕咕咕咕咯：我活了十七年十一个月了，第一次有人敢抢我糖吃。 帅气安：我操谁啊？谁这么大胆？ 顾知远把头抵在桌沿，然后把镜头微微倾斜，正对着了许衍尘的脸，然后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 尴了个尬，顾知远手机差点砸地上，他慌乱的把镜头转到桌子底下，又心虚的拍了几张。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知远咽了咽口水，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了容安。 帅气安：我去！远哥，这颜跟你有的一拼！ 咕咕咕咕咕咯：他抢我糖。微笑.jpg 帅气安：我去这个颜我我我……我对不起容家列祖列宗我不能传宗接代我要弯了。流鼻血.jpg 咕咕咕咕咕咯：要他微信吗？给我一千块钱我就告诉你。坏笑.jpg 帅气安：算了算了，我有浠浠了。 顾知远在觉得自己吃到了狗粮后，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快过年了欺负单身狗有意思？ 第十二章吃完饭后九点钟才回的家。 顾知远刚要回房，赵姨把他叫住了：“小顾你今天要不…去小尘那间房睡？” 顾知远脱口而出：“为什么，我不。” 常云很强势：“今个儿你不也得同意，我跟你爸睡你那间房，你跟小尘挤一间，要么你就睡沙发，随你便。” “睡沙发。”顾知远没有丝毫犹豫。 赵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坐在沙发上撸猫的许衍尘。 “看我干嘛？随他便，他睡房间我就睡沙发，他睡沙发我就睡房间。”许衍尘面无表情。 “好，那你睡沙发。”赵姨爽快的回了一句。 “不，顾知远你睡沙发。”常云说 “怎么能让客人睡沙发呢，你别说了就这样吧。”赵姨回。 最后还是赵女士妥协了。 顾知远起身去自己房间里拿了英语练习题出来做。 于是许衍尘刚把门关上就看到了顾知远跪在地上，把书放到茶几上，指间飞快的转着笔，英语前面还是挺容易的，似乎初中就有讲过，似乎是脚跪麻了，换了一下重心。 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苛待客人。 “写题来我房间写，写完出来睡沙发。”许衍尘看着他，站在房间门口。 顾知远关上书，跟着许衍尘去了他房间。 刚进门就是一张床，书桌挨着床在床旁边，上面放着一盏简约的不能再简约的台灯。 桌上还放了五本书，依次是： 余秋雨的《行者无疆》 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鲁迅的《彷徨》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余华的《活着》 满满的文艺青年即视感。 “桌子在那儿，我先去洗澡。”许衍尘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坐在椅子上，打开英语练习书，顾知远一秒快速投入题目，当然不过一秒他就放弃了。 这不能怪他，这只能怪出题人。 这些词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每日一问：自己为什么要作死拿了一本英语？ 答：脑抽。 等许衍尘洗了半个小时的澡出来，他才写到第四大题。 许衍尘身上披了件松松垮垮的睡衣，仿佛一扯就会掉下去，头发还在滴水，他看了顾知远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从桌上抽走电脑，打开坐在床上飞快地敲击键盘。 顾知远皱着眉头跟英语题对抗着，时而这边圈圈，时而那边划划，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圈的划得东西有什么用，反正看不懂，都一样。 “你敲键盘声能小点吗？” “不能。”许衍尘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飞快回答他。 “......”顾知远差点就骂人了，忍住了。 过了十分钟，他仍然在死磕那道题。 许衍尘合上电脑，舒了一口气，下了床，走到顾知远身旁，把那盏可以发出白的刺瞎人眼睛光的台灯打开。顾知远顿时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瞎了。 “你怎么不开灯？” “你是觉得我眼睛不够瞎还要刺激我是么？”顾知远揉了揉眼睛。 “你......这种题能写半天？”许衍尘看了看他英语书上印着的大大两个字：基础练习。 再看了看顾知远盯了半天以为自己能盯答案的题。 “这不能怪我，这是题目超纲了。” 就冲顾知远这句话，许衍尘伸出手点了点基础练习那四个大字：“基础。” 顾知远哑口无言，但面子不能丢，于是潇洒的提笔写下一个“a”，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画星星。 “不选这个。”许衍尘站在旁边，无语。 顾知远提笔写下“c”。 “也不对。” 他又写下“d”。 “你怎么猜了三次都没猜中” 顾知远瞪大眼睛写下“b”，实在不愿意承认他刚开始就排除了b，大少爷总还是要点面子的。 “答案上一般都有解析，自己去看。”许衍尘又坐回了床上，掏出手机，微信不出意外的炸了，一堆人给他发腊八节的祝福，他挑着回，最后只回了三个人，看了一眼时间：00:03...... 生日到了呢..... 他沉着目光调了一个七点的闹钟，然后连上了充电器，把手机扣在床头，趴着，把电脑打开,放在枕头上，把自己包成个粽子然后伸出爪子开始敲键盘。 朋友圈皮归皮，老余布置的作业还是要写的，不然太无聊了，没什么事干。 他压根就不属于顾知远那种爱刷题的生物，偶尔刷刷题也是心血来潮写几个。 顾小少爷很明显又卡住了，会写的时候他都会先自豪的转转笔，然后潇洒的写下他的火星文字，这会儿正咬着笔杆，两眼出神的盯着题目。 然后他啪的把书一合。 操，这是人能写的？ 许衍尘盯着电脑屏幕，开始胡乱编造作文，那个文笔邋里邋遢的，小学生作文。 “借本书？”顾知远说。 “自己拿。”许衍尘还剩七七零十二篇作文没写。 顾知远随手抽了一本《从天而降的幸运》 你是我从天而降的幸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是不是的翻书声和敲键盘的声音。 很久之后，翻书声消失了，许衍尘偏过头看了一眼书桌那边，见顾知远已经歪着头靠在那本书上睡着了。 许衍尘瞪着他脑袋底下那本书，很好，把我书当枕头了？ 然后他从床上随便拿了一本书扔过去，正中顾知远脑袋。 书是掉地上了，可顾知远只迷迷糊糊哼唧了几声又睡过去了。 许衍尘下了床，一把把他脑袋下那本书扯过来重重拍了他一掌:“起来，要睡洗了澡再去睡。” “你他妈......”顾知远朦胧的睁开双眼，话还没说完，接着就有一块白色的东西蒙住了他的双眼。 懵。 他本能的朝头上抓，一件衣服。 “干嘛？” 许衍尘拿起电脑，转过去对着顾知远。 他和赵女士的聊天记录一览无余。 顾知远看完后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然后拿起桌上的英语书就回了自己房间，又抱着一本物理书过来了，放在桌子上，抱起许衍尘给他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许衍尘坐到桌子上，拿起那本物理题集随便翻了翻，翻完后映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顾知远的字......可能是字吧,不过那是人写的字吗？有点不像。能一笔写了的绝不分两笔写，还有那个数字，软趴趴的跟他包的饺子如出一辙。 他费了好大劲才看出来顾知远究竟写的是何种火星文字。 心血来潮，他抓起顾知远的笔，随便翻了一面没写过的，开始唰唰唰的放在腿上写，字体修长，笔锋凌厉，慵懒中带着一丝桀骜。 顾知远这个澡洗的是冷水。 因为洗着洗着就没热水了。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冷水直接冲，冻得他浑身哆嗦。 一出来就看见许衍尘正拿着他的笔，坐在桌子上，写着他的物理题。 他忍住现在类似身处南极的温度，擦了擦头发，许衍尘抬头看了他一眼，笔没有停，把那一页写完之后关上书，把笔盖合上，下了桌子，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干的样子准备去浴室刷牙。 一打开浴室门就发现了不对，没有一丝热气，甚至有点儿冷。 “你洗的冷水？”他问了一句。 “嗯，没热水了。”顾知远坐到椅子上，翻开物理书正好看见许衍尘写的那一面，字体出奇的好看，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啧啧啧...... 然后他罕见地打了一个喷嚏，嗓子一阵痒，完，感冒了。 其实不感冒才怪，就他这体质，发了神经病一样去洗冷水澡，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傻逼。 ※※※※※※※※※※※※※※※※※※※※ 有人咩？ 第10章.asleep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一点了。 今天破天荒的居然有点困。 许衍尘刷完牙出来后又扔给他一个牙刷，外加一个遥控器。 咋的？高科技啊，牙刷还可以遥控，遥控什么？牙刷会飞吗？ 许衍尘抱起床上枕头和柜子里一床被子：“把空调打开，今晚你睡这儿。” 顾知远滴的一声把空调打开：“不用。”就这一会儿鼻子还给他堵了，浓重的鼻音。 “不用？你明天就该发烧，赵女士又该来叨叨。”许衍尘抱着被子，用左手开也不是，用右手开也不是，用脚？算了吧他还没练过杂技：“你来开个门。” 顾知远说：“真不用。” “......”许衍尘直接把被子放到门口的凳子上，打开门，再大摇大摆抱起被子枕头就往外走。 顾知远想着，自己就这么熬一晚上，不睡觉。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到三点钟的时候眼皮子都睁不开了，稀里糊涂神志不清的躺倒床上，只闻道被子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后就睡成死猪了。 许衍尘见灯被关了后，悄悄走进来，确认顾知远没被吵醒后轻手轻脚拿走了手机，又轻手轻脚的折回来强迫症似的帮顾知远扯好了被子，然后出去关上门，躺倒沙发上睡着了。 不得不感慨，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边的温度跟房间里的简直是不同维度的，一个北极一个温带。 他躺在沙发上：有点儿冷啊......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位少爷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感冒了，另一位少爷全身发热头重脚轻摸不着东南西北还在床上躺着。 “哎哟我的天呐，38.2度，顾知远你不想活了？！”常云一边甩着体温计一边皱着眉头给顾知远倒了杯水。 顾知远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愣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哼唧了几声表达抗议。 许衍尘也不太好过，嗓子里一阵阵发痒，擦鼻涕的纸堆满了茶几。 “妈……”顾知远又开始哼唧。 “你现在知道妈妈妈的了，早干什么去了！”常云嘴上严厉，却心疼的难受，语气软了下来，“干嘛？” “难受……”顾知远哼唧两声，语气软糯糯的，常云心疼，这小少爷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发烧：“知道你难受，抱抱，”常云张开双臂，“去医院打针就好了。” “……”顾知远立马躺下装死，“我不。” 常云差点没一巴掌给他呼过去。 “小尘，妈妈给你泡药？”赵月一起来就听见许衍尘坐在客厅里不住的咳嗽。“嗯。”浓重的鼻音，许衍尘看了一眼自己房间，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了咳嗽。 转念又想：体质这么差？开空调都能发烧？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一个连一个喷嚏打，一张连一张纸的用。 今天还得去公墓，这点小病小痛不算什么！ 顾知远就不一样了，这位小少爷从自己亲妈进来说要带他去医院就没安分过，什么药都不肯吃，闻到药味儿就皱眉，常女士亲自喂他都不喝。 还差点把碗打翻。 赵月给许衍尘泡了药也进来了。 反正软硬兼施，顾知远就是不喝药，顾老同志带他去医院也不去。 结果就是越烧越高。 这样下去非得把脑子烧坏。 顾建国亲自上前哄儿子：“乖，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 顾小少爷哼唧两声就没了动静，脸埋在枕头里装死。 许衍尘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口，然后转头去了客厅，昨晚顾知远把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了，他从小少爷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抓在手里，径直走到顾知远面前。 然后顾知远睁开眼睛，看见许衍尘罪恶的手正抓着他的糖。 他迷茫的双眼睁开，正想问一句：你拿我糖干啥？ 结果就听见那恶毒的男人嘴里吐出来：“喝药给你，不喝归我。” 顾知远瞪着他：“……你大爷……”然后一把挥过去，想把糖抢过来，无奈那手却垂了下来，扑了个空。 许衍尘把糖放到常云手里：“常姨，拿这个威胁。” 常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颇有种上阵杀敌的气概。 “好！”然后气势汹汹的走到顾知远旁边。 “妈我出门了。”许衍尘走到客厅门口，换了鞋。 “好。”赵月应了声。 最后顾知远被自己亲妈半威胁半强迫的拽去医院打了针，手被戳出几个孔。毕竟那糖不能丢。 此时许衍尘买了一束花，捧着走向公墓。 这个天儿下了一点小雨，冷风吹得有些刺骨，天是雾蒙蒙的灰白色，脚下台阶也是朦朦的灰白色。 雨打的他手里的花不住摇曳。 少年身着黑色，捧花慢慢走向公墓，公墓的树这个季节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交错重叠着，一片萧瑟。 走到一块墓碑前，虽是小雨，这么长的路，却是把他的头发都打湿了，睫毛沾了不少水珠。 实是一幅水墨画。 他眼睛垂了垂，嘴唇抿成一条线。 那块碑上，照片上的人笑的慈祥，少年蹲下，把那束花放到碑前。 公墓有陆陆续续来往的人，小声的说着话。 后来少年只是静静蹲在碑前，不说话，面上无任何表情，却从他微张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神态中觉得，他好像非常难过。 少年叹了口气。 低着头。 再抬头时眼底一片通红。 声音有些哽咽，似乎还有些委屈：“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再然后他还蹲着，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 顾知远打完针回家，差不多退烧了，听见门口一阵猫叫就开门把让橘子滚……哦不，跑了进来。 橘子一进门就开始转悠，满屋子蹿着找许衍尘，没有看见，才正眼瞧着顾知远。 顾知远抚额：“你别看我，你家那位去哪了我怎么知道？”橘子喵了一声，挠了挠顾知远的裤脚。 顾知远把它抱起来：“你怎么又胖了？” 橘子直接张开嘴，对着顾知远手臂刚想咬下去，然后又偏开头，闭上眼睛，一脸傲娇找着一个舒服的样子窝在顾知远臂弯里睡了。 许衍尘正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塞着白色耳机，手机里循环着同一首歌。 眼睛看着窗外，旁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互相推搡着，有一个女生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走到许衍尘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娇滴滴的说：“你好？” 许衍尘懒散的转过眼神，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停在他的手上。 敲我桌子？胆子挺大？ “你好，能加和微信吗？”然后时不时的还瞟向自己同伴。 “滚。”许衍尘冷冷的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妥，于是加了一句：“没微信。”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那个女生被他一句“滚”说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脸上大写着： 尴尴尬尬。 尴了个尬。 尴里尬气。 我好尴尬。 然后满面通红尬里尬气站在许衍尘对面。 许衍尘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咕咕咕咕咕咯：你家主子发什么猫病！我把它炖了。 此时顾知远正上上演年度大戏：抓猫。 许衍尘光明正大的打开微信：“简单，我回来把你油炸了。” 那个存在感已经超低超低的女生战死沙场。 “看到了？我有女朋友了。”许衍尘对这种肤浅的女生向来就这种态度，哪怕他跟赵月对话，就算他的备注是“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机来一句。 “这我女朋友。” 于是那位女生更尴尬了。 当即迈出尴尬的脚步尴尬的回了座位。 —— “祖宗，我叫你祖宗了，你消停点？”顾知远叉着腰，现在原地看正在撕扯着自己作业的橘子，忍住把它炖了的冲动，揪住它的尾巴把它从自己桌子上拉下来。 常云和赵月又出去了，医生说他暂时吃流食性的东西会比较好。 然后当他看到顾老同志亲自给他煮的……白米粥并告诉他以后两天都得吃这鬼东西时： 比较好你大爷。 mmp…… 顾知远一手擒猫一边还不忘爆几口粗。 —— 许衍尘换了一下座位，换到了二楼，二楼比较安静，从窗户往下看，整条街道一览无余，人人手中提着一大袋子的年货往回赶，许衍尘静静的摩挲着手机边角，眼睛半垂着，眸子一片黝黑。 看不出来到底是在看繁华的街市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几乎每年这一天，他都会坐到这家店子里来，坐几个小时，他拔了一边耳朵的耳机，把手机揣回兜里，把帽子戴上，头埋在臂弯里睡着了。 下午五点，顾知远吃了中午半点味道都没有的粘稠状恶心的简称“白米粥”的物质后，差点没吐出来。 这人抱着一只猫，翘着二郎腿，颇有些放荡不羁，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大少爷气概。 “顾同志，我渴了——” 碍于这是个病人的，顾老同志忍住把水泼在他头上的冲动，然后恭恭敬敬的把水放到他面前。 “爸，我今晚还得吃那鬼东西？”顾知远喝了一口水，问了一句。 “不然呢，你想吃什么？”顾建国端着空了的杯子放到茶几上。 顾知远手一紧，橘子立马抬起头瞪着他手里一把猫毛。 然后扬起爪子…… —— 许衍尘是掐着晚上十二点半回来的。 顾知远听着敲门声响了好久，才很不耐烦的捧着一本书去开的门。 盯着书半天，才发现自己胡乱摸了半天连个门把手都没碰到。 …… 还没反应过来，许衍尘已经拿备用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口疑惑的盯着他乱抓的手。 许衍尘：“？” 顾知远：“？？”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径直走进自己卧室。 意外的是自己房间已经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他走到书桌前，看着那本与其他课外书显得格格不入的英语题库。 小少爷落东西了…… 顾知远神经兮兮的念叨“acacdcc”，然后回了卧室抓起笔把答案填上。 然后就听见隔壁那位一直在咳嗽。 声音有点儿闷，好像是故意压着不咳出来。 然后咳的越来越频繁，直接把赵月给咳醒来了。 赵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尘我进来了？”然后打开门，端着一杯水，“喝点儿热水？” “不……咳，”许衍尘皱了皱眉，“不用。” 赵月叹了口气，把水杯轻轻放在他桌上，然后关上门走了。 许衍尘坐着，等那杯水不再冒热气了才喝下。 顾知远站在厨房里盯着自己杯子。 好像有什么不对？ 然后一转眼就看到了赵姨给许衍尘送水，从他房里出来。 他盯着自己手里的水，一点点反光的白色在水里晃动着，星星点点，像极了他以前坐在自家飘窗上看着的夜空。 有些出神。 他眨了眨眼，喝了一口就把睡扔在了桌上，好像本来就不想喝。 第11章.英语题库 过了有几天的样子，顾知远已经生龙活虎活蹦乱跳满屋子蹿了，常云看着自家儿子气不打一出来：“马上过年了，你别把屋子弄这么乱好不？” 然后顾小少爷难得收敛几天，再抱着橘子闯天入地。 许衍尘：“这猫我的你的？” 除夕那天。 顾知远掐着十一点，给微信所有人提前拜了个早年，然后边磕瓜子边看着新年联欢晚会。 前班级群里难得活跃，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争着发红包差点没吵起来。 顾知远懒得抢，每次都是几分几分，虽说一分也是爱，但是他还真不差这点爱。 班主任的微信条框上显示着一个红点，他点进去，拆开红包：666.66。 !!! 当即一句“我操”就飙了出来。 数额其实不大，但是这是他那位伟大的班主任发给他的，意义重大。 然后回了个600的。 老同志没收。 发了个笑哭的表情：给你就收着，到了新学校别有事没事仗着成绩好逃课了。 顾知远心里一阵感动，说了句“新年快乐，谢谢”就跟容安互怼去了。 许衍尘坐在沙发另一头安静的低着头边扒手机边撸猫，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跟这喧闹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许衍尘看着微信不同人给他的新年祝福，只回了几个人。 顾知远的手机震动一下。 yc：同。 这人打四个字都嫌麻烦？ “来来来，我给你们拍一张!”顾老同志以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掏出手机，先对着常女士拍了张大头贴，然后横着手机站在电视机前。 迅速抓拍一张。 常女士把手里的瓜子壳扔他脸上：“丑死了，把我那张删了！” 赵月笑着吃了块饼干。 顾知远：“爸你又想发朋友圈！？那点破技术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么？！” 哄堂大笑。 顾老同志瞅了他一眼，没把自己儿子的话当回事儿。 外头突然亮了一下。 宛如白昼。 一朵巨大的烟花划破黑色的夜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弃了联欢晚会往外头看。 许衍尘把怀里的猫摁进自己怀里，转头，眼睛装下亮光。 往年没这么热闹呢…… 又是一声响，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红白相间，化成流星落下。 他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躺在自己卧室飘窗上看书，没空注意这些东西。 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头一次，心里好像有点欣喜。 心里好像被烟花炸开了点口子…… 顾知远忙拍了一张照，一不小心把许衍尘抱着猫四十五度侧脸的样子框入镜中。 少年连过年都冷着一张脸。 顾知远看了一会儿，心里没太多波澜，只觉得自己拍照技术还不错，然后把照片随意丢入一个分组。 十二点钟声敲响。 新年联欢晚会结束。 这是一年中的第一天。 许衍尘抱着猫去了卧室，拿着一本英语题库出来，递给顾知远：“落东西了。” 顾知远抬头接过，去了卧室准备放进书架，随手翻了一下，一张照片滑出来。 照片里的少年微垂着眼，穿一身黑色羽绒服，阳光落到他身上，一半置身阴影，一半置身光明。 显得有些落拓不羁。 这就是那天许衍尘随手给他拍的那张。 顾知远愣了愣，习惯性的把照片翻了个身，之间背面写着四个大字，不是寻常的“新年快乐”。 顾知远看着那四个端端正正写着的：好好练字。 霎时的感动全无。 顾知远一窒。 手捏着照片的一角，因为太用力，指甲有些泛白。 要不是这除夕之夜大好的喜庆日子不宜见血，他早就把人抡地上了。 他揉了把脸，把照片锁进了一个箱子里。 隔天一早，常云夫妇给许衍尘包了个大红包，赵月给了顾知远一个大红包，道了声谢就收下了，懒得推辞。 赵月离婚后，过年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来家里，这会儿多了三个人，挺热闹的，但对于许衍尘来说，都一样。 反正都是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么？ 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 元宵节第二天早上四点钟，顾老同志和常女士不声不响的去了机场，除了赵月，没惊动任何人。 半个小时后。 顾知远噌的一声从许衍尘床上坐起，十分钟洗漱穿好衣服，然后风一般的飞了出去，打了辆车就去了机场。 许衍尘正在楼下早点摊里买粉，一转头就看见了顾知远：“老板，三碗粉。” 顾知远到机场时，常云还坐在座位上，看到顾知远，当即就想把人一巴掌扇回去：“你怎么来了？” “我……送你不行啊！”顾知远捏了捏鼻梁，“有意见啊！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后来顾老同志和常女士抱了抱他就叮嘱了几句就开始检票了，不久登了机。 顾知远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回了家。 一开门，赵月就嚷嚷：“你吓死我了，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我差点出去找人……快快快吃粉，都凉了，要不我去热热？” “不用了不用了，”顾知远伸手摸了碗边，“温的，还好。”然后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 赵月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小顾啊，还有七天就开学了，手续都办好了，开学的时候会有一个分班考，你是转校的，所以在最后一个考场，到时候小尘会带你去……你……成绩挺好的，分到一班应该没问题，争取吧，跟小尘一个班。” 顾知远问：“赵姨，这是看总分还是看单科比值？” 许衍尘坐在沙发上，翻了翻群内消息，说话跟他人一样冷：“总分你进一班没问题，不过就你那个英语，准备被老师骂死的准备。”说罢还冷哼一声。 顾知远白了他一眼：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赵月冷冷看了自家儿子后脑勺一眼：“别以为你自个儿能好到哪去，也别忘了你那个每次都在及格边缘徘徊的语文成绩，别得瑟了，有时间去看看语文吧哈。” 然后和颜悦色的转过头：“小顾啊你别听他的，个语文狗屁不通的！” 许衍尘：…… “我到时候给你看看他语文十分作文……哦不对，应该是零分，那十分是老师酌情给的卷面分……” “家丑不可外扬。”许衍尘冷冷道。 “哟！你还知道啊！”赵月掐着嗓子，“不过我可没外扬，我这是内扬。” 顾知远正在喝汤，闻言呛了一口。 —— 七天的时间总是格外的快。 顾知远坐在考场里的时候，还懵了片刻。 “哇，那是谁啊，好像没见过！”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颜跟许总有的一拼啊！” 一旁几个女生疯狂叫嚣。 铃声响起，开考。 顾知远坐在最后一个位置，扫了一眼题目，然后抓起笔开始飞快的写，这堂考的是语文，不说难，就是填的字儿有点多。 顾知远看着自己飞扬跋扈略显嚣张的字体，挑了挑眉。 没注意太多，继续写。 语数这两门总体来说没什么太大难度，下一场，重磅来袭：英语。 试卷刚发下来没三分钟，顾知远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扫了眼题目，然后……把笔帽合上，趴下，阖上眼睛。 旁桌跟他隔了有一米的距离，看到这位气场强大的大佬趴下睡觉，卷子上的“b”只写了一半。 这哥们儿牛逼啊…… 六中是本市重点高中，至于为什么叫六这个数字，是因为逝世的校长叫王六。 以一己之力把六中推向辉煌的成功人士。 这次分班考试内部出的题目，不多，摸个底而已，一门考试一个小时，中途休息有一个小时，然后接着考。 最后一门化学考完，顾知远整个人都不好了，此时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试卷。 “咚咚咚”三声敲窗声。 顾知远趴着的脑袋歪过去，看到了许衍尘那张冷着的脸。 早上旁桌那几个女的叫的更欢了。 顾知远拎了瓶水就出来了：“回家？” 然后他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应该在这俩字中间加个“你”的。 许衍尘：“嗯。” —— 这十几天，顾知远都谁在许衍尘房间，许衍尘睡沙发上。 换了过来，被子上没有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了，还……有点不习惯。 但没过多久顾知远就拥了被子沉沉睡去，明天一天休息后就得去新学校看看排名然后分班了。 他考完后估计了一下总分，然后找赵姨问了一下成绩划分，进一班，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六中贴吧炸了，几乎全是“神秘帅哥转校生”，消息出自最后一个考场，有人还在贴吧里放了顾知远的照片，并扬言非他不嫁…… 顿时一片嗷嚎。 1楼. 许总夫人：好帅啊啊啊啊一见钟情啊啊啊啊！ 2楼. 许总戏君：一楼走开，脚踏两只船！ 3楼. 许总是我的：我爱许总，不过这个也不错.淡定喝茶.jpg …… 当事人顾知远此时正趴在桌上，浑然不知六中还有贴吧。 第二天一早，顾知远拽着行李，跟在许衍尘后边：“我昨天走的好像不是这里啊……” “昨天走的是西门。”许衍尘喝着瓶水。 到大门口，两只石狮子蹲在门边，略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的。 一颗遮天蔽日的老樟树张狂的倚在校门左边，校门上头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忠信笃志，礼义廉耻。 顾知远看着那两只石狮子，忍住没笑，问了一句：“分班后是直接上课吗？我没书。” “你的书我帮你放寝室了。”昨天中午那一个小时，剩最后三十分钟时许衍尘才想起来要搬书，差点耽误考试。 然后往办公楼方向走。 几乎每年分班报表都贴在办公楼一楼的大厅公告栏里边儿，要求学生有秩序…… 的来观看…… 顾知远一进办公楼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头，把公告栏围的水泄不通。 许衍尘从来不看分班报表，反正每次年级第一的王位都是他的，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今年多了个什么都不懂还很娇气的小少爷。 ※※※※※※※※※※※※※※※※※※※※ 顾知远：mmp你说谁娇气呢！感谢在2020-03-20 14:31:05~2020-03-26 09:3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余大魔王 办公楼一楼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有谁转过头，看到了许衍尘，当即就朝前边儿喊：“许神来了！许第一来了！大家让着点！” 人群一阵骚动，然后像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去，给许衍尘让了条道。 “许神今年来看排名表干嘛？” “谁知道呢，反正都是第一。” “许总后边那个不就是贴吧里的小帅哥吗！？” “是的是的！” 然后人群迅速围了过来，问名字，联系方式的一大堆，顾知远干笑两声，硬是什么都没透露出去。 许衍尘极其不耐烦的把墙上一张纸扒拉下来。 “干什么!开学第一天聚众闹事呢你们一个个的!都回去!一会儿逮着一个我就给你们记处分!”教导主任跑下楼来就是一顿吼。 人群被吼出了办公楼。 许衍尘拿着那张纸，扔给顾知远，之间那张纸上印着： 一班名单： 1.许衍尘：总分：722 2.薛伟：总分：715 3.倪斯祝：总分：700 4.吕煞壁：总分：699 ……………… 10.顾知远：总分：690 顾知远丝毫没想到自己能掉出前九名，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随手把那张纸揉吧揉吧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虽说是转校，进度可能有些差别，但是这几套卷子都是按照高考常考题型出的，这么一想，打击更大。 他怏怏的跟在许衍尘后面走过六中的林荫大道。 路的两旁都种了樟树，这种树一年到头都是绿的，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每两棵树中间都有一盏路灯。 年久失修似的，玻璃罩模糊不清。 几米外有一个葡萄架，旁边是荣誉墙，顾知远扫了一眼，许衍尘的面孔随处可见。 “厉害啊。”顾知远说了声。 许衍尘笑了一声，很短暂，说是冷哼也不为过。 贴吧由于不知道顾知远的名字，亲切的把他称为了“校草二号”。 同样的，许衍尘也被冠了个“校草许大”。 两位校草走在一起，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宿舍是随机抽取的，很不幸，你我都是最后剩下的两个，刚好学校还剩两件宿舍，你我各一间。”许衍尘翻着余主任发的通知。 顾知远拽着行李箱，应了一声。 到宿舍后，许衍尘把书搬出来扔到顾知远桌上，顾知远把床收拾好后站在那张堆满书的桌前掏出手机。 “喂，爸，到了，宿舍不错，除了一盏灯，一张桌子，一张床以外，只有墙。” “好，到了学校多管管自己，快成年了，我和你妈都不太好说些什么。” “嗯。”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联系我和你妈，别老麻烦人家赵姨。” “嗯知道了，上课了，再见。” 然后挂了电话。 再聊下去就是灌鸡汤了。 其实什么时候上课他都不知道。 但是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许衍尘站在外边敲门，冷冷道：“现在七点半，八点跟我去一班。准备书。” 然后就没了声儿。 顾知远在心里“哦”了声。 万万没想到，顾知远这茬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许衍尘站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天人影都没得，然后把手里拿着的成绩单座位表等折起来，准备上楼找人。 站在顾知远宿舍门前敲了好几下，正准备夺门而入的时候，小少爷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然后还问了一句：“贵干啊？” 许衍尘：…… 我贵你大爷的干！ 他冷笑一声：“现在八点一十，你，迟到了。” “新生开学头一天迟到，我没什么贵干，您自便。” 顾知远揉了揉眼睛，扯起书包，冷静的很：“没事儿，迟到这种事你哥哥我干多了，走吧。” 然后吊儿郎当的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带路。” 等顾知远走到第一教学楼楼梯口，已经基本没什么学生在外边瞎晃荡了，不过整栋楼出奇的吵。 那感觉就像你捅了马蜂窝，然后有千万只蜜蜂在你耳边叫。 顾知远跟着许衍尘爬到了六楼，走到一间门窗紧闭的教室前。 没开门时，顾知远天真的认为里面每个人都捧着一本书在安安静静的读。 毕竟是重点学校中的重点班级。 之间许衍尘抬腿，一脚把门踹开，冷冷道：“下次谁再关门我把你从六楼扔出去。” 那气场！那姿势！一打十不在话下。 就算打不赢，也足以震慑八方。 讲台上追着抢答案的两个人停下了动作，僵在原地。 补作业的朋友笔掉在了地上。 顿时鸦雀无声。 不知有谁率先开口：“许……总？”一班瞬间又恢复原来的喧闹。 许衍尘皱了皱眉，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把书包放下。 抢答案的那俩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手里的答案夺过来：“门口那个……谁啊？” 许衍尘把口袋里的座位表拿出来看了看，指了指自己身旁那个位置：“这儿。” 顾知远站在门口，跑也不是，进也不是，总觉得自己前脚一踏进教室，那些眼冒绿光的女生就会把他生吞活剥。 他咽了咽口水，果不其然，刚踏进一只脚。 “啊啊啊啊好帅啊！” “跟我一个班，我在做梦吧！” “这不就是贴吧那个帅哥吗！” ……………… 随即声音越来越大。 许衍尘颇为不耐烦的说了句：“安静点。”声音减下三分之一。 顾知远顶着在座各位女生的目光，来到许衍尘身边…… 的座位。 刚把书包放下，前桌灵活的转了个身：“小朋友好啊，我叫段棵草，你呢？” 许衍尘咳了一声，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顾知远闻言，拿课本的手一顿，心道这就是许衍拽的儿子啊…… “顾知远。” 段棵草又灵活的转了回去，偷偷摸摸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贴吧，评论。 六中第二帅的草：全名顾知远，分到一班来了。 没过多久这条评论占据了一楼的位置，顾知远这个名字如同当年许衍尘这三个字一样一时风靡全校。 一班吵的快把房顶掀翻了，这张桌子走到那张，问的都是：“作业写了没，抄抄？” 回答的都是：“没写，在补呢。” 顾知远手拖着脑袋，有点小庆幸，转校生没作业。 后面的门突然一下被猛地撞开，顾知远差点把手里的书给撕了，随即连滚带爬进来一位穿着校服的学生。 来人大喊：“余魔王来了！赶紧的回座位！”然后风尘仆仆走到许衍尘前面座位坐下。 教室里抄答案对答案补作业的瞬间，果宝特攻，归位—— 哗啦一声把作业收起来，不少人因为收的太匆忙把作业给撕破了。 顾知远：通风报信？一班？怎么看着更像9班？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右手捧着一打试卷左手拿着一个保温杯气势汹汹走进来，大腹便便的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中年老大叔。 大腹便便指着顾知远，扶了扶眼镜：“那位，不穿校服的，走错了？” 顾知远跟他大眼瞪小眼，心道你才走错了，你全家都走错了。 老大叔又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手里的座位表：“噢噢噢，新同学，顾知远是吧？来来来，掌声欢迎！” 顾知远心道我没开演唱会。 一阵掌声过后。 “顾知远同学，这次虽然作为新生，但是考的相当不错！”余魔王边说边翻成绩单，“我记得，他理综满分，语文145，那个作文可谓相当不错，哪天我找时间念念，数学147，英语——” 这声“语”拖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顾知远刚被夸的尾巴差点翘起来，结果听到，“英语……这个英语啊……这个，新同学，有点……偏科，改天找个人帮你辅导辅导。” 刚刚通风报信那位跟他同桌一样灵活的转过头，嬉皮笑脸，自来熟的喊了声“远哥”：“英语偏科，下节课二魔头的，你要不旷个……”课。 话还没说完，被许衍尘垂着的手猛地推了一把，然后怏怏的转回去。 余魔头滔滔不绝的分析：“寒假结束了，同学们，这意味着！你们离高考已经越来越近！这次考试，充分的反映了你们寒假的学习！……” “……” “我们班这次，语文平均分110，不错，我看了一下在座各位成绩，最高148，我的课代表，”然后大魔王咳了一声，喝了口水，话风突变， “就是某些第一名啊，我都认为他故意拉低我们班平均分，诶你是隔壁二班派来的卧底吧？！那个阅读题，横线有四排留着给你写，你就写了四个字：我不知道，诶你要不直接弃考还能省点儿笔墨写公式？” 哄堂大笑。 顾知远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当事人这才迷糊的从桌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盯着台上魔王。 被批评惯了。 之间余魔王把手里卷子分了两打随便扔给两个学生：“发了。” 其中一位同学发到顾知远卷子时看了半天，勉强看清那个“顾”字，班上姓顾的只有这位新生，才略略的欣赏了一番把卷子递给顾知远。 “兄弟你缺不缺字帖？” 顾知远发现这个班的人都有点自来熟。 “不缺，我写的挺好。” 江经捧着一打卷子懵了瞬间。 下一张是许衍尘的卷子，许衍尘直接把自己的卷子从江经手里扯出来：“小江，胆子有点大？” 江经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吓的卷子差点掉下去：“哪……哪有，许总的卷子我怎么敢看？” 然后飞快的跑了。 顾知远满意的看了看自己三位数的卷子，再看了看同桌红彤彤的“121”，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 虽说121这分数相对于其他学校来说中等，但放在一班，已经掉出了二十名开外。 窗户未关，这会儿吹来一阵风，安静的教室一阵哗啦的卷子声，伴随着余魔王讲卷子的声音：“开篇点题，”不知何时许衍尘又趴了下去，“交代了当时物质，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社会背景……” 一抬头就看见了后面那位睡着的第一名，“某位第一名，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第一名是怎么考出来的，你能不能多向新同学学习学习？！” 许衍尘不咸不淡，开口：“对不起，他的字我实在学不来。” 顾知远从容不迫，说道：“对不起，您的十分作文我也实在欣赏不来。” ※※※※※※※※※※※※※※※※※※※※ 完了(#?Д?)，存稿弄丢了(┯_┯)，打字慢，以后就两天一更哈…… 第13章.余二魔头 下课铃响起。 张天，那个通风报信的立马转过头，大眼睛buling buling的看着顾知远：“哥们儿牛逼啊，要不我以后就认你做大哥了？” “过奖。”顾知远笑了笑。 “今天的课到这里，顾知远来办公室一下，许衍尘乖，来喝杯茶。”余魔王指了指他俩。 许衍尘心道我不渴。 顾知远跟在许衍尘后面去了办公室，两棵草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头率又是百分之两百。 前面那位眉眼间透着锋利的冷意，后面那位则张扬的不行。 有不怕老师的直接光明正大的拿起手机拍照。 走廊尽头，两棵草走进了办公室。 余魔王坐下，正在喝茶，一班的学生高中三年来基本是同一批人，固定不变的，顾知远能把其中一个刷下去说明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纷纷夸赞。 “这孩子不错，刚转校就进了一般。” “是的，挺有前途的。” ………… “顾同学来。”余顺招呼了一声，顾知远走到办公桌前：“余魔……余老师。” “新学校，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有不习惯的跟老师说，我帮你安排……”长达两分钟，“对了，你成绩我看了一下，相当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就是……那个英语……”长达五分钟，嘴没停下来过。 顾知远心道跟老张有的一拼。 “所以啊……许衍尘!你给我滚过来!”这么一吼，办公室的老师都抖了抖。 顾知远：余氏狮吼功，你值得拥有。 许衍尘不卑不亢的走到办公桌前。 “你，帮顾同学辅导辅导英语，听见没有！”余顺瞪着他。 顾知远心道，我拒绝。 许衍尘心道，i refuse. 但表面还是应下，总觉得自己不愿意这位班主任马上就要倒下去装心脏病犯了。 余顺转过头，和声细语面露微笑，这大概是他教育生涯中最温柔的神情，办公室的老师看到了，一个个都以为他得了……中年痴呆症。 “顾同学，老师希望你好好练字，下次能考满分，卷面扣分太不值得了，要不要……我给你本字帖？” 顾知远：“不用了，谢谢老师，我觉得我的字写的还好。” 话音刚落，许衍尘偏过头，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 余顺神色有几分僵硬，而后恢复正常：“许衍尘你笑什么笑！你还好意思笑别人？！” 许衍尘又把头转回来，揉了一把脸，风平浪静。 “那……顾同学，你俩要互相帮助，你教教这位第一名语文，好吗？” 顾知远：不好，一点都不好。 顾知远浑身上下细胞都抗议。 许衍尘也不愿意，头发丝都不愿意，不过语文渣渣没有发言权。 顾知远说：“时间……可能不够。” 余顺：“没事儿，课间□□俩不用去了。” 顾知远：“那……您的课代表？” 余顺：“那小子除了语文其余都不行。” “那……第二名？” “女孩子，学校早恋抓的严，男女授受不亲。” “男男授受也不亲。” 余顺笑道：“没事儿！” 顾知远最后硬着头皮答应，表面“嗯嗯好，老师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互帮互助为祖国崛起而读书” 心道mmp。 整个过程余顺问都没问许衍尘。 语文学渣没有发言权。 更何况班主任就是语文老师。 说个笑话。 年级第一是学渣。 离上课最后一分钟余顺才放他俩离开，从办公室出来，许衍尘冷着脸，顾知远绷着脸，浑身上下冒冷气。 走廊六十秒。 顾小少爷开口：“互相学习就不用了，别指望我教你语文。” 看来是被下课时那句话激到了。 “没指望，你那个字教不出什么，还不如哥哥教你写字。”许衍尘越过顾知远，走进教室，留下他一个人暗暗磨牙。 顾知远：看到没，傻逼，我不屑于跟傻逼说话，拉低智商。 上课铃响。 顾知远趴在桌子上，故意把自己椅子移往过道那边，离许衍尘有一大段距离，就差在自己身上写着几个大字：离我远点。 许衍尘嗤笑一声，台上一位老师走进教室，披着头发，面色严肃，一看就属于那种不好惹的。 然后把卷子扔给一个人：“发了。” 手环在胸前：“顾知远，是谁？” 全班倒抽一口凉气。 顾知远无所谓，懒叽叽的举了个手：“我。” “这节课注意点。” 顾知远心道注意什么？ 卷子发完后，教室里所有人……哦不，除了许衍尘耳朵里偷偷塞了只白色耳机，循环播放着——《lucky》以外，都在看着自己的试卷。 然后顾知远发现许衍尘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这次，你们全班平均分106！你们知道106是什么垃圾分数吗！隔壁二班平均分106.35！除了许衍尘同学满分，你们都考了个什么鬼东西！”余艳指着自己课代表——一位红着脸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女生。 “你身为英语课代表，这次居然连140都没上……哎哟我气的肺都要炸了……你们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 全班：这句话你都说烂了…… 顾知远：这句话你可能对每一届都说过…… 许衍尘：boy l hear you in my dreams…… 一会儿l feel you whisper…… 顾知远：声音大的有点过分了，就你家有耳机？ “顾同学，你虽然身为新生，但是这次居然没及格！太不应该了！那几道基础题居然都错了！”猝不及防被点名，顾知远纠正： “我及格了。” 全班在即将收到余二魔头咆哮的恐慌中瞪着自己试卷，之间余二魔头崩着脸，走到顾知远面前，许衍尘不动声色偷偷把耳机取下了。 余艳一把扯起顾知远的卷子，讲台边不少人回头看。 “及格边缘，你对自己要求这么低？身在一班，这种成绩你也好意思跟我说，你及格了？”冷哼一声。 张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小少爷不急不慢：“身在一班，我不就好意思跟您说我及格了么。” 这下不仅是余艳，连许衍尘都皱着眉头看着他。 余艳被气笑了：“你……下课来办公室一趟。”然后抓起顾知远的试卷，走到讲台上：“每道错题抄十遍，你跟许衍尘共用一张卷子，不要以为自己是新生就有什么特殊待遇。” 顾知远：我真没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待遇。 不过这话没说出来。 许衍尘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卷子放到桌子缝隙中间，顾知远轻蔑的瞟了一眼，看到大大的150。 我这是自取其辱？ “综合填空第四题，写什么，顾知远，起来。”余艳拿着试卷。 “选c？”嘴快过脑子。 全班人都想笑，可惜只能憋着，不然就等着去办公室喝茶。 余艳把手里粉笔一砸：“你……再想想……”我刚刚问的什么。 全班都知道余魔头能问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顾知远打断：“a。” 余艳忍无可忍：“……这节课你站着……不，出去，出去吹风，清醒点。” 顾知远看着她，没几秒后，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张纸，然后随手抓了支笔，面无表情出去站着了。 余艳快气疯了。 这是新生？这分明是上课不听讲考试考不好还喜欢跟老师对着干以把老师气死为目的每天来教室打个卡脑子就当机休眠的老油条。 顾知远站在教室外，一阵冷风擦肩而过，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薄薄的外套，硬生生把寒冷的冬天过成了温暖的春天。 他拿着一张纸，摁在墙上随便涂涂画画，然后稍微挪过去一点，一偏头，就看见了许衍尘重新带上的耳机。 看着许衍尘，在纸上画了只猪。 下面是他随意写上的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被冷风吹得还是什么，十分想写一篇壮丽的诗篇。 狗爬字大概是这个样子： 路灯透着暖黄 周围打上一层暖气，透着黑蒙蒙的夜色。 不知是谁急匆匆走过 撞破了黑色。 顾知远灵感爆棚，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写的。 能被余主任欣赏的作文向来不多，顾知远是第三个，第二个是那位语文课代表，不过也是在经过指导和几番修改后写出来的。 顾知远的文风浑然天成，读起来透着一丝压抑中的暖气，说不出的舒适，卷面分本来要扣三分的，余顺跟语文组组长磨破了嘴皮子，说， 这几年来，难得有学生文笔这么好，这孩子有潜力……巴拉巴拉…… 最后挣回了两分。 顾知远还在写写画画，许衍尘看试卷眼睛有点疲劳，往窗外看。 顾知远刚好偏头。 四目相对。 少年清澈的眸子装了星星，额前头发有点儿长，一绺勾在高挺的鼻梁。 这风一吹啊，吹跑了室内人的思绪。 吹跑了窗外少年的灵感。 余艳正在读阅读题，声音干脆利落： the story starts from here…… 故事从这里开始…… ※※※※※※※※※※※※※※※※※※※※ 歌曲名就叫《lucky》本来是随便瞎编的名，结果一搜没想到真的有，然后之前那本书《从天而降的幸运》是真的有这本书，不过那句话是为了适应剧情需要，原书没有这句话 第14章.耳机 顾知远像惊慌失措的小兔子，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回来，握紧手里差点掉下去的笔。 心道不就是帅了点你有必要这么盯着人家看吗？顺便抽了自己一耳光。 下课铃响，顾知远到达老师办公室。 接受余二魔王长达六分钟的批评教育当然还有小小的鼓励。 然后回到教室，顾知远拉开凳子坐下，许衍尘笔不自觉的停了一瞬间然后又飞快的写起来。 张天转过椅子，非常熟络：“远哥，据可靠消息，明天选班长，你要不……” 顾知远以为他会让自己投他一票：“好，投你一票。” 张天：“……？哥，千万别，千万千万不要投我，我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段棵草解释了一句：“上学期就是全班人投他，差点哭……” 张天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一偏头就看见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顾知远。 他指了指那群“不良青年”：“远哥，你……招他了？” 顾知远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正在喊：“顾知远是谁？出来。”语气不善。 这会儿正是第二节课三十分钟下课的黄金时期，走廊上围了不少人。 段棵草：“远哥，这是张耀威，本来是一班的，被你刷下去了。” 顾知远顿时明白：哦，原来是个不服气的河豚。 河豚：“再不出来我闯你们教室了。” 许衍尘撇了窗外人一眼，然后看着自己同桌：“出去。” 顾知远：你这什么语气？我脚瘸了还是断了不会走了？ 他刚起身，就见许衍尘站起来，一把拉开教室后门。 顾知远站在他旁边，许衍尘知道他想问什么，率先开口，像是贴在顾知远耳边：“你到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妈会把我从二十五楼扔下去。” 顾知远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阵热。 “顾远知！知道这是谁吗！”不良分子其中之一…唔…也许是哪个张耀武扬威的小弟，瞪着顾知远。 顾知远看着他，脸上大大的写着“啧，真他妈怂”，然后懒叽叽来了口：“他？那个什么耀武扬威吧，名字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老子叫顾知远不叫顾远知。” 走廊不少人围观，眼看着两位校草大人跟一个不知道的长的还行的人要开战，顿时来了兴趣，就差大爆米花桶和可乐了。 张耀威刚要开口，就被怼回去。 “别给我唧唧歪歪啰哩啰嗦的，快点打。”许衍尘眼睛半眯着，手拨弄了一下耳机。 围观人群一阵唏嘘。 被校草帅到了。 “许衍尘你这什么语气！你第一了不起？！”张耀威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语气？许总这语气算对你好的了！” “我们许总是你能叫的！” “就第一就了不起了怎么滴！” “滚吧你！” “顾小天使是你能喊的！” …… 张耀威开口第一句，被人群怼回去，败下阵来，气急败坏，一拳朝着顾知远挥了过去。 他那些小弟压根没想到他会动真格，愣在一边。 顾知远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走了一步，就听见“砰咚”一声，张“耀武扬威”脸朝地，趴在了走廊上。 与此同时，他的小弟们本来就没想到张耀威会来真的，这些人也本来就是张耀威临时找来撑场子的，这会儿跑的无影无踪。 顾知远摆了摆手：“看清楚我没碰他。” 张“耀武扬威”没有放弃，爬起来，这次换了目标，朝着许衍尘打了过去。 许衍尘刚刚心思跑偏了，一时没防备，虽然没打着，但是被张耀威的爪子碰到了耳机，张耀威顺着一抓。 许衍尘摁着口袋里的手机，耳机被张耀威扯出来直接从六楼扔了下去。 张“耀武扬威”耀武扬威的拍了拍手。 许衍尘：…… 顾知远：我怎么觉得……脊背有点发凉？ 走廊上霎时鸦雀无声。 所有围观人群都在许衍尘逐渐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中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张耀威。 