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点》 引子 公元20xx年,由于台湾执政的mj党不顾大陆的严正警告和岛内其他政党的强烈反对,策动了所谓“台独公投”。就在预定投票日的当天凌晨一点,台海战争终于爆发。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导弹、战机的饱和轰炸,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大陆解放军南线的第一波攻击部队在基隆海滩登陆了。 xx集团军营长叶永率所属的三个机械化连和一个两栖坦克连作为首批登陆部队,在攻击机和舰炮的掩护下,以损失三分之一重装备和四分之一人员的代价迅速的抢占了一平方多公里的登陆场。 叶永按照演练了多次的作战方案、指挥部队建立起了两道防御圈,然后对随即赶到的团长报告道:“x营完成登陆任务,伤亡低于预估,请首长指示下一步作战任务。” 还未待团长发话,叶永又指着周围散落的尸体道:“中国人打中国人,这仗打的,真tmd的有些下不去手!” 叶永的爷爷曾任过大军区司令,而父亲则是现任大军区参谋长,也是这次台海战役联合指挥部的参谋长。团长曾是父亲的第一任警卫员,所以叶永在团长面前说话毫无拘束,而是想哪说哪。 对立下了头功的老首长后代的临阵感言,团长果然没有责怪,只是上前拍了拍叶永的肩、扶正了一下他的头盔,膀以示安慰和鼓励,然后就伏在一辆两栖坦克的后面,拿着望远镜观察起战场情况。 叶永耸了耸肩,便在距团长三米远的一个弹坑内卧了下来。他刚举起望远镜,就听得一声尖利的呼啸由远而近传过来。 “md,重迫击炮!落点在坦克后面。” 叶永不及再细想,他本能的从弹坑中飞跃而起,双手搂住了团长的后腰把团长掀倒在地,接着就趴在了团长的身上。 瞬间,炮弹在坦克后不足十米远处爆炸了。叶永浑感觉浑身剧烈一震,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章红军小英雄 1932年四月的一天,福建漳州西北的风霜岭上炮声隆隆、弹雨横飞。一场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一军团第四军,与粤系张贞主力部队之间的决战正在激烈进行。 由于敌人在几个碉堡内的布置了密集的交叉火力,使红军的进攻两度受挫。为打开僵局,团政委杨成武奉命亲帅数十名战士迂回至了敌主阵地左侧,在数挺机枪火力的掩护下,红军爆破手一个接一个奋不顾身的将一个个炸药包和一捆捆集束手榴弹放置在了敌人的碉堡下,十余分钟之内,几个压制红军进攻的火力点纷纷灰飞烟灭。 在连续又牺牲了两名爆破手之后,一名勇敢的红军战士终于把一个炸药包送到了敌人的最后一个主碉堡前拉着了导火索,眼看进攻的主要障碍就将被全部拔出。 不料,从碉堡的射孔内扔出的一枚手榴弹爆炸了,刚翻滚出七八米的红军爆破手不幸被弹片击中,同时,放置在碉堡前壁的炸药包也被震的向下滚了几米。炸药包如果在这个距离上爆炸,对敌人的碉堡造成的破坏将微乎其微。 可是这也是最后一个炸药包了! 几十米外的杨成武等红军指战员不由把心提到了嗓子上。 这时,只见距敌碉堡二十多米处的土坎后突然跃起了一个徒手的红军战士,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往前冲去。 “他想干什么?”敌我双方都惊愕了。 在敌我双方都还不及反应的这短短几秒钟内,只见这名红军战士已跃到了导火索即将燃尽的炸药包前,迅速的弯腰拾起了炸药包,再向疾步前一扑,就把炸药包重新放置在了碉堡前,紧接着一个翻滚就滚下了坡。 但是这名勇敢的红军战士只离开了碉堡不七八米远,炸药包就爆炸了。 烟尘未尽,杨成武等就冲了上去,接着大队红军也冲了过来,阵地上失去火力点的残敌崩溃而逃。 在碉堡的残垣下方的土堆中,杨成武等从石土中扒出了那名战士,将他那军衣破碎的后背翻过来后,一个满是硝烟灰迹、双眼紧闭、耳鼻流血、略带稚嫩的面孔映在了杨成武的眼前。 “怎么是他?” “谢昌云!云伢子”在周围一片呼叫声中,杨成武的心沉到了极点。 “云伢子还有气!他是震昏了!”有人喊到。 “赶快抬下去急救,注意流弹!张指导员你亲自跟着去!”杨成武果断命令道。 担架队员抬起了谢昌云,肖连长带着两名战士簇拥着担架向山下奔去。 杨成武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口中自语道:“他要是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向毛主席交代!” 但军情紧急,杨成武也顾不得再多想,马上反身指挥部队追歼逃敌去了。 盘踞一方的军阀张贞的部队,哪里是久经战阵的毛泽东、林彪等人的对手。当天,其防线在红军的猛烈进攻下便全线崩溃,张贞也带残部逃出了漳州。 第二天,红军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随红一军团行动,并策划了攻占漳州战役的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主席、中革军委委员毛泽东,也骑在马上进驻了漳州城。 虽然张贞出逃时下令对带不走的军需物资进行了焚烧,但由于红军进展太快,惶恐的部下对其命令执行不彻底,再加上漳州本身就是富庶之地,所以红军占领漳州后的缴获极为丰富,各种武器弹药、粮食物资和银元堆积如山不说,其战利品中甚至还有两架飞机。 毛泽东正兴致勃勃的听取战果汇报时,盎然的情趣却被一则意外的消息给破坏殆尽。 “谢昌云受重伤了,现在生死未卜!” 毛泽东一听,马上把其它事都放在了一边,立刻让人带着来到了设在漳州城的红一军团医院。 看到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谢昌云,毛泽东皱紧了眉头,脸色显得极为凝重。 “报告毛主席,根据送这名小同志来的人反映的情况和我们的诊断,他是因为离爆炸点太近,内脏和脑部都受到了强烈的震动而导致了昏迷。虽然目前还暂时没有出现明显的器官损伤和失血症状,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治疗措施,但后续的结果还很难预料。因为到现在为止他昏迷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八个小时了,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我们现在所能够做的就是观察和等待。” 医院负责人和军医见毛主席对这名普通战士如此关切,虽然不明白其中的详情,但也可猜出毛泽东与小战士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汇报起来也认真谨慎。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毛泽东不甘的追问了一句。 军医回道:“如果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表现,我们也不能轻易下结论和进行手术治疗。不过,只要他目前的状况没有进一步的恶化,苏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要他能清醒过来,我们就可以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了。 毛泽东的大手抚摸着谢昌云毫无血色的脸颊,低声道:“云伢子,我的小朋友,革命事业任重道远,你千万要挺过来啊!” 闻讯而来的一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十一师政委刘亚楼和团政委杨成武,趁毛泽东还在继续端详谢昌云的机会,向他讲述了谢昌云的英勇事迹。 毛泽东听罢,手一挥道:“少年英雄、熟文携武,我就不信阎王爷敢收留他!” “毛主席,部队才占领漳州,下一步的大计还等着你决断,你还是先请回吧!医院的同志们一定会照顾好谢昌云的。” 罗荣桓的话让毛泽东很受用。他点点头站起身道:“好。你们的工作也耽误不得,我们就都走。云伢子一有什么情况要马上向我报告。” 毛泽东现在虽然受到排挤没有任何实际的军权,但在红一军团这只他一手拉起来的队伍中的威信仍然相当高,众人于是齐声应是,然后又簇拥着毛泽东又看望了其他一些伤员后便离开了医院。 也正是由于毛泽东“我的小朋友”那句话,众人对毛主席与谢昌云之间的关系开始了种种猜测。 有人透出,谢昌云的家和毛主席是邻居。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毛泽东和谢昌云之间其实还有着没有公开的另一层关系。 第二章师生之谊 谢昌云的父亲谢茂学曾是赣南一带小有名气的少年才子,除了精通四书五经外,晚清推行新政时在赣州学堂也学过一些西学,而且十几岁时就考中了晚清的秀才。原想继续通过苦读获而走仕途,谁知却因满清王朝轰然倒塌断而断了前程,所以谢茂学只好在县衙里当了个临时书办,以待局势平稳后再做定夺。 后来,正当谢茂学与同窗好友约好到南昌或南京一带的光复政权中谋取职位时,父亲却得了重病,他只得回家尽孝,并且还按风俗娶亲冲喜。 待一年多以后父亲病逝了,可母亲又瘫倒在了床上。谢茂学不得已,只能拒绝了在新政府中已有了可观职务的好友的数度来信相邀,接掌了族内的私塾,一边执教一边侍奉母亲。接下来数年母亲去世,妻子又相继生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谢茂学要出去闯荡的一颗心也就逐渐冷了下来,于是便一条心的当起了教书先生。与好友不断的书信往来、以及偶尔到县城里可以看到的报纸,是他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 即便这样,谢先生还是周围数乡中学识最高的人,极受人的尊敬,就是那些有财有势的乡绅们也得让他几分。 谢家在这一带是一个有上千户之多的大家族。红军来之前,谢茂学每月有族里给的两石粮食的公禄,自家里还有几亩水田,一年也可以收入十几石粮,此外不时还有些家境丰裕的学生家长的敬奉,所以将多余的粮食卖了后,除了维持日常生计所用,好年份也可落下十几块光洋的盈余,日子过得也算衣食无忧。 红军来到瑞金以后,谢家的族长携带细软跑到了赣州,红军就把族长和几个富裕老财的千余亩田地和家产,分给了那些没有田地的佃农或缺少田地的贫农。谢茂学虽然没分到田地,但原有的几亩水田还是保留了下来,并在列宁小学继续当着他的教书先生,享有苏维埃政府的补贴。这些补贴虽然只有原来教书收入的一半,并且还要交公粮,但红军到来后苏区内的新气象还是让谢茂学感到了欢欣鼓舞,并从中看到了中国的希望。他先是鼓励大女儿谢昌敏参加了红色政权的工作,留在身边的老二谢昌云和老三谢昌华后来也分别当上了乡里的少共部长和村里的儿童团长。 苏区肃反时,谢茂学也曾被保卫局抓进去关了十余天后又放了出来。但谢茂学并没有计较这些,出来后的第二天,便不顾身体疲弱回校教起了学生。他认为自己有同学在国民党任高官,虽然这两年没有什么联系了,但被审查一下也是合乎情理。 但是谢茂学并不知道,保卫局之所以放他出来,却是因为叶坪乡的列宁小学停了课而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否则他也是在劫难逃。保卫局的计划是等有人接替谢茂学执教以后,再把他重新抓起来。有这样外界关系的人在苏区存在,实在是让保卫局不放心。 就在这时,红军总部和苏区中央局迁到了叶坪,接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也在叶坪成立了。谢茂学为人忠厚,学识又好,所以在教学之余,还被指派为中央政府做了一些不紧要的文案工作,也为红军总政治部撰写抄录一些宣传稿件。因此,谢学茂与毛泽东、周恩来等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朱德总司令闲来时还常找他杀上几盘。在这种情况下,保卫局原定对谢茂学的采取的进一步措施的事只好不了了之了。 谢昌云与毛泽东夫妇的密切接触,开始于毛泽东住到叶坪约十天后。被请去抄写文案的谢茂学,见闻名遐迩的毛委员为筹备中华苏维埃政府的事日夜操劳,面容也比来的时候憔悴许多了,于是便回家与妻子商议,将家里存了将近大半年的一块腊肉拿了出来,用辣椒炒好,让谢昌云给毛委员端了去。 毛泽东、贺子珍夫妇见到了谢昌云,随意几句问话之后便立刻对这个面容清秀、略带羞涩但又很懂礼貌的男孩产生了兴趣。毛泽东的笔墨纸张正好摊开着,当即就兴致勃勃的让谢昌云用毛笔写上几个字来看看,其后便对谢昌云用柳体写下的“红军万岁!”和“打土豪分田地”几个字夸赞不已。接下来,毛泽东又考问了谢昌云几首唐诗宋词和部分书典,得到的答案令也他十分满意。 可再问一些实事见闻时,谢昌云的回答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毛泽东对贺子珍叹息道:“这个伢子文底不错,也很机敏,就是世面见少了,如果多加培养必定大有前途。” 贺子珍笑道:“润之,你都收了云伢子送来的腊肉,这可就算是收了拜师之礼啰!我看你既然这么关心云伢子,还不如就当他的老师算了。但愿他今后能如你所说的那样,成为你的高徒。云伢子,你愿不愿意?” 谢昌云规规矩矩回道:“我愿意。但是要回去问过父亲。” 毛泽东听后也笑道:“云伢子,你要是回去一问,谢先生必会以怕影响我的工作为由而推辞,那我这个先生就当不成了!所以,你我做师生只要心照不宣就行啰!以后你自己多抽些时间到我这里来,我这个老师也不用备课,我们说说谈谈就算是上课了。说起来还是子珍了解我,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教书先生。” 谢昌云向毛泽东鞠了一躬,想了一想后又向贺子珍鞠了一躬,然后道:“老师好!师母好!” 文质中带着憨样,把毛泽东夫妇又逗得笑了起来。 毛泽东双手叉腰道:“云伢子,做我的学生除了对人要有礼貌以外,其它方面不要循规蹈矩,万事要有自己的思想和性格。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谢昌云道:“老师,我记下了!” 自此之后,谢昌云就经常伴随在了毛泽东夫妇身边。书桌前、庭院内、小路上都留下了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 这时的毛泽东,已经被人从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位置上排挤了下来,虽然被拟定为即将成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中央执委会主席,但在这个以军事斗争为第一任务的历史时期,没有了军事上的发言权是一件很苦恼的事。自己提出的那些建议鲜有人愿听,政府那些柴米油盐、立规颁法的琐事又非自己之所长。所以无聊之时,毛泽东就将多年游历之所见和心中的思虑、以及对历次成败的回顾,一股脑的向谢昌云这个唯一的学生灌输了起来。 老师是饱学之士,是今后缔造了一个国家、并影响了世界几十年的巨人,说古论今信口掂来;而学生文底深厚、聪颖好学,悟性颇佳,是极好的可塑之才。所以仅仅数月的时间,谢昌云的不论是思维气质、还是学识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遇事也颇有见地,在乡一级的干部中已无人可比。虽然他只有十五岁,职务也只是一个不脱产的乡少共部长,但乡苏维埃的负责人们大事小事都习惯了征求他的意见。 少年担大任,在苏区和红军中已不罕见。只是谢昌云较之其他少年,则少了一些激情跃动,说话办事多了一些沉稳和条理。 谢茂学夫妇对长子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的原因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说破,对谢昌云不断地往相隔几十米的毛主席的住处去也没有加以阻拦,只是偶尔设法弄一些带荤腥的食物让谢昌云给毛主席夫妇送去,谢刘氏也不时的过去帮助不善家务的贺子珍整理下房间,缝补些衣物,顺带说说些家常话。 就这样,两家人渐渐的变得亲如一家了。 在县苏维埃工作的谢昌敏有一次回家住了两天,毛泽东夫妇还特意请谢茂学一家过去吃了一顿饭,虽然只有芋头、南瓜、油菜和少许用菜油拌的干辣椒四个菜,但与平时只有一个青菜另加一碗辣椒相比,这顿饭已经算是很丰盛的了。 本来贺子珍要把谢昌敏送来的一小纸包火焙鱼都拿上桌来,但被来帮厨的谢刘氏硬拦下了,说那是专门带给毛主席吃的。可贺子珍也很有扭劲,说既是请客,有好东西不拿出来说不过去。结果,几寸长的小鱼被拿出了数条给了三个孩子。 看到谢昌敏和谢昌云把小鱼都放在了弟弟谢昌华的碗里,四个大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毛泽东掂起筷子指着桌上简陋的几个菜道:“谢先生,等革命胜利了,我请你们一家连吃十天红烧肉。” 时间进入了1932年三月。由于在粉碎国民党对中央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的战斗中连续征战,攻打赣州又损失很大,造成了红军的减员严重,为了应对国民党新一轮的围剿,苏区又开始了扩红运动,不到十六岁的谢昌云在全乡第一个报名参加红军。 最疼爱与最懂事的儿子终于要离家了,而且还是去当兵打仗!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谢茂学夫妇虽然表面强挤笑容,但暗自里还是有些悲戚。 毛泽东上门对谢茂学夫妇道:“放出去的鹰才能破击长空!云伢子该飞了!” 谢茂学点头道:“我当年差一步没有走出去,只得在这偏壤之地当了十几年的教书匠,昌云现在深得毛主席教诲,比我当年志向要远大的多。我们心里虽然是不舍,但为了保卫苏区和昌云的将来,我们坚决支持他去当红军。” 在叶坪,人们都习惯叫谢昌云的小名“云伢子”,只有谢茂学一人始终坚持称呼他的大名,从这一点就足以见谢茂学对这个长子寄托之深。 而身为师长的毛泽东,对自己这个嫡传的学生也可谓关怀备至,夫妇俩特意将贺子珍省下的一套军装和一双布鞋送给了谢昌云,还给他准备了几只铅笔,一打信笺和新战士不可能领到的一个挎包。更重要的是毛泽东还亲自插手,将谢昌云安排在了刚恢复番号的红一军团所辖的红四军十一师三十二团这支主力部队,并趁到红一军团参加军团领导任命大会时叮嘱各级干部要对谢昌云多加培养锻炼。 不过毛泽东也有一个另外的要求,“云芽子必须到战斗部队去,从战士做起。” 这样,三十二团的领导不得已放弃了原定将谢昌云安排在团部当文书,或是当青年干事的打算,让他到一营二连当了一名普通战士。 虽年少但已初显刚毅的谢昌云,坚决的遵照了毛泽东这一特殊安排。 第三章转换 谢昌云来到部队之后,由于曾经跟赤卫队在总部警卫部队的指导下一起进行过军事训练,还有在苏维埃政府工作的经验,加之能够吃苦又有文化根底,所以他在众多新战士中很快脱颖而出,训练、学习、宣传、内务等都走在了前面,深得营连干部和老战士们的喜爱。二连长肖火旺和指导员张全明以及一排长,更为意外的捡到了一个宝贝而欣喜不已。 “这个谢昌云,别看他年龄小,可什么事情只要稍一点拨就懂,根本就不要人操心,我看打个两三仗就可以有机会当能班长了。”一排长赞赏不已。 指导员张全明斜了一眼一排长道:“据杨政委说,谢昌云是在毛主席身边呆过的人,是毛主席指名送到我们三十二团来的。你们看,自从他来了以后,写标语、写房号的事就基本上不再用我动手了。不过说实在话,我只读了一年半私塾的那几个破字在谢昌云面前也拿不出手。一排长,我看你就不要打谢昌云的主意了,居然还想把他留在排里当班长?这样的战士你留得住吗?过段时间还是把他放到连部来,我们能用多长时间算多长时间,没准哪一天他就被上级调走了。” 连长肖火旺却是另一番道理,“一排长,谢昌云原来是团里准备留下来当干部的。咱们连队里有这么一个有学问的人不容易,所以你必须把他给我看好了。训练上吃点苦倒没什么,可到了打仗的时候你决不能把他放在最前面,有立功的机会也让他一点。他如果是那块料,打几仗下来就报告上级让他直接当排长。” 张全明抢过话道:“连长,谢昌云可是政治部门先号住了的人,你可不能胡来抢人。” 肖火旺一拍张全明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道:“政治部门号上的?脸上有戳记吗?再说了,军政一家还分什么你我。不过指导员,只要谢昌云有立功表现,你就把入党的事给他办了,以后怎么用都好说。” 战争年月,十五六岁入党并不稀罕。 谢昌云参军后参加的第一仗是攻打龙岩外围的考塘。虽然一排被安排为连的第二梯队,谢昌云所在的三班又被放在了一排的最后,但在混战中谢昌云还是把身上的三发子弹连续都打了出去了,第一枪放了空枪,第二枪却击毙了一个起身欲逃的敌兵,第三枪则把一个敌连长的耳朵打飞了大半边,那个敌连长以为红军的神枪手盯上了自己,吓得趴在了地下再不敢动弹,直到被冲上来的红军抓了俘虏。 战后,一排众口一致的把毙敌一名、击伤并俘虏敌连长一名、缴获步枪一只,驳壳枪一只、子弹三十五发、手榴弹两个的功劳记在了谢昌云的名下。 同时谢昌云的携带弹药的标准也由三发子弹提高到了十五发,另外还配发了两颗手榴弹。 十天之后再战漳州风霜岭,已经有了初战经验的谢昌云不知怎么就摆脱了三班长的视线,潜行到了突击队的最前面,结果就发生了他将导火索欲将燃尽的炸药包重新放到了敌人碉堡上、并且被强烈的爆炸所严重震伤这一幕。 如果说上一次战斗立功有侥幸的成分在里面,那么这一次风霜岭之战就彻底的体现了谢昌云的英勇无畏精神和准确判断力了。 一个才入伍一个多月的新战士竟有如此惊人壮举!在战后的休整期,谢昌云的事迹很快通过层层上报和被军团政治部的油印小报登载而被传开了。 连一向寡言少语、不轻易称赞下级的红一军团长林彪也说了一句:“这个小战士有勇有谋。” 师政委刘亚楼和团政委杨成武亲自下达指示,由张全明和肖火旺联名介绍谢昌云入了党。 这么快入党其中固然有毛泽东的因素,但谢昌云本人的英雄壮举也确实令人叹服。要知道,那可是生死一瞬间的事,而且死的可能性比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谢昌云没在敌人的枪口下和威力巨大的爆炸中当场阵亡,已实属侥幸了! 小英雄谢昌云在昏迷了近四天四夜后终于苏醒了过来,随之医院内一片欢呼。 然而,此时的谢昌云已是穿越而来的叶永营长和原来那个谢昌云的结合体了。准确的说,身体和原来的记忆是谢昌云的,而从今以后的思维却是由叶永来控制了。 匆忙赶到病房的医生急切向谢昌云询问身体各部的感觉,在谢昌云微弱但又准确的回答中声中获得了理想的答案,接着又用手和简单器械给谢昌反复做了诊断。 最后医生兴奋的对围在一旁的人们道:“他意识清楚、身体器官正常,连听力都十分完好,只需要一些时日来恢复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闻讯后的毛泽东再次来到了医院。 谢昌云见到了毛泽东后一阵激动,竟不顾浑身的疼痛立刻就想坐起来。 心禁大好的毛泽东一手按住了谢昌云,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道:“我说嘛!阎王爷怕我们的云伢子端个炸药包把阎王殿炸喽,所以只好把云伢子礼送回来,我猜肯定还多给了八十年的阳寿。这下阎王爷可亏本啰!” 毛泽东的风趣话语引来了周围各级领导们的一片笑声。 见到了伟人和众多的传奇名将就在身边,叶永——谢昌云抑制住了内心的激动,面色平静的道:“谢谢毛主席,谢谢各位首长对我的关心!也谢谢医护人员对我的精心照料。” 毛泽东笑道:“看来我们的小英雄还是秉性不改,困了一大觉,一醒过来就开始咬文嚼字起来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谢昌云不好意思挠着头环顾左右后问道:“各位首长,怎么没有见到我们连里的人来?” 罗荣桓回道:“你们十一师正在漳州外面继续执行作战和发动群众的任务。谢昌云同志,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归队,别的暂时不要多想。” 毛泽东掰着指头道:“对喽!天塌不管。吃饭、困觉、养身体三大任务。在漳州这里我们还要住上一段时间,机会难得!云伢子你可不要放过喽!” 谢昌云道:“报告毛主席,我保证完成任务。但能不能再附加给我一个任务,我想看些书报。” “关云长刮骨疗毒时尚且还知道阅书,我们云伢子不愿虚度光阴就更不用说了!荣桓同志,这件事你派人来办。”毛泽东十分满意的吩咐道。 毛泽东等离开了之后,谢昌云躺在床上又开始了对未来的思考。 现在的条件太有利了!除了穿越带过来的自身优势不说,谢昌云又迅速的总结出了三大有利条件。 与毛泽东的特殊关系当然要排在第一位了,说俗套一些,自己可是正宗和唯一的“天子门生”,谁人可比? 第二条,谢昌云原来的底子就不错,有文化、有工作经历、年龄适当,又得到了伟人传授,在革命队伍中放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才。 第三条,红一军团十一师三十二团可是正牌的红军主力部队呀!自己原来所在的哪个部队就是从这里繁衍出来的,对红一军团的战史自己可谓是了如指掌,其中契机尽可把握。 优势明显,那么劣势呢?目前应该只有一条,就是自己身上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很容易引起人们的质疑。 利用养伤的机会可暂时躲开熟悉自己的那些人的视线,而在这段时间在拼命的读书得到提高,无疑是一个说得过去的方式。但相对自己头脑中丰富的知识储存量来说,这也只能敷衍到一定程度,从长远来看,以后还必须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更好的办法。 但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既不能过急,但也不能太缓,出现在起就必须开始逐步展露自己,以便在人们心目中打下自己在变化的印记。 权衡已毕,谢昌云心头轻松了一截,疲惫感也随之上来了,没一会竟呼呼的睡了过去。 第四章病房小政委 第二天早上,当罗荣桓派来的一个干事询问谢昌云需要哪些方面的书籍时,谢昌云开口道:“政治、军事、哲学、经济的都要,近期报纸也多多益善。对了,还要一份中国地图,最好还有分省的地图。” 那位干事惊得一咂舌,然后道:“这次打漳州倒是缴获了不少书,我昨天大概看了一下,你要的这些书好像都有,不过就是地图已经全都被军团部收走了,这是我们红军最奇缺的东西,你看” 谢昌云道:“地图能有最好,实在没有就算了。不过请问你贵姓?噢!李干事,不过既然书比较多,干脆麻烦你不管内容深浅如何,先把书目抄下来给我,我先从里面钩一些出来,免得你拿来了不适用还得去换。” 谢昌云心道:“如果我不这样做,只怕你要把小学课本给我送来。” 中午过后,李干事真的拿来了一捆报纸和三张写着几十本书目的纸,谢昌云靠在床上用笔一气勾了三十多本下来。 李干事出了病房后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个小战士虽然识得一些字,可要想看懂这些书,怕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但不管怎样想,对罗主任亲自布置下来的工作必须是无条件完成,李干事还是找了一个战士把三十多本厚薄不一的书用箩筐抬到了医院。 谢昌云谢过了李干事和战士,此后便一头扎到了书堆里,坐在病床上开始了他穿越后的第一步计划。 军团卫生部兼医院设在了张贞手下一个旅长的大宅院内,环境十分幽雅。二百余名伤病员分住在了十余间房间内。 谢昌云住的这间病房小一些,连他一起共有九个伤员,其中三十二团的有三个,有一人还是和谢昌云一个连的,名叫石小旦,也是和谢昌云同期入伍的新战士,被敌人一颗子弹把大臂划了一道深沟,除了一只胳膊不便动弹外,其余的活动都不受影响。 由于是一个连的,家乡又相隔只有二十来里,所以谢昌云苏醒过来以后,医院特意把石小旦从原来的轻伤员病房调到了谢昌云所在的病房,以便还不能下床的谢昌云能有个熟人说话做伴。 所以石小旦和谢昌云相处的最为近乎,整天吊着一只胳膊围着谢昌云床边忙来忙去,把一些应该由护理员干的事都给代劳了。 用石小旦的话来说就是“有谢昌云这么一个战友和老乡,我脸上也跟着光彩了不少。” 这是当然的。谢昌云本身的战斗事迹就已经很突出了,而毛主席的两次亲自前来探望,所带来的影响更是非同一般。 所以,当盛誉之下的谢昌云每次沉浸在书海之中时,那些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的红军战士们,对谢昌云的敬佩简直就是高山仰止了,病房里立即变得安安静静,其他病房的人来了只能扒着窗户往里看,回去后就是一番连连咂舌和称道。 这天石小旦见谢昌云放下书转了转脖子,又把胳膊半抬着慢慢活动了几下,于是便趁给谢昌云递茶缸的机会问道:“谢昌云,你这么使劲的看书累不累?再说看这么多书都用的上吗?” 谢昌云喝了一口水,将茶缸递还给了石小旦,然后略想了一下道:“石小旦,你相信红军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石小旦道:“那当然,我们红军早晚有一天会把所有的白狗子都消灭干净。” 谢昌云点了点头,拿过了床头上的纸和笔,不假思索的在上面画出了一个中国版图的轮廓,又在图中大致框下了几处红色苏区的范围,然后举起纸张指点道:“石小旦你过来看,这个大的是中国,里面这些小的是苏区。与上千万平方公里(当然包括外蒙古)的国土面积相比,我们苏区所拥有的地域就算不了什么了。” 这时病房内能动弹的伤员们都围了过来观看,他们虽然都不明白谢昌云画这个地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纷纷议论道: “这是我们中国?谢昌云你怎么一下就画出来了?真了不起!” “谢昌云,苏区怎么会有好几块?还都没有连在一起。我们在哪一块?” “这么多地方都是白狗子占着的吗?那得要多少红军才能把这些地方从白狗子手里夺过来?” “老何,你看我们苏区怎么才怎么一点?可我听说从这头到那头,走路就要十多天。” “谢昌云” 听得这边说的热闹,趴在窗口的几个人便溜了进来。 谢昌云放下地图后道:“同志们,不要看我们苏区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大,各地的红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出头。但是,我们的共产党、我们的苏区、我们的红军是代表了广大工农群众的根本利益,红军所到之处,老百姓就有田种、有衣穿、有饭吃、有书念,不用再受土豪劣绅和资本家的残酷压榨和剥削,不用再去沿街乞讨和卖儿卖女。所以我们的身后站着的是几亿的劳苦大众和一切希望中国强大的进步势力,他们就好比是堆放在反动统治之下的干柴,而我们这十万红军就是革命的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时机成熟,革命的烈火必将燃遍整个中国。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同志都将担负起更大的责任,现在的普通战士将来就会是团长、师长、军长,甚至是独当一面的更高级的领导者。大家想一想,如果真是这样,没有文化、不会看地图、不认识面前的命令文件怎么能行?更何况,我们打倒了反动派以后还要建设一个新中国,要发展经济、发展科学和文化,要建立一只像苏联红军那样拥有飞机、坦克、大炮和军舰等现代化装备的强大军队,来保卫我们的国家不受侵犯。所以,努力的学习文化,努力的丰富自己的知识,这是摆在我们红军战士面前的另一个战场,是我们必须要攻破的另外一种堡垒。” 说话之间,从外面又陆续进来了一些伤员和医护人员,把病房几乎塞满了。 谢昌云自苏醒之后身体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得躺在或靠在病床上,偶尔下床时也得要人搀扶,而且一直言语不多,睡觉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默默的看书或记着笔记。但是,他今天借着读书的话题的猛的说出了这样一番深入浅出的大道理,却让人再次领略了这个小战士身上除了勇敢之外蕴藏的另一种精神。 而且这样的话,就是师和团一级的政委们也不一定说得出来。 见谢昌云停了下来,一个伤员意犹未尽的问道:“谢昌云,你说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可以到?我可都有些等不及了!” 谢昌云一笑道:“这我可说不准,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可能。我们的革命力量需要一个蓄积和发展的过程,我们的敌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必定会拼尽全力来试图扑灭革命的火焰,革命力量也可能会遇到局部或暂时的挫折。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坚信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因为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我们的作用就是要通过我们的奋斗和流血牺牲促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是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有些同志可能会见不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但是历史的丰碑上将铭刻上我们的名字,人们将会永远牢记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红军战士!” 谢昌云铿锵昂然的一席话说得大家热血沸腾,病房里响起了一片掌声。不论年龄资历,大家现在对谢昌云都是佩服之至! 从这以后,谢昌云得到了一个“谢政委”的称号。 “谢”和“小”有些近音,结果叫来叫去就叫成了“小政委”,并且传到了毛泽东和各级首长的耳朵里。 毛泽东开怀大笑道:“住院养伤还升了官,云伢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然而,更惊人的事情还在后面。当李干事死缠烂打、连哄带骗的把从谢昌云那里拿来的读书笔记交到了军团首长手里后,军团首长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于一个仅打过两仗、算上住院时间总共参军才两个月、而且还不满十六岁的小战士之手。 政治上、战略上、经济上的感想谢昌云没敢多写,仅仅是肤浅的涉及了一点,但战术和军事训练方面的读书体会却写了不少,其中一些竟是把十多年以后林总司令在东北战场上琢磨出来的“两快一慢”、“一点两面”、“三三制”等战术提前给拿了出来。 “小政委”的名声已经渐渐传开,又现在在军事上又显出了极高的天赋。这下,政治干部们也拿不准谢昌云痊愈后应该怎么来安排他了。 聂荣臻和罗荣桓为此来征求军团长林彪的意见,林彪在嘴里“嗯嗯”了两声,就把眼睛盯在谢昌云的读书笔记上头一切都不理了,看了一阵后便放下笔记本坐在那里冥思苦想,接着再看、再思索 每当在这种时刻,除非是有紧急军情,否则谁也不敢打搅林彪。 第五章排长 对谢昌云怎样使用最后还是由聂荣臻定下了一个基调,他对罗荣桓道:“我看还是去问问谢昌云自己有什么想法。不管怎么样,总的原则是他出院以后必须把他提拔起来,但我们也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爱护他,不能拔苗助长一下子把他提的太快。” 聂政委此话一出,红四军、红十一师、三十二团的领导都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军里想调谢昌云去当青年干事,而师里想让谢昌云去当参谋,团里的想法最直接,只要谢昌云能留下来,连级以下职务他要干什么都行。 于是各路人马纷纷以探望为名来到了医院,消息灵通的人都断定谢昌云肯定是要选择到师以上的机关。 然而谢昌云的答复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同时也让三十二团的领导欣喜若狂。 谢昌云道:“我还是回二连去,我想当一个班长。” 聂荣臻尊重了谢昌云回三十二团去的选择,不过却否定了他要当班长的要求,并指示三十二团要让谢昌云从排长干起。 而林彪仍然在琢磨谢昌云的笔记,根本不过问对谢昌云的安排,好像这个人和笔记完全不相关。 谢昌云的身体复原的很快,一周后他就开始了恢复性锻炼。住院满二十天以后,谢昌云便和伤势初愈的石小旦一起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们,回到了驻扎在漳州东北三十多里的三十二团,就任了该团一营二连三排的排长。 团政委杨成武亲自对二连长肖火旺和指导员张全明布置道:“团里这次把你们原来的三排长调到三连当副连长,就是为了让谢昌云接替这个排长的位置。谢昌云对战术的见解很有独到之处,毛主席和各级首长也都很看重他,你们也要放手让他云按他自己的想法来带兵,并且要尽力的给他创造条件,其它方面的工作尽量少给他安排。这也是团党委交给你们的一项重要任务。” 此时,红军主力部队的阵容已相对稳定,干部的提拔已不像前几年那么快,以前提起来的不满二十岁的师级团级干部虽不稀罕,但在作战部队中现在十六岁的小排长却实属罕见。所以三十二团各级虽然都十分欢迎谢昌云的归队,但对他这个排长究竟怎当得怎么样?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谢昌云受伤以来的明显变化也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而在医院期间不离谢昌云左右的石小旦,也就成了人们纷纷打探究竟的重点对象。 石小旦这段时间来不仅跟着谢昌云多认了上百个字,而且口才和见识也长进了不少,那些在医院里亲眼所见的事经他略带夸张的一渲染,仅是谢昌云博览群书、毛主席和各级首长的轮番看望、以及博得了“小政委”的称号这几件事,就使得大家似乎悟出了谢昌云变化的原因。 虽然红一军团和红五军团攻占龙岩和漳州是由于毛泽东力主,并与中央原定的作战方向有违,但由于毕竟是夺去了漳州这样的较大城市,而且获得了一个出海口,不但造成的影响很大,说起来也算迎合了中央夺取中心城市的主张。而且此地较苏区也富庶一些,筹措粮款筹物尚有很大潜力,所以中央对这一既成事实的战果也算认可了。同时,由于国民党中央军被牵制在了其它方向,而闽粤方面的地方军阀慑于红军的威力和各方考虑而不敢轻举妄动复克失地,所以,红一军团在分兵占领了漳州、龙岩及周边数县之后,一方面将一部分部队对东、南两个方向形成警戒,一方面将大部分部队按惯例展开,来帮助建立地方政权和筹款筹粮。 这样,红一军团就有了一个相对稳定休整的时机,这对于谢昌云来说同样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开始实施他的新式训练计划了。 谢昌云手下的三个班长中,当红军最短的也有近两年时间了,其中七班长与九班长都来自苏区,先前的毛委员、后来的毛总政委和毛主席,对他们来说就好比是神人,在他们心目中,被毛主席认可的人不管资历和年龄如何就绝对不会有错,因此对谢昌云这个只打过两仗、从战士一跃而上的小排长并无异议。 而八班长刘贵的经历却要复杂一些,他先是在军阀部队里混了三年,后来随部队被改变成了国民革命军,前年围剿苏区他被俘后又参加了红军,由于自持在军事技术上有一套,虽未指望能当排长,但对屈居于谢昌云之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所以见到谢昌云时眼神中多少带有一些不屑。 “谢排长,你看看我这支枪怎么样?” 在谢昌云首次和三个班长见面时,刘贵有意无意的把手里的一只“捷克式”拆散成了零件,给谢昌云出了个小难题。 在七班长和九班长不满的表情中,谢昌云淡淡一笑,先举起枪身看了看膛线,然后又拿起枪栓检查了一下便道:“嗯,保养不错,看膛线也就打过几十发子弹,是支好枪。” 刘贵露出了一脸得意,头翘得更高了。 可当谢昌云手法熟练的几秒钟内就将步枪组装好,再端起来瞄向窗外时,他的脸色便随即阴沉了下来。 “八班长,你这支枪的准星是怎么回事?”谢昌云放下枪严肃的问道。 刘贵一听愣了。这支枪他用了将近一年打过了七八仗,但别人从未碰过,准心上的小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谁知这个小排长随意摆弄了几下就发现了问题,而且其动作的熟练程度也绝不亚于那些玩抢的老手。看来这小排长有点功夫! 刘贵于是不敢糊弄,将头低下了一些如实回答道:“准星偏左了一点,一百米内大概半个头,我想这点小毛病反正自己能掌握,所以就没有调整。” 谢昌云口气严厉的道:“小毛病?如果在打仗时因为特殊原因战友接过了你的枪,能保证马上就能命中目标吗?小毛病不修正就有可能会酿成大祸,你以为武器是你的私有财产,打仗就是你一个人的事吗?现在给你一顿饭的时间,马上把枪校正过来,然后再回来继续开会。” 红军的营以下干部基本都没有钟表,所以一顿饭的时间往往成了一个参照标准,大概也就是一刻钟。 刘贵立正接过枪,然后就跑步出了房间,一旁的七班长和九班长心里则惊诧不已。 谢昌云转身道:“七班长、九班长,今天这件事出了门就不要提了,好歹给八班长留点面子。你们俩用这点时间把各自班里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顺序是人员、装备和战斗骨干的特点,从七班长开始。” 谢昌云的话简明扼要,两个班长自不敢含糊,随即便按排长的要求汇报起来。 在九班长快汇报完毕时,刘贵持着枪又跑了回来,一进门便喘吁吁的立正道:“报告排长,枪支校正完毕,请检验。” 谢昌云接过中正式端起瞄了一下后放下道:“不错,找机会打两发实弹再检验检验。九班长你继续汇报,八班长做准备。” 等三个班长都汇报完毕后,谢昌云总结道:“我们三排连我一共有二十八个人,轻机枪一挺,配弹二百一十发;步枪二十五支,平均配弹二十八发,驳壳枪一支,配弹二十一发;另有手榴弹七十五颗。全排参军一年以上的老战士有十六人,打过仗的有二十四人,刚入伍的有四人;包括我在内,有杀敌记录的有十八人。这样的装备和人员,在红军里可以说算是兵精粮足了。但是,无论是从我们苏区周边面临着近十倍的敌人这点来看,还是作为红军的主力部队这点来说,我们都不应当满足于现状,而是要加倍努力的提高战士的政治觉悟与作战技能,以便更有效的壮大自己和更多的消灭敌人,不辱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使命。为此,我将和你们一起带领全排战士尝试一些新的训练方式,力求在短期之内使我们的战斗力获得一个很大的突破,并接受各级首长和实战的检验。在没有见到实际效果之前,你们可以提出疑问,我也会尽可能的向你们解释,但你们对我布置的任务必须坚决执行,不然我就会要求把不执行命令者撤职或调离。下面我宣布第一阶段的训练计划” 谢昌云宣读完训练计划后,三个班长竟一时还没有从木然中完全清醒过来。 不是没有听明白,只为因为这个为期半个月的训练计划太新颖、太周密了,时间把握之精准到了对每个半天都分了几个阶段,训练量考虑之周道甚至连饭前饭后都区别开了。先不说计划行不行,单是小排长这脑袋的灵光和说写的功夫,就远远高于其他人之上了。 会后,三个班长立刻就按照谢昌云的要求和所画的图纸,分别带领战士们去借工具、平场地、伐竹木、搓绳划线和找木匠等。 连长肖火旺和指导员张全明一直注视着三排的动向,见这边一有动静便赶紧过来问明了情况。 这种事哪能让三排吃独食?其他班排长一嚷嚷,结果全连全部都随着三排动了起来。 第六章练兵 人多做事快,到了下午,二连驻地村边河滩上一个五亩多大、排列着十余种障碍和器械的训练场就基本上建了起来,全连的近百号人都聚集在了那里。 谢昌云全副武装,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在全连的注目下开始猫腰奔跑,然后在障碍间以跳、越、翻、爬等令人目不暇接的连续动作,完成了一整套的越障演示,接着他又在简易单杠和双杠上各做了一遍表演。 在全连的一片掌声中,河南人刘贵说了一句“这法子,中!” 趁谢昌云被班排长包围的机会,连长肖火旺到场地上试了一试后也多少看出了一些门道,他心中暗赞不已,于是对谢昌云道:“三排长,建这个训练场全连都出了力,我看就大家都来用吧,互相错开了就行!现在这一片的土豪也打的差不多了,地方政权也建起来了,部队的给养都由他们负责,我们连正好可以集中精力搞一段时间的训练。以后你们三排怎么练,全连就跟着怎么练,这样你也不用多费多少力。” 看连长说得如此轻松,指导员张全明在一旁差一点喷笑出来,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了同意连长的意见。 对连长和指导员的一唱一和谢昌云并不介意。凭他的能力,指导一个连的训练是绰绰有余,而且本意上他也想要在在更大范围内提高红军的战斗力。于是他就对连长指导员的决定表示了要坚决照办。 这样,谢昌云就以排长身份,而实际担起了全连的体能与战术教练的责任。 按照谢昌云的计划,早饭和午休后的约两个小时是场地训练时间,余下时间用来进行武器使用训练以及在野外进行各类战术的教练,晚上则进行训练讲评和学习识字。之所以这样安排,住要是因为红军日常伙食所摄取的热量,无法保证维持一整天的大运动量训练,而战术演练的运动量相对场地训练的运动量要小一些。 这还是借了龙海这一带相对富裕些,而且是刚被红军占领,粮食比较充裕,菜里也有些油水。如果换到了在根据地的核心区里,经常的清水南瓜汤加红米饭还不能管饱,谢昌云就是连这种训练量也不敢安排。 不光是伙食,服装的不足对训练也是一个制约。红军只有部分老战士有两套军装,而大部分人现在仅有一套粗布单衣,还大多是打了不少补丁的,如果连续进行摸爬滚打的训练,只怕是一个星期下来大家都要衣衫褴褛、赤裸相见了。 打下龙海时,二连倒是缴获了几百套保安团的军装,可是有一切缴获要归公的纪律在那里放着,所以虽然上级供给部门暂时还未来得及把军装运走,但二连却连一件都没敢动。为解燃眉之急,肖火旺和张全明趁团首长来视察之机,提出了想给每个战士再配一套保安团军装以作训练之用的想法。 杨成武等团首长观看了二连一下午的训练之后,对谢昌云和二连的训练方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然后就答应了二连另发军装的请求。 不过杨成武有一个条件,就是国民党保安团的这些军装只能在训练的时候穿,而且必须同时戴着红军的军帽,平时或是有上级首长来时必须依旧穿上红军军装。 就这样,二连一人又多了一套黄皮军装,如不是有八角帽红五星衬着,看上去倒真的会让人疑惑这里怎么住了一群“国军”? 不管吃的如何、不管穿的什么颜色的军装,在谢昌云的指导下,二连的训练成就却是真格的放在那里。人们也闹不清楚谢昌云脑袋里面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点子,也更不明白他怎么就会把那些战术动作演示的让人无可挑剔。总之,谢昌云所说和所做,无不让人耳目一新,而且他对训练要求的严厉程度也是令人咋舌。 就拿练习阵地短距离移动来说,谢昌云根本不允许直起身,而是要求要全副武装、通过快速匍匐、侧翻和前翻来完成,其间在某一点上的停留不能超过两秒钟。红军战士什么时候练习过“打滚”?开始的时候人们不免有些怨声载道,可是从正面看了谢昌云所做的五十米移动之后,所有人都服了气。 “没说的!瞄准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速度。”刘贵等有经验的老兵异口同声肯定道。 于是,这样的翻滚动作每人至少练了上百次,以至于人人身上都带着淤青。 还有,谢昌云所编排的单兵、小组、班、排、连进攻及防御、行进和搜索战术队形更是有章有法,作战手语的运用更是解决了战场上战术指挥的大问题。 对这些,谢昌云就是一个要求,“练!练到运用自如为止!”以至于不少人躺在床上还在比划着手语。 肖火旺感叹的对张全明道:“要不是有谢昌云,谁能想到兵还能这么来练。我这个连长还不如让他来当算了!” 张全明一拍肖火旺的肩膀道:“伙计,不要急。我看早晚我们都得当谢昌云的下级。在毛主席身边呆过的人确实不简单!” 肖火旺回道:“岂止是不简单?我看这家伙能耐大的没边了!下次打仗我一定要让他来指挥一下。打不好责任算在我的头上,打好了功劳算他的。” 张全明道:“但愿我们二连能把他留到那一天。” 连长指导员这样想,二连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已经没有人再把谢昌云当做一个普通排长看待了,就是一排长和二排长在谢昌云面前也表现得规规矩矩。当然,除了谢昌云在训练方面无人比拟的天赋之外,他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表现和平时严谨的管理作风,也是受人尊敬的重要原因。 训练中跟着谢昌云“吃小灶”最多的就数刘贵和石小旦了。 刘贵的军事技术本来不错,在连里算是拔尖的,可现在跟谢昌云一比,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心服口服的刘贵枪林弹雨中闯荡多年,自知练就一身本事对保命的重要,于是就总是找机会向谢昌云来讨教。谢昌云感觉刘贵这人本质并不坏,教起来也省心,所以不免对他就特殊指点了一些。 不过谢昌云还是借机敲打了一下刘贵道:“八班长,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希望你以后多用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比,并且要带好每一个战士。” 刘贵惭愧道:“排长,我一定照你说的做。往后只管看我的行动。” 而石小旦则自持和谢昌云在医院有过“病友”之谊,关系较其他人更近一些,所以有事没事就贴着谢昌云。谢昌云本想逗一逗石小旦玩,便额外给他加了一些训练量。谁知这石小旦体质超群,对谢昌云加的那些训练量竟很快的就适应了。谢昌云一看石小旦有特种兵的潜质,于是就又选出了包括刘贵在内的几个新老战士,向指导员张全明请示了晚上给他们再加一顿饭稀饭,然后在每晚学习结束之后,又带着他们出去单独再训练上约两三个小时。 谢昌云想要有一个打得出、收得回的“拳头”。 但别看谢昌云在这边按其所想的忙得不亦乐乎,可各级首长也没有忘了他。 除了团营领导来看过几次以外,在谢昌云的第一期训练计划完毕后,虽然已经接到了要回师湘粤赣边的命令,但红四军和十一师的领导还是抽空来到二连,要对谢昌云搞的二十余天的新式训练的效果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验。 山中的小路蜿蜒,旁边茅草灌木丛生,刘贵、石小旦和另一个战士组成的尖兵小组以前一后二、间隔三米的队型警惕的搜索前进,后面三十余米处是谢昌云亲自带领的八班,再后面三四十米外跟进的是张全明带领的三排的其余两个班,肖火旺和二连的其余人马也在几十米外随后跟着,整个行军速度保持在每小时约四公里左右。 “啪——啪啪!” 突然右侧传来了三声枪响。 枪声的回音未落,就见二连近百号人瞬间就散开在了路的两旁,各自利用就近的地形地物迅速隐蔽了起来并做好了战斗准备。仅过了十几秒钟,随着谢昌云和几个班长的手语沟通,九名战士组成的三个战斗小组便离开了隐蔽位置,以交替掩护的战术动作迅速向右侧枪响的方向移动,而其班排则继续隐蔽待命,并且朝不同方向放出了警戒。 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红四军军长王良放下望远镜对军政委罗瑞卿等人道:“很好!谢昌云满打满算只练了二十天的兵,但不管是从单兵的动作、还是到各级战术的协调都比以前有了相当大的提高。就像刚才这样迅速的反应,即便是遇到几面敌人火力的偷袭,这个连至少可以保存下大半的战斗力,并能很快的投入反击。你们看,出击的三个战斗小组摆成了一个三角队形,而且各小组的三名战士也互成三角交替前进。后面六七十米又跟进了一个班,并且携带了一挺机枪建立了火力阵地。这样如遇到强敌的攻击,他们就可以立即进行有效的压制,为大队展开赢得时间;如果侧面是小股敌人,他们就可和前面的三个战斗小组一起去对敌展开攻击,击溃或者消灭敌人。可惜就是有些战士的动作还略有生疏。不过谢昌云本人的隐蔽和指挥动作还是无可挑剔的,我看,在我们军目前没有人能达到他这个水平。” 军政委罗瑞卿感慨道:“可惜时间不允许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练兵,不然把谢昌云的法子推广到全军练上两三个月,这对全军的战斗力将会有多大的促进呀!刘亚楼,这次出击湘粤赣边你们十一师是前锋,是不是可以考虑用三十二团做前卫,同时让这个二连来当先头连。” 第七章前卫连副连长 首长的建议其实就是相对的命令。 十一师政委刘亚楼和师长以及三十二团的领导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回答道:“好的,我们就按罗政委的要求办。同时为了更好的发挥谢昌云的作用,我们刚才研究决定,二连副连长廖大珠改任副指导员,同时提升谢昌云为二连的副连长,仍兼任三排排长。前面在观看场地训练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了解,别看谢昌云年纪小,但二连的指战员对他的确都很佩服,训练时都能自觉听从他的指挥,所以参与全连的指挥他应该完全可以胜任。” 仍在继续观察二连动作的王良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十一师要赶快把谢昌云的训练经验总结出来,一旦有条件就全面推广。也不要等条件了,要自己行办法寻找条件。这从行动的路线和时间都比较长,你们要借这个机会抽一部分连排干部到二连去当战士,随同二连一起行军不准搞特殊,一路边走边学,等部队到达了湘粤赣边以后再让他们归队。至于怎么样学、能学什么、能学多少,让谢昌云自己去安排。 罗瑞卿也表示同意王军在的意见,并且进一步指示道:“告诉那些到二连去当战士的同志们,谢昌云同志不光是在军事训练方面,而且是在政治思想教育方面也有较高的水平,他们可以从中观察,多吸取一些经验带回去。” 十一师和三十二团的领导再次表示了要按军首长的指示认真落实。 首长们说话之间,向右侧搜索的三个战斗小组已经派人回来报告道:“我们已占领了右侧一百二十米处的制高点,附近没有发现敌人,请求下一步指示。” 肖火旺命令道:“一个小组在原地继续监视,另外两个小组与行军路线平行向前搜索前进,以保证连队侧翼安全。全连保持原来队形继续前进。等全连通过危险地段之后,后卫班负责接应监视小组撤回来。” 见到二连在采取了合理的应变措施后再次以行军队形行进,军长王良满意的对对参谋人员下令道:“很好!今天的考核结束,让部队返回驻地。我们也过去讲评一下。” 罗瑞卿笑道:“看了整整半天,也应该说说话了。” 训练场上,面对整齐列队的二连指战员,军师的首长们高度赞扬了二连这段时间经过刻苦训练所取得的成绩,并对在考核过程中的发现的优劣做了简要点评。 接下来,团政委杨成武宣布了谢昌云担任一营二连副连长兼三排排长的命令。 杨政委话音刚落,由张全明起了个头,二连全体指战员便一起用热烈的掌声表达了他们的心声。 队伍解散以后首长们又来到了连部坐下,进一步听取了谢昌云和肖火旺、张全明的全面汇报。 汇报完毕,军长王良把谢昌云叫到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说道:“昌云,你是我们红军队伍里第一个从战士出身的教员,在你的身上表现出了很大的潜力,我希望你能用战斗的胜利来证明这一点。” 罗瑞卿接过话道:“昌云,你下一步不光要协助连长指导员的工作,而且还要把你的做法传授给其他部队,所以你身上的担子也会越来越重了。交给你的任务要坚决完成,但用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提出来。” 谢昌云立正道:“报告首长,我保证配合连长指导员完成上级交给的一切任务。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这次我们二连当全军团的前卫,能不能允许我们用沿途的缴获来适当改善一下装备和供给?我们保证如数造册,并用胜利来回报首长的关心。” 首长们没想到谢昌云提出的竟是这个要求,一时都愣了。 王良看着罗瑞卿道:“政委,这事应该归你管,再说这也是你刚才一句话惹出的祸。” 罗瑞卿两手一摊苦笑道:“昌云,我好心好意,可你紧跟着就将了我一军。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我同意你的请求。不过你们要适可而止哦!” 张全明听了精神一振道:“报告罗政委,我保证一定把好关。” 刘亚楼道:“一唱一和,没安好心,谁敢相信?到时候我可要亲自来检查,如果打了埋伏就要按纪律严肃处理。” 看起来是在训人,实际上是在护短。首长们都笑了起来。 当前卫危险虽然大些,但缴获也会相应丰足一些。对此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临走时杨成武对肖火旺交代道:“明天早上你和指导员带谢副连长一起到团部来开会,团里要布置回师的具体任务。部队估计最晚两天以后就要行动,你们现在开始就抓紧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首长们一走,二连马上就召开了班排长会议布置了出发前的有关准备工作,但会上只说了部队就要行动,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去向。班排长们对此都已习惯了,谁也没有多问,还东西、扫卫生、检查群众纪律等等,该做的那些事情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大家都觉得那个训练场和训练器材丢了有些可惜,不少人还抓紧了最后时间又去练上一阵。 由于有了上级首长可以先行补充的许诺,部队行军的大部分路程又在苏区,所以谢昌云倒不操心连队携带多少生活物资上路。但熟知红一军团战史的他知道此一去便是几千多里路的数月连番征战,从漳州向西北到湘粤赣边,然后再向北跨越大半个江西省,驰骋在赣中和赣东北,直到粉碎国民党对中央苏区的第四次“围剿”。到那时,在座的还有几人能生还?看着这些青春洋溢的淳朴面孔,谢昌云不禁有些黯然! 所以会上谢昌云没有说太多的说话,一是因为刚上任当副连长,二是在考虑怎样利用长途行军的机会来进一步提高部队的战术水平,让更多的战友能生存下来。 第二天,由于先前就已名声在外、又是参加会议的唯一的一个副连长,加上军、师首长们昨天的评价也由那些参谋干事们很快传了出去,所以谢昌云首次出席团里召开的连以上干部会议,就引来了不小的轰动。当然,谢昌云一身整洁合体的军装、鱼鳞状般整齐的绑腿、坐下或站立时都保持挺拔的身姿、还有那向上级行礼时矫健干脆的动作,举手投足都为人们所瞩目。 肖火旺和张全明很快就被那些已经彼此熟悉透了的营连干部们拉到了一边,此刻大家表情和言语中不免都带出了一点酸意。 “我说肖连长,谢昌云当初怎么就分到了你们连?要早知道这样,新兵来的时候我半路就把他劫了。”一连长不无感慨的道。 “就是。谁想到一个参军才两个多月的小鬼竟然有如此本事?张全明你祖上是不是烧了什么高香?谢昌云练兵都用了哪些招数,这些你们可都要如实交代。” 三连的指导员块头很大,握住张全明的手暗中较劲,疼得张全明直呲牙咧嘴,别的连队干部都摆出了一副“你活该!”的模样。还是一营长看得不忍,才过来帮张全明解了围。 虽然皮肉受了些苦,但毕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所以张全明也就暂时忍了。 会议开始后,团参谋长宣布了部队开拔时间与顺序以及前五天的行军路线,前卫连的任务不出所料的落到了二连头上。 接着,团政委杨成武亲自全面介绍了二连的训练经验,之后宣布了十余名跟随二连行动的连排干部名单,并讲述了这一安排的目的。 这一前所未闻的做法,让参加会议的干部们都瞪大了眼睛! 不过缓过神之后,竟有几个连长指导员站起来主动要求到二连去。团政委对二连和谢昌云的评价都那么高,有谁不想亲自去见识一下。 会议结束后,一营和二连的干部被继续留了下来,听取团首长亲自交代行军途中的注意事项。由于前面近四百里的行军是在根据地内,所以团首长们也没有太多说什么,只是在把对前卫部队一些常规的要求讲完之后,又宣布了调团部的一个侦查参谋和一个宣称干事率一个侦查班随同二连行动,并一切听从二连指挥。 同时,团里还决定给二连补充二千发子弹和五十颗手榴弹。 要不是团首长们还在场,肖火旦和张全明肯定会高兴的蹦起来。现在只好等把弹药取回了连队以后,看着别人去蹦吧! 临走时,杨成武对谢昌云道:“昌云,毛主席对你一直都很关心,他现在还住在漳州,等部队路过漳州时侯你抽时间去看望一下他。” 谢昌云点头应是。他也很想去见见毛主席,除了那份师生间情谊之外,他有些事也想和毛主席当面说一说。 第二天,红军就开始了向湘粤赣边驰援的行动。三十二团第一天的行军路线是从龙海出发穿过漳州后,在距漳州城西北六里的一个村庄宿营。 由于漳州里宿营地不远,所以路过漳州时谢昌云就请了假,准备到毛主席那里去。临行时肖火旺和张全明让谢昌云把石小旦也带上做个伴,并让谢昌云带他们和全连同志向毛主席问好。 谢昌云答应着去了。 第八章伦策 毛泽东住在漳州城西的一栋小红楼内。他的警卫班长在叶坪时就和谢昌云很熟,所以一见到谢昌云来了,关心的询问了几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后,也没有通报便直接把他领上了二楼,而石小旦则被客气的留在了楼下。 毛泽东看到谢昌云后格外高兴,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喊道:“云伢子、哦!是谢排长来了,加菜!加菜!” 漳州城的条件可比叶坪强了百倍,毛泽东喊加菜自然是心中有底。 谢昌云在毛主席面前虽然很规矩,但是也不拘谨,他立刻带着一丝童真较真道:“毛主席,我现在可是副连长了。” “是啰!可你还兼任着排长呢!我也没有叫错嘛!”毛泽东也不让步。 看来毛泽东对谢昌云的情况十分了解,而且由于再次回到了军队、近来心绪颇佳的他,也有心要逗弄一下这个令他十分得意的学生。 不过当看到谢昌云撅起了嘴,毛泽东便转而道:“好了好了!不管是连长还是排长,我们云伢子都是带兵的官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现在就请你这个副连长把这段时间的工作说来听听。” 虽然事前已经知道了谢昌云一些表现,但毛泽东还是想当面再考究一下他。 谢昌云并没有立刻回答毛泽东的话,而是另外问道:“毛主席,贺婶娘近来好不好?您看,我今天穿这身军装还是贺婶娘给的那套。” 谢昌云话语中自然的带出了对贺子珍的一份依恋,毛泽东听后感触的说道:“再过几个月,你子珍婶娘就要给你添一个小弟弟了。她前些天来信也问到了你,另外还说你的父母都很好,要你放心。我已经回信了,把你的情况也写上去了,不过你受伤的事要你以后自己去说。” 谢昌云连摇头道:“我可不敢,到时候还是请婶娘帮我说吧!” 接下来,谢昌云就向毛主席汇报了回到连队以后所做的那些工作,并转达了首长们和二连指战员们的问候。 毛泽东对谢昌云的话听得很仔细,并不断的频频点头和插话提问几句。他发现一个多月没见,自己的学生说起话来更有条理了,而且身体稳坐,言语流畅充满了自信,若不考虑年龄,其仪态风度并不亚于那些高级指挥员。 可谓是一好百好,毛泽东此时对谢昌云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感到满意极了! 谢昌云刚汇报完毕,毛泽东就连连道:“好!好!你这个小排长当得不错,副连长也应该提得!不过云伢子,这些都是战术上的事情,你想过更深一些的事情吗?” 对一个小副连长提这个问题!毛泽东似乎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 前世的战例都在谢昌云脑子里装着,红军这次长距离驰援的结果并不理想,所以他这次来本来就想和毛主席谈一些战略上的问题,现在正好毛主席问到了,于是他就顺势道:“老师,我在连队里除了看看从漳州带去的地图和书籍以外,基本上了解不到外面的什么情况。我想问问老师,现在我们苏区面临的形势如何?我们这次回师的目的是什么?我即便是在基层连队里,但是也想打个明白仗。” 毛泽东再度站起身渡步道:“大军压境呀!北面是中央军为主的十几个师陈兵布阵,一步步的向苏区挤压。而南面呢?则是以粤军余汉谋为主的将近二十个团,他们竟然置漳州龙岩陷落于不顾,趁我们兵力不多,气势汹汹的已经深入了赣南上百里,彭德怀那里已经吃不住劲了。这次我们回师,目的就是要集中兵力粉碎南面这股敌人的进攻。” 谢昌云道:“老师,我已经反复看过了赣南和湘粤赣边一带的地图,也研究过了红军以前的一些战例。湘粤赣边一带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要独自实行在运动歼敌,也不是以三军团一个军团的力量所能做到的。况且从漳州到湘粤赣边有近千里之遥,等我们一军团和五军团翻山越岭赶到了那里已经成了劳顿之师了,战斗力必然要大打折扣。所以我认为在一军团和五军团到达之前,三军团的主要任务是佯做步步抗击,把敌人再放进来一些,让敌人的战线拉的更长。同时,要以一部兵力对敌展开袭扰,破坏其运输线和物资囤积之处,不能让敌人前进的太轻松。而回我们的回师部队接近湘粤赣边之后,要避开与敌人正面作战而直插敌人后方,切断粤军与他们老窝的联系,造成敌人心理上的恐慌或战略上的无措。届时,或两面夹击或集中歼灭其一部,整个湘粤赣边的战略主动权就在我们一边了。否则,如让入侵之敌进退自如,即便是我们迅速回师也不会取得很大的战果,最多也就是各自休兵罢战,这样虽然退敌的目的可以达到,但与同时动用三个主力军团所付出的代价相比,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谢昌云全神贯注侃侃而谈时,毛泽东已经停止了走动,用兴奋的表情看着谢昌云。 这个学生所表现出的战略才华在出乎毛泽东所意料之外。其所思所虑,绝对应该是军团以上干部和中革军委才能考虑的事情。 “如果我们达到了上述拖住和蒙蔽敌人的目的,对粤军应该怎么样打?”见谢昌云停了下来,毛泽东意犹未尽的问道。 “有两种打法。上策是歼灭一部而围其一部,迫使其不得不与我们达成今后互不攻击的协议,以彻底安定根据地南方。另一策就是硬打,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这样歼敌虽多,但我们的损失同样也会很大,不但削弱了我们在其他方向上抗击国民党中央军的实力,而且也会使粤系甚至是桂系更加防范我们。毕竟在现阶段,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政权才是我们当前最主要的敌人。”谢昌云尽情往下发挥。 “未动而某,考虑甚远!古有周郎赤壁,今有我少年儿郎!我们的云伢子以后必当展翅高飞。但是云芽子,你这里面也有缺陷,就是与粤系做城下之盟这一条,即使他们愿意,苏区中央局和中革军委也不会同意,反而会置你我于叛逆投降之列。还有一点,敌人很可能会采取赣州之策,占领要害、凭坚固守待援,使我久攻不下而限于被动,如果能考虑在切断敌退路的同时,以一部兵力向韶关出击,攻其必救,这样就可以达到调动敌人、在运动中歼敌的目的了。” 毕竟是运动战大师和深谙党内斗争之残酷,毛泽东几句话便点出了其中要害,令谢昌云深为敬服。 于是,原来一直端坐着的谢昌云不由站起身,向当初拜师那样对毛泽东再鞠一躬以示受教。 “老师,我还是看得太短浅了!” 毛泽东抚摸着谢昌云的肩头道:“这无可自责!你刚才能看到这些,就说明你的眼光已经非同寻常了,况且你我师生二人也是相互补充嘛!此次回师后的局面如果你能料到三分,那就算是你的初出茅庐之作了。你今天所说这些,我随后就和林彪、荣臻同志他们商议一下,把意见集中起来电告中革军委。哦!开饭时间都过了。云芽子,我们先下楼去边吃边谈。” 等侯在楼下的石小旦见到了毛主席下楼来了,过来忙起身上前敬礼。 毛泽东握住石小旦的手道:“这个小同志,我们好像在医院里见过面。是不是啊?” “毛主席,你还还记得我?”石小旦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了。 谢昌云一旁赶紧道:“他叫石小旦,也是我们连的,和我一起川军、一起住院又一起归队。他的身体素质和领悟性都很好,军事技术进步很快,已经可以当战斗骨干使用了。” 毛泽东笑道:“我们红军是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呀!” 此话是一语双关。 不过当毛泽东邀请石小旦一起吃饭时,石小旦却赶忙的推辞了。 毛主席和谢副连长吃饭时一定有事要谈。与谢昌云在一起时间长了,石小旦也学会了掌握分寸。 毛泽东没有强求,而是转头问勤务员道:“今天加的是什么菜呀?” 勤务员回答道:“红烧肉和红烧鱼。” 毛泽东又道:“给石小旦同志拿一些过去,吃饱吃好了才有力气行军打仗。” 谢昌云一旁凑趣道:“石小旦你记好数,一块红烧肉换一个敌人的命。” 毛泽东又笑起来道:“云伢子此法欠妥。如果石小旦同志想大开杀戒,那今天我们就没得红烧肉吃喽!” 石小旦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报告毛主席,我就是一块红烧肉不吃也要努力杀白狗子,让谢副连长为我作证。” 毛泽东一摆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请你吃肉就不能反悔,你等一会儿就把红烧肉当做敌人先消灭了。” 吃饭间,毛泽东把盘中的菜大部分都夹到了谢昌云的碗里,边吃边和大快朵颐的谢昌云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 谢昌云吃饱了之后就放下碗筷起身道:“老师,我要赶回连队去了,晚上我还要给到我们连的那些干部讲课。” 毛泽东也站起来道:“军务在身,我就不留你了。云伢子,回去替我问同志们好!你自己也要注意,遇事要多动脑筋,要善于打巧仗,决不能蛮干,等打了胜仗我们一起回叶坪去。” 把谢昌云送到门口时,毛泽东突然对警卫班长道:“把我的那块怀表拿给谢副连长,就算是我给他的奖励。” 毛泽东不愿累赘,平日衣兜里除了装着香烟火柴之外,其它物品一般都是放在警卫员或勤务员那里,连怀表也不例外。 谢昌云知道毛主席只有这一块怀表,于是忙阻拦道:“毛主席,这块怀表我不能要,您还是自己留着。” 毛泽东道:“刚才我还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你这次是开路先锋,我们都要跟在你的后面。我还可以另想办法嘛!” 谢昌云没有再推却,接过怀表后端庄的向毛泽东行了一个军礼,便和石小旦转身离开了。 目送谢昌云的背影远去,毛泽东对警卫员道:“我们去林彪他们那里去。” 第九章打不打 毛泽东等人怎样与中革军委电文商榷谢昌云不得而知。他回到连队后的第二天清早,又和连长指导员一起带领连队冒着炎热天气,以每天六十到七十里的行军速度向前开进。 开始的几天倒是一路顺风,前面几十里的情况都由地方军区做了通报,沿途有地方组织轮换着派来向导带路和提前安排食宿,所以谢昌云正好可以利用行军速度不紧不慢的机会,组织连队进行防空、反伏击、快速奔袭、构筑临时工事等战术演练。虽然时间上显得比较紧张,体力上也多付出了一些,但也使随队的干部和二连指战员的收获不小,就连一营长每天行军时也要到前面来和二连一起走上半天,还不断的派通讯员把二连及谢昌云的动作向团里进行报告。 虽然此时闽西和中央苏区已连为一体,可是由于部队回师的行军路线是走捷径直插赣南和广东北部,所以一过了上杭之后部队便出了根据地,进入了敌我交错的游击区。这一片近四百里虽无敌人正规部队驻扎,但一些保安团队和土豪武装可能的袭扰却不容小视,加之现在消息已不像在根据地那么灵通了,所以二连也随即提高了警惕,摆开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行军队形。 后面的一连和三连也把与二连的距离缩小在了两里路左右,而且根据上级命令,把整个行军速度控制在了每天五十里以内。 这天的下午将近三点,担任前卫的二连突然停止了前进,营里的干部们随即就赶到了了前面。 按预定行军方案,一营今天还要再前进十五里,从一个名叫新圩的大镇子附近经过,然后在镇西南八里处的地方宿营并担任警戒,将新圩镇让给后续的大部队和指挥机关入驻。 要按以往的规律,当地保安团和土豪武装在红军大部队到来前已经携裹家财老小闻风而逃,村镇上仅留下了那些没什么财产或是对红军有所了解的群众。可是据当地游击队刚才来报,新圩镇的敌人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在镇内新修了不少工事并加固了镇子周围的土墙,看样子是准备负隅顽抗。 担任向导的当地游击队胡队长对红军干部们介绍了情况。 “新圩镇有个大户叫吴忘铭,哥哥在福建省当议员,一个弟弟在白军张贞那里当旅长,所以吴忘铭的势力在这一带无人可比。他除了拥有新圩附近最好的一千多亩田地以外,还有一个煤矿和两个钨矿,在新圩镇内和龙岩、厦门、福州等地也有不少产业。由于有钱有势,吴忘铭常养着有将近一百人的武装帮他看家护院和护矿,此外保安团也有一个连常驻在新圩,主要是为了护送钨矿到厦门和广东。吴忘铭除了供给保安团吃喝之外,还专门为保安团新买了三挺轻机枪、一批花机关枪和驳壳枪。我们看着眼热,前段时间就和独立大队一起去攻打新圩,结果两次都没打下来,反而倒伤亡了好几十人。这个吴忘铭狂妄的很,宣称上百红军别想靠近新圩,上千红军也别想打下新圩。上个月,吴忘铭还派人把二十多里外的肖山的苏维埃干部和亲属杀了好几个,新圩周围几十里的群众对吴忘铭又恨又怕,所以这一带的工作一直不好开展起来。这一次你们千万不要放过吴忘铭,不然以后我们就更不好办了。” 一营长问道:“胡队长,现在新圩有多少敌人,装备怎么样?” 胡队长道:“据说保安团那个连现在都在新圩,如果加上吴忘铭和其他土豪的武装,还有昨天撤回来的矿上的一些青壮年,能上阵打仗的应该有大概三百多人,步枪有不下两百支,还有轻机枪五挺、花机关枪六支和二三十把驳壳枪,另外还有几门土炮,土枪也有一些。我们的一个副队长就是被他们的土炮打中牺牲的。” “这个仗能不能打,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一营长对营连干部们道。 众人纷纷发表了意见。有人说要打,有人说时间不允许,还有人说应该由上级来决定。 轮到谢昌云表态时,他道:“团部就在后面十几里,只要时间来得及就应该请示上级,在请示的同时我们也要做好打和不打的两手准备。我建议我们先快速开进到新圩附近,在探明敌情、制定作战方案的同时,以一个连迂回到新圩西南侧,一方面可切断敌人的后路,一方面也可为上级一旦决定不打新圩而绕路前进提供掩护。不过从内心来说,我是赞成打的,而且我还想代表二连要求担任主攻任务。” 一营长点头道:“谢副连长说的办法可行。政委,就辛苦你返回去向团首长汇报,我带队伍先上去一边侦查警戒一边等待上级的指示。就这样了,部队集合,马上出发。” 新圩镇坐落在群山环抱中的一块平坝上,最远的山峰离镇子还有一千左右米,所以一营尚未接近镇子就已经没有了屏障掩护。为了防止遭敌人的冷枪射击,营长下令三连迂回越过了镇子,一连和二连则在距镇子的土墙六百余米外对镇子展开了扇形包围,两个连的几挺轻机枪和营里的一挺重机枪也架设了起来。 红军的出现,让新圩镇内号角和锣声响成了一片,土墙后和较高的几座土楼上都隐约露出了枪口,并有些穿黄色和黑色服装的人影在晃动。 营连干部们在隐蔽处轮流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地形,不约而同都感觉到了这个仗确实有些不好打。 肖火旺指着前面对谢昌云道:“你看这个镇子,这面是河,在这个方向上部队不好隐蔽和展开,所以只能从另外三个方向进攻。但其他三个方向的地势都比较开阔,只有一些不高的田埂可以利用,投入的兵力少了没有用,投入的兵力多了则伤亡也要大。再看这些土楼和土墙,子弹打不透,手榴弹扔过去只能炸掉点皮。如果要是炮兵上来了,十几二十发炮弹一打,我们营一个冲锋上去就可以解决问题。可是打这么点敌人,又不是正规军,也不是必争之地,不可能用上大炮和大部队,也经不起太大的伤亡,搞不好还会误伤了群众。上级很可能会觉得打这个仗不是很合算。” 胡队长一听急了,还没待谢昌云说话便抢先道:“这位同志可不能这样说。红军本来就应该为民除害,为我们牺牲的同志报仇。再说你们别小看了这个吴忘铭,据在他家当佣人的人说,他家里成箱成罐的大洋至少有好几万,粮食也有十几万斤,还有不少的布匹药材。打下来怎么会不合算?” 张全明眼一亮问道:“有这么多东西?吴忘铭怎么没有提前转移走?” 胡队长道:“这段时间红军闹得的声势很大,加上我们打了两次新圩,所以保安团不敢远离老窝,这么多钱财没有人押送当然就没办法送走了,要不然吴忘铭也不会冒险留下来对抗红军大部队。据说吴忘铭发了话,只要这次能保得吴家的平安,等红军一走,参加打仗的人一人发十块大洋,有功的人还另有重赏。” 肖火旺道:“tmd,这个吴忘铭也太狂了。营长,咱们主动和上级要求一下,打他个狗日的!” 可是立即就有人提出擅自行动搞不好就要挨处分。 谢昌云则意味深长的道:“这个仗要是打好了就赚大了!军首长可是同意我们可以用的部分缴获来自行补充,我们把缴获的大洋和粮食交给上级,足够两个军团开销一阵的了,至于武器和那些好带而沿途又要用的物品我们就要暂时留下了。如果能那些轻机枪和花机关枪能完好的弄到手,我们一个营就是碰到了白军的一个团也不怕。” 谢昌云的话把那些指挥员们一个个撩拨的心里痒痒的。一营长一咬牙道:“打!只要有了那些缴获,上级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何况我们是前卫,如果上级决定要打,也不一定会轮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什么东西也落不到了。不过要打就必须打好,而且还不能有大的伤亡。现在快四点了,我估计等团里的命令下来至少还要两个小时,只要我们能抢在命令下来之前打进去就什么也不怕了。大家现在就抓紧合计一下怎么打。” 到了嘴边的肉谁也不愿丢弃。于是营连干部们就聚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办法来。议论来议论去,核心问题就是两条,一是怎么接近土墙,二是冲进去以后怎样速战速决?办法倒是说了几个,但又被一一否决了。 这时谢昌云突然开口道:“别看这股敌人嘴上嚣张,但面对大军压境,他们的心里实际上也很恐慌,只要我们能迅速打进土墙,再打掉一两个主要的土楼,敌人的有组织抵抗必定会土崩瓦解,我们的胜利也就到手了。此外,虽然我们总的兵力并不占优势,但是由于敌人是多面防守,兵力相对分散,所以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多点牵制、攻其一点的办法而取得局部的较大优势。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隐蔽接近并炸开土墙。我有一个办法,现在刮的是东南风,风力不超过二级,很有利于制造烟雾屏障。我们可以在上风处点燃大量的柴草,这样在烟雾的掩护下就可以接近土墙了。在敌我都看不清射击目标情况下,我们可以采取密集投掷小包炸药和手榴弹的战法重创土墙后面的敌人,然后再炸开一个大的突破口,一举攻入镇内将敌人分割,集中力量首先打掉其核心土楼。” 在众人齐声叫好之时,一营长却泼了一盆冷水道:“谢副连长的办法虽然不错,而且扔炸药包的效果比手榴弹肯定要好得多,但我们营总共只有三十斤炸药,如果直接炸土墙是够了,根本就没有多的炸药来做成小炸药包混战。我看这个办法还要斟酌。” 第十章初出茅庐 对于一营长提出了炸药不够的问题,实际上谢昌云在刚才大家还在议论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这时他扭头再次问游击队胡队长道:“胡队长,你说这附近的一些矿场里有炸药,是不是这样?” 游击队胡队长道:“这一片有大七八个矿场,平常都在用炸药,而且一般也不敢把那东西带回家去,所以现在矿上还应该会有炸药存着。不过开矿的炸药威力可比不上部队打仗用的那么大。” 谢昌云道:“有就可以,有多少借多少,等打完了仗再算账。雷管、导火索、油纸、布匹、干辣椒和辣椒面也越多越好。营长,能不能派一部分人跟胡队长去搬东西?” 营长已听出了谢昌云的意思,于是道:“可以,一连马上派一个排去。” 胡队长赶紧道:“不用了。只要你们决定打新圩,我马上就可以集中上百人过来。搬东西和砍柴草的事都包在我们身上了,部队的同志就只管一心准备打仗。” 营长也不客气道:“好!时间紧张,我们就抓紧准备。各连干部再来商量一下战斗部署。” 没过多久,一个游击队员喘着气跑回来报告说找到了大量的炸药,于是作战方案很快确定了。二连打主攻;三连放出一个排到新圩西北进行警械,另以两个排和团里配属的侦察班在镇外其它方向佯动以牵制敌人兵力;一连则为预备队。 可二连在决定由谁带领突击排时却发生了争执。 谢昌云认为自己是副连长,同时也是三排排长,由他带三排当突击队最合适。 可是这个要求立刻遭到了众口一致的反对。谢昌云刚才一番别出心裁的策划,再度显示了他出众不同的才智,谁又能舍得让这个红军的未来之星去打头阵? 肖火旺道:“还是由我带一排当突击队,谢副连长和指导员带二排和三排做二梯队,由谢副连长指挥。副指导员先让炊事班给大家做一顿饭,把带的腊肉多放一些。” 谢昌云继续争道:“三排训练成绩最好,再说连长怎么能脱离大队?” 指导员张全明借机道:“连长要指挥全连,谢副连长应该去协助营长调动全盘。所以还是我这个指导员打头阵最好。我可是当过排长和副连长的。” “哪里还有时间让你们争来争去?肖连长带突击队,谢副连长指挥第二梯队,张指导员压阵。赶快行动!”一营长一锤定音。 看着有些懊丧的谢昌云,肖火旺道:“小老弟,以后这冲锋陷阵的事你就别和我争了,你在哪出戏里看到过诸葛亮抢赵子龙的活干了?你这次出谋划策,仗一旦打好了就拿走了一半功劳,还不给我们留一点?” “得便宜卖乖!”谢昌云一甩袖子便不理肖火旺了。 看到谢昌云露出了鲜有的小孩子脾气,众人都偷笑不已。 下午六点,一切攻击准备就绪,随着一营长举起驳壳枪连发三响,进攻新圩的战斗就打响了! 不到一分钟,在镇东南五百米处,七八十堆大大小小的柴草被相继点燃了起来。 “点这么多火,做饭和宿营都不对!赤匪这是要干什么?”新圩镇内的敌人都呆住了。 当火焰燃得旺盛后,一捆捆的湿柴草被覆盖在了上面,顿时浓烟四起,形成了一条宽度有两百米左右的烟带,借着风势向镇内飘去,用湿布蒙住脸的红军趁机向前推进了百余米。 “赤匪这是要借烟雾攻城!”新圩镇内喊声锣声一片,密集的枪声也骤然响起。 “开始第二批烟雾燃放!”这次是谢昌云再下命令。 通信员小旗一挥,只见近百名战士和游击队员扛起柴草冲上前去,在前方又置放和点燃了数十堆烟火。 虽然镇内敌人的射击很猛烈,但是由于烟雾带又浓又宽,敌人看不清红军进攻的具体方位,所以无法对红军实行有效的拦击。所以尽管红军这边时而也有人中弹倒下,但第三批烟火还是在离土墙百余米处燃烧起来,红军再度前进了两百米。 “第三批烟雾上!加料!”谢昌云继续下达命令。 第三批烟火又在离土墙百余米处燃烧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辛辣气味也伴着烟雾向镇内袭去。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声和叫骂声,土墙上敌人的火力顿减。 看见攻击时机已到,带着突击队已逼近土墙不足百米处的肖火旺也连发三枪,随突击队攻击的一连和二连的四挺机枪集中在三十米的扇面内,立刻向前方开始了猛烈扫射。接着,十余名身上挂着数个小炸药包的战士越身而起,先是弯腰奔跑,后是匍匐前进,当听到敌人的枪声就在前方不远处时,一个个点燃了导火索并掺和了辣椒面的炸药包就被战士们奋力的扔了出去。 “轰!轰轰!” 一批战士投掷完了又是上了一批,炸药包的爆炸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密集的根本分不出来个点来。仅十余秒钟之后,突击队的正面已经听不到什么喊叫声和枪声了。 只听烟雾中“轰——轰!”又是两声巨响,主炸药包爆破成功了! 肖火旺将驳壳枪往腰间一插,夺过一挺机枪端着就冲爆炸的方向冲了上去。另外三挺机枪也在射手的怀里不住的向前倾泻着弹雨,突击队员们跟在后面蜂拥冲入了被炸开的缺口。 在爆炸巨响传来的同时谢昌云命令道:“熄灭烟火!第二梯队随我上!” 突击队攻入镇内仅半分多钟,二连的全部人马连同配属的二十余名连排干部也从都豁口处攻进了镇内,并立即分成几组向预定的目标攻击前进。 与此同时,一营长下令佯动部队从几个方向迫近土墙并伺机转入实攻,同时又命令一连以一个排携重机枪占领豁口,保护二连后方并提供火力掩护,另以一个排进入镇内支援二连。 正当一营长部署完毕准备前移指挥位置时,就看到团政委杨成武和团参谋长以及营政委带着二营急匆匆的跑步赶到了。 “发生了什么情况?枪声和爆炸声为什么这么激烈?”杨成武劈头便问。 “报告政委,我们营已经打进了新圩镇。”一营长随即就把之前的战斗情况简要的向团首长做了汇报。 “在镇外伤亡还不到十人?”杨成武等对这一结果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是一场敌我实力相当的战斗,而且红军这方还是攻坚。 “数字没错。牺牲和受伤的同志都已经运下来了。我们营牺牲二人,受伤四人;游击队牺牲一人,受伤二人。总共伤亡九人。除了烟雾的作用外,战士们利用地形地物的自我掩护和互相的配合也做得很好,指挥员对冲锋的时机把握的也很准确。” 杨成武道:“经验以后再总结。根据敌我兵力对比,如果要想全部肃清敌人,你们现在投入到镇内的兵力还是不足。这样,我们晚到的也不抢你们的功劳了,你把你们营剩余的兵力都调进去,外围的警戒都交给二营。既然我们已经占了优势,就不用急于求成,而要稳扎稳打,最好能逼迫敌人投降,保证粮食财物不遭到毁坏。你抓紧上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看你们怎么打?另外,给我看住了谢昌云,主要战斗一结束就把他给我撤下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一营长和营政委领命而去。 杨成武对左右道:“这样的仗都敢打,看来谢昌云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家伙!不过用的办法不错,战术也很好。谢昌云这次如果捡了大便宜,罗政委怕是要吃后悔药喽!” 团参谋长道:“杨政委,你急着把谢昌云叫回来,是不是怕他把好东西都弄走了?” 杨成武笑道:“这是其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他,像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才实在难得!” 参谋长摇头道:“把谢昌云撤下来也不管用。一营明摆着是先斩后奏,肖火旺和张全明更不是好鸟!那些缴获的好枪团里肯定是要不过来了!” 杨成武道:“我根本没指望落在老虎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我们赶快把新圩镇的战斗情况向师首长报告,并联系地方的同志,战斗一结束就抓紧清理战果。三营到了以后立即接替一营当前卫,晚上在肖坎宿营警戒,让一营在新圩好好休息一夜.” 随着红军更多的兵力进入了新圩镇内,敌人已经被分割压缩在了几座大的土楼内。 擒贼先擒王,红军选择了吴忘铭所在的那座最大的土楼,并故技重施,以浓烈的烟火作掩护,以几挺机枪和数十只步枪封锁住了土楼一面的全部窗口,打的敌人不敢露头,爆破手们不费什么力就把炸药包安堆放在了土楼的大门处。 接着红军就喊起了话,要土楼内的敌人在五分钟内立即投降。 五分钟一到,见土楼内的敌人没有任何动静,为了防备敌人借机破坏粮食和财物,肖火旺就喊道:“给我炸!” 只见谢昌云端起步枪对着炸药堆就是一枪,霎时间“轰隆”一声巨响,土楼前立时烟雾腾起,连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二连把剩余的百多斤炸药一次全都用上了。用谢昌云的话说就是“要炸就炸个狠的,把里面的敌人全给我炸飞震晕!” 还没等冲天的石土落完,红军战士们就冲了上去。 第十一章战后(1) 惊天一爆果然非同小可!也是谢昌云失算用的炸药太多,结果土楼一侧数米的墙体被完全被炸塌,土块瓦砾堆了两米多高,连门都找不着了,冲锋的红军战士们不得已只得顺瓦砾堆攀爬而上。好在是土楼内这一面的敌人要么是丧了命,要么是被巨大的爆炸震破了胆,两个排的红军一枪没放就翻进了院内,迅速开始收剿残敌和寻找吴忘铭的下落。 谢昌云趁机报复肖火旺道:“连长,你不是喜欢打冲锋吗?现在就去呀!” 肖火旺眼一翻道:“你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着上去?我才不上你的当!等路清开了,我堂堂正正的第一个进去。” 其它几个土楼内的敌人目睹了这一情景后魂都吓飞了,没等红军再喊话便一个个的伸出了白旗,有的还把枪支也扔了下来。 肖火旺见状心疼的破口大骂道:“狗日的,谁再敢扔抢老子就毙了他!” 这时,进入土楼里的张全明派战士出来报告说吴忘铭已自杀,尸体就在土楼的三楼上。另外还俘虏了敌保安团的一个副官和一个连长,缴获了三挺机枪和六支花机关抢,大洋和粮食也多得数不过来。 肖火旺却不满足的喊道:“应该还有两挺机枪呢?叫人在其它土楼里给我找。” 谢昌云道:“连长你就别贪心了,就是找到了咱们连也不可能把五挺机枪全留下,还不如多搞一些弹药给养和衣服鞋袜什么的,如果再弄几块怀表手表,以后行军打仗就好掌握时间了。” 肖火旺一想也是,费那个力还不如捞点能带走的,于是便改变了命令内容。 见到主要战斗已经结束,一营长就带人过来向谢昌云传达了团首长要他立刻到团部去的命令,并要肖火旺派一个班的战士保护谢昌云出镇。 尽管谢昌云想看看缴获的结果,但团首长命令他是绝不敢违抗。等肖火旺派人到土楼里叫出了八班后,谢昌云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可刚走了没几步,谢昌云就猛然站住,指着肩上背着步枪、手里还提着一只花机关的刘贵道:“八班长,立刻清理武器装备,除了原来配备的以外,多余的全都交回连里,一件也不能带。” 石小旦不解的问道:“副连长,这是我们缴获的武器,为什么不能带?” 谢昌云道:“石小旦你个实心脑袋也不想想,如果团首长开口向你要花机关枪,我们敢不给吗?你的子弹带里鼓鼓囊囊的,别人能不眼馋吗?团直属队那帮家伙要不把你剥光了才怪呢!” 石小旦一吐舌头,忙把身上的子弹往外掏。 由于镇内还有零星的战斗,所以八班战士都不敢分神,把谢昌云团团护卫在了中间并十分警惕扫视着四处,直到出了镇子又走了一段后才松懈下来。 刘贵放下了平端的枪,跟在谢昌云屁颠颠的道:“副连长,没想到你的枪也打得这么准。我数了一下,你路上驳壳枪一抬手就打到了一个,在土楼外用步枪两枪又打中了两个,真是弹无虚发呀!” 谢昌云道:“这股敌人装备虽然不错,但是平常训练和实战经验都不怎么样,消灭三个不足为奇。八班长,石小旦,你们都各有几个进账?” 刘贵道:“我有四个,扔炸药包炸的不算。石小旦有三个,最后放在土楼边的炸药有他一份,炸死多少敌人就说不清了,放炸药的人平均分配一下,每人五六个还是应该有的。” 谢昌云笑道:“不错呀石小旦,没有白吃毛主席请的红烧肉。我们这次估计缴获的子弹会不少,等抽时间我们选一些基础好的战士重点练一下实弹射击,石小旦算一个,刘贵可以协助我当教员。一个连要是有十几名好射手,我们以后的仗就更好打了。” 刘贵和石小旦听了兴奋不已,走起路来都轻飘了一截,一行人没一会便到了团指挥所。 谢昌云向团首长举手敬礼后,便简明的汇报了镇内的战况。 杨成武道:“大局已定,很好!前面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谢昌云,这次你们当机立断,以灵活的战术和很小代价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应该受到表彰。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师首长到了后再听取进一步指示。” 这时天已经擦黑,谢昌云朦胧看见周围都是大片的队伍坐着休息,显然是大部队都上来了。他坐下后舒了一口气,然后对警卫员们道:“能不能给弄点水来?快渴死我了!大热天的烟熏火燎了几个小时都没顾上喝口水。” 杨成武喊道:“快去,多拿些水来让二连的战士们喝,再让谢副连长洗个脸,不然他这个样子还不把师首长吓一跳?” 周围的人都看着谢昌云黑白相间的花脸笑了起来。 也是很巧,谢昌云刚洗完了脸和整理好军装,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谢昌云赶紧跟在团首长们后面迎了过去。 十一师师长刘海云和师政委刘亚楼来了,但他们也只是陪同,因为一同骑马而至的首长中还有军政委罗瑞卿、以及闽粤赣边省委和军区的负责人。 由于谢昌云一贯仪容整洁、军姿挺拔,所以借着马灯的灯光,罗瑞卿一眼就认出了他。 “咦?昌云不是在当前卫吗?怎么会在这里?”罗瑞卿发问道。 杨成武道:“我要是再不把他叫过来,这阵子只怕他已经携带缴获往前跑了。我们刚才接到报告,新圩的战斗已经全部结束,具体的战果正在统计,只是银元和粮食太多,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完。这次攻打新圩的战斗全都是一营打的,而二连又是主攻连,战绩最为突出” 杨成武把整个战斗从策划到结束的过程向首长们详细汇报了一遍,其中不乏对谢昌云的赞扬之词。 罗瑞卿听了连连点头道:“本来根据地方党委和军区的请求,军团首长已经决定等后卫部队通过时再打新圩,可没想到你们前卫部队却主动出击,干净利落的拿下了新圩,同时并没有影响部队这次转移的主要任务,这个前卫当得好!我代表军党委向你们团、向一营、向二连提出表扬。昌云呀!过来让地方的领导见识一下。这就是我们的十六岁的副连长,智勇双全的红军小英雄谢昌云。” 一直在团首长身后站立的谢昌云腼腆的上前几步,向地方的领导和首长举手敬礼。 在杨成武汇报的过程中,省委和军区负责人就几次听到了谢昌云的名字,经罗瑞卿一介绍,便都纷纷过来和谢昌云握手并连声赞叹! 平时一贯严肃的罗瑞卿见谢昌云在众人之间不堪应付,便笑着逗他道:“昌云,打仗的事成武同志都说过了。你这次都捡到了什么宝贝?都说来给我们听听。” 谢昌云道:“报告各位首长,我离开的时候只知道缴获了几只好枪,能不能用还很难说。别的就不清楚了。” 刘亚楼道:“什么能不能用还很难说?一听就是打埋伏。不能用就交出来送修理所。” 谢昌云抗议道:“刘政委,二连好歹是你的部队,我好歹也是你的兵,当着军首长和地方首长,多少给我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众人都被这个极有意思的小副连长逗笑了。 刘亚楼摆摆手道:“好了!该留的你们就留下,不该留的缴全部上缴。” 罗瑞卿道:“什么该留不该留?刘亚楼,你说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我看你明明是在袒护嘛!昌云,既然战斗已经结束了,就带我们进新圩去看一看。赶了几十里的路,到现在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呢!看我们这些迟到者能不能落下一点战利品尝尝?” 吃饭的事当然不会让谢昌云来安排,罗瑞卿这样说只不过是继续拿谢昌云开心玩。 新圩镇就在数百米外,警卫员们牵着马跟着首长们都步行往镇内走去,到了突破口处时,首长们特意的停下来观看了一阵。 见突破口内外都被炸的面目全非,空气中还残存这一股辛辣味。师长刘海云感叹道:“炸药包带上辣椒面当手榴弹用。谢昌云你可真想的出来!敌人别说是打仗了,当时恐怕连气都喘不过来。” 谢昌云一本正经的道:“可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群众从今天晚上起就都没有辣椒吃了,还得麻烦地方的领导赶紧给他们调些来。 虽说福建大部地方不喜欢吃辣椒,可此处虽属福建管辖,但已距赣南不远,辣椒可以说是百姓碗中必不可少的佐餐物。 地方领导哈哈一笑道:“你们消灭了吴忘铭,这一带的苏维埃政权就稳定了,群众比吃肉还高兴!一顿不吃辣椒没关系。不过既然有功之臣开了口,我们明天一定解决这个事。” 谢昌云又道:“我还有一个建议,吴忘铭虽然已死,但他的矿场仍然完好,还希望当地苏维埃政府能把他留下的煤矿和钨矿的生产尽快恢复起来。这样一来可以解决一些群众的生计,另外也可以获得可观的财政收入。” 中国是钨矿的主要出口国,而中国的钨矿现在大多都在红军的控制区域内,以至于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国民党虽然对苏区采取了严密的物资封锁,但为了用钨矿换取宝贵的外汇,不得已对苏区内的钨矿外运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办法,甚至允许以钨矿换取一些适量的物资,对那些往来于苏区和白区之间从事钨矿贸易的商人也不是盘查的那么紧。所以,苏区的一些必需品和人员的往来,都是以钨矿贸易的名义进行,苏区的财政也因此有了一笔稳定的来源。 现在白捡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钨矿,这对当地和中央苏维埃政府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所以,谢昌云的话中实际还暗示了地方上在处理吴忘铭财产的时候,眼光要放远一些,要多考虑一下红军和中央根据地的需求。 红军的首长们对谢昌云的这番话显然是十分满意,纷纷点头和露出赞赏的目光。 而地方领导则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这么快的赶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参与分配吴忘铭的财产。可现在谢昌云一语道破玄机,此外还有吴忘铭的土地以及那些不动产可以分配,这使得他们在其它缴获方面反倒不好狮子大开口了。 当然,军队也不会不兼顾地方和群众的利益。按惯例对这样大宗的缴,除了现金、金银首饰要充做军资和交给中央政府以外,像粮食和一些生活物资等,还是要拿出相当的份额分给地方和群众的。 不过这都不是谢昌云可操心的事了,上级自会有人来处理。对谢昌云来说,连队的装备能够改善、弹药携带充足、战士们脚下能穿上鞋子、再带上几百斤的腊肉走路,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陪同首长们慰问了部队,又顺带查看了镇内秩序和部分缴获之后,谢昌云便实在呆不下去了,他趁首长们吃饭的机会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八班溜回了二连. 陪同首长们慰问了部队,又顺带查看了镇内秩序和部分缴获之后,谢昌云便实在呆不下去了,他趁首长们吃饭的机会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八班溜回了二连。 此时新圩镇内至少已经住进了数千红军,大家都在号房子,所以镇内住处显得比较紧张。可一营则不同,全营三百来号人独占了一栋完好的土楼,而且又不担任警械任务,所以在门口把岗哨一放,躲在了里面根本不操心外面的事。 谢昌云一进土楼大门,院子中立刻响起了一阵掌声。虽然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但一楼的廊下和院子里仍旧摆放了几十盆菜肴和几十坛子酒,一圈的马灯火把将院子照得通明,全营指战员和那些随队干部们都集中在了一起,单等着谢昌云回来就开席。 由此可见,今日新圩一战奠定了谢昌云在一营指战员们心中的地位。 虽然在今天战斗中一营牺牲了七名战士,其中二连就牺牲了五名。但由于这仗打得实在是痛快淋漓,与毙俘敌人三百,各种缴获无数相比,这些代价还是值得的。所以大家心中的悲痛很快就被胜利的欢乐所取代。 谢昌云刚被拉到了营干部身边,虽然这已经是一营今天吃的第四顿饭了,但大家早已被扑鼻的酒肉香味弄得饥肠辘辘,营政委宣布会餐开始的话音刚落,碗杯的碰撞声和互相的吆喝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谢昌云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其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停当,心也就放了下来,在营部桌上喝了几口酒、吃了两块大片肉之后,便窜回到了肖火旺和张全明那里。 第十二章战后(2) 谢昌云一坐下连筷子都没碰就问:“连长,指导员,连里情况怎么样?” “牺牲的几位同志已装殓,明早由地方同志下葬。我们上午八点半出发,到肖坎和三营会合以后继续担任前卫连。其他的事你问连长。”张全明回答道。 “缴获的枪基本就是那些了,只又多了八只驳壳枪。营长想要走一半的花机关枪,可是我解决没有答应。子弹一共搞了六千七百多发,手榴弹二百多颗;鞋子一人两双还有多的;手表没有,怀表倒是弄到了四块;另外弄了一些白布,胡队长正安排人连夜给我们做衬衣;还有一些吃的东西明天走的时候再拿。对了,我和指导员还给你留了一个公文包和一条皮带,都是俘虏的那个副官的。唉!本来想一个排配两挺机枪,可是现在还差一挺。”这么多的缴获,可肖火旺看似还不满足。 “我说连长同志这就可以了!要是放在以前,缴获的再多,充其量也最多再给你配一挺机枪。就算一个排一挺机枪,在我们一军团也可以算头一份了,何况现在全连有了五挺。俘虏里有十几个人愿意参加红军,我看除了一个排一挺机枪以外,再成立一个机枪班由连里直接掌管。”张全明连劝解带建议道。 谢昌云道:“指导员的提议很好。既然有了兵员补充,我想除了机枪班以外,再选拔优秀的战士成立一个特种班,把六支花机关枪都放在那里,让我来单独训练一下,关键时候必有大用。” 到现在为止,谢昌云所说的无一不是奇招。肖火旺和张全明虽然不完全清楚谢昌云的目的,但还是表示了同意。 几人还想继续说下去,无奈其他连队的干部们已经端着酒碗奔这边来了,于是肖火旺等赶紧起身迎战。 不过由于明天还要开拔,所以一营的干部战士虽然是闹的厉害,但谁也没敢喝多,会餐一结束,大家就很快分头歇息去了。 就在这时,无线电波把这场规模不大不小、缴获极为丰硕的战斗简报传送到了红一军团首长那里。 “你们看,一个营不要炮兵,不到一个小时就拿下了有几百敌人防守的坚固据点,阵亡只有七人。两个小时准备,一个小时结束战斗。利用烟雾梯次掩护,使用炸药包成批投掷。三面诱敌,一点强攻,穿插分割,擒贼擒王,不战而降余众,步步都无懈可击,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模范战例。”善于打巧仗的林彪兴奋的从战术角度对新圩之战一一做了点评。 “粮食二十余万斤,银元十万以上。苏区可以扩大方圆几十里,我们和五军团的给养也一路无忧了!”聂荣臻从另外一个角度总结出了此战的意义。 “把这此战斗的经过通报全军团,并立刻上报总部,缴获都要写清楚。另外要三十二团赶快把战斗总结报到军团来。”林彪兴致不减,然后习惯的拿出了小本子,对着电文在上面抄录了起来。 四军发来的这份电报文字有限,里面没有提及任何个人,以至于军团首长都没有把这一经典之仗与谢昌云联系起来。 不过熟悉部下的林彪脑袋里也闪过了一个念头,“三十二团一营在战术运用上怎么一下就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第二天的上午,二连集合好队伍就按时出发了。虽有战斗减员,但由于有随队见习的十余名连排干部、还有团里配属的侦察班,再加上从俘虏里新补充过来的十九名战士,所以齐装满员的二连行进起来显得比一般的连队要浩荡得多。 行前,团政委杨成武受上级首长委托叮嘱肖火旺和张全明道:“你们看到了谢昌云的作用了吧?军里罗政委、刘师长和师里刘政委要我转告你们,谢昌云既要在战斗中得到进一步的锻炼,但他的安全也必须要保证。这是一个政治任务,你们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肖火旺诉苦道:“政委,为争着带突击队的事这家伙差点都不理我了。他又是带前卫排的,枪一响哪里看得住他?要不干脆我和他换个职务,这样我还省心。” 杨成武训斥道:“胡说八道!那样你们不是就更管不住他了?要动脑筋,还有党支部和上级嘛!如果你们要是没有信心,我今天就把谢昌云调到别的连去。” 张全明马上道:“千万别调!杨政委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肖连长刚才那么说也是也是爱才心切嘛!” 见肖火旺也一个劲的认错说自己口笨,杨成武这才满意的走了。 张全明对肖火旺道:“吃霉头了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头向几个班长和骨干交代一下,要他们暗中护着谢副连长就行了。除非是谢副连长被提升,要不他就别想离开二连。” 肖火旺一脸奸商相道:“谢副连长肯定是留不了多久,咱们得抓紧从他那里多掏一些东西出来。嗯!最好再给一个班弄上一挺机枪,还有打不完的子弹。” “你也就这么点出息!”张全明一脸鄙视。 一营在前方与三营汇合后,已经到了中午将近埋锅造饭的时候了,没有缴获的三营对一营队伍中多出的几挺机枪和成挑的腊肉羡慕得直流口水。 一营长慷慨的用手一指后面的老乡挑的十几个挑子,对三营长道:“老伙计,这些都是给你们的,咱们怎么说都是换过命的交情。” 虽然得不到最想要的装备,但这也把三营长乐得喜不胜收,连连向一营长和营政委道谢。 二连趁炊事班做饭的时候,便召集班排长进行了战后总结及讲评会。消息一出,一营其他连和三营的排以上干部们都主动跑来了,几十人在挤坐在了一片树荫下面。 在各班排汇报了上午行军途中的总结结果后,谢昌云展开了一幅特意带着的白纸,用钢笔几下就在上面勾画出了昨天战场的示意图,然后就对照示意图开始做起了讲评。 对谢昌云这种很直观的讲评方式,二连的班排长们在前段训练时就都已经熟悉了,而那些前来观看的干部们对这一新颖的做法却大开了眼界,对二连的班排们总结时的水平之高也大出意料之外。 “没办法!谁让人家二连摊上了有谢副连长呢?还是赶紧多学几手吧!”干部们耳朵听手上记,不时还相互对照一下,生怕漏掉了其中一点。 “二排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在进入镇内第二个岔口向左转时,你们四班和五班是怎么样执行战术动作的?”谢昌云停下了讲解提问到。 二排长自知出了纰漏,忙站起身回答道:“由于当时急于穿插,所以我们没有掌握好进行街垒作战的队形,先是四班一拥而上,然后五班也跟着上去了,万幸在前面街巷中没有遇到敌人的集中火力射击。” 谢昌云点头道:“知道了就好。街垒穿插作战时阵型要以纵队为主,前后也要保持距离,如果遇到敌人的阻击,再用利用隐蔽物来平面展开队形进行反击。肖连长,你也回答一个问题。以四挺机枪的集中火力打开突破口,机枪的位置应该怎么布置?” 肖火旺也站起来回答道:“应该平行布置,以便发挥全部火力的作用。” 谢昌云道:“可是你一个人端着机枪先冲了上去,以至于其它三挺机枪落在了你的后面,其中有两挺机枪为了赶上你,竟停止了将近十秒钟的射击,如果敌人趁这个间歇重新组织起火力,那我们以炸药包和机枪进行连续猛烈打击、不给守敌以喘息机会的战术就有可能会失败。还有,我们突击队攻入突破口以后,至少应该留下一挺机枪巩固突破口,以等待第二梯队上来,这样才能使整个攻击部队前后有序的衔接。同志们,这次新圩之战,是对我们训练效果极好的一次检验,通过实战,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进步,鼓舞我们进一步苦练军事技术的热情,同时通过发现问题,也可以使我们找出薄弱环节,及时总结经验以利再战。归根结底,平时多流汗,战事少流血,这就是我们训练的宗旨。现在要开饭了,晚上宿营之后我们在用讨论的方式继续进行总结。” 三营长收起笔记本对一营长道:“从一个战斗里就总结出来这么多门道,几仗打下来还不打成精了。不行!我得向团首长请示,晚上就是再晚我也要把二连的连总结听完。伙计,晚饭我就在你那里吃了,记得多放几片肉。” 肖火旺却悄声对张全明道:“你看这个小老弟还记恨着我,刚才当着外人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这是要给兄弟连队的干部们都提个醒。他们要是不来,谢副连长估计也不会拿你当靶子。你反正脸皮也厚,就全当为大家牺牲了一层。”张全明落井下石道。 接下来几日,由于天气越来越炎热,所以部队就缩短了白天行军的时间,二连便趁机把机枪班和特种班组建了起来。原来的一班长担任了机枪班长,而八班长刘贵则担任了特种班的班长,石小旦也调到了特种班担任战斗小组长。 谢昌云在总结会上讲的那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概括性话语,深深已印入了指战员心坎中,所以虽然中午的气温高得让人一动就流汗,但是二连的指战员们在休息期间还是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进行战术训练。 而特种班和团里配属的侦查班则在谢昌云的亲自指导下,另外开展了侦查、格斗、潜伏、多种武器使用等训练。 由于又是行军又是训练,指战员们的体能消耗不免很大,如果放在以前早就承受不住了。可是这次从新圩带出来了几百斤腌肉,由各班轮流的帮着挑,战士们的粮袋里也装满了大米,所以二连午餐和晚餐都能够吃上肉和大米干饭,使指战员们一路保持了充足的体力。 一个在新圩被俘参加红军的战士筷子夹着肉片道:“要知道红军有这样的伙食,我早就投奔过来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戏言。对把俘虏兵改造成为真正的红军战士,红军自有一套成熟的思想教育的办法。 行军途中,三十二团一营新圩镇战斗的书面总结报送到了红一军团,军团首长们这才弄明白了其中发生的事情。 林彪让人翻出了谢昌云以前的读书笔记,对照新圩之战的总结反复琢磨,从此,“谢昌云”这个名字在他脑中再也挥之不去了。 而“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一口号也迅速传遍了全军团。 第十三章奔袭梅岭关 六月底,从漳州回师的红一军团和红五军团到达了赣南信封县以西地区,这里距粤赣交界处的要隘梅岭关只有不足百里了。 下一步的行动的目标是打信封?还是继续向广东进击?二者应该是必有其一。 这时,谢昌云受到了一封毛泽东派专人送来的亲笔信,信中写道:“各方原因,以彭部疲敌之策未被采纳,拟采用新策以调动敌人。” 自己首次的战略献策未被采纳,虽是在预料之中,但谢昌云不免还是有些黯然。“难道还是要走历史老路打一连串的消耗战吗?” 还没等谢昌云理顺思路,上级奔袭梅岭关的命令就下达了。 不管以前是怎么打的,以后将要怎么打?占领粤赣交界处的梅岭关、切断侵入赣南的粤军与老家的联系都不失为一招好棋。 “等拿下了梅岭关再说!”谢昌云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把心思放在了怎么打好与粤军主力交手的第一仗上。 担负奔袭梅岭关任务的是十一师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由师长刘海云统一指挥,军团的要求是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拿下梅岭关。 据得到的情报,梅岭关驻守着敌军的一个团,其中两个营分别占领着关隘附近的几个山头,团部带另一个营在距关隘一公里多处驻扎以作机动。 红军的作战计划是在迫近梅岭关之后,由三十一团在正面佯攻以吸引敌人,三十二团则设法迂回到敌后,突袭并歼灭敌团部及那个机动营后,再与三十一团两面夹击拿下敌人扼守的几个山头。 二连仍被指定为全团的先头连,团首长特别要求二连要尽力避免与敌人发生战斗,以免暴露部队的行踪,如实躲不开敌人,就是不惜伤亡采用白刃战也不准开枪。 可是根据情报和向导反映,在梅岭关十几里的范围内,几条小道的要冲都已经被民团给占据把守了,还不时有粤军派出的小股部队巡逻,稍有情况马上就可以派人传信或鸣枪报警,所以要想顺利的完成迂回任务难度确实很大。 回到连里,谢昌云叫来两个向导反复询问后顿生一计。他对肖火旺和张全明道:“把守梅岭关侧翼的这些民团平常的活动区域很小,肯定是见识少而且消息封闭,分不清赣军、粤军和中央军的军装到底有什么区别。我们训练时穿的那些保安团军装不是都还在吗?我的意见是我们干脆就装扮成中央军,大大方方的行进。凭我们的这些装备摆在这里,量那些民团或是小股的粤军也不敢不信。” 张全明听了苦笑道:“这个办法是好,可当初那些军装就没有领章和胸章,而且帽子也都扔的差不多了,就这样穿上会很容易让敌人看出破绽来。” 肖火旺一拍大腿道:“tmd,谁想到这身黄皮会派上用场?以后每人都给我从头到脚留一套下来。” 肖火旺这话可有些出格。这时讲究革命的彻底性,为了训练留点军装还好说,可是要留敌人的徽章等物,那可就犯了忌讳了。 谢昌云道:“顾不上那么认真了。胸章可以弄点白布自己画,帽子到其他连去收,有多少算多少,最好再能搞几顶钢盔来,没有帽子和钢盔的人戴树枝盖住头,隔着远点能唬人就行!” 于是二连忙到临出发前,好歹弄来了十几顶白军的军帽和五顶英式钢盔。到了距梅岭关还有二十多里路后,二连的一百零几号人就全都换上了保安团的黄军装,而摆在了队伍前列的五挺机枪更是格外显眼。 肖火旺和张全明自然都是国民党军官装扮,只是委屈了谢昌云。因为他的年龄小装军官怎么也装不像,所以只得解扮成了一个卫兵和肖火旺带着特种班走在大队前面三百米的地方,而把大队交给了张全明和靠前指挥的一营长。 成立只有十余天的特种班装扮最为整齐。前面几人把钢盔一戴,上面贴着谢昌云画的青天白日帽徽,手里端着花机关枪,皮制的子弹带横在胸前,脚上还都穿着布鞋,让人怎么看也想不到这就是红军。 通往梅岭关后侧的小路虽然蜿蜒,但却不是很难走,所以红军一路疾行,很快就行进到了离梅岭关十五里的地方,但也随即被前面站岗的民团发现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前方传来枪栓拉动声和吆喝声。 “有红军,弟兄们快散开!”刘贵按预定的方案操着河南口音大声喊着。 十余人立刻隐蔽起来,还把枪栓拉的“哗啦哗啦”响。 对方显然被迷惑住了,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喊道:“我们不是红军,是本地的团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贵喊道:“老子们是中央军,护送长官到梅岭关和守卫部队联络。大路被红军堵死了,害得老子们只能从这里绕过来!你们谁是领头的,快过来和我们长官见面!” 特种班的一群人也从路边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嘴里用天南地北的口音大声骂骂咧咧的。 对面岩石后终于钻出来了一个挎着盒子枪的黑衣人,后面还跟着两个端着步枪的团丁。三人先是哆哆嗦嗦的走了几步,见到这边没什么敌对举动,便放开步子靠了过来。等到了只有二三十米处时,看清了这边的穿着打扮后便完丢掉了戒备,端着的枪也放了下来,脸色神情一转眼就变得低眉顺眼。 “不知是长官驾到,有罪有罪!长官们是中央军那一部分的?”民团头目问道。 “老子们是中央军八十一师的。这是我们师部肖副官,奉师长之命到梅岭关去。老子们走了大半天了,你们有开水没有?快弄一点来给长官喝!”刘贵随便编了一个番号回答,然后把民团堵在了十余米外。 “长官,我们这里都是喝溪里的水,没有开水。” “tmd,肖副官跟着师长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能跟你们一样喝生水?前面有什么地方可以烧开水?” “有的!有的!过了这里三里路就有十几户人,我这就派人去让他们给长官烧水。” “多烧一些,最好弄点茶叶。我们情报处李处长在后面带着大队马上就到。” “是,是!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我带长官们随后就来。” 见团丁飞也似的跑回去了,肖火旺用鼻子哼了一声但没敢说话,因为他的赣南口音太重了。 “卫兵”谢昌云马上操着江浙口音代“长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团防里干什么?你们前面还有几个人?到梅岭关还有几道关卡?” “在长官面前不敢道名,长官叫我马二就可以了。我是团防的小队长,在这里带着十个弟兄设卡,这里有五个,还有五个在前面村里休息,等天黑了再来换班。从这里到梅岭关一共有三道卡子,最后一道是我们的一个小队和国军的一个班一起把守的。” 民团小队长生怕中央军长官不满意,所以答的很仔细。 “肖副官”鼻子再哼一声,“卫兵”接着又道:“像这样每道卡子都盘问一遍,岂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搞不好还把我们当红军打了。马队长,不如你来给我们带路,遇到卡子先去打个招呼,我们长官绝对亏待不了你。这两块光洋你先拿着,如果路走顺了回头还有赏。” “来回三十里路就可以挣到几块大洋!一块大洋就可以钻十次王寡妇的被窝,何况这还是给中央军当差,办好了团总那里说不定还会打赏。” 马二迅速的盘算好,便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道:“长官放心,前面卡子的人我都认识,就是国军的那个班长前天还和我一起喝过酒,我的声音他们老远都能听出来。” 马二说的话半真半假。都是熟人不假,可前天晚上是带着国军班长到王寡妇那里去鬼混了一夜,为此还赚了那个冤大头一块大洋,现在还捂在兜里呢! “那好,就请马队长给我们带路。刘班长,派人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处长,说这里都是自己人,请他放心跟上。”谢昌云对刘贵吩咐完毕,随后一行人便跟着喜颠颠的马二往前走了,卡子上剩下几个团丁自有后面的队伍来收拾。 由于有了马二带路,所以第二道卡子过的也很顺利。到了离梅岭关只有五里路的最后一道卡子时天已经渐黑,在这里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马二这边一喊话,那边的人却叫骂了起来。 谢昌云等先还以为敌人有了警觉,可仔细一听却差点笑破了肚子。 原来是那个班长已打听出自己的花资被马二“吃了黑”,这会儿正骂着喊着要和马二算账呢! 于是石小旦提溜起一个劲往后面躲的马二,特种班十二人护着肖火旺和谢昌云,干脆就大大方方的直闯了过去。 刘贵脚尖勉强沾地的大声喊道:“有中央军长官路过,要你们马上集合等待长官训话!” “站住!” “哗啦、哗啦” 一声喊叫后对面传来了好几个枪栓拉动的声音。 第十四章要地图 粤系曾几度与南京方面反目,所以粤军并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民团那样惧怕中央军,所以那班长和几个士兵端枪指着前方喊道:“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们过去检查。” 不过他们这样虚张声势主要是不甘示弱,在没有弄清敌我之前,这枪是绝对不敢开的。 “临阵嫖宿、目无长官、军纪涣散。还不马上集合?”谢昌云在队中大声罗列了几项罪名,劈头盖脑压了过去,说话间一群人已闯到了敌军面前,十几支枪分别对准了他们。 “再不听命令老子毙了你!”刘贵的喊声里充满杀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一个个气势汹汹、个个彪悍、装备精良,一看就不是善茬。 被五六个枪口对住敌班长首先服软了,忙把枪把收回来了个立正,接着便大声喊叫部下都过来站队。 随着敌班长的叫声,只见从掩体和竹屋里陆续跑出了十余个穿军装和便衣的人,乱挤了一阵后总算分成两排站好了队。 谢昌云便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敌班长道:“报告长官,除了两个人回去领饷钱以外,其他的人都到了。” 谢昌云一挥手,特种班战士就围了上去,迅速的解除了敌人的武装。 “长官,你你们这是干干什么?”敌班长觉察到不妙,结结巴巴的问道。 谢昌云喝道:“什么长官?我们是红军!你们被俘了!” 因为要在这里等待全团上来,所以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啊——!”敌班长刚想回身,就被石小旦的匕首捅进了小腹,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马二当即被吓得瘫在了地上,屎尿竟流了一裤裆。 “红军不乱杀俘虏,你们老老实实就没事。都带下去!”嗯哼了一路的肖火旺终于开口说了话。 “布置警戒,发信号叫部队上来。”谢昌云随即命令道。 先是一营、后是团部、再是三营二营,不到半个钟头,三十二团就全部到达了。 经过对俘虏的短暂审讯,敌人的驻防情况很快的被摸清楚。团首长决定由七连携两挺重机枪,负责阻击梅岭关附近山头上可能回援的敌人,其他部队则对敌团部营地实行包围,由团侦察班和二连特种班分头解决调敌营地周围的几处哨兵,然后大部队抵近敌营地起攻击。 三十二团部署完毕之后,这场以多打少的战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枪声一响,大部分的敌人都被红军的火力堵在了营房内,少部分跑出来的还不及有效反抗就丧了命。仅二十余分钟,敌团长就被二连特种班押到了三十二团首长的面前。 而听到敌人后方爆发了剧烈的枪声之后,三十一团也从正面同时向敌人扼守的几个山头发起了攻击,随后作为预备队的三十三团也投入了两个营参加进攻。而山上的敌人尽管背后的从枪声中知道了团部被袭,但面对红军猛烈的进攻也不敢抽调太多兵力,只派出了总计不足一个连的兵力往回试探情况,结果这股敌人半路到重机枪一响,就知道是遇上了红军主力,便不顾一切的向后就跑,气得七连长和三营副营长守着二十余具敌兵尸体和伤兵直骂娘。 三十二团袭击一得手,很快就分成了几路从后面向山上的守敌展开了进攻,并把刚缴获的四门迫击炮也用上了。而正面的三十一团和三十三团也加大了攻击力度。 粤军虽然善战,并且装备好弹药充足,但由于团部被袭而军心不稳,在红军的前后夹击和猛烈火力的打击下,几个山头的守敌很快的就崩溃了,除了近两百人被击毙,少量的趁着夜色钻入树林逃跑了之外,绝大部分都被漫山遍野围上来的红军抓了俘虏。 谢昌云没有能够去冲锋陷阵,而是在团首长严令下,带着特种班用枪指着那些刚被俘虏的敌炮手,向山头上轮流的发射炮弹,并不断的接着炮弹爆炸的火光指示修正目标,直到看见停止炮击的信号为止。 虽然谢昌云对这三门迫击炮垂涎欲滴,但他也知道这玩意是二连绝对留不住的,所以等炮击一结束,他就指示特种班赶紧散开去收寻用的着的东西。 至于谢昌云本人嘛!当然不屑亲自动手干这种半偷半抢的事。“嗯,形象也是很重要滴!”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实谢昌云还另有重要事情要干。他在特种班两个战士的护卫下来到了敌团长那个被打得布满窟窿眼的竹棚,然后坐在桌前取过桌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不远处枪声依然震天,自己却在这里安然泰之、秉烛疾书。谢昌云感觉惬意无比! 那两个战士闲着没事干,便在屋里翻腾起来。不一会,就从衣柜里拖出了一个小木箱对谢昌云喊道:“谢副连长,这个箱子好重!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谢昌云放下笔道:“打开看看!” 一个战士一枪托砸开箱子的锁,另一个战士打开箱子一看便喊道:“啊呀!副连长你快来看看,这里是不是金条?” 谢昌云赶紧离座走过去,捡起一块黄灿灿沉甸甸的东西对着灯光一看,“这不是金条是什么?” 再仔细看时,除了半箱子金条之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等一并放在箱子里。梅岭关是通往广东南雄韶关一带的要道,可想像这个团长在这里设卡收税捞了多少黑钱。 谢昌云高兴的道:“这下我们发了!只怕能值一两万大洋。嗯,这里不是你们先打进来的吗?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一个战士回道:“当时外面还在战斗,我们只注意把白军团长的手枪和望远镜收走了,其它没有仔细搜查,难怪他被带出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两眼。” 谢昌云又问道:“有没有军用地图?” 战士回答道:“有一个圆筒筒,班长听说里面是地图就背在了身上,结果到团部以后被参谋长看见给要走了。” 谢昌云道:“那玩意比金条还值钱!算了算了,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你们以后要记住,地图和电台是第一位重要的东西。我继续写东西,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等团首长回来把东西上交。哼!不让我上去,我坐在这里不照样等于缴获了几百条枪!” 两个战士听了谢昌云的牢骚后挤眉弄眼、偷笑不止。 由于独吃了敌人一个营和一个团部,三十二团不好意思再与兄弟部队分享缴获,所以攻打山头的战斗一结束,三十二团就押着上百俘虏撤了回来,并按师首长的指示派出部队向南雄方向进行布防警戒。红十一师的师部也随三十二团行动,敌人原来的团部自然也暂时成了红军的师部。 见到首长们来了,谢昌云迎到门口立正敬礼后,便立刻缠着团参谋长要买回那份地图。 团参谋长笑着逗谢昌云道:“你拿一百个大洋出来我就把地图卖给你。” 谢昌云道:“只要首长说话算话!我就出一万大洋。” 他紧接着手一摆,两个战士便抬过木箱放在了地上把箱盖打开,一箱子的金条和珠宝首饰就忽现在了人们眼前。 在弄清楚金条的来龙去脉后,首长们也不禁叹道谢昌云的运气实在是好! 见谢昌云还在不依不饶的索要地图,师政委刘亚楼叫团参谋长从图囊中取出地图看了后劝道:“昌云呀!这份二十万分之一的地图你就留给团里吧!我做主把团里原来那份五十万分之一的给你怎么样?就算是你用这箱金条买的。” 谢昌云道:“换就换。不过我想在这里先看一下这份地图。” 首长们都知道谢昌云能看懂军用地图,但不知水平到底如何?所以也想考察他一下,而且反正马上就要研究下步行动,于是就让参谋和警卫员把地图铺开了。 谢昌云端着马灯看了一阵地图后问道:“师长,政委,我们军团的其他部队和三军团、五军团现在在什么位置?” 对谢昌云这个深受各级信赖的军事天才没什么好隐瞒的,师长刘海云在地图上指点着道:“三军团计划明天开始围攻大余。我们一军团和五军团正越过信封向这里运动。总部的计划是五军团切断南雄敌人的后路,然后集中兵力伺机歼灭大余南逃之敌或是从韶关方向增援南雄之敌。” 谢昌云听后觉得这个部署和以前了解战史的并没什么两样,于是也指着地图道:“如果大余的敌人坚守不退以吸引我军呢?如果增援南雄的敌人不是一路、或者是从韶关方向来的敌人兵力过强呢?我认为我军主力不宜过于分散和靠南,最好是以五军团一小部虚张声势运动到南雄以南,而一军团和五军团主力则摆在乌径到水口一线,这样往东、南、西北三个方向都可以迅速机动。特别应估计到敌人也想夹击和消灭我们,而粤军第四师从信封绕开梅岭关增援南雄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们下一步的重点应该考虑放在以优势兵力歼灭敌第四师上面来。如果敌第四师被歼,同时大余还没打下来,我军即应放弃对大余的围攻。大余守敌本来就是放在那里起吸引和分散我军主力的作用的,我们一撤围,近万的敌军白放在了那里无可作为,只有向根据地进攻或向南雄靠拢两条路可选,这样就给了我军在野外消灭它的机会。而这两股敌人被消灭以后,南来之敌就成了孤军,那时整个湘粤赣边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第十五章向军首长汇报 整个房间里只听见谢昌云一人在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其他人或静静的在听着他讲,或是对着地图在沉思。当谢昌云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认识似的看向了他。 这也难怪,除了在毛泽东面前之外,谢昌云和人所谈一直是战术问题。可今天在这里他却突然发力,竟然指点起了三个主力军团的战役行动,而且语气还是那么镇静、动作挥洒自如;视野广阔、分析透彻、对红军运动战的精髓领悟之深,即便是刘海云和刘亚楼这样的师级指挥员也做不到这一点。 这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副连长吗?这个问题以前就在指挥员们脑海里不知问了多少次,而这一次则上升到了更高的高度。 “谢昌云我问你,假如敌第四师不出动,或者被我包围以后南面敌人不顾一切向北推进为他解围,我们应该怎么办?”刘海云终于打破沉寂问道。 谢昌云从容答道:“广东方向南来之敌既要增援南雄,可又要防止我军奔袭韶关,本来就已经是首尾两顾,如果再增加一个解围的任务更是难以筛选,我估计他们在未判明我军主力位置前肯定不会迅速北进,而是会徘徊在南雄以南一带,这样从南雄以北至赣南边界就成了真空,在这种情况下,余汉谋必定会调第四师回来作为机动力量填补这个真空。只要我军能以突然的行动在途中截住第四师,等徘徊在南雄以南的敌军知道第四师被围,再想要越过南雄前来解救,从路程上算怎么也要三天时间,这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谢昌云,你凭什么判断大余守敌在三军团强攻之下不会出逃,而我们只能选择先打敌第四师呢?”刘亚楼紧接着发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大余守敌是敌人故意放在那里吸引和消耗我们的。在敌人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攻取坚城,就算是按敌二我一的消耗即使打下了大余,三军团也将丧失一半以上的作战能力。而敌人如果利用我们主力准备堵截大余逃敌这个时机,把第四师撤回到南雄,不但可以腾出一个师回防韶关,而且还可以三到四个师的重兵集团在南雄一带与我军形成对峙,到了这时,北面的敌中央军必将有所行动来进行战略配合。而我们则吃南面的敌人不下,回师北上则又会被没有遭到重创的粤军牵制,最后的选择只得是放弃赣南的部分地方让粤军捡个便宜了。”谢昌云在回答刘政委问话的同时,朝更远的方面预测了战事的结局。 谢昌云所说的这一结局,当然是红军指挥员们所不愿看到的,众人于是都再度陷入了思考。最后,还是刘亚楼做了结论道:“我认为谢昌云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们应该立刻向上级汇报。昌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把你的意见写出来,天亮以后随我或者刘师长去见军首长。” 红军的师一级一般不配置电台,否则刘亚楼就会选择用电台越级上报了。 “是!不过不用这么长时间,在漳州的时候我和毛主席探讨过这次回师的战略目的,所以我已经写了一部分,马上再根据首长所说的做一些增加和修改,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完成。”谢昌云赶紧做了解释。 “难怪!原来这小子早就有所考虑,而且还和毛主席讨论过。”众人的疑惑顿时减去了大半。 在谢昌云去写建议的间歇,刘亚楼对三十二团的干部道:“一营二连就不要轻易派出去了,让他们暂时跟在你们团部身边行动,以免谢昌云跑远了以后看不住他。谢昌云这些天的表现你们都看到了,他可是我们红军的宝贝蛋子,出不得任何闪失。关于他的使用安排等明天请示了军首长以后再定。” 杨成武道:“请首长放心。另外我们再让二连临时指定一个人跟着谢昌云。” 第二天提前吃过早饭之后,刘亚楼带着谢昌云和二连三排以及特种班顺着大路又返回了江西。因为按预定计划,红四军军部应该在梅岭关以北二十里的地方。 一路上,刘亚楼第一次有机会和谢昌云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他发现谢昌云的知识面实在太广了,身上仿佛是蕴藏着无尽的智慧潜力,以至他这个也是读书人出身、并且当过教师的师政委,在大多时间里都是在以问话的方式从谢昌云那里获取一些新的知识。 “昌云,我看你不适应在连队里继续呆下去了,这样对你的作用发挥会有限制。你自己认为怎么样?”其实刘亚楼已定下的决心。 谢昌云诚恳的回答道:“刘政委,我自己还是想在基层再呆上一段时间,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红军基层的战术水平还不高,很有必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第二个原因我说了以后请刘政委不要见怪,我认为红军现在在一些战略决策上,已经开始偏离了实际情况和自身能力,如果没有毛主席直接参与军事行动的决策,我今后在这方面的想法和作用也很难发挥出来,反而会因为资历浅和与毛主席的特殊关系而授人与柄。所以首长还是把我放在不太高的位置、多做一些能提高部队战术水平方面的工作要好一些。” 党内在军事战略上的纷争刘亚楼多少知道一些,对一手创立了中央苏区的毛主席被剥夺了军权也是有所不满,但是作为红军的高级指挥员和党的代表,刘亚楼决不能在不下面前轻易表现出来。 于是,刘亚楼稍想了一会儿就道:“昌云,既然你有这样的考虑,我准备向军首长提议在十一师成立一个教导队,由你来担任这个教导队的队长,主要任务是轮流训练我们师的班长以上和连以下的基层骨干。我这几天了解了一下,前一段间跟着二连学习的那批连排干部都感觉到收获不小,只是觉得时间太短和不够系统,有的人甚至还要求再到二连当一段时间的兵。教导队如果成立起来虽然是归师里管辖,但平时主要还是随三十二团行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承担一些作战任务。你认为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谢昌云道:“首长考虑的很周到也很有必要。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当副队长好一些,让一个有资历的人来当队长。” 刘亚楼道:“如果按你说的做了,那不是让来当队长的人难受?详细问题等请示了军首长以后再定,你思想上也准备一下。” 到了红四军军部,军长王良和政委罗瑞卿等开始还以为谢昌云是带队保护刘亚楼来的,可是当刘亚楼说明了前来军部的原因后,王良和罗瑞卿的脸色立刻严峻了起来。 纵使受到各级首长的溺爱,但一个初出茅庐的副连级干部直接提出方面军一级的作战部署,这事做得可有些儿戏了! 可是在听了谢昌云的详细讲述和刘亚楼的补充以后,王良和罗瑞卿的脸色又逐渐缓和了。王良要过了谢昌云写的建议,俯下身和罗瑞卿一起对着地图逐条逐句的斟酌起来。 过好一阵之后,王良终于抬起了身拍着谢昌云的肩膀道:“好样的!昌云。我个人同意你的建议。罗政委你看呢?” 罗瑞卿道:“只要是敌第四师一动,昌云的预测就可以验证了。我们应该把昌云的建议同时电告军团和方面军总部,并建议加强对敌第四师动向的侦查。” 见军长和政委都同意了,谢昌云忙道:“首长,这个建议还是以军师首长的名义上报比较好,我人小言微,怕报上去了也不会被重视。” 刘亚楼接着也低声和王良、罗瑞卿耳语了几句,而后就见罗瑞卿点点头道:“那好吧!就以四军和十一师的名义上报。如果真能够按此调动打了胜仗,我们再把昌云给抬出来。” 王良、罗瑞卿和刘亚楼签署了电报稿之后,便又专门讨论了十一师成立教导队的事。 王良认为成立随军教导队在红军里是一个创举,这标志着红军的规模和作战规模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但是现在大战在即,还是先把架子搭起来,等这一阶段的战役结束以后再从部队里抽调学员。而且不光是十一师,其他师也可以抽人参加学习,把教导队当做四军培养基层军事干部的摇篮。 罗瑞卿道:“既然军长如此看重这个教导队,我看干脆就由十一师的师长和政委兼任教导队的队长和政委,昌云来当副校长,负责日常工作。他那个二连已经有训练基础了,就分部分人到教导队去当基本队。” 王亮立刻表示罗政委这个意见提的很好。 办教导队事情原则上就这么定了下来,其余的事项则由十一师和三十二团自己去处理。 而下步的战略行动由于事关重大,发往军团和总部的电报肯定不会马上有回音,于是刘亚楼和谢昌云在军部吃过午饭后就准备回去了。 看着出来为他们送行的军长和政委,谢昌云心里嘀咕道:“按历史,王军长在这次回师途中已不幸中冷枪牺牲,难道历史已经开始改变了?” 第十六章再出奇招 红四军给军团的电报一发出,立刻在红军高级领导人当中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大家对在湘粤赣边一带给粤系军阀以沉重打击这一点都无可争议,但在对于敌情的判断和对敌实施打击的顺序上却各持所见、相距甚大。 熟知四军领导人能力与性格的毛泽东,从四军的来电中看到了谢昌云的影子,他和一军团的林彪、聂荣臻一起力挺四军的建议。而刚更换了负责人的五军团则谨慎的表示一切按上级的指示办。持反对意见的主要是三军团的彭德怀,他坚持认为大余之敌溃逃在即,以三军团之力难以全歼六个团的敌人,希望一军团和五军团中至少有一个军团能立刻向西北运动,以便在大余附近将逃敌堵截住。 在电报往来的争论之间,红军兼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一军团和五军团的一个军由林彪统一指挥,在粤赣交界处的乌径、水口一带隐蔽待命;以五军团一个军插向南雄以南,逼近韶关,另一个军和两个独立师向大余靠拢,听从三军团的指挥。这样,能和一军团一同作战的只有五军团所属的一个不足四千人的第三军了。而一军团此时也只有一万出头的兵力,以一万三千余众既要阻击南雄方面可能会来的援敌,同时又要想一口吞下战斗力强悍的粤军第四师一个整师,在兵力上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在此情况下,绝不愿意放弃在运动中打歼灭战的林彪走了一招险棋。他指名兵精粮足的三十二团配属一部电台,打着红四军主力的旗号即刻由梅岭关向南雄方向逼近,声势造的越大越好,以达到迫使南面之敌不敢妄动、并调动信封之敌回援南雄的目的。但是,如果信封的敌第四师出动后被围、而南面的敌人同时又奋力增援的话,阻击敌人援敌的重任只有由三十二团来独自承担了。 林彪还给三十二团带来了一句近乎是不讲理的话,“不管增援的敌人有多少,阻击任务你们必须完成,而且伤亡不准过半。” 这就是说,哪怕援敌是一个甚至是两个师,九百余人的三十二团的伤亡不得超过四百多。与三军团赣州之战伤亡数千、一军团漳州之战伤亡近千相比,这个条件无疑是够严苛了。 但军令如山,在梅岭关休整了两天三夜的三十二团,很快就按照军团的命令拉起长长的队伍,一路旌旗招展、歌声连天、数名骑兵通信员往来奔驰,浩浩荡荡的向南雄方向进发了。 三十一团和三十三团开始时也跟在三十二团的后面一起出发,可是到了夜黑时分,两个团仅留下了百余堆篝火,而大队却转头回奔了三十里,第二天天亮又装模作样的再次向南行进十余里,而到了夜晚则又消失不见了。 如果简单的从人数上分析,红军至少有几个团的兵力向南雄方向运动。 三十二团向南雄进发两天之后,赣南战局的变化开始出现了。大余守敌的抵抗越来越激烈,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而驻信封的粤军第四师却倾巢向南出动了,而且动作十分迅速,仅第一天就前进了五十余里,预计第二天傍晚前就可绕过梅岭关到达水口一带。 由于余汉谋判断回援的红军主力已经被成功的分散调开,几个方向上的任何一个红军集团也不可能轻易吃下自己的一个师,所以余汉谋调第四师南下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增援南雄了,而是想对梅岭关以南、南雄以北的红四军实行夹击,一举消灭这支赣南红军的起家部队。 可余汉谋却不知自己反倒正在被红军所调动。 四军的建议灵验了!红军总部有些追悔莫及,逐令五军团奔往大余的那个军停止前进,立刻返回到水口一线。可是这个军已经强行军了三天,部队正处于极度疲劳的状况,要想返回到水口至少需要四天以上的时间。 而红一军团绝不可能因兵力不足让敌第四师再向南雄靠拢了,最迟一天之后就必须与敌接火,否则敌人一旦察觉了我军意图,第四师即可退回信封固守,也可转道从龙南进入广东。红军失去了这个野外歼敌的机会,要再想给粤军以沉重打击,只有面对几座坚城,打最不愿意打的攻坚战了。 因此,红一军团向总部转达了决心:以一个军团零一个军的兵力,至少也要将敌第四师大部歼灭于野外。 由于配属了电台,所以使三十二团对战场的动态也能及时的了解。杨成武等对谢昌云的战略预见性由衷的佩服,不但及时向谢昌云转达了敌我动态,在团里开会研究作战计划时,也特意通知了刚被任命为教导队副队长、还是光杆司令一个的谢昌云前来参加。 根据军团命令,三十二团在水口战斗打响之前还要继续向南雄运动,在水口打响之后立即转为防御态势。 在部队继续缓慢向前开进的同时,三十二团大部分指挥员则留了在后面,观看防御地形和选择阻击阵地。由于事先就估计到了要打阻击战,一些险要地段在先前路过时已被指挥员们留了心,所以对作战部署的意见很快就趋于了一致。 但这是谢昌云却提出了与众不同的想法,他道:“根据沿途的地形,敌人不管来多少援军,但能够投入的进攻兵力最多也就只能摆下两个团,而我们的武器弹药充足,因此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敌人挡住两天。但反观水口方面,我军的兵力却略显不足。因此我们的阻击战应该分为滞敌和阻敌两个阶段,滞敌的区段要向前延伸,而布防的重点也应向后撤五十到六十里,向水口靠近。这样就等于加大了防御纵深,而且三十二团还可以在阻击敌人的同时,无形中担任了军团的战役预备队,只要急行军半天就可到达水口投入战斗。所以,我建议以一个营在主阵地以南梯次设立防御阵地,至少滞敌一天,而且时间越长越好。其余两个营则一方面在后面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一方面坐视前后战况,特别要做好随时投入水口战场的准备。” 谢昌云这番话极有见地,不仅在战术上切实可行,而且还做到了全局上的兼顾,所以立刻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但是也有人马上提出道:“我们阻击敌人两天是没有问题。可是万一水口方面迟迟不能结束战斗,而我们的阻击阵地又离水口太近,会不会出现问题?” 这次不用谢昌云说话了,杨成武直接回道:“敌人知道第四师被围后,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和我们遭遇,我们再阻敌人两天,这样实际上就有了三天的时间。不说是三天,就是两天两夜如果还消灭不了第四师,那这个仗就不用打了。我们红军还从来没有在野外打过这么长时间的歼灭战。” 杨成武并非虚言,红军打不起长时间的消耗仗,以前的一些歼灭战都是速战速决,如果一击不中就只有转移了。况且打仗能够审时度势,对战局和损耗精于计算,也是林彪的特长。 三十二团的阻击作战计划被迅速的制定出来了。一营被放在了前面负责梯次滞敌,而一直还住在二连的谢昌云则提出要随一营一起行动。见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团首长们不得已就同意了,不过也附带了一个要求,就是谢昌云只能在后一道防线协助指挥,而不得上一线的阻击阵地。 见谢昌云答应了条件欢天喜地的走了,团领导们顿觉不妙,等回头到了一营了解其防御部署,才发现在谢昌云的力主下,一营的所谓第一道防线却是由十余个战斗小组组成的、长达二十里的对敌骚扰战斗群,而正在修筑防御工事的第一道连级阵地,则成了谢昌云口中的第二道防线。 团首长也懒得和谢昌云计较了,只得暗中的作了些安排。否则还不知谢昌云又会变出什么花样来应对呢! 水口战斗于7月7号晚上打响了,红三军先期接敌,与敌第四师厮杀了半夜,双方才暂时罢兵。而敌第四师弄清了对面红军番号后,则认为在此处出现“共匪”五军团的一个军是意料之中的事,其目的不外是为了保护向南雄运动的一军团的侧翼,于是便决定于第二天集中兵力突破红军防线。 可是第二天早上,当敌第四师动用了两个团的兵力向红军阵地刚发起进攻不久,其左右两侧却爆发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一个小时以后,各部就传来了四周都是红军,其兵力至少上万、后卫一个团和辎重部队已被红军分割出去的消息。 敌人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此处预伏着红军主力,自己已经落入了红军的包围,敌师长于是立刻命令部下抢占有利地形进行固守,同时将被围的情况电告了上峰。 余汉谋部迅速判明了既然红军已分兵几处,而水口现在出现了万余红军,那么在南雄南北两侧的红军必是疑兵,人数不过数千。于是即命第四师坚守待援,而在南雄以南二十里的第六师越过南雄北进,会同南雄先期出动的一个团火速前往水口,以解第四师之围。 粤军第六师师长廖广泽毕业于保定军校第六期,曾参加过北伐,在粤军将领中素以稳健著称,此次接到前去解围的命令后不免有些疑虑,遂电告上峰道:“百里解围只恐为远水近火,我应以围魏救赵之策在南雄一带速围敌一部,以引敌分兵来救,水口压力必将顿减,四师即可凭自身之力解脱。” 可是第四师的告急电报一封接一封,还不到半天就已则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余汉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围魏救赵”,连续几道的电报严令第六师立刻北上,如再迟疑就军法从事。 廖广泽不得已便下令全师倾巢出动,于后天中午之前必须到达水口。 不足千人的三十二团终于迎来了十倍于己的敌人。 第十七章阻击第六师 粤军第六师头半天的行军倒还算顺利,可是到了晚上安营扎寨后却开始遇到了麻烦。先是先头团有几处哨兵连人带枪都失踪了,派出去人马收索到半夜也没有结果,而搜索部队反倒少了好几个人;刚安定下来,不远处又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声,惊得睡才下的粤军赶紧又爬了起来,等找到枪响处一看,原来只有一个盛了半桶鞭炮屑的洋铁桶吊在树上。四散搜查时,一个士兵脚下一带,不慎绊响了两颗连接在一起的手榴弹,结果一下就连死带伤了七八个人;这还不算,再次睡下的粤军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哨声响,从帐篷中跑出来集合时却遇到了密集火力的急袭,懵懵懂懂的就倒下了一片,大队再冲过去时,除了一地的机枪弹壳外,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这下敌人再不敢睡了,把三道警戒线放出去了好几百米远。可就这,零零碎碎的枪声也一夜未断,闹得敌人真可谓是“枕戈待旦”,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清点损失,一夜下来竟折了四十余人。 然而,天明之后的行军则是第六师新一轮噩梦的开始。敌大队一出发,就遭遇了上山树林中冷枪的不断袭击,而且每次中弹倒地的几乎都是军官,吓得其余的军官都赶紧穿上了士兵服装混在了人群里。 更要命的是路旁的山坡上不断的有成串的大石头滚下来,这些连滚带跳、呼啸而下的石头比那些冷枪还要可怕,一次次的把个行军队形冲的乱七八糟。 廖广泽见状便下令向两翼山上派出部队,对小股红军进行搜剿并掩护大队通过。可是两侧的山头上密林遍布,有的地方甚至连小路都没有,掩护部队的行进极为缓慢,路上的大队则等得亟待难熬,眼见已近中午了,前进了还不到十里路。照此下去,不得数天才能赶到水口? 一向稳健的廖广泽急了,忙命两侧的搜剿部队不得停下,一律轻装并分为多个小股,即使消灭不了来袭扰的红军,也必须负责把其缠住。而大部队则在午饭之后加速前进,即使沿途碰到袭扰,只要代价不大就不得停下来。 廖广泽这一招还挺管用,虽然两侧枪声不断,但山下大队受到的直接攻击却减少了很多,尽管还是时有短暂停顿并死伤了数十人,但行进速度还是加快了一倍,到下午六点钟,第六师又往前行进了十八里。 第六师在冒死推进的同时,水口战场却打得异常激烈。 粤军不同于其他军阀部队,其装备整齐、训练有素,而且军官极少有吃空饷、喝兵血的行为,因此士兵打仗卖命、轻易不肯投降。而且敌第四师又是处于防守,所以红军尽管一开始以突然出击占了些便宜,但剩余的数千敌人稳定了下来后,兵力并不占多大优势的红一军团和红三军也开始打得有些吃力了。 到了黄昏时分,红军和粤军在两个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都几乎在同时下定了同样的决心。 林彪命令部队准备进行夜战;而廖广泽在余汉谋严令下也放弃了不打夜战的习惯做法,命令部队连夜继续向水口推进。 然而就是从这时起,敌第六师才遇到了真正的阻击,前面构筑了防御工事的山头上突然枪声震天,异常密集的火力一瞬间就将第六师的先头连消灭了一半。 敌第六师先头团长不等组织炮火,便立即命以两个连的兵力迅速拿下扼守在道路旁的山头。 但当敌人进至离山顶八十米时,又遭到了至少是三挺机枪和几十支步枪的齐射。这一次敌人虽然是有所准备,也摆开了散兵队形,但至少也伤亡了二十余人。 不甘心的粤军在十余挺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又付出了十几人的代价仅前进了二十余米后,这两个连再也攻不动了,只得弯着腰倒退了下来。 “报告团长!共匪的火力实在太猛,而且里面有几个枪打的很准的,我们的军官伤亡了一半,机枪射手只剩下了一个。”两个连中剩下的一个连长报告道。 敌团长在望远镜中看得更清楚,这股红军虽然人数只有几十人,但却异常的精悍老练,火力配置运用得当,而且提前把射界开阔到了百米以外,显然是一支准备充分、久经战练的正规红军。 敌团长立刻联络后续部队,半个小时内便集中了本团和后续一个团的八门迫击炮,向红军阵地开始了炮击。 炮声刚停,集结在两百米外的一个营的敌军便在十余挺机枪的掩护下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这次到了离红军阵地八十米时,红军阵地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六十米,还是没有动静。五十米四十米,敌军官一声喊叫,先是缓慢逼近的士兵们立刻端起枪喊叫着开始了冲锋。 这时就听前方一声枪响,只见几十枚手榴弹黑压压的一片就从红军战壕中飞了出来。 冲锋的敌军赶紧卧倒。可谁知这些手榴弹都是延时投掷的,大部分在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凌空炸开了,单片雨点般的落在了卧倒的敌军身上。还没待敌军反应过来,又是几十枚在半空爆炸了。 前面的敌军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打击,纷纷站起身就像后跑。而红军的机枪却响了起来,后逃的敌军向被割的麦子一般一排排的倒下。 后面的敌军正想稳住阵脚,却见山坡上滚下了十几个冒着烟的球状物体,什么白色、黑色、蓝色、花色的都有。敌人正猜想这是什么东西,就见这些蹦跳而下的球状物体在六七十米到一百米的范围内带着声声巨响纷纷炸开了。 “是炸药包!” 这可比手榴弹厉害的多!一声巨响后,十余米内的人非死即伤,更要命的是,这些炸药包的导火索长短不一、方向不定,根本不知在何时何处会突然爆炸。这不?滚向最远处的还未爆炸,山头上又滚下来了一批。 一个营数百人聚集在一面不大的山坡上本来就有些密集,只见轰轰的巨响中残肢断枪飞舞,还伴随着阵阵惨叫。 进攻的敌人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像一排海浪打到了头,然后就卷席而退。 红军阵地上的欢呼声还未尽,二连连长肖火旺就一声令下:“马上后撤!” 在肖火旺和谢昌云带领下,二连一排和机枪班的三十余号人迅速撤离了阵地。 跑出了三四百米放缓了速度后,有战士不解的问道:“谢副连长,不,谢副队长,咱们打的好好的,消灭了那么多的白军自己才伤了三个人,怎么就不打了呢?” 肖火旺脾气急躁,而谢昌云要随和得多,所以战士们有问题都喜欢问他。 谢昌云喘着气回答道:“从全局上说,我们阻击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多少敌人,而是为了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限度的延缓敌人的增援速度。我们的防御纵深还很大,有的是和敌人周旋的余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死拼。从战术方面看,敌人刚才是准备不足而且轻敌,而我们刚才的阵地只能防迫击炮,却防不了七五山炮。接下来敌人肯定要动用大炮了,而且很可能还会派兵力迂回包抄。我们在这个山头布置的兵力不多,不易于多面进行防守,也没必要在这里当敌人炮兵的靶子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到下一道阵地后面去休息。敌人这一闹至少要个把钟头,等他们到了我们的下一道阵地天也就黑了,那时敌人的大炮优势就难以发挥,而我们则可以发挥擅长的夜战优势,全方位的来打击敌人。” 现在的红军战士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将军,所以谢昌云每次遇到提问时都解答得很认真。 “谢副校长,按你这么说,到了晚上我们还要主动出击?”一个领悟很快的战士问道。 “是的。而且出击的规模比昨天还要大。我们的防御并不是被动性的,适时和适度的主动出击也是防御的重要手段。我们昨晚主要是骚扰和疲惫敌人,今天晚上则要选择敌人的一些重点目标给他致命打击了。”谢昌云回答道。 “可是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打击敌人这些重要目标呢?”又一个战士问道。 谢昌云再次解释道:“防御作战最让人头痛的就是敌人的火炮。通过我们今天的阻击,敌人的炮兵和指挥机关肯定都要前移,这样就处于了我们的打击的距离之内。这些重要目标一旦被重创,敌人的战斗力就将被严重削弱,我们再阻击敌人一天的目的就可以通过以巧制胜的方式来实现了。” 原来从昨晚到今天的战斗都是环环相扣!指战员们这次又从谢昌云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果不出谢昌云所料,廖广泽接到前卫团要求山炮支援的请求后,即刻带着幕僚来到了前卫团。一听到两次进攻没有奏效,反而倒伤亡了将近两百人,廖广泽马上就命令把炮兵营的九门山炮全都调上来,一定要把对面山上的红军阵地炸平。 几轮猛烈地炮击过后,眼见红军的工事大半都飞上了天,敌人的胆气起来了,又一个营的敌军便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可是,红军的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就是连个步枪零件也找不到。 第十八章夜袭 白白浪费了近百发炮弹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粤军第六师师长廖广泽接到报告后暴怒道:“还等什么?紧接着向前攻击,遇到红军就给我用炮轰!我就在这里督战,有作战不利者军法从事。” 长官震怒,下面的官佐们也紧张起来,于是按级传令不顾了,什么队形也不讲了,吆喝起士兵们就成团成堆的沿着不宽的土路向前跑。可是刚行进了四里路,又遇到了红军另一处的阵地阻击。 这次红军的防御阵地上构筑了坚固的工事,主要掩体上至少都覆盖了三层圆木和厚厚的泥土,还有两处火力点是设在了崖壁下自然的山洞口处,曲射炮弹根本就无法打到。而且,这次红军防守的兵力及火力也明显的增多了,至少有一个连以上的兵力和一挺重机枪及六挺以上的轻机枪。 敌人不顾天已渐黑,向红军阵地倾泻了一阵山炮和迫击炮弹之后,便发起了集团冲锋。 红军阵地上虽然被敌人的密集炮火毁坏了一些工事,也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削弱,他们凭险据守仍然连续打退了敌人的两次进攻。 廖广泽看着山头上不断喷射的火焰,知道梅岭关覆灭的那个团的武器弹药肯定被用到了这里,否则一向寒酸的红军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和如此不惜弹药。再者,这股红军的火力配置极为恰当,火力点分为三个梯阶,在近两百米的距离内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使得自己那些士兵几乎没有躲避之处。 “这股敌人必定是红军的精锐。红军不把他派到水口,反而布置在这里对付我们,可以看出红军阻我于此之决心坚定。我想诸如此样的阵地,红军绝不少于几处,即便是我们今晚不惜代价打通此处,明天上午再拿下两处,中午前也无法赶到水口了。诸位对此有何良策?”廖广泽对左右道。 “以明兄,既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们何必枉费士兵的性命,不如就此休兵算了。”第六师的副师长与廖广泽关系莫逆,已听出廖广泽萌生了罢战的念头,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进言道。 “不可,我们还没有得到停下来的命令,而且水口方面的情况也尚无分晓。如果这时就停止进攻,那我们可就要但当怯战和救援不力的罪名了。”师参谋长提出了相反的看法。 其余幕僚也众说纷纭。 “诸位,你们想过没有?这里距水口只有四十余里,如果第四师不幸罹难,而我们又在这个地形不利之处盘桓过久,那么水口和从大余方向回返的红军会做何选择?所以,我们只有尽快和后面的两个师结成重兵,才能与红军形成相持之势。不过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红军的行动不会那么快。我们这次的进攻如果还不奏效,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再打了。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集中所有炮火摆出两个营的兵力,进行连续攻击全力拿下这个山头,只有才能让红军不敢小看我们,我们也才能全身而退,同时对上峰也算有个交代了。传令下去,此次损失的兵员弹药,回去以后优先补充。” 除了要制造自己仍在全力增援的表象以外,廖广泽也确实想看一下对面的红军到底有多硬,因为这个仗打得实在是窝囊,到现在为止损兵折将,却连敌人的尸首都没见到一具,更不谈知道对手是谁了! 众幕僚见廖广泽决心已定,同时也没有薄了任何人的面子,便纷纷称赞师长高明。 