所有围观人群脸上都写着“你完了”。 然后就看见昔日风度翩翩的许总危险的挑了挑眉，揪着张耀威的领子，直接把他的下巴磕在走廊护栏冰冷的扶手上，大有把他扔下去的架势。 “捡。” 张耀威想起他那一帮小弟，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一身冷汗。 哪还有什么小弟？早跑了。 他怂了。 张怂怂保留一丝尊严：“不。” 然后听见许衍尘冷哼一声：“我不想打你，脏，最后一次机会，捡不捡？” 场面混乱，没有谁发现少了一个人。 此时顾知远站在楼下草丛里，摸索着。 顿时又想：我帮他找什么东西我是不是有病？ 又想：算了算了都下来了就找找，也许他还会感激涕零当即给我磕三个响头呢是吧。 这位大少爷本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助人为乐精神，在草丛里摸了五分钟。 他想起那些小虫子就心里发慌。 然后哆哆嗦嗦的自我安慰：虫子这个季节都冬眠了不会出来。 又过了三分钟，终于摸到了一根线，扯出来，白色耳机。 哟呵，张“耀武扬威”扔的还挺用力。 都扔到草垛底下了。 他刚把耳机揣回兜里，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就看见余大魔王在对许衍尘以及磕红了下巴的张耀威进行教育。 “你说你，你光考年级第一有用么？上课睡觉下课打架，干什么呢你！”余魔王是个护犊子的，只说了这么几句就让许衍尘回去了。 然后对着张耀威开始了劈头盖脸的责骂：“你干什么呢张耀威！你有多厉害？是不是明个儿还得找人把我打一顿？啊！张耀威，你不在一班被人家刷下去是你自己没本事，有本事你下学期也把人家刷下去回一班啊！小兔崽子滚回去！” “……”张耀威被昔日班主任骂的快哭出来了，“顾知远他也……”话还没说完，脑顶又是一阵风。 “你管人家干什么！你别把人好学生带坏了我告诉你！顾同学是个好学生，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招惹你！回去！” 张耀威： 说好的昔日师生情呢？ 说好的校规神圣不可侵犯呢？ 说好的班主任呢？ 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 你变了。 然后在一顿臭骂中回了班。 余魔王骂了个爽快，回了办公室。 顾知远这才回了班。 张天又扭过身：“远哥你刚去哪了？” “呃…我…那个…”顾知远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瞥了瞥一旁安静写字的同桌。 “我去…拿个东西。” 张天转了回去。 许衍尘笔又是一顿，然后又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太过于荒谬，于是继续动笔写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再一次停下笔，而且还在自己书上划了长长一道。 因为顾知远把耳机攥在手里，递过来，一脸傲娇：“喏，拿东西的时候顺便捡的。” 许衍尘把那一页纸撕掉，抓过耳机塞进口袋：“谢谢。” 段棵草猛地推了一把张天：“我操，你听见什么没？” 张天：“我操，我听见了。” 站在后门口啃苹果的江经苹果掉在地上：“操？我刚刚幻听了？” 段棵草猛地转过头：“许总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许衍尘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知远好心的说了一句：“他说谢谢啊，怎么了？” 许衍尘差点把笔握断。 段棵草和张天以及门口的江经同时懵了瞬间。 “原来许总会说这两个字……”张天嘟囔一句，转过头。 没过多久三人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张天拿出手机，推了一把旁边的段棵草：“组队啊快点。” 顾知远百无聊赖，拿出英语试卷开始折。 数学老师姓文，长的比较憨，人也比较幽默，一进班就调侃：“你们能不能考差点，我想骂你们都找不到理由。” 张天冷不丁来了一句：“老师你可以在背后骂我们。” 文老师笑眯眯的指着他：“张天这次考得不错。” “新同学，坐在张天后面那位吧，”文源指了指顾知远，“不错，有潜力，就是那个数字……好嚣张的，我都觉得你那个5要跳起来打我一拳。” 顾知远：……不是，我真觉得我的字还行……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许同学这次年级第一吧，改天请我吃饭。”文源又说了一句，然后把卷子发了。 “好啊，你借我钱，我请你吃。”许衍尘说。 “那算了……好了，卷子发完了，那些叽叽喳喳的注意着点，看到第一题……” 又是一阵风。 卷子被风刮的翘起边角。 风中隐约的带了点春天的味道。 清新的带了点薄荷味…… 等等，薄荷？ 顾知远转头，就看见自己同桌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像是察觉到目光，许衍尘手伸进校服口袋，随便拿了个东西扔过来。 然后自己桌上飞过来一颗糖。 蓝白包装，奶糖。 顾知远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还要我剥了壳喂给你？”许衍尘低着嗓音，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试卷。 顾知远不动声色的把糖扔进嘴里，咬一口，甜腻的奶糖味在嘴里化开，他把包装随便塞进抽屉，然后假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听课。 文源甚至还表扬了他几句。 这个文源什么都好，就是爱拖堂。 眼睁睁的看着他拖了整整十分钟，学生的眼神变成一把刀，随时要把他剁了。 上课铃响时物理老师都走进来了文源才“退位”。 全班：……这连堂课上的真他妈的爽。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之前在老家那边没网，啥都没有，信号都差的很，拖了一天？是一天吧？ 然后这个审核还要时间耐心等待谢谢，毕竟审核时间太久我也心累 反正，总之，对不起对不起? 鞠躬鞠躬鞠躬 那个奶糖的品牌是我很久以前吃过的，蓝白包装，不过不是大白兔，金丝猴好像，不记得了，反正挺好吃的还 mua～爱你们 第15章.风景美丽 整节物理课索然无味。 不少同学已经昏昏欲睡，有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的被老师拎起来站了会儿，然后不知悔改的直接站着打瞌睡。 顾知远仗着自己在最后一排，光明正大的让张天帮忙挡了挡就趴下了。 不过没睡。 眼皮都快合上了。 同桌熟悉的从袋子里拿糖扔过来的动作再一次发生。 两颗糖扔过来，顾知远盯着自己眼前那两颗糖。 ？不是薄荷味的。 他撕开包装，把糖扔进嘴里，起初就跟普通的糖一样，没什么区别。 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最外一层的糖被溶解，里边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比没熟的小青橘还酸。 但没办法啊，老师还在讲课，他不能把糖吐了，更不能跟人打架。 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许衍尘。 许衍尘被他瞪的莫名其妙，低着声音说：“现在清醒了？” 顾知远嘴里含着糖，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来六个字：“对啊，拖您的服。” 许衍尘眼睛盯着试卷，嘴角上扬。 最后一分钟，全班人焦急的目光汇聚在黑板正上方的圆形挂钟，像是要把挂钟盯出一个窟窿。 下课铃响。 物理老师一声令下！ 一阵风刮过。 除了坐在教室最后的两个人，只剩下了排排桌椅。 一班怎么了？一班的人也要吃饭！ 一班怎么了？一班的人也是人！ 顾知远撑着脑袋，啧了几声，不禁感慨：“食堂这会儿应该被打劫空了。” 许衍尘开口：“想吃东西吗？” 顾知远：“想。”他也是个人！他也会饿！何况早上赵姨做了那么多早餐他只匆匆喝了一杯豆浆。 许衍尘起身，随便挑了一本题集，拿了一支笔，准备边走边写：“在这里等着。” 顾知远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随口说了一句：“你要去买东西给我吃？” 许衍尘已经走到门口，笔没停：“哦，那你不吃？” 顾知远生怕他反悔：“不不不我吃，我饿，你快去快回。” 然后趴在桌上。 这会儿出了点太阳，渐渐有了点儿回春的意味，旁桌桌子上胡乱放了几本题集，还有一瓶没喝完的橙汁饮料，被突兀的阳光衬的有些晃眼。 他掏出手机，点进网易云，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后来实在无聊，拿出今天饱经余二魔头摧残的英语试卷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抄错题。 耳机里的音乐舒缓，呼吸着带了阳光味儿的空气，沾上了一点冬天的尾巴。 许衍尘手腕上正挂着两袋子站在走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题集头也不抬的边写边走。 江经和杜连生吃完饭，正打打闹闹的准备去教室，一转头就看到了许衍尘。 江经：“许总，你这是……” 许衍尘：“吃饭，看不出来？” 杜连生：“那你拎两份干嘛？” 许衍尘：“帮别人带不行？” 江经：“你出校门了？” 许衍尘：“我为什么不能出校门？” 江经：“那……”许衍尘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哪来这么多问题，滚。” 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顾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耳机拔了，正翘着凳子一脸认真的在看一道……数学题。 没错，英语试卷被他塞回去了。 看得实在头疼。 他的狗鼻子再一次的派上了用场，还没说话，许衍尘把一盒饭放在他课桌右上角：“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题集。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顾知远打开饭盒，用力过猛，一滴油溅到了那本书上。 许衍尘：…… 就在此时，江经跟杜连生也进来了，看到顾知远桌上的饭盒，顿时明白。 然后就听见许衍尘冷着声音：“你不会好好打开？你非得把我的书弄上油你才甘心？” 哦，他俩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然后偷偷摸摸溜走了。 顾知远：“哦，对不起啊。”这个道歉的语气实是没有诚意，何况道歉人还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饭。 像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随便应付一句。 许衍尘把自己的书抽过来，看着那一滴油，百感交集。 顾知远认为，六中人眼里的学仙，学霸，学神，应该是知道什么化学的配方，什么物理赏识，然后就像变魔术一样往书上滴一滴自己调配的液体，油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以上是顾小少爷没有亲眼目睹许衍尘所作所为时的想法。 只见许衍尘把书摁在桌上，压了压，然后把那一页撕了下来。 不过书的纸质实在不怎么好，一滴油整整浸了四页。 然后顾知远边吃着萝卜丝边看着许衍尘撕下剩下的三张纸。 这还没完。 许衍尘把撕下的纸扔了，然后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碗边的油，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那张满是油的纸扔进了顾知远的桌肚里。 才打开自己饭盒慢条斯理的开始吃。 顾知远：“操？你大爷。”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那张纸拿出来，本来想着扔到许衍尘头上，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这人还好心的给自己打了一份饭。 于是那张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的躺进了垃圾桶。 早在这之前，划出抛物线的还是英语题库。 “我去！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午休！”顾知远蹭的一下坐直，饭盒已经被吃完扔进垃圾桶，此时是下午一点五十。 许衍尘坐在他旁边，停了笔：“第一，讲台上贴着的作息表上有写；第二，教室里这么长时间没人，不是去午休了还能去干什么？第三，你也没问我。”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张天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趴在桌上。 顾知远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在心里画圈圈诅咒某人。 “许总你今天怎么没去睡觉？远哥你今天也没去，不过还好宿管不查人……”段棵草走进教室，经过顾知远桌旁时问了一句。 寻州一中那边根本没有午休时间，中午那几个小时基本都是发了卷子让他们没命的写，高中一年顾知远已经养成了中午不睡觉的……好习惯。 不过这“好习惯”导致下午几节课全部都成了他的补觉时间。 在他得知六中居然有午休时间时，高兴的差点模糊，然而没多久又被许衍尘一巴掌拍回现状。 “午休已经结束了，刚刚那道铃声是起床铃。” 以上就是顾知远那一声咆哮的来历。 顾小少爷认命，问了一句：“下节什么课？” “体育。”张天打了个哈欠，“真是毫无人性，刚起床就得被拉起来上体育课提提神。” 顾知远僵硬的笑了笑：“我旷课行吗？” 张天：“行，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从来不管，像许总，就从来不上体育课。” 于是整堂体育课顾知远就趴在桌子上补觉，许衍尘也趴下睡觉。 放在以前，许衍尘在教室里除了语文课是绝对不会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特别在下午，他就算想睡了也绝对不是因为没有午休。 因为他在学校每天中午都会老老实实回宿舍睡觉。 今天因为要请假条出校门买饭耽误了时间，等他回来时宿舍大门已经锁了，除非他翻墙，要不然肯定进不去。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顾知远睡觉不老实，似乎嫌桌上书太碍手了，手臂一挥，把桌上东西扫到了地上。 他眯上眼睛没一会儿，许衍尘耳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拉了拉卫衣帽子，脸朝着墙壁，闭上眼睛睡着了。 两人大概睡了有半个小时，顾知远昏昏沉沉的把眼睛开了一条缝，一束阳光就趁机溜进他的眼睛。 刚睡醒，泪光闪闪的，顾知远没说话，正在发懵。 旁桌的人身上穿着经典黑白校服，还被镶了层金边，这会儿还没醒，也不知道沉在哪个梦境中忘了出来。 有了太阳，风再刮进来，就成了徐徐微风。 顾知远清醒了会儿，没像往常睡醒一样大大的打哈欠，只是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的起来，轻手轻脚拉开椅子。 然后到走廊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从教室里出来，反正就觉得自己坐在那，会一个不小心碰着哪吵到人家睡觉。 他靠在走廊栏杆上，正对着教室，这个角度从窗户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许衍尘。 许衍尘连睡觉眉头都微微皱着，一幅“你别惹我”的样子，像一只随时都要炸毛的猫。 顾知远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手机就开拍。 正拍到第三张，镜头里的许衍尘突然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顾知远。 顾知远：…… 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机砸了，为了避免尴尬，直接把手机举起来，装作在自拍的样子，把后置镜头换过来，对着手机摆了个pos。 他这辈子都不想偷拍别人了…… 他承认自己是有一点颜控，到不过面子更重要。 许衍尘看了他有一会儿，然后拉开窗户：“你在干嘛？” “额…那个…学校风景太美丽，合个影。”顾知远低头瞥了一眼楼下的垃圾桶和统一的草堆，实在不知道有哪里美有哪里丽。 许衍尘没再说话，顾知远低头把刚刚拍的照片扒出来。 许衍尘静静趴在桌面上，眉头微皱，一半脸埋在臂弯下，阳光照进安静的教学楼，穿过锃亮的玻璃，给他留下一个剪影。 好吧他承认他拍照技术的确是特别好。 许衍尘收了桌上的书，戴上耳机听歌，喝了一口橙汁，把瓶盖拧上的时候，旁边凳子被拉开。 顾知远坐下时，耳机里刚好传来： thought the breezes through the trees ...... as the world keeps spinging round ...... 微风掠过树梢 …… 以至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 打字慢的我瞟了一眼自己的爪子 ok这爪子可以不要了.微笑.jpg 能想象我3000多个字打了两个多小时的难过吗 还好有手写存稿 要不然你们就得跟我比谁命更长了 第16章.第56封检讨 顾知远今天的晚饭也是许衍尘带的，青菜，鱼，还有豆腐，一眼望过去：一清二白。 晚自习被数学老师占了。 不过文源一进来就笑的贼兮兮的让他们把门窗什么的都关好，窗帘儿也拉上了，灯都全关了，一片黑漆漆的，然后偷偷的放电影给他们看。 刚关灯那一下，顾知远正在喝水，一个没留神，水洒了一身。 张天慷慨的递过来一包纸。 “谢谢。” 电影是恐怖惊悚类型的，名字叫《招魂》，没错就是这部电影，给顾知远留下了心理阴影。 以至于现在他一个人睡觉还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他一看到名字，就不淡定了。 然后把手举起：“老师…我…去洗手间。”声音都有点抖。 文源刚批准，他就开门出去了，在走廊不远处蹲着玩手机。 教学楼跟教室那诡异的气氛有的一拼，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快灭了的灯开着，还闪来闪去，欲灭不灭。 一阵妖风吹来，顾知远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咕咕咕咕咕咯：啊啊啊安安在吗？ 容安很久都没回复他，微信里一片死寂，周围攀附着诡异的气氛。 回教室吧，那玩意儿能把人吓晕。 不回吧，走廊这边也没好到哪去。 微信底下标识突然冒出来一个红色的1，顾知远往上滑。 yc：【图片】 一只鬼穿着白色衣服趴在衣柜上往镜头看。 顾知远有种想把手机扔了的感觉。 咕咕咕咕咕咯：你发这个干嘛？ 教室里的许衍尘单手打字，左手在课桌上以4/4的拍子一下一下敲着，嘴角那抹坏笑像是在逗小动物。 咕咕咕咕咕咯：撤回。 yc：撤回干嘛？ 顾知远想把人拎出来打。 然后长按那张图片，点了删除。 实在是看得人心发慌。 咕咕咕咕咕咯：没什么，不用你撤回，我删了。哼.jpg yc：回来，电影放完了。 顾知远心道我信你个鬼，那电影没有三个小时也有两个小时，我出来才半个小时。 yc：文源准备去找你了。 顾知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皱着眉，看来是非回不可了。 于是他刚打开教室门，目光刚好在大银幕上，大银幕上刚好，又是一只白衣女鬼。 顾知远：…… 然后坐下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这老师还有良心么大晚上的看鬼片？ 诶，说对了，文源还真的没良心，扬言期中考试完毕还要给同学们放电影。 对此，同学们纷纷表示：文老师我爱你！撒花撒花撒花。 顾同学表示：哦，我用我理综成绩零分的代价诅咒你，你占不成晚自习。 电影放完后，班上嗡嗡一片，全部都在讨论电影情节，而顾同学脑袋里只有他同桌好心给他发的剧照和他刚进教室时看到的那一幕。 心脏病都快犯了。 右边突然递过来一只耳机，伴随着清清冷冷的声音：“听歌吗？” 顾知远刚想拒绝，伸过来一只手，张天使坏，直接把耳机硬塞进了顾知远耳朵里。 文源：“你们不要太吵了！自习！拿出你们的课本！” 全班安静下来。 顾知远没听见他喊的这句话，耳机里放着英文歌，没想到他这么讨厌的英文，唱出来是这种舒适的感觉。 虽然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耳机在两人中间连成一个“y”字形。 就这么熬过了剩下几十分钟的晚自习。 等到晚上，月黑风高，顾知远躺倒床上，甚至进入梦乡时，脑子里还时不时的冒出那张鬼脸，吓的他迷迷糊糊往被子里钻，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于是翌日早上，语文早自习，他在余大魔王心里的好学生形象崩塌。 七点半的早自习，这货睡到八点半，不仅仅是旷了整节早自习，连第一节语文课都迟到了十分钟。 七点四十时，余大魔王指着许衍尘那一排空了的座位，问：“许…算了他从来不上早自习…顾知远呢？” 张天：“他…他他他头疼，然后去了医务室，让我跟您请个假。” 本来已经快糊弄过去，结果被人拆了台。 段拆台：“没有啊，我出寝室他还在床上睡觉……”然后意识到不对，立马闭了嘴。 余大魔王眯着眼睛，显然知道了张天那一点庇护之心：“他不来上早自习？还没睡醒？我要亲自去请他？” 张天有点慌：“不不不不不用，哈哈，他一会儿就来了。” 结果这个“一会儿”就一会儿到了第一节课上课十分钟。 余顺气不打一出来，时隔一年，又来了一位许衍尘的复制版，第一天上学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形象，结果第二天就旷课打架上课睡觉。 顾知远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完蛋。 闹钟响了好几个，被他捂在被窝里，听都没听见，他抹了一把脸，打了个哈欠，飞快把自己整理好抱起书就冲出宿舍大楼。 经过505的时候，瞥了一眼，门是关着的，许衍尘应该走了。 虽说顾小少爷从来不怕旷课记处分这些事儿，但是迟到和旷课是两码事。 旷课，记的是xx旷xx课。 迟到，却写的是xx迟到xx分钟。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迟到40多分钟的经历。 他刚走不久，505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许衍尘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袖口，随手扯本书把门关上就出了门。 然后一眼就看见506的房门敞开着，床上乱糟糟的被子也没叠，被子上还横躺着一部手机。 许衍尘不禁惊讶：现在这些年轻人手机都可以不拿了？ 然后左看看右望望，做贼一样溜进506，把床上手机拿起来，出来，把门关上了。 顾知远懒叽叽的站在门口挨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余顺：“你干什么去了？” 顾知远：“睡觉啊。”语气无辜又老实还有一丝委屈，听着像是余顺故意打扰了他的睡眠。 班里气氛凝固了。 余顺气的把手里的语文书砸了，他能容忍学生旷课，甚至能容忍学生打架，教育教育记个处分，这事儿也这么过了。 所以他也能容忍学生迟到。 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知错就改，那就是好的。 但是他最痛恨就是这种，明知道自己迟到了，自己错了，却还是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老师批评的学生。 这种学生往往是最难教育的。 他教育生涯里只遇到过三个，再加今天这个，就是第四个了。 毫无疑问，第三个是许衍尘。 还有两个毕业了。 “你…睡觉你还有理了！”余顺指着门口的顾知远。 “为什么没理？这大好时光难道不就是用来睡觉的？”顾知远靠在门沿。 一个许衍尘天天怼他已经够余顺受的了，现在又天降一位顾知远。 余顺恨不得把昨天夸顾知远那些话都吞回来。 “站着，你不是喜欢迟到吗，站出去，写检讨，两千字，今晚交给我检查。” 顾知远刚拿着一张纸靠在墙上开始写，许衍尘过来了，来上课了，站在门口，诧异的看了一眼顾知远，然后大声的喊了一句：“报告！” 余顺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再一看来人，他觉得自己要心肌梗塞。 不过他没有像训顾知远一样：“报什么告，老规矩。” 然后许衍尘轻车熟路的拿出一个本子，站在顾知远旁边，开始写检讨。 开头是： 尊敬的余老师！这是我的第56封关于迟到的检讨，清您过目…… 那本子已经被用了一大半，许衍尘随手一翻，顾知远随便看了一眼，前面密密麻麻的字全是检讨。 战绩丰富。 历史悠久。 那个“56”清楚的站在第一行。 顾知远不惊讶，毕竟自己曾经的战绩不比他少。 旁边又递东西过来。 这次是手机。 顾知远瞪大眼睛，往自己口袋里摸了摸，半点手机影子都没有，然后接过：“这……我放哪了？我今天忘了带吗？” “你上床……噗，”嘴瓢了，然后立即纠正，“你床上。” 顾知远没注意他前面说了什么，刚打开手机，突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条件反射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他还没来得及骂，就看见路过的教导主任。 “作案”人许衍尘看人走远了，停了笔，没继续往下写，翻到本子前面，随便挑了一张纸，撕了下来，然后把上面数字和日期改了。 ok，大功告成。 顾知远：“刚刚谢了。”然后不经意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样？”说实话，他每次打架旷课迟到写检讨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骚操作。 “怎么了吗？他也没说不可以。”许衍尘把自己的检讨满意的收好，夹在本子里。 余顺突然出来：“你们两个！讲重点了！这是新课！给我滚进来！” 然后顾知远和许衍尘进了教室坐下，余顺正在黑板上板书，趁他转头，段棵草也转过头：“许总，你前面的检讨借我看看呗，我昨天宿舍蹦迪被宿管抓包，魔王让我写检讨……” “不给。” “许总你无情……” “把头转回去。” “我不……” 然后就见许衍尘冷冷看他一眼，直接举起手：“余老师，有人趁你板书时转过头打扰我上课。” “谁？”余顺板书完，问。 “段棵草。” 段棵草：……我去你的。 “段同学检讨再加一千字。”余顺接着讲课。 段棵草认命的好好听课，他觉得自己跟后桌的革命友谊怕是走到了尽头，张天使劲憋笑，然后偷偷喝了一口珍珠奶茶。 段棵草心里不平衡，心里委屈，于是举起手，再一次打断余顺讲课：“老师，张天偷吃东西。” 张天：“噗…咳咳…咳”被珍珠卡了喉咙，猛烈咳嗽起来，转头瞪着段棵草。 余顺阴沉的目光看向张天：“张天今晚呈上检讨一份，一千字。” 于是第一大组最后两排无一能幸免检讨灾难。 ※※※※※※※※※※※※※※※※※※※※ 余顺：求你们四位了，憋打断老子上课成么？！一帮小崽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余老爷日常心肌梗塞…… 第17章.“检讨帝后” 于是第二节课一下课，段棵草遭到了张天的毒打，许衍尘收到了段棵草的控诉，顾知远……最惨，受到了余二魔头亲自训话十二分钟。 原因是昨天让他抄的错题只抄了三个单词。 顾知远把这茬忘了个彻底，昨晚睡了后哪还记得什么英语不英语，错题不错题，唯一记得的也只有那部电影。 都怪文源！ 不过，显然，余二魔头亲自训话半点用都没得，这位大少爷从幼儿园欺负同学到高二打架，挨批的次数比他吃的饭还多，基本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句都没进脑子。 等到他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就看见他前桌俩人针锋相对，张天差点端起奶茶往段棵草头上泼。 班上女生这几天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拍顾知远跟许衍尘，刚好俩人是同桌，拍照都不用分批次。 顾知远看着那明晃晃的相机，懒得搭理。 然后坐到座位上，轻车熟路的拿起一张纸： 亲爱的老师，您好，一下是我的检讨，您收好，请慎重查看，我不保证您看了不会被气晕，慎重慎重慎重！…… …… 我错了，我不应该迟到，不应该把您的话当耳旁风，我保证，下次少迟到十分钟，就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然后潇洒的盖上笔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这里把检讨抽过去。 许衍尘一目十行，看完后皱了皱眉：“这什么鬼东西？” “检讨啊。”顾知远很无辜。 许衍尘闭了闭眼睛，把那张纸还给他：“你知道我们学校规矩吗？余老师是副教导主任，他罚写检讨，一般都会让我们第二天站在升旗台上念。” 闻言，顾知远手里的纸差点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什么？” 想不到六中还有这种怪癖，寻州一中最多也就是记大过的时候去台上念念。 许衍尘没理会他：“所以，你要拿着这玩意儿去念给全校同学？” “那你就真的出名了。” 好在顾大少爷心理承受能力强，把检讨稍微改动了一下就心大自觉的很ok了，张天和段棵草才写了一排字。 果不其然，余顺过来了一趟，专门跟他们说了检讨的事情，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明天早上课间操，他们四个要站在台上念自己的检讨。 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公开被处刑。 让全校同学引以为戒。 不过许衍尘实在没什么引以为戒的了，这货三天两头上一次升旗台，全校广大女性的福利。 偏偏不管他念了多少次检讨，反正就是知错不改系列，检讨写的人模狗样的，真正按照他检讨上写的去改正但也不用隔三差五的站升旗台。 偏偏这位爷还就是个年级第一，除了几次带病考试掉到十名开外基本没人撼动过他第一的王座。 因此他被冠上了各种称号。 像流传最广的“许总”，还有什么“学神”“学仙”“检讨帝”“许第一”乱七八糟的都有。 “学神”“学仙”“许总”，这仨称号他认了，可是这个“检讨帝”是什么鬼？还有这个“许第一”感觉有种全村希望感觉是的称号是什么玩意儿？ 许衍尘不禁嫌弃：这学校学生一个个的怕不都是些取名废。 “许总，教我写检讨。” “远哥，教我写检讨。” 张天和段棵草一个拽着顾知远帽子一个扯着许衍尘袖口，大有钟“你不教我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顾知远叹了口气，掐了掐鼻梁：“教你们的方法要记住，这种检讨，肯定是少不了拍马屁的，你们就直接把六中从地上吹到天上然后再承认错误，最好再把六中校训添上……唔……还有核心价值观也可以写上去，凑字数。” 张天和段棵草顿时明白，转过头，奋笔疾书。 许衍尘：“别写校训，写教导思想，门口贴着有，那个长一些。” 张天不禁感激涕零：“许总，远哥，你们对我的恩情我……” 还没说完，被段棵草挤开：“去去去一边去，还有我。” 然后两人一齐：“你们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顾知远：“繁文缛节就免了，平身吧。” 张天立马转过头继续写。 晚自习，余顺走进教室，开始选班长，张天书菩萨抱佛祖，千万不要是自己。 结果余顺话音刚落，全班声音统一：“张天——”像是有一道雷劈下，张天当场石化，然后裂成两半。 “好，那就张天。”余顺压根没问张天本人意见，拿起教辅资料就走了。 张天：我去你的…… 他这班长就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谁让他是一班一朵交际花，还是交际花中长的最好看的那朵。 男生女生都玩得来。 第二天清晨，顾知远总算听见了闹钟，然后听见了那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 他迷迷糊糊的把自己收拾好，拿起那份演讲……哦不，检讨就往外走，走廊上总共站了四个人，就是那检讨四人组。 他们不像是去公开处刑的，反而更像是去表演的。 今天起的有点早，等到顾知远被领到升旗台下，才猛地发现，检讨总共两张，他少拿了一张。 内心波澜不惊，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检讨，他脱稿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太帅了，遮挡了其他人散发出来的光芒。 “……校规神圣不可侵犯，检讨人高二一班：段棵草，张天，许衍尘，顾知远。”台下沸腾。 “顾小天使！” “顾小天使怎么了？！” “啊啊啊啊许总又来了…好帅啊…” …… 第一个是段棵草，硬生生的把检讨写成了“谈谈你对核心价值的理解”，听得顾知远觉得，台下学生要是有个鸡蛋，早往他身上砸了。 第二个是张天，可能跟段棵草是一个妈生的，他的检讨内容是“谈谈你对六中教导中心思想的看法”，不过马屁拍的还成，余顺就差点表扬他了。 顾知远压轴，许衍尘垫底。 顾小少爷三两步跨上台阶，台下又开始沸腾。 他没理会，把检讨揉成团，手握着话筒，把升旗台升级成了他自己的舞台，有种演唱会的即视感。 他开口：“尊敬的同学，老师，早上好，就在昨天，我犯下了一个错误。”余顺对他的开头还算满意，结果听到后面，手里有把枪恐怕就得把顾知远毙了。 台上少年眉眼张扬，今天是阴天，却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这检讨是余老师让我写的，今天稿子忘带了一张，大家……凑合听吧哈……” 等他念到中间那部分，台下已经快笑疯，余顺脸黑的跟锅底差不多颜色，差点去抢话筒。 顾知远边躲：“诶，余老师您别急呀，我还没说完……诶诶诶您拔什么话筒线，算了算了我结尾。” 听到结尾这俩字，余顺才放下手中话筒线。 却听见顾知远道：“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少迟到……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真的不能再多，再多我上课就得……诶！”又是一片大笑。 话筒被余顺一把抢过去，他指着顾知远：“你小子等着！许衍尘，上来！把你的也念了。” 许衍尘的倒是中规中矩，前几分钟没出什么问题，余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高兴的太早。 少年清冷声音遍布校园：“对不起，我不应该迟到……不过这么久了，你们难道没发现我检讨都是一样的么？只是改了几个词而已，我都快念吐了你们难道不嫌烦？” 台下一阵轰动，不过他们注意点完全不在检讨。 “我操，我第一次听到许总说这么多话。” “我操+1，我第一次听见许总用这种语气说话。” “清冷的语气中夹杂着几丝不耐烦，天哪我沦陷了。” “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应该录音。” …… 余顺再一次抢走话筒：“安静！” 台下声音消失。 “你们两个我等会儿找你们，回去！”余顺站在升旗台上，还得硬着头皮说，“所以，听了这四位同学的检讨，我们更应该知错就改，向这四位同学……”他实在没脸把“学习”念出来，于是话锋一转，“我们不应该向他们学习，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这位余魔王开始了围绕“做好自己”话题为中心的真正意义上的演讲。 台下学生听得昏昏欲睡。 升旗仪式结束。 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余顺再次把许衍尘和顾知远训了一通，但实在不敢让他们再写检讨。 保命要紧。 再这样给他来一次他可能要磕一把速效救心丸。 余顺表示：这届学生太难带了，一个个都是要上天的品种。 回教室后，张天和段棵草直盯着他们俩看。 许衍尘：“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金子？” 张天：“你俩太牛逼了，果然，许总你不愧为拥有‘检讨帝’称号之人，远哥我太佩服你了，我头一次见到念检讨能把魔王气的要拔话筒线的人，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台下的人都快笑傻了哈哈哈哈哈……” “没什么，经验之谈，”顾知远整了整课桌里的书，“身经百战，这点小风小浪不算什么。” 江经趴了过来：“远哥，你以后就是我远哥了，今天台上那检讨，即兴发挥，你太强了。” “多谢夸奖。” 许衍尘也快被他们一人一分钟一句的“你牛逼”“你太厉害了”“佩服佩服”给折磨出病来了。 于是冷气：“谁要是再敢说一句，明天我保证让你抱着你的检讨上台念。” 顾知远：“他刚刚说过的话，复制粘贴发送。” 于是检讨这事儿就这么翻了篇。 ※※※※※※※※※※※※※※※※※※※※ 奉天承运，问津诏曰： 今离水六中顾知远同学贤良淑德……呸，检讨写的朕甚是满意，倍感欣慰 特封为“检讨帝后” 与许第一“检讨帝”相对应 二人互帮互助 愿你们二位在气死余主任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钦此—— 问无 津我 另外，祝我考试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紧张怎么办！ 第18章.撩撩功 “喂，妈。”这是距离顾知远念检讨五个小时后。 “妈什么妈！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本来盼着你换个学校了能收敛收敛你那臭脾气还有坏毛病，现在呢？开学才第几天你就迟到40分钟！检讨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敢上台去念？造反呢你！” 常云在电话那头怒吼。 顾知远站在办公室里，攥着余顺的手机，余顺就坐在他对面，办公室很多老师都在，他也不敢跟自己亲妈互怼——面子最重要。 “妈我错了，我下次……”常云无情打断他的话： “下次少迟到十五分钟？顾知远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光成绩好有个什么用！迟到旷课，将来哪所学校看到你的档案会要你？！” 顾知远心里：将来哈佛牛津清华北大抢着要你信不？ 表面：“妈我错了，我改，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下次迟到二十分钟， “你不用跟我保证，你的保证从来都没有做到，丢人！丢了你们顾家的脸！不知悔改！你看看人家小尘多乖，从来不迟到不旷课不打架……” 顾知远：？？？ “……妈？”常云在电话里把许衍尘夸了个没完没了，“要不，我把手机给许衍尘，您亲自跟他讲？” 常云：“你要向人家学习” 顾知远os：学习他写检讨的水平？ 常云：“看看人家成绩多好，多乖。” 顾知远os：乖？ 还好没开免提，不然这话被大魔王听了会当场气晕。 好不容易打完电话。 余顺把手机收回去：“顾同学，老师一直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在这奋斗的一年中，我们不应该逃课旷课，我们六中的精神是——来！跟着我大声说！从高从严！求真求美！” 顾知远和办公室老师：我当时害怕极了。 顾知远：“从高从严，求真求美。” 余顺：“大声儿点！从高从严！” 顾知远os：这什么鬼口号？ “求真求美。” 办公室站了一些其他班的人，有男生也有女生，从办公室出去后当即把这个场面录了下来，在贴吧盖了个楼。 顾知远被逼得念了十遍余顺才放他离开。 顾知远脑子里全是“求真求美，从高从严”“从高从严，求真求美”“求高求美……” 六中贴吧“办公室顾小天使念六中精神”占据了第一，附带的是顾知远站在办公室的视屏。 1楼 【顾太太】：啊啊啊啊我官人太帅了！！！ 2楼 【顾夫人】：一楼走开，小天使是我的！！！ 3楼 【不进前10不改名】：拒可靠消息，顾小天使生日9月29日。 4楼 【我记住929了】：哇哇哇哇哇！距男神生日还有5个月！ …… 当日，929这三个数跟当年113一样风靡全校，直到后来高中毕业，顾知远也不知道自己生日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 下课时间。 张天转过头：“远哥加个微信，我拉你进班级群。” 顾知远打开二维码让他扫，然后点击同意。 张天立即把他拉入班级群，当然是没有老师的班级群。 群名是“一班最帅不接受反驳”，一听就很欠打。 “群消息提示：某day 邀请咕咕咕咕咕咯进入群聊” 【jiang某人】：欢迎欢迎！ 【英语课代表】：是哪个小可爱啊？欢迎啊！ 【祝月】：欢迎欢迎！ …… 起初顾知远刚进群就滑出去了，回了容安一条信息，再点进来，满屏的“欢迎”，他都快不认识这俩字儿了。 【咕咕咕咕咕咯】：顾知远。 许衍尘正在看群内消息，看到这条信息，发了两个字母： 【x】：hy 【某day】：哈哈哈哈许总你还是这么懒。 …… 紧接着顾知远的好友申请就多了十多条，有男生也有女生，他懒得点开一个个看了，全部通过。 然后开了消息免打扰。 顺便把微信里的人备注都换了一遍。 删了“yc”两个字母，改为“许拽拽”，才满意的点了确定。 却没想到他改备注的时候许衍尘一直在盯着他手机看。 许衍尘：许拽拽？ 然后以牙还牙，删了“咕咕咕咕咕咯”，改为“顾怼怼”，然后点了确定。 下午的课结束在4点55，晚自习7点30开始，中间这几个小时用来休息，男生大多出去打篮球，女生就坐在教室安安静静学习。 顾知远没有跟张天他们去打篮球，其一，他不会；其二，他对这种运动提不起丝毫兴趣。 于是无聊的默默折纸。 一张正方形的纸，在他手里被折成一个……额，应该，应该是千纸鹤，然后又被他烦躁的揉成团扔掉。 许衍尘今天值日，这会儿留在教室搞卫生，卫生委员杜连生给他分配的任务是擦黑板。 一块抹布被他拿在手里，硬生生像是拿了把刀的气场。 班上女生写作业的心思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顾知远无聊：“要不黑板给我擦吧？” “好。”许衍尘站在讲台上，立刻答应，然后把抹布抛给他。 顾知远接住，然后走到讲台上，跟许衍尘并肩站着，“黑板上面的钟也要擦，擦不到就搬凳子站着擦，小心点，要擦干净，缝隙里的灰也要弄干净，讲台也要擦。”许衍尘站在旁边指导。 “哦。”顾知远认为很简单，于是把抹布洗干净就跑回来开始擦。 许衍尘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毕竟这是他的任务，没弄干净杜连生也可能被牵连。 等到擦钟的时候，顾知远搬来凳子，站上去，摇摇晃晃的。“小心点。”许衍尘叮嘱。 “放心吧，上树掏鸟窝爬房顶我……”顾知远扶着黑板上沿，拿着那块抹布擦着，钟被擦的锃亮，映出他的影子。 “顾知远你小心点，讲台棱角那边是尖的，你等会儿别摔下来磕到了。”英语课代表倪斯祝看着那摇晃的凳子，心都跟着那凳子摇晃。 许衍尘书掉到了地上，正好掉在顾知远凳子的左边，正在捡，之间那凳子往右边一歪，与地面形成45度夹角。 瞳孔急剧收缩。 班里一阵女高音尖叫。 顾知远差点一嗓子喊出来，然而大脑一片空白，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手本能的往后撑住讲台，腰正好重重的磕在了讲台一角，疼的他直冒冷汗，然后把凳子往前一踹，稳住身形。 心道安全了。 许衍尘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转头，然后听到凳子往前摔过去的声音，他看着手撑着讲台，腰靠在边角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顾知远：“没事吧？我让你小心点你不听！” 紧接着台下同学都过来嘘寒问暖：“顾同学你没事吧？” 顾知远抿着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背上的痛感让他说不出话，心里大声咆哮：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来个人扶我啊！ 许衍尘往他背后瞥了一眼，心猛地一震，走过去，捏住他胳膊，轻轻拉他起来：“起来，带你去医务室。” 顾知远被他拉的差点跪下去。 “嘶……”他扶着自己的腰，倒吸一口凉气，“不行不行走不了走不了你放开我……” 然后整个人呈半跪姿势被许衍尘架在怀里。 许衍尘力气没那么大，何况顾知远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臂弯。 “你……起来，去医务室。”许衍尘说话都有些吃力。 背上被磕到是真的疼，顾知远还挺怕疼的，这会儿差点晕过去，浑身都在冒汗。 他抓着许衍尘胳膊，想撑着起来，班上人都往这边看，眼神里全是担心，最后是几个男生扶着顾知远起来，护送着他去的医务室。 医务室老师是一位中年大叔，戴眼镜，高高瘦瘦的：“哎哟这是怎么弄的！” 许衍尘把顾知远扶到座位上：“磕到讲台边角了。” “早说了你们教室那个讲台边角太尖了能戳死人，来来来给我看看。”然后让顾知远躺倒床上，撩开他的衣服。 许衍尘挑眉，把脸转过去。 顾知远一声不吭，疼的死死咬住下唇，下嘴唇直接被他咬出血。 医务室老师在他背后摁了一下，一声闷哼。 “这样，我先给你擦点药，然后再给你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记得每天涂一次，还好没伤到骨头，要不然你现在就是在医院了。”那医生用棉签给他涂了一些药，背上火辣辣的，疼的他直抽气，涂完后老师把他衣服拉了下来， “就穿两件衣服，小心感冒。” 许衍尘接住了老师扔过来的药。 顾知远撑着要起来：“操……我觉得我要残废了。”一只手往许衍尘肩膀上一撑，借力起身。 许衍尘顺势把胳膊伸出来，示意他扶着自己走，顾知远一手搭在他胳膊上，一手捂着腰：“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我们下次光临。” 许衍尘看着他：“你还想下次光临？” 医务室老师笑着把他们赶了出去。 一路上许拽拽化身许叨叨，一直在叨叨叨叨叨：“你搬个凳子不会搬个好一点的，非得要这种摇摇晃晃的？你不会小心一点吗？你是不是要我专门去字典上查小心这俩字是什么意思然后贴你脑门上？你还想有下次？你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那你知道那讲台边角多尖吗？你……”语气越来越急躁。 顾知远打断他：“你关心我啊？” 撩人不自知。 ※※※※※※※※※※※※※※※※※※※※ 背磕到讲台真的疼，疼死人，特别是磕到那种尖的边角，我就有过这种光荣事迹，那一刻我觉得脊椎都要断了，直接哭出来，不信邪的可以试试，记得买好保险 然后就是，后面一周存稿存到了21号，这个是补4月5日的 第19章.擦药 许衍尘一窒：“你有病？你信不信我现打你。” “诶别别别，你打的话我明天可能就要做轮椅来了…噗哈哈…嘶——”想想那个场面，顿时笑喷，然后又牵扯到了伤口，一时“哭笑不得”。 “别笑了，这几天早自习请假别去上了。”许衍尘看着他这副德行，差点抽他一巴掌。 顾知远一听不用上早自习，立刻来了兴致：“诶好好好，这很ok。” 许衍尘嗤笑一声，突然有种想摸此人头的冲动感：“好了好了，赶紧回教室吧，去坐着，您老擦个黑板都能出事儿，在下佩服。” 顾知远腾出一只手，摆了摆：“不敢当不敢当。” 许衍尘把他的手抓过来：“站好。” 顾知远站好，没几秒就用手揉了揉背。 路过的有不少人看到他们俩，一个扶着腰，嘻嘻哈哈的，一个一脸不耐烦但是又不得不纵容，实在不免让人想歪。 于是顾知远在贴吧再一次占据话题中心。 1楼 【顾小天使腰不错】：神特么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小天使在操场上跟许总闹，许总还一脸宠溺。 2楼 【jhdundh】：对对对！我也看见了！许总还在说他，好像是小天使受伤了，啧啧啧，那个语气着急的…… 3楼 【星星】：看见+1，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反正这对我磕了。 4楼：我也磕。 5楼：腐女之魂熊熊燃烧，我磕了！ …… 157楼：cp名就叫橙汁了！他俩锁死，钥匙我吞了。 …… 然后贴吧再一次开了一栋大楼。 名字叫做“橙汁楼，小天使跟许总的旷世绝恋”。 顾知远浑然不知以自己跟同桌在操场的打闹为□□，他们的cp大楼已经占据贴吧顶楼。 一进教室，先是张天：“远哥我刚刚听说了，你没事儿吧？” “顾知远你伤到哪儿了吗？” “都怪我乌鸦嘴……” “下次小心点。” …… 顾知远说了句“没事”，然后在许衍尘的搀扶中坐下，浑身都疼。 许衍尘把药扔给他：“给你，记得涂。” 顾知远乖乖的应了声，然后把药放到桌肚里，趴在桌子上，成了个残废。 教室挂着的小广播这时响了几声，然后听见：“请各位同学注意！明日早上6点30请所有住校生到达操场出操，不得迟到，以后每天住校生都要出早操。” 班里一片哀嚎。 “干什么啊这是！” “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六中所谓的早操其实就是高一跑操场内圈一个来回，高二跑外圈，高三忙着复习不出操。 顾知远哼哼唧唧：“我这样怎么跑？” “远哥我帮你请假！”段棵草立马转过头。 许衍尘瞪了他一眼：“滚。”然后起身出去了，段棵草被吓的缩回去。 顾知远哈哈笑了几声：“你怎么这么怂？”，段棵草趁着许拽拽不在，又转过来：“我这不是怂，我这是能屈能伸，你也看到他打人的样子了，啧啧啧，要是他哪天看我不爽，我岂不是要死在他手里。” 神特么能屈能伸…… 顾知远：“哦，段怂怂。”然后加了他微信，备注名就是“段怂怂”。 张天的备注名是“张皮皮”。 恰好，“顾怼怼”“许拽拽”“张皮皮”“段怂怂”坐在一堆。 三十分钟后，许拽……哦不，许衍尘回来了：“我帮你请假了。”似乎是随口一说。 段棵草：我说他刚刚那个眼神怎么带了点味儿呢……原来是这样，好，ok，我懂了。 然后一脸“原来是这样”转过头，成为“橙汁.旷世绝恋”组织中一员。 顾知远：“谢了啊！” 许衍尘帮顾知远请假时，余顺知道了这件事，许衍尘挨了三十分钟批评，然后被余顺强制要求每天早上给顾知远送早餐，每天扶着他来教室。 简而言之，就是让他当顾知远的保镖兼保姆到顾知远好了为止。 许衍尘：“我不。” 余顺：“跟张天换座位还是答应这个，你选一个。” 许衍尘：“我选c。” “c是跟段棵草换座位。” “……算了，答应你就是了。”反正你也没时时刻刻守着。 晚自习。 顾知远觉得自己没躺着已经是身残志坚了，一阵口渴，拿起水杯挣扎着起身。 许衍尘放下笔：“你干嘛？” 顾知远摇晃着撑着桌子站起来：“打水，我快渴死了。”就看见许衍尘从他手里夺过杯子：“坐下。”然后从后门出去。 段棵草：啧啧啧。 张天：“你啧什么？神经病吧。” 段棵草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懂。” 张天：神经病的乐趣我难道会懂？ 许衍尘拿着一壶水扔到顾知远面前，顾知远打开喝了一大口，当即差点被烫晕过去。 “你……这是谋杀。” 许衍尘：“怎么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把自己的水卡放到收费屏口的时候接的全部都是100c的开水。 “算了算了我不喝了太烫了。”顾知远舌头都快被烫的没知觉。 许衍尘一边嫌弃这人娇气，一边把自己水壶递过去：“温的。” 段棵草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啧啧啧，许总的杯子从来没给人喝过…… 然后就听见：“这杯子我没用过，你喝吧，喝完这杯子送你了。” 段棵草：……这跟想象中有亿点区别。 顾知远接过：“那你……” “我自己还有杯子。” 顾知远毫无顾忌拧开瓶盖就喝了半瓶。 晚自习结束。 顾知远一只手抓在许衍尘手腕上，两人并肩走着。 教学楼到寝室路上有一片小树林，小石子铺的路，走起来怪舒服的。 走着走着，顾知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好像，没拿药……”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许衍尘。 许衍尘抵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出教室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把药带上吗？” 顾知远干笑两声：“哈哈…我…忘了……”这很顾知远。 许衍尘肺被气炸，没好气的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坐着！” 顾知远：“你要帮我去拿啊？不用了！这点小伤小痛用不着！” “闭嘴！”然后把校服外套脱了扔到顾知远手上，看着顾知远坐到一张长椅上，直接向教学楼狂奔。 这个时间，还有十分钟第一教学楼就会锁门，那他就得飞檐走壁到六楼拿药了。 等跑到楼底下，门卫正在锁门。 他直接喊：“等一下！”门卫疑惑的看着他：“吓死我了，同学什么事？” “我拿药。” 门卫把门打开：“快去吧。” “嗯。”然后一步跨三个台阶奔向六楼。 许衍尘翻了快有五分钟，愣是连药味儿都没闻到，忍无可忍，找到顾知远的微信号，打过去一个电话。 “喂，你放哪了？” 顾知远吹着夜晚的凉风，抱着许衍尘的校服：“屉子里啊。” “没有。” “你再找找？” 许衍尘手快被他桌子里那乱糟糟一团塞进去的书给压麻，才拖出来一个袋子，里面放着那瓶药： “你桌子能叠好吗？” “不能。” 许衍尘果断挂了电话。 一路跑到小树林时，顾知远摊在长椅上快睡着了，许衍尘过去，无情的把药砸在他脸上：“起来。” 顾知远惊醒：“神经病？” 许拽拽化身许怼怼：“神经病会这么好心帮你拿药？” “也对，那恭喜，你不是神经病。”顾知远起身。 许衍尘握紧拳头，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重重的锤了一下他的头顶。 顾知远惨兮兮的抱住脑袋：“操？你打我干嘛？” 许衍尘说的风轻云淡：“你欠打。” 这会儿小树林里有不少情侣，偷偷摸摸的出来约会，躲避老师的视线，刚好这里也没有监控，做点儿什么吧……不容易被发现。 情侣的小天堂。 单身狗的地狱。 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对。 女生：“我以为你不来了刚要走呢。” 男生：“怎么会不来呢，你让我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然后又听见：“女人，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有交集。” …… “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顾知远：……这位大哥，您小说看多了。 然后憋住没笑出声。 许衍尘也听到了，这会儿估计是怕脏了耳朵，心道丢脸，然后拉着顾知远，把他扯过来：“回寝。” 刚出小树林，顾知远就放声大笑，笑的伤口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噗哈哈哈哈你听到了吗，刚刚那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哥们儿要这么脑残装霸道总裁还能追到女朋友我现在都后宫佳丽三千了好吗哈哈哈哈…”顾知远笑的停不下来。 许衍尘也差点崩不住，嘴角噙着笑意，一边笑一边骂：“丢脸丢到家了……行了走吧，笑够了？”然后把自己手腕抬起来。 顾知远抓住，笑疯了一样癫癫的回了宿舍。 临走前，许衍尘把药递给他：“记的涂。” 顾知远满口答应，等他洗了澡趴在床上自己挣扎着涂的时候，才发现承诺可能应允不了。 因为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后背，拿着棉签，药全部蹭在了被子上。 “操，我还不信了。”然后又沾了一点，张牙舞爪的往自己背上胡乱一通糊过去。 然后满意的盖上瓶盖。 许衍尘敲了一声门，然后进来： “你药涂完了？” “嗯，涂完了。” “我看看。” 顾知远愣住：…… 许衍尘：“听不懂人话？衣服撩开我看看。”然后在心里默数三个数。 顾知远没撩衣服，坐在原地不动。 许衍尘直接伸手，顾知远慌了：“行行行我自己来自己来。”然后撩开衣服。 背后一片淤青，药是胡乱蹭的，没蹭到多少，许衍尘伸出爪子，在那片淤青上重重的摁了一下，力度是那医生的两倍。 他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是暖的。 顾知远快疼昏：“你有病吧！” 许衍尘没搭理他，伸手把桌上的药拿过来，重新拿出一根棉签，沾了药，开始给他涂：“你自己没涂到知不知道？” 顾知远没理他。 张天出来，想去打水，正好经过506，看见门没关，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他成功加入组织。 他看见，他后桌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自己许总……不，可能已经不是自己的许总了，坐在床边，给顾知远擦药。 此情此景，不想到别的什么都难。 ※※※※※※※※※※※※※※※※※※※※ 这是12号我赶急赶忙打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太机智了 第20章.百年好合 张皮皮感叹了一下单身狗的无奈，就倒水还得被撒粮，unfair！ “你连涂药都不会吗？”许衍尘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拧上瓶盖，顾知远呼吸均匀平缓，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睡着了。 许衍尘不满的皱了皱眉，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小少爷。”然后把小少爷的衣服轻轻拉下来，给他盖好被子，关了灯，把门关上了。 顾知远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平躺着，正好压倒那块淤青，疼的一激灵，睁大眼睛，宿舍一片黑暗，自己身上还盖着被子，药被盖好放在了桌上。 他想起了约莫二十分钟前的事情。 顾知远缓了有十分钟，支着两个通红的耳朵去洗了把脸。 此时此刻，许衍尘坐在床上，手上一股药味，刚刚给顾知远擦药的时候蹭到了。 手机震动几下。 张天：许总你来我们寝室吃东西吗？ yc：不了。 他去洗了个手，然后听到开门声，声音很小，对面传过来的。 顾知远偷偷摸摸的扶着墙走在寝室走廊上——张天刚刚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去他们寝室吃东西。 刚好他饿了。 还没走几步，505的门被许衍尘从内打开。 顾知远莫名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那个…我，去一趟503。” 许衍尘冷冷看着他，好像有点生气：“我跟你一起去。”然后把门关上，抓住顾知远就往503去。 他敲开503的门，张天开门：“远哥你……诶？！许总你不是不来吗？”他往许衍尘身后看了一眼，霎时明白。 “进来吧，远哥你有伤，坐这儿。”江经往旁边让了一点。 顾知远坐到他旁边，然后怀里被扔了一堆零食，还有一碗牛肉粉。 “你在这儿吃，吃完叫我。”许衍尘冷着脸走出503，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杜连生：“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段棵草看了一眼顾知远。 住在这个寝室的总共四个人，张天，江经，杜连生，段棵草。 顾知远正在喝汤，三个人在玩纸牌，张天坐在他旁边，踌躇着，欲言又止。 他忍了忍，还是说：“远哥，珍惜眼前人。”珍惜你同桌，珍惜你对门，珍惜那个505的暖心小哥哥！ “噗！”顾知远呛到，“你……说什么？珍…惜谁？”珍惜眼前人，珍惜谁？ “你同桌啊。”张天看着他的反应，心道还跟我装，我都看到了，这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不是兄弟！ 一阵猛烈的咳嗽，顾知远咳的满脸通红：“我…珍惜他干嘛？我有病？” 张天自以为懂了：“哦，用错词了。”你俩在一起了，“那就……百年好合？” ？顾知远有一瞬间的懵逼，过了一会儿，平静的把碗放在凳子上。 张天：瞧，我说中了。 然后他遭到了毒打。 “你，他妈，知道，百，年，好，合，什么，意思，吗？你，就，乱用！你，是不是，有毛病！”顾知远一字一顿的说着， 纸牌组三人看着他们哈哈大笑，段棵草的牌全部摊在了其余二人面前。 许衍尘拎着瓶水站在门口，眼睛闭着，手停在门把手前，他本来要开门的，听到“百年好合”“珍惜眼前人”后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僵了片刻。 张天有病？ 还是自己什么行为误导了他？ 不，肯定是前者。 张天绝对有病。 他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顾知远把门打开，后面张天还在喊：“远哥我错了，远哥这事儿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远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滚！”顾知远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看都没看许衍尘一眼。 许衍尘看着他踉跄了一步，然后故作镇定，回了506。 “张天，出来。” 张天大限已至。 许衍尘在一片“校园暴力，这是校园暴力”的呼喊中揪住张皮皮的领子…… 许衍尘打完人后，去了506，把门拉开一条缝，把那瓶水扔了进去，关上门，回去睡觉了。 手机微信有一个小红点，他点开顾怼怼的聊天界面。 顾怼怼：？ 许拽拽：不小心多买了。 顾怼怼：哦。 许拽拽：嗯。 草草结束对话。 顾知远在506求佛祖，许衍尘千万千万不要听见张天那孙子说的话，可惜他的祷告没用，许衍尘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他拿着那瓶水，喝了一口，压压惊。 然后垫了个枕头在后背，躺下睡觉。 翌日早上。 现在是北京时间6点15。 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夹杂着俞主任的讲话：“请各位住校生在6点30前，以火箭的速度到达操场，当然你们也可以提前到达，在这……额，风和日不丽寒冷的早晨，身为六中的学生，我们应该好好锻炼，健康第一！” 声音宛如洪钟，把顾知远从床上震起来。 他突然又想起自己可以不用去，于是美滋滋的躺下了。 整个宿舍楼开始沸腾，最后一分钟，楼道口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死。 顾知远头顶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看，一眼就可以看见站在操场上，手放在口袋里，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许衍尘。 这会儿被吵的顾知远已经睡不着，趴在窗户上看的一脸认真，忽的又想起昨天张天那句话，心道我们只是好兄弟而已，纯洁的兄弟情。 许衍尘站在操场上，往宿舍楼那边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顾知远趴在窗户上，四目相对。 虽然隔的远了，可顾知远那裸眼5.3的视力可不是吹的，他明显感觉到许衍尘在往这边看，并且视线有一瞬间的交错。 开跑后，高一跑得太慢了，像是在散步，高二跑的稀稀散散，许衍尘默默的看了自己队伍一眼，然后退到跑道外。 等一班第二次回到这个点的时候再混进队伍。 别人跑了两圈，他走了六步。 跑完后，许衍尘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队伍中。 张天喘着气：“不带这么玩儿的……” 顾知远趴在窗户上：“还有这种骚操作？” 然后就听见广播再次响起：“批评，高二一班1号许衍尘，压根没跑！”全校人对这种批评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高一人家也是这样“跑”的。 “好了，解散！”说到底也没把许衍尘怎么样。 许衍尘没回宿舍楼，拐弯进了一个小道，从学校后门翻墙出去，买了两杯豆浆，一碗粉，端着翻墙回了宿舍。 刚把506的门打开。 顾知远躺在床上，背下垫了个枕头，正在嘻嘻哈哈不知道跟谁聊天。 许衍尘过去，把豆浆和粉放在他桌子上：“起来吃早餐。” 顾知远打字的手一顿：“好，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你校服今天应该会到。”许衍尘出去了。 顾知远火速换好衣服，中途背还在隐隐作痛。 他把粉吃完，拎起豆浆，刚开门，就看见许衍尘靠在自己门口的墙上，玩着手机，端着一杯豆浆，嘴里咬着吸管。 看到顾知远，收了手机：“走吧，去上第一节英语课。” “英语”这俩字空降下来，把顾知远砸的晕乎乎的：“能不去……” “不能。”然后让顾知远抓住手腕就走。 赶上了早自习下课，顾知远抓着许衍尘手腕半弯着腰走到教室，张天看着他俩，一脸“我都懂，你俩别狡辩了”的样子。 顾知远松开许衍尘的手腕，才发现许衍尘的手腕被他抓红了，还有几个指甲印。 有点小尴尬。 许衍尘揉了揉自己泛酸的手腕，然后看着上面指甲印：“你是想继承橘子的爪子？” “不想，那是猫爪。”这回答诚实中透露着一丝皮。 许衍尘用爪子拍了一下他的头。 段棵草和张天英雄所见略同，一脸贼兮兮的看着他们俩的互动。 然后打开贴吧： 189楼：他俩牵手了，我看到了！ 190楼：真的啊啊啊！！！ 191楼：我的妈！你在哪看到的？ 回复：我是一班的，他俩一路牵着手过来的。 192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 “橙汁.旷世绝恋”再次沸腾。 余艳进来，刚上课就问了一道趣味性的题，刚问出来，全班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衍尘神色一变。 顾知远正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老师的题，也没有听到老师说这是初中级别的题目，只是让他们放松放松，更没有听见这道题前面的人名：“顾知远，你起来回答。” 顾知远刚想起来，被许衍尘拉着胳膊摁住：“老师，他后背有伤。” 顾知远刚想着自己侥幸逃脱，就听见： “这样啊，没事吧，那你坐着答。”顾知远绷着脸，反正题目肯定看不懂，于是他看着黑板上四个选项，很可惜，他只知道a的意思是“恶毒”，于是：“a。” “噗！”一位同学正在喝水，直接喷出来。 几乎没笑过的余艳都快笑疯，忍着给他翻译： “许衍尘，”听到这三个字。 顾知远：不妙！ “同学的心灵非常恶毒。” 全班大笑。 张天转过头：“哈哈哈哈哈你故意的吧。” 顾知远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压根没看题。 然后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了许衍尘“善意”的笑容：“那请这位善良的顾同学把今早恶毒的我给你买的粉吐出来，我这么恶毒，也许下毒了也不一定是吧？” “我…行吧我就觉得你恶毒可以了吧，恶毒的男人。”顾知远不想解释了。 许衍尘收敛住笑容，没看顾知远：“安静！”全班笑声停下来，这要是纪律委员，真的可以颁个奖。 六中纪律委员一等奖。 “好了好了，安静，我们开始上课。”余艳拍了拍讲台。 ※※※※※※※※※※※※※※※※※※※※ 今天是4月13日的存稿 [|//_//_//_//_//_||_|____ [=[school?bus]====] ===/(o)=======/(o)|] ((`'-` `-'`)) ) - - ( / (o _ o) ( 0 ) / _'-.._ '=' _..-'_ /`;#'#'#. -. #'#'#;` _)) '#' ((_/ #. ☆ ☆ ☆ .# '#. 我爱你们! .#' /'#. .#' _'#. .#'//_ (((___)'#'(___))) 对了，我新开了一本 《你却爱着一只猫》 大家可以去看看，目前只放出来一章试试 等这本写完了再把老二放出来 这本写完应该还要挺久的 不管了，反正那本目前就放一章 【我把你当铲屎官，你却想睡我】许舟，身为一个富二代突然有一天，家里破产了行吧破产就破产结果他爸还跑路了行吧你跑警察抓不到你算我输好吧他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难过的，虽然他爸一点都不待见他，而且偏他哥哥但是说破产就破，谁受得了不过任何事情都可以重头再来嘛对吧！他重拾自己明星的职业反正这么多年他爸不 第21章.果酒葡萄酒 今天余艳心情似乎特别好，还跟他们开了几个玩笑，下课后，张天拿着四张请假条转过头： “远哥，我从余大那里骗来了四张请假条，今天晚自习我们四个一起……” 许衍尘：“我不去。” 顾知远：“好。”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 张天：“远哥都去，你不去？” 许衍尘在整理书桌：“为什么他去我就要去？”这话问的不仅张天尴尬，顾知远都有点尴尬，想起了昨晚那句“百年好合”。 段棵草以为后面那俩闹什么矛盾了，赶紧把张天拉回来，同时还对顾知远说了一句：“那远哥我们晚自习就校门口见。” “好。” 许衍尘有点烦躁，叠书的时候语文书滑出来了，他就硬塞进去，结果语文书的一角被他撕了。 然后他说：“晚自习我送你到校门口。” “不用。”顾知远说。 许衍尘冷笑：“不用？好啊，那你就自己走。” 然后当天晚上张天和段棵草站在校门口就看见了顾知远手搭着许衍尘手腕走了过来。 张天对旁边的段棵草说：“哥们儿，依我看，这俩货有关系。” 段棵草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许衍尘：“我送你到这里，你自己走吧。” 顾知远：“谢了。”然后看见许衍尘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学楼。 “远哥！”张天跑过来，“走吧。” 顾知远背上的伤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能忍。 段棵草把三张请假条递给保安：“我们班上有人住院了，老师让我们去看望看望同学。” 保安认真的鉴定鉴定请假条：“好，早点回来。” 然后三人镇定的走出校门。 张天松了一口气：“不错，这理由不错。”然后从兜里掏出文源今天留的数学卷子，“远哥你教我最后一道题。” 顾知远目瞪口呆：“你……出校门就是为了做题？好学生！” “当然不是，走，我们去那个饭馆。”段棵草一把抢走张天的试卷，“你写的比我快了，不准写了！” 三人抵达饭店，坐在一个包厢里，服务员出来：“菜单在桌子上，三位需要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天总铅笔在菜单上划，“远哥，你要什么？” “随便吧。”这个包厢来了暖气，门窗紧闭，有点闷，他靠在沙发上。 “对了，还来两瓶酒吧。”张天说。 服务员有点为难：“对不起，你们还未成年……” 顾知远：“果酒。” 服务员：“嗯……好吧。” 等菜上齐，一瓶一瓶易拉罐放在桌子上，顾知远看都没看一眼，打开一瓶就灌下去，太渴了。 嗯，酸酸甜甜的，还可以。 张天看了一眼酒精含量，瞪大眼睛：“不是，远哥，你……” 喝完后，顾知远把罐子捏扁：“怎么了？”桌上放了一瓶葡萄酒，他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半瓶，喝下去。 还可以。 常云和顾老同志以前不让他喝酒，伤胃，所以他几乎没碰过，不过果酒跟葡萄酒……应该没多大事儿。 而且还挺好喝的，为什么不喝！ 于是他又往杯子里倒了一点葡萄酒。 段棵草：“远哥，我们吃菜，你等会儿别喝醉了。”那样许总会直接把我扔到太平洋冲浪。 顾知远夹了一点菜，张天打开自己面前那一瓶酒：“来！远哥我们一起喝！就，庆祝你开学考第10名！” 段棵草：我能封了他的嘴么？ 然后就看见两个人喝了一瓶接着一瓶，他想劝，结果被张天一爪子拍开。 果酒被两人喝光了，段棵草哭唧唧：我还没喝…… 不过更让他心碎的还在后面，葡萄酒被顾小少爷摇摇晃晃拿过去，爬到桌子上，背上伤口被他拉扯到了，闷哼一声，直接一瓶就开始喝：“我告诉你啊……我以前也喜欢喝酒……然后，大河向东流哇！……哎哟！” 然后他差点从桌上掉下去。 张天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段棵草：完了。 过了一会儿顾知远也躺在沙发上晕了过去，一身汗，手里滚下来一个酒瓶子。 段棵草独自一人把菜吃完，冷冷静静出去结账，回来他就不淡定了。 这两个人他要抱回去？还是扛回去？ 但不管是抱还是扛，就他这小身板，两个人，抱不起也扛不住。 他急得团团转，跑到张天身边，对着他耳朵大吼：“张天？张天！张傻逼！”张天哼唧了几声，又没了回应。 他又跑到顾知远身边，推了他一下：“远哥？”然后就见顾知远翻了个身，把自己蜷成一团，背对着他。 段棵草欲哭无泪。 发信息给许衍尘—— 六中最帅的草：许总你快来救我！哭.jpg 许衍尘正在上晚自习，手机震动，他打开看了一眼，还在打字，刚打了两个“怎么”，就看见。 六中最帅的草：救我一个清醒的，他俩喝醉了，睡着了…… 许衍尘眉头一皱。 yc：你给他喝酒了？ 六中最帅的草：怎么可能，只要了果酒，就想着果酒喝了应该没多大事儿的，结果他俩直接和着葡萄酒一起喝的……许总你快来救我，饭店是孤鸿，包厢是月落乌啼。 许衍尘冷着脸，直接从教室后门溜出去。 yc：嗯。 然后翻墙出了校门。 一路小跑，走进饭店，踹开包厢门，就看见了一片狼藉，地上最少有六个酒瓶子，张天趴在饭桌上，小少爷躺在沙发上睡着。 段棵草一看到他：“许总，我带张天先回去了，谢谢谢谢谢谢！” “嗯。”许衍尘攥着手机。 然后把张天拎起来走了。 许衍尘走到沙发上缩着的一团面前，摁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醒醒。” 这货睡的七荤八素，没搭理他。 “顾知远？”然后冷着脸拍了一下他的脸。 顾知远醒了，面无表情，看起来没醉似的：“你谁啊？有病吧？打我干嘛？”夺命三连问。 许衍尘被他问的脸色更加冷了：“起来，回学校。”顾知远醉了后特听话，坐起来，期间还一直嘟嘟囔囔：“起来就起来，谁啊有病么这是……” 然后站起来，脚步踉跄，摇摇晃晃。 许衍尘赶紧扶着他，结果被甩开：“本少爷会走路。” 许衍尘深吸一口气，然后看见他一屁股摔坐在地，很没良心的笑了。 “你笑什么！还不来扶本少爷起来！”许衍尘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在他面前蹲下身：“上来。” “你干嘛？你谁啊我要跟你走？你要是人贩子怎么办？而且本少爷自己会……”许衍尘打断他，用自己平生最冷的语气：“你上不上来？” 喝醉的顾少爷又听话了，乖乖趴到他背上。 许衍尘站起身，踉跄一下，然后稳当的把他背出饭店。 顾知远在他耳边吵吵嚷嚷，头埋在他的颈窝，一阵阵热气不断往他脖子爬去：“本少爷自己会走路，只是懒得走而已，你谁啊到底？是看本少爷长的太帅心动了吗？噗哈哈哈……”然后大发慈悲似的摸了一把许衍尘的头。 许衍尘想把背上这货摔下来，吵死了，还浑身酒味儿： “我是你同桌。” “我同桌？哦，就是那个拽里拽气的啊，呵，哼，还挺可爱的……”后面这句跟小声，小声到似乎只是一缕风吹过。 不过许衍尘还是听见了。 脸色更加冷：“你说谁可爱？”然后脖子上一阵刺痛，耳边传来“红烧肉”三个字。 顾知远咬了他脖子一口。 “操……你是狗吗！有病吧你！发什么酒疯！”许衍尘骂了一句，然后肩膀一沉，顾知远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头发挠的他脖子有点痒，还有点疼，大概是被顾知远那一口咬破了皮。 世界安静了。 许总耳根子清静了。 头上樟树枝桠飘落下来几片叶子，夜晚的常宁路很安静，只听到肩上人的呼吸声。 带着一点鼻音。 顾知远只睡了一会儿，又醒了。 世界又开始吵闹。 许总耳根子又不清静。 “诶，这是哪儿？”然后摊开手心，里面躺着请假条，他“切”了一声，刚准备扔。 许衍尘：“下来。” 顾知远：“哦。”然后从他背上跳下来，闷哼一声，踉跄的摔在地上，许衍尘把他拉起来。 抢过他手里那张纸递给不远处的保安。 保安让他们赶紧回去。 顾知远跟着他走，没有再摔过，只是愣愣盯着前面那人。 学校里的路灯撒下光芒，金色的，顾知远突然跑上前，一把揽住许衍尘的肩膀：“这是你家啊？” 许衍尘：“学校是我家，爱护同学靠大家。”然后挣开顾知远的爪子。 顾知远没搭理他，左跑跑又闯闯，许衍尘跟着他跑来跑去，最后忍无可忍：“回寝！你去哪！” “你滚，我找我同桌，他今天好像有点不高兴。”然后攀住一棵树，“你别想拐走我。” 假如树会说话：“同学同学你轻点，别扒我树皮。” 许衍尘一愣，心道哪只是一点…… 然后跑过去：“我他妈就是你同桌！我没不高兴！走吧！大哥！我求你了！宿舍锁门了！” 而后把顾知远从树上扒下来。 顾知远胸口一闷，转头对着垃圾桶吐。 许衍尘：这孩子自生自灭吧，我不管了。 顾知远吐了一会儿，然后被许衍尘用纸没好气的擦了擦嘴，手腕被猛的一拉，整个人被拽回去了。 反正是醉着的，感觉不到背上的疼。 宿舍今天门还没锁，许衍尘半强迫的把人拉到506，丢进去，把门一关，去五楼的寝室挨个敲门问有没有蜂蜜水。 这个点是不会有人睡觉的。 最后找段棵草要来的蜂蜜水，段棵草比他惨多了，硬生生被张天挠花了整张脸。 段棵草看着许衍尘脖子上一圈牙印：“许总，你这……” “被狗咬了。” 许衍尘把蜂蜜水端给躺在床上的顾知远，打开手机，搜索“果酒对胃有多大伤害”，眼睛盯着手机，没看顾知远。 顾知远看着他的手，张嘴…… “你放开！”许衍尘端着水，目前只有这一杯，不能洒了，“你是狗吗！顾知远！”顾知远死死咬住他的手臂不放。 “你放不放？”许衍尘冷着声音，顾知远没理他，终于，忍无可忍，他放下手机，重重在顾知远头上敲了一下。 顾小少爷吃痛，松了口，眼里泪汪汪的。 “喝了！”许衍尘端起水，不想再跟这只狗好好说话，直接往他嘴里灌。 一杯水三分之一洒在了床上，三分之一被顾知远呛了出来，还有三分之一被喝了。 许衍尘深吸一口气，把杯子重重放在顾知远桌上，手上全是蜂蜜水，粘乎乎的。 顾知远浑然不知道此人周身气场冷到极致，有点困，拥了被子就躺下睡觉了。 许衍尘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上一圈牙印，还有地方出了血，眼睛眯了一会儿，回了505。 洗完澡后，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脖子，也是一圈牙印，出血了。 许总今日很愤怒。 然后抓起一个创可贴贴在上面，累的直接躺下睡着了，嗓子很干，可能是之前喊的。 ※※※※※※※※※※※※※※※※※※※※ 顾小少爷酒量不行 牙很尖 吼吼吼吼吼！ 第22章.咬回来 翌日。 运动员进行曲响完后，许衍尘才从床上坐起来，惊奇的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然后他叹了口气，洗漱完后拿起手机，敲几下506的门，就回去了。 顾知远从床上坐起。 我是谁？ 我是顾知远。 我昨晚在哪儿？ 我在饭店。 我昨晚干了什么？ 我喝了酒，然后……操！ 醉酒后的记忆一股脑的向他涌去。 “大河向东流哇…本少爷会走路…我同桌生气了…你谁啊…滚…这是哪儿…”“上来”“喝了”…… 这没什么丢脸的，然后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想起，自己好像咬了许衍尘，咬了他脖子……好像还咬了他的手…… 顾小少爷刚起来就遭遇晴天霹雳：我现在跳楼还来得及吗？ 他背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天又是爬树又是爬桌子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又是乱跑，不痛才怪。 然后火速把自己整理好。 刚好，许衍尘买好早餐，把门打开。 这一偏头啊，好巧不巧，正好就看见他脖子上贴着的创可贴，顾知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过他手里的早餐：“额，你…脖子怎么了？”开始喝果汁。 “被狗咬了。”许衍尘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还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狗知远呛了一口，故作镇定的：“哦。” 在此之后，许衍尘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英语课下课。 顾知远：“这道题怎么写？” 许衍尘收起英语书，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知远：“问你话呢！” 许衍尘出了教室，出去打水了。 张天转过头：“远哥，昨晚上你喝醉了，许总把你带回去的吧！我看他脖子上有一个创可贴，你们俩……” “啧，闭嘴。” 张天：“好了好了不问这个，许总他今天怎么了？气场太冷了，我都觉得降温了。” 段棵草想堵住他的嘴，顾知远把英语书卷起，拍了一下张天的头：“我怎么知道！” 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莫名其妙。 张天吃痛，转回去了。 许衍尘打完水回来，还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顾知远也来了劲，心道，好啊，你不理我本少爷也不理你！ 江经跑了过来：“许总，下午打篮球去不？” 许衍尘没理他。 江经摇了摇他肩膀：“许总许总许总？”许衍尘拍开他的爪子。 顾知远：“你们俩可以出去拉拉扯扯吗？吵死了。”突然又觉得拉拉扯扯用的有点不合适。 管他合不合适…… 许衍尘：“行。”声音沙哑。 顾知远本来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然后听到江经一阵欢呼：“好嘞，那我们下午操场见。” “嗯。” 一股无名火在顾知远心中燃烧起来。 他重重把书扔进桌肚，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戳了戳张天后背，张天转过头：“怎么了？” “上课了记得叫我。”然后趴下头，后脑勺对着许衍尘，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段棵草小声的跟张天议论：“他俩怎么了？我刚刚听见摔书那一声吓一大跳。” “不知道。”张天说，“许总今天心情好像不好，没理远哥，你知道吗，就刚刚，远哥跟许总说话，许总没听见似的，直接无视他。” 段棵草：“正常，换了我，你不理我，我也会发火。” 顾知远没等到张天叫他自己就醒来了，打了个哈欠，上课铃一响，这货从后门溜走了。 旷课去了。 老师走进来，看见少了个人，问许衍尘：“顾知远呢？” 许衍尘拿出一张纸，刷刷刷的写字，然后递到老师面前，纸上写着“不知道”。 老师气的把纸揉成团：好小子，敢旷课。 此时顾知远正在校园里游荡，跟容安打电话，容安这会儿是体育课，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跟他聊天： “远哥我告诉你，这一届换了一位数学老师，我操，你是不知道，那个严，我快被他整死。” 顾知远塞着耳机：“是么？我们这边刚好也有一名英语老师，人称余二魔头，上课第一天，把我拎出去站着了。” 容安：“哈哈哈哈别说，远哥你英语成绩真的挺差哈哈哈哈让我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这没什么，我上台念检讨了，主任差点把话筒线拔了。” 容安：“我天，主任没进医院？想想你当年升旗台光荣事件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对了，你上次跟我说你跟那大帅哥是同桌，然后呢？你俩打起来没？” 顾知远一顿：“没打起来，挺好的。” 是挺好的。 他俩电话打了有四十分钟，顾知远：“我下课了就不跟你聊了，挂了，拜拜。” 然后把耳机□□，准备回教学楼，刚往楼梯上走，正好看见下楼打水的许衍尘。 这人今天打水的次数有点频繁。 不过顾知远没管太多，无视他，当成一团空气，径直走过。 许衍尘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中午顾知远没吃饭，独自坐在教室里，越来越想不通：许衍尘发什么疯？ 然后把书一扔：我管他呢！ 回了寝室，听见许衍尘在打电话，嗓子哑了，说话很吃力：“我…嗓子没事儿，喝点sh…水就好了…昨晚上，喊，的…我汗……喊什么？我要不喊 他，能，回来？…行，再，见。” 清了清嗓子回了寝室。 顾知远站在504门前，张天开门，看见他，吓一跳：“远哥？” “嗯。”顾知远还在回味刚刚许衍尘扯着嗓子说出来的那几个字。 “许总嗓子怎么这么哑？我刚刚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哑的……”张天叼了一块饼干在嘴里。 顾知远没回答他，独自走进506。 声音哑了跟我有关系么！是我害的么！哼！ 还真是…… 不过人家不愿意搭理自己，那还不就算了。 结果整整一个下午，许衍尘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一整天下来，顾知远是中饭也没吃，晚饭也没吃，饿得发慌。 晚自习更是眼冒金星。 只得屈尊降贵：“天儿，有饼干没？水也行，能吃的就行。”这会儿许衍尘总算是看了他一眼，可惜顾知远没看见。 张天：“没有，我帮你问问哈，让你去食堂你不去。” “食堂太多人，我宁可不吃我也不要排队。”顾知远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揉着胃。 最后张天给他拿来一块饼干，段棵草给他一颗糖，江经把自己的夜宵——面包给了他。 顾知远一一道谢，开始啃面包。 他从来没觉得面包这么好吃过。 自己凳子被踹了一脚，他低头，对上许衍尘的眼睛，然后看见许衍尘说了两个字，虽然没发出声音，但从嘴型可以看出，他说的是“出来”。 许衍尘从后门出去了，飞快在手机上打字。 顾知远跟在他后面，许衍尘突然转过身，顾知远差点撞进他怀里。 然后手机备忘录几个大字呈现在他眼中。 —你中午不吃饭？晚上也没吃？ 顾知远：“那不然呢？” —饿不饿？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理你？ 顾知远看着他手机屏幕：“不饿我找他们要吃的干嘛？不知道。” —下次还喝不喝酒？ 顾知远：“喝啊，为什么不喝？”感觉有点怪怪的。 许衍尘冷冷的看着他。 —再问一次，还喝不喝？ 虽然这是备忘录上的文字，顾知远已经想象出了许衍尘说这话时的语气，打了个寒战：“不喝。” —嗯，你先回教室。 然后就出了教学楼。 顾知远看着他的背影：这……不生气了？ 喝个酒生这么大气干嘛？有病？ 他前脚刚踏进教室，晚自习下课。 顾知远收好书桌，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操场上，有一搭没一搭跟容安聊天。 后面突然站过来一个人，许衍尘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甜卷。 “唔！”顾知远抬头瞪着他，然后一口一口咀嚼着。 容安：远哥，你是猪吗？ 咕咕咕咕咕咯：你才是猪。 容安：你不是猪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咕咕咕咕咕咯：我乐意……不是，因为那个酒，太甜了，没忍住。 容安：少喝点，你那个胃，想进医院吗？做手术的那种。 咕咕咕咕咕咯：滚，别咒我。 然后面前映入熟悉的屏幕：看路，你要撞到篮球架了。 果然，他再往前走几步，鼻青脸肿等着他。 顾知远：“我看了啊。” 容安：我说真的，你下次别喝了，再喝我告诉你妈。 咕咕咕咕咕咯：啧，行行行，别跟我妈说。 烦躁的收了手机。 不就喝了点酒，说的好像他喝了一口就“命不久矣”。 许衍尘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抬头看着天空，清了清嗓子。 顾知远走过来，问了一句：“你今天不理我难道是因为我喝酒？”一句话不带停顿。 —嗯。 顾知远眉头一皱：“喝点酒怎么了？而且是果酒又不是啤酒。” —行，你接着喝。 顾知远：“别别别，不喝不喝。”喝了也不让你知道。 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许衍尘盯着他眼睛看。 —我嗓子哑了。 “嗯，我知道。” —我脖子被你咬伤了。 “这个我也知道。” —我手也被你咬破皮了。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呢？”你咬回来？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点歧义，顾知远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许衍尘看着他，良久，打出一排字。 —我看你背上伤好了，明天去跑步。 “操？我不。” —去跑步还是让我咬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顾知远吹着凉凉冷风，欲哭无泪：“我跑，我跑还不行吗！” 许衍尘才满意收了手机，回了宿舍大楼。 第23章.女朋友 洗完澡后，顾知远坐在床上，慢吞吞的用毛巾擦头发，手机震动了一下。 张皮皮：远哥，我有道题不会。【图片】 他伸手去滑屏幕，点进微信，发了一条语音：“t的取值范围是（-∞，-2）u(2，+∞)，具体的你去问别人吧，我现在没时间。” 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就发出去，洗手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垃圾桶打翻了。 顾知远把手机放在一边，下了床去收拾。 等他收拾完，洗了手准备刷题时。 看了一眼手机。 张皮皮：啊啊啊大哭.jpg，远哥你教教我明天文源要查作业的啊啊啊啊！ 顾知远心道我不是发给你了吗？ 然后划出去，看到。 许拽拽：？ 再往上一翻聊天记录，发现他给张天发的语音跑到了许衍尘聊天界面上。 而且撤不回来了。 顾知远补救：没什么，发错了。 许衍尘没回他，大概是睡了，他拿出抽屉里一盒糖，铁罐子装着的，里面有奶糖，有棒棒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糖。 挑出一颗扔进嘴里。 运气不太好，这是薄荷糖。 提神醒脑。 不过运气也算好，他喜欢闻薄荷味。 清清凉凉，干净舒爽。 兴致好，拿出一本英语题来磕，正好就是那本除夕夜许衍尘还给他的，一翻就是113面，像是注定好的，当时那张照片就夹在113面。 他看了一眼，113的题很难，拓展训练的题，不太好写，甚至看不懂，他嚼了两下嘴里的糖，皱着眉头，发丝快遮挡视线。 想的出神，一个电话打来。 “喂，容安？什么事儿？” “啧啧啧你们小点声！打电话呢！…远哥，我们这边，拒可靠消息！月考之后会研学！” “嗯，恭喜啊。”顾知远兴致不高。 “…不是，你心情不好？…唉我管你呢！研学地点就在你那个地方，记得接我哈！” “嗯…还早着呢…”顾知远心不在焉，神似常云女士工作时回答别人问题时候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你平常不是这个态度啊。”容安蹲着，喝了口水。 “嗯…哦，英语太差。” 容安水从嘴里喷出来：“不是，就这个啊？我看你也从来没担心过你英语成绩啊…今个儿怎么了？忽然之间良心发现了？决定浪子回头了？” “没，算了我挂了……”顾知远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想了想又拿起来，对着那一面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咕咕咕咕咕咯：【图片】 咕咕咕咕咕咯：悬赏，谁写出来我教谁一个月的数学作业，语文也可。 某day：我可！ 六中最帅的草：……张天你……唉…… 某day：哦哦哦哦哦！我不会我不会。 没人知道他俩在打什么暗语。 英语课代表二号：淡定喝茶.jpg 完型？第一题答案d。 英语课代表二号：第二题c。 段棵草，江经，杜连生，张天握着手机，很想把课代表移出群聊。 英语课代表二号：第三题c 英语课代表二号：4～11 ccbaccdc，好了，没了。 张天刚才突然大彻大悟，这时很想手动艾特许衍尘。 504集体内心咆哮许总你快去群里看看吧！ 顾知远左手一手机，右手一支笔，飞速抄。 然后又弹出来一条消息，长篇大论。 x：1～11 dccccbabbac @英语课代表你错了三道题， 1～6简单，不讲，剩下的@咕咕咕咕咕咯放弃吧。 x：你除了蒙，不可能会对。 504四人组—— 张天：“我怎么觉得，这有点……扎心。” 江经：“你别说，我也这么觉得。” 杜连生：“许总说的对啊，后面几道题课代表都错了。” 张天和江经摸了摸傻孩子的头，微笑着，眼神犀利：“孩子，你不懂。” 杜连生：…难道不是嘛？ 顾知远查了查作业帮，许衍尘答案是对的。 他看着群里消息，七窍生烟。 当即发信息给容安。 咕咕咕咕咕咯：我英语成绩非常好，我有信心拿满分。 此时容安正在宿舍刷牙，看到这条消息，脑袋冒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群里。 咕咕咕咕咕咯：那你也放弃语文吧，毕竟你除了编，写不出什么玩意儿。 许衍尘坐在床上，看着群里消息，嘴角噙着笑，没回他，真要回了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到时候吵起来都不一定。 虽然可能只是顾小少爷单方面的气急败坏。 —— 英语课代表二号：哦哦哦写错了，不好意思哈。憨笑.jpg 过了一会儿。 某day：对了对了，明天我生日。 六中最帅的草：好好好班长大人生日我们一定捧场。 刘语辰：一定捧场。 英语课代表：一定捧场。 英语课代表二号：一定捧场。 …… 咕咕咕咕咕咯：加一。 顾知远看到这条信息，立马去某度上查送同学礼物应该是送什么科目的五三。 最后挑了一本化学。 张皮皮一定会感谢死他的。 感谢的五体投地。 开心到模糊。 第二天，张天打开他的盒子，真的高兴到变形。 里面不仅仅只有一本化学五三。 往下一翻，语数英物生科科都有，种类繁多。 “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张天收下。 顾知远：看吧我就说他很开心。 “你松…咳，送他五三？”许衍尘压着嗓音，还是有点嘶哑。 “嗯。”不管是谁生日，往年他送的都是五三，就算是生日，也不能忘了！我们要好好学习！ 比你成绩都要好的！比如我顾知远，都在努力刷题！你有什么资格不学习！ 看吧这就是学霸的脑回路。 第二天，顾知远桌肚里多了一件校服，包装还没拆，他看了一眼，没拿出来。 语文课，余大魔王上课上着上着，停了一下，站在教室后面：“我们班班长今天生日吧？”深邃的目光瞥向张天的抽屉，里面堆满了粉红色的信封还有不少零食礼物之类的。 “额…嗯。”张天把快要滑下来的盒子塞进去。 “生日快乐啊，”余大魔王咳了咳嗽，走到他旁边，“盒子你放地上吧，上课十分钟了，你推了这盒子几十次…” 张天放到地上，盒盖没盖紧，里面的五三掉在地上。 全班惊讶，一片议论声。 余大魔王神色一变：“这…你的礼物？” 顾知远扶额：“嗯，我送的。” 余大魔王眼神一亮：“你们看看人家！生日礼物都跟学习有关！你们呢！虽然人家迟到，但是他成绩好！当然，成绩好并不代表就能迟到…好了，接着上课。” 顾知远当即无语，这也能扯到学习…… 英语课下课后，张天在群里发通告：经魔王批准，晚上七点，我们可以到学校门口去庆祝一下生日，届时请各位做好准备，来的请报名。 张天：“远哥你来，求你了。” 顾知远：“好好好好你别吵了我来。” 张天：“许总，顾知远都来了你不来？” 许衍尘：“不来，太吵，菜难吃。” 张天：“好嘞！那你别来，远哥我们接着上次没喝完的继续喝！” 顾知远：“…行，你多要点果酒。” 话音刚落，许衍尘死亡凝视。 顾知远当做没看见，面无表情写作业，然后就听见，“我来。” 张天计谋得逞。 张天在“江枫渔火”订了一个包厢：霜满天。 504的人成群结队先去了，陆陆续续也来了一些人，班里空了一大半。 顾知远正在敷衍的安慰容安。 容安今天生日。 他忘了。 容安问他要生日礼物——往年每次他都送了容安一本五三。 他送张天了。 哦豁…… 他还没安慰完，看到旁边那人收拾好东西，拿出一个黑色盒子就走了。 好巧。 他真正要送的东西装在一个白色盒子里。 手比脑子快，几分钟后，他火速收拾好东西，拿出一个盒子，小心捧着别摔了，然后跑出校门，出示了一下请假条就飞奔出去——只有五分钟了。 于是只好边跑边安慰人家受伤的心灵： “行行行我下次补给你，四本，行吧！操，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行吧！容大哥容大爷原谅我，我谢谢你！我去！……” 跑到拐角处，一抹熟悉的身影靠在那里，他差点撞到许衍尘。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我…”电话响了，“喂？妈…哦哦哦不冷不冷不用送衣服…拜拜。”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走吧。” 顾知远跟在他后面，两人踏进包厢时刚好七点，许衍尘一言不发的把黑色盒子放在了张天面前。 张天：“给你俩留了位置，呐，那边，坐吧。”那俩位置在圆桌的左边，刚好挨在一块儿。 张天打开那个盒子，一支黑色钢笔，笔头上面刻着精细花纹，古典中透露出的高雅。 一桌的人赞不绝口，顾知远把盒子放到圆盘上给他转过去，张天：“你不是送五三吗？” 一片笑声，顾知远胡诌：“这是赠品。” 赠品是一支玻璃笔，有专门的墨水，通体透明，张天小心收好，别打碎了：“谢谢远哥！谢谢许总！” 许衍尘笑了笑，等一桌人开始聊天后他皱了皱眉，太闷了。 喘不过气。 然后皱着眉打开手机，顾知远看着自己桌边果酒，手伸出去，被许衍尘一巴掌打回去。 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走到顾知远面前：“顾同学，我们有几道题想问问你，能…加个微信吗？” 不过顾同学身经百战，这种小伎俩太垃圾了，为了不再受到骚扰，直接亮出王牌：“我女朋友知道我乱加微信会生气的。” 许衍尘手机差点掉地上。 ※※※※※※※※※※※※※※※※※※※※ 17号打卡，我回来了，后天又要回去考试，我要晕了 ((`'-` `-'`)) ) - - ( / (o _ o) ( 0 ) / _'-.._ '=' _..-'_ /`;#'#'#. -. #'#'#;` _)) '#' ((_/ #. ☆ ☆ ☆ .# '#. 我爱你们! .#' /'#. .#' _'#. .#'//_ (((___)'#'(___))) 另外说一下，表白还早着 （不过我jio的顾同学这次可能玩完了） 第24章.气成包子 那堆女生遗憾的散开了。 许衍尘捏着手中的杯子，瓷杯，容量非常小，只够喝一口茶，他晃着瓷杯里沉淀偏黑色的叶子，有些出神。 小少爷早恋？ 要不要告诉常阿姨？ “许总！你杯子里水晃出来了。”好多人正在挨个给张天送礼物，他往许衍尘那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在晃杯子，一个在跟江经聊天。 “嗯…”许衍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前襟沾了一点水，“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江经：“远哥你有女朋友！？”完了完了那许总怎么办？许总怎么出去了？是不是生气了？完了顾知远你完了…… 顾知远：“没有，我骗他们的。” 江经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端起瓷杯盛满酒，对着张天：“天儿，生日快乐我敬你一杯！” 碰杯的时候，他小声在张天耳旁说了一句：“骗人的，许总有机会！” 张天：“好嘞谢谢兄弟！”然后转头对段棵草，“放心吧，橙汁楼不会倒！”随手拆开一个礼物盒。 “谁啊！这么没良心，这粉不啦叽的发箍配得上我么！……” 与此同时，洗手间。 许衍尘洗了把脸，“哟呵，许总，您也在这儿啊！”来者不善，正是几天前被他摁在铁栏杆上的张耀威。 不过这次人家学聪明了，带了一堆人。 许衍尘头也没抬，余光瞥了一眼…… 打不过…… 不说十多个，至少也有十个，把洗手间挤的满满的，十个人还好，问题是他们手上的管制刀具。 一人一把。 棍棒，刀什么的都有。 “嗯。”许衍尘应了声，大脑飞快转动，应该怎样拖延时间，应该怎样求救。 突然想起来自己手机放在了餐桌上。 此时顾知远刚好看到他的手机。 江经：“许总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方悠——英语课代表二号气喘吁吁跑过来：“吓死我了你们知道吗，刚刚那个二班张耀威带了一堆人过来，还都带了刀，更可怕的是这个饭店保安本来要拦他，结果保安被那些人摁在地上……” “张耀威来干嘛？”张天问。 “打。”许衍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反派话不多。 他抓住迎面而上的一根棍子，用力一掰，那人手脱力，棍子被他抢过来，一脚踹过去，那人被他踹到地上。 “许衍尘，许总，一打十闻名学校，那个带刀的，给我上！呃不过别往要害去。”张耀威带着几个人把门堵住，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许衍尘被刀划了一下，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操。 下一秒，那个带刀的被一棍子打飞。 顾知远时不时的看一眼许衍尘的手机，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抓起手机：“我去找他。”就往洗手间去了。 许衍尘靠在洗手台边，血把校服染红。 “许总不过如此嘛，这里没有监控，别把人打死了就行，给我上！” 很重的三声敲门声响起：“开门！谁在里面！”顾知远用力拍门。 许衍尘听到声音，只想速战速决：“几个人？打赢了我可以走对吧？来吧。”然后夺过刚刚那人手里的刀。 听到里面声音，顾知远打电话给张天他们：“喂，张天，来洗手间，许衍尘在里面跟张耀威那伙人打架，门被人堵了。” 电话挂断后，他用脚去踹门。 张耀威差点没堵住。 “张耀威，你不开门我就报警。” 许衍尘一个没留神，又被人用刀划伤，那人结局肯定就是被他踹出去躺在地上躺尸。 然后又围上来几个人。 听到报警，张耀威不淡定了：“许衍尘现在被划了两刀，你要敢报警，我就敢让他多第三刀。” 顾知远还没回话，半个一班的人就来了：“许总在里面？” “嗯。”话音一落，张天上前，使劲儿推门，顾知远使劲儿踹门。 许衍尘体力透支，喘了口气，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慢悠悠的走到洗手台前：“你们谁再敢来，这一刀就下去了。” 果然，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法治社会，没有人敢闹出人命。 许衍尘：是这反应就对了。 “我同学他们都在外面，而且整个饭店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动的手，到时候一口咬定他杀，你们，至少得判个几年。” 张耀威听说坐牢，手一松，顾知远冲进来，重重把他摁在门上，眉眼间藏不住杀气：“你他妈的敢公然打人？当老子瞎呢？” 许衍尘看见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刀被他扔在地上，所有人过去扶他：“许总你没事吧？” “我天呐你们瞎！纱布呢？有纱布吗！他胳膊的血流这么多还没事？” 一伙人去拿纱布，血染红整边袖子，许衍尘无力的蹲下去，直接坐到地上，闭上眼睛，他这辈子没打过这么累的架。 “张耀威，”顾知远一脚踹到张耀威肚子上，张耀威一声闷哼，本能的蜷缩起来，偏偏顾知远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不是喜欢打人吗？” 然后捡起地上的刀。 洗手间里安静了，没有人去劝他放下刀，因为许衍尘身上全是血。 许衍尘闭上眼睛，脑子里嗡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右手还是左手？”声音冷的张天打了个寒战。 “左…左。”一声惨叫，张耀威被划了一刀，口子比许衍尘的深三倍。 刀上沾满血，被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出去…以后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滚。”最后一声说的有气无力的。 张耀威连滚带爬的逃走，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也跟着挤出去，顾知远立马跑去一个隔间，把门锁了，开始吐。 出来后洗了把脸，一堆人给他送纸。 “你没事吧？” “我操，张耀威脑子进水了？” …… 顾知远一边洗手，一边盯着镜子里许衍尘的后脑勺：“怎么样了？” 不用想也知道在问谁。 “伤口深度…不太浅，当然也不是很深，修养一阵子应该就可以了，然后主要是…”张天抬头，求助的眼光看着顾知远，“他睡着了，我不敢叫他…” 所有人求助的眼光看着顾知远。 顾知远蹲下，张天给他让了个位置。 小少爷抓住许衍尘的衣袖子摇了摇：“醒醒。” 许衍尘睁开眼睛，看着他，一会儿后，冰冷的语气：“…走开。”顾知远差点被吓到。 段棵草站在旁边，扶着他起来：“许总你这么凶干嘛？人远哥那刚刚救了你。”你个渣男。 “回去吧。”许衍尘没理他，带着一群人走了，顾知远站在洗手台前：他有病？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刚刚吃了辣的，而且喝了一点冰镇饮料，再加上刚刚直接气昏头，胃开始抗议。 张天走在许衍尘旁边：“许总你刚刚对远哥这么凶干嘛？” “不知道。”许衍尘加快脚步。 王家俊转过头看了一眼：“嗯？远哥还没过来，他是不是不舒服？” “刚刚就直接吐了。” “对啊，吐了好久，看着都难受。” “要不去几个人？” “我去吧。” “我跟你……”这位同学被打断。 “他吐了？他刚刚吃什么了？喝什么东西了？”许衍尘低头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纱布，死亡三连问。 “吃…没吃什么吧，喝？喝水了啊…”段棵草回想。 “不，他喝的是冰镇饮料。”方悠刚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顾知远手里端着一杯冰镇饮料在喝。 许衍尘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又折回去：“张天你过来，其余人回去吧。”张天跟在他身后。 站在门口就听见他在跟人打电话，因为在洗手，电话是外放的。 容安声音传来：“你又又又喝冷的！你又又又吃辣的！你不听医生的话呢！不能吃辣的！冷的不能喝！你还喝冰的！顾知远你想死啊你！看吧这一着急又吐了！我能说你活该呢还是活该呢还是活该呢！？你信不信我告诉常阿姨！” 顾知远终于说话：“别，你老跟她说干嘛呀是吧，她也不能怎么样啊对吧…” “顾知远！你再吃辣的喝冷的我就跟你绝交，拉黑删除永不见！” “我操，吵死了，您能闭嘴吗？” “不能，你还跟人打架我…我…友尽吧。” “别，我先挂了，我要回去了。”然后扯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就走。 边走还边总手时不时揉一揉。 许衍尘跟张天溜的飞快，转眼就就消失在拐角处。 “借我钱，这附近哪里有药店？” “好，左边，一直直走有一家。”张天把钱给他。 顾知远到了教室后已经是晚自习接近下课了，桌肚里传来塑料袋的声音，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两盒药。 正好就是他经常吃的那两种。 他看了一眼许衍尘手上的绷带，又想到他刚醒来那句走开，然后沉默的把药塞回去。 许衍尘：？ 过了一会儿顾知远看了一下药盒，给许衍尘转了钱后，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寝室。 他收拾好东西拎着药走出教室的时候张天和段棵草看着有点不对，想挽救一下，：“远哥你教我这道题。” “许总你快去寝室，我有急事儿。” “不。” “自己去。” “远哥你等……”许总一下。 “许总你快点！”人家都要走了！ “不等。” “不，我手疼。” 张天和段棵草：mmp 操场上。 许衍尘落了顾知远一大段路，顾知远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说不上来，许衍尘就感觉自己生气，虽然根本找不到生气的点。 顾知远也生气，也许是许衍尘语气太冷？或者是胃疼影响他心情？ ※※※※※※※※※※※※※※※※※※※※ 许衍尘许衍尘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顾小少爷这次是真的不想理你了 你接着作接着作 还不去哄他还不去哄他你还不去！ 算了算了你别去 人家没了你也能活.微笑.jpg 第25章.快点睡 翌日，顾知远坐在教室。 他刚旷了两节课…… 今天起晚了，隔壁505的罕见的没来敲门。 事实是，许衍尘一觉睡到了第三节课，还是赵女士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一趟办公楼，他才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跟张耀威打架的事儿被告了……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告的。 听赵女士说，这件事都闹到校长那儿去了，张耀威一口咬定是许衍尘先动的手，校长要求方面对峙。 啧，麻烦。 一班，学生会会长：“许衍尘来一趟校长办公室…他人呢？”会长是高三的，至于为什么会认识许衍尘…是因为这人抢了他校草的名号。 听说这人脾气还不怎么样。 顾知远趴在桌上折纸：“他不在。” “哦…他在哪儿？校长找他。” “什么事？”顾知远问。 余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会儿，你是顾知远吧？” 顾知远转过头，这人怎么这么磨叽？ “对啊。” “走吧，张耀威说你也打架了。”余莫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还有张天，段…棵草，贺季，章雨，咳咳，走吧。”余莫把纸重新叠起。 张天跟段棵草面面相觑：“不是，我们没打架啊……” “二班5号张耀威说的，走吧。”余莫说。 一行人，以顾知远为首，走出一班，顾知远今天穿的是校服，里面一件白色t恤，靠近了还能闻到一点洗衣粉的味道。 有一丝清凉夹在里头。 余莫往后看了一眼，觉得这些人不是去办公室的，是去打架的。 会长默默推了推眼镜。 办公室。 “你看看我们家孩子！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讲不讲理！”一个…臃肿的女人大声叫嚣，声音尖的快穿透耳膜。 张耀威撩开自己手臂上的上：“校长，就是许衍尘他拿刀先伤的我…” 这校长李东玉黑着脸，实在不能容忍谁的家长在自己办公室大声喊叫，相比之下，年级第一的家长就温柔，有耐心多了。 “小尘，你先打的他？”