对面的三十二团一营却毫不知敌第六师已经准备退缩了,所以仍然按原部署准备后半夜的袭击行动,否则他们也不会来浪费精力和弹药了。 这次,从前道阵地撤回来的谢昌云没有再到新的阻击阵地上去,而是和二连以及一连的一个排在阵地后的一个山洞里足足睡了几个小时,养精蓄锐后又再次做了精心布置,临近半夜时分,各夜袭分队就分头出动了。 此时团首长们还在十余里以外,他们对谢昌云策划的这些袭击行动并不完全了解,只是在白天按谢昌云的要求把在梅岭关缴获的四门迫击炮调了过来。炮手们则对谢昌云指定的几处地域提前锁定了坐标。 对于谢昌云要带队出击,团首长不在,一营干部现在管不住谢昌云,而去报信又来不及,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亲率二连特种班和八班承担了袭击敌第六师指挥所的任务。 谢昌云临走时对一营长道:“别愁眉苦脸了,向团首长报信还是应该的,不过一定要转告团首长,这里有我们一个营就足够了,时不待我,团主力应该立刻北进、争取在黎明之前到达水口战场。” 谢昌云数次预测和调度无一不灵验,三十二团领导接到一营的报告后,虽然对谢昌云谢昌云不遵守承诺的行为抱怨了几句,但还是立即带领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部队向水口方向紧急出动了。 谢昌云带领的这股小分队换上了在梅岭关缴获的粤军军装,绕过主阵地之后便沿着一条山沟插向了敌军驻地。虽然敌军在山梁以及山腰和山脚下布置了几道警戒,但谢昌云等还是借助己方阵地上故意制造出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做掩护,于两点十分摸到了距敌第六师指挥所只有四百余米的地方。 前面敌营密布,而且还有篝火和马灯点燃,小分队再也无法悄悄通过了。而在这个距离上,轻武器则无法对敌指挥所构成直接威胁。 谢昌云叫过两个班的正副班长布置道:“两点半钟迫击炮将要向敌炮兵阵地进行射击,八班长你带两个战斗小组预先绕到右侧一百米处,在炮响的同时向敌营地进行射击,等敌人出动搜索后迅速更换地点再继续袭扰,我带特种班和八班其余人员趁敌人混乱的时候设法混进敌营去,你们负责在外接应。” 八班长带着几人离去后,谢昌云向其余人向其他人进行了详细布置。 两点半整,红军的四门迫击炮开始了齐射。由于事先已经测好了坐标,第一轮的四发炮弹就直接命中了敌炮兵阵地,几秒钟以后第二轮炮弹再呼啸而至,恰巧有一发稍偏目标一点的竟打中了敌炮阵地后侧的一个弹药堆放处,立刻引起了一连串的猛烈爆炸和冲天火焰。 也是因为和红军交手两夜一天,红军一直没有使用炮兵,反造成了第六师的麻痹,认为对面红军的火力打击距离不足挂齿,疲惫的敌人并未将火炮与弹药分放于足够的距离上。 被突然而剧烈的爆炸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敌军还没摸到头绪,又遭到了红军一挺机枪和数支步枪的射击,气恼的敌人立即派出了约一个连的兵力,分几路向枪响处冲过来,其中一路几乎是与隐蔽在暗处的谢昌云他们贴身而过。 可这时红军的枪声又在百米处的另外一地响起来了,敌人立刻改变方向又扑了过去。几路敌人在黑暗中的相撞和呼叫,无意中把口令暴露给了红军。 敌人刚一转向,谢昌云立即做出手势,十余名战士便越出隐蔽处直接奔向了敌营地。刚接近到敌营就听有人喊道:“口令!” 谢昌云立刻用粤语回答道:“珠江!回令!” 对方立即回道:“北江!你们是哪部分的?” 谢昌云脚步未停便答道:“师部警卫连的。刚才奉命前来探查敌情,现在要赶回去报告。” 对面嘟囔道:“警卫连?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然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一进入了敌营地之后便反倒安全了。一方面敌营地内已乱遭一团,另一方面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谢昌云这股人的装备精良,所以谁也想不到红军会趁机摸进来。 混入敌营的小分队,在距敌师指挥所只有数十米时遇到了真正的警卫部队,谢昌云换了个角色大声喊道:“师部长官在哪里?我们是十六团的,奉命向长官报告敌情!” 余光中转出了一个军官摸样的人嘴里骂道:“丢那妈!喊什么喊?还有规矩没有?”然后手用一指一座隐约有灯光露出的帐篷道:“长官们都在那里,你们站在这里等我进去通报。” 听见敌酋近在咫尺,谢昌云哪里还肯等待?只见他手一挥,带着人就跟上了那个敌军官。 敌军官转头刚想喝斥,谢昌云就疾步窜了上去,驳壳枪顺势顶在了敌军官腰间低声道:“想活命就不要叫,乖乖带我们过去。”然后故作亲密状的搂住了那军官,在小分队的簇拥下来到了帐篷外。 守在帐篷外的两个卫兵见势头不对刚想拔枪,就被冲上去的刘贵和石小旦用花机关枪抵住了胸口,两个卫兵便不敢再也动弹。 谢昌云紧走几步来到帐篷外,把那敌军官往里一推,跟在他身后就闯进了帐篷。 帐篷内的人听到动静还不及反映,就见几人持枪闯了进来,有动作快的手刚摸到腰间,就被几只花机关枪给逼住了。 谢昌云喝道:“都不要动!我们是红军。你们被俘了!那位是廖师长,请报上名来!” “共匪进来了!快救长官!”此刻帐篷外喊声连天,数十名敌人迅速将帐篷团团围住,和卧守在帐篷门口的几个红军战士持枪相对。可是帐篷里面的情况不明,敌人谁也不敢冒然开枪和冲过去。 “快点报名!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帐篷内,石小旦抓过一个体胖的敌军官用枪指着他的头喝道。 这时一个四十余岁、上唇留着整齐胡须的人上前两步道:“我就是廖广泽,请你们放过我的副师长。” 第十九章在敌营 见到粤军第六师师长廖广泽站出来了,谢昌云便对他点了一下头道:“廖师长幸会!请命令你外面的部下安静一些,向后退三十米。这里面的人都坐下不要动。” 廖广泽也对谢昌云回点了一头,然后转身向外喊道:“听好了!都向后撤三十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 随着几声吆喝,帐篷外的喧闹声逐渐安静下来,一个战士隔着帐篷向里报告敌人都退远了,刘贵就指挥几个战士便上前搜缴了帐篷内敌军官们的武器,并一一询问了他们的职位姓名,而对这些军官身上的钱物则丝毫未动。 见最危险的时刻已过去,谢昌云也放下了驳壳枪道:“廖师长请坐!既然你们已经当了俘虏,我们就无意再伤害你们,想喝茶抽烟请自便。” 廖广泽见为首的这个年龄不大的红军态度平和、说话文雅,便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坐下后又端起茶杯见谢昌云并无异常反应,于是就问道:“请问这位小长官,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红军?长官担任何职?” 谢昌云也随着坐下道:“我们是红一军团红四军的。我姓谢,一个教官而以。” “教官也带兵?而且”廖广泽本想说谢昌云年纪太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自己毕竟是阶下囚,千万不要因一时失口引来麻烦。 可谢昌云却毫不在意道:“不满廖师长,我本想是带着学员演练一下夜间突袭,谁知却一帆风顺的进到你的师部来了。不过现在不是我们闲谈的时候,是命令你的部下投降,还是玉石俱碎,请廖师长赶紧定夺。我给你十分钟考虑一下,当然你也可以和在座的各位部下商量一下。” 廖广泽道:“不必商量了。投降是不可能的,否则我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谢教官能不能另提条件。要知道,一旦我们有事,你们也一个都跑不了,我们现在是处于同等境地。” 谢昌云笑道:“感谢廖师长的提携!不过要真是同等境地的话,刚才你就不用听我的命令了。以我数人普通一兵,换取数名师团军官和你这个粤军名将的性命,这个帐谁都会算。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傻,有廖师长和部下的相送,我们还怕进得来会出不去?等会就麻烦廖师长和诸位了!” 谢昌云的意思很清楚:部队不投降也可,但帐篷里的人跟着红军走却免不掉了。 廖广泽不甘心的道:“谢教官,贵军就是把我等俘了去,也伤不了我们粤军的筋骨。我提一个条件,贵军不是缺乏给养武器吗?我们愿以一个团的装备外加五万银元,换取我们彼此的保全。谢教官怎么样?” 见谢昌云不语,廖广泽又道:“十万银元!这下谢教官总该满意了吧?” 谢昌云并非被廖广泽开出的诱人条件所打动,他沉默不语是因为突然想到了更深的方面,在听廖广泽将赎金一加就是五万银元之后,他并没直接回答可否,而是反问道:“我们从俘虏那里并没听说廖师长有贪饷的恶名,一次能拿出十万银元,看来廖师长家境不错呀!” 廖广泽道:“不瞒谢教官,我家在广东也是名门望族,已故廖公仲恺先生和我家还有亲缘关系,昔日家父对中山先生和廖公多有资助,中山先生还曾两度登门致谢。唉!没想到世家英名今天却要因我而蒙羞了!” 谢昌云道:“廖仲恺先生是革命先驱,大业未成不幸遭人毒手,实在是令人惋惜!我们后来人应该继承中山先生和廖公遗志,为中华强盛而奋斗。但是反观现状,倭寇入侵、军阀混战、国力匮乏、民不聊生,廖师长身在其中,望千万不要再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以免有违廖公之夙愿。” 廖广泽刚才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根本就没指望谢昌云能听懂。谁知这个小红军不但听懂了,而且还借题发挥,延伸出了一番气势不菲的话来。 廖广泽不由的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红军教官,只见他挺身端坐、目光咄人,英俊而又略带稚气的脸上透出与其年龄不符的镇定自若。 “身在敌营尚能如此泰然,言谈举止尽显大家风范,胸怀见识不亚政界名流!红军何时出了如此人才?” 廖广泽心中感慨一番,随即又道:“虽然我们现在是敌人,但我还想问谢教官一句,救国治国,谢教官有何见解?” 谢昌云道:“从根本上来说当然是停止内战、增强国力、一致对外。但目前的条件尚不具备,所以一切爱国之士现阶段的任务,就是运用各种手段促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廖广泽放大胆子问道:“即然这样,那你们共产党和红军何不率先停战,以表示你们的诚意?” 谢昌云听了,紧盯住廖广泽反问道:“廖师长认为这样可行吗?中国国内的和平统一应该是建立在民主和各政党平等的基础上的,蒋介石会同意吗?南京政府和那些地方势力会同意吗?自‘九一八’事变以来,虽然国内抗日的呼声迭起,但国民党政府仍然继续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而且置我党多次呼吁于不顾,视共产党和红军如洪水猛兽。你们军阀自己之间可以打了再谈、谈了再打;今天刀兵相见,明天又是座上客,周而反复,而对我们却是步步紧逼,哪里看得见一丝容得下异己的影子。我们共产党和红军在为反对独裁统治而战斗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我们还有率先言和罢战的余地吗?” 廖广泽道:“谢教官说的虽有些道理,但你们共产党肆意没收私人财产,所到之处大搞分田分地,这也难怪为大家所不容。” 谢昌云驳道:“平均地权是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重要内容。在经济上以农业为主的中国,土地的过分兼并和高额的地租,势必会造成大量的农民流离失所、失去赖以生存的基础,从而引发各类不可调和的社会矛盾,严重制约经济的发展。没收土豪劣绅的土地分配给农民,是我们在需要生存的特殊时期,实现平均地权的一种特殊方式。我想如果我们党的合法性得到确认、再由自治过渡到统一的过程中,土地和私有财产的问题一定可以得到更好的解决。我们和你们粤系有着共同的观点,就是都不希望中国出现独裁统治。李济深、陈济棠等位先生也曾有过与我党友好合作的经历。有句话我可以放在这里,一旦红军不存,你们粤系也保不了多久。从这点上看,我们还有些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对于红军来说,与粤军有些小的摩擦难免,但像这次这样大规模的冲突,我们红军即便是占了便宜,却也是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我相信,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在一个战壕里共同抗击外来侵略。” 廖广泽连道:“那是,那是。参加围剿红军是南京支持伯公(陈济棠字伯南)主政广东提出的条件,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谢教官所言我一定谨记并转告广东各界。” 其余粤军军官也跟着点头,内心的恐慌也平静了不少。大家都听出来了,只要还在这位红军小长官手上,自己的性命就暂时无忧了。 这时突听外面警戒的红军喊道:“不要动,退回去!” 接着就是一个声音叫道:“要长官出来说话,我们要见长官!” 显然是帐篷外的敌人等不及了,急于想知道长官的安危。 谢昌云对廖广泽道:“廖师长,请再安稳一下你手下的弟兄们吧!” 廖广泽作了一个手势,副师长见状忙走到了帐篷门口,冲着站在那里的刘贵哈腰道:“这位红军弟兄,我代表师长出去和弟兄们见个面。” 刘贵道:“你就站在门口说!”接着一掀门帘,随即便闪到了敌副师长身后。 敌副师长上前一步喊道:“弟兄们!师长正和红军长官商谈要事,请弟兄们稍安勿躁,以免发生误解。” 外面的喧闹顿时停了下来,还是那个声音问道:“长官们有没有受苦?” 副师长摆手道:“各位弟兄放心,红军文明礼貌,我们一切都安好。让伙房烧些开水过来,师长要沏茶招待客人。” 副师长说罢便退了进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手示意外面已安排停当,一度紧张的气氛再次缓解下来。 廖广泽适时问道:“谢教官,你看我们的条件?” 谢昌云道:“如果这次是双方约定好的对等谈判,那我们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双方今后互不相扰。可不幸的是,我们今天是带着武器不请自来的,所以其它条件还是免不掉的。一个团的装备我们收下,外加一批弹药、医药和地图、电台。至于钱嘛——我看你们和俘虏身上装的都是广东纸币,想必廖师长军中也带不了那么多银元,如果廖师长恪守信用,银元就暂时存在你那里了,以后我们需要时再取。现在就请廖师长整顿装备物品,跟我们的人一起送到我方阵地去,我就在这里陪廖师长和各位喝茶等待回信。” 廖广泽听谢昌云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于是赶忙道:“感谢谢教官和贵军的宽厚和诚意!我一定恪守承诺。” 和幕僚们商议一阵之后,廖广泽便写了一张手令,求得谢昌云同意后,便委派了帐篷里的一个处长出去负责办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那个处长进来打断了谢昌云和廖广泽间的闲谈,报告说一切都按谢教官和师长的吩咐准备完毕。 谢昌云接过清单看过后点点头,又叫过刘贵交代了几句,然后环顾左右道:“来回有一个小时足够了,我这里过时不候!” 刘贵便带着八班的两个战士跟着那个处长,押解着满载的十余辆大车往红军阵地的方向快速走。 第二十章战场生力军 谢昌云带领小分队进入敌营地之后,在外与敌周旋的八班长先是以为谢副队会趁乱打了就走,可谁知左等右等,只听到了远处有交火的声音,而敌师指挥所在这一片反倒安静了下来。 “难道是找不到动手的时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动静,八班长立刻派了一个战士绕道回去向营部报信。 一营长和营政委一接到消息便都急了,一面发信号通知各小分队赶紧回来,一方面又向那个报信的战士仔细的询问了情况、然后召集在场的干部们进行了分析。 大家一致认为,种种迹象表明,谢昌云出事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就是攻击敌指挥所的条件不成熟,谢昌云等潜伏起来了等待时机。 一营长便下令二连回来后立刻潜入到敌主营地附近,主阵地上只留下三连的两个排坚守,其余的部队全部集合做好出击准备。 也参加了分析的张全明好像突然有了一种数不清的预感,于是就道:“我们在这里兴师动众、急的要死,没准谢副队长这会儿正和敌人坐在一起喝茶呢!” 众人也都只当张全明这是为了缓解大家紧张情绪的玩笑话,可万没想到张全明这句戏言竟成了真! 天刚微亮,山下传来了阵阵清晰的车轮响动和呼喊声,紧接着二连的副指导员廖大珠一身大汗淋漓的跑了上来,大喘着气报告道:“刘贵刘贵带着好多好多武器回来了!谢谢副队长他没事,山下的敌人也后撤了几百米,原来的地方连警戒都没有放。” “好多武器?刘贵为什么没上来?谢副对长现在在哪里?”众人有的地方听明白了,可有的地方却听懵了,一营长于是连忙追问到。 “刘贵在山下陪着敌人的一个处长,还等着回去给谢副队长报信呢!谢副队长说”副指导员这时已平息了一些,就把从刘贵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这一下,把所有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谢昌云居然活捉了敌师长、副师长和几个团长处长?”这是被谢昌云的功绩所震撼。 “同意把敌人放了换装备?”这是为谢昌云的大胆擅行所惊骇。 不过一营长终于想通了其中道理,于是对众人道:“毕竟是在敌人的重兵包围之中,如果要是强行把俘虏带回来,稍有一个闪失后果就会不可收拾。再说要用谢副队长去换敌人的师长团长,打死我也不干!” “换军长也不行!”有人跟着嚷道。 “什么换不换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把谢副队长接回来。我带人去走一趟,营长在这里清点装备,而且还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营政委一语点醒了大家,众人立即分头忙碌了起来。 营政委带着刘贵几人匆匆赶到敌指挥所时,谢昌云正一边品着茶吃着点心,一边与廖广泽等继续谈着话。 见营政委到了,谢昌云知道事已办妥,便起身给营政委作了介绍,然后道:“廖师长,客走主安!我们也不再多打搅你了。希望咱们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可不要有这么大的荷枪实弹的陪同阵容了!” 谢昌云没有让营政委吃点心喝茶,因为谅他此刻也不敢。 廖广泽很识趣的道:“谢教官要辞别,鄙人自当亲自相送。谢教官,还有这位长官,请!” 这廖广泽也是有些胆量,再者也被谢昌云的人品学识所折服,他竟然屏退左右,让卫兵及幕僚遥遥跟着,自身一人和谢昌云一起由十余名红军围护着步出了营地。 此时天已大亮,近千名的粤军都在两旁几十米外无声的瞪着眼睛。长官的不幸让他们感到了羞愧,而此刻更想见识一下是何人如此胆大。 “就是这个娃娃气未干的红军?” 见到和师长并肩而行、依旧在谈笑风生的谢昌云,所有人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走出营外约两百余米后,谢昌云停下来伸出手道:“廖师长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廖广泽握住谢昌云的手似乎有些不舍的道:“谢教官放心,我廖某保证从此不与红军为敌。今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谢教官这个天下奇才,鄙人受教匪浅,也算是因祸得福,来日必将再行讨教。” 红军离开数十米后,部下们一拥而上将廖广泽护住,然后急速的转身回奔。 而红军也护着谢昌云快速的往自己阵地方向走。 双方都没有停顿和回头。 在掩蔽部里,一屁股坐在了弹药箱上的谢昌云长出一口气道:“总算是回来了!有水口方面的消息吗?” 跟随进来的肖火旺道:“我说谢副队长,你就不能闲下来一会吗?本来我们这会儿应该舒舒服服的睡下了,可让你这一闹,谁还有心情去睡?不过粤军给的这批武器真不错,清一色的德国货,我得抓紧去换几杆好枪。” 一营长上前拍着谢昌云的肩膀道:“到上级去报告的人估计还没到水口,就是到了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团首长。我现在就再派人几组人去报告最新情况,免得首长们着急。咱们就在这里耐心等消息吧!” 谢昌云打着哈气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困了?肖连长睡不着,我可是要去睡了。”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谢昌云表面看起来轻松,但这一夜肯定是绷紧了弦,所以便赶紧都让他放心去休息,详情经过等以后再谈。 三十二团一营虽然暂时得不到关于水口战况的消息,但水口的红军却因为三十二团两个营的及时赶到而一举锁定了胜局。 林彪指挥的红军集群与敌第四师在实力上应该是没有多大差距。红军人数略占优势、勇猛顽强。而敌军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只是红军利用行动的突然性而在一开始就占了先机,可是打到后来,敌第四师也玩了命了,一处阵地往往是双方你争我夺、反复冲杀,打得难解难分,两天一夜下来,红军和粤军竟打成了胶着状态。而且,红四军军长王良在抵近阵前观察敌情时,竟被敌人的机枪子弹击中身负重伤。 由于此战关系到整个湘粤赣边的战局,关系到红军主力能否尽快转头北上,去对付已分数路从赣北和赣东北向中央苏区压过来的敌中央军。所以尽管事先没有估计到粤军会这么死拼,尽管伤亡和弹药消耗极大,但林彪和聂荣臻还是咬着牙下令部队把预备队都调上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定要在天亮前彻底消灭这股敌人。 激烈的战斗打到了第三天凌晨三点,红军已经把敌人分割成了数块,距敌师部所在地也只隔了一个不大的高地、之差最后的一击了。 可面对数百最精悍的敌人防守的高地,这时林彪手下却实在是没机动兵力可派了。 “把警卫部队、侦查部队全给我拿上去!南面敌人增援的第六师不是晚上十点之后就停止进攻了吗?立刻给三十二团发电报,要他们留两个连迟滞敌人,主力跑步增援水口。”林彪破釜沉舟了。他要的就是一支劲旅和几个小时的时间差。 就在这时,一个参谋却大喊着冲过来大声喊道:“报告军团长,三十二团上来了!” “这么巧?三十二团怎么会没有命令而突然出现在这里?”人们都愣住了! 一向不喜欢部下大声喧哗的林彪,此时完全没理会参谋的失态,也根本没有问其原因,而是直接问道:“三十二团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参谋道:“来了两个营,装备人员齐全,是跑步来的,正一里多外休息待命。” 林彪道:“好!叫他们不要休息了,立刻把兵力全部用上去。参谋长你亲自去向三十二团交代任务,一小时之内把敌人的师部打掉。” 不需多问,能来完整的两个营,绝对不是挡不住敌人而撤下来的。 三十二团这支装备了十余挺轻重机枪的生力军,如出笼猛虎般的一投入战场,便立刻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他们只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庇护敌师部的那个高地,接着再一个冲锋,就打破了敌警卫部队的最后抵抗,冲进了敌第四师的师部,并击毙了负隅顽抗的敌师长等一批军官。 知道师部完了,其它处的敌人顿时丧失了抵抗的信心,而疲惫的红军却士气大振,在红军再次猛烈地进攻下,敌人或纷纷举手投降或四散溃逃。 粤军第四师在红军铁拳的打击下终于全军覆灭! 战斗一结束,林彪和聂荣臻便马上想到了南线的阻击战,善于连续作战的林彪甚至还打起了敌第六师的念头,于是马上派人从战场上把三十二团的干部找到带回了军团部。 “杨成武,敌人第六师目前到了什么位置,你们又为什么会主动的赶到了水口,你把情况仔细汇报一下。”林彪直接点了爱将杨成武的名。 第二十一章教导队 “是!”杨成武立刻向前一步立正道:“报告军团长、政委,敌第六师昨晚向我们连续发动了三次进攻以后就停下来了。根据谢昌云的建议,我们在制定阻击计划的时候就做了两手方案,随时准备以一部分部队投入水口战场。从前天晚上起,由于我们采取了驻地袭扰、沿途迟滞和阵地阻击相结合的办法,使敌人用了一整天时间,仅仅占领了我们主动让出来的一个阵地,但我们在后面还构筑了三道防御线。到昨天敌人停止进攻的时候,我们也只动用了不到一个营的兵力。我们计算过,敌人即便是今天一早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要想连续突破我们的三道防线至少也需要一白天的时间。考虑到水口这里敌我兵力悬殊不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所以我们带着二营和三营,从半夜一过就紧急赶往这里了。由于时间紧张不便停下来架设电台,所以没有和上级进行联系。” “又是谢昌云!”林彪一顿,紧接着就问道:“谢昌云现在哪里?” 杨成武道:“谢昌云留在南面协助一营防御。我们来之前听说他已经带着一个小分队去袭击敌人第六师的指挥所去了。他说如果打乱了敌人的指挥系统和破坏了敌人的大炮,阻击任务就可以提前完成。我想这个时候一营应该会有消息送过来了。” 林彪对一旁一个参谋道:“立即通知各部队,如果遇到三十二团来送信的人,马上让他用电话向军团部报告。成武,南面情况还不明,你们虽然很疲劳,但是必须至少抽出一个营马上南返,由你亲自带领,在最近的一道防御线展开布置,并要尽快联系上一营,把这里的情况向一营和谢昌云通报。” 聂荣臻插言道:“电台你们还带去,情况特殊时可以随时和军团沟通联系。” 林彪又补充道:“如果敌第六师还在继续进攻,你们可以把再它放近一些。如果敌人要是退了,那你们就不要管他了。” “是!”杨成武领命而去。 在杨成武走后不久,一营派来的第一批报信的人,就找到了十一师的部队,很快,一营夜袭敌人、炸毁山炮三门和大部分的炮弹,但是谢昌云带的那个小分队潜入敌营地以后却渺无音讯的消息,就被报到了军团部。 但杨成武等对此并不知晓,而是在行进的途中遇到了第二批送信的三个战士。 “赶快架设电台,把情况向军团报告!”问明了情况后,杨成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命令道。 杨成武现在顾不得去评价谢昌云的惊人之举准确与否了,向上级报告情况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才是当务之急。 “谢昌云闯入敌第六师指挥所,生擒其师长以下数人,并用准备释放这些人为条件,去换取敌第六师退兵以及一个团的装备和一批物资。”这一消息让红一军团的军团部喧腾了起来! 因为红军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战绩与先例。 当初抓住张辉瓒时,毛泽东等就曾有过用此人换取武器及银元、药品的想法,可是却因为下面擅自处决了张辉瓒而搁浅了。 但这次和张辉瓒被俘的那次情况又大不相同,张辉瓒是兵败被俘,只有其一人的价值可利用,而这次却是先擒敌酋,极有可能控制住其一个师。 “怎么只要一个团的装备就把敌人给放了?”这也代表了一些人的想法。 “先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制造混乱,然后直捣其中枢。战术上运用的相当成功!”林彪单纯站在战术的角度上做了评价。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马上电告总部。通知杨成武,先保证谢昌云安全回来,详细情况以后再了解。”聂荣臻也随即表了态。 “通知杨成武,密切注意敌第六师的动向,防御准备绝不能松懈。”林彪补充了一句。 可电报还未发出,三十二团的最新报告又到了:谢昌云已经回来了,敌第六师在交换了武器物资之后已开始后撤。 林彪道:“用小部队保持距离送上一段,敌人不开火我们就不开火。”然后便再也不说话、而是转头对着地图面壁去了。 聂荣臻知道这个军团长的秉性,只好接着吩咐道:“等谢昌云休息好了以后,要杨成武尽快把他送到军团部来。” 而当由福建直接返回苏区的毛泽东,接到报告后则仰头大笑道:“英雄出少年!不过你这个伢子犟得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呀!只怕是好事做了,有人也不领你的情啊!” 林彪率一个军团零一个军,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全歼粤军一个师、逼退一个师,缴获各类枪支七千余支、电台两部以及大量军需物资,致使湘粤赣边局势顿转,可谓是获得了空前的胜利。而配属作战的五军团第三军,原本就是从一军团调换过去的。所以,一军团和林彪再度名声飞鹤! 如果要是算大帐中的小帐的话,红四军十一师三十二团一营,以一个营的兵力阻敌一个师,先后毙伤敌人三百余人、缴获轻重机枪二十余挺、迫击炮四门、其余各类枪支九百余支、电台一部,最后迫使敌第六师后撤到了南雄,给围歼敌第四师和战后的休整赢得了充足的时间,而己方伤亡只有三十七人。这一战绩同样也是史无前例的。 红军总部迅速回电对一军团、五军团第三军进行了嘉奖,并指示部队原地休整待命。 回电虽然把三十二团一营的战绩也算在了内一并表扬,但却没有单独提及。 尽管如此,当谢昌云来到红一军团部时,对面迎来的都是敬佩和欣赏的目光。 林彪和聂荣臻破例的和谢昌云单独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这是谢昌云和林彪的第一次直接见面,而林彪的小本子上又记下了不少内容。 当然,作为军团政委,聂荣臻更多的是了解了谢昌云和廖广泽接触交谈的全过程。 平心而论,在黄埔军校和中央机关军事部工作过的聂荣臻,并不认为谢昌云的当机立断的处置有什么不妥,若是自己亲临恐怕也会做出这个选择。至于粤系怎样理解红军的善意,那就要看将来的动向了。不过做为一个还可称作是少年的红军干部,能考虑到利用军阀间矛盾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并可在相当一个时期内缓解粤系对苏区南部的压力,这一点没有远大的目光和才略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聂荣臻还是隐约的有些担心。 虽然在谢昌云战功卓越,身上已具有成为高级指挥员的素质,但是方面军总部对谢昌云的功绩避而不问不谈,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因此,对十一师任命谢昌云为教导队副队长一事,林彪和聂荣臻认为这倒是一个将谢昌云暂时雪藏的好办法,同时部队也确实需要提高战术的素养。 聂荣臻提了一个方案,对谢昌云暂不定级别,但要配给他固定的警卫员。 能带警卫员的至少是团级干部,那么谢昌云是什么级别就随大家揣摩去吧! 红一军团在水口一带连续休整了七天。这期间十一师教导队也搭起了架子,教导队的副政委是伤愈归队的三十一团原参谋长李一权。 而肖火旺带了二连的一半人组成了教导队的基本队,肖火旺为基本队队长。张全明则升任为三十二团一营政委。 石小旦被指名担任了谢昌云的警卫员。 除了谢昌云的职务是原来就定下来的外,肖火旺和张全明这次都因功获得了提拔。这不难看出红四军各级领导的用心。 三十二团能慷慨的把肖火旺和二连的一部分送到教导队,除了对谢昌云全力支持这个因素以外,也还有自己的小算盘。教导队虽属师里管辖,但平时都是随三十二团行动。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批受训的班排长中三十二团就占了几乎一半,何况如果其它方面有事还可以临时抓一下谢昌云的差。 由于粤军第六师退回南雄以后,南面的敌人收缩为两个重兵集团裹足不前,而楔入根据地内的大余之敌又久攻不下,致使红军的三个主力军团集中在湘粤赣边一时难寻战机,于是中革军委和一方面军总部遂下达了对大余撤围,一、三、五军团即刻北上的命令。 按总部的方案,如果南雄或大余之敌趁红军北上时跟随而来,那就寻机再打上一仗。 可是,在确认红军主力都离开了粤赣边之后,粤军不但没有跟进,反而将大余的守军也撤回了一半至广东境内。 这样,根据地南面的危机便被解除,红军主力南下湘粤赣边的任务即告完成,现在可一心对付北面之敌了。 红军先是攻克龙岩、漳州,回师之后又重创粤军,毛泽东在军事战略方面的才能再次显现。所以苏区中央局在请示中央之后,恢复了毛泽东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 谢昌云余荫之下倒也安然无恙。他只可惜一军团进入苏区腹地以后的行军路线距叶坪还有七十余里,使自己回家看看的愿望落了空。 不过云伢子连连立功、已经带上了警卫员的消息还是经贺子珍之口讲给了谢茂学夫妇,一家人当然是喜不胜收。 第一批接受轮训的班排长在部队休整的后期就陆续来到了教导队,刚编队分班完毕,就随大部队就出发了,所以教导队前期培训的教学就只能边走边学。好在每天的行军路程并不很长,教导队又不担任其它任务,所以沿途还是可以抽出不少的时间讲课。对此谢昌云还采取了一个特殊的方法,歇息下来的时候就集中授课或由肖火旺带着战士们做示范,而行军的时候除了偶尔布置些演练科目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边走边进行讨论,谢昌云则不断穿插于行列之间听取讨论情况和进行解答。 制定教学计划对于谢昌云来说并不是难事,把二连的训练计划拿来做些修改即可。红军武器装备简单,兵种单一,来受训的班排长都是清一色来自于步兵连队,所以教学的重点主要是放在了单兵以及班排的战术运用上。 对于战术水平不是很高的班排长们来说,即便就是这样初级的培训也令他们大开了视野,求知欲望简直到了疯狂的境地,层出不穷的提问令谢昌云应接不暇。好在肖火旺和二连来的几个班排长也可以为谢昌云分担一些担子,否则谢昌云肯定早已招架不住了。 教导队里其实还有一个人物,这就是副政委李一权。 李一权曾经在武汉国民政府中央军政学校学习过,而且还参加了南昌起义和井冈山会师,虽然年龄只有二十三岁,但在红军的团级干部中已经算是“老资格”,如不是因为肃反时被审查了半年和负伤后休养了近一年,他现在至少也应该到师级职务了。 李一权原想伤好归队后可以回到老部队三十一团去,可没想到却被调到了教导队,而且还改行做了政治工作。一般来说,脱离了建制部队任职,再被重用的机会就不多了,因此李一权接到命令以后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些难受。 可李一权没有想到,见到他的人都以羡慕的语气向他表示了祝贺,师政委刘亚楼还亲自找他谈了话。 刘亚楼道:“这个教导队是因为有了谢昌云同志才设立的。你刚归队,对于谢昌云同志的情况可能不是很清楚,他参军虽然才几个月,但他的勇敢精神、机智谋略、军事政治文化素养和所取得的战绩,却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详细的我不多说,你可以去听听大家的评价。你当过连党代表、营长、团参谋长,文武都干过,所以选你去教导队当副政委我们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也是上级对你的信任。对你工作上的要求总的就是一条,要协助谢昌云把教导队的工作做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李一权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得利用到教导队去报到前的半天时间找那些熟人打听一下谢昌云的情况。 这一问反倒把李一权吓了一跳,转而反担心起自己能否胜任这个新的职务来了。 第二十二章受审 教导队副政委李一权在和谢昌云第一次见面并交谈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更理解了刘亚楼政委所说的协助谢昌云工作是什么含义了。与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副队长的学识和个个精彩的战绩相比,资历那个玩意就算不了什么了。 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工作也就找到了方向。有着系统学习经历、又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李一权,同样也深知加强班排长军事素质对提高部队战斗力的重要性,所以对办好教导队也是十分用心尽力,在把教导队的后勤保障和政治工作抓得井井有条的同时,也在教学和管理方面提出了不少可行的建议,并且还承担了部分的授课任务。 谢昌云也为遇上一个好搭档而感到高兴,渐渐就李一权相处的几乎无话不谈了。 红军主力隐蔽在苏区内秘密北进了二十余天,于八月中旬突然出现在了近千里之外的乐安、宜黄一带。三个军团合兵一处,很快的连克乐安、宜黄两城,歼敌近万并借机占领了南丰。 毛泽东再度执掌兵权之后果然出手不凡! 由于几个仗都打得极为顺手,再加上四军及十一师首长的刻意隐藏,所以谢昌云和教导队连打仗的边都没挨上,只是在战后组织学员们来到痕迹犹存的战场,对实地对攻坚和巷战的战术要领做了实地讲解。 一个月期满之后,教导队的第一期培训就结束了,紧接着第二期的一百二十余人又集中了起来。这一次的学员构成与第一期有所不同,除了红四军之外,一军团其他部队按军团首长的指示也抽调了三十多名班排长前来,时间还是一个月。 同时教导队的教学力量也得到了加强,基本队有三个班排长和第一批学员中留队的两人被任命为了助理教员。 就在谢昌云全身心的开始新一轮工作时,红一方面军的领导层却发生了突变。 由于毛泽东不主张与敌硬拼,所以红军在敌人重兵再次压来之际,就主动放弃了刚到手不久的南丰、乐安、宜黄三座县城,转而在农村广大地域发展政权、筹兵筹粮并伺机歼敌,这下便惹恼了中央和苏区中央局的一些负责人。 前期的漳州占而不保,此次三个县城又得而复失,中央苏区地盘没有扩大多少,而鄂豫皖根据地又危在旦夕,“如此下去,中国革命要几时才能成功?” 这些帐不管青红皂白,都一股脑的算在了一贯自行其是的毛泽东身上。 于是苏区中央局在宁都召开了“批毛”会议,几顶“右倾”、“违命”和“游击习气”的大帽子扣下来,毛泽东又再度丢掉了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不过由于其在苏区和红军中威望犹在,所以被清算旧账之余也没有受到进一步的处理。 毛泽东一失势,谢昌云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宁都会议结束不久,就有人把谢昌云私自接受交换条件、放走粤军师长的事情给端了出来。 对这样罕见的一个大案,中央局和红军总部保卫局很快都介入了进来。开始时还好,只是从侧面进行调查,可是到后来就逐步升级到了公开取证,而且对性质的认定也趋向于“有通敌嫌疑。” 随即,保卫局不顾一军团各级领导的解释,将谢昌云和警卫员石小旦、以及二连三排长刘贵等跟谢昌云袭占敌第六师指挥所的所有战士,都直接带回保卫局关押审讯。 由于当是其他战士大部时间都帐篷外,所以审讯的重点很快就集中在了谢昌云、刘贵和石小旦三个人身上。 刘贵和石小旦如实说了当时的一些情节,但对于谢昌云所谈的一些高深的话题,都以“当时的注意力主要是监视俘虏和外面敌人的动静,没有完全留意谢副队长说的话”而回避了,反而历数了谢昌云是如何的机智勇敢、沉着镇定,为他大唱赞歌。 于是保卫局的人一怒之下便连施酷刑,把刘贵和石小旦打得体无完肤、死去活来,而且还不断的进行诱导,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他们需要的口供。 见迂回战术不奏效,保卫局只有直接和谢昌云交锋了。 面对审讯,双手被拷住的谢昌云坦然道:“我们当是进入敌人营地的只有十几个人,团的主力驰援水口,面对一个师零一个团的敌军,我们能动用的也只有一个营,而敌军虽然师长、副师长和前卫团长被擒,但是实力并没有多大损伤。敌人只是一是惊慌,如果处理不当或拖延下去,即便是我们解决掉了敌指挥所,但敌人完整的建制还在,我们好不容易到手的战果就极有可能会丧失。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认为我的做法是正确的。结果也可以证明,虽然我们仅获得了一些武器装备,但我们此举仍对敌人带来了强大的震慑,使得我们北上以后粤军一直不敢妄动,使得我们红军主力可以北上另辟战场从容作战。我又何来通敌之说?” 保卫局出示了刘贵和石小旦的“口供”,想要给谢昌云一个突然猛击。 刘贵和石小旦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所以“口供”自然编造的漏洞百出。谢昌云看了淡淡一笑道:“无中生有,你们敢用党性来保证这个口供的真实性吗?” “谢昌云,是你问我们还是我们问你?你以为你打了几个胜仗就有资本了?如果你和敌人没有其它交易,那么多敌人怎么就任由你们摆布?敌人的师长又怎么对你礼貌有佳,还敢一个人送你们出来?”保卫局的人也有自己的推断。 “说自己以德以才服人?谁肯相信?有些事还真是解释不清楚。再说保卫局这样的架势完全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辩解和解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于是谢昌云干脆就不再说下去了。 保卫局对谢昌云是这种态度,就对他来了硬的。吊打、烙背、灌水、穿针、不给饭吃等刑罚轮番运用,使得谢昌云几天之内就昏过去了十余次。 谢昌云万没想到保卫局对自己人会使用这么残酷的手段,甚至一度曾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但他最后还是顽强的挺了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几次提审谢昌云没有结果之后,保卫局还是用编造的数份假供词,以“通敌纵敌”给谢昌云定下了罪名,并决定将谢昌云交由军事法庭审判。 谢昌云被关押以后,一军团上下一片哗然!三十二团、十一师、四军都先后出具了关于谢昌云参军以来作战勇敢、带兵有方、战绩斐然的材料,全力说明谢昌云绝非是“通敌”之人。军团长林彪和军团政委聂荣臻还联名致电保卫局,说明了当时的战场情况,认为释放敌师长也是可行的选择之一,要求对谢昌云的审查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轻易下结论。 可是中央局保卫局和方面军保卫局还是坚持己见,向军事法庭提出了谢昌云一案的公诉。 罗瑞卿和刘亚楼闻讯后万不得已,只得亲自前往军团部,向林彪、聂荣臻说出了七月初红四军和十一师提出的关于湘粤赣边作战方案的建议,其实原本是出自于谢昌云之手的实情,刘亚楼并且还出具了保留下来的谢昌云的原稿。 林彪和聂荣臻闻言大惊!如果这一情况属实,那谢昌云的才干就远非人们所了解的程度了。 聂荣臻严肃的问道:“这件事你们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是想隐匿谢昌云的功劳?” 刘亚楼解释道:“是谢昌云不让说,我们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就同意了。谁知会出现这种事?谢昌云的建议最早是在梅岭关提出来的,当时刘海云同志和三十二团的同志都在场,他们可以作证明。” 随后刘亚楼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罗瑞卿补充道:“可惜王良同志牺牲了,不让他也可以当证明人。当时他还称赞了谢昌云,让谢昌云当教导队副队长的事也是在那天因此而定下来的。我们的目的是既要发挥谢昌云的作用,同时也要保护好他。” 林彪拿过谢昌云的手稿从头看了一遍后道:“如果按谢昌云最初的建议,几个军团不分兵,就完全有把握在水口之后再打一到两个歼灭战仗。我看要说通敌也说不到谢昌云的头上。” 聂荣臻道:“军团长,我们还是抓紧先把这件事核实了以后直接报告中革军委和中央局。” 当天,一军团的报告就以加急方式直接送到了苏区中央局书记周恩来的手里。 “谢昌云?原只听说一军团有一个通敌的案件,怎么会是他?”周恩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叶坪那个招人喜欢的少年纤瘦的身影。 周恩来再一细看报告内容,不由同样是大惊失色! 数月不见,叶坪的云伢子竟然有这么了得的进步!大革命期间与粤系上层有些交往的周恩来,对谢昌云在处理廖广泽一事上的做法还是颇有些欣赏。 “如果仅从对敌斗争的坚决性上来考虑,谢昌云的做法也不是无可指责,但如是从长远考虑有意而为之,那么这个谢昌云可算是胸有乾坤了!而且这事还涉及到了泽东同志,岂能如此草率?”周恩来便立刻通知保卫局负责人马上将谢昌云的案卷送过来。 第二十三章新的道路 保卫局负责人十几分钟之后就亲自带着谢昌云的案卷来到了周恩来面前。 把案卷和一军团的报告一比照,周恩来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倪端。 “去把谢昌云带到我这里,我要直接和他谈谈”周恩来吩咐道。 “这个恩来同志”保卫局负责人没有离开,话语有些吞吞吐吐。 周恩来立刻紧锁浓眉道:“你们是不是对谢昌云用刑了?” “恩来同志,这你是知道的,对一些死硬的敌人,有时候必须要用坚决的办法来对付他。”保卫局负责人连忙辩解。 “死硬的敌人?你把这个好好的看一遍吧!如果把这个公布于众,国民党蒋介石就要给谢昌云同志的脑袋开价了!”周恩来把一军团的报告递了过去。 保卫局负责人还未将报告看完,头上的汗珠就已流了下来。“恩来同志,这个这个情况我们事先并不了解。你看这” 通敌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制敌于死地的计谋?知道肯定是抓错了人,而且还编造了口供和罪证,一旦认真追究起来自己反有助敌之嫌,保卫局负责人向周恩来求援了。 “唉!”周恩来也有些无奈。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对混入内部的敌人和动摇分子进行无情打击和坚决镇压,这也是保证党内和红军内纯洁的重要手段。别说是谢昌云,就是一些地位显要的人,关了还不是就关了!杀了还不就是杀了!即便其中可能会有误杀误判,但这也是为了革命胜利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况且,保卫局也只是一个执行这一政策不可缺少的工具。 “这样吧,聂荣臻同志不是单独写了一个意见吗?‘谢昌云即便是有错,也是属于对敌斗争不够坚决彻底和缺乏斗争经验。’你们就按这个意见下结论吧,撤销起诉,不实的材料一律销毁。谢昌云我就不见了,马把他放出来送回家去养伤,如何安排以后再说。对其的他人不必做结论了,都交还给一军团由荣臻同志妥善处理。” 聂荣臻所提对谢昌云案件的定性建议,其用意显然是在给方面军和中央局找一个台阶下,因为到目前为止,组织上还从未对哪个搞错了的案件彻底平凡过。 对在黄埔军校共事过、又同是从上海来到苏区的聂荣臻的态度,周恩来还是很重视的。 只是周恩来心里也清楚,留了这样一个尾巴下来,对谢昌云确实太不公平了,红军也极有可能会因此夭折了一个难得的人才。以后的一切,就看谢昌云自己怎样对待了。 周恩来随后还是让人通知了叶坪的红军医院,要他们负责谢昌云在家养伤期间的治疗。 谢昌云被关押的消息不可能不传到毛泽东耳中。当红四军派来的骑兵通信员追上正在前往福建长汀休养途中的毛泽东后,毛泽东便当即决定返回叶坪。 这时,谢昌云已经从方面军总部的临时驻地于都,被用担架抬回到了家乡瑞金叶坪。 谢昌云也没想到自己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父母身边。 而护送谢昌云回来的肖火旺和教导队战士们,都众口一致的说谢昌云是在带队训练时从山坡上滚下受的伤,所以暂时哄住了不懂医术的谢茂学夫妇。 好在谢昌云的伤势仅伤及了皮肉,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并无其它大碍。于是在回家后的第三天,谢昌云半躺在了床上和前来看望他的毛泽东做了一次深谈。 “老师,我想离开苏区到外面去看看!”谢昌云说出了几天来慎重考虑的结果,他已经决定了改变原来的发展思路,准备去尝试另外一条道路。 “哦!为什么?说来听听!”毛泽东虽感突然,但他相信谢昌云不会是因为被冤屈而萌生了脱离革命队伍的念头。 谢昌云道:“老师,中国的革命道路还很漫长,斗争形式也会千变万化。因此我想到外面去见一些世面,除了获取更广泛的知识以外,还特别想了解一下我们的对手。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这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却在我们内部,这促使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到外面去做一些有利于我们党和红军将来发展的事情。” “你认为我们内部哪些问题,会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毛泽东显然对此更感兴趣。 谢昌云接着道:“在老师面前没什么可避讳的。我认为您创下的这块根据地极有可能保不住。” “昌云,你怎么能这样妄断呢?”毛泽东显然不能接受谢昌云的观点,而且口气也显得很严厉。 谢昌云摇头道:“我这只是根据各种迹象做出的推论。首先从苏区所处的位置上看,随着根据地的扩大,如果一旦连通了赣东北,不但会使南昌两面守敌,还可以直接威逼到国民党政府的腹地江浙一带,这绝对为国民党所不容,所以他们在暂时平息了军阀之间的矛盾以后,必将用全力来对付我们。而中央苏区是处于强敌包围之中,没有背后的依托和广阔的战略纵深,如果敌人采取不断围剿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略,凭红军和根据地的军事以及经济实力很难长期与之抗衡。当然,如果我们能够采取正确的战略方针并巧妙利用敌人阵营内的矛盾,也可能会凭借某个变故而生存下去。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是很渺茫,因为我们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条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正确的发展道路,也没有形成一个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坚强核心,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听命于根本不了解中国历史和现状的共产国际的指挥、照搬国外的所谓成功经验。就从中央机关长期放在大城市这点,就可以看出党的领导人还是寄希望于用城市暴动或国外援助的方式来最终解决问题。在这种指导思想的作用下,党的各方面工作必将产生背离中国实情的偏差。比如说您,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采取选择了在敌人势力相对薄弱的井冈山地区首创根据地,又制订了灵活机动的战略方针,不与敌人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依靠游击战、运动战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壮大了红军和根据地。这些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但却反复受到了批评和否定。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即使老师您身为政治局委员和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但也无力改变这个局面。” 在谢昌云的叙述中,毛泽东点着了一根烟沉思起来。 等香烟将要燃尽时,毛泽东突然发现谢昌云已经停下了好一会了,于是忙道:“昌云,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谢昌云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又道:“如果不经历一次极为惨痛的教训,如果不把党和红军置于生死存亡的境地,中国的革命就不可能走出迷茫,就不可能产生出为全党全军所拥戴的领袖,就不可能寻找到一条引导革命成功的真理。我认为中央根据地的丧失恐怕就是一个契机,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置于死地而后生。而且老师您现在也被排斥在了中央和红军的领导之外,而我也不愿意做错误路线的附庸,所以借此机会出去走一走,对我来说正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毛泽东叹道:“如果像打赣州那样的仗,再打几次红军就打没得喽!但是用一个中央苏区来换取正确的路线,这个代价也不免太大了!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周边的强敌云集,在这里是有些施展不开了!云伢子,你想怎么样出去呀!” 看见毛泽东松了口,谢昌云便道:“我想借这次我被错抓、结论上还给留了个尾巴的机会要求转到地方工作,再以为根据地筹措经费的名义到白区去。我父亲的同窗好友王如中是南京的财政部副部长,我可以通过他在白区先落下脚来,以后做什么就视情而定了。但是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白区的党组织发生联系,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检验一下我的能力。老师您放心,在党和红军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 毛泽东笑道:“你这个小鬼头,想得倒是很周密。好吧,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只有把自我流放的时间往后拖一些时了。恩来同志这几天就要回来,让我去和他商量一下,你就先安心把伤养好。” 毛泽东对自己这个得意学生的宠爱简直到了纵容的程度。 当内心愧疚的周恩来见毛泽东为了谢昌云的事亲自找上门来时,略作考虑便满口答应了毛泽东,而且还主动道:“昌云这个孩子大智大勇,全面历练一下后极有可能会造就成一个栋梁之才。但是他毕竟是当过红军的指挥员,还有党员的身份,到白区也是有风险的。泽东同志,我考虑这件事就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即可,昌云就先以政府人员的身份随你去长汀休养,然后再从那里转道前往白区,这样过渡两次以后就没有人知觉了。” 周恩来在具体事的安排上历来周密,毛泽东也是自叹弗如。 有了苏区中央局书记兼红军总政委周恩来的首肯,谢昌云前往白区一事就算是合法了。只是谢昌云想到自己在家住不了几天就又要远离,而且这一去可能家将再回不来了,和父母、姐姐、弟弟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谢昌云心中伤悲的同时,还是抓紧做了必要的安排。 首先是姐姐谢昌霞的婚姻问题。谢昌霞现在出落得像一枝花,不少人的眼睛都盯上了她,组织上牵线给谢昌霞介绍了瑞金县委的组织部长,但谢昌霞却推说想听听父母和贺婶娘的意见再答复。瑞金县委知道谢家和毛主席的关系,所以也不好强求谢昌霞立刻答应。 两年之后形势将急转直下,地方干部的处境更为险恶,除了牺牲和坚持游击斗争的以外,还有一些当了叛徒或脱离了革命。谢昌云可不愿意姐姐的终身大事有什么波折,于是就对谢昌霞道:“姐,你现在才十八岁,而且本身又不是很情愿,这件事最好是坚决拒绝,就说想集中精力工作,婚姻问题过两年再考虑。我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万一遇到形势有变又联系不到我,姐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最好不要随地方机关走,一定设法要跟着部队。” 对弟弟谢昌华,谢昌云则道:“你再过一年多就可以当红军了,记住参军一定要到一军团或者是三军团,最好是能到十一师,在主力部队里干出息大。” 对于父亲,谢昌云就不好完全隐瞒实情了。他对父亲谢茂学说:“爸爸,这一次我很有可能要到白区去一段时间,这件事只有毛主席和周总政委知道,就是对我妈也不能说,同时您还得给南京的王伯父写封信我带着,别的不要多讲,就说我想去上学。如见到王伯父以后他仍对您情谊不变,有些事我自会对他讲明。” 对于苏区一旦被攻陷后父母的安全谢昌云倒不用特别担心。父亲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又非党员非干部,即便是红军军属和帮共产党做了一些事,王如中那里肯定会设法周全。 对离家半年多的大儿子这次回来后表现出来的巨大变化,谢茂学夫妇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般不得其解后只得把这一切都归于毛主席的教诲,别的不好表示,只把一腔的感激之情转移到了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的贺子珍身上。 这次谢昌云回家养伤,十一师和三十二团总共给了十二块银元、又给毛主席准备了几条缴获的香烟由肖火旺一起带来了。于是谢刘氏用这些钱经常买些鱼肉或鸡蛋,每次做好了后给谢昌云留下一些,把大部分都给毛泽东夫妇端了过去。 毛泽东对谢家送来的东西向来不拒,打了牙祭后反笑道:“云伢子现在是有十几块大洋的财主了,让我们也在自己家里打一次土豪。” 谢昌云每天有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又有红军医院来的医生护士看护,所以身体恢复极快。回家后的第九天,谢昌云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父母姐弟,跟随着毛泽东夫妇启程前往长汀。 第二十四章初遇(1) 由于谢昌云伤势还未全愈,再加上贺子珍有孕在身,所以一行人在前往长汀的路上一直是缓缓而行,而到了长汀之后则更清闲了,工作上的事情一点没有,吃喝换药都有人照料,所以毛泽东和谢昌云这两个“闲人”没事就经常在一起长时间的交谈,有时一聊就到深夜。 毛泽东心中对这个学生的评价差不多已经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了,而这样的学生能甘与老师共进退,更是让毛泽东感慨万千。他对贺子珍道:“二十多年来,我和各式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但是像云伢子在这个年纪,就有独立的思想和极强的接受能力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伢子必成大器,将来只怕是要一览众山了!” 贺子珍笑道:“润之,常言道‘有失必有得。’有人把你挤到了一边的时候,你却收了云伢子这么一个学生,也算是老天给你的一个补偿了!连傅院长也对我说了好几次,云芽子有一种让人一见就忘不了的感觉,还问云芽子是不是留过洋回来的。我说是我们的邻居孩子,认了我当婶娘。傅院长就说我有福气。只是云伢子再住两天就要走了,我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贺子珍说完竟眼圈都红了! 毛泽东便赶紧劝慰贺子珍道:“云伢子不是已经说最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吗?我们就等着到那个时候再打一次土豪。嗯!说不定还可以打个大土豪!” 一句话把贺子珍说得又笑了。 长汀福音医院的院长傅连暲人脉广泛,经他的一手安排,谢昌云便扮作成一个货栈的伙计,随同一个运送钨矿的马车队经龙岩、漳州前往厦门。 一般来说送钨矿的伙计和护卫都只能随车步行,但有了傅连暲的出面,货栈老板便专门嘱咐管事,给谢昌云这个特殊伙计在马车上安排了一个座位。 在苏区的那段路途由于有苏维埃政府开具的路条,所以途中只是遇到了儿童团的几次简单盘问,看过路条后就放行了。到了苏区与白区的交界处时,由于这个马车队运送钨矿已经往返过多次了,惟独只有谢昌云一人是生面孔因而被保安团问了几句,带队的管事回答说谢昌云是老板新顾来的伙计,然后又及时奉上了“惯例”,哨卡头目又见谢昌云年纪不大一脸文静,所以一挥手便放行了。 其实到了这里谢昌云也不怕了,实在不行就让保安团把自己送到他们的上峰那里去,再把把父亲给王如中写的信拿出来,说不定到那个时候连余下行程的所需的路费都省掉了呢! 十月中旬,谢昌云由海路从厦门到达了上海,马上就去买了一趟晚上十点半钟开往南京的火车票,这样不仅可以省下住宿费,而且火车到达南京正好是早上,下了车就可以直接去财政部找王如中。 谢昌云乘坐的这趟列车乘客还不少,而且很多人都带着大包小包,拥堵在车厢门口争着往上抢,谢昌云没什么行李所以也懒得去挤,一直在站台上晃到了要关车门的时候才上了车,顺着通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谢昌云坐的是一个两人座,和他在一个档位里的另外是一个少校军官、穿戴不俗的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少女,列车刚开动一会儿,谢昌云就从他们的谈话中觉察出了那个少校和年轻女子好像是一对,少女则是年轻女子的妹妹。 那三人说了一会话以后也开始打量起谢昌云来,毕竟要同在一个档里坐上将近一夜的车,碰上个讨人嫌的旅伴可不是件好事。 不过男女三人经过观察后很快就放了心,因为同档的这个少年的穿着虽然显得有些土气,但长得却很英俊耐看,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总之,第一印象很不错。 “这位小兄弟,你是当兵的吗?”看到身旁坐姿端正而且留着短发的谢昌云,年轻少校忍不住先发问了。 “坏了!一不留意竟被行家看出来了!”谢昌云心里一惊忙答道:“大哥好眼力!我是当过几天兵,但是现在不干了。” 少校随口又问道:“这么小就当兵?在哪个军队里?” 谢昌云道:“对不起!这个暂时还不能说。我叫谢昌云,只要大哥记住这个名字,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我在那里当兵。” 对面那个艳丽女子听得“扑哧”一笑,忍不住抢着问道:“谢小弟,你对将来名扬天下倒是很有自信。可我更想听一下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不会这也要保密吧?” 谢昌云见这女子也不认生,便答道:“我现在干什么还没定下来,上学、做生意、当职员都有可能,不过以后我一定会选一个终身职业稳定下来。” “你以前念过书?在哪里念的?”女子紧追不舍的问道。 谢昌云道:“这位漂亮小姐,我觉得你很适合当记者。但很遗憾你又问到了一个保密问题,所以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提问。我念过书。你还有什么问题请接着提。”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想当记者?”一直偷偷注视着谢昌云的那个少女听了瞪大眼睛道。 “雅君,别瞎说!”被在人前揭了底,年轻女子显得了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喝住了妹妹。 谢昌云却道:“小姐,当记者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倒是想去试试,可惜问路无门、长得又不漂亮,肯定不会有人要。” 年轻女子反讥道:“我看你伶牙俐齿,要是只当个记者还不屈才了?我叫何欣怡,请你也记住我的名字,等你名扬天下时我一定给你写篇文章。” “好了,欣怡,别斗嘴了!我倒是觉得谢老弟谈吐不凡、见多识广,将来必当前程似锦。我们认识一下,鄙人陈绪,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九师营长。欣怡是我的未婚妻,这是她妹妹雅君。我现在正在休假,这次是专门到上海接欣怡赶到南京去见叔父,算是与谢老弟有缘巧会了!不知老弟到了南京以后欲住何处?”少校军官观察了一会之后,便把把谢昌云当做了一个不愿张扬的世家子弟,起了进一步结交之心。 “五十九师?这个国军嫡系几个月之后不是要载到红军手里吗?谁知这位陈营长到时会怎么样?一旦有个好歹,那位娇滴滴的何小姐岂不是要另择佳婿了?呸!想多了!” 谢昌云迅速调整了一下跑偏的思绪,沉着脸对陈绪道:“原来少校先生是从剿共前线回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上几仗以后你就该换顶子了。” 与这个将要和自己的战友门浴血拼杀的人来称兄道弟,谢昌云做不到这一点。 陈绪哪里还听不出谢昌云的冷言。不过他没往多处想,只把谢昌云当做了一个附庸时尚、厌恶内战的人,于是就反辩道:“谢老弟言重了。军人的职责就是打仗,能不能升官那是上峰决定的,我自己不敢有任何妄想,只愿此去能一举荡平匪患。” 谢昌云也不让步道:“几次围剿都铩羽而归,陈少校此次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况且这种国人相拼、让外敌坐收渔利的仗有什么打头?” 陈绪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发作,何欣怡一旁却突然道:“就是。日本人把东北都占了,你们还在这里打打杀杀的。你没见东北来的那些学生和难民四处流浪无家可归。陈绪,要我说你还不如趁早改行的好。” 陈绪却不敢得罪何小姐,于是立刻又变成了一副笑脸道:“欣怡,你又来了!蒋校长不是反复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吗?有共党为我掣肘,我们又何以能全力对付倭寇?其实我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只要共党一灭,我就第一个要求去打日本人。” 何欣怡一扭脸道:“那好。你去打你的仗,我去读我的书。等你哪天要打日本了我们再谈结婚的事。” 见何欣怡又耍起了脾气,陈绪一时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在这种场合下谢昌云本也不想引起什么争执,见一对恋人为刚才的话闹翻了,又听那陈绪还有一腔爱国热情,于是便放缓了一些口气另择话题道:“陈先生,你我只是路人相逢,还是求同存异为好。既然你有打日本的决心,我想问你一下,身为军人,你对你将来的对手了解多少?你认为中日间的战争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进行?” 谢昌云也想趁此更细致的了解一下国民党中央军军官对抗日所持的心理。 陈绪见谢昌云在给自己台阶下,便也放弃了不愉快的话题,接过谢昌云的问话道:“我们军校的教官和部队的长官多有一些留日的,我平常也看些书报。日本的工业力量强于我国,主要的武器装备全都是自己生产,而且军队的训练水平也远高于我。但是其兵源有限,与我地大物博、同仇敌忾之中国抗争,优势相抵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只要我们做好准备,集中百万大军一齐压过去,纵使会付出很大牺牲,但收复东北还是指日可待!” 第二十五章初遇(2) 谢昌云听了陈绪的话之后问道:“陈营长,你们中央军里包括高级军官在内也是这种看法吗?” 陈绪一听谢昌云不是那么好糊弄,于是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谢昌云接着道:“陈先生只识其一、未见全貌。特别是对日本扩大对中国的侵略的野心没有足够的认识。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国力发展迅速,在不少方面已近接近和达到了西方列强的水平。但正因为这样同时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就是后崛起的日本与先发展起来的西方列强在争夺殖民地、资源和市场上产生了巨大的矛盾,特别是对日本来说,其狭窄的地域和有限的资源,与其膨胀的经济之间的矛盾,更促使它在争夺之中必定采取攻势,由此而决定了它的侵略本质。昔日中日甲午战争是日本走向侵略道路的开始,而日俄战争就是日本与列强利益直接冲突的爆发。虽然日本已经通过这两次战争获取了巨大的利益,但对他们来说侵略与掠夺是没有止境的,去年侵占我国东北,现在又染指华北,就是最好的证明。下一步,其侵略目标必定是整个中国和亚洲其他地区。所以,中国以后面临的主要问题不是如何去收复东北,而是怎样抗击日本的全面侵略的问题。中日全面战争一旦爆发,由于国力和军力的悬殊、以及日本有了充足的准备并掌握了发动战争的主动权,所以开始阶段必然占据优势并取得较大的进展。但随着其战线的拉长和中国全民抗战的兴起,日本的全面进攻势头将被遏制,双方即会转入包括局部攻守在内的相持阶段,这一时期应当是相对漫长的,实际上,就是用中国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和战略纵深广阔来与日本拼消耗。虽然最后胜利必将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但是长时间的战争、巨大的付出和牺牲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严酷考验。总而言之,对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必然性,对中日战争的持久性和残酷性,我们都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谢昌云这一番阔论可谓别出一格、精辟之至,不单是陈绪和何欣怡,就是前后旁边的数位旅客也听得入了迷,有的甚至站起了身来。 而不论懂不懂或者是赞不赞同,能说出这番不同凡响的话来,也令所有得人不由对谢昌云刮目相看了。 何欣怡首先道:“谢小弟,看来我确实应该记住你的名字,将来说不定还要靠你吃饭呢!” 打了半截的盹又醒过来的何雅君眨巴着眼睛道:“谢那个,你说的比我们女校的国文和历史老师还要好,喂!我说我们俩到底是我大还是你大?” 陈绪猛醒过来道:“有志不在年高!我也数度听长官同僚探讨中日局势,可要论前后通贯、立意深刻,没有谁能够与谢老弟今日所谈比肩。可如果老弟不幸言中,那么日本将何时发动全面战争?这点还望老弟进一步点明。” 这可是极为重要的一点,众人都屏气静候。 一个四十多岁西装男子却迫不及待的抢问道:“这位小先生,如果一旦中日开战,我在上海的工厂会不会被殃及?” 众人一致怒目以视,何雅君嚷道:“你这个胖子胡乱打什么岔?等我回上海,把你那个工厂点一把火烧光了才好!” 男子知道一言不慎犯了众怒,也不顾何雅君的蛮横喝斥,身子顿时缩回去了一截。 谢昌云用严肃的神情回道:“日本人全面侵华必须要有一定的的准备时间和相应的国际环境,直观一些也得要等到在东北建立了较稳定的殖民统治,并把势力扩张到了华北平津一带以后,这大概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因此相对我们来说,如果从现在起全力进行准备也还是有很大空间的。上海是我国最大的城市和经济、工业以及金融中心,日本人不可能不窃视于她。并且从单纯战争角度上来看,上海最容易受到来自海上的攻击,占领了上海,就等于摧毁了中国至少三分之一的工业能力,即可极大的削弱中国的抵抗能力和决心。这方面必须及早提备和采取措施,主要的方式就是尽快提高我国西南和西北一带的工业水平,同时要抓紧开通这两个方向的外出通道,以建立稳固的大后方。” 见还有人想说话,谢昌云又赶紧道:“各位请原谅!时间已晚,为了不影响他人休息,我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相信随着时局的发展一切都会了然,各位愿信者及早准备,不信者静悉听尊便。” 见谢昌云嘎然而止,围观的人便都坐回了各自的座位,有的闭目养神,也有一些交头接耳的继续议论。 何雅君不甘冷落,起身对陈绪道:“绪哥,我和你换个座。”然后不由分说就挤了过来。 陈绪赶紧起身,对谢昌云苦笑一下便坐到了对面。 谢昌云知这丫头不好缠,也赶紧的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何雅君却不容谢昌云装睡,身体还没做稳便用胳膊肘捅着谢昌云的腰间又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喂!我们到底谁大?你说出生日来比一比。” 谢昌云被捅得一激灵,估计不回答这丫头势必不罢休,于是眼睛也懒得睁开开、身体稍躲了一下,嘴中就将自己的年龄虚报了一岁。 “哇!我说嘛!你真的是比我大一岁!”何雅君跳了起来。一贯好强的她绝对容忍不了比自己小的人强过自己。 不过谢昌云却听出来了,何雅君和自己应该是同年,不过她没报生日,真正谁大也闹不清。 只听何雅君接着又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叫谢谢什么云来的?” “谢昌云。”何欣怡帮着做了回答。 “那我就喊你昌云哥好了!哎,你怎么不说话?”何雅君有些不高兴了。 何欣怡见状忙道:“谢小弟,雅君可从来没有这么巴结过别人,你好歹也应上一句呀!” 谢昌云再也躲不过去了,便睁开眼睛道:“我可不敢让小姐称呼我哥哥。我姓‘喂’名‘喂’,你如果接着叫我‘喂、喂!’我反倒听着习惯一些。 “哈哈哎呦!”对面的陈绪和何欣怡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呜呜”背后也有旅客在捂住嘴偷笑不止。 何雅君起身一头扎到何欣怡怀里扭着扭动着道:“大姐、绪哥,他欺负我,你们要给我出气!嗯等到了南京就让卫兵把他带走。” 闹是闹,经何欣怡劝解了一会,何雅君又撅着嘴坐回了谢昌云旁边。 见到小姑娘不记前仇,谢昌云也不能太小气,便又坐直了身体给何雅君讲了两个小笑话以做赔不是,还答应了一声“昌云哥”,这才使何雅君安稳了下来。 不过经刚才一闹,谢昌云的孩提本性却也暴露了不少。列车里一片安静之后,陈绪和何欣怡、甚至还有别的旅客都在想,“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十月中旬已是中秋时节,夜晚已开始渐凉了。谢昌云从苏区出来时随身只带了两套单衣,在海上乘船还好,有个窄铺还有被子,可今晚在这四处透风的车厢里,到了后半夜倦意上来的谢昌云便觉得了寒气袭人,不由的把身体缩曲在了一起。 朦胧中谢昌云先是觉得一个柔热的物体慢慢的倒向了自己,便感到身上卸去了一些寒意,过了一会身体上好像又被盖了一层衣物,而衣物覆盖下那个柔热物体和自己贴得更紧密了,阵阵暖意和一股清香舒适无比,使谢昌云很快彻底沉睡了。 清晨时分,列车过道岔时的晃动把谢昌云惊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见对面座位上的陈绪正睁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而何欣怡身上盖了一件军呢大衣还趴在茶几上睡着。当再顺着陈绪的目光往下看时,一下便把谢昌云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自己身上盖的是何欣怡先前穿的那件粉红色风衣,而风衣下却露出来何雅君的一个脑袋,再一感觉,何雅君全身几乎都躺在了自己怀里,还被自己的双臂紧紧的抱着,更要命的是,自己在风衣下的一只手竟回过来放在了何雅君的胸前,并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团凸起。 谢昌云一惊之下忙将手一松、身体向外一闪,却不料差点让何雅君滚到了座椅下,慌得谢昌云又赶紧重新将何雅君抱住。 这一折腾何雅君哪里还能不醒?四目相对,极为暧昧的姿态令谢昌云尴尬不已! 被刚才的动静惊醒过来的何欣怡及时道:“雅君,车快到站了,你赶紧起来梳扮一下。” 谢昌云就势把何雅君抱起往座椅上一放,解脱了窘境后便对何欣怡道:“欣怡姐,谢谢你了!”然后拾起座位上的风衣轻抖一下,再顺势往拢一折就递给了何欣怡。 一声“欣怡姐”叫得何欣怡是心旷无比,又见谢昌云折叠风衣的动作自然熟练,陈绪和何欣怡更坚定了谢昌云一定是大家子弟的猜测。 陈绪站起身,舒展了几下手臂后对谢昌云道:“谢老弟,快到南京了,要不要我用车先送你到府上?” 谢昌云回绝道:“我到南京以后还不一定住在哪里,就不麻烦陈先生了,还是赶紧带欣怡姐和雅君小妹去见你的叔父。” 何欣怡一听便立即问道:“难道小弟的家不在南京?”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何欣怡把对谢昌云的称呼省去了一个字。 谢昌云回道:“不在。我是来找父亲昔日的一个好友,是否在南京安定下来和做什么,还要等见到他以后再做定决定。” “你父亲的那个旧友好找吗?” “应该不难,找到了他任职的机关一问就可以打听到。” “昌云哥,我们在南京还要住两天,你能来找我们玩吗?”何雅君期待的问道。 “这可说不准,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争取。”毕竟占了人家女孩的便宜,现在身上还余香未尽!心虚的谢昌云可不敢直接回绝。 几人说话间陈绪掏出笔匆匆写了一张纸条,然后递给了谢昌云道:“谢老弟,这是我叔父家的地址和欣怡舅舅家的地址,你在其它地方如有不便,尽可来找我们就是。如果定下来在哪里屈就,也望告知我们一声。” 陈绪已经听出谢昌云有些敷衍,不然怎么会连地址都不问?于是便主动留下了居所住址,以求与谢昌云这个难得一遇的人杰不要一晃而过。 不过陈绪也一直百思不解,昨晚开车谢昌云还时好好的,并且把自己叫大哥,可是为什么一报出了部队番号之后就立刻变得不冷不热了? 谢昌云将纸条看了一眼,便折好装进了衣兜。几人又闲谈了一阵后,列车就驶进了南京站。 谢昌云原来就带了一个不大的布包袱,到上海之后才买了一个布挎包将包袱装了进去,此时把挎包一背就两手空空,但出于礼貌还是他主动接过了陈绪手上的一个小提箱。 几人刚下车门,便见一个中尉军官、一个卫兵以及一个穿长衫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上前来。 “庆叔!”本来一直紧跟在谢昌云身后的何雅君扑上前喊道。 “二小姐慢点!大小姐好!陈先生辛苦了!你们怎么没有买卧铺,做一夜的火车两位小姐怎么能受得了?”那位叫庆叔叔的男子手拉着何雅君,言语中满是关切。 何欣怡解释道:“庆叔,陈绪的叔父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南京,我们赶得匆忙没买到卧铺。不过也没什么,等到家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也好,陈师长和夫人将近中午才会过来,小姐们先洗浴吃早饭,然后休息一阵也不迟。陈先生现在要一起去吗?”庆叔明显有拒人的口吻。 陈绪忙答道:“不用了庆叔。把欣怡送到家门口以后我还是赶回叔父家,然后再陪叔父一同前往贵府拜见先生和夫人。” 何雅君摇晃着庆叔的臂膀道:“庆叔你不知道,坐座位可有意思了!我还认了一个哥哥。咦!人呢?昌云哥到哪里去了?” 大家一瞧,那个精致的小提箱就放在了陈绪脚边的大提箱旁,谢昌云却不见了踪影。 “坏昌云哥!大坏蛋昌云哥!连再见都不说就跑,你以后不要来见我!”何雅君跺着脚恨恨的喊着。 “是什么人惹得二小姐这么生气?”庆叔奇怪的问道。 “一个怪男孩。这事一下也说不清,雅君,别看了,咱们赶紧走吧!”何欣怡说罢自己反倒向远处看了一眼。 “这事倒真是有些怪!回去得赶紧向先生和夫人讲明。”精明的庆叔顿时警觉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在南京(1) 谢昌云出了火车站以后很快就打听到了财政部所在地,走了一段路以后又花了两个铜板坐了一段黄包车,车夫便直接把他拉到了财政部的大门口。 “老先生,我想找王如中次长,烦老先生您给通报一声。”财政部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衣打绑腿的警察,旁边门房的窗口里坐着一个老者,谢昌云便选择了那位老者询问。 老者听问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山下打量谢昌云几遍后便反问道:“你要找王次长?你是哪里来的?” 谢昌云回道:“我从外地刚到南京,王次长是家父的旧友,我是奉家父之命来拜见他。家父姓谢名讳茂学,烦劳老先生通报一声,如果王次长不愿见我,我立刻就离开。” 一边的警察开始时见谢昌云年少且衣服寒酸,本想过来喝斥一顿让谢昌云走开,可一到近前却听到谢昌云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于是便止住了脚步。这年头,就是那些大学生和政府职员,官话说得也不一定有这么标准,再看他又像见过世面的样子,是个没落的官家子弟也不定。这事就懒得管了! 那门房同样也是被谢昌云的温文尔雅的话语和气度所疑惑,听得谢昌云并不是死皮赖脸的求见王次长,心中也就信了几分,于是道:“小伙子,我这就帮你问一声,王次长如果没有时间见你就怨不得我了。” 谢昌云赶紧奉承道:“谢谢老先生!您有这么菩萨心肠一定会高寿。” 一句话说得门房心花怒放,立刻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请接王次长办公室是张秘书吗?我是门房老耿,这里人要找王次长,说是一个叫叫谢茂学的人的儿子。请你问一下王次长,如果没时间见他我就马上让他走。对,叫谢茂学,说是王次长的旧友。” 门房说完后便放下了电话,同情的看着这个懂礼貌的少年。凭他的经验,张秘书等会儿的回话肯定是“不见!” 不一会儿电话铃果真响了,门房拿起电话后却听到张秘书急切的喊道:“老耿头,你让那人千万不要走了,王次长已经亲自下楼了!” 门房一脸惊愕的放下电话,转身出了门房对谢昌云哈腰道:“小先生,请到里面稍坐,王次长马上就到。” 谢昌云也是同样吃惊!王如中这么快就亲自来接,看来父亲与王如中的情谊确实非同一般。 谢昌云在与门房套着的一间侯见室刚坐下,就听门外传来“咔咔”的皮鞋踩地声,接着一个略有沙哑的声音问道:“老耿头,人呢?人在那里?” “王次长,这位小先生一说是您的晚辈,我就把他请到屋子里坐了。”老耿头这个门房看来当的时日不短了。 王如中心道:“鬼才信你!一个乡下来的孩子,你不把人撵走就算不错了!”他脚步未停,也不等老耿头帮着开门就直接推门走进了侯见室。 室内的谢昌云听到门外说话时就已经站起了身,见到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白净男子疾步走了进来,后面并没有跟着其他人,想必这就是王如中了,于是抢先迎上两步躬身道:“王伯父安康!小侄谢昌云拜见伯父!” 王如中却没理会谢昌云的见礼,而是脱口问道:“你是玉璞兄的儿子?怎么突然来了?玉璞兄是否有恙?” 谢昌云再躬一礼道:“谢谢伯父惦念,家父安然无恙!此次是我向家父请求来的。这里有家父给伯父写的一封信,请伯父过目。” 王如中接过信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站在那里一气看下后脸上逐渐浮出了笑意,收起信又把谢昌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手臂虚抬一下道:“好!有玉璞兄的风骨!贤侄你远道而来,余下的事咱们慢慢再叙,现在先跟我回家去。” 说话间,机灵的张秘书已经把王如中的奥斯丁坐车带了过来,手扶车门将王如中迎上了车。 谢昌云虚搀了一把王如中之后,便从车后绕到了另一侧,自己打开车门和王如中并排坐在了后面。 张秘书不知谢昌云底细,但王如中见此却吃了一惊!“这个昌云侄子应该从未出过远门,如何懂得这些规矩?” 再看坐在卧车里的谢昌云,虽然不时的往两边看,但目光却不停顿,一丝也显不出对那些繁华的市井的贪恋。 王如中忍不住问了一句道:“贤侄,看什么呢?” “记路。” “车开的这么快能记住吗?” “能。出了财政部大门向左转,第二个路口再向右转,下一个路口又是右转,然后过一个三十多米的桥,再” 得到的答案让王如中和前排张秘书的两付眼镜差点同时都掉了下来! 谢昌云自己却表情如常,仿佛是刚回答完了一个‘1加1等于几’的提问。 “这个侄子不简单,刚一见面就带来了几个意想不到,而且看他也不是在故意显露,看来再不能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孩子了!”王如中在心里初步给谢昌云下了定义。 王如中的家是一幢两层半的小楼,房子虽不显大但庭院却不小,佣人听见喇叭响便打开了大门,让卧车直驶进了院内。 此刻还是上午九点多钟,毫不知情的王夫人段世芬见丈夫上班没多久就突然转回,连忙从楼内迎了出来,人还在台阶上,就见一个穿着土气的少年随着丈夫下了车。 “昌云贤侄,快来见一下你伯母!世芬,这就是我常和你们提起的茂学兄的儿子谢昌云,今天刚到南京。” “茂学兄——谢茂学!他家现在不是在匪区吗?”段世芬一愣,但见张秘书和司机都在,便没有将话全问出口,而是埋怨道:“如中,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昌云侄子,你伯父念叨你们又好多年了,这次来了可要多住几日再走。” 王如中的脸一下就变了色,“要坏事!段世芬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不希望谢昌云在这里常住。” 谢昌云也听出了异味,但仍面带微笑半鞠一躬道:“侄子谢昌云拜见伯母。我这次来要烦劳您几日了,只是家境清贫、路途遥远,没能给伯父伯母带什么见面礼,还请伯母谅解才是。” 王如中一旁摆手道:“昌云贤侄,这样见外的话就不用说了,快进屋去洗漱休息一下。张秘书,你坐车出去照着昌云的身体买两套衣服来送来,要好点的。” 王如中表面温和,但并不属惧内的那一类型,所以果断的抛开夫人自行做了安排。 张秘书过到近处看了一下谢昌云的身高,又不惜屈身的比量了一下谢昌云脚下的尺码后便出去了。 这下段世芬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当时虽没说什么,但进到屋里以后吩咐佣人倒茶和给谢昌云准备房间时,不免口气上显得有些生硬。 看这情景,谢昌云就知道在这地方无法安稳的住下来,而且他也不愿意当着段世芬的面说家里的事,只是把父亲还在继续教书、母亲操持家务并种着几亩水田、家中生计尚且不愁等话拿来敷衍了一阵。 见张秘书送来了衣物和洗漱用品,谢昌云便起身对王如中道:“伯父伯母,侄儿不懂城里的规矩,住在这样好的地方浑身别扭,同时我也想在南京到处走走看看,住在家里怕多有不便。我身上还有几块银元,还想劳驾张秘书帮我找个客店住下来。” 王如中虽不惧内,但见段世芬一开始就和谢昌云有些水火不容,而且谢昌云又不是呆几日就走,长期下去只怕是要搅得家无宁日,于是就道:“这样虽不是太好,但贤侄既然不愿拘束,住在外面也行。不过客店就不用去了,我们财政部有自己的招待所,等在家吃过了中饭和见过了你弟弟妹妹,我再送你过去。” 谢昌云却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下去了,何况刚才也没听见段世芬吩咐厨房待客,于是就坚持己见道:“伯父,弟弟妹妹们我以后可以再见,我还是想抓紧安顿下来,也好尽快向伯父讨教日后的出路。” 见谢昌云去意已决,而段世芬也不开口挽留,王如中便叹了一声站起身道:“即然这样,那我就不强留贤侄了,我这就送你去招待所。” 这样,到家也就一个多钟头,谢昌云和王如中又上了汽车。而段如芬站在台阶上对着车窗喊了一声:“有时间到家来坐!”也就算是送客了。 卧车开动之后,王如中满含歉意的对谢昌云道:“昌云,你伯母这个人持家还是可以的,就是容不得生人,以后你来往多了自然就会好,你可千万别计较一时。” 谢昌云直率的回道:“伯父放心,我不愿意住在家里的原因,伯母的态度是一个方面,但我想住在外面自在一些是更主要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很快的融入社会。” 谢昌云每每出语不凡,王如中已经数次领教,于是颔首表示了赞同。 在来的时候,谢昌云就已经注意到了王如中家所在的这一片有不少别墅式建筑,路面虽然不宽但却很整洁,路边行人稀少,不时的有一两辆卧车缓缓驶过,这显然是一个富人达官集中的地方。 当路过一个被高院墙围起来、外面只见浓荫遮蔽的大宅院时,谢昌云突然见到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庆叔正站在大院的偏门处左右观望,好像是在等人。 “伯父,那个院子很大,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谢昌云一下就联想到了何欣怡姐妹。 王如中回头看了一下后说:“哦!那是民国元老张静江的宅院,一般政府大员和他比不得!” “这么说何欣怡姐妹应该是张静江的外甥女了。这个背景可不小!”谢昌云迅速推断了一下后便不再细想了。 第二十七章在南京(2) 财政部招待所环境虽然不错,但其中的陈设也就是一般水平。这因为外省来财政部办事的那些大员都有自己的去处,只有那些一般官员或节俭的人才住在这里,所以没有必要费大力气进行装修。正因为这样,财政部的高官平常也难得来一趟。今天王次长的突然驾到,让招待所上下很是忙乱了一阵,最后把谢昌云安排在了一个陈设俱全、宽敞明亮的单间里。 要按谢昌云的意思倒不需要那么讲究,随便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可是次长大人亲自送来的客人如果安排的太差,这无疑等于打了次长大人的脸,所以谢昌云也就客随主便了。 王如中再次注意到了谢昌云走进房间之后并没有任何诧异,而是很自然的摘下挎包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就端坐在了自己对面的另一个单人竹椅上。 “昌云,你在家里还读书吗?”由于谢昌云一直没有提及自己的事,所以王如中便主动的问起,同时他也想释解一下心中的疑惑。 “伯父,三年以前我就没有跟着学堂念书了,平常都是靠父亲指点自己学习,自然、政治、经济、文学、甚至是军事方面的书都看一些。”谢昌云给自己做了铺垫。 “哦!你在匪区还能看到这些书?” “伯父恕我直言!您说的‘匪区’可是我的家呀!所以对您‘匪区’的这种称呼我一下还不能接受。” “咳咳!”王如中有些尴尬的道:“习惯了!习惯了!我们就叫‘共区’好了。昌云,看来你还是受了共产党一些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而且我还当了几个月的红军,只是现在离开了。就在当红军的这几个月里,我看的书要比任何时候都多,收获也特别大。”谢昌云打定了主意,对王如中要么是不说,要么就是实话实说。 “你还当过红军?”王如中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谢昌云却淡淡的道:“伯父请宽心,红军里大部分都是本分的农民,除了打仗勇敢以外,平时都是很朴实的,闲下来的时候还得帮老百姓种地、盖房、砍柴跳水、打扫院子,我在红军队伍里也受到了他们不少的帮助照顾。” “昌云,你去当红军玉璞兄同意吗?”王如中又重新坐了下来。 “同意。如果是没有什么特殊问题的家庭,像我这么大的青少年都要选择一项事情做。我姐就在县苏维埃工作,我弟弟也参加了少共队,父亲还经常帮苏维埃做一些抄录的事。”谢昌云干脆彻底说开了。 “这么说你们一家都被赤化了?要不就是被逼迫。”王如中不敢相信谢茂学一家都在为共产党做事。 “伯父不能这样断言。这也是受环境所染,虽然有生存所需,但自愿的成分要更大一些。就像您在南京为国民党做事一样,我也没有认为有什么可奇怪的。在我眼里是非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谁能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事。不过也请伯父放心,我这次来没有受任何人的差遣,纯属是想见换个环境,见一下世面和学一些知识,从更广泛的角度了解我们中国,以便我能尽早的确定将来的人生道路。” “贤侄,你的志向虽然不小,但就怕误入歧途或错过良机。想玉璞兄当年才学志向远在我之上,与他相处几年使我受益匪浅。特别是我因家中突然破败而险些颓废,幸亏玉璞兄不时激励和资助,我方能坚持了学业,所以他虽小我几月,但我始终是以兄相称。可惜时运不济,玉璞兄受家庭牵累而一误再误,否则何以至今仍屈人篱下。如今能让你千里来寻我,可见玉璞兄当年之志尚未完全泯灭,这也使我为能有机会助你一臂之力、代玉璞兄实现平生夙愿而甚感欣慰。你对共党有你的看法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里毕竟视共党为异类,所以你切不可对别人提起你当过红军的事,也不能与任何共党或激进分子往来,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这也是王如中在婉转的警告和劝诫谢昌云了。 谢昌云欠身道:“伯父训示我一定谨记,说话做事绝不殃及任何人。” 王如中见谢昌云如此明事理,遂放缓语气又问道:“昌云,看你颇有主见,伯父想先听一听你的打算,以便忙你细致筹划。” 谢昌云道:“伯父,我的想法并不复杂,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上大学,最好是到上海去上。因为上海的条件比南京要宽松一些,同时所见的世面也要更大一些。” 上大学是谢昌云整个计划中的重要一步,否则今后自己的超常表现就无从解释了。 王如中惊讶道:“昌云,玉璞兄信中也提起了你要求学一事,我记得你今年刚好是虚岁十七,原先以为你最多只会要求上中学,谁想你一下就想上大学!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务实际了?何况大学都是考入的,现在也不是考试的时间。” 谢昌云却充满自信的道:“伯父,我相信如果要是进行一次临时考试的话,没有一个大学会会把我拒之门外,伯父如果不信可托人一试。只是我原来的履历还要烦劳伯父费心了。” 王如中道:“履历倒是小事一件,即便你不上大学我也要考虑。只是你确实能应对的了大学的测试吗?” 谢昌云道:“伯父可先拿几份试卷来一试就知。不论哪一门即便是超出范围也可以。” “好!只要贤侄能通过考试,诸事都包在我身上了,贤侄耐心等待既可。”王如中之同意这样做,也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侄子的功底究竟如何。其实对一些有求于财政部的公立大学来说,堂堂财政部次长即便是安排一个成绩很一般的插班生,也并非什么难事。 又坐了一会之后,王如中唤进来了在走廊里等候的张秘书,从他手里接过一封银元递给谢昌云道:“贤侄,我就不久留了,你先上澡堂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需要什么你自己看着添置,招待所有什么不周你也尽管明说。晚上我再给你接风。” 谢昌云也没推让就将钱接了过来道:“谢谢伯父为我想得周全!” 王如中见谢昌云并不做作,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除了老友之托万不可推却以外,王如中对这个后生晚辈也确实生出了不少好感,坐在车上他细细回想了一下,一上午时间谢昌云的言行还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玉璞兄在那个僻壤纷乱之地竟能教育出这等出众的后辈?真是屈才了!”王如中心中的不解与感慨同时而发! 又过了两天,估摸谢昌云也休息过来了,王如中就请来了几个国立中央大学大学的老师,就在招待所的一间会议室里对谢昌云进行了测试。这些高中和少量大学的国文、数学、社会学、历史地理、自然等科对谢昌云来说太小儿科了,只不过因不想过于张扬而不敢尽情发挥。 但即便这样,谢昌云做题的速度与答题的质量也让那些来的人瞠目结舌,同时,经验丰富的他们都看出这个少年刻意保留了实力。最后大家一起签署了一份推荐书,认为谢昌云完全具备任一所大学插班的条件。 让张秘书代送客人后,王如中拍着谢昌云的肩膀道:“昌云贤侄,你让伯父我说什么好呢?一切依你所言办理就是,我马上就和上海的大学联系。” 回到家中,王如中把那份推荐书放在了段世芬的面前道:“你好好看一看这个,这是人家昌云实实在在的本事。经我几天的细细观察,昌云的人品才学在同辈人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家就是不经过我,直接去叩大学的门也会抢着有人要。如果住在家里,对思政和思雯他们是一个多好的表率。这下好了,他往上海一去只怕是再难回头登家门了!” 段世芬看过推荐书后顿时傻了眼。 本来应该是一个脸上极有光彩的事,可现在连谢昌云来过家里的事,都不好意思在子女和外人面前提及了! 谢昌云在南京一住就是十天,除了王如中来看视过几次并请吃了两顿饭,张秘书投上司之所好也单独请谢昌云吃了一次南京板鸭,其余每日三餐就都在招待所食堂就餐,虽无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早上稀饭包子、面条馒头,午餐晚餐一荤一素外加几样自选小咸菜,不知要比谢昌云当红军时的红米饭南瓜汤强了多少倍。再加上张秘书是办油了差事的,那天除了给谢昌云买来一套学生装、一套西式小翻领外装以及洗漱用品之外,还买了一双皮鞋和一双胶鞋,甚至内衣内裤也买了两套。因此谢昌云身上带的五块银元和王如中后来给的那二十块银元,除了买了几本书以外竟都没有用出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谢昌云自己不愿轻易花钱。 待王如中安排好了一切,谢昌云便准备离开南京去上海了。 要说王如中这个人对谢茂学这个布衣旧友真是够倾心尽力的,不但给谢昌云联系好了上海东吴大学、把学费和食宿费一下就交到了寒假,还委托了财政部住上海特派员公署代为照顾谢昌云,并派了一个职员专程陪同谢昌云到上海,到招待所送行时又硬给了谢昌云两百块银元,以备他寒假万一来不了南京时的需用。 第二十八章进入大学 财政部住上海的特派员黄暨祥虽然归属部长宋子文直接管辖,但王如中同样也深受宋子文的器重,因此黄暨祥也很买王如中的账,加上也想亲自见识一下王如中的这个世侄,其聪颖程度是否如同近日风传的一般,所以就亲自前往火车站来接谢昌云了。 这时的谢昌云已非十几天前可比,本来就挺拔的身体被一身的米色哔叽服和一双白胶鞋衬托的飘逸潇洒,而举手投足间又表现出了同龄人没有的稳健。本来十六岁上大学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可是这自然流露出的非常气质,使的黄暨祥第一眼看上去便觉得暗暗吃惊。 “昌云,我与王次长私交甚好,年纪还虚长他两岁,你称我黄先生是不是显得有写生分?”黄暨祥首先示好道。 “黄伯伯您冤枉晚辈了!上海不少的商贾政要都以能和您一叙为荣,晚辈一个初见世面的学生哪敢擅自攀附?不过既然伯伯抬爱,昌云遵命就是。”谢昌云见到从头等车厢里下来的几个原本气度雍容的旅客,现在都唯唯诺诺的侯在黄暨祥身旁想搭话,便顺势给了黄暨祥一个蜜枣。 黄暨祥哈哈一笑后道:“果然不是虚传,说出话来让人听着就是舒坦!各位,既然昌云将了我一军,这个面子我也不能不给你们。这是王次长的世侄,也尊我一声伯伯,等会百乐门我做东为他接风,几位如果没有其他急事,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席间再叙。” “哪敢让特派员破费?既然客人是和我们同车而至,也算是彼此有缘了,等会儿这个东我做了。”一个身穿绸长衫、手提皮包、大背头梳的油亮的人抢先道。 其他人被这人占了先机,只得恭维了一番特派员礼贤下士,稍刻一定叨扰云云。 黄暨祥提出宴请谢昌云,也是见到谢昌云之后的临时起意,事先并未安排,但当他携谢昌云等分乘两辆卧车驶到了百乐门时,百乐门的经理已闻讯侯在了大门外,几句恭维话之后便亲自把把一行人领进了三楼的一个豪华包房。 等侍者给谢昌云和财政部陪同来的那位职员奉上热毛巾擦洗一遍、主宾坐定之后,其余的那些来赴宴的人便看了准时机鱼贯而入。 黄暨祥呷了一口香茗之后对谢昌云道:“昌云,尝尝这茶如何?” 谢昌云打开盖碗端起闻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小口道:“上好的碧螺春。可是黄伯伯,我坐车坐的实在有些口渴,这样喝起来太不过瘾了。” 黄暨祥和众人都笑了起来,一致觉得谢昌云即有品位又不失诚实可爱,而黄暨祥更觉谢昌云这样直白是和自己不见外,眼睛一抬手一点,一旁候着的经理见状便忙让侍者去给谢昌云另寻大杯重新沏茶。 有了前面这一曲,等侍者倒酒时见谢昌云选择了香槟,黄暨祥也就任由他便了。 上海是中国的第一经济重地。财政部上海特派员公署负责监管上海的经济金融秩序以及财政税收、协调与国内外驻上海各大银行的金融往来,其权力可谓是炙手可热。 今天席上在座的几人,都是上海一些中上等资本和外地资本住上海机构的头面人物,虽然本身都有事相求于黄暨祥,但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提起,只是借着这个机会与特派员吹个口风、套近关系、加深印象,具体事当然是择日再谈。因此,虽然是各怀心思,但由于谢昌云是今天的主要客人,又见黄暨祥对谢昌云关爱有加,所以人们一开始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谢昌云的身上,而黄暨祥也如同献宝般的把谢昌云推介了一番。 当听说谢昌云刚被东吴大学破格录取以后,众人不由连连咋舌,递上名片的同时,各种赞美之词也铺天盖地的向谢昌云涌来,一时间竟把谢昌云说成了是旷古少有、今所未闻的少年奇才。 看到谢昌云被夸的红着个脸,黄暨祥心里一乐,表情又高兴了几分,众人一见也凑趣的连连向他敬酒,一时间,与谢昌云刚见面不久的黄暨祥竟成了堪比伯乐的人物,宴席上的气氛也格外的热烈起来,一些事先准备的话也借这个机说了出来。 时间一长谢昌云也慢慢听出来了,那个抢着要做东的人在上海等地开了几家榨油厂,可是“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把持了关外大豆的销售,大部分大豆都被运到了日本国内加工,少量允许外销的又价格不断抬高,弄得关内的榨油业优质原料剧减,又面临日本产品的冲击,因而举步艰难。 还有瘦骨如柴、很少进食的那位,经营者一个规模不小的瓷器行,以向上海、江浙和欧美销售为主。但近年欧美经济严重衰退,对瓷器需求量逐年减少,现今连鼎盛时的一半都不到,公司已经陆续裁减了不少雇员。 一个操着较重的广东口音、名叫梁孝成的西装男子引起了谢昌云的注意,因为他的话中无意带出了“廖先生来上海一定会专门拜访黄特派员”一句,谢昌云不由马上就联想到了廖广泽,他扫了一眼放在面前的名片,见上面写着什么广东南华公司,于是趁梁孝成去洗手间的时候也起身跟了出去。 梁孝成刚出门走了几步,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见是谢昌云,便马上停住脚转过了身,谢昌云紧走两步到了面前就问道:“梁先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廖广泽将军你是否知道?” 梁孝成一愣停了下来反问道:“谢公子,你认识廖将军?” “有过一次交道。”谢昌云并未深说。 “谢公子,这下你算问巧了。廖广泽将军是我们南华公司廖广泽董事长的胞弟,实际上也是公司的主要股东,我们都尊称他二先生。鄙人是公司下属上海分公司的经理,主要是操作一些贸易和金融生意。谢公子既然与二先生有交,以后就烦请你多提携一些,有什么事需要办也尽管吩咐。”因为多了一层关系,所以梁孝成显得格外热情。 谢昌云不便在外多逗留,于是便直接问道:“如果想要联系廖将军方便吗?” 梁孝成忙不迭的道:“方便,方便。上海和广州通信也就四五日,谢公子如有急事我可另为你代发电报。” 谢昌云稍一思考后就道:“倒没有什么急事,也不必发电报,只是转告廖将军一声,就说我到上海来了就可。” 梁孝成连声答应明天就按谢公子的吩咐办。 回到包房后,谢昌云见宴席上依旧是那些话题,他虽然心里也有些同情这些民族资本,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随便拿一个出来也够兴旺一个企业了,但这对基础薄弱的中国经济来说根本无济于事。所以谢昌云便选择了沉默,把那些精美的菜肴挨个的都尝了一边。 当晚,黄暨祥把谢昌云先安排在了饭店休息,第二天上午就派了一名手下,和南京来的那个职员一起把谢昌云送到了东吴大学,并为谢昌云办理好了一切入学手续。 尽管王如中给谢昌云重新编造了一套履历,但毕竟谢昌云有着当红军的那段经历,王如中也怕如有不慎会招惹上麻烦,所以事先就和东吴大学打了招呼,让他们对谢昌云入学一事低调办理,对外就说是因病延误了入学时间,同时把谢昌云的年龄也往上提了一岁。因此谢昌云没有任何声张的就进入了东吴大学社会学系一年级,开始了他今世的大学生涯。 入校伊始,谢昌云为人处事相当低调。在同学心目中,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新同学甚至是有一点女生像,每天不管是去听课还是到食堂,几乎都是孤单一人默不作声,而且闲余的时间几乎都是闷在了学校图书馆里,每次回到寝室休息,也只是冲着室友点点头淡淡一笑,偶尔回答几句问话就上床歇息了,第二天早上肯定又是第一个起床离开寝室去操场运动。 不过也有细心的人发现,这个新同学有一个经常看怀表的习惯,他做什么事都相当有规律和准时,上课虽没迟到过,但都是只提前一到两分钟之间出现在教室里,开饭十五分钟后进食堂,打完饭则在七八分钟以内进餐完毕,再加上走路或坐下时都随时保持着端正姿态,又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军人。 开始时同学们都觉得谢昌云是个谜,不过时间一长也就都习惯了,因此除了寝室的几个人无法回避之外,再也没有人其他人主动来和谢昌云交往。这也正好是谢昌云想希望的一个结果。 谢昌云并不是安于现状,而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在没有确定来之前,他不想再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而谢昌云在平静之中终于等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 这天下午没有课,约莫书信往来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谢昌云便用校门口的公用电话给梁孝成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十九章再遇(1) 谢昌云要通了电话刚一开口,那边梁孝成就如遇救星般的喊道:“谢公子,可等到你的电话了,不然我就要直接到东吴大学找你去了!我们家二先生接到我去的信以后马上就来了电报,问你还在不在上海?我说事先约好由你主动来找我的,可二先生还是几乎一天一个电报来询问,最后一个电报说当天就要从广州坐船启程来上海了。这下好了,算时间二先生明天中午就要到,谢公子,明天要不要我叫车去接你?” 廖广泽对自己递出的试探回应这么急切,谢昌云倒有些始料未及。他略一思索后就对梁孝成道:“不用麻烦了,明天下午下了课我再给你打个电话,如果廖将军已经到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在三十年代初的上海,小轿车还为数不多,不少有钱的商贾,也只是养着或是长包一辆黄包车,谢昌云估计一个外派的商业机构也不可能有专车,用车还得临时去借,所以就谢绝了梁孝成的好意。 梁孝成好像听出了谢昌云的意思,于是便解释道:“谢公子不必担心,和我们关系很好的一个美国人由于生意不好做就回国去了,他的住所和汽车都便宜卖给了我们。汽车本来是准备运到广州去的,由于二先生要来就暂时留下了。明天接了二先生以后我就带车来接谢公子。” 谢昌云听了后便同意了,然后就在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考虑起了明天与廖广泽见面的事。 谢昌云分析廖广泽此次匆忙前来无非是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想报仇,但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因为梁孝成去信时不可能不把认识的经过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廖广泽绝不敢冒然轻动。 那么,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廖广泽想诚心和自己交好了,这与廖广泽当初的承诺倒有些相符,只不过这样着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兑现那十万块银元那么简单,其中必有其它的考虑。会是什么方面的呢?谢昌云一时也判断不出,只得决定明天先见了面再说。不过去之前必要的防范还是要做的。 正当谢昌云想好了后站起身准备图书馆去时,就听一个悦耳的女声叫道:“那个男同学,你请站一下!” 谢昌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便站下回头一看,却一下愣住了。 原来七八米外站着的竟是一身女学生装扮的何欣怡。 “谢昌云,原来真的是你!你这身衣服一穿我差点都不敢认你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先已有所准备的何欣怡走上前首先发问。 “欣怡姐,没想到是你。我现在在这里上学的,你也是东吴大学的学生?”当初谢昌云只知道何欣怡在上大学,可并不知道在那所大学。 见谢昌云开口还是叫“欣怡姐”,何欣怡也随之改变了称呼道:“谢小弟,你不是居无定所,而且还在找事情做,怎么一下就变成东吴大学的学生了?” 谢昌云听问,便按事先编好的原因解释道:“我本来就已经考上了东吴,只是想着有时间先出去闯荡一下,过一年再来上学,谁知到了南京以后就被父亲的好友扣住送到这里来了。唉!早知道我就换个地方去转一转,何苦到南京去自投罗网。” “咯咯!”一串开心的莺笑后,何欣怡道:“小弟,我看你在火车上的那个样子,还以为你对一切都有办法应付,谁知还是被人制住了。对了,你在哪个系,来了多长时间了?” “社会学系,来了十几天了。欣怡姐在哪个系,我怎么一直没碰到过你?” “国文系新闻专业。东吴这么多学生,我又不住校,哪里就那么好遇上?今天要不是课程临时取消了,借着等车的时间到这里来散散心,我们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再见到呢!你在南京时怎么不去找我们呢?你不知道,雅君等你不来,一直骂你骂了好几天,回上海以后还总说起你。还有,我们把在火车上遇到你的事情一说,我舅舅和陈绪的叔叔都想见见识你一下,可根本就没地方去找你。小弟,你可真把人急死了!” “欣怡姐,我一到南京那个伯父家就被变相软禁了十天,就是偶尔出门也有人跟着,哪里还能出去找你们?” “呦!我倒把这个给忘记了。不过今天可没有人管着你了吧?等一会儿接我的车来了,你不如就和我一起到我家去,雅君要是看到你来了一定会高兴坏了。”一番对话之后,何欣怡终于说出了谢昌云最担心听到的话。 “这好吧!不过欣怡姐,你看我两手空空,等会最好还是先找个地方买点东西带上。”谢昌云这次确实是没有托词了,即便是现编一个也会显得很牵强,万般无奈下只得答应了何欣怡。 刚才还满心高兴的何欣怡,听到谢昌云要去买东西便立刻沉下脸祥怒道:“谢大天才,能请到你登门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收你的礼物?要买东西你就干脆不要去了。” “好、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听欣怡姐的。其实我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原来也只打算给雅君买几颗水果糖带上。”谢昌云说罢就冲着何欣怡做了个揖。 谢昌云的夸张表演让何欣怡几乎笑弯了腰,喘过气来之后就道:“小弟,你就装吧!使劲的装吧!最好说你饥一顿饱一顿,连今天得晚饭都没有着落了。” 两人正说笑中,就见何欣怡一指远处道:“哎呦!车来了,小弟我们走吧!” 何家的司机见何欣怡带了一个陌生男孩过来之后,便用审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谢昌云,后见谢昌云抢上一步熟练的给何欣怡打开了车门,等何欣怡坐进去之后关好门又绕到另一侧上了车,便放下心开动了汽车就向校外驶去。 何家公馆坐落在霞飞路,楼房和院落都很大,布置和陈设也相当整洁。由于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何家不是一般人家,所以谢昌云到来之后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落落大方的跟着何欣怡向楼内走去。 刚进楼下过厅,一个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就迎了出来问道:“大小姐带客人回来了?” 见何欣怡点了下头,女佣人便拉开客厅的门把他们引了进去 何欣怡指着一个白色的沙发道:“小弟你坐,我去告诉我爸妈一声。刘妈,给客人倒茶。”说完便迈着小快步走了出去。 而一个从院子里跟进来的保镖,这时却站在了客厅门口紧盯着谢昌云。 那个叫刘妈的佣人很快就端着一杯茶放到了谢昌云面前,谢昌云刚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听门外传来了一片脚步声,接着见保镖一闪身,就见何欣怡和一对四五十岁夫妇模样的人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谢昌云便连忙的站起了身。 “谢小弟,这是我爸爸妈妈。爸、妈,这就是我和雅君跟你们提起过的谢昌云。怎么样,是一表人才吧?”何欣怡的表情语气就像是在自卖自夸。 “伯父伯母好!这么冒昧的来打搅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伯父伯母请先坐!”虽然看出了何欣怡在父母面前极随意,但谢昌云表现得还是中规中矩。 “嗯!你就是欣怡她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男孩?看着还有些礼教。你也坐下说话吧!”何欣怡的父亲何其轩坐下后仍在观察着谢昌云,语气也有些不冷不热。显然连续两次的巧遇让他心存疑惑。 谢昌云看出了何其轩的谨慎,想想反正自己也是被何欣怡临时起意抓来的,应付一下就走路了事,没必要那么拘谨自己,于是说了声“谢谢先生和夫人”后便又坐回了原处,接着又道:“先生和夫人有话就请问,晚辈照实回答便是。” 谢昌云的话说得那么直接了当,而且把一开始的“伯父伯母”也改称了“先生夫人”,这倒让何其轩一下愣住了,本来想问的话反而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而何欣怡从一坐下开始就根本不管这边怎么斗嘴,而是趴在母亲张湘茵耳边笑嘻嘻的说了一阵悄悄话。 张湘茵听了一笑,用手指在何欣怡的额头上按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冲着保镖一点头,那个保镖便立刻离开了。 “昌云,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张湘茵以缓慢亲切的问话打破了一时的僵局。 “夫人抬爱,我很高兴您这样叫我。”对和蔼端庄的张湘茵,谢昌云确实不好驳她的面子。 “昌云,我听欣怡说你现在也在东吴大学读书。像你这个年纪能考上大学,一定是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你自己也下了很大的功夫、吃了不少的苦吧?”张湘茵的话看似充满关心,实际上是已经开始在试探谢昌云的底细了。 谢昌云当然清楚张湘茵问话的目的,于是便回道:“伯母说得很对。我父亲当过晚清的秀才,从小就很注意对我的教育,我自己对读书也一直很感兴趣,对事情的领悟也比较快,而且后来又有机会受教于一位饱学之士,让我从他那里受到了更多的启迪。” “你父亲这点做得很对,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张湘茵终于点到了正题。 “我父亲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我的家境也不宽裕。我能来上海读书,除了我自身的成绩很好以外,主要还是得益于我父亲的昔日好友、现在国民政府财政部的王如中伯父的鼎力相助,有一些具体的事都是上海的黄暨祥先生帮着办理的。”谢昌云知道有些事何家迟早会打听出来,还不如现在明说了也干脆一些。 “哦?是财政部王次长和黄特派员吗?”一直在注意听着夫人与谢昌云谈话的何其轩立刻坐直了身体。 在母亲身旁的何欣怡,听到谢昌云表白自己是出身于一个普通教书先生家庭,不由也瞪圆了眼睛。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谢昌云冲着何其轩点点头道:“正是他们两位。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王伯父出的,我穿的这身衣服也是在南京时他给我买的。我到上海的那天,黄先生不但亲自到火车站接我,晚上还在百乐门设了宴席,第二天又派人把我送到学校办妥了所有手续。” 听到这里,何其轩夫妇反倒放了心。 如谢昌云所言是实,那么对他就根本无须防范了。至于父亲是什么教书先生也不重要,这又不是选女婿!何况这孩子这个年龄就考上了大学,以前所谈的一些见解据说连张静江都引起了重视,而且为人诚实、模样也让人看着就喜欢,与女儿们交往做个朋友倒也不错。更主要的是,他的身后站着的可是宋子文的左膀右臂。这点就是很多豪门子弟也不及。 何其轩夫妇细细一想才发现,在谢昌云身上竟然汇集了这么多的优势,态度也就变得亲热了许多。 张湘茵扭头朝外喊道:“刘妈!” 在客厅外候着的刘妈立刻站在了门口。 “刘妈,你去拿些点心来给先昌云垫补一下,另外吩咐厨房加几道菜。昌云,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吃晚饭。” 为了避免让人感觉到势利,张湘茵刚说完,何其轩也接着主动解释道:“昌云,现在的世道很复杂,而你又出现的很突然,所以有些事我不得不防,这点还希望你不要见怪。再往后你就只管随意一些。” 谢昌云如实道:“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先生和夫人有所提防并不为奇。其实我今天也是一点准备没有就被欣怡姐给硬抓来的,在这里并没有打算坐多长时间,我的经历也没有对你们全部说完,刚才所讲的一些;也是为了解除由于我没事找事给先生和夫人带来的担忧。夫人也不必准备点心饭菜了,我这就走,以后也再不会给先生和夫人平添麻烦了。” 说完,谢昌云就站起了身。 第三十章再遇(2) 说实话,如果不是出于对火车上何欣怡悄悄给自己盖上风衣产生的那一念感激,谢昌云今天绝不会顺从何欣怡跟她来到何家,而且由于火车上极为暧昧的那一幕,谢昌云现在也有些羞于见到何雅君,再加上与何其轩夫妇话不投机,所以就想赶紧一走了之。 一见谢昌云马上要走,一直在看热闹的何欣怡立刻急了,还没等父母开口便跟着起来拦住了谢昌云道:“谢昌云,你这是干什么?我爸妈是真心留你,再说雅君也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知道你来了不见她就走,她一定会伤心的,没准马上就会到东吴找你去。” 何欣怡最后这句话戳中了谢昌云的要害,要是让何雅君找到了学校去,这个事情说不定就要闹大了,而且何雅君看样子就是一个极任性的娇小姐,这种事她十有八九干得出来。 见到谢昌云面露犹豫,何欣怡便趁机挽住了谢昌云的胳膊又道:“小弟,你知道我刚才对我妈说了什么吗?我说了当初在火车上你自我取名叫‘喂喂’的事,还说等会要告诉雅君‘喂喂’来了,看她能不能想得起来是谁?你要是一走,我安排好的的节目可就看不成了。” 张湘茵也跟着道:“是啊!昌云你就是要走,也得等到雅君回来见过她以后再说。其轩,你不是还有电话要打吗?我也要到厨房看一下,这里就让欣怡先陪着昌云说说话,” 听夫人一说,何其轩便会意的赶紧站起来道:“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昌云你在这坐坐,等会我们再过来说话。” 夫妇俩出了客厅以后,张湘茵就皱起眉头道:“欣怡没说错,这孩子的脾气还真有些犟。” 何其轩道:“我们误会了别人,这些小事就别介意了。不过犟一些总要比唯唯诺诺的要让人放心,说明他心里对我们并无所求。我看这孩子不错,尤其是那份镇定自若的气态让人一接触就印象深刻,是个将来可成大事的坯子。” 张湘茵转而笑道:“其轩,这话你说晚了,刚才把人都得罪了,要不是欣怡拦着,他现在只怕走都走了。说实话,在这么大年龄的孩子里,我还没有见过像昌云这样出色的。王如中和黄暨祥之所以肯为他这么下力气,恐怕更多的也是看在这一点上。” 何其轩立刻恭维道:“夫人所见极是。爱才惜才,我们何家也不能落在别人的后面。” 客厅里,谢昌云刚把何欣怡递过来的一块奶油蛋糕塞进嘴里,就听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何欣怡诡笑道:“是雅君回来了,你在这等着,我先去逗她一下。”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不知怎么,谢昌云此时竟有些紧张了起来。那天在火车上睡觉时,自己的手无意中放在了何雅君胸前那么长时间,不知何雅君当时是否察觉到了?一想到此,谢昌云的手上仿佛又出现了那股酥软的感觉。 谢昌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客厅外一声惊呼:“是昌云哥来了?” 随着物体落地的声音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客厅的门一下就被撞开了,只见何雅君飞一般的闯了进来,略一定神便冲上前拉住了谢昌云的一只胳膊蹦蹦跳跳的喊道:“没错,是昌云哥!是昌云哥来了!” 谢昌云被何雅君拉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正尴尬之际却见何欣怡笑着走进了客厅道:“也不知是谁说的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谢昌云了,就是遇到了也要用牙咬死他!” 何雅君一听姐姐在调侃她,立刻就放过谢昌云朝着何欣怡扑了过去,俩人即刻在沙发上扭做了一团。谢昌云也趁机会赶紧坐回了座位上,心里暗自庆幸何雅君没有履行见面咬人的誓言。 与姐姐闹了没一会儿,何雅君的目标又转回了谢昌云,就见她从旁边的沙发上几下便蹦到了谢昌云这边,满不在乎的一下就和谢昌云挤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然后看着谢昌云道:“昌云哥,你既然来了,我也就不追究你在南京为什么不去找我了。可是你怎么穿起了学生服?这可比你原来那身衣服好看多了!另外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家的?见到过我爸爸妈妈没有?” 一阵熟悉的幽香飘来令谢昌云有些眩晕,面对一连串的提问竟不知先回答哪一个是好了。 还是何欣怡善解人意,想到谢昌云今天已经回答了不少问题了,便一边理着被弄乱了的衣服头发,一边把谢昌云到家里来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何雅君听。 当听到谢昌云竟然上了大学之后,刚安静了一会儿的何雅君又叫了起来道:“昌云哥,我还要再过两年才能上大学,你凭什么现在就上了?那我不是总赶不上你了?” 谢昌云自何雅君进来终于第一次开了口道:“这也不一定,说不好哪一天我突然就不上学了,那你不就有机会赶上来了吗?” “这可不行!昌云哥你最好是留两级,和我一起读到大学毕业。”何雅君眼睛一转,便为谢昌云做出了一个最令她满意的选择。 “可是王伯父只给我出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两年我怎么办?”谢昌云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了,便又开始逗弄起何雅君。 “这好办,到时候我姐已经拿薪水了,绪哥也说不定都当了团长,这个钱就让他们出。”何雅君又想出了一个拉人下水的主意。 何雅君一提,谢昌云这才想起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问陈绪的情况,于是就侧过头问道:“欣怡姐,陈绪没有来上海吗?” 对谢昌云怎样称呼陈绪,何欣怡已经不在乎了,听谢昌云问起便答道:“他十天以前就回江西去了,说是队伍要开往南丰一带。天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他,小弟你说这个内战要多长时间才能打完?” 谢昌云道:“即便是一时打赢了红军,还有那些盘踞四方的地方势力。我看,不到民族危亡的关头,这个内战就会无休止的打下去。但是话又说回来,红军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欣怡姐,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这次陈绪他们的结果可不会乐观呀!” 何欣怡道:“乐不乐观我才懒得理呢!反正陈绪只要是还穿着那身黄皮,就别想跟我谈婚论嫁。” 陈绪是大学上了一年后又去投考中央军校的,长相也还算英俊,虽然谢昌云还不了解他与何欣怡二人的是如何相识的,但如果抛开陈绪正在打红军这点,谢昌云认为何欣怡和他还是挺般配的一对,因此便开解道:“欣怡姐,你离大学毕业还有两年时间,这其中还不定有什么变化呢!说不定到那个时候陈绪就要去打日本鬼子了。” 何欣怡道:“要真是那样我倒是可以成全他。” 一旁的何雅君见谢昌云两人谈起来没完便不干了,不由喊道:“喂喂!你们停一下好不好!” 何雅君刚喊完,就见姐姐和谢昌云都同时带着坏笑看向了自己,她猛悟到自己刚才竟然失口了,于是把头一下就埋在了谢昌云的臂膀上,任凭谢昌云和何欣怡怎么哄也不肯抬起来。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的张湘茵这时不失时机的出现了,见到客厅里的情景后不由一笑,然后道:“看你们光顾说话了,昌云连点心都没怎么吃。雅君,咱们要不要留昌云在家吃饭?” 何雅君不得已抬起了红扑扑的脸蛋喊道:“不留、不留!谁让他净笑话我。” 众人都一愣,却听何雅君又道:“昌云哥,我们家做的西湖醋鱼可好吃了,等会你可要多吃点。” 前后自相矛盾的话,让边上几人和站在门边等候夫人吩咐的刘妈都笑了起来。 张湘茵转而对谢昌云道:“昌云,厨房的西湖醋鱼还真做的差不多了。既然雅君也要留你,你们就洗一洗准备吃饭,有话等会儿还可以边吃边说。” 到了这时谢昌云如再推托就显得太不近情理了,于是便一手扶住何雅君站起来道:“谢谢伯母,我遵命就是。” 一听谢昌云又叫了“伯母”,张湘茵和何欣怡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何雅君却毫不知其中的变故,而是一拉谢昌云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道:“昌云哥,我带你洗脸去,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要再给我讲两个你自己遇到的故事。” 晚饭刚开始时,谢昌云与何家一家还不是很融入,但随着何雅君一个劲的往谢昌云碗里夹菜和不断的问这问那,气氛也很快变得顺畅自然了。 见谢昌云不管什么菜吃的都很香,张湘茵不由问道:“昌云,在学校里是不是吃的不好,还是钱不够用?” 谢昌云道:“王伯父给的钱足够了,但我一想到父母姐弟在家里粗茶淡饭,我就不敢奢嗜自己。就是王伯父的这些钱,将来我也一定要如数奉还的。” 一席话说得何其轩一家四口无不动容,何欣怡姐妹俩连眼圈都红了。 张湘茵随即道:“昌云,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苛刻自己怎么能行?以后有时间就到家里来吃饭,再不然就让欣怡经常给你带些吃的去。” 何雅君也跟着道:“就是,昌云哥,你以后就每天跟我姐一起回家来。” 谢昌云道:“对我来说,现在衣食不愁,还有图书馆那么多的书看就足够满足了。不过就像今天这样偶尔有机会解个馋我也不反对,只是不能作为常例,因为我现在就必须做好以后面临各种艰苦环境的准备。” 听了谢昌云所言,又见谢他虽然对好菜来者不拒,但吃相却很有规矩,剔下来骨刺都整齐的摆放在了小碟子里,动筷子夹菜时也只触动靠着自己的这一边,还时而动作熟练的用餐巾擦一下嘴角,何其轩心里顿生奇异,于是便接着谢昌云的话问道:“昌云,如果有一天你金钱和权势都有了,你还会这么苛简自己吗?” 谢昌云回道:“如果把金钱地位作为追求的目标,那我也许会有所放纵。但我决心把振兴中华、建设一个强大和民主统一的中国作为己任,所以我在任何时候都绝不会懈怠自己。” “好!胸怀远志、行有所律,必可成大器!”何其轩鼓掌以庆。 而何雅君却撅着嘴道:“昌云哥,要按你说的,等你有钱了以后请我吃饭,不是也要跟着你吃粗茶淡饭?” “是呀!小弟,那样你就可太省钱了。”何欣怡也跟着凑过来。 谢昌云笑道:“那倒不必,我是对己不对人。如果有买只鸡的钱,你们就只管吃肉喝汤,我啃鸡头鸡爪子。” 何雅君道:“这还差不多!到时候我就要十只鸡,二十个鸡爪子管你吃够。” 张湘茵一旁喜笑颜开的道:“这丫头,人家昌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就当真了。十只鸡你吃的完吗?” 除了极近的亲戚来以外,何家两个小姐一般不陪外人吃饭,但这顿饭和谢昌云凑到了一起却吃得格外热闹,也无形中拉近了谢昌云与何家的距离。 因此,到谢昌云要离开的时候,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姐妹都感到了有些不舍,以至谢昌云坐进了轿车之后还在不停地应付张湘茵和何欣怡、何雅君没完没了的叮嘱,直到谢昌云答应了星期天再来之后,几人才让开了身目送轿车缓缓驶出大门。 第三十一章廖广泽的邀请 廖广泽乘坐的轮船到达上海以后,在码头上一见到梁孝成就马上问起了有谢昌云的消息没有? 听到谢昌云下午会前来见面时,廖广泽这才放心道:“孝成,我这次是专门为谢公子而来的,此事虽不便对外声张,但对谢公子的礼遇方面我们一定要做足,派车去接谢昌云这件事就做得很好。谢公子什么时候到要提前通知我,来了以后我要和他单独见面,不要让任何人打搅。” 谢昌云中午如期的给梁孝成打了电话,得知廖广泽已经到了上海,他放下电话以后就又给黄暨祥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广东南华公司的梁孝成要请自己去坐一坐。 黄暨祥道:“昌云,闲着的时候是应该出来结交一些人。这个南华公司有粤系的背景,与桂系也有些瓜葛,在两广和南洋一带都很有实力。梁孝成请你去,估计也是想借此对王次长表示一下尊敬,不会有其它的意思,你也不必提防什么,只管随意就是。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事你就再给我打电话。” 谢昌云谢过了黄暨祥的关心,付了话费后便从校门口往前走了几十米,没一会就见一辆挂着梁孝成所告诉的牌照号的白色轿车往这边开来。谢昌云刚想挥手,却见轿车直接开过来停在了身边。 谢昌云定眼一看,原来是梁孝成亲自带车而来,除他以外车内只有一个司机。 梁孝成下车后便对谢昌云道:“谢公子,让你久等了!”然后就给谢昌云打开了车门。 谢昌云不愿在校门附近招人眼目,没有客套就赶紧坐进了轿车,等梁孝成上了车以后他才道:“梁先生不必客气,我等了也没有多大一会,刚才顺便给黄伯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到你那里去。黄伯伯还让我给你带个好。” 梁孝成道:“谢谢特派员了!谢公子,我们这就走,二先生正在寓所恭候你。” 谢昌云问道:“难道廖将军来了以后就没有去拜会别的熟人!” 梁孝成回道:“没有,二先生说了是专门为谢公子而来,因此不想声张,这次来也只带了一个副官和两个卫兵,而且连军装也没有穿。另外公司里还来了一个人负责一路的照应。二先生来了以后还特意吩咐对谢公子一定要礼待优厚。” 谢昌云道:“这可让我有些不敢当了!等见到廖将军我再当面致谢。梁先生,贵公司现在在上海的生意做得如何?” 梁孝成道:“我们一直是以南来北往的物资贸易为主。不瞒谢公子,这里面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的货物,生意做的还算是顺利。另外股票和借贷方面的生意也做一些,不过盘面不是很大。上次和谢公子巧坐一车,就是因为苏州的一家丝厂想要借一笔钱,所以我特意去看了一下。不过考虑到现在丝绸的销路不是很好,所以这事就暂时放下来了。” 谢昌云又问道:“那你们在广东和其它地方就没有自己的实业?” “在国内没有,但是在南洋有一家橡胶厂,生产的橡胶原来主要是卖给欧美和日本,去年‘九一八’以后就不再卖给日本人了。但是实际上也控制不住,我们和华侨不和日本人做生意,可当地人却不管那一套,有时甚至还帮日本人从我们这里采购。”梁孝成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谢昌云道:“正是因为盛产橡胶和石油这些战略物资,所以南洋一带也早晚安宁不保,贵公司得开始慢慢做些防备了。” 梁孝成道:“时局的事我看不太懂,有些事也不便说,这些话谢公子最好能对二先生当面提一提。我看二先生对谢公子是相当的看重,他一来就交代我,他和谢公子谈话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搅。” 谢昌云刚才也是随口一句,他当然明白梁孝成这级的人物没有多大的话语权。听梁孝成这么一说,便顺势把话题转到了上海目前的物价以及股市行情等方面了。闲谈中,汽车不觉的就驶到了南华公司在公共租界新买的那栋寓所。 这栋寓所与何家那栋比起来可就小多了,三层的洋房占地并不很大,院子也刚够轿车转个头。而且附近的房屋式样虽然也都很别致,但却鲜有深宅大院,估计是因为这一带的地皮较贵所致。 谢昌云乘坐的轿车刚驶入院内刚停下,就有一个身穿便衣、但从身形动作上一看就是军人的年轻人上前打开了车门,随即廖广泽就从楼房里快步走了出来。 看来廖广泽已经在楼下等候一段时间了,他一见到谢昌云下了车便笑容满面的伸出手道:“谢公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谢昌云前走几步握住了廖广泽的手道:“廖将军远道而来还如此精神焕发,不愧是戎马多年!” 廖广泽道:“资历那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和谢公子就不能谈这个了。谢公子,楼上请!” 谢昌云环顾四周,见廖广泽的几个随从眼神面色都很正常,应该是没有什么特使戒备,所以就在梁孝成的引导下跟着廖广泽上了三楼在一间书房里坐下。 当梁孝成亲自倒完了茶水出去关好门后,廖广泽就从身上取出一个皮夹道:“谢教官,你几个月前带着十余人就敢闯我数千之众的营地,而今又敢孤身前来上海,胆量实在是令我敬佩!我这次前来上海,一则是为了给谢教官偿还所欠的那十万银元,这里面是花旗银行的支票,谢公子在上海也可以支取。二则的意思是想探明谢教官来上海的原因,如果是为我所累,那我们广东方面将恳请谢教官前往屈就。” 廖广泽口中的广东方面,显然已不是指南华公司了。 谢昌云接过皮夹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后道:“廖将军,我已经暂时离开了红军,这次我来上海纯属私人行为,其中的原因也确实与放走了廖将军有关。不过廖将军也不必为此怀有愧意,到外面走一走本来就是我的意愿,只不过是恰巧利用了这机会!” 廖广泽道:“果然如此。与谢教官分别之后一个月,我又给贵方送去了一些药品和食盐,但却没有收到谢教官的任何回音,就猜想情况有些不妙。不过听谢教官所言是暂时离开了红军,意思好像是以后还要回去?” 谢昌云道:“也可以部分这样理解。因为共产党成立到现在也只有十一年,各方面的经验还不足,难免会产生一些错误。但因为共产党的主张符合中国最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总结经验教训,我想共产党一定会寻找到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成为国内能与国民党的专制抗衡的主要力量。所以我并不想因为受到了一些暂时的误解和冤屈,就从此以后不与共产党的往来。至于你们广东方面,以目前的实力和地位在中国的政治角逐中只不过是一个从属力量,想参与其中只怕也是有心无力,难图所愿。” 廖广泽感慨道:“谢教官的见解总是别具一格、不同凡响,令人虽不能完全赞同,却也提不出多少充足的反驳意见。但依谢教官所见,我们粤广方面是无可作为了?” 谢昌云道:“其实也不然。如果是想与南京和共产党分庭抗礼,你们粤系确实是没有什么出路,但如果是为民族着想,为一方百姓谋福,凭借地理优势、人文优势和资源优势,你们也可以另有一番作为,甚至可以为中国几年之后全民族抗击日本侵略的战争撑起一面江山。获得这样功在千秋、利在百姓的业绩,远要胜过追逐那些如同过眼烟云的利益。” 廖广泽道:“我们也多次分析过时局,虽然认为日本会得寸进尺,但也不敢像谢教官这样,做出几年之后中日将爆发全面战争的结论。如谢教官所言无误,我们广东将如何利用战争前这几年的时间求的较大起色?还望谢教官详细指点。” 谢昌云见书房墙壁上挂有一张中国地图,便站起来走过去道:“廖将军请看,广东在国土上虽然偏居一隅,但因为它隔海相望南洋诸国,水路与上海、福建、江浙联通,粤汉铁路连通之后可抵达中国腹地,所以其地理条件要远远优于其它偏远省份。从经济上看,广州是中国南方最大的城市、最大的商埠和出海口岸,有着比较完整的商业体系和初具规模的工业基础,同时大部分地区的农业也可以推行一年三熟的作物。当年北伐军能以广东为根据地连下华中、东南数省,广东的经济优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广东祖籍的华人遍布南洋诸国,在欧美也为数不少,而且广东人家乡观念强,不乏区域的凝聚力,民众又受到过大革命的熏陶,这就使得广东的人文基础要强于很多地方。如果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广东肯定是他们的必夺之地,否则就无法割断来自海外对中国的援助。届时广州等主要城市虽然难保,但粤北、粤西北、粤西直至粤西南这个大半圆的广大山区和丘陵地区与赣南、湘南、桂东等地连成一片,就可以作抗击侵略者的重要根据地。但目前广东面临的困难也不小。主要是工业门类不齐全、产品无法大规模的进入内地市场,同时大部分山区的农业生产水平低下、不能给经济发展实行已有效的支撑并满足的将来战争需求。要在几年之内解决这些问题,广东方面除了另辟捷径采取大的动作之外别无它路。具体怎么办我现在不便说,只有与广东方面就一些原则问题求得共识以后才能详细阐明。” 第三十二章商谈合作 听了谢昌云一席话之后,廖广泽默默不语,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但谢昌云回到座位上坐下后接着又道:“廖将军,问题可以分为两个方面来谈。对广东方面的后续走向廖将军虽然不能一时答复我,但作为对廖将军的一番诚意的回报,我想我与南华公司和廖将军的合作应该随时都可以起步。南华公司要争取有较大的发展,而我想做的事业也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在这方面我们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廖将军以为如何?” 廖广泽立刻转忧为喜道:“我和家兄本来都有此意,只是顾虑于谢教官的态度和我们广东方面的委托,所以没好先行提出。既然谢教官看得起我们,需要怎么样来进行合作只管明言。” 谢昌云道:“那好。但我想先冒昧的问一下,南华公司能够动用的资金有多少?在海外特别是美国有哪些稳定的关系?” 廖广泽道:“生意上的具体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家兄派来的人和梁孝成他们应该清楚,如果谢教官认为可以我就把他们喊进来。” 谢昌云点头道:“可以。不过廖将军以后背地里也不必再喊我教官了,以免在人前失了口。” 廖广泽笑道:“在我的感觉里,谢谢公子还是一个军人。好吧,暂且如此,等谢公子以后有了新职我在另择称呼。” 南华公司派来的那个人是廖广恩的助理,他和梁孝成进来坐下之后,廖广泽就把谢昌云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交代道:“对谢公子不必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梁孝成两人忙点头应是,接着就规规矩矩的按谢昌云的提问详细做了回答。 了解了南华公司的大致情况后,谢昌云沉思了一阵,然后就对廖广泽道:“廖将军,我与南华公司的合作将放在我提出的新项目上,原来南华公司的业务我就不参与了,不过在我们合作成功以后我也会适当对此提出一些建议。至于怎样合作和进行哪些方面的合作?还请廖将军耐心等候一两天,容我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但有一点必须说明,我们选择的项目一旦成功,其影响和获利都会是难以估量的,南华公司几年之内问鼎国内也极有可能,所以整个过程都要严加保密,参与的人都必须是信得过的。另外,能否在这里给我安排一间屋子,因为有些事在学校做起来不方便,所以以后不上课的时候我会经常过来。” 廖广泽纵然是久经战阵,但也被谢昌云所说的结果震惊了,过了好一阵才道:“没想到谢公子竟然有这样的宏大计划!不过这一来就非我能做主了。这样,我马上电告家兄让他立刻赶来上海。至于谢公子需用房间是理应的,我吩咐孝成在这个三楼上给你安排一间。谢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这几天我就在这里翘首以待了!” 谢昌云道:“暂时没有什么了,这十万元的支票廖将军先收回去,等我们达成合作协议之后就算做我的投资。” 那个装有十万元支票的皮夹谢昌云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看一眼,这不由令廖广泽更为肃然起敬。他收过皮夹道:“这张支票我还是让孝成开个户头给谢公子另存起来。时间不早了,谢公子请在此暂坐,我去看看晚餐孝成是怎么安排的?” “廖将军随意,我正好可以在这里整理一下思路。”谢昌云知道问晚餐的安排只是个托词,廖广泽此时必有一些事着急着要安排。 果然,廖广泽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小时,等他回到书房后见谢昌云正俯在书桌上书写,于是便道:“谢公子,刚才让孝成出去给广东发了个电报。晚饭是在酒店定的粤菜,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去。” 谢昌云一边边将纸张折好装入衣兜一边道:“我是客随主便,但简单点最好,吃完饭以后我还想继续写一些东西。” 廖广泽道:“谢公子尽管放心,吃饭是你我单独一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其它事我都有了安排。” 等谢昌云和廖广泽吃晚饭回到寓所后,三楼上果然已经为谢昌云重新布置起了一间房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除了家具一应俱全之外,竟然还添置了一个保险柜。 梁孝成取来房间和保险柜的钥匙递给了谢昌云道:“谢公子,这是按二先生的吩咐办的。以后这间房间除了谢公子之外,任何人不经你的同意都不得随便进来。” 谢昌云接过了钥匙道:“还是廖将军和梁先生想得周到,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我应该抓紧好好利用才是,二位请自便。” 廖广泽笑道:“谢公子连闭门谢客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那好,我们就不打搅了!” 谢昌云在房间里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半钟,这才把写好的资料放进了保险柜,并重新调整了密码,然后由梁孝成陪着把他送回了学校。 下车时梁孝成从车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皮包递给了谢昌云,“谢公子,这是给你日常零用的,二先生怕你当面拒绝才让我到地方再拿出来,还请谢公子收下。” 谢昌云随意看了一眼皮箱后道:“梁经理,拿着这东西你让我往哪里放?好了,我也不薄廖将军和你的面子,还是放在你那里,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取。” 梁孝成不敢再多言,只得把皮箱收了回去。今天亲眼见到廖广泽对谢昌云百般恭敬,然后又急电大先生速来上海商议大事,所以他现在在谢昌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了! 第二天下午,谢昌云还是在校门口坐上了梁孝成带来的车。与昨天不同的是谢昌云一到了寓所之后就房门紧闭,当天的晚饭也是在寓所吃的,晚上离开前还在三楼的卫生间里美美的洗了个澡。 吃饭时间廖广泽告诉谢昌云道:“家兄今天上午已经启程前来上海,后天中午就可到达。明天是星期天,不知谢公子如何安排?” 谢昌云道:“不好意思,我想明天上午睡个小懒觉,然后洗洗衣服。另外前两天已经约好了中午到同学家玩,可能要吃了晚饭以后再过来。不过合作方案我已经写的差不多了,晚上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让廖将军过目。” 廖广泽要的就是谢昌云最后这句话,于是就赶紧道:“谢公子既早有安排我就不打搅了,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候就是。” 谢昌云所说的同学家其实就是何欣怡家,由于已经答应了下来了,所以这趟还必须得去。虽然实现没说好去的具体时间,但谢昌云知道大凡美女都是喜欢睡懒觉,便估计应该是快中午过去正好。 果不出所料,当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谢昌云来到何家时,何欣怡姐妹刚才梳洗完毕,此刻正在客厅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算着谢昌云什么时候能到。 谢昌云刚问了好,何其轩就首先开口道:“昌云,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本来我还想和说一阵话的!” 张湘茵却手指的点着道:“这两个丫头,明知道今天有客人来也不早一些起来,幸亏昌云这时候才来,不然你们丢不丢人?” 何雅君蹦过来道:“昌云哥又不是外人,就算是他来了我再起来也没关系。昌云哥,我和姐姐商量好了,等你一来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然后你就陪我们上街逛,晚饭我们再回家吃。” 谢昌云一听头立刻就大了!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过几个小时再来。 陪女孩吃饭是享受。但陪女孩逛街则是受苦,陪漂亮女孩逛街便是受罪,陪有钱的漂亮女孩逛街就如同下油锅了!这条真理千古不变。 见谢昌云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何欣怡走上前道:“小弟,知道你不忍心花钱。你就是陪我们走走,吃饭和买东西都不要你管的。雅君为了这个事已经计划了两天了,你要是再不来,过一会我们就要到学校宿舍找你去了。” 谢昌云辩解道:“不能随便花钱只是其中之一,更主要还是因为我一进商店就觉得脑袋发晕、浑身无力。欣怡姐、雅君,反正都是陪你们出去玩,咱们能不能换个方式?比如去逛公园,或者是去玩体育项目?” “不行!”姐妹俩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谢昌云的提议。 谢昌云又道:“要不然就多找几家饭馆,生煎、汤团、炸糕什么的咱们都吃个遍,完了再去喝咖啡?” “也不行!你想撑死我们呀!”谢昌云得到的是更强烈的反对声。 被女儿们和谢昌云的孩子气逗得直笑的张湘茵,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调解道:“我看这样好了,你们出去玩四个小时,前面的一半时间由昌云安排,如果没有玩够,回来还可以在家里打会儿网球。” 张湘茵的方案虽然没有让双方都满意,但如果继续争执下去就连门都出不了了,所以谢昌云和姐妹俩只得按此达成妥协。 第三十三章又被算计 看着几人出了门之后,张湘茵对何其轩道:“陈绪过于刻板,来了几次一直让人感觉是隔了一层。可昌云却既懂规矩又有主见、还不失机敏活泼,一次比一次更让人觉得亲近可爱,感觉就像是自己家里多了个孩子。” 何其轩颔首道:“确实如此。对于陈绪,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以后的前途,稳步升迁当个将军不成问题。可对昌云却看不准了,这么小年纪就深不见底,将来翻江倒海的可能都有。也不知是福兮祸兮?” 张湘茵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要让昌云来了,免得给你惹上祸端。” 说“你”而不是“我们”。多年夫妻,何其轩哪能听不出夫人话中的别意?于是笑道:“你又在说笑了!福祸相比,我倒愿意在昌云身上赌一把。今后我们和他的关系只能亲近,不能疏远。” 张湘茵却道:“这孩子可不容易受人左右呀!你没见他刚才和欣怡她们争的那个热闹。” “左右昌云?那样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我只希望现在这种状况能够顺其自然的发展,到时候能借他之名光宗耀祖罢了。我看你才见了昌云两次就爱之不舍,这方面就要多多有劳夫人了。”何其轩道出了内心的想法,张湘茵心里也为之一动,转头便到厨房里亲自安排晚餐的菜谱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快五点,谢昌云才提着大盒小包跟在何欣怡姐妹后面疲惫的回到了何家,张湘茵一看便知这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姐妹俩根本就没有遵守协议。 不过十余件的东西,至少有一半是姐妹俩给谢昌云买的,所以谢昌云当了回苦力也算是有所值了。 面对着摊了两个沙发的衣服鞋帽,谢昌云揉着腿苦笑道:“辛苦一趟,我几年都不用买衣服了!” 张湘茵正和姐妹俩展开着一件皮夹克,听谢昌云一说便顺着道:“昌云,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除了这件皮夹克以外,其它的衣服鞋子到明年可就穿不成了。” 何欣怡道:“就是嘛!我看小弟比我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又高了一点,所以这次只给他买了一双鞋子,等他脚上的鞋子不合适了就再去买。” 谢昌云刚当红军的时候身高约有一米六五,现在已经超过了一米七,离开苏区前穿的军装都吊起了裤脚,好在是成天打着绑腿,倒也显不出什么。如今虽然环境不同了,但一下子买这么多的衣服,而且是花的女孩子的钱,谢昌云心里却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所以,何欣怡一说完谢昌云就接着道:“欣怡姐、我又不是阔公子,平常一套学生服就基本能应付下来。如果在学校里穿着皮夹克、吃着普通的饭菜,还让人以为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这些衣服不如就放在这里,我有机会偶尔穿一下就行了。” 谢昌云是有意推脱,可谁想这话却无意中正合了张湘茵和何欣怡姐妹的心意。嘴快的何雅君立刻抢着道:“那好啊!昌云哥,你的衣服我来给你保管,你以后每次到家里来就把这些衣服换上。” 张湘茵也道:“在学校里穿着朴实一些也对。不过现在天气已经凉了,毛衣毛裤还是要带去。过几天我再让刘妈给你做一件紧身一点的袄子,再冷的时候就把它穿在学生服里面。” 谢昌云这才发现刚才一句不慎,竟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来。不过离家在外,何欣怡的细心、何雅君的天真无邪和张湘茵的无微不至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所以在向张湘茵表示了谢意的同时却等于无形中听从了她的安排,甚至在晚饭后何雅君硬要让他把毛衣穿上再出去时,他也没有反对。 不过,由于距离不是太远,再加上有别的考虑,谢昌云还是坚决谢绝了何家要派车送他的想法。 由于谢昌云的方案晚上就要见分晓,廖广泽此时已经等得有些坐立不安,谢昌云一到,就立刻廖广泽亲自被领上了楼。 虽然廖广泽只说了几句客气话,但谢昌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就抓紧回到自己房间书坐下来。一个小时过后,谢昌云手里拿着一叠纸在廖广泽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书房。 “廖将军,方案全部整理完了,你请过目。我回房间等你。”谢昌云实在不忍见到廖广泽看了方案以后的失态。 果然,仅过了不到十分钟,随着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谢昌云房间的门紧接着就被重重的敲响了。 “廖将军请进!”谢昌云话音刚落,廖广泽就推门而入。 “谢公子,这些可是真的出自于你的手中?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谢公子在经济方面的才干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廖广泽一时激动竟连话都表达不透了。 谢昌云却平静的道:“廖将军请坐下来谈,我想听一下你实际的感觉。” 前世谢昌云——也就是叶永,有一段特别的经历。当军长的父亲希望他子继父业、而开创了一个大公司的母亲却性让他子继母业,结果他来了个两头都不得罪,利用在军事指挥学院读研究生的机会,又让母亲凭关系带花钱的弄了个经济学函授研究生的名额,没想到到后世却派上了用场。 “谢公子,我虽在军界,但受家世所染,对生意和投资也并非一无所知,一些关于如何暴富的话也听了不少,但都让人觉得有华而不实、夸夸其谈之疑。像今天谢公子这样从最基本开始,一步一步环环相扣、目的明确、还附有充分佐证的赚钱计划,我还是头一次领教,虽然是对其发展之快有所疑虑,但也不容不被其中的手段和前景所吸引。” 谢昌云道:“廖将军,我这个方案分成了两个部分,近期的项目那部分我们自行就可以操作,时间当然是尽早为好。而长期项目的那一部分,就是与广东下一步态度而紧密相关的了。廖将军如果对前期项目不放心,也可以在等待一些时候。” 廖广泽赶紧道:“谢公子,就我个人来说是非常愿意马上就和你进行合作,只是生意上的事一向是家兄在主持,等家兄一到我就马上把这个方案和谢公子的其他所谈转达给他,我相信他也不会不为所动。刚才是有些性急,谢公子容我今晚再把方案仔细的看看。” 谢昌云道:“这也不怪廖将军,我自信这些方案别人根本想不到,所以就是再有城府的人对此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今晚我就不打搅廖将军了,明天廖先生到了也不必急于和我见面。你们先充分商量,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好一并提出来。” 廖广泽道:“这样也好,想必家兄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应对这个突然。不过一旦我们想见你,能否让孝成直接找你去呢?” “可以。等会儿我就把找我的方式告诉他。廖将军,那我现在就告辞了!”谢昌云说罢就站起了身。 正如所料,第二天下午梁孝成并没有来,但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谢昌云却被何欣怡在图书馆门口堵了个正着。 “小弟,我可不是来叫你到家里去的。我们新闻专业今晚有一个时政讨论会,其它系的人也可以参加,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凭你的口才和视野,你今晚一定能够主导这个讨论会。”何欣怡见谢昌云对自己这时来找一脸的不惑,便抢先解释道。 “欣怡姐,我才入校不久,还想安安稳稳的学点知识,这个出风头的事我还是不去的好。”今晚只要自己一开口,明天就要成为东吴大学的新闻人物了。谢昌云此时可不想招惹出什么麻烦来。 对谢昌云一口回绝何欣怡有些失望,但仍还不甘心的劝道:“小弟,在火车上你那么慷慨激昂,半个车厢的人都被你吸引了,不会是一上了大学就变胆小了吧?”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也不用激将我。我一是确实不想去,二是我来之前已经答应过王伯父了,读书期间不涉及政事,不然他很能就会把我转去南京上学。而且我现在已经被看死了,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黄伯伯那里肯定会马上告诉王伯父。” 