赵月是半途从公司里跑出来的，还穿着身上那款女士黑色西装，衬得有些严厉。 许衍尘微垂着眼，不仅有些不乖，甚至有些落拓不羁。 “饭店没监控？还是其余人没长眼睛？”声音冷的吓人。 校长坐不住了：“张耀威！” 张耀威死鸭子嘴硬：“我真的没打他，我就是带几个人过去吓唬他，同学闹着玩儿而已…更何况，明明是他先…” 余莫还在敲门，顾知远直接把门拉开：“你刚刚说什么？” 张天：“那个…校长好…”校长瞪着顾知远，这人居然不敲门就直接进来？没规矩！ 张耀威妈妈指着许衍尘：“不行！你说你没打就没打？今天你就得给我们家赔偿！” 许衍尘一把打开她的手，眯着眼睛，张耀威妈妈比他挨了半个头：“你他妈指谁？” 赵月把许衍尘拉过来：“小尘！” “校长，顾知远也打了我…”张耀威说。 门口倚着的一群人抬头：“远哥会打人？噗嗤，你开玩笑吧…” “对啊！远哥从不打人，人家三好学生！” “就是，别污蔑人家了…” 体现了什么叫做一班的团结。 “你们几个过来！饭店监控是有，张耀威带了一帮人，把保安打了，这个是事实，你们说在洗手间里关上门打架，洗手间没有监控，张耀威，你有证据吗？许衍尘，你有证据？”校长抚额，好丢脸。 “校长，这还要什么证据，您看看我们家威威的伤，这还需要证据？”那肥胖的女人再次开口。 “噗嗤！”顾知远笑了一声，“那要不你撩开许衍尘衣袖子看看？看是你他妈瞎了还是我们这群人瞎了。”说是不尊重长辈，确实不尊重。 可这种人谈不上尊不尊重。 赵月比较猛，直接捏了一把许衍尘的胳膊，他今天里面衣服薄，立马就有血渗出来，许衍尘疼的整个人一颤。 赵月刚刚的的确确没生气。 现在看到自家儿子受伤，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那…这…你儿子受伤了，我儿子就没受伤？我这威威还缝了几针……” “你给老娘把嘴闭上，你以为自己嘴巴有多干净还是自己声音多好听？站在校长办公室总共二十分钟你讲了十几分钟，怎么的？女士，您话还说不完？ 别仗着自己膘肥体壮的占了办公室三分之二的位置就乱说话，其实吧，校长，”赵女士露出职业微笑，笑中带了杀气， “我觉着您这办公室可以扩建了，这位…臃肿的女士从刚进来，我就觉得办公室小了一圈儿。”别说校长，门口一圈人包括顾知远都惊到了。 深藏不露。 3205卧虎藏龙。 校长心道，说得好！… 那位臃肿的女士被怼的面红耳赤：“还带人身攻击！校长，现在年级第一的家长都这么嚣张了？” 顾知远靠在办公桌上：“年级第一就嚣张了怎么样？不服？那有本事您儿子也考个年级第一？” 赵月在身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臃肿女士无话可说：“那行，我们各退一步，你赔钱，毕竟你伤了我儿子。” 校长刚想说话。 “哦…你儿子啊？”顾知远夺过话，“他胳膊那一刀我砍的，赔钱？不好意思啊，没钱，十块要不？您儿子就值这个价。” 校长委屈的想出去吹风。 张天：“对啊，本来也就是你儿子先打的许总，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门撞开，你这人还讲不讲理！” “对啊，哪有这样的家长……” “啧啧啧，极品……” “闭嘴！”校长脸被丢光，“许衍尘，你想怎么办？” 安静多时的许衍尘开口：“他先打的我，我有人证，至于他说的是我先打的他，没办法，张耀威没证据啊，按照校规第十二条，恶意打伤同学，记大过，罚扫厕所一学期。” 张耀威急的拉住他妈妈的手： “那…要罚也是许衍尘跟我一起罚啊！” 许衍尘接着下面说过去：“如果受害同□□用正当防护行为，不管对方受不受伤，只要没死，受害同学不用罚。”不得不说，这堪称法律的校规关键时刻还是有用的。 赵月：“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臃肿女士再见！记得减肥。”然后拉着许衍尘就走。 校长跟张耀威大眼瞪小眼：“记大过，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不用来了。”张耀威妈妈气的拧着张耀威耳朵：“听到没！” 校长最终只罚了张耀威一个人，他那些帮手都是校外找的，没法管。 顾知远一行人被校长臭骂一顿就放走了，他被赵月拉着也去了医务室。 许衍尘在里面处理伤口，赵月跟顾知远站在外面：“小顾，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昨天晚上班长生日，我们出去吃个饭，张耀威也来了，把许衍尘堵在洗手间里，他们就打起来了。”顾知远摩挲了一下手上贴着的创口贴。 刚刚去的太急，没注意楼梯扶手那儿有钉子，被划了一条。 赵月垂下眼睛：“是我不好，他小时候我就没怎么管他，才成了他现在这个性子，不爱说话，不爱笑，在外头打了架自己受了伤也不说，急死我了…” 顾知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你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小少爷否认：“没有啊。” 赵月把事情跟顾知远讲了。 十分钟前。 赵月：“诶？小顾呢？你把他叫出来一下。” 许衍尘：“不。” 赵月：“怎么了？” 许衍尘：“他又不理我，我找他干什么？” 顾知远听完，浑身细胞咆哮。 什么玩意儿？我不理他？他自个儿出去打架还把刀架脖子上这是人干的事儿？完了还被人割了三刀，这是人？我他妈的把门砸开救他结果人家不领情还让我走开，这是人？对不起我不跟不是人的东西说话。 “没有吧，他只是说了两个字走开而已，就是语气差了点儿，脸色冷的吓人，态度差到极致，而已。”顾知远把最后两个字咬的重。 “没事儿！阿姨等会儿帮你说他！你先回去上课吧。”赵月拍拍胸脯。 顾知远走后，许衍尘从隔间出来。 赵月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没事吧，下次别打架了，你跟有刀的打架做什么，有本事你去跟有枪的人打。” 许衍尘不想理自己亲妈。 并且满脑子都是：我态度有这么差？我语气有这么差？他自己跑过来万一又碰着哪里了怎么办？ “我都知道了，并且为娘可以想象的到你的语气，那么凶干嘛？许衍尘你有病？人家一片好心来救你，滚吧，你不是我儿子。”赵月甩下六百块钱，“给小顾充饭卡。” 然后就走了。 得了吧还充饭卡，估计里面一分钱都没动过。 从医务室回来，顾知远极度需要补觉，于是趴在桌上，撂下一句：“我睡了，老师来了别叫我，没来更别叫我。” 没过一分钟张天把他叫醒：“许总来了，我觉得我可以叫你。”然后指了指他旁边。 顾知远很想把他打死：“滚，别吵，我要睡觉。”刚趴下，一只手伸过来，手掌心附在他额头上，硬生生让他把头抬了起来，冷冷的问了一句：“药吃了吗？” 张天默默转过头。 某人掌心很凉：“吃了。” 于是那只爪子转过去摁住他的后脑勺，又让他趴下了：“快睡，等会儿英语课。” 顾知远不想睡了，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但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许衍尘呼出一口气：我这态度应该挺好。 ※※※※※※※※※※※※※※※※※※※※ 第一卷结束开启第二卷之旅 ◥◤~~⺌~~◥◤ ┃ ┃ ≡━ ～ ━≡ ┗━━┳∞┳━━┛ ┏┫ ┣┓ 吼吼吼吼吼 许总：“药吃了吗？” 小少爷：“吃了。” 换种问法： 许总：“你今天没吃药？” 小少爷：“滚。” 许总和他的霸道小少爷（娇妻） 预计三十多章接近四十章的样子confession 第26章.最后的倔强 顾小少爷需要补觉。 余艳在上面板书，今天是练习课，没带电脑过来投影，非常枯燥，非常无聊，非常乏味。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催眠曲。 顾知远头快垂下去了。 许衍尘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提醒他别睡。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半点用。 顾知远直接嚣张的趴下，手臂越过桌缝，占了许衍尘大半张桌子。 就在此时，粉笔声停下，余艳板书完毕转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眼就看见了最后一排趴着的人。 “顾知远！” 许衍尘皱眉，站起身：“老师他不舒服。” 好学生出面，效果就是不一样，余艳没说什么，继续讲题。 顾知远朦朦胧胧听到一些，抬起右手拍了拍许衍尘：“好同桌。”然后又睡过去。 小少爷时时刻刻需要补觉，像是熬了十天夜一样。 没多久，余魔头把他从睡梦中拉起来：“许衍尘，你俩赶紧的跟我走。”于是风风火火的把他俩拽到了办公室。 “听着，你俩，这次市里举办了一个五科联赛，分别考语数英物化这五门，竞赛在下周六，你俩好好复习，别给我丢脸！” “什么玩意儿？竞赛？有英语？算了，恕难从命。”顾知远看着余魔王打印出来准备给他俩的试卷，主动放弃。 “放心，竞赛题目都很难，你写不出来别人也写不出来，况且看重的是单科排名，英语你就随便写写，许衍尘你语文就随便写写吧。”余魔王把卷子递给他俩。 顾知远接过试卷就像接过烫手山芋似的，英语看的他头晕眼花。 “你不用紧张，上一次许衍尘数学128还是全市第一，拉了第二名整整18分，竞赛题嘛，本身就难，而且上学期那个题目也超纲了。”余顺试图安慰。 许衍尘拿着那打试卷：“为什么我也要写？” “你能保证你数学满分吗？还是你能保证你英语满分？不是满分就别在这里嫌弃题目多了……” 许衍尘打断：“能保证。”反正也是写着玩儿，随便写点，这种竞赛题，有点简单，至少对他来说有点简单。 所以没必要写题。 当然除了语文以外，语文不是人能写的。 文言文靠猜，阅读理解靠感觉，选择题就蒙，至于作文，写不写随缘。 “你保证的啊…行，如果你没有满分，你的竞赛练习试卷翻三倍。”余顺把他手里卷子抽出来。 顾知远扫了一眼数学题，的确有难度，比起常规的题目，根本就是一个完全变态一个不完全变态。 至于英语这种东西，那更加是看不懂，文章都看不懂。 “走吧。”许衍尘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盯着英语卷子看的小少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余顺：第一肯定是我们的！胜利属于六中！ 晚上，顾知远抱着卷子敲开505的房门：“我问你题？”一抬眼就看见许衍尘，这人刚洗了头发，还没擦干，湿漉漉的，透露一股冷意，他看着顾知远。 一滴水顺着发梢滴下，反射出了几道光，然后落在顾知远的试卷上。 水珠把几个单词放的格外大。 “进来吧。”许衍尘给他让出一条路，等他进来后把门关上。 房间里弥漫一股清香的薄荷味，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几颗薄荷糖，耳机连着手机，还在放音乐，应该是刚刚去开门摘下的。 顾知远坐在椅子上，卷子上的题实在看不懂，于是他很难得地放下少爷架子：“要不你帮我补补英语？”话音刚落。 “嗯。”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人应了声，继而屈指敲了敲桌面，“学费。” “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顾知远趴着，打了个哈欠，“先欠着。” “好。” 于是许衍尘翻下床，拿出英语书，开始给他魔鬼式的补习。 “背完这一面单词，十分钟后，我会来查，然后今晚背完第一话题的课文，等会儿背完了来找我，先别急着做题。” 顾知远：“我能收回刚刚的话吗？” 许衍尘：“不能，快背。” 顾知远：“……”于是真的认真背起了单词，期间许衍尘出去过一次，给他到了一杯水，快凉透了他才端起来喝了一口。 十分钟到了。 “怎么样？”许衍尘问。 顾知远困的不行：“应该可以。”然后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蓄满泪水，乖乖把书合上。 许衍尘开始报：“□□。” 顾知远一脸懵：“什么？” “□□。” “……不会，下一个。” “经济学的。” “……不会。” 许衍尘：“你记的什么东西？这都能忘？再记。” 等背课文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顾知远哈欠连天，许衍尘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今天也记不得什么，于是：“你睡吧。” 顾小少爷直接躺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几秒后就陷入熟睡中。 他躺在许衍尘床上，许衍尘就在他旁边靠着，然后迷迷糊糊把被子扯过来盖着：“关灯……” 许衍尘放下手机，把灯关上，坐在顾知远旁边，顾知远背对着他，均匀的呼吸着。 看来不能指望他回去睡了…… 而且他躺在里面位置，去506就会吵醒小少爷。 于是干脆就躺下睡过去。 晚上隐隐约约还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呼吸声。 早晨的阳光很刺眼，透过玻璃偷照下来，顾知远往被子里钻。 许衍尘被这动静吵的不满的哼了声：“滚。”声音一出来，他脑子里：我旁边这谁？ 顾知远当时就清醒了：“我操！许衍尘？” 许衍尘也清醒了，两人侧躺着看着对方，许衍尘翻了个身：“你昨晚睡着了，叫不醒。”然后揉了揉眼睛。 “我要睡觉，你走吧。”许衍尘淡定的摆了摆手，面朝墙壁又睡了。 这几天许衍尘一直在给他进行惨无人道式英语补课，他晚上大多都是在505睡的觉。 505时不时传出背书的声音，有时会停顿一下，然后另一名男生提醒一个单词，再接着背。 有时还有讲题的声音传出，单词发音标准，挑不出什么毛病。 顾知远的英语成绩还是有所提升的，不过竞赛题是真的难，做不出来也能理解。 直到真正竞赛那天。 周六，许衍尘带着顾知远出门，买了豆浆油条吃，学校有专门的校车来接，等着就行。 “我想睡觉，怎么办？”顾知远手捧着豆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吸管被咬扁了。 “一会儿上车睡。”许衍尘状态不错，拿着一瓶水，塞进顾知远书包里，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顾知远他爹。 顾知远笑着上了车后坐在最后一排，靠着车窗睡过去，车上的学生还想跟他打个招呼，沾沾六中双神之一的仙气。 结果被许总一句话怼回去：“都考得好？没看见有人在睡觉？滚。”车里一片静谧，司机都忍不住感叹，这帮兔崽子刚不聊的挺开心么？ 期间车身颠簸了一下，顾知远脑袋往前，眼看头就要磕到前座，许衍尘总手抵着他的额头，然后用手护着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 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车里其余学生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他们俩：这是许总？我没看错？ 醒来时，顾知远从许衍尘肩膀上离开，伸了个懒腰：“状态还行，等着我抢你第一吧！”然后飞奔着下了车。 许衍尘笑着摇摇头，还真有人以为自己背几篇课文就想拿高分？天真：“嗯，你抢，让给你，顾第一。” 顾知远：…… 考场是在一栋教学楼里，安排了座位，考生按照考号坐着，铃声一响就开考。 几个其余学校——一中的，九中的，看着他们，都被他俩吸引了。 第一门考语文，试卷一发下来，所有人开始奋笔疾书，台上坐了一些观众，监考老师来回走动。 许衍尘跟顾知远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顾知远写完后，百无聊赖，随口问了一句：“能提前交卷吗？”许衍尘看了他一眼。 “能……” 就见顾知远拿起自己的答题卡走向前，递给监考老师，然后出去了。 “这哥们儿牛逼。” “今年竞赛题比往年难多了。” “啧啧啧，不是人。” 许衍尘见状，加快了写题速度，在小少爷交卷没有十分钟后他也出去了，把校服脱了放在桌上，只穿了里面那件白色衬衫，今天天气有点热。 “我去？哪个学校的？” “六中年级第一，上次竞赛他也是第一。” “安静！不想考的都给我出去！”班上的考生这才安静下来。 许衍尘刚出去就听见顾知远在打电话。 “啧，草，烦死了，题目都看不懂，这什么玩意儿竞赛题？考的想当场去世。”小少爷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肩膀。 容安在对面安慰他：“没事没事，你本来英语也不怎么样……”这第一句话就说错了。 “行行行我英语是不怎么样，滚。”然后挂了电话，气的他想从电话里把容安拖出来。 许衍尘给他递了一瓶水：“题目是难，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吧，反正你还有其他四科撑着。” 顾知远拎着那瓶水，许衍尘比他高了一点，于是他坐到走廊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许衍尘：“是么？我无所谓了，你估分多少。” 许衍尘怕他一个不留神摔下去：“快下来，估分130。” 顾知远显然被这个估分刺激到了，抓在护栏上的手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这是第三考场，五楼。 许衍尘想都没想，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下拉，顾知远重心不稳，往前一扑，扑到许衍尘怀里，可能没站稳，许衍尘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躺倒地上，顾知远压在他身上。 顾知远手上传来少年炙热的体温，还有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一班的人这会儿基本交卷了，都来找他们俩，走廊上这会儿也有几个人，看到他俩，都惊讶的捂住嘴，然后统一打开自己学校贴吧。 他们的cp大楼蔓延到其他学校。 “你…起来…”许衍尘说话有点吃力。 顾知远撑着翻了个身，躺在旁边空地上：“我操，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许衍尘呼吸这新鲜空气：“没事。”琢磨着让小少爷把校服穿上，刚刚隔着衣服布料都可以感觉小少爷的掌心冰凉。 今早出门时就让他穿上校服，这货死活不穿，结果冷的发抖。 顾知远打了个喷嚏。 许衍尘：…… “把校服穿上。” “我不。”顾知远的倔强。 “快点。”声音中有几分危险。 “我没带。”顾知远最后的倔强。 “……”许衍尘从地上爬起来，麻烦了一下监考老师把自己校服拿出来。 然后扔给顾知远：“穿上。” 第27章.情书 顾知远把校服穿上，挺合适的，衣服上有清凉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走廊上的人一阵惊呼：这俩绝对有关系。 小少爷随便把衣服披着，许衍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走过去，给他把拉链拉上，修长手指滑过顾知远的下巴，随即撤回去：“衣服穿好。” 段棵草刚上来找许衍尘对答案就看到这样一幕，摸了摸自己的狗头，来自单身狗的愤怒。 顾知远胡乱的应了声。 他俩参加的是五科联赛，一班其余人都只考一科，选自己擅长的那一科考就行了。 那些只考一科的就被分在楼下的考场。 五科联赛，每个学校选两名学生，是要在市里进行排名的。 往年第一都是许衍尘，这位学仙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就算我语文缺考我也照样第一的实力。 因为数学总有那么几道超纲的题，所以放在前年101分已经是超高成绩。 但六中的许总就不一样了，一来就是128分，一时名动h市，都说他是一块读q大，b大的好料子。 广播里传来声音：“请各位考生回到考场，还有五分钟开考语文，请各位考生迅速回到考场！” 段棵草：我他妈这答案还没对呢…… 顾知远和许衍尘一同回到考场，许衍尘看着那张试卷，面色凝重。 顶多80分，不能再高了。 语文考试谁也没有提前交卷，题目都差点没写完，出卷老师是六中的王文华，试卷难度系数五颗星。 交卷时许衍尘的答题卡上基本没几个字。 “操。”他暗骂一声，很不爽快。 顾知远一脸轻松的折纸：“同桌，考的怎么样？” 许衍尘一脸阴郁：“还行。” 最艰难的科目过了，接下来两人一路披荆斩棘，几乎同时停笔，同时交卷，顾知远数学最后一小问少了一个值，心痛不已。 考完回家已经是晚上七点，赵月今天加班，不在家，顾知远卧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还抱着几天不见的橘子，许衍尘在厨房里捣鼓。 没过多久，许衍尘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水果，苹果火龙果橘子什么的都有，抽了两根牙签放在一边，撇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人。 然后坐到旁边，打开群聊。 某day：我的妈，早知道就不选英语了，那是人能做的题？ 铁锅：我选的数学，那题目……一言难尽，我都没看懂题。 英语课代表：我英语铁定凉。 某day：许总你们考的怎么样？@咕咕咕咕咕咯 @x x：还行。 铁锅：我操，你不是人。 某day：那远哥呢？他没考过竞赛，这次怎么样？ x：你自己私聊问，他在吃东西。 班级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张天临时创了一个小群，没拉顾知远和许衍尘。 张：我操，你们看见许总消息没？ 江：看到了看到了，信息量巨大！ 李：是的是的！我操！这么晚了他俩在哪？ ………… 顾知远抽走一根牙签，吃了块苹果：“成绩什么时候会出啊？”然后把牙签放回去。 “周一。”许衍尘答了一句，正在回复李定——物理课代表，这人莫名其妙的问他他在哪。 yc：在家。 李：那…远哥呢？ yc：？ 李定没回复他，小群里的人快炸了，敢情他俩同居？！ 许衍尘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在群里发的话多有争议，眼睛盯着手机，随手抓了一根牙签，戳了块苹果往嘴里塞。 顾知远：你拿的是我的牙签…… 许衍尘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电视机关了，把你英语书拿出来。” “我不，”顾知远瞪着他，“大哥这是周六！” 许衍尘无视他的目光：“你都看了一个小时了，英语书拿出来，快点。”顾知远无动于衷。 许拽拽霸气的走到插座前，把电视机插头拔了。 一下子黑屏，上面映出顾知远阴郁的脸色。 许衍尘把英语书摊开在他面前：“今天背第三面，等会儿我来抽单词，前面的也要复习。”然后把小少爷吃的垃圾打扫干净，回了房间。 顾知远是谁！顾知远永远不会屈服与恶势力！ 于是他打开微信开始聊天。 群聊里。 某day：@咕咕咕咕咕咯打游戏吗？ 顾知远秒回：好。 不到一分钟，许衍尘去群里捉人。 x：单词背完了？ 顾小少爷是个诚实的孩子。 咕咕咕咕咕咯：没，太多了，分两次听可以不？哭.jpg 许衍尘三连怼。 x：不可以。 x：滚回去背。 x：快点。 咕咕咕咕咕咯：微笑.jpg 群里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两人怎么gay里gay气的？ 张天痛哭自己刚刚的行为，疑心自己周一会被许总打死，原来这就是早恋，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年级第一跟年级第十的绝美爱情。 众人：是我们不配。 等赵月回家的时候，家里客厅灯还亮着，顾知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了被子，英语书还摊开在茶几上，听写本上满面单词，有红笔批改的痕迹。 其中错了的用红笔圈出来，改在旁边。 应该是许衍尘帮他批改的时候这位小困包自己睡着了。 睡得熟，赵月没打扰他。 然后轻轻敲开许衍尘房门：“小顾怎么睡那儿了？怎么不让他会自己房间睡？” 许衍尘刚喝了一杯冷水提神：“他睡着了我都不知道，我难道要抱着他把他放回床上？” 赵月：“也不是不可以。” 许衍尘：“你想得美。”房门被关上。 赵月隔着门对他说了声你早点睡，就去洗澡了。 半夜三更。 顾知远被电话吵醒。 起床气没地儿发，有气无力地说：“喂，哪个傻逼东西，有事儿明天说。” 薛伟：“远哥，出来玩儿吗？张天江经他们都在，你要不叫下许总跟我们一起来玩儿。”电话是外放的，张天吃着麻辣烫，等着顾知远回话。 顾知远气的吐血：“操…我不去，我睡了，你们自己去问他…”然后看见许衍尘房门里透出一丝光。 “你要不帮我们问问呗？我没他电话。” “我他妈就有他电话？”顾知远被大半夜一个电话吵的清醒了，气的抓了下头发，走到许衍尘房门前，拉开门，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语气颇为不耐烦，还夹杂了一点鼻音：“你们自己问，大半夜的吵什么玩意儿？！还让不让人睡觉？”手机被他扔到许衍尘面前，他回了客厅，继续睡觉。 许衍尘接过电话：“喂？”这声音刚传到电话那头，薛伟愣住：这两人住在一起？这么晚了他俩在干什么？我操？他俩什么关系？ “喂…喂？许总？” 许衍尘语气很冷，躺在床上，面前一台电脑：“什么事？非得半夜打电话？” 薛伟琢磨着这不才十点么怎么就半夜了 “这…想问一下远哥跟你出不出来吃东西。”张天夺过手机。 许衍尘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有病？大晚上的吃什么东西，滚。”电话被挂断。 张天人没邀请到，倒是知道了一个巨大的消息，八卦之心让他立马就想飞奔许衍尘家里看看。 许衍尘把顾知远手机放到桌上，手机不停振动，他打开看了一眼，锁屏壁纸分了上下两格，一格是过年时窗外的烟花。 一格是在一班，对着他的桌子拍了一张照片，几束阳光给桌面留下剪影，白色试卷一半在光亮里，一半在阴影里，桌上堆了不少书，一瓶橙汁格外显眼。 试卷上的字笔锋凌厉，解题步骤干脆利落，这是许衍尘的桌子。 愣是拍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周一回到学校后，余顺毫不留情的开始念成绩。 第一名意料之中。 许衍尘，语文88，数学150，英语142，物理化学各按100分制算，总共194分。 全市第一。 第二名是五中的。 第三名，顾知远，语文139，数学130，英语58，物理化学各按100分制算，总共194分。 竞赛因为难度大，所以第一名跟第二名总分整整差了八十多分，跟第三名差了一百多分。 六中再一次夺冠。 本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儿，结果除了数学老师，其余老师气的差点拆了办公室。 英语这次考的极差，全班选择考英语的才那么几个，结果除了许衍尘其余的连格都没及，余艳进教室的时候没一个人敢说话。 去参加英语竞赛的：早知道当时就选数学了。 余艳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 余顺这次选人本来不打算选顾知远的，这孩子英语太差了，每班才两个人参加全赛，班级前十除了许衍尘和顾知远其余的死活不肯去。 顾知远答应了。 余顺欢天喜地，余艳愁眉苦脸。 果然，不出所料，这货没及格。 五十多分。 “竞赛前三要发表国旗下讲话，第二名在其余学校，所以你算六中第二，周一准备稿子。”许衍尘冷不丁来了一句。 顾知远：“操？你们六中还有这癖好？” 许衍尘没回答他，转头就看见一名女生，扭扭捏捏的，手里攥着一封…粉红色的，一看就知道是情书，走到顾知远面前，红着脸低下头。 “顾同学…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张天看着许总的脸色，屏住呼吸，想劝这位妹妹快跑。 就见顾知远把那封情书接过去，笑容颇为风流：“不能，不过你这封信呢，我还是会看看的，校规明令禁止，不准早恋，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谢谢你了。” 那位女同学红着脸，快哭了，从后门跑了出去。 顾知远在周围一圈人…不包括许衍尘，的注视下，拆开那封情书。 女孩儿的字修长，字里行间满怀自己心中的悸动。 “初见你时，你浑身散发着光芒 那光芒万丈，笼罩住你的面庞……” 看完后，顾知远没太大波动，啧了一声：“文笔不怎么样，不过还算有潜力。” 许衍尘停下笔，一把抢过他手里粉红色的纸，一目十行的扫了一下，又面无表情的扔回到他桌上，冷笑一声：“你没早恋？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 段棵草：哦豁，误会大了，吃醋了。 ※※※※※※※※※※※※※※※※※※※※ 顾知远：啥玩意儿？我哪来的女朋友？ 许衍尘：你自己说的。 顾知远：不对吧，男朋友还差不多，对吧？男朋友。 许.男朋友.衍尘：嗯，说完了？去背单词。 顾知远：…… 五一快乐啊！好好劳动 第28章.矿泉水 “嗯？我有女朋友？你开玩笑呢？”顾知远直接疑惑。 许衍尘：“在饭店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顾知远解释：“哦，那不是，我骗他们的……诶？不对，我跟你解释个什么？”这气氛有点奇怪。 许衍尘把手搭到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少爷的头发：“没有就好，我差点告诉常阿姨。” 顾知远一窒。 这个月没有几天了，就意味着他们要月考了，不知不觉已经春天了。 校园的葡萄藤抽出新芽，空气很新鲜，偶尔会下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听着雨声入睡，安静又祥和。 这几天一班的人没日没夜的复习，虽然只是一次月考测验，但一班平均分要是掉下去了那就太丢脸了。 于是这几天505总是有不少人去找许衍尘问题目，每天帮顾知远补完英语已经是十二点，许衍尘睡着了又被吵醒，板着脸讲题，白天上课时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顾知远见状，在群里通告：超过十二点要问题目的来506，拒绝问英语，问英语的一边去。 然后每晚他复习完还要接纳一批问题目的人，大白天，第一大组最后一排两人睡的跟猪一样，成了一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还有人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问题的。 “我好困。”月考前一天早上，顾知远顶着俩黑眼圈。 许衍尘满脸疲惫：“你睡吧，老师来了我们一起睡。”把书合上，整个人趴到桌上，还没几秒钟，王家俊过来： “远哥，语文文言文……”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总起来瞪了他一眼：“眼瞎？没看见他在睡觉？有问题去问老师！滚。”然后把两个耳塞塞进顾知远耳朵里。 教室吵闹声逐渐远去，顾知远哼唧几声。 这几天他确实不容易，许衍尘更不容易，每天帮他复习完了还要拉一把一班那些兔崽子，入睡时间还长，真正睡眠时间根本不到六个小时。 顾知远本来体质就差，熬夜的代价就是第二天精神不振，哈欠连天。 这天晚上，顾知远迷迷糊糊的坐在505房间里听许衍尘讲题，起初是许衍尘看他实在困，就往床里面挤了会儿，示意顾知远坐旁边，结果没想到这小少爷头一歪，直接睡着了。 许衍尘也困的不得了，灯还没关就睡了。 这几天确实太累，以至于张天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他俩都没听到，最后张天只得自己把门打开。 手里的试卷飘到地上。 从他那个角度看。 顾知远蜷缩在许总怀里，许衍尘环抱着顾知远。 似乎是听到动静，顾知远不耐烦的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本来宿舍床就小，他这一翻，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掉下去。 许衍尘猛地惊醒，揽住顾知远的腰把人从床边捞回来，懵了一瞬间，然后转头看着张天，一脸平静，声音很轻：“怎么了？” 张天把试卷捡起来：“没…没什么，你们有事儿就…先忙。”飞快的溜了，许衍尘又懵了，张天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他一手揽着小少爷免得他掉下去， 一手把灯关了，顺便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不要来问题目了，有人在睡觉。 这一晚没有人来问题目。 第二天早上，初春的暖阳透过玻璃穿透进来，罩在躺着的两个少年身上。 顾知远感觉腰被什么箍住了，朦朦胧胧下清醒了一点，那只箍在他腰上的手随着许衍尘渐渐转醒的状态抽回去，许衍尘一睁开眼睛，对上了顾知远有些迷茫的双眼。 “嗯？”鼻音浓重，刚睡醒。 顾知远火速从床上爬起来，尴尬的问：“这…我昨晚又睡这儿了？” “嗯。”许衍尘重新把眼睛闭上，“还有十三分钟开考，我不急，你先去考场吧。” 顾知远同手同脚的回了506，段棵草刚好端着一盆水路过，这货嗓门大：“远哥你怎么从许总房间里出来了？” 这么一喊，整条走廊上的人都听到了。 顾知远：……我能把这玩意儿杀了灭口么？ 他没理段棵草，“啪”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洗漱完后，还剩八分钟，许衍尘还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最终凭着最后一丝坚强的毅力去了教学楼。 月考是分了考场的，从1班一号开始，到最后一个班五十号结束，顾知远在一班十号位置，许衍尘在一号位置。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翻书，唯独一号跟十号趴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监考老师根本就不太管他们，毕竟一班的孩子，成绩总是最好的。 第一堂课考的是语文，顾知远在答题卡名字那一栏歪歪扭扭的写上自己名字，相继填上座位号等。 然后开始答题。 题目比竞赛题简单多了，作文是命题作文，名字叫星空，除此之外没有给你任何提示。 并附带上：除诗歌外，不限题材。 顾知远咬着笔杆琢磨了会儿，越过前面八个人，看向第一排一号座位腰杆挺的笔直的许衍尘，开始写作文。 他是唯一一个语文提前交卷的，监考老师看到他的答题卡，皱了皱眉，写的跟标准答案差不多，就是字丑。 顾知远把校服甩到肩上，正打算从前门出去，某位年级第一清了清嗓子，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监考老师：“怎么了？” 许衍尘把笔放下：“冷。”瞟了一眼门口的人。 一班的人心里都明白，见怪不怪了。 顾知远没办法，把校服披在身上，潇洒的留给他一个背影。 许衍尘轻笑一声，拿起笔继续写。 月考后，一班的人都松了口气，所有人拿着自己考卷对答案，许衍尘身旁围了不少人，他们这会儿又不怕许总把他们一个个踹开了。 顾知远身边也围了一堆人。 扯着嗓子：“远哥！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对了没！” “别！远哥你先看看我的！” …… “别急，一个个来！”顾知远快被逼疯，“江经！把你爪子拿开！”他脱了校服，然后拧开桌上放着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这道题，错了，这道也错了，还有这个，错了……”许衍尘在李远的试卷上指指点点。 李远生无可恋：人间不值得。 就见许衍尘伸出一只手，娴熟的拿过顾知远桌上的矿泉水，顾知远正在看题，没太注意。 许衍尘眼睛盯着试卷，拧开瓶盖，在周围人诡异目光的注视下直接喝了一口水，把瓶盖拧上，放回原处：“这道题考前就讲过了，还是错了。” “……” “……” 周围声音低下去，半天没人搭话。 许衍尘：“嗯？怎么了？”他微微侧头，皱着眉，嘴角还有一点水渍。 “其实吧……许总，我们都知道……就是，但是……你想喝水，我们都可以帮你买的……”你不用这么宣示主权，很扎心的。 许衍尘一愣。 顾知远刚好听到这句话，看了右上角的水一眼。 瓶盖没拧好，没对上螺纹。 小少爷整个人都懵了。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江经……这题错了，然后你这个……总分差不多就……138……” “不对吧……远哥你之前不是说对了么？”江经手拿着试卷。 “我骗你的。” “……” 许衍尘心浮气躁，试卷上的答案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错，错，错了，这道题，扣6分……这道题，这道题，错了，扣12分…不看了。”然后放下手里的红笔，拉上校服拉链。 整个人又冷了一个度。 周围人遗憾的散开了，明明是下课时间，却很安静。 除了顾知远轰人的声音：“不看了不看了，我眼睛疼。”把桌上试卷发给大家，趴在桌上，打开手机。 容安：远哥！我看到你们学校论坛了！【转发】 容安：【语音】 顾知远点开那条语音。 “远哥！你跟许衍尘什么关系啊？你俩cp粉都闹外校去了，你……”声音是外放的，顾知远忘了静音。 于是全班人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顾知远：…… 许衍尘：…… “哦哟——”一堆人瞎起哄。 顾知远手忙脚乱关掉语音，走出教室门，咬牙切齿，打了个电话：“你脑子有坑啊？喊这么大声？容安你活腻了？老子跟他同桌关系懂吗？滚。” 容安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懵，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知远望着长长的走廊，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扔进嘴里，薄荷味的。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来人一言不发的扔过来一件校服，随即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穿上。” 今天其实不太冷，甚至有点凉快。 顾知远扯过校服，随随便便搭在身上：“你怎么跟顾老同志似的，天天叨，明天是不是就得叨喝热水了？三好青年？” 许衍尘踢了他一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知远看不惯他这一副上天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起了捉弄之心，凑过来，看着许衍尘侧脸，吊儿郎当，说话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薄荷味：“矿泉水好喝吗？嗯？” 许衍尘嘴角向上抬了抬，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头发有些长，一缕搭在鼻梁上，有的碎发跟睫毛贴在一块儿，显得不近人情，更添几分冷意。 他校服敞开着，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场面，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他屈指，在栏杆上敲了敲，说出来的三个字伴随着三声清脆的响声：“好喝啊。”嘴角噙了几分笑意，以4/4的节奏敲着栏杆，眼睛盯着顾知远。 顾知远不以为然，用无辜的眼神跟他对视：“那你再去买几瓶啊，反正你有钱，喝我的干嘛？” 许衍尘：…… 我能打死这小崽子么？ ※※※※※※※※※※※※※※※※※※※※ 你喝过的当然好喝啊～ 容助攻转发的论坛顾小少爷后来会点开看的，里面有好东西…… 噜啦啦噜啦啦 这一卷开始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露出你们的姨母笑吧！ 第29章.不熟 月考过后全校的学生开始沸腾。 办公楼再一次被围的水泄不通。 只见办公楼的大黑板上用标准的正楷写着： 高一高二研学时间已定，下周三至下周五，地点：z省g市。请同学们注意，这次研学不是旅游！是研学！第二，明天请竞赛全市第一 一班许衍尘；全市第三一班顾知远 发表国旗下讲话，谢谢。 研学的事儿就这么飘到了顾知远耳朵里。 “必须去吗？”他问。 张天正期待这次研学：“嗯……这个是学校组织，应该是每个同学都要去的。” 顾知远打了个哈欠：“行吧，就当是旅游了。” 然后推了推旁边正在算数学题的某人：“研学好玩儿吗？”许衍尘试卷上一条长长的黑色划痕。 “别推我，”他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看个人吧，我觉得挺无聊的。”他往括号中填了一个c。 顾知远没回话。 晚上回到宿舍时，顾知远正躺在床上吃着薯片玩儿着手机，惬意又自在。 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许拽拽：滚过来背书。 顾知远直接发语音过去：“刚月考完，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许拽拽：研学有你放松的，现在过来背书，快点。 顾知远嚼着薯片，正想着怎么才能不背书，门突然被打开。 许拽拽拿着一本英语书走进来，“啪”的一声把书放到桌上，然后关上门：“你不去，我来。”何其嚣张。 顾知远：不带这样的…… “我不……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许总……”顾小少爷豁出去了。 那声可怜巴巴的“许总”叫的许衍尘心像被猫爪挠了一下：“那你今天记单词。” 顾知远心道，这有区别？ 然后继续苦苦哀求，各种称呼都用上：“许总，许哥，尘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就这一天，放个假行不？……” 许衍尘无动于衷。 直到顾知远用平生最软的语气：“哥……” 许衍尘一窒，翻书的手停住。 顾知远看着他，这个方法果然管用。 许衍尘：“闭嘴……”然后翻了翻英语书，“那你今天别背了，早点睡。” “等等等等，好不容易串个寝，你吃东西吗？”顾知远递给他一包薯片，自己嘴里还叼了一块。 许衍尘没有接，直接伸手把顾知远叼着的薯片折了一点，扔进嘴里：“嗯，还行。” 薯片渣渣掉了一地。 “明早国旗下讲话，别忘了。”许衍尘拍了拍手，回了505。 顾知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国旗下干啥玩意儿？国旗下讲话？有病？讲什么？学习心得？ 于是第二天清晨，天空是雾蒙蒙的灰白色，竞赛全市第三就站在红旗下，手里没拿任何稿子，求助的眼神望向台下站着的许衍尘。 许衍尘无视他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稿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正在检查有没有什么语句错误，就听见台上张扬的声音响起：“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学习嘛……随便学学，不会的跳过，就ok了。” 许衍尘抚额。 全校师生沸腾。 余顺拉住张牙舞爪的教导主任：“别别别，让这小兔崽子嚣张嚣张，反正他有资本骄傲。” 这是本学期顾知远第二次站上升旗台，第一次是念检讨，第二次是演讲，不过好像没有太大区别，顺着自己想说的说就行了。 五分钟后，许衍尘听不下去了，三两步跨上升旗台，从他手中夺来话筒，清冷的声音遍布校园：“对不起，他有病，别理他。” 顾知远错愕的眼神看着他：“你才有病，滚吧，我还没讲完，话筒给我。”然后伸手去抢。 许衍尘把话筒高高举起，余顺：“你们干什么？！” 台下声音越来越大。 “好甜啊。” “我操，老夫的少女心。” “太帅了吧啊啊啊……” “看来贴吧是真的。” …… “话筒放下，你们俩，记过。”余顺冷着脸看着许衍尘，许衍尘乖乖把话筒给他，眼看着余顺拿起戒尺就要开始体罚。 顾知远手腕突然被抓住，耳边呼啸的风中带着一个字：“跑。” 这会儿学校操场一片狼藉，学生跑了一大半，教导主任在广播里大吼：“一班许衍尘顾知远你俩干什么！那边的学生给我回来！……” 许衍尘带着他一路奔回教室，顾知远手腕都被抓红了： “跑什么？” “你想当着全校人的面被余顺打的话我不拦你。”许衍尘喘了口气。 顾知远坐在教室里，把风扇打开。 风扇在头顶转悠着，带起一股股清风，随着旁边那人清冷的声音。 “校服拉上，”他好像又觉得少说了点什么，“会感冒。” 刚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顾知远一身冰凉，乖乖把校服拉链拉上，那碍事儿的某人又开口：“去寝室换衣服。” 顾知远不理他，只觉得他烦，一会儿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又要换掉。 操场秩序已经被维护好，这会儿正在放国歌。 头顶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好像随时就会掉下来。 许衍尘见他无动于衷，直接把人拽下来。 “你干嘛？！”顾知远手撑住桌子才稳住没摔。 “听不懂人话？回去换衣服。” 顾小少爷脾气上来了：“不，不去。” 许衍尘冷静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常阿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知远，点开免提。 顾知远：我去？ “喂，小尘？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知远出了一身汗，还开了电风扇，不肯回去换衣服，现在正在打喷嚏，咳嗽……哦，他可能感冒了。” “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许衍尘把手机凑近顾知远耳边。 爆炸的声音响起：“顾知远！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娘回去换衣服！快点！麻溜的！” 耳朵可能废了。 许衍尘把手机拿回来：“好的，阿姨，我会看着他的，您放心……阿姨再见。” 然后眼含笑意的看着顾小少爷：“走吗？” 正好这会儿他们升旗完毕，很多人都回了教学楼。 一班来了不少人，张天：“谁开的风扇？好凉快啊。” 顾知远看着许衍尘，怒气冲冲回了寝室。 许衍尘跟在他后面。 有一个三班的人发信息过来。 李泽：许总，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yc：没什么，逗了一个小少爷玩儿。 李泽：我知道，你们班顾知远吧。 yc：嗯。 李泽：【转发：橙汁楼】 许衍尘点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脚步直接一顿：这都……什么跟什么？ 1楼：今天升旗台上你们看见没？ 回复1：看见了看见了！这叫……霸道许总在线护妻。 2楼：太甜了，这对磕死。 3楼：+1 …… 许衍尘往下翻，面色越来越凝重，皱着眉，点了最底下的一个白条。 于是多了一条评论。 许衍尘：我跟他没关系，也不熟，只是同桌，不会说话就滚远点，贴吧不是给你们用来八卦的。 回复1：我操？这是……许总本人？ 回复2：应该是的…… 回复3：我操……完了。 …… 于是就因为他的一条评论，仅仅只用了几分钟，整栋贴吧楼轰然倒塌，六中学生分为三批。 一批死死护着许衍尘，到处骂顾知远。 一批死死护住顾知远，到处喷许衍尘。 还有一批坐着看戏的吃瓜群众。 两人跟娱乐明星似的，粉丝开撕。 张天跟段棵草人都傻了。 没关系？ 不熟？ 浑然不知当事人之一正在寝室里翻衣服，还不断咳嗽。 “操？衣服呢？”顾知远往走廊那头看了一眼。 洗了……还没干…… 换个毛线球…… 顾知远刚要回教室，许衍尘推开门，手里抱着一件衣服，然后扔到他头上：“穿上。” “你的？”顾知远把衣服从脑袋上扒拉下来。 “嗯。”许衍尘应了一声，说，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那是一件黑色的t恤，领口有点大，顾知远锁骨高挑，脖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走吧。” 许衍尘帮他把校服拉链拉上。 回到教室，正是下课时间，顾知远穿着这一身衣服走到教室，脱下校服外套时，全场注目。 “这衣服……有点眼熟……” “是的……这是许总的衣服……” “对的，他经常穿的那件……” …… 张天跟段棵草更懵了：他俩不是没关系么？怎么的？许总自己打自己脸？ 顾知远被全班盯着，转头问了问旁边的某人：“怎么了？” 许衍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就盯着他白皙的脖颈，喉结突出，流畅的线条。 想咬一口。 随即转过头：“没事，你长得太帅了。” 顾知远莫名其妙，知道张天转过头，问了一句：“远哥，你这衣服跟许总同款的？哪儿买的？” 他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是许衍尘的衣服。 “对啊，同款的。” 许衍尘咳了一声：“你穿我衣服还不承认这是我的？” 班上女生惊呼，果然，一班的男生一对对的gay。 顾知远把校服穿上：“怎么？这你也得生气？我说什么是我的自由。” 然后敲了敲张天：“不是同款的，我衣服脏了，他借我一件穿穿而已，别想多了。” 张天：这还不能想多？ 班上女生捕捉到消息：衣服脏了？怎么脏的？什么时候脏的？为什么会脏？ 简而言之，今日，贴吧刷屏的全是： 一班许总自己打自己脸。 然后附上了顾知远穿着那件黑色衣服的图片。 余顺为了惩罚他们俩在国旗下的不良行为，罚他们打扫一个月的教室卫生。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全班围着操场跑三圈，身体不舒服的可以坐到树下乘凉。 于是全班三分之二的人坐到了树下。 体育老师瞪着小眼睛看着他们，冷哼一声。 些小兔崽子！ 顾知远站在起跑线，活动了一下，转眼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许衍尘跑在他身旁。 他们占据第一的位置，狂奔在操场。 “比比？”顾知远耳边是疾风。 “随你。”跟随你。 少年奔跑带起一阵薄荷味的清风，那是年少的样子。 第30章.游乐场 不少人看着操场，为他俩加油。 运动会似的。 他俩并肩跑着，不知已经跑了多少圈，一个呼吸平稳，一个却开始不断喘气。 最终，顾知远停下来，手搭在许衍尘肩膀上：“你……我跑不动了，你加油！”然后接过又不知道是哪个小迷妹递过来的水。 水顺着他下颚流下来，流过他的喉结，最终没入黑色衣领。 许衍尘舔了舔虎牙。 刚好，下课铃响。 顾知远把没喝完的水拎在手里，校服搭在手腕处，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有的人直接光明正大的拍照。 他直接对着镜头笔了个耶。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很奇怪啊，心里莫名不爽。 有女生也冲着他拍照，还有递纸条情书的都有，他一一拆开看，内容不堪入目。 有谈恋爱的闲工夫还不如多读点书。 于是他放着那些人的面把一堆情书塞进垃圾桶，只见不少女生眼眶都红了。 许衍尘皱着眉，浑身上下散发冷意，大步流星的走回教学楼。 等顾小少爷回过头来，许衍尘已经走的很远了，他好不容易追上去，许衍尘冷冷道：“拍完了？” “嗯。”顾知远拎着的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微风吹来，许衍尘肩膀一沉——某少爷揽住了他的肩膀： “我看了他们拍的，没你拍的好看。” 许衍尘：总算说对一句话了。 此后三天，顾知远不想背书了，就直接“尘哥”长“尘哥”短的叫，许衍尘当然不吃这一招。 于是他就用软糯糯的声音喊“哥”。 最后，许衍尘妥协。 不过顾小少爷还是挺努力的，英语早自习从来不旷，英语课从来不怼余艳。 每天上课。 许衍尘：“记笔记。” 顾知远把本子移到他面前：“你帮我记吧，我困。”然后许衍尘拿过本子，对着黑板上的内容抄。 久而久之，顾知远本子上全是许衍尘的字迹，还有圈出来的重点。 头上的电风扇也开始长期转动。 这周最后一天，一班格外躁动。 一下课就讨论：“你们这周末去哪玩？” “听说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吧。” …… “听说n区有一个游乐场，一起去么？还有过山车什么的……” 顾知远伸了个懒腰，江经从第三大组跑过来：“远哥，许总，周末出来玩吗？我刚好有几张日月游乐场的票。” 顾知远拒绝，游乐场？小孩子玩的东西，他才不去。 许衍尘本来也想拒绝，然后看了一眼顾知远：“好，周六早上八点集合，票给我。” 在顾知远错愕的目光下，江经把两张票递给许衍尘。 “他不去，一张就够了。”许衍尘刚想把那张票还回去，就被顾知远夺过：“行行行我去。” 许衍尘轻笑了声，计谋得逞。 今晚他们回了家，许衍尘破天荒的没有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坐在客厅，窝在沙发上，几天不见，感觉橘子瘦了好多。 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把橘子拖给隔壁3204的邻居照顾照顾。 橘子蹭了蹭他手心，今天赵月出差，不会回来。 顾知远不知道从哪里抱过来一只猫，还是纯种波斯猫。 那猫一脸不屑的看着他，长长胡须扫了一下他的脸。 顾知远把它放到地上：“你家主人让我看着你的，听话点，我脾气也不好。”那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抬起爪子，跃上沙发。 一蓝一黄的眼睛盯着许衍尘怀里的橘子。 橘子警惕的看着它，那猫用爪子戳了块苹果，送到它面前。 举止像极了人类。 橘子叼住那块苹果，又蹭了蹭许衍尘手心。 “这猫哪来的？”许衍尘摸了摸橘子。 “隔壁的，他有事儿，刚刚就让我帮他照顾照顾。”顾知远端来一盆猫粮，放到俩猫面前。 许衍尘放开橘子，橘子跳下沙发开始吃猫粮，那波斯猫瞥了一眼那猫粮，又把头转回去。 显然，它对猫粮不感兴趣。 顾知远：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你早点睡，明天还要出去玩。”许衍尘打开手机，开始跟江经聊明天行程。 yc：我带顾知远过来，你和草还有张天一起过来，我带他玩，不跟你们一起了。 江经：好的.jpg 许总英明。 许总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英明在哪里。 “不想睡，今天睡了几节课。”顾知远抱起波斯猫，坐到许衍尘旁边，“睡不着。” 客厅的灯是暖黄色的，许衍尘没回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你……看了贴吧么？”许衍尘问了一句，很久也没有回答，往旁边一看，顾知远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许衍尘看着他，轻轻起身，手揽过顾知远的腰，往他背下塞了个枕头，然后拍了拍他：“醒醒？去床上睡？” 顾知远哼唧了声，没反应。 “顾知远？醒醒？”许衍尘凑近他耳朵，嘴唇差点贴到他耳垂。 顾知远被耳边喷洒过来的一股热气吓醒，一脸懵懂：“嗯？” “去床上睡。”许衍尘板着脸，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 顾知远回到自己卧室，倒床就睡。 灯都不记得关。 第二天清早，就被许衍尘从床上拽起来。 “起床了，快点。” 等顾知远收拾完毕站在门口。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外面一件白色薄外套。 许衍尘也穿着白色t恤白色外套，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周末，游乐场的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情侣，游乐场密密麻麻挤满人，江经站在门口等，等了半个小时。 正在检票，许衍尘静静等着。 “下一个。”顾知远把自己的票递了出去。 “过。” 游乐场内设施齐全，应有尽有，卖糖葫芦，棉花糖，烧烤的都有。 “走，先吃东西。”顾知远拉住许衍尘就往卖棉花糖的地方去。 许衍尘被他拉的踉跄几步。 最终，顾知远手拿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棉花糖，边走边吃，突然，许衍尘的视线被一片白色挡住。 “你吃吗？”那人问。 许衍尘咬了一口，入嘴即化。 甜腻腻的，顾知远刚要把棉花糖撤走，手腕被抓住，许衍尘迫使他把棉花糖举到自己面前，然后又吃了几口。 人群熙熙攘攘，一个小孩子正在乱蹿，匆匆忙忙从顾知远旁边跑过，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顾知远重心不稳，转眼被人抱住。 “你小心点。”那人怀里全是薄荷香。 顾知远：“本少爷可小心了。” 许衍尘：…… “你想玩什么？”话音刚落，就看见方悠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 他们穿过人群，方悠跟一位外班的女孩子走在一起：“许总你会夹娃娃吗？帮我夹一个吧。” 五分钟后，顾知远靠在娃娃机旁边，看着许衍尘投币，莫名想笑：“噗……左边那个猪吧，挺可爱的。”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摁下红色的键，就见那爪子轻轻勾住了两个娃娃的绳子。 方悠领了一个猪娃娃，轻声细语地问旁边那个看着挺内向的女生：“你拿那个吧？” 那女生淡定的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娃娃：“这是刚刚你抓那一个的时间我抓的娃娃。” 方悠尴尬的笑了几声：“那许总这个娃娃给你们吧。” 许衍尘应了声，看着旁边正在盯着烧烤的小少爷：“去拿。” 于是顾知远捧住一个猫娃娃把它拽出来：“哟，这个给橘子玩挺好的。” “随你。” “你去哪儿？”顾知远看着他。 许衍尘：“那边那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少爷看见了“鬼屋”两个大字。 “别……我们冷静……大清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衍尘拽住：“回来。” 小少爷欲哭无泪，被拖进了鬼屋，冷风吹的他直接拽住许衍尘袖口：“许总……哥……你放过我吧……” 然后又是一阵阴风，伴随着诡异的叫喊声，一声尖细的嗓音：“哟，来客人了……” 顾小少爷快晕过去。 “看路。”熟悉的嗓音把他的魂拽回来。 小少爷跟着他走，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骷髅：“我去你妈的……许衍尘，绝交吧。” 许衍尘嘴上一抹坏笑，因为周围环境黑不溜秋的，顾知远没看见。 等到过桥的时候，棺材突然打开，白衣女鬼坐起来，两只通红的眼珠子盯着顾知远。 “草……”他脑袋被摁住了，脸埋在某人胸口处，一股淡淡的香味钻入心中，“别看。” 顾知远：？？ 不看？不看你带我来干什么？ 许衍尘纯粹是为了吓唬吓唬小少爷而已。 顾知远讲话瓮声瓮气的：“你……这是谋杀，我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 许衍尘这才把手放开：“走吧，后面还有一批人等着玩。”然后抓住他的手腕。 “这么怕鬼？” “谁怕了……” “哦，那刚刚是哪头猪被吓得不敢看的。”许衍尘带着他往出口走。 顾知远看着墙边一排排白衣女鬼，咽了咽口水：“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他带着他往亮光处走去。 电话突然响了，许衍尘拿起手机：“喂？” “哦哦，许总，十一点了，你们要来这个什么哎嘟餐厅跟我们一起吃饭吗？”这是自助餐厅，张天正在端盘子。 “好，你把定位发我。” 顾知远刚好饿了。 “许总，今晚有烟花，要不要带远哥一起去看看？” “我问一下……” 许衍尘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今晚有烟花，去看吗？” 张天等四人都在等着电话那头的顾知远说“好”。 “行。”张天等人欢呼。 “他去，我不去。”许衍尘把电话放回耳边，“今天我表妹会来，我妈会带我们出去吃饭。” 然后挂了电话。 第31章.自助餐 顾知远问：“你表妹？” “我妈不在家，她妈妈让我带她出去玩会儿。”许衍尘说，“你想去看就去吧。” 顾知远眼神中一丝失落滑过：“嗯。” 许衍尘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小少爷好像不高兴了。 “没什么，快走吧，我饿了。”顾氏独创三字经。 许衍尘没再说话，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到餐厅。 张天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正向他们招手：“许总！这边！”许衍尘走到他面前： “你端这么多你能吃完么？”许衍尘帮他端了盘水果。 “吃的完，你们吃什么自己拿吧，段棵草他们也在那边。”张天独自艰难的端起那盘小龙虾，走向052号桌。 “想吃什么自己端，快点。”许衍尘把手机放回口袋，端了盘烤串，“不准拿辣的。” 顾知远默默放下准备端酸辣鱼的手，反手舀了碗汤。 许衍尘瞥了他一眼，独自端着俩盘子走了。 顾知远小心的把那盘酸辣鱼端回来。 052桌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桌上的菜多的快放不下，顾知远把酸辣鱼放到边角处，坐到许衍尘旁边空位上。 “许总，你们今天在哪儿玩？”张天拿着烤串，正在吃。 “鬼屋。”许衍尘夹了个丸子放到顾知远碗里。 “鬼屋啊！我看着吓人就没去了，怎么样？好玩吗？”江经伸手拿了个小龙虾。 许衍尘意味深长的看了正在啃丸子的顾知远一眼：“嗯，挺好玩的。”然后附在他耳边：“吃甜的吗？” 顾知远没注意他们刚刚聊了什么：“不吃，我想喝酒……” 许衍尘微笑：“不可以，滚。” 顾知远：…… 这一桌大部分都是男生，但也有几个一班的女生，大大咧咧的：“大家今天下午都留着吧，今晚八点有烟花。” 一桌人闹腾起来：“好啊！” 顾知远又戳了块油炸糕，甜腻腻的，他趁着许衍尘转头的功夫，偷偷夹了块鱼，塞进嘴里。 许衍尘转过头来就看到顾知远夹着一块满是辣椒的鱼往嘴里塞。 然后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他。 “少吃点辣的。”许衍尘盯着他，桌上人都在吃东西，聊天的聊天，没人注意这边。 顾知远应了声。 一桌子菜被扫荡光后，许衍尘电话响了，是赵月打来的，他正在抽纸巾，点开了免提。 “小尘啊，你在哪儿？” “自助餐厅。” “这样儿啊……莉莉她快到了，你要不去接她，带她一起出去玩，行吗？” 许衍尘眉头一皱。 赵莉今年差不多十二岁的样子，性格外向，泼辣，公主病还不轻，整个人一身的毛病，还中二，许衍尘根本没见过这表妹几次。 但印象很差。 许衍尘关了免提。 “她没长脚还是脑子不好使？自己不会走？” “诶你这孩子，人家第一次来，你去接一下又怎么了？” 顾知远瘫在椅子上边玩手机，边跟段棵草聊天。 还要分出一只耳朵去听许衍尘讲了些什么。 做人真难。 “行行行我去我去，你可以闭嘴了吗？”许衍尘起身，拿起外套，“我去车站了。” “许总你再玩会儿呗……” “算了算了，他有事儿，我们继续。” …… 顾知远盯着手机那一个页面看了好久，直到一条信息弹过来，yc：衣服扣子扣好。 领口是敞开的，他急急忙忙把扣子扣上。 “远哥，走吧。”张天搭着他的肩膀，偏偏顾知远比他高了点儿，被他拉的弯了下膝盖：“草，你好矮……” 张天吐血。 餐厅外烈日当空，车站门口一个背着包，拿着手机，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一脸冷漠的擦了擦防晒霜。 许衍尘杀气腾腾的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你不会走路？” 赵莉回过神来：“会走啊。”然后迈出脚步，走到他旁边：“这个天气撑把太阳伞会死？晒死人了……” “你不还好好活着么。”许衍尘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不会吧，你不打车？”赵莉站在原地，冲他喊。 许衍尘不想理她：“那你自己打车，反正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儿。”赵莉手机电话卡被她妈拔掉了，是不走也得走了。 她气冲冲的跟在许衍尘右边，看着许衍尘嘴角含着笑跟人聊天。 与此同时。 顾知远坐在一个小亭子里。 许拽拽：终于找到一个比你还娇气的人了。 咕咕咕咕咕咯：滚吧。 许拽拽：你俩哪天可以切磋切磋。 咕咕咕咕咕咯：滚，你无聊是吧？ 许拽拽：生气了？ 顾知远懒得回他，被张天拽着去榨果汁了。 赵莉看着许衍尘，有点惊讶：“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许衍尘嘴角笑容刷的一下就消失，冷冷看着她：“没有，关你屁事。” 赵莉白了一眼。 她对这个表哥没多大印象，顶多也就是前几年来家里吃过一次饭，长得挺帅的，不过脾气臭。 跟她八字不合。 于是她对这个表哥能做到的也就是，离他远点。 要不是这次父母出差，实在没办法照顾她，考虑了好几天，才决定把她扔到许衍尘这儿来。 赵莉对着许衍尘侧脸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到同学群里。 —我哥，帅吧？ 然后掐了屏幕光，没再玩手机。 到家后，许衍尘拿了把太阳伞：“你在家待着，等我妈回来，我走了。” 赵莉坐在沙发上，正在同学群里显摆哥哥：“怎么？陪你那女朋友去？” “你再敢乱说话我把你扔出去。”许衍尘给赵月发了条信息，就说接到人了。 赵莉等他出门后，在屋子里转了会儿，走到顾知远房间前，偷偷把门打开。 方才她已经参观了一番赵月跟许衍尘的房间，这间卧室又是谁的？ 她走到桌子前，看见上面放着一张试卷，眼睛都快贴上去，才勉强看清了名字那一栏。 姓名：顾知远。 “喂，你在哪儿？”许衍尘问。 顾知远正在玩射击游戏，手里拿着一把弓箭，眯着眼，扎破几米外的一个气球。 周围掌声响起，老板十分不悦的扔给他一个娃娃，这小子快把他娃娃赢光了…… “呃……游乐场北门那里，一进门就看得到。”顾知远终于把弓箭放下，老板松了口气。 “好，在那等我。”许衍尘挂断电话。 顾知远找了个台阶，就地而坐，杜连生在不远处排队买饮料，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喝什么？ 咕咕咕咕咕咯：橙汁儿。 杜连生回来后把那瓶橙汁给他：“张天他们还在排队。” “谢了。”顾知远打开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还有果肉颗粒，甜丝丝的。 头顶的太阳突然被挡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杵了个人。 “啧，别挡我太阳。”顾知远低着头正在回复容安信息。 顺便问“许拽拽”：你到哪儿了？ 许衍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到你面前了。”顾知远吓得呛了一口。 许衍尘坐到顾知远旁边，不远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几点了？” 杜连生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二十。” 许衍尘一把拽起顾知远的手腕：“走，带你去玩儿。” 他被拽到了过山车上…… 顾小少爷：…… 放我下来…… 我恐高…… 顾知远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结束后对着垃圾桶吐了一番。 段棵草给了他一瓶水：“没事吧。” “没事。”才怪。许衍尘站在不远处，摆弄着一根链子，然后走过来，递给他：“你的？” 顾知远看都没看一眼：“不要了。” 许衍尘盯着那链子，这是从顾知远身上掉下来的，应该是跟衣服勾到一起了。 “哦，那我扔了。”他刚要松手把那项链扔进垃圾桶，顾知远看清了那是什么，连忙抢过来：“等等！别扔，你先帮我拿着吧。” 自己衣服没有口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 许衍尘把那项链揣到口袋里。 他们玩到七点四十多，顾知远累的趴在一家奶茶店的桌子上要睡着了。 他朦朦胧胧得看见对面坐着的许衍尘接了个电话，起身，好像跟旁边人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出门。 顾知远：关我屁事。 然后睡了。 每十分钟，他被方悠大嗓门儿吵醒。 “远哥快起来！去看烟花了！” 顾知远十分不情愿的醒来，第一句话就问：“许衍尘走了吗？” 张天等人吃了一嘴的狗粮：“嗯。” “几点了？”外面天差不多黑了。 “七点五十。” “走吧。”到了晚上温度降下来了，有点儿凉，顾知远披上外套，走出奶茶店。 “走吧，去河边看。”张天说。 于是一群六中学生站在河边，夜风吹的凉快，河边还来了花，黄绿相间着，顾知远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来来来，我给你们每个人摘朵花。” “我操，我不要，这花好丑。”张天躲开。 天空突然一亮，一朵鲜艳的花在空中绽开。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炸开空中残云。 此时的许衍尘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拿勺子喝汤一手打字：几点回？ 火光把顾知远手机屏幕映的一闪一闪的：看这样子应该要晚点了。 许衍尘没回他。 他看着天空炸开的烟花，像盛夏空中的烈阳，他眸子里含着光，忽闪忽闪，装下了那朵烈阳。 ※※※※※※※※※※※※※※※※※※※※ 有木有觉得这项链很熟悉…… 提示：前面几章有提过 第32章.英语试卷 顾知远跟他们嗨到十二点才回家，他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怕吵到别人，没开灯。 他摸黑走到茶几面前，拿到自己水杯，手腕突然被抓住。 顾知远：！！！ “帮我倒杯水。”顾知远把灯打开，看见许衍尘正躺在沙发上，头发乱蓬蓬的，眼神涣散。 说话的时候一股酒味儿。 “喝酒了？”顾知远倒了杯水递给他。 “一点微醺。”许衍尘接过。 顾知远：“你怎么不回你自己房间睡？” 许衍尘重重地把水杯放到桌上，没说话，回房间了。 第二天一早，顾知远就被吵醒。 赵莉在追橘子，橘子从茶几底下钻出去，她也从茶几底下钻出去，结果有只杯子没站稳，摔碎在地上。 许衍尘把她拎起来：“安静坐着，别把人吵醒了。” 顾知远已经醒了，醒的不能再醒。 “那卧室里谁啊，睡这么晚，这都十点了……”赵莉一下一下摸着橘子的毛。 “闭嘴。”许衍尘瞪了她一眼。 顾知远把门拉开，就看见一个小孩儿站在他面前：“你……谁啊？” 都这个年代了，赵莉毕竟也是众多腐女中的一个，看到顾知远，回忆起刚刚许衍尘凶她的样子，回忆起昨天许衍尘跟别人聊天的样子…… 百万字长篇小说在她脑袋中展开。 她猛的吸了一口气：“你是我表哥男……”朋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立马打住，然后指着许衍尘，“我是他表妹……” 笑吟吟的看着顾知远。 顾知远被她看的全身鸡皮疙瘩：“那个……” “早餐在桌上，赵莉，作业写完了？”许衍尘说。 赵莉啧了几声，蹲在茶几面前，摊开作业本，然后打开了手机…… 许衍尘屈指敲了敲桌面：“干什么呢？” 赵莉一脸不满的放下手机。 顾知远倒了杯水靠在橱柜边，穿着件熊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 眼睛盯着手机，他用手撑了一下柜台…… “我去！”早上赵莉打碎了一个杯子，许衍尘让她自己清理干净，这大小姐就直接把玻璃碎片放到了厨房柜台上。 顾知远满手血。 “怎么了？”许衍尘向厨房走去。 “哪个傻逼往这上面放玻璃？”顾知远甩了甩手。 “赵莉你给我过来。”许衍尘看了一眼他的手，把玻璃一片一片捡下来放到垃圾桶里，“这玻璃你扔的？” 赵莉走到厨房，颤颤巍巍：“呃……我这不就……放一下么……想着等会儿来清理……谁能想到……”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许衍尘把垃圾袋给她：“下楼，扔了。”赵莉接住，一脸委屈，盯着顾知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知远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赵莉提着垃圾下楼了。 “给我看看。”许衍尘抓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纱布在你房间抽屉里有，自己去拿。”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远哥你手怎么了？”这是下午三点，高二学生返校，顾知远刚坐回座位上，张天就反过头问。 顾知远把书拿出来，整理到桌肚里：“划伤了。” “吵什么呢！来，把周周清试卷发下去。”余顺站在讲台上，藐视苍生。 苍生：我周你大爷的周周清！ 顾知远看着那一张白花花的英语试卷，想当场晕过去。 旁边某人用手肘推了推他，然后把卷子移过来。 “干嘛？”顾知远小声的问了句。 许衍尘考试多年，头一次在考场，对着另一名考生说：“快抄。” 顾知远本着不抄白不抄的心理，拿起笔，一路披荆斩棘，直到许衍尘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作文就不要抄了吧？”他的手附在顾知远手背上。 顾小少爷把笔放下：“作文就不抄了，那我抄完了。”声音传入段棵草耳朵里。 还带这样玩儿的？ 许衍尘：“那你睡觉吧。”嚣张的语气，完全没把余顺放在眼里。 顾知远趴下了，闭上眼睛，今天出了太阳，下午更是烈日当空，透照进来的光亮得刺眼。 “窗帘拉上。”他听见许衍尘说话。 “好。”段棵草应了声，然后光被挡在外面，顾知远迷迷糊糊睡着了。 最后一堂考试收卷完毕后，晚自习只剩下二十分钟。 余顺特意说了一下研学安排，房间分配就按两人一间，准备好洗漱用品，一共要待三天。 搞得好像他这个班主任比学生还兴奋似的。 当晚，张天特意手动制作了几个研学倒计时的表，五楼每个寝室一个，许衍尘看着那张丑不啦机的表，随便塞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 顾知远同上。 群里都在讨论研学的事儿，几个女生还差点因为分配房间在群里吵起来。 就比如那些三人行的。 像方悠，张天这种交际花就根本不用担心，跟谁住都无所谓。 然后不知道哪个傻逼在群里问了一句。 大铁锅：远哥跟谁？ 漫长：你傻呀…… 某day：这还用说？ 六中最帅的草：许总呗，还能跟谁？ 顾知远手机放在桌上充电，他正在收衣服。 505的门被人拉开。 然后又悄咪咪的关上了。 顾知远：？ 当我瞎？ 许衍尘正拿着本英语书，靠在门后，本来刚刚是想偷偷去506看看小少爷在干什么，没想到撞见了小少爷本爷。 不知道有没有被看见…… 顾知远娴熟的拧开505的门把锁，因为推门太过用力，许衍尘没防备，差点被推到地上。 “你干什么？” “你又在干什么？”顾知远放下衣叉，把人扶稳，“我站在门口看见你开了门又关上，找我有事？” 许衍尘把手里英语书放下：“没找你。”就是恰巧想出去看一下英语书，顺便看到你了而已。 事实刚好颠倒过来…… 顾知远怪尴尬的：“那……不好意思，我走了。”刚准备出去，手刚抓到把手。 “等一下！”许衍尘叫住他，“英语课文背了没？” 顾知远心道，老子还是赶紧溜比较好…… 然后迅速出去，把门关上，迅速跑回505。 许衍尘也迅速追来，手拿着英语书，刚拉开506的门，看见正在脱衣服的顾小少爷。 顾知远愣住，准备脱掉最后一件衣服的手停下来：…… 许衍尘：……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继续。”许衍尘出去，把门关上，猛的吸了一口气。 小少爷腰挺细…… 操，想什么玩意儿呢！ 他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靠在506门口，屈指敲了敲门，用还比较冷静的语气：“快点，洗完过来背书。” 顾知远没听见，打开花洒，水从他头顶洒下来。 还好自己慢了一步…… 他寻思着，今天还是背课文吧，已经欠着几天都没背了。 刚刚收个什么衣服！自讨苦吃！ 刚刚去505开个什么门！自作自受！ 刚刚脱个什么衣服！…… 他挤了一大把洗发水，香味儿熏的他差点晕过去。 顾知远：呕，我要吐了。 挤什么洗发水！自作自受！ 许衍尘听到脚步声朝门口来，立马跑回505门口靠着，若无其事的打开英语书，认真的思考起来。 顾知远拉开门，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手上捧着一本英语书，故技重施：“哥……”可怜巴巴的盯着许衍尘。 “滚……滚进去背书。”许衍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顾知远送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走进505。 许衍尘跟在他后面，把门关上：“背书，第六面课文加后面的单词，我去洗澡，等会儿回来抽查，默不出来抄五遍。”他边找衣服边说。 顾知远坐到桌子前，打开了手机，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 许衍尘皱着眉头，手机拿着衣服：“我刚说什么了？” 顾知远懵懂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了我怎么知道！ “额……背课文，背单词。”大概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不对，”许衍尘暗戳戳加了句话，“把我桌上那套卷子写了，测试题。” 顾知远翻出那张试卷，想把它烧了的心都有了：“我能不写吗？” 许衍尘回答得很快：“不能。”你写这张试卷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你平常正常睡眠时间是一天八个小时，按照你今天下午没睡觉的时间来算，今天你只睡了七个半小时，也就是说， 这张试卷你写到三十分钟你肯定撑不住会睡觉，而且是迷迷糊糊躺在我床上睡，所以这张试卷你必须写。 以上是许总的心理想法。 “这张试卷等我洗完，守着你写。” 顾知远咬了咬后槽牙，慢吞吞的拿起笔，认真思考，认真背单词，认真看书，认真……做小抄。 罢了罢了，他就算做了小抄，那个字，看也看不懂，还不如不做，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要坐到诚信参考！ 于是诚信到考试中途睡着了…… 许衍尘靠在床上，发梢的水珠落下。 效果不错，得偿所愿…… 顾知远迷迷糊糊躺在他床上：“关灯。” 发丝间弥漫这一股洗发水的浓重香味，许衍尘一窒。 太香了吧…… 第二天一早，跑操铃响起。 顾知远从床上弹起来，懒得睁开眼睛，摸索着穿了鞋。 许衍尘打了个哈欠。 顾小少爷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清楚，哦，许衍尘…… 许衍尘？！ “你在我床上干嘛？” 许衍尘懵逼一瞬间：“这是我的床。” 这下轮到顾知远懵了。 他又双叕留宿在了505。 不过，习惯就好。 “哦……”他盯着门口的杜连生看，“哥们儿，你烧饼掉了……” 杜连生捡起烧饼：“我操！”不过一会儿，整栋楼似乎都知道了顾知远跟许衍尘睡同一张床的事情。 传的沸沸扬扬，传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那叫一个难舍难分，那叫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 许总再一次打了自己的脸。 顾知远临走前从桌上抽走那张试卷，红笔修改处字迹十分混乱潦草，根本看不清，想来许衍尘昨天帮他改卷子的时候也是困得不得了。 ※※※※※※※※※※※※※※※※※※※※ 本作者也诚信到码字途中睡着…… 困死我了…… 困死了…… 困死…… 困…… … 第33章.贴吧楼 “开什么电风扇！关掉！”语文课，刚上课，余顺走进来，把电风扇关掉。 今天温度比较高，教室里的学生热的一个个嚷嚷着开风扇，被余顺一个眼神给瞪回去。 “热不热？”许衍尘脱了校服外套。 “不热……” 没有一分钟：“热。” 许衍尘把窗户推开，拿起语文书扇风，一股股清凉的风拂过，顿时感觉没这么热了。 顾知远正在记笔记，水边角翘起来，他往旁边看去。 正好余顺看向这边：“哟，你俩感情不错啊，来来来，许衍尘你要不给我扇扇风？” 全班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瞎跟着起哄。 许衍尘：“热。” 顾知远心里纠结了几秒钟：“余老师，我让他帮我扇风的。”余顺看着他们俩：“这天气你们热别人不热！怎么就没看见别人扇风……” 话音未落，张天拿起语文书，夸张的扇了扇，段棵草也学着他：“这什么鬼天气，太热了！” 余顺被气的冒烟，一气之下把空调开到17 c：“行行行给你们吹！感冒了别找我！” 班上一阵欢呼：“老师我们爱你！” 顾知远转过头盯着许衍尘。 “看什么看？”许衍尘放下语文书。 顾知远笑了一声，没说话。 研学前一天，各科老师反映一班状态极其不好，尤其是张天，差点蹦上桌唱歌了。 晚自习余顺训了他们几分钟，就放这帮小崽子走了。 许衍尘收拾好东西，抱着一叠试卷。 外面下雨了，这会儿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 他拿起一把伞直接走了。 顾知远还在帮化学老师看卷子，等他把试卷分发完后，才发现自己同桌先走了。 他看着窗外倾盆大雨，陷入沉思。 算了算了，跑回去，洗个澡，大不了发个烧继续浪。 于是他带了本英语书，在一教门卫准备锁门的时候走出去，“小同学，下雨了，你没伞怎么走？”门卫老大爷说。 顾知远笑道：“没事儿！淋点儿雨而已。”然后他跨下台阶，雨点落下来，砸到他头顶的英语书上。 一教门前走两棵石榴树，抽了新枝，在风雨中摇摇曳曳，树下站了个人…… 他抱着试卷，面色阴郁，一把拽住顾知远手腕。 “我操！”顾知远差点踩到水坑。 许衍尘揽住他肩膀：“我只是可怜你的英语书。” 英语书：…… 顾知远：“哦。”他穿着短袖，手臂没一会儿就被雨淋湿。 伞偏了点儿。 他们并肩走在操场上，“靠过来点。”许衍尘把顾知远往怀里摁。 顾知远在看手机，被他摁的不小心点开跟容安的聊天界面，然后不小心点进了转发。 全是同人文。 主角全是他…… 和他的同桌…… 他吓得看了看许衍尘，许衍尘正在收伞，没注意他这边。 “怎么了？”许衍尘转过头，看着他惊慌的眼神。 小少爷干笑两声，点了返回键：“没什么……”什么垃圾同人文，太狗血了。 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霸道许总的刁蛮小少爷，豪门爱恋：顾小少爷逃婚999次……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回到寝室，他打开六中贴吧，二楼 #橙汁楼一许总跟小天使的旷世绝恋#。 小少爷本爷一窒。 一楼 #论许总的打脸史# 小少爷点进那个什么橙汁楼。 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条评论明晃晃的摆在那儿，昵称是许衍尘三个大字儿。 看完评论，莫名不爽。 但还是回复了许衍尘那条评论。 顾知远 回复：对，没错。 六中人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已经麻木了，个个坐着看戏：看吧，等着这位爷打脸。 张天喝茶，江经泡茶。 “天儿，你说这又是闹哪出？”江经把茶叶放到水壶里，倒了杯热水。 张天一脸平静：“没事儿，很快就会打脸的。”你天哥磕的cp不可能会错。 于是第二天早上真的就打脸了。 这天气还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晚上下那么大雨，这会儿又出大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 六中高二全体师生站在操场，准备出发研学。 顾知远眯着眼睛，还没从昨天那贴吧中缓过来。 头顶太阳被遮住，他抬眼，是一把黑色的伞：“别的人都撑伞了，你为什么蠢的在这里晒太阳？” 不少人平静的看着他俩。 众人：看吧，打脸秀。 “你才蠢，”顾知远骂回去，“我懒得撑伞了，等会儿难收。” “又蠢又懒……你是猪吗？”许衍尘眼角含笑，小少爷就是用来逗着玩儿的，一碰就炸毛，跟猫一样。 “你特么闲着没事儿要不要上台演个讲什么的？”顾知远走出他太阳伞的范围，跟张天并排站到一起。 张天：……你会害死我的。 许衍尘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周围的人都不敢嚷嚷，只是小声讲话。 张天：“远哥……位置是不能自己乱调的，你还是回去吧……”主要是我怕许衍尘会削了我。 “你眼镜度数多少？”顾知远没理他，“给我戴戴。” 张天尴尬的看了一眼许衍尘，尴尬的被顾知远抢走眼镜。 那眼镜只是护目镜，没有度数，顾知远索性就这么戴着。 许衍尘收了伞，余顺指令一下，一班一窝蜂涌上车。 他站在最后，摆弄着伞，等司机催他的时候他才上去，坐在最后那个位置，手撑着脑袋，塞上耳机，看向窗外。 耳机里是英语广播。 清冷的少年音突然响起，车里安静下来。 “summer is coming, the sun outside the window is particularly dazzling……”许衍尘跟读着耳机里的英文，余顺听的都恍惚了片刻。 许衍尘旁边是方悠，这会儿正急着跟顾知远换座位——顾知远旁边是张天。 方悠：球球你了，换个位置，许总这气场我快吓死了。哭.jpg 咕咕咕咕咕咯：好。 许衍尘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嘴里不断地在跟读英语，连旁边换了个人都不知道。 “if winter comes ,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操…… ”有一句没跟上。 他把耳机取下来，往旁边一看，看到了那位小少爷和小少爷手里的薯片。 当然那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把头转回去了。 谁还没脾气了。 顾知远拿薯片的手顿住，点开跟许拽拽的聊天界面，飞快认错。 咕咕咕咕咕咯：我错了。哭.jpg 许衍尘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关机，扔进书包。 顾知远：操？ 他舔了舔嘴边的薯片渣渣，试探性的往右边靠了一点，看着某人侧脸：“许衍尘？” 许衍尘不理他。 顾知远心道，老子欠你八百万了还是怎么滴了！ “我错了，许衍尘？许衍尘许衍尘许衍尘……哥……”小少爷直接上手，掌心附在许衍尘头上开始摇他脑袋。 许衍尘头晕：“别闹。”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顾知远把手放下去。 想亲怎么办？在线求。 顾知远眼神停在他锁骨的位置，舔了舔后槽牙。 想咬怎么办？在线求。 这个荒谬的想法不一会儿烟消云散。 顾知远薯片没再吃，整个人恹恹的。 “我给你的晕车贴呢？”许衍尘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顾知远疑惑：“你给过我晕车贴？” “……算了，睡觉。”许衍尘手揽住他的肩膀，让小少爷靠在自己肩上。 顾知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里不少人往后面看，发出一声声尖叫。 许衍尘皱了皱眉，掌心附在小少爷耳朵上：“小声点，没看见有人要睡觉！” 尖叫变成唏嘘。 “我酸了。” “我好酸。” “我是柠檬。” …… 车里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这辆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装载着少年自觉荒谬的心思。 “起来了。”许衍尘推了推顾知远。 顾知远哼唧了几声，懒叽叽的睁开眼，两人一起下了车。 他伸了个懒腰，余顺递给他一张房卡：“同学们听着，这张房卡是你们住宿地的房卡，不能弄丢！现在是十一点，等会儿我带你们去住宿地，你们吃完饭后下来集合！” “好嘞！”张天拿着一张表，开始念。 “张天跟江经一间房，段棵草跟李周舟一间，方悠跟刘婷一间……顾知远跟许衍尘一间。” 余顺带着一帮小兔崽子跟着教官走：“快点！跟着！” 一队人跟在他后面。 许衍尘撑起伞：“过来。” 张天以为许总喊他，脸上堆笑，屁颠屁颠跑过去：“许总，有何事？” 许衍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滚……顾知远，过来。” 张天：哟，欺负我没对象？ 然后回到队伍里。 顾知远走在伞下，影子很短，旁边有不少卖烧烤的，香飘万里。 “你再不走我咬你了？”许衍尘把人从烧烤摊旁边扒拉过来，“等会儿再来吃，走吧。” 顾知远：“哦。” 余顺把他们带到一栋大楼前：“记住！不要弄丢房卡！像顾知远，张天这种活泼好动的！最好把房卡交给舍友保管！” 许衍尘伸出手：“给我。” 顾知远错会了意：“你要我手机干嘛？” “啧，房卡，给我。” 顾知远才把房卡艰难的从书包里翻出来给他。 ※※※※※※※※※※※※※※※※※※※※ 许总：想亲怎么办？ 答案：第一步，摁住此人；第二步，扒了他的衣服…… 许总：……滚 小少爷：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本文又名《全世界都知道我 第34章.d 等许衍尘用房卡开了门，顾知远扑到床上，许衍尘把人拎起来：“把东西放好，给你十分钟。” 顾知远被他揪的一扑棱，许衍尘没站稳，差点压在他身上。 小少爷看着某人的眼睛，有些尴尬，蹦出一句：“你压到我衣服了。” 许衍尘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盯着他的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上次你喝醉咬了我两口的帐我还没算呢……操，算了……” 他从小少爷身上下去。 顾知远坐起来：“发什么神经……” 听到有人敲门，“远哥你们在吗！开个门！余魔王让我叫你们到底下去吃饭！”张天在门口大喊。 许衍尘把包放到床上，拽起顾知远：“走。” 顾知远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死：“你有毛病吧！”他皱着眉头。 许衍尘放开手，笑了笑：“那好啊，房卡在我这儿，你自己走吧。” 顾知远气的想咬人，要知道刚刚这人压在他身上的时候直接张嘴咬就行了。 他趁着许衍尘不注意，直接把房卡抢过来。 许衍尘：“……” 顾知远狂笑：“哈哈哈你刚不是挺嚣张么？拽，你接着拽我，我保证今天让你连这个门都进不了。” 许衍尘手掐住他的后脖颈，把人拎出去了，边走还边说。 “你好幼稚啊。” “你几岁了？” “我不陪小朋友打闹。” 等他终于放开顾知远：“绝交吧，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许衍尘嘴角挂笑，半天没说话。 好想追他怎么办？在线求。 答案：那就追吧。 “走吧，去吃饭。” 顾知远跟着他走到一楼，一楼大厅里全是六中高二学生，穿着经典黑白校服，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班的座位，余顺在那边端菜。 他刚准备过去，被人抓住：“你慢点，地滑，别摔了。” 顾知远任由他抓着走，一脸阴沉。 几乎整个初二的学生都注意到他们，于是六中贴吧第一热度变成了#顾小天使打脸# 顾知远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许衍尘有点……奇怪。 比如说今早生气，还想咬他，刚刚硬要抓着他走。 再比如……许衍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薄荷糖塞进了他的口袋。 一桌人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顾知远觉得自己再不跑可能就要被打劫了。 许衍尘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旁桌一位女生走过来，羞涩的面容：“你好，许衍尘，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那次竞赛第一，上台领奖我就喜欢你了，我……” 顾知远握紧筷子。 余顺：“哪个班的？” 那位女生丝毫没有注意到主任站在她旁边，这会儿快哭出来。 六中早恋查的严，罚的严。 许衍尘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维护了一下：“余老师，我认为高中时期有喜欢的人也不为过，应该不能给予严厉的处罚，况且，我这还没答应呢。” 余顺冷哼一声：“算了，我这还有事儿，这位女生你回去吧。”然后走了。 许衍尘：“同学等一下，你东西掉了。”他弯腰捡起校牌，“拿好，下次小心点，校牌丢了很麻烦。” 那女生接过校牌，还没来得及道谢，另一张校牌被扔到地上。 名字那一栏：顾知远。 小少爷本人正在夹菜，面色阴郁，脸上写着：怎么着我就是故意扔的。 许衍尘无奈：“你先回去。”然后把校牌捡起，递给左手边的人。 顾知远没拿：“放着吧。” 就他这个记性，百分之九十会落在这里，许衍尘把校牌塞进他的口袋。 众人：欺负我没对象是吧？ 两人在初二全校的眼中：“甜甜蜜蜜”地吃完了饭。 而在他们自己眼中： 许衍尘：小少爷好可爱。 顾知远：许衍尘盯着我干嘛？他是不是要咬我？妈呀我好慌…… 下午集合后他们站在体育馆内，秃头教官说晚上有一个篝火晚会，届时六中初二学生在那里看节目，简而言之，就是围着火玩。 张天他们在研学区逛，买了冰淇凌，准备给许衍尘送过去，到住宿地时，敲开房门，许衍尘不在。 顾知远把门拉开：“冰淇凌？给我吧。” 张天往里面张望，顾知远直接把他带进去：“怎么了？” 江经跟在后面：“许总呢？他让我帮他带个盒子。” “哦，他出去买东西了，找他什么事儿吗？”顾知远倒了杯水。 方悠钻进来，想试探试探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哦，没事儿，那可惜了，他女朋友在楼下等……” “噗！”顾知远被水呛到。 “……他。”方悠把话说完，张天看着她给她使眼色：这剧本怎么跟你告诉我的不太一样？ 方悠直接切入正题：“怎么了？你想听听许衍尘跟他女朋友的事儿吗？我跟你讲，他俩爱情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江经：这个助攻有点猛。 顾知远嘴角含笑：你接着编。 然后倒了杯水，兴致勃勃地听着。 方悠：这反应不太对，难不成我磕cp磕错了？ “呃，算了，许总警告过不能跟别人讲。” 顾知远：编不下去了吧。 等顾知远把三人送走。 张天：“方姐，这他妈剧本不太对啊……” 江经：“他这反应也不太对啊……” 方悠：“不，我只关心，许衍尘知道后会不会拿刀杀人……” 张天：…… 江经：…… 虽说话是这么说的，等他们三人走后，小少爷还是到窗户旁往楼底下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人，连条毛毛虫都没有。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小少爷陷入沉思。 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许衍尘。 “喂，你想吃什么东西吗？” “啊？呃……随便吧。”顾知远莫名其妙。 许衍尘把电话挂断，随手拿了货物架上一盒薯片，一罐饼干。 他坐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嘴里嚼着软糖，甜腻腻的，一抬头就看见了方悠他们。 当然方悠也看见了他。 张天三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单方面的尴尬：“许……许总？”杀人犯法，你应该原谅我们。 我们不应该乱磕cp。 我们磕谁也不应该磕您的cp。 我们错了。 但我们这是为了您着想。 杀人犯法，你要从轻处罚。 许衍尘看着他们不太对劲的表情：“嗯？” 方悠把张天和江经推到前面：“我……那个……余老师让我去登记住宿问题，我走了再见！”然后撒脚丫子跑的飞快。 许衍尘：？ 张天把江经推到前面：“我……段棵草上厕所让我给他送纸，我先走了！” 江经：…… 许衍尘不想理这群幼稚鬼。 江经：“许总，其实吧……我们刚刚跟远哥说你有女朋友，不对，不是我，都是方……都是张天说的，跟我没关系，他说你有女朋友，然后远哥不信，把我们赶出来了，都是张天说的，跟我们没关系。” 说话跟蹦豆子似的。 许衍尘嘴里的糖融化完：“哦。” 江经：“……哦？” 许衍尘：“哦。” 江经：“哦哦哦哦！那我走了？” 许衍尘笑容中带着杀气：“把张天拎过来。” 顾知远准备下楼玩玩儿，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许衍尘坐在长椅上，笑着跟张天说话。 “张天，最近胆子很大。”许衍尘说。 “不，我很胆小的。” “啧，那你把你刚刚跟顾知远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江经抿着嘴，完了，刚刚那些都是方悠说的。 “远哥开门，我就只说了这个，真的，骗你我是狗。”张天瞪了一眼江经。 “哟哟哟干嘛呢！聊天不带我！”顾知远坐到长椅上。 江经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 顾知远看着他：“怎么了？” 然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就是你说许衍尘有女朋友的事儿啊？哦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再说一遍。” 江经：……我可去你的。 张天看着江经，关怀的目光：“兄弟，保重。” 许衍尘放下手机，站起来，冷着声音：“滚回去，研学完再找你算账。”然后回去了。 顾知远笑盈盈地看着江经：“编故事本领不错，牛逼！” “回来！六点种要集合！”许衍尘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句。 顾知远出来没五分钟又要回去：…… 等他用房卡开了门，许衍尘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准备洗澡，直接当顾知远是空气。 小少爷：“我操，你又怎么了？” 许衍尘：“……” 小少爷：“我惹你了？” 许衍尘：“……” 小少爷直接把他手里衣服抢过来：“我惹你了？” 许衍尘盯着他，伸出手：“衣服给我。” 小少爷：“不给。” 许衍尘：“你幼不幼稚？快点，别闹，衣服给我。”然后把白色衣服扯过来。 顾知远对着他背影：“你他妈才幼稚！” 许衍尘把门关上：“白色袋子里有吃的，你爱吃不吃。” 顾知远从白色袋子里拿出饼干开始啃，边啃边玩手机，嘴角噙笑，容安正在跟他控诉数学老师，他手上沾了饼干渣，不好打字，于是直接发了语音：“啧，别闹，别刷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有多温柔。 温柔的容安差点摔了手机。 容安：我操？你怎么了？你还是我远哥吗？我操？你女朋友是不是在旁边？好啊还是不是兄弟，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告诉我！ 顾知远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怎么了嘛？” 容安：你自己听听你那条语音。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吓得顾知远直接点了撤回。 容安：听完了吧？你发情了？ 顾知远：“滚。” 容安：那我不管，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了，谁啊？哥帮你物色物色？ 顾知远捧着手机，拍了拍身上饼干渣，浴室里水声还在响，阳台上风吹不断。 “有。”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容安人都傻了：我操，谁啊？ 顾知远脑子短路似的，手停留在d下面那个字母上，浴室门被拉开。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来晚了 时间设置成八月份的了 啊啊啊啊 第35章.彼此铭刻 许衍尘把浴室门拉开，雾气在他身后弥漫开来。 顾知远恍惚了片刻，那个d许久得停留在白色方框中，键盘上第一个显示的字是许。 他摁了删除键。 没谁，想追，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他说。 容安：啧啧啧，远哥，去追吧，去吧！皮卡丘！ 许衍尘拿着白色充电器，来到床边，连上插头，低头的时候薄荷味散发出来。 顾知远饼干罐里巧克力的味道也钻进心里。 彼此铭刻。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少爷的，他也不知道，起初也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挺傻逼的，傻的可爱，大概也就是在那天他撞到讲台的时候，自己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你听这风声啊，像不像少年萌动的思绪……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许衍尘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太冷，让人不想靠近，或许就是那天不小心听见赵姨在跟常云说这人小时候的事情…… 你看这白云啊，像不像少年一瞬空白的心…… 许衍尘停顿了好久，盯着顾知远手机屏幕。 顾知远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消息一览无余。 “你……唔！”许衍尘突然凑近，咬住顾知远叼着的半块饼干。 他眼睛微垂着，两人挨的极近，嘴唇几乎贴在一起，空气中全是薄荷清香，穿插着电话铃声，顾知远瞪大眼睛：老子初吻！ 许衍尘两手撑在他身侧，重重咬了一下饼干，碎成两半，饼干渣掉了满地，饼干甜的发腻。 “操……”顾知远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余顺的咆哮：“你操什么操！集合了你来不来！全班等你们俩！很光荣是吧！” 顾知远把电话移远：“你吵到我耳朵了！行行行我马上！” 许衍尘站在门口，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 他靠在外面的墙上，抓了把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 顾知远拿好手机，下了楼，张天站在楼底下，看见他：“祖宗您能快点吗！” 两人一路飞奔到场地，张天坐在草坪上喘气，顾知远站在本班队伍里：“你看见许衍尘了吗？” 张天喝了口水，指了个方向：“那边。” 顾知远顺着方向看过去，许衍尘站在灯下，旁边还站了个人，他俩好像正在聊什么，许衍尘蹙着眉。 “他初中同学，一个班的。”张天手拎着水。 篝火晚会七点半开始，教官正在上面讲话：“各位六中高二的同学们，大家好，距离篝火晚会还有十三分钟，大家做好准备！” 所谓篝火晚会，也不过就是租一块很大的场地，中间用木头搭起来，点火，学生围着大火坐着看节目。 挺傻逼的。 这么热的天围着大火坐。 围着火炉啃冰棍。 许衍尘点了点头，对那个男生说了声谢谢，然后往人群中走来。 顾知远没看他，脑子里只有几十分钟前饼干的事情。 许衍尘站在几步外，把校服外套取下来，一堆女生冲他拍照，给他送情书搭讪他。 他一个都不想理。 “篝火晚会！开始！”某教官站在场地内拿着话筒，指着许衍尘那边，“那堆女生回到位置上！” 许衍尘把手上粉红色的信封扔到地上，坐到顾知远旁边。 顾知远正靠着椅背，想睡觉了，眼睛朦朦胧胧睁着，蒙了一层水汽，许衍尘看了他一眼，没几分钟后起身离开了。 顾知远头渐渐往右边倒去，眼看整个人都要摔了，段棵草把他扶住，顾知远惊醒：“嗯？干什么？”场地内是学生在表演节目，唱歌。 “你刚刚差点摔了。”段棵草眼睛盯着场内最中间的那个女生看。 顾知远对那位女生有点映像，二班一号，好像是叫什么李幕铃。 他看着段棵草那一脸寤寐思服的样儿，打趣道：“喜欢她？” 段棵草支支吾吾：“谁……谁喜欢她了……” “喜欢就追吧，哥们儿你有机会。”顾知远向周围看了一圈儿：嗯？人呢？ 段棵草全程盯着李幕铃看，“啧啧啧，您能有点儿出息么？口水都快淌下来了。”顾知远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没出息了？我今天要跟她表白。”段棵草说。 顾知远愣了愣。 随即微笑：“好啊，祝你成功。”然后跟余顺请假，走出场地。 他飞奔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位女生也飞奔着，没注意到他，手里的奶茶直接洒到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位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要赶着去投胎，撂下奶茶直接跑了。 “草。”顾知远衣服上是黏糊糊的奶茶，于是只得回去换件衣服，走到门前，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房卡。 顾知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突然暴躁，踹了一脚门：我去你大爷的！ 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许衍尘。 “喂，怎么了？”此时许衍尘正跟他那个初中同学在一起。 初中同学刘珂很小声很小声很小声：“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顾什么的？他打电话给你了？” 许衍尘瞪了他一眼。 “你在哪？能来宿舍一趟吗？我没带房卡。”烦躁的语气。 许衍尘把一个蓝色盒子放在刘珂手上：“我……”眼神示意刘珂：怎么说！快点麻溜的想台词！ 刘珂小声地：“不能过来。” 许衍尘：“我有事，不能过来。” 刘珂：“你怎么了？” 许衍尘：“你怎么了？” 手心冒汗。 顾知远愤怒了：“我衣服脏了，我没房卡我怎么去换衣服？草……滚吧。” 许衍尘：敢骂我？ “我也有事，不能过来，你来我这里拿卡，不远。”许衍尘把薄荷糖壳扔掉。刘珂抚额：不会哄人吗？ 顾知远烦躁：“行，你在哪儿？” “会场对面的树林。” 顾知远脱口而出：“我操，你不会在约会吧？”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要真在约会…… 那他就完了。 顾氏独创降龙十八掌，常氏独创九阴白骨爪来两套。 “你过来。”许衍尘扔下三个字，挂了电话，然后揪起身边刘珂，“怎么办？” 刘珂抚额：“大哥这是你表白又不是我表白，刚刚在那灯底下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怎么关键时刻换台本也不问我同不同意？祖宗，您可真是我祖宗。” 这是世界上第二个敢近距离怼许总的人，珍稀动物，保护起来！ 许衍尘把他手里盒子拿过来：“这么多糖？” 刘珂气得想晕倒：“大哥……哦不，祖宗，你不是说他喜欢薄荷糖的么？行了赶紧走吧，去吧去吧……” 顾知远去树林的路上心里百感交集，还扯了朵花，把花瓣扒拉下来，嘴里念叨着：“说，不说，说，不说……”等到扒到最后一片，“说……” 行吧，说就说，他没脸没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不了被许衍尘一掌拍死继续浪。 可是说什么呢？他没想过。 不知不觉就夏天了，蝉鸣声不断。 你听这夏日的蝉鸣啊，像不像少年紧张的思绪。 他想起自己见许衍尘的第一面。 “你谁啊？” “我人贩子。” 还真是人贩子，直接把他拐回了家。 许衍尘手提着一个白色袋子，里面装着蓝色的盒子，他站在树下，刘珂看着他：“哟，你也会紧张？怕人家不同意？祖宗啊，他不同意你直接把人摁树上亲到他同意为止不就行了……” 许衍尘坐到长椅上，悠悠地说：“滚远点。” 刘珂：“我操，帮你出主意的恩情呢？见色忘友？” 没想到许衍尘这货居然嗯了声。 太气了。 “行吧，我走，他妈篝火晚会总比你俩洒狗粮好看，许衍尘你记住了，绝交！”刘珂气的跳脚。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 “……这次是真的！” “这句话，没记错的话你也说了三四遍了。”许衍尘说。 刘珂直接被气走。 顾知远钻进那片林子，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飞，他开了手电筒：“许衍尘？”再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长椅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他很熟悉。 他的同桌。 此情此景，他脑袋中飞快飘过：窈窕许总，君子好逑。 顾知远心都在砰砰砰，手电筒的光亮着，蝉鸣好像更加嘈杂。 “那个……今天太阳真大……哈哈。”顾知远指着天上。 许衍尘看着他想笑：“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毫不留情拆台，他把手里白色袋子递过去：“房卡在里面……还有……那个盒子里有糖，就当……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顾知远接过的时候碰到了他冰凉的指间，他不想去看袋子里是什么。 刘珂站在不远处：许怂怂，我操，太怂了。 许衍尘没说话，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蝉鸣不断，风吹不断，月光偷照下来，洒在两个少年身上。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顾知远挣扎了一会儿，语速很快，快的就像箭一样嗖的一下划过，少年说：“你想要个男朋友吗？” 另一位少年几乎跟他异口同声：“我早恋了，对象是你。” 风吹过，蝉鸣声飘过，许衍尘身后树上的彩灯换了颜色，刘珂悄无声息踩着几片落叶离开：大功告成。 “我喜欢你。”许衍尘说。 那一刻，百鸟归巢。 “我也是。”这是最好不过的答案。 彩灯又换了颜色，有鸟从树杈间穿过。 彼此铭刻。 ※※※※※※※※※※※※※※※※※※※※ 我的妈呀，期待已久的表白终于到来 接下来开始高甜！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好兴奋怎么办！感谢在2020-05-15 15:44:33~2020-05-15 19: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的墨水没了颜色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男朋友 顾知远说出这句话，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拽住，背在树上重重磕了一下。 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许衍尘被刘珂灌了不少酒，刚刚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晕得意识都快不清醒了。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什么。 