谢昌云编的这个理由一下击中了何欣怡的要害,如果再多说一句,就有要谢昌云赶离开上海的嫌疑了。于是她想了一下后道:“每次讨论会都没有什么新颖内容,本想让你去制造一次轰动,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不过我已经和家里说了晚上不回去吃饭,汽车也要九点钟才来接我,干脆我现在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你如果想再回图书馆看书我就陪你到九点钟。”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搞错没有?明明是我陪你打发时间,怎么就成了你陪我了?” 何欣怡道:“你当弟弟的和姐姐还计较什么?对了,你回寝室多找一个碗来,我用你的,你用别人的。到时候给我打份瘦肉的菜。” 何大小姐看来不但是想白蹭,而且连手都懒得动。 见到过往的人眼睛都盯着这边直看,谢昌云就一心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赶紧的答应了何欣怡的差遣。 可是,当难得在普通食堂露面的东吴大学有名美女何欣怡,同谢昌云一起进入食堂餐厅之后,所制造出来的轰动效果却比谢昌云到讨论会上高谈阔论一番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数百名就餐的学生无不侧目以视,谢昌云刚把饭菜端到了桌上,几个与何欣怡熟识的女生就围坐了过来,叽叽喳喳的盘问起了这个英俊小男生的根底来,被何欣怡以一句“路上捡来的小弟弟”而含糊带过。 而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谢昌云这个东吴大学最小的学生的名字也迅速的被传开了。好在年龄上的差别、以及不少人都知道何欣怡有一个家里做主交往的军人男友,所以大家谈论的重点都放在了猜测谢昌云是何许出身上面。 如坐针毡的谢昌云发现自己又落入了何欣怡的算计,有这一次公开宣告之后,她就可以以姐姐的身份在学校里随时来找自己了。 第三十四章谁也不能左右他 与昨天差不多时间和地点,苦候了一个小时的梁孝成终于在食堂外等到了谢昌云,他一见面就道:“谢公子,请赶快跟我走,两位先生现在就想见你。” 谢昌云知道一定是廖广恩和廖广泽已经下了决心,于是没问什么就跟随梁孝成走了。 “谢公子,久仰大名了!”这是身材瘦小的廖广恩见到谢昌云以后的第一句话。 “此次前来上海除了和谢公子共商大事之外,还要亲自面谢你对广泽的不杀之恩。”三人一路寒暄进到餐厅坐下之后,廖广恩方敢明言。 今晚寓所的餐厅里油汀烧的暖气十足,餐桌上摆放的菜肴中,一盘辣子鸡丁和一盘红油肚丝广东人一般消受不起,显然是特意为谢昌云准备的。 谢昌云道:“廖先生,谢就不必了。当时我和廖将军也都是从长考虑、各有所得,不然今天也无缘和廖先生见面了。” 廖广恩道:“谢公子过谦了!就凭你深入虎狼之地如探囊取物、还敢在敌营之中和广泽喝茶谈笑,已经就令人可望而不可及了。而今又拿出了这么一个我们敢连都不感想的计划来,让我现在都不知把谢公子置于何类人之中了。一句话,谢公子乃今世奇才!谢公子的妙手之作我已经详细拜读,并与上海和广东的专业人士做了沟通,其它方面我和广泽都没有异议,只是想再向谢公子证实一下,你这次来上海、包括选择我们进行合作,是受共产党派遣还是你自己的所为?” 谢昌云道:“我也愿对廖先生和廖将军再重申一次,我此次出来完全是个人行为,但我不会就此中断我与共产党的联系。” 廖广恩松了一口气道:“这我们就放心了!谢公子请恕我直言,目前要与贵党进行直接发生往来还不是时机啊!我们先吃饭,然后请谢公子上楼详谈。” 饭后,谢昌云在书房与廖广恩和廖广泽一直谈到了凌晨三点多,其中除了逐一敲定合作的主要细节之外,谢昌云也闲谈了一些广东目前的利弊。 廖广恩感慨道:“谢公子博学多才、思维缜密。我们广东无缘请到谢公子屈就,实在是一大遗憾呀!不过谢公子请放心,只要我们的合作成功,我将动员各方来全力促成广东之便革。另外,谢公子既然为了大业而不吝钱财,那我们也不能过于小气,谢公子今后的一切用度就由我们来承担。” 谢昌云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廖先生,等会儿我就住在这里了,明天的早饭也由你们来管。” 廖广泽道:“既然如此,谢公子何不长期住在这里算了,生活和联络都更方便一些。” 谢昌云道:“偶尔住一下是可以的,但我可不敢在这里养尊处优。不然有朝一日再回到艰苦环境,我岂不是很难立足下去?” 廖广恩道:“其志难湮!可卿可佩!谢公子早晚必是蛟龙入海。广泽,我们就不耽误谢公子休息了,明天,噢!应该是今天,望谢公子下课以后抽时间继续一叙。” 将谢昌云送去歇息之后,廖广恩对廖广泽道:“广泽,对谢公子今后的安全,你还要费心仔细的布置一下。” 其实廖广恩即使不说,廖广泽也很清楚其中厉害。谢昌云的安危不仅对廖家至关重要,而且他在与廖家交往的过程中一旦有事,廖家对宋子文一系和共产党那里将来都不好澄清了。这两家可是谁都不好惹! 可廖广泽还不知道,他和谢昌云的这次见面,已经引起了上海巨贾何其轩的注意。 何其轩在上海及东吴大学耳目众多。谢昌云这些日频繁与南华公司接触,颇有政界背景的南华巨头廖广恩又突然而至,对谢昌云极为关注的何其轩不可能不知道。 “谢昌云怎么会与广东有交往?廖广恩此来会不会与谢昌云有关?”何其轩脑袋里连画了几个问号。 谢昌云不会主动对何家有什么不利,对这一点何其轩还是深信不疑。可既然已对谢昌云抱以厚望,何其轩不探明其中究竟实在是寝食难安。 可是这一切决不能让谢昌云知道,否则他一旦得知了何家的布置,肯定就会与何家绝尘而去了。这样不谈在谢昌云身上的一切希望会落空,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女儿肯定也会闹翻了天。 何其轩左思右想,终于有了主意。 在廖广恩到上海的第三天下午五点,得知谢昌云又被从学校接走了之后,何其轩便不期而至的来到了南华公司那座寓所。 “何其轩来了?虽然我们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到上海也瞒不过他,但与我们有关系上海商家也不是他一家,也不至于让他主动找上门来。”正在与谢昌云交谈的廖广恩皱着眉头道。 此时廖广恩谈兴正浓,实在是不愿受到任何的打扰。 “大哥,既然他已经来了,我看还是下楼见他一见为好。有事谈事,如果是客套应酬一类,就以身体不适推脱了,以免被人家挑理。”廖广泽在一旁劝道。 谢昌云心里却明白,何其轩此来主要目的还是在自己,不然哪里会那么巧?对周围和身后有人盯梢,谢昌云前几天就有察觉,把认识的人一排列,也只有何家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谢昌云对此并不介意,他认为这不过是何其轩想进一步了解自己的一个举措罢了,也不会带有什么恶意。 见廖广恩还有些犹豫,谢昌云便道:“廖先生不必多虑,何先生可能是为我而来的,原因回头我在对你们解释。总的来说不比想得太复杂,而且让他等时间长了反倒不好,我和你们一起下去见他,该怎么应酬就怎么应酬,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原因就是了。” 见到谢昌云跟在廖广恩和另一个人的身后一起出现在客厅里时,何其轩一下变彻底放了心。这起码能证明谢昌云对自己并不打算隐瞒与南华交往的事实,或者也可以说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广恩兄,我可是上门问罪来的。你到了上海都不打个招呼,害得我险些背了慢待远方贵客的恶名。咦?昌云怎么也在这里?”何其轩心结了却了大半,说起话来顿时精神气爽。 “哎呀!其轩兄,你可冤枉我了!我本想这一两日把事情处理完就去登门拜访,谁知却让老兄抢先了一步。谢公子,你既然认识何先生,那正好可以给我做个佐证。”廖广恩也不失热情。 明明是一般关系,在何其轩和廖广恩的刻意渲染下听起来却仿佛是多年至交。不过既然两人都提及了谢昌云,显然是在寻求一个共同点。 所以谢昌云就马上一肩挑两头的解释道:“何伯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廖先生的胞弟廖将军廖师长。我原来和他有过交往,也算是忘年之交。这次廖将军听说我到了上海就特意赶来看我,结果无意之中我们谋划了一桩生意,由于我走上学不开,所以只得请廖先生前来上海商谈。廖先生到上海这几天确实是足不出户。” 何其轩马上握住了廖广泽的手道:“原来是廖将军!久仰久仰!虽然宁粤政界时有分合,但自年初十九路军淞沪抗战以来,粤军在上海各界是名声显赫、备受赞誉。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这么巧碰到了一起,今晚大三元我做东,请广恩兄和廖将军光临。昌云,你也一定要去。不过穿这身学生装不很合适,我这就派车回家把你的衣服取来。” “连衣服都放在了何家!”何其轩这话无疑是故意昭示何家与谢昌云的关系非同一般,廖氏兄弟听了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好回绝何其轩的邀请。 “何先生盛情,这个谢公子你看”廖广恩有些支吾。 谢昌云见状忙道:“廖先生,何先生也是一番诚意。而且既然何先生说出了口,那你们无论如何也得救我一命。” “哦!谢公子这是何意?”廖氏兄弟大惊! 谢昌云解释道:“何先生的两个女儿分别和我以姐弟和兄妹相称,我如果对何先生有所不从,一旦传到了她们耳朵里,不定又会变出什么法子来整我。” 谢昌云接着又把与何家姐妹是怎么认识的、以及星期天陪她们上街险些累断了腿、何欣怡又是如何在学校里把他置于大庭广众之下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同时也等于是向廖氏兄弟说清了与何家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廖广泽听完哈哈大笑的拍着谢昌云的肩膀道:“谢公子,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谁想你竟然让两个丫头给制住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廖广恩也爽笑道:“既然如此,其轩兄何不把令爱也接出来一坐,我倒想当面看看她们是怎么样欺负谢公子的。” 何其轩却故作解嘲道:“见笑、见笑。我这两个女儿从小就给惯坏了,我对她们也是一筹莫展。既然广恩兄抬爱,我这就打个电话回去让她们准备一下。” 结果何其轩把电话打回家刚说明了原委,就听电话里一阵欢呼,接着就是何雅君对着话筒大声喊:“爸爸,你让昌云哥等着不准走,我和姐姐马上就到!” 声音之大,连这边客厅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何其轩这次是真的尴尬了。他放下电话后哭笑不得的道:“廖兄、廖将军,你们看这个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 谢昌云则是吓了一跳道:“欣怡姐和雅君真要来?我得早点到外面等着去了。”说完就溜出了客厅。 廖广恩和廖广泽看着何其轩和谢昌云的表现觉得实在是有趣,不免又是一阵大笑。 何其轩道:“又让二位见笑了!我这两个女儿一直都没有哥哥弟弟,所以夫人和她们见到昌云之后都有些爱不能舍,不觉就把他当作自己兄弟待了。” 廖广恩道:“这是嫂夫人和两位令爱慧眼识珠,也是其轩兄好福气!像谢公子这样的俊才一见面就给人以好感,稍多接触一些就感觉到是块真金璞玉。我还不知何日才能请到他登入家门呢?” 何其轩道:“广恩兄此话极是。我自愈看人无数,二位的眼力当然也不在我之下,不然怎么就与昌云都开始生意上的合作了。我嘛,只有紧随其后了。” 廖广恩听出何其轩话里面带出了一丝酸意,便笑道:“刚才我还说羡慕其轩兄,可一转眼其轩兄倒嫉妒起我们来了。我实话对其轩兄说,我们说是生意上合作,可其实连我这个多年老手都得听从谢公子的安排。所以我要忠告其轩兄一句,你、我、广泽之中,还没有谁能够左右得了他。” 廖广泽也道:“别看谢公子年少,可他的手段要是使出来那简直就让人望而生畏,我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百战余生的将军做此评价,那谢昌云的另一面就非同小可了!让何其轩听起来都感到了心颤。 好在廖广泽又道:“不过说起来谢公子待人也确实真诚,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远找上门来了。而且他与其轩兄一家已经相处到了这个地步,怕以后只会为你们分忧解难了。所以何兄大可不必担心,有些不必做的事该收的就要收。” 何其轩脸一红忙点头道:“那是那是。其实手下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女的安全着想,以后我就安排他们一并护卫昌云。”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开动声,客厅里几人便停止了谈话。没一会谢昌云就领着何欣怡、何雅君来到了客厅。 出乎廖氏兄弟意料之外的是,何家两位小姐完全没有谢昌云形容的那种刁蛮之状,而是一举一动尽显了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依次行礼问好后就端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一副静听父亲吩咐的模样。 “其轩兄好福气!两位千金不亚嫦娥下凡。” 廖广恩的称赞令何其轩心中大悦,脸上充满笑意的回道:“广恩兄过奖了!欣怡、雅君,我们在这里说会儿话,你们和昌云去换身衣服。” 何欣怡姐妹忙起身道:“谢谢廖伯伯!”然后就随着谢昌云上楼去了。 第三十五章找上门的合伙人 等来到了谢昌云在三楼的那间房间里,何欣怡还好一些,只是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就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件皮夹克和一条西裤、一双皮鞋,让谢昌云把身上的学士服换下来。 而何雅君却立刻本性暴露,从一进门开始就赖在谢昌云身边,数落着谢昌云为什么不告诉她在别处有了住处,是不是以后不想再到家里去了?说着说着眼圈竟然都红了! 谢昌云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何雅君的话大不对劲。“这怎么像是在外包二奶被一奶抓住了的味道?” 可以一看到何雅君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和微微听起的前胸,在何雅君面前一直心虚的谢昌云却一点脾气也发不起来,只得好言好语解释了一阵。可何雅君还是满脸的不高兴,直到被何欣怡拉到一边,一起转过了身背对谢昌云。 谁知等谢昌云一换完衣服,何雅君的脸立刻又阴天转晴了,她把刚才的闹腾全都忘到了脑后,转而对谢昌云的一身着装品头论足起来。 何欣怡则一边帮谢昌云整理着衣服一边调笑道:“小弟,你这个装扮如果把头发再留起来,对了,再打上一些头油,不知道的人肯定要把你当成一个小k。” 谢昌云立刻反驳道:“小k?他的脸赶得上我的脸黑吗?” 谢昌云的妙语反比,让姐妹俩笑得前仰后合,缓过气来又拿谢昌云说笑了一阵,然后便一前一后的押着谢昌云下了楼。 何其轩的这顿宴请由于有了谢昌云在其中周旋以及何欣怡姐妹的参加,倒带有了一些家宴的气氛,因此大家很快的就表现的轻松自如,席间的谈笑声也接连不断。 酒过三巡之后,何其轩借着融洽的气氛适时问道:“广恩兄,你们和昌云谈的是什么生意,能否告知一二?” 见廖广恩没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这边让自己定夺,谢昌云于是便道:“有些事我也不瞒何伯伯,我们第一步的计划主要是在交易所做一些欧美的股票生意。” 何其轩不由疑惑道:“以前欧美的股票虽然是起伏较大,如果看准了也可以获益不菲。但是近来欧美的经济却不很景气,这时候如果动用大笔的资金来投机,面对的风险可不是一般。你们怎么会选中了做这个生意?” 谢昌云道:“欧美现在确实面临着空前的经济萧条,但凡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同时,也是产业调整和资产重组的时期。西方工业革命以来,新技术和新产业不断涌现,从研究到实用的周期也越来越短,所以其中却不乏商机,只要我们抓住了这一点择机而入,赚取高倍的回报还是完全有把握的。” “昌云你能把握住这个时机?”何其轩进一步问道。 “黄暨祥伯伯那里有很多的资料,我到了上海之后一直在了解这方面的发展趋势,并且下功夫做了一些研究,所以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谢昌云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廖广恩也插言道:“谢公子做的分析我都细细看过了几遍,眼光确实比人高出一筹。我这里已经没有问题了。” 听到廖广恩的评价,还有谢昌云口中一连串绝无仅有的新词汇,以及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充分自信,何欣怡姐妹眼睛睁得溜圆,简直都把他当成神了! 何其轩听后则责怪道:“昌云,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和伯伯我提前说一声?” 谢昌云道:“我是想说,可又怕何伯伯把我当成了是来算计何家财产来的。” “这个咳咳”何其轩一语噎住! 众人看得都暗笑不止。何雅君则把一只小手伸到了谢昌云的大腿处,不痛不痒的快速掐了一把。 谢昌云又马上便转而道:“不过现在听何伯伯一说,倒是我误解了。如果何伯伯有意想做,那等到我们投钱的时候您及时跟进就是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何雅君的手伸到了谢昌云的大腿处。 “所得的利润我要占一半,另外何伯伯的那部分欣怡姐和雅君要各得两成。”谢昌云一口气把剩下的话把话说完了。 一听谢昌云是这样解释,何家姐妹顿时喜笑颜开,何雅君刚准备用力的手指及时的收了回去,不过还是用脚在桌下踹了谢昌云一下。 何其轩道:“这没有问题。我就这两个女儿,只要是能保住本,赚的钱都给她们也没事。我先投五十万大洋怎么样?” 谢昌云道:“可以。不过您那份利润可要全归欣怡姐和雅君了,何伯伯说过的话可千万不要后悔呦!” 何雅君则拍着手道:“太好了!要是赚了钱,我的那份就再分给昌云哥一半。” “啪!”何其轩的手一颤,刚拿起的一只大闸蟹又落回了盘中。 女生向外。窝里反竟然来的这么快! 廖广恩也取过了一只大闸蟹便拨边笑道:“如果把壳里的蟹黄和蟹肉去掉,这只蟹也就所剩无几。我现在已经开始为其轩兄痛惜了!” 众人一阵笑后,何其轩和廖广恩又借机对扩大两个公司间的生意做了商谈,到散席的时候,廖广恩又让在外伺候的梁孝成送进来了一张千元支票,算是仓促之间给两个侄女的见面礼。今天所有人都各有暂获,因此皆大欢喜。 廖广恩和廖广泽在上海又逗留了几日,期间与谢昌云又做了多次广泛的交流,并由谢昌云陪同前去拜访了黄暨祥。 反正赔赚都不管自己。所以,黄暨祥对于南华公司将和谢昌云在股市方面的合作并无异议,反而赞赏道:“廖先生敢寄托于昌云一试身手,可谓是有胆有识。别的忙我帮不上,我这里有关的最新经济资料昌云尽管查阅,如果关键时候头寸调不过来我也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廖广恩立即表示道:“特派员这是看了谢公子的面子。有了特派员相助我们心里就更有底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另行考虑。” 黄暨祥心领神会的道:“我这也是受王次长所托。你们如果赚了钱当然要感谢王次长。昌云,听说你喜欢博览群书,上海图书馆那里我帮你办了一张最高级别的借书证,等会儿你就拿回去。” 要启程返粤的前一天晚上,在寓所三楼书房里廖氏兄弟与谢昌云签署了一系列的文件,然后一谈又是半夜。 最后廖广恩道:“谢公子,所谈一切我回去就马上着手安排。这里孝成已经都安排好了,以后他就搬过来在二楼住,那部轿车也留在这里,谢公子可以随时召唤。等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在广东静候谢公子的光临。” 谢昌云道:“这里我会时常过来看看书、写些东西,可轿车平时还是给梁先生他们用的好,这样办事效率会高不少,同时也可以体现南华公司的实力。” 廖广恩道:“这个就全由谢公子决定了。” 廖广泽接过来道:“谢公子,这几日闲谈下来,我觉得你在军事的天赋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方知我束手被擒绝非偶然。我可是期盼着你到广东来了再行指点。另外为了谢公子在上海的安全着想,我特意从广东调来了两个卫士,以后就住在这里听后谢公子的差遣,等会儿招他们上来面见一下你。此外我还为谢公子准备了一份粤军的军官证,不过由于你年龄的原因,所以只能写成少校联络官了,还望谢公子不嫌低就。这是军官证和一只勃朗宁手枪,旁边这个盒子里是一套按谢公子身材制作的军装,谢公子如愿意就请收下。” 谢昌云笑道:“我可不愿意上廖将军的圈套。到时候我要挂冠而去,那你不是就可以以逃兵的口实处理我了?” 廖广泽也知谢昌云是玩笑,不过还是认真的解释道:“这份证件只有我和那两个卫士知道,只是起个护身和往来方便的作用,对谢公子全无约束。” 谢昌云道:“那好,我就收下锁在保险箱里。不过廖将军也太舍得了,说我是个少校谁会相信?” 廖广泽道:“只是个意思,只是个意思!不过两个卫士一个是少尉、一个是上士,倒是真的军人不假。他们和这次我随身带的人一样,都是从广州府邸里派来的,以前没见过谢公子。” 谢昌云道:“廖将军这样细心,你的好意我就领了。” 虽然谢昌云觉得廖氏兄弟此举没什么必要,但骨子里放不下的那份军旅情结,却让他十分愿意与武器、军装和军人为伴。 但是,毕竟与廖氏兄弟是初次合作,所以谢昌云也不得不有所防备,于是几天之后他主动找到了何欣怡。 “欣怡姐,这个信封里是我和南华公司签订的几份协议,还有我写的一份委托书在里面。我在上海也没有什么熟人,所以想请你请你帮我代保管。”谢昌云说完递过了一个密封着的大信封。 何欣怡一听吓了一跳道:“小弟,你是有什么危险?还是要走?” 谢昌云赶紧解释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 何欣怡捂着起伏的心口道:“小弟,刚才你没把姐姐吓死,可现在也差不多了。不信你摸摸看,我的心都快跳炸了!” 谢昌云哪里敢伸手去摸?只好又道:“欣怡姐,我想来想去,只有交给你才放心。 “既然你这么信任姐姐,那我就替你保管好了。”何欣怡终于答应了。 谢昌云刚松了一口气,可又听何欣怡道:“不过小弟,我的保管费怎么算?” 谢昌云喊道:“欣怡姐,我不是给你从何伯伯那里要来了股票投资的一半收入吗?以后那些钱数起来都要数的手抽筋,你还嫌不够?” 何欣怡摇头道:“现在那只是个空头支票,没到手不算数。不,就是到了手也不行。” 谢昌云咬着牙道:“要不我现在就请你吃顿饭?” 何欣怡道:“吃饭可以,但也不能当做条件。” “那你说要什么条件?”谢昌云又退让了一步。 何欣怡一脸狡黠的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如果你以后出名了,我要是想见你,你随时都得答应。” 谢昌云无奈道:“那好吧!其实你既然是我姐,就完全不必生出这个没用的条件来。” 何欣怡道:“这同样也是有备无患。咱们现在就签字画押,完了我也找个人保管。对了,就交给雅君。” “又上了一回当!”谢昌云听完后踉跄了一步,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谢昌云在何欣怡、何雅君面前之所以屡屡斗败,完全是由于他觉得没必要费神和女孩子玩心眼所致。 何欣怡姐妹也是看准了这点,因此每每在与谢昌云的交往中尽情享着受战胜者的乐趣。但细心一看就可发现,姐妹俩的嬉戏或任性都是适可而止,而且说话做事实际上还是把谢昌云置于了中心位置。 而对这一点看得最清楚的莫过于她们的母亲张湘茵了。 “其轩,欣怡是姐姐还好说,可你看雅君成天张口闭口的都是‘昌云哥’,见了昌云那个亲密的样子,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宝贝小女儿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这晚,夫妻俩躺在床上之后,张湘茵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随意,随意!”何其轩随口一应,马上又觉不妥道:“你没见昌云还是能把得住分寸的,再说在家里随意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出了门注意点就行了。你自己不也是几天不见就赶着追问昌云的情况吗?” 张湘茵笑道:“你倒挑起我的不是来了!我也只是提醒你留意一些就是了,免得将来大惊小怪的。” 何其轩道:“五十万的银元刚汇出去。如果真如昌云所料,两个女儿的嫁妆就都不用管了,我既省钱、又省了心,何必还要去大惊小怪?” 张湘茵一点何其轩的额头道:“原来你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害得我白和你说了一通。” 何其轩瞟了一眼张湘茵露出被子半截的白皙的胸脯,便一把楼了上去道:“我和夫人不过是彼此彼此!” 。。。。。。 第三十六章不得安宁 十二月下旬,为了给在上海居住的外国人祝贺圣诞,王如中陪同宋子文来到了上海。宋子文在上海有自己的公馆,而王如中则住在特派员公署的小招待所。刚住下,他就立刻让黄暨祥派人把谢昌云接了来。 “昌云又英俊了不少。你到上海以后我只收到了你的一封信,是不是很忙,近来的一切是否都好?” “承蒙伯父的惦念和黄伯伯的关照,我在上海一切都很好都很好。”谢昌云见黄暨祥转身溜了出去,便料到他肯定已经对王如中透了一些底,所以接着就把到上海以来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王如中听完谢昌云讲述后道:“昌云,你按自己所想试一下身手是件好事,足见你的志向和胆略不同一般。可宁粤之间一直彼此存有戒心,所以和南华生意可以做,但其它方面的事最好就不要介入了。何其轩那里多往来一些倒没有什么,对你有益无害,我这次正好也抽时间上门去拜谢他一下。过不了多久就要放寒假了,你有什么打算?” 谢昌云回道:“本想用几天去看望一下伯父,您既然来了我就不去了。我已经接受了南华公司的邀请,准备放假以后就到广东去一趟,春节我就准备在那里过了。南华已经安排了人陪我一起去,费用也由他们承担,请伯父放心。” 王如中惋惜道:“要不是你伯母不过到上海以外走走也不错,不然我也会给你安排的。听说你在学校很节俭,这大可不必。我知道你不求攀比,但保持中等的生活水平还是应该的。不然你让我怎么对得起玉璞兄?” 谢昌云道:“伯父,其实现在情况已不同了。我经常到南华办事处和何家去,自然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和大多数同学比起来也不差。还有,下学期伯父就不用给我钱了,这学期我还可以剩下不少,而且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在股市上就可以赚钱了。” 王如中道:“昌云,你很懂事,又很会为别人着想,这点让我极为放心。不过由于你以前那段特殊的经历,还需要用时日来冲淡,所以切不可过于显露。我正在考虑等局势稍有平定以后,想办法把你们一家都接出来让你们团聚。” 谢昌云道:“伯父的话我一定记住。但是我父母故土难离,轻易不会愿意出来,还是等我稳定了以后再说。” 王如中看了一下手表道:“也好,这件事就暂时放一放。昌云,再有一刻钟我就要到宋部长那里去。我这次来在上海只能住三天,日程安排的也很紧,所以就不一定能再有时间专门看你了。不过等我把时间定下来,你还要和我一起去一趟何其轩家,他们对你这么照顾,我既然来上海了还是去拜访一下为好。” 谢昌云道:“伯父您有事尽管去忙。不过您去何家的时候最好就别让我跟去了,也免得你们说话不方便。另外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我父亲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伯父在这点上不必对他们隐晦什么。等我从广东回来如果还有时间,我一定到南京去看望伯父伯母。” 王如中对谢昌云前面的话不置可否,但对后一句话却很满意的道:“昌云,其实你伯母也有些悔意,只是一时放不下面子不肯认错,你要是去了正好也给她一个台阶下。” 刚说到这里,张秘书就敲门进来了,王如中又看了一下表后只得站起了身。 和王如中道别之后,谢昌云和送他出来的张秘书一路说着客套话,走到了在院子里等候的汽车旁,刚要伸手拉车门时,谢昌云好像突然想起的问道:“张秘书,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不知你手上攒了多少积蓄。如果你放心的话就把钱都办到南华公司在上海的账户上作为投资,我让他们给你打一个收条,再给你注明上,一年之内保底翻一番还给你,上限不定。你看怎么样?” 张秘书突的一抖,赶紧扶了一下快掉下的眼镜道:“谢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不瞒你说,王次长那里求他办事的人多,来的人对我也不免给点茶水费。这几年倒也攒下了一些,大概有一万多块。如果真像谢公子说的那样,我一回南京就去办。” 其实张秘书只是吃惊,而不是担心钱拿出去回不来。就凭他是财政部次长秘书这个身份,只要南华公司敢打条子,自己手上又有汇款的依据,他就不拍要不回来这个钱。 谢昌云笑道:“张秘书,你这个茶水费可真够贵的,等这次挣了钱以,以后差不多就行了!” 张秘书连声允诺,并亲自打开车门把谢昌云送上了车。 谢昌云并非要巴结张秘书,只是由于初到南京时张秘书跑前跑后的张罗,还请吃了一顿饭,所以就想借这个方式报答他一下。 由于把大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安排妥当了,所以自廖氏兄弟走了以后,谢昌云课余之外除了锻炼身体和看书以外,再就是几个地方轮流走动一下,日子过得倒很是安稳有序。 不过好景不长,平常的一段对话却把何家和谢昌云都给搅得不得安宁了。 这天是星期天,谢昌云下午又来到了何家。 闲谈之中张湘茵问谢昌云道:“昌云,再过不到十天就要放寒假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去?我好提前给你准备些东西带回去。” 谢昌云沉默了一阵,然后有些黯然的道:“伯母,我家路途太远,交通又不便,光路上的来回就要一个月,所以上学这几年我都不能回去了。” 现在与何家这种关系,自己以前的身世是不可能长期瞒过他们的,所以谢昌云吐露了部分实情,一来是解释回不了家的原因,二来也是想让何家的人对将来发生的事逐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紧坐在谢昌云旁边的何雅君一听,就晃着谢昌云的手臂道:“昌云哥,那你放假以后不是就搬到我家来住了嘛!你说行不行呀?” 坐在斜对面的何欣怡跟着投来了期盼的目光。 张湘茵也伤感道:“你这孩子也真可怜,这么小就几年都见不到父母。雅君你别闹,你没有离家时间长过,不知道远离父母的滋味。昌云,你就按雅君说的办吧!一放了假就住过来,我把住的用的都给你准备好。” 说完后,张湘茵竟取下了手帕擦了擦眼角。 谢昌云振作了一下道:“谢谢伯母关爱!但是我已经和廖先生他们提前说好了,一放寒假就到广东去,而且他们连船票都提前订好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我放假没地方去,而是廖先生那边确实有不少的事情等着要办,还请伯母谅解!” 张湘茵道:“我知道在你们合伙做大生意,如果这样安排我也不好栏你了。只是快去早回,这样回上海以后还可以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可何雅君这时却来了新主意,她跳起来道:“妈,昌云哥一走就没意思了,我也要和昌云哥一起到广东去。”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张湘茵立刻道:“这怎么行?广东那么远,哪里是说去就去的?” 何雅君撅着嘴道:“不嘛!我就是要去。我听说广东冬天也不冷,还可以坐船看大海,这该有多好玩!” “昌云是办正事去的,怎么好带着你这个走到哪里闹到哪里的小丫头,更别说你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张湘茵继续劝着何雅君。 何雅君道:“可昌云哥会照顾我呀!有昌云哥在我才不担心呢!” 此话一出,谢昌云便感到自己马上又要晕倒了! 张湘茵心里却道:“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一个马上就是大姑娘的人了,跟着一个小伙子单独出去这算什么事?” “不行!这不是其他事,没什么可以商量的。”张湘茵的态度随即变的强硬了。 “我就是要去,就是要去!要不让我去我就不吃饭了!”何雅君软硬不吃,落下一串眼泪扭头便冲出了客厅往楼上跑去。 何欣怡一看也赶紧跟的跟上了楼。 张湘茵站起身道:“昌云,你怎么也不帮我劝劝雅君?” 谢昌云苦笑一下道:“伯母,你没听雅君只说是不吃饭,我要是一开口,没准她连水都不喝了!” 张湘茵也勉强一笑道:“你这孩子,现在还有心开玩笑!等着吧,雅君要不把家里闹翻天才怪了!” 见张湘茵也要往楼上去,谢昌云便道:“伯母,我在这里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我还是先回学校去了。” 张湘茵道:“让雅君这么一闹,晚饭估计大家也都没心思吃了,你先回去也好,等你何伯伯回来让他再好好和雅君说说。” 第二天谢昌云没敢打听何雅君的情况,只是心里盼着何家能尽快把何雅君劝住。 然而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何欣怡却找上来了,见面后就道:“小弟,你惹出了事也不管不问,倒自己在这里躲清静。不过你想清静也清净不了了!告诉你,我爸爸妈妈已经同意了我和雅君一起跟你到广东去。” 第三十七章海风吹拂 “什么?你们都要我去?你们也没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谢昌云几乎要暴跳起来! 何欣怡却反问道:“小弟,难道你不想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可我在我爸爸妈妈那里已经打了保票,说你一定会同意。” “这我不是我是觉得你们都走了,伯伯伯母不是太孤单了吗?”脑袋都乱了的谢昌云勉强想出了一个理由。 何欣怡却道:“这不要紧,他们正好可以回湖州老家去住一些时间,这样家里的佣人也可以换着放放假。” 谢昌云恨恨的道:“欣怡姐,我算是看出来了,雅君是明着闹,你肯定是在暗地里使劲,其实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何欣怡得意一笑道:“承蒙小弟夸奖!姐姐我还就是这么想的。这个春节陈绪不在上海,可明年就难说了。我不趁这个机会出去玩玩还等什么?” “那我要是坚决不同意怎么办?”谢昌云赌了狠。 “那也不要紧,我们就买和你一个船的票,等到了广东以后就流浪街头,到时候看你管不管?”何欣怡根本就不把谢昌云的威胁当回事。 看姐妹俩是横下心要跟去了,谢昌云也感到了无可奈何,于是念头一转就道:“你们去是可以,但是必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不然我宁可也不去了!” 何欣怡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便把抱在胸前的一个书夹打开道:“小弟,纸笔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只管把条件写上,我签字就是了。” 谢昌云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将一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说说就行了!第一,出去一路的事情要由我说了算;第二,到了广东以后我办我的事,你们玩你们的,互不干扰;第三,不要随便打听事情;第四” 谢昌云一气说了七八个条件后,何欣怡没一点犹豫就全部答应了,其实她连一条都没听进去。 “费那个劲干嘛?你就是提一百个条件也没用,到时候我们再看着来!”看着谢昌云绞尽脑汁的样子,何欣怡心里暗自好笑。 谢昌云也明知自己说这些没多大用处,可是自己怎能如此轻易就范?男子汉的尊严还是必须的维护滴! 事情就这样无可挽回的定下来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由于谢昌云心底里对何家姐妹并不排斥,只是有些畏惧何雅君的无遮无拦。他孤零在外漂泊,也需要有类似家庭的欢乐和温暖,否则何家姐妹即便是闹上天也拿他没办法。 期末的考试很快就到了。虽然少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但是大学一年级的课对于谢昌云来说就如同小菜一碟,再加上还有一定的复习时间,所以谢昌云很轻松的就完成了全部考试。 在考试结束的当天谢昌云便离开了学校。在南华公司寓所住了一夜之后,他第二天上午又来到了何家,午饭过后就与何欣怡姐妹一起,由何其轩夫妇亲自送往了码头。 梁孝成已带着两个卫士已经先上了船放好了行李,然后又带着一个卫士回到了码头上等待谢昌云一行。 见何其轩一家和谢昌云等被几个保镖佣人簇拥着过来了,梁孝成便迎上前向何其轩夫妇问了好,又一再表示来回路上都有自己亲自照应,广东那边也做了准备,请何先生和夫人尽管放心。 何其轩夫妇嘴上虽是客气的答应着没什么不放心,但还是跟着一起上船来到了船舱里。 何其轩与谢昌云和梁孝成在一旁说着话,张湘茵却唠唠叨叨的指挥着佣人保镖忙做一团,直到把女儿们的四个大小提箱和一堆零碎东西摆放满意了为止。然后她把隔壁把谢昌云的舱室也看了一遍,又拉着姐妹俩的手嘱咐了好一阵,再搂过了何雅君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与丈夫一起下了船。 最开始订票时,由于谢昌云的坚持,梁孝成不得已放弃了给谢昌云定头等舱的打算而定了两个二等舱。可是后来由于何家姐妹也要同往,而且买的是一等舱的票,所以谢昌云也不得不同意梁孝成重新买了一张头等舱的票。 大客轮头上宽大明亮、装饰豪华、还带有卫生间的头等舱,与三个月前谢昌云从厦门到上海坐的那艘老旧轮船的底层统舱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尤其穿着整洁服装的船员船上礼貌周到、甚至有些卑躬的服务,更是让谢昌云一下还不能适应。 当开船不久谢昌云把自己感想说给了何欣怡姐妹之后,不安分的何雅君竟提出来要谢昌云陪着她到底舱去看一看。 谢昌云忙说这艘轮船要豪华一些,没有设那种统舱,这才把何雅君应付了过去。 不过谢昌云从此后也只敢说那些与轮船无关的事了,比如山间的猴子、地里的蚂蚱,何雅君就是现在想要也没办法。 轮船由黄浦江驶入东海之后已是近黄昏了,在太阳余辉的映照下,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磷光闪闪,海浪拍着船体的“哗哗”声就像是宁静的音乐厅里正在奏响这一首轻音乐。 这段景色是谢昌云的最爱。他双手握在甲板的栏杆上任由海风吹拂,时而举目远眺、时而侧耳倾听着有节奏的海浪声,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在了世外的陶醉之中。 不久前还在甲板上和谢昌云有说有笑的何欣怡姐妹,见此情景也不敢冒然去打搅谢昌云了。 不过姐妹俩最后还是悄声的走上了去,然后一左一右的紧挨着谢昌云静静地伏在了栏杆上,仿佛是要与谢昌云分享这大自然的杰作。 三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呆到了太阳落下。 何欣怡抬起身深吸一口气后又吐出道:“真是美妙!小弟,外面已经冷了,咱们明天再来好吗?” 谢昌云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揽在了何雅君的肩上,而何雅君正蜷缩在自己的半边怀中。这不由又让谢昌云想起了火车上的那一幕,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惊慌,而是仍搂着何雅君自我责责备道:“都怪我太沉迷了,没注意雅君已经冷的受不了了。咱们赶紧回船舱去。” 早就立在不远处的梁孝成一听赶紧上前几步道:“谢公子和两位小姐请先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就去餐厅吃饭。” 轮船上有专门供二等舱以上旅客使用的餐厅,其豪华舒适程度绝不亚于那些知名酒店的餐厅,谢昌云六人来到餐厅之后选了两张挨着的餐桌分开坐下了。 谢昌云对梁孝成和两个卫士道:“欣怡姐和雅君吃的清淡一些,咱们各点各的的菜,不过你们点的菜得分我一些,我是两边都吃。” 两个桌上的五个人和站在一旁服务的餐厅侍者都笑了起来。 廖广泽派来的那两个卫士,少尉叫李廷秀,上士叫麦德彪。 不过两人的长相与名字却恰恰相反,麦德彪身材不高还有些偏瘦,而李廷秀却长得又高又壮。谢昌云在上海和他们接触了两次以后,就常拿这点来开他们的玩笑。 不过谢昌云心里还是清楚,廖广泽绝不会派两个泛泛之辈来做护卫。于是就问麦德彪和李廷秀两人个有什么特长。 麦德彪嘴快,抢在前面回道:“我打枪打得准,;李廷秀力气大,可以同时一手提一个人起来。另外我们都会一点功夫。” 谢昌云道:“廷秀块头太大,等过两年我再和他较量。可德彪你不要得意,到了广东以后我就和你比试一下枪法和功夫,要不把你这个小上士多少镇住一点,我这个少校就白当了。” 麦德彪“嘿嘿”的笑了起来。读书写字谈见识不敢比,可这枪法和功夫嘛——他对谢昌云这个不伦不类的少校还真有些不屑。 不过李廷秀两人也不敢怠慢谢昌云。一是谢昌云一旦严肃起来,浑身就都透着一股无形的震慑力,让人都有些不敢直视。二是廖长官已经发了话,只要保得谢公子平安,不但会给他们官升一级,还要再加发一年的薪饷。 因此,虽然谢昌云平常待人很随和,麦德彪和李廷秀习惯了之后有时也跟着嘻哈几句,但大的规矩还是不敢破坏的。这不!平常在寓所里闲着没事时俩人还偶尔小酌一下,可今天出门在外,守着好几盘子可口的菜肴,俩人却滴酒不敢沾,并且吃完了饭也不敢先离去,而是坐在那里喝着茶,耐心的等着何欣怡姐妹俩慢嚼细咽。 等姐妹俩终于吃完了饭,谢昌云站起来道:“麦德彪,你去要两副扑克牌到我的房间来,我教你们一种新的玩法。” 知道何雅君等会肯定闲不住,而且在船上还得两天两夜,谢昌云干脆就先找了个办法来拴住何雅君。 果然,等谢昌云把“斗地主”都给几人教会了之后,何欣怡姐妹俩马上就拉着谢昌云到隔壁房间单独玩起来了。 不过“斗地主”这个名词太赤化,谢昌云只好把它改称为了“二打一”。 而梁孝成三人见这个架势,估计谢昌云也没其他事了,便也回到了二等舱里玩起了“带彩头的”。 这一玩果然就把何雅君给吸引住了,直到将近十一点连连打起了哈气才不得已住了手。细心的何欣怡取出了一盒点心大家随意吃了些,谢昌云这才回去洗漱休息了。 第三十八章誓言 谢昌云他们坐的这班轮船沿途要停靠马尾、厦门、汕头、香港,每次靠岸至少可以停两个小时,以便上下旅客和进行补给。谢昌云和姐妹俩在船上的时间虽然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大多时间都用来“二打一”了,但只要是轮船一停靠岸,姐妹俩肯定都要拉着谢昌云下去逛一圈。而每次回到船上时,除了肚子撑得溜圆以外,跟在后面的梁孝成三人手里都提满了姐妹俩买的东西。 更有意思的事姐妹俩从不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从一次在马尾停靠回船后就把隔壁谢昌云的房间当成了仓库,要吃要玩再随时去拿。 面对谢昌云的抗议,何欣怡毫无愧意的道:“小弟,反正你除了睡觉也不回房间,空在那里不也是浪费了?再说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半夜里还不都便宜你了!” 谢昌云道:“我倒是想回房间里躺着看书,可你们让吗?每次没过几分钟就过来敲门了。不对!每次都是先推开了门再敲,弄得我连一点隐私和私人空间都没有了。欣怡姐,你当初答应我的第五个条件是什么?” 何欣怡道:“好像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打搅你吧?” 何雅君一旁拍手道:“对,姐姐没说错,我也记得就是这条!” 谢昌云道:“你们胡编滥造眼睛都不眨,我什么时候定这一条了?还有雅君你,自己上午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中午不困了就也不让我睡一会儿。看来我得再教你们一种两个人打的扑克,没事你们自己去玩去。” “不嘛!我就要和你一起玩。昌云哥,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何雅君的眼泪又开始打转了。 见何雅君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谢昌云顿时没了脾气,还得赶紧解释道:“谁说讨厌你了?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怎么的也得安静一会儿养养神和看看书,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进来,但是谁也不准说话。” 何欣怡见状也道:“是啊!我也想每天看一会儿书。我看以后咱们每天就拿出两个小时的时间互不打扰,小弟你说怎么样?” 谢昌云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斗争”得来的成果,于是连忙道:“就听欣怡姐的,不过在船上只能呆明天一天了,这一条的适用期应该包括在广东期间和回来的路上,最好回上海以后也是这样。” “不行!”还没等何雅君开口反对,何欣怡就否决了谢昌云想要扩大战果的企图。 何雅君也道:“昌云哥,在上海每次见你最多也就是几个小时,中间要是还有两个小时连话都不能说,那还有什么意思?这一条只要上了岸就没用了。” “好!一言为定,从现在就开始。”谢昌云也是见好就收。 不过谢昌云很快的就后悔了! 当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各省经济地理概论靠在床上翻阅起来后,回房间没多一会儿的何雅君也手拿一本书溜了过来,谢昌云瞟了她一眼,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又专心看书了。 何雅君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之后便呆不住了,便站起身走到了大床的另一侧,把鞋子一蹬就上了床,和谢昌云并排躺在了一起。 “雅君,你怎么跑到床上来了,不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看你的书?”谢昌云赶紧坐了起来,两小时互不干扰的协议只执行了十分钟就被打破了。 何雅君嘴一撅道:“谁都知道躺在床上看书舒服,可你和姐姐一人占了一张床,人家没有地方去了嘛!” 谢昌云本想说“你怎么不去和欣怡姐躺在一起?”可话临到口又咽了回去。俩人盖着一件风衣抱在一起都睡过了,现在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还有什么用? 于是谢昌云就下了床从柜子里取出一床叠好的被子道:“起来一下,把它垫在头下靠着。” 何雅君抬起身高兴的道:“昌云哥,我就知道你会关心我。好了,你看你的书,我再不打搅你了。” 接下来俩人倒也真的相安无事,谢昌云早上起得早,这会儿看了一阵书便觉得有些困了,刚想闭着眼睛眯一会,就听到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和嘈杂声,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喊道:“是日本军舰!” 谢昌云忙翻身下了床,蹬上鞋子就往外走。何雅君喊了声“昌云哥等我一下!”便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结果把隔壁的何欣怡也给惊动了。 一等舱外的甲板上这时已聚集了二十几个人,大家都在往一侧观望。 谢昌云跟着看去,之间远处有几艘挂着日本膏药旗的军舰正在驶过,其中一艘庞然大物般的军舰顶端盖着一层长长的甲板,下面还有两层短一些的甲板,隐约可见有一些飞机正停在上面, “是‘加贺号’航空母舰!”谢昌云脱口说道。 这个日本舰队应该是从台湾高雄港过来的。这里虽是台湾海峡,但在船上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大陆的山峦,日本舰队如此肆无忌惮,明显是在炫耀其武力。 可是国力脆弱、有海无防,还能怎么办呢?中国的旅客都压制着心中的愤恨,默默的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日本舰队。 “别看你现在猖狂。‘加贺号’,早晚有一天你会沉到海底去喂鲨鱼!”谢昌云紧握拳头喊道。 还未散去的旅客都把惊奇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发出铮铮誓言的少年。 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矮个子往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留着小胡子的道:“这位先生的口气太大了吧?你们中国穷的连一艘像样的军舰都没有,拿什么敢来和我们较量?在我们世界无敌的大日本帝国海军面前,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叫做蚍蜉撼树!” 周围的中国旅客一听都立刻愤怒的喊了起来,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甚至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几名船员赶紧上前阻拦。 “哦!原来是日本人?”谢昌云仍然揽住靠在身上的何雅君,然后视若无人的念道:“加贺号,原是一艘1902年下水的战列舰,由川崎造船厂建造,1928年在横须贺完成航空母舰改造。该舰全长230米,宽29,6米,排水量2800吨采用三段式三层飞行甲板。可搭载战机五十架左右,1932年曾经参加淞沪之战,被我国空军击落两架。日本人,我说得没错吧?”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敢夸下海口?”小胡子一愣,但随即又露出了几分得意。 “除非不是人造出来的东西,否则人就有办法毁灭它。难道你不承认这点吗?”对谢昌云的讥讽,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还没等小胡子张口,谢昌云又道:“你既然知道中国的成语,想必也知道我们中国人习惯以十二年为一个轮回。现在是1933年,你们两个如果有幸活着,就记住我的话,十二年以后,也就是1945年,我们中国军队将把日本的国土踩在脚下!各位同胞、还有那几位外国朋友,你们也可以做个见证。” 四五个外国人,有的耸了耸肩、有的则和中国旅客一起鼓起了掌。 小胡子气急败坏的刚想发作,却被身旁的那个日本人给抬手止住了。 这个五十余岁的日本人也操着中国话道:“太郎刚才言语不当,冒犯各位了!”说完竟还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就带着那个小胡子回船舱去了。 那些中国旅客立刻围住了谢昌云,纷纷的议论和交口称赞。 一名旅客打量着谢昌云道:“这位这位公子,你对日本的军舰了如指掌,可你的年纪好像还不够当海军军官的吧?” 一等舱这些旅客在餐厅吃饭或在甲板散步时都互相照过面,谢昌云这一行两个大小美女和一个英俊少年相伴,后面还时而跟着管家和保镖模样的人,一看就是哪家豪门的阔少爷和小姐出来了。加上刚才谢昌云又是对日本人一阵痛快淋漓的斥责,所以本来就闲得无聊的旅客便借此想弄清谢昌云一行的来路。 谢昌云微笑的回答道:“这位先生判断的对,我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但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我就开始为将来和日本人一战而作准备,并随时愿以血肉之躯以血自甲午以来我中华饱受东洋蹂躏之耻!将来抗日战场扬名之时,各位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虽然不得答案,但众旅客还是再度鼓起了掌。 谢昌云不愿在此久留,说了声“抱歉”后就赶紧牵着一脸不情愿的何雅君和何欣怡一起离开了甲板。 “昌云哥,你刚才好威风啊!我听得正来劲你怎么就不说了?”何雅君意犹未尽的问道。 “是呀!小弟,我发现你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要不姐姐现在就提前采访一下你这个未来的抗日英雄,你给姐姐说上一大篇。”何欣怡觉得谢昌云所说的话不能报道出去实在是可惜。 谢昌云道:“空话说多了就是废话。记者小姐,采访到此结束,等会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进晚餐,也好堵住你的嘴巴。” 何欣怡喊道:“你敢这么对记者没礼貌?看我先撕了你的嘴!” 三个人一趟打闹的回到了房间。 而在另一间舱室里,那个年纪大的日本人正对那个小胡子道:“太郎,你刚才在甲板上太冲动了。要知道,现在中国人对我们普遍都很敌视,我们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去引起众怒。” 小胡子道:“叔叔,那个支那人如此蔑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战舰,我怎么能忍得住呢?” “太郎,勇气应该放到战场上去。那个支那少年虽然狂妄,但是从他的话里我们可以听出支那人对我们已经有所提备了。而且像他这样出身富贵的人都不惜扬言要对我们开战并在研究我们,那么那些不受家财牵累的其他人呢?这些足够引起我们重视了,我们应该尽快把今天的情况报告给国内。”年纪大的日本人想到了更深处。 第二天下午船到香港之后,这两个日本人就在一片怒视的目光中下了船。 第三十九章广州之行(1) 轮船转入内河沿珠江而上,到达广州时已经是斜阳夕照了。码头上来接船的人熙熙攘攘,还有不少的车辆间杂其中。 副官进船舱报告道:“师长,大先生和王副师长来接你和谢公子了。” 廖广泽起身道:“谢公子,我们走。家兄肯定是望眼欲穿了!” 行李自有副官和卫士来拿,谢昌云两手空空的跟在了廖广泽身后沿着高等舱位专用的舷梯走下了船。 环卫的廖广恩、廖广泽和任何军界、政界、商界的要人都没有前来接船,仅是南华公司派来了两部车把谢昌云一行接走了。 “这不过是上海哪家和南华有来往的商人家的少爷小姐,趁放假时候到广州来玩的,香港领事馆太小题大做!” 接到驻香港领事馆密电后在码头上观察多时、想从谢昌云一行身上判断出某个中国政要对日态度的日本情报人员,对自己的助手说出了结论。 廖家只派了一个管事带着两辆轿车在码头等候,载上谢昌云一行后就直接驶往了廖家的府邸。 这也是出发前谢昌云特意要求的。在广东的态度没有明朗之前,谢昌云不想让此行过于声张。 汽车一开进府邸大门,廖广恩、廖广泽便带着一群家眷迎了上来,另外还有五六个身着各色服装、器宇轩昂的人也跟随其后。 谢昌云还没下车,就从那几人中识别出了一个老熟人——廖广泽的那个少将副师长。 “谢公子,终于把你给请来了!”廖广恩的握住谢昌云的手后第一句话道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接下来把女眷们做介绍之后,这些女眷就带着何欣怡姐妹安顿行李住处去了。 然后,廖广恩又把余下的客人一一的向谢昌云进行介绍。 “这位是省府秘书长方鸿进先生;这位是省参议张文举先生;这位是粤军第一军副军长兼参谋长蔡南将军;这位是省府财政厅长兼财政部广东财政专员区芳浦先生,这位不说谢公子也知道了,第六师副师长王相礼将军;这位” 大家握手完毕后,廖广恩又道:“谢公子一路辛苦,本来应该是明天再与大家一起为你接风洗尘的,可几位与我廖家都是世交,都已经等得急了,今天就一并找上门来迎接谢公子。还望谢公子见谅!” 廖广恩刚一说完,已是鹤发银须的张文举竟上前来握拳一稽道:“谢公子,老夫在这里诚谢你对犬子的手下留情!” “这是”谢昌云有些不着头绪。 廖广泽一旁赶紧解释道:“谢公子,那天在我营中,被你最先制住推进帐篷里的那个军官,就是张老先生的三公子,原来是我的副官,现在当了营长。两军处于交战,可谢公子潜入我军阵营之后竟然不发一枪、不枉伤一人,后来也在我军中传为美谈。” 蔡南也紧接着道:“谢公子,我军后来陆续俘获红军流散人员十几名,就是因为有感于谢公子的仁义,而连人带枪把他们全部释放了。” 谢昌云也拱手道:“我这里也代那些战士谢谢蔡将军和同僚了!唉!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望蔡将军把他们集中起来交给我来处理为好。” 谢昌云心里很清楚,那些被释放的红军回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蔡南一愣,随即恍悟道:“失误!失误!还请谢公子谅解!” 廖广恩见此忙道:“各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酒宴已经备好了,我们进去以后再随意谈。” 众人来到餐厅围坐一桌之后,佣人先给每人盛上了一碗煲得极到火候的乌鸡汤,待大家都用过一些之后,廖广恩就道:“各位,谢公子不善饮酒,这正好对了我们广东人的习惯。今天大家各随其便,以三杯为满,都以吃菜说话为主。” 第一轮酒喝过之后,广东省府秘书长方鸿进首先开头道:“谢公子,借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唐突几句。伯公(陈济棠)主政广东几年以来广纳人心、缩减课税、鼓励工商、励精图治,其建树有目共睹,如此长久下去我广东必将繁荣昌盛、富冠全国。然而,不但南京政府对我们放心不下,一些政客遗老也不时搅动,曾盘踞广东的外系窃视之心仍未湮灭。伯公不愿放弃‘粤人治粤‘的纲领以免失去人心,但也不愿广东成为某些人与南京分庭抗礼的跳板,可伯公在广东的根基还不牢固,两难之下必会给人以可乘之机,这也是伯公最大的一块心病。前些日广恩、广泽带回了谢公子的进言,其所忧所思倒与伯公在很大程度上不谋而合。敢问公子一句,伯公如想求得广东的长治久安,当务之急应该从何处着手?” 方鸿进虽然是以通家之好的名义出现,但这段话却明显表明了他今天是受命而来。求问是实,但摸清谢昌云的底数也是目的之一。 谢昌云点头道:“方先生对我没有隐讳广东所面临的困境,这让我感到了很欣慰。我认为广东今后一段时间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南京,蒋介石虽然受汪精卫所逼暂时下野,但财政和军队这两大要害仍然控制在他的心腹手中,别人根本无法染指。南京政府现在是群龙无首,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眼看着已无力维持下去,因此蒋介石的复出已近在眼前。但蒋介石复出之后,第一件要事肯定是继续全力围剿红军,暂时无暇他顾。所以不管剿共的结果如何,广东和其他地方势力暂时还可以有一段相对稳定的时期,而这段时间,对于陈济棠先生和有志于广东长治久安的各位来说是,极为宝贵的,时机一过,再想安稳图治几乎就没有可能了。而反过来看,如果能够利用这段时间实行变革、励精图治,迅速提高广东各方面的实力并把影响扩大到全国,那么,力保广东的一方稳定还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所以一个‘新’字,乃是广东之根本出路所在。” 谢昌云的话令在场的人都频频点头。 方鸿进见谢昌云已一语点破要津,想必其还有进一步的对策,但在这种场合下却不便细谈,所以马上拱手道:“谢公子果然是远见卓识,令我等佩服之至!我回去后会立刻禀告伯公。谢公子虽然是受廖府之邀前来,但也可以算伯公的客人,请先在广州休息游览几日,稍候必有回音,届时再请谢公子详论。” 在座众人都是处事已久的积年,哪能听不出方鸿进的话外之音,于是连连附和之后便不再提及政事,各自寻找了一些些轻松的话题以佐酒助兴。 虽然如此,刚才谢昌云的那一番言论,也足以令在座的人对他更为刮目相看,再加上谢昌云在其后闲谈之中的应对自如,使其更显得高深莫测,众人竭道今天不虚此行。 送走各位陪客以后,廖广恩和廖广泽便与谢昌云一起移至一处小客厅,由廖广恩向谢昌云介绍起了投资情况。 第一期投入美国纽约股市的三百万五十万银元,分别用于购买了杜邦公司等美国数家化工、航空、电子行业公司的股票,由于这些行业不断有新的发明成果推出,所以尽管股市整体低迷,但是这几家公司的股票却一直处于涨势,按目前的股价,所投入资本已经分别获利一成多到两成多不等,折合六十二万多银元,而且还在继续看涨。 廖氏兄弟对与谢昌云合作的前景充满信心,又提出了不少问题向他讨教, 三人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过了十二点过后,廖广泽才亲自把谢昌云送到了给他准备的住处。 为了这次谢昌云和何家姐妹来到,廖家专门腾出了建在院落内角的一栋小洋楼,在楼房的外面还设置了一个岗哨。 廖广泽走到小楼前便止住了脚步道:“谢公子,我就送到此了。我的宅院就在隔壁,和这里其实只隔了一堵墙,旁边那个小门常开着,来去都很方便,公子可随时过来一坐。我家二嫂很细心,这里的一切肯定会妥当安排,请谢公子早点休息。” 廖广泽说完便带着卫士往另一侧走去了。谢昌云则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的陪同下进到了还亮着灯的小楼内。 听到了响声,内穿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大衣蜷睡在沙发上的何欣怡立刻醒了过来,一见是谢昌云回来了便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小弟,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位管家见何欣怡还没有上楼去睡,说了声“打搅何大小姐了,”便退了出。 何欣怡道:“小弟,楼下是客厅和厨房餐厅,我们住在楼上,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雅君等你不回来已经先睡了。” 谢昌云边跟着何欣怡往楼上走,边道:“欣怡姐你也可以早点去睡,何必这么辛苦?” 何欣怡笑道:“我要是不等你,你连住那间屋子都不知道,到时候没准就” 说到这儿何欣怡自知失口,不由脸不由一红,下面的话就没说出来。 “谢谢欣怡姐想得周到,要不没准我真的就在客厅里睡一晚上了。”谢昌云乖巧的紧接上了何欣怡的话,使她避免了窘境。 何欣怡别看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小姐,可是对谢昌云这个小弟却是细心备至,来到卧室把灯打开,又把走廊里洗漱间里用品的摆放都一一指点清楚之后,这才打着哈气还原了懒怠本色。 “困死我了!早饭别叫我,你自己下楼去吃。”何欣怡说完便步履蹒跚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四十章广州之行(2) 接下来两天,谢昌云的活动倒真的像是来做客了。他上午和晚上基本是与廖氏兄弟以及轮流而来的几个熟客泛泛闲谈,下午则是在两位廖夫人和姨太太的轮换陪同下,与何欣怡姐妹一起游览广州的风景和逛商店。 两次外出之后,谢昌云发现廖广恩家掌管家务的实际上是那位三十五六岁仍还风姿卓卓的二姨太,其调理家务、内外应酬颇有些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做派。而正牌的夫人则生性随和、一心吃斋念佛,除了丈夫和自己一对儿女的生活起居以外,对其它事一概不管不问,这次能出面陪同也是由于对谢昌云和何欣怡姐妹的第一眼映像极佳而破了例。 那位能干的二姨太,显然是听说了谢昌云被何家姐妹拉去逛街而苦不堪言的事,因此每天出去安排逛商铺的时间都把握在了两个小时以内,谢昌云虽然还勉强能够承受,但孤身一人陷于花团锦簇之中还是让他感到了极不自然。 因此,谢昌云在陪了两天、觉得对何家姐妹已可以交代了之后,第三天就坚决不肯再出来了,午饭之后他脑袋一转便对廖广泽道:“我在上海已经说过要和麦德彪比试一下,廖将军下午能否帮着安排。” 廖广泽叫过一名卫士,问了之后道:“麦德彪这几天放假,不过应该能找到他,我这就派人去叫。谢公子要比武,我自当前去助兴。” 正在埋怨谢昌云半路撂挑的何欣怡姐妹,一听说谢昌云要去和人比较枪法和拳脚,顿时来了个兴趣大挪移,也都说要一起同去。 何雅君还嚷道:“廖伯伯,我还从来没有打过枪,今天你一定要让我过下瘾。” 午休之后,一行人便坐上了两辆车驶往了市郊的一个校场,以先前到达在那等候的麦德彪和李廷秀忙上前向廖广泽和谢昌云敬礼报告。 见身边的几个卫士在挤眉弄眼、窃窃私语,廖广泽厉声道:“你们几个成何体统?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一名带队卫士上前几步道:“报告师长,弟兄们是在笑麦德彪,他”眼睛扫了一下何欣怡姐妹,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廖广泽见此就知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手一挥道:“不用说了。麦德彪,你给我打起点精神来!拳脚点到为止,可枪法要是丢了人,你的薪饷就不要想再加了。” 何雅君听了觉得有些古怪,便突然问道:“麦德彪,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三天没见好像就更瘦了,是不是没钱吃饭?” 那些卫士官佐们顿时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背过脸去捂住嘴笑。只有麦德彪一人尴尬的仍立正在哪里,满脸涨红的不知如何回答何二小姐的问话。 “二小姐,麦德彪是离开广东时间长了,咋一回来有些水土不服,不会有什么大碍。” 二姨太先是用手绢掩嘴跟着偷笑,后见何欣怡的脸也有些泛红,想必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怕继续下去会让她更尴尬,便赶紧插言止住了想要继续问话的何雅君。 谢昌云也跟着道:“好长时间没摸枪,手都有些痒了。廖将军我们赶紧开始吧!” “好,好!我也想快点见识一下谢公子的枪法。靶场在那边,请!”廖广泽马上随应到。 按一般比武的常规,谢昌云和麦德彪首先要进行的是射击比赛,有手枪和步枪两项,谢昌云提议先进行手枪射击。 不过用的手枪可不是廖广泽给谢昌云的那种精巧的勃朗宁,而是卫士们和低级军官佩戴的德制毛瑟驳壳枪。这种枪份量较重,而且后坐力也大,不过由于枪管长、射程远,如果掌握得当精度也比较高。谢昌云有前世练出来的根底,在红军里当了排长之后也一直佩戴这种枪,前后也打过了几十发子弹,所以用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而麦德彪当了好几年的卫士,擅长的就是使用驳壳枪,所以也显得更有信心,面对三十米外的半身靶他首先举枪射击,八发子弹全部命中,总共七十六环。 接下来轮到谢昌云了。他站好后举枪稍瞄了一阵,才慢慢扣动了扳机,结果第一枪只在七环处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弹孔。众人都觉得谢昌云输定了,何欣怡姐妹也替谢昌云捏了一把汗。 可谢昌云心里却有了数,只看他镇定如若,再度举枪时竟毫不迟疑,而且还一发比一发打的快。等余下的七发子弹被谢昌云一气打完之后,眼尖的卫士已经报出了六个十环、一个九环的成绩,加上原来的一个七环,恰巧也是七十六环。 谢昌云和麦德彪打了个平手! 众人对这一结果都报以了掌声。何欣怡脸上满是欢喜,何雅君则高兴的蹦跳了起来。 谢昌云把枪递给了卫士后道:“看来麦德彪这家伙没有吹牛,竟敢和我打的一样!” 明明是别人在先他在后,却反过来说别人效仿他。众人都被谢昌云的揶揄逗笑了!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三个女人之外都是用枪的老手,一看就知谢昌云第一枪是因为不熟悉那把枪而打偏了,相比使用自己佩枪的麦德彪,应该还是谢昌云略胜一筹。 再下来的步枪射击是由谢昌云先打。他取过一支毛瑟步枪,拉开枪栓看了一下,又端枪瞄了一瞄,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一个弹夹就卧在了射击位上。 头一轮五发子弹,谢昌云稳稳的一下下拉动枪栓和击发,打得从容不迫。而更换弹夹以后的第二轮射击,谢昌云却突然提快了速度,达到了三秒钟射击一发。 五发子弹又打完以后,一百五十米外的靶台竟报出了一百环的成绩!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一名少校上前对廖广泽耳语了几句。 廖广泽听后便道:“谢公子你赢了!麦德彪达不到这个成绩,我看就不用再打了。谢公子后面打的这五发,在战场上足可以顶到半挺机枪的作用,在我们第六师尚无人可及。麦德彪,谢公子出手不凡你也看到了,拳脚比试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可是急于挽回脸面的麦德彪并没有听进廖广泽的警告,而是在比赛的一开始,就窜上去以对谢昌云的胸前狠发了一掌,在被谢昌云闪过之后,又是一个旋腿还是踢向谢昌云的前胸,全然不顾自己的要害处以连续暴露给了对手。 在麦德彪打出第一拳时,谢昌云就有把握在迅速避开之后反击中他的下颚,但并没马上出手。而面对麦德彪再踢过来的那一脚,谢昌云则完全可以在他的腿往回收的纳一瞬间,飞腿踢中他的裆部,可是那样下手太狠,而且当着何欣怡姐妹和二姨太的面也过于难堪,所以又做罢了。 心里有底的他于是便摆出了防守的架势,灵巧的躲过了麦德彪连续七八次的攻击,以寻找最合适的动手机会。 麦德彪见连续击不中谢昌云,就知道他不是凡手,于是就改变了策略,想凭借自己力气比谢昌云大的优势,紧贴上去用角力来取胜。 然而麦德彪却估计错了,当他靠近谢昌云,伸出一只胳膊想勾住谢昌云的腋下时,却被谢昌云抓住了这个机会。 只见谢昌云右手接过麦德彪的手掌一个掰腕,麦德彪觉得一股剧痛涌来,再想反脱却时,手臂却不知怎么的使不出力,让他不得已顺着谢昌云用力的方向躬弯了腰。 就在这一瞬间,谢昌云飞起左臂就是一个如同闪电般的手刀砍在了麦德彪的颈部,麦德彪顿时就瘫倒在了地上。 众人先是被谢昌云那种快捷和怪异的动作所惊憾,但见麦德彪倒下之后全无动静,便顾不上比赛的胜负,全都涌了过来观看麦德彪的伤情。 谢昌云已抢在众人之前将手在麦德彪的鼻孔处探了一下,等众人围拢过来就站起身道:“不要紧,我下手知道轻重。你们把他放平躺着,注意不要让他着凉了,过十几分钟他就可以醒过来了。” 众人见谢昌云说的把握,心里便都稍松了一口气,李廷秀和另一个卫士就照着谢昌云的话去摆弄麦德彪了。 何雅君跑过来拉住谢昌云的胳膊喊道:“昌云哥,你好厉害呀!你先陪我去打枪,等回去以后再教我拳脚。” 谢昌云道:“女孩子学拳脚干什么?打几枪玩一下就可以了。不过得等一会,免得麦德彪这家伙醒来了以后说我不够意思。” 何欣怡仍不放心的问道:“小弟,麦德彪真的没有事?” 谢昌云道:“也不是一点事没有。两三天之内他还会感到脖子疼,最好老老实实躺着,哪也不要去。” 众人听了后都笑了起来。 谢昌云本是为了冲淡气氛随口一说,但不料话一出口却被何欣怡使劲的瞪了一眼,他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只装没看见。 廖广泽道:“比武伤人是常有的事,况且伤的又不重,何小姐但请放心。刚才我也看出来了,谢公子一直是让了麦德彪几分。谢公子,麦德彪用的是南拳,可你用的这个招数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否请教一下?” 谢昌云道:“我这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用于实战的格斗术,因为战场上的搏斗都是瞬间的事,所以套路不求好看,只求招招制敌。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人体骨骼经脉结构等方面的知识,不是一下能说清楚的。” 廖广泽听后叹道:“谢公子真是无所不通呀!相比之下我算是枉活了几十年。” 众卫士们先是见识了谢昌云又快又准的枪法,现在听到谢昌云竟能在拳脚上自创一门,而且说得又那么深奥,不觉在这个少年面前都矮下了几分,脸色充满了敬畏的神色。 谢昌云却笑道:“人各有所长,廖将军不必自贬。” 接着谢昌云又对卫士们道:“这套格斗术研究起来虽然复杂,但学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各位都有一定的武功基础,只要入了门很快就会掌握的。你们要是愿意的话,这些天我就教给你们一套。” 众卫士们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站得笔挺的道:“谢谢公子!” 谢昌云厉声却板起面孔道:“到时候不准叫公子,要喊教官,不然我可打不起精神来教你们。” 廖广泽也趁机道:“对!对!要尊称谢教官!听清楚没有?” 众卫士齐声道:“听清楚了!” 许是被卫士的喊声所惊,这时就听得躺在草地上的麦德彪传来了一声长吁,接着又是喊叫着“哎呦!疼死我了!” 人们这才想起刚才把麦德彪忘在了一边,连忙的都围了过去。 谢昌云道:“李廷秀,把他慢慢的扶起来搀到车上去。” 李廷秀应声“是!”,便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麦德彪扶了起来。 慢慢直起身的麦德彪拨开了李廷秀等,晃了两下勉强站稳了以后,就对谢昌云道:“谢公子,我认输!” 廖广泽上前道:“麦德彪,你输得不冤。不过看你还有勇气认输,薪饷就不罚你了。来人,把他送回他去,再奖十块大洋!” 几十发子弹十块大洋,能一睹谢昌云的身手,还让他肯屈身施教,廖广泽觉得实在太合算了! 谢昌云等从校场回到廖家府邸后也才下午四点多钟,何欣怡姐妹先回房暂歇去了。廖广泽部队在韶关,这次回广州主要就是为了接待谢昌云,也没其他的事可做,因此就邀请谢昌云过隔壁去喝茶。 廖广恩的二姨太见二人要走,忙过来问道:“晚上的‘龙虎斗’是在外面吃还是送到家里来?另外也不知两位小姐是否忌讳,所以先没敢提起。谢公子你看呢?” 谢昌云道:“这两样东西欣怡姐她们肯定是不敢吃,而且恐怕是连听都不敢听,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她们喜欢煲的粥和虾饺,只要这两样管够,其它的随便弄点就可以了。” 二姨太笑道:“谢公子倒是简单,可来到广州连‘龙虎斗’都没吃,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怠慢客人呢!” 谢昌云道:“二姨太里里外外那么多事要应付,还要每天亲自陪着我们,谁还敢说是怠慢客人?领二姨太的情,那就再给我来半只烧鹅。” “谢公子倒是越说越简单。”二姨太一笑便扭身走了。 第四十一章广州之行(3) 廖广泽的宅院虽然另有大门,但里面和廖广恩这边只是简单的用花墙隔开,前院后院都各有门相通,连巡逻卫士都是两边同时照看,大家都习惯以廖府东院和西院来作为两个院子的区分。 谢昌云跟着廖广泽从侧门到了东院,在客厅坐下后佣人便端上了茶具,廖广泽屏退佣人亲自动手沏好了茶,给谢昌云斟上一杯后道:“谢教官今天终于露出了手段,看来我当日被擒绝非偶然,谢教官没在远处给我一粒冷枪就已经是万幸了!” 谢昌云端起茶杯一欠身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咱们还是往前看吧!” 于是两人一面饮着茶、一面借着今天的比武谈起了彼此在军事上的一些见解。 当两人谈得起兴时,却听外面佣人道:“大先生来了!” 谢昌云和廖广泽忙站起了身,还没等廖广泽往门口走,就见廖广恩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一见面就直接道“谢公子,扶同(方鸿进字)过府来了,说伯公请你现在过府邸一叙。广泽,伯公传话要我们也一起去。” 三人小议了一下,就匆匆回到廖广恩那边,听方鸿进重复了一遍来意后,便一同上车出发了。 “看来陈济棠这位广东的正主终于考虑的差不多了。如果一切能按自己的设想进行下去,那么自己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立脚点,并以此为起点开创出一个新的局面,为今后能给红军和共产党一些更实际的支持,也为改变将来的抗战时中日实力的对比打下基础。”谢昌云坐在汽车上又一次整理了一遍思路。 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常委、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陈济棠,在用于专门会见贵客的客厅门外热情的迎接了谢昌云,互相握手寒暄之后,宾主便走进客厅坐下,很快开始了正式的交谈。 陈济棠道:“扶同已将谢公子对时局的分析和预见转告于我,谢公子远见卓识、痛切要害,对此我深以为然。今天特意请公子来,是想就广东的未来,请公子开诚布公的从更深的方面发表些见解。时间上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我想谢公子必已是胸有成竹了。” 谢昌云道:“谢谢陈先生的盛意。广东情况特殊,对此我确实经过了反复思考,而且已经有了可行之策,如果实施起来,其效果必会超出陈先生所期望。但是我必须事先声明,我所做的一切,不但是为广东的利益考虑,而且也兼顾到了另外一方的所需,更是考虑到了未来国家的大同。因此我有几个条件要提出来,希望能获得陈先生的首先认同。否则,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一心要进行割据的封建军阀来出谋效力。” 廖广恩等不由为谢昌云开门见山就出如此的言重而捏了一把汗,但又因不明谢昌云的真意而不敢插嘴。书房里一时变得异常安静! 而陈济棠的目光则一直没有离开谢昌云,见在自己的注视之下仍能气色坦然、神情不乱,于是片刻后便拍手哈哈大笑道:“谢公子反其道而行之,先兵后礼,别具一格。就请把条件讲出来吧!” 谢昌云道:“好!一共有四条。第一,广东可以暂时保持半独立状况,但是不能做任何分裂国家的行为;第二,除受到攻击之外,不能参与派系间战争;第三,一旦形成全国抗战的局面,必须全力参战;第四,实质上不以红军为敌。如果接受这四条,我必尽全力协助陈先生打造一个令世人都瞩目的新广东,陈先生平生所愿也可借此得以实现。” “谢公子,你到底是属于那一边的,怎么连共产党和老蒋都一并兼顾到了?请容我考虑一下。”陈济棠感到很意外,谢昌云所提四个条件的内容,至少有一半是他没料到的。 陈济棠一边考虑着,一边用眼神一一询问方鸿进和廖广恩、廖广泽的意见,见三人都微微点头,便知对谢昌云所说四条,恐怕也是代表了多数幕僚的想法。这些人既不想让广东受制于人,但又不愿意让广东四处树敌,只求能保得自身平安。 而且广东目前的繁荣程度看似好于大多省份,但实际上却困难巨大、矛盾重重。外埠的压力和威胁暂且不谈,仅连年的巨额军费开支,就使得省财政就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不但陈济棠的声望受到了削弱,还给了一些心怀异想人以可乘之机。陈济棠自己很清楚,如果长此下去,内外势力互相呼应,自己的“南天王”的位置是否能坐得住就很难保证了。 “看来,不走一条新路是不行了!”陈济棠心中已有了定论。 “谢公子,你说的条件我都认可了!我广东不论何时绝不另立政府,如非别人犯我、我绝不出兵广东之外。对共产党和红军,只要他们不在广东闹事,我是能宽则宽。至于抗日,这本是我等心中所愿,只要国家有需,我等必将全力以赴。谢公子,你看这些够了吗?”陈济棠在同意谢昌云四项条件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些前提。 谢昌云爽声道:“好!陈先生所言就算我们的君子协定了。自从与廖将军接触至今已有数月的时间了,特别是近几天来,我对广东的情况又有了更细致的了解,其中优势和弊端也算基本把握了。我认为广东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从经济上入手,但形式和内容上都要有所变化,同时还可以借用这些变化重新树立广东的对外形象,提高广东在全国以至海外的影响力。这方面我和方秘书长还有廖先生等人都陆续谈到了一些,把这些归结起来实际上就是三个方面。一是打开内陆通道,主要就是尽快完成粤汉铁路的剩余工程,使货物和人员的往来能够直达内地。二是大幅度削减开支,尤其是军费开支,将节省下来的资金用于交通和基础建设。第三是政府来出面招商引资,利用各方包括国外的资金来兴办见效快的产业。只要先把这三项事情做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再施行其他方面的新政。” 陈济棠听了后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然后道:“轻重缓急,谢公子所言极是,但难处也是很大。粤汉铁路从韶关到湖南郴州这一段的剩余工程至少还需花费数百万,而且还不是广东一方的事情。裁减军费恐怕也不是时机,南京、桂李、还有红军,无一不对我形成威胁,如果这时削弱了我们的军事实力,难免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至于谢公子说的招商引资倒是可以一试,但不知政府应该怎么样来介入。” 谢昌云说了三条,陈济棠一下就给否定了两条,对另外一条好像也不是很热心。谢昌云道没什么,但另外三人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伯公,我们是否能请谢公子再展开讲一讲?”凭与谢昌云交往谈话的感受,廖广恩相信谢昌云提出来那几条不会是泛泛而谈,其中必有奥妙。 “是啊!谢公子刚才所言我一时还没有领会,我也想再听详情。”毕竟是官场中人,同样的意思,方鸿进表达的要婉转的多。 陈济棠一听便觉得了有些不对,于是忙歉意的表示道:“刚才我是一时心急,谢公子不要计较,还愿请为我排解疑惑。” 谢昌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也是我一下没把话说透。下面我先谈一下裁减军费开支的问题。刚才陈先生说了来自三个方面的担忧,但是我们如果仔细的分析一下就不难看出,这些威胁在短期之内事实上并不很大。桂系连年经历了蒋桂战争、粤桂战争和中原大战,实力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以粤军现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就可以保证其不能入境。而南京政府一方面要陈兵华北和华东,以防日本人有大的举动,另一方面还要忙于对鄂豫皖、湘鄂西和江西的红军根据地进行围剿,不但抽不出兵力来,反而要依仗粤军为其助力。至于红军方面就更不必担心了,他们没有理由放着根据地不保,反而把矛头指向并不是主要威胁的广东。陈先生所担心的问题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国共的任意一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以后,才会考虑对其他地方势力采取行动,而且还必须有一个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准备的过程。只要我们能够把握好这个时机,不但可以利用裁减下来的军费修通粤汉铁路,而且如果措施得当,反而会提高粤军的基础素质,一旦重新补充装备,很快就可以形成比以前更强大的战斗力,使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广东。敢不敢下这个决心,就要看陈先生的判断力和胆识如何了。但有一点我可以说在前面,广东只有这一次机会,正可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望陈先生和各位认真考虑。” 第四十二章广州之行(4) 谢昌云之所以先与陈济棠谈裁减军费的重要性,除了他说的短期无威胁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认为广东在军费的使用方面有不少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空军,广东空军现有各种型号的飞机将近一百五十多架,但大多是老式的型号,真正能在战场上起到很大作用的并不多。而且现在正是航空技术面临又一轮突破的时候,而广东却计划今年还要拨款一百多万元购置二十余架双翼飞机,这简直就是在糟蹋钱。此外,还有从德国和捷克购进两万多只步枪和机关枪、十余万枚手榴弹和大批子弹等的计划,这又是一百多万没有了。 诸如此类的情况还不少。谢昌云和廖广泽今天来之前还在算这笔账,如果把其中的大部分砍下来,至少可以省出三百万左右。 而要是把这些钱投入到粤汉铁路仅剩下的最后一百多公里半截子工程上去,一年之后的收效少说也可以翻上几番。 当然,在这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年代,这样看起来等于是自杀的举动,别人是想都不敢想,也只有谢昌云能够把它前后贯通,比较出其中的利大于弊的道理来。 所以,当谢昌云再从政治、经济和军事角度更细致的算了这笔帐之后,陈济棠虽未做最后的表态,但在心里却已是彻底的拜服了。 接下来谈到招商引资问题时,谢昌云道:“目前世界经济还处在低谷之中,国内外有很多资金都在寻找出路,广东如果想要让外埠的资金流入进来,其关键一环,就是要给投资者创造一个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全方位投资环境,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政府出面才有可能做到。比如优惠价格出售或者出租官地,配套供水供电、道路交通等基础设施,实行税收优惠政策,公布投资导向,建立为投资服务的公共体系等等。只要我们能够扎实的做好这些事情,来自各方的资金就会源源而来,接着就会产生一个规模效应,不出两年,广东的经济必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不过这只是一个总体的方向,实际准备和操作起来还涉及到很多具体问题,不是我今天一下就能够说完整的。” 然而,对于谢昌云留下的这个悬念,陈济棠却迫不及待的道:“谢公子所言高深,但意境我已经领会了。如果能向公子所说的那样,我们广东就可高枕无忧了。所以还恳请谢公子能为我们做详细策划。” 看来,面临内忧外困的陈济棠似乎已经看到了出路。 谢昌云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陈先生不用担心,路上带着不便,详细办法都在这里装着呢!这样好了,我今天熬一个夜,明天早上先把总纲拿出来以供陈先生研讨,其余细则部分我也会一项项抓紧整理出来的。但是有些内容还希望陈先生能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将来的操办也必须交到我们都信任的人手中。陈先生认为这样可以吗?” 陈济棠笑道:“那就辛苦谢公子了,明日我静候拜读。谢公子另外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一定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军事方面的事就暂时由广泽来负责联络,政务和经济方面由林(云陔)省长、方秘书长和区厅长三人把握,否则交给别人谢公子也不放心,当然也不会尽力了。” 谢昌云被陈济棠道破心思,不由腼腆的一笑道:“确实,廖将军和我彼此了解,与方秘书长算投机。如果换了别人,我这个假期还不够与人磨合的呢!更不要说我离开之后了。” 也就是从谢昌云这一笑之中,让陈济棠看到了他尚未泯灭的孩提纯真,这才感觉到面前与之恳谈了半天的,还是一个可称做大孩子也不为过的人,一念闪过竟心情大悦,便摆出了一副尊者气度道:“谢公子好不容易来广东一趟,也不必总跟我们这些几十岁的人搅在一起,该玩该吃的要尽情放开。明全(廖广恩字),你们也要放开一些,暗中严加护卫就可以了。” 廖广恩道:“伯公,我们倒是有心让谢公子随意,可是何家两位小姐把谢公子看的紧,连今天备好了的‘龙虎斗’他都不敢吃。” 陈济棠笑道:“原来谢公子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样,今天就在我这里吃‘龙虎斗’,我们一定替你瞒着两位小姐。” 刚才还是措辞严谨,滴水不漏的谢昌云,现在终于现出了瑕疵,众人都为此开心的笑了起来! 而在廖府,由于知道了谢昌云被留在外面,虽然有廖家二姨太一旁陪着,吃饭的时候何雅君还是把碗筷拨弄的叮当作响道:“坏蛋昌云哥!肯定是别处有好吃的,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 何欣怡则没精打采的道:“雅君,昌云出去是有要紧事情,在外吃饭也是顺便的,在广东还要住一段时间,你总不能要他顿顿都和你一起吃。” 二姨太也陪笑道:“是呀!男人有男人的事,不能总把他拴在家里。” “什么男人?什么家?”何欣怡却听出了二姨太的话有些不对味,于是忙解释道:“姨太太,雅君的意思是说和昌云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热闹惯了,冷不丁的清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就是,昌云哥对着一个菜都能讲出一堆故事来,每次都让人家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多。”何雅君也跟着道。 二姨太嘴上连连应是,给何雅君夹过去了一个水晶虾饺,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讲故事那么简单?不然找个说书的来陪着吃饭不就行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大小姐不好说,可这二小姐嘛——这么大的姑娘家,到了见不到人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算是彻底没救了!” 第二天上午,拿到了谢昌云写出来的广东变革总体构想之后,陈济棠先是紧闭房门仔细的阅览了近两个小时,又请来方鸿进相磋一阵,中午过后接着便召集了数名核心幕僚一直开会讨论到了深夜。 仅隔一天之后,第一集团军就发布命令,宣布成立第一集团军编整司令部,由廖广泽出任编整司令,下辖三个编整师和一个独立编整旅,同时撤销第一集团军第六师等三个师和一个旅的番号。 广东省府和第一集团军随即又联合发表了一个全国通电道:“此次广东裁军,主要是为了减轻民赋、提倡通过协商解决各省各派之分歧,成立编整司令部也是为了将正规部队过渡到保安部队之所必须,如效果明显,将来还会继续扩大实行云云” 与中国各派系在编遣会议上,为争夺一个师的番号都可以闹到不可开交、甚至要兵戎相见相比,广东此次一下就主动裁撤了三个师一个旅的正规编制,立即在全国引起了一片哗然。 所有政界军界的大佬和智囊都摸不清陈济棠到底想干什么?广东各界名流前往陈济棠处上门询问者也络绎不绝。 不过由于这次裁撤的都是陈济棠的看家部队,所以也有一些人窃喜不已。 在各界和舆论对广东的赞扬支持占了主导地位的情况下,南京政府也不得不发表了一个简单文告,对广东做作的表率予以褒奖。 报纸上对广东连篇的渲染、谢昌云昼夜不分的忙忙碌碌、廖广泽官升一级出任了编整司令,这些一连串的事情,不能不引起新闻系学生何欣怡的注意。 这天,还是在小楼的客厅里,何欣怡堵住了深夜才回来的谢昌云,以记者的口气发问道:“谢昌云先生,你注意到了广东目前发生的事情吗?” 谢昌云道:“欣怡姐别开玩笑了,我都困死了!有话明天再问好不好?” “不好!”何欣怡又继续发问道:“广东裁军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偏偏等我们到了一些时以后就突然宣布;你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要不是关紧门在熬夜写东西,要就是一出去了就见不到影子;你那身打枪格斗的本事和你走路的姿势、还有不时说出来的军事术语,肯定是在军队练过的;与你关系最密切的廖将军怎么就当了编整司令?谢昌云先生,你能把这一切都解释为巧合吗?” 谢昌云心想:“坏了!在一起相处时间长还是露出了马脚,这姐姐还真有当名记者的潜质。” 但他嘴上还是强词夺理道:“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我就听说过有个叫花子正站在街上打哈气,结果饭馆老板娘拿肉包子打老板,结果老板没被打着,反倒正好落在了叫花子的嘴里。所以欣怡姐你何必这么钻牛角尖呢?” 何欣怡被谢昌云的胡编滥造气的哭笑不得,一把拉住正想往楼上开溜的谢昌云道:“给我站住!别想这么几句就把我糊弄过去!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就撕你的嘴。” 谢昌云一边躲闪着扑过来的何欣怡,一边喊道:“欣怡姐,记者可不是你这么当的!” 何欣怡道:“我现在是你姐,不是记者!” 洗过澡后的何欣怡在薄呢大衣内只穿了一套睡衣,和谢昌云一拉扯,修长的脖颈下的一片粉白就暴露在了谢昌云眼前,让谢昌云顿时头晕目眩、呼吸急促。这是他今世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第四十三章广州之行(5) 谢昌云被纠缠不过,见何欣怡态度坚决、又怕她继续风光外泄让自己把持不住,就连忙喊道:“我投降!我坦白!欣怡姐你停下来听我说。” 何欣怡放开了谢昌云道:“你要是敢再胡说,我可就真的要撕你的嘴了!” 由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处罚谢昌云的办法来,所以何欣怡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么一招。 谢昌云大喘了一口气道:“欣怡姐,广东的事我只能对你说个大概,详细的你也不要多问,这可不是你绕不饶我的事。” 于是,谢昌云就把自己到广东以后所做的事情有选择的对何欣怡说了一些,不过把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解释为想改善广东的环境并搞好和陈济棠等的关系,以后好借此来赚大钱。 何欣怡的想法,也是为了弄清楚谢昌云究竟在干些什么,证实一下这个小弟是不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至于谢昌云所说的为了赚大钱,她根本就不信,不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也懒得再细究了。 于是何欣怡转而对谢昌云关心起来道:“小弟,你还真是不得了了!这么几天就做了这么多的大事。你明天要是还出去,姐就起来陪你一起吃早饭,免得你一个人吃冷冷清清的,晚上再让人给你准备一些带汤水的夜宵。要是有什么抄抄写写的事,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帮帮你。” 谢昌云道:“早上我还要先去训练那帮卫士,完了以后才能吃早饭,欣怡姐你就不用起早了。倒是有一些经济方面的文稿,还真的要你帮着整理抄写一下,明天我放在房间的桌子上,你起来以后自己去拿。” 不给何欣怡找点事做她就不会安心,何况她这个新闻系的大学生在文字上也是足以胜任的。 何欣怡对谢昌云的表现十分满意,竟忍不住道:“看你累的脚都抬不起来了,让我来拉着你上楼。” 说完不待谢昌云反映,果真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就往楼上走,然后在谢昌云房间里一直等到他冲完澡回来后才离去。 不过何欣怡到了门口后回头的一句话却把谢昌云气了个半死。 “小弟,刚才等你那会儿时间,就只当是我陪你吃早饭了!” 而谢昌云从进洗漱间到出来,前后也只不过才几分钟时间! 又经过了几天紧张忙绿,等谢昌云终于将振兴广东经济的总体纲要和一些主要细则拿了出来后,也就临近过年时间了了。 在这期间谢昌云还抽着空把一套格斗术的分解动作都交给了府邸的卫士们,自己只需不时的去指点一下、自己再顺带活动活动身骨就可;廖广泽所辖的编整部队已经开始向广州周围的几个军营集中,目前主要在进行编制和装备调整,年后即可按照自己新编写的训练大纲开始训练;而手中美国股市上的股票又涨了两成多,不仅自己几十万元又到手了,何其轩那里两个千金的嫁妆算起来也该差不多挣够了! 忙碌了近半个月的谢昌云,现在还真想安闲几天以享受余下的假期。 可是谢昌云的的这份计划,却把陈济棠和他的主要幕僚们搅得连过年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谢昌云这份计划不单是非常宏大,而且观念和方式也十分新颖,要不下一番功夫和互相交流体会,则很难理解透彻。 特别是广东省府主席林云陔,既有早年追随孙中山的老资历,又是一个留过美的学究型官员,拿到了谢昌云的计划和细则之后,咋看上去感觉似乎有标新立异之嫌,但仔细品味下来却是奥妙其中、行之有道,每每拍案叫绝之余,也不断的去登门讨教或求证,最多时一天竟达三次,再加上还有陈济棠等人的约见,弄得谢昌云整天的口干舌燥。 而且,或许是收了父母的鼓唆,两个廖府的少爷小姐和媳妇们竟主动的寻上门来了。 廖广恩娶了大小老婆三个,共生育了三子四女,长子年初已经成了亲,而最小的儿子才五岁,是二姨太所生。 廖广泽虽然是个将军,但却有些惧内,所以一直没敢讨小,不过夫人肚子争气,竟养下了两男一女。 廖府这些晚辈,大的小的两头不算,中间的那几个,再加上廖广恩的儿媳妇本是方鸿进的三女儿,性情活泼、又曾经陪着一起逛过街,又与何欣怡特别说得来,所以竟有五六个人在小洋楼里不断的出入,有时干脆还留下来吃饭,把小洋楼山下弄得喧喧嚷嚷,只有休息时间或者是长辈来了以后才得以安静。 不过对于谢昌云来说,只要能睡会儿午觉,其余时间闹一点也无所谓,总比被何欣怡姐妹俩拉去逛街要好得多。 来人中,结过婚的媳妇到无所谓,可廖家三个十几的女孩开始见了谢昌云还有些羞羞答答,只敢和何家姐妹说上几句话。但谢昌云的亲和力绝非一般,成语典故层出不穷、各地的风土人情信口掂来,凡事有问必答、还能搭上一番独特的解析,使得几位小姐很快就只有钦佩心、而无陌生之感了。 而几个少爷更是把谢昌云树为了楷模,口口声声以后要跟着云哥干! “云哥?自己什么时候当上了黑社会老大?”谢昌云听了怎么都觉得别扭。 谢昌云休闲几天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但廖广恩和廖广泽俩家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腊月二十九,大夫人就亲自把给谢昌云等做的每人两套新衣送了过来。年三十晚上两家合宴的年饭,也是把谢昌云和何欣怡姐妹一同请了去,还硬把三人安排在了首桌就坐。 至于传统的礼节更不能废。到了大年初一的早上,谢昌云和何欣怡、何雅君以晚辈之礼去拜年,得到的压岁钱竟是一人一张一万元的通兑支票。 何欣怡心里多少有点数,屈身施礼后就接下了,而何雅君却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 陈济棠那里谢昌云是非去拜年不可的。礼毕之后,陈济棠故弄玄虚的道:“谢公子,你来拜年我理应送给你一份厚礼,但是我这里不比廖府那里阔绰,没有什么可拿出手的,只能是准备了一点薄礼,还望你不要嫌弃。” 一旁的方鸿进赶紧递过来一个封好的大红信封。 在回去的路上,廖广泽看着谢昌云手中的信封笑道:“伯公的这份礼物可不轻啊!当然这要看能不能入谢公子的法眼了!” 不用说,廖广泽肯定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纵使谢昌云不贪财不贪官,仅是好奇心也促使他一回到了廖家就在书房里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装的是盖着广东省政府大印、并有陈济棠亲笔签字的聘书,内容是诚聘谢昌云为广东省军政参事,享双月薪一千五百元、特别费八百元。 跟着一同进来的廖广泽道:“谢参事,我一个月的俸禄含特别费、车马费才一千六百元,你可比我这个司令拿的还高一些呀!不过你这也是有功受禄,应该得,应该得。” 谢昌云道:“我现在只是拿出了一些方案,还没有见到实效,这顶参事的帽子还是暂时不戴为好。” 廖广泽道:“伯公知道谢公子必会推脱,因此特让我劝导一下公子。你的那些方案虽然还未正式实施,但我们这些带兵的和那些理财的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我是在军言军,就如改进营连一级火力的配置,一下就解决了我们在五百米之内只有压制火力、而无摧毁火力的不足。空军在暂停购买新飞机后,要对现有飞机进行改造以提高对地支援能力,重点演练空军和步兵的近距离协同作战,会给我们今后的作战方式带来很大的转变。还有体能和基本战术的新型训练方式、各级指挥官跨兵种轮训,这些提议都是千金难买,所以谢公子就不要推脱了。再说,你如果总是以客卿的身份出谋献计,伯公的心里也不会踏实,有事相商时难免会有犹豫。而且伯公让我转告你,你这个参事任职有很少的人知道,如果将来觉得有什么不便,尽可随时辞去。” 谢昌云把聘书装回信封推到了廖广泽面前道:“廖将军不必多说了,我与广东合作,实际上是各有所需、各有所获,陈济棠先生先前答应我的几个条件就算是做过补偿了。陈济棠先生如果对这一点还觉得不平衡的话,每月的两千三百元我你们就帮我代存着。而参事一职还是等我与广东合作一段时间以后再说吧!如果廖将军还要强求,那就请把那个护身用的少校也一起收回去。” 廖广泽从谢昌云的态度上觉察到就任参事这件事不容商量,于是道:“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谢公子的话我会如实向伯公转告。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不好扫伯公的兴,等明天我再过去回复。” 第二天,陈济棠听完廖广泽的陈述后叹了一声道:“谢公子终究还是不肯屈就,看来还是我陈伯南功德尚欠啊!” 第四十四章把他弄过来 对于陈济棠惋惜和自贬,廖广泽赶紧劝解道:“伯公,其实也不然。我以为谢公子这是在观看广东其后的实际举动。谢公子受了共产党的冤屈仍然能始终不渝,而今又不为高官厚禄所动,这正说明了他的人品刚正,所答应伯公的事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这点我敢担保,伯公尽请放心!” 陈济棠道:“谢公子倒是可以洒然。但在旁人看来还认为我陈伯南不近情理呀!” 坐在一旁的廖广恩突然一笑道:“伯公,这事其实我们都是当局者迷。谢公子不受,可并不能代表我们不给。伯公只管按原来的意思照会大家,只是对谢公子不必明言罢了!” 陈济棠大喜道:“明全说得对!我们就照此办了。不过你们说谢公子不为高官厚禄所动,可是那些月俸他并没有拒绝呀?” 廖广泽苦笑道:“谢公子从来不拒钱财,但他自己生活俭朴,这些钱只怕是都给那边攒着呢!伯公如若不信,你一次拿给他给他十万,他照样也敢收下,可回到学校以后仍然是天天普通衣着、餐餐青菜萝卜。” 陈济棠感叹道:“谢公子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才学、如此品质、如此毅力,一旦给之与驰骋之地,必定会光耀四方。好在我广东与之已有先交之利,此后一定不可怠慢!” “伯公,家兄还提出一策。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鼓动谢公子转到广东来上大学,这样岂不两全其美?不过,前提就是我们得尽快干出些实绩来。”廖广泽继续进言。 “好!好!如此最好!一定要把他弄过来!”陈济棠对这个计策十分满意。 从初五开始一直到初十,陈济棠就每天都邀请谢昌云前往府邸,并召集了广东军政界的几个核心人物,一起就谢昌云提出的方案开始了逐条逐件的商榷,经过连续几天的会议,终于抢在谢昌云离开之前把主要的问题都明确了下来。 期间廖广泽利用了初八和初九两个晚上谢昌云稍有空闲的时间,集中了编整司令部百余名校级以上军官,请谢昌云就今后战争形式和手段发展的趋势、以及实行军事改革的主要目的和方法进行了深入的宣讲。 而何欣怡姐妹在这期间期间由二姨太和大少奶奶陪同,在广州看粤剧、赴从化洗温泉、去佛山选瓷器、到顺德品‘鱼生’,和谢昌云也算是互不相扰了几日。 正月十一早上,谢昌云和何欣怡姐妹一行就启程返回上海。 不过,这次回程的线路却和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不是乘坐海轮,而是先由广州坐火车到韶关,再坐汽车道湖南郴州,由那里再坐火车经由长沙到达汉口,换乘江轮驶往南京,最后再从南京返回上海。 之所以这么火车、汽车、轮船的绕行一大圈,主要是谢昌云觉得既然出来了一趟,何必不多走一些地方看看,没想到却得到了何家两个小姐的全力赞同,使谢昌云本想让梁孝成陪同她们另由海路返回的想法落了空。 虽然来回几次的换车增加了不少的麻烦,并且韶关至郴州的公路也有一些路段蜿蜒曲折,但由于另有人提前一两天就打好了前站,再加上沿途人文景色各异,旅程不再枯燥单调,所以一行人还是很顺利的就到达了武汉。 而且,经过这次广东之行,何雅君也有了不小的变化,除了在火车上作为调节偶尔打会儿扑克牌以外,其余闲下来的时间却不似先前那般吵闹了,大都是郑重其事的向谢昌云问这问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和昌云哥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谢昌云帮廖家和自己家赚了钱的事何雅君从一开始就知道,先前还当做是好玩,结果没有多长时间竟真的赚了钱,以至于何雅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掰着指头算算自己有了多少?另外,广东的那些大人物不断的登门拜访,一个个态度语气谦恭有加,各种礼品堆了差不多半房间,何雅君怎么也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为了赚钱的事,一定是昌云哥做了什么大事镇服了他们。 何雅君觉得再这样成天小孩子一样的闹来闹去,迟早一天昌云哥恐怕就会看不起自己了! 而大小姐何欣怡也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那份亲事是父母为了获取军界支持而定下的,这已无法改变,只得听天由命了。但自从这个小弟走进自己生活之后,自己就像得到了一个强大安稳的依靠,使自己对将来的那份忧心竟淡漠了不少。 “这个小弟实在是太杰出了!将来和陈绪处的好就处,处不好就找小弟去给他帮忙,他肯定有的是办法!况且我手上还拿着协议呢!”想到谢昌云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顺从样子,何欣怡脸上不由露出了会心一笑。 姐妹俩虽然各有心思,但归结一条就是不愿让谢昌云疏远自己。再加上这次出来在一起单独相处的时间长了,因此言行上也表现得更亲近和随意,到后来不管是在火车上、还是在汉口街头以及沿江而下的轮船上,三人手拉手,你睡我的铺、我占你的位,甚至喝水杯子互相也乱拿,已是家常便饭,相处得竟和亲姐弟亲兄妹一般。 麦德彪和李廷秀二人看在眼里,不由躲在一边,为谢公子将来是娶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争吵了起来。 麦德彪道:“我看肯定是二小姐,她和谢公子年龄相当。” 李廷秀却反对道:“老婆大一些有什么不好?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大小姐明事理心肠好,更会体贴人。” 麦德彪反讥道:“你自己老婆大了你三岁,你就想让别人都娶大老婆?我就不信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我以后就非娶一个比我小几岁的给你看看不可!” 李廷秀立刻反驳道:“麦德彪你都二十五了还没有娶老婆,就是想找比你大三岁的纯女也找不到,要想抱金砖只有在你那些相好的熟女里面挑了。” 麦德彪一听便急了,也不顾官大一级压死人,嘴里骂道:“丢那妈!没安好心。你想让我讨堂子里的女人当老婆呀!老梁,你来裁断一下,谢公子到底娶哪个小姐合适?” 梁孝成道:“要我看,把两个都娶了最好!” 麦德彪一巴掌拍梁孝成的脑袋上,“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还是你们做生意的脑袋好用。” 李廷秀也赞成这个办法。不过他很快就和麦德彪为谁当大、谁做小的问题又陷入了下一轮争吵。再想询问梁孝成时,才发现他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揉脑袋去了。 由于在汉口登船前发了电报,所以当轮船到达了南京的下关码头时,王如中还有张静江家的管事庆叔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何欣怡姐妹和王如中在上海拜访何家是见过,不是生人,所以再次见面也没有多的客套,说了几句话便跟着庆叔先走了。 谢昌云指着身后的梁孝成三人介绍道:“伯父,他们是南华公司的,这次陪了我们一个来回。” 王如中听此,便放下了身架,上前与三人握手道:“一路上辛苦你们了!这样,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让张秘书再去叫个车送你们去住下。” 梁孝成道:“谢谢王次长。南京我还熟,我们自己去找地方,不敢麻烦王次长和张秘书了。” 谢昌云也道:“伯父,让他们自己去。他们还要安排我的住处。” 当王如中听了惊讶道:“昌云,怎么这次来还是不打算住家里?你伯母可是把房间都准备好了。” 谢昌云道:“伯父,伯母的态度一下子变化太大,我还有些不适应,以后慢慢再来吧!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看看您。” 王如中知道谢昌云有些拗犟,便不再强求道:“好吧!不过还是先到家去,给你准备的房间用来白天歇息一下也可以。几位,那我们就先走了,张秘书,把我家电话留给他们,住在哪里告知我们一声,最好能离得近一些。” 谢昌云二次来到王如中家,与头一次来时的清贫打扮截然不同,一件皮夹克、一条西裤和一双皮鞋,把整个人衬托得精神无比,再加上又略长高了一些和略白了一点,所以当他从车上下来时,站在院子里的段世芬竟差点认不出他了。 “伯母好!侄儿又来打搅您了!”见到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段世芬,谢昌云便首先上前问候。 见谢昌云果真不计前嫌,段世芬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道:“看昌云侄子这个话说的,自家人还有什么打不打搅的?思正、思雯快过来认识一下你们这个哥哥。” 王如中的一双儿女,儿子王思政比谢昌云小一岁,女儿王思雯比谢昌云小三岁,这时早就站在了母亲身后打量着这个被父亲夸得神奇一般的外姓哥哥,听见母亲叫喊,便面带羞怯的一起上前向谢昌云问好。 谢昌云对这两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弟弟妹妹很有好感,向他们回了好后又道:“思正弟弟、思雯妹妹,上次来的匆忙没见到你们,这次我专门从广东给你们带了礼物以表歉意,一会儿就拿给你们。” 段世芬早瞧见了司机和张秘书从车上拿下的几个精致包裹,知道这次谢昌云带来的礼品不菲,于是忙道:“昌云,来家里看看我们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哎呦!光顾说话了,快到屋里坐,屋里坐!” 第四十五章替人谋划 在王如中家客厅坐下喝了几口茶吃了两块点心,又说了几句路途上的闲话后,谢昌云就道:“伯父。伯母,这次到广东发了点小财,礼物都是别人送的,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说完便起身打开包裹,将礼物一一取出,然后道“伯父,这个玉雕鲤鱼是南华的廖广恩先生特意让我带来给您的,您看通体的晶莹,一点瑕疵都没有。伯母这块英国的呢料和这套鎏金彩瓷茶具是廖夫人送给您的。思雯,这盒意大利水彩和这条粤绣围巾、还这个玉坠是你的;思正的——在这,一件皮马夹、一把多用刀,听伯父说你喜欢下围棋,这副云子也给你了;其余像鱼翅、漆盘这些吃的用的,就烦劳伯母一并收下。”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连王如中都有些坐不住了,于是问道:“昌云,不是去玩的吗?你怎么收了别人这么多的东西?” 谢昌云道:“我帮着南华策划的那些生意已经挣了不少,后续还会挣的更多,他们和那些合伙人送我这些不算什么。” 王如中知道谢昌云在与南华合伙做生意,而且是分成的,现在听谢昌云这个口气,赚到的钱肯定是数额不小,不过当着老婆孩子的面也不便细问,因此就道:“如果是这样来的财物,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只可惜玉璞兄和嫂子暂时不能享用了。昌云,那个玉雕我给你父亲留着。” 谢昌云婉言道:“刚才伯母不是还说自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将来有机会,我给父亲孝敬一些上好的的文房四宝和临帖,保准他心满意足。” 王如中点头道:“玉璞兄那手字少有人能及。思政、思雯,你们也都听见看见了,你们昌云哥凡事想得这么周到,又这么有孝心,你们要多学着一些,哪怕只学到其中一二,你们一生就受用无穷了!” 谢昌云知王如中教子心切,于是就道:“伯父把我抬的太高了!其实我也就是平时多留心,遇事肯动些脑筋,资质不见得比弟弟妹妹高。伯父伯母,你们有事尽管去忙,我在这里和弟弟妹妹随便说说话。” 王如中道:“南京这个地方不比上海,达官要人云集,处处都得小心谨慎,所以把思正和思雯都给压抑的内向了。昌云,你最好能多说一些外面的事启发一下他们。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中午赶回来一起吃饭。世芬,你出来一下。” 和夫人一起出了客厅之后,王如中就把谢昌云晚上不住在这里事说了,不过把谢昌云不住的原因说得很委婉,只道他是要陪广东的客人。 尽管这样,段世芬还是猜出了个大概。但这个事端是自己惹出来的,谢昌云今天能带着厚礼和笑脸上门来就已经不错了,所以只是埋怨了几句便转身就到厨房安排去了。 等王如中办完事再回到家时,谢昌云和王思政王思雯在一起或解答书中难题、或讲述外面的趣闻、或了解彼此的兴趣,已经谈得很热烈了,甚至段世芬随后来叫去吃饭时,王思正和王思雯都有些不舍起身。 谢昌云再次显示了老少通吃的本事! 王如中回来之前,谢昌云就连续接到了梁孝成和何欣怡的电话。梁孝成那边告知了住处,何欣怡这边则是说好了谢昌云前去上门拜访的时间。 午休之后,谢昌云就带着礼物和王思政兄妹步行来到了三百多米外张静江的住宅。 这次在路上,谢昌云终于弄清楚了何家与曾显赫一时的民国元老、并和蒋介石关系非同寻常但又时有争执的张静江之间的关系。 原来张湘茵是张静江的堂妹,同时又是张静江已去世的前任夫人的表妹,两家在上海时就来往惯了,何其轩曾经通过张静江之手为孙中山领导的临时政府提供过数次捐助,张静江后来也为何其轩疏通了不少生意上的关节。而张静江的续弦夫人则是农家女出身,性情敦厚、待人融和,不想因自己的原因断了张家旧时的关系,所以就一直主动的保持与何家的往来。那个原来是一直跟在前夫人身边的庆叔,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被留了下来。 不过,张静江前几年就开始逐步失势,曾经短期担任过国民党主席的他,最后竟连中央委员会都没能进得去,只是挂了一个没有多大权利的国民政府建设委员会主任的头衔。 这一情况,也促使了一向精明的何其轩想另外寻找一个有实力的靠山,而这时候最为吃香的是那些手握军权的人物,所以经过一番活动后,也就有了何欣怡与中央军中将师长陈时骥之侄陈绪订婚之说。 与在门口等候的何家姐妹一见面,何欣怡就道:“小弟,我这次才知道和王叔叔家离得这么近,上次你肯定是故意不想见我们。看我” 见到谢昌云后面还带了一对‘护身符’,何欣怡马上打住,并换成了笑脸问道:“小弟,这两个弟弟妹妹是王叔叔家的吗?” 谢昌云回道:“是的。思政、思雯,叫欣怡姐和雅君姐。” “哎!”谢昌云话音刚落,何雅君就抢着应了一声,然后就得意的笑着躲到了庆叔的身后冲着谢昌云做鬼脸,把谢昌云气得直挥拳头。 王思政兄妹是想笑不敢笑,而跟随两位小姐出来迎客的庆叔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张静江正月十五一过,就前往奉化去劝蒋介石重新出山了,正好与谢昌云前后脚错过,所以谢昌云带着思政思雯来拜访,也就是含有走一遍过场、不让何家姐妹有失脸面的意思。 但那位夫人却对这个能带着何家姐妹周游一圈的翩翩少年起了好奇之心,本来都是应景的事,却让她和谢昌云坐下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还一再叫谢昌云以后到了南京务必来家坐坐。 晚上,送走了在王如中家吃过晚饭又玩了一会的何雅君姐妹,谢昌云终于可以和王如中单独坐到一起了。 “昌云,你以前的分析很准,看来介公复出已近在眼前了。你以为接下来的时局会怎么演变?”王如中很快几句话就问到了正题。 谢昌云道:“蒋介石复出以后,必是剿共、财政、华北局势三件大事依次排列,即便是有其它变故也是暂时的,伯父只需记住一条,目前在国民党内没有人能够撼动蒋介石的地位。这次挺蒋帮宋(子文),伯父已经攒足了政治资本,接下来只需顺应大势、广结人缘即可,不必再过于谨小慎微。” “那这三件事的结局会如何呢?”王如中紧追不舍的问道、 谢昌云又回道:“剿共方面,共产党和红军可不是轻易能剿灭的,蒋介石最终只能与共产党再度合作,其中道理我以前也对伯父说过。而财政方面的具体情况伯父应该最清楚,实行废两改元之后,进一步的货币改革应是首当其冲,这方面不涉及多少政治问题,而且又可以做出明显政绩,伯父可多下一些功夫。至于华北局势,在日本步步进逼的情况下,发生类似一二八那样局部抗战的可能性很大,但最终还是会以南京的退让和日本的适可而止来收场,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中日双方都还没有做好进行全面战争的准备。” 王如中扶了一下眼镜道:“昌云,在我所接触的人中,一谈起时局来,要么谈得慷慨激扬、要么说得变幻难测,没有谁能够像你这样,不论最后结果的是否准确,起码是能剥茧抽丝、层层理顺,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来。看来在这方面,伯父以后还要多依仗你呀!对了,你和南华的生意现在进展的如何?” “到现在一直进展的很好,前面投了几百万,已经挣回了一百多万。伯父,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找个适当的名义筹措两三百万资金,这中间的获利会很大,今后伯父的家中贴补和迎来送往的花费就不用从其它方面想办法了。我和上海的黄暨祥伯伯说过这件事,他虽然已经答应了,但话里的意思还是要和您通个气。”谢昌云在回答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中间自己要多挣一些钱是主要的目的,但不希望王如中因过度敛财而留下臭名也是其一。而且,黄暨祥答应筹款那么痛快,这主要也是冲着王如中的面子而来。 虽然一下就是几百万的数额,但王如中对谢昌云现在的操作能力已经不再怀疑了,于是就点头道:“这个可以。回头我给黄暨祥打个电话,你回上海以后就可以去找他,其余的事你看着处理。昌云,另外伯父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个忙。你看你才来了一天,思政和思雯的性情就开朗了不少,正好离开学还有几天,你明天走的时候能不能把他们带到上海去和你再多相处一些时日,过几天我再安排把他们送回来。” “我成开幼儿园的了?”谢昌云马上想起了在廖广恩家被一堆半大孩纠缠的事。 不过对王如中这个请求断无推脱之理,谢昌云只得点头答应。 第四十六章出了什么事 寒假刚开学之后没几天,这晚谢昌云刚从图书馆回到寝室正准备上床睡觉,却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他过去开门一看,竟是何欣怡站在门口。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何大小姐这时找上门来,谢昌云还是和几个室友一样感到了惊讶无比! “出了什么事,欣怡姐?”借着半明半暗的灯光,谢昌云见到何欣怡满脸的忧色,于是赶紧低声问道。 “小弟,你现在跟我回家一趟,什么事你出来我再和你说。”何欣怡的嗓音有沙哑。 好在谢昌云刚洗完了脚还没脱衣服,便连忙蹬掉拖鞋换上了双胶鞋,随同没进寝室的何欣怡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一屋子议论纷纷的室友。 这么晚何欣怡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来,谢昌云一出寝室才发现,何家的一个保镖就站在走廊里。 “什么事这么急?”刚一下楼谢昌云又问道。 “小弟,五十九师战败。听说陈师长被俘了,陈绪一点下落都没有,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我爸妈得到消息都急坏了,打了好多电话以后又叫我来接你。”何欣怡没有提她自己怎么样。 “正应该是这个时间!”谢昌云听完后马上就反映了过来。红一方面军在黄陂一带连续消灭了国民党两个嫡系师,陈时骥的五十九师就在其中。这是后来写进战史的呀! 在这里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关于红军的真实情况,有的那些消息只是国军又获得了什么胜仗、打死了多少“赤匪”等等。谢昌云只能根据发生过的事情,推断这段历史还在沿着原来的轨迹运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谢昌云想要再核实一下。 何欣怡道:“听说就是前几天,是我舅舅来电话告诉的。” 谢昌云道:“欣怡姐咱们赶紧走,我在路上再想一想。” 本来对谢昌云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可现在他只能强忍下来。 到了何家,就见院里和楼上楼下的灯光都在大亮着,面容憔悴、半靠在沙发上的张湘茵一见谢昌云进来,就赶紧站起来走上前道:“昌云,你可来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在客厅里来回渡步的何其轩也停下来道:“昌云,快坐,快坐!事情欣怡想必已经对你说了,我想听一下你的认为。” 看来,何家里没有男孩,只能把谢昌云权充了! “伯伯伯母不要急,先坐再说。” 谢昌云先劝了一句,然后接过何雅君提前给凉好的一杯茶喝了一大口,跟着坐下后又道:“伯伯伯母、欣怡姐,红军的战术我了解过一些。一般来说他们打的是运动战,在一个地方取得胜果之后很快就会带着俘虏和缴获离开,虽然把战利品打扫一空,但战场上地方的尸体是不会处理的。如果在遗尸中没有发现陈绪,那就说明他仍然活着,而到至今毫无音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也被俘了。” “啊!”何欣怡惊叫了一声。 不管与陈绪感情如何,但何欣怡也不希望他落在被形容的如同食人生番的红军手中。 刚有些安心的张湘茵焦急的问道:“昌云,如果真是被红军抓了,陈绪不还是保不住命吗?” “不一定,这就要看他的德行和造化了。”谢昌云捏了一下一直牵住自己的何雅君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又道:“粤军和红军交过手,我问过廖将军,他说对于那些没有肆意杀害过红军被俘人员、地方人员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红军一般还是会在审查之后予以释放的,技术军官和普通士兵如果自愿留下也欢迎。而对高级军官也可能长期关押,也可能会用赎金交换。所以陈绪如果没有前一种情况,保命的机会还是很大。再说,他如果和下属相处得好一些,以他这个年龄如果换身衣服冒充士兵或者是文书之类,红军匆忙之下也是不易辨认的。即使被认出来,以他是陈师长侄子这个身份,如果陈师长没事,他也应该没事。” 何欣怡赶紧解释道:“陈绪走之前我和他说过,如果滥杀无辜就离我远点。他作了保证,我想他不会做哪些随便杀人的事的。” 何其轩也道:“陈绪是个正派和有教养的军人,这点我还是很放心。如果红军对待俘虏真像昌云说的那样,陈绪的性命但可保住了。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还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呀!” 谢昌云道:“我想不要多长时间就会有消息了。因为一连气吃掉了两个师,红军根本养不起那么多的俘虏,必然要尽快放掉一些人。我们只能耐心等待。” 董湘茵叹了一口气道:“当军人太危险了。其轩,陈绪如果能活着回来,还是劝他换个职业为好。” 可这样一来,利用婚姻与军界拉近关系的目的不是就要泡汤了吗?而且这次陈时骥做了俘虏,即便是能回来,将来的结局也很难预料了,偏偏他又是陈绪最大的靠山。 何其轩没有再多说话,而是支吾了几声便继续考虑起以后的事来。 谢昌云见此便站起来道:“雅君,已经半夜了,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去睡觉。伯母,您也早点休息吧!我陪欣怡姐再坐一会。” 看这情景谢昌云只能选择了留下来。 也许是谢昌云的一番安慰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几个小时折腾下来已经精疲力竭了,谢昌云一说完,张湘茵缓缓站起身走过来拉起何雅君的手道:“雅君听话。其轩,你坐一会儿也上楼去吧!” “噢、噢!我这就上去!昌云,就麻烦你安慰一下欣怡。”何其轩听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要他腾出地方。 客厅里就剩下何欣怡和谢昌云两人以后,原来坐在对面的何欣怡就走过来挨着谢昌云坐下了。 已经从惊耗中平静下来的何欣怡现在心绪很乱。陈绪如果不幸那就不用说了,可如果真是被俘,那自己的婚姻也极有可能将面临着一次选择了,从刚才父母的话语和表情中她多少看出了一些倪端。 可何欣怡实在是无心无力再从头经历一次了!尽管父母疼爱自己,但涉及到整个家庭将来的利益时也不免会有势利。何欣怡再次感觉到只有身边坐着的这个小弟才真正是自己的依靠,不由又习惯的拉住了谢昌云的手,而且把头也靠在了谢昌云的肩上。 “欣怡姐,陈绪”谢昌云刚一张口,就被何欣怡做了个手势给止住了。 谢昌云先是以为何欣怡只是再无精神来谈陈绪的事,可等了一会却见何欣怡靠在自己肩上眯着眼一动不动,也没有谈起一句其他的事情,摸不着头绪的他只得坐在那里以同样的沉默来陪伴何欣怡。 机灵的刘妈踮着脚进来倒了一回茶之后,见俩人这般情景,想必还要呆上一阵,便又出去拿了一床毛毯悄声盖在了俩人身上。 谢昌云向刘妈点了下头,再看何欣怡则像睡着了似的没任何反应,只是从她偶尔一动的手指上,谢昌云知道她还在醒着。 就这样静静相依的一直坐了一个多小时,何欣怡反倒吐着匀称的呼吸真的睡着了。谢昌云感到俩人在毛毯下仍捏在一起的手心里都满是汉津,就悄悄的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慢慢的挪开身体,将何欣怡的头抬放在了自己腿上,又给她重新盖好了毛毯,自己也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坐了一会儿,也慢慢的迷糊了过去。 过了一阵,披着一件棉袄的刘妈又再度出现在了客厅里,见大小姐枕着谢昌云的腿,全身盖着毛毯睡得香甜,而谢昌云则什么也没盖,冷得将双臂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于是点头接摇头又叹了一声气,转身又去拿了一件大衣给谢昌云盖上了,出去时又关上了客厅的灯。 清晨六点半,何家客厅里的挂钟“铛铛”的报时声把谢昌云和何欣怡从睡梦中同时惊醒过来了。 何欣怡转着头上下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仍躺在那里道:“小弟,我就这么睡了一夜?” “四小时四十五分。”何欣怡不起身,被她的头压住的谢昌云也不敢动,只能坐在那里回答她。 “那你不是就这么坐了一夜?”何欣怡终于醒悟了过来。 “六小时十八分。”谢昌云再度纠正道。 何欣怡“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道:“别再跟我这么认认真真的!”接着又把毛毯扯下一些,抬起双臂着懒腰道:“啊——呀!难怪睡得怎么舒服。起来了,洗个澡去!” 殊不知何欣怡胸部一挺,毛衣下的两个圆球和一道深壑都暴露在了近在咫尺的谢昌云的眼前。 正是清晨血气充足的时候,谢昌云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挪开,下身立刻就来了反映,吓得他赶紧弯腰扶起了何欣怡道:“欣怡姐你快起来,我得赶紧出去一下。 何欣怡刚一抬起头,谢昌云抽身就弯着腰跑了出去,何欣怡以为他是被尿憋的,在身后又是一阵笑。 这时刘妈走进来道:“大小姐,今天还去上学吗?” 何欣怡道:“上午不去了,吃完早饭我再睡一阵。一会儿我问问小弟去不去?” 刘妈道:“大小姐,别看谢公子年纪不大,但对你和二小姐可是真心的好。晚上他自己冷成那样,还把毯子都给你盖着了。我得赶紧去叫厨房给他弄些热乎东西喝喝。” 何欣怡听刘妈一说,又想起睡着之前自己靠在谢昌云身上所感到的那种安稳,心中不由的一暖。 第四十七章陈绪归来 谢昌云洗漱完毕业恢复了常态,再回到客厅里时见何欣怡还在那里,就奇怪的问道:“欣怡姐,你怎么还没去洗澡?” 何欣怡道:“等你呢!想问一下你去不去上课,如果不去等会儿你也去洗个澡休息好好睡一觉。” 谢昌云道:“不行,我必须去上课。昨晚你那么晚叫门,我今天要是不去见同学们,还不知要编派出什么鬼话来,到时候解释起来也麻烦。” 何欣怡道:“按你这么一说,那我不是也应该去了?我原来还想休息半天呢!” “恰恰相反!”谢昌云道:“五十九师战败的消息早晚会传开,欣怡姐你不但今天下午不能去,以后至少连着几天都不能去,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昌云说的是。”在毛衣毛裤外套着一件睡衣的何其轩走进了客厅道:“欣怡,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和你妈妈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今天就到南京去,你和雅君留在上海等消息。” 张湘茵也牵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何雅君走了进来,大量了一下后道:“欣怡,你的气色好多了!昌云呀!这几天你能不能住过来?不然我们不放心。” 谢昌云道:“好的伯母,以后每天下课我就过来。” 自己的战友们打了胜仗,现在可能正在庆贺,可自己倒为对方一个俘虏的命运在奔波。这算是深陷其中身不由己吧! 谢昌云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何其轩夫妇在南京住了数日后,终于等来了消息。 根据前方被陆续释放回来的士兵报告,陈绪确实被俘了,而且是和陈时骥躲在山上一起被红军搜出来的。另外,出面与共产党周旋的江西商会,也转来了共党方面释放陈时骥等高级军官的条件,都是以不等的银元外加医药盐巴赎回,陈绪虽不是高级军官,但作为陈时骥的侄子,也被开出了一万银元的价码。 这样的先例以前也有过。所以南京政府虽然不干预这次的交换,但也不会出钱,所需的赎金物资都是由被俘高级军官自己家里来筹措。 何其轩倒是挺慷慨,立即给江西商会去了电报,承诺陈时骥和陈绪的赎金都由他来支付。再次安抚了陈时骥的家人,回到上海之后,何其轩就立刻把六万元的赎金汇了过去。 不久,就传来了陈时骥和陈绪已从共区到达宜县黄国军驻地的消息。 何其轩夫妇长出一口气,一番努力总算是有了结果! 而相对何雅君的欢喜,何欣怡却只淡淡的一笑。 又过了数日,陈绪出现在了上海的何家。不过,气氛有些尴尬。 何其轩夫妇虽不失热情为的为陈绪张罗端茶递水,但感觉还是缺少了以往那种真心的关切。 而何欣怡在离陈绪数尺之外就止住了步,仍是以往那种淡淡表情道:“回来了?”也听不出是喜是忧。 陈绪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悲哀。他端坐在沙发上道:“伯父伯母,家叔在南京待罪侯查不便前来,特着我来代表谢意。伯父所付赎金,日后必当奉还。” 何其轩一摆手道:“这是哪里话?陈师长和我乃是莫逆,这点钱何须挂齿。倒是陈师长和贤侄身心疲惫,我这里另有一万奉送以资慰问,切忘不要推辞!” 陈绪立刻站立躬身道:“伯父伯母恩德切齿难忘,但这笔钱我断是不敢做主。 如果让外人听起来,肯定要称赞何其轩夫妇是关怀备至和义气豪爽。但陈绪曾是入幕之宾,当然能察觉其中的倪端。 先是称自己“贤侄”,听起亲切,比起先前直呼姓名来,已是隔了些生分。再者,何欣怡和自己一个长沙发上一人坐一头,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这二老也没有所表示。还有。。。。。。 六万元的赎金和今天的一万元,怕是要买个了断了。 陈绪迅速瞟了何欣怡一眼,见她仍手包膝坐在那里没任何表情,遂狠下心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叨扰伯父伯母。家叔让我转告伯父,败军之将有辱门风,我与何小姐以前所定婚约,就此便算解除了。这是家叔给伯父的信。” 事情虽是所愿,但何其轩夫妇还是感到了突然。何其轩接过信展开阅过,略思考了一下便道:“陈师长的意思我清楚了。贤侄,你自己的意见呢?” 陈绪低下头道:“我。。。。。。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么欣怡你呢?”何其轩又问道。 何欣怡平静的道:“以前只能遵循父母的意见,现在依然还是。” 陈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里已是彻底的绝望了! 张湘茵不愧是应酬老手,见此情景赶紧站起来道:“你看你看。今天本应是高兴的日子,匆忙提这些事干什么?刘妈,还不赶紧去安排饭菜给陈绪接风洗尘。陈绪,你喝茶、喝茶,还有这些点心。” 陈绪站起身弯腰提起皮箱道:“不麻烦伯母了,我这就走。” 张湘茵劝道:“这怎么可以的!要走,也要吃了饭才行。” 何其轩也站起道:“是呀!贤侄不妨多留一阵,你和欣怡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谈一谈嘛!” 何其轩觉得,两个年轻人毕竟有过一段相处,如果让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就散了,也未免显得操之过急和不通人情。 “这。。。。。。”陈绪听此便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谢昌云快步的走了进来,和陈绪一照面,两人都愣了。 不过,多少有些准备的谢昌云马上就反映了过来,忙伸出手上前道:“陈兄,我是谢昌云,去年在火车上咱们见过面。” “哦?原来是你。”对谢昌云这个名字,陈绪倒是记忆犹新,只不过是谢昌云长高而且长好了,加之又换了一身着装,所以陈绪一下没能认出来。等谢昌云报了名号,陈绪也就回想起来了。 等两人手握在一起时,见到陈绪面带疑惑的神情,何其轩便解释道:“昌云的伯父实际上是我的好友,因他来上海上学,便委托我照顾一下。谁知他和欣怡她们竟先前已经认识了。这也是缘分,缘分!” 见一客厅的人都站着,陈绪手里还提着提箱,大家的脸色也不是很舒畅,谢昌云便问道:“陈兄这是。。。。。。” 张湘茵抢先一步道:“陈绪来坐了一会就要走,连饭都不吃。我们正留他呢?” 谢昌云左右看看,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道:“伯父伯母,我想陈绪这次受创过重还没有缓过来,勉强留下来吃饭弄不好还坏了大家的兴致。不如这样,我和欣怡姐陪他到外面找个幽静的环境吃点,顺便也可以说说话。” “好的,好的。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可以随意一些。欣怡,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对谢昌云如此安排张湘茵连声赞同,何其轩、何欣怡也投来了感谢的目光。 “陈兄稍坐片刻,我也得去换套衣服。”谢昌云说完指了指一身学生装,然后紧跟着何欣怡上楼去了。 陈绪看在眼里,觉得谢昌云在何家比自己当初要随意得多,看起来与何家关系匪浅,不由心里有些发酸。 谢昌云上楼紧走几步追上了何欣怡道:“欣怡姐,陈绪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何欣怡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拿起手绢擦抹了一下道:“陈绪提出来要解除婚约,把他叔叔的信也带来了,我看父母的意思也是同意这样。”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是不是不愿意?那就好好和伯父伯母说一说。” 何欣怡摇头道:“这倒不是,我只是难过被人摆弄过来摆弄过去的,这次还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闲话。你也可以看得出来,我和陈绪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不过对他也没有坏感罢了。如果是我心爱之人,我还可以全力去抗争,但仅为了一个没有坏感的人就不值了。所以,分手就分手吧!以后我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谢昌云劝道:“欣怡姐,看得出来陈绪很喜欢你。不过,感情这件事不能勉强,既然他能主动提出来解除婚约,也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等会儿出去你跟他好好谈一谈,把你的真实想法对他说清楚,如果让他彻底解开这个心结,这样你的心情也能轻松起来。” “我会的。”何欣怡慎重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莞尔一笑道:“小弟,你懂得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敢在姐姐面前装大人。” “我刚才开导你的时候怎么不说?”再次领教何欣怡的瞬变大法,谢昌云顿时满头起 何欣怡和谢昌云换过衣服再下了楼后,陈绪便起身与何其轩夫妇道了别,然后提着皮箱跟在何欣怡和谢昌云的后面,默默的在街上走着。 三人来到距何家不远处一间奏着乡村乐、布置雅典的西餐厅中坐下之后,谢昌云看陈绪仍然情绪低沉,觉得自己最好先和陈绪谈谈,把他的伤感转移一些,然后再让何欣怡和他两个人单独说话,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 于是,等拿着菜单的侍者离开后,谢昌云便主动问道:“陈兄,今后有何打算?” 第四十八章忍受屈辱 听到谢昌云在问,陈绪便叹口气道:“唉!败军之将,不敢妄想。叔父和我曾向红军保证不再与他们为敌,叔父已决意退出军界,我与叔父荣辱与共,自当紧随其后,但至于做什么还未确定。我和叔父一样都是投笔从戎,之前也没有做过别的,所以一时也不知从何处起步。” 谢昌云问道:“这次与红军作战失利,断了你们的前程,难道不记恨红军,还要继续遵守诺言吗?” 陈绪回道:“开始,我确实认为红军不过是仗着熟悉地形和人多势众而侥幸取胜。可后来才知道,五十二师已先我们五十九师一步溃败,李师长也不幸重伤不治,这才觉得连战连胜,实属红军善战和战术高妙。被关押期间,我与看管我们的红军士兵有很多接触,觉得共产党搞的那一套做法确实获得了很多民心,这些红军士兵都是在为自己打仗。所以我们的失败,除战术不当以外,还有着其它的原因。这样的仗,我也是心甘情愿不打了。不过作为军人,对战术上的失利实在是不甘心呀!” 谢昌云道:“作为军人,对战术上的得失还是应该检讨,但得出的教训要用对地方。刚才陈兄肺腑倡言,也算切中了要害。我看陈兄还是不情愿离开军旅,只不过是为诺言所制,这让我很敬佩。陈师长名气太大,我不好涉及,但陈兄如果愿意,我可推荐你去广东陈济棠将军那里。第一集团军编整司令部的廖广泽司令长官,与我私交极好,而且还是陈师长保定军校的校友,有这两层关系,再加上你本身也是军校出身,又担任过中央军嫡系部队中级主官,所以廖将军必定会给极力关照。如果陈绪有意,我现在就可以代廖将军表态,给你中校军衔,如果粤军一旦与红军交战,绝不会让你陷于不义。另外,目前日本已占领了山海关和热河,正在向华北逼近,中日之战最终将不可避免。我推荐陈兄去广东的意思也绝不是让你打内战,而是想让你在未来抗击侵略的战场上,以你的铁血去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此话当真?”谢昌云的话把陈绪激的“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但随即又黯然道:“廖广泽将军我听家叔说过,但毕竟交情已远,而且广东和南京一直不和,所以,家叔的颜面不一定有这么大。单凭谢公子一力,廖将军能买账吗?” 谢昌云听后笑而不语。而半天没说话的何欣怡这时却开了口道:“陈绪,你可别小看了小弟。就你去劳而无功的打内战这几个月,人家小弟凭自己的本事就挣了上百万。我和雅君前段时间陪他去广东,就住在廖将军家里,来往讨教的都是广东的军政要人,恨不得把小弟当菩萨供起来。他为你讨个中校根本不算什么,就是要个上校也没问题,但最好是你自己凭本事去挣。” 何欣怡的话陈绪当然相信,不由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 谢昌云适时起身道:“欣怡姐,我已经说了半天了,余下的时间你和陈绪好好谈谈。我在那边等着。陈兄,我说这件事你今天不忙回复,可以和陈师长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谢昌云做个手势换来侍者交代了一声,便远远选了个看得见这边的位置坐下了。 终于有了单独与何欣怡在一起的机会,陈绪一开始的情绪有些激动,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但慢慢的就变得平复了,开始和何欣怡互相的对着话,并且时而的还点下头。 看到这些,谢昌云便放了心,除了偶尔迎视一下何欣怡扫向这边的目光外,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付面前三成熟的牛排上面。 晚餐之后,由于得到谢昌云许诺,又有何欣怡可以继续做朋友的认可,陈绪便决定立刻返回南京向叔父禀明情况。于是,谢昌云和何欣怡一起又把他送到了火车站,正好赶上了一趟驶往南京方向的列车。 坐着黄包车回家的路上,何欣怡突然“扑哧”一笑,“小弟,你真坏!” “欣怡姐,我哪里又得罪你了?”谢昌云不解。 何欣怡不答,而是腰身一挺长吸一口气道:“啊!我终于自由了!”然后就把头靠在了谢昌云的肩上。 何欣怡表现越是轻松时,谢昌云就越摸不透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于是他干脆也来了个不做声,把一只手扶在何欣怡腰间避免晃动,同时还静静的享受着近在咫尺的那股股芳香。 1933年春夏之交,日本军队已全面侵入到了长城以内,直接威逼平津两大重镇,华北危急! 而由此,也让谢昌云自己陷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危机。 为了抗议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和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上海各高校学生组织联络了东北的流亡学生,准备举行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于是,东吴大学的学生会就决定要动员尽可能多的学生参加,并把动员的指标分给了学生骨干。 谢昌云在学校历来低调,基本上不参加什么集体活动,甚至和班上同学都很少讲话。时间一长,大家不把他当做一回事了。可这次游行示威是分了任务的,与谢昌云同寝室一个叫尚志立的同学是学生会骨干,便把动员谢昌云的任务包了下来。 这位尚同学已事先料想到谢昌云会有推脱,于是就变了个方式,说某某日他有些事情,问谢昌云能不能帮半天的忙。 谢昌云以为尚志立是有什么私事要办,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 直到这时尚志立才透了底,说是要谢昌云去参加示威游行。这一下就把谢昌云逼入了死角,当时连对策都不好想,又不想与尚志立多纠缠,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句:“大家都去我就去。” 回头头来谢昌云就赶紧找到了何欣怡,何欣怡道:“我也是刚知道的。我们搞新闻的,这样的活动参加比较好。小弟,是不是也有人在动员你?依我看,你还是不去为好。” 游行示威很可能会与军警发生冲突。一旦被抓,其身份都是要记录在案的,严重的很可能还要被详细调查,看其是否有异党的背景。所以何欣怡很体谅谢昌云的苦衷。 结果到了游行的前一天晚上,谢昌云没又去住寝室,而是睡在了南华公司给他准备的那间屋子里。 果然,第二天游行队伍在行进途中就遭到了军警的驱赶殴打,有数百名学生被捕,还有不少人受伤。何欣怡由于过于显眼,开始也在被捕的人当中,可暗中护卫的何家保镖上前和一个警察头目耳语几句,结果何欣怡被单独带上了一辆囚车,等开出一段转了个弯以后就把她给放了。 尽管谢昌云再返校时,对尚志立解释说没参加游行的原因是自己生了病,并且还出示了医生的诊断书,但尚志立并没有放过谢昌云,除了当面讽刺了谢昌云一阵后,还逢人便宣传谢昌云胆小怕事、没有爱国心肠。致使凡认识谢昌云的人一见到他,就都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还不时加以冷言冷语的相讥。可就这还觉得不解气,过了两天,寝室的同学竟把把谢昌云的行李也给扔了出去,并且招来不少学生在上面乱踩了一通。 谢昌云也不相求也不辩解,把散落在走廊里的铺盖衣物等收拢包好之后,便默不作声的提着东西离开了宿舍楼。 自这以后,谢昌云基本就不再去上课了。他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图书馆,晚上则回到南华公司,偶尔的也会去何家住上一晚。 于是谢昌云在学校就成为了消沉派的典型,就连混于学生中的特务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处境比那些只顾玩乐的逍遥派都不如。 谢昌云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心理上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只要一回到南华公司的住处,谢昌云的精神就立刻会振奋起来。 由于看到时政发展都被谢昌云的历次推论所中,再加上广东的军政变革已经有了明显成效。因此,陈济棠等对谢昌云更加信赖,与谢昌云的信件、电报及人员往来更为频繁。 不过广东政府优待投资、鼓励实业、广设商埠、极力开拓外埠市场等举措,使得沪穗之间的人员、货物及电报往来激增,资本雄厚、占据天时地利的南华公司更是首当其冲。所以,广东上层与谢昌云的联系往来都被淹没其中,因此也就没有引起警特机构的注意。 相反,倒是广东连续颁布的新经济政策,涉及之广、构思奇特,很多均为前所未闻,因而引来了而各方经济界人士的深切关注。政界、经济界、甚至学术界的人士都在探讨广东此举的真实用意是什么,这些方式是怎么构想出来的,其利弊得失将会怎样? 在与宋子文等财政部高层就广东经济政策研讨数次之后,王如中不由心有所思,于是便找了个机会又来到了上海。 第四十九章决定转学 “昌云,几个月没见,你的个头又长高了。思政和思雯都特别想你,现在离暑假时间也不太远了,他们都喊着放假了以后要来上海找你。”在特派员公署的一间办公室里,王如中见到了应召而来的谢昌云。 “这没问题,不过就怕我到时候不一定会在上海。”谢昌云赶紧解释了一下。 “哦?听你的意思放暑假要外出?准备去哪里?”王如中很敏感。 谢昌云道:“还是要去一趟广东。合伙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平常的事情都是廖先生在打点,我放假有时间了也不好意思不去看看。” “这倒是应该的,起码夜要当面表示一下谢意。不过昌云,以后伯父那里你们就不要再表示了。我一个公职人员,猛然钱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着几十万我都没敢向你伯母透底。” 年初黄暨祥帮谢昌云筹措了三百万元,捎带王如中这几个月来从谢昌云那里也有了三十多万的进项。而且,王如中刚才看到黄暨祥对谢昌云那般的讨好热情,想来他也得了不少。由此推算,自己这个天才侄子现在已是守着金山银山了。 “也好。到时候伯父如果有大项需要,在南华公司那里可随时去支取。”谢昌云知道这是王如中处事谨慎,所以就不再勉强了。 “昌云,说到南华公司,不由让人想到广东。自今年以来,广东异军突起,先是率先裁军,后又发布了全面的新经济政策,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想来这些你已经注意到了,不知对其原因了解多少,尤其是何人在其中制策?”王如中话锋一转提到了正题。 谢昌云听了一笑道:“伯父的来意我明白了。您就是想问我广东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谁在协助广东制定新政?您算是问对人了,其实我就是直接的参与人。至于广东和我这样所作的目的,目前不好细说,但总的结果肯定是利国利民。” 王如中被一语道破来的目的,不由按叹侄子的精明,好在与谢昌云已有几次开诚布公,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接着便道:“宋部长几次提起,介公对广东的独树一帜历来十分担忧,这次广东又未经过中央政府而全面推行新政,力度之大,对中央来说福兮祸兮尚不好断定,所以就责令财政部为首,就其经济政策展开研讨,核心问题就是广东此举对广东实力的增长到底有多大作用?这里面难免有怕其羽翅丰满,无法驾驭之心。这些我并不想参与,只想借此弄清两个问题。一是你是否参与其中?二是这些经济政策能否有效?第一个问题我现在虽然清楚了,但还是喜忧并存。对第二个问题,诸如对投资者减免税赋、暂停耕地买卖、地方纸币与银元共同流通等一些具体事项,其中奥妙我一时难以理解,想听你解释一下。” 谢昌云点头道:“可以。广东的新经济政策,其核心就是借欧美经济衰退之机,借广东地缘之便,借率先起步之优,引导各方资金投向广东,特别是实业。抓住了这个主线,对其具体政策也就好理解了。比如暂停耕地买卖,实际上就是以等待土地核定为名,逼迫农村那些富裕户手中的资金流向实业,不过对那些确实要出让耕地以解燃眉之急的农户,政府还有相应的扶住办法。发行地方纸币是以银元为本位的,不是滥发,目的是促进省内货币流通,一旦中央银行发行纸币,地方纸币将逐步兑换取消。而对实业投资者给予减免税赋的优待,看起来好像是影响了地方财税收入,但实则不然。因为没有这些投资,这笔税赋本身就不存在。而大量实业的兴办,将带动为其服务的相关行业的发展,从这些方面,地方政府可以获得巨大的收益。还有。。。。。。” 谢昌云一连侃侃而谈了两个多小时。王如中始终仔细的在听,许多疑问豁然开朗,同时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千。 能对政策做法进行如此深刻细致剖析,看来昌云必是广东新政的主要推手无疑。而且这些良策,已经到了足以治国安邦的层面了。再看其谈吐自如,只怕是在广东地盘上已任其所为了。这岂止是天才,完全可以再冠以雄才!而他,才十七岁呀!与之相比,老蒋、孔宋等,虽是暂执牛耳,但假以时日,恐也断难与之抗衡。 待谢昌云停下之后,王如中定下心后缓缓道:“昌云,看来伯父之前还是看低了你,你将来必会鹏程远大,伯父以后就寄希望在你身上了。” 谢昌云一下没听明白王如中的意思,于是就回道:“侄儿虽然不敢托大,但伯父个人之事我一定会尽力,可其他方面我就不能助您一臂了。” 王如中一听谢昌云误解了,便忙解释道:“昌云,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为南京献策。我的意思是以后要怎么做,伯父就听你的了。” 谢昌云这下明白了,王如中这是要全盘投靠呀!于是就道:“伯父放心,有事我会尽可能向您讨教。” 王如中道:“现在就有一事。你与广东这些关联、恐怕还有别的方面的,实在是过大了些,万一传了出去对你会十分不利,再加上你当过红军,到时候,以我甚至是张静江的能量可能也护不住你。而且,你在上海也只是上学,主要的事情实际上都放在了在广东。我看不如趁早转学到广东,一是安全,二来可以随机处理事务,三来可以更密切和广东的关系。伯父这个意见你看如何?” 谢昌云点头道:“在伯父帮助解决了前期资金以后,上海这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了。前些天廖广泽来信也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没有回复。您既然也是这么认为,那干脆这个暑假之后我就转到广州中山大学去。 王如中道:“这样很好。东吴大学那里到时候我来说。但何家待你亲如一家,还是提前和他们说通了为好。” 谢昌云顾忌的就是这点。与相处的时间长了,对张湘茵的关爱、以及欣怡姐妹俩的情谊,感情上确实一下难以割舍。 但为了国家和民族的事业,连自己的亲人都暂时抛舍了,现在这点额外的放弃算得了什么? 但是豪气冲天的谢昌云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进入了七月上旬,算起来离放暑假也就只有半个多月了,谢昌云趁一次到过星期天的机会,婉转的说出了自己准备转学到广东的事。 随之而来的反应比谢昌云意料的要大得多,可以用何家发生了爆炸来形容。 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何雅君就嚎啕大哭的扎进了谢昌云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哭叫:“不准走!我不让你走嘛!”鼻涕眼泪抹了谢昌云一脸一身。 张湘茵快步上前,也是声音嗯咽的问道:“昌云,是我们哪里不周了?说出来伯母马上改。” 何其轩摇头叹气道:“终究还是留不住呀!太快,来的太快了!” 再看何欣怡,坐在那竟也是泪洗桃花,露出哀怨的目光喃喃道:“小弟,你怎么就不先对我说一声?” 三双眼睛六只水龙,其中还带着腻死腻活的,谢昌云从未遇到过这种阵势,即便是当初在粤军第六师中身边布满枪口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怯意乍起。 一时间,何家客厅里只闻连绵哭泣声,刘妈紧守门外,不敢离去半步。 还是何其轩处事老道,稍缓一会儿便开口道:“昌云,到底是为什么?不管你最后走不走,我们都想弄清楚原因。” “不听!就是不听!”何雅君仍抱住谢昌云不停的摇晃。 “雅君,不许胡闹!”何其轩喝道。 张湘茵看到女儿半身紧贴在谢昌云身上,也觉得样子实在有些不雅,便过去强行拉开了何雅君。 谢昌云整了整衣服,然后道:“伯父伯母,这件事完全与家里无关。只要是因为我和广东合作的一些事正在进行之中,欣怡姐多少知道一些,规模可以说相当大,可我如果还继续留在上海的话,就会给各方带来诸多不便,所以还是就近操作为好。” “上海也是一样可以赚钱的。昌云你如果留下来,我们何家同样可以全力支持你。我看,转学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张湘茵表示了态度。 谢昌云恳切的回道:“伯母,这不光赚钱的事。其中更多的是。。。。。。是比挣钱还重要的事,我实在不好再详细解释了。所以还请你们原谅!” “昌云哥,在你眼里,我们都不重要吗?”何雅君仍然眼泪婆娑。 “重要。所以我特意提前和伯父伯母商议这件事。”谢昌云的态度很诚恳。 “小弟,你心里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何欣怡突然插进来问到。 谢昌云犹豫片刻,低下头回道:“是的。” “那你还和我们商量什么?临走时候打个电话不更省心?”对谢昌云没有提前和自己透个风,何欣怡有一种失落感,越想越伤心,以至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欣怡姐,这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了。”谢昌云老实的认了错。自己确实应该先与何欣怡沟通一下,如果有了她在中间调解,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麻烦。 何欣怡仍不依不饶道:“人都走了,还说什么以后?” “这。。。。。。” 第五十章初见成效 就在谢昌云不知怎么回答何欣怡的质问时,何其轩及时插言道:“好了!话也差不多说了。昌云,虽然我不会强留你,但你伯母和欣怡、雅君的感受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另外再看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等过几天我们再谈此事也不迟。” 何其轩怕继续僵持会落得谢昌云的反感,于是换了个策略。 张湘茵也紧接道:“是呀!欣怡、雅君,你们都去洗洗脸。和昌云愿意在楼上说话也可以,出去走走也可以。晚上做了醋鱼和大乌参,还有鲜荷叶蒸肉,都是你们喜欢吃的,可不要误了。昌云,你那个房间的凉席都铺好了,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一连串的感情攻势又展开了。 别看何家姐妹刚才闹得厉害,可绝不敢说不理谢昌云。当谢昌云半靠在床上考虑事情时,重新梳妆后的姐妹俩便前后脚的都进了谢昌云的房间。而且似乎先前已经发泄够了,所以重新出现以后的表现都很安静。 看着何家姐妹一副要外出的装束,谢昌云便默默的站起身。稍刻,三个人便手挽手的走下了楼。 张湘茵对何其轩道:“你看,我说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嘛!” 何其轩略摇一下头道:“不要想的这么简单。昌云不是一个可轻易被左右的人,他既然决心要走,看起来是很难挽回了。再者,昌云说的虽然隐晦,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广东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听人说王次长前几天来过上海,想必这件事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我看,我们还是要做好他走的准备。” 听丈夫这么一说,张湘茵的眼圈又红了,“哎!毕竟不是自己家儿子。其轩,你说我们干脆和他挑明了,把雅君和他的事情定下来怎么样?” “不妥。”何其轩再度摇头道:“这事我已经想过了,其中有两点不利。一是昌云万一不愿意,以后的关系就很难处了。二是现在他们都还小,目前时局不稳,以后到底如何还很难预料。欣怡的婚姻已经经历了一次变故,如果雅君在来一次,世人会如何评价我们何家?” “那就这么轻易让昌云离开?这么好的孩子我可舍不得!” “也不尽然。可以看出昌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然他不会这么好好的和我们商量,也不会这么顺从的和欣怡她们出去。所以,我想他不会就此断绝和我们的往来。以昌云的作为,我们何家以后如果能靠着他,是最好不过了。以我观察,昌云对雅君好是不假,但为人处世方面他们还难于沟通。而对欣怡,昌云倒是可以很好交流。我看在雅君和昌云的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不如让欣怡和昌云走的近一些。这样,即可保持我们和昌云之间的关系,同时,姐姐弟弟间的交往也不会引来多少闲话。” “欣怡?她和陈绪解除婚约以后,来提亲的人可不少,万一定了下来,她怎么好太多的和昌云往来?” “你暂时把这些人都回了吧!我看欣怡也没有这个心思。再说为了何家的将来,耽误她几年也是不得已的。而且,这样做欣怡也未必就不愿意。” “哎!欣怡这孩子命苦!不过昌云要是一走,离得那么远,欣怡怎么才能和他不断往来呢?” “这个,想想办法吧!” 何其轩夫妇总算商议出了个眉目。夫妇两人都是同一个目的,对谢昌云决不能放手。 大学一年级的学业很快就结束了,谢昌云转学的事最终还是无可逆转的确定了下来。他没有向人透露消息,而是在同学们都离校之后才去办理了有关转学手续。 为谢昌云的离开,何雅君又小闹了两次,后来看到没有结果也就平静了下来,转而一有时间就和谢昌云腻在一起,虽不时有肌肤的擦擦碰碰,但也属于纯洁之举,并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不雅来。 反而是何欣怡,对谢昌云的要离开竟表现的竟如一如平日,阻拦或离别的话一句也不说,只是在谢昌云临走的前一天给他买了一些路上用的吃的。这让谢昌云在惆怅的同时,也感觉了有些怪异。 何其轩夫妇倒是为此忙了一阵。张湘茵除了给谢昌云置办些衣着外,还要张罗给廖家上上下下的礼物。何其轩与谢昌云就时局走向以及生意的发展深谈了几次,虽不时面有忧色,但从其频频颔首的举动上看,还是有很多收获。 对谢昌云以后要常在广东,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廷秀和麦德彪了。 终于不用再远离家乡长期在外了!而且,只要把谢公子平安送到,长官那里自然少不了打赏和提携。 不过,李廷秀虽思念妻儿,但不善言表,可麦德彪嘴里却说不出好话来。 “丢xx!裤裆里那东西都放绣了,回到广东老子要磨的亮亮的!” 实际上,麦德彪在上海也不是那么老实,不过只能偶尔去风流一下,还不敢在外过夜。 谢昌云从海路很顺利的就抵达了广州。他仅在廖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陈济棠接到府邸,两人在一起密谈了整整一天。 几个月来,广东已吸纳中外投资折合两亿多银元,其中仅由于大举接纳欧洲的犹太人一项,所获直接或关联的投资就有四千多万,而且还获得了大量急需的知识和技术人才。 随着资金的到来,大批的工业项目已经在建,其中有的已开始投产。那些采用欧美设备和技术、使用中国劳动力生产的物美价廉的日用、五金、小型机电等产品,不光在国内成了抢手货,在还处于危机中的欧美以及东南亚市场也颇为畅销。 与此同时,金融、建筑、运输、水电、道路等基础配套设施以及相关服务行业、劳动力市场、建材市场等都相应繁荣了起来。自四月份开始,广东包括关税在内的各项税收开始呈显著增长态势,预计七月份一个月即可达到去年的三成左右。 另外,由于与湖南的何建协就投入以及收入分配达成了协议,广东和湖南两省分别投入了三百六十万和一百四十万元的巨额资金用于粤汉铁路修建和配套,使得工程进度提高了数倍,粤汉铁路预计将在九月份实现全线贯通。 在军事方面,隶属廖广泽编整司令部的数万部队,按照新的编制以及新的训练大纲,已进行了数月的全训,虽然十分紧张辛苦,但由于军官都是精选的嫡系,官兵待遇也高于其他部队,装备也在逐步更新,所以上下并无怨言,训练效果异常明显。 编整司令部进行了几次模拟对抗演练后推断,如果补齐装备,目前编整部队的战斗力至少可以达到普通部队的两倍,而且还在继续增强。 有了以上这些底气,陈济棠已决意要开始全面整肃广东的军政,而谢昌云的到来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因此,陈谢密谈的内容还包括了进一步提高广东实力的后续方案、以及如何稳妥处理与南京关系等措施。 接下来,谢昌云由在陈济棠亲信的陪同下,在军营、工厂、商埠、农村等处,就广东实施新政后的实际情况进行了紧锣密鼓的调查。在大政方针明确之后,谢昌云注重的是怎样抓紧时机,按计划办好那些能为自己掌控的事。至于排除省内异己这些勾当,虽是必须,但更是陈济棠等的拿手好戏,谢昌云犯不着跟着去搅合。 而且,此时谢昌云并不想让自己表现得擅长工于心计。他所玩的一切,都是属于别人无法炮制的大谋略。 在一次看了编整司令部看完操演后,谢昌云对廖广泽道:“目前,编整部队的训练水平和官兵的战术素养是提上去了,但是这也仅是对现有的装备和作战方式而言,为了满足今后建立新式军队的需要,对官兵军事基础理论以及文化方面的学习也要同步加强,并且可以开始考虑进行一些合成训练了。” 廖广泽道:“这当然是好。目前由于经费方面的限制,我们编整司令部的部队很多花费大一些的训练都没办法进行,但是广东财政刚有改善,如果这个时候提出增加经费和装备,只怕要让伯公哪里为难,最好能等上一段时间。” 谢昌云道:“这是一个实际问题,只能分步来解决,要有一个全盘的统筹,但也不能拖得太晚,而且起点要高,争取用不超过四年的时间达到合成训练大纲的要求,其中包括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廖广泽道:“四年的时间倒是不短,只是不知谢公子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谢昌云道:“二十个满编师。其中,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师能够达到对抗日军一个常设师团的作战能力。” “咝。。。。。。”廖广泽倒吸一口气。“谢公子,这未免太不切实际了吧?” 先有“九一八”,再有“一二八”,还有长城抗战。而且中国的高级军官中,留日的不少,还有很多人也观摩过日本的秋操,对日军常设师团的战斗力并不乏了解。 第五十一章武器计划 对廖广泽的反应谢昌云早就预料到了。这事儿,不光是廖广泽,就是放到任何稍有些军事常识的人身上都会是同样结果。 “如果凭现有装备当然不行,但坚持把部队训练下去,再辅以新式的装备和强有力的后勤保障,几年之后就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一旦取得了经验和形成了模式,再往后的周期就可以成倍减少。”谢昌云继续往下说着 “可是这要多强大的火力?按照这个要求装备部队,广东即便是养得起,可也用不起呀!”能看到这一点,廖广泽大概也是受了家世的熏染。 “这倒不是问题,获取先进装备的办法有很多,但最关键的就是怕给别人做了嫁衣,最后的结果会违背了我实现国家的统一和强大这一初衷。”谢昌云说到这里,双目直视廖广泽。 廖广泽一惊道:“谢公子,你不会是怀疑伯公吧?” 谢昌云道:“现在还谈不到这方面。但以后呢?而且我这是一个泛指,并非只针对伯公一人而言。所以武器的来源必须得到控制,这方面就要拜托廖将军和廖先生了。” “谢公子要深入合作了!”廖广泽眼睛一亮,马上就道:“谢公子尽管吩咐,我和家兄必当竭尽全力。” 而且,掌握了武器来源,就等于掌握了军队。这个道理廖广泽当然清楚。 谢昌云道:“好。回去之后我们和廖先生再详谈。另外我刚才看见陈绪了,有劳廖将军晚上把他接出来和我见见。” 陈绪三个月前已经来了广东,在编整第一师三团任副团长兼营长。他毕竟是正规军校出身,又有卧薪尝胆之志,所以其表现很快得到了上下的认可,廖广泽也觉得脸色有光。 这些谢昌云早已知道了,今天叫陈绪出来主要是表示下并没有忘记他。 但是见面之后,陈绪在谢昌云面前明显的少了以前那样的随意,说话举止都变得中规中矩。 原因很简单,谢昌云出现在军营里时,除廖广泽之外,其余各级长官都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完全验证了当初何欣怡所说的谢昌云在广东的地位。陈绪看在眼中,心中已是把谢昌云当做长官对待了。 可是这样坐在一起反倒让谢昌云没了情趣,不过想到陈绪才来不久有些约束也好,如果他是那块料子,其余的事可以慢慢再来。于是,谢昌云也没有往深处说什么,只是与陈绪一般的聊了聊,酒也只很少的喝了一点,很快的就结束了这次请客。 不过为了表示和陈绪的关系与别人不同,谢昌云还是亲自开着廖广泽那台卧车把陈绪送回了军营。 等谢昌云回道廖府时,心情急迫的廖氏兄弟已经在小客厅等待了。 谢昌云首先拿出了久已酝酿的方案:用新式武器的发明专利,换取工业国家的武器生产线及原料,自己在粤北的韶关建设一个兵器生产基地。 谢昌云接着解释道:“武器的图纸在上海我就搞出来了,要比世界各国目前研制和使用的都先进实用。但是为了始终能控制住先进武器的生产、并且不过早的暴露,而且武器生产所需的技术和原材料依靠国内也无法全部满足。所以,我们只能绕一个圈子,最好是在美国购买一家与武器生产有关系的公司,并购买现有的武器生产线进行改造,然后以美国公司的名义在广东投资建立一个大型的兵工厂,并要求广东省负责配套建设,条件是凡粤军所需装备,都最大的优惠价格优先供给。我想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再加上廖家的能力,说通陈济棠先生同意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廖广恩知道武器生产和销售是一个利润很高的行业,因此对此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美国的操作和伯公方面倒是问题不大。但谢公子为什么要把生产基地建在韶关呢?” “大哥这就不懂啦!”廖广泽代为解释到,“这主要是从后方的纵深考虑。日本的海空力量要比我们强大,将来一旦与日军开战,沿海一带很难保全。像这种对战争起到重要作用的兵工基地,当然是要建在离海岸较远的山区。不过谢公子,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说的这些武器到底可以先进到一个什么程度?” 谢昌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反问道:“廖将军,你听说过一次装弹十发,每次不需要拉动枪栓,只要扣动一次扳机就可以击发一粒子弹的步枪吗?你听说过一个人就可以肩扛射击,一百米距离上一发就可以击穿十公分钢板的直射火器吗?我可以告诉你,按我的设计就可以做到。据我所知,美国、德国等都在研制这类武器,但都还没有达到定性标准,而且使用性能也远不如我设计的。这些设计专利如果要想卖出去的话,很多国家肯定抢着要买,不过我还是想留给我们自己用。” 廖广泽听罢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如果真是这样,大哥,倾其所有我们都干了。” 廖广恩也点头道:“总的方面可以确定下来,具体的方面我们再一步步详细筹划。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一夜,廖府小客厅的灯光整整一夜未息,客厅外面有十几名卫士把守,连茶水及宵夜都是由二姨太亲自送进来。 天亮之后,虽显疲惫、但又面带笑容的三人才出了房间分头而去。 半个月之后,廖广恩便启程亲赴美国。同行的除了南华公司的人之外,还有几名聘请来的机械和兵器专家。 在谢昌云启动兵工项目的同时,广东省内部的整肃也在进行之中。 自上次惨败之后,南京国民党政府又开始全力加紧筹划新一轮剿共。这正好给了陈济棠一个进行内部整肃的良机。 按照南京政府的要求,并效仿蒋介石搞的庐山军官训练团,广东省也成立了剿共训练班,并分为了军事和民政两类,把一些与旧粤系还有来往的中高级军政官员都请了进去。而代理这些人职务的全部都是为陈济棠所信任的人,上任之后紧接着也展开了逐级清理。 接着,仍是以剿共为名,陈济棠调整了军队的防地,同时撤消了一些为军队所把持和据有的税卡,使这些部队的供给只能完全依赖政府。 其三,对一些高层军政官员许以厚利,在政府所控制的部分行业允许他们进行投资。 其四,扩大了情报系统的职能,意在加强对内外动态的掌握。 对陈济棠的一系列举动虽有一些人感到了不满,但广东实行的新政成绩卓然,并得到了民众的广泛拥护,而且还有编整司令部的数万精兵在那里虎视眈眈。所以,那些不满的声音只是敢在私下议论,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八月中旬,廖广泽从美国传来消息,谢昌云提供的几项武器专利已经被受理,并开始受到保护。此外,由于美国的普通军火工业萧条,购买与军火工业有关的公司一事选择余地很大,目前已经看好了几家,还在继续比较商谈之中。总的看来完全有把握实现到美国来之前的设想。 这个消息让谢昌云十分的高兴。这个头开好了,以后诸多事情就好办了! 而就在这时,二姨太笑眯眯的来到了谢昌云的住处,手中扬这一张纸道:“谢公子,何夫人来的电报,何大小姐后天晚上就到广州。” “哪个何大小姐?”谢昌云听得一楞,不由傻问了一句。 “是何欣怡,何家大小姐。怎么才离开上海一个月就记不起啦?我要是告诉欣怡,看不把她气死才怪!”见谢昌云难得迷糊一次,二姨太也趁机拿他开心了一回。 谢昌云这才反应过来道:“咦!就快开学了,欣怡姐怎么这个时候来广州?” 二姨太道:“电报就一句话,也没说原因。不过欣怡能来总是件好事。谢公子,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只把人接回来便是。” 事先也没有消息,电报又这么简单,想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来找陈绪的?应该不会呀!谢昌云怎么想不出个头绪。但不管怎样,对何欣怡能来广东他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白的期盼。 这次来到广州,谢昌云虽然还是住的上次那栋小洋楼,但平常吃饭却坚决不让廖府给他另做,而是由廖府佣人在大灶上打了送过来。对于这一点,廖氏兄弟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但反复劝说都没有用,只得吩咐二姨太隔三差五的给谢昌云加上一两个菜。 在谢昌云的计划中,今后还有一段艰苦的日子要过,他生怕现在惯纵了自己。 不过这回三姨太却偷偷的乐了。何大小姐来了肯定要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谢公子总不能两个人吃两样的伙食吧? 何欣怡到达的那天,谢昌云便责无旁贷的带着李成秀和麦德彪赶往码头去迎接她。 第五十二章何大小姐到来 回到广东之后,李成秀升了中尉,而麦德彪也终于当了军官、戴上了少尉领章。不过两人的差事却没变,依旧还是随时听从谢昌云的差遣。可是偏偏谢昌云却难得指使他们一次,让俩人闲的心慌,所以今天能跟谢公子来接何大小姐,两人是巴不得效劳。 在轮船还未靠稳时,谢昌云就看见了一身淡蓝裙装的何欣怡在甲板上向自己招手,体态婀娜、微风拂发,让谢昌云一时竟看得目不转睛,引得一旁的的麦德彪和李成秀一个劲的挤眉弄眼。 坐在了车上之后,谢昌云很快就弄清了何欣怡前来的究竟。原来她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被上海《申报》聘为住广东的见习记者。 这无疑是何其轩施加了影响。否则距大学的实习期还有半年,又是《申报》这样的知名报纸,一般人怎么能连过学校和报社两关一下就变成了实习记者。。 谢昌云也突然明白了快离开上海那段时间里,何欣怡为什么表现得十分平静,原来是从那时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来广东。而何其轩夫妇之所以能够同意,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目的。 由于是与何欣怡手挽手的坐着,所以一遇到轿车转弯时,谢昌云的胳膊就偶尔可触碰到一团柔软,每次都让他心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甚至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哎呀!”谢昌云腰间突然被顶了一下,一扭头便见到何欣怡正用不满的眼光盯着自己。 “坏了!”谢昌云突然想到问了半天话,自己还没有对这个姐姐的前来表明态度。“难道是色令智昏了,怎么犯下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谢昌云心里骂完自己,就赶紧解释道:“欣怡姐,你看为你能来我都高兴过头了!你来的正好,广东推行的新政目前已大见成效,有很多值得报导的地方,你在这里一定可以大显身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名了。” 何欣怡对谢昌云的及时补救显然很满意,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咯咯笑着掐了谢昌云的胳膊一下,“小弟,你也别糊弄姐姐了。能不能成名,还不是全看你的表现了。为了姐姐,你可不要小气呦!” 俩人同时会心一笑。 大学新学年开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由于陈济棠既是权倾一方的“南天王”,同时又是中山大学的董事,所以有了他给学校负责人的一个话,谢昌云很快就办完了转入手续,成了一名中山大学文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由于有了从苏区到上海、再从上海到广东的两次过渡,谢昌云便可以适当的放开了,所以与在上海东吴大学的刻意的低调截然相反,他在中山大学虽然不住校,而且也不那么规规矩矩的来上课,但时与同学之间却是交往频繁。 适应了一段新环境之后,谢昌云这个年级中年龄最小的学生卓越的才华就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在他的周围聚集了不少学生。 但是,大家对谢昌云的背景一直猜不透。说他来自平常人家,可是一口国语说得地地道道,言谈举止极有教养,来回骑着的那辆德国磨电灯自行车也不是常人能有的;若说他出自知识家庭,可充满阳刚,身上毫无书卷之气;如果是豪门显贵呢?又与他待人处事的真诚和蔼、以及对衣食的从不挑剔又不符。 也有同学问过谢昌云家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可谢昌云总是笑而不答,反而更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还有一个同学的父亲是省府的要员,他回家时无意说起了班上有这样一号牛人。其父听后稍一想便对上了,当时就摆手道:“和他同学是你的运气,以后人前切莫再议论,只需用心交结便是!” 那位同学吓得马上闭住了口,但心里却把父亲的话牢牢记住了。 而何欣怡也是同样崭露头角。她来到广东仅一个多月,就向报社发回了三篇关于广东新政的颇有分量的报道,而其后的一篇《西南政务常委陈公伯南采访录》,更是奠定了她在获取广东最新动向方面无人能及的地位。 为此,《申报》竟破例的做出了给与一个实习生正式记者薪水的决定。虽然总编也知道何小姐不缺这一月几十块的大洋,但这已是报社能所给的最佳奖励了。 其实何欣怡的收入还不止这些。她几篇报道合计有二万多字,每千字的稿费是二元,这就有四十多元,而那篇《访谈录》,报社竟给出了每千字十元的稿酬,一篇文章就得了一百多元。难怪谢昌云直喊着要和她对分。 而且,谢昌云还哭丧着脸道:“欣怡姐,你看我每个月固定要给雅君写两封信,每封还不得少于二千字,内容不得重复。这可比你写文章要困难十倍都不止,还要倒贴邮费。你是不是去帮我向雅君说说,以后也付给我稿酬算了。那我每天给她写一封。”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是在瞎编,他到广东来之后也就给她们姐妹俩写过一封信,不过也懒得揭他的底,反而笑道:“好呀!我现在就可以代雅君定下来。每万字一元,足够你的邮费了。” 谢昌云恨恨的道:“你们姐妹俩一样,吃人不吐骨头。” “我们就吃你了!”何欣怡话刚出口,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别样味道,而且把姐妹俩都搭了进去,不由顿时俏脸生出一抹红晕,坐在那里的姿态也扭捏了几分。 谢昌云见状心里不由一乐,但嘴上还是忙打岔道:“反正我就是个出力的命。欣怡姐,接下来你还要哪方面的资料呀?” 何欣怡迅速安定了心境,然后道:“下一步我想到各处去走走,写一些更贴近社会实际的报道。小弟,我人生地不熟,要不你陪我去?” 谢昌云本来就有多走多看的打算,这下还有美女姐姐相伴,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马上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至于学校上课的事,本来就是个附带,走之前直接去找院长请假就行。 当问到何欣怡想到哪里去采访时,何欣怡却却本末倒置的说哪里都行,要谢昌云替她做决定。谢昌云于是就选择了往韶关去,想借机看看在那里建设兵工厂的环境。 当谢昌云把要去韶关的目的告诉廖广泽之后,廖广泽就马上着手进行了周密安排。 去韶关乘火车虽然便捷,但谢昌云和何欣怡要沿途考察,所以只能安排汽车。安全方面,广东境内虽治安状况良好,但万一遇到个意外呢?在这关节上谢昌云是万万出不得事的。于是除了李成秀和麦德彪以外,还派了个副官带上了三名卫士负责护卫。 对竟要带这么多的随从人员出去,谢昌云虽是不太愿意,但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他知道自己如果坚持不同意,廖广泽也会进行暗中布置,那样反而倒更麻烦,所以他只是提出了跟随的人都要换上便衣。 按二姨太的意思,本来还要派一个女佣同行。结果不用谢昌云开口,何欣怡自己就给否定了。 这又不是去游玩。不对,游玩才要人越少越好! 一切准备停当,一行八人便乘坐一部特意调来的长途车启程了。 由于广东近年一直很注重改善交通,所以主要公路的道路状况还是不错的,出了广州以后虽然是土路,但路面平整,并无颠簸的感觉,而且由于车辆不多,尘土也不是很大。所以,八个人坐在足以容纳二十余人的宽敞车厢内,感觉还是很舒适的。 因为沿途要进行考察,有没有什么急事要办,所以谢昌云在时间安排的很宽裕,把第一天目的地选在了距广州只有九十多公里的清远县。就这,极少接触到乡村景色的何大小姐看到什么都觉得稀罕,不断的喊叫着停车,然后就跑到田头或农舍,或采几朵菜花、或看看农家的陈设,更多的是向当地的老乡问这问那。 何欣怡兴致一高,可就苦了麦德彪了。因为广东的老乡基本不懂官话,何欣怡与他们交谈就如同遇到了外国人一般,所以只得依靠随从中官话最好的麦德彪权充翻译。这样一来,别人互相说一句话,麦德彪就得说上两句话,还得全神贯注的不敢走神。麦德彪只坚持了半天,就嘶哑着嗓子喊着受不了了。但何大小姐意犹未尽,只得暂时换上官话稍次的李成秀和那个少校副官轮流来进行翻译。 谢昌云由此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来在粤军中应该进行一些基本的普通话教育了,否则将来一旦要走出去,那些下级军官以及士兵与外界交流起来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路走走停停的,一行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进入了清远县,也没去惊动县府,直接找到了一家当地最好的旅店。 说是最好的旅店,实际上也就是相对宽敞整洁一些,房间格局还都是传统式样。 这时何大小姐又来事了。她看了看二楼房间和一圈的外廊后,便小声对谢昌云道:“小弟,你去和洪副官说一声,这间套间我们住。里间我用,你再搬一张床睡在外间。不然这么大个房间,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过人,姐姐心里可不踏实。” 第五十三章战略后方 虽然何欣怡这次到广州还以与谢昌云同住在廖府小洋楼的二楼,房间也挨在一起,但毕竟是各立门户。可像现在这样要住一个套房,而且是中间花门只用一块布幔隔开的那种,未免有同居一室的感觉。 因此,谢昌云面做为难的道:“欣怡姐,这不好吧?” 何欣怡一把掐住谢昌云的腰间、一只手用指头点着他的头道:“你脑袋想什么呢?就这么定了。” 谢昌云其实也担心何欣怡不习惯这种简陋的环境,所以对何欣怡刚才的建议也不是执意推脱,只不过是要表现一下自己是正人君子罢了,何欣怡再说一次之后,他也就顺势的答应下来。 不过,在谢昌云向洪副官交代如此安排的时候,洪副官和其他随行卫士们的脸上还是马上都充满了暧昧的神色,只有经常进出小洋楼的李廷秀和麦德彪不把这当回事。 就这样一路慢慢悠悠晃荡,第二天住在了英德,第三天的下午终于到了韶关。 谢昌云对广东的地理和资源做过仔细的了解和分析,所以对韶关这个地方十分的看重。这里煤和铁矿的储量丰富,又有北江和即将竣工的粤汉铁路纵贯境内,北可进湖南,西可入广西,东可抵赣南,南可逼胁广州。不但纵深广阔,而且四周群山连绵、关隘密布,易守不宜攻,是一个极难得的战略后方。 为了将情况了解的更详细,谢昌云让洪副官请来了当地岭南道的官员,只说是廖家在的朋友来做投资考察,让他们细细的介绍了韶关一带的地理人文、以及主要矿产的分布情况。 其实这样说也没有错,只不过谢昌云要做的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投资。 接下来在官员和卫士们的陪同下,谢昌云用了整整六天的时间对韶关及周边做了详细的勘察,其中不乏翻山越岭,日晒雨淋,把一干卫士和官员也拖累的不轻。 而何欣怡不听劝阻,每次都坚决要和谢昌云一起去。结果到了第三天就几乎走不动了,只好在一些路段坐上了特意顾的小轿,这才勉强的坚持下来。 几天转下来之后,谢昌云心中已有了新的设想。 对谢昌云这样不辞辛苦的奔波,不说其他人,就是何欣怡也不明白其中缘故。但面对何欣怡的追问,这回谢昌云也不肯如数告知了,只是道:“有一个开发的设想,不过还不成熟,等回广州之后还要和有关人员探讨。” 尽管谢昌云轻描淡写,但何欣怡凭直觉预感到这决不会是一件小事。 而且这次出来,何欣怡还不止为这一件事奇怪。 有一天从韶关往东走了几十公里,来到一个叫周田的小镇时,谢昌云曾盯着往南雄方向的大道看了许久,瞬间眼中似乎还有泪珠闪烁,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被沙子眯了眼睛,不过脸上的那一丝伤感却骗不了人。不过何欣怡只是递过了一块手帕而未再多说。 等要离开大路时谢昌云不由的又朝东方看了一眼。如果从这里骑马快跑,大概两天就可以到瑞金了。 回到广州,谢昌云见到廖广泽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廖先生有消息没有?” 廖广泽回道:“有一封电报,只说是进展顺利,估计十天左右他就可以返程了。” 谢昌云点点头又转身道:“这几天我要把去韶关看到的情况整理一下,如果有人来找,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姨太太就帮我档下来吧。” 二姨太应声“知道啦!”然后又走进何欣怡,咬着耳朵笑嘻嘻的说了几句。何欣怡立时脸色通红,冲着二姨太不依不饶的揪挠起来。 二姨太连连的躲闪,边笑边喊“不说了,不说了!就算我没说。。。。。。” 廖广泽和谢昌云见状赶紧朝一边溜走了。 事后谢昌云问何欣怡,二姨太究竟说了什么竟惹得她龙颜震怒? 何欣怡娇怨道:“肯定是二太太知道了。她问我出去住得还习不习惯,要不要她叫人把楼上的房间改一改。” 谢昌云道:“改就改,又不是我们出钱,不过最好晚几天。最近我要熬夜,别影响了你晚上休息不好。” 何欣怡粉臂一扬喝道:“又找撕嘴!竟敢戏弄姐姐。” “我面壁做功课去了。记得给我凉一壶茶!”谢昌云一个躲闪,喊了一声便跑得不见了影子。 何欣怡却站在那里发起呆来。 这次父母要自己来广东完全是个巧合,本来就和自己的想的一样,正好省却了自己张口,而且安排起来也处处顺畅。不同的是自己开始想的是靠着小弟干出些成就,而父母言语中却隐约的带出有那个意思这实在是太羞人了! 到广东之后何欣怡也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只是这个小弟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有些口无遮拦,同时包括自己在内,彼此间的亲昵的举动也越来越多,而且谁也不去刻意的加以约束。因为俩人都是精明人、相处的时间又长,言行上稍有异样对方马上就会感觉出来,如果一旦因此产生了隔阂,再想恢复亲密关系可就难了。 “可不退则进。如果再这样下去。。。。。。” 何欣怡捂住脸实在不好意思想下去了。 不过,也不能总站在这里,小弟要的茶还得赶紧给他泡好了凉着。小弟平常不喝茶,只要一喝就是有大动脑筋的事。 谢昌云苦战了几天,终于拿出来一篇洋洋洒洒几万言的《建立战略后方的构想》。 之所以称作是构想,因为这中间并没有提及具体的实施方案,只分析了建立战略后方的种种必要性,列举出了韶关一带所具有的优势条件,并从军事角度说明了只要有充足的准备,一旦中日之间开战,韶关是完全可以保存下来的。。 谢昌云相信,任何人见到这篇文稿都不会漠然视之。 果不出谢昌云所料,当廖广泽接过《构想》看完一遍之后,连做出评价都来不及,只简问了谢昌云一句,便立刻打了一串的电话催促方鸿进等赶紧过来。 然后,廖广泽才又拿起了文稿细细浏览。 当方鸿进、蔡南、区芳浦等军政要员相继赶到廖府后,廖府随即又变得戒备森严起来。 廖广泽首先站起来对大家施礼道:“惊扰各位了!这里是谢公子刚拿出的一份重要构思,鄙人看了十分受教,忘聆听众位的意见。 由于没时间一一传看,廖广泽就站在那里,将手中那份《建立战略后方的构想》念给了大家。 随着廖广泽一页页的翻过文稿,从在座的人不断变幻的脸色和粗重的呼吸声,可以看出他们心中的翻腾起伏。 廖广泽刚一念完,方鸿进就感慨道:“切中要害,思域深远。有谢公子倾心相助,真是我广东之福啊!” 谢昌云赶紧回道:“秘书长过誉了。晚辈现在身在广东,理当如此。” 另一侧的区芳浦面色凝重的问道:“我想问一句,军界的各位是否认可谢公子的判断,一旦倭奴进犯广东,我沿海富庶之地将大部沦丧?” 几位将军互相看了看并微微点头,然后由蔡南回答道:“按说未战先言败,实乃是军人之耻辱。但日寇拥有海军和空军的巨大优势,纵使我广东有精兵强将,但仅以血肉之躯却难填大海。谢公子推论并不为过。” 区芳浦仰天叹道:“唉!广东工业和财政基础大都在沿海。如此一来,我们多年的努力岂不是要毁于一旦?特别是新政以来从外埠所吸纳的数亿资金,岂不要都拱手于敌?” 沿海还要不要发展?建设好了的项目怎么办?这也是众人极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谢昌云对此解释道:“后一点倒不必太多虑。目前所吸引的工业投资,全部都是建设周期短、见效快的轻工项目。我判断战争的爆发还要在几年以后,而且广东非属第一战略要冲,加上日本兵力有限,广东本地卷入战火应该还在华北和沪宁之后,到时候再迁移肯定来得及。所以至少在两到三年的时间内,我们还要坚持现有的投资政策,使广东具有更为雄厚的财力物力基础,以支持后续战争。” 此时方鸿进的思路也渐入佳境,于是谢昌云刚一说完他扶了一下眼镜紧接着道:“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还要看到更深的一步。我想谢公子虽未点明,但我已经理解其中的含义了。一旦中日全面开战,南京和蒋公如果保不住华北和沪宁,他们还有华中、西南、西北的广大腹地可与敌周旋。但反观我广东,沿海一旦丧失,如再没有稳固的后方,我们能往何处去呢?蒋公、桂李、何建,谁能容得下我们?到那个时候,我等或去寄人篱下、或去海外漂流,而我们广东即便不沦陷于外寇,也要拱手于宿敌了!” 一番至痛剖析,令在座各位出了一身冷汗,至此才真正领会到了谢公子见地的深远精辟。 众人不由茅塞顿开。立刻聚齐精神,纷纷围绕谢昌云这一重大设想,发表起了自己的见解。 第五十四章启动计划 讨论延至深夜,方鸿进最后结论道:“我等今天所议章条由我来即刻整理,与谢公子原稿一并呈报伯公。各位如有若未尽言之处,尽可另行呈文。听说谢公子连日呕心沥血,我们这就告退,谢公子也早些休息。广泽,谢公子住在廖府,生活上的周到就烦你们替伯公多费心了!” 松懈下来的谢昌云,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时分才醒。他坐起双臂一伸,就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一张纸条,拿起一看,两行娟秀的字迹写着“大懒虫小弟,我采访去了。昨天又得了稿费,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妈呀!睡的太死了。被美女特工潜入床前竟然没察觉!失败!可惜!” 谢昌云洗漱完毕后,边下楼梯便喊道:“李成秀,麦德彪,马上出发!到靶场去,先吃饭,后打枪。” 谢昌云不出去的时候,李成秀和麦德彪白天都是在楼下旁厅里侯着。听见喊声,两人立刻就窜了出来。 在军营的大灶上,谢昌云连吃了两大碗的米饭。到了靶场,他又手枪步枪痛快淋漓的连打了五十发,枪枪十环! 在一片喝彩声中,谢昌云把枪往旁边的士兵怀里一扔,然后一转身扬手道:“回去!” 小跑着跟在后面的麦德彪对李成秀小声道:“你看谢公子是不是得手了?” 谢昌云《建立战略后方的构想》提出后,身为广东的实际控制者、与蒋介石桂系都曾角力过的陈济棠,对其中的厉害最为清楚,当即拍案曰为“此乃承先启后之策!” 因此,陈济棠迅速召集亲信幕僚进行了反复研讨,并亲自来到廖府向谢昌云致谢,同时还奉上一笔三万大洋的“润笔费”。 同时,不少大员也纷纷前往韶关一带进行视察,省府还很快的派出了地质、工程、交通电力建筑等方面的专家,省府主席林云陔甚至亲自跑了三趟,认为完全可以凭借韶关的资源和地理优势,把这一带建成一个可以内外辐射的工业基地。 按陈济棠的意思是在最终大计定下来之前,有关准备不能耽误。 正在这时,廖广恩回到了广东。他所带来的消息,无疑给陈济棠加了一把助力。 “伯公,这次到美国处理商务,没想到却获得了意外的结果。由于美国和欧洲市场不景气,所以美国有一家霍特公司向我们表示了愿意在广东投资建设一个大型兵工厂的意向,生产出来的产品主要是针对中国市场。由于此事来往电文不便、但又机会难得,所以有些事我就越俎代庖了。这是我先期向他们提出的几个条件,还有他们的回复和要求,请伯公过目。如无大的障碍,霍特先生将立即前来。”廖广恩起身递给了陈济棠一封密封的函件。 陈济棠展开看毕之后,脸色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这样规模的兵工厂,在全国也是数得着的了,我们不但不用投多少钱,生产的武器还可以以优惠价格优先供给广东,这确实是件意想不到的好事,竟然被我们给抓住了。明全,你能当机立断,做得好。但是此时对外还暂时声张不得,以免引起各方对我们裁减军备的举措产生怀疑。另外还有一件事,明全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这些天不再广州,谢公子提出了一个长远大计,要把韶关一带建成广东的战略后方,详细的情况你回去向谢公子询问。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很多人都赞同,你能不能让那个美国人马上过来,动员他把韶关作为办兵工厂的首选之地。这件事要是办成,我们的后方战略就可开始实施了。” 廖广恩道:“好!我尽力去说动霍特先生,来配合伯公和谢公子的全盘布置。” 半个月之后,美国人霍特来到了广东。当他见到了自己真正的幕后老板还是一个举止洒脱的少年时,不由仰天喊道:“上帝呀!您愚钝的子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 谢昌云用流利的英语道:“霍特先生,你的祈祷已经感动了上帝。我想从现在起你就是个聪明人了。” 西方式的幽默和语言上的沟通,再加上谢昌云所表现出来的对武器、商业和社会等方面的独到见解,使得起先还有些疑虑的霍特,开始诚心诚意的围绕着这个天赋极高的老板打转了。 毫无疑问,美国霍特公司经过考察论证之后,接受了把兵工厂设在韶关的建议。计划第一期将至少建成一流步兵武器的生产线六条。 在与霍特公司签订了秘密协议后的第五天,广东省开始启动了建设战略后方的计划,对外公布为《广东省北部开发计划》。 《申报》最先报道了广东这一庞大计划,顿时又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何欣怡也被报社再次嘉奖。 在南京蒋介石官邸内,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用手指点着面前的那份《申报》道:“敬之,子文,你们说说看,陈伯南这是意欲何为呀?” 何应钦道:“粤北虽是山区,但毗邻三省,粤汉铁路刚一通车陈济棠就要往北转移重点,如不是另有企图,实在无从解释。” 宋子文接着道:“依我看来,五年之内广东能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就足够了,用不着急于去搞什么北部开发。无非是虚张声势、收拢民心。” 蒋介石摇头道:“子文只看经济。还是敬之分析的有道理,陈伯南肯定是有企图的。至少,他可以借此推说广东在建设上耗资巨大,剩余的财力有限,不配合中央积极剿共。敬之,我看还是由你来主持一下,对广东的用意作出分析。子文,你尽快把广东的家底弄清楚。这个陈伯南,赚到了一些小钱就自以为是了。我们提前发表陈济棠为剿共南路军总司令,就算给他点奖励吧!” 三天之后,陈济棠高调就任剿共南路军总司令,并接下来名正言顺的宣布了按中央政府要求整顿军备、不再继续裁军等一系列举措。算是给了南京一个回应。 十一月上旬,廖广泽的编整司令部与广东空军在惠州一带军行了首次地空联合军事演习。陈济棠亲赴演习现场坐镇督导,谢昌云则受邀随同廖广泽的司令部一起行动,担任演习总顾问。 因为这次演习的总体方案是谢昌云参与制定的,而且广东空军司令黄光锐也对谢昌云提出的飞机改装建议、以及空军直接对地近距离支援的战术也十分敬服。这样前所未有的演习,有作为主要倡导者和主要策划者的谢昌云在场,一些问题才能更好的协调。 知道了有这么大的一场演习,而且谢昌云还要参加,何欣怡就动了好奇心,软磨硬泡的向谢昌云提出也想跟着去看看,吴侬软语相求时,又一次还把双臂搭载了谢昌云的肩上摇晃。谢昌云一是吃不住美人计,二来觉得让何欣怡提前感受一下战场气氛也好,于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他要何欣怡去了以后必须听从编练司令部政训处的安排,不能随意采访,更不能对外报导,以后对别人也不能提及此事。 谢昌云还给何欣怡弄来了两套适体的军装和一副中尉军衔,不然一个身着女装的美丽女子在军中就显得太另类了。 换上了军装的何欣怡对着镜子左照又看,竟对自己戎装素颜的形象觉得非常的满意。 谢昌云却摇头晃脑的道:“不是太理想。你看裤腿这么肥,还得配一双高筒靴才行。腰上可以系一根皮带,只是这胸前嘛就没办法了!” 何欣怡听着谢昌云的话,先还觉得顺耳,可后面一句却变了味道,于是一恼之下就向谢昌云扑过去。 谢昌云正好站在墙根处,往后没法退,左右躲闪又怕何欣怡撞到了墙上,见何欣怡扑的凶猛,情急之下就一把把她给抱住了。 以前何欣怡也偶尔有这种举动,不过那只是自己虚张声势表示一下不满罢了,每次谢昌云也是一躲而过,而后两人便就此休兵。可何欣怡万没料到,这次谢昌云不仅没躲,反而顺势把自己抱了个满怀。 这一刻,俩人都愣住了!谢昌云没有放手,何欣怡也没有退开,仍是保持着身体紧密相贴的姿势。 最后还是谢昌云来的利索,美人姐姐既然已投怀送抱,哪有再拒而不受之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没待何欣怡清醒过来,就把把双臂往下一挪,放在了何欣怡的柳腰间,同时加大了搂抱的力度。 何欣怡顿时明白过来了,小弟这是真的在抱自己呢! 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让何欣怡头晕目眩,而有力的臂膀和坚实的胸膛又令她感到了一种诱惑,不过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出于那种真心的喜爱,让何欣怡也情不自禁的搂住了谢昌云。 俩人就在那里站着静静的拥抱着,谢昌云的脸颊贴在了何欣怡的鬓发上,谁也没开口说话,生怕打破了这美好的瞬间。 实际上,厮磨中的俩人心里都清楚,到了这一步,只是双方彼此心里的一种接受,而将来的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但小弟能这样强烈和直白的表现出来,足以说明了自己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这让何欣怡羞涩的同时又感到了满意。 “可是,这小弟算起来还没有完全成人,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量呢?看来他真是处处不与众不同。以后还是不是总会这样呢?如果他再进一步我该怎么办呢” 第五十五章总顾问 规模宏大的地空联合军事演习如期开始了。编整司令部所辖的两万余人以及一百多门大小口径的火炮、大批的驮马以及上百台的卡车,由广州出动,很快的集结到了惠州东南的丘陵和山地地区。 粤军全部师级以上军官和广东省府部分要员也奉命前往观摩演习。 第一阶段演习的科目属于常规性。代表进攻方的红方首先动用地面炮火和飞机,向代表防守方的蓝方的阵地及后方的部分目标进行火力打击,而后再对蓝方发起进攻。 而蓝方则演练工事构筑及伪装、防炮防空、阵地防御、短促反击等科目。 不要看这是老套路,但是其中每个科目却包含有新的内容。 比如对红方炮兵,就有在不良气候及路况下的开进能力、射击阵地展开和射击完毕后疏散的速度、对不同目标的快速连续打击等演练项目。对步兵,则有各种距离上不同武器的有效运用,从班到团一级进攻队形的合理组织、甚至包括了战地救治等等。 在蓝方这面,小口径火炮在不断的移动中的快速射击、武器及人员在防御战中的隐蔽能力、以及阵地间的相互联络、后方对前沿的补给保障等,也被列入了评判的标准。 这中间所有的战术科目,编整司令部在日常也曾组织部队反复进行过训练,但大规模的合成还是第一次。而且在演习中间,演习总顾问兼导演评判部长的谢昌云,还会不断变化的设置新的情况。 果然,演习轰轰烈烈的打到了第二天下午,在接连出了十余个临时题目后,谢昌云突然出了一个大题:红方重要补给基地被蓝方偷袭,同时蓝方一个旅和一个炮兵营的增援已到,红方已丧失了进攻优势,立即转为就地防御。蓝方两小时内进行加强团规模的局部反击,将红方可撤退路线至于直接火力控制之下。 这是一个谁也没料想到的攻防大转换。 红方要立即从进攻转入防御,其中选择有利地形、阵地构筑、火力兵力调整等一系列的问题都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果是图上推演倒好说,但这次可是一万多人,几十门火炮的实际操练呀! 而蓝方,除了火力兵力准备之外,还必须正确的选择出击方向和目标,否则达不到目的不说,出击部队还有被红方反包围的可能。 于是双方都陷入了人一场忙乱之中。 廖广泽见此道:“谢总顾问,你这个题目出得太大了,你看这两方都没有一点准备。” 前来参观演习的粤军第一军军长余汉谋等也表示了相同看法。 谢昌云道:“各位将军,我们演戏不论输赢,只看战术的运用和应变能力。我们那些潜在的对手的实力都比我们强大,在相当的一个时期之内,战略甚至战役的主动权都不在我们手里,在这期间如果打起仗来,各种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靠各级指挥官的应变能力来临机处理了。你们看,红方虽然丧失了整体进攻的条件,但是他局部的优势还在,仍具有很强的战力。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多种选择和手段可以运用。我建议各位不要错失良机,不如模拟红兰两个指挥部,各自也那一套方案出来。 余汉谋等早就看的心痒,听了谢昌云的建议之后立刻分作两摊子对着地图沙盘谋划了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红兰双方的从新制定的作战计划都报到了导演部。而余汉谋等也差不多完成了自己的方案,立刻两下里对比起来,争论声也此起彼伏。 谢昌云看完红兰双方的计划之后,提起教鞭走到了沙盘前,廖广泽见状便拍了几下手道:“各位安静,请总顾问做出初步评判。” 野战大帐里立时安静下来,众将领和参谋人员都把目光转向了谢昌云,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陈济棠也起身走到了谢昌云身边。 谢昌云将教鞭指向红方阵地道:“从红方迅速调整后的部署来看,如果时间上来得及,应该算是比较完善的了。但是,红方所计划的调整所需时间,是按一切有利于自己来计算的,并没有留下余地,一旦条件突然有变,具体实施却很难到位。这方面等一会儿观察员会有准确报告。所以,红方虽看到了这次攻防转换的关键问题是时间,但却只是被动的在既有时间内考虑,而没有想办法去延长这个时间。各位请看,红方在这里有两个炮兵群,共有二十四门七五野炮,弹药基数还有两个,在他后方一百一十公里处还有一个机场,有轰炸机六架,侦察机两架,前沿还有炮兵观察所四个,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通过侦察手段判断出蓝方进攻部队的集结地和炮兵阵地,对其实施密集轰炸和炮火覆盖,打乱蓝军的部署,为自己转入防御争取更多的时间。还有,余军长刚才所说我也听到了,红方还可以还可以牺牲少部分兵力,对蓝方实行梯次阻击,迟滞蓝方进攻的速度。两头一算,至少可以再延长二个小时时间,这样红方的重新部署就可以从容到位了。” 以攻为守。其中动用的只是炮兵和空军,这并不违反演习规则,确实不失为最绝妙凶狠的一招。 原来一些对谢昌云不了解甚至低看他的粤军将领,这时方有些相信编整司令部的同僚对谢昌云的评价了。 “再看蓝方。”谢昌云将教鞭换了个指向道:“在己方进攻、红方退守的意图都很明显的情况下,有三个关键点要把握。第一,应该立即组织小股部队连续向红方进行反击,以拖延红方收缩兵力的时间,并借此来影响红方对蓝方进攻时间以及路线的判断;第二,两天来红方占据了空中和地面炮火优势,炮兵阵地并没有进行转移,蓝方应立刻利用新到的七五炮兵营,对红方阵地进行率先打击,完成地面火力劣势上的逆转;第三,正式进攻开始时侯火力要集中,突击要迅猛。可惜前两点蓝方没有考虑到,后一点能否把握,就要看他们具体的战术布置了。” 再一番讲解点评下来,粤军将领对谢昌捕捉战机的敏锐和作战手段迭出就完全刮目相看了。 陈济棠也趁机道:“各位都已经看到了,谢总顾问不但在政治、经济、战略上对我广东多有建树,而且在用兵方面更是有独到之处。就以此次演习为例,各位都是多年从军之人,何曾经历过此等周密完善、全方历练之先例。再细观编整部队,官兵强悍,技能熟练、各部调度皆有章法,虽有不足,但较数月之前已是令人刮目。如此下去,我广东不但自保有余,还可有力应对其他突变。此次演练结束之后,各军都要比照编整司令部重组部队,实行新式练兵,集团军本部届时自有训令颁布。” 接着陈济棠又口吻一变道:“谢总顾问,你这个总顾问称呼已经喊出来了,若是再改回称你谢公子也不妥当,我看你就把这个总顾问的名头接着扛下去吧!我想各位也都是这个意思。” “是呀,,是呀!谢总顾问屈就啦!” “我等早有这个意思,只怕谢总顾问不肯呀!” “以后要常向谢总顾问讨教了!” “谢总顾问” 余汉谋、廖广泽、蔡南等首先表示,其他人当然不肯落后。 陈济棠已经当面说出,而余汉谋和廖广泽等也表示了呼应,弄得谢昌云进退两难,最后只得道:“蒙陈先生和各位将军抬爱,称呼不改也就算了。不过既然是顾问,能顾到的我就问,顾不到的还请陈先生和各位见谅。” 谢昌云对“顾问”一词的曲解,不由让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四天之后,演习转入了第二阶段,科目是空地一体的联合进攻。 虽然直接参加这阶段演习的地面部队只有两个团和四个炮兵连,但由于是全新的空中对地面近距离支援战术,并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其吸引度并不亚于第一期演习。 广东空军原来所装备的螺旋桨双翼或单翼轰炸机及驱逐机,其用途主要是单一的对地轰炸和进行空战,虽然飞机上的机枪也可对地射击,但由于机枪都安在机头处,必须与螺旋桨同轴,所以射击的角度只能和飞机的飞行角度完全一致,对地攻击阵地目标时,对飞行角度的要求很高,而且攻击时间短、精度差,还要尽量从被攻击目标的纵向方向俯冲,才能延长有效弹着点,以提高打击效果。 而谢昌云来到广东没几天后,便对这些飞机产生了兴趣。他围着一架单翼双座的俯冲轰炸机转来转去,又爬上爬下了好几次,又详细询问了飞机构造和性能之后,向空军司令黄光锐提出了一个建议:在机翼上加装两挺角度可控制调整的机枪,再在驾驶舱内加装一个对地瞄准器,用机械或者电传动的方式让两者实现同向控制,这样飞机就可以在俯冲、平飞的过程中都对地面进行攻击了。 第五十六章威力 广东的航空业目前已经具备了大修甚至是组装飞机的能力,因此谢昌云提的有关飞机改造的建议,从技术上来说已经没什么障碍存在了,只不过是一个关于飞机用途的理念问题,而一经点透,大家的思路也就打开了。那些技师和飞行员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研制试验,终于按谢昌云的要求将飞机改装成功。 谢昌云看了改装效果之后也觉得很满意。虽然此时飞机在功率、材料、防护等方面的性能还有待于提高,但谢昌云现在所需要的首先是培养一种先进的作战理念和方式,其它问题可以再慢慢解决。 接着,谢昌云又向黄光锐提出了改进炸弹悬挂装置、并定制一批十公斤左右的小型炸弹,以提高飞机一次投弹覆盖面积的建议。 而后,谢昌云就派陈绪带了一批有文化基础的中下级军官到空军进行了飞机性能的强化培训,同时也让一些飞行员观看了地面部队的进攻操练以及阵地构造,接着就先开始了空地联络方式的合成训练,继而又是进行不载弹模拟攻击演练。 这次演习,还是第一次空中的近距离支援使用实弹,准备动用两架改装过的俯冲轰炸机,地面进攻部队投入了一个团的兵力,由陈绪担任指挥官。 处于安全和保密的考虑,演习现场半径十五公里内都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封闭了,只留下了演习的指挥机构和参加第二期演习的部队已及少量的辅助人员。 当陈绪来到导演部听候指令的时候,却无意中与何欣怡碰了个照面。 “是你?” 两人同时张口问到。 “欣怡,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军装?”陈绪一头雾水。他虽然从报纸登载的文章上知道何欣怡来了广东,但却没想到在演习导演部能遇到她。 何欣怡微笑着向陈绪伸出手道:“我是临时被政训处拉来当了演习简报的通信官,准备到这里取资料来。陈绪你还好吧?都当上中校了!” 谢昌云由于不知道何欣怡的内心想法,怕触痛了她的旧伤,所以一直没有对她提起陈绪到广东以后的情况,所以何欣怡还不知道陈绪已经是中校副团长了。 陈绪当然清楚何欣怡在这里是谢昌云的安排,他轻握了一下何欣怡的手道:“蒙廖司令官和谢总顾问的看重,让我这个昔日的败军之将还能继续施展抱负。” 何欣怡又是莞尔一笑道:“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现在大家都忙,等回到广州以后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再谈。” 由于和谢昌云的关系有了突破,使何欣怡对自己的将来不再忧虑了,所以再遇到陈绪时也没有了心理障碍,表情和言语都极为自然舒畅。 陈绪看着何欣怡别样的风采心中一动,“好,那我就敬候了。” 然后两人便分手各自忙去了。 近距离空中支援是安排在进攻部队两次攻击失利后开始的。 第一步,进攻前方部队利用野战电话和旗语向指挥部请求空中支援,指挥部又用远距离电台向空军指挥所呼唤并告知坐标方位。 第二步,空军指挥所通知距战场五十公里处上空巡逻的俯冲轰炸机,下达命令和坐标方位。 第三步,地面部队向敌阵地进行短促炮击,同时在居敌方阵地五百米处张开两个箭头标志,为轰炸机指示攻击点和进行敌我识别。 第四步,轰炸机抵近确认目标并开始对地攻击。一架飞机向敌方阵地投下了两枚二百磅炸弹,另一架飞机则一次投下了二十颗二十磅小型炸弹。敌方模拟阵地上顿时被笼罩在一片尘烟之中。 第五步,飞机轰炸刚毕,地面受阻部队就从三百五十米处向敌阵地展开了攻击。进攻在两百米处再次受阻后,地面向在空中盘旋的轰炸机发出了继续支援的信号。 第六步,飞机对敌阵地进行两轮的机枪扫射,同时地面部队再向前推进一百米。 第七步,飞机攻击完毕,地面部队发起冲锋占领敌阵地。 整个空地协同进攻完成之后,陈济棠带领一众高级军官和参谋人员来到了敌方模拟阵地上。举目举目看去,长达三百余米的阵地上弹坑遍布,工事数处坍塌,两百个稻草人或东倒西歪、或正在燃烧,十挺轻重机枪和四门迫击炮模型大部也被打得支离破碎。 现场情况非常清楚,两架飞机的三轮打击,基本上消灭了整个阵地上的人员和武器,步兵冲上来了之后已没有实质性的战斗可打,而且以一个加强营攻击一个营级规模的防御阵地,被判定的伤亡人数仅三十五人。 “一个战术上的改进竟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见此情景,陆军将领们不禁一个个骇然!只有黄光锐等空军将校面露得意之色。 在众将领的一致要求之下,紧接着又重演了一次攻击。这次空地的配合协调就熟练多了,而且步兵在各节点上的推进距离也做了不同程度的延长。 下午,又进行了两次防守方呼唤空中支援的演练。最后一次由于有一颗小型炸弹延迟爆炸,致使前去拆除地靶的士兵二人死亡,三人受伤。也使这次大演习的死亡和需住院的受伤人数,分别达到了六人和二十一人。 到此,整个为期八天的演习就结束了,参加演习的各部很快返回营地开始了述职考评。 这次演习对整个粤军促动极大,各级都自觉的对在演习中的表现进行了认真的反思,同时也根据切身体会,对装备、人员和建制结构等方面改进提出了大量的建议。 谢昌云也参加了几次不同级别和不同军兵种的研讨,并在粤军师旅以上军官参加的研讨会上,就本次演习的成绩和不足、以及未来建军的思路做了一个长篇发言,首次提出了“质量建军”的口号,受到了粤军将领们的一致好评和拥戴。 第一集团军随即就颁布了在所属部队推行新式训练大纲的命令,同时决定除在军官学校增设防空、装甲、参谋等科以外,又相继成立了士官、通信、医护、机械等军事学校,并建设了数个专业训练基地,还聘请了一批美国、英国和德国的专业教官。 而谢昌云虽然不是教官,但也经常被这些军事学校请去讲课,不过谢昌云欣然接受之余也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他讲课时外籍教官不得参加。 广东省府同时也发布训令,决定在省内大中学校建立军训制度。 而建立预备役制度、对地方警卫队进行重新编制整训、加强官兵文化教育、武器装备改进等方案也在积极规划之中。 当然,广东这么大的举动不可能遮掩过南京的耳目。但这时正值剿共的关键时刻,蒋介石一直在督促陈济棠在南线给红军施加更大的压力,特别是紧接而来李济深等和十九路军就发动了福建事变,宣布成立反蒋的中华共和国人民政府,蒋介石又急令陈济棠派兵前往福建,配合中央军剿灭十九路军,所以就把对广东大力推行军事变革的戒心暂时搁置下来了。 蒋光鼐、蔡廷锴的十九路军虽是粤系班底,但由于其与李济深、陈铭枢等老粤系的联系紧密,而且近年一直游离在外,所以与陈济棠等新粤系已逐渐疏远,实则为不相干的两股势力。但毕竟都是乡土观念较重的广东同乡,佛面不在还有僧面,所以陈济棠在接到蒋介石的命令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兵,而是与核心幕僚以及谢昌云连续数次进行了磋商。 陈济棠的意思是不出兵肯定是不行的,但下力气太大了不好,如果太敷衍了则撇不清与李济深等人的关系。况且这些人如果在福建成了事,那下一步肯定会设法来动摇广东。 言之义下,陈济棠是不希望李济深等老粤系在毗邻广东的地方坐大。 谢昌云则从各个角度对福建事变的结局做了具体的分析。他认为即便广东不出兵,福建政府也成不了气候。你想,在老家都呆不住了,又没有强大的组织系统和广泛的民众基础,哪里能有唤起四方的资本? 而且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互相利用、貌合神离、观风使舵者不在少数。 军事上面对数倍的中央军,则更是处于绝对下风。 至于共产党方面,现在受苏俄影响,讲究的是纯正革命,不到危急关头,暂不会在军事上与十九路军在军事上联手。 因此谢昌云也主张出兵入闽,以重兵陈于漳浦、平和、永定一线,堵住十九路军入粤的通路。 从内心来说,谢昌云也不希望十九路军来广东把格局搅乱。 除了定下对进剿福建政府持大张旗鼓、缓慢行事的总方针外,谢昌云还提出了一个计策,就是要以抚为主、乡情感化、晓以利益,将十九路军的粤籍官兵拉回广东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与日本人浴血奋战过的,把他们拉过来只要稍加整顿训练,广东就等于平添了一只生力军。 陈济棠等不禁都为谢昌云这个计策连声叫好。 不过,陈济棠最终还是决定只吸纳十九路军团以下的军官和士兵。 对此谢昌云也无异义。师级以上军官多是有复杂背景,招来了以后目标过大且还不便驾驭。 第五十七章初见成效 局势的变化果然不出谢昌云所料,由于蒋介石采用的的军事打击和内部收买相结合的手段,再加上红军不予实质上的配合,福建政府和十九路军只支撑了两个月就分崩离析了。 而广东则于十九路军崩溃迹象已明显之际,派出大批人员利用老乡关系潜入到十九路军内部,除了宣扬广东新政以来的成就之外,还对愿返乡的官兵许以各种奖赏,对其他籍贯的官兵愿到广东者也待遇从优。 结果,等中央军想对十九路军残余部队进行收编整理时,才发现这些部队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已经十去六七了。 广东只耗费了几十万银元,就得到了两万多久战之兵和大批的武器装备。当然,还有南京方面打掉牙吞在肚子里的嘉奖。 对这些投奔过来的官兵,广东除了一文不少的发给许诺的奖赏以外,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拆散到其他部队,而是将其筛选后单独变成了一个师,团以下各级官佐基本保留与原职相等的职位,官兵待遇均与粤军相同,而少量的那些主要是因为年龄及身体条件达不到要求而筛选下来的人,则按一律编入了保安或联勤部队,所以这些官兵的人心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回到广州后约一个月,何欣怡果然如约的请了陈绪吃饭。 对何欣怡的邀请,陈绪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虽然落魄的时候他不得已提出了解除婚约,但处境一变,特别是和何欣怡无意中碰面之后,他发现何欣怡不仅更成熟了,而且身上焕发的那股活力,更是以前在一起时从未见到过的,不禁让陈绪还没有完全熄灭的心思又死灰复燃了。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一厢情愿,但和何欣怡坐了一阵之后,陈绪还是忍不住道:“欣怡,你看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再恢复以前的关系?” 何欣怡几个月来与人频繁交往,察言观色的本领亦非昔日能比,她早就从陈绪恍惚的神色举动上看出了他的想法。现在听到陈绪终于说了出来,何欣怡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陈绪,这是不可能的了。我是以朋友相待,才请你吃这顿饭的。这也是我们以前就说好了的。” 陈绪忙道:“我们以前虽然都是奉父母长辈之命,没有感情基础,但我对你还是非常爱慕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可以重头再培养感情。” 何欣怡决心把陈绪的心思在开始阶段就堵死,于是就道:“陈绪,我小弟——也就是你们谢总顾问的表现你已经看到了。他现在承担着么大的重任,可是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必须留在他身边陪伴他,这也是我到广东来的原因。为了小弟,我不可能再把感情用到和其他人的交往上。” “那以后呢?谢总顾问早晚会和家人团聚的吧?也早晚会成家的吧?我可以等,等多长时间都可以!”虽然认可了何欣怡所说的理由,但陈绪还是心存希。并且,他也没有完全听懂何欣怡话中“感情”的含义。 见陈绪仍在执著,何欣怡便严肃的道:“陈绪,我离不离开小弟,什么时候离开,和你扯不上一点关系。我的话已经解释的很清楚,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而且在你没有彻底想清楚之前,以后我也不可能再单独和你一起见面了。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小弟和廖将军对你的一片用心。服务生,结账!” 看来不强硬一些,就打消不了陈绪的非分之想。所以何欣怡果断的终止了和陈绪的进餐。她甚至有些后悔和陈绪的见面。, 晚上,谢昌云回到住处后,等着他的何欣怡就把今天的事情对他说了。 谢昌云听了后把何欣怡搂在怀里安慰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太有魅力了,不说是陈绪,就连我这个意志坚定的人都没有抵挡住。不要紧,我想陈绪难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毕竟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何欣怡却道:“小弟,要是哪一天我也和你分手了,你会不会也难过?” 谢昌云道:“欣怡姐,我们刚开始就说分手?要分现在就分,不然时间长了想分也分不开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手臂却把何欣怡抱的更紧了,接着俩人就嘴对嘴的吻在了一起。 自此演习归来之后,谢昌云与何欣怡间互相的搂抱很自然的就升级到了亲吻,以至于食之若髓的俩人一有机会就要粘在一起,要不是怕最后把持不住,连睡觉都会舍不得分开。 不过所谓“一有机会”也是有条件限制的,必须是把各人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之后。否则小洋楼的二楼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来客不会贸然上楼,佣人只能在规定的时间上来打扫清洁,俩人只要一上了楼就等于是进了一个独立自有的天地,要是不加以限制,那就整天在卿卿我我中渡过了。 二姨太眼看着何大小姐是彻底陷进来了,为此没少拿何欣怡打趣,甚至还悄悄说了一些妇人才知道的事,每每惹得何欣怡面红耳赤,扑上去撕扯一番。 其实谢昌云和何欣怡心里都清楚,除非俩人分开,否则这样继续下去,总有那么一天,该发生的事还是自然会发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分开的意思。 年底之前,兵工厂的总体设计终于确定了下来,韶关这边立即就开始了厂房和配套设施的建设,而美国那头对生产线的改造也在同步进行。按计划,连施工、运输、设备安装调试,到正式投产总共需要十六个月的时间。 谢昌云一算,也就是要到36年的年中投产,到抗战爆发时还有一年的时间给部队更换新式装备和进行训练,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而且动手太早也容易暴露实力。 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1933年,对广东省来说是一个丰硕之年。全省财政含海关税收入达到了空前的二亿三千多万元,除去支出和归下属地方的收入之外,省级财政的盈余竟然达到了一亿一千多万元。这可是以银元为单位的十足的硬通货。 同时由于粤汉铁路通车之后,内陆省份大量的稻米及其它农副产品有了更便捷经济的外出通道,广东全省主要城市的米价和日常生活消费品价格从十月份开始就出现了下降,而那些以农副产品为生产原料的企业更是受益不浅。 尽管对外公布时将以上数字做了减半,但也还是在全国引起了极大震撼。 而《申报》连续登载的几篇对于广东经济现象的深度报道,也让何欣怡出够了风头。 广东有了这么如此雄厚的财力之后,所规划的韶关战略后方的建设就全面的铺开了,疏通河道、改造公路,机场、发电厂、钢铁厂、水泥厂、机械厂等十余个由财政投资的重点项目相继开工,而由其他资本投资的中小项目也达到了四十多个。 一时间,整个韶关及周边地区大量的施工机械和人员云集,仅国外专家和技术人员就有数百名,呈现出一派繁忙景象,甚至还出现了劳工紧张的情况。 而海南岛昌江境内的露天富铁矿也被大量开采,准备一经北江疏浚完毕,就运往韶关作为战略储备。 谢昌云自年底之后,三个月的时间就赴韶关去了六次之多,其中有两次是陪同陈济棠一起去的。 对其他的一些工程谢昌云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对兵工厂、飞机场和主要道路建设他却盯得很紧,并在现场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比如飞机场要修建山洞机库、公路的重要路段要有备用道路、一些项目要加强保安措施等。 虽然如此繁忙,但谢昌云毕竟还是中山大学的在册学生,不参加期末考试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可谢昌云平常就没怎么上过课,那些考试哪里应付的过去?结果不得已还是由陈济棠出了面,给谢昌云单独设了个考场,连题目带部分答案一起都给了他,算是把考试应付了过去。 尽管这样,谢昌云自我发挥的一部分还是让教授们看了后拍案称奇。 还有一件事更让谢昌云陷入了尴尬境地。由于广州和上海之间开通了空中客运航线,何欣怡回家过完年再来的时候,竟把何雅君也给一同带来了。 半年没见,何雅君猛长了一截,已和姐姐何欣怡差不多高了,而且女性的各部特征也很明显了,要不是了解她性格的人,一眼看去定会把她列入窈窕淑女一类。 看着吊在脖子上兴奋不已的何雅君,再看看何欣怡游离的目光和二姨太捉暇的表情,谢昌云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欣怡姐,你怎么把雅君给带来了?”趁何雅君去洗澡的时候,谢昌云轻声询问何欣怡。 “没办法。雅君把家里都闹翻天了!说好了只住八天,爸妈都同意,还和廖先生说好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再说雅君也确实是想你了,你看她刚才对你有多亲热,难道你不喜欢这样?”何欣怡话语里也不知是酸意还是玩笑。 谢昌云连忙道:“我就怕她这样。刚才当着你的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小弟,你是说不当我的面你就知道怎么办了?”何欣怡立刻抓住了谢昌云的话柄。 “欣怡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都那样了,再和雅君这么亲热就太太那个了。”谢昌云有些表述不清了。 何欣怡看着谢昌云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由一笑,心里反倒坦然了。“行了!雅君对你的心思谁看不出来,我这个当姐姐的还能去拦妹妹?反正就这么几天,你就由着她一点,省的她不高兴,我尽量回避就是了。唉!看来第一次和你在火车上见面以后,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尽管何欣怡很大度,但谢昌云并没有逾越雷池,最多也就是任由何雅君搂脖子挽胳膊,还背着她上楼几次,但也就仅此而已。 谢昌云承认,自己前一段时间突然是有一种想亲近女性的强烈渴望,这可能是身体发展到某一阶段标志,如果那个时候何雅君要是来,对她这种毫不顾忌的亲昵举动,自己估计是很难抵御。但如今何欣怡已缓解了自己对异性的冲动,而且自己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还有尚且未知的道路要走,现在可不是周旋于花丛之间的时候,有一个何欣怡温馨于身边就已经是一种奢嗜了。 再者,与何雅君在一起,实在是找不到那种对等的感觉,这应该是心理年龄的差距和何雅君性格所致吧! 可是在另一个方面,谢昌云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何雅君太多的便宜,在何雅君面前自己一直有一种愧疚的心理,到了这种程度再把她推出去又于心不忍,何况未必能推得掉。谢昌云知道将来这早晚是个事。 “还是先应付了眼前再说吧!” 所以谢昌云更多的是以一种兄长般的呵护与何雅君相处了几天,好歹算是把这个小姑奶奶心满意足的打发走了。他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赶紧去忙起筹划中的一件大事。 第五十八章寻宝 谢昌云这回打起了青霉素的主意。 前世看穿越小说时,经常提起到主角靠青霉素发了家。谢昌云好奇之下也上网浏览了一下青霉素的发现过程和青霉素药物制造的基本程序,但当时只是一看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哪想到穿越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恰巧是这个年代,所以只含糊的留下了诸如青霉菌、冷冻干燥提成、玉米营养液等几个概念,至于发明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国家的?除非是有人恰巧提醒到了,否则要是让谢昌云去挖掘记忆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别看广东的经济现在的财政良好,发展势头正旺,可是一旦全面抗战打起来以后,沿海富庶之地将大部落入日军手中,而且海上贸易的通路一旦被切断,广东的收入必将大减,再加上战争的巨大耗费,广东仅依靠原有的积累和保存下来的工业,肯定是难以支撑长期抗战。 “经济上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接力点,哪怕是晚几年也可以。”这就是谢昌云想开发青霉素的直接原因。当然像尽早造福人类等其他原因也有一些。 记忆残缺的问题并没有难住思域开阔的谢昌云,他静下心仔细想了一阵,很快的就整理出了一个头绪,决定以记忆中的学术名称为线索,来一个顺藤摸瓜。 中山大学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医学院,很可能会有这方面的资料。于是大学一开学,谢昌云就喊上廖广恩一起找到了医学院的院长,请求他帮助查找有关青霉菌或是抗生素的国际最新动态。 谢昌云已想好了,如果这里查不着,就到上海和香港查,再不行就到美国和欧洲去。他相信一些主要国家的研究或学术机构总会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廖广恩是广东的豪门世家,他出面的效果也不亚于陈济棠。很快,中山大学医学院就收集了十余个有关青霉素和抗菌方面的资料,并派人送交给了廖广恩。 “这么会有这么多?”谢昌云拿过资料一行行的往下看,一边下死力的挖掘着自己的潜意识。 突然,谢昌云的眼睛一亮!“弗莱明!” 对资料中所列举的众多人名里,谢昌云只有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再重新看了一遍详细内容,“英国,圣玛丽医院,抑制葡萄球菌。” “对,想起来了!就应该是他!”谢昌云把脑袋一拍,竟把一旁的廖广恩给吓了一跳。 谢昌云知道自己一时失态,于是赶忙对廖广恩道:“廖先生,你们上派人到英国去,一定要找到这个弗莱明,把他手上的资料数据和菌种全都弄过来,然后在美国买下一个条件好的实验室,由我们来出资进行药物试验。这种青霉素菌可以用来生产注射抗生素,通俗一些说,就是可以消除人体炎症的药物,像伤口严重发炎、还有肺痨这些病,如果用上这种药就可以治好。” 虽然不是完全听懂,但谢昌云刚一说完,精明的廖广泽还是立刻领悟到这笔投资的潜在价值了。 不过,廖广泽还是慎重的提示道:“谢公子,既然英国人已经发现了这个什么菌,那以他们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不自己生产药物呢?” 谢昌云道:“从一个发现到形成可用药品,需要有一个进一步研制试验的过程,其中有些关键的步骤不是用钱就可以办到的,而是要有合理的方法,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尽快的找到这种方法。不过我们国内这方面的基础太薄弱,所以要想尽快获得成果,只能利用西方人员和设备条件,只要我们的思路正确,我认为成功的把握性很大。等我对这些资料仔细做个分析,一定会想出办法来。” 见谢昌云这么有信心,廖广泽就不再又疑问了,便立即按谢昌云的要求着手安排。 谢昌云则欣喜不已,自己寻到了通向藏宝洞的道路,下一步就是怎样来找到山洞,排除机关、取出洞的宝物了。 南华公司驻英国的商务人员很快的就找到了弗莱明,而且事情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青霉菌有抑制葡萄球菌的作用,本来是弗莱明无意发现的,但是继续试验的效果却不佳,而且他的主要研究课题并不在这个方面,既然现在有人找上门来愿意接手,弗莱明当然愿意,只不过开始对是中国人接收还是有些诧异,但听到来人解释是送到美国继续投资研究之后,弗莱明很痛快的就签下了转让协议,而且仅象征性的收取了三百英镑的转让费。 廖广恩见事情一开头获得了谢昌云预料到结果,不由信心大增,于是便又亲赴美国去办理购买实验室的事宜。 按谢昌云的意见,只要能找到好的专家,重建一个实验室也可以。 此外,谢昌云还给了廖广泽列出了二十余项需要在美国了解的其他方面的技术和商务问题,说这都是下一步十分有用的东西。以至于廖广泽看了长长的名录之后脑袋都晕了,说即然这样还不如谢昌云自己去走一趟。 谢昌云倒是想去,可现在的形势哪里允许他走得开? 虽然在广东投入了极大的精力,而且事情也一步步的按自己的设想再发展,但谢昌云还是一直密切在注意着中央苏区和红军反围剿的动态。 在谢昌云这个位置上,他很容易获得战况资料和国民党军的军事行动部署。他知道,在福建反蒋失败之后,中央苏区和红军的最困难局面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虽然不打算、也无力挽回这一局面,但想到昔日的战友在浴血奋战,父母姐弟在紧衣缩食,而自己却在这里住着洋楼、佳人陪伴、吃穿无忧,谢昌云就坐卧不安。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应当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五月下旬的一天,谢昌云找到了广东空军司令黄光锐。 “黄司令官,我有件事情要办,能不能把你的大容克运输机借一架给我用一天。” 由于财政好转,广东空军年今年二月份才把本该是去年上半年交货的两架德国产ju52/3运输机提了回来。 “谢总顾问张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要飞机是想到哪里去?我也好安排一下。”不过是一架飞机的事,黄光锐当然不会拒绝谢昌云。 谢昌云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大幅地图前,用手指点着瑞金的位置道:“去这里。我想到家乡上空去看一看。” 黄光锐一愣!“谢总顾问,这可是共区呀!噢我明白了。谢总顾问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谢昌云当过红军,俘获过廖广泽,这在粤军高层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谢昌云道:“想要空投一批物品,东西由我个人来准备,其他的就麻烦黄司令官帮着考虑。如果天气许可,后天早上八点起飞。” 这时候没有雷达,更没有远距离的空中管制,飞机飞往哪里谁都不知道。 谢昌云经过考虑,准备了数万元的食盐和医药,这些都是被严格控制的物资,红军和苏区最紧缺。最后,谢昌云又写了十几张写有“此物送给红军”字样的纸条装在了身上,准备到时候和物资一起投下去。 谢昌云的一手毛笔字是在父亲的严苛督导下练出来的,他期盼父亲能见到了这些纸条,并能认出自己的字迹来。 等到把物资装好要起飞之前,黄光锐才向机长交代“起飞以后飞一切服从谢总顾问的命令,不得有任何违抗,事情办得好回来后本司令官自有奖赏。” 飞机起飞之后,谢昌云才告诉了机长是要去瑞金空投物资。 机长战栗了一下,但立刻想起了司令官的交代,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很快就和副驾驶兼领航确定好了方位。 飞行近两个小时之后,运输机飞临了瑞金上空。此时天气晴朗,视线相当好,谢昌云确定了地面标志物之后,很快就看到了家乡叶坪。 “机长,下面一点半方向,距离约四公里的那个村子,就是旁边有条河的那个,就是空投目标,下降高度飞过去。”谢昌云命令到。 机长向后面货舱里喊了一声“准备空投。”然后就压下机头向目标接近。 谢昌云在驾驶舱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人慌乱的在跑动,他心想“对不起了!”然后就来到货仓,把折起来的纸条一一塞到了捆绳的下面。 飞机一直下降到了离地面约三百米的高度,然后围着叶坪盘旋。谢昌云抓着舱门的边上探出头朝下看,终于看到了自己家的那座小土楼,院子里还突然闪过了一个像似母亲的身影。谢昌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投下去!”谢昌云让开舱门。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奋力的把几十个装着食盐的麻袋一气丢了下去。而后飞机又拉高了几百米,继续盘旋着把十大箱药品用降落伞也投了下去。 谢昌云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家乡几眼,然后道“返航!” 这一趟虽然带来了许多的伤感,但谢昌云觉得自己总算是卸下了一件心事。 第五十九章战俘事件 谢昌云因为给红军空投物品而了去了一桩心事的同时,何欣怡却来了忧愁。 因为过几天要返回上海,去准备最后两门课的考试和毕业论文。想到一去至少就要近两个月才能回来,何欣怡一连几天都情绪不佳,写起稿子来也一错再错。 二人的小世界过惯了,而且谢昌云身上越来越成熟的那种魅力确实难以抵挡,在他身边是一种欣赏,是一种独有的满足。这让何欣怡还没离开他,就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了。 谢昌云明见此明知为何,但却逗她道:“欣怡姐,反正还有几天就回家了,想伯母和雅君也不必想得连饭都吃不香了。” 何欣怡一急便回了一句道:“谁说我是想她们想的?我是想我不和你说了!” 玩笑了一下,谢昌云赶紧言归正题道:“欣怡姐,平常我们也聊过不少,你应该知道我的志向,安安稳稳的日子只怕离我是越来越远了,即便你愿意一直陪伴我,但彼此分开的时间可能会更多一些,所以我们都要试着适应一下。” “我知道。”何欣怡走近来坐在谢昌云的腿上,双手抱住他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现在能多有一些时间和你在一起,可是这一下就要耽误好几十天,你说人家难受不难受?” 谢昌云又哄道:“欣怡姐,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走这么长时间。你来看看我的脑袋里,现在就在想‘欣怡姐不在这儿我怎么办?’在这边——不对,是在这边——还是不对,是在这里。” 谢昌云把指头放在了嘴唇处。 “坏小弟!”何欣怡轻拍一掌,但头却抬起迎了上去。 五月中旬的广州已经是初夏了,俩人每天一上楼就是赶紧冲凉,然后换上一身宽松薄软的衣服。每一次相拥在一起时,谢昌云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何欣怡身上的凸凹与柔软,让他总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欲念。 今天何欣怡穿的是一件宽宽的短袖丝绸上衣和一条齐膝的短裙,俩人抱着一扭动,何欣怡本来不长的裙子就越发往上去了,两条雪白浑圆的大腿便露出了一大半,而胸前没有紧束的两个丰满的半球,也若隐若现的落入了在谢昌云的眼中。 也许是由于何欣怡要离开,谢昌云这突然决得不能再等了。于是他一手从下往上,一手从上往下,一瞬间就占领了两处要地。 何欣怡没料到谢昌云的动作这么快,再想下意识的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谢昌云的两只手已经在她的大腿上和上衣下同时搓揉起来。 一开始只愣了一下的何欣怡随即就完全的放弃了,闭上眼睛任由谢昌云在自己身上摸索。 但仅几秒钟的时间,感觉便触电般就布满了何欣怡的全身,胸前也觉得在膨胀,她不由的勾住谢昌云的脖子再度索吻起来。 两个人热烈纠缠了不知多长时间,何欣怡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经被全部解开,胸罩也不知哪里去了,裙子则被撩至到了腰间,整个身体近乎赤裸的呈现在了谢昌云的面前。 而这个不老实而有大胆的小弟,一只还在大腿间的手似乎还有向上转移的趋势。 “不要了!小弟。”何欣怡止住了谢昌云。她不是反感也不是害怕,她也说不出究竟,反正就是觉得今天不合适再进一步了。 谢昌云果真听话的停了下来,但又觉得让何欣怡这么几乎半光着凉在眼前也不好,于是就伸手把何欣怡的衣襟合拢,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她紧紧的搂在了胸前。 “小弟。”何欣怡误以为谢昌云不高兴了,于是撩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道:“要不明天、明天晚上姐姐在房间里把衣服裙子脱了让你看个够。” 虽然不想让小弟感到失落,但何欣怡对在书房半裸身体显然有些芥蒂。 谢昌云诡异的笑着点了点头。明天只是换个地方而已,实质上和今天没什么两样,说不定还会有新的进展。 但是第二天何欣怡并没有兑现承诺,谢昌云也没有能得寸进尺。 起因是在韶关建设工地上干活的红军被俘人员与看守发生了冲突,险些酿成暴动,这件事别人都觉得不好插手,所以只得由谢昌云亲自前去处理。 设立红军战俘收容所是谢昌云的力主,而且被收容人员的生活、学习、娱乐等开支都是谢昌云出的。并且还对看守人员规定了对俘虏不得打骂、不准虐待、不准克扣伙食等制度。 可是,几个月之后谢昌云发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因为处于对红军的感情,谢昌云只订立了约束看守的单方规定,而这一千多零散被抓的红军和游击队俘虏,并非都是意志坚定者,甚至有些本身就是开小差或战场上投降的。这些人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恐慌之后,很快的就发觉了看守们实际上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这一秘密,于是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甚至还用主动向看守挑衅来打发时间和发泄情绪,结果时间一长看守们也同样积累了相当的怨气。 这些情况蔡南曾对谢昌云说过,但谢昌云一直顾不过来,只好拿出了一千大洋让人转给看守以示安慰。后来因韶关劳力紧张,谢昌云就让把这些红军战俘转过去在工地上干活,并发给与其他劳工相同的工资。 谢昌云的本意是给这些被俘人员先找一些事情做,也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收入,等下一步收容了更多红军之后再统一作出安排。 可是一些红军俘虏认为给国民党干活是耻辱,另有一些人觉得不干活也过得挺好,一天两顿管饱,一星期还能吃到一场肉,比当红军强多了,所以有近一半的人对干活都持有抵触情绪,以至原本就宽松的工期还一再被延误,收容所的头目还因此受到了上司的训斥,使看守人员与被俘人员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张了。 这天下午,还没到收工的时候有几个红军战俘就想回宿舍,而看守人员则拦住不放,于是双方先是口角,后是推攘,最后就动起了手,看守人少,被一拥而上的战俘痛打一顿,不仅把枪给夺走了十余只,还有五个人也被战俘被扣押了起来。 附近得到报警的保安部队紧急出动,很快就把两百余名参与打架抢枪的战俘团团包围了起来,要求他们立刻交出武器,整队集合。战俘们不肯,提出了要保证不报复并释放他们的条件。保安部队答复不了,而强行缴械又怕造成伤亡,结果双方就陷入了继续对峙。 谢昌云是将近半夜从广州急忙动身的,到了韶关是上午十点,距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初步了解了情况之后,谢昌云感谢了有关方面对控制事态所做的努力,然后就提出由他去和被围的红军被俘人员直接谈话。 由于谢昌云曾陪同陈济棠来过,韶关的官员都认识他,而且之前又得到了上司保证谢昌云安全的指令,所以一听谢昌云要以身涉险,就和洪副官以及李廷秀等一起轮番劝他再考虑一下。 谢昌云道:“这件事谁去也没有我去有把握,事态既然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我们就要争取它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不然将来我们就说不清这件事。而且成立收容所和让战俘参加劳动都是我的主意,因此我有责任来妥善解决它。各位尽管放心,我不带武器也不带人,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众人见谢昌云执意要去,也就不好再阻拦他了,只有让保安团加强戒备,密切注意里面的动静。 有人喊过话之后,谢昌云只身走进了包围圈,立刻被几支枪给指住了。 “你们里面谁是负责的,我要和他谈谈。”谢昌云显得很镇定。 一个身材较矮的战俘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谢昌云,然后道:“你是什么人,有资格和我们谈话吗?” 谢昌云听到此人说的是赣南口音,便转而用家乡话道:“我是什么人你们不必完全知道,只要知道我姓谢,家在瑞金叶坪,你们的一切待遇都是我做的安排就够了。“ “他说的是我们那边的话!”一个战俘喊了起来。 谢昌云接着又道:“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外面的保安团绝不会伤害你们。现在再把你们的条件说一遍,我看看该怎么样给你们作答复。” 面对这个年纪不大,但来历神秘、气势不凡的人,战俘中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矮个子战俘对谢昌云道:“我们还是那两个条件,释放我们,还有不得对我们进行报复。” “这两个条件并不难,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但是,我要再问一句,把你们放了以后,你们往哪里去?出了这样的事,广东你们肯定是落不住脚了。去外省,你们经得起一路的盘查吗?如果回苏区,回去以后的后果你们自己可以想一下。” 见下面没有人回答,谢昌云又道:“你们中间被俘时间最长的已经有一年多了,你们回想一下,这么长的时间,收容所除了限制你们活动的范围以外,有哪些地方对你们不周?或许你们不理解敌人为什么会这么优待你们,会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面没有任何的企图,对你们的一切优待,都是我向广东当局交涉的结果,经费的来源也是通过了特俗渠道,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养好身体、学好文化,将来条件允许了以后,或者是自食其力,或者是去向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敌人继续战斗。可是反观你们中的一些人,竟把这一切认为是自己应该得的,养尊处优,哪里还有一个红军战士应有的气节和品质?当然,这些原因也怪我以前没有对你们讲清楚。所以我今天面对着枪口进来,就是为了补偿这个过失。希望你们对我的话再好好想一想。” 一会儿沉寂之后,人群中就传来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过了好一阵还是那个挨个战俘从人群中走到谢昌云面前道:“这位谢我也不知道这么称呼你,就叫你谢兄弟吧!我是红二十二师的连长,叫董云福,去年底受伤被俘。对于与看守打架和最后抢枪这件事我是不赞成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必须和同志们站在一起。谢老弟,看来你对红军还是很了解,一些事情都说到了点子上,我们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拼命,这么多人换几个看守又太不值了,你能不能为我们想个办法?这也是大部分人都意思。” 谢昌云点头道:“既然你们相信我,那我就说了。第一步首先放掉看守,交回武器,由我来跟你们一起住。第二步,本着自愿原则,把收容所愿走愿留的人分别进行登记,要走的人发给路费送出广东辖区,不愿走的重新编队。第三步,你们留下来的人实行自治管理,和收容所方面共同制定有关制度,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按军事化的要求严格执行制度和作息时间,并从事劳动、学习和训练。我向愿意留下来的人保证,你们以后要走也随时都可以。另外还要补充一点,你们这些在场的人全部扣罚半个月的薪资,作为对被打看守的赔偿,最先冲突的几个看守也会受到处罚。这样的安排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董云福和战俘们很快商议了一下就回来道:“我们没有意见了,只是谢老弟就不必和我们住在一起了,留得了你几天,也留不了你一年两年,何必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谢昌云道:“即然这样,那就先把武器人员交出去,我陪你们回驻地,然后把全部人都集中在一起说几句话,我就在韶关住几天,等事情基本处理完了再回广州。” 在董云福的指挥下,战俘们很快就释放了看守并交换了枪支。谢昌云也遵循曾诺陪他们一起返回了收容所。 战俘事件被妥善的解决了,一切都按谢昌云的要求在落实,谢昌云也从中吸取了教训,对今后对被收容红军的管理悟出了一些门道。 因此,谢昌云临走时果断的对收容所负责人交代道:“对以前游手好闲、挑动是非的那些人,这次没有主动走的给我盯紧一点,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都送回那边去。” 谢昌云将来需要的是一只相对纯洁的队伍,对动机不良的人即使是红军,他也绝对容不得。 第六十章要去找红军 等谢昌云处理完战俘事件赶回广州之后,何欣怡已经飞走了两天,他只好望天兴叹! 好在是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办,谢昌云也不至于太寂寞,很快就适应了没有美人姐姐相伴的生活。 廖广恩赴美国一个多月后发来了电报,告诉谢昌云已经看好了一家细菌实验室,设备比较先进,研究人员也都出自于美国有名望的大学,出资三十五万美金就可以买下来。 谢昌云回信表示同意,同时告诉廖广恩,他已经对弗莱明的资料看出了一些眉目,但还要再系统归纳一下。为了避免那些研究人员以后感到突然,可以在实验室收购之后告诉他们广东也在正做一些研究,有了进展会及时和他们进行交流。 有了弗莱明的起步,又掌握了几项关键的步骤,再加上有了先进的实验室,谢昌云相信青霉素的研制一定会取得成功。 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份,由于红军多处作战失利,中央苏区的面积已经被压缩到了不到原有的一半,最关键是红军除了堡垒对堡垒之外,并没有拿出更有效的手段来击破国民党的围剿,具有具有一定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共产党最主要根据地被攻陷已经不可避免了。 为此陈济棠召开了高级军事会议,重点来讨论如果红军一旦放弃了他们的根据地,会不会选择进入广东? 谢昌云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在会上发言认为红军不会选择向沿海方向转移,根据是红军在广东没有任何根基,所以如果没有苏俄的海上接应,红军背靠大海根本无法立足,而且一旦被三面围上,对红军来说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谢昌云指着地图道:“现在势力较大的红军还有两股,一个是从鄂豫皖转移到川陕一代的四方面军,还有一个就是湘鄂西一带的贺龙,赣南红军如果要实行战略转移,最可能的目标就是选择这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去与他们会合。” 陈济棠赞同道:“谢总顾问的分析极有道理,但愿如此,不然我们既要拒虎,还要防狼啊!” “但是也并非完全如此。”谢昌云一句话又让众人刚放松的表情陡然变色。 只听谢昌云接着道:“红军的转移目的虽然可以断定,但是突围方向的选择却很可能对广东不利。各位再看,红军的东面和北面是步步紧逼的中央军重兵集团,红军如果能从那里突围,这次围剿早就被打破了,所以红军最有可能的突围方向是西面或者南面。虽然从距离上考虑,西面应该首当其冲,但是这其中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红军如果从西面突围,那就只有进入湖南腹地这一条路可走了,在这种情况下,湘军何建部必会以死相拼,只要坚持几日,中央军就会尾随而至与红军决战。所以为了避免上述这种局面,红军还有一个选择,这就是先向西南我们粤军的防线突围,然后转头向南,沿湘粤赣边、湘桂边进行迂回转移。如果这样,广东内地虽然可以无忧,但是在粤军已占领的赣南和粤赣边这一带,却免不了与红军发生空前一战了。各位知道,我是绝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 廖广泽忙接着道:“谢总顾问,不要说你,就是我们也同样不愿意看到这种对广东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发生。伯公,我们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陈济棠没有立即答复廖广泽,而是很快结论道:“以上各位的分析,要首推谢总顾问的最为透彻,对此各位还有何异议没有?好,既然没有,我们就按此着手准备应对。但是为了预防不测,我们还是要必须加强乐昌。仁化、南雄、龙南一带的布防。谢总顾问以为如何?” “请陈先生酌情处置。”谢昌云没有理由反对。 会后,陈济棠单独留下了谢昌云,对他道:“我已经决定要主动和红军方面取得联系,向他们表明我们的态度,只要他们不进广东,其他的事我们可以相商。这件事由有来我一手操办,总顾问不便过多插手,以免落下嫌疑。详细进展我会及时向你通报。” 谢昌云道:“陈先生的立场令我钦佩,我就此表示感谢!” 陈济棠忙道:“哪里哪里!总顾问对广东如此呕心沥血,倾尽全力,再说‘谢’字,岂不让我羞愧难当?再说,我怎样做更大程度上也是为广东在考虑。” 在确定了陈济棠的立场之后,谢昌云便开始为那个早已酝酿的重要计划做起了实质性准备,同时也密切的关注着陈济棠与中共的接触进程。 十月初,红军的主力开始收缩,进行转移的迹象已相当明显,因此粤军在赣南一带的防线压力剧增。但陈济棠与中共的秘密谈判还没有最后的结果,主要原因是因为红军不想过早的暴露其战略意图,而陈济棠心里虽然有了底,甚至把要送给红军的重礼都预备好了,但不到关键时候也肯撒手,也不会提前调整防线部署来为红军让道。 但谢昌云知道双方达成让道协议也就在这几天了。 果然,十月十二号,红军与广东方面口头达成了互相谅解、互通情报、解除封锁、必要时让道等一系列秘密协议。 两天之后,大批的红军主力开始跨过于都河向南挺进,而粤军则履行了协议,与红军保持着四十公里的距离,并在红军离开之后趁机抢占了赣南数座县城。 除了让道之外,陈济棠还给红军送去了二十万发子弹。本来他计划的是十万发子弹加上五万块银元,可最后按谢昌云的意见把银元换成了子弹。 谢昌云估计等红军渡过湘江之后,携带的辎重给养也差不多会丢的精光,他可不想把这五万银元便宜了别人。 接下来,谢昌云就准备向陈济棠挑明自己的决定了。 于是,谢昌云便通过廖广泽将他要暂时离开广东一段时间的事转告给了陈济棠,以等待陈济棠的反应。 正在为躲过与红军刀兵相见而庆幸的陈济棠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同被猛击了一闷棍。 陈济棠不计多想便立刻驱车赶往廖府,屏退左右直接来到谢昌云住处,准备亲自向谢昌云问明究竟,而方鸿进等则聚在廖府小客厅内交心的等候。 谢昌云在广东已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虽然没有担任任何实职,仅挂了一个也没明确是哪一级的总顾问,但他早就用自己的过人才略和远见卓识征服了众人。可以说,有了谢昌云在,广东面对周边错综复杂的局势才能心中踏实,对继续的发展才能具有信心。 陈济棠见到谢昌云开口就道:“谢总顾问,虽然我判断你不是因为钱财和官位的原因,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其所能、倾其所有。” “陈先生误解了,请坐下听我解释。”谢昌云把陈济棠让到沙发处坐下之后又道:“陈先生和广东诸位为我提供了施展抱负的空间,彼此之间已成为一体,我绝不会做出抛弃自家人的事。但是我当初受到冤屈离开红军的时候,曾经当面向毛泽东和周恩来两位先生表示过,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人不可无信,而且我至今仍与红军有一种割不断的感情,所以,我这次离开广东唯一的去处就是要到路上去等红军,和他们一起战斗到脱离险境之日。所以陈先生不必想远了。” “你要去找红军?”陈济棠大惊失色。 “是的。”谢昌云语气坚定的回道。 “总顾问,噢!昌云,虽是言而有信,但着也要看形势。红军虽然成功从赣南转移,但前有层层围堵,后有重兵追击,其前景仍然是堪忧呀!你现在若去,无疑是作茧自缚、飞蛾扑火,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所以还望三思而行。”陈济棠恳切的表示道。 “伯公。”既然陈济棠换了称呼,谢昌云也随之而变道:“我们现在可以试想一下,红军如果覆灭,你觉得蒋介石下一个目标会指向哪里?我认为不外是桂李和广东,而以广东首当其冲。因为十六年(1927年)宁汉分立,二十年宁粤对峙,去年的福建事变,粤系或是直接参与或是与之有牵涉。而且,粤籍国民党元老甚多,动则就可掣肘南京。再有,粤海关可观的海关税收以及广东所积累的雄厚财力,也久为南京所窃视。所以,蒋介石对广东这个粤系之根本和财源重地,是必欲除之而后快。而广东的实力目前虽然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如果单独与南京抗衡还是略显力薄。如联合桂李,以其野心和狡诈,广东被其所算计恐怕还更多。所以,共产党和红军的生死存亡,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而且还关系到广东下一步的发展,关系到将来中国的政治格局。与民族的将来相比,我个人的安危又算什么?所以我现在必须为红军能摆脱险境并重获发展而尽我的全力,纵有流血牺牲也在所不辞!何况置于死地而后生,红军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并非没有闯出一条生路的希望。” “为展鸿鹄之志,竟甘以热血相搏!陈某今日方深切领教!能与总顾问这样有勇有谋的天下奇人共谋进退,陈某也不枉活一世了。总顾问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尽可直言。”陈济棠起身紧握双拳拱手道。 谢昌云也站起还了一礼,又示意陈济棠再坐,然后道:“伯公的厚意我心领了。不过要等判明红军转移的确切方向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这也是为了让伯公等心里西安有所准备才提前告知的,真正要离开估计还要等一两个月以后。伯公放心,那边的事情一办完我就会赶回来与各位共谋将来,而且在走之前对有关的事我也一定会给伯公一个交代。只是关于真正的去向去除了廖先生和廖将军这里我会讲明之外,在其他人那里还希望伯公为我做些敷衍,就说我想这次到各地游历一段时间增加些见识,等以后条件许可了再以实情告知也不迟。” 听说谢昌云并不是立刻就要走,而且对今后还会有所交代,因此陈济棠便也不急于一时了,而且方鸿进等还在等待消息,于是又稍坐了一会之后便告辞了。 第六十一章结合 由于平常有意的在话语中向廖广恩和廖广泽透露过会在适当的时候再回红军的意思,使得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谢昌云把陈济棠说通知后,要离开广东就没有什么大的障碍了。 不过还有何欣怡这一关让谢昌云感到有些头痛,这倒不是怕何欣怡会阻拦,而是预感到肯定会经历一番痛苦。 但是,谢昌云必须要说,而且还要认真的说,因为他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委托给何欣怡,这也是他一直在发展与何欣怡之间超姐弟感情的一个重要原因。 何欣怡办完毕业手续,就以《申报》正式记者的身份回到了广州。 将近两个月的思念之情一旦爆发,其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回来的当天晚上,俩人就在何欣怡的床上胶糖般的缠在了一起,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件的减少,当何欣怡下身仅剩的那片遮挡也被褪下了大半时,谢昌云支起身往下一瞥,眼睛瞬时瞪得溜圆,羞得何欣怡立刻用双手把火烧云般的脸蒙了起来。 “欣怡姐,你身上真好看!”细腰间画出的两道优美圆弧、饱满的隆起、排列整齐的芳草,组合成了一幅人类最美丽的图画,令谢昌云不禁脱口赞叹。 哪里有这么夸奖人的?这下更让何欣怡羞得无地自容,把身体一挺就想侧过去。 谢昌云哪会给她这个机会,身子往下一压,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腿跟之间就抓了个满把。 “啊!不要!”何欣怡身体猛的一颤,一边使劲的摇晃起腰肢和双腿,一边下意识的用手试图将谢昌云的魔爪搬开。 但与往次一样,何欣怡反抗只是一种羞涩的本能,一旦被谢昌云得逞,何欣怡挣扎一会儿后也只得任其所为了。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去试图突破俩人关系的最后一步,他觉得与何欣怡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这种程度就足以了,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这样就等于已经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对方,即便是何欣怡这样的知识女性也不例外。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事情就应该可以向何欣怡挑明了。 当谢昌云狠下了心告诉她自己要离开广东去找红军后,何欣怡顿时脸色剧变,先是呆呆的看着谢昌云,接着就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对这个小弟的性格何欣怡十分了解,他一旦说出来的事,就绝无再反悔的可能,她只是感到极度痛心,不明白谢昌云忍心丢下自己。 谢昌云把何欣怡搂在胸前,抚摸着她颤动的双肩,等她慢慢平息了之后才说道:“欣怡姐,有的事我一直没有没有对你说清楚。我的家在江西瑞金,我父亲确实是个教书先生,但是我却当过红军,而且还是一个不算小的干部。在一次作战的时候我俘获了廖将军,接着就把他又放了,给红军换了很多武器和医药,后来就因为这件事,我受到了审查和拷打,虽然在很多领导的干预下把我放了,但我在苏区的处境已经不很好了,所以就设法离开了那里到南京找王伯父。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对受到不公正对待虽然有些怨气,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对红军的感情,而且,毛泽东的名字你应该不陌生,他还是我正式拜过的老师。所以,在红军和老师危难的时刻,我必须去和他们一起战斗。当然,这里面还有更深远的原因,就是我希望共产党和红军生存下来,成为将来构筑一个强大而民主的中国时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力量。欣怡姐,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希望在这个时候,你能够理解、支持和帮助我。” 接着,谢昌云就细细的对何欣怡谈起了他的家乡,谈起了父母姐弟,谈起了他在红军的征战生涯。 何欣怡依偎在谢昌云怀里一直默默的听着谢昌云的诉说,渐渐不再抽泣,脸上的表情也平和了许多,当谢昌云讲到要紧之处时,还把谢昌云的胳膊攥得紧紧的。 原来小弟小小年纪就经历过了那么多血和火的考验,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竟然埋藏着那样一副坚毅不拔的心灵。 这一瞬间,怜惜、敬爱和理解已替代了伤悲,何欣怡情不自禁的在谢昌云的头上和脸上轻轻抚摸着,仿佛是要找出他昔日的伤痕。 谢昌云一边享受着温馨的爱抚,一边道:“欣怡姐,你是我现在唯一能放心托付的人,等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交代给你,别的事情你都可以放下,唯独这件事一定要按我说的办。” 何欣怡搂住谢昌云道:“小弟,你说的事姐姐都可以做,但是你也要答应姐姐一定好好的回来。” “欣怡姐我答应你。快则不到一年,慢则两年之内我一定回来。”虽然嘴上在安抚何欣怡,但谢昌云心却在想,“此一去山高路远、枪林弹雨,万里征战能有几人还。谁又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回得来呢?” 可何欣怡听了以后却道:“如果是两年再回来,那姐姐都变老了,到时候你还能认我出吗?” “两年你才二十四岁,算老吗?”谢昌云心中汗颜,但嘴上却道:“唉!估计是认不出了。” 见何欣怡脸色再度突变,谢昌云忙接下道:“到时候姐姐一定长得更漂亮了,漂亮到了我看都不敢看,哪里还能认得出来?” 何欣怡立刻扑上去用双手在谢昌云腋下直挠,“叫你敢吓姐姐,叫你敢吓姐姐!” 就在俩人又亲热的打闹了一会儿之后,何欣怡突然做了个决定。 “小弟,我不要等了。今天我们就把就把那个事做了吧!”何欣怡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谢昌云。 谢昌云立刻就明白了何欣怡说的是什么。虽然他先前还一直不想迈出这一步,但此刻却觉得突然的热血上涌,脑袋里一片空白,于是便三下两下就彻底的解除了自己最后的屏蔽,然后将全身覆盖在了何欣怡那横陈的娇躯上。稍感受了身下的柔软之后,谢昌云就拨开何欣怡的双腿,坚挺的下身便直抵桃源洞口。 先前俩人早把前戏都做足了,见到何欣怡俏脸通红,略显紧张的在等待,谢昌云不再犹豫,将上身一抬、下身一挺,就直入了进去。 伴着何欣怡的一声痛吟,两个躯体就彻底的结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大半夜的连续疯狂就自不用说了,反正到了早上何欣怡没有下楼来吃饭。 不过,由于何大小姐迟睡晚起是常有的事,所以楼下的佣人也没有在意。 在红军主力突围之后,粤军不但趁机抢下了不少地盘,而且还一直尾随红军进入了湖南境内上百公里后才停下,不然连虚张声势的追击都没有,在蒋介石那里就实在无法交代过去了。 在这期间,粤军俘获了数千名因掉队、伤病和没有来得及转移的红军人员,被打死的也有相当数量,而粤军同时也有上千人的伤亡。 这些互相的伤亡是无法避免的。因为与红军达成的协议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而且那也是针对突围红军的大部队而言的,粤军要稳固地盘就必须进行清剿,碰到了掉队离散的红军也不能不理。而继续保卫苏区是中央临走时交代的任务,留在根据地的红军和游击队也不会让粤军肆意所为,所以双方的战斗也是频频发生,而且大多是处于绝对优势的粤军占了便宜。只不过粤军在陈济棠和余汉谋等的严令之下有所收敛,往往是把红军驱走完事,而且也不滥杀和虐待俘虏。 当大批的红军被俘人员被源源送到了设在韶关的收容所时,谢昌云便专程赶过去看了一下那里的安置情况。然而,他没想到在收容所医院竟然遇见了原红十一师教导队的副政委李一权。 极度虚弱的李一权躺在病床上,看到谢昌云一身便装劲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时,脸上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想张口说话,但一看到还有几名敌军官和卫士恭恭敬敬的站在谢昌云身后,李一权一脸的惊讶就转为了愤怒。 “谢昌云,你是不是叛变了?”李一权厉声问到。 谢昌云没有理会李一权的质问,而是吩咐道:“给这个人单独安排一个房间,我要和他谈谈。” 很快,李一权被转到了一间被临时腾出来的小房间里,谢昌云向收容所询问了一下李一权的情况后,便一个人来到了他的病房里。 “李副政委,我们分手有两年了吧!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遇见你,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谢昌云看着李一权瘦骨伶仃的肩膀关切的问到。 “谢昌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投敌了?”李一权原本是背对谢昌云而卧,听到谢昌云问话,就把吃力的把身体翻过来反问他。 “投敌谈不上,只不过是身负特殊使命、换了一个环境继续干革命,这些以后我再和你说。你怎么没有跟大部队转移,反倒被抓到这里来了?”谢昌云打算先弄清楚李一权的情况再说。 第六十二章离开前的安排 由于原先对谢昌云很有好感,所以听到他说是负有特殊使命之后,李一权的态度便不那么对立了,接着就放缓了语气回答道:“教导队在第二期结束之后就解散了,我先是被红军学校调去当了一段队长,后来又被调派到赣南军区当了独立团的团长。我们掩护主力转移之后,部队也被打散了,当时我正发疟疾,就让同志们把我藏在一个山洞里,结果还是被敌人搜出来了。我问了一下,我那个团有一百多人被关在这里。唉!可惜呀!” 谢昌云道:“确实可惜,在错误路线的指导下,一个好端端的苏区就这么没有了。不过李团长你也不必灰心,红军那里你虽然是回不去了,但还是有机会重新上战场的。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的内战战场,而是将来的抗日战场。这话有些说远了,我先把我的情况对你谈谈。我是被保卫局释放之后,经上级批准派我出来学习的” 谢昌云把离开苏区的原因和一些简要的经历,以及自己很快就要去找队伍一事对李一权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我认为你们目前首先要做的还是应该把被俘的同志们组织起来,以尽快恢复他们的精神面貌。你们可以在收容所里重新组建部队编制,甚至还可以建立党组织,这一点收容所不会干预。但是,你们建立组织的首要任务不是继续和国民党作斗争,而是要通过组织来做通大家的思想工作,带领大家养好身体、努力学习、刻苦训练,争取有朝一日为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而战。此外,还必须要对人员进行甄别,把那些意志不坚定者清除出去。这些我不要你马上回答,你可以先找些人商议以后再把结果告诉我。李团长,你要告诉同志们,眼光要放远一些,胸怀要放大一些,要认识到革命斗争的主要任务也会随着国内主要矛盾的变化而改变,如果有一天外来侵略危及到了民族存亡的时候,民族的利益要高于一切!根据目前日本帝国主义一步步的紧逼来看,这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回头我派人把近期的报纸找来给你们,看过之后你们肯定会有新的认识。” 谢昌云说完便又叫来洪副官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出了李一权的病房转到别处继续视察。 李一权很快就到了找了七八个红军营的以上干部,然后集中在他那间小病房里连开了两次会,除了转告谢昌云所说的要求之外,李一权还把谢昌云在原来红军的职位以及在红军里的表现作了介绍,并且还向原来在这里的董云福等了解了情况。 当年红十一师三十二团在粤赣边以一个营阻击敌人一个师,而以两个营驰援水口主战场,并且成功袭击敌师指挥部这一些列战斗经过,已经成为了红军中的经典战例被广为流传,而如今听到谢昌云就是这些战斗的主要策划者和参与者时,在场的人无不感到了意外和震惊。 尽管这些人无法完全理解谢昌云和广东当局的关系,但结合被俘之后所受到的各种宽待,以及董云福详细介绍的之前整个收容所的管理状况,差不多也都相信了谢昌云绝对不会害他们,特别是谢昌云要去找中央红军一事,更是打动了他们。 而且,谢昌云给的那些条件也太优厚了。试想,允许组建部队,允许建立组织,允许清楚动摇分子,如果不是自己人能够做到吗? 因此,除了个别人持保留态度之外,大部分人都同意了按谢昌云的意见做,并决定以到会人员为核心成立党的临时工作委员会,由李一权担任委员会主任。 当谢昌云隔了一天之后再来到收容所听了李一权的答复之后,对这一结果感到十分的满意,于是他让李一权把工作委员会成员召集了来宣布道:“很高兴看到同志们确定了新的起点和方向。为了有一个合法的掩护,暂时给你们一个广东省保安第一总队的番号,由李一权同志任总队长,下辖四个支队和一个直属大队,总队和支队两级可以设政治部门,各级干部人选由你们自己确定。文化、军事理论学习以及军事训练方面会有专门的安排和资料,服装也会尽快发下,等部队稳定下来之后还会发给武器,但暂时不发弹药。我找到中央之后会把这里的情况向中央进行汇报,再根据中央的指示来决定今后的工作。希望同志们在这期间能够带好这只特殊的部队,并争取在各方面取得较大的成绩。” 把被俘红军安排好之后,距要离开广东的时间就已经很近了,于是谢昌云把一个密封好了的牛皮纸信封交给了何欣怡。 “欣怡姐,这里面是存在广州汇丰银行里的一个保险箱的编号和密码,除我本人以外,其他人只能凭密码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以后开启,如果到了那个时间还没有我的消息,你就去把保险箱打开。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时间,并且一定要按照保险箱里我写的安排去做。欣怡姐,在这之前你要放低调一些,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一个人在这里不习惯,就干脆先回上海去。” 何欣怡眼含热泪,谢昌云说一句、她就嗯咽点头应允一句,谢昌云刚说完,她就抱猛的抱住谢昌云嚎啕大哭起来。 在对何欣怡委托了两年之后的事情的同时,谢昌云也把两年内应抓紧进行的事情对廖广恩和廖广泽做了详尽交代。 首先,谢昌云也给了廖广恩一个信封道:“这时我分析出的以前弗莱明教授实验上的一些缺陷,还有我根据这些想到的方法,你把它提供给我们在美国的实验室,要求他们必须首先按这上面的建议进行试验,如果不行再寻找其他办法。但我认为我这个建议成功的把握性很大。” 廖广恩表示等谢昌云一走,他就马上再去一趟美国。 然后,谢昌云拿出了按照经济、科研和军事所分类整理好的大小几十个项目,与廖广恩和廖广泽逐条逐件的讨论了整整一天一夜。 忙完这些,就该与陈济棠就广东今后的大计进行探讨了。如今广东眼见得财政收入月月创新,今年农业以外的收入预计可比去年增加八成左右,下一步广东将向如何发展?对此陈济棠迫不及待的想听却谢昌云的意见 对于陈济棠的问策,谢昌云道:“至少在两年之内,广东还必须实行韬光养晦的总战略,切不可在军备方面盲目增加投入,而是要继续把资金用于大力发展经济和改善民生、继续进行战略后方的建设方面。如果遇到来自外部的危急时,要谨记以下几条,才会使广东免于灾难。一是不可公开与南京对抗,南京如果想收回海关税归属权或其他权利,可以答应他们从两年之后起分步实施,以免激化矛盾。二是如果南京不来犯我,决不能以任何借口出兵广东势力之外。三是不予其他地方派系进行任何军事和政治上的往来,以免授人于柄和造成内部不满。四是如果南京要广东协助征讨其他地方势力,广东不可不动也不可大动,最好是充当居中调停的角色。另外,为了表现广东愿意与中央政府搞好关系的诚意,可以在明年适时启动从韶关经由赣州联通浙赣线的粤赣铁路项目,通过这个项目把建设委员会的张静江和财政部的宋子文拉进来,这样广东的周旋余地就会大多了。” 陈济棠点头道:“这倒是一个缓和之策。但如果我们的一切努力无效,南京决意要对广东以兵戈相见,以总顾问只见,我们的胜率能有几何?” 谢昌云道:“我前面所说的几条如果做到了,宁粤打起来的可能性就很小,而且广东内部也会相对团结稳定。退一步来说,如果真是到了要打的那一步,以广东目前的经济实力和军队的作战能力,再加上本土优势,和二十万中央军精锐打个平手应该没有问题。两年以后,就是再加十万二十万也不惧了。” 陈济棠脱口道:“二十万精锐,他蒋中正哪里有那么多精锐?” “伯公不可大意。这只是指防御而言,如果是出省作战,部队的实力至少要打对折,而且内部也难求得一致。所以在军事上只能实行自保,千万不可向外用兵,否则我们两年来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我与广东和伯公的合作就由此到头了。”谢昌云最担心的就是陈济棠因为实力大增而野心复发,所以不得不以重言来告诫他。 不光如此,谢昌云还通过单独的谈话,与林云陔、方鸿进、区芳浦、余汉谋、廖广泽等,达成了在他离开期间确保广东稳定、绝不向外发展势力的一致意见。 十二月十号,中央红军战略转移正好两个月之后,谢昌云也从广州踏上了重回红军之路。 从内部通报和报纸上获悉的消息表明,中央红军以惨重的代价渡过湘江之后已向贵州方向运动,如中间再无意外,红军将按历史轨迹北渡乌江占领遵义。所以,谢昌云就把与红军会合的地点选在了位于贵州北部的遵义。 从广东到遵义有两条主要道路,一条是先乘火车到衡阳下车,然后沿陆路向西经过怀化进入贵州。还有一条是先乘火车到汉口,再从汉口乘船到达重庆,由重庆走大路前往遵义。 后一条虽然距离上远了一些,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火车和乘船,不但时间更省,而且沿途环境也相对安全,所以谢昌云就选择了这条线路。 当然,谢昌云也不会傻到直接把目的地昭告天下的程度,到武汉以后的行程没有任何人提前知道。 负责护送谢昌云的,是一直在他身边的李廷秀和麦德彪以及另外两个卫士,另外廖广恩也派了一个曾当过兵的买办同行,主要负责一路上的联络以及车船食宿。 火车开动之后,坐在软卧里的谢昌云才算真正轻松下来了。 由于临走之前诸多事情都需要一一的安排好,还有几场必须的送行酒宴要参加,特别是每天晚上和何欣怡一次又一次的抵死缠绵,更是耗费了谢昌云大半的体力,在加上何欣怡抹着眼泪一直到最后一刻才肯下车,所以火车直到开动之后,坐在软卧里的谢昌云才算真正轻松下来了。 不过想到何欣怡这几天突然由淑女变成了荡妇的那股疯狂劲,才从最后一战中败退三个多小时的谢昌云,不由又感到了有些躁动。 除了在武汉订船票等待了一天多外,谢昌云一行六人一路很顺利的从广州到达了重庆。而在重庆逗留的几日,谢昌云才真正领教到了南华公司在内陆省份具有的强大能量。 南华公司在重庆设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贸易公司,每年都从四川采购大量的农副产品到广东加工或出口,同时还往四川输入为数不少的工业产品,对四川、特别是重庆和川东、川南,甚至黔北一带的经济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这个贸易公司竟然还有“四川王”刘湘的部分股份在里面。 经过贸易公司经理几天的准备和上下活动,谢昌云一行不但获得了前往遵义的特别通行证,而且还由贸易公司租来了几辆马车,将一批药品和五万块银元一并装了上去。更令谢昌云吃惊的是,刘湘的警卫营居然还派出了一个班沿途护送。 贸易公司经理对谢昌云道:“谢公子,要是你前十天你要去遵义,我派个常跑那边的手下带几个人手就能送你过去。可是川军现在已经开始往遵义方向调动布防,沿途的关卡也设了不少,一路多少会有一些麻烦。不过你放心,最多也就是盘问一下,我们南华公司的人和货物在这趟线上绝不会有人敢动。” 刘湘一边在部署堵防红军,另一头却在做着可能是“资敌”的勾当,其间的利益关系实在是复杂。 谢昌云自己想起来也感到了好笑。 第六十三章遵义归队 1934年的最后一天下午,谢昌云一行终于赶到了贵州的第二大重镇——遵义,连人带货很快就住进了专门销售南华公司货物的那家货栈的后院。 此时红军虽已入黔多日,但足迹尚在乌江以南地区,因此遵义城内虽然比平日多了一些全副武装的黔军在游动,却也还未达到实行戒严的程度,集市商铺也在照常开门,各种日用品和土特产丰足,热闹的地方也可见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人熙熙攘攘。 货栈老板几个月来做了比以前几年还多的生意、而且还都是南华公司重庆分公司直接把货物发来代销的无本生意,虽然不知其中为什么发来了几万双遵义一带根本卖不动的胶鞋,还把货仓和院子都给堆满了,但其它的货物还是赚了三四千块大洋。因此对据说是南华公司的重要人物的到来可谓是受宠若惊,不但把后院里自己和大小老婆住的几间正房都腾了出来,把里面的炭盆烧得火热,而且还带着两个老婆亲自端茶递水的服侍,晚上在酒楼里叫来的一桌接风酒宴,据说在遵义本地也可以称作是最高规格了。 看老板那个感恩涕零的模样,只怕是谢昌云稍有暗示,连他那个二十出头、还有几分姿色的小老婆都可以随时奉上。 可谢昌云哪有那个闲心?他先是让南华公司的那个买办,把货栈应付给南华公司的货款全部接收过来,再让货栈老板把余下的货物折换成现款,总共凑出了五万一千多元。 然后,谢昌云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以后的几天里都以看市场和采购土特产为由,带着李廷秀几人在遵义城内四处转悠,把新城和老城的主要地形全都留心记下了。谢昌云一方面担心红军会不会如期而至,一方面甚至做了打算,一旦红军攻城受阻,自己就想办法弄几条枪从城内助红军一臂之力。 一月三号的晚上,货栈老板从街上匆匆回来后告诉谢昌云,外面风传红军在余庆已经渡过了乌江,离遵义只有一百多里,一些大户人已经开始准备要跑了。老板问谢昌云要不要赶紧离开遵义,存在店里的那么多银元、胶鞋和药品等怎么办? 谢昌云一听,心里竟如同千斤石头落了地,顿时觉得一身的轻松。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对货栈老板道:“慌什么,遵义不是驻了一个师的黔军吗?再说红军还离得远,那么多的东西我们一下也不好运走,还是等等再看。不过准备还是要做的,你找些工具来,再把伙计都叫来,我们在后院挖几个大坑,把贵重的东西都埋起来。另外你最好想办法弄几只短枪来给我们,也好以防万一。” 红军来了谢昌云不怕,可万一有乱兵趁火打劫就不得不防。 第二天的上午,货栈老板据说是花了二百块大洋,弄来了三只半新的驳壳枪和一些子弹交给了谢昌云。 有枪在手,谢昌云心里踏实多了。 五号的深夜,遵义城外终于响起了谢昌云久盼的枪声! 谢昌云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的穿上衣服鞋子,提着驳壳枪就跑到了前店,紧贴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不久,枪声已经在城内数处响起,这应该是部队打进了城。 不过听外面的动静,街面上现在已经是乱作一团了,所以谢昌云暂时还不敢出去,他于是转身对衣衫不整、还少穿了一只鞋子的货栈老板道:“回去老实呆着别出屋。麦德彪,你带两个人守着二门,李廷秀,你和我守店门,如果有人进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把人都布置好了以后,李廷秀悄声问谢昌云道:“谢公子,是不是红军打进来了?” 谢昌云道:“应该是。不过你不要担心,红军不会乱杀人的。” 李廷秀道:“跟谢公子在一起怕什么?只是可惜了麦德彪了,他今天晚上刚摸进老板小老婆的房间里,看他一脸的霉气样,估计刚才响枪的时候还没干完事。 “妈的!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也不挑个地方时候!等着我早晚有一天把他给骟了!”谢昌云狠狠的骂了一句。 一个多小时以后,枪声逐渐稀落了下来。不一会,街面上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武器的碰撞声和谢昌云十分熟悉的赣南话。 谢昌云对李廷秀道:“现在没事了,你去把麦德彪他们叫来,再把我的那个提箱和背囊拿过来。” 四个警卫都到齐之后,谢昌云把手里的驳壳枪递给了其中一个道:“把子弹退了,枪都收起来。 见几人都照着办了,谢昌云又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红军的,院子里这些物品和银元都是为红军准备的,今天以后我就要跟红军走了。李廷秀、麦德彪,这几年咱们在一起相处的不错,猛一说要分手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好在一两年之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你们回去以后廖先生和廖将军那里自会有重赏,你们也得给我好好的干,要是再见面的时候混的不成器,麦德彪你就小心我把你那玩意给卸下来。我现在马上就要出去,等红军来取物品的时候我就不露面了,咱们就算是就此别过,老板那里你们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对了,等会儿把这三支枪也一起交给红军。” 麦德彪等一听谢昌云要跟红军走,都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出来时就觉得谢昌云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办,可也完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一时间倒把与谢昌云不舍的心情倒放在了其后,愣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开口。 谢昌云早料到会是这样,他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道:“我原本就是红军!弟兄们,再见了!” 等麦德彪和李廷秀反应过来想去拉着谢昌云告别一番时,谢昌云已经肩挎背囊提起皮箱,打开了一块门板走了出去,已经到了门口的李廷秀两人只得退了回来。 听到了铺面的门板响声,街上一队打着火把路过的红军立刻停了下来,一些枪口也指向了这边。 谢昌云忙用赣南话喊道:“同志,我是自己人。我叫谢昌云,原来是红一军团十一师的。” 赣南话比什么都管用,大部分指向谢昌云的枪都放了下来。 一个挎着驳壳枪的红军干部急忙的取过一个火把,走过来借着光上下将谢昌云映照了一下,然后把火把一丢伸过手喊道:“真是你!真是谢副队长!几年都没听说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昌云道:“你认识我?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那个干部道:“我们是一军团二师六团的,我叫王伟成,是五连连长,是原十一师教导队的第二批学员,所以认识谢副队长。其他的同志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你的战斗事迹他们都知道,只不过你刚才猛的一报名字,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军团二师就是原来的十一师,可是自己的老部队呀!这点谢昌云不用再问也知道。 果然,谢昌云再看过去时,火把下一个个年轻的脸上都充满了敬佩的表情。 “王连长,我是专程在这里等队伍的。这个院子里有我带来的一批贵重物资,你马上带人去保护好,没有师首长的指示谁也不准动。另外里面的几个人是送我来的,虽然不是自己同志,但也千万不能为难他们。师首长现在在哪里?你马上派人带我去见他们。”谢昌云仿佛又找到了当教导队副队长的感觉。 “是!谢副队长。”王伟成也仿佛回到了当学员的时候。 久违的称呼让谢昌云心中不由一热。看来自己虽然受到了不公正处理,但战友们并没有认同这个结果。 不过王伟成又接着解释道:“谢副队长,师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估计也应该进城了,往回走一问就会问出来。” “还是我带人送谢副队长去找吧!”五连指导员觉得谢昌云在此出现,弄不好是担负着什么重要的任务,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便自告奋勇带路。 “好。那王连长,这就交给你了。我们现在赶紧走。”谢昌云离开时又回头向货栈门口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看清。 但躲在门后观望的李廷秀等对一切却看得很清楚。 见几个红军往门口走来,麦德彪抹了把眼泪忙喊道:“老板,点灯!赶快点灯!” 谢昌云等费尽周折在老城和新城的交汇处找到一军团二师师部时,师长陈光和政委刘亚楼听到警卫连长急促的报告后,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刘亚楼还是撇下了众人小跑着往外奔去。 “哈哈!真是你!谢昌云,你终于回来了!”刘亚楼不等谢昌云开口,就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两年多来,刘亚楼不断的打听爱将的下落,但都是毫无音讯,最后问到了毛泽东那里才得到了一句相对明确的话: “云伢子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你刘亚楼自己知道就行喽!” 这起码说明谢昌云活着!刘亚楼等这才稍许放了些心。 今天谢昌云意想不到的突然出现,刘亚楼怎能不喜出望外!就连与谢昌云不很熟识的师长陈光也露出了笑容,后面的参谋、干事和警卫员们有一些是认识谢昌云的,这时也都纷纷向这边翘望。 第六十四章遵义归队(2) “刘政委,你把我都勒疼了!”谢昌云终于忍不住的喊了起来。 刘亚楼赶忙放开了谢昌云,但还是拉着他的一只手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好一会才道:“长高了、长大了,可还是不够壮。哦!我都忘介绍了,昌云,这是我们二师的师长陈光同志。” “陈师长好!以前我见过你!”由于没穿军装,谢昌云只能面向陈光立正问好,但却不能行礼致敬。 “还是像军人的样子!好!好!”陈光话语不多。 往回走时,刘亚楼问道:“昌云,这两年多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先到这里来了?以后还走不走?” 谢昌云道:“这两年我不在苏区。但是我判断中央红军转移以后会到贵州遵义一带,所以我就提前了几天赶到这里等着了。这次回来不走了,我还想在政委手下冲锋陷阵。” 刘亚楼猛一停住脚步道:“什么?这么说你早就判断出我们会打遵义?可连我这个师政委也是前几天过乌江的时候才知道的。昌云,要是你还在,那我们唉!别提了!五次反围剿再加上一路打到这里,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血流成河呀!” 谢昌云道:“是该很好的检讨一下军事战略和军事指挥问题了。政委,你听到过什么消息没有?” 刘亚楼摇头道:“这三个月来我们打完了掩护又当前卫,只是听说中央在黎平开了一次会,其余的就不清楚了。但是由于丢了苏区和损失太大,所以部队的怨气也很大,我想对这些上级不会不考虑。” “毛主席在吗?”谢昌云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在,跟着中央纵队行动,估计很快就会到遵义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刘亚楼很清楚毛泽东和谢昌云存在着特殊的感情。 进到屋子里坐下后谢昌云道:“政委、师长,占领了遵义就等于威胁到了四川,刘湘不可能不动,所以我估计二师很快就会离开遵义北上防备川军。正好我带来的物资中有大量的胶鞋,别的东西要交给中央分配,但胶鞋我还是可以做主。六团五连已经派了人在那里守护,他们的指导员送我来现在还在外面,你们赶紧派人去把胶鞋按每人一双取出来发给部队。另外再想办法给我搞一套军装来,你看我这个样子在这里太不伦不类了!” “你带来了胶鞋,还可以每人有一双?昌云啊!你这个见面礼可送的大了!”看看自己脚上穿着的那双开了口的布鞋,刘亚楼心里乐开了花。 “政委,你在这里和昌云说话,我亲自去布置。”迫不可待的陈光说完叫上了警卫员就要出去。 谢昌云忙道:“师长等一下,那里还有几个跟我来的人在看着,我写一个条子他们才放心。” 陈光接过纸条连看都没看扭头就走。 一个主力师的师长,于军务百忙之中亲自去发鞋子,可见这批胶鞋对平均一天要走好几十里路的红军来说是多么的的重要。 见刘亚楼的警卫员送进来了自己的提箱和背囊,谢昌云便道:“政委你等着,我另送给你两样好东西。” 谢昌云说完接过警卫员送进来的提箱,放到了桌上后便用钥匙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块闪着夜光的手表和一只微型手电筒、几节电池放到了刘亚楼的面前。 “昌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买的?”刘亚楼把夜光表和手电筒一把抓过爱不释手的摆弄起来。 “算是我买的吧!这块表除了有夜光以外还可以防水。政委你可以让警卫员打盆水丢里面试试。”谢昌云不无得意的道。 “还是以后再试吧!昌云,这种手表就这一块?”刚到手的东西刘亚楼可舍不得往水里丢,就是要做实验也要拿别人的。 谢昌云道:“有十几块。准备送给各军团的首长和中央指挥军事的几位首长,我给你和罗政委、杨政委每人留了一块。普通怀表倒是弄来了一百块,就在我住的那个货栈放着。” 刘亚楼一听差点把手表失手掉在地上,忙问道:“昌云,你发大财了?你到底带来了多少东西?” 谢昌云道:“部队还不知道要转战多久,多余的和违禁的东西也不敢带。主要就带了四万双胶鞋、几十份西南地图、十万元的西药和手术器械、一万个急救绷带,还有十万块银元、两百根金条。” 谢昌云每说一样,刘亚楼的心就哆嗦一下,好不容易等谢昌云说完,刘亚楼竟感到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于是解开了领扣道:“谢昌云,你不是开玩笑吧!不行!我得赶紧向军团首长和中央报告。警卫员,你马上叫警卫连派一个排追上师长,然后就在那个客栈就地警卫,一直等到中央来人接收物资。再叫通信科长立刻过来。昌云,你真是想吓死我呀!” 刘亚楼刚才是半开玩笑,可现在却相信谢昌云不是一般的有钱了。但有些事谢昌云不说、他也不便多问,正好又有几个干部接连的进来报告情况和请示命令,所以刘亚楼只得让谢昌云在这间屋子里暂时休息一下,自己到旁边临时作战室的房间忙碌去了。 重回红军伊始,心情激动的谢昌云在屋里哪里能坐得住,正焦急渡步之时,就见一个战士送进来了一套大半新的军装,还有看似刚缴获的皮带、绑腿、公文包等类。 谢昌云连忙拿起了军装,比划了一下觉得大小还合适,于是就赶紧的就换上了。换好之后又把原来穿的那件皮夹克套在了外面。 这边谢昌云刚忙停当,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谢昌云呢?谢昌云在哪里?” 原来是二师四团的政委杨成武带着一帮人闻讯赶来了。 “杨政委!肖火旺,张全明,石小旦,还有刘贵你这家伙你们都还活着!” 看到这些熟悉的战友竟都还在,谢昌云激动万分,接着就在人群中连握手带擂拳头的忙乱了一通。 “哥!” 这时一个声音在人群的后面喊道。 谢昌云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立刻从大家让开的一个间隙中冲了过去。 “昌华!” “哥!呜” 兄弟俩泪流满面的紧紧抱在了一起。 杨成武和闻声过来的刘亚楼赶紧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 “昌华,别哭了!你有爸妈和姐的消息没有!”虽然王如中已经通过陈诚向攻占瑞金的部队发了电报,但乱境之中谢昌云还是放心不下,尤其是对姐姐谢昌霞的处境更为担忧。 “我也也不知道。参军以后我就回家过一次,还还是杨政委特别批准的。哥,你一走就没有消息,妈妈和姐还有我都好想你呀!你以后再不要丢下我了!”谢昌华仍然抽动着肩膀嗯咽不止。 谢昌云抚摸着弟弟的头安慰道:“再不会了!等见过毛主席以后我就要求回四团去和你在一起。” 谢昌华听哥哥提起了毛主席,就抬起头道:“哥,贺婶娘生了一个男娃娃,长得好好看呀!妈带着姐和我去沙坪坝看过两次。毛主席和贺婶娘都说你不会有事的,让我们放心。可爸和妈就是不说你到哪里去了。刚才刘副连长和石排长跑来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逗我。” 谢昌云问道:“昌华,你现在在哪个连队?刘贵和石小旦都和你在一个连?” 谢昌华道:“就在你原来当过副连长的二连。刘副连长和石排长都是我们连的,石排长是我们排的排长。连长指导员和连里的不少人都认识你,也都特别关心我。哥,过湘江打阻击的时候,我还打死过三个敌人呢!前几天渡乌江的时候我也是第一批上的岸。” 谢昌云把弟弟拉近前来比了比,见已经到了自己鼻梁处的高度了,于是满意的道:“我们昌华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红军战士了,以后继续努力!但是要记住,勇敢和动脑筋缺一不可。” 说完谢昌云又解开了背囊道:“昌华,哥也没给你单独准备什么东西,这支笔、这两双袜子、一条毛巾、还有着几块巧克力糖就给你了。这个巧克力你可以尝两块,剩下的一定要收好,不到实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它。” 虽然谢昌云恨不得把带来的吃的用的东西都给弟弟,但红军战士都是轻装,除了武器弹药和干粮之外,多一点东西就多一份累赘,所以再多的东西谢昌云也不敢给弟弟了。 不过谢昌云想了一下后,又从夹克里掏出了两块银元装进了谢昌华的口袋。然后就朝外喊道:“杨政委,你们都进来吧!” 屋外众人闻声立刻再次涌了进来,屋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六号上午,谢昌云见到了刚进入遵义的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和军团政委聂荣臻、军团参谋长左权以及原来的红四军政委、现任一军团保卫局长的罗瑞卿等首长。 虽然谢昌云突然出现而且带来了大批红军急需的物资的消息,一军团首长通过骑兵通信员的飞马传信已经知道了,但见到了已经身着红军军装的谢昌云时,首长们在亲切之余不免也有些惊讶! 谢昌云失去音讯已久,出现在这里又没有任何的先兆!其中到底有那些蹊跷? 谢昌云看在眼里当然明白,于是就道:“各位首长,我这两年不在苏区,不过离开苏区是经毛主席和周总政委安排的,当时就说好了自己选择时间回来。” 众人听谢昌云这一解释便都放下了心来,林彪甚至还说了一句“谢昌云,你最好还是到一军团来。” 由于林彪、聂荣臻、左权等要立刻部署二师攻占娄山关和桐梓的行动,而罗瑞卿要马上给后续到达的中央领导们安排住处,而且在中央没有通知之前也不好和谢昌云多谈什么和分配任务,所以没有说多长时间的话,把谢昌云委托给了计划驻防遵义的一师照顾之后,林彪等就离开了。 而谢昌云连准备的礼物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与刘亚楼、杨成武和那些生死战友的热情相比较,谢昌云感觉到了自己归来一事的态度,越到上面的态度就越谨慎,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传达完电文内容后,罗瑞卿又和谢昌云谈论了一个多小时、并收下了谢昌云给的手表后就离去了。紧接着,一师警卫连的两名战士就被布置在了谢昌云住的谢昌云看在眼里当然明白,于是就道:“各位首长,我这两年不在苏区,不过离开苏区是经毛主席和周总政委安排的,当时就说好了自己选择时间回来。” 众人听谢昌云这一解释便都放下了心来,林彪甚至还说了一句“谢昌云,你最好还是到一军团来。” 由于林彪、聂荣臻、左权等要立刻部署二师攻占娄山关和桐梓的行动,而罗瑞卿要马上给后续到达的中央领导们安排住处,而且在中央没有通知之前也不好和谢昌云多谈什么和分配任务,所以没有说多长时间的话,把谢昌云委托给了计划驻防遵义的一师照顾之后,林彪等就离开了。 而谢昌云连准备的礼物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与刘亚楼、杨成武和那些生死战友的热情相比较,谢昌云感觉到了自己归来一事的态度,越到上面的态度就越谨慎,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不过,下午罗瑞卿又亲自前来传达的一份中革军委主席兼红军总政委周恩来的来电,却让有些不安于烦躁的谢昌云释然了许多。 电报的原文是“着一军团对谢严加保护,等待中央到来。” 还好,是“严加保护”,如果要是“严加看护”这一字之差,那谢昌云的面临的处境就不妙了。 显然是受到了周恩来电报的感染,罗瑞卿的态度也不似上午初见面时那么谨慎了,他不但坐下来向谢昌云介绍了一军团目前的一些情况,而且对谢昌云拿出来的夜光表和袖珍手电也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临走时还对一师师长李聚奎认真嘱咐了几句。 第六十五章遵义归队(3) 罗瑞卿刚一走,谢昌云住的房间外面就加了一个岗哨,红一师师长李聚奎也亲自过来查看了房间里的陈设,并指示师部管理员要在屋子里放一个炭盆、再加一床被子、并配一个战士当勤务员。 谢昌云当年的名气李聚奎也是听熟了的,而且一师去二师教导队学习过的那些班排长回来以后确实表现得都相当出色,更让人高兴的是一师下午也开始按每人一双领取谢昌云送的胶鞋。所以,安排停当之后,李聚奎不免说了几句感谢话,然后也坐下来和谢昌云聊了一阵,其言语中也不断带出了对中央目前军事指挥上的不满。 这两天谢昌云也逐渐听出些味道来了。红军指战员们的不满和怨气,还远涉及不到什么路线问题和中央领导层的改变问题,甚至连同样负有军事指挥责任的周恩来和朱德都不提,而是将矛头单纯的指向了共产国际派来的那个军事顾问李德身上。 道理很简单:以前我们自己干,几次反围剿都打赢了。而你这个洋人一来,仅指挥了这么一次反围剿,就败得如此惨烈,竟连红军的老窝都丢了。 同时谢昌云也明白了,接下来遵义会议的重点只能是解决军事指挥的问题和当前的出路,并使毛泽东能够参与到党内最高领导层和最高军事指挥中来,获得一定的话语权,而谈论其它问题还为时尚早,一切的是非,都必须等到中国共产党人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了绝境、并获得更大的发展之后才能辨清。 据此,谢昌云认为以后一个时期自己所能参与的,主要就是协助毛泽东把红军和中央尽快带出险境。 目前,生存才是党和红军第一位的任务! 红军攻占遵义之后的第三天,由于见到了红军态度文明和蔼、绝对不骚扰百姓和普通商家,连买菜买盐都要当场付钱,所以遵义街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大部分的商铺都开了门营业,市民们也都走出了家门去观看红军的宣传演讲。 谢昌云带着两名战士把遵义新城老城都转了个遍,他远远看见那家货栈已在营业、不过门口还站有几个持枪的红军,看来物资都还存在里面。 一军团这点做得很明智。如果刚占领遵义就大批量的从商铺往外搬运物品,不管这些物品的来源如何,看到都会引起市民以及商户们的骚动。 谢昌云没过去,而是让一个战士去打听一下里面原来住着的几个外地人怎么样了。 战士去不一会就回来报告道里面的四个外地人正在打牌,其中有两个还叼着烟卷呢! “这几个家伙过得还挺自在!”谢昌云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天,中央纵队终于进入了遵义。不一会,就有一名干部和一名警卫员模样的战士小跑着来一师师部找到了谢昌云,说是毛主席马上就想见他。 谢昌云一听什么都没顾得上带,放下了手中的书就跟着两人走了。 毛泽东和几位领导共住在一个四面是两层阁楼、中间带天井的宅院里,大门口还设有一名持步枪的卫兵。谢昌云还的得好几十米远,就看见了贺子珍在院门口往这边撩手探望。 贺子珍可能是一下子不敢辨认军装外面套着皮夹克、已经长成大人了的谢昌云。而谢昌云却毫不迟疑的连声喊着“贺婶娘”飞奔了过去。 听到喊声,贺子珍终于判定了对面跑来的那个年轻红军就是谢昌云,于是紧走几步叫了声“云伢子!”便接住了扑入怀中的谢昌云。 年龄也才二十多岁的贺子珍对谢昌云有一种似母似姐的感情,现在自己的一家连同两岁的儿子全都留在了苏区命运难料,此刻见到了谢昌云,也就把他当作了最亲的人而泪雨倾盆。 好在是知道毛泽东还在里面等待,贺子珍和谢昌云简述了几句离别之情后,就擦抹了眼泪领着谢昌云往院内走去,刚一进院门就大声喊道:“润之,润之,云伢子来了!” 院子里面有好几拨警卫员和勤务员在分别忙碌着,一看就知首长们是刚才入住,连行李都没有完全安顿好。 听到了贺子珍的喊声,院子里楼上楼下的人都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着装别具一格、被贺子珍用一只手牵着走进来的谢昌云。 而毛泽东闻声则疾步从二楼的屋内走出,到了能看到天井的外廊上就大声问道:“云伢子在哪里?快让他上来!” 贺子珍刚放开了谢昌云的手,就见谢昌云一路跑着就上了楼梯。 “毛主席,红军战士谢昌云归队,现在前来向您报到!”谢昌云跑到毛泽东面前停下来就是一个立正敬礼。 “好啊!好啊!回来的正好!”毛泽东一双大手同时握住了谢昌云的两只手上下摇动道。 “正好”这个词的含义只有师生俩人心里明白。 “毛主席,您廋多了!”谢昌云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毛泽东道:“吃不香睡不着呀!稼祥同志,你们不要看稀奇喽!我现在要见财神,好弄些钱来打牙祭!晚上都到我这里来。昌云刚从外面回来,稀奇的事情肯定不少,我们就来个口福耳福一起享受。” 跟上楼来的贺子珍听了道:“润之,那里有你这样一见面就伸手要钱的?还不快让云伢子进去,你们坐下来说个够。” 一进屋,谢昌云就赶紧将夹克里剩余的三块银元都掏了出来递给贺子珍道:“婶娘,我身上就留了五块银元,给了昌华二块,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贺子珍道:“正好,我赶紧让人去买些酒菜和香烟来,等发了生活费再还你。云芽子,你见到三伢子了?” 毛泽东身上从不装钱,而贺子珍原攒下的的几块银元临离开苏区时都给了妹妹贺怡,用来抚养无法带走的儿子毛毛,害得毛泽东到后来连抽烟都要四处打秋风。 谢昌云回道:“前两天见的昌华,他很好。婶娘,这几块银元你就收着,我有地方弄钱,等会儿勤务员上街的时候拿我写的条子再去取点来。” 见谢昌云说完真的掏出笔和笔记本写了起来,毛泽东笑道:“我说嘛!云伢子就是财神,不过也是个清官。送出来好几十万,自己身上就留了五块。云伢子,坐下来说说你在外面是怎么赚钱的。” 毛泽东和谢家的人从不见外! 坐在两把精致的竹椅上,中间隔着一盆炭火,一旁摆着一张不大的方桌,桌上放着两个搪瓷茶杯,还有毛泽东的一盒香烟和一盒火柴,谢昌云就把离开苏区以后的主要经历都如实的向毛泽东一一道来。 主要的事情谢昌云都没有向毛泽东隐瞒,尤其是与王如中、黄暨祥、何其轩、还有粤系之间关系的发展,还是现在说透了更好,以免留下后患。当然,这也有利于毛泽东将来对全局的把握。 所以,看似师生两人间的邂逅闲谈,但其内容的重要性却是非同一般。 毛泽东极认真的听着谢昌云的讲述,并时而隔着薄薄的烟雾打量着这个两年多不见的得意门生,想到他现在竟然已经独自闯出了一片天下,心中不免激荡澎湃。 谢昌云正说到中间,红军总供给部的部长领着两个人进来了,向毛泽东报告说是奉了周总政委的命令,前来请示对谢昌云带来的那些物质和银元应该如何分配? 毛泽东心情大爽的摇摇手道:“这些事我就是外行喽!还是请恩来同决定为好!” 这些事如按以往的惯例,确实问不到毛泽东这个被闲置的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这里,但由于这批物资是谢昌云带来的,而毛泽东又在先前的黎平会议上再露锋芒,所以这次就要另当别论了。 显然,对于丢光了几乎全部的家当、沿途所经又都是贫瘠之地的红军和中央来说,谢昌云的雪中送炭无疑为毛泽东增添了说话的砝码。 而对于谢昌云所说的事情,毛泽东虽然一时还没有完全吃透其潜在意义,但他在听完谢昌云的叙述之后,还是迅速的做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这个学生已今非昔比,凭他所做出的那些难以置信的业绩,证明了他具有全方位的才干和在任何环境下独创局面的能力。 因此毛泽东表示道:“昌云啊!你说的这些事情相当重要,要尽快的向恩来同志单独汇报一下。另外晚上我再把朱老总、闻天、稼祥他们几个请过来坐坐。别的就不要多谈了,你就把你了解到的外面的情况对大家讲一讲。政治局又要开会了,这些对大家会很有帮助。如果敌情没有特殊变化,我们在遵义还会住上一段时间,你现在也没有具体的位置,就不要住在别处了,今天就搬到我这里来。” 谢昌云道:“老师,我还是想尽快的回一军团去,最好能到四团,哪怕当战士从头做起都行。” 毛泽东摆下手道:“这件事不急,工作早晚是要安排的,等你向恩来同志汇报了和中央开完会以后再说。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休息,也陪着子珍收收东西和说说话。” 第六十六章遵义归队(4) 毛泽东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在接到一军团的电报以后,中央和保卫部门就有人提出谢昌云这次突然出现意图不明,应该命令一军团马上将他隔离。 但周恩来却表示了不同道:“谢昌云能送来这么多物资和银元总不是什么坏事,我们怎么能做收了东西还要关人的事!” 在还不清楚谢昌云这两年真实情况的前提下,周恩来虽然很谨慎的没有吐露谢昌云离开苏区的经过,但从积极方面着想,亲自起草了那份要一军团对谢昌云严加保护的电报。 可是保护并不等于是接受,在没有对谢昌云做出正是结论之前,即便是毛泽东也不能直接对谢昌云做出安排。 换个角度看,谢昌云哪怕是个俘虏兵或者是地主老财家的少爷,要当红军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容易得多。 对这些谢昌云也多少心里清楚,因此听了毛泽东的话后也就不再提要分配工作的事了,而是站起身道:“老师,我在外面学会了做饭,我这就去给婶娘帮忙。” “去吧!去吧!我要是再把你占住不放,子珍就该有意见喽!”贺子珍已经进来了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毛泽东知道她很想和谢昌云说话。 做饭的厨房设在楼下,贺子珍见到谢昌云进来后就道:“云伢子,刚才小陈按你说的地方去拿来了二十块银元,说给钱的那个人还问你有事没有,只拿二十块钱够不够?如果没事没事明天一早他们就走了。” 谢昌云想了想道:“婶娘,你再让小陈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让他们一路不要停留尽快赶回去。” 贺子珍对正在洗菜的勤务员小陈重复了一遍谢昌云的话,又嘱咐他完以后了到一师把谢昌云的行李取来。 小陈在毛泽东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和谢昌云也很熟,于是把手里的活给谢昌云一交就走了。 贺子珍不怎么会做菜,勤务员小陈就更不用说了,怎么简单就怎么来,只要有辣椒就行,所以按两人原来的商量是做一个辣椒炒肉、一个辣椒炒猪肝、再炖两只鸡。 谢昌云看了买来的菜和原料之后便重新做了计划,先把鸡炖上以后放好了作料,又把一大块的猪肉分成了几块也煮上了,然后又转头收拾其它的菜。 贺子珍看着不明其意,便问谢昌云到底要做什么菜? 谢昌云道:“婶娘先别问,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贺子珍只得一边打起下手,一边和谢昌云说起了那些没有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话,厨房里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到了将要掌灯的时分,毛泽东请来的客人陆续都到了,大家问到怎么没见谢昌云时,毛泽东随便的说道:“他正和子珍在下面厨房里做饭。” 除了朱德夫妇外,张闻天和王稼祥却对毛泽东如此待客之道大为吃惊! 还是康克清解释道:“云伢子这是回自己家了!我也去帮帮子珍。”完后就赶紧下了楼 不一会,又是大厨又是今天主角的谢昌云,手里端着一大碗油汪汪的红烧肉,跟在了同样是两手都占满了的贺子珍和康克清的后面走进了房间。 见朱德带头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赶紧离座。 谢昌云忙把大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立正敬礼道:“总司令好!” 朱德还了一个礼后握着谢昌云的手道:“从在叶坪见到你,算起来有三年多了吧!已经长成大人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闻天同志,这是王稼祥同志,他们到苏区晚,你以前没有见过。” 谢昌云转身又向张闻天、王稼祥二人依次致礼问候。 