顾知远背靠着大树，眼前是自己同桌，两人靠的极近，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他想扶一下许衍尘，手被抓住，某人扣住他的手掌，“你……”顾知远看着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这天气太热了。 “闭嘴，我现在很清醒。”许衍尘右手捂住他的嘴，“就这样吧，让我看看我的小少爷。” 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酒精混着薄荷，奶茶混着糖，风中混着蝉鸣，空气中混着清香。 树林中混着紧张。 天色黑暗，许衍尘把头埋到他的颈窝，把捂住他嘴的手放下：“回去吗？” 顾知远不想回去，特别不想。 但还是：“你喝醉了，回去吧。”然后掏出手机，直接跟余顺说不去会场了。 脖子上一阵痛。 “我操，你傻逼吗！”顾知远喊了一句。 许衍尘松口，抬起头，坏笑：“我这叫有仇必报。”然后牵起他的手，把白色袋子从地上捡起来塞进顾知远手里：“走吧？男朋友。” 顾知远提着袋子，心脏狂跳，甚至以为在做梦：什么玩意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衍尘牵着他，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走出树林。 顾知远打开手机：“所以你打不打算解释解释贴吧评论？” 许衍尘轻笑一声：“行，回去就删。”风一吹，酒似乎醒了一大半。 刘珂站在不远处看着，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他叹了口气，感叹自己没有对象的事实。 此时容安正好发信息给顾知远，顾知远边走路边回信息，许衍尘看了他好几眼：“当心摔。” 容安：怎么样怎么样，表白没？ 咕咕咕咕咕咯：嗯。 容安：我操！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了吧？ 许衍尘停下脚步，直接抢过小少爷的手机，发送语音：“在下姓许。”然后嚣张地把手机再塞回顾知远手里：“走吧。” 顾知远呆愣的把手机收回去，剩下容安在那边疯狂咆哮，疯狂卧槽。 “你谁啊？”顾知远突然问了一句，答案已在心中，头顶是黑色的天空，身旁是亮着的路灯。 终于，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样子：“我人贩子。”许衍尘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 篝火晚会结束，所有学生回到住宿大楼。 顾知远打开那个盒子，左边一格放着一堆薄荷糖，右边一格是一个水滴形的风暴瓶。 他小心的盖上盒子，放到桌上供着。 然后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哈哈哈呵呵呵。 同学a：？ 同学b：？ 容安还在不断咆哮：我操操操！我勒个去！这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位兄台就是你喜欢的人？姓许？那个许衍尘？ 咕咕咕咕咕咯：是的。 容安：好哇，你居然不告诉我，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许衍尘点进六中贴吧，删了评论。 有眼尖的学生注意到了，贴吧掀起一阵狂潮，顶楼“许总删评论”。 他们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磕的cp成了真。 “许衍尘，帮我拿下衣服。”顾知远站在浴室里，刚把水打开，发现没拿衣服。 他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衍尘抓起床上的睡衣，拧开浴室门，就见顾知远校服扣子解开，露出锁骨。 顾知远直接抢过衣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你不会敲门？”红晕瞬间爬满整张脸。 许衍尘站在门口闷笑。 门铃响了，张天站在外面，拿着两杯奶茶。 看见许衍尘，把奶茶递给他：“许总，这是余顺买的，每个人都有一杯，这是你跟远哥的。” “好。” “许总你跟远哥来我们那儿玩吗？”张天站在门口，一脸期待。 许衍尘迟疑了一会儿：“嗯。” 顾知远洗完澡后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出来，头发上几颗水珠：“刚刚谁啊？” “张天，喏，你的奶茶。”许衍尘递过去。 顾知远没有接，就这么吸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太甜了，我不喝，你喝了吧。” 于是许衍尘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喝了他那杯奶茶，也没换吸管，还一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吧，去张天那玩儿会。” 顾知远跟着他出去。 没几分钟后，许衍尘坐在304号房间，面前摆着几张牌，张天跟段棵草傻不拉叽地看着他：“抽吧。” 原来，这是真心话大冒险…… 许衍尘：…… 有辱智商。 他站起身，刚准备走，被人拉住衣角，那人清咳一声，用软糯糯的声音：“哥……” 许衍尘顿住，转过身。 顾知远手扯着他衣角。 众人：公共场合请注意点。 许衍尘盯着他。 想亲怎么办？在线求。 他随便抽了张牌，所有人围着他，看牌上写着什么。 大冒险：专注而又深情地对你左边的人说一句：你是傻逼。 众人的目光看向顾知远：…… 顾知远：…… “专注而又深情？什么玩意儿？”张天说。 “笑死我了。”段棵草笑趴下了。 许衍尘放下牌，正视顾知远，清咳一声：“你是，”他中间停顿了一下，“傻逼。” 一屋子的人大笑，张天更是闷头狂笑。 顾知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他妈，敢骂我？”然后笑着抓住一个枕头扔到许衍尘脸上。 段棵草维持秩序：“行了行了都别打情骂俏的了，来来来下一轮，顾知远。” 罕见的，许衍尘跟顾知远都没有反驳。 顾知远挑了最中间的牌。 真心话：你跟你男朋友or女朋友是什么时候表白的。 众人起哄。 就在张天他们都以为他不会讲的时候，几个字悠悠飘过：“一个小时前。” 许衍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错了，是一个小时十分钟之前。” 人都听傻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知是哪个人问了一句：“许总你怎么知道？” 许衍尘没想着回答他：“你猜啊。” 他们一直玩到半夜三点才回去。 顾知远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挨床就睡，许衍尘帮他把被子盖好，空调调低了几度，才把灯关了睡觉。 四点多钟的时候顾知远从睡梦中惊醒，神志不清地爬到许衍尘床上躺着了，还不断往杯子里钻。 许衍尘皱着眉，不耐烦地用杯子闷住顾知远的头。 睡梦中，顾知远掉进了汪洋大海里，喘不过气来，他扑棱了几下，惊醒了。 他蠕动了几下，许衍尘被吵醒了，摁住被子的手松开。 顾知远探出头：“我要被闷死了。” 许衍尘一脸懵，看了一眼那边空荡荡的床铺：“你怎么在这儿？” 顾知远头发乱蓬蓬的，十分不要脸道：“怎么？跟我男朋友睡一晚你有意见？” 许衍尘嘴角上扬：“行，那再睡会儿，才六点多，七点才集合。”于是他手揽住顾知远，又睡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七点，还有十分钟就要集合。 许衍尘站在床边，换好衣服，拍了拍顾知远：“起来了。” “滚。”顾知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小少爷起床气很大怎么办？在线求。 许衍尘只好帮他把东西收拾好，又坐到床边：“要集合了。”话音刚落，顾知远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张天。 许衍尘把电话接起：“喂？” 张天已经顾不得是谁接的电话了：“卧槽，你们快点过来啊！要集合了！就差你俩了！” “他不肯起床。”我能怎么办？惯着呗。 张天一边吃粮一边磕cp一边还要催：“那就把他拽起来！快点啊！祖宗，我求你们了。” 许衍尘挂了电话，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了壳，塞进顾知远嘴里。 小少爷立马清醒。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快点去换衣服，还有三分钟。”许衍尘打开手机，把衣服递给他。 顾知远：“操？三分钟？” “现在只有两分钟了。” 顾知远连滚带爬从床上下去，跑进浴室洗漱。 许衍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打了个电话：“你把餐厅定位发给我，我们等会儿自己来。” 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顾知远备注改为“男朋友”。 他们到餐厅时，余顺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才放他俩去吃早餐。 今天行程很简单，去某个旅游景点玩儿一圈，顾知远坐在饭桌上，跟张天有说有笑。 许衍尘坐在他旁边，一脸阴郁地，早餐都没怎么吃，等到顾知远叫他的时候，他才压制住内心想把张天千刀万剐的心。 上车后，顾知远照样坐在许衍尘旁边。 “坐我旁边干嘛？你怎么不跟张天坐了？”许衍尘没好气地把头转过去看窗外。 顾知远心里呵噔一声：“怎么啦？吃醋了？” 许醋醋没理他。 前座的两人：我闻到一股醋味儿。 “我错了，哥……”顾知远故技重施。 许衍尘把耳塞戴上。 小少爷直接动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顺便把他耳塞拔下来：“我错了。” 然后偷偷点开百度，搜索“男朋友吃醋了怎么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四请一天假哈 到时候再补上 第37章.舞台 顾知远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张天这货又来招惹他。 “远哥，去鬼屋玩吗？”许衍尘看着他，明明是淡漠的眼神，张天却觉得有点瘆人。 “不去。”顾知远想说，你把我害惨了。 张天觉得今天这对cp有点奇怪，明明跟平常有些不一样，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气氛。 就比如今天在车上，就是找顾知远借了瓶水，结果被许衍尘针对了几个小时。 再比如，段棵草就是帮许衍尘捡了张纸，结果被顾知远怼了一早上。 再比如，他今天也不过就是调侃了顾知远几句，居然被许衍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唉，果然，世事难料啊。 他俩感情虽然说以前也非常好，不过自己认识许衍尘的时间要更长，怎么就没见许衍尘这么好地对一个人呢？ 其实，答案无他，两人坐实了“橙汁”cp的名号。 当天下午，烈日当空，艳阳高照，热得人快晕过去，偏偏他们还要走在大道上，有几个人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的，穿着长袖喊“我好热”。 顾知远就是其中之一。 “好热……”他已经说着两个字不下十遍了。 “外套脱了。”许衍尘说这句话也不下十遍了。 顾知远：“难拿。” 许衍尘把手伸过来：“给我，我帮你拿。” 要的就是这句话，顾知远顺理成章地把校服外套脱下扔到他手上：“那就谢谢男朋友了。” 许衍尘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快走吧，掉队了。” 到了场地后，教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晚上准备演出，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跟文艺汇演差不多。 余顺赶紧把他俩拉出来：“就你俩了，想表演什么？给我争点气，一班不能输！”他这么急也不过是因为，一班这群人只有成绩还拿的出手，几乎每一年的文艺汇演，一班都稳居倒数第一的位置。 为此余顺苦苦恳求许衍尘上台拉拉票，这孩子却总是拒绝他。 “不去。” “没时间。” “我要学习。” 三连怼。 “文艺汇演？什么玩意儿？表演什么？”顾知远问。 许衍尘站在余顺面前：“就是随便上台，走个过场，余老师，你让张天上吧，他人际关系不错，比我们更具有表演天赋。” 张天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咬牙切齿地说一句：“我可真是谢谢你。” “这样啊？张天？可以是可以，但总不能一个人站在上面，你们俩上台跑个龙套也行。”六中这批人看到双校草上台肯定会疯，一班赢定了。 “好。”许衍尘说。 余顺高兴地就差长双翅膀飞起来了，逢人就说自己班俩帅哥要上台，传得沸沸扬扬的。 没过多久张天就跑过来：“你俩想好表演什么了没？” “我俩就是跑龙套的，具体的你想吧。”顾知远正在喝许衍尘的水，喝完后塞回他手里，许衍尘娴熟地把瓶盖拧上。 张天吐血：“唱歌吧，你俩在后面走一段路就行。” “嗯。”许衍尘应了一声。 然后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 “我好困啊……”顾知远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充满泪水。 许衍尘看着他，两人昨晚三点多钟睡的，半途顾知远还醒了一次，不困才怪：“等会儿到场地了再睡。” 顾小少爷又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许衍尘牵着他走，走在路上的时候给他喂了不知多少颗薄荷糖提神醒脑，可惜只维持了几分钟。 许衍尘内心：小困包。 顾知远内心：我好困。 顾小少爷有个特殊的技能，比如说“想睡觉”跟“有男朋友”，这两件事撞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 等到了场地后，化学反应就产生了。 顾知远直接把自家男朋友摁在地上当枕头睡着了。 这块场地是一个超大的体育馆，木制地板，也有不少人跟他们一样累得躺在地上睡觉的。 顾知远躺在地上，许衍尘手搭在他脑袋上，贴吧同人文又有了新题材，橙汁楼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1l：我操，我没看错吧！ 2l：你没看错，这绝逼是真爱。 3l：号外！拒可靠消息，小少爷在队伍里就想睡了，是许总把人哄的带到这里才睡的。 4l：狗粮，又来了。 …… 888l：出门忘了翻黄历了，今日忌单身狗。 889l：我哭了。 体育馆的活动基本就是： 我玩游戏，你看我玩游戏，要么你跟我一起来玩游戏。 许衍尘：有辱智商。 还不如看看小少爷的睡颜。 再偷偷拍张照片。 侧边伸过来一只手，拿着一瓶饮料，是个女生。 不过许衍尘并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校花，当然也不知道在顾知远转校前，自己cp对象就是这个人。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刘伊，刘伊被他盯得脸上笑容有点僵硬，胳膊还有点酸，有点后悔之前跟室友立下的军令状了。 “同学，这瓶饮料给你了。” 许衍尘转过头：“不用。” 刘伊咬了咬牙，她喜欢许衍尘，几乎整个四班的人都知道，那几个女生经常跟在她后面瞎起哄。 许衍尘看着躺在地上睡的昏昏沉沉的顾知远小朋友，很想把这个什么女生连带饮料一起扔出去。 冷静。 要冷静。 刘伊故意用手去蹭了蹭许衍尘的脸，当然肯定得装作是不小心的。 刚好，顾知远醒了。 他睁眼就看见一个女的正在非礼他男朋友。 小少爷：…… 许衍尘一把打翻那罐饮料，饮料洒得到处都是，顾知远被他吓了一跳，坐起来：“怎么了？” 刘伊手半边都是黏糊糊的饮料。 “那边怎么了？” “什么情况！谁洒我一身水！” 几个学生围过来。 因为动静有点大，四班的班主任谭堂跟一班的余顺也过来了。 刘伊旁边围了几个女生：“伊伊，怎么了？” 刘伊一脸无辜，眼角通红，声音哽咽：“没事……” 看得余顺想抽她。 余顺这老师什么都不好，就是护犊子。 谭堂这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怕领导。 于是，“余老师啊，太对不起了，我们班刘伊不懂事儿，乱洒饮料。” “没事，下次注意点儿，把这地拖干净，不然记那个女生处分了。”余顺板着脸。 顾知远推了推许衍尘：“怎么了？饮料惹你了？” 许衍尘正拿着一瓶冰水放在脸上：“那饮料太脏。”然后把那瓶水怼在他脸上。 刘伊看着他们俩，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拖把，开始慢腾腾地拖地。 周围学生散开，余顺看了许衍尘一眼，跟四班班主任唠嗑去了。 顾知远拿着那瓶水喝了一口：“你衣服领口别敞这么开。” 许衍尘把最上面两粒扣子扣上。 晚上的汇演说是走个过场，其实就是靠这两棵草来拉人气的。 张天唱歌也实在是不怎么样，老是跑调，台下人昏昏欲睡，余顺脸都黑了。 直到顾知远从舞台最后面穿过，还笑嘻嘻地跟全校同学打了个招呼，那些狂热粉丝就开始嗷嗷叫。 许衍尘不耐烦地拽住他的衣服，顾知远没站稳，扑在他身上。 许衍尘把人扶稳：“你他妈是不是还要我牵着你走？” 顾知远：“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刚刚就是故意的，差一点就可以咬你了。 光打到了别的地方，他们站在一片漆黑里，顾知远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都看不见。 “操？”他的头被拍了一下，“别说脏话。” 他想抓住那只手，可惜慢了一步，没抓住，许衍尘没再说话，靠在舞台墙角。 张天的声音还在回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妹妹你坐船头哇啊～…” 魔性。 顾知远从小怕黑，不过只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才怕。 就比如说，第一天晚上他睡在赵月家时，那盏小小的熊猫灯他开了一个晚上。 后来久了就不怕了。 “许衍尘？”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和思绪，控制住不去想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故事。 许衍尘夜视能力强，笑着看他，不说话。 “许衍尘你他妈的要再不搭理我我就跟赵姨说你早恋，对象是体育馆那个女的……唔！”他一紧张就爱乱叭叭，疯狂说话，语速飞快。 看他着急的时候，许衍尘还没想把人怎么样。 听他说话的时候，许衍尘只有一个念头：堵住他的嘴。 于是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顾知远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许衍尘才放开他：“对象是谁？” 顾知远嘴里薄荷味被覆盖，全是大白兔奶糖味儿，他半边脸都红了，灯光刚好照到这边。 许衍尘拉着他从后面跳下舞台。 太惊悚了。 这年头非礼个小朋友还要偷偷摸摸的。 他们坐在后面的小台阶上，身后是草丛，还有“我们要唱就要唱的最痛快……” 许衍尘不依不饶：“谁？” 顾知远把头偏过去，许衍尘看见他耳朵红了，他小心地把小少爷的爪子抓过来。 就听见小少爷闷闷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行了吧？” 张天站在舞台上，冷汗直流，直接忘词，人都傻掉，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 张天：我发现了什么？ 许衍尘：要杀人灭口吗？ 顾知远：我觉得可以。 哎哟这章有点甜，下一章研学结束了，开始甜甜的校园生活 吼吼吼吼吼吼吼 不过，不要太兴奋，请注意一下，破镜重圆这四个字 第38章.无题 研学的时光总是很快，对于高二学生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等这场梦醒了，就要准备复习开始期中考试。 就像余顺所说，高中三年没有不紧张的时刻，他们虽身为一班，六中最好的班级，重点班中的重点，但在高考中，众生平等。 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刷题，复习。 研学回来的第一个晚上，顾知远手捧着一本英语书，正在背课文，旁边坐着前两天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 男朋友有点凶神恶煞，张口闭口“背课文”，此时正在拿着他的月考英语试卷进行分析。 顾知远正盯着他出神，“看什么看？”许衍尘笔不停地在试卷上做笔记，分析，“快背，背不出来今天别想睡觉。” 顾知远人都傻了：“背出来有什么奖励吗？” 许衍尘笔尖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有。” 结果就是顾知远背完书后，还被抓着摁在桌上……看了半个小时的错题。 顾知远：我去你的。 许衍尘逼他看完错题后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半：“我回去了。”然后假装找笔找了几十秒。 顾知远没看出此人的心思：“哥……熄灯了……”就算你人想走，手电筒给老子留下也行。 不过还是留人比较好。 许衍尘从顾知远手里抽走那支红色水笔：“早点睡。”衣服被扯住。 “躺下，快点。”顾小少爷十分霸道。 许衍尘假装迷茫地“嗯？”了一声，顺理成章地把书放下：“睡这儿？” 顾知远人都快炸了：“嗯。” “哦，懂了。”许衍尘把人扑倒，摁在床上，顺手把手电筒关闭，一片漆黑，“睡吧。” 顾知远睁大眼睛，挣扎着翻了个身，然后被人抱进怀里，再被狠狠地揉了两下脑袋：“还没成年。” 第二天，早自习下课，顾知远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活动了一下胳膊，他后悔昨晚留某人谁在506了，早上起来整条胳膊都是痛的。 许衍尘帮他揉了两下肩膀，被余顺叫到办公室，领了两打试卷回来，一打语文，一打英语。 今天下午，突击考试，摸底。 一班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正在打闹的以光速回到座位开始复习。 这又整的什么幺蛾子？ 顾知远看到英语试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戳了戳许衍尘的脑袋：“完了，考英语，我怎么办？” 许衍尘偷偷拿出一张卷子，扫了一眼题目：“难度系数不大，目标全班前十，不然我打你。” “不，你这是家暴。”顾国家一级保护英语废物知远上线，“放过我吧，全班前四十行不？四十跟十没差多少……” “不行。”言简意赅，“我给你补了大约二十多个晚上，每个晚上两个小时的时间，相当于你比别人多复习了两百多个小时。”你要还是倒数第一你就太对不起我了。 “许老师……”顾小少爷get到一种新称呼，他双手合十，“许老师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下次肯定好好听课。”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光盯你脸去了，傻子才会真的看书。 许衍尘把试卷整理好，放进课桌，风扇吱吱呀呀在头顶旋转，年久失修，感觉随时会掉下来砸到脑袋。 “你加油。”如果换成四个字，那就是，自求多福。 顾知远又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换句话来说，就是小少爷又炸毛了。 数学课还跟张天换了个位置。 许衍尘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张天自从那天晚上看到他们俩在舞台上发生不正当行为时，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单纯地磕cp。 他是真的挺想告诉贴吧的兄弟姐妹们他俩是真的。 不过保守秘密，这种道德素养他还是有的。 人家谈恋爱是人家的事儿，你是单身狗也是你自己的事儿。 “换回来。”许衍尘语气中夹杂着警告。 顾知远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不。” “换回来，快点。”许衍尘手指一下一下在桌面上点，“降低标准，前二十，可以吗？” 怎么哄人，在线求？ 你许总从不哄人，因为不会哄。 文源趁着下课过来了一趟，把许衍尘叫走了，好像是要弄个什么文档，许衍尘才离开座位，去了办公大楼。 这一去就是一上午，顾知远想去找他，但又不知道他人在哪。 郁闷。 于是他点开微信：下课了，你人呢？ 许衍尘坐在办公室里，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正在帮文源整理资料，光是数学试卷就堆满了架子。 “这个……”他看到一本字帖。 文源戴着眼镜：“字帖，不知道几年前的，你要的话就送你了，不过你那字这么好看，不太需要。” 许衍尘把字帖放到桌上：“有人要。” 顾知远趴到桌上，手揉着胃部，冷汗直流，江经只以为他在睡觉。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去了食堂，顾知远才撑着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去抓课桌里的药。 可惜没找到，药被带到寝室去了。 他疼的厉害，发梢被冷汗浸湿，教室里的风扇没关，吹的有点冷。 他把手缩回来，继续趴在桌上，闭上眼睛，胃里几阵绞痛。 此时许衍尘正拿着那本字帖从办公楼里出来，打了个电话给顾知远。 电话铃声响起，顾知远疲惫地从课桌中掏出手机，摁了挂断。 许衍尘以为他还在生气，不依不饶地再打过去。 顾知远不耐烦地把头埋进臂弯里，接了电话：“操……谁啊？吵死了，滚。” 许衍尘：？ “你在教室吗？”他问。 顾知远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皱着眉，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到一边。 许衍尘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加快脚步，到教室时，小少爷正趴在桌上，手机放在一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许衍尘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他捂在胃部的手：“顾知远？” 听到有人叫他，顾知远把头转过来：“……嗯。”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 “胃痛？”许衍尘把人喊醒，“能走吗？带你去吃点东西？” 顾知远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嗯。”然后头一歪，靠在许衍尘身上，想睡觉了。 许衍尘让他继续趴在桌上，去食堂插队，顶着烈阳往教室里跑，可等他到了教室，空荡荡，刚刚趴在桌上睡觉的小少爷没了身影。 此时顾知远靠在楼下一颗老樟树底下，刚刚梦中惊醒，醒来后发现男朋友不见了，胃痛缓了缓，想出去找找，发现自己根本懒得动。 于是找了一棵树，躲躲太阳。 才发现不知不觉夏天快到了。 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地跑进教学楼里，刚想喊，自家男朋友风一样地跑进了大门。 顾知远：…… 等许衍尘在樟树底下看到顾知远，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关心他。 而是，“你他妈以后再乱跑我就打你。” 顾知远：没爱了，感情淡了。 飞快认错：“我错了，原谅我，我饿了，我胃好痛，我要吃东西。” 许衍尘看着他，把饭递给他：“说了要好好吃饭，你要再不听话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没几秒后：“你的药在哪？” “寝室。” “嗯。”然后牵住顾知远的手，一路回了寝室。 这几天六中高二学生们都在紧张地复习，一班以江经为首的同学们都去了505，请求帮助。 然后发现505没人，于是转战506。 结果发现，两位大佬正共处一室，许总正拿着英语书拍顾知远的头，动作温柔，嘴角含笑：“我说了，错一个词打一下。” 背完课文就拿出试卷，许衍尘把一群人轰走后就给他讲题，有时候会皱皱眉：“这题有点难理解，听懂了吗？” 顾知远很诚实：“没有。” 许总吐血：“那我再讲一遍，你认真听，看试卷啊我脸上有字？” 顾知远眼神粘着自家男朋友。 男朋友只好：“你英语考到全班前十五，我带你出去玩。” 英语书才入了小少爷的眼。 有时许衍尘还会拿出一本字帖，扔给他：“练字，快点。” 顾知远没办法，懒叽叽地拿起笔，许衍尘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抓狂，只好亲自上前，握住他的手，站在他后面，顾知远脑袋靠着他的胸膛，清香的沐浴露味。 许衍尘一笔一划地写，一边写还一边吐槽： “要是我的字写成这样，我都不敢往答题卡上写字，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知远问：“为什么？” 许衍尘笑了笑：“我怕看卷的老师会气晕在办公室。” 顾知远：…… “滚开。” 几天后，顾知远的字总算是还看得清了。 他跟容安炫耀。 容安：卧槽！是什么让你如此勤奋练习学习英语？究竟是人性的败坏，还是社会的险恶？ 咕咕咕咕咕咯：男朋友。 容安莫名其妙被塞狗粮，人都炸了。 容安：你等着，我明天就去跟魏女神表白！ 当天晚上零点，许衍尘无意之间点开了朋友圈。 其中有一条顾知远的： 因为你是我从天而降的幸运。 ※※※※※※※※※※※※※※※※※※※※ 熬夜太累，好困，可能有时候不会按时更，见谅，到时候少了的章节找个时间一起补，dbq 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会按时的 谢谢 第39章.出柜 期中考试完刚好是周五，考完就回家。 顾知远跟许衍尘回家的时候正好是五点钟，赵月今天休假，代在家里没去上班，看俩孩子回来了，一脸高兴，嚷嚷着要亲自下厨。 打开冰箱门才发现，家里没菜了。 她身上没有现金，抓起手机准备出门，低电量关机。 赵月：…… “许衍尘把你手机给我。”赵月伸出手。 此时顾知远正在洗手，没注意客厅。 许衍尘乖乖把手机放到亲妈手上，告诉她密码，赵月就出门了，顾知远洗完手后出来：“赵姨呢？” “出去了。” 顾知远拿出手机，想问一下余顺出英语成绩没，刚编辑好，点击发送，就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赵月正在超市里买菜，听到许衍尘手机响了一声，从包里翻出来看了一眼，刚好黑屏，什么也没看到。 她又把手机放回去。 等到要结账的时候，她刚打开手机微信准备扫码，整个人僵住。 男朋友：英语成绩出了吗？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三个字上，直到后面的人催她，她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扫码。 出了超市后，赵月内心一直无法平静，面色凝重，要是备注是什么女朋友还好，可这…… 但她也不是一个不开明的家长，她很生气，但气的却是许衍尘居然第一时间不告诉她。 还有没有她这个妈了！ 她打开许衍尘的手机，发送一句：我是许衍尘妈妈，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顾知远在厨房洗苹果：“哥你看一下余顺回我信息没。”这哥叫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许衍尘一看，魂都差点吓飞。 心脏砰砰直跳。 疯狂回忆自己把对顾知远的备注好像改成了“男朋友”三个字。 他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拿起来，顾知远啃着苹果出来：“回信息没？” 许衍尘转头看着他：“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知远疑惑：“不知道啊。” 赵月在自己有限的认知里死也没有想到过自家儿子居然是个弯的，她需要花点时间来消化消化这个新知识。 可是如果自己儿子是个弯的，怎么就没发现他对常云家儿子有什么想法呢？顾知远那孩子这么好…… 唉，看来是许衍尘不配。 另外一边，顾知远正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啃苹果：“怎么办？” “凉拌。”许衍尘回答。 而后赵女士凭借着她的好奇心，又发过来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她把自己所知道的许衍尘的同学一一列举了一遍：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顾知远接过自己手机，沉重地看了一眼许衍尘，许衍尘朝他点了点头，他编辑好“赵姨”两个字，发送。 赵月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两个字砸晕，她坐在出租车上：“顾……顾知远？” 完了，她对不起常云，对不起顾建国，对不起顾知远，自家儿子把别人家白菜拱了…… 她想了整整一路，最终得出结论：这有什么？不就是早个恋对方跟他同性而已，反正俩孩子成绩都还可以，由着他们去吧。 常云迟迟没有回消息，顾知远：“我觉得我可以带橘子先去溜一圈。”然后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拍了拍亲，拿起一袋猫粮就走。 不曾想一开门就看见正在找钥匙的赵女士。 顾知远：…… 他往后推了一步，手肘撞到了桌角，一阵酥麻。 许衍尘看到自己亲妈，先是把手机抢过来，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她迎进门，还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顾知远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表面从容冷静，内心狂躁不已。 他把玩着手里一根小小的细线。 牙齿最尖的地方拼命咬着舌头溃疡的地方。 赵月喝了一口水，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许衍尘：“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知远瞪大眼睛：“……不是，赵姨，我……这……就这事儿吧，我先追的他……”是我把他撩弯的。 赵月：“你别说话。”然后一脸愧疚地看了顾知远一眼，深吸一口气，指着许衍尘：“真是气煞为娘也！你这头猪拱了人家这么好一颗白菜还不打算告诉我！许衍尘你几个意思！我像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嘛！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许衍尘：…… 顾知远低头狂笑，赵月转头：“小顾啊，要是许衍尘他欺负你一定要跟为娘讲，我帮你打他。” 顾知远和许衍尘心里同时一阵惊讶还有惊喜，这算是，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赵月清了清嗓子：“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们，真的想好了吗？”她身为一个母亲，当然还是怕的。 她细想了一下这将近半年里以来家里多了一个人后，许衍尘的变化。 本来不爱说话的一个人，突然变成有些爱说冷笑话，有时候还会笑的，会关心人的一个少年。 她忽而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许衍尘，嫁给许华，生下许衍尘后，那个家一直就没有消停过，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许衍尘小时候经常被许华打骂，渐渐养成了不说话，近乎孤傲的性格。 家里多个人也没什么不好，许衍尘自己喜欢就好。 对啊，自己喜欢就好。 顾知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空易拉罐捏着：“想好了。” “想好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赵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那行，我去给你俩做饭。” 外面门没关，橘子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瓜，然后伸出爪子跑进来，许衍尘刚伸出手准备接住它，橘子跃上沙发，蹭着顾知远的手。 许衍尘：“……这吃里扒……里的玩意儿。”然后瞪了橘子一眼，拿起一本书看。 顾知远抱起橘子：“怎么这么沉，隔壁邻居给他吃什么了？吃猪肉还是牛肉了？”他把橘子转了一圈，“这才两个星期，怎么这么胖！” 许衍尘轻笑：“怎么，嫌弃了？你不是挺喜欢这猫么？” “不嫌弃，胖了更可爱，招财。”顾知远想了想，“招财之橘。” 许衍尘低头闷笑。 赵月站在厨房门边，看着他俩，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想起排骨好像糊了…… “你把橘子给我，我好久没摸它了。”许衍尘把书放下，伸出手，顾知远不愿意，抱着橘子，不肯撒手。 许衍尘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瞥开头：“那你摸它吧。” 意识到他语气的转变：“你连一只猫的醋都吃？你幼不幼稚？”顾知远把猫扔到许衍尘怀里：“那行吧，给你，你摸个够，以后别碰我。” 许衍尘把书卷起，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觉得可能吗？” 两人在沙发上打情骂俏，橘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俩互怼，然后闻着香味屁颠屁颠跑到厨房。 “许衍尘你把橘子抱走！全是油啊我的天……把它爪子擦干净！……顺便过来帮我切个菜！”赵月站在厨房，边撒盐边喊，一边还拿着盘子里的小鱼干塞进脚边那只馋猫的嘴里。 一边还得看着猫以防这贪吃的玩意儿偷菜，一边还得炒菜，放□□，一边还得切菜，一边还得去冰箱拿几根辣椒。 你赵姨就很心酸。 “许衍尘！”来自母亲的呼唤。 许总去厨房，顶着油烟味儿把橘子抱出来，拿两张湿纸巾擦了擦它的爪子，橘子凑过来想舔他脸，“别舔我，全是鱼腥味儿。”许衍尘躲开。 好不容易把这玩意儿的爪子擦干净，它居然还想去厨房，许衍尘要去帮忙，只好把橘子扔给顾知远。 “你去那坐着吧，我让顾知远来……”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打断。 “你脑袋被门夹了？”赵月把油烟机调高了一档，“心疼心疼人家好不好？这儿这么大油烟，呛都能呛死。” 许衍尘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菜刀切菜：果然是个小少爷，要好好捧着。 “你干什么呢！切菜能不能好好切？这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我怎么炒？” “用手炒啊。”你许总差点被轰出厨房。 顾知远忙着逗猫，电话响了，张天打过来的：“喂！远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许总家玩吗？蹭个晚饭也不错，他妈妈做饭挺好吃的……” 顾知远脑袋里轰隆一声，心道大事不妙：“额……我想想。”然后火速挂电话。 与此同时，赵月的电话也响了，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 “喂？噢噢噢小天儿啊！……来蹭饭？好啊！我正在炒菜，许总？许衍尘？他在切菜，那你们等会儿来吧。拜拜。” 许衍尘心里呵噔一声：“谁？” 赵月边放盐：“张天啊，你同学，高一那次就说来我们家吃饭，一直没来，上个月去超市碰到他了，就说这周一定来，这不，放学还没多久就奔来了。” 你许总很慌，很想口吐芬芳。 人生总是这么的大起大落。 许衍尘火速变身厨房杀手，对着菜就是一通乱砍，结果被赵月赶出厨房，得偿所愿。 厨房门关了，油烟机的声音大，赵月暂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办？”顾知远盯着张天给他发的那句，“我把江经也带来了，你去吗？” 他硬着头皮发了一个“去”字。 结果张天这个智障居然发了一句：来啊，比比谁先到他家。 好像也没问顾知远知不知道许衍尘家在哪。 不过就凭他那天在舞台上看到的，就觉得许衍尘肯定把住址告诉了顾知远，很有可能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了。 顾知远抚额，心道这绝逼是我先到。 我比你早四个多月到他家的…… 许衍尘把次卧门锁上，把顾知远之前刚回家换上的睡衣扒下来套了一件校服，再把桌上顾知远的本子什么的都收起来。 赵月把菜端出来，刚炒完菜，门铃就响了。 许衍尘镇定地去开门。 张天冲他打了个招呼，换了鞋就往餐厅去：“阿姨这香味闻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江经推了推他：“注意点儿，口水都快掉我身上了。” 赵月被夸地心花怒放，往沙发那边招了招手：“小顾啊，吃饭了！”这声“小顾”叫得可谓相当熟练。 张天看见顾知远：“我去！你这么快！你开直升飞机过来的？” 赵月：“没有啊，他一直住在……” 顾知远飞快抢过话锋，干笑两声：“对对对，我一直住在这边。” 赵月有点疑惑：“诶，小顾，你怎么换衣服了，你之前……”许衍尘立马捂住亲妈的嘴。 “没什么，你们坐下，吃饭吧。”好险。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又熬夜了 好困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作者我就很想口吐芬芳 周五更新时间可能会晚一点，可能会请假，不要等，谢谢啦！ 第40章.罚抄 张天正把一块鱼肉夹到碗里：“远哥，等会儿一起走？” 赵月和江经吃完后坐在沙发上听歌，江经正跟她说许衍尘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顾知远心里呵噔一声：“哈哈……算了吧，我……我爸等会儿来接我。” 张天吃完后把筷子放在碗边：“没事儿！我们一起下楼。” “还是别了吧……我等会儿还要在这儿背英语课文。”顾知远舔了舔嘴唇。 “没事儿！刚好我也有题目要问，”张天抓出一本五三，翻开一面，指着其中一道题，放到许衍尘面前，“第九题，许总你教教我。” 许衍尘扫了一眼题目：“不教你。” 张天神气十足地把书合上：“阿姨！他欺负我！” 眼看着赵月往餐厅这边看，顾知远拿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张天的头：“怎么？我还就欺负你了！” 张天吃痛，缩回去。 江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八点了，你不走我走了。” 赵月捂嘴偷笑，塞了一袋水果给张天他们：“行了不早了，你俩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父母要担心了。” 张天站在门口等江经换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件紧闭的卧室门。 哟，同居…… 狗粮。 张天走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顾知远把橘子抱起来，回了房间，许衍尘把桌上手机拿起来，也顺理成章地跟着他进了卧室门，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当然，还不忘把英语书带过来了。 顾知远差点当场气晕：“不背，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背。” 许衍尘把书塞到他手里：“那行，我去拿试卷给你写。”然后带回来一份试卷。 顾知远：杀人犯法吗？ “我不写我不写……” “快点写。” “我不写我不写……” “我这是为了让你提高成绩……”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顾知远把试卷随手一扔。 没几秒后，整个人被压到床上，周围满是冷冽的气息：“最后一次机会，写，还是不写？” “……我不……”小少爷明显地感觉衣服下摆被撩开，“我操，我写，我我我我一定写完。” 许衍尘才从他身上下去，把试卷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他：“三十分钟写完，我去洗澡。”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顾知远被他刚刚撩得浑身发软，抓起试卷和笔，把空调开到16摄氏度，再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趴在被窝里写。 好难…… 真的难…… 全看不懂…… 草…… 于是，一分钟后，他决定：乱写。 赵月过来给他送水的时候，这傻孩子正趴在试卷上睡着了，被子全掉在地上，16度的空调对着他吹，吹的这傻孩子浑身冰冷。 于是赵月轻轻把门合上，轻轻地走进许衍尘房间。 “许衍尘！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还玩手机？！”赵月走到许衍尘旁边，把他从床上拎下来。 你许总就很懵逼。 “怎么了？” 但凡赵月打得过他，估计现在就动手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气死我了，把这杯水给你男朋友端过去。” 你许总更加懵逼，于是接过那杯水，迫于压力，去了顾知远房间。 一开门，看见那张试卷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纸团旁边还有一团……被子。 一股寒意袭来，他看了一眼空调，十六度，对着床上小少爷吹。 “傻逼……”他捡起被子，顾知远听到动静，皱着眉翻了个身，还含含糊糊说了句：“我不写……” 许衍尘坐在他床边，舍不得叫醒他。 这几天复习的太紧张了，基本上每天都是两点多，实在撑不住了，许衍尘才把他连拖带拽地抱回床上。 顾知远渐渐醒来，大概是因为空调吹的风凉飕飕的。 他看见床边坐了个人，那人正在看着一张皱巴巴的试卷，那试卷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醒了？”许衍尘把试卷放到桌上，“想睡就睡吧，你选择题错了五个，明天再跟你讲。” 顾知远从床上爬起来：“我去洗个澡。” 当天晚上，许衍尘没有回自己卧室，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本来是狗粮满天飞。 结果两个憨憨忘了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许衍尘抵抗力强，一阵轻微的头疼然后就缓过来了。 小少爷被冻得一直咳嗽一直打喷嚏，害得赵月一大清早把许衍尘骂了一顿后让他去买药。 顾知远感冒了，病怏怏地卧在沙发上，赵月去上班了，他好像还有点低烧，呼吸都带了点鼻音。 他面前放着一杯热水和一个巨大的保温壶，那是赵月走时放到他面前的。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脑袋一阵阵发晕，不想拿，也拿不到。 早知道昨天空调温度就不开这么低了。 许衍尘站在楼下的诊所：“一盒感冒药。” “哟，小尘？你感冒了？”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他，“那那那赶紧拿药，很少见你生病……” 许衍尘打断他：“不是我。” “不是你？是赵月？……便宜你三块……” “啧，不是。”许衍尘拿了药，付了钱准备走，“是家里人。” 那医生站在原地，撇了撇嘴。 顾知远睡了一觉，醒来觉得好像头没那么晕了，一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皱了皱眉，倒了杯水。 许衍尘回家后去厨房泡了杯药，递到顾小少爷面前。 “我不喝。” “快点。” “好苦。”这药闻着就巨苦。 “……”药难道还有甜的？ “哥……”顾知远苦唧唧地看着那碗药，实在下不去嘴，“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头也不晕了我也不咳嗽了。” “你先喝。”温柔的样子就像诱拐小羊的大灰狼，他塞了颗大白兔奶糖放到嘴里。 顾知远看到有糖，乖乖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于是他看着许衍尘。 许衍尘嘴唇被某只狐狸亲了一下。 那只小狐狸还贼兮兮地说：“甜的。” 他想都没想，直接摁住小少爷的后脑勺，温柔地吻回去。 “唔唔唔！”我感冒了！会传染！ 许衍尘放开他：“只有一颗糖了，将就着这么吃吧。” “你就不怕传染？”顾知远耳尖通红。 许衍尘舔了舔嘴唇：“那最好。”我还能多亲你会儿。 分数是这天晚上出的，毫无疑问，许衍尘年级第一。 顾知远年级第六，英语90，英语单科排名全班第33名。 知道结果的小少爷激动的泪水流下来。 他这辈子就没考过这么好的英语成绩！ 他光宗耀祖了！ 许衍尘一掌把他拍回现实：“你才刚好卡在及格线那儿？”还一脸不高兴，拿着手机在看小少爷的英语答题卡。 “我觉得这分数不错了……” “闭嘴，我让你达到班级前十五，结果你才考三十三名？闭嘴。”许衍尘恨不得拿本书拍死他。 一下子心又软了：“算了算了，还是有进步，下周带你去看电影。” 小少爷要是有对翅膀估计就飞起来了。 结果周一，上午第四节英语课，余艳在上面讲解试卷，顾知远直接趴在桌上折纸飞机，然后哈了口气，把纸飞机扔出去，飞到余艳高跟鞋边。 余艳当场把他揪起来。 许衍尘表示：我也救不了你了。 “你在干什么？”余衍戴着红框眼镜，瞪着顾知远。 “折纸。” “很好，那我讲到哪儿了？” 顾知远一懵，他压根没听课：“不知道。” 结果余艳让他把这个学期的英文单词抄两遍，没抄完不许去吃饭，还让许衍尘监督着。 两人虽然是同桌，但碍于余艳那犀利的眼神，只好传纸条。 顾知远小心翼翼打开纸条：你中午去食堂吃饭，我帮你抄。 顾知远回：那就谢谢男朋友了。 许衍尘看到那张纸条，轻笑一声，然后拿出本子开始抄，手速飞快。 顾知远静静盯着他看。 他跟张天一起去吃饭。 很不巧，此时余艳来了一趟教室，看见许衍尘好像在写些什么，而顾知远座位上没人。 她想到了什么，轻手轻脚走到他后面，一脸阴沉地看着许衍尘帮顾知远抄单词。 顾知远正吃完饭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余艳。 小少爷咳了一声：“老师好！” 许衍尘条件反射般地把本子关上，余顺冷哼一声：“你知道我看你多久了吗？你当老师瞎了？” 顾知远坐到许衍尘旁边：“老师我们错了，我让他帮我抄的，跟他没关系。” “哟，你俩感情还不错？”余艳翻着那个罚抄门，扔到顾知远身上：“你同桌饭都不吃帮你罚抄，你接下来一句是不是要，友谊惊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要不去关公面前拜个把子？” 许衍尘想把本子拿回来：“老师我错了，我不帮他抄了。” 然后看准机会，从余艳手里抢走本子，“我错了，我还敢，老师辛苦了。” 余艳气得猛撩了一把头发，手臂环绕在胸前：“要不是看你英语考这么高，我真把你轰出去了，气死我了…” 那敢情还得谢谢你不把我俩轰出去的大恩大德？ ※※※※※※※※※※※※※※※※※※※※ 这周可能不会怎么更原计划被打乱了 我也很烦 这一章还是半夜两点多赶出来的 我人都困傻了 第41章.世界 当天晚上，他们被余艳留在教室，不抄完单词不准回去。 教室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和六中两颗草。 头顶风扇旋转着，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几盏护眼灯，说是护眼，其实亮的刺眼。 许衍尘手速飞快，虽然字可能有亿点看不清…… 顾知远手速慢，字还丑：“哥，你快抄完了，帮我抄点？”然后把本子递给他。 许衍尘毫不犹豫：“你自己抄。” “哥……”顾知远软糯糯地喊，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许衍尘把本子合上：“我抄完了，你加油。”其实这货早就想帮他抄了，只是想听小少爷多喊他几声哥。 小少爷不高兴了：“那我抄不完今天就不能睡觉。”然后干脆不抄了，在本子上画圈圈，也不知道在诅咒谁。 “本子给我，”许衍尘把他罚抄本拿过来，“可以帮你抄，不过我要报酬。” “什么报酬？”话音刚落，他后脑勺被摁住，唇齿间弥漫开那股某人特有的薄荷味。 又亲…… 他咬了一口小少爷的下唇，才放开他：“合着我教你英语的学费，回寝室一起给了。” 顾知远耳尖通红，把自己校服外套团成一团，脸埋在里面，闷闷地：“滚。” 许衍尘看着他笑，伸出手重重揉了一把小少爷的脑袋。 顾知远想起了什么，立马抬头，眼睛盯着黑板上挂钟旁的一个摄像头：“我操，有监控。” 许衍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笑：“哦……那怎么办？被拍到了。” 顾知远飞快想了几个方案。 plan 1:现在溜进学生处砸了监控。 plan 2:死不承认。 plan 3:终极方案，拿刀抵着校长脖子：“把监控删了，不然我杀了你。” …… 许衍尘看着他那一下子愣住的样子：“算了不逗你了，那摄像头坏了，荒废好久了。” 顾知远松了口气，跟猫一样趴下，盯着自己男朋友的侧脸。 许衍尘被他盯得单词写错好几个，忍无可忍地伸出左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别看了。” 晚上十一点。 506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把灯打开。”许衍尘沙哑着嗓子，半搂着顾知远，顾知远被他摁在墙上，被亲得腿都发软。 小少爷伸出手，摸了半天没摸到开关：诶哟我还不信了！ 然后重重拍了一下墙壁，手都麻了，开关根本不在这边。 开关：……兄弟你能再准点吗？ 许衍尘放开他，顾知远浑身发软，有点站不稳，喘着气，本来想坐到床上，结果手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一阵酥麻：“开灯。”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许衍尘把灯打开。 小少爷眼角泛红，耳尖都是红的：“我他妈要知道学费是这个，我今晚就睡教室了。” 许衍尘看着他，又想起了几分钟前他被亲得哼哼唧唧的那副样子：“那你不妨试试。” 顾知远隐约觉得他这句话里带了几分危险，秒怂：“不不不，我不这样，我去洗澡了拜拜。” 没过多久，许衍尘也回了505。 赵月独自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煲剧。 电视只是用来制造点声音而已，她正想着这俩孩子的事儿要不要跟常云说。 毕竟常云是顾知远亲妈，这么大的事儿总要告诉她，要是瞒着不说，有点不道德。 但如果说了，常云不同意怎么办？ 她思来想去，打了通电话。 “喂？月月啊，怎么了？小顾又不听话了？”常云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就想问一下，你觉得……就是……许衍尘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一帅哥，挺懂事的一个人。” “那你觉得……小顾跟许衍尘……就是那种，长期呆在一起，走得很近……”话还没说完。 “那再好不过，小尘能管管顾知远，挺好的。”常云正在家里泡咖啡。 最后赵月还是没能说出口，想着等俩孩子下次回家，找他们谈谈，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跟家长说一声。 城市的另一角，许衍尘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小少爷正躺在被窝里，看着旁边那人正皱着眉头。 “我们的事儿要不要跟你妈讲一声？”许衍尘问。 突如其来一阵紧张，顾知远搂紧被子：“我……怕她不同意。” “可是总得跟你家里人说。”许衍尘声音很轻。 顾知远手心有些出汗：“那……再说吧。” 顾建国他不知道，应该求一求是会答应的，可是常女士那边却是实在麻烦，总之在他眼里，常云就是一个封建又迷信的人。 可他在这之前永远不知道，他的想法大错特错，事实恰好相反。 许衍尘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睡吧，晚安。” “嗯，晚安。” 整座城市入眠。 后来几天，许衍尘老爱给顾知远传小纸条，大多数都是在问“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今晚睡505还是506？”，顾知远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等到中午，他们破天荒去了一回食堂，食堂饭菜一言难尽，辣椒抄蒜苗说难听点就是蒜苗抄辣椒。 许衍尘坐在张天对面，正在把碗里的辣椒一个个挑出来。 转眼辣椒堆成一座小山，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开吃时，他把那份饭移到小少爷面前：“你那份饭给我，谁让你又吃辣的了。” 小少爷欲哭无泪，嘴里叼着菜。 “啧啧啧，许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张天悄悄说了一句。 答案就在眼前。 大概是，谈恋爱了？ 周三，余顺讲课的时候，许衍尘正盯着窗外樟树叶，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余顺看见他没在听讲，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他顺着许衍尘视线看过去，正想破口大骂，然而愣住了。 阳光落在树叶上，金影斑驳，偶尔有几只小鸟从树枝间穿过，或者是穿透了光。 头顶年久失修的风扇还是吚吚哑哑地转动，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味道。 十七八岁少年的味道。 余顺心里瞬间一阵感慨，这群小兔崽子高中生涯只剩下一年多，等这一个学期过去，自己跟这群小崽子斗智斗勇的时间就真不多了。 而这个学期也没剩下多久了。 他也只是卷了卷语文书，拍了拍许衍尘肩膀，示意他听课。 许衍尘回过神来。 那天的烈阳透过玻璃偷照进来，高二的模拟试卷反射着光，很刺眼。 顾知远凑过来：“你刚刚看什么呢？” “看你眼里的世界。” 而此后不管多久，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回忆起自己高中生涯时，总会想起，在高二某节再普通不过的语文课上。 有人曾用双眼，去看他眼里的世界。 ※※※※※※※※※※※※※※※※※※※※ 我把原稿的废话删了 浓缩的都是精华 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后面 中午，许衍尘和顾知远坐在教室自习。 “你背不背？” “……我不。” “……” “你亲我一口我就背。” 许衍尘“吧唧”亲了他一口，窗外有人路过，恰好当时风动，从窗户钻进来，吹动窗帘，刚好挡住。 小少爷开始背课文。 背到差不多的时候，许衍尘看他昏昏欲睡的样子：“走，回寝。” 顾知远揉了揉眼睛，手被打了一下：“你干嘛！” “不许揉眼睛。”许衍尘盯着他通红的眼角。 “眼睛痒。” “那我给你吹。” 到寝室后，这俩人刚想做点什么，门突然被打开。 “许总！打球去吗？”段棵草一身汗，探出一个脑袋，“远哥也在？一起吗？” 许衍尘皱了皱眉，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滚出去！” 段怂怂把脑袋缩回去，委屈地用爪子一点一点把门扒过来关上。 “你好凶啊。”顾知远躺到床上，随口说了一句。 许衍尘靠在床头，看着他的眼睛，坏笑：“对某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我是温柔的。” 顾知远踹了他一脚：“说谁呢你！” 许衍尘用被子把他闷住：“我错了我错了。” “你给老子放开，我要闷死了！”顾知远在被子里乱扑腾。 许衍尘把被子掀开，顾知远探出脑袋：“算了算了，本少爷不跟尔等小人一般见识，睡觉吧，下午英语课。” 于是他侧躺着，许衍尘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迎着阳光而眠。 桌上手机震动几声，响了起来，许衍尘惊醒，先是看了一眼怀中的人，顾知远皱了皱眉，嘟囔了几声。 许衍尘忙用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然后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关闭闹钟。 调错时间了…… 还有二十分钟。 把人吵醒就不好了。 “你干嘛？”顾知远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哑着声音，打了个哈欠，眼里蓄满泪水。 “吵醒你了？”许衍尘把手机放回桌上。 顾知远又躺下，趴着，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那你继续睡吧，还有二十分钟。”刚刚被闹钟吵的睡意全无，“我等会儿叫你。” 顾知远没搭话，就在许衍尘以为他睡了，刚要下床，手腕被抓住，哑哑的嗓音混着鼻音，顾知远半睡半醒地问：“去哪儿？” “我去倒点水喝。”许衍尘捏了捏他手掌心，“乖，你先睡。” 顾知远渐渐松开手，垂在床边。 许衍尘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会掉下床后才去了一楼倒水，还碰到了张天。 “许总，我问你个事儿。”张天招呼他过去，两人站在饮水机旁，张天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你跟远哥……到底什么关系？” “同桌。”许衍尘把玩着手上装满水的水壶。 张天心里抓狂：好啊，还是不是兄弟，你居然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还骗我！ “许总，你看我像三岁小孩儿吗？” 许衍尘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嗯，像。” 张天挥挥手：“得了呗。” “……”许衍尘好久都没说话，“你知道？” 张天咬牙：“你们在台上亲我都看到了，我能不知道？” 如果许衍尘手上有把刀，估计就架在他脖子上了：“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张天连忙道：“不不不，许总你最好了……不过，说真的，我绝对帮你俩保密。” 许衍尘把水壶攥在手里，良久：“谢了。” 张天嬉皮笑脸，凑过来：“那就祝你俩99？脱单快乐？” 许衍尘踹了他一脚：“滚吧。”然后留给他一个背影：“我家小少爷等着喝水。” 张天站在原地：操，这该死的狗粮。 顾知远醒了后懵懵地坐在床上，眼神朦胧，正在四处环顾，活像只小仓鼠。 许衍尘刚好回来：“醒了吧，喝口水？” 顾知远睡的头发都是乱蓬蓬的，许衍尘帮他理头发，越理越乱。 “别动我头发。”顾知远嘟囔着躲去角落，可爱得许衍尘当即亲了他一口，小少爷手里的水洒了一大半。 “没完了啊你！我这还喝着水呢，全洒了！”顾知远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对着许衍尘吼。 在许衍尘眼里那就是，一只小奶猫正对着他“喵喵”叫，可爱得他又想对这只猫动手动脚。 顾知远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为了保住那最后一丁点的水，他伸出手捂住许衍尘眼睛：“别看了。” 小少爷刚睡醒的样子就是这么憨。 可爱得某人心都化了。 “顾知远，”许衍尘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正色道，“你好可爱。” 顾知远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呛死：“我操……” 刚吐出两个字，脑袋被打了一下：“别说脏话。” 顾知远委屈。 还不能有点言论自由？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偷偷求助赵女士。 切，我打不过你，难道我还不能搬救兵么？ 赵月的手机是他前不久加的。 咕咕咕咕咕咯：赵姨，许衍尘他打我。大哭.jpg 赵月刚好在办公室里泡咖啡，看到这条信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许衍尘正坐在床边调戏小少爷，电话突然响起。 “喂，妈？” “许衍尘，你打谁呢你！小顾给你是让你好好宠着的不是让你欺负他的！你干什么呢你居然还打人！？真是气死我了，老娘没你这个儿子！”赵月的同事纷纷进来。 “赵经理，冷静。”“赵经理，生气会变老。”…… 许衍尘：？？？ 他脑袋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打他了吗？”我明明就是在调戏他。 “你没有吗！人家小顾都来跟我诉苦了你还不承认！”她喝了一口咖啡，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你们去工作吧。” 许衍尘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挂断电话，看着床上坐着的小狐狸：“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顾知远佯装做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没怎么啊？谁打电话给你？有事吗？” 许衍尘爬上床，挨他挨得很近，嘴唇几乎贴到一起，冷冽的语气扑面而来：“把杯子放下。” 顾知远瞪着眼睛，乖乖地把杯子扔到一边，就在他转头那一瞬间，许衍尘俯下身，咬了一口他的脖子，然后还断断续续的吻着。 顾知远腿脚发软，哼哼唧唧：“'等会儿还要上课！这……他妈会留印子……哥……”校服只能挡道一点。 许衍尘放开他：“现在知道不该乱说话了吧。”然后满意地欣赏了他脖子上的吻痕，大功告成地下了床。 顾知远站在地上，不断地整理校服，今天他没有把领口拨下去，不过到教室时，张天还是盯着他脖子上看。 还贼兮兮地对许衍尘说了一句：“你牙好齐。” 然后许衍尘拍了他一掌，他才讪讪地闭嘴。 余艳走进来时，班里一片嘈杂，气得她把书往讲台上一拍：“别以为你们运动会快到了就可以疯了！都给我安静点！” 全班这才想起来：哦，还有个运动会。 运动会是什么？无非就是跳高，跳远，长跑…… 六中每年一届，对于一班这群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因为他们除了篮球以外，其余的体育运动那简直就是个渣渣。 典型的，平常时候跟外班打篮球得罪了所有班级，运动会时再挨个道歉。 下课后，张天从教务处领了张表格，问他们要报名哪个项目。 大部分人看都没看，就是一句：“天儿你帮我选吧，我不想看了，反正都是倒数第一。” 那张表递到许衍尘的面前，许衍尘在“长跑接力赛”那一栏打了个勾，干脆利落。 这让张天不禁担忧。 这位爷上一届的长跑接力赛完全就当散步在玩，绕着操场走了半圈，结果一班毫无疑问，倒数第一名。 对于接力赛，你许总表示：没事儿，不就散个步。 至于顾知远，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运动会的规则，余顺没让他参加了。 许衍尘看着他：“想不想看你男朋友跑步？” 顾知远舔了舔嘴唇：“好啊，到时候我给你贴一条横幅：许总许总，牛逼牛逼；许总许总，六中第一。” 许衍尘眼里满是宠溺：“你幼不幼稚？” 顾知远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结果没想到某人凑到他耳旁，炽热的鼻息喷洒着他的耳廓：“对啊，我全家，就你最幼稚。” 张天看着他俩，清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在教室呢，你俩收敛点儿！” 顾知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指着张天：“他知道？” 许衍尘抓过他的手：“嗯，他在舞台上那会儿就看到了。” 顾知远“腾”地一下站起来，被许衍尘摁着坐下：“他会保密的，乖。”然后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余顺站在窗外，一反头就看见了他们两个，于是他敲开窗户，把语文书卷起来，打了一下许衍尘的脑袋：“不要摸他头，长不高。” 许总很迷惑。 顾知远：全世界都站在我这边。 晚自习下课后，许衍尘正在逗小少爷玩，抢了他一支笔：“我不还你。” 那是顾知远唯一一支在他手上活过一个星期的笔。 “快点，还我。”两人就跟俩小学生一样。 果然，恋爱使人智商降低。 然后不知怎么的，许衍尘追着顾知远跑了出去，跑在樟树道中。 顾知远一个劲地往前跑，殊不知许衍尘已经在几百米外停了下来，准备扔下他，自己回寝。 顾知远跑着跑着发觉身后没了人，转头看了一圈，两边是高大的樟树，脚下是高中小道，吹的是盛夏的风，听的是聒噪的蝉鸣。 他正纳闷儿：人呢？ 许衍尘突然从一棵树后面钻出来，从背后抱住他：“在你后面呢。” ※※※※※※※※※※※※※※※※※※※※ 悄咪咪地提示：前后左右，呈包围趋势 “我到你前面了” 许总坐在小少爷右边 “在你后面呢” …… （省略号为读者发挥空间） 第43章.人间 一年一度的家长会又到了，对于六中那群人来说，就是追悼会。 赵月早早收拾好自己，涂上烈焰红唇，画好眉毛眼线，打了点腮红，再把头发散下来，穿上那件草绿色长裙，喷了点香水。 出门前还随手抓了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还带了个小帽子，踩上高跟鞋，活像是去走红毯的超模。 看得顾知远一愣一愣的：“赵姨，这……就开个家长会……” 赵月把墨镜扒拉下来，瞪了他一眼：“叫我什么呢？” 顾知远支支吾吾：“m……妈。” 赵月笑嘻嘻地扔下俩孩子去开家长会了。 今天的六中堵得水泄不通，校园内，荣誉榜那边更是围了一群乌泱泱的家长。 那些家长指着许衍尘的照片：“这孩子谁啊？来让我看看，全国高中组英语竞赛一等奖……物理一等奖……” “你居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许衍尘啊！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第一！哦哟，我要是他妈妈我做梦都能笑醒。” 赵月站在旁边听着，打断那位家长的话：“啧，我做梦的时候没笑醒过啊……” 于是那堆家长惊讶地看着她。 万民采访。 “你是这孩子妈妈！” “厉害厉害，请问一下你平常都是怎么教育他的，为什么我的孩子，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成绩就是上不去。” 赵月撩了撩头发：“十七年了，我对他，两个字，放养。” 说难听点就是：他爱怎么滴怎么滴，只要不太出格都行，其余的，关我屁事。 那群家长又惊讶地散开了，只能给她竖个大拇指：牛逼！ “哦哟你们来看！我去年都没看到过这孩子，今年他荣誉榜居然占了三个！” 那群乌泱泱的家长又围过去。 “我要是他家长，我能幸福地飞上天去。” 赵月又过去，看了一眼榜上“顾知远”三个字，又是骄傲地一撩头发：“可我也没飞上天啊……” 那堆人都吓傻了，这基因是有多强大才能教出两个天才学生。 赵月又说：“我是他干妈。” 那群人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你真幸福。” 赵月：人间值得。 广播里传来校长的声音：“请各位家长到自己孩子的班级，按照指定位置坐好，不要在……荣誉榜前逗留，家长会马上开始，谢谢各位配合。” 家长们才涌入教学楼。 “你快点行不行。”许衍尘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色体恤，散发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顾知远换好衣服，抓起手机：“别催我。”然后跑出来。 难得放假一天，出去消遣消遣也不错。 两人走在街上，顾知远怀里抱着橘子。 “让你别把它抱过来，热不热？”许衍尘摸了摸小少爷的额头。 “本少爷就要抱它，关你屁事。”顾知远揉吧揉吧橘子的脑袋，这种多毛生物就是可爱。 许衍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他走到一家奶茶店：“想喝什么？” 那家店里的空调开得很凉快，名字叫“夏日天堂”，顾知远答：“原味的。” 许衍尘只买了一杯，奶茶太甜了，腻得发慌，他不想喝。 六中，一班教室里，张天作为班长正在指定各位家长的座位。 “许衍尘，1号座位。”张天冲赵月笑了笑，“阿姨您今天太漂亮了！” 赵月被夸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小屁孩嘴还挺甜。” 她坐到一号座位。 张天接着往下念：“……方悠，二号座位，顾知远，三号。” 赵月打断了他：“不好意思顾知远家长不在身边，我暂时代理他家长的责任，他的资料等会儿给我签字，可以吗？” 余顺站在一旁：“嗯……我打个电话给他家长确认一下。” 等确认后，余顺绅士地笑了笑：“可以。” 张天傻了：敢情这还见过父母了？ 等他报完座位，余顺敲了敲讲桌：“六中一班家长会，开始！” 台下众人：奏乐，起！……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顾知远和许衍尘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吹着空调，咖啡店很安静，橘子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顾知远咬着吸管，眼睛盯着许衍尘看。 许衍尘看着他手里的奶茶，还剩一大半：“喝不完了？” 顾知远点了点头。 “你加油。”十分无情。 顾知远把奶茶推到他面前，笑眯眯地：“帮我喝完呗。” 许衍尘回了他一个营业式微笑：“你想得美。”然后口是心非地拿过那杯奶茶，就这那根吸管喝了起来。 他对着那杯奶茶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你当我是垃圾桶？喝不完就扔给我？ 顾知远刚好看到这条朋友圈，嘴角含笑，评论了一个句号。 意思是，哦。 六中女生痛苦哀嚎，这奶茶谁的！男的女的！许总居然喝别人的奶茶！换了吸管吗！间接性接吻啊！…… “走吧，电影快开始了。”许衍尘把空的奶茶放到一边，拉起顾知远。 “电影？”顾知远看着窗外下午三点的烈阳，“什么电影？” 许衍尘拉着他的手腕，他一手护着猫：“到了就知道了。” 等到把猫寄存在前台，跨进大厅，坐到座位上，看到屏幕上大大的两个字“招魂”，小少爷表示他很想逃跑。 “不不不我不看了，您自个儿慢慢看嘞我走了再见。”顾知远准备起身。 然后被许衍尘拽着坐下：“你别看不就行了。” 顾知远：“不看？不看你带我来干嘛？” “营造恐怖氛围。”许衍尘眼睛盯着大屏幕，冷静地说了一句。 电影开头就有一个恐怖血腥的洋娃娃，顾知远看了一眼，魂都差点飞出来，一把抓住许衍尘手腕，咽了口唾沫。 他又不敢看着屏幕，又不知道看哪儿。 于是盯着男朋友侧脸。 许衍尘转过头，坏笑：“你怕鬼？” 顾知远想保住尊严：“怎么可能，本少爷只是觉得这电影不太适合我。” 整个放映厅里只有几个人，周末，大部分人都去看爱情片了。 追求刺激的才会来看这种鬼片。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顾知远放弃最后的挣扎：“对，我怕鬼，所以我睡了，我不看了。” 然后头一歪，靠在许衍尘肩膀上。 他睡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然后被一声尖叫吵醒，渐渐睁开眼睛，许衍尘突然吻住他，男朋友头发刚好挡住视线。 他听见自家男朋友冷静而又迅速地说了一句：“别看。” 电影里，一个全身是血的女鬼正咯咯地笑。 顾知远听着仿佛无止尽的尖叫，被亲得整个人都软了，他的呼吸仿佛被夺去，唇舌交缠中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到电影里尖叫声渐渐消散，许衍尘才起身。 顾知远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愠怒地瞪着许衍尘：“你这是谋杀。” 许衍尘坏笑地盯着他：“那行，我下次温柔点。” 他们前面几排的人认真地看着电影，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动静，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满眼都是对方的男孩子。 等到整个放映厅的灯突然亮起，清洁大妈走进来，他们才反应过来电影结束了。 大结局是什么来着？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下午四点多，两人走在小区里，到楼下时，许衍尘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要去领个快递，让顾知远先上楼。 顾知远坐在楼底下，抱着猫，暂时不想上去，那个诊所的大叔提着一袋子菜过来了。 大叔看到他：“你是许衍尘同学吧？我刚刚看到他了。” 顾知远看着这个一年四季穿着白大褂的大叔，点了点头。 大叔名字叫李志，很早之前就认识赵月了。 他招呼顾知远去那家诊所等许衍尘，因为太阳实在太大了，顾知远跟着他进了诊所。 李志把菜放下，端给他一杯水，还逗了逗他怀里的橘子：“这猫都长这么大了？想那时候他在许衍尘外婆怀里还是一只小奶猫呢。” 然后他比划了一下：“真的就只有这么大。” 顾知远被他逗笑了：“许衍尘……外婆？” 李志把凳子从桌下抽出来，笑容僵硬了几分，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没什么。” 顾知远本来想继续追问，可这样打听男朋友的私事有点不尊重人，于是他就没再问。 李志：“他外婆在世的时候对他极好，许衍尘这孩子小时候就不怎么搭理人，也只有他外婆能哄着他笑一笑。” 然后他重重叹了口气：“都怪他那个该死的爹！忒不是个东西了！放着好好的家庭不管，还经常对许衍尘拳打脚踢的。” 顾知远听得脑袋里“轰隆”一声：“在……在世时？” “对啊，他外婆当时是被他爸给气死的！”李志喝了口水，重重地把水杯砸在桌上，“可怜这孩子，那天还是他生日，结果呢……”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结果这孩子每年生日都自个儿躲到外头，藏在他外婆公墓那边……” 寒假包饺子那段记忆纷至沓来…… “有阴影…” “你他妈难道就没半点愧疚！” 还有许衍尘红着双眼抱着橘子的样子。 顾知远强行镇静：“嗯，他父亲……对他很不好吧。” “别提了，那就是个人渣……”语气中些许哀伤。 顾知远起身：“谢谢了，许衍尘到了，我先回去了。” 李志点点头，在他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小同学，饮食要规律一点……” 顾知远从诊所出来，橘子被他放到地上，他看着高大樟树下的少年，仿佛像是穿越到了几年前，遇见了那个小时候的许衍尘，看见了他那张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他恍惚片刻，回了神，于是他冲上前扑向许衍尘。 许衍尘被他扑得背抵在树干上，当时落下一片树叶。 “若是几年前就遇见你，我一定把你带走，藏起来，藏到烟火人间。” ※※※※※※※※※※※※※※※※※※※※ 若是几年前就遇见你，我一定把你带走，藏起来，藏到烟火人间。 呜哇哇哇哇 绝美爱情 我好酸 第44章.醉鬼 烈日之下的操场散发着一股橡胶味，国旗和校旗在风中飘扬，六中高二学生入场。 一班走在最前头，坐上指定观众席，没有人注意到最后两个窃窃私语，十指相扣的人。 “问你呢，想不想看你男朋友跑步？”许衍尘附在顾知远耳边说了一句。 顾知远：“废话。” 运动会来了很多家长，赵月也在其中，此时正撑着一把太阳伞，戴着墨镜，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纸巾。 早知道老娘就不来了，热死了…… 等她找到许衍尘，运动会开幕式正好开始。 那时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飘满校园每个角落，当时许衍尘正在跟赵月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句：“十七岁的少年，愿你们踏光而来，载光归去……” 于是他转过头，盯着身后顾知远的眼睛，当时他站在阳光下，浑身是光：“那我就愿你的人生……繁花似锦。” 赵月站在不远处买水，过了不久许衍尘和顾知远也过来了。 “喝饮料吗？”许衍尘侧头问。 “橙汁。”顾知远突然来了一句。 这两个字很有意思。 cp名啊…… 许衍尘嘴角含笑，付了钱，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闷头狂笑，赵月拎着一瓶水：“你们笑这么欢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顾知远清咳几声，推了一下许衍尘，“要不再去那个贴吧楼里看一眼？” 许衍尘把瓶盖拧开，喝了一口：“不看，同人文文笔太差，内容不堪入目。” 顾知远笑嘻嘻地把冰饮料怼到他脸上：“哟，不看？那要不我去写？” 赵月看着前面两人，又生气又高兴。 早知道老娘就不来了，这俩人压根没注意我。 他们坐在观众席，看着操场中的人，等到到长跑那一个项目时，许衍尘脱了校服，从观众席第四排走下台阶，逆着光。 江经站在不远处，操场外围布满一班的人，等着许衍尘下来。 这位爷随意地招了招手，引来一片沸腾。 “许总加油！”张天兴奋地过了头，一把夺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带头喊了一句。 结果全校人都跟着他喊，别班的班主任低头抹了把脸。 长他人志气。 赵月坐到顾知远旁边：“许衍尘这个人哪，很难跟人进行愉快的交流和沟通……” 一声哨响，一班江经从起点冲向张天。 顾知远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一边盯着操场上的许衍尘，一边听着。 “小时候住在他外婆家，外婆家养了一只猫，就是现在的橘子，他很喜欢那只猫，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江经和张天击掌，第一棒接力完成，一班目前排名第一。 许衍尘盯着观众席上某个位置，说来奇怪，明明隔得很远，却又好像对视了很久。 “我们搬家了，”赵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头上的汗，“他不爱说话，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 顾知远喝了一口水。 “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两个男孩子，这一点我不介意，只要互相喜欢就好，”赵月看着操场，“可……你家长那边，你们想好怎么说了吗？” 许衍尘看着前方向他冲过来的段棵草，伸出手，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他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去，耳边呼啸着风声，观众席再一次喊着“许总加油”之类的话。 他带着满身阳光，直奔终点。 但可惜前面的几位同学落了别人一大截，就算是贝坷勒来估计也追不上。 一班第四。 不过这名次足以让张天对许衍尘刮目相看。 许衍尘擦了擦头上的汗，剧烈地喘息着，随手抓了条不知道谁递过来的毛巾，然后准备回观众席。 “我……还没想好。”过了很久很久，顾知远才说话。 “行，那先这样吧，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赵月把墨镜摘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顾知远说：“我知道。” 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一下，许衍尘坐到他后面，正在玩他头发。 旁边女生看到这一幕，尖叫着不知道在跟旁人说些什么。 赵月笑着递给他们两瓶水：“喝点水，这么热的天小心中暑。” 下午，运动会结束后，赵月嘱咐了几声便回去了，人人累的跟条狗似的回去洗澡了。 顾知远坐在床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微信，搜索“顾老同志”。 咕咕咕咕咕咯：爸，在吗？ 顾老同志：？ 咕咕咕咕咕咯：跟你说个事儿。 顾老同志：滚，老子在开会。 顾知远骂骂咧咧地删掉对话框。 运动会后的第二天，顾知远坐在教室里，听着余顺讲课，许衍尘趴在桌上，时而用笔划划窗帘，时而闭上眼睛睡觉。 时而把爪子伸进顾知远校服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再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放到顾知远课桌的抽屉里去。 其实都是糖壳子。 顾知远摁住他的手，小声：“你把我这儿当垃圾箱了？” 许衍尘反握住他的手：“啧，这课无聊。” 余顺正拿着一本语文书，站在讲台上，教案摊开在桌上。 “吃糖吗？”许衍尘再次把爪子伸进顾知远校服口袋，拿出一颗薄荷糖，剥了壳，喂给他。 顾知远低下头，轻轻咬住那课糖。 余顺往这边看了一眼：“许衍尘！顾知远！你们干嘛呢！” 顾知远嘴里含着糖，实话实说：“吃东西。” 余顺气地额角抽抽：“给我出去站着！” 于是这俩货两手空空地走出后门。 余顺继续讲课。 顾知远嘴里一股清凉的薄荷味，走廊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热带温度…… 他靠着墙，企图获取冷气：“我谢谢你。” 许衍尘轻笑：“不客气。” 数学课下课后，文源留了一道题目，顾小少爷盯着那道题，令他惊讶的是：我居然不会？！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拿着那道题，扔到许衍尘面前：“许老师，这道题学生不会，教我。” 许衍尘正坐在座位上：“回寝再说。” 顾知远把本子扯回来，闷闷的语气：“哦。” 张天转过头，像几个月前那样，拿着张请假条：“许总，今晚出去吃饭吗？” 顾知远一下子来了兴致：“去去去，他去，我也去。” 许衍尘本来想说不去的，结果想起了上次的经历，自己如果不去看着点人的话，还不知道这个傻子会被谁拐走。 然后他看见顾知远贼兮兮地冲他笑：“哥……我能喝酒……” “不能。”否定地干脆利落。 结果打脸飞快。 孤鸿饭店。 顾知远红着脸，趴在桌上，很憨地打了个喷嚏。 这次张天没醉，醉的是段棵草。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许总：饶过我吧…… 某少爷说好不喝酒的，结果又是撒娇又是苦苦哀求，许总说：“那好吧，就喝三口。” 于是顾小少爷喝了三瓶。 张天扛着段棵草回去了，许衍尘手拖着脑袋，手肘撑在桌上，看着整昏昏欲睡的某人。 没多久后，顾知远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扑过去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尘……尘哥哥……” 许衍尘一怔，被他这一声喊的差点没把人给压倒，于是只得在脑海里念清心决。 他还没成年他还没成年没成年没成年…… 他被扑地躺在包厢的沙发上，无奈的看着胸口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伸出手揉了揉。 顾小少爷还在絮絮叨叨：“我告诉你一件事……” 许衍尘“嗯”了一声。 顾知远抬起头“吧唧”亲了他一口：“我喜欢你身上的薄荷香。” 那香味勾人心魄，很清凉。 顾小少爷胡乱从兜里扯出一把糖，散落在沙发上，他从糖堆里拿了颗薄荷糖，拆开，用牙咬着，然后凑到许衍尘唇边，酒精的味道钻入肺腑，顾小少爷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吃吗？” 许衍尘想都没想，直接咬住那颗糖，一个翻身把小少爷摁在沙发上，唇舌交缠着，那颗糖被某人贼兮兮地一口咬碎，空气中清新的薄荷味弥漫着。 顾知远哼哼唧唧的。 许衍尘脑袋中一直默念：没成年没成年没成年……没成年亲一会儿总可以吧。 不知过了多久，许衍尘才放开他，一颗一颗地把沙发上的糖收好，塞到他手里：“收好。” 顾知远坐着，乖乖地应了句：“哦。” 许衍尘趁机拍了张照片，省的某人又赖皮，又撒娇着说要喝酒。 顾知远正盯着一处发呆，许衍尘把他拎起来，牵着他回学校。 顾知远乖乖跟在他后面，走出餐厅了，才反应过来：“你刚刚亲我干嘛？” 许衍尘被他问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先惹我的。” 某健忘症患者挠挠头：“我没惹你……” “好好好你没惹我，走吧回学校，”许衍尘把他拉过来，“你没惹我，我就是想亲你，你好可爱。” 顾知远打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许衍尘拉着他走过樟树道：“是是是，我全家你最可爱。” 顾知远气鼓鼓地把许衍尘的手抓起来，咬了一口。 许衍尘：哦，要打狂犬疫苗了…… 顾知远跟着他进了学校，沿途中又是扯叶又是摘花又是抱树，许衍尘好不容易才把某位不听话的小朋友哄回寝室。 等他要去倒水时，顾知远突然拉住他。 “你长得像一个人。” 许衍尘没把醉酒小朋友的话当回事，没理他。 醉鬼小朋友接着说：“像我男朋友。” 许衍尘：今天又是想逗猫的一天。 ※※※※※※※※※※※※※※※※※※※※ 无聊的我把mp3拆了……耳机被我剪成两截…… 今天又是顾小朋友跟许总甜蜜的恋爱故事 不过很快就不甜蜜了 珍惜他们期末考试前最后的时光吧…… 因为我好酸， 我好恶毒……我是后妈…… 许总执着于未成年 远哥今天好撩人啊 第45章.闭嘴 顾知远喝了蜂蜜水后，睡了几十分钟，半夜起来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他准备下床，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那人禁锢着他的腰，哑着嗓子：“别下去，有玻璃。” 顾知远借着手机的微弱灯光，看到那双手上玻璃划出的伤口，一把把他的手抓过来：“怎么弄的？” 许衍尘极度想口吐芬芳：“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还是不是因为你！ 不过也算是咎由自取。 谁让他趁人不注意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然后那杯子一个没站稳，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 顾知远一声不吭地把台灯打开，照着床下一片狼藉，其中有几块玻璃沾了血。 他避开那些玻璃，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顺便拿了几根棉签，再走回来。 睡梦中，许衍尘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手沾上冰凉的液体，伤口处有刺痛传来，某人看他乱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许衍尘是被阳光晒醒的，他睁开眼睛时，差点被窗外烈阳闪瞎眼。 于是他习惯性地用手挡住眼睛，结果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水味儿。 “嗯？” 顾知远正在刷牙：“醒了啊？你这睡得怎么跟昨晚喝酒的人是你似的。” “几点了？”许衍尘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顾知远遗憾地摇了摇头：“啧，准备好检讨。” 等到了教室时，余艳把他俩堵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去哪儿了？” 许衍尘：“起晚了。” 余艳看了一眼钟：“够晚的，九点半了，我的课迟到，你知道后果。” 许衍尘有点不耐烦：“知道知道，下次考满分就行了。”闭着眼睛给你考出来。 余艳冷笑一声，指着顾知远：“不，我是要他满分。” 顾知远当场懵逼：？ 许衍尘也懵了：“他？” 余艳指着顾知远，确定：“对，没错。” 许衍尘拉着顾知远往教室里走：“那算了我们还是写检讨吧。” 余艳气不打一出来：“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往后门处张望。 “迟到了？” “迟到怎么了吗？他俩经常迟到。” “那怎么被堵在门外了？” “余艳今天心情不太好……” …… 某高中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对着最后一排那俩人：“迟到还这么嚣张，下课后到办公室来。” 顾知远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 许衍尘理都没理她。 张天小心翼翼转过头：“昨晚干什么去了？”这货一脸八卦，还笑得贼开心。 顾知远把英语书卷起来，重重拍了他一下：“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今天英语课堂上的纪律实在不行，余艳停下来维持纪律的次数很多，她不知道这群机智聪明可爱善良的孩子们高兴个什么玩意儿。 快期末考试了他们是不知道吗？！ “你们喜欢讲上来讲，”余艳扔了手里的粉笔，“你们要觉得你们讲的比我好，上来讲，我听听。” 瞬间安静。 “快期末了，这是新课，你们这个知识点听不懂高三就是听天书，”余艳把书合上，“期末考完你们就高三了，成年人了，还要我来强调纪律问题？” 许衍尘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后余艳继续讲课。 “喂，高三要换教室吗？”顾知远问。 “要，”许衍尘往窗外指了指某栋教学楼，那栋教学楼旁种满樟树，“那栋。” 他点了点头。 余艳在办公室给他们定了个目标。 许衍尘必须满分。 顾知远必须100以上。 难度有点大。 许衍尘拉着他走在长长的走廊：“难度大，今晚复习。” 他又想了想：“还要练字，你字太丑了。” 顾知远被他拽着衣袖，凑上前去：“我不练那个什么字帖。” 许衍尘以为他不愿意，刚想说话。 “我练我男朋友的字体。”顾知远坏笑，跟只狐狸一样。 许衍尘笑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可能直接把人摁墙上亲了。 迎面走来一位女生，化了点淡妆，看到许衍尘，脸颊红扑扑的，手上拿着一张试卷，拦住许衍尘：“那个……许衍尘，我……”略显紧张。 走廊上某些腐女磕cp被打断，暗地里磨牙。 “我有道题不会，能不能教下我？”这女孩子也是一班的，不过顾知远对她没什么印象。 “有什么题目不会可以找老师。”许衍尘拉着顾知远就要走。 “老……老师不在。”赵欢说。 顾知远莫名不爽，冷冷的看着她。 走廊上的人看戏。 论坛又开始了。 橙汁楼。 1l：我去，那女的谁啊？ 2l：我这正磕呢，她怎么给我打断了。 3l：太过分了吧，看不出来许总对她没半毛钱意思么？ 4l：是啊，那女的还化妆，化你m呢天天搁这儿给谁看呢？ 5l：校规明令禁止化妆。 6l：我无语了。 …… 188l：我操，你们快看看看看顾小天使，生气了生气了。 189l：是的是的，不高兴都快写脸上了。 …… 走廊上，许衍尘正在教那女的题目。 顾知远靠在窗边，一脸严肃，整个人大写的不高兴。 看试卷啊！盯着他侧脸看干什么呢！我家的！看你妈呢！ 操…… 许衍尘你教个毛线球啊还让我站在这里等！ 于是顾小少爷脾气一上来，迈开腿，从窗户翻进教室，拿出水杯，准备去楼下打水。 其实就是想找点事儿做。 赵欢被吓到了：“你干什么？” 顾知远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然后绅士地回了一个微笑，跑到楼下接水去了。 赵欢被怼得哑口无言。 199l：哈哈哈哈哈哈小天使好样的！这女的活该。 200l：许总怎么不去追啊啊啊啊啊！ …… 许衍尘看到顾知远跑下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速飞快地把题目讲完：“试卷给你，听懂了没？算了算了没听懂也别找我了，让开点我要过去。” 然后把赵欢扒开追人去了。 顾知远站在楼下，拿出水卡正在接水。 刚拧上瓶盖，看见某人正下楼来。 于是他条件反射性地躲起来，躲在饮水机后面。 还偷偷看许衍尘。 段棵草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远哥你干嘛呢？” “我……打水。”顾知远说。 段棵草从口袋里拿出水卡：“那你让开点，我也要接水了。” 顾知远从饮水机后面走出去，一回头就撞进一个满是薄荷香味的怀里。 ……怎么说呢？大概是贴吧同人文又有了素材。 “你躲什么呢？”许衍尘揉了揉自己被磕到的下巴。 顾知远醋坛子打翻了：“怎么了？你接着教你的题啊，管我干嘛？我打个水还要你管了？” 321l：我去去去去去去小天使吃醋了…… 322l：行吧我看许总怎么收场。 许衍尘花了整个下午来哄人。 关键是，还没哄好。 你许总就很郁闷。 几个小时前。 “喝水吗？” “不喝。” “吃东西吗？” “不吃。” “热吗？我去开风扇。” “不用，谢谢。” “……” 操…… 现在小少爷正一本正经地写题，连余光都没分给自己男朋友。 还一脸严肃，好可爱。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不然人就真的哄不回来了。 你许总继续郁闷。 晚自习时，许衍尘推了推顾知远：“你上次不是有道题不会……” 顾知远转过头：“许同学，现在是自习时间，请把嘴巴闭上。” 张天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俩人闹什么呢这是？ 顾知远冷冷地说：“您还是留着精力给别人讲题吧。” 班里的人都在小声议论。 “他俩怎么了？关系不是挺好吗？” “不知道，吵架了？” 几个小时前的事张天还是有所耳闻的，这货什么都懂：哦哟哟哟哟哟，吃醋了。 许衍尘：“我错了。” 顾知远：“麻烦你闭上你华丽的嘴。” 张天闷头大笑，许衍尘画圈圈。 晚自习下课时，顾知远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许衍尘还在收作业。 张天问：“吃醋了，你不去哄？” 许衍尘把他的作业本抽过来：“哄了，没用。” 张天一边帮他收作业：“人都走了你不去追？” 然后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磨磨蹭蹭的样子：“算了算了你放下我帮你收，爱情最重要你快去追，百年好合。” 许衍尘想打人。 但还是追了出去。 发现顾知远就蹲坐在教室门口。 看到许衍尘出来，顾知远一声不吭地起来，拿起地上的书就走。 许衍尘有点心疼：“站着别动。” 顾知远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停下来：“干嘛？” 许衍尘大步流星走上前，帮他扣好最上头两颗扣子：“小醋包，走吧。” 顾知远傲娇地把手抬起来，许衍尘顺理成章地抓住他的手腕，牵着他下楼：“怎么，又不生气了？” 顾知远“哼”了一声：“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许衍尘内心：他好可爱。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以后只教你写题，不教别人。”许衍尘把人揽过来。 楼道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正当顾知远想干点什么坏事的时候，手电筒的光穿透黑暗。 顾知远：…… 许总拿着手电筒，在第二级楼梯上站着，刚想说点什么，顾知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是好像，也不是大概，是肯定，生气了。 你许总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被自己亲手掐灭。 ※※※※※※※※※※※※※※※※※※※※ 害 马上了 （我好像在暗示什么） 第46章.刺骨 许衍尘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然后把英语模拟试卷往桌上一拍：“写吧。” 顾知远瞅着他。 “预测预测你期末分数。” 顾知远放下手机，吊儿郎当地把试卷扯过来，认真地写：“考好了有奖励吗？” 许衍尘在衣柜里找衣服：“嗯，暑假带你出去玩。” 那张模拟试卷最后分数是91，至少及格了，没有辜负许老师这几个月来的教导，早知道，顾知远刚来那会儿，英语才四十几分。 许衍尘花了很久时间抄了几篇文章，装订成一本字帖，在期末考试前一天送给了顾知远： “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当时天色很暗，他们站在宿舍大楼的天台上，吹着夏夜晚风。 风中有凉意，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高二学期。 从寒假第一次陌生人的身份见面，再到现在的满眼都是对方。 世界啊，就是这么奇妙…… “我生日？”顾知远想了想，“还有几个月。” 许衍尘手欠地摸了摸他脑袋，坐到一把废弃的椅子上：“不碍事。” 月色很美，铺了大地一层白亮的薄纱，他们站在天台上，俯视着操场，暖黄色的晚灯照射下来。 路灯下的少年，骨子里都是温柔的。 也最让人心动了…… 第二天的期末考试，许衍尘坐在一号位置，最后一堂理科综合卷写完后，停笔，交卷。 顾知远也交了卷。 这是下午五点。 他们在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瓶饮料后，拽着手里的书包，准备回家。 “考得怎么样？”顾知远问。 街上人流不断，大部分都是来接自己孩子的家长。 顾知远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被牵着的手突然被松开。 于是他转头，看见了几个月没见的常云女士，当然还有顾老同志。 “妈……妈？”顾知远迅速扔掉手中冰淇凌。 常云笑着：“又没有不让你吃，你扔了干什么？” 许衍尘站在旁边：“阿姨好，叔叔好。” 常云和顾建国笑着应了，然后转头对着自家儿子一顿数落：“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 顾建国把太阳伞递给他俩：“怎么也不知道打伞，这太阳太烈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常云带着顾知远和许衍尘走在后面，脸色没了刚才那副见了儿子的高兴之情，反而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跟妈说实话。” 顾知远摸不着头脑：“嗯……嗯？” 许衍尘在跟赵月打电话，没听他俩说了什么。 “你和小尘到底……什么关系？”常云问。 那天晚上，赵月跟她在电话里说了一个晚上，她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不过她没告诉顾建国。 但她那几天在家里拼命暗示顾建国。 还问他对同性恋的看法。 结果这老同志一句“伤风败俗”，就把她给怼回去了。 顾知远的饮料差点没拿稳：“同学关系。” 常云撑着太阳伞，一脸阴沉：“给老娘说实话。” 顾知远立马怂了：“我喜欢他。” 常云才缓了缓，虽说她接受，但终归还是不大支持：“你……确定了？女孩子不好吗？你跟他……两个男的，这……不觉得有点违背常理？” 顾知远喝了口饮料：“两个男的怎么了？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性别，这不违背常理，那种把喜欢禁锢在‘只有异性才能互相喜欢’的笼子里的思想，才是违背常理。” 常云内心：窝鹅几长大了…… 许衍尘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常云把伞递给他：“你撑一下伞，我去买瓶水，你们站这儿等等顾建国。” 许衍尘答应了。 顾知远：“我妈知道了。” 许总就有点慌：“那……” 顾知远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同意。” 你许总就有点高兴：“嗯……好。” 回到家，赵月正忙忙碌碌地准备好饭菜，招呼着他们。 顾建国：“你太客气了，准备这么多。” 赵月把围裙解下：“没事儿，你们难得过来，坐下吃吧。” 常云小声对顾知远说：“你找个时间把这事儿跟你爸说了吧，好好跟他说，别急，免得他到时候生气。” 顾知远：“好。” 他一向觉得顾老同志的思想应该是那种很开放的，于是那天晚上，顾建国坐在他卧室里，翻看他的作业时，他开口：“爸，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顾建国随手抓了一个本子。 “你不要生气，”顾知远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有点儿紧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喜欢许衍尘，不是同学之间的喜欢，是想跟他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啪”的一声，顾建国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 常云听到动静，开门进来，正看见顾知远用手擦嘴角的血迹。 “你……有话好好说，你打他干什么？”常云跑进来护着他。 顾建国把那个本子往地上一摔，猛的站起来，指着顾知远，情绪很激动：“伤风败俗！”然后突然晕倒在地上。 那天的夏夜刮了很大的风，顾知远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去的医院。 “必须控制好情绪，平常不要太刺激他，签个字。”医生把一张纸递给常云。 常云拿过笔，一声不吭地在纸上签了字，然后看向走廊尽头蹲着的顾知远，再走进病房：“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动手。” 顾建国的嗓音沙哑：“伤风败俗，你生的好儿子！当初就是你把他送过去的！” 常云坐到床前：“这又怪我了？他喜欢谁就喜欢谁，跟性别有关系吗？同性恋就是伤风败俗？你听谁说的？” 顾建国也气得狠了：“你儿子，我管不着，我不想跟你吵，如果他俩在一起了，你也同意的话，咱俩离婚。” 对话被一字不差地听见。 许衍尘坐在长椅上，赵月站在他面前：“知道严重性吗？” 许衍尘不说话。 “你想怎么办？”赵月也心疼啊，可她也没办法。 许衍尘走进病房，站在床前：“叔叔，我……” 顾建国让常云出去了，常云一出去就开始哭：“他要离婚……他怎么可以这样……”然后坐到长椅上，低着头，用手捂住脸， 赵月不停地安慰她。 “许衍尘，你能放开他吗？”顾建国躺在床上，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他是我儿子，我不希望他这样。” 许衍尘没说话，眼睛微垂着，什么也没说。 顾知远依旧蹲在走廊尽头，胃疼得他冷汗直流，这是他唯一一次，疼得厉害，却一声没吭。 呼吸都是一股苦味。 医院消毒水味道有点难闻。 他永远也没想过，顾建国反应会这么大。 手机响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铃声。 像是一场盛大的悲歌。 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顾知远像魔怔了一样，一动不动蹲在原地。 直到医生过来。 “您好，能把你手机调成静音吗？” 顾知远才缓缓把手机拿出来。 晚上十一点半。 六个未接电话，第七次电话打来，来电显示“许老师”。 他盯着这个备注，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许衍尘坐在长椅上，这是走廊的另一头，他的顾小朋友蹲在那一边。 那一晚的医院像是牢笼，锁住了少年的心动。 “对不起，算了吧。”仲夏定格在这一刹那。 顾知远什么也没说，率先挂断电话，忍着胃里剧烈的绞痛撑着站起来，缓缓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有护士看到他：“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顾知远不说话，一直往前走。 他知道许衍尘在那边。 可惜等他走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长椅，闪着冰冷的寒光。 他下意识想去找许衍尘，于是他飞快跑去楼下，站在医院大门口，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面前经过。 夜晚的霓虹灯闪烁着光芒，这本来应该是一场盛大的祝福。 凌晨一点钟，常云呆在医院照顾顾建国，赵月带着许衍尘和顾知远回了家。 “我跟你爸妈商量好了，说是，给许衍尘转学，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你是个好孩子，保重。”这大概是赵月在这整个夏天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许衍尘在卧室里，收拾好东西，橘子蹲在他脚边，愣愣地看着他。 临走前，他坐在沙发上，从落地窗往下看，这里有他的回忆，他喜欢的人。 “你谁啊？” “我人贩子……” “我早恋了，对象是你。” “你想要个男朋友吗？” “你是我从天而降的幸运……” …… 可惜啊，人贩子现在要把你放走了。 楼下霓虹灯闪烁着，颜色换了又换，他抱了抱橘子，常云问他：“带它走吗？” 许衍尘放下橘子：“不了，再把它带走，就真的没有期待了……” “你还要做什么吗？”赵月看着这个差不多待了两年的房子，琢磨着要不要卖了。 许衍尘起身，身后拖着行李箱，行李箱里是他的衣服，他的书本，除了那只猫，他什么也没留下。 “想看他披荆斩棘，看他乘风破浪。” ※※※※※※※※※※※※※※※※※※※※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我有点郁闷 有人咩？有人吱一声好咩？ 第47章.种子 许衍尘走了，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只猫。 听到关门声时，顾知远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捂着胃部，疼着疼着就睡着了。 他梦见了刚来这里的那天。 暖冬无雪。 等他醒来时，差不多是凌晨三点钟，客厅里的灯还开着，他下意识地走到门外：“哥……”忽得怔住。 