极其标准的动作和简洁的话语,与谢昌云初次正式见面,就给在苏联生活过的张闻天和王稼祥留下了极好的影响。 而不拘小节的毛泽东却趁别人无暇顾及之机,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塞到了嘴里,边嚼着边道:“好味道!我以后可以经常享口福了!” 虽是说红烧肉的味道,但众人都听出来了,毛泽东话中有要留下谢昌云的意思。 朱德指着桌子对张闻天和王稼祥道:“快坐下动手,不然一会儿就没得了!你们可能还不完全清楚,昌云可是我们红军一个能征善战、而且很有谋略的小将。三二年夏秋的时候,在湘粤赣边我们就是部分的采用了他提出的建议,取得了消灭粤军一个多师,稳定了湘粤赣边局势的胜利。而他自己只带了十几个人就摸到了粤军的一个师部里,活捉了师长和副师长,迫使那个师不战自退,还给我们送了一个团的装备和一批物资。不过他也因为放掉了敌师长而受到了审查,还受了一些皮肉之苦。虽然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但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对昌云的态度和处理确实太草率。因为从那以后粤军一直对进攻苏区持消极态度、还有我们这次转移能够顺利通过粤军的封锁线,恐怕和当初昌云放掉了那个师长关系极大。现在正是党和红军最紧要的关头,如果昌云能够通过审查,我第一个赞成他回到红军并给与相应的职务。” 朱德这番话即是介绍了谢昌云的卓越之处,同时也是为当初没有力保谢昌云而表示了歉意。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遇事不轻易表态的朱德,在这件事上又与毛泽东站到了一起。 毛泽东又夹起了一块炒得半透明的回锅肉道:“老总,有些事就像是这块肉,如果完全透明了也就干的没味道了!不过现在可以说了,昌云当初离开苏区是我和恩来同志同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出去学习学习历练一下,为党和红军培养人才。昌云在上海和广州把大学都上了,这次给我们的东西也是他自己挣来的。还有飞机在叶坪给我们扔盐巴和药品那件事,我当时就想到了云芽子,今天也证实了就是他干的。对他这两年的情况是要走组织程序,但是我可以跟你们透露一些,钱财他是一辈子都够了,当官嘛——只要他张口陈济棠那边什么官都可以给。但他不在乎这些,而是一心要回到连老窝都没有了的红军里来,对他做的这些我们还能够说什么?还要把他弄得无家可归去投奔国民党?” 毛泽东显然是对一些人的态度动了气。 张闻天忙劝道:“泽东同志,如果昌云同志是你和恩来同志派出去的,这件事解决起来就简单了。白区的工作一直都是恩来同志在负责,他又是中革军委主席和红军总政委,昌云同志的事由他来处理最合适。昌云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虚岁二十,周岁还不到十九。”贺子珍一旁抢着代为回答道。 “那三二年在湘粤赣边的时候你才十六岁?”张闻天和王稼祥都大吃了一惊! “是的。不过我当时提出的那个建议,也是在漳州请教问题的时候从毛主席那里领悟到的。抓住粤军的师长也主要是靠战士们的勇敢机智,而放了那个师长虽然是我的决定,但这也是受到了毛主席说的‘南稳北打’的话的启发。” 谢昌云巧妙的把功劳都推给了毛泽东,量谁也无从查起。而作为毛泽东来说,此刻不是谦虚的时候,所以也就不置可否而泰然受之了! 而张闻天却是个极有头脑和极有思维逻辑的人,还是从谢昌云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之处,于是又道:“昌云同志,不管怎么样,你能很准确的领悟泽东同志的意图和方略,这就说明了你有很强的思考能力和见解。你能不能谈谈你对目前革命形势的看法?” 毛泽东也道:“昌云,你就把你的想法说说看。” 毛泽东对谢昌云是绝对的信任。 谢昌云道:“各位首长那我就直言了!先是鄂豫皖根据地丢失,后又是中央苏区不保,确实是使革命遭受到了空前的损失,并陷入了一个低潮。别的原因我暂时不好说,但是军事指挥上的失误无疑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敌人围剿的时候,我在白区通过一些消息都看得着急,甚至怀疑红军的最高指挥机构是不是混进了敌人。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仗怎么能这样硬对硬的打呢?原来的那些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向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出击的打法都到哪里去了?福建事变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见不到红军有丝毫的动作?到了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是一个共产国际派来的外国人在指挥红军作战。我们有苏联的工业基础吗?我们有苏联红军的飞机大炮吗?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了解中国的实际情况吗?了解中央苏区是怎么一步步创立起来的吗?了解红军的作战特点吗?把指挥权交给他焉有不败之理!虽然比起二七年的时候,现在红军的力量还是强大了很多,但是我们要看到,那个时候我们的主要对手蒋介石的势力仅局限在江浙和皖、赣的部分地方,而现在则可以直接控制半个中国和间接控制大半个中国,经济也进入了一个稳定发展的时期,这就给我们要想在短时间和大范围内取得革命的胜利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但由于其所代表的根本利益不同,所依靠的群体不同,实行的又是排除异己的独裁统治,所以国民党蒋介石的这种表面的强大是很不牢固的,始终存在的军阀间的矛盾,给我们留下了可利用的空间,而财富不均和农民所受到的严酷剥削,又使得我们有了发展壮大的土壤。所以只要我们能够生存下来,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中国革命之火就一定会再次熊熊燃烧。可是,如果不马上解决军事指挥权的问题,中央和红军就无法在被动中寻取到主动,最后连这点火种恐怕都保不住了。各位首长,在这一点上是时不待我呀!” 谢昌云这番话说的太恳切、太深刻了!也让所有人都觉得了出乎意料之外。 张闻天等的出乎意料是没想到谢昌云竟然能站在如此的高度、把问题鞭辟的如此透彻,忽然间觉得决不能再依照年龄,对谢昌云有任何的低看了! 而毛泽东的出乎意料则是另有其因。就是谢昌云明明已经点出了失败的原因绝非单一,但现在却把其它问题放过,而紧紧抓住军事指挥权做文章,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高超的斗争艺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坐了几年的冷板凳,mzd也知道自己说话尖刻、得理不让人,在领导层内没有几个支持者。这次如果是全面出击,恐怕会是应着寥寥,所以只有抓住了这个被大多数人所不满的军事指挥问题,才能获得广泛的支持。 毛泽东自信,只要能直接参与指挥红军的行动,自己就有把握把红军带出险境。与中央别的领导人不同,毛泽东在磨难中已经形成了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风格。 而谢昌云不但赞颂了毛泽东的军事战略方针,而且利用到外面转一圈回来,再展现自己全新一面的目的也达到了。 满心欢喜的贺子珍见谢昌云似乎说得有些口干,就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了谢昌云面前让他赶紧喝两口,并借机让大家都动手,不要等菜都放凉了。 由于先前的一些话说得已经足够深度,接下去就不便再继续谈了,于是一桌数人又从称赞谢昌云的菜做的色味俱佳开始,边吃边听谢昌云谈起了在外面的种种见闻。 面对谢昌云把丰富的见闻非常有层次、有条理的一一展开,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甚至已经开始在考虑“能不能把这个谢昌云留在总政治部?” 然而,王稼祥却没有这个运气了。 第二天的上午,百忙之中的周恩来就挤出时间,亲自来到了相隔不远的毛泽东的住处看望了谢昌云。 谢昌云一次送了那么多钱物来,又是曾经立下过巨大功劳和蒙受过不白之冤的,因此极其注重礼仪细节的周恩来,在这种情况下断不会简单的以领导者的身份来召见谢昌云。 第六十七章遵义归队(5) 毛泽东陪同周恩来再次听取了谢昌云的汇报。这一次他又整理出了更多的头绪,中间还偶尔的向谢昌云问上一两句。 而对外界的情况比毛泽东掌握的要多些的周恩来,除了对谢昌云所述的情况由开始时的震撼转为后来的已基本认定之外,还剥茧抽丝的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谢昌云已经为共产党重振旗鼓做了大量的铺垫,如果能够渡过目前的难关,谢昌云所做的这些努力就将发挥巨大的作用。但反之,如果再次让谢昌云负气而走,不但损失无法估量,而且在党内外所造成的不良影响更是难以挽回。 同时周恩来也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团,他问道:“昌云,我们转移之前曾经和粤系陈济棠谈判过借道通过粤军防区一事。据派去的人回来以后汇报说,广东代表的态度出乎意料的热情,没有什么周折就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其中一个代表还透露说即便是我们不去找,他们也准备这样做了,因为在此之前陈济棠和一个对广东很重要的人物已经确定了避让红军的方针。这件情是不是你做的?” 谢昌云回道:“是我做的,准备和红军接触谈判让道的事,陈济棠事先和我商议过,不过最后阶段我没有插手。而且这两年广东已经收容了不少红军失散人员,这次红军突围时又收容了好几千。我已经让陈济棠用我存下来的几万元薪饷支付这些人的医疗费和生活费,除了限制他们活动范围以外,不干预其他事情,并且按照正规方式组织这些人进行军事训练。我离开的时候有将近七千人,估计到现在人数已经不止这么多了。” 七千人呐!而中央红军现在也仅剩下了三万余人。 周恩来起身再次握着谢昌云的手道:“谢昌云同志,感谢你在另一条战线上为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坐下后周恩来又道:“泽东同志,我认为对谢昌云同志已经没有进一步审查的必要了。这件事由我来在适当的时候向有关同志解释、并由组织上作出正式的决议。没分配工作前,昌云就暂时留在你这里。你看这样是否妥当?” 毛泽东道:“这样甚好。不过我是可以甩手了,可恩来同志可又多了一件事情。” 周恩来事无巨细确实繁忙,可习惯甩手的毛泽东也没有闲着。接下来的数天,毛泽东不断的找人进行谈话、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为即将召开的政治局会议紧锣密鼓的进行准备。 而闲来无事的谢昌云干脆就当起了全职火头军。他每天上午都带着勤务员和警卫员到集市去转上一圈,回来后就亲自动手操持饭菜,晚上还给习惯熬夜的毛泽东变着花样弄点夜宵。 眼见得毛泽东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自己也能腾出手来办些别的事情了,把贺子珍喜得成天将谢昌云挂在嘴上夸来夸去。 毛泽东更是得意,常常在与人谈完话以后又道:“我家有个自带钱粮的大厨师,今天到我那里去解个馋!” 而同住一院、都是单身的张闻天和王稼祥,岂能让毛泽东独享美味佳肴、自己则去吃勤务员做的那个只要是熟了就行的饭菜。于是干脆就停了各自的小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自觉的坐到了毛泽东家的饭桌上。这样一来不光正常的饭菜,就连夜宵谢昌云也得多准备一些了。 朱德夫妇和毛泽东的弟弟毛泽民更是常常不请自来。 所以,每到开饭的时间,毛泽东家里都是热闹非凡,再不见了那种“臭的像像茅坑里的石头。连鬼都不上门”的清冷了。 当然,众食客一抹嘴之后,都会毫不吝啬的丢给谢昌云几句赞扬之词。 不过要说谢昌云是全职火头军也不很确切。毛泽东等不时的还要找他问些情况和谈上一阵,尤其是张闻天与谢昌云逐渐相处得更为投机。 谢昌云发现,张闻天的理论知识相当的丰富、思域开阔,而且还特别善于把零散的现象很快归纳为简洁的纲要。并且其待人诚恳,与人谈话时,总是和蔼可亲的目光无形中给了对方把话说完的鼓励。 不过在危亡的时期,理论的重要性已经退为其次,这使得在军事方面欠缺的张闻天即便是后来执掌了几年党的最高领导权、又是党内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理论的首倡者,但也注定只能是一个过渡性的人物。 但这并不影响谢昌云对张闻天的敬重,同时在密切的交往中他自己也从中获益匪浅。 与此同时,不管是在与毛泽东、张闻天,或者是与其他人的交谈中,谢昌云都感觉到了他们都有一种急于寻找一块落脚之地的迫切心理,这势必会影响到中央对今后长远战略的考虑。 但谢昌云对此又能怎么办呢?能现在就提出来直接到陕北去发展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应该怀疑他重入红军的动机了! 所以,谢昌云只能隐晦的向毛泽东和朱德提出,如果下一步的目标是在黔北开辟根据地、或者是北渡长江与四方面军回合的话,最好同时也能考虑一个万一计划受阻后的备用方案。 虽然谢昌云只是略微一提,但师生间的默契还是让毛泽东觉察到了谢昌云绝不会是随口一说,便向谢昌云问起了原由。 谢昌云拿来了一份地图,对着上面把黔北和川南一带的地理、经济、人文以及刘湘所辖川军的特点、以及可能会采取的军事行动的力度等细细的讲了一遍。 毛泽东沉思许久才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昌云你掌握的情况很全面细致,听起来道理充足。但是,很多同志表示希望改变军事指挥的目的,也就是寄希望在你认为不太可能实现的黔北建立根据地、或是与四方面军会合这两点上。政治局扩大会议明天就要开会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提出别的主张,在此地不做任何努力,势必会产生负面的作用。昌云,你可以先制定一个方案以作不测。” 毛泽东的选择针从现实来看无疑是正确的。 中央红军以前还没有吃到过远离根据地的苦头,中央的一些领导人也急于挽回颜面,这一切都促使人们想用最快的方式稳定下来,以重新开创局面。如果谁猛地一下提出要继续远征,就等于把自己和大家对立起来了。 况且,毛泽东自己本身也未必不想停下来。此处离原来的根据地尚不遥远,一旦重振旗鼓,说不定就有打回去的可能。尤其是在大部分指战员来自于土生土长的农民的红军中,这种倾向尤为强烈。毛泽东不能不顺应民心,考虑到来自基层的呼吁。 于是谢昌云只得埋头开始草拟一份首先在黔北一带来回运动以调动敌人,待敌后方空虚之后再分兵两路,一路佯逼贵阳、而主力则经由盘县、宣威、曲靖威逼昆明,待滇军收缩之后,再择机向北渡过金沙江的备用方案。 谢昌云完全有把握再拟定一个于黔北一带重创南下的川军的作战计划,而且他相信这极容易被接受。但这样一来,势必会使就地建立根据地和北渡长江的计划继续被实行,等到国民党整肃了贵州之后重兵围上来,那时再想另作选择就难上加难了。 有些事不可以于眼前之利而肆意为之。 就在这天晚上,王稼祥受周恩来委托向谢昌云宣布了红军总部的三条决定: 一,恢复谢昌云同志正常的组织活动;二,谢昌云同志离开苏区是受苏区中央局派遣,期间仍属于继续为党工作;三,组织上对谢昌云同志在这一期间的工作成绩表示满意。 接着,王稼祥就谢昌云的工作安排问题征求了他的意见,并提出了留在红军总部和到一军团两个方案让他选择。 谢昌云当然选择了去老部队一军团。他现在迫切的希望用战斗的洗礼来证明自己仍是一个地道的红军战士。 王稼祥听了笑道:“恩来同志算到了你会有这样决定。林彪和聂荣臻同志马上要参加中央会议,关于你的具体职务安排,恩来同志和我都会和他们谈的。你本人要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得知谢昌云随时都可能离开后,贺子珍不免感到了有些难过。但亲人的分分离离已是家常便饭,她只好用心的帮谢昌云打点起行装来。 谢昌云来的时候虽然是带了一个提箱一个背囊,但那主要都是用来装送人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如果在遵义会议前送出,未免有为毛泽东贿选之嫌,所以除了先前送给刘亚楼、杨成武和罗瑞卿各一块手表和一个微型手电筒、后来又给了贺子珍一些日用品和奶粉之外,其余的东西谢昌云暂时都留了下来。 谢昌云从行李中又取出了两个皮盒子、三份地图和不多的几样东西装进了背囊,其它的东西就全都交给了贺子珍,写好了名单由她转送或处理。 而后谢昌云又脱下了身上那件皮衣递给贺子珍道:“婶娘,这件皮衣虽然大了一些,你还是把它穿上挡挡风寒。我年轻,里面有毛衣,外面还有你刚做的新棉衣就足够挡寒了。” 贺子珍对那件皮质柔软的黑色皮衣虽然喜欢,但开始还是坚决的不肯要。 “婶娘,你看我要是在前线穿这件衣服,目标是不是太明显了。”谢昌云的一句话,就让贺子珍忙不迭的收下了皮衣。 经过精简,谢昌云准备随身携带的主要行装,就只剩下了一个用贺子珍给做的新棉被打的背包,和一个从广东带来的帆布背囊。 在贺子珍和谢昌云忙碌期间,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也如期的召开了。 由于纪律所限,谢昌云无法知道会议的详情,但是从休息时毛泽东的神情变化,以及他和张闻天、王稼祥等人商议问题时所露出的只言片语上,谢昌云还是基本断定了一切正常。 直到会议结束的那天中午,毛泽东回家吃饭时才对贺子珍和谢昌云道:“现在又有发言权喽!大家推举我当了中央常委,而且军事上也有了一票的权利。子珍,昌云明天就要和林彪他们赶回一军团去了,中央随后也要出发,准备北渡长江去和四方面军会合。中央决定再次精简行装,你也收拾一下,把用不着的东西都扔了吧!昌云呀!我已经和刘伯承同志说过了,下午你先到总部那里去了解一下敌我形势,然后去见一见林彪和聂荣臻他们,回来以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谢昌云这下彻底放心了! 下午,林彪和聂荣臻在对谢昌云重回一军团表示了热情欢迎之后,聂荣臻紧接着就宣布了一军团任命谢昌云为二师副参谋长、并随同四团行动的决定。 这这个任命既体现了对谢昌云的重用,同时又满足了他想回到四团去的愿望。在部队减员严重、很多干部都被高职低配甚至无职位安排的情况下,一军团能明确给予谢昌云一个中级军事干部的职务已经是破例了,谢昌云本人对此也是很感激。 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总政委周恩来和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的首肯。尤其是周恩来更为清楚谢昌云在将来对党能祈祷的特殊作用,因此少不了会给一军团一些特别交代。 果不然,到了晚上就有一军团保卫局派来的一个警卫员,牵着两匹马找谢昌云报到来了。 看过了罗瑞卿局长写的便条,谢昌云才弄明白这个警卫员是固定配给自己的,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异议。但对匹马,谢昌云不用问就知道这是为了与军团首长同路而临时调用的。因为从苏区突围之后,红军里大部分师一级的干部都没有专门的马匹,临时遇有急事,只能暂时从借骑兵通讯员那里借用一下,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团级干部。像贺子珍、邓颖超、康克清这些中央领导的爱人、还有徐特立、林伯渠、谢觉哉等老人,也都基本上是依靠徒步完了长征。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能力自己买一匹马,谢昌云也不敢骑乘。 第六十八章万水千山(1) 第二天的一早天还未亮,谢昌云就惜别了特意早起为他送行的毛泽东和贺子珍,和那个名叫李家书的警卫员在街上一家点着马灯的饭摊上,每人吃了一碗米粉和一块烤糍粑,然后就赶往了林彪等人的住处与他们会合。 一军团的驻地在遵义以北紧邻四川的松坎,早上从遵义出发,骑着马紧赶慢赶也要深夜才能到。所以一路上除了暂停休息以外,其余时间都在全神贯注的赶路,互相之间也顾不上讲话。 中午在一处小镇打尖吃饭时,看到谢昌云一路上把背包挂在了警卫员的马上,自己却把那个黄色的背囊一直背在肩上,即便是歇息的时候也放在身边,林彪语气稍有不悦的道:“谢昌云,你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还能行军打仗吗?” 谢昌云道:“军团长,这里面可是两件宝贝东西,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谢昌云说完解开背囊,取出了一个皮革包裹的长方盒子,再将盒子打开来,里面一个类似单筒望远镜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聂荣臻问道。 谢昌云将东西取出后道:“这是四倍的步枪瞄准镜,德国产的,但是做过了一些改装,所以除了德制步枪之外,还可以装在其它步枪上使用,如果掌握得当,好的射手在五百米之内可以准确命中头型目标,优秀射手可以达到八百米。” “咝”众人都倒吸了一股冷气。 这种瞄准镜林彪虽然听说过、但还从未见到过,于是好奇的立刻追问道:“谢昌云,你带来了几个?” 谢昌云道:“只带了两个。这个东西很难弄到,而且价格相当贵,一个就要五千银元,装好校正了以后还要放在专用的枪套里,由专人来使用保管,绝不能摔了碰了。” 谢昌云还未说完,一个刚想触摸瞄准镜的参谋就把手缩了回去。 五千银元,可是将近上百只步枪的价格了!谁敢乱碰? “你打算怎么用?”林彪又问道。 谢昌云回道:“四团有个副连长刘贵枪发很准,我以前还专门训练过他,我准备给他配一个。另一个我想暂时留在自己手上。” 听到谢昌云已经有了安排,林彪也就不再往下问了。对这个新奇东西,作为一个军团长也只是一时感兴趣稀罕一下,这毕竟不是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武器。 而对于先前的错怪,林彪和谢昌云都没有在意。监督下级执行轻装的命令,这也是各级指挥员的职责,何况林彪对谢昌云的印象原来就很好,只不过是有些担心谢昌云现在适应不了红军的艰苦。如若不是时间紧迫,一路上他肯定会和谢昌云探讨一些战术甚至是战役方面的问题。 到了军团部以后虽然已是半夜了,但事先得到通知的陈光和刘亚楼,却早已派师部保卫科长带了一个班的战士,在军团部等着接谢昌云回二师了。 谢昌云现在可是很抢手的人,如果隔了一夜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于是,聂荣臻只得忍住疲劳亲自写了一张介绍信,交到谢昌云的手上后又反复叮嘱了几句。 而谢昌云这时也才有机会把三块夜光表和三只袖珍手电筒交给了聂荣臻,并托他转交给林彪军团长和左权参谋长。然后来到厨房呼噜噜的吃了一碗炊事班下好的米粉,便在战士们的簇拥下步行前往十几里外的二师驻地。 到了二师师部已是两点多钟了,值班的干部却道:“刘政委指示谢副参谋长到了就先睡觉,其他事睡足了觉再说。” 人到了手,他刘亚楼也不急了! 近二十个小时的连续奔波,谢昌云也确实累得不行,正巴不得没人来打搅才好,于是简单洗了一下,就钻进李家书已经铺好的被子里倒头便睡。 由于部队已经接到了两天内就要出发的命令,而且又是筹集粮秣、又是进行整编,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谢昌云在师部只出席了一个简单的小型欢迎会,连午饭都没吃就奔四团去了。 不过在临行时,谢昌云还向陈光和刘亚楼提出告诫道:“我估计很快就要和川军交手了,据我了解,刘湘的主力部队在行军速度、山地作战经验和各部相互的配合方面并不亚于红军,所以对其作战能力我们一定要给予高度的重视,决不能因为黔军好打,就认为川军也一样不经打。” 到了四团刚放下行装,谢昌云不顾和团长耿彪、政委杨成武等寒暄,就立刻了解起了部队目前的状况和作战能力。 杨成武介绍道:“反围剿我们团的损失倒不算很大,但湘江一战却损失了三分之一,目前刚从其他撤编部队补充来的人员在战术能力方面要差一些,刚招的新兵就更不用提了。总的来说,要想恢复到五次反围剿之前的水平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么装备呢?”谢昌云又问道。 “重武器基本都打坏和丢失了,全团现在只有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十几挺。子弹平均每人还有二十多发。黔军太穷,从他们手上没得到什么像样的缴获,烟枪倒是不少。”团长耿彪回答道。 谢昌云摇头道:“这样不行!我们得想办法从川军手上捞点东西,把全团的装备搞上去。” 团长耿彪不十分了解谢昌云,只以为他讲的话是一厢情愿,所以听了后只是报以一笑,但杨成武却是心中一喜。 “谢昌云这家伙说想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 见谢昌云接着提出要到连队去转一转,杨成武道:“谢副参谋长,你只是随我们四团行动,难道还想下去指挥部队?” 谢昌云知道杨成武这是句玩笑话,于是便装模作样道:“是吗!我差点把这个都忘了。好吧,以后我就呆在团部,哪里也不去了。” 杨成武一听反而急了,忙道:“我们都忙着,让你太舒服了也不行!你不是跟随行动吗?我马上就要下去看看,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另外你的警卫员是上级配的,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我们再给你配一个通讯员。” 杨成武很清楚,谢昌云的安全上是含糊不得。说是配一个通讯员,可谢昌云哪有什么命令往下传的,实际上也等于是又给他配了一个警卫员。 好在谢昌云这个副参谋长的级别概念也很含糊,上可升到参谋长或者是副师长,下可到团里当团长、副团长,同时配一个警卫员和一个通讯员也说得过去。 谢昌云也没拒绝四团的安排,反而提出要求道:“耿团长、杨政委,那就麻烦你们挑选一个细心一些的战士,再带一只好步枪来。” 等杨成武和谢昌云一起来到二连以后,他终于明白谢昌云为什么要一个带步枪的通讯员了。 二连的班排长和不少的老兵都跟着谢昌云干过,一听说当年的谢副连长、后来的谢副队长、现在二师的谢副参谋长来了,便全都挤到了连部来,争先恐后的要和谢昌云握握手、再说上一两句话。 有不认识谢昌云的新战士不明就里,老兵便挺着胸脯道:“谢副连长,不,谢副参谋长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多活几年的希望就大了!” 等大家逐渐散去之后,谢昌云就道:“刘贵,去拿一只最好的步枪来,我给你变出个好东西看看。” 一只亮闪闪的捷克步枪拿来之后,谢昌云便从李家书背的背囊中取出了瞄准镜和工具,在众人的一片啧啧声中将瞄准镜和步枪组装到了一起,然后提起枪道:“在三百米和五百米各找一个目标,咱们校枪去。” 谢昌云不说,所以包括杨成武在内的人都不知这个精致的圆筒子是做什么用的,突然听到谢昌云要在五百米处校枪,不由都吃了一惊。连排干部们则连忙跑出去估算着距离,帮着选定目标。 谢昌云举起步枪看了一阵,又用工具稍调了一下,便指着三百多米外对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对刘贵道:“那颗大树四米高的地方有一个疤,你过来看一下。” 刘贵接过步枪,学着谢昌云的样子对着哪棵树一瞄,便立刻惊叫道:“怎么这么清楚?就像在面前一样!” 谢昌云道:“镜子中间有一个十字线,你把十字的交叉点瞄准树上那个疤拉,然后用卧姿打一枪试试看。” 刘贵解下了公文包垫在地上,卧下之后将子弹推上膛,按谢昌云所说的瞄了几秒钟,然后就扣动了扳机。 谢昌云放下杨成武的望远镜道:“偏左了六公分,低了三公分,刘贵你看是不是?” “是!”刘贵道。 “我来教你调整。这个是调左右的,这个是调上下的,就这样对好了,再打一枪试试。” 第二枪打完之后刘贵主动报到:“偏左不到两公分,上下正好。枪应该没有问题,我估计是和风向有一定关系,我再打一枪看看。” 第三枪,刘贵便命中了那个大疤拉中一个直径不过三公分的小疤拉。 杨成武等都轮流的趴在地上从瞄准镜里观看了射击效果,对把望远镜和步枪结合起来竟能达到这样的射击精准度而感到不可思议。 接下来,五百米处的射击依然取得了一样的效果,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陪同而来的一营长肖火旺喊道:“按这样的准度,五百米不是可以直接打到敌人碉堡的枪孔里了?不是比重机枪都管用?” 谢昌云道:“远距离射击的要求很严,对风向风速的影响事先都要估算好,最好还要有人配合进行辅助观察,射手也要调整好呼吸和心态,瞄准的时候要相当精确,争取一枪命中,否则就有可能失去机会。而且如果进行不间断的连续射击,效果就会相应降低,射手的视觉也容易疲劳,所以一般只能用来对付重要的目标。” 杨成武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头?可不管怎么样,这东西打起仗来实在是太有用了,一定要保管好。” 刘贵也问道:“副参谋长,这个瞄准镜真的给我了?” 谢昌云道:“我花了五千大洋那么远带来的,不给你给谁?盒子、枪套、工具你都一起收起来。” 刘贵又道:“我一个副连长成天背着个步枪到哪都不方便,我想平常就把它交给昌华管着。” 刘贵说的理由有一部分是实,但更主要的是一听瞄准镜要五千大洋,于是便耍了个心眼。 谢昌云却不放过刘贵,他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瞄准镜如果损坏了就拿你是问,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拿给别人。” 刘贵被谢昌云唬得把牙一呲,便缩到一边不敢再吭声了。 第六十九章万水千山(2) 在紧张准备中红二师很快接到了迅速脱离在两省交界处与红军相对持的川军,转头向西,往土城、赤水方向快速运动的命令。 从松坎出发一天多之后,二师又接到军团进一步的命令,攻打土城的任务由一师负责,二师则绕过土城然后占领赤水县城附近的复兴场,为全军进入川南打开通道。 由于中途改变了行军方向,红四团就由后卫调整为了全师的先头团。 耿彪、杨成武等在忙着调整行军部署,好一阵没有听到谢昌云的声音,杨成武左右一看,才发现谢昌云正对着放在膝盖上的一幅地图认真琢磨呢! 杨成武想起那年在梅岭关下,谢昌云几次都是这样的一幅神情,而每次过后就必有奇招,于是心中不由一动,便走过去问道:“昌云(只有俩人的时候杨成武习惯这样称呼谢昌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的想法了?” 谢昌云猛一抬头,见是杨成武在问话,于是就道:“杨政委你来的正好,我有个想法请你帮着分析一下。你看,我们离开了松坎西进,要进入川南地区寻找一个渡江地点的战略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敌人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但由于我们占领遵义之后等待了一段时间,所以刘湘现在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准备时间。你说,川军是等我们进入川南以后再来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应该从贵州境内的土城至赤水一线就对我们开始进行层层堵截呢?” 杨成武想了一下以后道:“后一种的可能性大。因为我们主动和川军脱离对峙后,川军反倒从松坎方向深入贵州境内紧随我们不放,意图就是不让我们入川,而是在贵州境内和我们打,否则完全没有紧跟我们的必要。” “不仅如此,后面的这股川军之所以敢贴着我们这么近,表现的比中央军的胆子还要大,原因很有可能就是赤水方向的敌军已经向贵州境内出动了,使他们有了策应。而且,在这里与我们在根据地作战相比有一个最大的不利条件,就是我们暂时摸不清楚敌军的位置,但敌军却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位置和去向。所以这个仗如果是按原来的部署来打,很有可能就会陷入被动。”谢昌云紧接着又做了进一步的分析,并且清楚的预测了后果。 “谢副参谋长,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已放下了手头的事,在一旁听了一会的耿彪不由脱口问道。 谢昌云道:“我判断复兴场现在应该已经被川军占领了,而且这个方向的敌军极有可能会再继续前进,与我军来抢占土城,如果抢占不成就可转而在猿猴至土城之间提前布防,与复兴场的敌人互为依托等着我们。如果我们二师按原来的命令全部都开往复兴场,敌人也部署也完毕了,等那时我们再确认复兴场已经被敌人占领之后,就只有面临要么另选道路入川、要么强攻复兴场的两难局面。但是如果我们现在能分路进发,以大部兵力迅速的插入猿猴一带,而以少部分兵力向复兴场逼近,就极有可能会在途中截住正在运动中的想要抢占土城、或者抢占土城不成而返回的那股敌人,弄得好就可以打一个歼灭战,最次也可以击溃敌人,既为我们下一步再打复兴场去了后顾之忧,同时也可以为一师和其他部队向赤水方向运动扫清障碍。但这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我们必须以远超出敌人所能预想到的速度,最多一天时间就必须赶到猿猴,抢在敌人的前面完成这一歼敌部署。” 杨成武马上道:“由于时间仓促,我们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布置侦察,所以对敌人的动向还掌握不了,如果敌人真是已经占领了复兴场、并且已经开始向土城运动,那我们面临的情况就确实有些不妙。昌云,我看应该把你的想法立即向师长政委汇报。” “我也赞成谢副参谋长的分析。好在师部离这不远,政委你马上和谢副参谋长一起去汇报,我留下立刻动员部队做好强行军的准备,也好多争取出一些时间。”耿彪头一次亲身领教到了谢昌云不同寻常的思维和判断能力,对谢昌云的方案也表示了积极的赞同。 时间刻不容缓,谢昌云补充了一句“我们还应该立刻向猿猴和复兴场方向同时派出几批小股侦察部队,最好是骑马。”然后便和杨成武带上警卫员小跑着奔往几里外的师部。 毫无疑问,听完了气喘吁吁的谢昌云的报告和杨成武的补充分析后,陈光和刘亚楼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谢昌云的提议是可行的。问题是电台已经拆除,而且军团部也在移动,现在还不到规定联络的时间,因此无法向上级请示。 性情急躁的陈光道:“我认为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我们宁愿白忙一场,也比到时候陷于被动要强。政委你看呢?” 刘亚楼想了一下后道:“我看暂时不用向军团首长请示了。军团只规定了我们到达复兴场的时间,但并没有规定具体的路线。我们可以先以一个团直奔复兴场以东,另以两个团直插猿猴和土城之间,如果土城和复兴场之间没有大股敌人,我们就沿着大道再折向复兴场,只要时间能保证,也不算违反上级的命令。但如果真的遭遇了敌人,只要我们的战斗打得好,到时候军团首长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们。” 陈光随即道:“好,就由参谋长带六团去复兴场,师部率四团和五团赶往猿猴和土城之间,四团在先,五团随后跟进,各部队要注意随时报告情况。谢副参谋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谢昌云道:“没有了,我马上和杨政委回四团去带部队出发。” 望着谢昌云离去的背影,刘亚楼道:“师长,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给谢昌云当上级,往往是既让你有料想不到的高兴,同时又得跟着他提心吊胆。你看,他刚一回来就把我们闹了个鸡飞狗跳、可最后还是不得不按他说的去做。” 陈光道:“我看还是把他叫回师里来好一些,这样也随时可以给我们出一些主意。” 刘亚楼道:“没用。你看他刚才跑得那么快,一多半的原因就是怕我们把他留下来。他刚回来,不让他上打几仗绝不会甘心。” 团长耿彪听完杨成武传达了师首长的决心后,所下的第一道命令竟是“全团换上胶鞋。” 原来,谢昌云弄来的那批胶鞋发下来之后,二师就立了一个规定:不遇到紧急情况不得穿胶鞋,否则纪律处分。 现在换鞋的命令一下,不用多交代,指战员们也都明白了事情的紧急,绝大部分的指战员以前都没有穿过胶鞋,现在穿上走了一段以后就发现了这真是个好东西,走起路来又轻便又不磨脚,于是一个个的便鼓足了劲沿着蜿蜒起伏的山路往前奔,速度快得令两年多来虽然一直坚持锻炼、但基本上没机会走山路的谢昌云跟起来都略有些吃力,不过他还是凭借良好的体质坚持了下来。 部队连续急行军了十个多小时,将近晚上九点的时候,就在距猿猴五六里路的地方与先前派出的侦察员相遇了。 侦察员报告说,据了解大约几千人的敌军于下午经过猿猴往土城方向去了,在猿猴只留下了少量兵力和辎重部队。侦察队现在还有一个小组留在猿猴附近,想设法进一步弄清敌人的番号和准确兵力。 谢昌云的预测被证实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来了精神。 杨成武道:“没有带辎重同行,就说明敌人做好了撤回来的准备。我们现在已经抢出了先机,完全可以在敌人回来的路上出其不意打他一个埋伏。” 耿彪杨成武等一商量,决定马上将这一情况向随后不远的师部报告,同时命令部队暂时休息。 谢昌云却不顾一身的疲惫,趁这个机会前去二连去看望弟弟谢昌华了。 将近半夜时分,陈光和刘亚楼带着六团的干部们来到了四团。询问了最新的侦察结果后,陈光道:“参谋长和五团的情况还暂时不清楚,但这边这股敌人肯定是从复兴场方向过来的,因此可以推断复兴场应该是已经有敌人驻守。另外据军团通报,一师已经于晚上八点半占领了土城。我们判断这股敌人在没有达到增援目的的情况下,必定会尽快收缩到猿猴一带构筑工事以阻挡我军从土城西进,他们已经已经停下宿营和没有来调辎重上去这些情况,可以进一步判断敌人明天上午返回的可能性最大。师部决定,部队立刻运动到猿猴以西五里的地方隐蔽休息,天一亮就观察地形选择设伏地点,八点半钟以前必须进入伏击阵地。我们不用管敌人的番号和准确数量了,只要敌人的兵力不超过三个团,又是打伏击,我们二师完全可以解决掉它。” 刘亚楼补充道:“我们也不是盲目的决定。根据敌人没有携带炮兵、只有少量马匹、辎重部队的数量等几个方面的情况来判断,敌人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旅。只要伏击地点选好了,消灭这股敌人还是有把握的。” 在师部作战科长详细宣读了具体的部署后,部队很快结束休息又动身了。 第七十章万水千山(3) 第二天天刚微亮,二师的营以上干部就随同师首长们一起对地形进行了仔细观察,师长陈光指点着地形在现场进行了部署。 营团干部们回来之后,就唤起部队又向土城方向运动了两里多,在一处山坡上树木较少的狭长地带,四团在左、六团在右,分别进入了居高临下的伏击地域,并马上开始设置火力点和构筑工事。 将近九点钟侦察员传来消息,敌人已经于七点钟出发向猿猴方向来了,按距离和行进速度推算,大约在十点一刻左右到达这里。 也就是说,敌人离这里只有十里左右了。二师的部队随即进入了临战状态。 谢昌云向耿飚和杨成武打了招呼之后,就沿着山坡到四团的几处伏击阵地看了一下,觉得部队不管是在伪装、还是火力的设置、出击路线的选择方面,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他只是对个别之处提出了调整意见。 当来到离团部不远的二连时,谢昌云对正在指挥谢昌华清理射击阵地的刘贵道:“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错,不但位置居中,而且射界开阔,两头加起来可以覆盖到一千多米。等会儿我也过来,咱们俩相互配合着打。” 刘贵恬着脸道:“谢副参谋长,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好,不然好目标就都让你给抢走了。” 谢昌云道:“你是副连长,还能一直呆在这里?等你带队冲锋的时候有我掩护不是更好?你还敢跟我讲条件。要不咱们俩换换,你呆在阵地上不动,我去带队打冲锋?” 刘贵便又不吭声了。 谢昌云转头又对谢昌华道:“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要注意观察战场情况,及时给我和刘副连长指示目标,这些刘副连长教过你没有?” 谢昌华道:“教过,我在根据地的时候就会了。哥,到时候你能不能让我也试一试这个带瞄准镜的枪,我已经练过不少时间的瞄准了,就是没有打过。” “好,如果情况许可一定让你试一试。”对自己弟弟的这点要求,谢昌云当然不会拒绝。 回到团指挥所后,谢昌云向耿彪和杨成武通报了他检查阵地的情况后,便叫通讯员张智勇取下了那支装有瞄准镜的步枪,拿在手之后道:“我这回要弄一个望远镜和一把手枪来给自己好好装备一下。” 谢昌云来了之后,师里和四团都要给他配手枪和望远镜。可谢昌云知道平常这东西没有多的,要给自己配就得从别人手上调,所以就拒绝了,说等有了缴获之后再配不迟。 四团的老人都听说谢昌云的枪法奇准,可除了原来二连的一些人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今天见谢昌云要亮出绝技,同时大家也都见识一下瞄准镜在战场上的实际效果,所以杨成武等也没有阻拦谢昌云。再说,在指挥所观察敌情和在阵地上瞄准射击,其危险程度也都差不多,只要谢昌云不去打冲锋就行。 在红军指战员的焦急等待中,敌人终于露面了! 看来敌人是想赶到猿猴吃午饭,而且根本就没有想到昨天下午刚经过的地方,仅隔了一晚上就被红军给设了埋伏,所以除了大队前面有一个尖兵小组之外,整个行军队伍竟没有其它任何戒备,只见几个军官骑在马上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而士兵们则把枪大背在肩上,成三路纵队沿着两米多宽的道路行进。 谢昌云低声对刘贵道:“骑马的那个带毛领的军官是我的了,别的你自己选择。我们先打军官,等敌人展开之后,我们再把重点放在敌人的重机枪和迫击炮上面。” 刘贵不甘的把瞄准镜里的十字从看起来是最大的那个军官头部挪开,心想“官大一级就压死人,你现在大我好几级,你怎么说都行!” 谢昌云并不是想和刘贵争功,也不是为了什么手枪望远镜,而是要用敌酋的血渍,来证明自己是带着杀敌决心回到红军的。 “啪、啪、啪!”就在师部连发三枪的攻击信号刚响起的一瞬间,随着谢昌云手指就轻轻一扣,只见那个正抬头观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敌军官头上就绽开了一朵血花,身体向后一仰便跌下了马。 而几乎同时,另一个骑马的军官也完成了了同样的动作。 接下来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顿时大作,山谷中的敌人乱作了一团。 谢昌云和刘贵各伸出了一个拇指,然后又选择起了下一个目标。 半分多钟后,耿彪从望远镜前转过头对身旁的杨成武道:“厉害!就这么一会儿,谢副参谋长他们至少干掉了五个团级以上的军官。 杨成武紧握着望远镜道:“看到了,第一个最少是个旅长。这下敌人能组织有效抵抗的时间就要拖后了。” 不止是谢昌云和刘贵,红军其他的优秀射手们也都选择了靠近自己一些的敌军官为射击目标,吓得那些余下的军官全都躲在了石头或者是尸体的后面不敢露头,只能用大声的喊叫来指挥部队。 在红军突然的猛烈火力打击之下,大约十几分钟以后,被围的敌人才得以部分展开,有的向就近的山头发起了冲击,有的则架起机枪和迫击炮向四处射击。 而谢昌云和刘贵也开始转移了目标。随着谢昌华和张智勇的指示,左右几百米内敌人的机枪手和迫击炮手都一个个的倒在了他们的枪下,其反击火力在短时间内就被削弱了大半。 坡下的敌人此时也觉察到了,今天是遇到了非同一般的射击高手。可是由于枪声密集和距离较远,敌人一下辨不清谢昌云谢昌云他们的位置,而且敌人哪里想的到红军使用了特殊的装备,实施的是超距离精确射击。 又消灭了一个重机枪手之后,谢昌云就对弟弟道:“昌华,你来打吧,让李家书帮你指示目标。 在压制了敌人的反击之后,红军对山谷中敌军的打击更为猛烈了。红军虽然弹药有限,不能进行长时间的持续射击,但战士们就地取材,数不清的石头伴随着手榴弹从山坡轰隆隆的往下滚,比起枪声来让敌人胆颤。红军的各种打击之下,困在谷底的敌军伤亡惨重,并失去了大部分的主官。半个多小时后,敌人终于丧失了斗志,还击的火力已显得零落,一些人干脆把武器扔掉趴在了地上装死。 见时机已到,陈光便下达了冲锋命令。伴随着几十把军号同时吹响,漫山遍野的红军如同山洪暴发般顺着山坡冲了下来。 没办法,弹药不够,要最后解决战斗只能靠与敌人近距离搏斗了。 见部队发起了冲锋,谢昌云又接过了步枪,用快速的射击一连气消灭了七八个试图压制红军冲锋的敌火力点,直到冲下去的红军和敌人搅在了一起,谢昌云才将枪交给了谢昌华,然后就带着张智勇和李家书回到了团指挥所。 由于已是胜利在握,杨成武一脸轻松的对刚走过来的谢昌云道:“我的副参谋长同志,你还知道回来,战果不小吧?” 张智勇抢着道:“政委,谢副参谋长至少打死了二十多个敌人,都是一枪一个。我先还记得,最后就忘数了。李家书你记不记得?” 李家书道:“我得盯着副参谋长的安全,哪能像你那样到处乱看?” 耿彪走过来道:“川军确实比黔军难打,军官死掉了那么多还能反抗。要是黔军哪用打这么半天,枪一响早就跑得乱七八糟了。” 杨成武也道:“确实。我们这是居高临下、打了个敌人个出其不意。要是面对面的硬打,胜负还很难说。山下的战斗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给谢副参谋长同志找点战利品去了。” 整个战斗持续了两个钟头多一点就结束了。通过对俘虏的审问,红军这才知道被消灭的是川军的一个旅部及直属队和手下的两个团,其旅长在战斗一开始就被击毙,最先丧命的还有旅参谋长和二个团长、一个副团长。 而猿猴留守的敌人,则在伏击战打响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四团九连和师部直属队给解决了。 两处战斗结果很快的被统计了出来。一军团二师以伤亡近两百人的代价,取得了歼灭川军一个旅,消灭俘虏敌人三千三百多人的空前战绩,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物资,其中光是完好的轻重机枪就有二十多挺、迫击炮五门,粮食有两万多斤。 相比之下,谢昌云如愿以偿得到的望远镜和勃朗宁手枪就算不得什么了。但是,他和刘贵一仗各毙敌人二十五人以上的数字,却创下了红军用步枪单兵歼敌的最高记录。 这个统计数据的得来,是因为打到后面,谢昌云和刘贵谁也记不清具体的数字了。谢昌云让弟弟谢昌华打了一会,而刘贵后来冲锋下去了也没怎么打。反正合起来算五十人只少不多,所以谢昌云决定战果干脆由两人平分算了。 不计在此数之内的谢昌华也消灭了五名敌人。 战斗一结束,二师就把战斗经过和初步的战果,以及刚获悉的五团已经到达了复兴场,并与守敌发生了局部战斗的情况,电告了在土城的军团部。 “难怪昨天晚上二师没有报告具体的位置,只说是离复兴场还有六十多里,原来是想偷偷的打一个伏击。告诉他们,明天中午前所有部队必须到达复兴场,后天晚上八点前必须占领复兴场。把二师的战果上报总部。”林彪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随即便下达了命令。 见林彪对二师的擅作主张并无责怪,聂荣臻便提醒道:“以基本相同的兵力取得了全歼敌人的战果,而且打的还是与中央军实力差不多的川军精锐,这是离开苏区以后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可以极大的改善我军装备和鼓舞我军的士气。可是陈光和刘亚楼他们怎么会判断出猿猴一带有敌人?几个环节上的时机怎么又能把握的恰到好处?总部要是详细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嗯!像这样在运动中脱离既定目标去独立寻机歼敌,陈光和刘亚楼确实很难做到,可是不要忘了,他们那里还有一个谢昌云。如果仔细的分析一下谢昌云原来的几个战例,就可以看出来他在捕捉战机方面有突出的能力。”林彪对部下昔日的战绩仍记忆犹新,而且还逐一做过了分析。 聂荣臻听后又道:“如果谢昌云真是参与了这次战斗的策划,那我们就用该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那年谢昌云提出的湘粤赣边作战建议,没有得到完全的重视确实很可惜。” 林彪道:“把谢昌云放在二师四团是周总政委的决定,其中还有毛主席的意思,我们不能随便的动他。这样,让二师赶快把整个经过如实的报上来,了解清楚了以后再说。” 二师出人意料的打了一个歼灭战的捷报,在一军团和红军总部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欢庆之余,人们似乎看到了红军再度所向披靡的希望。 但是这种兴奋,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的不利消息给湮灭了。 川军的强悍和紧追不放、以及行动的迅速,这些都出乎了红军的意料,使准备不足的红军在与川军的交手中多处受挫,下属几个军团的数个战役目标都没有按预想实现。同时,追剿红军的国民党中央军也已经渡过乌江,从南向北往遵义一带逼近,如果不尽快在贵州境内给川军一个沉重的打击,一举扭转被动局面,那么红军不仅无法实现在川南渡过长江的战略意图,而且将再次面临着被敌人重兵包围的危险。 于是,在毛泽东的参与下,红军总部开始考虑起了新的作战方案。 与此同时,二师携猿猴场胜利之威,正按照军团的命令开始了对复兴场守敌的试探性进攻。 第七十一章万水千山(4) 靠近川黔交界处的复兴场面积虽然不大,但镇内却房屋叠嶂、街道狭窄,同样是一个旅部带着两个团的川军以逸待劳,并且已经构筑好了层层工事,火力点交错密布。而红二师既缺少重武器,又没有战术上的突然性,面对准备充分、人数众多、弹药充足的敌守军,要想拿下复兴场绝非易事。 谢昌云仔细的观看了地形和守敌的部署之后,对耿彪和杨成武等道:“如果没有一定数量的火炮来配合摧毁敌人的密集防御体系,这个仗确实不好打。就是集中现有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勉强打进去了,可还要与敌人逐房逐屋的争夺,这个伤亡和弹药消耗我们也承受不起。而且敌人是整建制的一个旅,兵力至少有三千人以上,完全有可能打我们的反击。我们必须要防备敌人来这一手,所以进攻的兵力和火力都不能投入过大。” 耿彪和杨成武也觉得除了不惜代价以外,也拿不出别的什么可以决定战斗胜负的办法来了。 而随后五团进行的第一轮的试探性进攻果然失利,部队付出了伤亡三十余人的代价,却连街边上的一间房间都没拿下,这一结果更证实了谢昌云等人的分析。 观看了整个进攻过程的谢昌云,心急火燎的赶到师部,进门就喊“师长、政委,第二次攻击能不能缓一下,这个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陈光眼睛一瞪道:“不这么打还怎么打?难道只这么打一下就算了?” 刘亚楼赶紧摆手示意陈光不要发火,一边道:“昌云,有什么想法坐下来说。” 谢昌云没有介意陈光的态度,坐下后就接着道:“从地理上看,复兴场并不是进四川的唯一通路,我认为上级之所以要我们拿下它,无非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如果我们要打赤水的话,复兴场会威胁到我们的侧翼安全。二是如果我们要在土城一带与川军决战的话,复兴场的敌人也会牵制我们一部分兵力。其实这种担心有些过重,因为我们不管从哪个方向上阻止复兴场的敌人出动,最多只需要布置两个营的兵力就足够了,而反过来看,我们要是不惜代价强攻复兴场,即便是最后能够拿下来,但造成的损失估计还不止两个营,这还不算弹药的消耗。所以,从全局上看,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急于拿下复兴场而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建议马上调整战术,最好采用压迫式的打法,不要只想沿着街道进行突击,而是要从其它方向上集中火力,用少量兵力先拿下几个房屋,巩固了立足点之后再增添兵力向里挤压,使敌人沿街布置的主要火力点的作用不能充分发挥。而如果敌人想要在镇内展开反击,投入的兵力少了不管用,投入多了又容易受到我们预设迫击炮火的杀伤,只要我们能够不断推进,就可以对敌人形成强大的压力。同时,我们还可以在复兴镇北侧放开一个缺口,敌人如果要撤,就让他走撤算了。这样的打法虽然会多消耗一些弹药,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缴获,可是那些从苏区出来的那些老战士打一个就少一个,刚才四团一下就损失了好几十个人,我看着实在是心疼。” 在谢昌云说出意图以后,同样也是被刚才的牺牲所激怒的陈光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转而默默的思考起来。 如果让敌人弃守而逃也算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结果,那么谢昌云的办法从战术上来看还是切实可行的。可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现在离军团要求占领复兴场的时间只有六个多小时了,虽然是不想付出过大的代价,但毕竟军令不可违呀! 谢昌云看出了陈光的担心,于是又道:“师长,六个小时消灭敌人做不到,但是只要我们战术运用得当,在六个小时之内把敌人赶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时间不能再拖了,刘亚楼于是也提出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按照谢副参谋长的办法先打几个小时看看,如果不行再执行原来的强攻计划。” “谢副参谋长,这种挤压式的打法由你来组织怎么样?”陈光显然看出谢昌云已有所准备了。 “是!”谢昌云没有推让,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准备组织四团二连先试试,另外再把师里的迫击炮连调用一下。” 二连现在的连干部和班排长们全都是谢昌云以前亲自训练过的,其中还有几个在原来特种班干过,三天前打伏击的时候谢昌云观察到了二连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战术意识,所以觉得用起他们来回更顺手。 陈光和刘亚楼同意了谢昌云的建议。 回到四团,谢昌云向耿飚和杨成武简单讲明了情况之后,就让通知有关人员和二连班长以上的干部立即到指定地点集中接受任务。 现在谢昌云是以师副参谋长的身份指挥作战,他说出话就是命令,几分钟之内所有的人就集中到了一个土坎的后面。 谢昌云首先宣布了总的作战意图,然后让通讯员张智勇将的一个贴了纸的弹药箱盖捧在胸前,自己习惯的拿起笔在上面用图示方法讲解起了具体的战术要求。 十几分钟之后会议结束,大家都忙着分头准备去了。 在谢昌云布置战术时赶了过来的师长陈光对刘亚楼道:“谢副参谋长办法确实多,而且这样布置任务的方式既简明、也让人很好理解。难怪你们都说他指挥打仗有一套,这次我算是开了眼界。” 刘亚楼道:“其实谢昌云这种布置战斗的方式,我也只是在打下新圩镇以后看到过他画的几张草图,真正从头到尾看下来这还是第一次。以后有些人想学他,可是文化不行,怎么也学也学不出来。” 陈光叹道:“唉!像这样的指挥员要是再多几个就好了!” 下午三点,一切攻击准备就绪后,谢昌云便下达了进攻命令。 只见几十个战士一声喊叫,就把十个近一人高、两米左右长、绑的结结实实的茅草捆子举过头顶放到了土坎上,跟着,二连的几十名战士就翻上土坎,三人一组推起茅草捆就向一百多米外的镇子滚去,每个草捆的后面,又有三个战士猫着腰紧紧跟上,以作掩护和替换。 草捆滚动的同时,枪声也大作起来。不过这都是复兴场里发出的枪声,红军这边竟一枪未发,躲在草捆后的人员也都毫发未伤。 当草捆被滚到离最近的房屋只有五十米时就停了下来,指挥所的一个参谋将小旗子一摆,数门红军的迫击炮立刻对着街边的几栋房屋集中开始了炮击,随着炮弹的落下,那几栋房屋及附近地方立刻就被爆炸的烟雾和尘土所笼罩。 见迫击炮打得很准,而且没有近弹,红军战士们又推起草捆继续向前滚动,等炮声停止时,已经到了离被炸的千疮百孔的房屋只有十余米到二十余米不等的距离了。 只见指挥所参谋的小旗又一挥,红军阵地上七八挺轻重机枪就一起吼叫了起来,草捆后的红军战士扔出了一排手榴弹之后,就借着轰轰的爆炸声和烟雾冲进了院子或房屋,里面不太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了没多一会就停息了下来。 谢昌云在望远镜中见到刘贵在一个窗户后面向后打了几个手势,于是就放下望远镜,对师首长和各团赶来现场观摩的干部们道:“突击队已经占领目标,牺牲一人轻伤三人。” 接着谢昌云又转头下令道:“第二梯队准备,立刻开始第二轮攻击!” 又是十余个草捆被抛出红军的迫击炮再次吼叫了起来。 这次守敌已经反映了过来,虽然兵力来不及调动,但还是立刻动用迫击炮对着滚动的草捆开始了射击,不过由于射击密度不大,并很快的遭到了红军迫击炮的反击,所以并没给进攻的红军造成太大的杀伤,反而促使进攻的红军加快了草捆滚动的速度。 而复兴场就只有不足两百米的长度,等红军又逼近一些之后,设在镇中的敌炮兵由于射界所限就无法射击了。很快,几十名红军又拿下了几栋房屋。 见第二次攻击也得手,谢昌云便对众人道:“再有这样的两次连续攻击,就完全能够打开一个足够宽度的扇面缺口,一营余下来的兵力不需要掩护即可运动上去了。镇内都是平房,没有居高临下的火力可以威胁我们,接下来各团就用这样的方式多点展开,不慌不忙的打。进去的部队不要急于突击,要注意保持前后的衔接,布置好梯次火力的掩护。敌人要是想反击,就必须通过那条主要的街道过来,到时候我们再集中炮火打击他们。敌人不知道我们有多少炮弹,我估计狠狠打他一次以后,他就再也不敢集中了兵力。” 干部们计算了一下,两次进攻、包括反击敌炮兵,一共用了二十几发炮弹,但只伤亡了几个人。前两天的歼灭战一次就缴获了二百多发炮弹,如果这时不消耗一批,以后光背炮弹就要百多人或者是大量的驮马。所以这个打法还是挺合算的。 听到有人谈起迫击炮,谢昌云就接上话道:“现在这种迫击炮太笨重了,不算抗炮弹的,伺候一门就得一匹马和五六个人。等以后再有了根据地,我给咱们红军弄几百门六零小炮来,射程一千米,一个人扛起来还可以跑,一颗炮弹也只有六七斤重。” 谢昌云这句话顿时擂到了一片人! 第七十二章万水千山(5) 其后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红军已经有一个多团的部队进入了复兴镇内,并控制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不过,据守在每栋房屋内的敌人也越来越多,再往前也越来越难打了,红军的伤亡也开始逐渐增加。 看了参谋报上了歼敌数字之后,谢昌云道:“按计算敌人还有两千多一些兵力,平均十平方米就有两个,核心地方的密度还要大。命令部队暂缓一下进攻,用迫击炮每隔一到两分钟随意选择目标打两三发,再给敌人再施加点精神压力。” 谢昌云这招可谓阴坏到了极点!这么漫无边际的打,比明着挨炸还要让人难受,镇内的敌军都不知道下一发炮弹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当然,敌人也不是傻瓜,打来打去,他们从红军的战法和部署上也逐渐看出来了,红军这是要赶自己走呢! 这个仗打得实在难受,要走当然可以。但两军相对峙,有的地方甚至是犬牙交错,想走就那么容易走得掉吗?阵型一旦混乱,到时候对方紧贴着不放就麻烦了。 敌军旅长正在犹豫之时,就听到“轰轰”两声巨响,大地都震得抖动了起来。这显然不是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敌旅长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部下就跑来报告了,说是红军不知用什么东西隔着好几十米投了两个炸药包过来,一下就死伤了好几十个弟兄。 几分钟之后,又是两声巨响传了过来。 部下又来报告,几十个弟兄又完了! 一次几十,十次几百敌旅长再不敢往下想了,于是忙叫来了两个团长紧急商议后下令道:“传我的命令,交替掩护撤出复兴场。卫队给我看着,谁要是敢乱跑就当场枪毙。” 可是震破敌胆的炸药包伺候就没有再响了。 红军用临时做的抛射器抛出去的四个二十斤的炸药包,一下就把全师还存的炸药用去了一半,谢昌云也不敢再用了。 在连续几次发射炸药包之后,见敌军还没有后撤的迹象,刘亚楼就对陈光道:“师长,给军团首长发电吧!说明情况,请求将占领复兴场的时间延迟至明天中午。” 陈光沉着脸点了点头,便向参谋口述起了电报稿。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敌人撤了!敌人开始撤退了!” 刘亚楼忙站起身问道:“是谁在喊?” 话音刚落,就见四团的一个通讯员跑过来道:“团长政委让我报告首长,敌人已经向后撤了五十米,只有一些来不及撤的敌人被我们包围在房子里了。团长政委请示要不要追击?” 谢昌云道:“一次只退了五十米,一定是交替掩护,通知各部队成松散队形慢慢跟上去,不要追紧了。如果敌人确实全部撤退,就保持距离跟到镇外五百米处布置警戒。你回去告诉二连刘副连长,选几个好目标,远距离打几枪给敌人送送行。” 这是此次战斗谢昌云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随着敌人的全部后撤,一个多小时之后,有惊无险的复兴场之战即宣告结束。 陈光看了下手表道:“快给军团发电报,我师已占领复兴场,守敌一部被歼、大部逃窜。” 接着陈光又转向谢昌云,“谢副参谋长,你的算计和指挥的都不错,就是炮弹和炸药用的多了点,要是敌人还不撤我们就赔本了。” 谢昌云笑了笑没说话。 毕竟是打了个击溃仗,让师长发两句牢骚也没什么。 但陈光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因为经过对战果的盘点,二师还是毙俘了敌军八百余人、并缴获枪支三百余枝,手榴弹一百余枚,子弹二万六千余发,而自己仅伤亡九十余人。 而真正让陈光高兴的是居然还得到了五万多斤敌人来不及带走的粮食。 有这么多的斩获,虽然是打了个击溃战,但也不能算是消耗战了。 刘贵跟踪敌人时还击毙了一个敌团长和一个营长,这也是后来才被红军知道的。 先是中途建议改变计划而歼敌数千缴获无数、并亲手毙敌二十余人,后又临阵指挥、以较小的代价迫敌后撤。两战之后,谢昌云在二师和一军团再次成名! 连在红军中享有“常胜将军”美誉的林彪,也不禁称赞道:“对无防备之敌实行围歼,对有准备之敌以势相逼。谢昌云打仗不拘常理、曲张有道。发报给谢昌云,以后在作战方面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报给我。” 其实林彪这一做法也是不拘常理。红军中从未见过有谁隔了好几级,向下级、而且是非主官下级要求建立直接联系的。 红二师虽然连战连捷,但局部的胜利并没有改变敌人步步紧逼的局面。 在形势不妙的情况下,红军的最高指挥机关还是做出了在土城一带川军围歼川军一部的决定。这也是历史上导致红军付出了极高代价、但也使得川军不敢再紧逼红军的“土城战役”。 不过这次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了。由于一军团二师之前歼灭了两个团本可以投入土城战场的敌军,其后又没有了复兴场的拖坠而得以迅速的折返增援,使得敌我双方在土城一带打了个昏天黑地、难解难分,最后以川军郭勋祺部率先退出战场、而红军也无力追击打成了一个平手。 两个对手,谁都知道了谁的厉害。但川军邻近自己的地盘,有源源的供给和补充,而一仗就损失了一千多人、又未达到歼敌目的的红军却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土城之战后,由于中央仍未放弃就近渡江北上的方针,中央红军又奉命渡过赤水继续西进,意图在宜宾和泸州之间打开一条到达长江南岸的通道。 见到红军这次真的进了四川,而且坚持要渡江深入四川腹地,还免不了会把遥遥跟在后面的中央军带进来,这样不死在红军手里,也会被老蒋趁机夺了地盘。所以,四川军阀刘湘这回是拼了命了,在红军前进的方向上布置了重兵层层堵截。 红军攻克了川军据守的一些要地后发现,像这样一点点打下去,还不等打到长江边,主力部队就消耗殆尽了。 于是,红军再次掉头渡过赤水进入了黔北,并开始了二夺娄山关和再占遵义的战役计划。 由于中央的战略意图始终是在坚持在川南北渡长江和在黔北发展根据地这两项选择之间变换,所以难左大局的谢昌云,这段时间只得在跟着来回跑路的同时,尽量的在一些小规模战斗的战术运用上多动一些脑筋,以求在完成作战任务的前提下,尽力减少部队的伤亡和争取多一些的缴获。 正当人们对谢昌云转而平淡有所不解时,谢昌云却再度闪现出了光芒。 这次红军再返遵义地区作战,主要目标就是打击由乌江北上、在遵义以南伺机进攻红军的国民党中央军吴奇伟纵队,以解除这股迫近的巨大威胁。 在接到军团的奔袭命令之后,谢昌云自告奋勇亲率四团一营为前锋,借着雨天漆黑的夜色为掩护,突然从右侧的黔军防线的一处空隙里插了进去,以迅猛的动作直捣吴奇伟的指挥所,虽然因夜色漆黑辨别不清分路逃窜的敌人而没有抓到吴奇伟,但在袭击战斗和其后的勇猛追击中,四团还是击毙和生俘了一批中央军将校级军官,并从富裕的中央军身上缴获了大量的武器物资。吴奇伟所辖的中央军两个师随即全线崩溃,残部被红军一直追到了乌江对岸,遵义也再次回到了红军手中。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在谢昌云回红军的动机上说三道四了。 不过事后谢昌云也有些庆幸。因为吴奇伟不仅是广东人,而且还和廖广泽是保定军校六期的同班同学,两个人的私交一直很好,后来虽然是各为其主,但彼此间的书信来往却一直不断,廖广泽也时常在谢昌云面前提起这些事。因此谢昌云如果真是率队击毙或者俘获了吴奇伟,有朝一日在廖广泽面前确实不好解释。 当然,对这个秘密谢昌云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 虽然红军在一个方向上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其它方向的敌人却趁机源源涌来,而且越压越近,在此情况下,红军二度弃守遵义已不可避免。 由于红军无法北渡长江,而在黔北一带又站不住脚,特别是兵源和粮食补充极为困难,被动的局面一直摆脱不掉。所以,毛泽东此刻已开始考虑谢昌云离开遵义时留下的建议了。 于是,当再次渡过赤水转移到川黔边界后,毛泽东就于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适时的提出了如下建议: 在川滇黔边一带再与敌周旋数日,等敌人后方空虚之后突然南下直逼贵阳,虚晃一枪之后转头向西进入云南,在实力相对较弱的刘文辉防区寻机渡过金沙江,再图北上与四方面军会合。 这个建议就与原来的历史一致了,只不过是提前了半个月、由毛泽东系统的提了出来。 第七十三章万水千山(6) 毛泽东关于改变当前战略方向的建议,无疑是全盘否定了原先连他自己也极力赞成的进军川南渡江、或在黔北建立根据地的目标,于是立刻在中央政治局内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有人情急之下,甚至提出了让毛泽东退出军事指挥的建议。然而,由于连番的受挫和寻找不到出路,此时拥护毛泽东提议的人也不在少数。 善于折中的中革军委主席、并在专门负责军事的新“三人团”中居首位的周恩来,并没有马上行使最后的决定权,而是策略的提出暂时休会,把毛泽东的建议转发给各军团负责人以听取他们的意见。 深感苦战吃力的彭德怀、杨尚昆、林彪、聂荣臻等各军团的负责人很快就纷纷发回了电报,表示了对毛泽东建议的支持,并列举了部队极度疲劳、减员严重、兵源缺乏、筹粮困难、地形不利、包括部队中出现了大量逃逸现象等诸多事例作为依据,要求中央尽快下定决心脱离黔北地区。 由于有了各军团的支持,政治局再次开会时,拥护毛泽东建议的政治局委员已经占了绝大多数,所以建议得以顺利通过并很快的被部署实施。 再度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调动红军的毛泽东没有忘记谢昌云,两天之后,他趁到一军团召集会议机会把谢昌云叫来单独见了面,除表扬了他回到红军之后的一系列杰出功绩之外,还把中央政治局转进云南的决定告诉了他。 谢昌云则把打吴奇伟时缴获的几条香烟送给了毛泽东。 以后数天,红军都一直在川滇黔交界处东奔西走,或寻找孤立的敌军作战,或一瞬间又择路它去,看似毫无头绪,实际上这已经是目的很明确的惑敌行动了。因此高级指挥员们都没有再发怨言,而是积极带领部队以不怕吃苦、不拍走路的精神来执行总部的各项部署。 在行军路过茅台镇时,谢昌云遇到了一件让他终身夸耀的趣事。由于茅台镇内到处都是盛满了白酒的酒窖和大酒缸,而且不少是属于可没收范围内的官僚资本所有。见到连续的行军使指战员的脚都磨破了,有的甚至还化了脓,于是上级便号召大家用白酒泡脚来活血愈伤,因而谢昌云也终于亲自享受到了前世广传说中的茅台酒泡脚的滋味。 但与别人的毫不在乎所不同,谢昌云看着小半盆清澈浑香的茅台酒犹豫再三,最后才眼睛一闭,才把脚伸了进去。 短暂的凉爽之后就是慢慢沁入骨髓的灼热,从脚上传出的舒彻遍布全身,谢昌云却心疼万分叹息着“太奢嗜了!”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这种感觉,除周恩来等几人外,没有谁知道茅台酒还获得过什么金奖,除了数量多的令人惊诧之外,感觉和其它地方的土制烧酒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价格甚至还低于原来中央苏区里没有兑过水的纯白酒。 谢昌云本想带走一点茅台,可红军正在实行高强度的运动,包括中央领导人在内的各级首长都得带头轻装,多一点东西都是累赘,所以只得带着万分的遗憾离开了茅台镇。 红军通过反复穿梭运动把各路敌军都拉到了黔北、黔西北一带以后,终于亮出了绝剑——突然调头南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贵阳方向杀去。 坐镇贵阳指挥围剿中央红军和处理贵州善后的蒋介石闻讯大惊!贵阳一带兵力空虚,红军逼近之后自己虽可以一走了之,但不免给人留下笑柄,而且弄不好还会使好不容易收入囊中的贵州再度易手。 于是,蒋介石就赶紧下令各路人马回援贵阳,其中也包括了在黔西、滇东一带预备堵截红军的滇军主力。 正当敌人纷乱调动之时,红军则留下了一部继续佯逼贵阳,而主力却悄然向西疾行,很快就进入了云南境内。 从此以后,红军路途的前面就再没有敌人的重兵阻扰。但等待着红军的则是更险恶的万水千山。 离开了阴冷多雨的贵州,进入了春暖花开的云南之后,谢昌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仍随四团一起行动的他在行军途中经常出没于各连队的行列中,不断用轻松的话语和欢快的笑声,去感染那些觉得打回苏区已希望渺茫了的基层干部和战士们。 在最熟悉的二连,谢昌云对石小旦道:“你原来不是一直说自己见的世面少吗?这下你就如愿以偿了吧?等我们把大半个中国都绕变了,以后你对你的儿子孙子可就有吹牛的资本了。另外别把眼睛总盯着赣南的姑娘,我跟你说,在医学上有一种说法,相隔越远的男女结为夫妻之后,生下来的小孩就越健康越漂亮。” 周围行走的战士们立刻哄闹作一团,纷纷扯着嗓子问石小旦想要娶一个什么地方的老婆?是圆脸的还是长脸的?是胖的还是瘦的? 刘贵窜过来道:“你们都给我住嘴。我已经跟石排长说好了,等和家里联系上了,如果我的小妹子还没许人,就让她嫁给石排长当老婆。我家离赣南不算近近,按谢副参谋长的说法,我以后的外甥肯定比他爹好看。” 七班长恬着脸凑过来道:“副连长,你还有没有多的妹子,能不能给我也考虑考虑?” 刘贵骂道:“滚开!没听这是老子的小妹子吗?” 谢昌云道:“七班长别急,刘副连长没有亲妹子还有表妹堂妹,到时候让他回去领七个八个来。同志们,不要看我们现在远离了家乡,但是只要我们坚定的跟着队伍走,就一定可以战胜任何艰难险阻,去迎来我们红军更大的发展。我算定几年之后我们的红军就会发展到几十万人,有谁不信就来和我打个赌,赌一辈子不娶老婆!” 谢副参谋长见多识广、料事如神!谁敢跟他拿这个牵涉到子孙千秋的大事来和他打赌? 虽然没人应战,但谢昌云的话却让指战员们的心里都对将来充满了希望。 由于地处偏僻消息的蔽塞,更由于红军行动的迅速突然,云南的地方官员们和小股驻军都还不知道原来还远在天边的红军现在已近在眼前了。所以,红军进入云南之后竟如入无人之地,所到之处甚至还经常被当做了中央军而受到官员士绅的欢迎款待,从而也使红军在物质上有了不少的收获,行军的压力减轻了不说,生活供给也比在贵州时改善了不少。 于是谢昌云回师部找到刘亚楼道:“刘政委,咱们往下还不知道要走都远的路。我发现云南这里有两样东西特别便于长途携带,一个是宣威火腿,一个是叫‘牛干巴’的腌制风干牛肉。这几天反正缴获了不少银元和驮马,我看不如多买一些火腿和‘牛干巴’,用马驮一些,每个战士再着分带一点,这样也增加不了多少负担,不然等进入偏僻贫瘠的地方以后,很可能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别人是想让部队吃饱饭就行,可谢昌云却是想让部队吃得饱又吃得好。转战黔北的三个月,二师第一个歼灭战就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和咸肉、咸鱼。除了将大部分的粮食和少部分的肉类交给了军团之外,那些咸鱼咸肉都被谢昌云严格规定了每天的食用量,再加上打吴奇伟纵队时的缴获,二师的部队竟做到了差不多天天锅里能见到一点荤腥。 久而久之,大家发现谢昌云这种定量搭配、细水长流的做法,要比那种有了东西就死吃几天、没有了就多日荤腥不沾的吃法强多了,坚持执行下来后使得部队保持了充足的体力。在有的部队因为连续转战而造成高达30%减员的情况下,二师的非战斗减员却只有5%都不到。 因此,现在谢昌云再提储备高热量的肉食,刘亚楼虽然没有表示反对,但也将信将疑的问道:“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昌云,以后的情况有你说得那么糟糕吗?” 谢昌云道:“按照中央建立川西根据地的意图,我们下一步首先要渡过金沙江、然后向川西一带进军是肯定的了。我这两年研究过西南的经济地理,从滇东北沿着金沙江一直到永仁一带,江对面几百里都是彝族聚居区,很多地方还在实行刀耕火种,就是土司头人家里也存不下多少东西,特殊的民族政策还限制了我们不能够去没收他们的财产,这还算好一点的,更要紧的是越往西地势就越为险恶,就越荒凉贫瘠。我估计,以后部队因长途跋涉和自然环境恶劣所照成的自然减员,可能会远远超过战斗的减员,因此战胜大自然的敌人,将是我们下一步的主要的任务。但这只是我个人的预测,不到身临其境的时候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动员。所以,还是让团以上指挥员心中有数、暗中做些必要的准备为好。” 对人文地理的掌握,红军里少有人能与谢昌云这个上过大学的人相比。所以,刘亚楼对谢昌云的话予以了充分的相信,表示道:“好,我和师长商量一下,晚上宿营以后召开一个师党委会议,昌云你也列席参加一下,把你掌握的情况再对大家说一说。你看会上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要说?” 谢昌云道:“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渡江的问题。金沙江和它的下游长江不同,水深流急、无法搭建浮桥,只能靠船只来摆渡。但沿江的渡口和船只并不多,所以渡船将是一个大问题。现在敌人刚知道我们进了云南,但对于我们的目的还不清楚,估计十有八九会判断我们要攻打昆明,因此沿江的防备肯定很松懈。但敌人一旦了解到红军是想要在云南渡江以后,必然会下令毁掉那些渡船或者把它集中到江对岸去,这样我们几万红军要顺利渡江就很困难了。我的意见是立即派出几股小部队,利用这一带消息蔽塞、人们根本分不清什么红军和中央军的有利条件,伪装成中央军快速抢占几个渡口,并把所有渡船控制起来,为大部队渡江做好准备。” 历史上据说红军是靠两条小木船用七天七夜渡过了金沙江。这有点太玄!谢昌云可不愿意把红军和中国未来命运,押在这两条不定靠得住靠不住的小木船上面。 刘亚楼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总部会决定在哪里渡江呢?抢了渡口以后会不会暴露,到时候又怎么和主力联系上呢?” 第七十四章万水千山(7) 刘亚楼提的几个问题虽然很致命,但对谢昌云来说却不是问题。 他回道:“我们红军主力一定是要先向昆明方向运动,造成夺取昆明的假象,然后才会调头北上向金沙江挺进。云南通大路而且又离昆明距离近的渡口就那么几个,我可以带一个营从皎平渡开始,往上游一直找到龙街,在每个适合大部队摆渡的渡口都留下人,前后距离也就两百多里,联络起来也不难。至于提前暴露的问题。我认为只要我们伪装的好,暴露的可能性就极小,何况我们的战略意图也隐瞒不了几天了,也不需要我们长时间的伪装。即便敌人到时候发现我们占了渡口,凭他们那些小股的保安部队想和我们较量还不够资格。所以,我认为提前袭占渡口并夺得渡船的胜券很大。” “怎么,你要带队去?”刘亚楼听出了谢昌云的意思。 谢昌云道:“当然,我提的建议我不去谁去?再说,除了当地人之外,要论对沿江情况的掌握,还有谁比我更有数?” 这倒是个实情。不过刘亚楼还是道:“你的要求还有刚才说的这些建议,我和师长可做不了主,必须请示军团首长甚至是总部才行。就算是上级同意了提前抢占渡口,但是不是决定由我们二师和你来执行这个任务还不一定。党委会上就不要议这件事了,你抓紧写个详细一点的建议,我们附署之后直接报告上级。” 谢昌云又比别人料前了一步! 接到报告之后,不论是一军团的林彪、聂荣臻,还是红军总部的周恩来、毛泽东和朱德,在对照地图反复考虑之后都肯定了谢昌云的建议。 周恩来道:“泽东同志,昌云这个建议,是建立在对各方面情况有充分了解和认真分析基础上的,我也同意按照谢昌云的方案提前展开夺取渡口的行动。至于是不是由他带队去,这个还是由你来做决定。” 毛泽东用夹着香烟的手摆了摆道:“昌云是一军团的干部,怎么使用按理我不该干预。不过他既然那么想打先锋,我还是要帮他说个情。” 于是,在随后由军委“三人团”签署的给一军团的回电中,就直接明确了由谢昌云带领一个营并加强相关部队,立即执行抢占皎平渡至龙街一线主要渡口和夺取渡船的任务。 林彪、聂荣臻和二师进行了商议后,决定由四团一营加强一个机炮排、一个工兵排和一个侦察班随同谢昌云行动,并派四团政委杨成武带了侦察股长张全明和一个作战参谋协助谢昌云指挥。 经过了半天的准备后,谢昌云和杨成武就骑上了两匹特意配给的马,带着换上了国民党中央军服装的队伍向皎平渡方向出发了。 沿途所遇到的情况正如谢昌云所料。这只数百人装备齐全的部队离开大队之后先是谨慎了一阵,可后来就发现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云南当地的政府官员和保安队以及老百姓,根本就不识什么红军和中央军,再加上红军都被渲染成了赤发绿眼的杀人恶魔,如今眼前这一支整齐肃一、面如常人、说着外乡话的部队,不是中央军还会是何人?于是,所到之处列队迎送、酒宴相待,竟让谢昌云等耀武扬威、连吃带拿,毫不客气的抢了别人正主的“头彩”。 既然是“中央军”,就要有盛气临人、目空一切的做派,而众人中由以谢昌云做起来是得心应手。 此情景让一营长肖火旺却另有一番感慨,他道:“杨政委,上一次和谢副参谋长装扮白军,还袭击梅岭关的事了。那个时候他才十六岁,只能装成勤务兵跟在我后面。可你看现在,他竟然在那个镇长面前对我喝来喝去的,不光命令我代他喝酒,我动作慢了一点他还恨不得要踢我的屁股。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变得也太快了呀!” 对肖火旺的正话反说,杨成武何尝不是同感。 谢昌云从参军到现在虽然正好有三年了,可实际在队伍里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月。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当战士的时候就因飞身炸碉堡而闻名全军,当干部后更是连战连捷无一败绩,而且那些仗打个个的精彩刁专、套路不一。仔细算起来,仅在他手下折翼的国民党将军就有好几名了。因此,对这次被派协助谢昌云指挥去夺取渡口,杨成武不但是毫无怨言,反而为自己亲眼见证了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指挥员的成长而感到了高兴。 从寻甸出发走了两天半后,部队就来到了金沙江南岸的渡口皎平渡。还在半山腰就见下面的渡口不断的有人来往,两条木船也在正常进行摆渡。 由于途中就已经从地方官员那里打听到了,皎平渡只住了不到一个小队的保安队和十几名税丁,江对面也只有差不多人数的川军,所以,谢昌云等就大大方方的排着队进入了地势高出渡口不少的小镇子。 见有队伍开过来,小镇里的保安队先是恐慌了一阵,再听说是中央军到了后,便又转而毕恭毕敬起来,带队的小队长于是忙不迭的唤出了衣衫不整的部下们,站好了队请“中央军”长官训话。 “我们是奉命前来打前站的国军,马上要在这一带布防,以防被打散的共军流窜到这里过江。从现在起渡口就由我们接管了,一切都必须听我们的调遣,你们任何人也不准离开,以防泄露军事机密,违者军法从事。廖连长,你派人把他们都给我看好了。” “是!长官!”二连长廖大珠回道。几名端着花机关枪的战士还把枪栓拉的“哗哗”响。 见保安队小队长一脸的哭丧,谢昌云转而又道:“我们中央军只管布防和盘查嫌疑人,收税的事我们就不过问了。不过嘛——弟兄们在这里的吃住就暂时要你们来负担了,等我们长官到了以后再一起和你们清帐。” 小队长和税丁头目脸色立刻又堆起了笑容,忙道:“伺候中央军长官是应当的、应当的,哪敢还能要长官们付账?我们这就去给长官们安排吃住。” “慢,我们想到对岸去看看,那边的人你认识吗?”杨成武叫住了小队长。 “认识、认识。我们和对面的弟兄经常在一起喝酒,熟得很。长官们要是想过江,我陪长官过去就是。”小队长点头哈腰的连忙回到。 “你们这个渡口怎么就只有两条船,我们的部队来了以后来回调度怎么能够,岂不是要耽误军情?”谢昌云紧接着问道。 小队长道:“我们这里平常过人有两条船就够了,船要是多了也养不起船夫。上面和下面隔着三四十里也有渡口,也都是只有两条船。” “莫不是真的要靠这两条小船渡江了?”谢昌云心里一惊,冲着小队长点点头不再言语。 下到渡口,小队长带着两个手下把等船过渡的人都拦在了一边,然后就躬身请“中央军”的长官和弟兄们上船,并隔江吆喝着对岸的川军头目赶紧到江边来迎接长官。 谢昌云和杨成武分别带着十几个人登上了两条大小一样的渡船坐稳之后,船工就将渡船撑离了岸边向上游方法向划去。而后渡过主流倒是很快,将近两百米宽的主江面只要一分多钟就过去了,但是由于江水遄急,船过江之后已向下漂流了百米左右,渡船接近对岸之后,必须借助回流区把船再向上游划一段以后才能靠上对岸的渡口,而返回的时候,也还要借助逆流向上划出几十米,然后才能转过船头冲入激流奋力的往前划,如果稍有懈力,就会被江水冲到下游更远的地方去。所以,在两头调整渡船和上下人的时间,就占了整个过江时间的一大半。 而且看来,渡口的设置不是随便可以选择的,除了江中无障碍、岸边稍平缓之外,还必须两岸同时都有可供渡船逆行的回流。 谢昌云坐在船上正在琢磨的时候,江对岸的川军排长早就把这边的情景看了个清楚,等渡船过了江靠上岸,他已经飞跑下来恭候在那里了。 在通过向川军排长询问渡口附近的情况的过程中,了解到离这里二十里还驻有川军的一个营时,谢昌云就找了个借口和杨成武走到一边商量了起来。 谢昌云道:“杨政委,皎平渡虽然只有两条船,但是渡口两边的山崖都比较高,如果再布置适当的对空火力,敌机就很难对我们形成威胁。而别的渡口就不一定有这么理想的地势条件了,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作为重点渡口控制起来。” 杨成武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川军的那个营如果不解决掉,迟早对我们控制渡口是个威胁,最好是在我们没有分兵和暴露之前动手。” 谢昌云道:“这个营是刘文辉主要用来恫吓彝族人的,不会是正规的作战部队,而且刘文辉部的装备和战斗力也远不如他的侄子刘湘,要解决他们不是问题。我想我还是按原计划到上游去,如果又适合大部队渡江渡口,就把它控制起来,如果渡口不适合就把渡船想办法弄到下游来。这里的渡口就交给你了,部队给你留下一大半,我只带二连和侦察班走就够了。川军的那个营不要过早惊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两天之后在解决它。” 这次出来是以谢昌云为主,见他主意已定,杨成武也就表示同意了。 商量好之后,谢昌云便转身走过去对川军排长道:“这边的渡口我们也要派人把守,你去把住的地方安排一下,一切听从这位杨长官的吩咐,事情办得好奖你们三十块大洋。” 川军排长正望着“中央军”们身上挂着的一支支花机关枪和快慢机眼馋得不行,听到那位年轻长官一下竟许下了三十块大洋奖赏,便连忙将满口的口水一下吞下了肚子,然后立正道:“谢谢长官,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杨成武随后就派一连的两个排和一个机枪班进驻了北岸渡口。 这样,两岸的渡口都被红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在了手上,驻守的敌军压根就没有往红军已经到了身边那方面去想。 回到了对岸,谢昌云和杨成武、肖火旺、张全明等又进一步做了商议布置,并让那个保安小队长找来了一个老乡当向导。稍做准备之后,谢昌云和张全明就抓紧带上了队伍,沿着江边山上的小路向上游方向进发了。 第七十五章万水千山(8) 从皎平渡出发之前,对于此行的任务谢昌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底数,上游属元谋县管辖的龙街虽然是个大渡口,可那里靠云南一边的地势过于开阔,渡船和大部队的集结都无法躲避飞机的轰炸,所以自己只要去实地看一下,向上级说明放弃那个渡口的理由就行了,重点还是要把龙街及以下的船船只和船工收罗一空,再设法顺江而下集中到地势最为理想的皎平渡去。 所以,沿着江南岸半坡上崎岖的小路走了一阵之后,谢昌云就问那个向导道:“老乡,往上游到龙街这一段江面能不能沿着江走船?” 这个向导是个专门沿江收购土特产的小贩,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走,这次正巧赶上在家,就被保安队强行指名给中央军带路,他先还有些紧张,可走了一段之后见这些“老总”都态度和蔼,长官的卫兵还给了两块银元,所以慢慢就不再害怕了,听谢昌云问话后就讨好的道:“长官,这一段的江水流的急,下面的船上不去,但上面的船如果是一段一段的慢慢放,应该是可以下来的,不过下来以后就再弄不回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船走过。” 谢昌云又问道:“从这里到龙街有几个渡口,有多少船?” “这一带顺着江往上到龙街中间总共只有百把家人住,没多少人往来,所以只有两个渡口,每个渡口都是两条船,用一条备一条,不像我们那里两条船都在用。龙街就不一样了,那里有大路,人多热闹,是个大水湾还可以打渔,所以除了渡船多以外还有几条渔船,不过渔船比渡船都要小。”得了好处的向导知无不言。 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之后,想到反正一路上去也会亲眼观察到,所以谢昌云就没有再多问了。 而后谢昌云一行沿着江边的不毛之地艰苦跋涉了三天,每到一个渡口就刻把那里的渡船和船工都控制起来,并留下一个干部和一个排驻守。不过这两个渡口最大的也就有二三十户人,等到了龙街,才看到了一个具有数百户人家、像模像样的镇子。 当地的镇长和驻龙街的保安队,已于三个小时前接到了上峰立刻毁掉所有船只、以防“共匪”过江的命令,只是由于镇长亲戚的一批要紧的货物要从江对岸过来,就想等运完了之后再把船只毁掉。 就在这时,几十名“中央军”来到了镇上,还没等当地官员和保安队反应过来,就把渡口的船全都扣下了,并且架上机枪喝令对岸的船也赶紧靠过来。 在察看了龙街地形以及江面情况之后,谢昌云在镇长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镇公所,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盖碗茶、一边大大咧咧的道:“船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把船和船工都集中起来交给我们,我们的部队已经到了下游,要抢在共军的前面过江布防,正好需要船用。你们现在就抓紧去办,我会派人到县府告诉一声的。” 谢昌云把镇长和保安队长支出去以后又对刘贵道:“你带侦察班和工兵排长到元谋去找大部队,如果在元谋没遇到部队,就往武定、禄劝方向去找,见到首长以后要立刻把龙街不适于渡江、和我们已经把船都集中到了皎平渡的情况对首长讲明,让大部队尽快赶到皎平渡去渡江。一旦五天之内没有找到大部队,你们就直接到皎平渡和我会合。注意,要在前面放两个便衣,免得被自己人当白军给打了。” 谢昌云刚送走了刘贵,却又发生了另外的情况。镇长和保安队长跑来报告说船工和渔民怕沿江而下太危险,所以都不愿意去。 谢昌云眼睛一瞪、把手枪抽出来往桌上一拍道:“我坐船的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是不是想留在这里帮助共军?石排长,你带几个弟兄去,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都给我关到一起,谁要是敢再说不去,就以通匪格杀勿论。你们这两个听好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贩烟土。老子在下游已经杀了几个人,你们如果再办事不利,老子就新帐旧账一起和你们算。还不快滚去办事!” 镇长和保安队长吓得屁滚尿流的跟着石小旦走了。 在龙街住了一晚,大鱼大肉的猛吃了一顿,又接受了一千大洋和大量土特产的孝敬之后,谢昌云和余下的几十名战士就押着十多个船工和渔民,在当地官员以及保安队的恭送下,登上了大小不等的九条船,贴着金沙江的南岸边连划带漂的向下游去了。 等看不见了送行的人之后,谢昌云的态度瞬间就变得和蔼起来,对这自己坐的那条船上的船工道:“老乡,我知道江面上不好走,所以也不会让你们白辛苦一趟。你们只要把船平安的弄到皎平渡,掌船的三块大洋、其余的每人二块大洋就马上发给你们。另外,船回不来不要紧,我们会一律按新船如数照价赔偿。” 那个随同返回的向导也在一旁道:“我就是从皎平渡给长官带路来的,你们放心,这位长官说话算话,我的两块大洋已经装在身上了。” 三个船工一听便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大声喊着就把长官有重赏的消息告诉了其他船上的人,顿时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顿时响彻了江面,船工们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驾着船往下游驶去。 不过要不是重金诱惑,也难怪这些船工先前不敢顺流往下行船。 金沙江流经的的这段基本都是在深山峡谷之间,江面时窄时宽,不但流速极快,还时有许多礁石和漩涡。有的江段可以如离弦之箭般的顺流直下,而有的江段却要成之字形行驶以躲避礁石,还有的江段干脆就得让人上岸,用绳索拉住船往慢慢往下放,有的回水地段还要人用船桨和其它工具奋力的划行。所以,虽然行船的速度要比步行快了好许多,但体力上的付出反而更大,而危险性则更不用说了,那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惊心动魄。紧要时刻,连身上捆着一圈竹筒的谢昌华,有好几次都不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哥哥的衣襟。 就这样,谢昌云和指战员们与船工们通力合作,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险关和难关,途中汇合了留在另外两个渡口的张全明和二连长廖大珠等人,用了两个白天的时间由龙街顺流而下近两百里到达了皎平渡,终于在渡口两边红军的欢呼声中,完成了有史以来万里长江的“第一漂”。 船上的人看见江边上多了许多红军,就知道是有大部队到了,于是也挥着手臂和帽子跟着喊了起来。 谢昌云刚一下船,杨成武就上前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前两天,杨成武刚带部队一枪不发就解决了川军一个营,见谢昌云这么快就带着十余条船只平安返回,不由喜出望外道:“谢副参谋长,你们回来的正好,刘伯承总参谋长带着干部团已经到了,据说中央和军委纵队以及三军团、五军团都要从这里过江,刘总参谋长正为渡船太少发愁呢!我们一军团是走元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我们到龙街以后实地看了一下,那里的地势不适合大部队渡江。所以我们把龙街的船都搞来了,还派了刘贵带人连夜去元谋方向找大部队,我估计,应该差不多联系上了。杨政委,有床和枕头没有?我实在想好好的睡个觉。” 先是连续几天起早摸黑的赶路,晚上也不敢放松休息,接着又是两整天的与激流暗礁搏命,谢昌云现在是筋疲力尽,连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但是,一句玩笑话也表现了他此刻心情的轻松。 杨成武也开起了玩笑道:“枕头不一定有,不过你可以枕着更好的东西睡觉。刘文辉的部队又贩大烟又抽大烟,好枪没有几只,可烟枪和大烟土倒是不少。据说这个营还往彝民区贩卖大烟和其它东西,所以我们除了大烟之外,光是银元就缴获了六千多,还有不少的粮食、布匹和腌肉。谢副参谋长,说来我都有些奇怪,怎么跟你在一起,每次打仗都能捡到大油水?” 谢昌云打着哈气道:“谁知道?可能是我家亲戚里有姓赵的,回头我查查看。不行了、不行了!找地方睡觉。刘总参谋长那里你去报告一声你看,我这个邋遢形象、而且还穿着国军的军装,实在不好去见首长。” 新圩镇、梅岭关、擒获廖广泽、伏击川军、攻打复兴场、奔袭吴奇伟,次次斩获都不小,谢昌云确实运气好的出奇。对此,不说是杨成武,连谢昌云自己都有些奇怪。就说当时打复兴场,本来是个实实在在的消耗仗,可谁想到敌人撤退时竟留下了四万多斤粮食,作为红军对不穷追的“谢礼”,加上前次打伏击缴获的两万多斤,竟让一军团和军委纵队一个多月都不用为粮食发愁。 而这次,不说杨成武那里的缴获,就是谢昌云自己在龙街仅拍了拍枪、骂了两句人,就到手了好一千大洋和十几麻袋的东西,如不是还赶时间,谢昌云恨不得再住两天多挖一些浮财出来。 第七十六章万水千山(9) 谢昌云随杨成武来到半坡的房屋里,随便找了一张床,饭也不吃就躺下了。但刚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却被杨成武又喊了起来,说刘伯承总参谋长马上要见他听取沿江情况的汇报。 谢昌云无奈的又爬了起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从李家书手里结果一块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便跟在杨成武后面走了。 谢昌云在遵义时在街上和奉毛泽东之命到总部了解情况时见过刘伯承两次,不过都是擦肩而过,谢昌云知道没有打搅刘伯承,而刘伯承也不认识谢昌云,所以这应该是刘伯承和谢昌云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向谢昌云还过礼之后,刘伯承借着刚点上的油灯,细细的端详着这个久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年轻人。 在苏区的时候,刘伯承就无意之中得到了一本红军的班排战术教材,其内容之新颖实用、文字之流畅精炼,让刘伯承这个在苏联军事学院深造过的军事专家也叹为观止。等打探清楚这是谁人所著时,谢昌云却已经一去渺无音讯了,给刘伯承留下了无限的惋惜。 直到遵义会议以后,被调回红军总部任总参谋长的刘伯承,从一军团一系列的战报中,才再次听到了“谢昌云”这个已深印在了脑海中的名字,同时也一次次的被谢昌云的一个个杰出战绩所打动。 而这一次,又是这个还不满十九岁的年轻指挥员,竟如神机妙算般的提前抢占了渡口和船只,还沿着长江上游方向走了一个来回,带回了十几条大小船只,使得亲自率先遣队前来探路的刘伯承如释重负。 近在咫尺,刘伯承怎么能够放弃亲眼见识一下谢昌云的机会。 而接下来谢昌云关于一路经历以及对沿江地理、水文、民风等情况的有条不紊的报告,让刘伯承终始相信了关于谢昌云的传闻,心里不断的叹到“人才!确实是一个罕见的人才!” 谢昌云汇报完毕后,刘伯承满意的道:“谢昌云同志,你汇报的情况对我们确定整个渡江方案很重要。而且你们提前控制了渡口、集中了比我们预想要多很多的船只和船工,更是为渡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我一定要向军委和总部建议对你们进行表彰,并按你的意见马上和总部联系命令一军团转到皎平渡来渡江。另外,过江之后我们就要逐步深入凉山彝民区了,谢昌云同志,既然你对这一带风土人情的了解不亚于我这个四川人,那你就请说一下对通过彝民区有什么建议。” 谢昌云道:“要论对四川和彝民的了解,我哪里敢和首长相提并论。不过首长既然下令,那我还是斗胆说一说我的想法。凉山地区有两大特点,一个是当地彝民的生产力水平低下,实行的还是残酷落后的奴隶制,头人们在所辖区域内可以说一不二。第二个特点是彝民在深受军阀的歧视和欺压的同时,反过来他们也不断的在掠夺汉族老百姓的人员和财产,所以彝汉矛盾相当激化,对我们以后通过彝民聚居区会有很大的不利。而对我们红军来说,既然只是借道通过,所以就必须抓住以上两个特点,一方面要实行特殊的民族政策,在不触动那些土司头人任何利益的前提下,重点做通彝民上层的工作。另一个方面,还要通过各种手段来体现我们红军与欺压他们的那些军阀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些军阀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当然,我们也不能只在口头上说好听的,必要的代价还是要付出的。我们已经消灭了住在彝族区边缘的刘文辉的一个营,这对于彝族上层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礼物。此外缴获的武器和物资我们除了留点少量的银元和粮食补充部队之外,其它的都交给总部作为过江和通过彝民区的费用。” 刘伯承听完起身握住谢昌云的手道:“昌云同志,你的想法很有见地,和中央以及军委的考虑不谋而合。你先前的任务已经出色的完成了,我想再给你分配一个新任务,留在这里担任渡江司令部的参谋长怎么样?” 谢昌云立正道:“我服从上级命令!” 但紧接着又语气一缓道:“首长,只是能不能让我睡几个小时再上任?” 要求睡一觉再上任,谢昌云在红军里也算是头一份了! 刘伯承听后不禁好笑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嘛!我批准了。调你当参谋长的事还要报告军委和征求一军团的意见,来回电报也要好几个小时,你就抓紧去吧!估计一觉醒来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参谋长了。” 谢昌云手敬礼后,便赶紧返回到正对面刚才自己睡觉的那栋房屋里继续梦周公去了。 可是,疲惫不堪的谢昌云仅仅睡了三个多小时,就再一次被杨成武唤醒,一前去刘伯承那里接受任务。 刘伯承的身边还站着两个谢昌云不认识的红军干部,等杨成武和谢昌云进来报告完毕后,刘伯承就指着那两名干部道:“谢昌云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干部团团长陈赓同志,这个是干部团政委宋任穷同志。他们本来都准备要走了,听说你马上就到,所以就特意留下来见见你。” 谢昌云赶紧举手敬礼道:“首长好!” 陈赓还过礼后忙摆手道:“使不得喽!谢参谋长。你现在是渡江司令部的参谋长了。论年纪我比你大,论胡子你还没有,可是要论职务高低,可就不好比了。” “首长,我当参谋长的事还没定。就算是,等部队过了江,我还是二师的副参谋长。再说我才参加几天,哪里敢和首长们比高低?”谢昌云坚持不肯松口。 见谢昌云仍然固执己见,刘伯承便打圆场道:“罢了,罢了!爱叫啥子就叫啥子。昌云同志,半个小时前总部的命令已经到了,正式任命你为渡江司令部参谋长,成武同志带四团一营担任渡江警备任务。干部团一个小时以后就要开始渡江,明天中午前必须抢占通安,你们马上去江边做好夜渡准备。” 打着火把往江边去的路上,与人交道一贯是自来熟的陈赓对谢昌云道:“谢参谋长,我对你可是久闻其名呀!可是你倒好,提前把渡口给占了,抢了我们的功劳不说,据说还在江对面弄到了不少战利品。你看是不是应该补充我们一下?” 谢昌云道:“首长同志,缴获的物资我们已经如数上报了,除了自己吃一些粮食和腊肉以外,别的我也无权处理。你们只要能迅速打下通安,这些东西根本就入不了你们的法眼。不过也不能让首长白张一回口,我等会而和杨政委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借五千发子弹和两百颗手榴弹给你们。不过你打借条,等打下通安发了财以后再还给我们。利息嘛——就不要了!的时候给弄十条香烟来就行。” “十条?五条行不行?” “八条!绝对不能再少了。” “哈哈哈!”相隔几步路的宋任穷和杨成武听到两人的要价还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陈,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在遵义我们干部团发的一人一双胶鞋不是谢参谋长给弄来的?你一直说要感谢别人,可见了面不但不说一句感谢话,还想着要再打秋风。怎么样,这次碰到对手了吧?”宋任穷有些幸灾乐祸。 而谢昌云却敏感的反应道:“宋政委,按你这么一说,我不是也成了厚脸皮了?唉!真是好人难当呀!” “咱们彼此彼此!”陈赓拍着谢昌云的肩膀,摆出一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模样。 “哈哈哈”又是笑声一阵。 但谢昌云随后就正色道:“两位首长,越往前走补给就越困难,像通安这样的物资集散地几乎再找不到了。守通安的敌人兵力不会太多,战斗力也不会很强,而且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大股敌人。所以我们要排除顾虑,最好不要用小部队进行试探,而是要集中全力一锤定音,以免给敌人有过多的准备时间。说实在话,要不是怕惊动敌人和守住渡口,我们早就直奔通安去了。” 前世干部团打通安就是因为不干脆果断和缺乏弹药而贻误了最佳战机,谢昌云可不愿意看到他们再重蹈覆辙。 “谢参谋长的眼光谋略果然高人一等。老兄我这里谢过了!弹药的借条我打,到时一定如数奉还!宋政委,我们等会儿就召集人重新商量一下打通安的部署。我倾向谢参谋长的意见,集中全力,干净利落、一锤定音。”陈赓不由对谢昌云称兄道弟起来。 “我同意!”宋任穷道。 然而,接下来夜渡的情况却很不乐观。尽管两岸火把篝火通明,百余名的船工和十几条大小船只不停的摆渡,但从晚上十一点开始一直到天大亮,用了七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干部团一千挂零的人送到了北岸。 刘伯承看了看表,对站在身边的谢昌云和杨成武道:“后面三个军团加上军委纵队,另外还有马匹、弹药、电台和辎重。按目前这样的渡江速度,至少需要十几天时间才能全部渡过去。一定要想办法把渡江的速度再加快一些。昌云,你根据晚上的过渡情况做一个渡江方案。成武,你马上召集船工和干部战士开个会,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谢昌云道:“刘司令员,我初步想了一下,我们应该把整个摆渡分为几个环节,从各个环节上想办法挤出时间。比如,渡江司令部人员的职责要清楚,船工的饭质量要提高,还要直接送到他们手里,有一些只须出体力的事情可以由战士替代。另外,两头在逆流区划船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可以在每条船上配备一些简易木浆,让乘船的人员帮助划船。同时,每条船上还要配备一根长缆绳,放空的船接近江南岸时就抛过来,由岸上的人帮着拉。这样两边的时间都可以省下不少。” 刘伯承听完高兴的道:“对,就是要这样一点一滴的想办法。昌云,看来你这个参谋长我是选对了!你现在先抓紧去整理方案,具体的事交给其他人办。” 上午过后,有关措施逐步落实了下来,用一营的部队来回试了几次并做了进一步的改进后,渡江的速度果然明显的加快了。 即使这样,谢昌云列了许多算式后还是想不通,前世这个时候,红军近三万人马到底是如何凭借了两条船、只用了七天七夜就全部渡过了金沙江? 第七十七章万水千山(10) 渡江司令部按照谢昌云制定的渡江方案把一切准备就绪后,由于中央纵队要明天中午才能开始到达,而一、三、五军团还要排在其后,所以司令员刘伯承便下令隐蔽好船只,除部队轮流警戒外,其余的人和船工都抓紧时间休息。 这次,谢昌云可是再无人打搅,美美的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的十点多,才精神焕发的爬了起来,连张智勇端来的饭都顾不上吃,就准备带着警卫员李家书出去查哨。 可能是见到了煤油灯的亮光,谢昌云刚迈出门,对面的刘伯承就派警卫员过来叫他了。 谢昌云一进房间,刘伯承就面带喜色的道:“昌云,好消息!干部团两个小时以前拿下了通安,全歼敌人两个营,我们进入通往会理的大门被打开了!还有,一军团已经开始转向往皎平渡来了。这个陈赓,仗结束的这么快,肯定是途中没有宿营,而且还一下子把部队全都用上去了。” 谢昌云道:“陈赓同志可是黄埔一期出来的名将,在鄂豫皖当过师长的,指挥部队干部团这个红军里精华聚集的部队打刘文辉的两个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伯承又问道:“听说你们借给了陈赓他们一批弹药,也没有这回事呀?” 谢昌云一听,低下头怯怯的回道:“是有怎么回事。总共五千发子弹,两百颗手榴弹,是我下的命令。” “胡闹!弹药是能够随便借的吗?别看你是二师的副参谋长,不到非常紧急的情况,你也没有这个权力。如果突然有敌人偷袭渡口,你们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能完成保护渡口的任务吗?”刘伯承的口气极为严厉。 “首长,是我考虑的不周,而且还严重违反了规定。请首长给予处分。”谢昌云虽然知道暂时不会有重大敌情出现,但这个理由是说不出口的。 刘伯承看了谢昌云一会儿,见他确实态度诚恳,于是便缓和了语气道:“这件事是在下午清点缴获时杨成武同志主动向我报告的,他的组织观念比你强,并且先做了检讨,还承担了主要责任。虽然你们借弹药给干部团,出发点还是好的,而且对他们夺取通安肯定是有帮助。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错误,很容易引起上级产生其他的看法。你以后要吸取这个教训,遇事要慎重处理。这次借弹药就算是我批准的,对其他人就不必再提了。” 谢昌云立正道:“感谢首长的批评和爱护!以后我一定注意。” 刘伯承道:“认识了就好。昌云,干部团原来的计划是渡过江一部分部队之后,就先期向通安发起进攻。可是听说他们在听了你的意见之后,又重新做了部署,决定等全团都集中了以后再打通安。你说说,除了你和陈赓他们说的哪些原因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考虑?” 谢昌云道:“基本就是这些了。我认为用兵之道,有时要谨慎从事,但有时就必须大胆果断。但这也是建立在对敌情我情有了一个基本判断基础之上的。通安对我们来说并不难打,一次不行还有两次。干部团不行还有其他部队。但如果我们这一仗拖得时间长了,不但会让敌人把那里的物资转移走,而且也起不到用我们的实力来震慑刘文辉和彝族头人的效果。” “好!想的好!这叫敲山震虎,这一仗的消息传出去,对我们下一步打会理和通过彝族区会都会有帮助。昌云,你的全局观念很强,把一步、两步、甚至三步都看到了。我为红军有你这样的指挥员而高兴!完成渡江任务以后,我会向总部建议给你新的任务。”疵不遮瑕,刘伯承从根底上还是很喜爱谢昌云这样有文化、有头脑、会打仗的年轻指挥员。 谢昌云再次立正道:“感谢首长的信任!为了红军的最后胜利,我不惜承担任何重任。” 军委纵队的先头部队终于如期出现在了皎平渡,并立刻组织部队按照渡江司令部的指挥开始登船渡江。 紧跟着到达的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朱德、博古等人,并没有立刻下到渡口,而是在南岸的山坡处席地而坐,一边观看江中往来穿梭的船只,一边向刘伯承详了解起了渡口和渡船的情况,连江水流速多快,每条船能载多少人,过一次江需用多长时间、给船工的工钱是多少?都一一问到了。 经过刘伯承的解答,又看了部队的渡江速度之后,各位首长都表示了满意,并对渡江司令部所做的努力给予了表扬。 朱德还建议道:“我看这里的情况很让人放心,金沙江这道天险已经拦不住我们了。过江之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要住下了,接着再往前赶几十里路。” 毛泽东道:“也好。我们过了江就走,免得在这里打搅他们。伯承同志,你们那个小参谋长怎么没见到呀?” 刘伯承道:“报告主席,谢昌云同志正在渡口指挥部队渡江。要不要派人喊他过来?” 毛泽东道:“不必了,让他去忙。过一会儿我们反正要下去。” 刘伯承又道:“这次谢昌云同志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了他,我这个渡江司令员都轻松多了。” 接着,刘伯承就把谢昌云智取渡口、龙街夺船、百里漂渡、制定渡江方案,包括消灭了对岸敌军一个营、并给干部团出谋献计等所做的诸多事情,都一一的讲给了中央首长们。 刘伯承刚一说完,周恩来就道:“谢昌云、还有杨成武同志,为我们渡过金沙江立了下了头一功,军委和总部要直接对他们给予嘉奖。尤其是谢昌云同志,提前抢占渡口收集船只的建议就是由他首先提出来的,现在又不畏艰难险阻亲自来完成了这个任务,并且还有效的进行了渡江的准备和组织工作。对于这样的同志,如果还继续放在下面太可惜了!。” 朱德也跟着补充道:“还有遵义、赤水的那几仗,再往前还有湘粤赣边打粤军的事。把这些账加起来算算,我们是大材小用了!” 毛泽东虽没有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一谈到了谢昌云,他的脸上就充满了笑意。 不过,当一行首长下到了江边后,见到了谢昌云小跑着过来,毛泽东还是首先大声道:“我们的大功臣,你辛苦喽!” “首长好!”谢昌云喘吁吁的向众位首长敬过礼,然后简要的介绍了部队过江的情况,见中央首长们都没有再提出问题,便抽空向毛泽东问道:“毛主席,贺婶娘呢?” 毛泽东脸色一黯,然后道:“知道躲不过你这一问。子珍受伤了,还躺在担架上,大概要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到。” 谢昌云一听便急了,连着声追问道:“贺婶娘怎么受伤的?伤到哪里了?伤的重不重?也没有危险?” 周恩来赶紧替毛泽东回答道:“子珍同志是在云贵交界的地方,为了掩护伤员被飞机炸弹炸伤的,身上虽然有很多处伤,但经过抢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可谢昌云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治伤的药够不够?不行我就马上到昆明去弄。” 看到谢昌云焦急的神态,毛泽东显然很是感动,他上前拍了拍谢昌云的肩膀道:“不用了,子珍的伤已经好多了。再说你现在组织渡江的任务也很重,我们这么多的人马,早一天过去,后卫的五军团受到的压力就会轻一些。如果动作迅速,五军团也能够从这里渡江就再好不过了。” 毛泽东的一番话让谢昌云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他不好意思的向首长们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然后问道:“五军团现在有多少人?” 刘伯承回道:“有将近六千人。” 谢昌云道:“如果他们能迅速脱离敌人赶到这里,我们保证可以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把他们全部送过江去。各位首长请放心,我等在江边上,当最后一个登船的红军战士。” 谢昌云的豪言壮语令首长们都不由得鼓起了掌,结果反让谢昌云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刘伯承的身后。 鼓励归鼓励,但周恩来马上就道:“谢昌云同志的决心是好的。但是伯承同志,我要给你下一个死命令,你和谢昌云同志必须提前过江,时间由你们自己掌握。总的一条,必须要安全到达江北岸。” 毛泽东也以他特有的风格玩笑道:“昌云呀!总政委下令了,我看你这个最后一名是当不成喽!就争取当个最后一千名!” 这是玩笑也是指示。等于变相的告诉了刘伯承和谢昌云,在他的后面必须保持有一定数量的后卫部队。 看在岸边停的时间不短了,刘伯承担心万一有敌机飞来,于是就请中央首长们赶紧登船过江。 谢昌云赶紧叫过了通讯员张智勇,从挎包里拿出几个不大的油纸包,分别交给了首长们身边的的警卫员或勤务员。 “昌云,你这是搞的什么?”周恩来问到。 谢昌云回道:“这是在龙街弄船的时侯,那里的镇长孝敬长官的红糖块。首长们留着早晚可以驱驱寒。另外还弄到了一千块大洋,已经发给了船工一些。” “收了!收了!”毛泽东手臂朝下摆了两下。对谢昌云给的东西,他一向是来者不拒。 送首长们送过江之后,谢昌云便站在江滩上不住的往山坡上看,一直到太阳已经被山峰遮挡住了,他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几副担架。于是他交代了几句以后,返身就向山坡上跑去。 李家书和张智勇莫名其妙的赶紧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万水千山(11) “贺婶娘!” 谢昌云一口气跑到半山腰,见到了躺在担架上面容憔悴的贺子珍,连忙气喘吁吁的蹲在了担架旁,一声呼唤之后,眼就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是云芽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一军团也要从这里过江?”贺子珍一听是谢昌云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拉住谢昌云的手吃力的抬起身。 谢昌云没有马上回答贺子珍的问话,而是连忙扶住贺子珍道:“婶娘,你赶紧躺下,伤口还疼不疼?” 贺子珍道:“你看你怎么还哭了。我坐一坐没关系,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是还不能正常走路。云芽子,你是不是听润之说的?他过江了吗?” 谢昌云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点点头道:“我之前见到了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长,还和毛主席说了一会话,他们过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我现在的职位是渡江司令部参谋长,这几天一直都在渡口。婶娘,昌华也在这里,我已经派人叫他去了。” 贺子珍惊喜道:“三伢子也在?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又长高了吧?” “也算是小伙子了!婶娘你看,跑上来的那个就是他。” 谢昌华来到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阵悲悲切切夹杂着亲亲热热,过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但谢昌华还是一直拉住贺子珍的手不放。 从后面走过来的邓颖超笑着道:“子珍,你看这两个孩子见了你有多亲?让我都觉得羡慕了。” “邓婶娘。”谢昌云兄弟两人都站了起来。 虽然红军中很多人都称邓颖超为“大姐”,但毛泽东与周恩来是平辈交往,邓颖超比贺子珍还大几岁,所以谢家兄弟却不敢随别人来称呼。 和邓颖超说了几句话之后,谢昌云又道:“两位婶娘,天快黑了,这里不方便久留,我马上就安排你们过江。昌华,你和张智勇跟着一起去,把婶娘一直送到以前敌军那个营地住下,然后弄点好吃的,再想办法多烧一些热水。张智勇,你把从龙街弄来的那些吃的和药材带上一些走。” 贺子珍忙道:“昌云,我这里润之已经留下了一个警卫员照顾,三伢子他们就不用跟过去了。” 谢昌云道:“不要紧,昌华他们排就是担任警戒,现在没有敌情,他们也没什么可忙得。张智勇是我的通讯员,我身边另外还有一个警卫员。可惜我实在离不开,不能亲自照料婶娘” 见谢昌云执意坚持,贺子珍就不再拒绝了。再说,有三伢子跟在身边也多了一份亲热。 不过临上渡船之前,看到随后赶过来的张智勇竟然扛着一麻袋的东西,贺子珍还是吓了一跳道:“云芽子,你怎么弄了这么多东西来?” 谢昌云道:“三七和当归都是活血补血的。那些鱼干、腊肉、红糖白糖是给婶娘补营养的。婶娘能回复的快一些,毛主席就能够更集中精力考虑大事。再说这里面还有邓婶娘和中央纵队其他婶娘大姐的一份。剩下的准备都分给各军团的医院。” 邓颖超在一旁听了不由叹道:“你这个云芽子,出去历练了一圈,现在的嘴可比以前会说话多了!” 中央纵队的后卫部队还没有全部渡过江去,红一军团的前卫部队一师一团就赶到了。 望着突然冒出来在江边迎接队伍的谢昌云和杨成武,一师师长李聚奎和一团团长杨得志等,立刻睁大了眼睛,“难道一团是不是军团的前卫部队?”。 这也难怪,谢昌云、杨成武和四团一营现在的行踪,除了总部和军团首长之外,就连二师的师长政委也不掌握不清。 李聚奎和谢昌云应该算是老熟人了,而二师其他首长和一团团长杨得志等干部们,由于在军团部一起开过两次会,所以对二师的这个小副参谋长也都不陌生。但简单问明究竟之后,还是对谢昌云突然在刘伯承手下当了渡江司令部的参谋长感到了惊奇。 谢昌云也没有过多解释,等师团干部们向刘伯承报告完毕后,他又询问了几句后续部队的情况,接着就开始行使起渡江参谋长的职权了。 “李师长、杨团长,马上会有参谋来和你们协调渡江顺序,领到的渡江须知立刻发到连一级,然后传达到每一个战士,登船之前交回。排在后面的部队可以在江滩上生活做饭和临时宿营,柴草由渡江司令部提供。” “谢参谋长,你们考虑的真是太周道了!你看,我们刚一落脚几分钟,一切就都清清楚楚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李聚奎感叹的道。 正背着手来回渡步的刘伯承接上道:“说的不错。聚奎、得志,你们要抓紧时间向谢参谋长取取经。这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有效的一次的集群行动。连我这个渡江司令除了签收电报外,都只能在一边闲看了。” 听了刘伯承的话,李聚奎、杨得志等不由分说就把谢昌云和杨成武拉到了一边。结果害得杨成武让一营给几个人送了一顿带腊肉腌菜的饭菜,这才把几人的嘴稍微堵上。 与一师相比,第二天下午二师的到来时的情景,就要显得热闹多了!师团干部们一过来就是握手、擂拳头、摸腰包,嘻嘻哈哈的闹做了一团。 刘亚楼已经从杨成武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中折起的皮腰带在石头上不停的点着道:“谢参谋长,你这一闹不要紧,我们可是连元谋县城都没来得及进,就转头往这边来了。也就是你,派了刘贵他们几个把龙街的情况一说,军团长就信了,连侦查员的消息都不等,马上就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结果给部队省下了一天的路程。不过,你这个渡江参谋长一当,以后再回二师的希望就不大了!” 谢昌云道:“我当然还是想在二师,不过上级能听不听我的意见,这就不好说了。” “不说这些了!”刘亚楼起身走近几步问道:“昌云,你估计过江以后形势怎么样?” 谢昌云道:“只要渡过了金沙江,追兵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不过我分析长时间停留的可能性不大,还时要接着往北走,所以我们要做好继续长途跋涉的准备。沿途随时准备战斗当然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保证部队尽量少减员。这方面要早作准备、多想办法。” 刘亚楼点点头道:“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我们已经准备了不少的粮食和肉类,足够部队应付一段时间了。其他方面我们再动动脑筋。” 接下几天,继红一军团之后,彭德怀带领的红三军团也顺利的从皎平渡渡过了金沙江。 而轮到后卫五军团渡江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格外紧张了。 这时,国民党中央军的追兵离皎平渡只有七十多里了,渡口的上空也不断有飞机出现,好在是因地势不利和摄于红军的防空火力而不敢俯冲,所以飞机高高的仍下的几颗炸弹并没给红军构成威胁,因此江面上的渡船一直没有停止摆渡。 由于敌军迫近,为了应对对突发情况,渡江警备部队将强了戒备,警戒哨向外多放出去了两公里,并在北岸和南岸的高处都设置了机枪阵地,刘伯承把原来设在半坡房子里的电台也移了下来,白天黑夜都守在江滩上亲自督阵。 有一个营长在组织部队登船时慢了几分钟,当场就被宣布撤了职。一个参谋送电报时少跑了几步路,也被刘伯承狠狠批评了几句。 五军团的最后一个团是在晚上十点钟撤出阻击阵地的,然后一气不停的奔走了四十多里山路,于后半夜三点到达了江边。在这个团登船的同时,为防止万一,谢昌云便恳请刘伯承也立刻带电台过江。 刘伯承道:“要执行中央首长命令,你必须和我一起过江,南岸的事就交给杨成武同志了。成武,敌人尚没有连夜追击的迹象,所以时间上还应该来得及。等五军团过完之后,你立刻收拢部队过江,然后疏散船工,销毁全部渡船,一片木板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杨成武立正敬礼,大声的应到,而后又对谢昌云道:“谢参谋长,难道你还不信任我?” 就这样,谢昌云随刘伯承渡江来到了北岸,告别了与之相伴十一个日夜的滚滚金沙江。 红军突奔云南和渡过金沙江,无疑是长征中最重要的战略转折点。它不仅使中央红军彻底突破了国民党的围追堵截,而且奠定了中央红军北上的基础。 由于毛泽东是有明确目的的提出了一系列战略部署,所以,与原来历史不同的是,中央的一些人和部队的一部分高级干部,并没有因为拼命的赶路和部队疲惫不堪,对毛泽东的军事指挥提出反对意见,反因为毛泽东参与军事指挥后带领红军跳出了重围,而更感到了其军事谋略的高超。 因此,渡过金沙江不久,中央政治局就召开了扩大会议,在总结和肯定了前一阶段战略上的成绩之外,还确定了继续北上,到川西一带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战略方针。 由于前面就要经过几百里长的彝族聚居区,为此中央和总部决定成立一支北上先遣支队,由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任司令员,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任政委,带领一军团的红一团、军团直属的一个工兵排、一个工作团以及一部电台先期出发,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过彝民区的通路。 经刘伯承和聂荣臻提名,总部又决定调二师副参谋长谢昌云任先遣支队参谋长。 于是,刚回到二师才两天的谢昌云,在接到命令后便立刻带着通讯员和警卫员赶了往指定的集结地。 第七十九章万水千山(12) 谢昌云在看了先遣队司令部了解了先遣队的构成情况后,就提议把四团二连调过来由先遣队司令部直接掌握。 二连原来在苏区时受谢昌云调教的基础还在,遵义会议之后又在谢昌云指挥带领之下参加了一系列的战斗,都取得了可喜战绩,其装备和战斗力在红军中屈指可数,放在先遣队作为预备队当然是再合适不过。所以谢昌云的提议立即就获得了刘聂和总部的批准。 这次刘伯承从总部带来的参谋和电台人员是渡江司令部的原班人马,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来自一军团,所以谢昌云就不用花费心思了解手下的人员情况了。 有意思的是,这次总部竟把红军里最有名的两个“红小鬼”谢昌云和肖华派到了一起。 先遣队工作团的负责人肖华,原是一方面军少共国际师政委,年纪和谢昌云同年,只不过月份比谢昌云大了几个月。遵义会议后部队因整编撤消了少共国际师,肖华就一直在跟随二师活动,而且经常还跑到四团来。两人年纪相当,又都善说爱写,所以每次碰到一起都很亲热。 果然,谢昌云和肖华的第一次合作就出手不凡。两个人按照刘伯承和聂荣臻的指示,用了大半夜的时间仔细商议之后,然后就由谢昌云执笔拿出了一份先遣队通过彝族区的详细计划。 这个计划从一切为了红军顺利北上的大局出发,提出了采取尊重民族习惯、团结上层人物、利用部落矛盾、辅以一定利益的四条基本策略,以彝族头领协商借道为第一目的,但又要做好以武力解决的应对。计划中对部队行动前的政策教育、通过彝族区的注意事项、行军顺序、行军路线、宿营方式、防卫措施、宣传重点等都做了详细的规定。比如不宣传土地革命、不收留当地人参军、夜晚不行军、必须百人以上集团行动、不得进彝族村寨宿营等等,无一不考虑的详尽周密。 仔细看了这份集行军、作战、群工、后勤、等几方面工作为一体,并且方向明确、要点突出、衔接紧密的计划后,刘伯承不由形象的比喻道:“两个小鬼一起上阵,这叫‘双鬼拍门’。我们先遣队就是要打开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 而先遣队的行动计划报到总部之后,毛泽东阅后也一连说了三个“很好!” 张闻天则道:“这份计划站的角度很高,当中的不少内容,可以作为我们以后处理与少数民族关系的基本政策。可以看出,这些主要是出自谢昌云之手。” “眼观大局、思维慎密,计划有条理。这确实是谢昌云的风格。我同意这个计划,同时还要把它下发到各军团和军委纵队。”周恩来也明确表示了意见。 其实,谢昌云也知道即便是没有自己,红军也能够有惊无险的通过彝民区。不过既然总部把自己放到了这个位置上,还是应当尽力履行好职责。同时,在通过彝民区的时候,哪怕能够省下一块银元、一支枪、一粒粮食,对将来还要面临更艰苦恶劣环境的红军来说,都是十分可贵的。 由于准备充分,先遣队进入彝民聚居的核心区之后,先遣队司令员刘伯承通过与沽鸡部落首领小叶丹结拜,再又送出了一些银元和枪支,红军就顺利的通过了彝民区,并且还妥善安置了一批行动不便的伤员。 先遣队虽然出了大凉山,但谢昌云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红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渡过又一道天险大渡河,此时他可不敢多做谦让,以免历史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任何不利的偏差。 所以,当先遣队在部署夺占大渡河渡口的行动计划时,谢昌云对着地图看了一阵之后就提出到,“根据向导告诉的情况和地图上的标注,安顺场只是一个普通渡口,恐怕难以满足全部部队过渡的需要。但在安顺场上游直线距离一百五十里左右的泸定,还有一座悬索桥。如果我们能够把这座桥控制在手,不管安顺场渡口的情况如何,我们都可以从容应对了。我建议,在先遣队到达安顺场之后,由我和肖华同志带领四团二连沿大渡河南岸直接赶往泸定,抢夺那座悬索桥。另外,还要报请总部,让在我们后面的四团作为第二梯队加紧赶上来作为接应。” 这又是一个大胆而又出奇的计划。让刘伯承和聂荣臻即刻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阵,刘伯承才抬起头道:“昌云,既然个悬索桥,就说明那里的河面不适宜船渡,一旦桥被破坏了,或者是无法攻占,那你们再返回安顺场就不那么容易了。” “还有,你们无法携带电台,我们和后续部队怎么才能知道你们的情况,以便及时对渡河部署做出调整呢?”聂荣臻也接着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再有一点,如果敌人在安顺场和泸定桥之间的西岸有人驻守。你带一个连的兵力能够应付吗?”刘伯承又补充了一点。 谢昌云道:“我是这样分析考虑的。泸定的悬索桥是通往川康的要道,守敌又是地方军阀部队,为了其自身利益和便利,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把桥毁掉。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应该还是有很大机会把桥拿到手。再有一点,即便是在安顺场渡过了河,我们还是继续向北、也就是必须沿着大渡河向上游走。所以提前抢夺泸定桥,大的方向是不会错的。退一步说,如果拿不下泸定桥,我们还可以继续向前走,再选择适当的地方过渡与主力会合。另外根据地形,安顺场到泸定之间都是高山峡谷,又没有重要的村镇和路口,所以交通不便、补给困难和没有守卫价值,这几个因素导致了敌人不可能在这一带常住重兵。而且,刘文辉部队的通讯手段极差,只要我们到达安顺场以后立刻分兵去夺泸定桥,泸定的敌人知道安顺场被红军占领的时间就不会早于我们到达那里的时间多少。万一途中遇到了零散敌人,以二连的装备和作战能力,是完全可以对付的。至于联络问题,可以让后续四团在沿途多设一些联络哨,另外如果情况异常没有得手,我们还会在河里放置大量的漂浮物通知下游。总的说来,夺取泸定桥的关键要素就是要‘快’!靠出其不意的行动来达到想要的结果” “聂政委,谢参谋长考虑的很周到,我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任何的意外情况。我同意他的建议。”听完谢昌云的一一解释后,刘伯承定下了决心。 聂荣臻又思索片刻,然后道:“好的。马上架设电台,把这个方案发给总部。时间紧迫,我们不必等回电了,赶到安顺场以后再和总部联系。” 又经过了大半夜的冒雨急行军,先遣队终于抵达了安顺场附近,经侦察核实,敌人的兵力部署较之前掌握的情况没有太大变化,一团长杨得志便指挥部队迅猛攻入了镇内,仅用三十分钟就打垮了两个连队守敌,夺取了一条渡船并控制了安顺场渡口。 天刚朦朦亮,先遣队的电台一开机就和一直等待的总部电台联系上了,并立刻开始接收总部的回电。 总部在来电中除了同意先遣队分兵夺取泸定桥之外,还特意明确了夺桥部队统一由谢昌云指挥,肖华协助,谢昌云有最后决断权。 经过清点战果和审讯俘虏,刘伯承和聂荣臻以及谢昌云获得了一条令人宽心的消息。原来在昨天之前,敌人确实在安顺场和泸定之间六十里的地方放了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可是为了防备红军来夺占渡口,就把那个连撤回了安顺场,结果在安顺场住了还不到一个晚上,就被一团连同原来的一个连给一锅给端掉了。 此时尽管一团已经开始进行强渡准备,但谢昌云来不及等待结果,在经过简单的准备和动员以后,他和肖华就带领四团二连冒雨向大渡河上游出发了。 但不利的消息也有。据在安顺场请的向导介绍说,从安顺场到泸定县城的小路基本上是顺河走的,但由于沿河山体地形的原因,有的地方要爬很高的山,有的地方还要从山谷间绕路,所以实际路程总共有三百二十里,正常走需要四天的时间。 谢昌云计算了一下,前世红军抢夺泸定桥的时候,所记载的从安顺场到泸定这一段路的后面大半段,红四团仅用了一天一夜,就走了二百四十里,就是说平均每小时要走十里路。以这样的速度走几十里还好说,可是要携带武器弹药和干粮,连续不停的走一天一夜、二百四十里的路程,无疑是创造了徒步行军的一个奇迹。 不过这次上级并没有下达时间上的死命令。所以,谢昌云途中和肖华商议了以后,便把到达泸定桥西岸的时间定在了第三天的拂晓前,也就是四十四个小时以内。 之所以要这样来定,是由于谢昌云考虑到手上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不管是在途中还是到达目的地之后,都必须要保持完整的战斗力,同时又可以利用黑暗接近西岸桥头,如能紧接着过桥更好占领桥东最好,如不能,则在天一亮就隔河用火力封锁住东岸桥头堡不准敌人接近,防止其把桥破坏掉。 但是,这一系列的环节之中,最大的困难还是在路上。四十四个小时要赶三百二十里的路,就算全都是平坦大道,其强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行进途中的道路和天气情况还极其恶劣。 二连从出发伊始,忽大忽小的雨点就下个不停,而脚下的道路蜿蜒曲折,时而乱石硌脚,时而又泥泞不堪,时而还要翻高山下陡坡。有的地段的路就开辟在陡峭的岩壁上,一不小心就有跌到下面河谷里的可能,致使部队不得不放慢速度,把绑腿解下来绑在腰上,互相拉住前走。 行军还不到一个小时,谢昌云浑身上下就湿透了,也说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一个劲的顺着身体往下流,再看看身后的肖华和其他人也都一样,有的摔过跤的战士甚至满身都是泥浆。 将近中午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几户人家,问过向导已经走了将近六十里,谢昌云就叫部队停下休息。 命令刚一下,也不管地上湿不湿,几乎所有的人都就地躺在了路边。 第八十章万水千山(13) 谢昌云尽管也累得不行,但并没有顾上休息,而是和肖华一起叫上几名干部敲开了几家老乡家的门,态度和蔼的向老乡解释了一阵,又给了每家二块银元,从老乡手上买下一百多斤包谷和极少量的大米,然后再把战士身上的米袋里的粮食和挎包里的腊肉、牛干巴集中了一些过来,又让老乡们帮忙不分是什么肉都剁碎了和包谷、大米掺在一起,借着各家老乡的锅灶柴火连续做了十几锅还没有彻底闷透的混杂饭。 饭刚做完,谢昌云就让干部们连推带喊的把战士都叫起来,然后宣布道:“现在抓紧时间开饭,每个人只能吃一碗,剩下的分着带走,路上没有命令虽也不准吃东西。” 连休息带开饭,一共用了一个小时零五分,匆匆吃过饭的部队又急忙的赶路了。 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谢昌云又下令部队暂停半个小时。这次除了要到山坡上砍伐松明火把外,每个人还必须把剩下的一碗饭都吃掉。 肖华对谢昌云的做法有些不解。 谢昌云道:“我这是看着表分段计时,来合理分配体力和补充热量。我们是急行军,不吃饭不行,吃多了也不行。现在这顿饭吃了,到了半夜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停下宿营,这样就又可以走至少六十里,加上现在走的就是一百八十里,已经超过了一半的路程。从明天早上五点半开始我们就昼夜赶路,二十四个小时,一百四十里路,抛去休息和发生意外准备的四个小时,平均每个小时只要走八里路,我们就可以按计划赶到泸定了。” 肖华也大致一算,确实如同谢昌云所说,便不由道:“昌云,我算是又领教了一回。原来看起来是很难的事,让你这么一分配,心里就变的有数多了。难怪上级对你这么信任。” 谢昌云一边吃着搪瓷碗里的混杂饭,一边道:“合理计划只是一个方面,能赶这么多的路出来,主要还是要凭借全体同志的坚强意志和必胜信念,否则我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正说着的时候,看到弟弟谢昌华拖了一颗小臂粗的树干往这边走来,谢昌云便起身走近前去道:“昌华,晚上还要走几个小时的路,等挺不住的时候就把枪给我。” 谢昌华一撇嘴道:“哥,你可不要小看人!参加红军以后我行军还从来没有掉过队呢!” 后面一个战士也抢道:“参谋长你放心!我们二连的战士都是铁脚板,再大的困难我们也不怕!” “对!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谢昌云一感动,竟把前世肖华所作的一段词给念了出来。 “对不起了!老兄。”谢昌云向身后的肖华看了一眼,心里暗暗的表示着歉意。 谁料肖华一听却眼睛一亮。他紧走几步站到了一个高一点的地方,挥臂向周围的指战员们喊道:“谢参谋长说得好!我们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同志们!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只要大家在努一把力,我们就可以按时到达泸定桥,就能完成党中央和总部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无愧于中国工农红军战士这个光荣的称号!同志们有没有决心呀!” “有” 二连指战员的士气顿时被鼓动得嗷嗷叫! 当过团县委书记、历任过连、营、团、师政治委员的肖华,其宣传鼓动能力可不是吹的。 其后的一段路完全在按谢昌云的计划执行。部队将近半夜十二点宿营后,早上五点半就又出发了。 白天和前半夜还好一些,可是到了后半夜,昼夜行军造成的疲劳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几乎所有人都是机械的拖着脚步在走,有的人甚至走着走着就站下睡着了。有些人身上装有辣椒面,便赶紧分出来给大家往脸上嘴上抹。所有干部们都背着步枪或扛着机枪,强忍着疲倦在队列中不停的鼓动战士。这时候可不敢停下来,否则就不一定起的来了。 谢昌云的胶鞋早已给了一个弹药手,自己则穿着一双草鞋,脚不知道磨起了多少血泡,也一直懒得看。他先还感觉到刺辣辣的疼痛,走路一瘸一拐,可到后来就完全麻木了,就向脚从腿上分离了似的,走起路来反倒不瘸了。 又经过几乎一天一夜的连续艰难跋涉,谢昌云带领二连于凌晨前的三点四十五分,终于赶到了离泸定桥只有两里的地方。这时,除了大渡河水哗哗作响之外,整个前方黑沉一片,听不到半点的动静。 从安顺场带来的两个向导尽管也算能走长路的,但像这样不要命的赶路却从未经历过,所以在半夜里就已经掉队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此刻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向谢昌云等介绍了泸定西岸的情况。 “廖连长,派几个人过去侦察一下,重点是要设法看到泸定桥现在的真实情况,把我的手电筒带上。其余的人原地休息吃干粮,不准大声响动。”向导说完之后,谢昌云紧接着就做了布置。 过了二十多分钟,带队前去侦察的刘贵回来报告道:“参谋长,泸定桥桥还在。我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好粗的铁链子,上面还还铺着木板。河对面好像有人在抽烟,我不敢亮手电筒,其它的就没看清。这边桥边的街上没有人,房门都关着,只有两间屋子还有灯光。” “桥还在!”关键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放下了心来。 不要命的跑了几百里,不就是为了这座桥吗? 而谢昌云听了刘贵的报告反倒吃了一惊!“桥上的木板竟然没拆掉?难道是就是因为自己抢出了这一两天的时间,致使敌人还没来得及行动?不过这样一来更好,趁敌人还没察觉就直接可以打过桥去。只是可惜,今世再不会有二十二勇士攀铁索的故事了!” 不容再多想,谢昌云很快就定下了心。他召集起二连的连排干部们布置道:“由于情况比预想的有很大变化,我决定不必等到天亮再行动了。我们把全部人员分为两部分,由肖政委、王指导员带一个排和两挺机枪在西岸建立阵地,负责肃清西岸的敌人并支援东岸,由我和廖连长、刘副连长带其余的部队冲过桥去占领桥头堡并相机扩大阵地。同志们,这是事关红军生死存亡的一仗,我们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坚决拿下和守住泸定桥,等候主力部队的到来。肖政委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我支持谢参谋长的决定。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牺牲拿下泸定桥!”肖华坚定的表示。 “好!部队准备十分钟,然后立刻开始行动。”谢昌云起身命令到。 部队悄悄的进入了西岸街道后,便立刻布置了阵地和警戒,并守住了亮着灯的那两间房屋。然后,二连长廖大珠和刘贵就带着一个班和一挺机枪踏上了泸定桥,在黑暗中慢慢的向东岸桥头摸去,其余部队则在谢昌云带领下隔着一段距离紧跟在后面。 当距离东岸桥头只有三十多米的时候,在桥面上一团移动的人影终于被敌哨兵发现了。 “是哪一个?要不回答就开枪了!”接着就是拉动枪栓的声音。 “长官,我们是康定过来的商队,急的要到雅安去!”红军这边一个在会理入伍的四川籍战士回答到。 原来是个商队!哨兵根本就没有往红军会来这方面去想。他们日常的职责也就是把守桥头,不要让过往的商贩漏了税。现在一听来的是一个商队,而且天还没有亮,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桥头,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哨兵心里不由打起了小九九,端起的枪也随之放了下来。“快点过来,让我检查一下偷偷摸摸的带了啥子东西?” “是了,是了!都是皮货和药材,没得啥子好东西。”川籍战士又随口应付了一句。 就这对话的一会儿功夫,红军离桥头也就几米远了。 敌哨兵突然发现不对!没有马匹,手上端着的好像是 哨兵下意识的再想举枪时已经晚了,刘贵和一个战士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啪!” 哨兵对着地上胡乱的扣动了扳机后,随即就被刘贵连人带枪扑倒在了地上。 “快!向前三十米建立阵地。”廖大珠挥着驳壳枪越过刘贵率向前冲去。 寂静的黎明前,枪声是格外的刺耳,仅几秒钟的时间,泸定桥两岸就有了动静,先是西岸连续响了几枪,而后东岸桥头的附近也传来了凌乱的吆喝声和脚步声,还有几个油灯和电筒在闪动。 “准备战斗。把俘虏带过来。”谢昌云带着后队已经跑步到了桥头。 刘贵把俘虏刚拖到面前,二连阵地上的枪声就响了起来。谢昌云没顾这些,而是立刻向被俘的敌哨兵询问道:“泸定城里你们有多少人?番号是什么?” 敌哨兵浑身哆嗦的回道:“长官,我们是守桥的自卫队。城里原来住着二十四军的一个营,昨天听说又到了一些,有多少我也不清楚。都是自家人,长官莫要搞误会了!” 敌哨兵到现在都还没转过弯来。 第八十一章万水千山(14) 虽然探听到了泸定城的敌人还不少,不过,对刘文辉属下川康军的战斗力,谢昌云并不很放在眼里。他们一个团最多只有几挺机枪,步枪很多也是老掉牙的。就凭二连齐装满员的一百多人、拥有绝大多数都是战火中考验出来的指战员,再加上六挺机枪,几百颗手榴弹,十支花机关枪、两支代用狙击步枪,挡住敌人一个团还是没问题的。 让人把俘虏带往西岸之后,谢昌云就弯腰跑到了廖大珠身边对他道:“再有一会天就亮了。你们要在这之前肃清附近的敌人,占领街道两边较高的房屋,并在街心构筑防御工事,等敌人大队出动时,就用立体火力阻击他们。特别要注意节约弹药,我们的任务是坚守,不在意消灭多少敌人,只要不让敌人迫近桥头就行,等后续部队到了以后再集中力量攻占泸定城。 先前听到枪声摸黑跑出来的敌人只有十几个,一会儿就被二连击毙或打跑了,只听到泸定城里一片喊叫和口哨声,但再也没有人往桥头这边来。 这时天边已露出晨曦,二连便开始按谢昌云的布置沿着街道的石板路一点点往前推进。 谢昌云刚回到桥头,正碰上肖华的警卫员从西岸跑过来,他向谢昌云报告道:“参谋长,西岸只有十几个守桥的敌人,已经被全部消灭了。肖政委问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昌云回道:“你回去告诉肖政委,这边桥头一带已经全部控制在我们手里。泸定的敌人至少在一个团以上,预计天大亮以后敌人会组织反击,让肖政委再调一个班过来,把手榴弹都拿来。另外再立刻派人往回走去联系四团。” 警卫员走了没多大一会,肖华竟亲自带着十余名战士过来了,一见谢昌云的面就道:“昌云,刚巧西岸住了一个商队,我们从他们手上弄了两匹马,派了两个会骑马的战士联系四团去了。另外已经安排了老乡给做饭,等会而就可以送过来。城里敌人兵力不少,你看能顶得住吗?” 谢昌云道:“泸定城里到桥头只有这一条街,敌人再多的兵力也展不开,只要是弹药够用,你们再帮着这边把两个侧翼帮护住,防止敌人从山上翻过来,我们守一白天完全没有问题。希望四团今天能赶到,但是敌人如果拼了命夜里再接着进攻的话,我们的弹药怕就坚持不到明天早上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就只只有不管西岸,把部队全都调过来和敌人进行肉搏了。” 肖华道:“现在也只有按这样准备了,能多坚持一分钟是一分钟。昌云,你的担子重,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先回去再布置一下河西的阵地,再催着把饭送来。” 天大亮之后,泸定的敌人已确认是红军占领了两岸桥头,但人数并不是很多,于是就很快出动了大约三百人左右的兵力,准备趁红军立足未稳一举夺回东岸桥头。 东岸那些守在房屋上和工事里的二连战士,没见到大炮,甚至连机枪响都没听见,就看到敌人伴随着号声成群的喊叫着冲了过来。 “啪!” 随着刘贵撂倒了一个敌军官,红军的机枪步枪便一起吼叫了起来。 一个奇异的现象出现了,红军的枪响了也就几秒钟,机枪还没打完一梭子弹、慢一点的战士也就只开了一枪,就见进攻中的敌人哭爹喊娘的转身就跑,还没等红军回过神来,街道上除了几十具尸体和伤兵外,竟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二连的老战士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只有新战士兴奋的直喊。 “妈的!搞什么名堂。进攻没有火力准备,枪一响比兔子跑的还快!害得老子只干掉了一个人。老子哪次打仗有这种战绩?你们听好了,都不准给我说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刘贵不甘心的骂骂咧咧。 谢昌云也愣了!这样的部队也敢拉上来对付红军? 不过他还是赶紧传下话道:“不管再烂的部队,毕竟是正规军,里面总还是有一部分是精锐。大家千万不能大意,对敌人的每一次进攻都必须认真对待。再强调一遍,要节省子弹,敌人退了就不准再开枪。” 敌人接着又连续发动了两次差不多规模的进攻,而且动用几挺机枪进行了火力掩护,进攻的时间也比相对长了一些,但得到的却是和第一次进攻同样的结果,几十米的街道上也布满了一层尸体。 而二连只轻伤了三个人,弹药消耗平均还不到十分之一,手榴弹一颗都没动。 “敌人没有炮!” 见到敌人的三次进攻都没有落下一颗炮弹,有经验的老兵们便互相传递起这个兴奋的消息。 将近中午的时候,敌人改变了战术,除了正面继续进攻之外,还派了部分人爬到了两侧高处,将手榴弹一个劲的往下扔。 街道旁两层三层的房子都是平顶,上面加盖着缘木和泥土,手榴弹落在上面根本无法穿透,只不过是把里面的人震一震。但二连在街道上垒起的工事却没有顶盖,所受的威胁就要大多了。谢昌云见状便通知把工事向后撤三十米,躲开了敌人手榴弹的袭击。 敌人见这个办法没有奏效,而且刘文辉的部队配备的手榴弹数量也极其有限,一通乱扔差不多消耗光了,于是便又派出了两百多人从两侧山坡上绕下来,企图对红军进行三面夹击。 西岸的肖华早已在桥头的左右两侧各布置了一挺机枪和一个班的兵力,发现了敌人的动向之后,便立刻隔岸对敌人进行开了火。别看隔了一条河,其实到对面山坡的直线距离也就不足两百米,正好在最佳射程以内。所以,两挺机枪和二十多支步枪一齐射击,一下就把迂回的敌人给逼了回去。 此计又不成,以后敌人竟然两个多小时都没有再发动进攻。 请示、待援、转为固守、还是另有阴谋?谢昌云对敌人的举动暂时还猜不透。但不管怎样,老子就守定这里了,以不变应万变。 谢昌云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把挡住敌人的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可是事与愿违。到了下午三点钟整,敌人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而且这次的进攻一开始就让红军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排在进攻敌人最前面的不是军队,而是数百名头缠黑色或红色头巾、穿着对襟短衣、脚上布袜麻鞋,手握大刀平放胸前汉子,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中还举着点燃的把香,口中念念有词。 “是袍哥会,虚张声势没什么了不得。等他们到近处照样狠狠的打!” 正当没见过这种阵势的红军战士们赶到茫然时,谢昌云的命令马上传达到了了。 “谢参谋长事事皆通!”谢昌云的战士们多少安下了一些心,赶紧集中精神向前瞄准。 “刘贵和昌华专门挑戴红头巾的打,那些都是袍哥会的头目。”谢昌云紧接着又做了布置。 当袍哥会的队伍走到了离街心阵地约六十米处时,红军的机枪和排枪响了,走在前面的袍哥顿时倒下了一片。 可是,后面的袍哥不但没有停下和后退,反而一起喊叫着加速向红军阵地冲了过来。 面对袍哥的疯狂,这下红军的枪打起来就没个点了,手榴弹也不停的往前扔。但虽然袍哥们一片片的倒下,但后面的人又一片片的扑上来。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在距红军阵地仅有二十余米之处,袍哥会自杀性进攻的狂潮终于被止住了。数百个袍哥几乎全都躺在了地上。 还没等红军从这疯狂的一幕中喘息过来,敌人的机枪就响了,随后,黄压压一片看不到头的敌军又涌了上来。这股敌人明显与之前的几批不同,除了服装看上去整齐一些之外,前面队列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头戴英式钢盔,端着花机关枪和举着二十响驳壳枪的人。 看来这次敌人是把看家部队给拿出来了。 见到这情景,谢昌云知道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掏出手枪一个翻滚出了桥头的掩体,朝着街心阵地便匍匐过去。张智勇和李家书一下没拉住谢昌云,也连忙学着他的样子紧跟了上去。 隔河的肖华在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情急之下向二连指导员王海云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一个班和一挺机枪向桥东跑来。 谢昌云到了街心阵地后,二话不说便从受伤的战士手里拿过一支步枪,迅速卧倒在掩体上喊道:“给我递子弹!”紧接就一枪接一枪、又快又准的射击起来。 李家书也随之趴下打起驳壳枪,张智勇则猫着腰从伤员身上搜出了子弹,一夹接一夹的递给谢昌云,不时的还扔出一颗手榴弹。 肖华和带来的十几名战士一过河也立即投入了激战。 在红军顽强而又猛烈火力的打击之下,又经过十余分钟的激战,敌人最凶猛的一次进攻终于被打退了。 而在谢昌云和刘贵、谢昌华的重点照顾之下,最凶悍的二三十个戴钢盔的敌人无一幸免,那些躲在后面的机枪射手和军官也几乎伤亡殆尽。 由于注意隐蔽和压制住了敌人的机枪,所以尽管战斗十分激烈,但二连并没有人阵亡,只有四个重伤和十几个轻伤。 不过严峻的情况也随之出现了。经过连续两次的激战,二连弹药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只能应付敌人两次一般性的进攻。 “对敌人夺回泸定桥的决心和手段还是低估了!”谢昌云在心里作了检讨,可这并不能解决弹药的问题。 被击毙的敌人都躺在几十米以外,但不到万不得已时,谢昌云也不愿意让战士们冒险去敌人尸体上收集弹药。而且看敌人不惜性命的样子和子弹袋的干瘪程度,就知道其士兵身上带的子弹也不多,手榴弹更是几乎看不到。 谢昌云抬手看了看表,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三了。于是他叫上肖华一起退回到桥头掩蔽部,又把廖大珠、刘贵和几个排长叫了过来布置道:“敌人这次损失惨重,估计短时间内组织不起来有规模的进攻。部队抓紧休整一下,把重伤员都送过河去等待救治。天一黑就派人去收集敌人的弹药,有多少算多少。刘贵和昌华要不间断的打冷枪,机枪也要过一会打一下,不要让敌人察觉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如果万一敌人再发动大的进攻,在河东只留两个人当监视哨和照看伤员,其余人全部都过来。包括我和肖政委在内,所有同志都必须做好最后一战的准备。大家听明白没有?” 第八十二章万水千山(15) “明白了!”对于谢昌云下达的准备最后一战的命令,连排干部们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刻齐声道到 “好!转告战士们,谢参谋长和我的最后位置就在这里,绝不后退半步。你们马上去统计一下,有多少同志提出了入党申请,把名单报过来,我和谢参谋长代表先遣队党委立即批准!”肖华也适时拿出了最有鼓动力的办法。 “是!”干部们再次齐声表示,然后马上便返回了各自的位置。 到了五点半钟,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二连指战员们正在做着最后一拼的准备,有三十一名战士在十五分钟以前被批准火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七名加入了共青团。入党的人中也包括了参军才一年的谢昌华。 看到了谢昌华的名字,肖华便悄悄对谢昌云道:“昌云,你们兄弟两个都在这里。对你,我知道是劝不住,但是昌华是不是能换到桥西去?” 谢昌云面色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道:“算了!刚入了党就往回撤,其他人该怎么想?听天由命吧!” 肖华见状叹息了一声便走开了。 由于肖华刚才的话,背靠桥头掩体上谢昌云这时忽然想起了何欣怡。自己要是在这里挂了,她到时候会不会启开那个保险箱呢?以后的前景又会如何呢?父母要是知道了两个儿子都不在了,能不能挺得住呢?还有 正当谢昌云思绪漂移之际,就听见有人喊道:“河那边有人!是我们的人!我们的队伍来了!” “队伍来了!增援来了” 又更多的声音在喊着! 谢昌云立刻转过身,顺着李家书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面沿河的道路上出现了几个奔跑的人,然后又是几个,再是十几个几十个 谢昌云赶紧举起望远镜。 “是四团。同志们,四团到了!” 谢昌云的话音刚落,“我们团到了!主力到了!我们胜利了!”的欢呼声就响成了一片。 “昌云,你在这里,我桥过去接四团。”肖华放下望远镜立即道。 “好,肖政委。不管到了多少人,不要休息,也不必整队,马上都带过桥来。张智勇,你去通知廖连长,做好反击准备!” 谢昌云下完命令后,又举起望远镜向河对岸看去。这次看的更清楚了,跑最前面的人离西岸桥头仅有一里左右,后面相距不远的一群人中,黄开湘团长和杨成武政委也在其中。 在望远镜里谢昌云还看到,有的战士跑上一小阵,就弯着腰杵着树棍喘息几口,然后挺起身接着再跑。还有一个战士跌倒在地竟没有力气爬起来,但还是一点一点的朝前爬。从他身边跑过的战友只是向他看去一眼,但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四团这完全是不惜一切代价!” 十几分钟之后,就有四团的战士陆续从谢昌云身旁跑过,开始进入了桥东阵地。谢昌云老远就看见了团侦察股长张全明歪歪扭扭的跑在桥上,他忙叫张智勇把水壶摘下来。 “喝两口!”等张全明来到身前时,谢昌云便把水壶往他面前一递,张全明看了谢昌云一眼,接过水壶喝了几大口,然后将水壶塞回给谢昌云,一句话都没说就又往前跑去。 稍一会儿,肖华带着黄开湘和杨成武也到了。 “谢参谋长,请赶快给我们布置任务!”黄开湘虽然到四团不久,但还是知道谢昌云定下的阵前不得敬礼的规定。 “黄团长、杨政委,你们到了多少人?”谢昌云问到。 杨成武回答说:“刚才是二百多个,现在陆续还有到的。中途队伍都跑散了,建制也乱了,具体的情况现在一时也弄不清。” 谢昌云道:“城里的敌人可能是一个团左右,或者再稍多一点。二连已经消灭了大概五百多人,而且还重创了敌人的精锐,所以残余敌人的战斗力不会有多大。敌人现在应该也看到了我们的增援到了,估计正在犹豫怎么办?为了防止敌人破坏城内的物资和有新的增援到达,我们必须尽快对敌人发起反击。黄开湘和肖华同志立刻去把过了桥的人员编成临时建制,再匀一些弹药给二连,共同组成第一梯队,由黄开湘同志指挥。杨成武同志回西岸,负责整理后续部队并组建第二梯队。现在是六点十分,四十分钟后听我命令向敌人发起进攻,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泸定城。” 指挥员们立刻按谢昌云的命令去分头执行了。 谢昌云看看还有时间,就想起凌晨前紧紧张张的过了泸定桥,竟没顾上感觉走在桥上是个什么滋味。