常云眼眶红红地走过来：“醒了啊？吃点东西吧……对不起……” 顾知远垂眸：“不吃了。”转头回了房间，拿着一把钥匙出来，随着一声响，隔壁房门被他打开。 被子叠得很整齐，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却也没留下什么，橘子从床底下钻出来，跳到他身上。 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薄荷味。 后来，顾建国出院时，顾知远来办手续，然后带他回家，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 顾建国也正在气头上，没正眼瞧他。 于是整个暑假，一个多月，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生疏得不像是父子。 开学后，顾知远也很少回家，每个月只在电话里草草说一句“这周不回来”，就了事。 开学第一天，张天在班里念名字的时候，花名册上除了许衍尘那一栏，其余的都划上了勾。 他再三叫了“许衍尘”，班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听到那声冷冷的“到”。 顾知远趴在桌上，盯着身旁空座位发呆，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喜欢看着窗外的少年。 贴吧也从最开始的震惊“许总转校”，到了后来话题转变成“高考加油”。 张天问顾知远：“许衍尘怎么没来？” 顾知远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出奇的平静：“转校了。” 张天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于是也没再问。 六中还是原来的六中，樟树还是原来的樟树，他们换到另一栋教学楼，一班还是原来的一班，只不过，顾知远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怎么说话了，上课也不睡觉了，也不调皮了，余艳甚至在课堂上表扬了他。 可也没见得他有多高兴。 张天叹了口气。 这个学期，他好像再没迟到过。 记得那天张天给他带饮料，带的是一杯橙汁，他把钱给了张天后，拧开瓶盖，缓缓把里面橙汁倒掉。 就是宁愿倒掉，也不愿意喝一口。 他看到那天晚上，顾知远拿着一本英语书'迷迷糊糊地去敲505的门，后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敲门的手顿在空中，再落寞地回去。 那几天的一班班级群里全在讨论许衍尘，后来更是所有人，包括任课老师都开始艾特他。 可惜连半点回应都没有。 顾知远也会时常捧着手机，刷着班级群里的消息，看看有没有某个人的信息。 他也会背英语到凌晨，后来的考试，他坐的是那个人的位置。 张天看着他从原来那个浑身散发着光的少年，再变成这个沉默寡言的年级第一。 他们坐在那间崭新的教室，听着熟悉的老师讲课，看着身旁熟悉的同桌，沐浴着从天而降的阳光。 顾知远开始拼命给自己找事情做。 因为他好像一发呆，就会想起那段时光。 就比如那天，他坐在台阶上，腿上放着一本错题集，边啃面包边写，写着写着，身前好像站了一个人，遮住了光。 “我到你前面了。”他耳边突然回响出这句话。 他几乎是慌张地抬头。 一位同学站在他面前，把校牌递给他：“同学，你校牌掉了。” 他接过，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好不容易燃起的，荒谬不切实际的希望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照例刷题，坐在桌前，写完后很习惯，很熟练地往旁边递，半天都没有人接，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旁边的人早就不在了。 于是从那之后，他每天找不同的事情做，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他自己也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出一声响。 起初，顾建国只是觉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顾知远会淡忘，会不记得，会变回从前。 后来越发越不对劲。 顾知远不怎么回家，只是打个电话，扔出一句“不回了，要复习”，就匆匆撂下电话。 他偶尔回家，在饭桌上，顾建国会冲他发火，他也只是低着头，吃着碗里的菜，好像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然后起身回房间。 常云跟赵月断了联系，每天照常去上班，顾建国也是。 后来他们搬走了。 这间房子空了。 顾知远看着手里睡着的橘子，看着身后的小区，冬天来，秋天走。 这个房子他待了差不多一年，从开始的热闹非凡，到最后曲终散场。 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小区大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回忆被他深深埋在心里，再盖上厚厚一层土，等雪落下，消失不见。 可他不知道，就算种子被埋得再深，就算是被大雪掩埋，只要生命力旺盛，就会冰雪融水。 来年春天再次生根发芽。 顾知远是被保送的。 q大。 他不用跟别人一样紧张兮兮地复习备考，张天对他羡慕嫉妒恨。 容安在微信里，画了张画祝贺他。 他还是有点高兴的。 那天晚上，他跟张天他们在ktv里疯了一个晚上。 顾知远没醉，因为不敢，这次没人会哄着他回去了。 张天倒是醉了，对着话筒直接来了一句：“要是许总知道就好了，肯定比你还高兴。” 雪好像有点融化的迹象。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段棵草打破尴尬：“哎呀呀呀说什么呢，快从桌子上下来，我们来玩游戏……唱歌的有么！唱一曲祝贺祝贺咱远哥！”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顾知远坐在沙发上，顺手点开了许衍尘的朋友圈。 最后一条朋友圈定格在差不多一年前。 —【你当我是垃圾桶？喝不完就扔给我？】 他盯着这条朋友圈发呆，直到手机黑屏。 他是半夜两点多回的家，客厅一片漆黑，他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时空颠倒，在某一天，他也是跟那群人疯到半夜，那天客厅也是这么黑，回家的时候有个人坐在沙发上，沙哑着声音让他倒一杯水。 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把他的蹭回现实，他把灯打开，抱着橘子把它放到猫窝里：“你乖一点，我去洗个澡就来找你。” 橘子乖乖地趴在窝里。 窗外的樟树叶在猎猎狂风中肆意摇曳枝桠，好像，快下雨了…… ※※※※※※※※※※※※※※※※※※※※ 分手这几章字数可能有点少 不要问为什么 问的就是我替他俩伤心 第48章.寒冬 高中毕业后，张天考了个距离q大还比较近的学校，高考前夕，他说了一句：“远哥，我特么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跟你考一个大学。” 成绩出来时，张天哭叽叽：“啊啊啊啊远哥我对不起你……不过！就算死！我也要去个离你们学校近一点的学校！” 顾知远：“你刚说的倾家荡产呢？” 离开六中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六中的大门，跟他刚来时一样，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还是那棵张狂的老樟树，还是那道高高悬挂的横幅。 顾知远上大学后，回家次数屈指可数，跟家里人就是电话联系，顾建国曾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你锁在家里！” 顾知远抬头，看着他，顾建国愣住，自己儿子眼里好像没了光。 “你还要怎么样？”顾知远把筷子放下，几乎是吼出来的，“要把我当做门前那棵树一样，修剪成你想要的形状吗？” 常云在一旁：“你别这样，好好说话。” 顾建国把筷子摔了出去，指着门口：“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你滚！” 顾知远还真走了。 一顿好好的晚饭又这么的不欢而散。 常云把桌上的菜倒掉，去了顾建国的房间。 问了一个问题：“一年半了，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顾建国冷哼一声：“我没有吗？我辛辛苦苦炒好菜等他回来吃个饭，结果他呢？一回来就跟我吵架。” “那你知道他大学是哪个系的吗？”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雷，劈在他脑袋上，顾建国脑子里“轰隆”一声。 他并不知道自己儿子是生物系的。 他也从来没问过。 “不知道吧，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很震惊，”常云坐到他旁边，把他手里的书拿过来，合上，“你没发现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吗？他不像以前那样打闹了，不像以前那样偶尔跟你拌个嘴了， 可你没发现，他也不怎么说话了吗？” 顾建国愣愣地听着：“我逼的？” 常云叹了口气，呼吸都是沉痛的：“上次我找他，他让我跟你说一句，以前的事他不提了，但并不代表他忘了……” 顾建国把床头柜的书扔出去：“他……岂有此理！” “可你当初哪怕是估计一点他的感受，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常云边把书捡起来，边往门口走出去，“你们……也该谈谈了。” 大二时，顾知远老被他们学长学长地叫。 动不动就，“那个人好帅啊！哪个系的？我要追”。 然后一巴掌被拍回去：“生物系的，别想了，这种帅哥百分之八十已经有女朋友了。” 于是就变成这样。 “学长，你介不介意收个妹妹？” “学长，有空吗？约你吃饭。” …… 顾知远脑瓜子嗡嗡响。 统一回复：“我介意，很介意……我没空。” 他有时也会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星空，时间过得太久了，差不多两年了…… 9月29日那天，顾知远生日，他正在叠着自己各式各样的书本，当然还有那垃圾堆一样的寝室。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本子被风吹翻了页，一张照片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个冬天，那时的顾知远正张开双臂，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拥抱阳光。 他正在找一盒糖，无意之间瞥到了这张照片，他把手里的书放下，弯腰把这张照片捡起来。 那张照片背后写着“新年快乐”，后面好像还写了些什么，不过时间太久太久了，也许某天不小心沾到了点水，墨迹晕染开来，已经看不清了。 顾知远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照片夹在一个软皮本里，再继续找他那盒糖。 那天张天给他庆祝生日，拉着他出去嗨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打开手机，微信联系人那里有一个红色的“1”。 他同意了好友申请，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可能又是哪个约他吃饭的小学妹。 不过看那头像……不太可能。 他发过去一个“？”。 kin：生日快乐。 刚好是零点，零分，零秒。 顾知远出于礼貌，发了一句“你也快乐”，然后心大地扔下手机，去洗澡了。 丝毫没有发现“kin”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但是立马撤回了。 那天晚上，顾知远坐在天台上吹风，过生日，想有人陪着过？不存在。 再说，这几年的生日，除了张天会拉他出去嗨，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着，要么看书，要么吹风。 不过他收到的礼物确实不少。 可他也从来没收到过像那场盛夏一样清凉的薄荷糖了。 于是被凉风一吹，他想起了某年某月某日，在他高中某一节再普通不过的语文课上。 他喜欢的人，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的世界。 有个女生过来，很直白，利落干脆：“顾知远，我喜欢你。”这大概是个理科生。 顾知远的思绪被打断，不过他很礼貌地回了她一个微笑：“对不起，我不谈恋爱。” 那位女生问：“为什么？” 那天天台的风吹得有点猛：“因为我前男友会生气。” 然后呢？当然是那名女生惊讶过后，失望地离开了。 那天顾建国在家里准备好了蛋糕，笨拙地插上蜡烛，却迟迟没等到人回来。 他开始反思了。 难道顾知远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他逼的吗？ 他不该不同意他同性恋？ 太荒谬了。 可笑吧，他还是保持着世俗的观念。 大学四年，顾知远最终拿了个生物系博士学位，在跟着老师参加一个饭局的时候，那些教授都夸他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于是别人从一口一个“学长”，变成了一口一个“顾博士”。 这称呼听着有些别扭。 感觉像是个老头子。 这称呼听着有些别扭。 感觉像是个老头子。 容安也来了b市，有时跟他开玩笑，就顾博士长顾博士短地叫，听得顾知远想一个巴掌呼死他。 顾知远越来越忙越来越忙，把橘子暂时放到了一家宠物店寄养着，他记得那天橘子那个笼子的隔壁还有一只灰色的小猫，标签上名字那一栏，写的是“橙汁”。 于是他当场愣住。 店员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橙汁啊…… 这只猫的主人起名不错。 秋天的风，带着凉爽，只不过渐渐地，寒意开始刺骨，一转眼，又一场寒冬。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kin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就是他弄丢的前男友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气啊 端午节快乐！ 第49章.重逢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六年。 顾知远留校搞科研。 他的导师姓杨，看起来跟余顺差不多大，杨辉很喜欢拉着他去参加饭局，显摆显摆自己的得意门生。 这天，顾知远站在实验室里，杨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先停一下，你这实验都连续做几周了，我给你放个假。” 顾小朋友一脸懵逼。 然后被拽着拖出实验室。 杨辉：“你快回去换一件衣服再过来。” 顾知远：“怎么了嘛？” 杨辉笑容满面：“我有个朋友回国了，说是想来看看我的学生，跟他那学生切磋切磋。” 他又想了想：“不过没什么好切磋的，那位是物理系的。” 顾知远特别无语，试图挣扎：“那我不去了，实验还没……” 杨辉打断他：“不行！这是命令，快点，麻溜的，回去换衣服！” 顾知远深知这位导师的脾气，于是放下手里的试管，回去换衣服了。 他换了一件黑色外套，被杨辉拉着招了辆出租车。 “去花朝饭店。”杨辉看了一眼正在玩手机的顾知远，扬起爪子，拍他脑袋，顾知远等着他。 “你干嘛？” 杨辉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上次答应我不做低头族来着。” 顾知远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的：“不是我，一定不是我。” 街上有万盏灯火，顾知远戴上了耳机，看起来昏昏欲睡。 “你要想睡就睡吧，我等会儿叫你。”杨辉知道，他这几天做研究，几乎就没睡过几个小时。 几十分钟后，杨辉把人叫醒：“到了。” 顾知远下了车，看着这家饭店门前大大的两个字“花朝”，也许是霓虹灯晃了眼，也许是晚风有点扰人思绪。 当时孤鸿饭店的门牌设计，好像也是这样的。 “你帮我找找，11号包厢。”杨辉拿着手机，东张西望。 顾知远站在偌大饭店中央，随手擒住一位服务员：“您好，请问能告诉我11号包厢在哪边么？” 服务员是个女孩子，估计是高中生，寒假出来打工的，被一大帅哥这么一抓，差点没跪下去，然后给他指了个方向。 今个儿顾小少爷心情好：“谢谢，你很漂亮。”那名服务员才慌慌张张红着脸去端菜。 他们一边往11号包厢走，杨辉一边跟他打趣儿：“怎的？看上人家了？从来没见你夸过人。” 顾知远不以为然：“没，出于礼貌，这是应该的。” 杨辉看着这个小古板，推开包厢门。 严新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他迎进来：“杨老教授啊，好久不见，我太想你了！” 然后张开双臂，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知远站在杨辉身后，默默地看着。 严新拍了拍杨辉的肩膀：“这位就是你那学生吧，生物系博士，搞科研的，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顾知远跟他握了下手：“谢谢严教授。” 严新招呼着他俩坐下，杨辉问：“你学生呢？不是说带过来了吗？怎么没看见？” 严新一边倒酒一边说：“那小子昨天感冒了，一直咳，我让他去买药了。” 一边说着，包厢门又被推开，许衍尘手里提着药，把门打开：“严老师我刚在门口看到……”他看清对面的人，声音止住。 顾知远正在倒酒，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手里的酒差点洒出去。 “小兔崽子你小心点，”杨辉递给他一张纸，“欸？严老，你学生回来了。” 他起身，走到许衍尘旁边，跟许衍尘握了手：“顾知远，你过来，这是……” 说不出什么感觉吧，就是有点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介绍，我认识。”顾知远把酒杯放下，垂眸。 严新嗅到一丝不对的味道：“来来来你们也别站着了，过来吃饭吧。” 许衍尘被严新强迫着坐到顾知远旁边。 “你们俩认识？怎么认识的？”杨辉喝了一口酒。 接下来顾知远说的话差点让他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前男友。” 严新筷子里的牛肉滑了出去：“什……什么？” 许衍尘：“前男友。” 信息量巨大，两位教授想当场装晕。 严新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去趟洗手间。” 杨辉想逃离：“我也要去，一起吧。” 两位教授走了后。 好安静。 真的好安静。 一个坐在沙发的这头玩手机，一个坐在那头玩手机。 许衍尘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屏幕，前几年他手机掉水里了，然后换了一个，微信也换了。 他咳了几声，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撕了包装，扔进嘴里。 熟悉的薄荷味散开，顾知远收到信息，他家导师跟别人家导师开车出去嗨了，让他自己回家。 顾知远：？ 与此同时，严新给许衍尘发了条短信。 —你把人送回家吧，我跟杨老出去散步了。 顾知远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杨老师，我这……怎么回去？” 杨辉：“你自己打车。” 顾知远还想说点什么，杨辉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顾知远：第一，老子没现金；第二，老子手机没电了；第三，我也不会走回去。 人类迷惑行为。 许衍尘本来就感冒了，被屋里的暖气熏得有点头晕，手插在口袋里，靠着沙发睡着了。 顾知远见那边没了动静，悄悄走过去，看着许衍尘睡着了。 他就这么看着，他已经六年没见过他了，眉眼还是那么锋冷，睡觉都皱着眉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暖光照在他脸上，他的呼吸很均匀。 这一刻，时空好像又交错重叠，仿佛他们还是十七岁少年，许衍尘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倒一杯水。 一阵铃声把他拉回现实，他连忙捂着手机把闹钟关掉。 平常这个时候，晚上十一点，他都准时去外面某个小摊随便买点夜宵吃。 许衍尘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知远，他的眼里好像缺了点星光。 顾知远就这么看着他，鼻尖萦绕着薄荷的清香，这是那年盛夏的气味，只不过好像有点苦涩。 许衍尘晃了晃神，梦？ 两人对视了差不多几十秒，许衍尘大脑才开始转动，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要回学校？还是回家？” 顾知远低头，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随随便便敷衍地回了一句：“嗯。” 许衍尘一脸懵：“嗯？” 顾知远回过神：“回……回学校。” 许衍尘从沙发上起来，往门外走去，像是随口问：“这么晚了你去学校干嘛？” 顾知远跟在他后面：“实验还没做完。” 没了后话。 街上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记得那天医院外的街市也是这样。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们去哪。 “去……a路那个宠物店。”顾知远临时改了主意，几天后有个长假，他想把橘子先领回来。 不过把橘子带去实验室……他有点大胆…… 许衍尘有点惊讶，他刚好也要去那家宠物店领猫。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到宠物店后，顾知远跟店员说：“您好，领一只猫，名字是橘子。”然后瞥了一眼许衍尘。 许衍尘在跟另一位店员说话。 “您好，领猫，名字是橙汁。” 顾知远猛地转头。 许衍尘没看他，眼里是快溢出来的欢喜。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其实时间冲淡的是回忆，而不是感情。 更不是他们之间交错着的，对对方永恒不变的爱意。 ※※※※※※※※※※※※※※※※※※※※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 其实时间冲淡的回忆 而不是感情 更不是他们之间交错着的，对对方永恒不变的爱意 第50章.释怀 许衍尘把抱着那只灰色的小猫，橘子趴在顾知远怀里，挣扎着要扑到许衍尘身上。 顾知远只能摁住它的脑袋。 这吃里爬外的家伙。 出了宠物店，顾知远忍不住问：“你买猫了？” 许衍尘逗了逗怀里的猫：“垃圾桶边捡的。” 顾知远没说话了，摁着橘子，橘子张嘴，对着顾知远的手腕，想一口咬下去，抬头就看见许衍尘瞪着它。 橘子瑟瑟发抖。 耷拉着脑袋缩回去。 许衍尘把他送回学校，自己去了研究所。 顾知远坐在实验室里，橘子正在门口跑来跑去。 他拿着试管，手顿在半空中：我要干什么来着？ 然后皱着眉头把试管和烧杯放回去，今天这实验是没法做了。 他脱下那一身白大褂，穿上那件黑色外套，锁好实验室的门，再把橘子抱起来，准备回家。 算起来，这个月他还没回过家。 他打了通电话给常云，告诉她今晚自己会回家，记得给他留门。 然后随手给张天发了条微信。 —他回来了。 张天正在吃火锅，看到这条消息，手机差点掉锅里。 —我操！谁谁谁……是我想的那个谁吗！ 顾知远抱着橘子，出了校门。 —嗯。 他打了辆车，说了地址后，直接靠着车窗睡着了，橘子看他睡了，也趴他怀里睡着了。 司机头一次见这一人一猫睡得这么死，于是偷偷关掉了车里的摇滚音乐。 静悄悄的。 一切都静悄悄的。 顾知远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老同志拿着一本书拍他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他被拍了一掌，可能一下子把他拍回了15岁，他像以前一样跟老同志顶嘴：“怎么了我就不回来，气死你，哼。” 跟个小鼓包一样。 顾建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二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顾知远嘟囔了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顾建国甚至以为他们回到了从前。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顾建国坐到他旁边。 顾知远一愣：“我……” 想了想，还是释怀了，毕竟这么多年，也该好好谈谈了。 “我今天看到他了。”顾知远合上手里的书，没去看顾建国，“今天杨老师带我出去跟人吃饭，刚好对方就是他。” 顾建国僵了僵：“不许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顾知远转过头来，正视着他：“几年了？六年了吧，六年时间，你还是没改变你的看法吗？” 顾建国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没有。” “为什么？” 顾建国很严肃：“我还是那句话，伤风败俗。” 顾知远自嘲地笑了笑：“伤风败俗？你所谓的伤风败俗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所以伤风败俗？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顾建国说：“所以你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顾知远看着他，看了很久：“是。” 他眼里带着可怕的坚定。 顾建国看着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互相喜欢，在一起了，有错吗？” “没错，可是……” “那既然没错，就没有什么可是的了，你总跟我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我心里的藏着的东西一样都没少，只是我不提了，”顾知远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有些东西我不提了，不代表我就忘了，不记得了，比如说，我还是爱他，从未改变过……就算是六年，十六年，二十六年，也不会变。” 顾建国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好多：“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同性恋，说你坏话吗？” “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场争辩就此结束，最终顾建国什么也没说，回了卧室。 顾知远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有些落寞。 自己好像许多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父亲了。 “爸，”顾知远叫住他，“晚安。” 顾建国似乎是哭了，转过头抹了把脸，再没好气地说道：“切，你不回来我早就睡了。” 那场自六年前打响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结束，终止在这一句话。 顾知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微信，随手点开了跟许衍尘的对话框。 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六年前。 赵月知道他俩关系的那天。 顾知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笨拙地打字，打了长长的一句后又删除，像个刚接触手机的智障小孩一样。 那个“kin”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好。 顾知远莫名其妙。 咕咕咕咕咕咯：我不好。 kin：别熬夜，快睡觉。 你远哥就很想说一句“关你屁事”。 但还是很礼貌的。 咕咕咕咕咕咯：跟你没关系。 kin：啧，小少爷又不听话了。 顾知远一下子愣住，打字的手顿在屏幕上方，六年前的盛夏，某人也是这么叫他的。 咕咕咕咕咕咯：你是谁？ kin：人贩子。 哎呀，雪不小心化了，还下了一场春雨。 窗外的风声不断，远没有仲夏夜晚风的柔和，可这风吹得枝桠摇曳，带着一股子倔强气，在城市里横冲直撞。 猛烈而又带着冬暖。 顾知远没有再回信息，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回一个“哦”？会不会显得太敷衍？ 回三个字“许衍尘”？会不会有点沙雕？ 回一句“我爸同意了”？不行不行这太尴尬了万一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女朋友？ 顾知远捧着手机，心里琢磨着，万一他有女朋友了怎么办？ 想想就难过。 许衍尘正坐在沙发上逗六年前那位小朋友玩，赵月端着水果走过来：“跟谁聊天呢？” 许衍尘吃了口苹果：“顾小少爷。” 赵月那盘子就差点没摔碎：“小……小顾？” “嗯。” “你跟他和好了？” “没有。” “切——”赵月白了他一眼。 “不过应该快了。” 窗外下起了大雪，铺满整条街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偶尔有人驻足赏雪。 这个冬天好像不太冷。 ※※※※※※※※※※※※※※※※※※※※ 下下章回归3000字 其实，快完结了，有点舍不得我许总和我远哥，也舍不得各位读者老爷…… 暴风哭泣 第51章.聚会 他跟许衍尘重逢的第二天，张天在群里说要同学聚会。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7代表：对啊对啊，好久没同学聚餐了，就今晚吧。 六中最帅的草：可以可以，一切由班长@某day 做主。 某day：好嘞，就定在花朝饭店【定位】，可以不？附近就这家饭店好吃一点了。 英语课代表：可以可以。 某day：要来的报一下名字。 六中最帅的草：段棵草。 木马：方悠。 …… 咕咕咕咕咕咯：顾知远。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很想问问许衍尘去不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豁出去了。 面子什么的又不能吃。 咕咕咕咕咕咯：张天让我问一下，这次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kin：不去。 许衍尘在研究所里，正在清洗实验器材，至于为什么他拒绝了。 呵呵，还要打着张天的名义来打探消息，直接问不好吗？ 于是许总在逗猫的路途上一去不复返。 顾知远有点抓狂。 咕咕咕咕咕咯：他让你一定要去。 kin：哦。 咕咕咕咕咕咯：所以你去不去？ kin：把我拉进群。 顾知远照办。 群聊消息显示：“咕咕咕咕咕咯邀请 kin 进入群聊”。 某day：这位是……？ kin：你许总。 一班的人被这仨字砸懵了，个个鬼哭狼嚎。 某day：啊啊啊啊啊啊啊许总！！你怎么就突然转校了都不跟我们说啊啊啊啊啊啊啊！ 英语课代表：【暴躁喝茶】就是，你知道我们当时在群里疯狂艾特你么？ 六中最帅的草：许总呜哇哇哇哇我好想你…… 大铁锅：远哥拉的许总？ 棉花：我刚刚也看到了…… 汐风：嗯…… kin：同学聚会是吧，我去。 一片欢呼声。 顾知远看着99+的信息，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个群屏蔽。 太吵了。 不过吵吵嚷嚷的也好，吵吵嚷嚷是人间。 许衍尘约他中午出去吃饭。 他同意了。 又是花朝饭店。 顾知远提了袋垃圾下楼，顺手扔到门口垃圾桶里，然后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身旁人流不断，今个儿放假，人多很正常。 他买了杯热的豆浆，一口一口地喝。 今早忘记吃早餐了…… 喝到一半时发现喝不完了，他熟练地准备把豆浆扔进垃圾桶，手腕突然被抓住。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特有的薄荷清香，把他手里的豆浆偷偷顺走，皱着眉头：“怎么这么慢？” 顾知远没跟他怼，跟只受了委屈的猫一样，低着头。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尽管鸣笛声不断，世界吵吵嚷嚷的，许衍尘还是听到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他一个人走过了六个春夏秋冬，从暖春走到盛夏，再到凉秋，再到寒冬，周而复始，反复循环，仿佛永无止尽。 还好，他的光回来了。 你所在的地方，灿若星辰。 他们站到一个小巷口，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许衍尘一把抱住顾知远，压抑了六年的话终于说出来：“对不起……我也想你了。” 顾知远被他抱着，滚烫的血液流过心间：“人贩子，你要不，再拐走我一次？” 许衍尘松开他：“求之不得。” 那天是12月12日，大雪过后的一个晴天。 他们静悄悄地牵着手。 “你爸同意了？”许衍尘带他去饭店里。 “没同意，也不反对。”顾知远抓过菜单，“我想喝酒……” 许衍尘态度一如当年：“滚，不可以。” 你远哥就很委屈。 六年了！整整六年！他特么没喝过一滴酒就是因为许衍尘。 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放肆痛快地畅饮。 顾知远咬了咬牙：“哥……” 许衍尘：“你叫爸爸也没用。” 操。 这日子没法过了。 晚上八点钟，顾知远准备好去同学聚会，许衍尘跟他一同过去。 坐在车上时，顾知远感叹了一句：“世界真奇妙。” 许衍尘疑惑地“嗯？”了一声。 “当时我遇见你也是这么个雪天。” 1号包厢坐满了当年一班的学生，不少人都有了家庭，就比如说张天，把李幕铃追到了手。 顾知远推开包厢走进去那一刻，自己仿佛还是十七岁少年，张天招呼着他坐下。 许衍尘也来了，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一桌人差点哭崩。 张天那二货以为他俩还没和好，于是自作主张把他俩位置调到了相对面。 谁也看不见谁的那种。 许衍尘阴森森地盯着他，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了位置，换到顾知远旁边。 张天就很懵：“啥情况？” 许衍尘把顾知远身边大大小小的酒瓶子都拿走了，为了防止某只小猫偷喝。 张天一下子明白了，摆了摆手：切——好大股狗粮味熏到他了。 他清咳两声：“那边两位朋友，你们别秀了，快吃饭。” 一桌人在一起叙旧。 整个包厢很喧嚣。 这一桌人像是回到了那年高二，笑得畅快，笑得开怀，都是少年人呐…… 顾知远轻轻碰了一下许衍尘的手，他好像有点儿醉了，许衍尘没拉住他，他又喝了酒。 许总皱着眉头看他。 顾小少爷声音软软的：“别，我没醉，就是借酒壮个胆，我想跟你说些话。” 这间包厢是复古的，有个屏风。 许衍尘拉着他悄悄地绕到屏风后面。 两个人傻傻地蹲着，大眼瞪小眼。 屏风外的声音好像散去了，顾小朋友的声音很小，委屈巴巴的：“六年了，我每天都在给自己找事情做，企图把时间填满，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想，如果那天我们两个没有分开，我没有跟我爸提，结果是不是会不同呢？ 其实结果是一样的……不同意的还是不同意，再怎么样也没用，所以我错过了你六年，但我又遇见你了……你长得像我男朋友，我不想再错过了，六年的时间，冲淡的只是回忆，感情却愈演愈烈，但人们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这是不是很可笑？ 所以你能不能，抱一下我……我腿蹲麻了……” 许衍尘看着自家的小朋友，把人抱起来，却没有松开，像以前一样，把人摁在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轻柔绵长，像是慢慢在填补六年的漏洞。 屏风一拉，又猛地关上。 段棵草：完了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许衍尘慢慢松开顾知远，才发现自家小朋友哭了。 眼睛红通通的。 他吓了一跳。 然后温柔地摸了摸顾知远的头：“怎么哭了？别哭了，乖，我错了。” “我没哭。”倔强。 许衍尘想笑，拉着他坐下：“好了好了别哭了。” 顾知远抹了把脸：“走吧。” 他俩从屏风后面出来。 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眯起眼睛，看着顾知远红通通的眼睛。 许衍尘招来了公愤。 “许总你怎么能这样！把人家都欺负哭了！” “天呐许总你太过分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顾小天使别哭了别哭了，咱不跟他玩。” …… 许衍尘：？？？ ※※※※※※※※※※※※※※※※※※※※ 下章回归3000 这是大结局前篇了 第52章.亮光（大结局） 很晚的时候，顾知远打电话给了顾建国：“爸，我今晚不回来了。” 顾建国正在睡觉，被他一个电话吵醒，没好气地说：“你别回来，吵死了，快滚快滚，别打扰我睡觉。” 顾知远想拿个大锤子锤死他：“没爱了。” 然后挂断电话。 许衍尘打电话给了赵月：“妈，晚点我会带个人回来。” 赵月浑身一僵：“儿咂你你你不会强抢民女吧……你别想不开……” 许衍尘：“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赵月：…… 许衍尘牵着顾知远走在路上，准备带他回家，揉了揉他的脑袋：“刚喝了酒，你头晕吗？” 顾知远低着头，一声不吭，挥开他的手——大概是有点不舒服了。 许衍尘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旁边是万家灯火，他站在他左边，语气很轻，轻地好像还没散去的雾：“顾知远，你知不知道，你所在的地方，灿若星辰。” 我希望，你站的位置，繁花似锦。 我希望，你所走的路，一片坦荡。 我希望，你能载着满身的光，直奔终点。 我希望，你能踏着光走过来。 …… 到家时，赵月给许衍尘开的门，许衍尘把顾知远推进去：“那酒后劲儿大，他喝醉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赵月忙倒了杯水过来，递给还傻傻愣在门口的顾小醉鬼。 “赵姨？”顾知远接过水，懵懵懂懂的样子。 “小……小顾？”赵月看着他，顾知远把这当自己家一样，把水放到茶几上，躺到沙发上，睡着了。 许衍尘就看见自家小少爷躺到沙发上，赵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和好了？” 许衍尘轻轻把门关上：“嗯。” 赵月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差点蹦起来，然后被自家儿子摁住：“冷静，别把他吵醒了。” 赵月莫名其妙被塞了粮。 半夜，某不明生物趴在顾知远胸口，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巴掌呼过去，橙汁被他挥得摔到地上。 “喵？” 顾知远脑袋昏昏沉沉的，往口袋里摸手机，然后打开手电筒，看一看这毛绒绒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哦，一只猫。 有点眼熟。 好像是那个橙汁。 等等，橙汁？ 这是许衍尘家？ 他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开关，“啪”地一声把灯打开。 许衍尘正在房间里捣鼓什么，突然看见猫窝空了，橙汁又双叕跑出去了。 他刚把门打开，就看见顾知远在客厅里转悠。 他把人牵进来，再把门关上，把那猫忘的一干二净。 “你再睡会儿。” “我不想睡。”顾知远坐在床上。 “那你想干嘛？我要做文档，没办法管你。”许衍尘打开电脑，坐在书桌前。 顾知远有点气。 许衍尘做着做着文档，就听到身后开柜子的声音。 得，小少爷开始翻东西了。 然后他闻到一阵淡淡的薄荷香。 得，小少爷开始偷吃了。 突然有只手环上自己的腰…… 这要是别人，估计早就进急诊室了。 许衍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怎么了？” 小少爷叼着一颗糖，把许衍尘往书桌上压，凑到他耳边，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脖颈：“吃吗？” 许衍尘把电脑强制关机，算了，文档什么的滚一边去吧…… 兢兢业业的许博士第一次主动放下手里的工作。 没等他说话，顾知远自顾自的凑到他嘴边，嘴唇覆上去。 有点擦枪走火的趋势。 算了，擦就擦吧，走就走吧。 你许总表示：反正是个成年人了。 顾知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玩火自焚，被许衍尘压在身下时还没反应过来。 许衍尘看他那副样子，有些好笑：“你不缠上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言外之意，就是你咎由自取。 …… 晚冬的风很绵长，路过窗外时像是卷走了什么声响…… 第二天早上，电话响时，顾知远从被子里伸出爪子准备挂断，然而床头柜的手机却被率先拿走。 “喂？杨老？我是许衍尘……顾知远？他发烧了，我帮他请个假，谢谢。”世界又安静了。 顾知远又昏昏沉沉睡过去，没过五分钟突然睁大眼睛，猛地坐起来，然后是一声惨叫：“我操？我昨天是被打了吗？” 许衍尘拽着他躺下：“别坐起来，冷。” 顾知远看着他，昨晚的事浮现在他大脑中，顿时心里一万个“我靠”。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再说。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许衍尘，他坐在高中的葡萄藤下，戴着当年那个顾知远帮他拿回来的耳机，手机捧着一本书，阳光灿烂，岁月静好。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许衍尘已经不见了。 那只昨晚被他打倒在地的猫在床边转悠，犹豫着要不要跳上来把这个陌生人赶走，但不过铲屎官好像挺喜欢这个人的，如果自己抓了这人，说不定明天铲屎官就吃上了猫肉火锅。 许衍尘拎着一袋早餐，开门走进来：“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顾知远穿着许衍尘的睡衣：“冷。” “我开了空调。”许衍尘把豆浆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他脸上。 “我去去去去，烫死了！”顾知远往旁边躲，“几点了？” 许衍尘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 兢兢业业的许博士第一次旷工。 还是准备旷工一天的那种。 陪自家小朋友。 顾知远浑身上下都疼，刷了牙后就捧着杯豆浆坐在床上，边玩手机边喝，正在被老同志抓着谈话。 老同志：昨晚去哪混了？ 咕咕咕咕咕咯：留校做实验。 老同志：【眯起眼睛】我不信，是不是跟许衍尘出去了？ 顾知远承认。 老同志：我知道，你不用瞒着我，你妈买菜买多了，晚上把他带回来吃个饭。 顾知远有点惊讶：“我爸让我今晚带你回家吃个饭。” 许衍尘抱着橙汁，坐在电脑桌前，虽说他是一万个不情愿，可是文档还是要做的。 你许总就很无奈。 “嗯，好。”他应了一声。 “赵姨呢？” “上班去了。”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晚上，顾建国和常云坐在一家饭店里等他们，本想着回家里吃饭，结果停电了，乌漆嘛黑的一片啥也看不清。 于是改了主意。 顾知远过来的时候，顾建国正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棒棒糖。 没错就是一根棒棒糖。 然后抬头看见了顾知远，连忙把棒棒糖吐了，换成一根烟。 严肃巴巴的：“来了？吃吧。” 许衍尘：“阿姨好，叔叔好。” “好久没见小尘了……”常云招呼着他坐下，一针见血，“昨晚顾知远在你家吧……没给你添麻烦吧？” 许衍尘手里的水差点洒出去：“没有，他很乖。” 顾知远尴尬地夹了块豆腐，全是辣椒的那种。 许衍尘边跟他妈妈说话，边用筷子把那块豆腐从小少爷碗里夹过来，看着他：“不许吃这个。” 然后立马转脸，微笑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知远哭唧唧地看着许衍尘把自己碗里的菜夹走，求助的眼光看向老同志。 老同志冷冷地看着他：“你活该，人家是为你好。” 顾知远：完了，没爱了。 许衍尘和常云说完话，顾建国戴着一老花眼镜，捧着手机，皱着眉头：“许衍尘你过来一下。” 许衍尘做到他旁边。 顾建国把手机凑到他面前：“你帮我把这张照片放到那个分类里去。” “好。”许衍尘拿过来，弄好之后就递给他。 顾建国悄悄拉住他，塞给他一盒薄荷糖：“这是你给顾知远的吧，那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这个拿走了，他嘴上不说，其实找了好久，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顺便，照顾好他。” 许衍尘愣了一下，接过那个盒子：“好，谢谢叔叔。” 顾知远在跟常云聊天，没注意他们。 回去的时候，许衍尘拉着顾知远，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时空交错，还是这条街道，还是一模一样的路灯，也是这么个时间点，还是这样的两位少年，他们对对方的爱意还是丝毫不变，甚至愈演愈烈。 “哥，我冷。” 许衍尘握紧他的手，攥着放进自己口袋里。 顾知远明显觉得自己无名指上被戴上了一个金属质的圆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 许衍尘和他静静走着，那晚的霓虹灯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祝福：“嘘，别说话，这个戒指，一辈子也别取下来，听见没有？” 顾知远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光，还有自己：“嗯，听见了。”听的很清楚。 这是12月15日的夜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霓虹灯闪了又闪，他们满眼星辰，雪下得正好。 这个冬天刚刚好， 天空飘起白色的雪花， 他们静静摩挲着各自无名指上的戒指， 背影一黑一白， 慢慢的往前走着， 不一会儿就融入人群， 街灯亮了， 暖光的灯光打下来， 他们一脚就踏进了亮光…… ————正文完———— ※※※※※※※※※※※※※※※※※※※※ 大结局了 怎么说呢， 还是非常舍不得两位小朋友的 心里空荡荡的 毕竟更了三个月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 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我相信，在某个平行时空 他们真的存在 他们的故事 未完待续…… 不管多久，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彼此之间仍然交错着炽热的爱意，从未改变。 最后的最后 愿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被温柔以待 谢谢观看。 番外随机，什么时候灵感来了什么时候写 预收《猫的私人日记》 （文名待改） 第53章.番外① 快放暑假了，顾知远站在实验室里清洗器材，许衍尘正在门口等他。 “你今天不用去研究所？”顾知远边洗试管边问。 许衍尘手里抱着多年未见的橘子，橙汁吃醋了，猛拽他裤脚：“实验丢给a组的人做了，我请个假。” 然后他打开手机：“这几天放假，要不我们回六中看看？” 顾知远把烧杯里的溶剂倒到水池中：“好啊。” “我帮你。”许衍尘放下橘子，撩起袖子就要往里闯。 顾知远：“别别别别您站着，我不用你帮，快洗完了，你去抱着橘子，我估计你不在，那俩要打起来了。” 果然，许衍尘回头一看，橙汁浑身的毛都竖起来，龇牙咧嘴地看着橘子。 橘子不甘示弱，直接扑上去。 两只傻猫滚成一团。 许衍尘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拉着橙汁的尾巴把它拉起来，拍了它一掌：“安分点。” 然后再踹了一脚橘子：“你也是。” 两只猫耷拉着耳朵，满脸委屈，等到顾知远出来，橙汁挣开许衍尘的手，扑到他身上。 顾知远浑身猫毛。 “我去……许衍尘你快把这俩拉开。”顾知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许衍尘站起身来，橙汁一回头就看见自家铲屎官凶巴巴的眼神，只好委屈巴巴地跑回去。 橘子表示它丝毫不慌，继续扒拉着顾知远的裤脚。 结果被许衍尘扯着尾巴抱进怀里。 他们人手一只猫，出了学校大门。 几天后的六中，顾知远坐在葡萄藤下，许衍尘正跟余顺叙旧。 几年过去了，余顺头发比以前更白了，他还是戴着眼镜：“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是爱跟我怼。” 顾知远凑过去，拿着一串葡萄在余顺面前晃悠：“余魔王，我刚摘的葡萄，你吃不？” 余顺白了他一眼：“你才魔王，你是个小魔头！”然后拿着那串葡萄，边吃边说：“你俩感情真好，听别人说，许衍尘刚转走的那几天，你还傻不愣登地去敲人家寝室门……” 听到这句话，许衍尘转过头来看着顾知远。 顾知远尴尬地笑了笑：“那不是……记忆混乱了嘛……” “许衍尘转走之后，你人都变了，我当时吓都吓死了，你不迟到了，也不在校规边缘地带游走了，也不说话了，我当时还跟办公室老师说，你是不是被许衍尘附体了……”余顺边吃葡萄。 顾知远想堵了他的嘴：“余老师，你吃葡萄，快吃，别说了，葡萄都晒成干了。” 余顺：“还不让我说了……” 许衍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知远，再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似乎在筹谋什么。 那是盛夏的一天，还是原来的葡萄藤，还是原来的六中。 那天他们去了最开始的那个房子，李志看到他们，还笑着打招呼。 许衍尘从门前地毯下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陈设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像是他放了个长假，在外玩了几天，再回家的感觉一样。 只不过桌上蒙了一层灰。 顾知远踏进客厅的那一瞬间，就好像那次寒假，他第一次过来的感觉一样。 但好像也不一样。 那次的感觉夹杂着烦心，郁闷。 而这次的感觉，就像是迷途的人终于归家。 还是那张熟悉的沙发，沙发上还是最初的两个少年。 “回来了。” “嗯，回来了。” 顾知远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人，那人也看着他：“余老师说的，我都听见了。” “嗯，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许衍尘说，然后一个翻身把顾知远压在身下，和当年在电影院里一样，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知远被他吻得一句话都说不全。 “我爱你。”他也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和他相遇在这个地方，分开在这个地方，而最终，也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充斥过喜悦，也充斥过悲伤。 不过啊，这个地方足够大，以后的时间也足够长，可以容纳他们的一切。 ※※※※※※※※※※※※※※※※※※※※ 番外字数看心情啊哈哈哈哈哈 第54章.番外② 顾知远坐在沙发上。 许衍尘站在厨房里切水果，实验留给a组的小朋友们去做了，今天放假一天。 容安发信息说要过来。 顾知远：“容安要来。” 许衍尘踹了一脚边上的橙汁：“好，你过来把橙汁抱走，厨房全是油。” “哦对了忘了问了，”顾知远穿好拖鞋，一把抱住橙汁，“赵姨今天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她？” 许衍尘切好西瓜：“跟你妈出去玩了。” 顾知远一愣：“我妈又出去买衣服了？！” 常云那审美……一言难尽。 许衍尘喂了他一块西瓜，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嗯，快出去吧，橙汁要偷鱼了。” 顾知远才慢吞吞地走到客厅。 他们门前有一个衣帽架，上面挂着许衍尘的一件白大褂。 门没有关紧，容安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不是客厅，不是顾知远，而是……一片白色。 容安：…… “您家衣帽架能换个地方放着吗？”容安面无表情把头上的衣服扯下来。 顾知远从地上捡起一根链子。 这是刚刚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 有点眼熟…… 容安瞪大眼睛：“这这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知远拿着那根链子，阴沉着脸去了厨房。 “谁的？” 许衍尘：“嗯？我的啊。” 哪里有醋坛子打翻了：“我是问谁给你的。” 你许总就莫名其妙：“你给我的啊。” 某醋酸菌：“……” “那不然呢？”许衍尘看着他，好想笑，“那年去坐过山车，我帮你捡起来的，你让我帮你收着。” 容安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跑进厨房，笑得贼兮兮的：“那时候你俩表白没？” “没有。” 容安逗了逗橘子：“啧啧啧，过年的时候，我跟他说，这条链子可以送给他未来女朋友……接下来的话，我不说，许衍尘你也该懂了。” 许衍尘反头看着顾知远，顾知远凶神恶煞地对容安说了一句：“你等着。” 容安赶紧退出厨房，悠哉悠哉地坐到沙发上。 顾知远还想着解释解释：“当时容安说了那话后我就忘了，这链子反正也不太重要，就……给你了呗。” “不太重要？” 等等，这人注意的重点有点不太对，你远哥他就很慌。 “不不不不，重要重要，特别重要，十分重要，非常重要。” 许衍尘凑上来，他们吻着对方，厨房门被“啪”地一关，橘子和橙汁被扔出来。 容安：得，我在这儿，他俩都不避讳点。 那是9月29日，顾知远的生日。 那也是盛夏的某一天，窗外树枝像是想扎破天空，却只扎破了一个洞，阳光从洞口透照下来。 骄阳似火。 ※※※※※※※※※※※※※※※※※※※※ 故事到这里，就真正的“未完已续”了 但请记住 他们的故事 还在继续…… 然后就是，感谢各位读者 特别感谢读者：君墨无颜 柳梦涵无你不欢闻舟共渡风间彻子…… 谢谢 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