为了不留下毕生遗憾,谢昌云便喊住了杨成武,然后和他一起向西岸走去。 在桥上什么感觉呢?谢昌云只觉得走起来晃晃悠悠,脚步好像踏不实在。再往下面一看,桥高水急,眼睛脑袋直发晕! 走了一小段,体会完了过桥的感觉,谢昌云就问杨成武道:“杨政委,我估计你们最快也要几个小时以后才能到,怎么这么快呢?你们是什么时候从安顺场出来的?” 杨成武道:“我们还没到安顺场就接到了军团派骑兵通信员传达的命令,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泸定。我们先是一百一十里的急行军,于二十五号晚上到的安顺场,在安顺场只休息了二个小时,听刘总参谋长介绍了一下情况,准备了一些干粮就出发了,一路没有做大的休息,能快就快、能跑就跑。上午十点多钟碰到了二连报信的人的时候,离这里还有九十多里路,听说敌人不少,我们就一气赶过来了。队伍主要就是在这一段跑散的。” “你们怎么没有把马骑回来先报个信?”谢昌云又问。 “唉!”杨成武叹惜到“如果不是这两匹马,我们只怕现在还到不了这里。部队一点粮食也没有了,就算是有也没时间做饭,所以只得把两匹马杀了,一人分了几片生马肉边跑边吃,总算是挺了下来。现在是二十七号下午,我们从安顺场到这里一共用了四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四十一个小时,三百二十里路。四团终于还是创造了奇迹!”谢昌云心中无比震撼。 “安顺场的情况怎么样了?”谢昌云急迫的想了解全局的情况。 “我们出发前,一师只渡过去了不到两个团,军团工兵连还在继续架浮桥,但刘总参谋长说成功的希望很小,要我们赶紧出发配合你全力夺取泸定桥,没想到我们还没到,你们就已经把桥拿到手了。谢参谋长,你这次又立了大功!”杨成武伸出拇指在谢昌云面前晃了晃。 谢昌云汗颜!于是赶紧道:“杨政委,如果没有你们及时的赶到,泸定桥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不瞒你,刚才我们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了。所以要说功劳,这也是大家的,你们四团更是首当其冲。” 杨成武道:“说是那么说。除了二连之外,我们也只是拼下力气。听刘总参谋长和聂政委说,分兵夺取泸定桥的建议是你提出来的,这一点我们是望尘莫及呀!” 谢昌云刚想再谦虚一回,却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忙问道:“杨政委,布置联络哨的事刘司令员有交代没有?” 杨成武道:“我们已经布置了,每隔五里一个双哨,刚才见到肖政委的时候就已经向后传达了。方法很简单,泸定桥在我们手里,就间隔五秒鸣枪三次。如果情况不利,就点两堆烟火报信。幸好!这回都是打枪,好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出去有二百里了。” 安排的这么妥当!谢昌云心中一喜,然后便一身轻松的道:“我来算算,一分钟就算传递两个联络哨,十里远。十分钟就是一百里,三十分钟就是三百里,三十二分钟消息就可以到安顺场。这么快!杨政委,你这个办法可想的绝妙!你们的联络哨什么时候撤?” “我们命令所以联络哨必须要等到大部队通过的时候才能撤,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提前撤,就用人来向下传递。所以现在联络哨的人都还在。” “太好了!还敢说自己只拼力气?杨政委,马上再传递一次消息。三个小时以后再来一次,要确保上级能准确无误的收到。不过,消息到了,好几百发子弹也没有了!” 杨成武道:“这种关头,就是用掉一万发子弹都干!” 谢昌云到了西岸以后,见四团陆续到达的人数又有差不多二百了,心里就更加有了底,于是便朝那些那些躺着或坐着的指战员们走过去想像他们表示一下慰问。 如今的谢昌云,在四团指战员们的眼里就如同“胜利之神”一般,此时见到他在这里出现,一个个露出了兴奋的异彩,都硬挺着想要站起来向他致敬。 谢昌云连忙示意大家不要动,然后大声道:“大家要抓紧恢复体力,很快就会有战斗任务,一会儿由杨政委来具体布置。同志们,我们要继续努一把力,一鼓作气拿下泸定城,用最后的胜利向中央和总部报捷!” 这一说,指战员们那里还呆得住,立刻都站起来围到了杨成武身旁向他请求任务。 又看了一下几个重伤员的情况,谢昌云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动身返回了东岸。 黄开湘和肖华在东岸已经做好了战斗部署,谢昌云一到,黄开湘就简要的向他汇报了战斗方案。 六点五十分整,谢昌云下达了反击命令! 立时,架在屋顶和街心上的数挺机枪一齐怒吼起来,冲锋号响彻一片,红军指战员以机枪和花机关打头,形成两列纵队的队形顺着街道两侧迅速向前突击。 敌人先前一直是在进攻,虽然看到红军来了增援,但没料到红军这么快就开始了反击,所以竟连防御的工事都没来得及构筑,兵力和火力也没有展开,结果一下就被勇猛的红军打了个措不及防,前面那些本在等着进攻命令的官兵扭头便四处逃散。 红军以微小代价一股劲就向前冲了一百多米,很快的就攻入了泸定城的核心区。 谢昌云见攻击得手,就对带队刚赶过桥来的杨成武道:“杨政委,你带第二梯队立刻上!喊声要大一些,把攻击面展开。” 杨成武带领队伍高声呐喊着又冲了上去。 第八十三章万水千山(16) 红军在短时间内陆续投入到泸定城的兵力,连同二连一起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人,打垮敌人应该是没问题了。但谢昌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把刚才又到的一百多人调了上了,除了留下几十个人由他亲自掌握,在街心布置了两道防反阵地外,其余的人则由三营长带领继续向前跟进。 精锐尽失、连攻不克而惶恐万分的敌军,根本就不是四团这种虎狼之师的对手,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敌人除一部弃城而逃外,大部分都被红军堵在城里消灭了。 由于只有二连是整建制,所以黄开湘便命令二连沿着通往雅安的大路一通猛追出了七八里,然后在一个山口处设置了警械阵地。其余部队则在城内警戒并整理建制和连夜打扫战场。 当泸定城还在激战的时候,远在安顺场的总部就已收到了四团夺下泸定桥的第二次捷报传讯。 如果说对第一次的消息还在兴奋中带有疑虑的话,那紧接而来的第二次传讯就不容置疑了! 毛泽东兴奋的将手往桌子上一拍道:“干得好!干的及时!想要我们做石达开第二?见鬼去吧!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河东的刘伯承和聂荣臻。洛浦同志、恩来同志、朱老总,我们是不是也该抓紧启程了?” 由于事前不知道泸定方向的情况如何,所以总部已令刘伯承和聂荣臻带领用渡船渡过河的红一师,沿着大渡河东岸直奔泸定城去了,其目标还是泸定桥。 朱德道:“刘伯承和聂荣臻那里就不必通知了。他们在途中肯定会看到二师四团的联络哨,隔着河一问就啥子都清楚了,所以我估计他们还会反过来向我们报信。倒是我们确实要快点走,不然谢昌云和肖华这两个小鬼该等急了!” 周恩来接着道:“我们的指战员很了不起啊!三百二十里路这么快就赶到了。可以想象谢昌云他们途中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我看安顺场这里可以留部分部队继续过渡,其余的部队和中央纵队马上沿河北上到泸定桥。” “同意!” “同意!” 半个多小时后,刘聂关于泸定桥已被占领的电文果然发到了总部。 在泸定,红军打扫完战场已经是将近半夜了,泸定城终于恢复了平静。谢昌云他们现在才知道,泸定城里的敌军是一个团又一个营。一共一千四百多人。那个营原来就是驻守泸定的,而后来到的那个团是准备经泸定增援安顺场的,没想到晚上刚到泸定,第二天早上红军就来了,结果安顺场没有去成、泸定桥又夺不回,还一时与上峰联系不上,反倒被红军给消灭了大半,只有敌团长见势不妙,带着二百多人于红军冲上来之前几分钟跑掉了。 谈到城中的血战和红军的强悍,被俘的敌团参谋长和一个营长还心有余悸,坐在那里双手双腿不停的颤抖。 由于敌人还来不及转走和破坏,红军在泸定城里缴获了不少敌人储存或属于官商的物资和粮食,然后又把市面上存的急需物品预定下来,在这偏壤之地,这样大的收获已经是很可观了! 由于二连的功劳最大,又没有参加打扫战场,所以杨成武下令一切让二连优先补充,并发给了二连每人一双布鞋和一件蓝布单衣。 除此之外,谢昌云和肖华还从缴获中特批给了二连一挺轻机枪、四支花机关和两把二十响驳壳枪,并补充了十几个愿意参加红军的俘虏。 因此,二连的指战员喜得把嘴角都翘到了天上! 对于红一师已经在安顺场渡过河沿着东岸往泸定来了这一情况,肖华等人不知道,但谢昌云却心里清楚。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让四团派出了一个排,由侦察股长张全明带队沿东岸上游方向去迎接可能到达的一师部队。 一天之后,刘伯承、聂荣臻带领一军团一师和总部干部团随同张全明来到了泸定城。 详细询问了夺取泸定桥和泸定城的经过之后,刘伯承和聂荣臻高度评价了这场争夺战对整个红军下一步能够按计划顺利北上所起到的的决定性作用,热情的赞扬了谢昌云等在困难和强敌面前表现出来的大智大勇。 随后,谢昌云等陪同两位首长来到了泸定桥上。 看到这高悬两岸之间的险关,刘伯承手杵拐杖,重重的跺了几下桥板道:“泸定桥,泸定桥。我们为了你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我们胜利了,胜利了!” 听了刘伯承发自心底的呼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由于很快的就领受到了新的任务,所以在占领泸定城后的第四天早上,没有等到中央和总部的到来,谢昌云只能带着不能再看望一下贺婶娘的身体恢复状况的遗憾,奉命和肖华率红四团和红一团的一个营、以及配属的一部电台,作为继续北上的先头部队出发了。 总部的来电除了强调了有关事项和指明了行进路线之外,并再一次重复了那句话,“遇事可由谢昌云专断。” 这说明历经了数次的考验和磨练,中央和红军的领导人,已经把谢昌云当做一个能在未定环境下独当一面的优秀指挥员看待了。 谢昌云带着先头部队出了泸定以后就避开了大路,进入了人迹罕见的密林小道。一路高山深谷,迷雾缭绕、树木遮天,几乎就见不到阳光,脚底下也全是泥泞,有时一座山翻下来,就要耗费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行进十分的艰难。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掩盖红军主力真实的目的地。 先头部队历尽千辛万苦,在途中还击溃了一个团的敌人,缴枪一百余支,并于出发后的第六天,不费一枪一弹的就占领了宝兴县城。不过由于当地的官员和有钱人都提前跑了,再加上县城小得还不如人口密集区的一个镇子大,所以部队并没有多少缴获。 但谢昌云还是下令部队尽可能的多收集毛皮、衣服、鞋袜、白酒、辣椒、生姜等御寒物品,并对部队进行翻越大雪山的动员和有关知识的教育。 在宝兴休整了两天,将收集到的大部物品移交给了后续到达的二师主力之后,谢昌云便率先头部队又出发了。 出发前,谢昌云给总部直接发了一份电报:我部拟于6月9日翻越夹金山大雪山,过雪山及后续情况另行电告。 谢昌云知道,只要一翻过夹金山雪山,就会与四方面军会合了,这是中央和总部以及全体指战员都久已盼望的头等大事。但是,现在中央和高级指挥员只知道四方面军已经到了茂县、理番(理县)一带准备接应中央红军,但对具体在何时何地能两军会师,则完全是个未知。 尽管会师之后还有风云变幻,但会师必竟能让中央红军暂时的摆脱困境,极大的鼓舞士气,还可为今后进入陕甘打下基础。 所以谢昌云采取这样快速行动,也是想让中央早日获悉和四方面军会师的消息。 当谢昌云率领队伍接近到了夹金山下时,大自然所呈现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两侧群山好像突然让开,人们的视线一下开阔起来,前方巍峨耸立的夹金山上白雪皑皑,山脚下缓慢起伏的绿色草原上的点点牛羊都清晰可见,处处一片安静祥和,令人根本不愿相信这壮丽景色的冰雪之下还隐藏的危险。 在夹金山下,先头部队又做了再次的准备,除了补充御寒衣物和食物之外,还向当地群众更详细的了解了雪山上的情况并雇请了向导。 过了一天之后,部队终于开始向雪山上进发了。 部队沿着缓坡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就正式的开始登山了。各级干部不断的重申着翻越雪山纪律:控制行进速度;不得喧闹和闲谈;不得脱离前方脚印;不得坐下休息;必须结队而行;必须逐渐增添衣物等等。 对载有电台、弹药、粮食等重要物资的驮马,还增加了一些护卫的人员。 但是,一进入雪线之后,大家的好奇心还是大于了戒备心,有不少的人还把积雪捧起来放在手里捏着玩。毕竟红军差不多都是来自于南方,大部分的人以前没有碰到过雪,何况高山峻岭也爬过的不少了,因此,对于谢昌云亲自制定的翻山纪律只是被动的在执行,甚至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说起了怪话。 可是,当爬了一半的距离以后,谢昌云预计的情况就逐渐开始出现了。道路的坡度越来越陡峭,山上的风力在不断增大,积雪从无到有、越来越深,尽管增添了各种衣物,但还是难以抵御刺骨的寒冷,时间一长,人体的热量仿佛已不存在,手脚和牙齿都在不停的打颤,不少人开始喝起了白酒或辣椒水来驱赶寒气。 再继续往上,人们就开始感到了腿脚无力、喘不过气来了,无一例外的杵着手杖,踩着前面人踏出的雪窝,走上几步就得站下歇息片刻。此时不用纪律来约束,谁都不愿多讲一句话了。尽管事先解释过这种现象是因为海拔过高、空气稀薄所致,但一些人还是开始有了恐惧感,怀疑再往上走会不会就没有空气了。 承担了最困难和最危险的任务的是负责探路的二连三排。尽管有向导指路,但厚厚的白雪覆盖之下,以前的许多印记已经全无痕迹,向导也只能凭印象指出大概的路径,很多地方只能把几个人用绳索连起来,把木棍插结实了人再往前踩,一步一步的往前试探。 有一次,走在最前面探路的刘贵突然掉入了深雪之中,一下就连人都看不见了。幸亏是身上系的绳子被后面的人牢牢抓住,石小旦和几名战士用尽全力才把他拉了上来。再看刘贵,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白白的雪人。 这一幕,把相距不远的谢昌云也吓了一跳,于是忙向前传话,要三排宁肯再慢一点也要确保探路人员的安全。 历经四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谢昌云终于跟在二连的后面来到了山顶。 说是山顶,实际并不是山峰的最高处,而是比顶峰略低一些的一个坳口,是登山路径的最高点。 谢昌云杵着手杖站在这里抬头看去,前方再也没有障碍,只见山下辽阔起伏的草原一览无遗,胜利的喜悦顿时驱走了他身上的寒冷和疲惫。 第八十四章万水千山(17) “把红旗插起来!向后传话,我们已经站在山顶了!”谢昌云下令道。 “到山顶了。” “前锋到山顶了” “快看上面的红旗!大家再加把劲! 振奋的消息迅速向后传去,人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尽,脚步也变得有力了! 虽然最后攀过了这道险阻。但四团和一团三营还是有几名体力严重不支、或呼吸系统有病症的指战员长眠在了夹金山的皑皑白雪之中。但总得说来,整个翻越大雪山的过程,还是比谢昌云原来预料的要顺利很多。 下起山来就要比上山快得多了。下午将近两点钟,部队就走出了雪线,不少身体好的人开始脱掉了御寒衣物,因此行进速度更加快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基本到了山脚下,踏上了一条山谷中沿溪的小路。 再往前走了十余里,就见看见远有一大片房屋,向导们说那里叫达维,其中一个向导的家就在这个村镇。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谢昌云的心跳不由加快许多,接着就拿过望远镜对着前方仔细的扫视。 终于,在一处高坡的顶端,谢昌云看到了几个戴着帽子上的人头在忽隐忽现,还可以看到偶尔露出的枪支。 “停止前进!”谢昌云喊完之后就对肖华和黄开湘、杨成武等道:“前面有一些带武装的人在隐蔽,你们仔细看一下,会不会是四方面军的同志?” 众人一听都赶紧举起了望远镜观看。 过了一会儿,杨成武放下望远镜道:“看不很清楚。四方面军怎么会在这里?” 谢昌云道:“很有这个可能。你看他们隐蔽的动作很熟练,所占据的地势也很有利,应该像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可是从成都绕过雪山通往这边的大路已经被四方面军切断了,所以这一代不应该有敌人的正规部队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四方面军的部队到了。杨政委,你亲自带一个排打上旗号过去确认一下。” 谢昌云心想:“说了你不信。这次我非得给你个惊喜不可!” 其实听了谢昌云刚才的分析之后,大家基本也都相信了,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谢昌云的命令就下了。 杨成武领命后,就点了侦察股长肖火旦、二连长廖大珠,一起带着二连一排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可能是四方面军的消息已经传开,一千多人都在后面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一边纷纷议论着,一边向前眺望。 谢昌云在望远镜里看到随着杨成武他们的逐渐接近,山坡上出现了更多的头影,但并没有架设武器,好像已经估计到了来的是自己人。 果然,当杨成武他们挥舞红旗向山坡上喊了一阵话以后,山坡上就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往下慢慢走,快接近坡下的队伍时,有人回过身向坡上面招了招手,其余的人则都开始向下跑去。坡下的队伍同时也快速迎了上去,而山坡上又出现了更多的人又蜂拥出阵地往下跑。 终于,两支人流碰撞在了一起,互相搂着、喊着、跳着! “同志们,我们和四方面军会师了!”肖华放下望远镜,举臂向后大声喊到。 “会师了!会师了!红军万岁” 上千人一齐欢呼起来! “出发!”谢昌云挥手下令。 对面的红军是四方面军三十军二十五师七十四团。他们刚刚游动到离夹金山最近的达维村布置好了警戒,中央红军就到了。 除了谢昌云之外,双方谁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意外会师带来的喜悦和激情宣泄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进入达维以后,谢昌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立即架设电台,然后动手写下了电文,“总部,我部已成功翻过夹金山,并于下午三点三十分在达维与四方面军二十五师七十四团会师。详细情况稍后另报。” 电报发出去之后,谢昌云、肖华等与七十四团的同志谈了一阵,然后就谢昌云就坐在一边起草准备发给总部的第二道电文。 在电文中谢昌云写到,“四方面军三十军已经占领懋功,方面军主力仍在理番、茂县、青川一带。我部此次翻越雪山牺牲六人,皆为体弱患病者。根据我们的体验,夹金山虽然海拔较高、气候恶劣,但如提前认真准备,仍可以用较小的代价实现翻越。所以除我们规定的翻山雪山纪律之外,还有以下几点应予注意:部队可不必彻底轻装,尤其是马匹、粮食、药品决不能丢弃;如时间许可,体弱患病者可在山下修养几日;每日翻越人数限制在三千以内,最后通过上山雪线的时间不得晚于中午一点半;出发前每人携带手杖一根,必须饱餐,最好辅以部分肉类或奶类。另,七十四团对我们很热情,但懋功一带地广人稀,粮食供给形势极有可能会左右下步方略。” 见传达的信息已足够,谢昌云便落了笔,将草稿交给了肖华问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涉及战略的方面肖华不好插言,所以只在翻越雪山的事项上略增数语,便由谢昌云签字拍发了。 而从现在起,谢昌云就把要关注的重点转到了红军内部。 接到先头部队与四方面军会师的报告之后,中央、总部及整个军委纵队都掀起了一片喜悦欢腾。 毕竟,从到达遵义开始,半年来左突右冲、转战万里,不知突破了多少艰难险阻、不知付出了多少流血牺牲,为的就是争取早一天与四方面军会合,以图开创新的局面。当这一天就要来到的时候,怎能让人不欣喜若狂? 不过,谢昌云第二份电报的到来,却让中央的领导们陷入了沉思。 反复看过电文之后,周恩来首先道:“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把所得经验系统的整理出来,充分体现了一个优秀指挥员的作用。关于翻越雪山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按谢昌云的建议办理,马上通知到各军团。但是,最后一句话和前面那句‘七十四团对我们很热情,粮食供给形势极有可能会左右下步的方略’,好像反映出了谢昌云在会师之后在担忧着什么?不然,他不应该无端的加在电报上。” “确实是这样。谢昌云两次电报的语气都显得很沉稳,而且马上就考虑到了下一步的方略。这好像是在提醒我们不要过于高兴。”张闻天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周恩来紧接着再道:“先谋后动,极具战略眼光,这是谢昌云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他每一次的出色表现,都是在关键之处,都是带有决定全局意义的。所以对他的想法,我们必须给予高度的重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提前考虑一下也未尝不可。不过现在还不是太多顾虑的时候,该想的事情要想,可是该高兴的事情也要高兴。有什么事到了山那边就清楚了!”毛泽东的习惯,历来不愿在人多说话的时候动脑筋。 中央纵队翻过雪山之后,很快就来到了懋功,并以那里作为暂时的大本营,接着就为确定下一步的计划而忙碌起来。 谢昌云虽然已完成了总部派给的任务,但由于总部只给肖华和四团下达了归建命令,而没有给他以明确指示,所以他只好带着电台人员一起回到了总部。他知道这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的任务,所以在没有新的任命之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陪一陪贺婶娘。 于是,谢昌云自然又和毛泽东夫妇住到了一起,对此大家也没什么可见怪的。所以轻松下来的谢昌云除了每天固定到军委一局去一趟,了解一下敌我动态,然后和大家随便扯几句,剩下的时间大都是骑上毛泽东和其他首长的马,带着张智勇或李家书出去想法弄些食物回来。主要目的主要是想给贺子珍补补身子,当然毛泽东和其他首长也少不了跟着沾光。 谢昌云在金沙江畔巧夺渡口渡船,在大渡河边奔袭泸定桥,率队首先翻过大雪山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等一系列业绩,早已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贺子珍本是喜在心里。而这次云芽子回到了自己身边,看样子还能呆一段时间,贺子珍就更为高兴了。加之环境安稳,谢昌云又精于烹饪,看着不起眼的东西在他手里都能变成佳肴,所以贺子珍虚弱的身体一时竟好了许多,与谢昌云那种似母似姐的亲情更加浓烈了。 不过,鉴于谢昌云现在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毛泽东便与贺子珍约定,以后当着别人的面不可再称呼谢昌云的小名了。 由于看到了两军会合之后所形成的强大战斗力,再加上懋功至川北一带是地广人稀的游牧区,环境封闭,粮草兵员极难解决。所以中央便在懋功召开了政治局会议,决定放弃原先在川北一带建立根据地的想法,做出了首先向北攻克松潘,给国民党胡宗南部以沉重打击,解除来自北面的压力,然后经北川、平武一线向川陕甘交界进军,创建川陕敢根据地的决定。 对此,毛泽东和张闻天事先还特意征询过谢昌云的意见。 谢昌云考虑再三,最后只是简单回道:“我认为中央选择的方向正确的,而且越快脱离这一带,就越可以占据战略上的主动,但这还需要四方面军的全力配合才行。不过他们才从川陕、岷嘉一带出来,既然已经放弃了那里,如果马上再打回去未必愿意。” 毛泽东和张闻天对谢昌云的话并不以为然。 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张国焘等四方面军的主要负责人没有即刻动身来迎接中央这一点外,中央所接触到的四方面军高级将领,对中央都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和应有的尊重。毕竟按组织原则,各方面军部队必须服从中央,而且,在策应中央红军战略转移这一点上,四方面军也是一直在积极的配合。 谢昌云也不好利用前世的知识与中央首长来争执。对涉及党内斗争的这些事他只能提个醒,或者是干脆顺其自然,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能做出带有结论性的判断。 但毛泽东等没有想到,张国焘在得知了中央新的战略部署后,却回电列举了执行中央决定的种种不利因素,同时提出了与中央决定不同的战略方针。其中要向较富足的地方发展以边尽快解决粮食给养问题,就是支持其与中央不同观点一个重要的理由。 而一方面军现在确实面临着缺少粮食的巨大压力,就地筹到的粮食十分有限,不得不主要依靠四方面军供给。 所以,谢昌云先后两次的预测都不幸言中了! 第八十五章万水千山(18) 在懋功一直等待了近十天,见数次电文来往都不能统一意见,中央只得与张国焘约定当面进行协商。 于是,谢昌云随着中央和总部一起来到了懋功的两河口。 到达两河口的第二天,中央领导们站在滂沱大雨之中,终于迎来到了姗姗来迟的张国焘等四方面军的领导人。 张国焘带着几十人的卫队骑着马,一直奔跑到了中央领导们的面前才勒马停下,下马后在与其他中央领导见面握手时高昂着个头,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 谢昌云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个场面便转身离开了。张国焘的盛气凌人让他觉得实在不舒服。 不过也有例外,张国焘在众多人面前,对毛泽东还是表现了与别人不一样的亲热。毕竟两人是老相识了,而且经历上也有着很多共同之处: 同在北大待过、同是中共一大代表、在二七年‘八七’会议上同时被增补为政治局候补委员,再后来,一个是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主席,一个是副主席,又都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虽然张国焘后来当了政治局常委,党内职务居于毛泽东之上,但是随着会议上毛泽东被增补为政治局常委后,两人之间便有扯平了。 所以毛泽东和张国焘一见面后就彼此以“兄”相称,关系仿佛似亲密无间。 然而,这更多的只是张国焘在众人面前摆资历的一种手段。在随后的欢迎会上,张国焘却当众挑明了与中央的不同意见。对张国焘这一突然举动、再联想到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使大家都感到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张国焘或许还有更深的用意。 以下数天,又是连续的会议、又是不停的聚餐和拜访,中央和张国焘都在试图说服对方。 而在大局还未确定下来之前,一方面军的部队都没有转移或作战的任务,这是自长征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定。但谢昌云却没敢享受这种清闲,而是开始全力在做着一件事,极力的说动大家、特别是一军团的部队来筹粮,再筹粮!甚至连青稞麦的糠麸都不放过。 懋功一带地广人稀,本地农作物种植面积和粮食储备都十分有限,哪里经得住这么多的军队在这里屯驻,到了实在是没有粮食和肉类可筹集后,谢昌云又想了出了新的办法,把那些不论新旧的牛羊皮都收集来,用火将上面的毛烧掉,然后加盐煮软,再切成薄片晒干后收起来。经过这一系列加工之后的肉皮,只要在开水里稍煮一下就松软了。 除此之外,谢昌云还让部队设法编织了一些大小不等的渔网。 南方来的战士中,会织网打渔的大有人在。所以等渔网编好之后,谢昌云又让二师将会捕鱼的战士编成多个捕鱼小组派了出去,把周边百多里内河流和湖泊中的鱼几乎捕捞一空,然后将捕回来的鱼腌制晾干全部收藏起来不准动用。 虽然粮食紧张,但部队每日一干一稀还是能保证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人对谢昌云近乎执着疯狂筹集食物的举动都不能理解。 但同时,有很多人现在对谢昌云已经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从。特别是二师,从在贵州的时候谢昌云就极力主张储备肉类,进入云南四川后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使得二师在数千公里的征途中,自然减员比较起其他部队来要少得惊人。 刘亚楼一句“闲着也是闲着,只管按谢参谋长说的做!”的话,就把全师都调动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结果,谢昌云的心多少安稳了一些。“这将来可是数千战士的生命呀!” 这天谢昌云起着毛泽东的马又来到了四团,在团部里竟意外的碰到了干部团团长陈赓。 “我的陈大团长,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还账?这也不用你亲自跑一趟,派人通知一声就行了!”干部团在过金沙江时借的那些子弹和手榴弹,谢昌云根本没指望他们还,而且陈赓也不可能会还,但他还是想用这件事来找陈赓开心玩。 “唉!谢参谋长,现在我哪还有心思想着还账。我是到这里避难来了!张主席(张国焘)说我是叛徒,要求中央把我抓起来。干部团目标大,所以周总政委就安排我先到一军团来暂避一下。老弟,我现在可是到这里来讨个安身之地的!” 陈赓在黄埔军校参加东征陈炯明时曾救过蒋介石一命,后来在鄂豫皖当师长时因腿部受伤到上海治疗,因被叛徒认出而被捕。陈赓在黄埔军校时人缘极好,一听到他被抓的消息,那些在国民党军中已身居高位的黄埔一二期同学竟一个个争相前往探望,缅怀昔日友情。蒋介石也惜才心切,亲自召见了陈赓并许以高官厚禄,但都被意志坚定的陈赓所拒。蒋介石对陈赓这个特殊人物是杀不得又放不得,最后干脆卖了为陈赓讲情的宋庆龄和那些黄埔学生一个面子,先是把陈赓软禁起来,后又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被人营救了出去。 脱险之后,陈赓就没有再回四方面军,而是在组织安排下来到了辗转来到了中央苏区。 对内部肃反情有独钟的张国焘根本不相信陈赓能这么轻易的脱险,加之陈赓原来又曾是四方面军的干部,因此就把他列为了整肃对象,实则也是想在中央面前耍一下威风。 四团的黄开湘和杨成武不可能知道陈赓脱险的真实情况,可谢昌云却是十分清楚,其中那些跨越政见的人情世故,对不了解当初国共合作历史的红军指战员们还真是一下解释不通。 于是,谢昌云就对黄开湘和杨成武道:“陈赓同志是二二年的党员,是我们党和军队的宝贵财富。在我们一方面军里,除了朱总司令之外,要论党内资格谁也比不过陈赓同志,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和照顾好陈赓同志。不过团部的目标还是有点大,不如把陈团长放到一营去,再让一营派两个战士临时担任陈团长的警卫员。” 陈赓一听赶紧道:“什么宝贵财富!你们别听谢昌云胡扯。不过在基层部队要自在多了,我也正是这个想法。” 谢昌云却立刻放下了刚才还是一本正经的面孔,转而又开起了玩笑道:“陈大团长,你以为你赖账不还我会就这么放过你?欠我们的本钱留着以后再算,你脑袋里存的那些货可要倒一些出来顶利息。这段时间反正事情也不多,所以一营指战员军事常识方面的教育就拜托你了。” “对对!不光是一营,二营三营也不能掉下,不然那些利息可用不完。”杨成武也凑起了热闹。 “唉!真是虎落平阳呀!”陈赓装模作样的连连唉声叹气。 “不!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你陈大团长黄埔三杰之一盛名可就妄称了!”虎落平阳的下半句是什么?谢昌云才不会让陈赓占了嘴上的便宜。 经过毛泽东等人反复的做工作,张国焘在中央做出部分妥协之后,才勉强同意了中央的方针。于是,两个方面军的部队进行了新的组合之后就开始向北行动,前锋一部迅速的进至了松潘西部的毛尔盖地区。 可就在这时,张国焘又反悔了,并很快暴露出了向中央要权的真实意图。 中央不得不停下来再次来说服张国焘。 就这样,反悔——说服——提条件,再反悔——再说服——再提条件最后甚至涉及到了中央以前的组织路线问题。 言之义下,就是张国焘希望改组中央。 谢昌云认为,平心而论,从组织程序上来讲,张国焘并没有错。当初在遵义,毛泽东以一个政治局委员的身份都可以提出改变中央的军事路线和军事领导,张国焘是政治局常委,在革命遭到了严重损失的情况下,当然有这个全力提出改变中央领导结构的建议。 但是,张国焘在自己的建议被多数中央成员否定之后,却置少数服从多数的组织原则于不顾,拒不执行中央决议,不向四方面军下达行动命令,同时又在战略目标和政治局成员构成方面反复与中央讨价还价,充分暴露了其所谓解决组织路线的目的,实则是个人野心膨胀,妄图拥兵自重、以不正当手段来窃取党和军队的最高领导权。 为了维护两个方面军会师之后带来的有利局面,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等人只得以极大的耐心和宽容继续做着张国焘的工作。 中央不动,四方面军不动,一方面军也不能走,所以部队全都停了下来,散落分布在人迹罕见的荒原之中,焦心的等待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从两河口出发到现在,将近两个月过去了,敌人已从容的完成了封堵红军进入川陕甘的部署,而红军则错失良机,还在不毛之地徘徊,不仅原定的作战意图一个都没有实现,而且还迎来了一个最凶险的敌人。 进入毛尔盖地区的部队得到的补给相当稀少,部队陆续开始出现了断粮情况。 一些部队先是吃完了几十里内一切能吃的食物,然后就开始杀骡子马匹,然而骡马也是有限的,吃完了就只有吃草根甚至皮带,有的还把煮过的骨头捡回来再煮一遍。 先是有人开始浮肿,接着就出现了死亡,而且死亡人数在急剧的上升,有时一天可达上百人之多。 一军团得益于谢昌云事先的提醒,所储备的粮食和代用品较多,而且较早就采取了每日严格限量的措施,所以每天两顿野菜稀饭还暂时能保住。 当得知了其他部队的惨状之后,一军团的各级干部不由都后怕的浑身发冷。尽管所余的粮食已经十分有限,但军团还是从各部挤出了一些给邻近的兄弟部队送了去。 但这点粮食分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再这样下去,不用国民党调兵遣将来围剿,红军自己就将在这里坐以待毙。 对于红军在过草地之前就出现了大批的饿死人这种严重的情况,就是谢昌云也没有完全料到,否则先前他可能就会采取另外的办法了。但到了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谢昌云也已是江郎才尽、束手无策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中央尽快做出决定脱离这个险境。 终于,中央在对张国焘进行了严肃批评教育,同时又将四方面军的一些人增补进了中央委员会和中央政治局之后,张国焘又同意继续北上了。 第八十六章万水千山(19) 虽然十万红军又开始了北上的征程,但这期间已经有数千的红军因饥饿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且,由于封锁红军的国民党军队已部署到位,北上的最佳时机和路线已经错过,所以,红军不得不在粮食几乎绝尽的情况下,冒险选择了最为艰险的一条道路——穿过茫茫的水草地。 进入草地之后,谢昌云才知道草地并不全都是沼泽泥潭,其中有河流、有坡地,很多的路段还是可以顺利行走的,再加上有向导带路,虽然气候多变,但只要不越出路径,正常情况下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但是,草地及水沼之中,前方人员留下的印记哪里能那么清楚,后续部队零零落落的拖了上百里,不免有时就偏离了路径。 更为严重的是,很多人进入草地的时候干粮袋里已经是颗粒全无、或者仅能维持一二日,因体力不支而掉队者比比皆是。有的战士为了去找点吃的,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沼泽泥潭。所以。数以千计的红军战士,与其说是死于草地的恶劣环境,还不如说是死于饥饿。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受张国焘所干扰而造成断粮,红军即便是选择走草地,也不至于会惨到这种境地。 过草地之前,一、四方面军再次进行了混编,并分为了左右两路军。由中央红军一、三军团,四方面军第四、第三十军,新成立的红军大学,中央纵队大部分组成右路军,由徐向前和陈昌浩指挥;另以一、四方面军的其余部队、军委纵队一小部分组成左路军,由朱德和张国焘带领。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等中央首长都随右路军行动。 刘伯承曾提议谢昌云随同红军总司令部到右路军并做自己的助手,但毛泽东询问了谢昌云本人的意见之后,决定谢昌云还是留在中央所在的右路军,并出任红军前敌指挥部副参谋长一职,协助参谋长叶剑英工作。 红军前敌指挥部总指挥徐向前和总政委陈昌浩,在之前听取两个方面军会师情况的报告、和后来与一方面军干部的交往中,就频频听到一方面军有一个上过大学、文武双全、战功赫赫的谢昌云,现在一见这个年轻的高级指挥员果然是英气勃勃、思维敏锐,所显露的军事造诣极高,甚至从四方面军中都挑不出任何一人能与之相比,这令二人在高兴之余也有些暗暗吃惊。 几次短暂的接触以后,徐向前、陈昌浩就开始经常找到谢昌云一起探讨战术及战略问题,结果显而易见,利用前世的知识加上今世的积累,谢昌云很快就把二人折服了。 特别是对四方面军的总政委陈昌浩,由于他在四方面军的地位仅次于张国焘,又一直是张国焘的主要拥护者,所以谢昌云想对他多施加一些影响。不过谢昌云在与他的交谈中并没有提起中央与张国焘的分歧,而是把话题更多的放在了探讨国际国内的形势、中国革命的特点以及红军今后的主要任务上面。 待彼此间有了良好的沟通之后,谢昌云就告诉陈昌浩道:“不要看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连一块稳定的落脚之地都很难寻找。但是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侵略行径,造使得国内和国际矛盾在朝着激化方面发展,局面随时可能发生重大变化,这也许就是共产党和红军又一次发展壮大的契机。因此,我们必须提前处于战略上和地域上的有利态势,在继续与国民党进行武装对抗的同时,也要做好应对局势变化的准备,把眼睛顶住外界。否则,红军就只能做偏居一隅的割据势力了。而综合人文地理以及各方面的条件上分析,北边的地域广阔,国民党的势力相对薄弱,军阀派系之间的矛盾交错,而且很有肯能因中日战争全面爆发而形成巨大的真空地带,所以从长远来看,向北发展比向南发展要有利的多。” 谢昌云所做的是一种陈昌浩从未听说过的全新推断,所站的角度与其他人都有所不同,看得也十分深远,显然对陈昌浩有了极大的触动,令他连续几天都在默默思索,一有时间还对着地图反复查看。 在草地上,谢昌云又遇到了一个意外情况。这天行军到了下午时候,谢昌云从两个低头依偎在一起的小红军身旁走过,开始他还以为这两个小战士是坐在那里休息,毕竟这样的现象太多了,所以仅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多加理会。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走着走着,谢昌云总感到有哪里不对劲,等走出了七八十米之后,他回头一看那两个小战士还坐在那一动不动,不由心里一哆嗦,便赶紧叫上李家书和张智勇一起返身往回走。 到了跟前,见喊了几声没反应,谢昌云于是蹲下一看,原来两个小战士竟靠在一起昏迷过去了。 “快,快!把他们放躺下。张智勇,拿水来!”谢昌云急忙喊着。 往两人嘴里灌了一些水之后,其中的一个小战士渐渐有了反应,已经可以下意识到往嘴里吸水了。 这时,谢昌云才注意到了她军帽下露出的短发,再仔细看了看面容——原来这是个小女战士。 又过了一会,更小的那个战士也有了动静,但两人都没完全苏醒过来。 出现这种状况,一看就是饿的。果然,搜遍了他们的口袋和干粮袋里,没见到任何的食物,连一粒粮食渣子也没抖出来。 自己三人身上虽然还有些干粮,但就这样喂下去又怕噎到了气管里。于是谢昌云狠下了心,从皮挎包里拿出了一块锡纸包裹着、比巴掌略小一些的薄片。 这是谢昌云从广东带来的巧克力,其余的都给了弟弟谢昌华,仅留下了这的一块,几个月来不管再累再冷再饿,即使是奔袭泸定桥疲惫到了极点,爬雪山时冻得全身冰凉,谢昌云一直都没舍得动它,就是预备留作救命关头时用的。 谢昌云将巧克力掰下一块放进了嘴里咀嚼起来,那股浓烈的香味立刻瞬间遍布了味觉神经。谢昌云强抑制住了咽下去的冲动,扶起哪个最小的战士,然后嘴对嘴的将巧克力渡到了他的嘴里。 “给他喂水!多喂几口。”见到小战士极力想吞咽口中的东西,谢昌云便把他交给了张智勇嘱咐了一句。自己转身又抱起了哪个小女战士,如法炮制的将另一块巧克力也给她喂了下去。 救人要紧!这时谢昌云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 毕竟是高热量食品,喂下去仅几分钟,两个小战士就相继醒过来了。 看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女战士就极力的想挣扎着站起来。 “别乱动!我可是指挥部队首长。知道吗?”谢昌云板起脸吓唬到。 “你是首长?”女战士终于说话了。再看看谢昌云三人的装束,女战士终于相信了谢昌云的话,不过虽然不再挣扎了,但还是使劲的想站起来。 “你们现在太虚弱,还要坐着再休息一会才行。要不我让他来扶你?”谢昌云指着一旁的李家书道。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个看着更顺眼一些的年轻首长扶着好一些呢!女战士于是没有再动了,只是把头低了下来。 谢昌云见女战士安定了下来,便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有多大了?” “我和弟弟都是四军政治部宣传队的。我今年十五,弟弟十三。” 一口四川话,应该是四方面军在川陕一带招的兵。不过按习惯说十五肯定是虚岁,周岁应该是十四岁。那个弟弟不才只十二岁?谢昌云不禁有些动容。 谢昌云接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秋,弟弟叫王川,都是参加红军以后改的名字。” “你们宣传队的人呢?” “我们宣传队断粮已经快十天了,先是吃皮带,这两天多时间只喝了一些野草煮的水,队长他们昨天他们就背了我们一天,今天又背了我们一段就再背不动了,所以就把我们放在这里,说等后面有粮食的人来救我们,然后他们就走了。” 宣传队的举动看似不近人情,但设身处地,谢昌云却能够理解他们。在两天多没吃东西、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勉强带上姐弟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再搭上几条性命。 “我们这里还有点炒青稞面,你们先就着水少吃一点垫下肚子,然后和我们一起赶路。”谢昌云不忍把再这对姐弟战士丢在这里了。 求生的本能立刻让王秋点了点头,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首长会带他们走。 毕竟还是孩子,所以身体恢复得快,在吃了一些炒面又喝了几口水之后,王秋和王川都能站起来走路了,虽然脚步软绵还需搀扶,但姐弟俩的脸上在这一刻都浮出了笑容。 渐渐两个人都可以正常走路了,话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不过王川只敢和李家书他们说话,相反王秋则不那么怕谢昌云。 “首长,你先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味道好怪,还好甜!”王秋咂咂嘴,看来还有些在回味。 “那可不是药,是一种外国的糖,叫巧克力,很有营养。不过只有那么一块,刚才都被你们吃完了。”谢昌云答到。 “外国的!”王秋吓得一吐舌头,赶紧闭住了嘴。 不过巧克力这三个字王秋倒是牢牢的记住了。她觉得这个首长好像知道的事情都很稀奇,于是没多一会儿,又开始问起了其他问题。 等到了宿营地之后,谢昌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把王秋姐弟留在身边等到出了草地再说。 估计在草地里还要走四到五天,如果这时把他们送回去,他们是很难坚持到走出草地的。就算是分点干粮给他们,最多也就是几两,在大家都饥饿的情况下,又有多少能到他们嘴里呢?没准一下就没了。 救人救到底吧!谢昌云让张智勇把所余的食物分成了五天的量。虽然分好之后每一天的量少得可怜,五个人合起来也就是半斤左右的干粮加上一点干肉皮,但掺着些草根煮成糊糊也能对付两顿了。至于野菜什么的就别想了,早就被前面过去的部队给采光了! 所以,作为右路军前卫的一军团虽然有探路及于敌交战的风险,但是在食物方面的境遇,应该比走在后面的这些部队要好一些,起码野菜还是能够吃到。 第八十七章万水千山(20) 随着红军大部队进入到了草地深处,断粮断炊的情况更为普遍,而且由于每人体质不同,所以各部队连集中行军也无法做到了,早上出发时清点一下人数,晚上宿营之后再点一遍,没跟上来的就算在了减员里,谁也无力再去回头寻找他们。 而且,每次宿营之后,第二天早上总有一些人永远也起不来了。 这些牺牲的人除了饿死、病死的之外,还有不少是中毒身亡的。尽管事先反复强调了不得随意采集食用不明植物,但在吃了可能会死,不吃则必定会死的情况下,饥饿的红军哪里经得住那些绚丽的野果和菌类的诱惑,很多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相比之下,王秋姐弟遇见了谢昌云是非常幸运的了! 见到谢昌云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小鬼,陈昌浩过来问了问原因,然后叹息了一下就低头走开了,过不一会就让警卫员送来了一小纸包大约不到二两的炒青稞面,说是给那两个小战士的。 谢昌云把青稞面倒出来了一点,其余大部分又让陈昌浩的警卫员拿了回去,并道:“转告陈总政委请他放心,只要有我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他们吃的。” 陈昌浩过后对徐向前和叶剑英等人道:“在谢副参谋长眼里没有一、四方面军之分,只有红军”。 从留下王秋姐弟这天起,谢昌云身边就热闹了起来,白天行军时有两个小家伙不停的问这说那,全无了以前的那种枯燥。到了宿营的时候他们又帮着拾干草、烧热水,有时还唱上几首歌,常常吸引了一些人围坐在了这边。 谢昌云也很快的问清了王秋姐妹的身世。 原来王秋的父母都是四川巴中的民间艺人,前两年带着王秋姐弟参加了红军,举家一起从事文艺宣传工作。不料今年初在向川北转移的途中,王秋的父亲被一匹失蹄滑倒的驮马带下了山谷,而王秋的母亲为了拉住丈夫也一起跌进了滚滚的嘉陵江中,本来在红军队伍里和父母羽翼下快乐成长的王秋姐弟,在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对孤儿。 在这以后,谢昌云不由对王秋姐弟更加的照顾了,他不但每顿都把自己的那份稀糊糊拨出将近一半给他们,而且遇到路难走时还会背上王川一段,到了晚上则与张智勇和李家书三人合盖两床薄被,而把自己的那床被子让给了王秋姐弟俩。 到了第七天下午,右路军的大部队终于走出了草地。但大部分人这时连欢呼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彼此相看,流下是胜利、也是劫后余生的眼泪。 当天的晚上,部队的粮食就得到了补充,大家都饱饱的喝了一顿青稞粥。第二天一早,谢昌云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一块银元,又用留下来的巧克力锡纸将小刀割下了最后的十几块肉皮干包上递给了给了王秋,让张智勇拿上自己那床被子打成的背包,将依依不舍的她和王川送往了相距不远的四军。 看着姐弟俩远去的背影,谢昌云心中凄然念道:“四军还要再过两次草地,今后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纵使谢昌云有心,但也不敢把王秋姐弟送到一方面军的部队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张国焘的亲信抓住当做破坏两军团结的把柄,不知会搬弄出什么是非来。 出了草地之后,红军右路军很快就打下了邻近甘肃的包坐,并歼敌数千,供给条件也有了极大改善。此时如张国焘能带左路军迅速北上,两路红军合兵一处,完全可以再消灭更多的敌人,不论向西北地区的哪个方向发展,在战略上也就有了更大的回旋余地。 然而,张国焘却在这关键时刻又变卦了,他不顾中央的说服和批评,不仅指挥左路军在草地里中途折返,而且电令右路军中的四方面军部队转头南下.,而且要求中央也跟着一起回来。 按说张国焘不服从中央也罢了,了不得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可是关键是中央如果不来,不召开政治局会议,张国焘接下来要想篡夺党的最高职位的举动,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而且极有可能得不到共产国际的支持和承认。 所以,面对中央的严厉斥责,急于实现其野心的张国焘随时有可能采取极端的手段来迫使中央南下。 这几天是谢昌云最为紧张的时候,他一方面强装若无其事,按部就班的正常工作,另一方面则悄悄交代张智勇和李家书要在前敌指挥部里多走动一些,密切注意有无异常情况。 至于前世传说中张国焘给陈昌浩发来、而被叶剑英截获的那份不惜对中央展开最后斗争的电报,谢昌云不能确定是否会有。即便是有,他也不敢把手伸到电台和机要部门,这可是触犯大忌而且辩解不清的事,足够枪毙条件的了。 谢昌云唯一能够选择的办法就是等待,并做好了万一有异变,就不惜和李家书、张智勇一起采取特殊措施的准备。 不过,谢昌云还是希望毛泽东用其敏锐的嗅觉察觉出暗藏的危险,并用其过人胆略予以果断处置。 这天下午,叶剑英秘密通知谢昌云,让他在晚饭之后带领一方面军来前敌指挥部工作的同志,以到外面打粮以补充给养的理由离开前敌指挥部,然后立刻赶到到三军团驻地。 虽然叶剑英没有多做解释,但谢昌云却知道这是中央已经做出了迅速脱离险境的关键性决定。 谢昌云立刻对叶剑英道:“叶参谋长,陈昌浩总政委说这两天想找个时间和我好好谈谈,万一晚上他要找我不见,再派人出去叫我,那事情就有可能变得复杂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暂时留在指挥部更稳妥一些,等晚一些时候再想办法脱身。” 徐向前和陈昌浩经常和谢昌云在一起交谈,叶剑英对此也很清楚,所以谢昌云一说,叶剑英便感到了这确实是个必须要考虑的事。 “谢副参谋长,我看这样办。你可以先留下,等到大家都睡了以后你就和我一起抓紧离开。毛主席和可是特意向我交代过了,一定要把你带走。”叶剑英最后还是答应了谢昌云的请求。 晚饭之后,虽然陈昌浩没有来找谢昌云,但谢昌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办,于是就主动来到了陈昌浩的住处。 由于北上之后军事上呈现出的有利局面、以及受谢昌云的不断影响,陈昌浩进来已开始对张国焘的南下战略产生了一定疑虑,但四方面军以前毕竟在张国焘带领下也获得了很大的发展。所以,陈昌浩一时难以对张国焘与中央的纷争做出最后的判断。 见到谢昌云此刻前来,便暂时卸去烦恼,热情的让谢昌云坐下,还叫警卫员端来了一杯开水。 两人随意的谈了近一个小时之后,谢昌云便道:“陈总政委,国共合作时期的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先生之子廖承志在四方面军里,我听说他现在已经被开除党籍并一直被关押。廖仲恺先生生前致力于推翻满清统治,并曾极力促成孙中山实行了‘联俄联共、扶住农工’的三大政策,是中国近代极有影响力的人物。所以,我想请陈总政委一定设法保住廖承志的安全。组织上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是决不能危急性命。共产党建党虽然只有十几年,但是已经经历了多次的路线纷争。有些路线当时看起来是错的,可经历了一段时间之后,反倒证明其是对的了。还有的当时认为是对的,但后来又成错的了。这种情况,是我们共产党人在不断的探索中国革命正确道路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必然现象,所以万不可对有不同意见的同志采取极端措施,也不可在没有经过实践证明了的情况下,轻率对不同意见做出其是属于错误路线的论断。如果那样,受伤害最大的是我们自己,受益最大的则是我们的敌人。” 谢昌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端起了茶杯,等待着陈昌浩的反应。 “谢副参谋长,关于廖承志的事我可以找适当的机会提醒张主席。你今天谈的涉及很深,其他方面容我再考虑考虑。”沉默了一会儿,陈昌浩终于开了口。 与谢昌云的每次长谈,都会带来一些新的震动和启迪,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是更为深刻。所以在谢昌云离去之后,陈昌浩再一次的陷入了久久沉思之中。 谢昌云之所以想到了要为廖承志说情,除了对陈昌浩他说的那些道理之外,还因为廖承志与廖广恩、廖广泽有同宗之亲,中央将来对他们也好有个交代。另外,借着这个话题来进行延伸,多少也会对陈昌浩的下步举动产生一些影响。 半夜过后,叶剑英派警卫员将谢昌云三人叫出了房间,然后一行数人便在黑暗之中匆匆离开了前敌指挥部。 负责警卫的哨兵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层的斗争,见到是指挥部的首长们出去,于是就连问都没问。 天亮之后,人们才发现中央红军和红军大学都已经连夜离开了。 当有人提出来要派兵追赶时,陈昌浩和徐向前却没有同意,并且派人把擅自行动的人都叫了回来。 第八十八章万水千山(21) 中央红军迅速的脱离了险境之后,便离开了川北草原,向甘肃南部的岷州一带进发,并在甘肃迭部县的俄界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第一次明确的把张国焘与中央对抗的错误性质,定性为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确立了单独北上的行动方针,并把一方面军主力和中央纵队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由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任政治委员。 其后,黄开湘、杨成武率领四团经过浴血奋战和采用了灵活的战术,一举攻克了红军长征途中的最后一道险关腊子口,胜利的打开了继续北上的通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红军有了明确的去向目标。接下来数日,中央根据敌情几度调整计划,基本都是在打通国际线路和在陕甘一带开辟新的根据地之间徘徊,不过北上的大方向并没有改变。直到最后通过报纸获悉了陕北根据地和红军还仍存在的确切消息,才终于定下了到陕北去的最终方向。 进入甘南以后,谢昌云表现得异常沉静,对一些列的变动也没有提出任何建议,不仅如此,即便是中央红军余下部队整编为陕甘支队时,军委曾提出了两个相当于原来师一级的职位让谢昌云选择,也被谢昌云以想用时间考虑些长远问题为由给推掉了。 按照谢昌云的想法,现在红军已经渡过了最艰难、最危险的阶段,接下来的一切应该顺其自然,除非是一旦没有选择陕北作为最终目的地,自己才会出来劝说毛泽东等。 当中央最后终于确定了去和陕北红军会合的明确方向之后,谢昌云便知道自己重返红军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每当想起就要离开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各级首长、和八个多月来一起流血牺牲、同甘共苦的战友,谢昌云的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 不过有一点谢昌云还是相当欣慰。按前世的资料,由于一方面军的红五军团和红九军团留在了左路军,所以到达陕北的中央红军只有八千人左右,也有说是一万人的。而现在,仅红一军团就有近八千人,再加上三军团和军委纵队以及红军大学的部分人员,一起总共有近一万六千人。也就是说,由于谢昌云的努力,至少有六千到八千的红军指战员在长征中保住了生命、或者是跟上了队伍。数千经过了长征考验的指战员,这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无疑是一笔无法估量的宝贵财富。 更重要的是通过长征,自己与中共领导人和红军指战员们建立起了更紧密的关系,同时也显示了自身全方位的才干。 十月十九号,中央红军终于到达了陕北的吴起镇,胜利的完成了史诗般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尽管还有还有一系列稳固根据地的战斗要打,但这已无关把陕北作为中国革命新的大本营的大局。 几天之后,谢昌云先是向毛泽东,继而又向张闻天和周恩来,提出了他要尽快返回广东的要求。 其实毛泽东已经察觉到了谢昌云近期的异常表现,甚至猜到了他可能会再次离开红军,毕竟这个学生自己独有一番事业,而且数月以来出生入死,已经尽到了他的心意。 因此毛泽东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不过是对谢昌云这么快就提出来要走而略感突然,事业嘴上还是劝说了谢昌云几句。 面对中央首长们的挽留,谢昌云解释道:“我在广东已能够左右政局,而且广东有很多方面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但是在消除了红军在腹地的威胁之后,蒋介石随时有可能会对广东进行整治,或者是陈济棠经不起桂系的诱惑而联桂反蒋,从而失去下属的支持,并会削弱或者葬送广东新政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果。这实际上等于是削弱了将来抗日的基础,也使蒋介石实行独裁少了一个掣肘,更会使红军少了一个将来可以密切合作的伙伴。中央现在已立足陕北,西北军东北军在红军面前都不足为虑,剩下的只是怎么样尽快巩固和发展的问题了。所以,我如果在广东遥策陕北,不管在政治上、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所起到的实际作用肯定要留在陕北大得多。” 毛泽东等知道没理由强留住谢昌云,于是和张闻天、周恩来三人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权衡,期间又集体或个别与谢昌云做了数次长谈,最后终于同意了谢昌云的请求,并由周恩来对谢昌云的离开做了更为细致的安排。 在一间窑洞中,周恩来慎重的对谢昌云道:“昌云同志,考虑到你在白区的特殊地位,为了有利于你在广东的发展和便于今后向党内更大范围进行解释,也为了将来的全局着想,中央决定你这次离去以后,就正式与我们党脱离了组织上的关系,你以后与我们党的关系就变成了一个曾经和我们共同患难、今后将对我们继续支持的朋友关系。同时,中央决定给你一套电报密码和专用呼号,以后就由泽东同志亲自负责和你的联系。昌云同志,我代表中央,代表红军对你所做的巨大贡献表示感谢!同时,也相信你不会放弃革命信念,在另一条战线上一如既往的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而奋斗!” 谢昌云也对中央和同志们的理解、信任表示了深深的谢意。同时也表示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沟通与中央的联系,并尽快弄一批资金和药品来以解陕北急需。并可以把广东南华公司在西安设的分号作为联络转运的据点。在其他方面还能做哪些事再视情而定。 周恩来听了,便立刻决定借送谢昌云去西安的机会,派专人把南华分号的联系点马上建立起来。 谢昌云也表示了同意。 在谈到广东那些被收容的红军的去向时,周恩来表示,如果恢复这些人员的红军身份,对谢昌云会造成很大的不利,而且对被俘人员回队的审查历来是很严格的,几乎没有再启用的先例,所以这部分人员就交给谢昌云了,希望谢昌云能妥善的使用和安置。 谢昌云也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要当面把话说清楚更好。 谢昌云离开的事被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连身边的警卫员李家书和通讯员张智勇都不知道,但却不能瞒着贺子珍。同时谢昌云在临走之前还想和弟弟谢昌华再见上一面。于是就由贺子珍出面以想见谢昌华为由,派人到四十多里外的四团驻地把他接了过来。 毛泽东、贺子珍夫妇当晚设家宴为谢昌云践行,同时也是款待从前线回来的谢昌华。 谢昌云对弟弟没敢说自己要走,只是用刚领到手的生活费,给谢昌华买了一双布鞋和一双布袜。吃饭时间又对他都说了许多关心和要注意的话,并让他向四团和原来二师的同志们带问好。 毛泽东似乎是想让谢昌云宽心,于是就说道:“三伢子也是老战士了,立过功,入了党,又读过书,是个好苗子。中央正考虑恢复红军大学,到时候就把他送去学习。” 谢昌云道:“那我在这里就替昌华谢谢老师了!” 毛泽东又接着嘱咐道:“以后有机会要打听一下谢先生的情况,有了消息赶紧告诉我。” 贺子珍则一个劲的朝兄弟俩的碗里夹桌上唯一的一碗荤菜——炖羊肉。 说是毛泽东夫妇请客,实际上这顿饭的萝卜、土豆和羊肉都是谢昌云买的。周恩来昨天亲手交给谢昌云的十块银元,但谢昌云知道红军现在十分困难,所以只留下了五块,其中一块多用来了买菜和给谢昌华、张智勇、李家书三人买鞋袜,剩下三块钱多应该可以够路上用的了,等到了西安就好办了。 谢昌华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返回了部队。而谢昌云送走了弟弟、并将鞋袜给了要去保卫局开会的李家书和张智勇之后,自己马上也要起程了。 贺子珍不敢出去送谢昌云,只是忍着泪水给谢昌云又整理了一次简单的行李,嘴里还不住的反复叮咛着。 谢昌云劝道:“婶娘,不要难过,我这次走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估计要一两年之内我还会来看你。等有了机会,我就把你接到广东去,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给你彻底的治治病,好好的养养身子。对了,我到西安以后,就先想办法给你弄些食品和用品来。” 在贺子珍面前,谢昌云自己也不知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了。 贺子珍嗯咽道:“云芽子,婶娘可等着享你的福了!婶娘还想让你帮着办一件事,你到了广东,离赣南就不远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毛毛的下落。离开苏区的时候,我把他托给了贺怡和泽覃。润之和我一直都很想他。” 谢昌云点头道:“婶娘放心,我一到广东就派人去找毛毛,一定给你带好消息过来。” 说完这句话,谢昌云眼含泪水,头也不回的就请走出了房间。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弄不好会不忍心走了。 第八十九章回到广东 与谢昌云同路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陕北本地人,姓马,是从红十五军团临时借来的一个司务长,另一个是总部情报部的科长,姓段,会一口广东话。这俩人除了沿途护送的任务之外,情报部那个科长还要负责在西安和南华公司分号取得联系。 由于担心穿便衣离开会引起人的注意,所以三人一直到了快出苏区时才换上了便衣,把军装存在了一个乡苏维埃,然后扮作广东商贩,经保安(志丹)肤施(延安),又在肤师雇了一辆马车,上了肤施通往西安的大道。沿途虽然被盘查了数次,但马司务长是跑老了这条线路的,而段科长曾在白区做过几年的地下工作,至于谢昌云到了这里则更不怕了,再怎么说自己还有粤军第一集团军总顾问的头衔,所以还算一路顺利的来到了西安。 路上谢昌云还遇见了一件事,刚出肤施不远,就有两辆汽车载着类似井架的设备从身后超过,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在其他人的一片骂声中,谢昌云猛的想到“油!石油!对!延安有石油!我国最早发现石油的记载不就是在延安附近的延长吗?如果能把让石油产量上规模,再配套炼油设备,那么今后陕北不就可以获得长期稳定的经济了吗?全面抗战之后由于日军封锁海岸而造成的油料奇缺状况不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了吗? 另外,陕北应该还蕴藏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如果能够再发现一些可供冶炼的矿物,还可以为陕北的经济再增添一个支柱。 到了西安之后,有些事马司务长不便继续参与,他的余下的任务就是把段科长再带回去,所以先找了个客栈让马司务长住下后,谢昌云和段科长来到街上,便很快就打听到了南华公司的分号。 以要谈生意的理由见到了分号高掌柜之后,谢昌云便自报到:“我姓谢,是南华廖先生的朋友。” 高掌柜一愣,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打量了一下谢昌云,就很热情的要把他往里间让。 谢昌云道:“不忙,你先派人陪这位段先生找一个条件好的旅店住下来,再买两身衣服,各方面一定要照顾好。老段,我先忙一些事,回头再去找你。” 高掌柜忙叫了一个大伙计带着段科长去安排了。 当进到里间之后,谢昌云就对忙着沏茶的高掌柜问道:“高掌柜,你好像知道我?” 高掌柜忙回答“知道,知道。总号前些天告知过,说一旦有一个姓的谢公子来了,一定要尽心效力。公子刚才一报名号,又说出了和大先生是朋友,我就猜到是您大驾光临了。谢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鄙人一定照办。” “那好,你现在就去给廖先生发个电报,就说我到西安了,准备返回广东。另外,也给我找个地方住下,我也得洗洗换换了。”一路风扑尘尘,谢昌云也想好好的休整一下。 高掌柜听了后道:“谢公子,和广州比,西安的旅店怕您都看不上眼,本号两间 还有楼上还有两间干净的客房,是专门给总号来人预备的,茶水和的平常洗漱,鄙人都可以安排人伺候,就是洗澡要到外面澡堂子去。谢公子如不嫌弃,留下来住还方便一些。 谢昌云刚才一路上就看到了西安的街面上没什么像样的建筑,估计确实也没有什么正规的酒店旅馆,于是就答应了掌柜在这里住下。 高掌柜又是派人去发电报,又是差人买衣物,还在外面预定了一桌酒席,忙乱一通之后,这才亲自带着谢昌云去了不远处一家带盆池的澡堂子。 广东廖广恩的回电,是在谢昌云美美的睡了一整晚之后收到的,他让谢昌云在西安再住两天,然后派飞机来接他回广东。 谢昌云没想到广东竟然动了这么大的干戈。这样可比坐火车要快多了,那就干脆再玩两天,并把段科长的事一并事办妥。 “高掌柜,你这里现在能提取的现款有多少?”谢昌云向过来送电报的掌柜问到。 高掌柜拨拉着指头算了一下,“最多只能挤出四万元。” 谢昌云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三天之内筹够五万元,还要买一批西药,钱就从这五万里面之出。跟我来的那个人是新到陕北做生意的段掌柜,钱和西药怎么弄过去你和他商量,要有什么事就用南华公司的名义全部扛下来。我到了广东之后会再办一笔款过来,把用你的补上之后,剩下的还都给段掌柜备着等他以后来取。另外,你再把近期的报纸多给我弄一些来。” 廖广恩的电报既然到了,谢昌云也干脆摆出了一副大家公子的气势。 先是知道了广东要派飞机来接,现在又见谢昌云神情若定的大笔调度,高掌柜真的被谢昌云给镇住了,所以除了立刻就按谢昌云的吩咐去做以外,还把昨天伺候谢昌云的那个伙计换成了一个水灵灵的本家侄女,住在谢昌云的隔壁随时听候吩咐。 看着那个十四五岁小姑娘却生生的模样,谢昌云对高掌柜的做法真是哭笑不得。 由此谢昌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他要尝试一下阔少爷带着丫鬟出门是个什么感觉,于是到了中午就单独领着小丫头出去找羊肉泡馍了。 其结果是让谢昌云相当郁闷。前世电视里那些丫鬟都是万事通,看少爷小姐一个眼神就把事情办得好好的。这丫头倒好,跟在后面离了好几米不说,还根本就没有下过馆子,害得谢昌云少爷没当成,反过来还得伺候丫鬟。 好在这丫头端茶倒水、收拾个房间还算利索,也让谢昌云多少找到了一些平衡。 不过谢昌云也不敢再带丫鬟出去了。下午他从高掌柜那里拿了二百块钱,带了两个伙计到街上转了好一阵,把奶粉、罐头、饼干、糖果、香烟、香皂等装了几大箱,最后想了一想,又买了几只钢笔和几个笔记本放在了箱子里。 这些东西,谢昌云是专门送给贺子珍的,由她来做主分配。不然即便是中央收到了款之后财政经费的紧张可暂时缓解,但凭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严于利己的作风,自己绝不会伸手从公家那里多分配标准以外的要东西。 把东西放回了分号,谢昌云又去看了一趟段科长,把有关的事情对他都做了交代。 三人一见面就热烈的握着手,李廷秀和麦德彪不敢太造次,但谢昌云还是和他们开了几句玩笑。 上了飞机之后,李廷秀才告诉谢昌云,为了避免引出麻烦,长官和要人们都在广州等着恭迎他。 麦德彪一旁加了一句:“何大小姐也在啦。” 虽然麦德彪的语气有些怪调,但谢昌云心里还是感谢他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最想听到的消息。 谢昌云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下宽大的机舱,然后问道:“这架飞机是不是dc-2,买回来有多久了。” “好像是吧!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听黄司令说是总顾问在的时候定下来的,买回来才三个月,一共买了三架。”李廷秀只回答了个大概。 而麦德彪却知道了他前面的那句话肯定被谢昌云记恨上了,于是赶紧讨好道:“还是总顾问有先见之明,这架飞机飞得又快又稳,而且响声不大,在飞机上也不用加衣服。” 虽然狠拍了一下马屁,但麦德彪却把飞行途中谢昌云连续不停的问话,看作了是对他进行的惩处。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石牌机场。离开了广东十一个月之后,谢昌云终于回来了。 机场上,陈济棠亲率十余位高官特来迎接,但谢昌云从机舱窗户处向外看时,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亭亭玉立何欣怡。 当谢昌云出现在机舱门口时,下面响起了一片掌声。 谢昌云走下飞机先与陈济棠握手互致问候,接下来陈济棠侧身后退一步,谢昌云就握住了何欣怡伸过来的绵绵小手。 “欣怡姐,你更漂亮了!” “小弟,你可瘦多了!” 四目相对,两只手稍稍用力,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而后,谢昌云挽起何欣怡的手臂,与前来的高官以及廖广恩一一握手。 晚上八点,陈济棠为谢昌云举办了隆重的接风宴会,军政要员们大多携家眷参加。估计是想为谢昌云营造一种归家的气氛。 当一身西装的谢昌云挽着风情万种的何欣怡,在陈济棠夫妇的陪同下走进宴会厅时,出席宴会的来宾都起立鼓掌表示欢迎。 陈济棠压压双手道:“各位,去年末谢总顾问暂离广东去完成了他的一个夙愿,其间的千难万险、九死一生,非我等能够想象,也令我陈某敬佩之至。时才我和谢总顾问恳谈了一个小时,他表示此次回来之后将立足广东、溶于广东,为把广东建设成各省之楷模、抗日之基地而倾心尽力。各位请举杯,为庆贺谢总顾问的荣返而干杯!” 干杯过后,谢昌云也发表答谢词。 在座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近一年不见的谢昌云,话语中多了一份沉静,目光中闪烁出一股透力,神情上充满坚毅自信,犹然是大气已成。 第九十章就任新职 接风宴会酒过三巡之后,陈济棠又站起身环顾左右道:“各位,谢总顾问去年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几条良策,使我们在各方都对我有所图的境地中,能够从容应对,不落各方以籍口,确保了广东的继续发展。谢总顾问远见卓识、运筹帷幄,当推首功,如果再以虚职待之,则显得我等无量鸡肠。现在我宣布,特请谢总顾问出任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广东省保安副司令官、广东省设计委员会主任之职,实授少将衔。” 除了方鸿进、余汉谋、廖广泽等少数核心人物外,其余在场的人都被陈济棠竟一下拿出三个耀眼的军政实职授予了谢昌云而感到震惊。 而且,授予这三个职务和少将军阶,已经是广东尽特权之利能行使的最高权限了。 因为按1931年解决宁粤分立问题时,陈济棠粤系与南京政府所达成的协议规定,粤军的任命权只能到到少将一级。但由于粤军一直没有取消所自立的“第一集团军”,所以像余汉谋等粤军的军长师长到现在也一直挂着少将军衔。 毫无疑问,谢昌云现在已跻身广东军政要员之前列。 顿时,恭贺声、赞誉声、敬酒声滔滔涌来,令谢昌云应接不暇。 在这之前,谢昌云已向陈济棠表示同意出任实职,但绝没想到陈济棠竟如此慷慨,而且再次玩了一手让自己当众难以推脱的把戏。估计这也是陈济棠对当初所许诺的“尽其所能、倾其所有”的一种兑现吧! 不过,谢昌云也随之觉得这样也好,下一步自己的抗战布局将全面展开,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决策和发号施令了。 但想到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之后,叶剑英也才是八路军的总参谋长,级别与自己相当,谢昌云多少有些汗颜。 酒宴过后,已微带酣意的谢昌云回到廖府,还是谢绝了廖广恩让他先休息的好意,听他介绍了各项投资和营运的进展情况: 韶关兵工厂的厂房及配套设施已基本完成,设备也陆续运到,有两条生产线正在安装。 青霉菌的大批培养和提纯已经取得了关键性突破,并申请了专利,下一步主是进行药物合成后的稳定性实验,如果通过,即可进行人体试验了。 另外,由于美国经济也开始复苏,所持有的几只股票涨势强劲,获利巨大。 前年底以来在广东陆续投资的七家轻工、食品、电器等企业也有客观的盈利,特别是铝合金的家庭用高压锅,在上海、武汉等使用蜂窝煤和煤球做饭的大城市,曾数度卖断了档。 内销和出口的贸易量较去年分别增加了四成和六成多。 另外,由广东省出资,由南华公司出面,与美国轮式铺轨机、摩托罗拉等多家公司签订了合作开发产品的协议,其中由轮式铺轨机公司设计的拖拉机厂已经在韶关开始建设。 同时,由南华公司资助广东省一些大学秘密进行的军品研制,有的已经获得成功,有的也取得了很大进展。 对以上的成就,谢昌云感到相当的满意和欣喜,连连向廖广恩道了辛苦,表示过一段时间在与他详细商议下一步的发展。最后,谢昌云请廖广恩帮忙他从自己那部分利润中分两批汇给西安分号三十万。 廖广恩已大致猜出谢昌云汇款的用途,表示尽快办理之后也没再多问。 一年多来廖广恩已经对抗菌素的用途和巨大市场潜力有了充分的了解,让他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甚至已经开始着手进行生产和销售的准备了。再加上南华公司在谢昌云指点下膨胀式的发展,使得廖广恩现在对谢昌云是信服到了极点。 所以在往西安分号汇的三十万里,廖广恩瞒着谢昌云放入了自己的十五万。 谢昌云回到住处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正坐在床上心神不定翻着书的何欣怡,一听见动静就起身迎到了楼梯口。虽然谢昌云下飞机回来洗漱更衣时,俩人已在洗澡间里迫不及待的激情碰撞了一次,但充满活力的久旷之躯哪里是这短暂释放能填补的?结果,穿着睡衣的何欣怡又被谢昌云给拉进了洗澡间,瞬间就被剥成了一只小白羊,至于澡是怎么冲的,身体是怎么擦的一概都记不清了,反正最后是紧密连接在一起从洗澡间出来又滚到了床上。 一轮的疯狂过后,何欣怡喘息着从枕下拿出了那个仍然封着的信封递给了谢昌云道:“小弟,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可不要再让姐姐提心吊胆了!” 谢昌云没有伸手去接何欣怡递来的信封,而是逗着她道:“欣怡姐你要是害怕,那我就换一个人帮我保管。” “你敢!”何欣怡扬起粉臂,但随即脸色一黯又将手放到了谢昌云的胸前,抚摸着他清晰可见的肋骨道:“小弟,你选择谁是你的权力,只是不要让姐姐离开你,姐姐就满足了。” 谢昌云赶忙在何欣怡脸颊上亲了一口,“欣怡姐,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成家,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是有那一天,站在我身边的肯定是你。” 这是谢昌云首次对何欣怡表达了将来有娶她为妻的意愿。其实这个问题,谢昌云躺在茫茫草地上仰望星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今后免不了还会深陷危急之中,或者是会遇到什么意外的时候,对何欣怡这个倾心于自己,而且又有了亲密关系的女子,如果回去见到她以后还是那种亲近的感觉,就给她一个最大的安慰吧!” 何欣怡听了谢昌云的话眼中的喜色一闪即逝,而后捧住谢昌云的脸道:“小弟,你能有这句话姐姐就一辈子无怨了。但是你要知道,我比你大了快四岁,这一点会被很多人所说道,而且等到你想要结婚的时候,恐怕姐姐已经老的不敢穿婚纱了。另外,我觉得我们目前这样的姐弟关系就挺好,起码我做起事情来不会被身份给束缚,就是一时有什么做的不妥,也不会让人有太多的想法。不过你也不要把姐姐看得太无私了,你毕竟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人,以后你要是看上了哪位小姐,可一定要听听姐姐的意见呦!” 谢昌云却道:“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我们可以就这样保持关系,但我说过的话将来一定要做到。” “好了!看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我们不说这件事了还不行?小弟,姐姐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年的时候我去南京找过王次长,主要是想询问他知不知道伯父伯母的下落,又怕他不信我,把你对我讲的一些事和你离开广东的事对他说了,王次长这才告诉我了伯父伯母都安好,虽然在家没什么事做,但也不肯出来去南京。王次长只好托人给他们带了一些钱和衣物过去,说都是你存放在他那里的,还说你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一时回不来。我回上海以后跟爸爸说了,就按王次长给的地址托江西商会又送了一千块钱过去。怎么样,姐姐没做错吧?”何欣怡为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自得。 虽然是早有预料,但得到了确实消息后谢昌云才是彻底的放了心,便又开始和何欣怡开起了玩笑。 “也不知是谁说不跟我结婚,可早就在行使儿媳妇的权利了。不如现在再履行一次做媳妇的义务吧!”谢昌云说罢一翻身又把何欣怡压在了下面。 “你说错了,那是义务,这才是权利。不准停下来!”心情舒畅的何欣怡毫不示弱的死死缠住了谢昌云。 随着一声娇呼,一时间大床又有节奏的晃动起来。 休息两天之后,谢昌云就以公开的形式出席了几个职务的就任仪式,随之也开始履行起了职责。他的第一次外出巡视,是以广东省保安副司令和设计委员会主任的身份视察韶关及沿途的建设情况,而后再前往隶属保安司令部的收容所。 谢昌云的护卫已由单独成立的一个卫队负责,李廷秀任卫队长,麦德彪任副队长,并且分别戴上了上尉和中尉领章。 另外,有了实职之后,谢昌云按惯例还要配一个专职副官,考虑到也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谢昌云就把以前跟自己出去过两次的洪副官从廖广泽那里要了过来。这位三十多岁的洪副官为人虽然油滑了一些,但办事的经验还算老道,所以谢昌云本着用其所长、不断敲打的原则,不信自己制不服他。于是,在洪副官到任的当天上午,谢昌云就给他做出了只管理外部的生活及勤杂事项,对警卫方面只有协助权,对小洋楼的食物暂不得涉足等具体规定。 而对相处时间长了的李廷秀和麦德彪,谢昌云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在麦德彪前两天刚戴上中尉时,习惯了拿麦德彪开涮的谢昌云,还用手拨拉了一下麦德彪的领章道:“你行呀!比我还多了一颗星。” 麦德彪心想:“我这白星星能和你那个三角金星比吗?”但他嘴上还是大声道:“卑职感谢副司令的提携!”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麦德彪喜欢称谢昌云副司令,而李廷秀则愿意喊总参谋长,俩人争执了多次也没个结果,最后只能是各叫各的。 不过洪副官倒是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在广东怎么喊都可以,但如果出了广东,则要一律长官为总参谋长,因为保安副司令虽然好听,但是对外觉得还是地方化了一些。 出发之后,对沿途和韶关的众多的建设项目,谢昌云大很多只看了个大概,主要就是了解一下总体的规模,本来这个设计委员会管的也是大政方针上的规划,可不是搞技术的那种设计。但是对与军事有关的项目,谢昌云看得就很仔细了。 在兵工厂,谢昌云见到了正在生产线安装现场忙碌的霍特。 “嗨!乔治。”隔了还有十几步远,谢昌云以美国方式首先打起了招呼。 “哦!我的上帝。谢先生,你总算是露面了,见到你真高兴。”霍特一见是谢昌云,便连紧扯了块棉纱,一边擦着手上的油污,一边快步的迎上前去。 两个人热情的拥抱了一下后,谢昌云便问道:“霍特先生,安装还顺利吗?” 霍特道:“除了少部分基础有偏差做了返工之外,其它的都很顺利。要知道,我们美国的设备是很精确的,派来的人技术上也是一流的。” 在自己老板面前,霍特还不觉的露出了美国人傲慢的习性。 谢昌云懒得和霍特计较,而是继续问道:“设备安装是一个方面,工人的培训做的怎么样了?不然正式生产以后,我们这里可容纳不下那么多美国人。” “请放心,谢先生。我已经安排了八个人负责培训从广东招来的技师和工人,凡是要上生产线的工人现在都在跟着搞安装,目的是让他们尽快熟悉设备的性能结构,等到投产之后再指导他们一段时间,大部分人就可以独立操作了。” “霍特先生,我对你的认真精神很欣赏。我们用的虽然是改造的生产线,但要生产的是最先进的武器,是要拿去上战场的东西,所以来不得丝毫的放松。这也是我和廖先生委托你们在开始阶段进行全方位管理的主要原因。次要原因嘛——因为你是公开的投资者,在这几条生产线投产成功之后,我们还会再建更多的生产线,还要引进生产其它军用装备的设备,不论设备和原料的采购量,还是工厂的生产规模都会相当庞大,届时你的才能就可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了。当然,你得到的回报也会相应的增加。”谢昌云描绘了一个蓝图,同时又给霍特鼓了一把劲。 霍特很高兴的表示道:“谢先生,对你和廖先生的慷慨我一直都很欣赏。我会尽力的。” 第九十一章血脉相连 谢昌云对霍特描绘的蓝图并不是很遥远的幻想,而是两到三年时间内都必须要做的。否则等日军一旦封锁了海上通道,再想依靠从外部进口可就得等上几年了。 同时,尽快的生产出先进装备,也是今后两年广东能够平稳过渡到抗战全面爆发时的一个重要保证。 所以,谢昌云离开了兵工厂,又专门指示韶关当地的官员,必须全力支持霍特机械厂(兵工厂对外的称呼)建设。 在用了三天时间视察完了主要的建设项目之后,谢昌云就来到了战俘收容所——现在应该是称为保安第一总队的营地了。 原来的收容所管理机构和一个营的看守部队前几天已经撤到了外围,主要是负责对外联系和检查收发信件,办理物品供应、陪伴一总队外出人员等,警戒圈之内的事务均由一总队自行决定。 之所以一直延迟到现在才这么做,主要是由于陈济棠等考虑到谢昌云不在广东,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们不太好处理,才采取了相对严格一些的办法,但也从不插手一总队的内部事务。 谢昌云来到一总队时,总队长李一权已经率所有支队以上军官肃立在营地大门口等待他了。谢昌云便让跟他来的卫士们全部到收容所休息等待,自己一人上前跟军官们一一握手问好,然后就走进了大门。 看到穿着粤军军服的军官士兵们挺胸抬头,举止规范,营区内环境整齐划一,谢昌云能够理解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完成这一转换期间需要用多么坚强的毅力来忍受内心的痛苦。 所以,谢昌云看到了陪同的李一权等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放弃了先听汇报的打算,让李一权通知排以上军官立刻集合。 不到十分钟,数百名军官就在总队部前的小操场上列队完毕,有不少人脸上还留着汗渍,身上也沾满了泥土。 李一权上前不伦不类的宣布道:“现在请广东省保安副司令谢昌云同志讲话。” 掌声中,谢昌云站在台阶上,用深情严肃的目光向下来回扫视了一遍后,便大声道:“同志们,一个多星期前我刚从陕北、也就是陕西省的北部地区回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已经突破了层层围堵,克服了无数险阻,长途跋涉两万余里,终于的到达了陕北根据地,和陕北红军胜利会师了!” 队列中立刻传来了嘈杂声,还有些人鼓起了掌,但很快又放下了手,队列接着又恢复了寂静。 谢昌云带来的消息对这些人来说,虽然是让他们放下了一桩心事,但同时也清楚,想要回到红军队伍里去,不论从距离的遥远、还是从红军的纪律上来说,对他们都是不可能了。 知道家在哪里却不能回,而当国民党又不甘心,这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有的人甚至紧咬牙关流出了眼泪。 见此情景,谢昌云便命令全体军官原地坐下,然后站在那里向他们讲起了自己所亲历的长征,其中不仅补上了所了解到的湘江之战的情况,还重点对长征中的历次重点转折做了详细的论述。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虽然谢昌云的讲话已经停了下来,虽然其中大部分人弄不清楚这个被称为“同志”的保安副司令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是谢昌云描述的波澜壮阔而又艰难曲折、险境交叠的场景,仍人们的心潮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谢昌云抓住这个机会又道:“同志们,我给大家讲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让大家明白我们现在虽然离开了自己的队伍,但是我们骨子里还流着红军的血,我们必须要像红军那样敢于的面对和战胜任何的困难。不穿红军的军装就不革命了吗?回不去了就没有出路了吗?不是。只要我们不放弃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剥削阶级,建设一个人民的国家的坚强信念,那么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们都可以有机会创造条件,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去奋斗。那么我们当前需要什么条件呢?一是外部的,就是要等待全民抗战的到来,无论共产党红军、还是国民党内的爱国人士、还是全国的同胞,都正在为此而努力,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第二个条件,就在我们内部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这就是我们必须极大的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文化水平和军事技能,建立一支用红军的精神,用先进的武器,用高素质的人员组成的新型军队,在抗日的战场上狠狠打击侵略者,打出我们的军威来,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是真正的中华男儿!这也是我从陕北临出发之前,中央首长让我对大家的转告。” 谢昌云的话音一落,坐着的军官们全都站立了起来,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军官们解散之后,谢昌云这才来到会议室听取总队负责人对部队情况的汇报。 李一权首先起立汇报道:“到六月底为止,先后一共集中八千六百二十九人,经甄别交还收容所三百二十五人,因身体和其他原因转为从事劳动的五百八十四人,病亡六人,训练中意外死亡一人,现实有人员人七千七百一十三人。共编成 四个支队、三个直属大队、两个直属中队 接下来,总队政治部主任顾同林做了组织建设、思想文化教育方面的汇报。 听完汇报之后谢昌云道:“你们一年来克服了种种困难,不但凝聚了队伍,而且也使部队形成了初步的正规作战能力,人员的文化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高。这些,也为我们今后的发展提高打下了基础。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马上在部队中开展一次以实现阶段性目标转变为内容的思想教育活动,做到让每一个人把想法讲出来,然后有针对性的把道理讲清、把思想弄通,把苦练本领的自觉性调动起来,并可以组织人员轮流外出参观韶关的建设和当地的民情。如果这项教育活动开展好了,接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转入全面建军阶段。届时将解除其余的的限制,增添装备、配发实弹、开展野外及合成训练,选派大批人员到军校进行培训,同时部队也全部实行军饷制度,并建立专门的后备兵员补充基地。但是为了能让我们公开的走出去,方便我们的对外交流,同时更是为了能把我们这支部队完好的保留下来并不断扩大,从现在起,各级党组织要暂时取消活动,所有党员的资格要暂时终止。我理解同志们此刻的心情,但是我自己也同样面临着这个转变,所以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向中央领导进行汇报,由中央领导来下达正式指示。我们虽然不再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军队了,但是毕竟血脉相连,红军的优良传统决不能丢,反而要以不同的形式继续发扬光大,因此各级的政工部门要一律保留下来,继续履行好原来的各项职责。” 随后,谢昌云将带来的五万元支票和一千多本书籍转给了一总队。下午又视察了营区设施和部队的训练,同时有针对性的提出了一些建议和要求。 谢昌云决意要将保安一总队打造成自己掌握的一只拳头部队。 要离开一总队时,谢昌云把李一权和顾同林喊到了一边,拿出了两个信封道:“这是省保安司令部的一个空白关防,还有我给收容所写的一份手令。你们尽快派两个可靠机灵的人,多带上一些经费,回瑞金一带去打听一个在中央红军转移时被寄养在那里的三岁大的男孩。记住,他姓毛,小名叫毛毛。另外再到瑞金叶坪找我的父母,把我这封信给他们,请他们也帮着全力寻找毛毛,他们以前见过毛毛,可能好办一些。如果一旦找到了毛毛,不论花多大代价也要把他带回来。这件事马上就着手安排。” 一说是姓毛,李一权和顾同林就把谢昌云要找的孩子是谁?给猜的差不多了,神色不由的严峻起来。 从韶关回到广州之后,谢昌云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办,就是要沟通和陕北的无线电联系。 因为暂时不可能自己单设一部大功率电台,而且还需要报务人员,所以谢昌云就直接就把这件事对陈济棠说了。 对此陈济棠倒是一口的应允了,而且还建议谢昌云使用编练司令部新配置的那部电台。 共产党大难不死,虽然偏居西北,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极大,而且给谢昌云提供方便,也正好可以间接表明广东的态度,既避免了被老蒋直接拿住把柄,又一下卖了两个人情,陈济棠何乐不为呢?再者,有了快捷的联系渠道,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用得上。 谢昌云快速学习了密码使用方式后,就试着给毛泽东发出了一封简短的电报,内容只有不到二十个字,就是通知到西安再提取二十五万的经费。 毛泽东第二天回了电,电文更短,六个字: “收悉。甚慰,甚慰。” 虽然对谢昌云没有表示任何的感谢和客套,但反而更体现了师生之间亲密的关系。而连续两个“甚慰”,则真实反映出了毛泽东此时轻松的心境。 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之后,已经到了向本就穷困的红十五军团开口借几千大洋的窘境。而谢昌云在离开陕北之后,这么快就有了连续的行动。足足三十万的大洋,不仅使中央和红军的困境得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以解除,而且这笔看似毛泽东通过特殊途经筹集的巨款,也使得毛泽东在党内的话语权得到了更一步的加强。 第九十二章再次布局 在谢昌云离开广东的近一年期间,由于继续推行新政,和受粤汉铁路开通以及全国经济增长等因素的影响,广东省1935年在经济方面取得了更为巨大的成就。虽然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年代,但是省长林云陔却脸露异彩、以慕容置疑的语气告诉谢昌云,尽管省内支出巨大,又向中央财政部主动提供了伍佰万元的粤赣铁路北段专项建设资金,但是全年的财政盈余累积肯定将不会低于两亿三千万元。 于是心中有了底数的谢昌云,在回到广东正好一个月的时候,便在众人的翘盼之下,着拿出了一份今后两年广东省的发展框架的设想。 不是广东没有能人,而是在对发展的方向以及规模、节奏等宏观方面,没有人敢自信能够比谢昌云把握的更准。 实际上谢昌云还可以把时间再提前很多,但那样未免会给人以轻率漂浮之感,所以谢昌云在此之前还是走了一些必要的过程。但即便这样,在一个月内系统的提出两年的发展重点,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了。 谢昌云提出,除去广东的内部因素,目前世界经济开始缓慢复苏,国内大规模战乱结束、经济发展速度明显增快,这些都是对广东未来发展极为有利的一面。但同时,南京政府也得以腾出手来以强硬姿态解决与地方实力派的纷争,日本帝国主义继续加紧华侵略的步伐,国内国际政治矛盾进一步激化等,又是广东在求发展时无法躲避的不利因素。 因此,谢昌云提出了必须在保持“契机与危机并存”这一清醒认识的前提下,继续加速经济和社会发展,同时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做好应对内外突发事件的准备的阶段性总方针。 在此基础上,谢昌云又对几个做了大项分类展开。 广东省的军政要员们翻阅着手中的这份绝密文件,一方面为广东在各方面将要达到的更新高度而备受鼓舞,但同时也都感觉到了今后的局面将会更加复杂,而且战争正在一步步的走近。 在这种强烈矛盾的冲击下,不少人暗下决心,“如果此番再度应验,今后将不再对谢总参谋长(主任)的推断做任何枉猜了!” 多次小型会议之后,陈济棠终于做出了按谢昌云提出了框架,来编制一份全面具体的实施细则的决定。 而在另一方面,谢昌云则与廖广恩和廖广泽一起,对自己内部的下步发展也做了进一步的规划。决定处继续扩大内外贸易之外,将国外的投资继续放在股票、青霉素、以及与军事有关的电子、通讯、航空、机械、化工等领域;而国内新的投资将重点放在四川重庆和江西赣州的地产业、以及陕北石油化工、新型武器装备研制生产、药品生产等方面。另外,鉴于美国采取的“白银政策”和南京刚颁布实行的以法币取代包括银元在内的“币制改革”,肯定会造成世界性的银价进一步上涨,所以还要筹集相当的资金做一次短期的白银投机生意。 但面对众多的需要投资的项目,廖广恩和谢昌云都感到了自身资金的严重不足。 最后,还是谢昌云下了决心道:“该放的就放吧!我们把地产开发这一块全部让出去,另外在白银、股票和一些非核心的生产方面也可以与人合作。但是这些也不是白给他们,要让他们在经济上获得利益的同时,在政治上必须对我们有所助力,所以对象必须选择好。我想通过何其轩与张静江联系,调动江浙财团参与进来。” 廖广恩也赞同道:“做生意最忌过于贪心而量力不足,只能是有取有舍,何况江浙财团实力雄厚、与我们的来往也比较多,而且对南京方面的影响非同一般。如果能把他们拉过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之所以这么做,谢昌云其实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他发展广东、支助陕北的目的并不是要绝对削弱国民党政府的实力,而是想让中国各派之间的差距相应缩小,并且增强将来中国抗战的总体力量。而让资金提前进入西南大后方的开发建设,无疑会对稳定国民党蒋介石的抗战决心起到不小的作用。 与廖广恩商议过后,谢昌云就给何其轩写了一封长信,让廖广恩派专人送往了上海。 忙碌之中,一九三六年的春节便不知不觉的临近了。各机关和军事学校一放就是十天到半个月的假,工厂和工地也要停工,在这期间,谢昌云肯定可以暂多少获得一些清闲时光。 在这之前,何欣怡就和谢昌云商量,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回上海去过年。 谢昌云想了一想后,觉得还是不去为好。现在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样了,自己已身兼广东军政要职,虽不必需要南京批准,但也都是报了备案的,恐怕南京那里早就盯上了,说不定连自己的身世都调查了。自己刚脱离红军两个多月,何家的目标又大,过年期间来往宾客众多,如果万一让南京党部调查科和蓝衣社特务发现了自己出现在上海,势必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何欣怡听了谢昌云的解释之后觉得也是,于是又道:“我妈妈一直都很想你,不如我和家里商量一下,让他们都到广州来过年。” 这个安排就不是谢昌云能好表态的了,而且自己的信件发出了之后,何其轩也一直没有回应,于是就道:“我当然欢迎了。可还要看伯父伯母的意见,而且还要提前和廖先生商量。如果伯父伯母能来,最好是把王伯父家的思政和思雯也一起带来。” 让思政和思雯也来,谢昌云一是为了兑现许诺,二来就不用被何雅君缠得脱不了身了。 但是还没等何欣怡与父母联系,何其轩想带一家来广州过年的电报就发到了廖广恩手里。 何欣怡闻讯欣喜若狂,心里一面感谢父母体贴自己,一面对谢昌云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我妈妈真的是想你了!” 谢昌云忙道:“让伯父伯母为了我跑这么远来过年,真不知怎么感谢!” 但能促使何其轩主动前来的主要原因,也只有廖广恩和谢昌云能猜到。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何其轩一家来广州过年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本来何家和廖家之间的生意往来就很大。何家动用其影响,对南华公司在上海江浙一带的贸易提供了不少方便,而自己销往南阳的货物有很多也走了南华的渠道,至于在美国的金融投机生意,则一直都是两家捆在一起做的。再加上谢昌云和何欣怡在廖府住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如同一家了。 至于过年期间要开销的那些吃喝用度和往来礼物,对于何廖两家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借着在一起热热闹闹过年的气氛,彼此更拉近一些感情是十分重要的。 更何况,谢昌云过去一年吃尽甘苦、此时与父母又不能团聚,让他能开心的过一个年也是众人一致的心愿。现在的谢昌云对两家来说都至关重要,说是以他为中心一点都不为过。 再加上谢昌云一下就有了三个耀眼的新职在身,估计过年为他而来的宾客也少不了。所以在二姨太的张罗下,整个廖府过年前的准备,比往年都要紧张忙碌了不少。 何其轩夫妇带着何雅君以及王思政兄妹,是于腊月二十八中午乘一架包机到达广州的。 一下飞机,张湘茵和何雅君就对谢昌云表现出了不一般的亲热,一个拉着手关切的问这问那,另一个则挽住胳膊紧靠在一起,只有王思政兄妹惊讶的看着谢昌云的将军领章,略带腼腆的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其结果,弄得本想与谢昌云说上几句话何其轩,只好在到了廖府下车之后才抓紧道:“昌云,我按你的意思去联系了,那边答应可以考虑。因为要来广州,所以就没有给你回信。这几天我们先安心应酬过年,回头有的是时间来谈。” 这次过年,连上廖广泽一家按习惯基本也在这边,所以总共大小二十多个人一起过年,其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而谢昌云连着几天除了要带着思政思雯兄妹,哄着何雅君以外,还有众多推不掉的迎来送往和去四处去拜年的应酬,另外在第一集团军和保安司令部还有各一天的长官值班,所以虽说是过年放假,实际上结果反倒累得筋疲力尽。幸好晚上是与何欣怡分开住,否则俩人一交战,肯定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被她反斩于马下。 而何雅君和思雯、思政,一有空就跟在谢昌云的后面,不仅玩的开心,而且每人都收获了几千元的红包。 何其轩夫妇虽有一些付出,但进项则是更多,其中仅陈济棠送来的那尊牙雕据说就值一万余元。 稍安定了一些之后,谢昌云终于与何其轩夫妇坐下来认真的谈起了联合江浙财团投资一事。 第九十三章姐姐被围 何其轩首先道:“昌云,接到你的信之后,我就专门到南京去了一趟找靖江先生,把你的大致意思对他说了。靖江先生听的很认真也很慎重,不但又让我重新讲了一遍,还询问了我和你以及南华公司之间的合作情况,并单独和王次长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最后才表示如果这里面只有你和南华公司参与,他可以考虑出面联络江浙富商,包括他自己也可投入部分。靖江先生让我转告你,自从三年前从欣怡他们口中听到了你在火车上的言谈之后,这几年他一直在注意你和广东。他知道在某些政见方面与你无法取得一致,但是并不妨碍他对你特殊才干的欣赏,也很愿意在其他方面与你进行合作。他感谢你能首先想到他,也相信你的判断,并请你尽快拿出详尽的方案来。” 谢昌云稍做躬身道:“经不起靖江先生如此高看。我与靖江先生不便直接联络,请伯父日后带我向靖江先生表示感谢!伯父伯母,刚才靖江先生的话提醒了我,在一个项目上如果是有过多人参与并不太好,所以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重庆的地产业你们能承担下来的话,不如干脆就把资金都集中到这里来独立操作这一块。” “昌云,我们在上海和江浙的生意目前都很好,这么早把资金抽出来岂不可惜?”尽管谢昌云已经对形势和投资前景做了初步分析,但何其轩听了谢昌云的建议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心。 虽有爱国之心,但商人逐利,也是非生死关头难以改变的。 谢昌云只好进一步挑明道:“伯父,按我的预计,江浙的安定日子,长则还有两年左右;如果短,甚至只有一年多些,单从经济投资的周期上来算,您应该知道这个时间算不算早。还有,活钱好办,到时间一转就可以。房子好说,早晚有一天还是我们的。可是工厂、机器、物资材料怎么办?事到临头能一下撤的走吗?您愿意留下这些东西给日本人用吗?这就是政治账、民族账。对别人我可以不这么求全,但是对您,不搬走就必须毁掉,决不能留下半点来资敌,除非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昌云,你不要这么急嘛!你伯父也是一时没有准备才随便说的。其轩,昌云这是为我们一家好,也是不见外才说的这么直接。” 精明的张湘茵虽然是两头劝,但却清楚的听出了谢昌云话里无意吐露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在他的心目中,他与何家已经是一体了。 “这时欣怡的功劳呢?还是因为雅君?看来还是欣怡的成分大一些。” 大女儿神色间透出的妩媚,对谢昌云超出了异姓姐弟应有的关切,这些变化,做母亲的当然觉察得到。但张湘茵心中高兴之余,也不免为小女儿担心。 何其轩也自知刚才说话欠妥,在谢昌云面前表现的太过于重利了。但他毕竟老于世故,经夫人一点拨马上就重振思路道:“昌云贤侄,你伯母说得对,我是一听要动那么大的家业,未免有些心急。但是经你后来这么一解释,才想起万事还须国事当先。唉!到底是老了,不比年轻人脑筋转得快。昌云呀!你就只当是自己家的事,再帮我们筹划一下重庆的地产应该在怎么样来投资?” 张湘茵听得暗笑。“自家事?丈夫的领悟也太到位了!” 谢昌云早有准备,所以何其轩一说完他就道:“我到重庆看过,近期也通过南华的渠道做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重庆现在地价、建筑材料和人工都便宜,买地建住房这是一大块,房子的结构面积要以适应将来避难的中等资产以的上群体为主,这方面的关系伯父是个优势。但重庆是个山城,建房需要开山平地,还要修路,建设周期比一般的要长一些,所以要干就得及早动手。另外,内地的部分工厂今后也会迁往重庆,提前购置预留工业用地,也可作为地产业的一部分。最后还有一个方面,虽然与地产业没有直接关系,但由于重庆将来消费人口会急剧增加,所以开发日用消费品和食品生产也是应该考虑的一个重点。但是一定要注意,所用原料必须产自四川本地,机器设备优先考虑现在已有的,这是一个长线投资,等我们打败了日本以后也不用费力再迁回内地了。我考虑主要就是这两个方面,至于哪方面投资多少就由伯父伯母来决定。伯父可以在年后抽个适当的时间,请廖先生陪你去重庆实地看看,并且打通当地的上下关系,这样实际操作时就可以既省钱、又省事。” “昌云,你看你想得多仔细!不但是现在,就连以后都想到了。难怪欣怡总说你比别人看得远。”张湘茵说正事时也没忘扯上女儿。 何其轩想了一下后道:“昌云,在美国的交易所的投资要不要动用呢?” 谢昌云道:“暂时不用。伯父先集中手头可动的资金把地买下来,然后再根据设计做个预算,看总的资金需求是多少。这几件事要办完至少也得三四个月,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来想办法解决建房和建厂的资金,这其中办法很多。比如用地皮抵押借贷,或者是趁着价位高时抛掉上海的一些地产房产、以及不便迁移的工厂,再加上原有产业陆续赚的钱,不行再从股市里抽出一些,按工程进度来逐步投入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在这期间建好的房子还可以提高抵押借贷的额度,有条件的可以先对外出租。到时候如果真是还有缺口,我和廖先生这里还可以支持一些。多的不敢说,四百万元以内可以保证。等房子开始正式销售以后,连还贷和新建工厂的周转资金就都可以一并解决了。” 谢昌云每说一项,何其轩就点一次头,到最后不由再次叹道:“算无遗漏,以小博大。昌云呀!如果不是你还要准备和日本人打仗,我这摊子产业不如都交给你来打点好了。” “就是的呀!要是真放在昌云手上,我们就可以放心享清福了!昌云,这个主我做了,以后我们家的大事就听你的,等赶走了日本人,我们这个家就交给你了。”看来,不把谢昌云彻底套死,张湘茵就不罢休。 而谢昌云明知张湘茵的意思,但却不敢推辞。人家就两个女儿,一个被你抱了摸了,还一个已经被你xx了,这飞流债是那么好欠的吗? 谢昌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活该,自讨苦吃,作茧自缚,色令智昏” 把想到的词都用上了。 随后,谢昌云便与何其轩一起来到廖广恩这边,就如何安排江浙资金的大笔进入,做了详细的筹划。 在这方面,何其轩和廖广恩的实际操作经验要比谢昌云丰富得多。 正月初七,在机场送了何其轩一行回来后,谢昌云坐在沙发上一把搂过何欣怡,迫不及待的刚想要轻薄一番时,小洋楼外的哨兵却打来了内线电话,报告说集团军作战值班室来了一个参谋,有紧急公务要当面向长官禀报。 “值班室有急事怎么不打直接电话,反倒派一个参谋找上门来,而且不是还有其他的值班长官吗?”谢昌云心中奇怪,但也不敢耽搁,便悻悻的放过何欣怡,起身来到楼下。 可是认出来人是一个机要参谋,谢昌云马上反映到陕北有电报到了。 不过,这次谢昌云却没有判断对,机要参谋递上来的却是一份驻赣州的第一军打给集团军值班室的紧急电话记录稿。 当谢昌云疑惑的接过来记录一看后,顿时脸色大变,对送电报的机要参谋道:“走,快走!马上到司令部去!” 说罢谢昌云连回楼上向何欣怡打个招呼都没顾上,并连卫士也没叫,就急匆匆的来到了廖府大门外,坐上参谋的跨斗摩托车便一溜烟的走了。 何欣怡见谢昌云连楼都没上就匆匆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便马上心惊胆战的要通了廖广泽的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对他说了。 “我这里没有听说有什么重要军情。大小姐不要急,我马上问好了就给你回话。”廖广泽也是一头雾水。 正如廖广泽所说,这份电报确实不是什么重要军情,但对谢昌云却不能再重要了。 原来昨天半夜,一只几十人的红军游击队袭击了江西信封县内的一个镇公所,打死当地团丁数人并夺走了一批枪支和粮食盐巴等物。驻扎在附近的粤军闻讯速出动,俘获了一名受伤掉队的游击队员,并把其他因带着粮食而行动迟缓的游击队包围在了一座山上,准备天一亮就进行围剿。 被俘的那个游击队员经不住拷问和一碗大米饭的诱惑,除了供出游击队的人数和装备情况后,还交代了游击队的负责人姓名。 粤军一个团长听到游击队的副政委是个女的,名叫谢昌敏,不由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集团军总参谋长谢昌云,只有最后一字之差的姓名,让团长觉得总参谋长与这个女共党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关联。 于是,这个团长立刻下令部队不得妄自行动,然后急速返回了团部,将这一情况用电话向师部作了报告,师部也不敢怠慢,立即就报告了第一军军部,同时令团长调派更多的部队去加强封锁,暂时围而不攻,但也必须保证不能让游击队跑掉。 猛的听到了姐姐的消息,而且是处在重兵包围之中,谢昌云怎么能不心急火燎。 不过经路上的冷风一吹,谢昌云也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姐姐的事情好办,自己一个命令就可以撤掉包围,对民团大不了赔些钱了事。可是这仅仅是一小股游击队,在整个粤军管辖的粤赣交界一带,大股小股的游击队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相互你打我、我打你,矛盾越积越深,将来的仇恨就不好化解了。而且自己如果还是一味的护着游击队并限制粤军的手脚,时间一长粤军将领必然会产生怨气,对自己在粤军中的威信也将是一个打击。 可如果放任粤军?经过了一年多的系统新式训练、而且装备得到极大改善的粤军,其战斗力自是前世这个时候所远不能比的,一旦认真发狠起来,共产党在粤赣边保存下来的力量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到了那一步,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毛泽东?以前付出的努力和今后的一系列计划岂不都将付诸东流? 看来自己原想暂维持现状,待一年后再处理这个问题的想法还是大意了!现在就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来。 第九十四章亲往营救 经过路上的思考,等到了集团军作战值班室,谢昌云就已完全恢复了常态。他先是让作战参谋在地图上标出游击队被围的位置,接又寻问了你那一带的道路交通情况,这才对参谋们道:“辛苦各位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 谢昌云离开了值班室,来到集团军司令部自己那间宽敞的办公室坐下,便首先要通了第一军军长余汉谋的电话。 “余军长,我是谢昌云,在信封小野山被围的确实是我的亲姐姐,谢谢你的及时通告和处置。我准备立刻赶过去,之前想请你再转告部下,对游击队一定要围而不攻,必要的时候就以我的名义告诉游击队,只要他们不强行突围,这边也不会主动进攻,一切由我来以后再妥善处理。” 之后,谢昌云又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 何欣怡正等在电话机旁,铃声一响她还以为是廖广泽回的,赶紧拿起听筒,一听,原来是谢昌云。 “小弟,事情处理完了吗?”何欣怡没好直接问是什么事。 “欣怡姐,遇到一点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回去我再详细和你说。”谢昌云说完就挂了的话。接着又要通了陈济棠的电话,说想要马上去见他。 陈济棠知是急事,便立刻的答应了。 坐着李廷秀带来的车到了陈济棠府邸,谢昌云先是把当游击队的姐姐在信封被围,自己要尽快赶去见姐姐的事报告了一遍,然后又提出了想利用这个机会寻求化解与共产党游击队冲突的途径的建议。 陈济棠听了以后道:“昌云,保证谢小姐的安全是首先的,你与谢小姐同胞姐弟,又几年彼此无音讯,马上赶去也是情理之中,我再给幄奇(余汉谋字)去个电话。至于处理与游击队关系的问题,虽然办得好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但是由于涉及面太大,稍有不慎就会传到南京耳朵里,所以还需容我和人仔细斟酌。这样,时间急迫,你先坐飞机到南雄,然后去信封和谢小姐先见了面再说。” 有了陈济棠的首肯,谢昌云就当着他的面给黄光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马上要到南雄去,请他准备一架飞机。 把行前的事都落实完之后,谢昌云就赶紧回到住处,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把突然出发的原因告诉了何欣怡。 何欣怡一听谢昌云竟是去营救姐姐,也顾不上多问了,一边帮助谢昌云收拾行装,一边直劝他不要着急。 本来何欣怡有心想陪谢昌云一起去,但估计他不会同意,所以就没敢张口,而是打开衣柜取出了几件自己穿的衣物另装了一个小提包,随着谢昌云来到楼下之后交给了李廷秀。 谢昌云带着李廷秀等四名卫士,先是从广州坐上一架小型运输机到了南雄简易机场,然后在一个排兵力护送下的换乘两辆卡车赶了六十多里,再弃车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中间又遇到了从江西方向前来接应的一股部队,最后终于来到了被粤军重重包围的小野山。 这时夜幕已落下,粤军点起的两道篝火把山下照的通亮。 见是果真谢昌云亲自到了,粤军团长跑上前道:“粤军第二师第五团团长梁金恒向长官报告!” 没有立正,也没有敬礼。看来梁金恒对谢昌云定的在阵前暴露处不得立正敬礼的规定执行的很认真。 谢昌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指了一下前方黑幽幽的山峰道:“梁团长,感谢的话回头再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梁金恒道:“报告总参谋长,共党游击队还在山上。我们总共出动了两个营和团直属队一千四百多人,布置了两道包围圈,并在山脚附近展开了搜索,但没有发现有游击队突围的痕迹。我们下午已经向山上喊话,报上了长官的名讳,但是山上一直都没有回应,不过可以看到一些烟雾,判断他们正在点火烧饭。接下来的行动请长官示下。” 谢昌云想了一下后又问:“被俘的那个游击队还在不在这?” “还在。职下已经派军医给他治了伤,现在关在镇公所里。” “让人把他抬过来,我就在这里问他话。”谢昌云此刻不想再远离姐姐一步了。 当几名士兵把被俘的游击队员用担架抬来放在谢昌云面前时,看到他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谢昌云本来厌恶的心里反倒出现了一丝怜悯,于是就摆手止住了要把游击队员从担架上扶起来的士兵。 “就让他躺在那里吧!” 接着谢昌云抄起了一口瑞金话对游击队员道:“这位弟兄不必害怕,你现在重点把谢昌敏副政委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梁金恒见状赶紧挥手示意卫士和部下都走开,自己也退到了十几米外。 那名游击队员见谢昌云虽然很年轻,但军装笔挺、脖子处的领章在火光映照下金光闪闪,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便知道是个大官在向他问话,于是就在谢昌云的正视下低着头道:“我在的这个游击队是去年六月主要由好几个连队剩下的人拼起来的,从地方来的有五个,两个女的三个男的,都是谢副政委带来的。不要看谢副政委年轻,又是个女的,但是很能干,还认识很多字,听说以前还是一个县苏维埃的什么部长。她一有时间就帮我们学文化和补衣服,行军和打仗也不落后,所以我们都很敬重她。我就知道这些了。” “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见那人一下说不出太多的东西,谢昌云干脆就直接提问到。 “唉!还能怎么样呢?我们所有人都一样,看看我就知道了。开始将近两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了三十多个,快一年了,天天就在山上转,住在一个地方最长没有超过六七天,去年十月副队长下山投降了,结果那次我们连着一个多月每天都要转移好几次。夏天蚊虫咬,冬天冻得要死,连火都不敢点。饿肚子是常事,特别是山下建立了保甲和联防以后,群众不敢上山给我们送吃的,所以一大半的时间没有粮食吃,只好挖野菜竹笋和抓蛇,勉强是饿不死。但是没有盐吃就受不了了,时间一长就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路都走不动。要不然这次我们也不会冒险下来夺粮食和盐巴,我也不会因为跑不动落在后面被打了一枪。我们队长政委和谢副政委他们也都是跑不动了才被围在这里的。我们计算过打镇公所的时间,本来应该是够的,可是没想到白军来的这么快,再加上没想到一人身上只多了十几斤东西后,只跑了百多米就累得腿都快迈不动了。”这个游击队员这次讲了很多,可能也是想通过对困难的诉说来表明他被俘的不得已。 “留下掩护中央和主力突围、以及接下来大半年的打游击,其艰难困苦绝不亚于长征。姐姐受苦了!”谢昌云内心感慨万千。 “你们在山上有没有听说红军主力的消息?”谢昌云又问。 “去年开始的时候听说过两次。说是主力突破了敌人的包围,还打了几个大胜仗,很快就会打回来了。可是后来就没有再听说了。” 谢昌云见问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喊道:“梁团长,把他抬回去,弄套衣服换了,再搞点好吃的。” 等游击队员被抬离之后,谢昌云又道:“梁团长,夜长梦多,我们必须抓紧行动。你们再到镇子里多找几个老乡来,要他们连夜上山传话,就说谢昌敏的弟弟在山下等她,只要她能下来我们立刻就撤围,粮食、食盐、还有其他东西他们可以带走,还可以另外送给他们一些药品和过冬衣物。” 游击队有了粮食和盐,经过了一整天的补充缓息之后很有可能会在后半夜选择突围,所以谢昌云必须抢在这之前搅乱他们的计划。 等找来的七八个当地老乡分做几路打着火把上了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除去姐弟之情不说,单就许下了那么诱人的条件,游击队也应该动心了。”谢昌云晚饭仅吃了两块饼干,但现在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心中一直焦急的在盘算着山上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传下来。 而这时,山上的游击队已经接到老乡传来的话,于是马上就陷入了不同意见的争论之中。 “谢昌敏同志,你能不能把你弟弟谢昌云的情况再给大家说一遍?”游击队长借着山洞中一堆不大的篝火的光亮,用目光寻到了坐在后面的谢昌敏。 “好吧!”谢昌敏在刚才的争论中一直没有说话,纷乱的心绪和处于夹缝中的地位,让她不知说什么是好。 听见队长在问,谢昌敏答应了一声以后,镇定了一下情绪又接着道:“我弟弟谢昌云是三一年底参加红军、三二年四月入党的,在作战中先后立过好几次大功,所以不到一年就担任了一军团十一师教导队的副队长,上级还专门给他配了警卫员。九月份他回家养伤时跟毛主席去了长汀以后,就再没有了消息,但肯定不是叛变投敌去了,不然我和家里肯定会受到牵涉。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会和白军搞到了一起,我就不清楚了。哦!我父亲有一次悄悄和我说过,我弟弟曾经用飞机给苏区投下了好多盐巴和药品,当时飞机上带下来的写着‘送给红军’的纸条,我父亲认出了是我弟弟写的字。那次飞机丢东西,中央领导和瑞金的很多人都知道。” 谢昌敏说到这里便不再做声了,等待着其他支部成员根据自己刚才所说的情况来作出判断。 第九十五章姐弟相见 “我认为谢昌云肯定是投降了国民党。不管他以前为革命做过了什么,但他现在能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而且还能这么快赶到,还敢公开喊出自己的名字,不是和白军一起的还是什么?我们队伍里有人原来不也是表现很好,可是后来不还是投敌叛变了吗?所以,我认为让谢昌敏同志下山一定是敌人的一个阴谋,我们决不能上敌人当。”游击队政委在大家的沉默中发了言。 “我不完全这么看。谢昌云是不是敌人我不敢断定,但是他现在想见谢昌敏同志应该是真的。我还是坚持我们应该利用这一点,让谢昌敏同志下山去探探敌人的虚实。”游击队长和政委的意见相左。 “敌人会有那么仁慈吗?我认为我们应该按原来的方案在天亮前组织突围。” “敌人的封锁非常严密,而且两道封锁线的火堆一个接一个,我们没办法隐蔽,想要突出去十分困难。” “还是政委说得对,敌人不可能有那么好心,肯定是想把谢副政委骗下山以后再来打我们。” “可是就算人可以突出去一部分,那些粮食和盐巴怎么办?带着这些东西根本跑不动,可要是丢了再想弄回来就更困难了。” 在众人又一次开始的争论之中,谢昌敏终于站了起来道:“突围的牺牲太大,说不定以后我们这支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队伍就没有了。所以我想还是让我下山去一趟,利用谢昌云和我的姐弟关系,说不定还能把队伍和粮食盐巴保存下来,如果再能弄到一些药和衣服就更好了。” “谢昌敏同志,你这是幻想,是动摇!如果你下了山以后敌人又反悔怎么办?”政委先是扣上了帽子,然后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如果谢昌云敢这样做,我就断绝和他的任何关系,不惜以死相拼,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谢昌敏被政委的话所激怒,不惜以生命来做出了保证。 “不行!”政委还是不同意。 游击队长见争论陷入了僵局,于是就道:“我相信谢昌敏同志对敌斗争的坚决性,我建议这件事由支部通过表决来决定。” “我同意表决。” “我也同意表决。” 谢昌敏和另一个党支部委员表示了意见。 最后,支部委员会以三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的结果,做出了让谢昌敏即刻下山、万一不成再连夜组织突围的决定。 谢昌敏随即就交出了身上的物品,仅带了一只压了五发子弹的驳壳枪,和卫生员乔英姑点燃了火把,在众人的注目下顺着小道朝山下走去。 但乔英姑的怀里还别着一颗政委偷偷交给她的手榴弹。 在山下,上山送信的老乡都已经回来了,其中有两伙人找到了游击队。谢昌云让李廷秀给他们一人发了两块大洋,其余的一人发了一块大洋,然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又等了一阵,见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可山上还是没有动静,谢昌云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难道游击队真是不为所动,真是要突围吗?如果他们要突围,不能开枪是肯定了,但那样,要等到何时才能和姐姐再见面呢?” 谢昌云坐在火堆旁正想入纷纷,突然就听喊声道:“有人下来了!山上有人下来了!” 谢昌云抬头顺着梁金恒的指示看过去,只见远处接近山脚的地方有火把光亮往下移动,他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下令道:“梁团长,派人过去确认一下是什么人,千万不能开枪。” 梁金恒也是处事老道之人,知道是到了关键时候,所以谢昌云的命令一下,他竟亲自带了十几个人前去查看。 山上晃动的火把终于到了山脚下,已经可以看出来的两个人的身影了,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就和迎上去的手电筒保持着一段距离都停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一个军官跑回来向谢昌云报告道:“长官,梁团长已经确认下来的人是游击队的副政委谢昌敏,她肯不过来,说让长官过去跟她说话。” 谢昌云听罢就抬腿疾步往前走去,慌得李廷秀等人赶紧跟上去把他护在了中间。 “谢副政委,谢长官到了。”当谢昌云走近前面的人群时,梁金恒适时的向十余米外的谢昌敏做了通报。 少顷,一个略微颤抖的声音道:“云芽子,是你吗?” “姐,是我!我是云芽子!”谢昌云大声回答着,一面拨开挡在前面的卫士继续向前走。 “云芽子!你先不要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把我们的人放走。”虽然看不清谢昌敏的面孔,但是可以看到她垂下的手中握着的那支枪。 谢昌云没有理会,迫切要看清姐姐的激动心情,促使他还在往前走。 “云芽子,千万不要过来,姐姐求你了!”可以看到,随着几乎是哭求的声音,谢昌敏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谢昌云立刻停了下来。 “姐,我不过去了,我马上就下命令。梁团长,让另外几面的弟兄都撤了,把人都集中到这一面来。” 梁金恒见到谢昌敏竟然要自尽,顿时被吓得胆战心惊,同时对这个女共党的坚定执著也敬佩万分,便立刻转身边跑便喊的向部下传达着撤围的命令。 一直原地未动的谢昌云,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前方。 谢昌敏也是同样。但现在不是畅叙亲情的时候,而别的话又不想说。 一阵寒风吹过,谢昌云似乎看见姐姐的单薄的身影哆嗦了一下,便连忙脱下了身上的呢子军装喊道:“姐,我给你送衣服过去。李廷秀,解除武装,把衣服送过去。” “云芽子,你把衣服放到中间,我们自己过去拿。”毕竟是亲姐弟,加上看见白军好像真的是要撤了,所以谢昌敏并没有拒绝弟弟的关心。 李廷秀解下了腰带和佩枪,接过谢昌云的衣服向前走了十几步,在往下放衣服时稍顿了一下,然后解开扣子把自己的棉上衣脱了,先放在了地下后,再把谢昌云的呢子军装衣服放在了上面。 等李廷秀转身离开了一段,另一个游击队员乔英姑便在谢昌敏的示意下上前取走了衣服。 谢昌敏接过弟弟那间还带有余温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后低头在衣襟上闻了一闻,似乎想要感受一直挂念的弟弟身上的气息。 姐弟俩就这样一直对视而立,直到梁金恒跑来报告队伍已集合完毕的时候。 “姐,封锁全撤了,给你们的东西都放在了山那边的路上,现在可以通知山上的人赶紧走了。” 见谢昌敏点头,乔英姑就在原地收拾了一些柴草,用火把点燃了三堆火。 借着火光,谢昌云这次终于大致看清了姐姐的样子。见到姐姐的身体裹在军装里显得十分的瘦弱,下身一条单裤、打着绑腿,再往下双脚竟是用破布包缠着穿了一双草鞋。 谢昌云的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又过了一阵,山那边传来了两声枪响,谢昌敏这才把驳壳枪递给了乔英姑道:“云芽子,过来和姐姐说会话,一会姐姐也要走了。” 谢昌云把身上的毛毯向后一掀就飞跑了过去。 “姐!” “云芽子!” 姐弟俩紧紧的抱作一团。 哭了一阵之后,谢昌云抬起头道:“姐,父亲和母亲在家都还好,昌华跟着中央和部队一起长征到了陕西,现在可能已经到红军大学学习去了,你就放心好了!姐,我还有好多事要对你说,你不走可以吗?” 谢昌敏抹着眼泪道:“能亲眼看见你,又知道了父母和细伢子的消息,姐姐就安心了。我知道你不想让姐姐走,可是如果离开了游击队,姐姐还能往哪去呢?” 谢昌云道:“姐,我的意思是让你暂时离开几天,一方面调养一下身体,另一方面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想要你帮着做。你放心,对你和游击队不利的事我绝不会张口,但是我必须把整个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你才能理解,所以说必须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再有,这支游击队已经知道了你有我这么一个在粤军当大官的弟弟,虽然他们现在靠这个关系脱了身,但是你如果再回去,只怕也还是会被他们另眼相看、再也得不到足够的信任了。反正我不会放你会这支游击队去了,姐如果坚持要回去,过一阵我可以把你送到项英和陈毅同志那里去。” “这英姑你看呢?”谢昌敏显然是被弟弟说动了心。而且,在山上政委说得那番话无疑是严重的刺痛了她的心。 “昌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就好了。”说完就把腰间的手榴弹拿了出来,和驳壳枪一起递给了谢昌云。 乔英姑是带着监视谢昌敏的任务来的,可是刚才姐弟相见的场面和谢昌云说的那些话,尤其还提到了中央和红军,让她觉得谢昌云未必就是一个坏人。 “那好吧!我们就先跟云芽子走,过几天再想办法找队伍去。”只要不是去投降,谢昌敏其实也不想刚一见面就和弟弟分开。 见到姐姐答应了不走,谢昌云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他弯下了腰道:“姐,你身体虚弱,让我来背你走。” 谢昌敏什么话也没说,便俯身趴在了弟弟的后背上。 梁金恒见状忙挥手招来一副担架,让两个士兵把乔英姑抬了上,一千多人的部队也紧跟着收兵回营。 背着谢昌敏站起来那一刻,谢昌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米六出头的姐姐背在背上,竟然感觉不出有多少重量。 谢昌云满含酸楚背着姐姐一直走了十几里,弄得本来可以骑马的梁金恒等几名军官只好跟着步行。 到了驻地军营,梁金恒指挥着人又是安排住处,又是喊着做饭,又是让人去烧洗澡水的一通忙,最后有些愧疚的走过来对正和谢昌敏烤火说话的谢昌云道:“长官,别的都安排好了,就是给谢谢小姐和那位乔小姐的衣服没办法买,只能现从仓库里拿两套新军服过来先对付用了。” 谢昌云道:“我已经提前预备了一些衣服,再有一套军服就可以了。梁团长,这次我们姐弟团圆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也不能让弟兄们白出一回力,回去以后我办五千元过来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这么多!”虽然估计到了谢总参谋长会有褒奖,但梁金恒听到了“五千”这个数额之后还是倒吸一口气。 第九十六章双重使命 不过,对于谢昌云拍下高额赏金的目的,梁金恒稍一想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于是立刻挺直了胸脯道:“谢谢长官赏赐!我一定会对弟兄们有所吩咐。” 谢昌云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就出发顺原路回南雄。梁团长,你帮着准备两乘小轿,再跟南雄联系好,让他们派汽车在公路上等我们。” 梁金恒答应着去了。 到了中午,梁金恒不但预备好了两乘轿子,而且还派了副团长带着一个连护送谢昌云一行。他对谢昌云解释道:“长官,你们走的是小路,而且抬着轿子很显眼,只有原来的一个排护送略显单薄,所以职下以为还是多带一些人马为好,这样共党游击队就不敢靠近了。” 谢昌云一想也是,要是带着姐姐再和游击队半路打了起来,这岂不闹出了笑话?再说那位副团长回来时也要有人护送才行。 所以谢昌云也就默许了梁金恒的安排。 往南雄的路上一切顺利,昨天坐来的那架运输机还在南雄机场待命,所以当天下午天还未黑时,谢昌云一行就回到了广州。 先是在山里晕晕乎乎的坐了汽车,到南雄之后又晕晕乎乎的上了飞机,然后晕晕乎乎的下飞机、坐小轿车,看着高耸的楼房和繁华的市井,面对这想象不出来的一切,谢昌敏还抓着弟弟的手勉强问了几句,而那个乔英姑则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总而言之,谢昌敏和乔英姑是一路晕晕乎乎的来到了廖府谢昌云住的小洋楼内。 谢小姐的突然到来,又让刚平静了不到两天的廖府又忙了起来。 男人们不好出面,所以廖广恩和廖广泽除了遣家眷前来之外,只能是打电话给谢昌云表示了安慰。 而要买衣服鞋子、换新被褥、准备洗漱用品、问饮食、叫医生等诸多事情,则把廖广泽夫人、廖广恩的二姨太以及何欣怡忙的进进出出、楼上楼下的好一阵后才消停下来。 至于住的房间,二姨太与何欣怡商量后,就让谢昌敏住进了楼上何雅君住过的那间房间,而乔英姑则被安排在了楼下。 谢昌云现在的地位非同一般,住的这栋小洋楼外面,白天晚上都设有固定岗哨,对外人实际上就是一个禁地,能让乔英姑住进来已是完全看在谢昌敏的面子上了。不过,即便是在楼下住,也是单独一个房间,家具摆设也都一应俱全,并且还交代了住在隔壁的女佣人要把她当做客人待。 谢昌敏在何欣怡指点下洗了澡、换过衣服,又在房间里吃了些二姨太亲自端进来的瘦肉粥、虾饺、小馒头和橄榄菜之后,这才半盖被子靠在松软的大床上,和坐在旁边的谢昌云彼此倾诉起了离别后的经历。 听到弟弟中途参加了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几次担当重任,还多次见到了毛主席和贺婶娘,谢昌敏蜡黄的脸上终于第一次浮出了欣慰的笑意,没多一会竟然拉着弟弟的手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谢昌云轻轻把手抽出来,把姐姐放下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去关了台灯并带上了门。然后来到了何欣怡房间,这才有机会对何欣怡和还在那里的二姨太讲述了解救姐姐的全部经过,惹得两个人一个劲的跟着伤心擦眼泪。 末了,二姨太道:“谢公子尽管放心。我明天上午就带谢小姐去医院把身体全面检查一遍,多开一些补身体的药,再派一个细心点的佣人过来帮着照料。大小姐,你们女孩子家的话我也插不上嘴,陪着谢小姐说说话、散散心的事,你就要多费心了!” 何欣怡正想答应,却听到二姨太口气一变又道:“不过大小姐,你先前那样一直‘谢小姐’、‘谢小姐’的叫下去怕是不合适吧?你文笔那么好,还不赶紧想个别的称呼出来。” 二姨太话中虽是带着讥笑的意思,但也确实说到了何欣怡的疼处。谢昌敏虽是谢昌云的姐姐,但年龄比何欣怡还要小一岁多,这让何欣怡叫姐不行,喊妹不行,更不能跟着共产党游击队喊“谢副政委”。 何欣怡想来想去,又问了谢昌云的意见,只好决定以“昌敏”来相称了。 而谢昌敏则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才弄清楚,原来这个楼上只有弟弟和这位漂亮的何大小姐在住。 看到姐姐面露狐疑的神情,谢昌云只得又绞尽脑汁,把他与何家、何家与廖家、他又与廖家之间的三角关系好不容易算给讲清楚了。当然,该暂时不说的他绝不会说。 就这样,谢昌敏还是打量了谢昌云好一阵后才道:“云芽子,你到底长大了!除了你对姐姐还是这么亲以外,在其他的方面我简直不敢认你了!” 在也算是书香家庭出身的谢昌敏的意识里,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楼上,已经不能说是清白了。不过谢昌敏并没有因此对何欣怡产生反感,因为谢昌云日常的事情多,而何欣怡的时间则可以由她自行安排,来陪谢昌敏的时候更多些,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日渐亲密,没过几天就宛然如同一对姐妹般了。 关于怎样处理与游击队的长期关系一事,现在对广东来说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因为年底方鸿进代表陈济棠前往南京述职时,蒋介石曾就联手解决广西问题一事,对粤系进行了试探,今日又连续催促陈济棠尽快表明态度。同时,中央军除胡宗南部之外,大部分都没有投入“剿共”战场,而是陈兵于中原、华中、以及西南的贵州一带,这显然是蒋介石准备对两广动手的前奏,使粤系与南京的关系处于了一个相当敏感的时期,一旦被蒋介石抓住了“通共”的把柄,极有可能会成为其对广东采取行动的借口。 但反观另一面,共产党在西北连战连捷,把东北军打得几度丢盔弃甲,已稳稳在陕北扎住了脚,以其生命力之顽强,只要稍有喘息,势必会卷土重来。此外,如果稳住了粤赣边的游击队,免去了粤军的后顾之忧,那么一旦与南京发生了武力相对的局面,赣南一带的粤军也可以全数抽调出来。 当然,谢昌云的态度更是要考虑的。在这方面,陈济棠甚至有一种“宁愿开罪于老将,也不能得罪于谢昌云”的想法。 陈济棠等权衡再三。又召谢昌云去商议了几次,终于定下了以“双方各不相扰”为目的的解决方案。 不过,要达到目的还有两个方面的重要问题要解决。一个是怎么样让共产党知道并接受广东的诚意,另一个就是怎样确保事情不暴露。 对后面一点,经继续商议,认为可以采取调换部分军官、继续严密封锁、不断发表战报、给游击队提供适量必需品以使其稳定在一定地域内等方式加以解决。 而前一个问题,陈济棠知道谢昌云能够直通共党中枢,所以就全权交由了谢昌云来办理。 谢昌云随即便将粤赣边游击队的处境、广东当局的决定以及自己的设想电告了毛泽东。 但一直等了八天,谢昌云才收到了毛泽东的回电: 昌云,来电收悉。对你的建议我们基本同意,但最终与否,或能否争取更多的有利,还需苏区中央局视情酌定。望尽快与项英等取得联系,并转交中央指示。 和这份电报一起发来的还有一份数码电文,谢昌云用自己手上的密码试了一下,根本无法译出,显然这份数码电文就是陕北中央给苏区局的指示。谢昌云估计毛泽东没有及时回电,主要就是为了认真商议起草这份指示。 广州、特别是廖府的优越条件那可是非同一般,经过了十余天的调养,谢昌敏的脸上已显出了一些血色,原来枯黄的头发也渐渐有了光泽,体重就更不用说了,至少增加了有十斤。那个乔英姑也差不多如此。 何欣怡悄悄对谢昌云道:“先没看出,昌敏原来还长得这么好看!” 谢昌云立即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姐姐。” 何欣怡紧跟着还了一句“应该是说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弟弟。” 谢昌云马上就恬着脸道:“可我是谁的弟弟呢?那里一个是我的亲姐姐,这里一个嘛——就是,我亲亲姐姐好了!” “你坏蛋!”何欣怡发着飙紧追出了几步。 看到姐姐谢昌敏的身体已无大碍,谢昌云就把粤军希望和游击队缓和关系、并获得了中共中央的同意一事,向她做了全盘的托出。 “这是真的?云芽子。那这样我们的同志以后就是不是不会挨饿了,我也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谢昌敏显得和激动。 谢昌云道:“是这样一个目的,但过程可不是这么简单。苏区中央局能不能同意?就是同意了,双方能不能坚持执行下去都还是未知。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就立刻着手解决第一个问题。姐,我想让你到油山去找项英和陈毅这两位负责人,先向他们口头转达粤军的诚意,还可以告诉他们有一份中央的最新电报指示在我这里,请他们约定时间和我面谈。你们那支游击队的活动区域离油山不远,而且项英在叶坪就认识你,再有就是你对我这里的情况最了解,一些来龙去脉能说得清楚,所以由你先出面最合适。” “我要找到项英同志没什么困难,但是——云芽子,他们不会怀疑我吧?”脱离了队伍十多天,在大城市过着舒适的生活,而且又是带上去这样的消息。虽然谢昌敏一心想回队伍,但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一开始肯定会有怀疑,姐你一定要沉住气,把整个事情的过程讲清楚。另外,除了项英和陈毅同志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句。我这次也和你一起去,住在山下等你的消息。一旦项英同志他们同意了,我就立刻化装上山和他们具体详谈,并转交中央的来电。他们的电台虽没用了,但是估计译电员还应该在,你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就凭他们急于想看到中央电报这一点,我敢保证你一定可以顺利的下山来。” 姐弟俩商量罢,又做了两天的准备后,就带着几名随从和乔英姑,按上次谢昌云去的方式和路线出发了。 这次由于从广州出发的时间早,所以谢昌云一行刚过中午就到了梁金恒的团部。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这个团队官兵都得了好处,有利于保密。二是由于这里是距油山的主峰最近的粤军主要营地。 谢昌云向梁金恒了解了油山游击队的大概分布及活动情况,照着军用地图画了一个简图,并在上面做了标记,然后把地图交给了谢昌敏。 第二天一早,谢昌敏和乔英姑换上了粗布衣服,只带了两只短枪和一些干粮,由一个营长带兵护送了一程后,就离开小路消失在了深山密林之中。那个营长也赶紧指挥手下散开,在多处设置起了监视哨。 虽然谢昌云现在只能是耐心等待消息,但他这次并没有有任何紧张不安的感觉,而是凭直觉感到姐姐此次一定能成功。 果然,第二天的下午,就有一个军官带着一个士兵跑回来报告说谢小姐回来了,由营长陪着在后面马上就到。 这次从山上回来的只有谢昌敏一个人。迎上去的谢昌云见姐姐朝自己点了点头,又见她腰带上还别着临走时从自己手上接过去的那支勃朗宁,就猜想到了事情应该已经办妥。 进屋关上门之后,谢昌敏喝了几口水就小声对谢昌云道:“我找到了项英和陈毅同志。项英同志同意见你,让你明天早上最多带两个人跟我上山去。虽然他们现在肯定又转移了,不过只要我们能按时间赶到约定的地方,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 接着谢昌敏又向谢昌云讲述了上山的经过。 第九十七章双重使命(2) 谢昌敏和乔英姑进入深山之后,采用了一些诸如大声说话、燃点烟火等办法来故意暴露自己,转了几乎一整天,到了将近天黑的时候,终于被十几名游击队员给围住并把枪缴了。谢昌敏虽然报了职务姓名并说明是有要事来找项英同志的,但游击队还是把她们简单捆绑了起来,然后带着她们在山里又摸黑走了好长时间,这才来到了游击队的一处临时宿营地。紧接着就有人过来对她们进行审问,要她们如实回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走了几天、怎样躲过敌人的封锁和巡逻、为什么衣服干净整洁不像挨饿的样子、找项英同志有什么事等等一堆的问题。 谢昌敏只是再次报出了自己的职务姓名,对别的问题则说涉及党的最高机密,必须见到项英同志才能回答。 正当审讯的人还不肯作罢,转而向乔英姑讯问时,恰巧有一个原来认识谢昌敏的人过来找审问者有事,他一见到谢昌敏竟被捆着,不由大吃一惊,忙上前问了情况并和为首审讯的那个人耳语了几句。于是审讯就停止了,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给她们松了绑,又带着她们绕过来绕过去的又走了一阵路,这才来到了项英和陈毅住的地方。 曾担任过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并一直担任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副主席的项英,在瑞金叶坪住的时候确实见过谢昌敏,而且和其父谢茂学还很熟悉。虽然这不足以让他完全放松警惕,但还是成为了他想尽快与谢昌敏尽快见面的重要原因之一。 经验丰富的谢昌敏,已经看出了游击队已做好了随时转移的准备。 见到项英之后,谢昌敏便直言有重要情报汇报,要求除江西省军区司令员陈毅同志外,其他人均不能在场。 项英点头答应了谢昌敏的要求,并让她坐下来说话。 见其他人走到了远处,谢昌敏就向项英和陈毅汇报了粤军想要停止双方敌对行动的意愿,并且告诉他们中央对此事已经有指示到了,就在山下自己弟弟谢昌云的手中。 接下来,谢昌敏又汇报了自己和谢昌云见面的经过,以及她所了解到的谢昌云的一些情况。 谢昌敏带来的消息及说明,猛得听起来的确是件件都让人感到了不可思议,但就在这些不可思之中,仔细分析起来也包含有一定的道理,最起码还从未有叛徒敢用这么大的名头来进行过欺骗。 况且,再去问被分开在另在一处的乔英姑,她也证实了谢昌云现在是粤军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广东省保安副司令。如果粤军的提议是个圈套,全可不必让谢昌云这一级别的高官来亲自冒这个险。 但是,值得怀疑的地方也不少,最主要就是谢昌云怎么能够在参加了红军主力的转移之后又离开红军,从一个红军指挥员摇身一变而成了广东军阀的高官?不谈其中原因如何,光是年龄和资历上就说不通。 项英和陈毅议来议去也不敢下断言,又不便找其他人商量,只好再三的向谢昌敏和乔英姑做着询问,试图找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也正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们也没有轻易就把谢昌敏当做敌人来对待,问话的态度一直比较和善。 焦急时谢昌敏突然想到了谢昌云说的一件事,于是就马上对项英和陈毅道:“中央的指示是一封电报,谢昌云说只有这里的译电员可以译得出来,如果密电码还在,就请首长们做好准备。 这倒是个检验真假的绝好办法!可是译电员虽然还在,但密码本却早就由项英亲自销毁了。眼见希望又破灭了,项英只得和陈毅无奈的对看了一眼。 “老陈,你的腿伤又发了,就在这里和小谢继续谈,我去问一下译电员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项英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去求一线的希望。 不料,只过了一会儿项英就兴冲冲的转回来了。原来虽然密码本被销毁了,但由于以后再没有接触过新的密码,所以译电员对那份以前熟背过的密码还有很深的映像。 于是项英和陈毅很快的就形成了一致意见,可以让谢昌云上山来见面,其他的则见面之后视情而定。 但这个决定没有立刻告诉谢昌敏,而是连夜又转移了一次之后,到了天明时才由陈毅通知了她可以下山去联系谢昌云。 至于为什么没让乔英姑和谢昌敏一起下山,陈毅的解释是想留下她继续了解一下外界的情况。 谢昌敏被几名游击队员送到了一条通往山下小路附近,然后就接过还给她的手枪变独自下了山。 听完谢昌敏的讲述,谢昌云觉得还真是够庆幸。如果那个译电员忘了密码,即便是同意自己山上会面,也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项陈二人,特别是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苏区中央分局书记的第一决策人项英。 第二天吃过早饭,谢昌云与李廷秀、麦德彪换上了一身商人和伙计的打扮,就和谢昌敏一起离开了粤军营地,梁金恒带着数百人远远跟在后面将他们送出了十余里。 虽然是商贩打扮,但为了长官路上的安全也不能赤手空拳,所以李廷秀和麦德彪每人还是在棉衣里别了一把快慢机和半圈的子弹带,布包裹里还装了几颗崭新的无柄手榴弹。 谢昌云的手枪前两天给了姐姐用,他这会儿也懒得再配枪,干脆就空着手。 而谢昌敏却格外的喜欢那支崭新秀巧的勃朗宁,把它连枪套一起一直系在腰间的皮带上,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把枪还给谢昌云的意思。 但谢昌云也根本没有把给了姐姐的东西往回要的打算。再说他也不喜欢这支射程和威力都不够的勃朗宁,只不过是由于粤军高级军官佩戴的几乎都是这款手枪,他只得随大流罢了。 项英等虽然昨天白天又再次转移了营地,但还是在一些能看清小路上情况的地方同样布置了人进行监视,所以谢昌云一行四人上山不久就被游击队的人发现了,并跟踪监视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确认他们后面没有白军尾随之后,这才向等待的人发出了约定的信号。 很快,就有十余名游击队员在约定地点的周围埋伏起来,谢昌云一到,四周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谢昌云等被收缴了枪支,又被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在游击队员的押送下,在几乎看不到路径的密林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了游击队的核心营地。 有意思的是,那几枚无柄手榴弹却仍放在包袱里没被收走,因为游击队员根部就不认识这个东西,所以相信了麦德彪说的这是用来砸核桃的铁球的鬼话。 谢昌云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认出了站在前面的项英和陈毅。 项英在叶坪住了很长时间,而且他是中华苏维埃政府副主席,担负着中央苏区政府的主要工作,经常会到任主席的毛泽东那里去谈工作,所以谢昌云很清晰的记得他的样子。 而对陈毅,谢昌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对他前世的形象资料还是看了很多,而且面前就这两个人,对号入座也能猜出来。 于是谢昌云就抢先上前伸出手道:“项副主席好!陈司令员好!” 听到这熟悉的问候用词,项英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叶坪那个有礼貌的少年的身影,他原本严峻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向谢昌云伸出了手,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陈毅在和谢昌云握手的时候却豪爽的道:“手我们是握了,但我是称你同志好呢?还是喊你谢总参谋长好呢?” 谢昌云笑着回道:“毛主席喜欢叫我的小名‘云伢子’,其他首长都叫我‘昌云’。两位首长自己看着叫吧!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就叫我谢参谋长也行。因为我曾经担任过红二师副参谋长,在刘伯承司令员手下担任过渡江司令部参谋长,后来又任红军先遣队参谋长,一四方面军合编后的右路军副参谋长,现在又是粤军第一集团军参谋长,所以叫我参谋长,把红军和白军两头都占了。” 听到谢昌云对自己的介绍,项英终于开了口道:“谢参谋长既然在红军中担任过一系列重要职务,就应该对中央以及红军的情况有相当的了解,能否向我们详细讲一讲?” “可以。不过我带来了中央的密电,两位首长是先看中央的指示,还是先听我介绍情况?”谢昌云从身上取出了用油纸包着的电码抄文。 项英郑重的接过了纸包,打开看了一下后道:“我马上把电报送去翻译,谢参谋长和陈毅同志在这里先随便谈谈。” 看来项英是要亲自监督电报的翻译。 由于翻译过程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谢昌云就选了处平一点的地方坐下,然后又从兜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道:“这时正宗的四川麻辣牛肉干,好不容易才弄到,陈司令员请尝尝。” 谢昌云说完把纸包掂了掂,看都不看便随意的摸了一块牛肉干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然后把纸包朝陈毅递了过去。 “好东西,好东西!”陈毅一把抓过几块牛肉干闻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好!又麻又辣又香,安逸!够味道!”陈毅半闭眼睛、赞不绝口。 “陈司令员,我和你们四川也算是有缘了。前年底我先是从汉口坐船到了重庆,去年又跟着中央红军从四川最南走到了最北,算起来只怕有六七千里,不过所过之处除了重庆市之外都是偏僻的地方,真正的天府之国还没有机会领略。”谢昌云挑起了话题。 “你到了哪些地方?说来给我听听。”陈毅对谢昌云谈到了自己的家乡四川,果然是饶有兴致。 “先是从贵州两次进了四川古蔺一带,然后又退了回来,后来就从云南禄劝渡过金沙江再进四川,接着是凉山、会理、泸定、宝兴、懋功、松潘草原、诺尔盖水草地”谢昌云把所经之地一一的数来。 陈毅听了摇摇头道:“你说的好些地方连我这个四川人也只是有个模糊印象。要说天府之国,主要还是我们川中那一片,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由于项英不在场,谁心里都明白不好涉及正题,所以两个人就围绕着四川的风土人情说开了。虽是有打发时间的因素,但毕竟都是能说会道、见多识广的人,所以到后来竟然聊得收不住场了。 第九十八章双重使命(3) 最后陈毅下了一句定言,“谢参谋长,你对四川的了解比我这个地道的四川人还要厉害!我们换一个地方,我是江西军区司令员,你是江西人,我们不如就吹吹江西。” “好呀!”谢昌云立刻应战,谈哪里他都不拍,就是珠穆朗玛峰顶上他都能说出一二来。 当然法国要除外,陈毅可是在那里勤工俭学过的。 两人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项英手里拿着两张纸走过来,然后把陈毅喊到了一边道:“电报译好了,我已经看过了,你也看一下。” 陈毅接过译好的电文,见上面写道: 项英既苏区中央分局诸同志,自去年中断联系之后,中央及一方面军已于十月到达陕北与陕北红军会合,胜利完成了战略转移任务,目前正在积极巩固和扩大陕北根据地。这个胜利是与你们的积极配合和巨大牺牲密不可分的,中央特向你们和所有坚持斗争的同志表示感谢和慰问。中央转移之后的详细情况可由谢昌云同志向你们介绍。谢昌云同志虽然已由中央同意脱离了组织关系,但是作为一个曾经、而且还在继续为我党做出重大贡献的同志,仍是我党完全可以信赖的忠诚朋友。根据谢昌云同志反映的情况,中央对粤赣边的形势做了重新分析。中央认为,粤系军阀的主动妥协,不仅是他们出于对反动派之间的内部矛盾的考虑,更是你们坚持游击战争并给敌人以沉重打击的结果。但是由于情况发生了新的变化,而且敌我力量的对比悬殊,所以中央认为粤赣边我党的斗争重心有必要进行适当调整,由以游击战争消灭敌人和扩大自己为主,转移到首先是保存自己为主这方面来。为此,中央建议你们在与粤系争取足够有利条件的前提下,可做三项选择,在原地坚持、转移到其他游击区、或将其他游击区的力量转移过来。中央从全局考虑倾向第一种选择,但最终如何则由你们临机处置。中央同时提醒你们,这只是一种策略上和手段上的暂时调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对国民党派反动极其军阀势力抱已过高幻想,都不能放弃以武装形式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最终目标,必须随时保持继续斗争的力量和做好继续斗争的准备。你们的最后的决定和目前苏区分局的情况,可由谢昌云同志转达中央。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 “陈毅同志,你的意见呢?”见陈毅看完了电报,项英就问到。 陈毅道:“既然中央已经有了指示,我们就应该按中央指示来执行,同时对谢昌云也不必怀疑了。” 项英道:“这两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们对中央去年二月以后的变化都不清楚,对外界的形势发展也不知道、甚至连其他游击区的情况也了解的不多,如果马上决定采取何种方案恐怕把握不准。我认为还是应该先让谢昌云把情况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 征得谢昌云的同意之后,项英又喊来了另外三个负责人一同听取谢昌云的情况介绍。 面对项英等五人,谢昌云接下来对全面情况介绍,就显示出了他非同一般的逻辑思维和表述才能了。 谢昌云对红军长征的过程仅做了一般性的讲述,把重点放在了对遵义会议、进入云南、一四方面军会合、与张国焘的斗争、确立以陕北为新的大本营等几个关键性的战略决策和转折点的形成背景、重要意义、产生的效果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论述,把一条国外的革命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主线自始至终贯穿于其中,试图用它来引导着项英等人的思路。 而后,谢昌云又介绍了全国范围内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最新形势,痛述了日本帝国主义加紧进一步对华侵略的行径。最后,谢昌云才把广东三年来实行新政所取得的发展成果、以及粤系和南京蒋介石之间的矛盾、广东今后可能的趋向、自己在广东的地位等一一做了详细的讲述。 由于谢昌云讲话的时间很长,所以中间谢昌敏就从包袱里取出两包饼干送了过来。谢昌云拿了几块随便填了下肚子,剩下的都让给了项英等人。 不过虽然松脆香甜的饼干下了肚子,但项英等人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首先要消化谢昌云带来的大量党内及外界的消息。 所以又做了一些提问之后,项英就比着中央的称呼道:“谢昌云同志,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对中央的指示精神做进一步的理解之后,然后再来谈其他的问题。” 谢昌云道:“可以。不过我在山上最多只能等到明天下午,否则时间一长,山下的粤军就容易产生误会。” “好!我们会尽快的。” 虽然是这样说,但项英等在另一处的讨论一直持续一个下午还没结束。 这中间谢昌云先是在阳坡的一面美美的睡了一觉,后来他看到游击队的炊事员在用白水煮冬笋,就让麦德彪把带来的两桶红烧猪肉罐头打开,交给了谢昌敏掺进了大锅里,于是扑香味立刻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和下风处百多米内的游击队员们都咽着口水往这边看。 冬笋汤煮好了之后,谢昌敏叫上乔英姑,先给李廷秀和麦德彪每人端了一碗过来,然后又给自己和谢昌云合着端了一碗,撇了几根树枝剥去皮当筷子,姐弟俩就你喝一口、我夹一块的吃了起来。 不过一碗汤下去,俩人才吃了个半饱都不到,但看到喝了两三碗仍意犹未尽的的游击队员们,也不好意思再去盛了,只得再拿出饼干来填肚子。 谢昌云便嚼着饼干边对姐姐道:“南方的山就是好,怎么样也能弄到一点吃的。如果我们过草地的时候要有这么一锅汤,哪怕就是没油没盐,起码也能救活好几十个人。成千上万的红军战士呀!眼看长征就快结束了!” 草地上挣扎前进的身影,沿途不断倒下的战士,还有依偎在一起待毙的王秋姐弟这情景让谢昌云永远忘却不掉。 谢昌敏这是第一次听弟弟讲诉长征中最困苦场景,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弟弟的肩上以示安慰。从谢昌云那极度痛苦的表情中,她知道如不是身临其境,根本就想象不出当时情形的惨烈。 到了晚上八点半钟,项英和陈毅终于来过来了。 “谢昌云同志,让你久等了。我们原则上同意在粤赣边与粤军达成互不相扰的协定。但由于时间仓促,我们还来不整理详细条款,如果粤方已经有方案的话,我们可以此为样本与你进行商谈,你的意见如何?” 谢昌云立刻转变了角色,以代表粤方的语气认真的说道:“粤方已由陈济棠主持拟定了一个方案,但是没有形成文字,而且我们所谈的所有的条款都要以口头承诺的方式确认,双方可以做记录,但是不能签字。这一点希望你们能谅解。” 项英考虑了一下后道:“出于对谢昌云同志的信任,我们可以同意这个条件。” 谢昌云又道:“还有一点,与粤方谈判和达成协议的消息,除今天的参与的五个人以外不得再扩大,否则南京一旦发觉,粤方将不得已中断协议的执行,但可以提前通知你们。” “可以。”项英再次表示了同意。 “那好,现在我就说一下粤方的全部条款,然后再将你们的方案拿出来,如果没有重大的冲突,我们就一条条的商议和补充修改。粤方的条款如下:第一条,从达成协议之日起,双方在粤军辖区内停止一切针另一方的攻击行动。第二条,协议达成三天之内,双方将派出代表就游击队活动界限做商议划定。第三条第十五条,如一方不能继续执行此协议,应至少提前十天通知另一方。”谢昌云一字不漏的把十五项条款一一说出。 项英看了一下记录,表示对粤方的条款没有根本性的不同意见。于是双方就开始了逐条的讨论。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协商和讨价还价,最后争执的焦点集中在了三个问题上: 一是游击队方要求粤方除供应基本的粮食、衣物、医药、书报以外,还提供一定的武器弹药。而谢昌云只同意提供部分短武器和限量的子弹。 二是游击队方要求在划给的活动区域内建立政权。对这一条谢昌云没有答应。 三是关于对游击队方人员进出封锁线的限制,粤方的条款是进出只能是专人,一次不得超过三人,一月不得超过五次,并且不得携带武器。而共方则要求人员要放宽到十人以上,次数不限,允许携带武器。但谢昌云仍坚持对人员及人数的控制,只是做出了允许了携带短武器的让步。 并不是谢昌云要站在粤方的立场上斤斤计较。南方游击队迟早要整编并离开原有的游击区,主要的武器也将全部重新装备,所以现在还不是全面扶持粤赣边游击队的时候。目前对于谢昌云来说,只要向陕北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不要让粤赣边游击队的事情给今后关系的处理上埋下阴影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因一再的让步反而破坏了自己和陈济棠等的关系,更不能给南京提供染指广东的借口。所以他必须要控制一个平衡点,超出这个以外他只能一概不允。 但长期与国民党血与火的斗争经历,却让项英等不能完全接受处于一种消极等待、无所作为的境况。当然,中央的指示也给他们留下了更多争取有利条件的余地。 看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仍还没有个结果,谢昌云就拿出了最后一个备用方案。他对项英等道:“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尽善尽美,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我建议我们可以分作两步走,对争议的部分可以暂时搁置,而对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的部分,可以先期执行到今年底,如果双方对协议的执行情况都表示满意,粤方可以对争议问题做出适当的让步。另外,在此期间贵方如果遇急难问题,还可以随时提出来进行协商。” 年底将有一个大事件发生,到了那时谢昌云便不需顾忌了。 这个方案一提出来,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谢昌云谈判手腕的高超了。当然谢昌云同时也做好了再谈不成就走人的打算,因为他已经做了应该做的一切,把进退的主动权稳稳地握在了手里。 项英等又单独商议了一阵,最后表示同意谢昌云两步走的建议。接着双方又商定了联络方式,并决定由谢昌敏来同时担任双方之间的联络人。 至此,双方的主要谈判就全部结束。 第九十九章着手全面军备 谈判结束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谢昌云被陈毅拉上,俩人挤在一个利用树干搭起的临时窝棚里,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一直聊到了天明。 本来谢昌云想问一下陈毅的几篇赣南游击词有没有创作出来,可再一想,今世粤军对游击队的压迫远没有前世那么紧,而且马上又要更放开,想必再不会有那么精彩的词句出现了,所以谢昌云只得压下了这个念头。 等项英过来之后,谢昌云从他手中接过了他连夜写中央写密码电报,早饭也没顾得吃,就与项英、陈毅等握手告别离开了游击队的营地。 谢昌敏和乔英姑也随同谢昌云一起下了山,准备今天就将粤军提供的第一批粮食和生活品监运到山上来。项英等已经十多天没见到米粒了。 下山之后,谢昌云先是向梁金恒等做了一系列的布置,然后胡乱喝了一碗稀饭,连澡都没顾得上洗,倒头便在床上睡着了。 粤赣边游击队问题的妥善解决,使得谢昌云摆脱了一个最大的隐忧,因而心中如释重负。 二月中旬,陈济棠主持召开了有各军军长和参谋长、海空军司令及参谋长、集团军和保安司令部主要部门负责人等参加的高级军事会议,根据面临的局势,确定了抵抗和消除来自于南京军事威胁、继续进行对日作战准备两大基本任务。 在会议上,谢昌云首次明确而系统的提出了以有限资源结合先进作战理念,“创造局部优势、打赢局部战役”的阶段性建军目标,和“优质兵员、优势火力、先进战术、及时保障”的四项运用原则。 对此,谢昌云展开阐述道:“今年是我们实现建军目标最为关键的一年。下半年,第一集团军将开始进行武器装备的全面更新换代,多种具有目前世界领先水平的武器装备将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前期建立的各类军事院校的学生也将大量补充进部队,同时各级在职军官通过培训深造也积累了一定的现代战争理论知识,这些将会使我们的人员和装备结构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转变。我们必须根据这一新的特点,同步的实现在作战理念和作战手段上的更新换代,并且尽快完成以对日作战为目的的编制调整,确定对日作战的基本装备体系和基本战术,并根据新的编制、装备、战术,来进行严格和科学的训练,确保所属部队换装之后能够尽快形成更高层次的单兵和整体战斗力。” 对于广东空军,谢昌云则根据飞机数量以及性能不足的现状,提出了实行分阶段发展的战略目标。 在第一阶段,空军要以地面打击为主、局部空防为辅,运用迅速机动、夜航夜战、精确打击、装备特种弹药等手段,来配合地面实现战役目的。同时要训练和储备足够的空地勤人员,一旦条件成熟即可转入到与日军争夺局部制空权的第二阶段。 因此,谢昌云要求广东空军在没有新的机种大规模补充之前,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改装来提高原有飞机的特殊性能,并创造出一套“可聚可散、可远可近、游弋不定、随时出动”的特殊作战和保障模式。 谢昌云为此做了个形象的比方,把之称做为“空中狼群战术。” “飞机——狼群?”不光是在座的陆军将领,就连黄光锐等空军将领简直都要听傻了! 不过,静心下来再仔细一琢磨,谢总参谋长点出的这些,不正是那些对起降和保障要求不高的轻型飞机的优点所在吗?化劣势为优势,确实给人以一种拨云见雾之感。 这位谢总参谋长的脑袋里也不知是怎么长的,这种办法也居然能让他给想了出来? 接着,陈济棠又宣布了建立广州、赣州、韶关等几个大型训练基地,成立装甲、航空、特种装备等多个研究所,进一步扩大各军事院校的规模等决定,并委托谢昌云负责主持制定和负责实施新的编制以及新的训练大纲。 会议休息期间,将领们团团围住了陈济棠和谢昌云,一个劲的打听到底有哪些新式武器要装备到部队,都被陈济棠和谢昌云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了,结果反倒更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其实陈济棠也只知道诸如装甲车辆、新型迫击炮、速射高平两用炮等重装备研制的情况,而对于韶关兵工厂生产的轻型武器这一块,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过,谜底很快就要被揭开了。 三月底,韶关兵工厂的半自动步枪、子弹、无柄手榴弹和枪榴弹发射器的生产设备已经安装调试完毕,调试过程中生产的少量武器经检测完全达到了设计标准,准备择日正式投产。 陈济棠和余汉谋、蔡南等粤军高级将领,看到了霍特和廖广恩带来的三支半自动步枪和三个枪榴弹发射器的事物样品以后,才知道了韶关兵工厂打着改进美制春田步枪的幌子,原来实际生产的竟是这种精巧而先进的武器,不由都惊讶到了极点,连问都没有细问,一行坐着七八辆卧车就赶到了郊外编整司令部的靶场。 而廖广泽和谢昌云等已经在靶场用另外的两只半自动步枪打了好一阵了,见陈济棠等匆匆赶来,谢昌云和廖广泽会心一笑便迎上前去。 “伯公,新式半自动步枪我和谢总参谋长已经试过了,性能真是不错,不过其中妙处还是请伯公和诸位亲自来体验一下。”廖广泽难得的在陈济棠面前卖了个关子。 而陈济棠等早就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简单听陈绪讲解了半自动的使用要领之后,便卧在地上对准一百五十米处的半身靶“啪啪啪啪”的打起来了。 痛快淋漓的将一夹十发子弹打完后,陈济棠不及看靶,在陈绪的指导下又压一排子弹再次开始了射击。 等众将军都打完了一轮,几个半身靶便被士兵们一起扛了回来。只见七环以内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弹孔,而且毕竟都是老行伍的手段,命中九环十环不在少数。 “好枪!好枪!真是我们广东造的?” “步枪不用拉枪栓,一秒钟左右就可以打一发,神奇!绝妙!” “后坐力比日本三八式还要小,精度也不差,可火力的强度就是天地之差了!” “是呀!部队要是都装备了——哪怕只装备了一半这种枪,火力密度就可以提高好几倍。就是不用机枪,只用它来进行阵地防御也可以大量的杀伤目标。” “看起来要比其他步枪短一些,就是不知道射程怎么样,有没有八百米?” 从小开始,前世那些轻武器的原理就被谢昌云盘得滚瓜烂熟,对基本的尺寸和结构闭着眼睛都能说上来。想来想去,他还是根据现在的加工能力,把结构最为简单、坚实耐用、材料要求也不是很高的五六式系列挑了出来,并对局部进行了改动,今天所展现的半自动步枪正是这种系列中的首个产品。 领先了十年的设计,不引起轰动才怪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谢昌云走上前来道:“各位暂且安静一下,让我来各位介绍一下这款半自动步枪的性能。这支枪不装弹全重三点八公斤,略重于汉阳造、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七斤半’,但略轻于日本三八式。口径采用了与美国最新定性的m1式加兰德相同的七点六二毫米,而且子弹也可以通用。最大射程一千五百米,有效射程四百五十米,在八百米距离上仍有相当的杀伤力,完全可以满足实战的需要。如果与枪榴弹和两个月以后将出产的新式冲锋枪配合使用,将会使我们步兵的近距离攻击和压制火力得到空前的提高,甚至还领先于欧美各国。当然,其副作用也十分明显,这就是弹药的消耗及后勤保障的压力也会随之增大,作战的直接成本也会同步增加。所以如果采用这种制式的装备,部队的战术训练和后勤保障系统也必须进行新的改进。但我认为,以广东的实力应该完全可以做到。另外,由于部队的战斗力提高了,在达到了更多的消灭敌人的目的的同时,自己的伤亡率也会大幅度下降,这个间接的帐怎么算?我想各位将军比我更有体会。下面,我就来给大家演示一下新式榴弹发射器的效果。陈团长,把场地布置好,把枪榴弹的弹药拿过来。” 靶场很快的布置完了。谢昌云和陈绪走到陈济棠等前方十米左右,以极快的速度将榴弹发射器装在步枪顶端,又把一排实弹压入枪内,整个动作用了不到十秒钟。 接着,两个人采用肩扛直射、枪托杵地曲射两种方式,使用专用榴弹和无柄手榴弹向一百米和一百五十米处的几处掩体和地标进行了轮番射击。 在“咣咣“的爆炸声中,几处目标相继被命中,有的用沙袋堆筑掩体还被榴弹给炸塌了。 在一片喝彩声中,谢昌云介绍道:“虽然枪榴弹不是个新鲜武器,但我们现在这种榴弹发射器的特点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就是携带方便、安装快捷、可以直接使用弹夹内的实弹发射和兼用不同弹药。它作为一种可以广泛配置的单兵武器,能迅速的摧毁近距离内敌的人掩体,火力阵地、装甲车辆和其他重要目标,如集中使用,还可对目标实施密集打击。如与六零迫击炮合理搭配,就可以使连以下作战单位摧毁火力的打击范围,从三十延伸至一千五百米。” 众将军听完介绍,立刻涌上前去仔细观看这个刚才被忽略了的可怕武器。 谢昌云则站在一边使劲的揉着肩膀。 这玩意后坐力太大,以后可不能再出这个风头了! 而陈济棠已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谢总参谋长,这两种武器都是刚出的样品,你怎么会如此熟知呢?” 廖广泽抢过道:“伯公,你还有所不知,其实这些武器设计上的关键构思都是谢总参谋长提出来的,由家兄在其中引线,美国霍特公司做了进一步的完善,要不然他们哪里肯轻易到广东来投资建兵工厂。只不过先前没有拿出实物来,所以不便在伯公面前喧嚷。” 廖广泽的话只说了一半,那些表面上由南华公司牵线引进、正在试制的新型重武器、坦克装甲车、特种炸弹等,哪一样不是按照谢昌云的构思来进行研制的。 陈济棠听了不由赞誉道:“好呀!不过昌云,对你做到这些,我已无话可褒、无禄能赏了。不知道这种半自动步枪和榴弹发射器何时能开始大批生产?” 这次是廖广恩作了回答,“步枪、发射器和手榴弹各部件的生产设备和装配线都已经调试好了,原料也有很充足的储备,随时都可以投入生产。我和霍特先生商量了,想请伯公亲自驾临韶关揭彩。” “这种手榴弹也是自己生产的?和日本的那种好像略有不同。”由于一直在研究日军装备,所以对属于日军制式装备的无柄手榴弹,陈济棠和粤军将领们并不陌生。 第一百章庞大的武器计划 对自制手榴弹的特点廖氏兄弟一时无法说明,于是谢昌云就接过来解释道:“这种手榴弹和日本的97式比较,主要有两个特点,一是击火的原理不同,虽然成本稍高了一点,但是保管和使用却更可靠安全;二是预制破片的数量有一百二十片,多出97式七十片,所以杀伤率也要高一些。另外就是弹体以外的事了,我们研制出了一种嵌有三百多颗小型钢珠的钢丝护套,如果把它套在手榴弹的外面,虽然对投掷距离会有一些影响,但钢珠和护套所增加的几百个碎片,就可使手榴弹在八米的杀伤半径内不留下任何空白点。” 听见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榴弹,竟然被谢昌云琢磨成了威力骇人的利器,陈济棠倒吸一口气之后便兴奋的道:“要去,一定要去!否则必定遗憾终身。我想想四天之后就是吉日,届时我等必当前去庆贺,也算作是给谢总参谋长的杰作捧场。” 当晚,何欣怡一面用热毛巾在谢昌云的肩胛处做着热敷,一面心疼的埋怨道:“就知道逞能,手下那么多人还用你自己动手?又青又肿的这么大一块,我看没有七八天——坏蛋,你在往哪里看呢?” 何欣怡的上身朝下俯着,睡衣的领口无意被张开了,垫着高枕头的谢昌云正死钩钩的紧盯着里面的两团白肉眼都不眨。 虽然差不多天天摸、天天看,可这半隐半现之下的尤物却又是另一种风光。 何欣怡刚想抬起身,却被谢昌云一把抓住,一只咸猪手也从领口处伸了进去。 “小弟,你肩膀还肿着呐!”何欣怡喊着挣扎了几下,但在谢昌云的搓揉之下很快就浑身瘫软了, 谢昌云将两个大馒头使劲蹂躏了一阵,借机又把俩人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强烈的爱抚带来的刺激使得何欣怡情不自禁的张开了一双修长的玉腿,迎接着谢昌云接下来更进一步的进犯。 面对谢昌云始终不衰的贪恋,让何欣怡欣喜之余也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了自信,每次到了激情迸发的时候,都喜欢尽情的向小弟来展示自己全身的魅力。其结果就是俩人一发而不可收拾,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激发出火花来,因此进口安全套也必须常备不断。 不过,买套套的事何欣怡可不好意思去,也不敢求人,所以最初都是谢昌云换了便装一个人到沙面租界里偷偷买回来,后来谢昌云也怕去多了次数被熟人撞见脸上不好看,于是干脆就一次买了几百个装了一大提包回来,说这回差不多够用一年的了。结果顿时把何欣怡惊得花容失色,又气又臊的把谢昌云按住捶打了一通。 在外身居高位,被人誉为少年老成的谢昌云,也只有在何欣怡一个人面前才能无拘无束的释放他本性中的顽皮与活跃,他很需要这样一个能够在旋流和风雨之中使自己得以小憩的港湾。 四天后,韶关兵工厂内车水马龙、彩旗飘扬,而周边却是层层守卫、戒备森严。陈济棠率十余名粤军将领和省府秘书长方鸿进、财政厅长区芳浦等政要聚集一路,前来参加兵工厂的投产仪式。 韶关兵工厂从外面看起来规模并不大,只有一座小型高炉、两栋3000平米的厂房和一些附属设施显露在厂区内。可是走到近处一看却大不一样,几个开凿于山丘之下的大型山洞里灯火通明、人员穿梭、数百台排放有序的各类机械设备遍布其中,宏大的场面震撼了所有前来的嘉宾。 “这是冲压车间,我们的产品大量采用了冲压件,所有一共有各类冲压件六台,可以满足兵工厂建好之后的全部需要。这一片是精工车间,那一边是木工车间,还有预处理车间这里就是核心的组装车间了,半自动步枪所有加工好的零件都送到这里来组装成成品。子弹生产线和手榴弹的组装线都设在单独的地方,由于烟尘和温度的原因,弹体和零件毛坯的铸造都在山洞外面所有的技工都经过了我们美国专家的严格培训,各道工序也都是按照美国的标准进行生产和检验。” 霍特洋洋得意的通过翻译向这些广东的顶级人物做着讲解。这一刻,他宛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兵工厂的主人。 不过,这也是谢昌云和廖广恩需要的效果。 “霍特先生,对你们产品的性能和质地我们毫不怀疑,可是你是不是应该说一说产量和价格了啦!”陈济棠直接提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霍特意识到刚才得意过头了,于是忙言归正传道:“这条半自动步枪生产线的设计月产量是二万支,但是要达到这个标准还需要大约三个月的时间,所以预计前三个月只能生产三万支左右。子弹生产线不需要很长的磨合期,一个月以后就可以达到月产五百万发的设计标准。手榴弹由于是大量的采用了手工劳动,所以产量就不好确定了,根据投入的人工数量不同,月产三万颗或者是三十万颗都可以,就看陈先生你需要要买多少了。至于价格,这种新型步枪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我们还准备把它推销给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还有世界其他的国家。当然陈先生的军队如果要买,我完全可以给你们比给别人低很多的优惠价格优先共给你们,步枪每支一百二十块,手榴弹一颗八块,子弹价格和你们现在用的一样。陈先生,你要知道,这个价格几乎让要我赚不到钱了!” 对于霍特的表演,谢昌云和廖广恩看的心里直笑。他们早就计算过,如果按这个价格,达到生产能力之后不但至少有一半的利润可图,不过也才仅比其它较为先进的传统步枪高了百分之四十左右,所以再便宜就说不过去了。目前先这样,等以后真正和日本人打起来了,只收个本钱或者是倒贴一些都可以。 陈济棠显然很快算过来了这笔账,霍特给的价格很公道,而且这里面肯定还有谢昌云和廖广恩的面子要给。另外最重要的是粤军的装备原来就不错,换下来的枪支弹药还可以卖个好价,所以即使第一集团军和保安部队的轻武器全部换装,实际拿出来的钱有几百万也就够了。 所以陈济棠并没有就价格问题再多说,而是转头对谢昌云道:“谢总参谋长,你先拟定一个第一集团军的换装计划,换装的时间是越快越好。另外你还是保安副司令,兵工厂的防卫一定要加强。还有其余的事回去再说好了!” 陈济棠这一安排却苦了谢昌云。投产仪式一结束,谢昌云就被粤军将领们团团包围了起来,都争着要谢昌云把他们的部队列入最先换装的名单里,光是在广州最好的酒楼里许下的酒宴就又七八场之多。 虽然由于谢昌云有总体的计划,这些粤军将领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但是廖广恩和谢昌云还是提前准备下了一招来应付。 武器虽然有了,可是还得有大量相配套的弹夹袋不是?而处于暂时的保密需要,这种非通用产品还不便扩散到外面去生产。于是就把这一块拿了出来,建议粤军的高级将领们个人出资建一个弹夹袋生产厂,由兵工厂来实行统一管理、单独核算。 这种投资少见效快、而且只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意?粤军军官极少有贪饷行为,高级将领们也要养家糊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何况新武器早晚都会到手的,所以众人也都算是满意而归了,原来许下的酒宴也一概作数,甚至还增加了不少。 不过粤军将领们都知道谢昌云的时间宝贵、而且不善奢华,所以凡是这种场合,只要谢昌云能够到场互相尽到了意思,就不再强求他一定要继续留坐了。 韶关兵工厂现在投产的半自动步枪、枪榴弹发射器、无柄手榴弹只是其计划产品中的一部分,三个月之后,还有冲锋枪、使用弹鼓供弹的班用轻机枪和威力更大的通用机枪、以及单兵火箭筒等轻武器都要陆续下线。 完成这些之后,韶关兵工厂的主要任务就将转向进一步改进武器性能和扩大产量,开发新的弹种以及小批量的特殊装备。 而韶关兵工厂的轻武器只是谢昌云第一期武器规划中的一部分,其它的重武器生产的规模也相当庞大,而且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重武器,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用全新理念设计的装甲车辆。 由于今后对日作战的方式上,谢昌云的目标是运用先进的作战理念和装备,不仅要在步兵火力和步兵战术上压到日军,而且在突击能力更要远远超出日军。所以谢昌云根据日军装甲及反装甲能力较差的特点,决定适当控制坦克的产量,而把大部分的履带底盘用来的生产火力密度更大、且载员较多的装甲步兵战车以及衍生其它装备。 而且考虑到日军将来可能会大量使用自杀性攻击,所以谢昌云认为装甲车或者坦克应一步到位的使用柴油发动机。但目前世界上较早开发坦克用柴油发动机只有德国和日本,日本是敌国,考虑都不用考虑,而德国将来也靠不住,所以,谢昌云早在1934年就让廖广恩联系上了美国轮式铺轨机公司,向他们提出了在克里斯蒂型坦克底盘的基础上,联合开发新型装甲车辆底盘、液压变速箱及柴油发动机的意向。 之前美国轮式铺轨机公司在沃尔特克里斯蒂的主持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和大量资金研制出来的坦克,最终还是因存在部分缺陷被美国军方所弃用,所以不得已而放弃了坦克的生产和研制,并把存下的最后的四辆坦克买到了国外。但尽管如此,当南华公司找上了门并提出联合开发新型履带底盘和动力装置时,轮式铺轨机公司先开始还有些不屑一顾,认为中国人不可能会有关于装甲车辆的任何先进理念以及商业市场。可是当南华公司拿出了后置式传动、一百五十马力以上柴油机、五级液压变速箱、单一履带行走功能、减少动轮直径、增加张紧轮等设计要求之后,轮式铺轨机公司便立刻这些别具一格的设想所吸引住了,随即便开始和南华公司派来的工程师进行了认真的交流。经过一些列磋商、特别是了解到了中国仅广东一省就有不低于五百辆以上的订货需求之后,轮式铺轨机公司几乎是全盘接受了南华公司的要求,双方很快就签订了协议,决定双方共同出资,以轮式铺轨机公司为研发基地进行总体设计和匹配,另外在中国广东建设一个生产基地,用来进行主要部件的生产和底盘总承的组装。 美国之所以在武器研制的一些项目上暂时空缺或者是落后于人,并非在于技术方面,主要还是被观念或者是资金投入以及市场的需求能力所限,一旦这两个问题得以解决,其强大的科研和生产能力很快的就发挥了作用。所以仅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种世界上最先进的履带车辆地盘及全套动力及传动系统,就在韶关的华美联合拖拉机厂诞生了。 第一零一章危机来临 虽然是在履带车辆的技术上取得了全面的突破,甚至再度引起了美国军方的注意,因而市场的前景极其乐观,但对于南华公司为何只开发底盘而不要整车,轮式铺轨机公司却一直感到疑惑不解,甚至怀疑南华公司是否从别的工业国家获得了装甲车辆上部结构的生产技术。 要知道,生产销售整车才是最赚钱的买卖。 其实,当还在于轮式铺轨机公司进行合作洽谈的时候,广东省这边就已经成立了一个特种车厢厂,并集中了省内有关的科技力量,开始了卵形铸造炮塔和陶瓷复合装甲板的研制工作,并相继获得了成功。 而实际上,南华公司投入到研制和建设联合拖拉机厂的那些巨额资金,也全部都是由广东财政以无息借贷的方式提供给南华公司,让其用商业方式进行运作,这样一来就可以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月初,当第一批四辆新型地盘实物样品生产出来之后,其中的两辆还没待进行磨合及行走试验,就立刻被转移到了一处秘密地点,由广东省兵工局组织进行坦克和步兵战车的上部结构安装及后续试验。 另外,由霍特公司出面在美国委托研发的阵地用和车载调频双向通话无线电台已初步定型,正在做各种破坏性和抗干扰试验。 便捷而覆盖广泛的通讯联络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所以谢昌云把开发这种短距离通讯电台作为了一个优先项目考虑,早在两年多以前就已开始实施,不但向摩托罗拉公司提出了设计要求并提供了部分研发经费,而且当初成立的通讯学校,主要也是为了建立至少能覆盖到排一级作战单位的无线电通讯网打下基础。 然而,就在谢昌云的武器计划取得重要进展之际,一个重大的危机也在形成。 南京国民政府继去年压迫陈济棠答应从1938年起分五年逐步交还海关关税权、从1936年底起分两年以法币取代银元和广东地方货币之后,于今年三月份又进一步提出为了彻底戡乱和抵御外侵,要逐步统一全国军政,广东应将粤军的师、旅长一级军官、政府各专员以上级别官员的任免权统归国民政府的要求,并限期陈济棠于一个月内答复。 此举也可以看作是蒋介石对粤系不就与南京联合铲除桂系做正式表态的一个报复,而且也表明了蒋介石放弃了先桂后粤的计划,决心要同时解决两广问题,并把广东列为了首位。 不仅如此,南京在以还通过各种关系和手段,极力的游说和拉拢粤系的实权派人物归靠中央,企图从内部瓦解粤系。 余汉谋、廖广泽、蔡南、黄光锐等都在被南京列入了拉拢的重点目标,而谢昌云更是重中之重。 对谢昌云这个突然出现的军政新星,南京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紧密调查,对谢昌云的出身、在红军内的那段经历和战绩、以及负气出走国统区投奔王如中、先是上了东吴大学、后又被陈济棠所重用转到中山大学、广东一系列变化几乎尽出其手等情况都基本掌握清楚了。但是对谢昌云去年消失了几乎一年期间的行踪,尽管动用了隐藏在广东上层的关系,但最多也就是打探到了他是为了去处理一件私事,其他就再什么也了解不到了。 南京的情报机关对此作了分析,认为谢昌云去年到美国、欧洲、甚至苏俄的可能性都有,但唯独就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回到红军里去。 据此,他们认为谢昌云虽然跟随了共产党一段时间,但却因他奇特的处事方法反为共产党所不容,以至不得已出走到外面去施展抱负。从他不管是在红军、还是到了广东以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一个具有全面才干的特殊人才,但从他的政治倾向上看,他应该是与共产党和国民党都有别的另类人物。 蒋介石看到这个分析和推论之后,又拿着同时送来的谢昌云几幅身着不同装束的照片思量许久,然后便通知侍从室请来了财政部次长王如中。 “委员长唤我来又何吩咐?” “哦!是墨泉(王如中字)来了。坐下,坐下说。” 蒋介石上次下野又再次复出之后,了解到王如中在自己下野期间不但没有做任何落井下石之事,也没有消极作壁上观,反而一直在各种场合坚持力挺自己,所以一直对王如中持有很大的好感,态度也十分客气。 待王如中落座之后蒋介石又接着道:“墨泉,你两年以来一直在全力协助庸之(孔祥熙字)、子文推行货币改革和设法改善中央财政,期间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多有建树,堪称政府官员之楷模。这个,这个今天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王如中从蒋介石手中接过谢昌云的资料看了一遍,然后面无异色的将资料放在茶几上道:“我和谢昌云的父亲谢茂学是少年时至交,因此谢昌云也以近亲长辈之礼待我,凡事不加隐晦。那年他找到我之后,就曾直言当过红军一事,当时我觉得他谈吐不凡、品学兼优、且胸怀大志,不应因此受到埋没,更不能把他推回共党一边,于是就设法推荐他去了东吴大学。谁知我还是把他看浅了,他到了上海没多长时间就联手上了广东的南华公司和上海的何其轩,在别人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竟从美国萧条的证券市场上连续获取了巨大的收益,而且又用这些收益继续投资证劵和实业,以至于到现在他有多少资产我也弄不清除了。谢昌云到广东效力这件事也事先和我说过,但他在广东所做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逐渐得知一些,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不但具有操纵经济的头脑,而且政治上的见地也十分深刻独到,二十一年委员长潜隐时,他就曾对我分析过时局,认为委员长在国民党内和国民政府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还预言了日本在两三年之内必会把侵略范围扩大到平津一带。这些现在都已灵验了。至于谢昌云去年到哪里去了我也不了解,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直到去年底他才给我来了一封信表示道歉,说是去了远处一年,通讯不便无法联系。但这封信主要还是感谢我对他父母的关照,因为前年国军攻占瑞金之前,我曾经给辞修将军写过信,要他设法周全我的好友谢茂学一家。今年春节期间,犬子小女还随何其轩一家一起去了广东跟昌云相处了几日,回来之后又大有长进。我个人认为,刚才这份材料上对谢昌云的评价是恰如其分的。此外,昌云还是个极有远见和驾驭能力的年轻人,只要与他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不知觉的按照他的思路去考虑问题,而且无往而不利。我估计这也是陈伯南一直依赖和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王如中说的这些情况很多都是摆在面上的事,即使里面有些别人不知道的,讲出来对自己和谢昌云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王如中基本是如实把他对谢昌云的了解都对蒋介石说了出来。 果然,蒋介石听了以后连连点头道:“墨泉,你做的很好嘛!不说谢昌云已经不是共党了,就算是他还在共党里,像他这样难得的人才,我们对他的家人还应该要给予关照的,而且还要做的更好。谢昌云的父母不是还在瑞金吗?我想请你出面,陪他们一起到广东去一趟,让他们父子团聚。另外你可以告诉谢昌云,中央政府很欣赏他的才干,不管是经世济民,还是打日本人,只有依靠中央政府才有更大的出路。如果他肯为中央政府效力,马上可以加中将衔,出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西南政务委员会常务委员。如果他觉得不便留在广东,我们也不勉强,可以在政府所辖范围内给他相同的职务。” 王如中明白了,蒋委员长今天叫自己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去充当说客。 而且这个本钱也下得够大了!让二十岁左右的人出任集团军总司令,放眼天下到哪里去找? 对蒋介石这个决定,王如中实在不好推辞,此外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是能名正言顺的与老友谢茂学见面是自己心中最大的希望,而谢学茂夫妇肯定也期盼着能见到儿子,这样即可好事双成;二是即便游说谢昌云不成,蒋介石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反而倒可以借机和谢昌云就将来的时局当面做一番深入的探讨。 于是王如中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勉强答应了蒋介石要求。 在南京政府积极策划分裂广东的同时,广西的桂系头号人物李宗仁却亲从南宁自飞抵了广州。 李宗仁名义上是为了探望某民国元老,但实际却是想借机拉陈反蒋,力劝陈济棠以出兵抗战为由,与桂系联手在抢在中央军之前占领衡阳。 与一直蜷缩于广东境内的陈济棠不同,以李宗仁为首的新桂系借北伐和军阀混战之机,曾一度把势力扩展到了长江流域和华北、平津,但好景不长,在蒋介石和其他军阀的打击之下,桂系势力现在已经彻底的退出了中国腹地,而偏居于老家广西一地。 偏居一隅与世隔绝,这对于曾饮马长江、逐鹿中原、叱咤风云的李宗仁和白崇禧来说实在是味之不甘。 但南京蒋介石眼见红军已被逼到西北偏壤之地,现在正是一统中国的大好时机,所以竟连这点画地为牢的机会也不给桂系,同样也向桂系发出了交权走人的指令。 桂系虽有心抗拒,但仅以一省之薄力,不说是要想东山再起,就是连自保都很勉强,于是就把眼睛盯上了近几年红红火火发展起来的比邻——广东。 前世陈济棠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不但不设法化解危机,反而不顾广东各界不愿意与南京彻底翻脸的主流倾向、已经对桂系由来已久的提防心理,一意想借抗日的名义联桂反蒋把自己的势力向外扩展,首先以重兵出击湖南,结果被老蒋略施手腕,就落了个众叛亲离、鸡飞蛋打、被迫出走的下场。 反观桂系李白,在盟友陈济棠被剪除之后,反而一方面大举扩军全力备战,一方面借助舆论大造抗日声势,又请出了元老人物和各方军阀从中斡旋,最后再许下了一堆不反蒋、不染指内地的空头支票,竟保住了对广西的实际控制权。 结果差之千里! 第一零二章各施手段 虽然南京使用的还是与前世同样的手段,但而今的情况却大为不同了。 广东不但在经济和军事上都具备了与南京抗衡的能力,而且由于其新政以后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使得民众士气高涨,内部人心稳定,即便是有个别怀有异心的,也因判断不清形势而不敢轻举妄动。 特别是,廖广泽的编整司令部数万精兵镇守在广州附近,而韶关兵工厂又控制了新武器的来源,旁边还有一个谢昌云直接掌握的保安总队随时可以调动,情报部门的触角也四处遍布,如果没有廖广泽和谢昌云的参与,任何拥兵倒陈的图谋都不可能实现。 归根结底,陈济棠只要不采取联桂出兵反蒋的举动,广东就可以做到内部稳定。而只要内部稳定,就可在与蒋介石周旋中从容施展各种手段来化解危机。 陈济棠在与方鸿进、谢昌云、余汉谋、廖广泽等密商之后,便以极高的规格和十分的热情接待了前来广州的李宗仁。 陈、李二人在会谈中一同痛斥了蒋介石背叛总理遗训、排除异己、妄图实行独裁统治的野心,以及拒不抗日、对日本帝国主义步步妥协退让的卖国行为。陈济棠对李宗仁提出希望与广东联名呼吁南京政府向日本侵略者开战的建议表示了完全的赞同。 但对于两广出兵赴华北平津一带与日军作战一事,陈济棠则表示尚要看南京对两广呼吁的态度、以及与部属幕僚协商的结果而定,而且出兵非同小事,还需时间来进行认真准备。 不过为表示诚意,陈济棠同意将要求出兵抗日的条文写进通电中,并与李宗仁约定,如果南京执意单方付诸武力,以湖南的郴州和永州为界,一旦中央军越过这两地中的任何一地,两广就即刻结成军事同盟共同联手抗蒋。 同时,陈济棠还向李宗仁赠送了足可以装备一个满员师的五千支步枪、一百二十挺轻重机枪和五十万发子弹。 李宗仁虽然对没有马上说动陈济棠出兵北上而感到遗憾,但毕竟在两广联合方面已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承诺,所以也算是不虚了此行。 在李宗仁返回南宁的第二天,两广分别在广东和南宁发表了敦促南京政府立即对日开战的通电。 两广的再度联合以及有举兵北上的意图,立刻在全国掀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冯玉祥、杨虎城、张学良刘湘等,包括共产党随后分别发表的支持通电,似乎又让人感到了一场大乱在即。 南京政府很快做出了回应,指责两广所谓的抗日,意在蛊惑人而另谋它图,并要求两广应首先结束分立,在中央政府指导下整顿内部、统一军政,然后再言出兵抗日。 同时,驻湖北、河南一带的中央军也开始沿陇海、平汉、粤汉铁路集结,摆出了一副即刻准备南下的架势。 就在局势纷乱之际,上海《申报》在头版发表了一篇特派记者何欣怡对陈济棠的专访报导。 陈济棠在接受采访中系统的总结了广东几年来在各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特别是用一系列数据来论证了广东的发展对内地经济和中央财政的巨大拉动作用,表明广东并不是一个完全脱离中央政府的独立体。 接下来陈济棠又披露了广东曾向中央政府所做出的各项承诺,以及两年内已先后主动向财政部上缴了数百万元用于交通建设、发展教育和改善民生的专项资金,并已与财政部拟定今年下半年还再上缴三百万元的事实,借此申明了广东早已开始为全国统一军政做着积极的准备。 陈济棠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南京如果再步步进逼,只能是证明其缺乏以过渡方式解决广东问题的诚意,不仅失信于人,也让广东处于了两难之境地。不得已时,广东只好将用于对日作战的一切准备,转用于内耗之争了。战火一旦燃起,烧灼的将是一切爱国人士与民众之心,必将为亲者所痛、仇者所快。 谈到两广要求出兵抗日一事时,陈济棠表示这既是军人守土之责,也是为了顺应广东民心,同时更是被南京采取的不抵抗政策所迫。 陈济棠最后庄重表示,请全国各界人士作证,请广东父老乡亲监督,如果中央政府能够拿出抗战的决心和具体计划,广东即可秣兵厉马暂时等待。若全面抗战之日,就是我等一切听从中央调遣之时。届时广东将倾所有投入抗战,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人,不血我中华之耻绝不言罢! 《申报》的这篇采访录,立即在全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和反响,各界人士纷纷发表讲话和声明,对南京政府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一心想要实行独裁专政的行径进行了猛烈的评击,各大城市的学生和民众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强烈要求政府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广东省更是连乡村都搞起了万人签名活动。 同时广西也宣布驱逐在广西的所有日籍军事教官,中断和日本的一切军事往来关系。 宋子文等一些政府要员和张静江等与蒋介石关系密切的资深人物,也表示希望中央政府做出适度的让步来平稳解决与两广的争端。 一些在南京担任高级军政职务的两广籍人士,也对政府与两广之争态度暧昧。 而夹在南京与两广之间的湖南地方实力派何建,更是公开的呼吁各方通过协商来避免战乱发生。 蒋介石在各方面压力之下,虽然表示了可以暂缓军队调动并和两广进行协商,但实际上仍然没有彻底的放弃倒陈的方针,对粤系要员的游说策反活动仍在按原计划进行。 正忙于军事应对准备工作的谢昌云,就在这时突然接到了驻赣州第一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说他的父母在中央财政部的王次长的陪同下已经到了赣州,余汉谋军长已安排好了接待事宜,在赣州歇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将乘飞机前往广州。 “父母来了?”谢昌云先是一愣,紧着着就是一阵激动。他马上让总机要通了信封县的梁金恒团长电话,让他务必与自己的姐姐谢昌敏尽快联系上,于明天早上八点以前把她送到赣州余军长那里。 然后谢昌云又让洪副官通知有关人员,把原定明天前往乐昌、仁化一带视察防御部署的时间向后延迟两天。 安排完两件要紧的事情之后,缓息下来的谢昌云便靠在椅子上开始琢磨起了这件事情当中的蹊跷。 因为宁粤几近反目,身为南京政府要员的王如中在这个时候来广东,按常理应该是不合时宜的,而且事先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告诉,就把自己的父母送来了,更是与王如中办事一贯稳重的性格不符。 “难道是南京的一种临时性安排?”谢昌云心里以问代答,其实已下了结论。 但不管怎样,王如中本身不会有害人之心,而能够与离别近四年的父母团聚更是天大的喜事,所以谢昌云晚上回去之后,还是喜滋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欣怡和廖广恩。 廖府各位向谢昌云道了喜,然后自然又是忙于张罗如何招待的一堆琐事,而何欣怡却突然提出了她明天搬出去另住的想法。 “欣怡姐,都说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可是你一点也不丑,有必要躲出去吗?”谢昌云又开起了玩笑。 “净胡说!谁是你家媳妇了?上次昌敏来知道只有我们俩住在这里,看我的眼神就好奇怪,这次叔叔和婶婶来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想?我才不像你脸皮那么厚呢!” “不行不行!我姐这次也要来,她已经知道你一直住在这里了,你现在要是搬出去那不是越描越黑?再说我这次想让父母留下来不走了,你要是搬出去了还怎么好再搬回来?不如就大大方方的住在这里,有些事让我姐去向我父母解释。”谢昌云的态度很坚决,理由也很充足。总之一条,就是绝不允许何欣怡搬出去。 何欣怡本身也不是非要搬出去不可,只是姑娘家害羞的心理一时放不下,只考虑了躲过眼前再说,并没想到以后的麻烦。所以经谢昌云花言巧语的一劝,也就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不过,何欣怡还是道:“不搬走可以,可是我们要说好,你以后晚上可不能跑到我的房间里了。” “行,我不去!”谢昌云答应的很干脆。 何欣怡正惊诧小弟怎么转了性,可紧接着又听他道:“那就请何欣怡小姐屈驾每天到我的房间里去。” “太监才会答应你的条件。”这话已经到了嘴边,但谢昌云还是没敢说出来。 第二天将近中午,王如中和谢茂学夫妇抵达了广州。 除谢昌云和何欣怡之外,廖广恩携二姨太、廖广泽携夫人也前往机场迎接。而省府秘书长方鸿进,财政厅长区芳浦等官员则是代表省府和陈济棠特来迎接王如中次长,当然也顺带向谢茂学夫妇表示了问候和欢迎,因此机场上显得十分的热闹。 尽管前几天和挚友二十余年的久别重逢,还有一直没有音讯的女儿昨晚的意外出现,已经使谢茂学夫妇经历了两度大喜大悲,但此时当高大英武的大儿子站在面前时,谢刘氏还是忍不住抱着儿子失声痛哭了起来,谢茂学拉着儿子的一只手,涌出的泪水也挂满脸庞。 众人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先是连忙上前一起劝慰住了谢刘氏,这才和王如中见面寒暄,然后坐上车分头前往廖府和省府专用于接待中央及各方大员的贵宾招待所。 中央政府财政部虽然不能直接干预广东的财政,但一些业务行并没中断,负责监管的职责名义上还是存在,比如区芳浦身份就是财政部驻广东特派专员兼任广东省财政厅长,所以王如中这位财政部次长来了还是由省府出面接待更为妥当。 谢茂学夫妇刚进了小洋楼还没坐下,第一件事就是伤心的告诉谢昌云说毛毛还没有找到,但是已经托了不少人到更远的地方去打听。 为了找毛毛,李一权他们已经先后派出了三批人,这些人以谢家为联络和补充地点,四处收集打探消息,最远的到过了二百多里以外的地方,虽然在找的过程中碰到了十几个红军留下来的孩子,其中也有两个特征与毛毛年龄相近的,但经谢刘氏专程赶去辨认后都被一一排除了。这样一直持续寻找了三个多月,把听到消息的地方都找遍了但仍无结果,谢昌云只得指示李一权把那些抚养红军后代的家庭做了详细登记,并且给每家送了二十块银元的抚养费,然后就把人撤了回来。 但是谢茂学夫妇仍没有放弃,还在通过各种渠道做着不懈的努力,好像寻找毛毛就是他们应该承担的一种责任。 见到父母还在还为毛毛的事伤心,谢昌云只得尽力的说些宽心话来安慰他们,并示意姐姐赶紧把父母带上楼休息。 当晚,廖府为谢茂学夫妇举办了接风酒宴,王如中也特意被请了来作陪。 当得知谢昌云后天就要外出、而且至少五天以后才能返回时,王如中便决定宜早不宜迟,必须趁今晚的机会和谢昌云好好的谈谈,并当面把来意说透。 第一零三章软硬兼施 由于谢茂学夫妇还没有从旅途的劳顿和情绪起伏中恢复过来,而且确实也不善于这种豪华的应酬场合,所以廖府的接风酒宴在尽到了地主之谊之后很快的就结束了。 王如中伴同谢茂学一家回到了住处,大家都猜到他与谢昌云三年没见一定有话要谈,所以也就没有再拉着往楼上去。 谢昌云也没有上楼,而是把父母送到了楼梯口,就让佣人在楼下院子里放了两把椅子和一个茶几,然后和王如中摇着蒲扇坐在那里说起了话。 在互相询问了一些南京和广东目前的情况,又说了些思政思雯如何用功等闲话之后,王如中就把这次前受蒋介石所派、以及蒋介石所开出的条件都一并告诉了谢昌云。 见谢昌云听完后竟笑了起来,王如中便解释道:“贤侄,我知道这些都不可能打动你,我也只是把话传到了即可传话,一切都由贤侄自己把握,伯父我绝无意干涉。” 谢昌云道:“我还能不相信伯父?我只是觉得蒋介石太看得起我了,想想人家黄埔一期的,也就是胡宗南刚升到了个军长,还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我要是二十岁就当了集团军总司令,蒋介石的那些黄埔学生还不都气死了!伯父,虽然我还是认为蒋介石现在的地位无可动摇,但是我也不愿意由他来安排决定我的将来,我只不过是想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而以,可我一但投奔过去,想做什么就由不得我了。所以既然我想要的条件蒋委员长肯定满足不了我,但是陈济棠却可以做到这一点,我还能做其他的选择吗?” 王如中道:“昌云,可是如果蒋公一旦执意要收回广东的军政财大权,广东也不一定能够顶得住,所以你即便是不愿靠拢南京,但也不能吊在陈济棠这一颗树上,也得预备一条其他的后路。” “谢谢伯父关心!要说留后路,中国和世界那么大,哪里不是我的后路?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说天下之人没几个能比我更安心的了。不过虽然这样,但我还是不愿意看到我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蒋委员长要是愿意来武的,那我就奉陪到底,少了没意思,请他先拿十个师来,我只带五个师跟他试一试。要是愿意来文的,那么大家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另外,蒋介石除了派您来以外,不是还派人到过余汉谋和黄光裕一些人那里吗?可是效果又怎么样呢?说到底,就谁也没有把陈济棠搞下台的把握,更没有能保住广东经济不因此崩溃的能力和手段。他们没有,蒋介石就更没有了,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来广东抽的血。” “昌云,蒋公派了别人来广东活动没有我不知道,不过这也是他的老手段了。听你的口气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拍和蒋公闹翻了?”王如中还想再求证一下。 “伯父您吃一块西瓜。”见站在楼门口的麦德彪从佣人手里接过一盘西瓜端了过来,谢昌云先给王如中捧了一块,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几口。 等麦德彪走开后谢昌云又接着道:“如果纯粹站在个人角度上,当然不怕和蒋介石对着干。有些话,伯公在接受欣怡姐采访的时候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但在伯父面前我就不隐瞒了,凭广东现在的军事实力,我们不说是有把握不让中央军进入广东,就是打败他们,而后兵发湖南直取武汉也不在话下。但是站在民族的立场上,这种消耗国力、两败俱伤的事我们还是绝不愿看到的。蒋委员长如是不信,我们可以邀请他派人来参观广东的军情和观摩一下第一集团军的演习。伯父可以告诉蒋委员长,让他大可放心,我们整军强武并不是针对南京的,而是为了将来和日本侵略者的拼死一战。我理解蒋委员长并非不愿抗日,而是想先除掉内忧,让国家能够休养生息,具备一定的实力以后再来对付日本人。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想等,可日本人可不愿等,丢了东北四省的张学良不愿等,地盘受到威胁的山西的阎锡山、华北的宋哲元不敢等,全国的民众不同意等。四面危机之下已是荆柴遍布,火种四伏,随时可能引发起熊熊烈焰,所以南京政府已经到了摒弃前嫌,全力做好抗战准备的关键时候了。而且正如陈济棠先生所表示,只有表现出坚决抗战的决心和行动,中央政府才能有统一号令的声望。广东的立场陈济棠先生已经阐明了,但我可以表示我个人的态度,只要是任何有益于国家民族之事,昌云必当拼死效力。此外也请伯父转告蒋委员长,感谢他为解除我与父母分离之痛所给予的帮助。” 王如中知道谢昌云讲到这里,自己的公事就算结束了。这个贤侄几年未见,说起话来更发是不得了了,里里外外说了个周全,而且连对蒋委员长都敢软硬兼施,也不知道今后还有谁能降得住他。 想到此王如中便道:“昌云贤侄,你看伯父将来应该如何处之?” 谢昌云道:“伯父是搞财政经济的,大的方向只管跟着宋子文先生的步子走就可以了。如果想做的主动一些,近期可对西南西北的经济状况做一些更深的了解,并可建议加大在这两处的基础投入,同时制定一个一旦日本全面侵华,上海和武汉一带的重要工业迁往西南的转移计划。另外何其轩伯父已经开始了在重庆一带的投资,您可以了解一下情况,如有可能的话也尽量多给他一些扶持。” “昌云,你是说和日本人一旦大打,我们连武汉都保不住,还要躲到重庆去?”王如中张大了嘴巴! 其实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早先拟定的计划中,重庆就已经被列入了战时陪都的选地之一,只不过这个计划还是绝密,很少为人所知。 谢昌云凝重的点点头道:“这种可能性极大。东四省早就丢了,北平、天津已经成了日军的囊中之物,中国可以支撑抗战的工业只有上海、武汉和广州了。这几个地方日军要是不全力夺取,就无法实现迅速占领中国主要地区、迫使中国政府投降的战略目的。对这些地方我们虽然不能轻言放弃,但在准备上一切要从最坏的可能着眼,该做的准备一定要做好。广东早在前年初就开始着手进行战略后方建设了,目前已初具规模,伯父这次可以抽时间去看看。广州到韶关的公路现在很好走,小车有半天就可以到,只是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能陪您一起去了。不过欣怡姐可以陪你,干脆让我父母和我姐也一起去,好让他们也开开眼。” 王如中表示他也正有此意。 四天之后,王如中在韶关与谢茂学夫妇洒泪辞别,就从那里直接乘火车前往武汉,又在武汉停留了一天后,便乘船返回了南京向蒋介石交差。 在王如中回到南京数天之后,应陈济棠的邀请,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考察团一行八人飞抵了广州,在机场受到了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陈济棠和前一天到达广州的桂系二号人物、张治中保定军校的同期同学白崇禧,以及粤军中其他一些保定军校校友、昔日同事、学生的热烈欢迎。 考察团的成员陈诚、宋希濂、桂永清等都是清一色的黄埔系将校。十年之后故地重游,这些人自然也有一番感慨。 ,按张治中的要求,从到达的当天下午开始,军事考察团就开始对设在广州一带的军营、训练基地和军事院校进行了连续两天半的考察。 第四天,考察团又前往清远,准备实地观摩粤军在那里组织的一场加强师一级的地空联合军事演习。 而几天来一直没露面的谢昌云在演习开始这天终于闪亮登场。他身着合体的新式夏季常服,佩戴少将领章和第一集团军臂章,亲自为南京考察团和白崇禧等桂系将领当起了演习的现场解说,其严整的军容、准确的术语、精妙的点评,立刻引来了这些人对他的格外的关注。 粤军参加演习的部队共有一万八千多人,包括了四个步兵团、一个七五山炮团和一个迫击炮营、一个战防炮连、一个工兵营、一个装甲战车连、以及若干的保障部队和十二架作战飞机。所有演习部队全部统一穿着新式作训服并佩戴新式钢盔,连师、团级的军官也不例外,一开始就造出了一种无形的声威。 不过演习部队使用的步兵武器仍是原来的制式。 在一共两天的演习中,粤军无论是在部队调动部署、阵地构筑、炮火射击的强度和精准度、步兵进攻与防御的战术运用、单兵的战术动作方面,还是在指挥官的应变能力、参谋的图上作业以及步兵和炮兵、地面与空中的配合上,都给观摩者们留下了可谓是极度震撼的感觉。 这还不算,演习的最后两个小时,又上演了更为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数辆从未见过的怪异装甲车辆突然出现在了演习现场,以至少二十多公里以上的时速向远处的一个山丘发起了攻击,其中带炮塔的两辆途中只短暂停留了一次,几炮就把六百多米外的三个碉堡给轰上了天。另外几辆没有炮塔的装甲车则停都没停,车顶和车内的机枪在行进间就把前方的战壕前后打得烟尘四起。 当装甲车辆攻击到了山丘顶部之后,只见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从车内鱼贯跃出,极短时间之内就控制了三百多米长的一段战壕,并布置起了反向的防御体系,开始对反扑的敌方展开了打击。 大约是一千米的攻击距离,中间还有沟渠和灌木丛以及四百余米山坡的阻碍,但整个攻击和变为防御的过程也仅用了十几分钟。 对这一结果,不说来宾,就连粤军的一些将校也看傻了! 之前一直一直滔滔不绝的谢昌云,这次仅以一句“这是广东最新生产的坦克和步兵战车演练装甲部队独立进攻战术。”之后便不再过多讲解了。 而演习刚宣布结束,随着谢昌云的一声令下,上万部队仅在四十分钟之内就携带全部装备迅速而有序的撤离了演习现场,算是额外又上演了一个压轴戏。 这样具有强大综合作战能力的部队,不但在国内绝无仅有,就是与日本和欧美军队相比,也有许多可谓独特之处。 来观摩的中央军以及桂军将校有的连声赞叹,有的则沉默不语。 第一零四章各方妥协 南京军事观察团回到广州总结演习观感的时候,陈诚一语道出了大家闷在心里的话,“如果广东真是能拿出五个这样的师来,我看还是不要与之正面较量为好。” “陈长官说的极是。粤军的训练水平和战术的运用能力明显高于我们中央军,而且装备与比我们的德械师相比也胜之一筹,如果是一对一的打,我们必败无疑,以二对一,我们也没有胜算的把握。萌国兄你以为呢?”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拉上36师师长宋希濂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我们与粤军最大的差距就在于对各种装备和战术手段的有效利用方面。飞机我们有,但是敢在天上和步兵直接配合吗?山炮、迫击炮,甚至重炮我们也有,但是是能做到给步兵提供五十米距离上的火力支援吗?做个比喻,在同等条件下情况下,如果粤军能够发挥出装备八成的作用,我们最多也不会超过五成。这就是我看了演习之后得出的初步评价。”宋希濂用量的方式做出了比较。 紧接着桂永清再次发言道:“另外我还和谢昌云简单交谈了两次,我感到尽管他年轻的令人不敢相信,而且不是军校出身,但是无论在战役统筹方面、还是在战术细节方面都有十分深刻和独到的见解,对我们中央军的优劣也了如指掌。而且,粤军那些将领在他面前都不表现得十分顺服,看来是深孚众望。粤军能够几年内异军突起,超过了我们同样也是训练了几年的德械师,想来与这位总参谋长脱不了干系。 “我也有同感。能把他的治军手段让粤军接受并得到有效的贯彻,这个谢昌云确实不简单。如假以时日,谢昌云和粤军只怕更是远非今日可比了!”陈诚感慨之中看得更远。 “各位长官、学长,以卑职拙见,粤军军校种类之齐全,训练设施之完备,专业化程度之高,培养人才之多,航空学校有飞行学员数百,而装甲学校在校生竟达二千多以上。他们最先安排我们参观这些,而后又是在演习中尽展其优势,并以新型战车登场,其良苦用心就是想昭示他们的潜在实力。但卑职以为,粤军必定还会有所隐藏。其目前的真实作战能力和持续战争的潜力应该远超过要我们所看到的。”观察团中的一个黄埔四期的上校也颇有见地的补充到。 “如果粤军如此大力整顿军备是准备抵抗倭寇,那不失为国家之幸。但若是用于与中央政府抗衡,无疑是野心昭昭!”也有人不无担忧。 张治中急忙打断那人的话道:“各位,我们考察团赴粤目的,是从军事角度对粤军当前的实力做出如实评价,与其他方面无关。回南京之后,考察团将汇总各位所见向军事委员会呈递一份报告,如有不尽之处,各位也可以自行写出观感直接呈报。粤军确实有很多值得借鉴和耐人寻味之处,各位这两天不妨与同学故友多做交流,回去之后再做更深研究。” 在南京观察团研讨的同时,被人誉为“小诸葛”的桂系二号人物白崇禧,直接向陈济棠提出了请广东派人训练桂军,以填补桂系将全部日本教官遣散后的空缺。 对此陈济棠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广西能下定决心与日本军方断绝往来,广东也不能作壁上观。但是对白崇禧进一步提出的希望谢总参谋长能率队亲往广西的要求,陈济棠还是以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广东还需要谢昌云坐镇为由而推辞了。 当晚,谢昌云特意拜访了陈诚,并赠送了一块夜光盘手表和一面粤绣,作为对他曾下令保护自己父母的感谢。陈诚推辞不掉只好收了,然后两人又在一起谈礼节性的交谈了十余分钟。 第一集团军对观察团其他成员也都备有薄礼,而作为校友或师生间的私人相赠也不少,探望及宴请也十分频繁。到了观察团要离开之时大家握手拥抱、个别的甚至洒泪告别,丝毫看不出有各为其主、在战场拼个你死我活的迹象。 观察团返回南京后,中央军就很快就停止了军事调动,已进至湖南的两个师也退回到了湖北咸宁。 接着在全国各政治势力的一再呼吁以及程潜、阎锡山、张静江等人的极力调停之下,南京、广东和广西三方代表于八月上旬在长沙举行了数轮三边和双边会谈,最终达成了互为妥协的协定: 粤桂声明拥护中央政府,接受政府对政务军务的全面监察指导,不受中央政府之命绝不出兵省外,一旦全面抗日开始,即以全部人力财力听从中央政府调遣。而中央政府同意两广暂时保持现状不变,并承诺日本若再进一步扩大侵略,中央政府将不再退让,即发动全国进行抗战。 两广危机不费一枪一弹遂告解决。 南京高层有人透露,广东内部政通人和、经济军事实力强盛,并始终没有与桂系结成真正的军事同盟,是蒋介石最终决定妥协的主要原因。 谢昌云随后就将两广危急化解的原因及过程电告了毛泽东,同时也分析到两广危急解决之后,蒋介石必将很快把注意力转到陕北,压逼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对红军进行全力围剿,在这种情况下,陕北面临的形势虽然很严峻,但也同样会激化蒋介石与既不愿意与红军作战、又不愿意被调离西北的张学良、杨虎城之间的矛盾,所以他建议中共还是应继续把联合张扬稳定陕北的方针放在首位,密切注视各方动向并寻找契机,而向西北发展的策略最好是稳步推进、避免造成兵力分散和激化与西北三马(马鸿宾、马鸿逵、马步芳)的矛盾。 此外,谢昌云还提到广东南华公司已经从南京资源委员会手中接收了的延长油矿的勘探和开采权,新增的人员及机械设备正在陆续到达,同时还有一批地质和矿物专家将赴陕北勘探其它矿物,希望能够予以妥善保护。 在电报的最后,谢昌云告诉毛泽东又有二十万元已汇往西安。 不到一年的时间,谢昌云已经向中共提供了五十万的经费,再加上红军东渡黄河后在山西筹集到的五十万现款和大批粮食物资、以及招收的八千新兵,使得陕北根据地的经济状况大为改观,含红十五军团在内的红一方面军及陕北地方部队也发展到了三万余人,成了中央和毛泽东的路线正确性的最好体现。 之所以如此尽力,除了对红军本身的感情之外,其中也有一个谢昌云不好对中共明言的原因,他是想借此让中共减少对国际(苏联)援助的过高期盼以避免决策失误。 因为自从在长征中到达四川懋功之后,向西北发展打通国际线路,背靠苏联来求得生存发展的设想已多次被提到了中央的议程上。到了陕北之后,面对难于养活数万红军的黄土高原贫瘠之地,又在各怀心思、想利用共产党达到一定目的的张学良和杨虎城的鼓动下,中共中央最后还是下定了向宁夏、甘肃、新疆一带发展并争取尽快获取苏联援助的决心,而后来使两万多红军精锐全军覆没的西路军惨剧就源于此处。 当然,除了军事上的错误以外,西路军的失败还有着各种复杂的因素在里面,谢昌云虽然不想陷于其中,但也想尝试一下能否用间接的方式来避免或减少红军的损失。 毛泽东第二天便给谢昌云回了电报,虽然对谢昌云似乎已经知道中共与张学良和杨虎城之间的的秘密往来、以及预测到了红军正准备实施的“宁夏战役”计划这一情况不置可否,也没有对谢昌云的建议做出明确表态,但还是希望他就这两方面尽可能的提供进一步的分析和建议。 谢昌云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目前的资历和以前所表现出的能力,还不足以到能够直接影响中共方面的重大战略决策的程度,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以免自己这里煞费苦心的搞出来的东西中共不接受,等到是非明辨了之后反而会使彼此间关系陷于尴尬。所以谢昌云就没有再给毛泽东回电。 在历时三个多月的两广危机期间,除了部队的调动之外,广东和谢昌云其它事业的发展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仍然在按部就班的继续进行。在演习中第一次亮相的新型坦克和装甲车就是其中一例。 参加演习的二辆坦克和六辆装甲步兵战车,是于在六月初分别完成组装并投入整车运行试验的。 该型坦克性能为乘员三人,全重为九点五五吨,可适应中国大部分公路桥梁的承载能力;后置式柴油发动机功率一百七十五马力,最大时速四十五公里,一次加油最大行驶里程三百二十公里,属于世界领先水平;一次性铸造的卵形旋转炮塔厚度为七十公分,前后部车身均为为最新研制的氧化铝复合装甲板;装备有四十毫米火炮一门,配弹七十五发,十二点七毫米并列机枪和十二点七毫米高射机枪各一挺,各配弹八百发;此外两侧还配有烟幕发生器。 装甲步兵战车有乘员三人,另可搭载步兵六至八人;正面设有七点九毫米机枪一挺,顶部突起部分设有十二点七毫米高平两用机枪一挺;车厢内在两侧和后部共开有六个射孔,顶部有四个窗孔,并安装有供通用机枪和火箭筒使用固定支架,可供步兵探出车身进行大视角射击。而且,战车所采用的装甲板同样为氧化铝陶瓷复合装甲板,可以抵御日军所有步兵武器在任何距离上的攻击,并可在被二百五十米外的37mm战防炮直接命中的情况下不被击穿。 这样具有强大的火力和防护能力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完全等于是一个活动堡垒,一旦闯入敌阵将是势不可挡。测试数据显示,如果使用两辆36式坦克和六辆36式步兵战车相搭配,就可在没有其他步兵跟进掩护的情况下,轻易的突破并有效控制一公里宽的密集防御正面。 在此基础之上,装甲研究所又相继开发出了履带式自行七五毫米火炮、自行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自行双管三七毫米高射炮、救护及弹药运输车等系列装备,以及部分的轮式重型装备。 第一零五章全面位收获 当谢昌云将这些新式装备的情况全部公布、并下发了最新编制以及训练大纲之后,欣喜若狂的粤军将领们发现,由于有了几年准备的基础,不需多日,粤军的装备、作战思想和作战方式已经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了。 因此,粤军将领们都为平生能够参与建立这样一支强大的新型军队而感到了庆幸和自豪。谢昌云在粤军的中坚的地位也因此变得无可动摇。 以上这些是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的装备,另外还有一些要晚些时才能见到成效的项目也在进行之中。 同样还是以霍特公司的名义先期投资了六十万美元,支助美国艾利森公司开发一千二百马力以上的大功率风冷式飞机发动机。谢昌云的设想是一旦美国的p-36战斗机出来之后,就用这种发动机与p-36相匹配生产性能超过前世p40的新一代制空的战斗机,并大批装备广东空军。 此外,广东海军学校扩招了一千五百名学生,并利用日法间的矛盾,从法国租用了一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一艘运输舰、一艘潜艇等数艘舰艇,以湛江港(1898年被法国强行租占)为基地进行大型舰船的使用训练。 另外在广东的财政及建设方面,虽然裁减了十余种课税,但广东全省半年的省级财政收入还是突破了两亿一千万元,按此速度发展,预计全年可达四亿伍仟万元以上。 同时以韶关为中心的战略后方建设也进展顺利,除了军工项目之外,较早投资的大批中小项目早已投产并获得了效益,而后续的投资仍络绎不绝,发电厂第一期已开始并网发电,钢铁厂预计年底就可以炼出第一炉铁水,能够起降大型飞机的韶关机场已正式启用,南雄、赣州机场的改造也全部竣工,乐昌机场正在建设之中,粤赣铁路韶关至赣州段已邻近通车 从德国和欧洲一些地方迁移到广东的犹太人已经达到了十五余万人,不但随之流入的资金有相当于一千多万美金之巨,并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广东在技术工人、科技教育人才等方面的不足。 谢昌云现在主持制定战略后方的第二期建设计划。 在民政及民生方面,广东省大幅度的减少了土地及农产品的税收,并在此基础上全面推行了减租减息政策,还在一些地区开始试行在乡镇一级设立民意代表机构和实行村长直接选举制度。 此外,对少年儿童实行强制性文化教育、严禁人口买卖、童婚、妇女缠足、贩卖和吸食鸦片等法规也相继出台。 以上这些是与广东直接相关的项目。 在另外的方面,由谢昌云、廖广泽、何其轩、张静江和江浙富商们联合的投资集团,仅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美国股市和白银买卖中大赚了七千多万、其中落在廖广恩和谢昌云名下的收益竟达到了二千七百多万,何其轩另外也斩获了八百多万。这使得江浙富商们的信心倍增,不仅以拿出今后二成赢利分成的条件,按市值接手了南华公司在美国证劵市场上的大部分股票,并且还另外筹集了大量资金,尾随南华公司进行了两项谁也没料想到的投资。 这两项投资,一个是以美国霍特公司的名义,投资南美智利的铜矿开采业。 另一个是由南华公司出面,以每年五十万美元的价格,从法国人手中租下了法属印度支那与中国云南河口的西坝地区隔河相望的数百平方公里土地三十年使用权。 作为回报,谢昌云说服了广西的李宗仁,允许法国修筑一条由河内至南宁的标轨铁路,并与计划中的湘桂铁路实行对接。 虽然法国人对于中国这些财阀们,突然对老街的那片看起没什么价值的山地丛林产生了兴趣而感到大惑不解,但是能够拿到梦寐以求的通往中国内地的另一条铁路的筑路权,对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抵御的诱惑。 殊不知,这些都是谢昌云精心编织的战略布局。他不仅要开发老街丰富的铜矿,并利用法国人的资金打通西南出海通道,更重要的是可为将来适时开辟印度支那战场留下伏笔。 而在智利投资铜矿业,谢昌云则纯属是以营利为目的进行的。今年西班牙内战将陷于大规模内战,明年中国的抗日战争也将爆发,三年之后第二次世界大战也要拉开帷幕,大战之后又是大规模的重建,因此在今后二十年间,铜矿的开采和冶炼将成为一个持续的暴利行业。而现在由于世界经济刚开始复苏,智利铜矿业的准入门槛相当低,因此谢昌云绝不会错失这个利用外国的资源,大赚特赚外国人钱财的良机。 由于从股市里抽出了巨额的资金,所以除了参与在智利和法属印度支那的投资之外,南华公司还成立了一个资源部部,适时启动了陕北的石油开采以及炼油项目。 由于长期缺少勘探资金,国民政府资源部所所属的延长油矿一直没有获得工业性油流,更由于自去年底以来,延长县一带已被红军所控制,使得整个油矿的勘探和采油都陷于了停顿状态,主要的勘探和采油设备也被转移到了其它地方。而就在这个时候,建设委员会主任张静江出面找到了资源委员会主任翁文灏,提出广东南华公司有意要接手延长油矿。这一结果正为翁文灏所求之不得,最后仅以二十万元法币的象征性要价,便把延长油矿的开采权、全部资料和剩余资产转交给了南华公司。 南华公司接手之后,随即便订购了数百万元的勘探、钻井及采油设备,并通过翁文灏聘请了一批专家和技工,很快的就重新启动了延长油矿的勘探和开采项目。 不过相对于那些较先进的钻井和采油设备,南华公司在炼油设备方面,却选择了小型化和低端化的道路,数套一至三万吨的炼油装置都是靠广东自己的力量开发和制造的,这样虽然在提炼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原油资源浪费,成本也相应会高一些,但却可以因小而分散不至于今后被日军的空袭所破坏。 何其轩在重庆的房地产投资已经开始起步,自三月份起已经购买了八百多亩可建房用地。而且,在五月份廖广恩以优惠价格卖给了刘湘一万三千支步枪、并承诺还可以继续供应之后,何其轩在重庆的投资更是受到了更多的关照和保护,一些属于官方的土地甚至被允许延缓半年至一年再付足购地款项,使得何其轩基本可以依靠自己的资金来进行运作了。 这种连锁效应连谢昌云事先也没料到。 作为重头戏的青霉素研制,初步的药理实验效果良好,虽然还需取得更多的实验数据,但接触到的人都知道,一种对人类是个巨大福音的新型药物离正式诞生的时间已为期不远了。 谢昌云则没耐心等待美国的按部就班的最后实验结果,这方面如果行动晚了就会耽误无数中国军人的生命。于是他和廖广恩决定马上在韶关建立一个生物制药厂,根据在美国的取得实验数据,争取在一年左右批量生产出青霉素针剂。 由谢昌云一手控制的保安第一总队人心稳定,训练成绩迅速提高,不但补充了谢昌云从湖南和广西赎回来的四千多红军战俘、以及从赣南新招收的一千名新兵,使人员总数达到了粤军一个师最新编制的要求,而且还前后派出了一千多人到各军校学习培训。除了因部队构成的特殊性,来往信件暂时还需要接受检查之外,在其他方面的待遇已经和粤军正规部队一般无二。 而谢昌云个人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起的收获,就是糊里糊涂的拿到了中山大学的毕业证。他自己大约算了算,上课的天数就没法提了,三年间去中山大学的次数绝不会超过八十次,而且还都主要集中在二年级那段时间。 但是中山大学却不这样认为,几年间,谢昌云不仅一手指导并造就了广东的崛起,而且还为中山大学提供了大笔研究经费,并获得了多项研究成果。所以中山大学把能出了谢昌云这样一个堪称栋梁之才的特殊毕业生因为殊荣,在毕业典礼的时候特意把他请上台做了一次题为“青年救国之志向何处延伸”的精彩的演讲。 演讲所造成的结果是,当场就有数百名的毕业生要求弃文从军,跟着谢昌云在抗日战场上去造就出一番作为来。 谢昌云心想:“就冲这个效果,明年我还要来演讲!不!以后每年一次。” 两广危机过后,谢昌云觉得父母来了三个多月自己都没有好好的陪几天,所以就想挤出一些时间领父母到广东各地去转一转。 但谢茂学夫妇却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了,向儿子提出来这几天就要回家乡去。 谢刘氏是惦记着托人照管的庄稼和鸡鸭,而谢茂学则是看到现在经济上和环境上都有条件了,就想利用现在自己有利的地位把叶坪的学校尽快恢复起来,并同时给那些红军留下的孤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扶助。而且他也才四十多岁,这个年纪如果就彻底闲下来享清福,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不堪忍受的痛苦。 至于儿女这边,除了小儿子远在天边让人牵挂之外,大儿子到广东当官是毛主席同意的,女儿还在共产党的队伍里,而且看来也没什么危险,所以谢茂学夫妇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放心。 唯一让谢刘氏疑惑不解的是何家大小姐和儿子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说是干姐弟吧!可何大小姐完全不必像服侍公婆一样的尽心照顾自己两口。说是没过门的媳妇吧!可这俩人谁也没提这个事,还是姐姐弟弟的互相叫着。 谢刘氏实在是看不懂并且也忍不住了,差一点就想向儿子当面问清楚,虽然最后还是听了丈夫和女儿的劝说才勉强忍住了,但心里这件事却放不掉了。 谢茂学对此倒是看得很开,说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何大小姐以后是媳妇还是干女儿都可以。儿子既然可以掌管千军万马,大江大河都过来了,难道连这点事都办不妥? 不过如果谢茂学要是知道了儿子早已逾越雷池,也不知会不会收回他对儿子的评价。 饱读诗书的谢茂学恰恰就忘了那句千古名言,“英雄难过美人关!” 谢昌云恳留父母不住,也只得遂其所愿。于是他除了拿出二万元法币供父母支助那些红军家属和办学以外,还让何欣怡购买了大半卡车的生活及文具用品,并安排了李廷秀带了几个卫士全程护送父母回乡。 由于瑞金离广东也不是很远,再加上次王如中到叶坪的时候还带有最高当局的指令,搞得当地那些国民党官员和驻军都诚惶诚恐、不敢怠慢,所以谢茂学夫妇不管是回到家资助红军孤寡,还是以后再来广东,都绝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与麻烦。否则不需谢昌云发话,驻扎在赣南于都的粤军第一军所部,坐上汽车只消大半天就可以杀到了。 而谢昌云更是清楚,等几个月以后形势剧变,连自己也可以公开亮相于广东以外了。 因此对这次并不是无期的分别,谢昌云和父母都还能克制的住情绪,言语表示上虽有不舍,但全无了以前那种悲悲切切的场面。 第一零六章美国佬来了 到了将近中秋节的时候,传来了陈绪将要结婚的消息,这让谢昌云和何欣怡为陈绪高兴的同时也终于放下了心。 陈绪年初的时候就升任了团长,这当然与他自己的能力以及谢昌云和廖广泽的关照是分不开的,其他人也没有公开提出异议。 但在乡情观念很重的广东,一个地地道道的外来户被提拔的这么快,还是让一些人感到心里有点不舒服,由于一直融入不进粤籍军官这个圈子里,陈绪自己也因此感到烦恼。 谢昌云虽然也是外来人,但他以杰出的才智推动着广东在向前发展,其作用无人可以取代。这与对广东来说有了更好、没有也无关紧要的陈绪相比,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作为一个年轻有为且一表人才的团级军官,为之做媒提亲的也不少,但是陈绪心里还是一直惦念着何欣怡,所以就以父母尚在、自己不敢擅自做主而一概回绝了。 但到后来,有人直接给陈绪点明了婚姻是他想要获得同僚及部属真正认可的最佳途径,才使陈绪在反复思量之后抱着的就此凑合算了的想法,答应了与廖广泽当师长时的副手,现任第一集团军联勤司令的王相礼的女儿王雨珠见面。 谁知那位还在大学读书的王雨珠小姐却是一个知书达理、论才貌不逊于何欣怡多少的丽质佳人,而且对陈绪一见倾心,羞涩伴着满意微笑的神情,让看多了何欣怡那种淡漠的陈绪,不由感到了一种清新之气。俩人接触的时间一长,陈绪也就把对何欣怡的思恋渐渐淡忘、而一心一意与王雨珠正式交往上了,继二个月前订婚之后,现在就准备借着中秋佳节回浙江诸暨老家正式成亲。 陈绪要结婚,谢昌云当然得送礼,而且这个礼还不能轻了。 陈绪的家是当地的富户,陈绪自己每月的薪饷包括车马费在内也有近三百块,王雨珠的祖上也是广东二等的商家,其父现在的职位又是肥缺,所以谢昌云觉得给陈绪送钱就没有必要了,经与何欣怡商量之后,就决定以两个人的名义在广州送给陈绪一所像样的房子。 谢昌云另外还送了一份礼,他还对陈绪道:“如果陈时骥师长还在闲赋并不蒙嫌弃,广东军官学校副校长的职位就静候他来屈就了。” 陈时骥是保定军校第三期步兵科的,与张治中、白崇禧是同班同学,其军事理论水平和资历在广东当一个副校长乃是绰绰有余,但基于各种原因考虑,谢昌云也只能用他到这个程度了。 除了惜才的因素之外,也想借此向那些遍布全国的军界上层的保定系人物表示一种友好的姿态,才是谢昌云招揽陈时骥主要的目的。 十月初,美国驻华大使詹森以视察领事业务为由突然来到了广州,并通过驻广州总领事林奈尔提出要前来拜会陈济棠。 “大使来了也没有通过外交部事先知会一声,花旗鬼佬是什么意思?”广东目前正力图摆脱自立门户的旧形象,与外国驻广州的领事会面到无所谓,但是要越过外交部与外国的大使直接见面,就很容易授人于柄,但如果再单方请示国民政府外交部,又显得过于做作。 因此陈济棠找来谢昌云和方鸿进谋划了一番,决定自己身体不适、省主席林云陔外出公干为由,让谢昌云和方鸿进出面应付一下。如果美国大使不愿意降低身价与二人见面,那就说明他来此的目的只是礼节性拜访,无非是程序没有走对。但如果美国人确实有事要谈,想必也不会过于计较这些。 果然,詹森听到广东的回复是由广东省府的秘书长和一个保安副司令兼省设计委员会主任来代陈济棠接受拜会时,便立刻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悦。 但相对了解广东情况的林奈尔,却提醒詹森最好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因为谢昌云是陈济棠最为倚重之人,广东近年的新政多是出自他的手中,与美国若干公司的合作据说也是他在幕后操纵。此人并且受过高等教育,对国际局势也十分了解,而且在诸国之中,最为重视与我们美国发展关系。相比之下,见他比见陈济棠还要不易。更重要的是他还非常的年轻,其前途也远在陈济棠之上,我们和他打好了交道,能获得的东西只会更多。所以陈济棠做出这样的安排,其实已是在暗中对美国使节表示了出了极高的重视和礼遇。 詹森听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说法,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就接受了林奈尔的劝告,并于当天下午率驻华武官史迪威、一名经济参赞和一名翻译,在林奈尔陪同下来到了广东省府拜会方鸿进和谢昌云。 “这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史迪威?”穿着便装的谢昌云一边握着手,一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同样也是身着便装的半老头。 而詹森和史迪威等也彻底明白了林奈尔所说的谢昌云还非常年轻的含义了,从外表看上去,谢昌云确实就是一个大学生。不过,深壑的目光以及面部清晰的轮廓,也说明了这是一个善于思考并且意志坚定的人。 美国人这次来的确是带有目的的,而且实现安排的拜会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所以宾主坐下之后,詹森很快就挑明了来意。 “秘书长先生、主任先生,很遗憾没有见到陈济棠将军,请带我们转达对他的问候,同时也感谢二位先生的热情接待。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近几年广东地方与我国在资本、产品、技术、人员等方面的往来急剧增加,幅度超过了其他任何国家,也超过了中国的其他省份,我想这是我们都很愿意看到的一个局面。我们这次来广东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寻求一种更有效地途径,使广东和美国之间的合作能够更全面持久的发展下去。” 美国佬是看上了广东蓬勃发展的巨大市场潜力了!谢昌云迅速做出了判断。 粤汉铁路通车已经三年,粤赣铁路迟则明年就要与正在建设中的浙赣铁路相接,广东已经有了与内地紧密相连的纽带,再加上由于海上运输的便利形成的与东南亚和欧洲的传统市场、广东自身加工制造业的迅猛发展、对内地原材料的巨大吸收能力,一系列的有利因素使得一个以广东为中心的南方新兴经济圈正在悄然形成。 美国虽然在一战之后一跃成为世界的头号强国,但由于势力进入中国较晚,目前也只是在金融和货币政策方面与中国有着较多的往来,但在中国大部地区的利益争夺中却一直落于英国、法国、德国和日本的下风。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很快就把视线转到了广东这个新兴市场,力图在中国南方获得在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收获。 而目前的形势似乎对美国也很有利。日本在广东的资本仅维持在几年之前的规模,而且还有下滑的迹象;德国与广东之间主要也是贸易往来,资本投资则微乎其微;只有英法凭借占据香港以及广州湾的有利条件,使之在广东的投资有所增长,但大多是日用产品方面的,比起美国资本或者是技术介入的航空、机械、电力、冶金、化工、兵器等项目,无论是资本规模还是技术含量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不过这一切好像都是地方当局和地方资本的主动选择,美国方面之前并没有作出多大的努力。 为什么会这样? 美国驻华机构原以为是广东省府主席林云陔曾留学美国的原因,可是后来才发现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其中资本的双向流动,工业项目的全盘布局,远不是林云陔这个学者型官员所能够把握的,而且林云陔本人也只是一个南京与粤系都能接受的边缘人物,才学和实干能力很受人尊重,但对广东政局和地方资本的影响却十分有限。 难道这是陈济棠有意做出的有别于南京政府亲德路线的选择吗? 于是詹森带着疑问和扩展与美国势力的雄心来到了广州,并提出了面见陈济棠的要求。 而武官史迪威,则是由于广东与美国企业之间存在大量的武器生产交易、另有大批美军退役人员在广东各军校任教、以及广东正在建立一支中国最为强大的新型军队军队等传闻,特随大使詹森一起前来做军事方面的考察评估,并寻找军事合作的契机,接以打破德国占据了中国武器近口大部份额的局面。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立刻对美国人的建议做任何表态,而是首先向他们全面介绍起了广东在经济、政治、教育、社会等方面的发展计划和所取得的进展,并重点强调了建立政府引导下的自由经济体制、互相制衡的权力体制、以法律为基础的国民保障体制,是广东实行新政的最终目标。最后才表示到,在这期间,广东很愿意借鉴国外发展的成功经验,并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发展与任何友好国家的经济、技术、文化等方面的往来。 正当詹森等听得高兴时,谢昌云却话锋一转道:“广东虽然与贵国加大了各方面的往来,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之前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美国政府和民众放宽眼界,看到中美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共同利益和潜在的巨大市场,而美国政府目前对日本侵华行为所持的态度和所采取的措施,却远落后于苏俄、甚至还不及英法,这种隔离政策虽然把美国暂时隔离在了战火之外,但是同样也把美国与正义隔离开了,使被侵略所害的国家看不到与美国发展关系所能带来的益处。所以在此情况下,广东与美国的各方面往来,只能维持在现有程度上了。这不是广东一省之感觉,近期广西与法国达成的筑路协议、江浙资本投向印度支那、英资轮船公司新增部分内河航运权等等,都是各省对美国缺少信任而转求其他的表现。” 对谢昌云讲的这些事实,詹森也无法直接辩解,于是在稍作沉默之后便道:“主任先生,美国与日本之间的贸易往来远远要大于与中国的往来,而且一直是顺差,这对于使美国尽快抑制经济衰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我们美国政府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同时也希望能够培养新的市场来削弱日本在美国对外贸易中的地位。而广东之前的做法恰恰与美国政府的考虑是一致的,保持并继续扩大往来,才是促使美国政府尽快改变对日政策的最佳手段。作为美国驻华大使,我个人当然更倾向政府把发展对中国的友好关系放在亚洲各国的首位。” 第一零七章独特风格 谢昌云也知道凭广东一地之力,根本不可能完全影响美国的亚洲政策,而且纵观列强各国之中,德国是将来的敌国,英法很快也要自顾不暇,苏俄对中国一直野心勃勃、还有一个蒙古问题夹在其中。作为将来能够携手打击日本人的盟友,还有谁能够比美国更靠得住和更具实力呢? 这就是一个弱国无奈的选择。自己刚才虚张声势,只不过是利用了自己的预知和别人的不知,来达到诱使美国人开出更多优惠的目的。 于是,在詹森说完之后,谢昌云便缓和了口气道:“大使先生所表述的如果是美国政府的一种既定政策,我们倒是可以理解和赞赏,并且可以考虑继续加强与美国在各方面的合作。美国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并有着相对完备的各项体制,而中国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拥有巨大的市场、丰富的物产和人力资源,所以双边交往的互补性很大,并且,在推行民主制度和打破世界原有的势力格局方面,我们和美国也有许多共同点,这些都构成了我们进一步合作的基础。不过,我希望大使先生还要看到一点,这就是我们现在国力上虽然落后,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的思维也必定落后,我们不但可以接受世界上先进的事物,反过来我们也可以用我们的智慧去影响世界。这一点随着彼此交流和理解的不断加深,我想各位会亲身体验到的。” “主任先生,我很愿意接受你的观点,并欣赏广东当局在省内所推行的各项举措,同时也坚信广东在陈济棠将军和各位要人的带领下,必定会发展成为中国——不,是整个亚洲最具活力的地方。我会向我国政府建议,尽力排除对日和对华关系因素的影响,把广东作为一个特殊的区域加以考虑。此外,我还有一个临时想到的请求,想利用两天的时间在广州和韶关实地看看广东的建设情况、特别是有美国资本投入的项目的运转情况,希望能获得秘书长先生和主人先生的允许。”詹森毫不吝啬的抛洒着赞美词句,并借机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内心傲慢、利益至上,但表面上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美国佬最擅长的手腕。 谢昌云才不会被詹森所迷惑,于是他反提出要求道:“我们愿意为美国外交官在广东短期度假观光提供方便。但是美资进入的项目,其中一些涉及到了我方的高端机密,所以如果各位执意要参观的话,还必须首先签署保密协议。” 谢昌云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却巴不得美国的官方人员、特别是史迪威能看到那些新式武器。 “嘿嘿!用这些可以和美国佬做交易呀!老子脑袋里领先近百年的东西,没有具体资料至少也有超前理念,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掏腰包!” 不过,保密协议最后还是没有签成,而是按美国的方式做了类似宣誓的口头保证。但能让傲慢的美国人做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随后,方鸿进和谢昌云设晚宴,用烧鹅和清蒸石斑鱼两道大菜、以及数样小菜和面点款待了詹森等。 席间谢昌云对詹森等道:“这是广东省府规定的最高接待标准,而且只此一餐,接下的标准就要减半,超过部分则由个人出钱付账。不止如此,对各级政府其它的消费性和办公开支也都有严格限制,并且还要接受民意机构的监督和定期审计。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完全具备法律和体制上的长效机制,但是怎么样利用过渡手段来保证政府的廉洁高效,最大限度的减少贪污浪费和不作为现象,一直是我们在认真考虑的主要问题。” 詹森两度担任美国驻华大使,去过中国不少地方,与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打过交道,与其他地方动则就是肉山酒海、数不清的山珍海味相比,广东今天的招待却别具风格,联想到了下午的谈话过程,似乎主人极其自然的就恰到好处把握住了东西方观念及文化的交汇点,使人不需费神就可以领会出他所要表达的意境。 第二天,詹森和林奈尔由方鸿进陪同开始了以广州为中心的“度假观光”,而史迪威和经济参赞则在谢昌云陪同下乘汽车赶赴韶关。 在韶关周边,史迪威不仅领略到了这里建设规模的浩大,而且还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系列新型军事装备。 开始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在亲手操作了各类枪械,又乘坐坦克和装甲步兵战车做了亲身体验,特别是看到装甲战车抵御住了反坦克枪和战防炮的攻击之后,史迪威不得不心悦诚服的对谢昌云道:“你们的智慧将影响世界,对此我坚信不疑。我期待与你们进一步的合作。” 谢昌云回应道:“我们所做这一切都是为反抗日本侵略而进行的准备。所以我更期待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在对日战场上进行合作。” 史迪威耸了耸肩。 接下来,谢昌云又带史迪威来到了独立一师驻地,观摩了独立一师临时组织的一次营级进攻战术演练。 在史迪威连声的赞叹中,谢昌云道:“由于起步晚,这个部队的训练水平在粤军中还不是最高的,但是战斗意志却是最坚强的。与美国不同,我们虽然有了先进的装备,但是毕竟基础薄弱、财力有限,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先进的战术手段和顽强的牺牲精神来支撑战争并取得最后的胜利。这种精神和物质、先进理念和实际条件的有效结合,将是我们今后对日作战的主要特点。” 史迪威道:“从一九一一年第一次来中国起,我就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到过中国很多地方,详细考察过中国的经济和军情,一直认为中国军队与日本军队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如果没有来自外部的全力支助,与日军作战几乎没有取胜的希望。但是今天我必须放弃我原来的观点,从单纯军事角度上看,有了将军阁下和您手下的军队,中国完全有能力在战场上和日本人进行认真较量。作为驻华武官,我将对广东的军事状况给予更多的注意,同时也希望和将军阁下保持经常的联系。” 谢昌云道:“武官先生,我接受您的建议。而且我想不用多长时间,我就会用对日战场上的胜利来把你的预言变为现实。” 对这位好战将军的再度危言耸听,史迪威只得再次以耸肩以表示对他的观点不置可否。 按照美国人的观点,日本的主要兵力被苏联牵制在远东,如果再发动对中国的全面战争,将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回到广州的当晚,詹森在美国总领事馆举办了答谢晚餐,以感谢广东方面对他们此行的热情接待和所提供的多方便利。 在一片友好的气氛中,詹森等人破例的放下身价,与谢昌云就国际以及中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形势交换了意见。 不过谢昌云可不会一次就把脑袋里的存货卖光,除了在大量分析的基础上做出了西班牙内战将演变为一场变相的国际战争,以及中国国内极有可能会通过某种突变、而形成在抗日基础上的相对统一这两个推论之后,对其他的方面就不再提起了。 他要用这两个很快就能得到验证的推断,来增加自己与美国人打交道的砝码。 詹森和史迪威回到南京后不久,便分别向美国国务院和参谋长联席会议提交了对中国广东的考察报告,并就如何利用广东的崛起,在广东及华南地区迅速扩大美国的影响力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詹森写道:“广东以其近年迅速兴起的工业生产能力和辐射广泛的贸易能力,已经掌握住了中国华南和西南部分地区的经济命脉。他们正在建立一种风格,一种让东西方都能接受的风格,一种既开明而又循规蹈矩的风格,借以取得外部对他们的信任。他们不敌视外来资本,反而会巧妙的利用外来资本来实现靠他们自己不能实现的目标。这就可以使得我们在这一地区发展投资和贸易减少很多阻力,并可以利用与广东地方合作的成功范例,去影响其他地方势力甚至是蒋介石的国民政府来积极看待与美国全面合作的前景。” 詹森建议美国政府尽快采取一些实质性的行动,来加强与广东地方当局的合作,并且帮助广东提高在中国的政治和军事上的地位。 而史迪威在报告中,更是把谢昌云誉为了世界上最具头脑和创造性的军事人才。他写道:“这个二十岁的陆军少将,实际上已经成了二十万现代军队的灵魂,他不但对在可能发生的中日战争中挫败日本军队表现出了高度的自信,而且还对今后战争方式的发展趋势有着很深的研究和独特的见解,并在所帅的军队中,把对我们来说的也是陌生的空地一体和装甲突击理论变为现实。他利用自己的构思和美国的生产技术制作的作战武器,其先进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到了足以让美国军队可以效仿的地步,一支目前世界上绝一无二的军队正在他的手上诞生,他今后的作用也绝不止于中国。因此不管我们和日本以及中国的关系如何变化,我们都应该和谢昌云保持更深一步的关系。” 同样,史迪威也建议美国军方尽快派遣一个代表团来广东,与广东军界建立起实质性的合作关系。 说是尽快,但这时已经到了十月下旬,等美国政府和军方按程序研究论证再到做出决定,至少也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谢昌云的主要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西北的那个古都。 在于九月底得知大批的中央军开始在洛阳至潼关间集结之后,谢昌云便下令第一集团军情报处向西安和洛阳等地陆续增派了一批情报人员,要求他们全面的收集西北各大派系的情报,包括各派系之间的关系,派系内重要人物的政治倾向、派系中小团体的结构、以及军事调动与上层异常的人员往来情况等等。同时,谢昌云还指示情报处在南华公司发往西安的货物中夹带过去了一部大功率电台。 年底在那里发生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历史事件,将给谢昌云提供一个更大的舞台,从此之后,他将纵横驰骋于广阔天下。 第一零八章西安事变(1) 十二月初,当消息传来蒋介石已亲抵西安部署剿共军事行动时,谢昌云知道前世闻名的“西安事变”如今已近在眼前,不过在时间上前后偏移几天也说不定,于是他立刻下令情报处开始启用西安的电台,并保证每天与广东联络一次,如遇有特殊情况可随时电告。 对这个机遇谢昌云已经等待和谋划了许久,他不仅想要成为西安事变最大的赢家,而且还要通过事变来占取更大的舞台。 十二月十一号的晚上,谢昌云到集团军作战值班室、机要室和情报处等处进行了巡视,当看到了西安的情报人员刚发来的关于张学良和南京一些大员的车队从西安驶往临潼方向的最新情报后,他就知道这回又一次与前世的历史合上了拍节,心中的激动许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为了避免被何欣怡看出倪端,谢昌云就打了个电话回去告诉何欣怡这边有事要回的很晚,让她早点休息不要等了。 然后谢昌云干脆就驱车到市区和郊区的一些军事单位搞起了夜间巡查,还在陈绪那个团来了个紧急集合,一直到闹到后半夜将近两点感到有些困了,这才回到住处自己的房间里睡下了。 尽管谢昌云上楼时的动作很轻,但一直没睡踏实的何欣怡还是被惊醒了。不过谢昌云诸事缠身,这么晚回来是时有的事,而且只要是超过十二点一般都不过来打搅自己,所以何欣怡听了一阵,觉得谢昌云的脚步声不像喝多了酒的样子,于是很快就安心的睡着了。 早上七点多钟,刚醒来的谢昌云正坐在床上想着西安那边按说应该有动静了,就听楼下的值班卫士按响了有紧急事情才能使用的电铃。 谢昌云把被子一掀,穿着拖鞋和睡衣就赶紧下了楼。 楼下情报处的值班军官递给了谢昌云一份西安刚发来的急电,内容是报告在凌晨时西安市内几处出现了枪声,有个别处还很激烈,另有大量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在调动,并发现西京招待所附近和一些重要机关所在地已经实行了戒严。 谢昌云放下电报后对值班军官道:“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重点盯住西京招待所、西北剿总和临潼方向进入市区的道路这几处目标,并尽快要弄清楚今天凌晨临潼华清池的情况,一但有消息就立刻报告。另外通知你们处长副处长立刻赶到办公室待命。” 谢昌云布置完又匆匆回到楼上,立刻要通了陈济棠的电话,在把西安的电报内容说了一遍之后又道:“伯公,根据近期情报分析和今天凌晨出现的异常情况,我认为必定是西安发生了大事,而且极有可能会危急到蒋委员长的安全。我已经命令了情报处要尽快设法探明情况,但对于这么大的事件,我们也要及早准备一些对策才好。” 陈济棠一听蒋介石可能会有危险,顿时也急了。尽管与蒋介石曾经几次反目,但南京和广东的关系刚刚稳定下来,如果此时蒋介石发生了意外,那后面的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于是陈济棠在电话里焦急的对谢昌云道:“你马上赶过来,如果没吃饭就到我这里再吃,其的人我来通知。” 谢昌云放下电话一边连忙的洗漱更衣,一边对被惊动起来了的何欣怡道:“欣怡姐,你又有机会了。你赶紧给你们报社发一个急电,就说西安市区今天凌晨发生了激烈的射击,还有军队频繁调动,随蒋委员长赴西安的军政大员下榻的西京招待所、还有西北剿总大楼等处都实行了戒严,疑似有重大事件发生。别这么瞪着我,要是记不住干脆我给你写下来算了。另外你发完报以后就给我准备一套到北方去的行装,没有的就赶紧去买,你自己最好也准备一套。” 何欣怡一听立刻扑过来抱住谢昌云使劲的亲了一口,然后兴奋的喊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听到小弟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出去,高兴过了头的何大小姐竟把谢昌云前面的一段话给忘到了一边,直到谢昌云拿起纸笔快速的书写时,何欣怡才想起来把关于西安的消息抢先发布出去才是第一位要做的事情。 在陈济棠召开的核心会议上,谢昌云分析了所掌握的各种情报,认为西安今天的突发事件应该不外乎以下几种情况:一,张学良和杨虎城、或者其中之一拒不执行蒋介石的剿共命令,被蒋介石解除职务并关押了,因而引起了其部下的骚动;二,张学良手下的少壮派发生哗变,抓了在西京招待所的南京大员;三,张学良、杨虎城被逼入绝路,联手策动了兵变并打死或拘押了蒋介石及南京官员。 谢昌云进一步分析,根据目前西安街头是西北军和东北军在协同行动这一情况来判断,出现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只待最新情报到来后就可以做出判定了。 虽然与会者都被谢昌云的大胆推论所震惊,但也不敢对此有太多的怀疑,因为谢昌云的历次预见都在得到了验证之后变成了先见之明。所以,接下来的讨论就围绕着蒋介石或亡或囚这两个最要紧的方面展开了。 十点刚过,情报处就送来了最新报告:目前在张学良的西北剿总,东北军和西北军高级人员乘坐的车辆出入频繁。之前还有数辆站满东北军警卫部队卡车和几辆卧车一起,由临潼方向驶入了市区。另外华清池今天凌晨前也爆发了密集的枪声,并且还曾经有大量东北军在搜山。 谢昌云把情报一读完,不用再做分析众人也明白是个什么结果了。 只有陈济棠在一片沉默中叹道:“唉!又被谢总参谋长不幸言中了!各位,做最后决定吧!。” 最后与会者一致认为,广东在对西安发生的事件必须持以积极主动的态度,在事件初始阶段就把对广东可能产生的不利结果予以化解或减少到最低程度,同时也可以在一切有利于民族、一切有利于抗战的口号下塑造广东的进步形象,团结更多的势力为广东的稳定和发展营造更佳的外部环境。 具体对策是: 一.如果蒋介石已亡,广东即可趁南京政府内乱,且在湖南、江西、福建力量薄弱之机,联手桂系出兵以上三省,并宣布建立五省联合抗日政府,逼迫南京政府新领导人进行抗战。如果桂系不愿联合、想要独立行事则悉听尊便,可以让其势力越过湖南向湖北及河南发展。 二,如果蒋介石确实被囚禁,广东则要最先表明确保蒋介石的安全、实现和平解决事变、避免中国限于大乱的政治立场。 三、在对待事变发动者的态度上,如是第一种情况,广东则暂不予张、扬做任何接触,也不对其主张做任何表态。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广东就必须对张、扬的主张率先给予有限回应,并与之进行直接对话。 因此,陈济棠等同意了谢昌云要求尽快赶赴西安以便临机行事的建议,并决定由他担任广东全权特使、由方鸿进辅之,待局势明朗和条件许可之后即刻飞赴西安。 下午,张学良和杨虎城在西安发表通电,正式宣布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对蒋介石实行“兵谏”的消息,同时公布了包括“改组政府、停止内战、释放所有政治犯”等条款在内的“救国八项主张”。 陈济棠立刻给张学良和杨虎城发了急电,在对他们的八项主张表示了拥护之后,也希望他们冷静考虑,慎重行事,避免让蒋介石受到进一步伤害。同时表示为了详细阐明广东的立场,特派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广东省保安副司令、省府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谢昌云为全权特使,拟于明日飞赴西安。 张学良和杨虎城做出了捅破天的事,目前正急需获得各地实力派的支持,因此对其中最具实力的广东的态度格外重视,很快就回了电感谢陈济棠在全国率先表示了对八项主张的支持,并表示欢迎谢昌云特使前来西安共商救国大计。 第二天的中午,谢昌云和方鸿进携随员、卫队、广东新闻界的记者一行二十余人,分乘两架dc-2型专机抵达了西安的西关机场,受到了张学良和杨虎城的代表的热情迎接,并马上被安排住进了紧邻省政府的一所被称为小西院四合院中。 虽说是叫小西院,也只是相对旁边的省府大院而称,其实这个院子并不小,一共三进,占地至少有十余亩大,前、中、后院的房间加起来有二十余间,厨房、大小餐厅、会议室、接待室等一应俱全。 负责勤杂事务的洪副官将广东特使团的随员安排在了中院,由于房间较多,就把原来准备另住别处的几个个记者都安排在了前院,饮食也由特使团一并负责。 当然何欣怡这个《申报》记者是个例外。她和谢昌云、方鸿进的行李被李廷秀带着卫士直接送到了后院,并和谢昌云占据了有一个中厅带两间卧室的三开间套房。 跟着谢昌云好几年了,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李廷秀领章上的三颗星至少要被谢昌云扯掉两颗。 李廷秀也有充足的理由:人家是姐姐弟弟,没见谢长官的随身行李都是何大小姐在亲手掌管着吗? 谢昌云和方鸿进在住处简单吃了些已备好的饭菜之后,便立即听取了前来候命的情报处西安组组长张之杰的详细汇报。 听完汇报后,谢昌云对西安组的前期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宣布发给全组奖金五千元,对张之杰另行奖励二千元,随即又向张之杰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务并交代道:“告诉高掌柜说我来了,请他安排几个人把里面两个院子里的杂活都接过来,另外再多备些现钱在手上。” 紧接着于下午三点钟,谢昌云和方鸿进就与张学良的代表、东北军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杨虎城的代表、十七路军第三十八军军长兼西安戒严司令孙蔚如举行了初次会谈。 王以哲和孙蔚如分别是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排名前两三位的实权人物,派他们为代表来与广东特使洽谈,一方面可以表示张学良和杨虎城对广东的重视,另一方面在还没有完全摸清广东的态度之前,也为自己留下了一定的进退于地。 第一零九章西安事变(2) 面对张学良和杨虎城的代表脸上露出的期待,谢昌云首先对张(学良)副司令和杨(虎城)主任反对内战、呼吁抗日的爱国立场表示了由衷钦佩和坚决支持,并宣布广东省军政委员会和第一集团军已于今天上午通电全国,宣布支持八项救国主张。 接下来,谢昌云又向王以哲和孙蔚如说明道:“我们广东特使团以最快速度前来西安的目的,第一是想以此来表示我们对事变的关注程度;第二是想了解西北目前的形势;第三是想知道张、杨二位将军在八项主张以外对解决事变还有何后续计划,具体说就是指对蒋委员长的处置,如果蒋委员长接受或者部分接受了八项主张,你们当把他如何?如果不接受,你们又当把他如何?后面这两条将影响到广东对整个事件的最终态度。” 听了谢昌云的话,王以哲和孙蔚如终于恍悟过来了。广东是将西安兵谏与八项主张区分开来看待,对八项主张虽然已经明确表示了支持,但是对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对蒋介石实行兵谏的行动,到现在还没有表示任何的认同,同样也是留了一个后手。 王以哲和孙蔚如感到了事情并非像他们先前估计的那么简单。 特别是王以哲,少帅今天上午曾慎重交代过,兵谏之后,南京昨晚已确定了对西安的强硬立场,所以西安现在急需获得全国各政党团体和地方实力派的支持,而广东目前不但是最具实力的地方势力,而且还可能会影响到另一大势力桂系的立场,如果粤桂两大集团能够与西安遥相呼应,南京强硬派也不得不做慎重考虑。而且据了解,这次来的广东特使谢昌云是近几年出现的一个特殊人物,虽然很年轻,但广东政策多出于其手,甚至为蒋介石所看重,其在粤系的权力威望也隐约仅次于陈济棠。 少帅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王以哲已经体会到了他是在告诫自己不能轻待谢昌云并要竭力拉拢。 中午在机场匆忙一见,王以哲对谢昌云的印象除了年轻英俊之外再无其他特别,但此时面对面坐下来,听他仅用数语就清楚的道明了来意及广东暂时的立场,而且直指事件发展的关键之处,不由让王以哲在心中重给谢昌云做出定位的同时,也感到了措手不及。 一旁的孙蔚如也是同样的感受。 因为由于仓促起事,到现在为止,张学良和杨虎城还没来得及在如何处理蒋介石的问题上做细致考虑并形成统一意见,作为代表的二人更是心中没底。 王以哲和孙蔚如还在犹豫如何回答谢昌云的问题之际,就见谢昌云表情轻松的又道:“王军长、孙军长,有的问题你们只需代我们向张扬二位将军转达即可。二位如果愿意,现在可否把前西安及西北的局势对我们广泛的介绍一下呢?” 一句话化解了王以哲二人的尴尬,使屋里的气氛又趋于活跃。王以哲和孙蔚如有了前面的领受,此时也不敢再敷衍,于是表面看似随意,但心里却字斟句酌的向谢昌云等说起了西北、主要是陕西和西安民众及各界对兵谏的反响、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军心士气、以及目前的社会和经济状况等方面的现状。 当王以哲和孙蔚如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又见谢昌云和方鸿进也连连颌首,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谢昌云问道:“二位军长,好像你们还漏掉了与你们关系很密切的一个重要伙伴的情况没有讲。” 说完,谢昌云还特意把手向北面指了一指。 王以哲和孙蔚如顿时脸色大变,后背都惊出了一层汗! 谁知谢昌云又是点到为止,一语带过而言他道:“西北基础薄弱,东北军又是客居,除政府下拨军费之外也没有太多来源,对从关外跟随流亡来的学生和难民的生计、伤残阵亡官兵的抚恤等均无力妥善解决,对此,凡有爱国同情心者都不能视而不顾。因此方秘书长和我决定第一步先向十七路军和东北军分别提供十五万和三十五万捐赠,用于暂时解决上述的那些困难和安抚民心。对于如何长远解决这一问题,我们愿意在事变圆满解决之后再与你们进行认真磋商。” 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广东果然是财大气粗! 更为重要的是借此隐晦的传递了广东方面的一个态度,如果能够圆满解决事变,那么广东将会支持以东北军和十七路军为主继续维持西北局面,如果达不到这个结果,后面的事那就难说了。 王以哲和孙蔚如连忙起身施礼,向谢昌云和方鸿进表示了感谢,完后也没有再落座,而是以立刻要向张副司令和杨主任进行禀明为由,提出来了要先行告辞。 除了要向上报告这个原因之外,王以哲和孙蔚如也实在是不敢再坐下去了。人家谢特使一开始就把主动权控制住了,好像是什么都掌握,但又什么都不给你说透,明摆着一副“别想糊弄我们,你们二位的分量还不够”的架势。 将客人送至院门口时,一直很少话语的方鸿进突然开口道:“王将军、孙将军,我这里还有两件事相求。一个是我们带来了一部电台要架设在这里。再就是我们想尽快亲眼见证一下蒋委员长和南京军政要员是否安然无恙。请二位也一并转告张副司令和杨主任酌定。” 掌管西安警备的孙蔚如马上答复道:“方秘书长,电台你们可以先架设,另一件事我们一定照转。” “这地方真是再呆不得了!” 王以哲和孙蔚如生怕再生出事端,于是也顾不得失了礼数,连手都没顾得上握,便赶紧的坐上车一溜烟的走掉了。 回到了客厅里,方鸿进对谢昌云道:“谢主任,看来兵谏是仓促决定,张、杨实际上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大事如此不周,前景叵测啊!” 谢昌云道:“秘书长所言极是,他们确实没有详尽周密的善后计划。但我估计他们还是有初步的打算,就是一旦蒋介石妥协了,他们就挟蒋而待观南京政府的实际改变;如果蒋介石不妥协,他们就会联合红军、背靠苏俄,再图发展和抗日之事。可是局势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预料,何应钦主持南京采取了强硬立场,各地方实力派完全响应者几乎为零,苏俄也没有丝毫的反应。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们现在一时也失去了方向,拿不出有效的对策来。不过,这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声张自己主张的大好机会,我认为根据目前的形势,我们应该把我们的主张浓缩到‘和平解决、促蒋抗日’这八个字上来,以此为目的的迅速提出事变的解决方案,引导事变朝着有利于团结,有利于抗战方向发展。方先生,我还有些事要仔细考虑一下,就烦你把今天的情况和我刚才的观点电告伯公,并请他通告李宗仁、何建和刘湘。” 现在广东在时间上抢在了最先,一言一行都将对以后的局势产生极大影响,所以需要考虑的问题确实很多。谢昌云背着手在那间单独的会客厅里来回走动,把事情大致上在头脑里捋了一遍之后,觉得一是要尽快利用舆论把广东对西安事变所持的积极态度和稳重立场宣扬出去,借以引导形势,使之成为解决西安事变的主流思想。二是要让广东的侠情重义以及开明思想在东北军和西北民众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借以聚集民心。第三就是如何协调与中共的关系。把这三件事做好,当前今后皆可尽揽,其他的就在其次了 从另一个方面考虑,谢昌云也想让中共在西安事变中处于比前世更有利的位置,同时还要设法弥补前世中共在处理西安事变中的一些不足。 谢昌云决定先举行一个消息发布会,等到了晚上再给毛泽东发一份电报。 开消息发布会的事谢昌云准备先给何欣怡打个招呼,于是就从中院返回到了里院,进了住处的中厅后先来到了何欣怡的房门口,见门虚掩着一条缝隙,听里面还有轻微的动静,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被煤炉子烤的暖意十足,东西也摆的整整齐齐,有一个人正提着烧水壶往暖瓶里倒开水,不过不是何欣怡,而是去年谢昌云来西安时带她逛过街的那个小“丫鬟”。 “二妮子,你怎么来了?” “谢谢公子,是俄叔叫俄来的。”二妮子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一见是谢昌云,便把水壶放在地上,低着头小声的回答了一句。 谢昌云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是让高掌柜安排了几个人过来打杂。不过已看到二妮子还是那副那却生生的摸样,心头不由一乐,便对她开起了玩笑道:“二妮子,离上次我来有一年多一点了吧!怎么看你这打扮好像还没有出嫁?” 二妮子老家在西安近郊,按风俗姑娘到了十五六岁就该嫁人了。 “说好了,过了年就就”二妮子头垂的更低了,吭哧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下半句。 “喜事呀!咱们好歹‘主仆’一场,到时候我送你笔好嫁妆。好了,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你接着收拾吧!” 看着二妮子通红的脸蛋,谢昌云不敢再继续逗下去了,于是转身出来又关好了门,然后朝外喊了一声“麦德彪!” 站在外面廊下的麦德彪立刻扶着驳壳枪套跑进了中厅。 第一一零章西安事变(3) “大小姐是不是出去了?”谢昌云对着立正在面前的麦德彪问到。 “报告副司令,何大小姐已经出去一阵了,说是要到街上去采访游行的人。不过长官放心,我已经请外面站岗的十七路军派了两个弟兄跟着了。” 也不知道麦德彪用了什么手段,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和在院子外负责外警戒的十七路军称兄道弟起来了,估计不是塞了钱、就是在一起谈女人谈的投机了。 虽然谢昌云心里对麦德彪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但他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对麦德彪道:“南华公司的分号离这里不远,等会你带人跟二妮子过去弄一些皮帽皮靴皮大衣来,让晚上当值的卫士们穿上。” “长官真是体恤部下!”麦德彪心里一阵感动。 可谁知谢昌云紧接着又板起脸道:“另外时局紧张,到了别人地盘上都给我规矩点,别尽想着沾花惹草的事。” 谢昌云说完摆摆手示意麦德彪下去,自己走出门一拐,顺着外廊来到了正厢方鸿进的住处。 又回到外面屋檐下的麦德彪却是一脸的郁闷。刚才何大小姐出去前也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害得自己送何小姐回来之后就躲开那个清纯的丫头远远的,现在长官又接着来了一通,“难道我刚动了点念头就写在脸上了?” 麦德彪一哆嗦,不由下意识的使劲揉了揉脸。 谢昌云就召开广东特使团消息发布会一事与方鸿进仔细商量了一回,就把发布会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他,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坐下来起草当晚要发给毛泽东的电报。 跟毛泽东怎么说呢? 东北军、十七路军与红军实际上早已形成了同盟关系,在张学良和杨虎城周围的亲信中不但中共地下党员遍布,而且中共的高级干部如叶剑英、李克农等也曾多次出入西安。这就促使张学良和杨虎城萌生了利用俄日矛盾,通过中共的关系来获得苏联支援的幻想,否则纵使张学良、杨虎城抗日求存之心再切,但也难有冒险发动兵谏之胆。 所以中共即使没有参与事变,但也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蒋介石被捉的消息,陕北的保安(中共中央及红军总部驻地)亦如前世,现在肯定还沉浸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杀蒋之声已成众口一致。 接下来,就是红军主力南下紧急驰援东北军和西北军,准备共同迎击入陕“讨逆”的国民党中央军。 只要把陕西的大门关紧,只待国际援助一到,西北三方联合的一片大好天地就算形成了。杨虎城可保地盘不失,张学良有望打回老家,共产党则可春风又生,可谓是各得所利。 这一切实际都是寄托在了以苏联为代表的共产国际的全力支持之上。 但其中关键就是不论中共、还是张学良和杨虎城,谁都没料到莫斯科竟在其后几天突然措辞强硬的公开谴责了西安事变,斯大林并亲自起草了共产国际给中国支部指示,要求中共要和平解决事变,并把“反蒋抗日”的纲领调整为“联蒋抗日”。 于是在仓促之间紧急调整对策之后,三方的步调才逐渐统一到了在达成一定协议的基础上释放蒋介石这个总的方向上来。 斯大林的决定显然是从维护苏联安全利益的目的出发,权衡了中国和世界形势之后做出的,不管其动机如何,但确实是解决西安事变最好的一个出路。 谢昌云觉得应该到了促进中共用更广阔的视野,在重大问题上独立的分析判断形势、制定政策的时候了。这不仅对现在还是对将来,对中共还是对自己,都有着极大的益处。 思路一开,谢昌云就奋笔疾书了起来。 当晚八点整,广东特使团的消息发布会在小西院中院的会议室准时召开。 经何欣怡以及《申报》住西安记者和广东记者们的联络串通,来自外埠和西安本地媒体的二十余名记者参加了发布会,西北剿总和陕西绥靖公署也特意派了新闻官员到场。 而且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发布会开始前,有几名自称是东北流亡学生和西安本地学生代表的人也要求进场旁听,谢昌云听说之后就让卫士把他们放进来了。 再加上特使团部分的随员也在场,一间近三十平米的会议室倒也差不多坐满了。 而身着呢料军服、佩戴少将领章端坐于发布席上的谢昌云,一开始就引起了那些不认识他的与会者的注意,并不断有人在窃窃私语。 主持发布会的广东官员在方鸿进示意下宣布广东特使团消息发布会开始。当介绍到广东全权特使、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广东省保安副司令、广东省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谢昌云将军时,会议室里的掌声和更多的议论声同时响了起来。 谢昌云用手示意让大家平静,然后坐下来用纯正的官话口音道:“女士们、先生们、同学们,欢迎各位前来出席我们的发布会。下面我将发布广东特使团声明。众所周知,日本帝国主义已经侵占了我国东北五年有余,继而又把侵略魔爪伸向了包括绥察、平津在内的华北地区,致使我们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再一次到了危急关头,从而也进一步加剧了我们国内在政治、经济、社会等各方面矛盾。而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所发动的兵谏,正是这些矛盾激化到了极点的产物,其罪魁祸首就是日本帝国主义。我们认为,张扬二位将军的动机是出于抗日救国,而绝非篡权谋逆,所以希望国人能理智看待并抱有宽容之心。同时我们也更进一步认为,在事变发生之后,国内各党派、各团体、各阶层的首要任务就是共同携手稳定局势,任何可能加剧局势恶化、任何可能导致中国陷于混乱和分裂的行为都必须受到谴责和抵制,都必须立即停止下来。我们广东特使团前来西安的目的,就是为了尽我们之所能协助各方实现对事变的稳妥解决,因此我们在这里正式提出‘和平解决、拥蒋抗日’的事变解决方针,并希望全国各界能与积极响应。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向张扬二位将军转告了我们的意图,并且紧急捐赠了五十万元款物用于安置流民、流亡学生和内战中伤残阵亡将士的家属。广东政府承诺,事变一旦实现稳妥解决,我们将与西北各方紧密携手共同抗日。” 谢昌云讲话结束之后,特使团官员紧接着宣布道:“特使团声明发布完毕,下面由谢昌云特使回答新闻界的提问。” 记者们全都举起了手。 处于礼貌,被官员第一个点到的是本地《新秦日报》的记者,他站起提问道:“谢特使,您不能详细说明一下你所说的将与西北各方紧密携手那句话中,‘紧密’的含义是什么?” “对不起!这位记者先生你把后面几个字说掉了,应该是紧密携手共同抗日。所谓紧密,就是一种互相协助的密切程度,只要是为了抗日需要,能给与对方的最大限度的帮助,包括道义、经济和军事上等多方面。当然,既然是携手,也得对方把手伸过来才行。”谢昌云多少带了一些暗指。 接着站起来提问的竟是何欣怡,这明显是广东官员的一个特殊照顾。 这位姐姐搞什么名堂!有什么事回去问不行? 不说谢昌云一脸郁闷,就是坐在旁边的方鸿进和站在门口的两个卫士也都背过了脸去。 何欣怡却不理这些,只见她挑衅的朝谢昌云挤了挤眼便问道:“谢特使,广东与西安相距很远,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广东与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有特别的利益关系,为什么广东要先于其他省份派特使团到西安来斡旋呢?” “美人姐姐真够给力!”谢昌云放下心来朝何欣怡报以一笑道:“何小姐,我们先不讲大道理,你在广东当了三年特派记者,对广东的状况应该是非常了解。广东自实行新政以来在各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表现最明显的就是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广东的工业产品大多数是销往到了其他省份,而广东所需的原材料,还有对外出口的物资又大多依赖从各省份调进。就拿你挎着的这个皮包举例,它虽然是广州生产的,但是用的皮革却可能是来自西北。这些都说明了广东的经济与整个国家都是联系一起密不可分的。所以即便是从本身的利益出发,广东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产品市场和原料基地因战乱而被阻断。再深一些说,如果国家陷于大规模内战,广东也很难置身其外,情况危急时甚至会不惜采用强硬手段。如这样,广东的经济结构必将会改变,数年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对广东对全国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所以我们要思危在先前,防患于未然。至于更主要的原因,广东向全国的通电和我先前在声明里已经表述过,虽然我还愿意呼唤千遍万遍,但由于时间原因就不做重复了。” 何欣怡过后轮到中央社的记者提问,“特使先生,事变已经发生两天了,虽然各省和各团体发表了很多的通电和声明,但我对‘和平解决、促蒋抗日‘这个提法还是第一次听到。请问,这其中是不是包括各方解除敌对和保证蒋委员长能安全回到南京呢?” “是的。我们已经明确的向张学良将军和杨虎城将军的代表表示了我们的意见,并且还提出要面见蒋委员长,但到现在为止还未获答复。我们认为,保证蒋委员长的安全是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前提,而各方坐在一起以八项主张为基础平等协商抗日救国大计,则是妥善解决西安事变的根本途径。除此之外,我们不认同别的选择。”这是发布会最核心的问题,所以谢昌云回答的干脆果断。 “特使先生,你认为张学良和杨虎城会同意释放蒋先生吗?”中央社记者又紧追一句问道。 谢昌云用手指点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道:“记者先生,虽然你已经占用了别人的提问时间,但我还是愿意把你的问题回答完。中国的抗战需要有一个具有全面统领能力的人来担起大任,西安的张学良将军做不到,南京的何应钦先生做不到、广东的陈济棠先生也做不到。只要西安事变的当事各方都能以民族大业为重,不过去于计较个人的荣辱,我们就一定能够看到满意就结果。” “谢将军,你认为中央军会和东北军、十七路军打起来吗?西安会陷于战火之中吗?”有记者问。 谢昌云道:“如果自己的领袖被别人抓了,自己一方连一点必要的反应都没有,那才是让人奇怪了!但万事有度,超过了这个度,其目的和用心就要让人怀疑了。但是我相信随着持和平解决立场的阵容不断扩大,也随着各方的逐渐冷静,在西安事变后的形势还没有完全明朗之前,谁都不敢铤而走险、轻举妄动。” “特使先生,有传言说是张扬两位将军已经与共产党有联系,这次兵谏就有共产党和苏俄的影子在里面。你是否同意这种说法呢?”对共产党偏见颇深的中央日报记者很显然在进行诱导。 不过,这确实也是一个很难回答、但是又很被人关注的问题,会场内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谢昌云。 第一一一章西安事变(4) 面对中央日报记者的刁钻提问,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后道:“我相信东北军和十七路军与共产党发生过联系,而且西安事变的发生确实是受到了共产党的影响。”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但谢昌云紧接着又道:“可是,我前面也已经说过,西安事变是中国面临外来侵略的情况下,政治和社会矛盾积爆发的产物,其发生的时间地点具有偶然性,但其发生的内因却具有必然性。所以我不认为西安事变是受到了共产党和苏俄的操纵。中共曾多次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这一点已为众所周知。张、扬两位将军饱尝内战之苦,在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这点上受共产党影响、并与之相互沟通不足为奇。而且不只是张、扬两位,国内其他的政治势力和地方势力,包括国民党自己在内,谁又敢拍着胸脯说与自己共产党没有任何联系和来往?这实际就证明了共产党的存在已经逐渐的被人所接受。我的观点是不管任何党派,不管其政治主张如何,在现阶段只要能放弃前嫌、不计私利、积极支持并投身抗战准备,就都应该允许他合法的存在。同时,我们也希望看到更多的党派和团体能以积极的态度来参与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 “哗哗哗”会场内有一多半的人为谢昌云的鲜明态度及精彩回答鼓起了掌。 在又有几个记者提问之后,广东特使团的消息发布会就圆满结束了。 很多与会的记者和其他人士不等广东特使团过来一一招呼便匆忙离开了,急着或要赶写稿件、或去要向上报告。 方鸿进缓步走到谢昌云面前微笑着道:“谢主任,你今天所讲可谓是精彩绝伦,我这习惯之人听了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这次你可要名声在外了!” 谢昌云也笑道:“这还不是多仗秘书长准备得当,让我来出了风头。不过说实在也确实够费神费力的,生怕哪句话说过了头,感觉现在就像刚跑了三千米。” “是呀!今天天没亮就起来,一早起飞,整天都没有闲下来。这么晚估计也没有人会来打搅了,我去布置一下让大家都早点休息。”方鸿进也感觉累了。 不过谢昌云却还不能马上休息。给毛泽东的电报写的比较长,还有一部文字没有编成电码,消息发布会已经开了,电报必须今晚就发出去。否则让媒体和地下党抢在了前面,自己在中共那里就被动了。 另外看何大小姐刚才出去的那个神情,肯定是还有事要说。 一个多小时之后,谢昌云把编写的电码和频道呼号交给了电台,让值班人员持续开机搜索,一旦收到对方信号就立刻把电报拍发出去。 看时间已将近半夜,何欣怡窗户的灯光还在亮着,谢昌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时,只见何欣怡还趴在桌上正写着东西。 听到谢昌云进来,何欣怡就放下了笔起身道:“小弟,你先陪我去上个厕所,屋子里放的那个马桶我可用不习惯。” 西安的条件当然与上海何家和广州廖府没法比了。好在是里院有一个单独的厕所,而且还被二妮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也算是不错了。 谢昌云打着电筒陪何欣怡从厕所回来后,见屋里煤块和用水都备的好好的,于是也没有叫人,就自己动手把墙角的火炉加足了煤,又兑好了两盆温热水放在那里,就跟何欣怡说让她先洗一洗,然后带上门回到了自己房间洗漱了起来。 谢昌云可不是想单独一个人住。但何大小姐干净惯了,总得给她留点单独清洗身体的时间吧! 等谢昌云再过去时何欣怡已经洗完了,把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呢子大衣仍坐在椅子上写东西。 谢昌云把盆子里的水都端出去到了,然后就回到房间里拿起何欣怡放在桌上稿件看起来。 “欣怡姐,你们报社不是还有一个记者在这里吗?你写这么多让她些什么?再说等你再把稿件发过去也来不及排版了。”谢昌云见何欣怡都写了有十几张电稿纸还没停笔,不禁有些奇怪。 “下午我们就把白天的采访和消息都发走了,还包括你这个特使到了西安的消息。今天的发布会,我那个同事晚上只给报社发一条简要消息和你的那个声明的全文,你答记者问的部分等我把记录全部整理好了再发详细消息也不迟,免得为了赶时间弄出差错来。你先上床,我再有几分钟就写完了。”何欣怡头也不抬,手也没停。 谢昌云听罢便不再吭声了,见雕花大木床上的被子已铺好,自己的睡衣也摆在上面,于是就干脆换上睡衣上了床暖被窝去了。 没多一会儿何欣怡也写完了,把稿子收拢放好之后又放下了床幔,然后搓手哈气的钻就进被子。 谢昌云感到何欣怡的身上有些凉,便紧紧的把她搂住了。 过了一阵,何欣怡觉得暖和了一些,身体也慢慢的松弛了,于是后就将嘴紧贴在谢昌云的耳边道:“小弟,你今天为共产党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有些替你担心,要不要我再另外写一篇文章替你解释一下。” 谢昌云把头一偏,借机在何欣怡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道:“是要写一篇东西,但不是为我解释什么,而是要把我在红军的经历都写下来发表出去。欣怡姐,这可是你的独家新闻呀!而且还是在床上完成的采访,有兴趣写没有?” “别开玩笑了!”何欣怡抱着谢昌云在他后背轻掐了一把,“你还嫌别人说你同情共产党还不够?还要说你就是共产党才行?姐姐可不给你写。” “欣怡姐,你先不要把话说死,免得到时候后悔。这件事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当过红军的事现在很多人、包括蒋介石都知道。上次王伯父带我父母到广东,其实就是蒋介石的意思。这件事早晚藏不住,与其遮遮盖盖,还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更好,而且要说就得说透,就能免得以后总是给人以多想。并且现在正是一个不早不晚的最佳时机,我力主保蒋拥蒋,同时又主张容共联共,两边的人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倒会给我树立一个不带政治偏见,只图国家安危的形象,并为以后在两党之间周旋留下了更大的余地。欣怡姐,你现在再说说你写不写?不行我就找别人去了。”谢昌云说完,满脸得意的看着何欣怡。 “你敢!不准去找别人!”何欣怡翻起身按住了谢昌云。 谢昌云闭紧了嘴不做答复,眼睛却在何欣怡的身上一阵乱瞄,然后在她的臀部拍了两下,将手放在那里不动了。 “你又羞死人啦!好吧!姐姐今天就再迁就你一次。”何欣怡说话间满脸变得通红,然后就帮谢昌云把身上的衣物全都除了,接着自己也脱了个一丝不挂,面朝下半跪着撅起了丰满的翘臀。 谢昌云带着一脸诡计得逞的坏笑便扑了上去 陕北保安,后半夜将近三点钟,还在伏案工作的毛泽东收到了机要人员送来的一份加急电报。 “怎么这个时候还有电报来?”通常这时电台已经关机了,毛泽东对又送来了一份电报觉得奇怪。 机要人员解释道:“主席,今天收发报多了些,关机比平常晚。这个呼号一直在呼叫我们,由于他不是用的规定时间,所以就放在了最后,而且电文有些长,刚才才译完。” 毛泽东放下手中的笔接了过电报扫了一眼,脸上就立刻浮出了笑意。 “先放在我这里。”毛泽东在收发薄上签了字,示意机要员下去。 然后毛泽东点燃了一根烟,再次拿起了电报开始细阅,他的眉毛先是一跳,过了一会儿又紧皱了起来,眼睛里里也透出严峻的目光,就一直这样直到把电文看完,连烟头烧到了手指也是往地下一扔就不管了。 看完电报之后,毛泽东的手又触到烟盒时不由停了一下,然后拿起烟盒看着自语道:“云芽子,这个烟还是你从西安带来的,走了一年多了,你是越长越大喽!” 再点燃一支烟,毛泽东又拿起了电报,这次他面目的神情已放松了许多。 看完,起身渡步,然后坐下来再看再起身毛泽东把其他的事情全都放下了。 清晨,贺子珍从旁边的房间过来,见毛泽东还在灯下写东西,便洗了一把热毛巾递过去道:“润之,你又是一整夜没有睡,擦一把脸去休息吧!” “困不成觉喽!云芽子一封电报,我们又要打嘴巴仗了!子珍,弄点热东西来吃,完了我要去洛浦同志那里。” 带着香皂清香味的热毛巾擦在脸上令毛泽东很舒畅,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而警卫员端进来的小米粥放在炭盆边上已经快烤成了干饭。 “云芽子?他”贺子珍欲言又止。到陕北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带过来不少东西给自己,毛泽东说这是云芽子让人专门送的,照收就是。可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昌云和中央还有电报联系。 “他已经到西安了,想要在那里大闹一场,还要拉上我们一起。不得了呀!”虽然毛泽东形容的很夸张,但似乎并无贬义。 “他在西安?会不会有危险?”贺子珍马上关切的问到。 毛泽东习惯的一摆手道:“他现在是座上宾,张学良和杨虎城供着他还来不及呢!子珍,如果我们要是让张学良他们放了蒋介石,你觉得怎么样啊?” “不能放!”贺子珍立刻满腔喷很的喊道:“他杀了我们多少同志,手里沾满了我们的鲜血,就是枪毙他一百次也不解恨!润之,你,你怎么能这么想?” “是呀!看来这个弯子可不好转过来啊!”毛泽东没有正面回答贺子珍,而是转身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眼望窗外投进来的晨光。 当天早上,南京、上海、武汉、广州、天津、洛阳、西安等几个城市的主要报纸,都在头版刊登了广东特使团昨日抵达西安,并于当天晚上召开了消息发布会的消息,除了全文转载了特使团声明外,各报还对广东全权特使谢昌云的答记者问做了程度不同的报导,但“和平解决、拥蒋抗日”这八个字,却是一致的报导重点。 这则消息立即以其独特的主张引起了轰动,所有登载消息的报纸没到中午就全部脱销,一些外省设在这些城市的机构也纷纷设法向回传递消息。 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拥蒋、容共,是被广泛评论的三大热点。尽管褒贬不一,有的人甚至撕毁了报纸大声唾骂,但理智的人还是发现,对与如何解决西安事变,终于首度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纲领。 广西、湖南、四川三省,当天上午也几乎同时发表了通电,表示完全支持广东的主张,并也将派代表赴西安居中调停。 在南京,一直在为阻止何应钦对西安的“讨逆”行动而奔走的宋美龄、宋子文、张静江等看到了广东及各主要地方实力派一边倒的态度,心中不由安定了许多。 而“谢昌云”这个名字也随之第一次走了入全国公众的视线。 第一一二章西安事变(5) 就在上午广西等几省的通电发表之后,王以哲和孙蔚如再一次来到了广东特使团下榻的小西院。 “王将军,孙将军,欢迎欢迎!” “客气,客气。谢特使和方秘书长昨晚休息的可好?有什么需要和不如意之处尽管直言。” “承蒙二位关心,请进坐,请。” 互相客套了一阵之后,大家一起进到客厅坐下,王以哲首先道:“谢特使少年有为,昨晚在发布会上所说的观点有理有据,并且还为我们担待了不少,为人坦诚仗义实在令我敬佩。少帅对谢特使的讲话非常赞同,并让我转达他对陈济棠将军和谢特使、方秘书长的谢意。少帅原定是今天就和谢特使见面好好的谈一谈,但是不巧有一个他和蒋夫人共同的好朋友要到西安,还带了蒋夫人的信,所以就只能把时间往后延一下了。另外蒋委员长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还不便见人。这些都清谢特使能够谅解。但是谢特使如果想见那些在住在西京招待所的南京高级官员,我们就可以马上安排。” 王以哲刚说完,孙蔚如就接着道:“谢特使、方秘书长,张副司令确实脱不开身,所以今晚就由杨主任出面设宴为二位接风,特让我来敬请二位届时光临。感谢的话我就不敢代转了。” “张副司令和杨主任费心了!主人有请,我们岂敢推却。更不说我早就想一睹杨主任这位守城名将的威容了!” 谢昌云答复了孙蔚如后又对王以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要来西安的是端纳先生吧?他以前当过张副司令的顾问,现在又是蒋委员长的私人顾问,他来了应该可以对稳定各方的情绪起到很好的作用。王军长,南京那些大员里面我们就只与陈诚将军相熟,就去看看他吧!” “这位谢特使怎么什么都知道?幸亏他又是点到为止。” 王以哲一惊之后,顿时又生起了赶紧离开的念头,于是赶紧道:“我这就去安排谢特使也陈诚见面。容我们们先告辞一步,晚上再去为二位作陪。” 孙蔚如也有同感,忙不迭的和王以哲一同快步出了小西院,弄得习惯了迈方步的方鸿进跟在后面一个劲的气喘吁吁。 上午十一点,当谢昌云出现在了西京招待所陈诚房间的门口时,竟把陈诚给闹晕了。 “谢参谋长,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粤系和张汉卿” 谢昌云上前几步伸出手道:“陈将军不要误会,我是前天上午才得知西安的事情,昨天飞过来,刚才才得到了允许来看你。” 陈诚稍有犹豫,但最后还是把手对着谢昌云伸了过去。 谢昌云再一招手,后面跟着的一个十七路军军官就把手里的两盒点心糖果送进来放在了桌上,然后站到了房间门口注视着里面。 “这是昨天飞机上一起带来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陈将军不要见笑。陈将军身体是否还好?”谢昌云边说便走到了沙发边上。 陈诚用手示意让谢昌云坐,然后自己先坐下道:“身体倒是无碍,可就是没有想到党国和委员长竟遭如此大劫,让人心乱如焚呀!” 谢昌云道:“陈将军不必把结果想的太坏。我这次作为广东特使前来西安的,就是为了寻求一个让各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目前看起来转机的希望很大,南京今天就会有人到,各省的态度也是主张缓和,陈将军再安心等几天就会有眉目了。这是我们广东特使团的一个声明,今天已经在报上发表了,给陈将军留着看看。这里不便久留,我就先告辞了。” 谢昌云今天来并不想和陈诚谈什么,毕竟彼此还不是深交,陈诚的性格也很沉稳,所以把意思表达到,为以后留个后手就算达到目的了。 见谢昌云已经先站起了身,陈诚也只得跟着站起来道:“在这个地方就不好多留谢参谋长了。这里看不到报纸,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还望谢参谋长以后能多通些消息。” 谢昌云道:“报纸上有些消息也不那么妥当,张副司令和杨主任也是担心你们看了以后多想。以后我有时间多过来坐坐就是。我看这里有热水有暖气还有洗澡间,可比我住的地方强多了。陈将军请留步,明天广州还会有飞机来西安,到时候我再多给你们多送一些点心水果过来,需要什么东西如果这里买不到,也只管让这里的人和我说一声。” 陈诚目送谢昌云离去后,赶紧回到屋里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份声明,细细的看了起来。 此时在陕北保安县的中共中央所在地,争论了一个上午的政治局会议还没有停息。 毛泽东手拿谢昌云那份电报的节抄件,再次表示了自己的观点道:“这份党外同志所提供的分析都发给大家了,看进去没有我不知道,但我是看了五遍。这上面提到现在的国际形势的趋势,是新兴帝国主义加快了从老牌帝国主义那里争夺利益的步伐,同时他们又在共同遏制反帝反殖民主义的斗争的兴起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蔓延,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就是这些矛盾在亚洲的一个集中反映,所以中国的抗日不但是中国一个国家的问题,也是一个世界性问题。他认为苏联现在自身面临着恢复国内战争的创伤、德国的扩张、日本的大军压境等多重困难,在这种情况下苏联希望看到的是中国集中全国力量来对付日本,以减轻苏联在远东的压力,因此,以苏联为首的共产国际极有可能不会赞成我们利用西安事变来推翻蒋介石独裁统治的设想,希望我们能够有所准备。还有一点,他提到了一个我们共产党怎样利用更有效的方式进一步扩大在全国各阶层的影响的问题,他认为我们共产党自身政策的影响力主要是集中在劳动阶层,而地方势力和中上层人物和我们的接触,很大程度上是把我们看成了共产国际和苏联的代言人,通过我们和苏联保持一线关系的取巧手段。我虽然还不能全部赞同他的说法,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值得我们认真考虑的方面。我还是坚持认为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坚持我们原来反蒋抗日的总方针不变,但要在局部上进行一些调整,可以提出联合国民党内任何愿意抗日的力量的主张。另一方面就要着手考虑一旦共产国际不同意我们的计划,甚至会提出放掉蒋介石,我们应该怎样及时调整方针,带领全党同志转好这个弯子的问题了。” 尽管陆续也有人同意了毛泽东的意见,但是毛泽东还是没能说服大部分人,所以政治局最终并没有通过适当改变策略和做第二手准备的建议。 不同意毛泽东意见的人,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对蒋介石的仇恨仍然刻骨铭心,另一方面则是坚信中国的革命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以苏联为首的共产国际绝不会放弃实现中国革命胜利的这个机会。 然而几个小时之后,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却是《真理报》等报刊发表了文章,一致对西安事变持以批评态度。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笼罩在了这些人的心上。 在西安,下午五点半,距酒宴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陕西绥靖公署主任、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在新城大楼与广东特使谢昌云举行了会谈。 这次会谈是下午张学良和杨虎城紧急磋商后临时决定的,并由孙蔚如提前将谢昌云接到了新城大楼。 因为仅仅今天一天的时间,外界的形势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继广西等省通电之后,山西的阎锡山、云南的龙云,也于当天下午发表了类似内容的通电,另外还有多位知名人士发来了电报,表示了对广东和平解决事变建议的支持,有的甚至直言要求立刻释放蒋介石。 而中央军也在当日抢占了潼关,并继续向华县以东缓慢推进。 苏联报刊上发表的对西安事变强烈批评的文章,更是给了张学良和杨虎城当头一棒。 获得地方实力派拥护的愿望已不存,而依靠苏俄的设想眼见也将化为泡影,共产党也极有可能受苏俄影响而改变态度,这些都与张学良和杨虎城原来预想的局面几乎是相反,不由不让他们感到了万分焦虑和不安。而端纳带来的蒋夫人宋美龄的亲笔信,还有一些从华清池蒋介石住处查抄出来的证明其正在进行抗战准备的资料,更是让张学良对发动兵谏的行为是否正确产生了动摇。 在这种情况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广东高举和平大旗一呼百应,似乎已成了各地实权势力的核心。所以张学良和杨虎城决定有必要和广东特使很好的谈一下了。但张学良先前已经表示了没有时间,现在临时再出面未免有出尔反尔之嫌,所以只能接着原来的安排由杨虎城提前出面与谢昌云做实质性接洽。 宾主寒暄过后,杨虎城就以极低的姿态向谢昌云讨问起了对下一步局势的预测。 谢昌云稍作客气道:“讨教实不敢当,但与杨主任在一起互作探讨我还是愿意尽言。各方对事变的态度想必杨主任已经心中有数,而苏俄报纸上发表的言论我已经通过广东的来电获知了,其中那些指责西安事变是与日本人相勾结的一个阴谋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请张副司令和杨主任不必介意,但不能不说这是苏俄所释放的一个信号,要不了几天,苏俄对事变的最终态度就会揭晓,到了这个时候中共的态度必会发生根本转变,释放蒋介石、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就会成为大势所趋,谁也阻拦不住了。” 杨虎城听罢语气沉重的道:“请问谢特使,你觉得蒋委员长会轻易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吗?如果在此之前南京的几十万大军开始全面进攻,我们是置生灵于涂炭,还是放弃西安暂避他处?” 谢昌云道:“蒋委员长的态度不是不可以改变的,这就看你们怎么把握好条件的尺度,并怎么样利用好各方面关系来做他的工作了。至于潼关方向的中央军,如果何应钦有本事能让几十万人马都听他的指挥,蒋委员长的位置就早已坐不住了。所以虽然必要的防御准备应该有,但杨主任和张副司令在这方面也不必过于担心,最应该的担心是时间问题,一旦把解决事变的时间拖延下去让日本人或者是亲日派趁机钻了空子,二位将军就要从民族功臣沦为民族罪人了。” “民族功臣?民族罪人?哪一个称号我们也担不起,也不敢当,我杨虎城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杨虎城仰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闭缓缓的摇着头, 现在已成骑虎之势。继续扣留蒋介石,肯定是为天下所不容;而如果轻易放了蒋介石,蒋介石的手段杨虎城又不是不深晓。可以看出杨虎城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和沉痛。 第一一三章西安事变(6) 谢昌云完全理解杨虎城目前的处境,在陪着杨虎城沉默了一会儿后就道:“杨主任,如果没有共产党的参与和认同,西安事变是不可能妥善解决的,你们提出的八项主张也落不到实处,相信你们已经和共产党方面有了磋商。我认为一旦共产党最后确定了策略,你们就要开始联合进行和蒋介石的正式谈判了,而一旦进入这个阶段,我作为广东特使的使命就已结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就此彻底脱身,我向杨主任和张副司令保证,以后到了需要我们的时候我还会出面,我们绝不会置朋友的困难于不顾。只要你们能够坚持抗日的信念不变,要钱我们可以出钱,要枪我们可以给枪,如果日后需要容身之地,我们敞开大门随时以待。” 杨虎城此时已挺直了身子,待谢昌云把最后一句一说完,他就将手朝扶手上猛力一怕道:“有谢特使这一席话,我杨虎城还忧虑作甚?谢特使,多的话我也不说,等会儿我向你敬酒三杯为谢!” “后辈不敢,斗胆愿陪杨主任同饮三杯!”谈论政局对策可以对等,但在礼节方面,谢昌云自不敢拿大。 当夜十一点多,刚睡下的谢昌云被当值的卫队长李廷秀唤了起来。 原来是王以哲有急事求见。 问明原由之后,谢昌云便跟随王以哲来到了张学良的府邸,与张学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谈。 会谈中谢昌云除再次陈述了与和杨虎城会谈时的内容之外,还向张学良透露了部分广东目前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并就张学良所担心的问题向他做了三项承诺: 一是如果中央军继续西进,只要其越过华县,广东将立刻出兵威逼南京; 二是西安事变如能和平解决,广东将尽快为东北军补充装备,并帮助东北军进行整训; 三是局势平稳之后,广东可无限接纳东北的流亡民众和学生,并作出妥善安置。 张学良对此表示了满意和感谢。 与张学良会谈结束之后,谢昌云又在张学良引见之下与蒋介石的顾问端纳见了面,并做了短暂的交谈。 也许是受了广东拔得头筹的启发,也许是看到了西安事变大有逆转的希望,西安这个原被认为的是非之地,从事变的第四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五日起,就有各方势力和团体的代表开始陆续抵达,这些代表不一外乎是在张、杨面前力陈自己的主张,其中主和者占据了多数,而且主和者的代表在到达西安之后,都很快的与广东特使进行了沟通。 一时间,广东特使团的住地小西院成了外省各路大员聚集的中心,车辆往来、人员进出,使谢昌云和方鸿进频频忙碌于接洽应酬之中。 就在这时,上海《申报》在醒目位置刊登了一篇题为“昔日赤色战将,今天和平使者——本报特派记者何欣怡对广东赴西安全权特使谢昌云将军采访录”的文章,把本已风头正劲的谢昌云推上了云端。 采访录精心设计了一些列的提问,顺延着风霜岭勇炸碉堡、粤赣边擒虎房虎、第一次离开红军、广东大展宏图、于危难时刻再返红军、黔西北两战川军、乌江畔险擒吴奇伟、金沙江百里漂船、昼夜兼程血战泸定城、率前锋翻越大雪山的过程一一展开。其中不乏惊心动魄,更有艰苦卓绝、九死一生,与其说是谢昌云个人的风华人生,细细品来实则是一部红军的征战史实,竟为共产党和红军博得了不少喝彩与同情。 如不是政局动荡和谜一样出现的谢昌云被众多人所关注,这篇对共产党和红军多有赞颂的文章几乎没有发表的可能。 当被问到为什么两次当红军但又两度离开时,谢昌云答到:第一次离开,主要是我觉得自己所学知识不够,想利用被暂时闲置的机会到外面吸收更多的知识营养和换一个环境锻炼自己,是毛泽东和周恩来先生亲自答应了我的请求。第二次离开,是我经过在外面的磨砺之后,感到救国救民并不局限于在哪一个政党,而是要看在哪里能够把自己所学更好的发挥出来,以使自己能为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做出更大的奉献。以红军目前的条件,我留在那里只能部分的发挥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所以我再一次选择了离开。其实也不能说是再一次的选择,因为我第二次回红军前就做了这个打算。 又问:那么你当时留在广东不回去不是更好吗?要知道红军当时面临的环境极为险恶,你随时都有回不来的可能。(这是何欣怡特别加上的一句真心话) 谢昌云又答:共产党和红军是中国政治力量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代表了相当大一部分人的利益,同时他的存在对妄图实行单一政治的人也是一个制衡,对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利益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那个时候我选择了和他们一起为了生存而战斗。同样,我认为现在只有蒋介石委员长又担负起领导全国抗战的能力,所以在他遭受危难的时刻我也还是来了。以上都是我在不同时刻做出的不同选择,是以中华民族最高利益为标准的一种选择。 再问:谢将军,那你现在到底是倾向国民党呢?还是倾向共产党呢? 再答:现在不能下定言,对两党的主张我都有赞同之处,最后要看实际实行的结果。在现阶段,一切主张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团体或个人,都会受到我的尊重。 文章传开之后,各方反应之剧烈可谓是百态丛生。 不可思议当然是最为普遍的想法。 戴笠则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啊! 粤军将士们这才知道了谢总参谋长竟是百战余生,敬佩之心犹然更烈。 美国驻华大使詹森和武官史迪威,分别将译好的报刊内容传回了国内。 谢昌云昔日在东吴大学的一些同学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何雅君的流水浸湿了报纸,然后与同样是泪流满面的张湘茵抱作了一团。 宋美龄、宋子文则叫来已返回南京的端纳,又一次听了他对谢昌云的印象。 日本驻华特务机关迅速派出人员全面收集谢昌云的资料。 而在西安小西院,写人物专访似乎写上了瘾的何欣怡,趁着中午小休一会儿的时间,正在央求谢昌云介绍她去采访张学良和杨虎城。 “欣怡姐,以前专访都是根据我们的需要而事先设计好了的,现在你硬要去采访别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谢昌云觉得为了这件事去找张学良和杨虎城有些不妥。 “你不去找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姐姐的忙。”虽然俩人都穿着毛衣躺在床上,但谢昌云还是感到了何欣怡胸前故意压过来的柔软。 “好吧,你先通过正式渠道联系一下,如果不行我再出面去找。”经不住诱惑的谢昌云终于退让了一步。 可到了下午何欣怡却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小弟,不用你去找了,张学良将军和杨虎城将军都已经答应接受采访了。怎么样,姐姐厉害吧!”何欣怡抬头挺胸,向刚送客回来的谢昌云炫耀起来。 “什么?都答应了?”谢昌云很惊讶!要知道张扬二位现在可都是百忙之人。 何欣怡小嘴一撅道:“你还不相信?今天晚上七点半是张将军,明天上午十点半是杨将军,连时间都安排好了。” 谢昌云彻底无语! 实际上除了《申报》的发行量、以及何欣怡以前一些重要报导的影响之外,张学良和杨虎城手下的情报部门也不是只拿钱不干事的。对谢昌云与何欣怡之间的关系,人家没两天就大体上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那么细致,但起对码俩人是几年的干姐弟、又一直住在一起这一条,还是十分清楚。 而何欣怡通过了对张学良和杨虎城、以及后来对的周恩来的采访,基本上奠定了她业内擅长重要人物专访第一人的地位。 通过几天频繁的活动,谢昌云除了和各地代表广泛交流之外,也与一些地方的代表就将来在重大问题上进行相互通报或协商,达成了一些意向性的协议。同时谢昌云对这些省份或地方经济结构的优劣、潜在的发展能力、以及近年之内可能面对的问题做的初步的分析和推论,也引起了这些地方不同程度的重视,纷纷相邀谢昌云前去进一步指点。 而正在这期间谢昌云又去看过陈诚两次,不但再没受到任何监视和限制,而且还见到了卫立煌、蒋鼎文、朱绍良等大员,并向他们介绍了西安目前的局势以及广东和各方的努力情况。 就在谢昌云西安呼风唤雨、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先后接到了毛泽东发来的电报和张学良转告的消息: 周恩来即将到达西安。 毛泽东在来电中还道:我党对西安事变和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已发生重大转变,务与恩来同志一晤。 由于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已成为了主导之势,张学良和杨虎城也表示了对此的赞同,南京的“讨逆军”迫于各方压力暂停了军事行动,剩下的就是当事方坐下来怎么样谈判的问题了。 所以广东特使团的初始目的已经达到,呼吁和平的使命已经完成,再继续滞留西安便有过度干预之嫌,于是谢昌云和方鸿进便决定见好就收,并已于当天上午天由方鸿进率领大部随员先行返回了广州。 本来谢昌云也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并在西关机场备下了一架飞机,准备等确定周恩来到达之后就马上飞离西安,所以并没有与周恩来会面的计划。不止如此,他早知道叶剑英等人已来到西安,连住在哪里他都清楚,但并没有主动找上门联系。 因为西安事变并未偏离历史轨迹,自己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借机走出广东、扩展了人脉、捞足了政治资本,同时也为毛泽东在中共内部增加了不少分数,而且也会使中共领导今后审慎的看待苏联的“国际主义立场”。 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主动再与中共接触,未免有显弄自己的先见和为自己摆功的嫌疑。所以谢昌云不想在进一步表现自己了。 但是毛泽东在来电中已经提出了要自己与周恩来见面,谢昌云也只得遵从,并利用周恩来到达之前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些准备。 天刚黑的时候,情报处西安组组长张之杰亲自来报告,从张学良专机上下来了七八个陌生人,是由张学良的一个秘书亲自陪同,为首者留了一脸长胡子,很像是中共的首领周恩来。 谢昌云点点头道:“应该是。给你们增加一个临时任务,以后要多留意也没有对周先生安全上不利的消息,如果有,就直接以我的名义通知中共在西安的人。” 谢昌云原计划第二天再通过张学良与周恩来联系见面的时间,可没想到,当天的半夜周恩来和叶剑英就先找上门来了。 第一一四章西安事变(7) 谢昌云边整理衣服便跑到前院,向周恩来和叶剑英敬礼握手后,就把他们直接带到了后院自己住的房间里,并唤来何欣怡向他们作了介绍,然后又让何欣怡沏了两杯好茶、摆了一碟点心送过来。 “周副主席,你的胡子怎么不见了?”等何欣怡出去了之后谢昌云才问道。 周恩来也号称“美髯公”,共产党内都知道周恩来数年一直留着长须,发誓要等到打到了蒋介石才会剃掉。 “今天刚把它剪掉了。”周恩来没有再多解释,而是接下道:“昌云同志,为了有利于挽救整个民族的危亡,我党确定了采取和平手段解决西安事变、实现联蒋抗日、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真正形成的重大战略转变。我们这次来西安要同张学良、杨虎城将军一起联合与蒋介石谈判,肩负了共产国际和党内同志的重托,一些朋友也对我们报以厚望,可谓任重道远。你在西安为稳妥解决事变做了不少努力,所以我们想听一听你对此的意见。” 谢昌云把点心朝周恩来和叶剑英面前推了一推,然后道:“周副主席,我非常赞同中国共产党在这个历史关头做出的重大转变,同时,我也相信有了共产党的正式参与、有周副主席和叶参谋长直接出面,西安事变完全可以在近期内得到解决。因为现在和平解决的呼声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一点我曾和各主要的地方势力都达成了共识,阎锡山已经向运城增调了两个师,对潼关形成牵制;刘湘也在征集船只,大造欲顺江而下威逼宜昌武汉的声势;而粤军第一军已开始向赣州集结,第二军正在向闽粤边运动,桂系也把主力调至了与湖南接壤处,湘军同时也在调动之中。再加上由于民国政府的财政大权还在宋子文和孔祥熙手里,国民党主要人物和黄埔系将领也有很多是主张政治解决,在这种情况下何应钦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和平解决事变的外部环境都已具备,只要事变的当事各方抱有诚意,不计较过去的恩怨,不在细节上过多纠缠,就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取得一直满意的结果。” “我们始终认为昌云同志是我党最可信赖的朋友,我代表中国共产党对你向我党提出的历次重要建议,和你为促进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所做出的努力表示感谢!“周恩来又一次向谢昌云伸出了手。 他话中所指的历次建议显然也包括了前几天谢昌云给毛泽东的那份电报,别人可能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周恩来和张闻天应该很清楚,虽然政治局当时没有采纳谢昌云的建议,但至少在共产国际的指令来到之前也有了转弯子的思想准备。 不过感谢的词句肯定是周恩来自己加上的意思,毛泽东对谢昌云从来不说这个。 谢昌云与周恩来握了手之后道:“周副主席,党和红军培养了我,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周副主席,叶参谋长,由于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急需处理,明天我就准备离开西安,两位首长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周恩来道:“昌云同志,你回广东以后是否能为项英同志那里配一部电台,另外对他们是否再多给一些其他方面的支持。” 谢昌云道:“现在政治形势有了变化,所以电台我很快就会给他们送过去,其他方面我们也会尽可能的放宽一些,但是南方游击队不能在粤军辖区之内建立政权这一条必须坚持,这也是陈济棠的底线。而且我们还要考虑到即便是很快能达成国共合作的协议,那也只是一个粗线条的东西,在具体细节没确定下来之前,蒋介石仍有可能以剿灭匪患为由,加紧对南方游击队的清剿,而陈济棠也不可能公开抗拒蒋介石的命令,所以对粤赣边游击队的限制暂时还不能全面放开。另外从各方面因素考虑,特别是下一步的战略发展重点,今后一旦条件许可时,还是应把南方游击队集中起来向北另行开辟新区为好。到时候我一定全力支持。” “好,就暂时这样定了,我们会尽快通知项英同志和苏区局。”周恩来对谢昌云的表态虽然不是完全满意,但谢昌云在这次西安事变中所表现出来驾驭大局的能力,使他还是相信谢昌云会有更深的考虑。 “感谢周副主席的理解。另外我准备了两万块钱供周副主席和叶参谋长在西安使用,不过要等到明天才能取出来,不知周副主席住在哪里?” 叶剑英代答道:“周副主席、博古同志住在张学良的公馆,我住在七贤庄一号,刚才是张学良的秘书把我们送过来的。” “那正好,我的干姐姐明天也要搬到张公馆去住,我们在西安的人都认识她,如果还有事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她办,另外如果要有什么重要的新闻可提供,也请叶参谋长多关照她一些。”谢昌云对把不能陪何欣怡待在西安有些歉意,所以就主动为她做了疏通。 叶剑英笑了一笑算是答应了,接着又和周恩来一起询问了广东一些熟人的近况,谢昌云也问了中共其他领导以及贺子珍和邓颖超等人的身体状况,并表示准备在西北局势稳定之后,给陕北提供一批医疗设备,并从广东派遣一些医务人员到陕北进行医疗服务。 随后周恩来和叶剑英便仍由张学良的秘书陪同返回张公馆去了。 谢昌云送走了周恩来和叶剑英后回到了何欣怡的房间,一进门就表功道:“欣怡姐,共产党的大人物我可都给你介绍认识了,还为你说了好话。周副主席和叶参谋长都是我的老首长,以后你就尽管放心和他们打交道。” 何欣怡仍然还沉浸在兴奋之中,根本没理谢昌云说的什么,而是对大声他道:“我刚才都不敢相信坐在那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共产党头子周恩来,这次到西安来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等我回上海就和我爸妈还有同学说我给周恩来叶剑英倒过茶,还握过手,看吓不吓死他们。” “你要敢说你和红军先遣队参谋长谢昌云天天睡在一起,那才是真的要吓死人。”谢昌云狠狠打击了何欣怡一下。 “你找死!”何欣怡朝着谢昌云猛扑了过去,结果被谢昌云趁机一把给抱了起来就直奔大床而去,稍刻就见一件件衣物飞到了床的一边,何欣怡开始还象征性的反抗几下,以表示对谢昌云粗暴行为的不满,可是当谢昌云把一枚鲜红的葡萄含在口中之后,何欣怡洁白耀眼的一双秀腿也情不自禁的紧紧缠在了谢昌云的腰间 明天就要分别,俩人都很不得融化在对方的身体里,接下来的战况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第二天上午九点,谢昌云带着十名随从和卫士从西安机场乘机起飞了,连前来送行的王以哲和孙蔚如都以为他是要直接飞回广东,可谁知飞机飞刚离开人们的视线就转了个大弯朝着西北方向飞去了。 谢昌云的目的地是青海的西宁,要办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为了红军的西路军。 共产党为了打通国际线路而组建的西路军已经西渡黄河深入到了甘肃的河西走廊,其两万余人的兵力占了目前红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前世西路军全军覆没的惨剧和所遭受的几十年不公正对待,一直是谢昌云前世心中的一个纠结,但西路军此时只是处于无给养补充、无群众基础、计划被几度变更的困难境地,尚无明显的失败迹象,而且这又纯属是共产党的内部事务,与其他方面并不相连,其中还有说不清的原因,所以谢昌云认为目前直接去说动毛泽东来改变西路军的行动方向的时机还不成熟,而只能选择了从另一个方面着手。 谢昌云近日要到西宁的消息虽然对外没有声张,但还是于前天秘密通知了青海住西安办事处。所以当专机降落在空旷如野的西宁乐家湾机场后,谢昌云看见机场的守卫人员并没有显得惊慌,便知道西宁已经接到了通知。 果然,谢昌云一行站在停机坪上等了仅十余分钟,西北军阀、青海省代主席马步芳就乘坐一辆卧车匆匆赶到了机场,后面还跟着一部卡车和几十名骑着马的卫队。 马步芳虽然身处西北偏远省份,但西宁距兰州并不远,而且他又控制着较富庶的河西走廊的大部分地区,所以对外界的事并非一无所知,而且近日广东特使谢昌云的名字又在报纸上频频出现,这两天又着人进一步收集了资料,所以马步芳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少将也不敢轻慢,在机场与谢昌云见面互致问候之后,就把谢昌云接到了自己的私邸下榻,还布置了茶点让谢昌云和部下暂且填补肚子,待晚间再设盛宴招待。 尽管马步芳仪表堂堂、谈吐不俗、十分热情而极尽备至,但谢昌云一想到他前世对红军西路军施加的暴行,心里就怎么对他也提不起好感,只是现在还有求于他,只得强打起笑脸来应酬。 马步芳虽然没有开口相问谢昌云前来有何事,但谢昌云还是从他的忽闪的目光里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吃过了两块点心之后就道:“马主席,此次我来有两件事相求,一件事是想通过你为广东采购三千匹军马,还要雇用一些非穆斯林的饲养人员,以后每年还有相当数量的补充。第二件事就是我想和你谈一下正在和你打仗的红军西路军的事情,因为我曾经在红军里干过,西路军的总指挥徐向前和政委陈昌浩都是我的老上司,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们和你之间拼个你死我活。这是我私人的意思,与共产党那边并没有经过协商。” 马步芳略有吃惊的看了谢昌云一眼,便将手在胡须上来回抚动着思量了一阵后道:“谢副司令,第一件事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都是清一色的好马,价钱方面也好说。可是这第二件事就是再让我为难了,我和红军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先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打我们的,说是要什么借道去新疆,可又不赶快过去,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还搞什么成立苏维埃、分地分财产,这明明是抢我的地盘来了。你说要是等他们把河西都占了,我和部下还吃什么喝什么?不过我可以给谢副司令和陈济棠总司令一个面子,只要红军愿意退回河东,前面的事就不提了,各自的损失各自认,我保证不放一枪的把他们礼送出境。要是他们还想继续往前走也可以,我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赶快过去,但是他们过去以后就决不能再回来了。谢副司令以为这样如何?” 第一一五章西安事变(8) 对于马步芳所提的两个与西路军的停战条件,谢昌云感到了左右为难。 “按说马步芳的要求并不是很苛刻,但对中共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在没有到局势非常危急之时,退回河东中共肯定不会答应;而过去了不回来目前也办不到,西路军本来就是要打通国际通道、接回苏俄援助的,在河西走廊没有几个立足点,接到援助之后不派大批部队护送怎么能行?再不用说自己本来就不想让苏俄通过援助来进一步左右中共,根本就没有让西路军继续西行的想法。何况前世除了空中通道之外,这条国际线路始终也没被共产党打开。”谢昌云心里反复的在做着盘桓。 “只能争取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 最后,谢昌云终于下了决心道:“马主席,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我同意你的条件,而且一旦出现了以上两种情况,我一定会给你一些适当的补偿。我想你最好是派人把你的条件告诉西路军的最高指挥官陈昌浩和徐向前,我再给他们写一封也让你的人一起带去。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万一红军不接受这些条件,又不敌你们的围攻,你们绝不能虐待和伤害红军的被俘人员,而要把人集中在一起,有伤的治伤,有病的治病,生活上缺什么补什么,我回广东以后先给你办二十万过来,最后我们按活着的人来算总账,保证你对部下能有个满意的交代。你看这样行不行?” 马步芳的脸上顿时笑容又起,“谢副司令谈钱就见外了,不过我那些部下也确实不好让他们太吃亏。既然老弟这么慷慨义气,我就替他们做主答应你了。老弟一路辛苦就先休息一下,晚上请你好好品尝品尝我们这里最好的烤全羊。来人,带谢副司令去休息!” 随着马步芳一声喊,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弯腰向谢昌云做出“请”的手势。 “那好,马主席,我就先告退了。”谢昌云起身对着马步芳略一点头,便跟随管事出了客厅朝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的门口,管事便止住脚步朝里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来,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将谢昌云继续往院子里带,而那位管事则伸手拦住了李廷秀和另一个卫士。 “两位长官请跟我来,你们休息的地方另有安排。” 谢昌云估计里面是内宅,于是就摆了摆手示意李廷秀他们只管随管事去,自己则跟着两个女子走了穿过了一进大院子,便来到了一个由两栋不大的平房组成的单独院落。 一个女子向谢昌云介绍说这是马主席专门用来接待贵重宾客的客房。 进到客房之后,两个丽衣女子服侍谢昌云脱了大衣和外衣,又拿过香皂、用热水搓了毛巾要为谢昌云擦脸,结果被谢昌云摆手给止住了,接过毛巾自己把脸洗了。 但两个女子并没离开,谢昌云刚洗完脸,其中一个穿绿衣的女子指着大床请谢昌云坐上去,而另一个紫衣女子则拉开了床上的被子,然后两个人便一起开始解开了上身紧身羔羊皮袄的扣子,胸前纱衣下的高耸离开颤动着出现在了谢昌云眼前。 这下一直疑惑的谢昌云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女子原来是来侍寝的! 于是谢昌云不得不赶紧拉下脸来,过去打开房门把两个女子送出了房间,然后从里面把门给扣上,干脆连外裤也不脱,就直接掀开一床被子躺在了床上。 刚才两个女子都是深眼窝高鼻梁,其中一个长发还有些打卷,容貌身材都不错,给谢昌云感觉有一点西亚人的特征。不过这个场合下他可没有寻花问柳的心情,何况听说马步芳是一个色中恶魔,只有“生我的和我生的”两类女人不放过,其余连自己的姐妹和部下的老婆都敢占有。谢昌云一阵恶心,他可不想喝这不知道是第几道的剩汤。 马步芳这一本来是“盛意”的安排,无意中反倒坏了谢昌云的情绪。所以谢昌云勉强对付完了晚间的应酬,第二天吃完早饭就赶到了机场,与送行的马步芳草草告别后,便躲瘟疫一般的快速离开了西宁,不到中午就降落在了成都凤凰山机场。 由于马步芳已经代谢昌云向成都电告了预计要到达的时间,所以当专机停稳后,国民党川康绥靖主任刘湘的代表、四川省府秘书长邓汉祥就迎到了飞机旁。 邓汉祥还是这次刘湘派往西安的斡旋代表,也是昨天才离开西安返回成都。由于经济上以及军火方面的频繁往来合作,以及这次在事变中的遥相呼应,使得刘湘与广东之间的关系急剧升温。所以在西安与谢昌云交往频繁,他是民国有名的资深幕僚,对民国各系的老派新支的主要人物、以及当今各势力的情况知之甚深,为谢昌云增加这方面的了解帮助很大。而谢昌云又是一颗冉冉新星,对时局的把握判断高人一筹,所以两人之间交往起来竟有些忘年的感觉,这次谢昌云到成都也是应邓汉祥在西安市代表刘湘所邀,只是谢昌云不知道在西宁的事情是否顺利,所以到成都的准确时间没有事先定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彼此的熟悉,所以谢昌云也没客套,一下了飞机就喊肚子饿,要带他去找成都的小吃填肚子。 结果邓汉祥只得改变了原来的安排,把谢昌云一行直接领往了闹市,一家接一家的小店顺着进,担担面、夫妻肺片、肥肠粉、赖汤圆等十余种特色小吃随便上,把谢昌云和随从们一个个吃得的满头大汗直吸着凉气。 见到麦德彪几个卫士到后来一个劲的蹦着脚要找凉水喝,引得谢昌云直开心大笑。 江西人吃辣椒和四川人有得一拼,贵州籍贯的邓汉祥也不逊色,而广东人就得靠边站了。 而后邓汉祥又领谢昌云游览了杜甫草堂、武侯祠等名胜古迹。 晚上四川省主席刘湘设宴款待了谢昌云,并给谢昌云手下肠胃已经受不了的那些随从,另行安排了两桌不沾一点麻辣的丰盛宴席。 四川的格局与广东,广西、山西等省全省一体的情况大不相同,刘湘虽为四川省主席兼川康绥靖公署主任,但是其主要根基还是在重庆、川东以及川南一带,四川及西康还有刘文辉、田颂尧、杨森、邓锡侯、王陵基等实际自成一统的割据势力,而且自1935年之后刘湘恳请蒋介石派兵入川协防红军之后,南京的势力已经逐渐渗入四川,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更是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重庆一带,并暗中策动其他势力来制衡刘湘,使刘湘的地位岌岌可危。 因此,刘湘不得不在省外寻早盟友,以求借助其他势力的支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还暗中与共产党和其他一些地方实力派建立了联系。但经济发达、军力强盛的广东,才是他的首选目标。于是便借助一直有商业合作关系的廖广恩、以及后来进入重庆的何其轩这两条线,刘湘便渐渐的拉近了与广东、特别是谢昌云的关系,最终发展到了这次为解决西安事变而携手合作。 特别是事变发生之后,刘湘曾有趁机拔出南京在重庆一带势力的想法,但在看到谢昌云在广东特使团发布会上的答记者问之后,便及时收了手,不但紧随其后发表了支持和平解决的通电,并派邓汉祥前往西安进一步与谢昌云沟通和掌握事态发展。 现在回想起来,刘湘还不时的为自己差点付诸的轻率举动而后怕。 而谢昌云对四川这个将来的大后方极为看重,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也有求于刘湘,所以这次便应邀特意前来拜会,以便双方做进一步的沟通。 于是,晚宴结束之后,谢昌云与刘湘二人又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单独会谈。 第二天的下午,陈济棠亲自率众到机场迎接了返回广州的谢昌云,并对他这次出使西安之后做出的既稳定了大局、同时又为广东争得了巨大的荣耀的杰出成就给予了极高的赞扬。 而谢昌云在与各位高官寒暄完毕之后,立刻收敛了笑容严肃的道:“伯公,西安一旦达成和解,蒋介石就只有抗战一条路可走了。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全面的战争准备了。” 距抗战爆发还有不到七个月时间,对于还有大量准备要做的谢昌云和广东来说,时间确实相当紧迫。 几天之后,三位一体的共产党、东北军、十七路军与蒋介石的代表宋子文经过谈判,在改组政府、停止内战、停止剿共、联合红军抗日、共产党公开活动、等重大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随后张学良不惜与杨虎城几近翻脸、也不听部下和周恩来的劝告,以突然行动亲自把蒋介石送回了南京。 西安事变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并被载入史册。 第一一六章宋氏兄妹 谢昌云回到了广东的第二天,就在陈济棠府召开的军政联席会议上,向二十余位广东军政要员介绍了西安事变和平解决的趋势和进程,而后重点对西安事变之后的局势变化进行了分析和推演,进而预测中日的全面战争极有可能将在一年之内爆发,建议广东应在1937年上半年以前就完成派军队出省参加抗战的准备,并同时要加紧实施全省转入战时机制的各项部署。 接着,陈济棠便宣布了从即日起,广东的一切事务都必须服从于对日备战这个大前提,有关军事和政务机关都必须全力必须协助谢昌云制定向战时转入的各项计划。 而且,有些话陈济棠要比谢昌云说得直白,“各位随我数年偏安一隅,这次借西安之变,我们广东终于能够议政国事。今后中日大战一发,我等即可倾巢而出,重振我广东昔日北伐铁军之威。” 到会人员对谢昌云的建议和陈济棠的决定纷纷表示了拥护,并提出了不少的补充建议。 且不说谢昌云今天的分析推论无懈可击,就凭他历次的卓越表现也让人不得不信。 这次会议还决定主动撤销第一集团军番号,并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申请给予新的番号和编制,以表广东履行承诺、愿意在中央政府统一领导下团结抗日的决心。 而谢昌云在西安事变中为和平解决而不遗余力奔走呼唤的回报,也随之很快的到来。 元月二十一号,陈济棠接到了宋子文亲自打来的电话,说他和宋美龄近几天想约谢昌云在上海见面,请陈济棠能给予促成。 陈济棠叫来谢昌云,把宋子文的电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对他说了之后,又道:“昌云,蒋夫人和宋部长这时诚心相邀,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去一趟为好。” 谢昌云也觉得宋氏兄妹的召见肯定是与西安事变有关,这正好也符合自己进一步向外发展的想法,于是就向陈济棠表示自己愿意去一趟,并随时都可以启程。 陈济棠道:“这样最好。宜早不宜迟,你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谢昌云一走,陈济棠就立刻给宋子文做了回复。 中午吃饭时,何欣怡听谢昌云说了要去上海后,兴奋的连谢昌云的话都没听完,把剩下的半碗饭往谢昌云面前一推,忙着上楼取钱要出去给家里打电报和买东西。 至于谢昌云会不会带上她一起去,何欣怡连想都没往这上面想,好像和谢昌云一起回上海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钟,谢昌云和何欣怡乘专机到达了上海虹桥机场。 与民航专用的龙华机场比起来,兼做军用的虹桥机场虽然离市区远一些,但由于其航班较少,所以专机在这里降落更为方便。 由于事先接到了通知,何家派来的两辆卧车在机场已经等候了近一个小时,谢昌云和何欣怡以及李廷秀等三名卫士下飞机后就在停机坪上直接被接走了,机组人员和余下的两名卫士,何家则另有人来负责安排。 到了何家院子里,第一个冲过来的迎接的就是二小姐何雅君,而且目标是直指谢昌云,吓得谢昌云赶紧一闪就躲了过去,但最后还是被何雅君挽着胳膊走进了楼内的客厅,连坐下来的时候也没有松开。 将近一年没见,已经二十岁的何雅君清丽中暗蕴着一丝妩媚,除了性格之外,其他方面都可以用完全成熟来形容了。可她还是习惯的用双臂把谢昌云的胳膊紧紧抱在胸侧,不仅让何其轩夫妇感到尴尬,就连何欣怡也不好意思的赶紧躲上楼去了。 稍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谢昌云便从何其轩那里要来了宋子文公馆的电话号码,接通之后在电话里与宋子文的秘书约定了时间,然后又被何欣怡拉着来到楼上,洗脸梳头换衣服折腾了好一阵后。 下午五点整,谢昌云乘车来到了位于祁齐路的宋子文公馆。 民国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亲自在公馆院门口热情迎接了谢昌云,并立刻把他带进了楼内,与等候在客厅里的蒋夫人宋美龄见面。 “夫人好!”谢昌云在距宋美龄约三四米的地方站定后略为欠身道。 宋美龄原地起身,用不易察觉的眼光迅速朝一身西装的谢昌云打量了一下,笑意瞬间浮现在了脸上。 “你就是谢昌云将军?很高兴你能这么快来到上海。”宋美龄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之前她已从端纳那里得知了谢昌云的英语不错。 “我也非常高兴见到夫人!感谢夫人特意在这里等候。”谢昌云也马上用流利的英语回到。 “谢将军,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宋美龄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向谢昌云半伸出了手臂。 谢昌云跨前一步,轻轻握了宋美龄的手一下便将手收回道:“与夫人和宋部长都能以尊贵之身亲临险境相比,我这个无名小卒做的那点琐事不值一提。” 宋美龄雍容一笑道:“以汉卿(张学良字)和我们多年的友情,还不至于会给我们为难。谢将军,请坐下谈。你今天从广州是和何家大小姐一起来的吧?几年没见,我在西安碰到她的时候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谢昌云坐下后回道:“何大小姐是我的干姐姐,我们认识有四年多了。她回广州以后对我谈起过在赵四小姐那里遇到过夫人的事,还说了以前和夫人也见过不少次,从夫人这里受教匪浅。” 宋美龄顺着谢昌云的话说道:“即然这样,我再叫你谢将军就显得不符情理了,你有字没有?” 谢昌云回道:“没有,也不打算取字。” 宋美龄道:“那好,其实我们也不习惯这样,以后就直接叫你昌云好了。” 谢昌云稍一欠身道:“谢过夫人的体谅,要不然我也觉得别扭。” 一旁的宋子文听了笑道:“都说谢都说昌云思维敏捷、口齿伶俐,我看一点不虚。昌云,汉卿、杨虎城、端纳,还有我身边的王如中次长和黄暨祥,可是一直对你赞赏有加,广东的区芳浦提起你来更是钦佩的无以形容,要不是今天亲眼见了,我绝不敢相信你确实是这么年轻。要不是国难当前,而你又有统兵之才,我一定会把你弄到财政部来协助我。” 谢昌云却正色道:“宋部长你真说对了。等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从事经济方面的事务,让我们的国家早一日富强起来,到时候一定要找宋部长谋个差事。” “武能统兵杀敌,文能治国安邦。像昌云这样的人才实在难遇!昌云,你我有缘,不如等会儿就留下进餐,我们边吃边谈如何?”耳闻不如一见,宋子文现在是真心想交结谢昌云了。 “如果宋部长是请吃西餐的话,我还可以留点余地也好应付下一顿。”谢昌云的幽默让宋氏兄妹都笑了起来。 “昌云,我知道欣怡家今天一定把晚餐都准备好了。不要紧,我们再谈一个小时你就可以先回去,大哥(宋子文)要谈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宋美龄话语中满是体贴,毫无以势压人的表现。 “我遵从夫人的安排,并替欣怡姐一家谢过夫人!也请宋部长原谅。”谢昌云现在真是服了这位第一夫人。 宋子文虽然被拒绝,但他也不是鸡肠小肚之人,何况又是一直受的是西式教育,还留学过美国,知道随意打乱别人的已有安排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对此并没介意,而是继续热情的与谢昌云进行交谈。 三个任看似随意的选着话题一直说到了六点一刻,宋美龄便主动的停止了谈话,在客厅里握手道别后,由宋子文把谢昌云送上了车。 这次谈话表面上虽然是很平淡,但实际上双方都在小心谨慎回避着一些敏感的字句或事情,甚至对刚经历过的西安事变,除了一开始作为见面的引子说了几句之外,以后便连一字都为提及,显示了三个人都具有很强的社交及控制能力,当然其中也包含有互相都在做进一步观察的因素。而且,各自也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信息。 焦急等在客厅里的何其轩一家,见到谢昌云终于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何雅君赶紧的催促谢昌云去洗了手,然后大家一起来到了餐厅,里面精美的餐具和冷菜已经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 见何欣怡身旁连空着两把椅子,谢昌云就过去挨着她坐下了,何雅君紧跟着也坐在了谢昌云的另一侧。 今天在何家,除了谢昌云进卫生间那一会儿,其他的时间里何雅君都是距离他最近的人,这虽是何雅君主动,但何其轩夫妇的纵容也显而易见,不由让谢昌云都对自己能否顺利的熬过这几天连一点信心都没有。 果然,当晚饭后何其轩夫妇支开了两个女儿与谢昌云单独谈话时,张湘茵就挑明了这个问题。 第一一七章委员长要见你 “昌云,我家雅君的意思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她这么大个姑娘对你这么痴情,对别的男孩连正眼都不看一下,你能不能考虑考虑给雅君一个答复?”张湘茵的语气中透着罕见的严肃。 谢昌云想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道:“伯父伯母,雅君确实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好姑娘,但是结婚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事,而且我已经答应过欣怡姐了,一旦我要结婚,新娘肯定是她。所以我和雅君是不可能的,还请伯父伯母帮着我向她解释一下。” “哦!你和欣怡已经定下来了?昌云,你就没有考虑到她比你要大好几岁?”虽是听谢昌云亲口突然说出,但张湘茵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吃惊,显然是在心里早就有了揣测。 谢昌云赶紧解释道:“伯母,我和欣怡姐也不能说是完全定下来了。因为我们现在都不想把关系定位在恋人的位置,都想给对方尽可能大的自由空间。而且将来要欣怡姐做我的新娘也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欣怡姐还没有答应。不过也正是因为欣怡姐比我大几岁,我和她之间才找到了更多的共同语言,所以我绝没有年龄上的偏见,这一点请伯父伯母相信我。” “你和欣怡在广州是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张湘茵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连一直神色淡定的何其轩,听到这句话也睁大了眼睛。 “这是是的。”谢昌云憋了半天,终于低下了头小声道。 书房里即刻寂静下来了! 谢昌云是满怀羞愧,不敢再开口,而何其轩夫妇心里却是复杂纷乱。 如果何雅君能同意就此停住,而同时何欣怡能确定下来谢昌云未婚妻的名分,也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了,毕竟都是亲生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现在的关键是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关系并没有明确,而且还把女儿家的身子也搭了进去,这么长时间的不清不白下去,万一再发生了什么变故,何家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将贻笑天下。何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但能为此和谢昌云闹翻吗?这绝对不可。谢昌云可以离开何家,但何家却不能没有谢昌云。何况这里面也不只是利益关系,更有几年相处形成下来的那份近似亲情的缠绕。何家是这样,而谢昌云也同样,不然他不会来上海以后就直接住进了何家,而且竟婉拒宋子文的邀请,赶回来与何家吃了这顿团圆饭。 到底如何是好?何其轩夫妇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义,张湘茵想着想着,最后竟拿着手帕摸起了眼泪。 俗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谢昌云见自己这个祸确实惹得不小,而且把人家女儿都那个了,所以也不能光用好听话来搪塞,于是想定了之后就道:“伯父伯母,我和欣怡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就破坏了我和伯父伯母之间的感情,既然我一直是和欣怡姐以干姐弟相称,那我就斗胆请伯父伯母做我的干爸干妈,让雅君做我的妹妹。不知伯父伯母能否答应我的冒昧?” “昌云,你说的是真的?”何其轩和张湘茵同时站了起来。 “昌云,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张湘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昌云也站起来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想请伯父伯母做我的干爸干妈。” “其轩,你听!你听到没有!我们有儿子了,我们有一个当将军的儿子了!呜呜呜呜”张湘茵兴奋的喊着,随即拉住谢昌云的手哭出了声。 “好啊!好啊!”何其轩双手颤抖,嘴里反反复复的只是一句话。 谢昌云见此赶紧把何其轩夫妇扶着坐下,然后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站好。 “爸,妈,请受儿子一拜!”谢昌云说完话就一连来了三个深鞠躬,而且连那个“干”字也一并去掉了。 何其轩夫妇坐在沙发上受了谢昌云的拜礼,又分别从谢昌云手中接过茶盅各饮了一口,认谢昌云为干儿子的事就算礼成了。 这下何家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说,而且今后的麻烦也会减少许多,不但那些纷纷奔着何家财产而来的求亲者,都得因何家有了一个强势的后继之人而望而止步,而且何欣怡与谢昌云的亲密关系也有了更好的掩盖,至于什么时候能成亲,这就不是很着急很重要的了。 至于何雅君那里怎么办?何其轩和张湘茵这一会儿心里也各自都有了打算。 就在何其轩与谢昌云转到谈论重庆投资的情况时,张湘茵则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便来到何欣怡的房间,把刚认了谢昌云当儿子喜讯告诉了正在窃窃私语的姐妹俩。 何欣怡听了不由一愣,接着脸上就显出了会心的笑意。 而何雅君却高兴的跳了起来,接着一转身就向外跑去。 “昌云哥,我们现在真的是一家人了?”没等谢昌云回答,何雅君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接着又转身跑出了书房。 “这个你看这个昌云,我想过一个多月就让雅君出去留学,你觉得怎么样?”看到刚才一幕,何其轩不得不换了个话题,说出了自己才考虑不久的想法。 “伯爸,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以雅君自己的意见为准好一些,如果她实在不愿意也不要强免她,我以后注意些尽量不和她见面。”让一个女孩子孤零在外,谢昌云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便说出了一条很牵强的理由。 果然,何其轩听了之后摇头道:“这不妥,这是你的家,雅君是你的妹妹,你有理由躲得过去吗?” “爸,要不就缓几个月吧!等到暑假以后再说,反正这段时间估计我也不一定能有时间能回来。”谢昌云是在想暑假时抗战就要爆发了,到时情况一变,何雅君何去何从只能视情而定。 “我们先不说雅君了。昌云,今年能不能把你的父母接到上海来过年,我们也好当面和他们把两家的事情说清楚,而且你拜了我们,欣怡和雅君也要拜他们才对。”何其轩说得也有道理。 谢昌云道:“我原来是想回老家陪父母过年,可后来考虑到我们瑞金一带死在国民党手里的人太多了,怕乡亲们对我的身份不理解,而且我姐姐也在外面不能回去,所以我就给父母去了信,准备还是把他们接到广州过年。不过既然爸提出来了,我就再和他们商量一下。但是今年和往年不同,我年前年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就是能到上海,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谢昌云刚才也想了,还有半个多月就是春节了,自己到时候怎么也得来上海一趟,不然刚认了干爸干妈,如果第一个年就不来,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另外还有何家在上海商界的面子也需要维护。 何其轩听出谢昌云已表示了要到上海过年的意思,自然是满心喜欢,心里迅速的就有了借过年之机,把何家认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儿子的事宣扬出去的打算。 而张湘茵就着一会儿功夫,已经对家里的下人保镖等全都做了吩咐:“从今天以后,对谢公子要改称‘少爷’,都要记住了!” 第二天上午刚近八点半,宋子文的秘书就亲自找上了门来,通知谢昌云上午十点钟赶到虹桥机场,蒋夫人要借用他的飞机带他一同去杭州。 何其轩夫妇和谢昌云都立刻猜到了这是去见蒋介石。 于是谢昌云赶紧从院子的平房里把李廷秀叫出来,让他立刻通知机组做好准备,随后自己也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又和还没有起床的何欣怡说了一声,便带着卫士匆匆赶往了虹桥机场。 宋美龄说是十点钟到,可谢昌云哪敢掐着点去,何况还要看一下飞机的准备情况。 果然,十点还差七分钟,宋美龄的一行两辆卧车就驶进了机场的停机坪。 “夫人好!”谢昌云赶紧迎到了卧车旁。 “昌云,这么匆忙叫你到杭州是因为委员长要见你,我也是昨天半夜才知道的。”宋美龄一见面就表示了歉意。 昨天在宋子文公馆客厅里第一眼见到谢昌云时,宋美龄就被这个年轻人身上具有的特殊气质所吸引,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之后,宋美龄认定了面前这个对宋家有恩的年轻人,确实是一个极为罕见的英才,并且当晚就通过保密电话,把与谢昌云见面的情况和对他的评价告诉了在杭州临时休养的蒋介石。 宋氏兄妹在上海会见谢昌云,除了要向他当面表示谢意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替蒋介石对谢昌云进行考察,所以蒋介石听了夫人的评价之后,便调整了与其他人的约见时间,请夫人明天把谢昌云领到杭州来面见。 两广危机时,蒋介石对谢昌云拉拢不成、反又被他兵不刃血的就挫了锐气,本已把他列入了潜在的对手。可谁知西安事发仅一天后、形势还在扑朔迷离之时,谢昌云就赶到了西安,先是向张学良和杨虎城以及全国表明了希望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立场,同时用大笔金钱稳定住了西安的人心,接着又联络各地实力派遥相呼应,在全国形成了拥戴蒋介石出面领导抗日的主流趋势。 而且估计对共产党方面谢昌云也做了不少工作,因为端纳后来说到过谢昌云曾告诉他共产党的态度很快就会转变,而且张学良也说谢昌云离开西安前曾经和周恩来、叶剑英连夜进行过会谈。 蒋介石从离开西安伊始,就不断的听到了周围的人对谢昌云的夸赞,这使他对谢昌云再次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蒋介石仔细的阅读了报纸上登载的谢昌云历次讲话和各界对他的评价,又对戴笠汇总的谢昌云在西安的活动情况进行了认真分析。 毕竟是领袖级的人物,蒋介石抽丝剥茧很快就从更高的角度上看出了一个根本性的现象,谢昌云是一个非常具有向发展潜力的人,他不但有自己独立的视野和思想,同时还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极善于引导他人来接受自己的观点。 蒋介石认为对谢昌云这样的人,自己必须要考虑重新调整和他的关系,即便是不能让他完全听命于自己,但最起码也不要把他划入对立面。何况西安事变余波未了,也要借此让世人看到,他蒋中正还是知道知恩图报的,否则将来如果再有什么危急的事情发生,还有谁会挺身而出来为自己效力? 于是就有了夫人和大舅子先去探路这一幕。 第一一八章坦诚应对 飞机从上海起飞,到杭州笕桥机场降落正好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宋美龄和谢昌云到达位于西湖畔的“澄庐”别墅时,还差几分钟才十一点半。 宋美龄让谢昌云在楼下稍侯,然后自己就先上了楼。 谢昌云在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名穿着中上装的侍从过来把他领上了二楼。刚来到平台上,谢昌云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黑色长衫的蒋介石,此刻正坐在一个软椅上面对外侧,旁边还放着一副精致的手杖。 “达令,这就是谢昌云。昌云,过来让委员长仔细看看你。”宋美龄从蒋介石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的做了介绍。 “报告蒋委员长,谢昌云奉命来到!”虽然谢昌云是以军人的姿态报告,但由于蒋介石没有穿军装,而他自己也穿的是一身中山装,所以是向蒋介石行了一个欠身礼。 “嗯,好的,好的!”蒋介石缓缓转过了身,短暂的打量了谢昌云一下,然后就一边点头、一边杵住拐杖想站起来。 见宋美龄没动,谢昌云便赶紧上前几步,扶住蒋介石请他坐下,然后道:“委员长腿伤还未痊愈,千万要注意身体。” 蒋介石重新坐下之后,指着旁边一把椅子道:“昌云,你也坐下。你看这里的景色怎么样?” 此时天空阳光明媚,从地势稍高的澄庐上渺望下去,冬日的西湖仍是绿荫环抱、楼亭隐露,碧波长堤和点点游船尽收眼底,确实是一幅天堂美景。 “让人心旷神怡,也只有凭借澄庐的地势才能体味。”谢昌云环看了一会儿后回答到。 “好!好!正可谓是登高而望、顺风而呼!昌云,我记得你是民国五年的生人吧?你虽是我们国民革命军第一个民国后出生的将军,但胆识才略已不输于他人,甚至是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你在红军指挥的那几仗,虽然当时我与共产党不共戴天,但还是认为你处处先机妙算,抢得了先手。你指导训练的粤军,连文白和辞修也不敢藐视。你为广东制定的各项发展纲领,在全国也都是可以借鉴的。这次你在西安又顺应潮流、严斥张杨,主导和平,为国家免于崩裂做出了卓越建树。目前日本人步步紧逼,正值国家危难关头,还望你能一如既往的施展才干,以为国分忧。”蒋介石不乏赞扬之词的同时,也表明了他对谢昌云的特别看重。 谢昌云挺直身体道:“感谢委员长的勉励。只要是民族所需,我必当尽心竭力。” “好,很好!昌云,你现在和共产党还有没有联系?”蒋介石问话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谢昌云毫不回避的答道:“还有联系,西安事变发生以后我曾经直接向中共提出过建议,后来还和周恩来叶剑英进行过面谈。如果委员长允许,我也同样愿意在重大问题上问您进言。” “昌云,你对共产党应该是很了解,你认为我们这次和共产党的合作能长期存在下去吗?”蒋介石没有立刻回答谢昌云,而是突然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宋美龄,则将一个剥好了的蜜桔放到了谢昌云面前的碟子里,示意他想好了再说。 谢昌云祥做考虑后道:“首先我是希望国共合作能持久下去的。我认识共产党几乎全部的领导人和一方面军大部分师级以上指挥员,还有就是四方面军的徐向前和陈昌浩,我也和他们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而另一方面,对国民党内的一些军政要人我也有一定的交往。我认为共产党和国民党之间长期互相敌视、而且缺乏相互了解,在一些政治主张上又各执己见,所以在合作的过程中必定会产生一些摩擦。在这种前提下,这就要看双方的领导人是否有长期合作的诚意了。我认为只有建立起两党间的密切联系、不断进行广泛的交流、增进了解、求同存异,才能使两党合作示意走向稳定成熟。我有一个建议望总司令考虑,除了和周恩来等共产党领导人交往之外,还应该建立起两党最高级别领导人之间的定期直接会晤机制,以便能进行最直接的沟通。如果总司令能同意,我可以协助对共产党做一些说服工作。” “昌云,你认为目前共产党的负责人里面谁最有发言权,是张闻天,是毛润之,还是周恩来?另外那个共产国际不是还在指挥中共吗?”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提议显然有了兴趣。 谢昌云道:“张闻天是共产党的总书记,但是他的精力主要是集中在理论和党务方面,周恩来已经主动放弃了一些权力,现在工作主要是和国民党谈判,而毛泽东上个月刚担任了最为重要的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和您在国民党这边的地位一样,军权在握,所以在重大问题上的发言权,毛泽东的分量要重一些。” “咳咳,这个这个继续说、你继续说。”蒋介石喝了一口白开水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宋美龄则一旁看着两人的表情偷笑不止。 “至于共产国际方面,只要共产党能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力量保存下来,并且拥护以总司令为全国的抗战领袖,具体的方面他们也不会干预太多,而且共产国际现在也很看重毛泽东。”谢昌云说完了全部看法。 “毛泽东毛润之。自广东北伐之后,有十年没有见了!”蒋介石似乎在脑海中竭力搜寻着毛泽东昔日的印记。 “达令,该是用午餐的时间了,下午你们可以接着再谈。昌云,委员长用完午餐要休息一会,你是也休息一下呢,还是让人陪你去看看西湖?”宋美龄过来中止了蒋介石和谢昌云的谈话。 谢昌云起身道:“夫人,我找把椅子在楼下有太阳的地方靠一会儿就可以了,以方便委员长休息之后可随时召唤。” 蒋介石对谢昌云的回答感到极为舒心,他在宋美龄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道:“昌云,夫人昨天电话里就吩咐了要准备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这两道杭州名菜,在别的地方吃不出这个味道来,等下你一定要好好的尝一尝。” 通常情况下,蒋介石留下人一同进餐,更多的一种拉拢的手段。而被留的人则是诚惶诚恐、行为拘谨,对桌上的饭菜也只是浅尝为止,根本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而谢昌云却不同。他虽然也是身体端坐、目不斜视,但手和嘴却毫无拘束,只十一二分钟的时间,就把三碗米饭、和宋美龄拨到他面前的大半条醋鱼和半盘虾仁一扫而光,最后还自己动手盛了一碗莼菜汤灌下了肚子,这才带着一副满足的样子,几乎是和蒋介石同时放下了筷子。 “谢谢委员长和夫人,这顿饭可真让我饱了口福!” “昌云,看你你这么不见外,我很高兴!”宋美龄满脸是笑。 “心胸坦荡、处事不乱,堪当大任!”蒋介石则在心里给谢昌云下了一句定语。 下午两点钟,谢昌云又和蒋介石主要围绕抗战的准备和军事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近两个小时的谈话,谢昌云对形势的深刻剖析、和对中日力量对比的清醒认识,以及表现出的对抗战的必胜信念,令蒋介石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筹。 谈话结束之后,蒋介石杵着拐杖亲自把谢昌云送到了楼梯口,宋美龄则跟到楼下把谢昌云送上了车。 当天晚上谢昌云在上海拜访了财政部上海特派专员黄暨祥,虽然是一起赚过钱、分过赃的老熟人了,但已从宋子文秘书那里了解到了谢昌云这次来上海真实的原因的黄暨祥,还是对谢昌云特意来看自己感到既吃惊又高兴,他知道谢昌云什么也不缺,于是便拿了一千块钱塞给了李廷秀,当做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 这趟出来,李廷秀等几个卫士和三个机组人员可谓是名利双收,何其轩那里同样也是一千块的打赏。而能与委员长夫人同乘一架飞机,在杭州蒋夫人又安排侍从室给每人送了一包龙井茶,这些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荣耀。 由于广东诸事繁多,所以谢昌云第二天的中午就回到了广州。 何欣怡没有跟谢昌云一起回来,说是报社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过几天自己回去。但最主要的原因只有谢昌云知道,那就是何欣怡这几天来好事了,每个月一到这个时间,要不是谢昌云出去视察,就是何欣怡选择回上海,否则俩人不睡在一起难受,睡在一起则更难受。 当然,廖府那位精明的二姨太是瞒不过去的,还不时的用这件事来开何欣怡的玩笑,每次的结果都是两个人闹做了一团,最后以二姨太的告罪赔求饶而收场。 谢昌云刚回到广州,就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件令十分他痛心的事,红军西路军第五军的军长董振堂在河西走廊的高台阵亡了,其所部也几乎是全军覆灭。 董振堂是原红军一方面军五军团的军团长,五军也是一四方面军会师之后以十五军团为基础改编的。谢昌云曾数次见过董振堂,但直接打交道的只有一次,就是在长征中抢渡金沙江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在江边向董振堂介绍了对五军团的渡江安排,并讲述了之前中央和各军团的渡江情况。 董振堂也简单询问了一下谢昌云的经历,并对他的细致工作表示了感谢。 虽然那次接触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但董振堂的沉稳性格和不计功名利禄的品格,还是给谢昌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谢昌云没想到今世虽然做了些努力,但还是没有挽回这名红军优秀高级指挥员和大批红军战士的生命。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任其所为的程度而感到了无奈。 于是,谢昌云就把满腔的悲愤和怒火发泄到了马步芳的头上,他当即写了一份电稿让电讯处用明码发出: 马步芳,你记住了,这一次你倒欠我二十万。如果再有下一次,信不信老子派飞机去炸了你的老窝。 接着,谢昌云又给毛泽东发了一份电报: 毛主席,惊悉董军长遇难,深表哀悼。西路军处境令人堪忧,如进退皆有困难,可否由我协助稳妥处理。 谢昌云决定不管中共同意不同意,西路军的事他也不能再坐等了。 可是,谢昌云还没等到毛泽东回电,西安的杨虎城却突然给他发来了一份求助的急电。 第一一九章再陷危机 由于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被蒋介石扣留在了南京,经过军事法庭审判定罪之后虽然对其予以了特赦,但同时又宣布将他交由军事委员会严加管束,就使得共产党、东北军、十七路军“三位一体”的联盟失去了最重量级的人物。 同时蒋介石在以重兵逼近至华县与渭南之间、继续对陕西施加军事压力的同时,也采用了从内部分化瓦解“三位一体”的手段,提出了解决西北问题的两个方案。 甲案为:东北军移至甘肃,十七路军驻扎渭河以北,红军退回陕北。 乙案为:东北军移至安徽和淮河流域以北地区,十七路军驻防甘肃,红军仍退回陕北。 在明知不具备与中央军正面抗衡的实力的情况下,甲案无疑是“三位一体”这方的最佳选择,虽然丢失了渭河以南及西安的富庶地区,但反过来又获得了甘肃大部,三方的管辖地不但扩大了,同时在地域上仍然形成一个整体,这样“三位一体”的联盟就可以继续保存下来。 所以共产党和杨虎城以及东北军的王以哲都倾向于执行甲案。 但蒋介石的招数高明就高明在他算定了东北军虽然在“三位一体”中势力最大,但却由于群龙无首而成了最薄弱的环节,那个乙案就是针对这一点来的。让东北军离开西北贫瘠之地移驻安徽和淮河流域这个中国的中心区域,其实上是给东北军下了一个诱饵。 昔日在西安事变中蒋介石是被动一方,但现在他却完全占据了主动。东北军十余万人马要吃要喝、要军饷、要补充,但共产党和杨虎城都供不起这些,只有他蒋介石才能做到。所以,除王以哲意外的大部分东北军高级将领都表示愿意率部到安徽一带去。 在这种情况下,东北军就分为了三派。一派同意去甘肃,一派愿意到安徽,还有一派则是主张与蒋介石决一死战,以武力解救张学良的主战派。 而受张学良委托代行负责东北军事务的甘肃省主席、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则因为其所部不是东北军的老底子而难以有施为。 与此同时,共产党在对东北军的认识上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因为东北军中主张与共产党合作的共产党大部分都是中下级的少壮派军官,而除王以哲以外的大部东北军高级将领,以往之所以对共产党表示出友好的态度,主要还是看在了少帅的面子上,实际在心里并不看好与要钱没钱、要地盘没地盘、要人没人的共产党进行合作的前途。 关键就在于共产党把那些喜欢出头露面的激进少壮派军官当成了东北军的主流,从而过高的估计了他们对东北军的掌控能力。 而东北军的控制权实际上还是掌握在那些高级将领手中,也算是割据一方的杨虎城比共产党要清楚这一点。 就在东北军大部分将领都表示了希望离开西北、而周恩来却还在被那些主战的少壮派纠缠住的时候,眼见形势不妙的杨虎城就想到了远在广东的谢昌云,便立刻给谢昌云发了一个电报说明了情况,并恳请他速来西安。 谢昌云此刻正在为广东将要实行的一系列重要部署做着紧张准备,接到杨虎城的求援电报之后,便就去还是不去,与陈济棠等进行了商议。 目前西安的形势就是再乱也影响不了大局,而广东这边的诸事却要倚重谢昌云,所以陈济棠等人权衡了利弊之后,认为谢昌云虽然再去西安的意义不大,但是杨虎城怎么说也是一方势力的代表,既然开了口也不好直接回绝,而且广东也不能显得薄情薄意,所以还要好言向他做些解释。 谢昌云自己也正是这个意思,然而真正的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谢昌云知道王以哲已成了中共的秘密党员,而杨虎城与中共的关系实际上比张学良走得还近,无非是因实力小一些而做的隐匿罢了,现在急于请自己去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获得一些从中共那里得不到的实际援助,以便增加在“三位一体”中的话语权。另外东北军那批少壮人物,则因思想激进、而且都为张学良所重用,在最初促成张学良和中共合作、以及后来的西安事变中发生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几乎被中共完全当做了自己人。 所以,在中共自觉得能控制“三位一体”的情况下,谢昌云如果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势必会照成中共的误解。可如果是全力去帮助中共,一是目的性太暴露了,有损自己树立起来的不依附哪个政党的形象;二是如果一旦局势朝坏的方面突变,致使中共和杨虎城没有获得预期的目的,那么自己一裤脚的黄泥巴算是洗不掉了。 所以谢昌云觉得时机还不到,目前这滩子浑水最好不好趟。 于是谢昌云便给杨虎城回了一封电报,对自己目前事情太多暂脱不了身表示了歉意,望杨主任能稳妥处理与东北军的关系,并加强对西安的警备,以防从内部发生不测,自己过完年后一定赶去一趟云云。 接着,谢昌云又再次给毛泽东发了一个文字较长的电报。他分析了西安事变之后的形势后认为,共产党虽然通过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获得了合法地位,但蒋介石的影响力也因其地位的无可撼动而得到了提高。他建议中共应解决三个方面的认识并采取相应的对策: 第一是中共是否有实力维持“三位一体”的问题,有没有采取主动把其由互为依存关系,转换为互为协作关系的可能。 第二是依靠什么来发展壮大自己的问题。是坚持独立自主、争取广泛合作的基本方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实力强于自己的人身上。 第三是发展时机的选择问题。要充分考虑目前自身条件是否许可,外部环境是否成熟等因素。 最后,谢昌云建议中共应当尽快与东北军中的主战派切断关系,或是说服王以哲等将这些人立即调离西安,以免因他们的过激行为造成更大的混乱。 此外,谢昌云还祝贺了中共领导机关迁进驻延安,并呈上了一份马上就会由延长油矿转交实物的丰厚礼单:三辆卡车、一辆救护车、三个汽油发电机组、一个中等医院的全套设备。 电报发出之后,杨虎城和毛泽东都未做回复。 但谢昌云知道西安局势已危在旦夕,便指示情报处西安组加强对东北军主战派几个重要人物的监视,同时还制定了一个绝密行动计划。 一月三十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军令部发布了铨叙公告,铨授谢昌云陆军少将并加授中将衔;铨授余汉谋、李汉魂、廖广泽、蔡南等六名粤军将领为陆军中将衔。 按国民革命军的军阶制度,叙铨军衔为正式军衔,加授军衔为职务军衔。这就等于民国政府正式确认了谢昌云的最低军衔为政府实授的国民革命军少将,而非先前的由广东自封、军政部备案并未铨叙军衔。 可以说这是蒋介石破例给予了谢昌云一个回报,也是送给他的一份新年贺礼。同时这也是对广东释放的一个友善姿态,捎带着余汉谋等的领章上也多了一颗三角金星。 广东各报纸都在显著位置刊登了这一消息,各界名流也纷纷前穿梭祝贺。 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刘湘、马步芳、杨虎城等,以及被软禁的张学良都给谢昌云发来了贺电。 而远在上海的何其轩则大摆筵席,借机正式对外宣布了他已收谢昌云为义子的消息。 就在为谢昌云等的庆贺之声还未淡去时,从西安传来了王以哲以及几名东北军重要人物被少壮派枪杀、而另一个军长何国柱也险些遇害的消息。 国民政府、各地方势力、各政治团体和知名人士都纷纷谴责了这一暴行。 东北军王以哲的部下则置与中央军对峙的渭南前线于不顾,返身杀回西安要为王以哲报仇,而其他一些地方的东北军将领也对主战派和与共产党关系密切的人开了杀戒。 负责西安警备的杨虎城是莫口难辨,只得一个劲的表示要尽快缉拿凶手。 眼见“三位一体“即将崩溃的中共,此时却咽下了一杯苦酒,不得已一方面公开痛悼王以哲的不幸遇难,一方面又准备将主谋杀害王以哲的几名东北军少壮派核心人物,秘密转往在西安以北一百多里的三原县红军驻地藏匿保护起来。 而就在这几个人刚离开西安不远,却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干掉了,并把尸体放到了西安的城墙下,负责护送他们的两名红军办事处人员则不知了去向。 前世中共庇护这些人的事情泄露之后,不但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还致使东北军余部与从此共产党断绝了往来。而中共迫于各方压力最后又抛弃了这几个人,让他们去自寻出路。结果这些共产党不留、国民党要抓、东北军要杀的人,最后大多都投奔汪伪政权当了汉奸。 为了让共产党不再留下这个隐疾,谢昌云不得已而痛下了杀手,那两名红军办事处工作人员也按他的命令在被关押了几天之后,又给服了麻醉药,趁黑放到了红军办事处的大门外。 为了确保计划成功,谢昌云之前秘密从陈绪团的特战连调了几个好手前往西安,配合西安情报组一起执行了这次行动。 两天之后,除周恩来以外的中共重要干部全都撤离了西安,接着,杨虎城部也由西安退至三原,蒋介石的西安行营主任顾祝同随即率领中央军进驻了西安。 东北军一部表示归顺南京、从此与东北军脱离关系,大部则在原地听候整编。 自此,西北的三位一体已不复存在。红军虽然退回了陕北,但却不用再受被围剿的威胁;十七路军和东北军就此走向衰亡;而蒋介石却稳稳控制了西安及陕西大部。 二月六日,陈济棠和谢昌云联名发电报给蒋介石,自请取消广东自立的第一集团军番号,并接受由中央军事委员会另行颁布的国民革命军统一番号。 谢昌云随后又私下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请他允许广东在十七路军和东北军的编余部队中招收兵员进行重新训练,并承担招收所需的全部费用。 蒋介石第二天即答复了谢昌云的请求,让他去找顾祝同具体办理。 这是谢昌云第一次向蒋介石开口,又正值广东刚自请取消地方番号不久,所以蒋介石答应的痛快并且没有附加任何条件。 对双方来说,这实际上都是对以后能否进一步合作的一种试探,蒋介石走出了一步,下面他就要看谢昌云怎么走了。 不过由于已临近过年,谢昌云就这件事暂时放下了。 而正在这时,毛泽东却给谢昌云发来了一份迟来的电报。 毛泽东在电报里平生第一次向谢昌云表示了歉意,认为中共党内当时确实抱有开创整个西北新局面、迎接新一轮革命高潮到来的盲目乐观主义,因此没有对谢昌云的建议予以注重,失去了一次主动进行战略调整的机会。现在中央已经开始重新对谢昌云的建议进行认真研究,望谢昌云今后继续在重大问题上给中共予支持。 另外毛泽东还告知谢昌云,中央决定暂停西路军打通国际通道的计划,只要马步芳和马步青停止对红军西路军的堵截,西路军可以考虑大部回撤至黄河以东,少部继续前往新疆。望谢昌云能够出面与马步芳接洽,并给西路军以粮食医药方面的补充。 谢昌云收到毛泽东电报后的不到一个小时,就给马步芳发去了一份电报,要他立刻派人去与徐向前、陈昌浩商议停火事宜,并设法给红军补充粮食及肉类,让红军西路军就地过年。 在收到马步芳表示应允的回电之后,谢昌云又派飞机给马步芳运去了二十万元法币和一批要他转给西路军的药品。 对马步芳这样的军阀骂是骂,但如果不给他很大的甜头,他也不会尽心尽力办事的。 而且,对于上次董振堂遇难一事,马步芳也专门派员来广东道歉,并解释到,当时红军拒绝讲和并连续攻占了好几个县城,还把俘获的保安队和自卫队都编入了红军,所以前线将领就擅自做了主,而且并没想伤害董振堂将军,但没想到董将军却在被围之际拔枪自裁。 不管真假如何,但为了大局,谢昌云也无法再纠缠此事了。 同时,谢昌云还指示驻扎在江西信封的梁金恒给油山的游击队送去一批过年用品。 随后,谢昌云又将所作安排电告了毛泽东。 谢昌云于百忙中穿插着办妥了这些事之后,时间也就接近了年关。 第一二零章平衡 谢茂学夫妇已经来到广州好几天了,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谢昌敏和何欣怡在陪着他们,谢昌云也只能抽空和父母坐在一起说说话,谢茂学夫妇看到儿子忙得走路都带着小跑,心疼还来不及,所以对他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而谢昌云的姐姐谢昌敏这次来了之后就暂不回油山了。 因为自从上个月谢昌云给项英那里送去了一部电台和一台人力发电机以及相关部件之后,项英和中央的电报往来就不需要再从谢昌云这里中转,与山下粤军的联系有乔英姑负责就够了,所以谢昌云征得了项英的同意之后,就安排谢昌敏自寒假开学后就到新建的岭南大学韶关分校当旁听生。 谢昌云觉得能有半年的稳定学习时间,姐姐肯定可以获得很大的提高。 至于为什么安排在韶关而不是条件更好的广州?谢昌云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姐姐过年就二十三了,而保安一总队的李一权也二十九尚未成婚,把姐姐放在韶关委托给李一权照顾,说不定就 何欣怡听了谢昌云的打算之后先是睃笑一阵,然后就道:“对自己的亲姐姐都敢用鬼点子,看来我这个干姐姐就更得防备你一点了,免得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谢昌云却故意歪解道:“把你卖给别人?我还舍不得呢!等到洞房那天我还想尝尝这亲上加亲以后的滋味,到底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欣怡霎时连脖颈都变得通红,举起枕头朝着谢昌云身上就是一通猛砸。 大年初一,谢昌云给陈济棠方鸿进等几人拜过年之后,就携父母、姐姐和何欣怡一同飞往了上海,而王如中一家也在当天从南京赶来了,再加上其后何欣怡姐妹拜干爸干妈的仪式,和上海军政要人、商贾名流轮番的上门拜访,何家的这个年过的可是空前的热闹体面,天天盛宴不说,光是收进和回送的礼品礼金加起来就有二十几万。 谢昌云并没有抵触何家的铺张和炫耀,他看着眼前的繁华场面心里叹道:“唉!敞开闹一回吧,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而在上海的几天中,最让谢昌云头疼的还是何雅君的事。 何其轩夫妇可以找各种借口不让何雅君到广州去,但是谢昌云来上海了总不能不能不让何雅君和他接触吧?何况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兄妹了。 谢昌云虽然也是想尽量避开一些何雅君,但是何家就这么一栋楼一个院子,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总不能何雅君坐在了身边就让她走开,挽住了胳膊再让她放开。不说礼节上不能这么做,就凭谢昌云这几年占了何雅君那么多的便宜,他也没有这个底气这样做。再说谢昌云本身还是很疼爱何雅君的,只不过是不想把关系转换到另一个方面。 结果,谢昌云的绥靖政策却造成了何雅君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在她的心里早就认为自己是属于昌云哥的了,再加上青春少女的萌动,于是,有一次当两家的女人们要一起上街去时,何雅君就推说脚疼而没有跟去。可当其他人一出了门之后,她就立刻拉着在楼下和两个父亲说话的谢昌云,要他到自己房间里看过年前新买的衣服 俩人刚进了何雅君的房间,何雅君就猛然扑过去挂在了谢昌云的脖子上,然后将薄巧诱人的艳唇覆在了谢昌云的嘴上,并使劲的吸允了两下。 前几年何雅君经常有环吊在谢昌云身上的情况,两年虽然没有了,但亲密的举动仍然不断,所以何雅君刚扑到身上的时候,谢昌云还以为她是故伎重演的耍闹,所以不但没有闪开,反而习惯的用手臂拖住了何雅君的大腿以减轻脖子的压力,万没料到何雅君还有下一步的动作,结果竟被她偷袭了个正着。 其实在双唇接触上的一刹那,谢昌云如果想要躲开还是完全能做到的,可关键是现在他这种本能反应在漂亮女孩子面前已经变得迟钝了许多,当感觉到了何雅君嘴唇的滑软和口中吐出的清香之后,他便立刻丧失了最后一点柳下惠的意志,不但没有再闪的意思,反而不由的将嘴唇随着何雅君一起蠕动起来,而且下身也即刻有了明显反应。 “反正已经亲了,要亲就亲个够。”怀里再怎么样也是个一等一等大美女,初尝香泽之后,谢昌云抱着一种豁出一回的想法,全心的投入到了和何雅君的亲吻之中。 对谢昌云的热烈回应,何雅君反映的比之更为强烈,她双臂将谢昌云的脖颈箍得更紧了,毛衣下的两团高峰死死贴在谢昌云胸前,生涩的吸允也一下比一下更为有力。 感到嘴唇发疼的谢昌云,不得已连忙兼起了教练职责,引导着何雅君迅速的从力量型向技术型方向过渡。 不知不觉中,俩人的亲热已经进行十几分钟了,而谢昌云的大脑终于慢慢恢复了清醒,于是就把头偏到了一边,示意何雅君该停止了。 这一停不要紧,何雅君反倒一下变得羞涩了起来,虽然还是抱着谢昌云没有松手,但却将红扑扑的脸盘紧伏在谢昌云的肩上不敢抬起来。 而谢昌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那一幕,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俩人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谢昌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理由,“雅君,能不能下来,我已经抱不住你了。” 感觉何雅君的身子一松,谢昌云就把何雅君的双腿缓缓放了下来,可何雅君的双臂仍然勾住了谢昌云的脖子不放,谢昌云只好用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可这样一来,谢昌云下面的突起也不可避免的顶在了何雅君的小腹处。 “昌云哥,你是想我了还是想我姐姐了?”何雅君突然低声的问道。 “你瞎说啥么?”谢昌云心里一惊,连忙松开了何雅君,并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 何雅君却紧跟着往前贴了一下,然后道:“昌云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姐姐已经好上了。那天爸和妈正在说你和姐姐的事的时候被我偷听见了,开始我好伤心,可是后来一想总不能不让你和姐姐继续好,如果那样姐姐也会伤心死的。再后来我就决定还是和姐姐一起嫁给你好了,这样以后我们就谁都不用再分开了。昌云哥,你是不是已经和姐姐在一起那个了?” “雅君,我和欣怡姐好是真的,刚才我只不过是被你诱惑的一时没有忍住,可我怎么能同时和你们都好呢?你听我的话,这次就当是闹着玩,以后我们再不这样了好吗?”谢昌云自己都觉得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卑鄙感。 “不好嘛!昌云哥,你一定很喜欢我是不是?要不然你刚才怎么会跟我亲这么长时间,还有你那里怎么会起来了?”何雅君撒娇的扭着身体,可无意中又触碰到了谢昌云的下身还在昂然挺立的地方。 “真是要命了!”谢昌云万没想到话都说得怎么直白了,可是平常看似刁蛮的何雅君,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不哭不闹,还如此耐心的跟自己摆事实、讲道理。 “雅君,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我怎么想,现在社会都在进步,你看看那些有声望的人还有几个是一夫多妻的?”谢昌云虽然知道一下说服不了何雅君,但是自己的根本态度必须讲清楚。 何雅君却嘴一撅道:“我又没说一定要你娶两个老婆,我和姐姐你娶谁都行,但是另一个也必须跟在一起。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再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就是住在一起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这丫头原来早就盘算好了!”谢昌云是彻底晕菜! “雅君,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你看现在局势怎么紧张,没准哪一天就和日本人打起来了。我是军人,到时候可是要上战场的,哪里还会有多少时间来陪你和欣怡姐两个人。等打败了日本鬼子以后,如果我能活下来,你也没有嫁出去,我们再来看看有没有生活在一起的机会。”谢昌云只好来了个缓兵之计。 “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也不准提让我嫁给别人的事。如果你还那样想,我就先拿炸弹和日本鬼子拼命去。昌云哥,就是打仗我要让你一直活着,你想让怎么样我都行,我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碰我。”何雅君说着已经眼泪汪汪了。 谢昌云赶紧哄她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提了还不行?雅君,你不是说要你怎么样都行吗?我现在就让你不要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昌云哥,我不哭了,可是我还要你再亲我一下。”何雅君好像是记不起刚才是谁先亲谁了。 而谢昌云反正是已经把道理讲清楚了,美人还要投怀送抱也不必自责了,于是干脆抱起何雅君往椅子上一坐,先是亲了她一下鼻尖,然后就将嘴迅速的移了下去 谢昌云正月初六就携父母一起从上海回到到了广州,虽然广东大部分的机关都还没有上班,而陈济棠和林云陔也去了南京参加国民党中央全会,但谢昌云还是在第二天就立刻召集了军政两套人马,继续对一系列的转入战时计划进行修改完善。 另外,当得知了顾祝同因西北局势未稳、与各方的善后谈判还在进行,因而并未到南京去开会时,谢昌云就马上电告了毛泽东他即日将前往西安与顾祝同会晤,同时还转告了自己的父母急切想到去延安探望毛泽东一家的意愿。 这时中共的首脑机关已从保安县迁到了延安,虽然乘汽车到西安还至少有三天左右的车程,但与西安以及其他地方间的往来,已经比在保安那个没有公路的偏远地方要方便多了。 谢昌云的情报处已获悉,经周恩来与昔日黄埔军校的同僚顾祝同疏通,西安的红军办事处北允许公开保留了下来,所以延安和西安间的人员往来还比较顺利。只不过现在广东的飞机飞往延安过于显眼,国民党在延安也不可能没有潜伏人员,所以谢昌云暂不想找多的麻烦。再说他也不知道延安机场能不能满足道格拉斯dc-2型飞机的起降条件,所以谢昌云打算只把父母带到西安,再由西安乘汽车前往延安。 毛泽东很快就回电表示,他和贺子珍以及中央其他同志都盼望谢先生和谢大嫂前来,到达西安之后的中转可由红军办事处安排。 要借儿子到西安的机会去延安,虽然是谢茂学夫妇提出来的,但是谢昌云也很赞同,而且除了满足父母对毛泽东一家和小儿子的极度挂念之外,他考虑的还要深远一些。 在西安事变中自己极力主张释放蒋介石,而后蒋介石对自己又是召见、又是晋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是和中共及毛泽东保持原来的那种经济和电报往来的关系就略显不够了。所以,谢昌云正好可以借父母到延安住一段时间的做法,来消除因为蒋介石刻意拉拢而产生的一些副作用。 不但如此,谢昌云对父母将前往延安一事对外并没有刻意隐晦,也是一种显示自己在国共之间的平衡立场。 第一二一章再赴西安 正月十二的下午,谢昌云的专机飞抵了西安,代表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西安行营,到机场来迎接他的是行营参谋长赵启録和行营办公厅主任就韩德勤两名中将。 当问明与谢昌云一同下飞机的一对中年夫妇是他的父母、并准备从西安转赴延安之后,赵启録和韩德勤表面虽然看起来还算镇静,并向谢茂学夫妇热情问候,但心里却为这位广东强势人物的我行我素吃惊不小。 不过现在正值国共两党谈判之际,而且这位谢总参谋长两个月前刚为委员长脱险立下大功,还蒙委员长单独召见并共餐,接着以二十岁的年纪发表铨叙少将并加中将衔,所以对这位新贵与公开与共产党私人往来的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为好。 到西京招待所住下之后,谢昌云就立刻派了李廷秀去红军住西安办事处传递消息。 李廷秀一去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知道长官等急了,回来之后赶紧向谢昌云解释到,是去年在西安见过的红军那位姓叶的长官把他留了下来,用广东话和他谈了一阵,还有一封信转交给副司令。 谢昌云一听就知道写信的人是叶剑英,便马上打开了那封短信。 叶剑英在信中告诉谢昌云,周副主席今天晚上坐救护车从延安到达西安,汽车在西安休息一天,后天就可带谢昌云的父母去延安。同时还请谢昌云等周副主席来了之后过去一叙。 西安行营给的日程安排暂时只有两项,晚上是行营参谋长赵启録和办公厅主任韩德勤代表顾祝同在新城大楼为谢昌云接风,明天上午是顾祝同与谢昌云面谈,其余安排则由谢昌云自己选定。 谢昌云算了一算时间,便把去红军办事处拜访周恩来和叶剑英的时间安排在了明天下午。 给叶剑英写了一封回信让李廷秀送走后,谢昌云就坐着西安行营临时配给的卧车来到了南华公司西安分号。 在分号的后院,谢昌云召见了西安情报组长张之杰和他手下的几个主要成员,宣布给他们每人晋升一级军衔,并将西安情报组升格为西北情报站、由张之杰上校任站长,负责指挥协调整个西北的情报工作的决定。 然后谢昌云又单独留下张之杰对他交代道:“张站长,西北的情报工作要有所侧重,除了陕西之外,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新疆。等西安的局势稳定之后,你要制定一个长期计划,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实现在五年之内把新疆暗中控制在我们手中的目标。这件事你直接对我负责,所需的经费也直接向我申请,不要发生其他的横向联系。回头我让南华公司在迪化(乌鲁木齐)开一个分公司给你作掩护,再从那边再给你支一份薪水。” 张之杰赶紧起身立正,表示一切听从总参谋长调度,绝不辜负总参谋长的厚望。 临离开分号时,谢昌云想起了他曾经许诺过要给二妮子一笔嫁妆,于是便问高掌柜二妮子的喜事办了没有? 听说二妮子定的喜日就在几天以后,谢昌云心想来到正是时候,于是从麦德彪手上要了一百块法币、又煞有其事的让高掌柜拿来一张红纸包好了,认认真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这才把红包交给了高掌柜请他转交给二妮子。 法币发行近一年,此时还很坚挺,一块法币就相当于一块银元,所以谢昌云给的这份嫁妆着实是相当的丰厚了,难怪高掌柜替大哥一家千谢万谢。 谢昌云也知道出手有点大,但以他现在的地位身份,太少了也拿不出手。 晚上,谢昌云把父母安排在了招待所就餐,自己则去出席了西安行营特意为他举办的晚宴。 由于和赵启録以及韩德勤不熟,所以谢昌云对酒宴在开始时只抱着一种走个场面的心态, 可谁知那位前世曾在内战时期和抗战时期被红军和新四军俘虏、又两次被又释放了的西安行营办公厅主任韩德勤,竟是廖广泽保定军校六期的同学,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还和刘伯承关系莫逆,刘伯承在川军当团长时,韩德勤曾是他的副团长,而且刘伯承右眼受伤那一次他也同时负的伤,尔后又是听了刘伯承的劝告才到广东找到同乡兼同学顾祝同,投奔了国民革命军,开始了他混迹于国民党嫡系中的生涯。 谢昌云不由感叹到“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于是,从刘伯承身上开启了话头,谢昌云便与当年的剿共干将的韩德勤与赵启録一起,就红军和国民党军历次作战的胜败得失展开了研讨,虽然其中有观点立场的相悖之处,但是碍于彼此领章上都是黄灿灿的两颗三角星,所以都恰到好处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语尺度,使得一顿本料想索然无味的酒饭竟热热闹闹的吃了三个多小时,三个人才在随从们的搀扶下告别而去。 这顿酒宴也为谢昌云与顾祝同的会面做了良好的铺垫。第二天上午顾祝同很热情的在办公室里接待了谢昌云,在抢先请谢昌云代转他对廖广泽、李汉魂、张培南等保定六期同学、以及学长陈时骥的问候之后,又对昨晚没有能够亲临酒宴与谢昌云共论以往之得失而表示了惋惜。 谢昌云则将廖广泽委托带来的一封信和一方端砚交给了顾祝同,接着就向顾祝同谈起了在西北招兵的事宜。 顾祝同道:“谢参谋长,按说蒋公已有明示,我不该再多问,但我还是想弄清楚你对这些要招收的兵员将如何使用?” 谢昌云道:“顾主任掌管西北军队和东北军的编遣,我理应对您说明。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招兵,一是由于东北军和十七路军马上就要开始缩编,这里会有大量现成的兵源,以后训练起来要省事许多。二是因为张学良和杨虎城两位将军去年事变的时候善于纳言,给了我不少面子。蒋总司令怎么样做我干涉不了,但在这个时候该帮他们的我还是要帮。我计划按西北军一个师,东北军两个师的规模招人,用我们的装备和训练方式把他们打造成一支抗日劲旅,以便给两位将军撑一下脸面和留下点精神寄托。” 由于庐山训练团受训时三人曾同住一室,所以在国民党嫡系高级将领中,与张学良私交最好的就属顾祝同和蒋鼎文二人,当听到谢昌云有这样深潜的打算而且如实相告,顾祝同心里也是很受感动。 “谢参谋长,你既然能为汉卿考虑的如此周全,我也不能不助你一力,编遣的时候我一定会加以考虑的。另外如果选出来的人数不足,你们也可以在陕西本地和东北的学生中里面招募一些。”军队一般不得在自己管区之外的百姓中招募新兵,顾祝同这样做是利用职权给谢昌云开了绿灯。 “感谢顾主任关照,以后抗战中顾主任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明示。”谢昌云向顾祝同表示承情。 顾祝同看了一下手表道:“谢参谋长不必客气。半个月以后你就可以派人过来设立招募处,我会交代楚箴(韩德勤字)协助你们。刚才你说要用你们的方式和装备来训练这些人,我可听说了你们广东军队的作战方式和其他系统的军队有很大不同,最近又配置了大量的新式装备,不知谢总参谋长肯否赐教一二,让我也增加一些见识。” 粤军更换装备虽属秘密,但众多军官中哪能没有南京的耳目?所以谢昌云对顾祝同的询问也没有表示出奇怪。他估计顾祝同后面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所以就简明扼要道:“顾主任说赐教晚辈实不敢当,但请顾主任指点一下还是理应的。粤军的特别之处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针性突出,从三年之前就已以日军作战开始进行训练了。二是战术理念新,除了单兵的素质之外,更强调整体的协同作战,而且大部分的军官和班长都经过了军事院校的系统培训。三是大量采用先进装备,目前一个师所配置的火力强度已超过日军的一个师团,如不是空军和大口径火炮还处于劣势,虽然编制人数少于日军的师团,但与之一对一对阵绝无问题。四是全部轻型武器和部分重型装备均可自己生产,作战消耗可以及时得到补充。这一切都有赖于几年来广东在经济及教育和社会发展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为建立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我还得说明一下,对这些特点有的可以借鉴,但有些却是即便有心、但只怕也无力仿效。” 顾祝同听了心头一震,不说别的,日军一个师团一般是二万多人,而中国军队一个两旅四团的编整师最多也超不过一万六七千人,谢昌云敢轻描淡写的放出与之一对一打的话,实在是够震骇人了! “谢总参谋长,这样精悍的部队你们现在有多少?”顾祝同又问道。 “目前能接近这个水平的有四个师,另外有三个师紧随其后,再有几个月的训练和磨合就完全可以也可以达到我们制定的目标。一年之后总数将不少于个十个师,而且装备将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如果兵源充足,以后每年至少还可以补充或新增五至十万经过完整系统训练的新兵。”。谢昌云差不多将数字缩了一半的水,但这也足以让顾祝同再剧烈心跳一次了。 正说到这里,副官走了进来,向顾祝同报告于学忠何国柱等几名东北军高级将领已到。 顾祝同再次看了一下表,就让副官请于学忠等在会客室暂侯,自己则亲自把谢昌云送到了行营大楼的一楼门口。 将要分手时,顾祝同突然不经意问了一句:“谢参谋长,听说令尊和令堂要远行,不知是否需要我帮助安排人员车辆?” 谢昌云坦然一笑道:“谢谢顾主任关心!这事您出面多有不便,叶剑英参谋长都已经安排好了。” 顾祝同与叶剑英在大革命之前同为粤军将领,后又同在黄埔军校担任行政职务并兼任教官,近期更是多有交道,所以听了谢昌云的解释之后也是一笑道:“沧白(叶剑英字)兄做事细致,有他安排就不用担心了。” 共产党与国民党很多高级人物之间的关系,有时真是让人说不清楚。 不过,这恰恰也充分说明了这些共产党人为主义而奋斗的坚强信念。虽然凭借那些历史渊源和昔日友情,只要投向国民党,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即可到手,但是这些人却从不为之所动,其品德意志令人钦佩! 在韩德勤陪同下吃过了午饭,谢昌云就告诉韩德勤因为要到红军办事处去拜访以前的上司周恩来,所以晚餐就请他不必再过来相陪了。 看着面前这个红白通吃的年轻将军,韩德勤既是羡慕、同时心里又有些酸溜,留下一句“那边如果有机会,请代我向伯承兄问候一声。”然后便悻悻的离开了。 谢昌云之所以要打发韩德勤赶紧离开,除了晚一些要去见周恩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十七路军的孙蔚如昨晚派人递过消息,说今天中午要来拜访。 第一二二章策略与决心 (补上章不清处)十七路军的孙蔚如昨晚派人传信,今天中午过后将前来拜访。 ---------------------------------------------------------------------------- 中央军进入西安前一天,十七路军除了指挥部和少量警备部队由孙蔚如负责还留在西安外,其余原在西安及附近的部队,都随杨虎城北撤到了将近百里外的三原县。 等中央军在西安站稳了脚以后,蒋介石觉得已经达到了追究“犯上”责任和拆散三位一体的目的,因此在处理后续问题上就采取了七分政治、三分军事的怀柔策略,在宣布对杨虎城给予撤职处分的同时,却又以“陕人治陕”的口号,让孙蔚如接任原国民政府派来的浙江人邵力子,出任陕西省主席一职、并仍兼任三十八军军长,使之成为了继杨虎城之后的西北军和陕西地方的新统领。 所以,谢昌云对孙蔚如主动前来拜访格外重视,等韩德勤走了之后,他先是来到父母房间里看了一下他们在街上买的一些日用品,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让洪副官取过一些从广东带来的点心水果摆好,自己则里取出一本书,半躺在沙发上等侯孙蔚如。 刚过了不到十分钟,洪副官就敲门进来通报说十七路军的孙蔚如将军前来求见。 “快请快请!”谢昌云连忙站起身就往外走,刚出了房间门,就见孙蔚如已经走到了近前。 “孙军长,你新任陕西省主席,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你,现在正好可以当面补过。请屋里坐!” “唉!这个时候捡了一个烂摊子,有什么可恭贺的?”孙蔚如摘下手套和谢昌云握了手,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后又接着道:“杨主任已经接受了多方劝说准备出洋考察,目前不好再出面来见谢参谋长,所以他让我转告谢参谋长,他很感谢你之前对他的提醒,只是身处各种纠葛之中,实在难以把握和及时处置,以至于局面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下一步陕西绥署和十七路军都要撤销,西北军只保留一军两师的番号,杨主任别的无求,之希望谢参谋长和陈总司令今后能对西北军的这点种子给予些偏顾。” 谢昌云把一个刚剥好的香蕉递到孙蔚如面前,然后道:“请孙军长并转告杨主任放心,我们虽然没有能力改变西北局面,但是我和杨主任有约在先,能够帮忙之处我一定尽力,我这次来西安的目的也包含了这个意思在里面。今天上午我已经和顾主任谈妥,准备从你们裁撤下来的官兵中挑选出可以组建一个轻步兵师的兵员,转往广东去重新装备训练,并一直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编制保留下来。另外裁减了大批部队以后,一般的武器你们应该是不缺了,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有些欠缺,我准备回广东之后马上给三十八军调两百挺轻重机枪、六十门迫击炮、二十部无线电台、二十辆卡车、二个野战医院的器械和一批弹药过来,还可以派一批教官来帮助你们进行一些战术和技术辅导,这样有半年的时间磨合,我相信三十八军的作战能力一定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如果财力方面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可以提供一些支持。” “哎呀!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十七路军撤到三原以后人心浮动,很多人都在暗自寻找出路,谢参谋长肯如此慷慨相助,真乃是雪中送炭、救人于危难。不过财力方面就不用谢参谋长再破费了。陕西的财税暂时还归我们掌握,陕北原本是需要省府大量贴补的地方,现在都划给了共产党,此外顾主任已经答应三十八军今后的军饷今后也可以由国民政府承担,两下加起来,省府的支出每年至少可以省出两三百万。谢参谋长能够为我们安置万余官兵,又资助这么大量的武器弹药,我等已经受之有愧了,杨主任知道以后想必也会感到极大安慰。” 孙蔚如大致算了一下,谢昌云许诺的这批武器弹药和电台至少也有好五十万以上,虽然钱物这些东西是多多益善,但是二十七路军与粤系的关系仅始于不久之前,所以如果再接受其它馈赠,不免会给人留下蛇心不足的印象,势必会影响到以后的交往。 谢昌云却道:“孙军长不必说谢,我这完全是受杨主任和西北军同仁的抗日救国决心感召所至。现在日本随时有可能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三十八军必定会走向抗日战场,希望孙军长能勉励部下同心同德、刻苦整训,有朝一日在抗日战场上重振西北军雄风,以向天下昭示杨主任策动西安事变之初衷。届时对后续的补充我们自当及时续接。” 前世抗战中,十七路军留下的这些部队英勇奋战,不但参加了诸多战役,并且一直是屏卫黄河防线的支柱,所以为了提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也为了将来能够有效抗击日军对陕北的威胁,所以谢昌云现在便提前开始了布局。 孙蔚如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在杨虎城之后,自己能够继续衔接与广东的关系,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所以又稍坐了一会儿,并确定了双方今后的联络方式之后便提出了告辞。 谢昌云看时间已近下午三点了,所以也就没有虚意加以挽留,于是便请孙蔚如代他转达对杨虎城的问候、并祝杨虎城出国旅途顺利,然后就把孙蔚如一直送到院子里上了车。 随后,谢昌云便带着父母一起乘车来到了红军西安办事处。 虽然谢茂学夫妇主要是奔着毛泽东一家去的,但在中央苏区时和周恩来也有些交情,与叶剑英也不面生,所以与之见面叙旧的心情也十分急切。再加上明天一早六点钟就要坐车出发,儿子也是上午就要返回广东,于是谢茂学夫妇俩索性就收拾了行李。准备移到红军办事处来住一晚上。 周恩来和叶剑英接到门卫通报,立刻从里面迎了出来。 如果只是谢昌云,周恩来倒大可不必这样做,但谢先生夫妇此来代表的是老苏区群众的一片深情,这可万万怠慢不得。 不过,谢茂学虽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迎面走过来的叶剑英,但对另一个离着几步就喊着“谢先生,欢迎你远道而来!”的人,却只觉得口音很熟,可一下竟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还是谢昌云抢前一步解释道:“爸,这就是周总政委,他把胡子剃掉了。” 谢茂学仔细一看,这才恍悟过来,于是赶紧上前两步,将手和周恩来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安顿好谢茂学夫妇之后,周恩来和叶剑英这才把谢昌云领进了在最里面一个院子的会客室。 谢昌云首先向周恩来通报了他与顾祝同商谈的结果,并简要的介绍了广东近期的情况。 周恩来听后频频点头道:“有昌云同志的协助,我们对朋友多少也算有一个交代了。昌云同志,另外有一个情况向你通报一下,西路军除了一部分携带少量武器继续前往新疆以外,余下的一万二千人已经开始返回河东地区,马步芳不但向西路军转交了你给的那批药品,并向交还了我们二千多名被俘的同志,还送给了西路军大批的粮食和其它一些物品。对你在其中所做的努力,我代表中央向你表示感谢!但这次请你来,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正在和国民党就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谈判,其中在改苏区为国民政府下属的特区、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停止没收地主土地等大的方面,我党已作出重大让步。但是国民党方面还是在具体条款上设置了种种苛刻的限制,比如军队的数量、军队的指挥权、特区政府人员的构成等,和我们的主张都相差很大。党内也有不少同志认为如果答应国民党的条件,就等于把领导权和枪杆子拱手交给了国民党,最后只能任人宰割。也有同志认为蒋介石和我们谈判是缓兵之计,在解决完了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问题以后很快就会开始围剿陕北根据地,因此主张还要再部署一次更大规模的西征,以彻底打通国际路线。泽东同志和闻天同志特意嘱咐我,在你到达西安之后详细征求你对这方面的看法。昌云同志,你现在能否就次谈谈的意见?” 看来经过了西安事变以及后续一些问题的处理,中共已经体会到了谢昌云不仅在军事上和经济上、而且在政治上和重大问题的处理上,也有着敏锐的嗅觉及出众的才略。 谢昌云略欠身道:“感谢张闻天总书记、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叶参谋长对我的信任。根据我的了解和判断,在这次国民党全会上,国民党决心抗战的纲领已经正式确定下来了。正因为如此,所以蒋介石目如果再采用以武力消灭共产党的手段,就必将影响到他整个对日作战的部署,也会背上背信弃义的恶名被天下所不容,更会影响他们急切需要得到的苏联援助。所以目前经济上只能是采取容共限共的策略,与共产党的所有谈判都是围绕这个目的来进行的。而且,在占据了各方面优势的情况下,能够允许共产党实行区域自治并拥有独立的武装,这已经是蒋介石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相对于对共产党来说,这也是一个十分可贵的机遇。因此我认为共产党当只要是能保证住政党的独立性和军队的实际领导权不变这两个基本前提,在别的方面则可采取适当灵活的策略,求大弃小,以便争取时间来稳定局面,尽快研究确定今后的发展路线。但我理解共产党经历过二七年的惨痛教训,深知只有发展壮大、才是保护自己的最有效的手段,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抗战胜利之后中国形成国民党一家独大的政治格局,所以这方面我有一些分析和建议。如果抗战全面爆发,在初始阶段敌我双方的主要力量必将集中在几个主战场上,势必会留下一些谁都暂时顾不上的真空地带,共产党届时应抓紧时机将主要力量投向这一带,一方面可以牵制住日军的部分兵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自己创造更大的发展空间。还有一点我认为很重要,就是共产党应该把生存和发展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并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对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政策纲领进行重大调整,从建设民主开放的模范特区和抗日根据地入手,以赢得国内以及世界上更多的认同和支持,为将来走向更大的政治舞台创造条件。” “昌云同志,如果形势真的能朝着你预测的方向发展,对我党来说当然是十分有利。但是如果全面抗战的局面在短时间内不能形成,那我党的发展岂不是要长期等待下去,并且蒋介石会给我们这种机会吗?”周恩来对谢昌云的分析和建议虽然有很大程度的认同,但还是不无忧虑。 谢昌云回道:“周副主席,从国内抗日呼声日益高涨、国际新老殖民主义者对原料和商品市场争夺的日趋激烈化、日本也面临着依靠战争转化内部压力等各方面的情况来分析,中国的全面抗战在一年之内爆发的可能性极大。退一步说,即便是战争没有爆发,但只要是日本扩大侵略的威胁没有根本消除,只要在这期间共产党能够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基本纲领,并在这个纲领之下对一些具体政策上做出适当调整,并在特区的建设上做出明显成就,蒋介石也不敢轻易就改变对共产党的政策。再退一步,如果蒋介石真的是要背信弃义,置民族危亡于不顾,继续挑动内战,那我只好选择再次和共产党紧密携手,尽全部力量与蒋介石进行决战。” “昌云同志,我们一直认为你是我们最可信赖的党外同志和朋友,今天你再次以你的明确态度证明了这一点,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同时也代表中共中央再次对你对立场表示感谢!”周恩来激动的站起身,与隔着茶几也站了起来的谢昌云再次的紧紧握手。 第一二三章合作的开端 谢昌云表完态度之后,周恩来叶剑英又就与国民党谈判的几个关键问题,和他继续做了细致沟通。 把正事谈完,趁着开始闲聊的机会,谢昌云就起身走到门口朝外大声喊道:“李廷秀,把东西抬过来。” 守在两个院子通门处的李廷秀听到谢昌云的喊声,忙和几个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把将三个纸箱抬到了会客室里。 谢昌云指着纸箱道:“周副主席,年还没有过完,这些都是才广东带来的干货,留下来给办事处的同志们尝尝。另外要带到延安去的东西还有不少,晚上我再让人送给来。叶参谋长,这个小一点的箱子里面全都是梅州特产,是广东的一些故友特意交代给你带的。” 叶剑英赶紧走到纸箱前看了看之后还弯腰闻了一下,然后立起身道:“嗯,里面有梅干菜的味道。好多年没有尝到家乡的东西了,多亏昌云同志替我了了这个愿。周副主席,今天晚上我请客,用我们梅州的特产招待你们。” 周恩来笑道:“好呀!用梅州的梅菜做出来的蒸肉味道很好,以前我在广东不但经常吃,而且还会做,今天晚上就让我来给你们露一手。对了!梅菜要赶快拿出来泡上。剑英同志,你陪昌云坐一会,我把这道菜蒸上了就过来。” 晚餐时的气氛亲近而又愉快,周恩来和谢茂学都喝了不少酒,而叶剑英则对桌上的一大盘子的梅菜蒸肉和另一盘炸豆腐干情有独钟、称道不已,并举杯与谢昌云干了一杯以示谢意。 谢昌云由此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便对周恩来道:“周副主席,延安机场不知道能不能降落比张学良那架专机再大一点的飞机,如果不行最好设法改造一下,这样以后我要是去延安或者是送物资过去就方便了。另外广东的南华公司正在投资陕北的矿业,有一些人员和仪器如果采用空运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对谢昌云心系延安的举动周恩来十分满意,于是马上表示欢迎谢昌云有机会到延安来,机场改造的事他会很快落实,并兴致勃勃朝着谢昌云的端起了一杯酒。 谢昌云由西安回来两天之后,陈济棠开完了国民党中央全会,也由南京返回了广州,并立刻签署发布了多项政令军令。 根据这些政令军令,广东陆续停止了沿海所有的建设项目,一些大型和重要的工厂开始在后方建设新厂区。 省内各护士学校紧急扩招了一千名学生,医学院的部分学生被动员转入外科。 全省的户籍也重新进行了核定登记,对主要地区的外来人员还进行了逐一审查。其中被强制驱离广东的有一百零九人,被要求迁移到省内其他地方的有三百四十六人,而所有的外国人都被限制了活动区域。当然,对外国人的限制只是一个公开的提法,实际在执行中主要是针对日本人的,这一点对除日本外的各国驻广东机构则另有照会。 粤军第一集团军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下达的新编制,更名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二集团军,下辖第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共五个军,另辖三个独力师和六个独立旅。 其中李一权的保安一总队被升格为了十二集团军独立第三师。而广东省保安司令部将下辖的部分保安团与地方警卫队合编,又新组建了三个保安总队。 同时,第十二集团军和保安司令部宣布停止三十五岁以下的军人退伍,并在江西赣州、广东乐昌和仁化成立了三个训练司令部,计划于四月份之前再招募十五万新兵,其中有刘湘从四川协助招募的八万人和在西北招募的四万人。 韶关兵工厂生产的武器正在源源不断的供应到部队,十二集团军和保安一总队已全部换装完毕,新成立的三个保安总队也可以在四月底之前完成换装。 各部队都加大了训练力度,并频繁的举行各类演习。同时,广东预备役人员和地方警卫队的训练时间也增加了两至三倍。 总而言之,广东省在谢昌云的促动下,已经开始进入了向战时机制转变的轨道。 而谢昌云自己也因此忙得不可开交,他频频的到与军事有关的工厂和机构视察,还经常到部队去观看甚至直接指挥训练和演习、主持军事研讨会、情报分析会,编写战时手册等等,另外还有一些极秘密的军事项目也从筹划和进行之中。 谢昌云的目的是力求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抢在战争爆发前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得更充分。 陈济棠在这方面倒表现得很明智,把军队的管理调度权基本都交给了谢昌云,而一心去忙起了政务方面的事。他曾和亲信幕僚言道:“战端一起,谢总参谋长实际上就是前方的总司令,我只管当好后方的大总管。” 陈济棠这样做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因为广东离开了谢昌云很快就会玩不转,甚至连个方向都有可能把握不准。而谢昌云如果离开了广东,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很快的发展起来,毕竟他现在的实力和人际关系,已远不是几年前可同日而语的了,地位在自己之上也是指日可待。所以陈济棠经过反复思考,意识到了与谢昌云长期合作下去,哪怕是做个垫脚石,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差。 就在广东进入实质性备战后不久,美国便决定派出一个经济代表团和一个军事代表团秘密前往广州。 而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也作为军事代表团的成员,则从南京先一步赶到广州打前站。 史迪威向谢昌云透露,这次美国代表团虽是以考察的面目出现,但真实目的却是想在经济与军事上与广东达成一些实质性的合作协议。史迪威还把军事上一些可能合作项目的列表交给了谢昌云,请他有所准备。 美国代表团到达之后,经过了十余天的考察和谈判,最终与广东省签署了一些列的双边合作协议。 其中在经济和技术合作方面,广东将使用美国贷款和设备修建赣州钨矿精炼厂、韶关钢厂合金钢分厂;允许美商投资韶关、赣州、南雄、乐昌等地的电厂、水泥厂、自来水厂、轮胎厂、汽车组装厂等项目;同时,广东将大幅度增加从美国进口的橡胶、油料、机械设备以及其它一些工业品的数量,美国也相应增加由广东口岸出口的中国产品数量;美国科研机构与广东的科研机构将合作对一些稀有金属和特殊材料的实际运用进行研究。 另外,美国还同意广东方面的人员,在或得其驻广州总领事馆的签证之后,可以经由菲律宾乘转机前往美国本土。 在军事方面的合作协方面,美国军方则与广东省和谢昌云个人秘密达成了如下协议: 一、美国军方以实物补偿的方式获得36式半自动步枪、36式冲锋枪以及实弹发射枪榴弹的技术资料; 二、美国军方支持美国公司和广东省兵工局在改进武器性能以及研制特种弹药方面进行合作; 三、美国军方以广东开发的坦克和装甲车辆为蓝本进行适当修改,尽快向广东南华公司占有股份的轮式铺轨机公司提出批量采购合同; 四、美国将派遣自愿人员并提供相应设施,为十二集团军训练伞兵; 五、十二集团军一旦有大规模作战行动,可邀请美国军方派遣观察员。 六、广东将与美国军方建立长期战略情报以及军事领域的交流机制。 作为首次的交流项目,谢昌云提出了一份关于使用微波发射和反射回收装置探测金属目标将对今后战争产生巨大作用的分析报告,并提供了英国已经在此方面获得了重大进展的信息,希望美国能够加紧进行这个项目的研究。 这篇预估了大量微波装置在战争以及民用领域可运用前景的报告,以它建立在现有科学技术基础上的严谨推论,立刻引起了美国军方的特别注意,同时也对双方今后的合作给予了更高的期望。 二十天后,由菲律宾美军库存物资中拨出五百五十辆军用卡车、一百五十门75毫米野炮、四十八门105毫米榴弹炮、一百四十门37毫米高射炮和三千吨汽油、三千吨柴油就陆续运抵了黄埔港码头。 谢总参谋长仅凭着自己的脑筋,就从美国人手里换取了这么多的东西,又一次给知情者以强烈震撼,而且这种不图私利的行为,更是让人敬佩之至。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对这次与美国官方合作将产生的长远意义,只有谢昌云自己心里清楚。 四月底,从美国传来了谢昌云早已盼望的喜讯,青霉素针剂的第三期人体临床试验已接近尾声,从目前取得的数据上看,已可以进行药物注册和生产的准备工作了。而且对于这个科学发展史上划时代的发明,美国政府和有关机构都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以后的一切会好办得多。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廖广恩立刻就订购了去马尼拉的机票,准备从那里转机飞往美国办理注册以及生产等后续事宜。 而谢昌云一回到小洋楼,就把比他早回一步的何欣怡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搂在怀里就是一阵猛亲乱摸。 “小弟,你呜嗯是不是遇遇到什么好事呀!不要”何欣怡挣扎着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话。 谢昌云发泄的差不多了,便靠在沙发上喘着气道:“我们发明的新药,消炎的特效药试验成功了!欣怡姐,这下,这下我就有更多的钱来和日本鬼子打下去了!” 何欣怡以职业的敏感立刻让她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重大新闻的题材,于是不顾谢昌云的一只抓奶龙爪还在衬衣下肆虐,连忙问道:“小弟,你说是什么特效药能值那么多钱?能不能报导?” 谢昌云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魔爪之下的还是个新闻界人士,但此时对何欣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就把青霉素的功效以及从发现到研制的整个过程,还有正在韶关建设制药厂,准备先期进行生产等情况对向她叙述了一遍。 虽然谢昌云特意说明了现在暂时还不能报导这件事的原因,但何欣怡还是为心爱的小弟主导了这个伟大的发明而激动的难以按耐,反过来抱着谢昌云便亲了起来,结果又把谢昌云的火给勾起来了,于是俩人澡也没洗,上身的衣服也没有除去,就在书房的沙发上疯狂的做起爱来,一次次有力的冲撞和一次次奋力的迎合使他们忘却了一切,最后终于以同时的爆发完成了这次宣泄。 “真好!欣怡姐。”谢昌云手插在何欣怡的头发里道。 “是的,真好!”何欣怡会意的回以一笑,用手在谢昌云脸上抚摸着。 心灵与肉体的完美交融,令俩人不由又紧紧的搂在了一起。 第一二四章局势骤紧 五月底,蒋介石在南京再次召见了谢昌云。 “昌云,这次请你来只因为数月不见,想和你广泛的交谈交谈,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议题。你对本党五届三中全会通过对《根绝赤祸案》有何看法?”蒋介石已经摸清楚了谢昌云的特点是你和他绕圈子,他就和你对着绕;你要是直截了当,他也就开诚布公。 果然,谢昌云听了蒋介石的提问后便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认为《根绝赤祸案》是一个以偏激对偏激的做法,而且出台的很不合时宜,结果也不会理想。” “哦!昌云,你也认为共产主义偏激,能否细说一下。”蒋介石原来估计谢昌云要为中共彻底辩解一下,可谢昌云其中的论点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谢昌云坦然道:“对共产主义的理解我与中共有差异,对中共以前的政策也有很多看法,并认为照搬苏俄的那一套理论不会给中国带来多大益处。但是,共产主义作为一种学说,在很多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合理性和科学性,并且需要在实际中更进一步的进行探索,决不能把一些极端或者是错误的行为都归结于是主义的谬误,或借此把一切有关共产主张的观点和行为都视为祸乱根源。我相信共产党在经历不断挫折和反思之后,一定会探索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并为广大民众所接受的新的道路来。而且,我也不赞成在中国只能存在一个三民主义的观点,并以此来打击压制别的党派。我认为不管什么主义、什么方式,只要是有利于国家民族,只要是能造福于多数民众,就应该让它存在和发展下去。” “难道先总理的‘三民主义’还不能把这些都概况其中吗?何必要另立主义?”蒋介石显然不能接受谢昌云的说法。 “委员长,这里面牵涉的问题太多,如果要细细争论的话,那我们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总的说来我并不反对三民主义的主要内容,但三民主义只是一种承先启后的进步思想和进步纲领,而不是用来衡量一切的标准,也绝不能因观点上的某些雷同,就把我简单归类为三民主义的信徒,就像不能因为三民主义包含了一些康有为的思想,就把它归类为康有为的大同学说一样。反过来,更不能因为我的某些主张和观点在三民主义之外,就把我列入异教邪说,从而来禁锢我的思想。”谢昌云则另辟捷径做了回应。 蒋介石品味了一下道:“昌云,你果然是个有特别思想的人,我们暂且不谈这些主义的问题了。政府现在正与中共谈判,但是要求对中共继续围剿的呼声也不小,其主要就是担心中共会借此而东山再起,成为抗战之掣肘和统一之大患。昌云在这方面有何见解?” 弄清了谢昌云在政治观点上并未完全与中共合流这个主要问题之后,蒋介石也不稀于再与谢昌云继续争论,而是又给谢昌云出了一题。 “目前红军主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陕甘宁一带,如果单纯考虑用军事手段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想总司令绝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只怕早就动手了。”谢昌云说完这句后便停了下来,等待蒋介石的反应。 “昌云,你继续,你继续。”蒋介石把身体向前倾了一倾,示意他很重视谢昌云刚才的话。 谢昌云于是接着道:“陕北与绥远(后来内蒙古的主要区域)相连,距外蒙只不过数百里路,中间只有一道黄河勉强可称作险阻,其他再无障碍。如果阎锡山、马鸿逵不积极与中央配合,不在这一带重兵布防堵截,一旦中央军对陕北压迫过紧,红军只需携带十日左右的给养就可穿过绥远而进入外蒙,或从外蒙再转道新疆,围剿的结果是只能将其驱走而不能消灭。但这样一来,后果极有可能是引起苏联的强烈不满,因此来减少或者停止对国民政府的支持和援助。由于目前世界上的主要国家中只有苏俄明确的表示支持中国抗战,并开始准备进行实质性的援助,所以如果再失去了苏联的支持,中国即使是受到侵略的一方,但在国际上也没有任何强力的呼声可以为中国声张道义了,与之同时,中共在苏联扶助下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却始终存在。由此可见继续对红军进行围剿并不是最佳之策。” 蒋介石听了频频颔首道:“昌云,在这方面的看法你我十分相近,我目前不能不考虑到苏俄的因素。既然围剿不行,限制过紧共产党又不接受,若放宽限制党内又多有疑虑,政府方面又当做如何选择为最佳呢?” 谢昌云淡淡一笑道:“委员长,在这点上我们的观点恐怕就要分道扬镳了。委员长是主张由限共达到溶共,而我的看法却是堵不如疏。如何取舍请委员长自己斟酌,恕我不便过多发表意见。” “昌云呀!我知道你和毛泽东关系莫逆,你的父母现在还住在他那里。我也不强免你了,只希望你能不抱偏私,一意维护政府统一下的抗日大局。”蒋介石转而求其次。 谢昌云起身立正道:“请委员长放心。凡涉及抗日之事,只要委员长一声令下,我自当奋勇向前、万死不辞!” 蒋介石起身走到谢昌云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很好!对你能有如此的决心我非常满意。昌云,我对你还是寄予厚望的,夫人也多次在我面前夸奖你人才难得,还特别邀请你今晚到子文那里一起吃饭,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片盛意。上次墨三(顾祝同字)调给你的兵员都已经到齐了吧?我期待你能尽快把他们训练成可战之师。另外墨三还提了一个请求,辞修也有这个想法,你能不能用你们的新式武器来装备和训练一批中央部队?坐,你坐下说。” 等蒋介石回到座位之后,谢昌云也跟着坐下道:“新式武器的生产和对广东以外地区的销售权掌握在美国霍特公司手中,我只能尽量与他们协商,估计年底之前最多只能提供三个整理师的武器装备和弹药,不过政府只需付一半的现款,另一半则作为广东提供给中央政府的无息贷款。另一方面,要把部队训练到能够熟练运用这些武器装备的程度,至少还需用半年的时间,武器的效用就得不到充分发挥。对于没有经过充分训练的部队,我是不愿意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去白白送命。所以我们已经应四川、陕西和广西的要求派出了大批教官,向他们传授一些新的战术,同时还储备了大批十二集团军换下来的枪支弹药,一旦他们出动投入抗战,我们就将把这些武器无偿提供给他们。” “对!对!昌云可谓是一心为国、考虑周全呀!只有对听从中央调遣的部队,才能够给他们以资助。”蒋介石从另一个角度做出了评价。 蒋介石自元月份第一次召见谢昌云时,就已坚定了对其收揽和重用之心,但是由于广东近期整顿军备的动作过大,似乎已远超出了一省之责应所为,而且据报谢昌云还公开把父母送到了延安,对此有心腹建议要加以防范,蒋介石也心里不免感到了不安。 但周围称赞谢昌云处事光明磊落、公私界限分明的人也不在少数,蒋介石凭他人之言难于决断之时,于是特意把谢昌云叫来当面进行求证。今天经过几次不同角度的试探之后,阅人无数的蒋介石已经认定了谢昌云除抗日之外并无其他异心,所以又随意谈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便很快结束了这次召见。 而晚上宋子文和宋美龄与谢昌云在一起晚餐时却没有这么多政治上和时局上的干扰,三个人完全是在轻松的气氛中随意漫谈,甚至连饮食、艺术、汽车飞机都涉及到了,对美国情有独钟的宋美龄,还借此推荐谢昌云找机会到美国去了解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和多元文化, 谢昌云则很绅士又幽默的表示,即便是预支一年的俸禄,也一定不会有违夫人的善意。 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把宋美龄给逗乐了,便也开起了玩笑说本来还打算给谢昌云当翻译和导游,可是谢昌云手头既然这样拮据,她就只好放弃了。 临走时,宋美龄邀请谢昌云夏天一定要带他的欣怡姐姐一起到庐山避暑。 可以看得出来,宋美龄确实很喜欢面前这个在各方面都显得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而两个多月后的七月十四号,谢昌云携何欣怡果真的来到了庐山,但却不是为了陪宋美龄避暑,而是奉蒋介石之命紧急前来研讨卢沟桥事件之后的日益紧张的局势。 对七月七日夜间发生的日军炮击宛平的事件,国内各界的反响异乎寻常的强烈,要求政府绝不退让、全力反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呼声高涨。而日本当局继而在谈判中提出的中国军队撤出平津、取缔一切反日活动的无理要求,也触及到了蒋介石的底线,虽然担忧还未做好抗日的充分准备,但如果日本再坚持强硬态度,蒋介石也只有下定破釜沉舟之决心了。 所以,蒋介石一方面继续与日本谈判,一方面又紧急向华北调兵,并严令驻守平津的宋哲元不得后退,同时也召集了军政要员对局势进行分析和做出具体部署,而陈济棠和谢昌云也在出席会议的名单之列。 日前在广东,谢昌云就已经对陈济棠等做过分析,指出此次卢沟桥事件极有可能就是中日全面战争的导火索,广东应立刻行动起来,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出兵参战的基本准备,同时要加强对沿海几个重点区域的防御以及广州等重点目标的空防。 陈济棠随即授权谢昌云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接着便频繁的召集会议和调动部队,期间还与前来探讨华北事件后的时局,以及商谈进一步合作的李宗仁和白崇禧、刘湘、何建等进行了数次的会谈。 所以这次上庐山参加会议,陈济棠和谢昌云是做了充足准备、并带有预定方案而来的。 第一二五章延安重逢(1) 在庐山的军事研讨会上,有了充分准备的谢昌云有条不紊的分析了中日必战的内外因素,并出示了关外日军已开始调动的情报,还特别提醒到日本历来有前方将领用既成事实来左右国内决策的惯例,断定日军华北驻屯军目前的谈判姿态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目的是为了调集兵力对中国展开全面进攻争取时间。所以中国应该动员全国力量,加紧做好应对日军大规模侵略的准备。 接着谢昌云又从军事战略角度对日本将要进攻的重点方向和顺序做了推演,并获得了高级将领们的广泛赞同。 唯有一点让谢昌云感到意外,军事委员会竟拿出了一份于两年之前就制定好了的主动反击计划,核心内容是如果日军在平津开战,国军就立刻采取军事行动肃清日军盘踞在上海的全部军事力量,一直部署在南京周围、并始终没有投入剿共的几个精锐德械师,就是执行这一计划的主力。 看来蒋介石确实是做了一些抗战准备。只可惜国力太弱,又把主要精力用于了铲除异己,使得这些准备只能被限制在了一定程度上。 在接下来的小范围会议上,蒋介石同意了陈济棠提出的第十二集团军于八月中旬之前出动一个军至武汉待命的建议,但同时又以局势尚不明朗和运力不足为由,婉拒了白崇禧对桂军也同时调动的请求。 看来蒋介石对于桂系这个老牌政敌的防范依旧,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放其出山。 而在谢昌云和蒋介石的单独会面中,蒋介石则让谢昌云能不加保留的说出他对一旦开战后战局的分析。 谢昌云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日军在开始阶段迅速推进,我们丢失大面积的国土虽然是在所难免。但是,日本本身也有自己的弱点,由于其的兵力和资源有限,并且会低估中国的实力与决心,所以在战争的初始阶段不会立即举国投入,在局部的兵力也会有限,因此,我们在局部战场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不但是有可能而且也是必须的。这样不仅能打击日军的气焰、迟滞其的进攻势头,为做持久抗战准备赢得时间,同时又可以显示政府的抗日决心、振奋起全民的抗战热情。 蒋介石又询问道:“昌云,你对战略方面的问题一直有独到的见解,所以有人向我提出过把你调到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来协助工作,我也有这个意思,你自己认为呢?” 谢昌云道:“总司令,按说作为军人应该服从命令,但是十二集团军是我主持训练出来的,只有我最了解部队的特点,再者我也想在大兵团正规作战方面获取一些实际经验,所以我自己觉得我暂时还是应该到战场上去指挥部队。” 蒋介石点点头便不再说了。 而谢昌云却趁机提出想到延安去一趟看望父母,或把他们接回来,否则战事一开就再难有时间了。 蒋介石思量片刻后道:“这样也好。万事莫过以孝为先,此乃我中华一贯美德,昌云可速去速回,并请代我和夫人问候你的父母。另外你可转告毛泽东,我下山之后请他前来南京一叙。” 其实周恩来和博古等现在就在庐山等候与蒋介石会面,蒋介石如果真有意邀请毛泽东,完全可以直接向周恩来提出,而现在却要谢昌云代为转达,无非是要向中共表明他与谢昌云的关系也是很亲近的,至于毛泽东接受邀请与否,那都无关紧要。 由于有了蒋介石的首肯,谢昌云回到广东的第三天就带着何欣怡一起飞往了延安。 一想到这次能够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而且还会亲眼见到神秘的红军、更多共产党神秘的领导人。何欣怡的心里就充满了激动。 而谢昌云不但前世和今世他都是第一次到延安,而且还能见到那些生死战友、以及似姐似母的贺子珍,所以一路飞行中他的心情同样也不平静。 为这次前来延安,谢昌云做了精心的准备。他随身仅带了李廷秀和麦德彪两名警卫,把机舱里空出来的地方装满了医药、书籍、军用器材等红军奇缺的物资,以及一些食品和日用品,最后想了一想,又把上等的大米放上去了两袋。 同时,谢昌云还预备了一身普通军装,并让何欣怡也换上了寻常服饰。 当飞机在在延安东门机场降落时,因黄土跑道碾压不够平整而带来的强烈颠簸,使得谢昌云暂时无法注意跑道外的情景,可当飞机刚一停稳,他一眼就看到了毛泽东正醒目的站在跑道一侧的人群之中。 谢昌云把脸上惨白的何欣怡拉到窗前指着道:“欣怡姐你过来看,那个个子高一些、头发长一些的就是毛主席,旁边那个戴眼镜的是共产党总书记张闻天。怎么样,小弟我够有面子的吧?” “在哪里?毛泽东在哪里?再给我指一下!”刚才几乎要吐了的何欣怡立刻精神十足。 飞机舱门刚打开,谢昌云不等架梯还没放就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一口气跑到毛泽东等面前站下后立正敬礼道:“谢昌云向各位首长报告!张总书记好!毛主席好!朱总司令好!” 毛泽东一只手伸过去与谢昌云握手,另一只手却指着衣领嵌领章的地方笑道:“昌云从天而降,比得上孙悟空了!你那个紧箍咒怎么不带着啦?” 谢昌云握着毛泽东的手道:“我这是探家来了,在首长们面前我哪里好意思带那个牌牌。” “说得好!是探家来了!”毛泽东对谢昌云的回答甚为满意。 “昌云同志,欢迎你回来!”张闻天也伸出手道。 “总书记,这次我特意给您带来了三样东西,咖啡、面包还有一些书籍。总司令,给您的全是正宗的四川特产,是刘湘从成都带到广东的。” “谢昌云,你给我带什么礼物来了?”张闻天和朱德还没来得及表示,性格活跃的陈赓从就后面挤过来喊到。 “陈师长,我记得某人好像还欠着我的一笔账几年没还,我看你和那个人怎么长的一模一样?”谢昌云迎头给了陈赓一棒。 “谢昌云你肯定认错人了。借你东西的那个人是红军干部团的团长,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抗大一大队的大队长,你应该找那个团长要账去。”陈赓摆出了一副欠账不认的架势,引得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 接着,谢昌云又和罗瑞卿、刘亚楼、杨成武等正在抗大任职或学习的昔日首长和战友们热情拥抱握手。 “晚上都空着肚子到我住的地方来,来晚了可别怪!”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谢昌云,话刚出口就猛然想到还没有经过毛泽东的同意,于是又赶紧解释道:“主席,我来去只有三天时间,还请您原谅!” 毛泽东毫不介意的扬扬手道:“今天晚上十点钟以前归你们,天翻地覆我也不管。” 众人听了都喜笑颜开、暗自摩拳擦掌。 谢昌云又把刚走过来的何欣怡向毛泽东和张闻天做了介绍。 毛泽东边与何欣怡握手、边风趣的道:“知道,知道。申报的大记者,谢先生的干女儿嘛!这样扯起来,我们也算是沾亲带故了。洛浦同志,何大记者驾临,看来你我又要准备多费口舌喽!” 毛泽东的幽默让周围的人发出了一片笑声。可以看出来,因为谢昌云的来到,此刻毛泽东的心情是轻松愉快。 正在大家准备离开机场时,飞机的机长却跑过来报告道:“长官,这个跑道有一段不够平整,还需要重新整修一遍,不然飞机就没办法再起飞了。” 谢昌云也不知这件事该对谁讲,便只能对毛泽东道:“主席,你看” “罗长子,吃东西嘴软,拿东西手软,你们晚上不是想打牙祭吗?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毛泽东随口点了抗大教育长罗瑞卿的将。 “教育长,这个活要干,一定要干。累了不要紧,了不得就是透支两个月的伙食,弄几只猪羊给同学们改善一下吗?大家说是不是?”陈赓一旁连忙挤眉弄眼的向罗瑞卿暗示。 “对!陈赓说得对!” “毛主席的命令一定要照办!” “教育长,我们还要买一些干活的工具,你看这个钱学校里也没有?” 在场的都是毛泽东的爱将,所以在毛泽东面前也不拘谨。 谢昌云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的坏主意,于是便假装可怜道:“麦德彪,你去把准备在西安加油的钱拿二千块出来,等回头到了西安再找高老板去借。 麦德彪大声应“是!”,然后就偷笑着跑开了。 飞机上装着起码有十万块法币,长官还用得着去找人借? 东门机场离延安城并不远,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进入城门,所以毛泽东等并没有坐车来。 罗瑞卿等在城外就分了手先回抗大去了,而毛泽东和张闻天仅各带了一名警卫员,领着谢昌云和何欣怡顺着街中的青石板路,在往来穿梭的人流中不一会就来到了城中凤凰山脚下。 虽然事先已经给谢昌云预备好了招待所,但是谢昌云自然还是要先到毛泽东住处去,于是张闻天与谢昌云约好明天上午见面后也就离开了。 谢昌云还没走近毛泽东住的院子,就看见贺子珍和弟弟谢昌华朝这边匆匆的迎了过来。 第一二六章延安重逢(2) “贺婶娘!”谢昌云快步跑上前拉住了贺子珍的胳膊。 “云芽子,让我看看。嗯,长胖了不少,也白了一些。”贺子珍伸直胳膊拉着谢昌云的手端详了一阵。 谢昌云离开陕北的时候瘦得成了皮包骨头,只要稍给一点营养马上就能长肉,何况这都有近两年时间了。 毛泽东对并排走着的何欣怡道:“看到没有?子珍一来,就没有我的事喽!”说罢自己就先进了院子。 谢昌云见贺子珍的身体也比从前健壮了许多,这才放下了心来,接着便搂住了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谢昌华道:“差不多两年了。昌华,你看上去要成熟多了,哥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你,真太让哥高兴了!来,过来见一下欣怡姐,你就喊她二姐吧!欣怡姐,这是就你的另一个弟弟谢昌华。这位是欣怡姐你还得跟着我叫贺婶娘。” 谢昌云清楚贺子珍比何欣怡仅大三岁多,所以有点不好说出口。 可贺子珍生过几次孩子又受过重伤,加上陕北的地处高原,气候干燥、日照强烈,猛一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人,所以何欣怡听了谢昌云介绍之后并没犹豫,而是上前就拉住了贺子珍的手痛痛快快的喊了一声“贺婶娘好!”反倒把贺子珍弄得不好意思了,赶紧牵住何欣怡的手引着她往院子里走。 谢昌云搂着弟弟的肩膀跟进院子以后,就看父亲正坐在石凳上和毛泽东说话,而何欣怡已跑到了母亲身边正弯腰看着她怀里抱的小女孩。 “爸,妈,我来了!”现在团聚的机会多了,谢昌云和父母见面时也恢复了常态,而且谢茂学夫妇也逐渐接受了谢昌云这种非传统的称呼。 “嗯,昌云,这次来是不是想接我们回去?”谢茂学问道。 谢昌云点头道:“爸,妈,你们肯定也知道了现在局势很紧张,毛主席的工作也很繁重,听周副主席说毛主席和贺婶娘把做书房的窑洞都腾出来给你们住了,如果再继续住下去会影响毛主席的工作。” “不要紧、不要紧!谢先生和谢嫂子在这里住,我是求之不得。我多了一个谈天说地的老友,子珍也轻松了不少,饭菜吃起来也对胃口。不过我是主随客便,是去是留还要谢先生自己决定。”毛泽东是诚心留客,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他也不便强免。 “毛主席,这次出来时间长了,家乡有些事也要处理一下,我想还是跟昌云先回去。”谢茂学在延安几个月,目睹了毛泽东日常的工作繁忙,再说卢沟桥事件之后还不知局势会发展到哪一步,他想了想也觉得儿子刚才说得话有道理,所以就定下了回去的决心。 “这也好。回去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以后随时还可以来嘛!昌云,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呀?我们好为谢先生和谢嫂子送行。”毛泽东转头向谢昌云问到。 谢昌云回道:“主席,十二集团军就要出兵抗日了,还有好多事要准备,我计划后天一早就走。” “云芽子,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住几天?”贺子珍一直在听着这边的谈话,一听谢昌云后天就要走,立刻露出一脸不舍的神情。 “婶娘,我倒真是想住几天再走,可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要不这样,婶娘干脆也和我一起走,到广东去疗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彻底的恢复好。”谢昌云离开红军的时候就向贺子珍承诺过接她去广东,现在的大环境终于许可了。 贺子珍很感动的上前拉着谢昌云的手道:“云芽子,这几年你一直在给我带营养品,又有你送的医院和派来的医生,这几个月还有大姐帮我操办家务,我的身体早就好了。现在和日本随时可能打起来,另外我还想做一些工作,这次就不能跟你们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 贺子珍虽然也想到外面去看看,甚至想亲自到赣南去寻找儿子毛毛和看望父母,但最后还是感觉自己现在确实不便离开。 “好!只要婶娘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就马上派飞机来接您。”看到贺子珍的眼圈已发红,谢昌云赶紧又立了一个保证。 一旁的何欣怡现在方始信了毛、谢两家的关系非同寻常,便赶忙的拿了一个精致的手帕给贺子珍递了过去。 由于毛泽东还要去开一个会,所以等毛泽东走了以后,谢昌云就自和何欣怡一边陪着贺子珍和父母、弟弟说话,一边把带来的东西分好了,让毛泽东的警卫员给各家送去。 见到最后还有两个鼓囊囊的黄挎包放在院子里,贺子珍就问道:“云芽子,这是给谁留的东西?” 谢昌云道:“这是给我以前的警卫员李家书和通讯员张智勇准备的。婶娘,您知道他们现在在那里吗?我走的那天连面都没和他们见,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对于在长征途中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李家书和张智勇,谢昌云一直怀有一种亲兄弟般的感情。 贺子珍笑道:“就知道你会想着他们,我就一直在留意这件事。你走之后,他们两个就被周副主席亲自安排送到三军团去了,东征扩红以后都当了排长。他们现在的驻地离延安很远,你放心,这两件东西我会尽快找人给他们带过去。” 虽然对这次见不到李家书何张智勇感到遗憾,但听到了他们的情况之后,谢昌云还是多少感到了宽心。 不一会儿,受到了东西的邓颖超、康克清、蔡畅、刘英等一些参加过长征的女同志,也一个接一个的专门过来看望谢昌云,中间还拉着何欣怡又看又夸,院子里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结果,大半个下午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谢昌云一看表已经五点半了,这才留下了何欣怡,自己则匆匆的跟着毛泽东的警卫员赶往招待所。 谢昌云一行、包括机组的住处都被安排在了边区政府西北旅行社,这也是延安条件最好的招待所,只负责接待外国人和重要宾客,除此外,就是内部的高级干部也不能入住。南华公司请来协助找油找矿的一些外国专家就曾在这里住过。除此外,就是内部的高级干部也不能入住。 李廷秀和麦德彪以及机组人员,早就按照谢昌云的吩咐,把从广州带来的各类罐头、香肠、香烟,以及在招待所厨房做的,街上饭馆里买的红烧肉、炖鸡、炖羊肉、炒鸡蛋、猪头肉、拌凉皮等十个菜,和几坛子当地最好的白酒,在招待所的餐厅里琳琅满目的摆了整整两大桌。 谢昌云前脚进了招待所刚看了看准备的的怎么样了,院子里就传来了一片喧喧嚷嚷的吆喝声。谢昌云赶紧出了餐厅,定眼一看时竟被吓了一跳 院子里黑压压一大片人,粗略一数竟有二十来个,全都是原总部或者一军团的团以上干部。 “你们你们摆出这个架势,真是要来吃大户?” “谢昌云,叫我们空着肚子来,不吃大户还能干什么?酒菜备好了没有?我的肚子都叫了一个下午。”陈赓不由分说就闯进了餐厅,后面呼呼啦啦的一群人也争先恐后的跟了进来。 院子里只留下了罗瑞卿、刘亚楼、李聚奎和肖华等寥寥几人。 “谢参谋长,下午才听说你来了,我可是不请自到呀!”说话的是原红一师的师长李聚奎。 谢昌云赶忙伸过手道:“李师长这是哪里的话?你三过草地、劳苦功高,要知道你在延安,我肯定会专门给你下请帖。等会儿我给你敬一杯酒!肖政委,你也调到延安来了?” 刚松开李聚奎的手,谢昌云就和肖华打起了招呼。 “肖华同志去年东征的时候受了重伤,一直在延安休养,是我叫人特意通知他的。”刘亚楼代肖华做了回答。 “受了重伤?治疗的怎么样了?这里有广东的医生,要不要我和他们交代一下?”谢昌云赶紧上前拉住肖华的手关切的问到。 “你看,全都好了!现在就等着分配工作。”肖华原地跳了两下,又握着谢昌云的手使劲的晃了晃,。 又和另外的两个人握手招呼之后,谢昌云便陪着罗瑞卿等走进了餐厅,只见原想还有富余的座位,竟然怎么挤也坐不下了,李廷秀等正和招待所的服务员忙着再布置另一张餐桌。好在是菜的分量足够,只要每样分出来一些、再多开几桶罐头就可以了。 罗瑞卿来到给他留好的座位前,指着盆装碗盛的一桌菜道:“昌云,你请这顿客,在延安可是独一无二了!” 一旁杨成武得意的接着道:“来的路上我们就在猜,谢参谋长今天到底拿什么招待我们?我说谢参谋长请客肯定和打仗一样,要么不打,要打就就打个漂亮的,等着看,这顿饭绝对错不了!怎么样,我说中了吧?” “几位首长请坐!”请罗瑞卿等坐下之后,谢昌云又道:“好不容易能请生死与共的首长和战友们在一起吃顿饭,不拿出点真心诚意怎么能行?我是事先不知道,要不然就从广州带几桌高档席面过来了。我看见有的同志一个劲在咽口水了,所以废话也不说了,先填饱了肚子咱们再叙旧。来!对着敌人,开火!” 在座的除极个别人之外,当初都对谢昌云在到了陕北之后就再次突然消失而感到奇怪,面对各种各样的传言而不知所然。可前段时间有人认出了经常和毛主席一起散步、或经常陪着贺子珍上街买菜的那对中年男女是谢昌云的父母时,他们心中的阴霾便一扫而尽,以至抗大今天早上接到要组织一部分人到机场欢迎谢昌云的通知后,一军团在抗大学习或工作的干部们差不多全都报了名。 至于为什么中央要给予谢昌云如此高的礼遇,毛泽东在机场对这些爱将倒是解释了一句,“大家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昌云现在虽然是国民党军队的高级将领,但是他对我们党和红军给予的帮助和支持,要大于来自任何一方的援助。” 所以,今天大家欢聚一堂,又是得到了毛泽东的批准,所以谢昌云开席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便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动起了手,一时间餐厅中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响成一片,谢昌云也被几个桌拉过来扯过去,不一会就被灌下了十几杯酒。幸亏李成秀让招待所预备的都是小酒盅,否则不出二十分钟谢昌云肯定要趴下。 不过这些中高级干部们今天也不全是奔着吃喝而来的,上个月为了统战工作而去了南京一趟的陈赓,从他那些黄埔同学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情况,回来之后把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形容的简直不得了,所以大家今天也想抓住这个不易的机会,能从谢昌云这里获取到更多的消息。 因此,众人都留了些酒量,在差不多填饱肚子之后,罗瑞卿便适时提出来让谢昌云给大家讲一讲目前军事方面的一些情况。 只谈军事,不谈其它作。为今天在座的级别最高的领导,罗瑞卿把分寸拿捏得十分准确。 第一二七章延安重逢(3) 延安现在对华北局势可能产生的后果虽然还没有国统区那么紧张,但算起来红军距整编开上抗日前线仅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因此谢昌云也非常愿意在这个时候,为战友们多掌握一些有关对日作战方面的知识而尽力,所以他在介绍了一些十二集团军的有关情况之后,就开始有针对性的讲解起了日军的装备及作战特点来,讲到兴头之处,他干脆用起了老办法,让招待所服务员找了一块床板来和笔墨来,在上面对日军的一些基本战术以及破解方式做了详细的图解。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对日作战的实际经验,但前世所知、和后世的反复研究加起来,谢昌云对日军以及下一步对日作战的主要方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配以一些架设战例,讲解起来既流畅而又实际生动,如同让人亲临一般。 所以,整个餐厅除了谢昌云一人的声音之外,只能听到几个粗重的喘息声和“沙沙”的笔记声,直到他把一面床板都画满了,这才有人赶紧开始了提问。 谢昌云灌下了几口肖华递过来的凉开水之后,便对这些提问一一作了解答。直到看时间以及九点半过了,罗瑞卿这才起身道:“毛主席那里还在等着昌云,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了。昌云,你讲的这些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我看同志们都没有听够,你走之前能不能再给我们讲一次?” 谢昌云也看了一下表,然后表示道:“没问题,只要时间能安排过来,我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满足罗政委的要求。” 在桌子旁坐着的刘亚楼合上了小笔记本道:“昌云,你可别想将我们的军!你只要是肯讲,我们照样不吃饭不睡觉也随时洗耳恭听,不信我们两个对着熬,看谁熬得过谁?” 看着做出投降状的谢昌云,众人立刻都哄笑了起来。 谢昌云再看了一次表之后便道:“各位首长战友同志,大家想吃想喝就继续,我得先走一步了。等会儿一人一条烟、两筒罐头、两包压缩饼干,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凡是想和家里联系的,把信和地址都准备好,我回去之后保证帮大家办好。” 香烟谢昌云这回带了两大箱,而罐头和压缩饼干则是他飞机上的应急备品,今天除了把香烟给毛泽东等分了一些之外,剩下的全都搬了过来。对这些生死战友,如果做来那架飞机能吃能用,谢昌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拆了奉献出来。 谢昌云又赶回到了毛泽东住处时,却见毛泽东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杯茶、一盒烟,与何欣怡谈笑正欢。 “欣怡姐这次又大赚了!”谢昌云看着不停的做着笔记的何欣怡,心里真是佩服她的敬业精神。 “哦!是昌云回来了!看来你们还没有把旅行社掀翻天嘛!何大记者,我们再谈十分钟,然后就弟弟换姐姐。”毛泽东看来确实在等着谢昌云。 “好的,主席。欣怡姐,招待所你住房间都安排好了。我先去和婶娘说几句话。”看到窑洞门口闪出了贺子珍的身影,谢昌云赶紧走了过去。 十分钟过后,贺子珍带着警卫员亲自去送何欣怡到招待所,毛泽东和谢昌云也转移到了室内。 “小李,有电灯还怎么点油?”见到一个警卫员把毛泽东的茶杯端进来续上水,接着又划火柴点着了桌上的煤油灯,谢昌云便忍不住问到。 “谢参谋长,十点钟发电机就要停了,主席说晚上发电又浪费又吵人,后半夜办公一直都是点煤油灯。”这个警卫员是遵义会议后调来跟着毛泽东的,跟谢昌云十分熟悉,因此还按以前的习惯来称呼谢昌云。 谢昌云听了小李的解释后,立刻自我埋怨起来,“这是我想的不周,光想着有了发电机就可以解决晚上照明的问题了。不过还有办法,延长油矿肯定会有蓄电池和低压灯泡,明天我让卫士去借一套过来先给这间窑洞里装上,以后主席晚上就可以照样用电灯。等我回广州以后再送一套充电设备和一批蓄电池过来。 小李惊奇的问道:“谢参谋长,不用发电也可以点电灯?” 谢昌云道“当然可以。就和手电筒一个道理,无非是要大要亮一些,电池用完了也不用扔,充了电还可以继续使用,而且还很安全。等明天把东西拿来装好了,再让电工教你们怎么用。” “谢参谋长,你懂得可真多!”小李说完这句,便知趣的出去了。 “好嘛!谢先生还在这里,又来了一个小谢先生。我毛泽东真的可以开学堂了!昌云,今天又教给了罗长子和刘亚楼他们多少打仗的手段呀?”毛泽东显然已经知道了谢昌云在招待所讲战术的事情。 谢昌云回道:“老师,这几年粤军的训练一直是针对日军的,对日军的各种特点也做了详细研究,所以我就多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情况。现在华北的局势给蒋介石造成的压力相当大,已经到了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境地。一旦全面抗战爆发,国民党一方面无暇他顾,一方面又亟待获得苏联的援助,因此肯定会在与共产党的谈判上作出关键性的让步,红军也将会在改编之后很快的开赴抗日前线。但红军目前的实力与日军比较相差悬殊,所以应该提前多做一些准备。罗政委让我明天再专门将一次课,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讲课是可以的,准备也是应该的,但如果对日军的优势和我方的劣势理解不当,反倒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所以范围不宜搞得太大。昌云,根据你掌握的情况,红军一旦改编成国民革命军以后,最有可能被派往何处去?除了华北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方向?”看来毛泽东已经开始考虑起了下一步的战略。 谢昌云道:“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所指定的预案来看,抗战有可能会在华北和淞沪地区同时展开。淞沪是国民党的核心区域,绝不会让共产党直接控制的军队进入,所以红军只能是被派往华北,最有可能就是在晋冀和晋察冀一带,归阎锡山管辖。” “会是这样?”毛泽东转身从书案旁拿起了一份叠放的地图。 谢昌云见状忙起身接过地图放在书案上展开,又从笔筒中拿过一支铅笔,在地图上迅速标出了红军可能的开进路线和作战区域。 见毛泽东俯下身仔细的看着地图,谢昌云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刚才来时带着照路用的电筒,对着地图给毛泽东打起了亮。 好一阵之后毛泽东才直起了身,手指在地图上点着道:“如果这样,还算是一个相当有利的选择。昌云,要是换了你,当做如何打算呀?” 毛泽东这话,又似询问、又像考究。虽然这个对旁人来说十分难于把握的战略问题,对谢昌云来说却却是易如反掌。 但谢昌云还是再次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谨慎的回答道:“老师,根据日军兵力有限,晋冀、晋察冀多为山地这些特点,我初步的想法是,第一,对出兵华北要毫不迟疑,越是尽快贴近五台山、太行山一带,就越有战略上的选择余地;第二,红军装备较差,又没有重武器,所以只能选择以游击战、运动战等能发挥我之长处的作战手段,对日军的后方交通线、补给基地、和防卫较弱的目标进行打击;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做好长期坚持敌后的准备,一旦敌我真空地带形成之后,即以一部兵力继续配合正面战场开展运动战,而至少以半数以上的兵力来分兵开辟敌后根据地,迅速建立起新的的抗日政权。因此,还需要及早着手做一些组织、政策和策略方面的准备。” 谢昌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前面那段话,完全是就事论事的从抗战的战略以及军事行为的角度发表了意见,而对其中包含的重大意义并未做任何的论述,他相信毛泽东凭其超凡的战略目光,已经洞察出其中的奥妙了。 果然,谢昌云说完之后,毛泽东就兴奋的站起身道:“好啊!谢总参谋长名不虚传,把几个关键之处全都把握住了!目前,我党在华北国统区的力量要强于其他地区,阎锡山也与我们有了一定的接触,而且所处地势也十分有利于我们,一旦红军主力进入华北,我党必然会给迎来一个崭新的发展局面。时不待我,看来和国民党的谈判我们也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去争取最有利的条件了,而是必须争取利用最有利的时机实现向华北发展的战略目标。昌云,我们党的战略方针无需对你隐瞒,你也不必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今天就把你的心里所想全都倒出来。” 谢昌云见刚才所做的保留,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毛泽东的眼光,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拿起桌上的火柴划着了火,给毛泽东点上了一根香烟。 也就是谢昌云这一特殊的赔礼方式,令毛泽东不由心情大愉。这一夜师生二人一直谈到了清晨五点、窗外露出了晨曦时。 上午八点,只抽空睡了两个小时的谢昌云,按约好的时间来到了张闻天的住处,和他又谈了差不多整整半天。 下午一点半,几十名红军的中高级干部聚集在了旅行社招待所的餐厅里,其中有一些谢昌云不认识,估计是原二、四方面军和西北红军的干部,红军总司令朱德、红军大学校长林彪等竟然坐在了人群中,手里还拿着钢笔和笔记本。 谢昌云向朱德、林彪等敬礼问好之后,便又开始继续讲解起了对日作战的战术要点。不过这次不用再抬床板,从抗大拿来的一块大黑板、几种颜色的粉笔和粉笔擦,在开过午饭之后就由刘亚楼安排人放置好了,所以谢昌云所绘制的各种图示和标注,要比昨晚清晰了许多。 不过考虑到朱德等人的在座,所以谢昌云在讲解完战术方面的问题之后,又针对如果日本一旦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整个华北战场初期的军事形势、以及敌我双方可能采取的军事部署,做了初步的预测和推演,并提醒到红军极有可能会在不太长的时间内投入到华北前线。 此时,红军将要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的消息,在延安的中高级干部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西安行营拨给的数万人的军饷也领了好几个月。所以只要是对红军下一步的行动有利,谢昌云在这方面也不必刻意进行回避。 一个下午的时间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在万般不舍的与昔日的首长和战友们告别之后,谢昌云又随朱德来到了毛泽东的住处,参加毛泽东夫妇为他父母举行的送行晚宴。 晚餐之后,毛泽东和朱德要去参加政治局会议,所以谢昌云也没有什么事可忙了。于是他干脆就和电工一起,把麦德彪刚从延长油矿拿来的蓄电池和开关灯泡装好,来回试亮了几次见没有问题,这才洗了手,与何欣怡一起由贺子珍陪着,前往延安医院看望在那里轮驻的广东医生去了。 晚上,谢昌云拉着弟弟谢昌华在他住房间里又聊了很长时间,直到困得不行了,哥俩这才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这次延安之行,可是把谢昌云累得够呛!不过身体虽然疲倦,但由达到了促使中共及早形成开辟敌后根据地的战略指导思想的目的,他的心情却显得格外的轻松。 而何欣怡更是满载而归。她不但巧妙的利用谢昌云的关系采访了毛泽东、朱德、张闻天,而且还与贺子珍、邓颖超等参加过长征的中共负责人的夫人以及一些红军女战士做了亲密的交谈,到手的资料足够她以后再出几篇大块专访文章了。 第一二八章抗战爆发 面对日本帝国主义利用卢沟桥事件采取步步紧逼方式提出的种种无理要求,1937年7月17号,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讲话,提出了中国政府解决卢沟桥事件的四点原则立场: (一)任何解决,都不能损害中国主权与领土完整; (二)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 (三)中国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更换; (四)第二十九军现在所驻地区不受任何约束。 这是自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以来,中国政府第一次在中日谈判中全面的拒绝了日本提出的条件。 而且,蒋介石在讲话中也表示了中国既不放弃和平,但也绝不再退让的决心。 在这之前,日本御前会议已制定了武力解决华北问题的方针,并且调集兵力完成了在平津一带的战斗准备。现在见到中方立场强硬,暂时不可能在谈判桌上捞取到更多的东西,于是日本华北驻屯军便于七月二十号发动了对北平和天津外围的全面进攻。 日军的进攻立刻遭到了中国驻军的坚决抵抗。 至此,中华民族旷日持久、空前惨烈的抗日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七月二十六日,谢昌云由广州乘飞机到达武昌南湖机场,一下飞机之后就在集团军联勤司令部人员的陪同下,视察了在机场附近为第十二集团军腾出来的军营、以及刚抢建好的铁路专用线和军用站台。 当晚,谢昌云出席了从庐山特意赶回来的军政部次长兼武汉行营副主任陈诚为他举行的便宴。饭后,俩人就华北战局、以及十二集团军在武汉的日常补给保障等问题进一步交换了意见。 第二天,谢昌云和陈诚一起又视察了沿江的几个码头,并隔江用望远镜观看了汉口日租界的日侨及海军陆战队的撤离情况。 晚上九点二十分,谢昌云亲自到临时专用线迎接了从广东开来的首列运兵专列,并与随车而来的的第十二集团军六十六军军长蔡南一起,观看了重型装备卸车及部队进驻营地的情况。 三个半小时之后,六十六军的第二列专列接着又到达了。 按预定方案,六十六军所辖部队和集团军配属的一个炮兵旅、两个装甲营共四万余人,将作为军事委员会直接掌握的机动预备队暂时驻扎在武昌,视华北或可能爆发的华东战事的发展,再确定其最终的投入方向。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陈诚也来到了六十六军驻地,除了对新到部队例行的问候之外,他更像亲眼见一见十二集团军目前的真实状态。 一进营区,陈诚仅凭第一眼的印象,就感觉到了一年没见,广东军队无论是在军容、装备以及气势上都有了一种近乎于质的变化。 现在的十二集团军已经换上了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和胶底帆布的作战靴,而且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装具也与陈诚等去年观看演习时完全不同,虽然是已有耳闻,但猛然一见后陈诚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蔡军长,这是你军部的警卫部队,还是下属的作战部队?”陈诚以前被谢昌云的虚虚实实搞怕了,于是便撇开谢昌云,指着在操场上整齐列队的数百名官兵直接向六十六军军长蔡南询问。 “陈次长,这是我六十六军二一三师八三六团三营,是昨晚第一批到达的部队。全营按编制七百七十三人全部到齐,请陈次长校阅。” 第十二集团军所辖各师、团的番号比较特殊,是分别从201师和801团开始向后顺延,这是由于国民革命军的师、团番号序列凌乱、谢昌云为了方便部队管理,不与其他部队的番号序列交叉,而跨过了已有番号特意向蒋介石申请、并经军政部正式颁布的。 按此推算下来,操场上这个营实际就是六十六军的第一师第一团第三营,作为军政部次长的陈诚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你们一个营的武器配备?”陈诚走近了一些之后,指着队列前摆放的黑压压一片的机枪和迫击炮又问。 蔡南自豪的答到:“这是我们十二集团军步兵营的标准配置。一个步兵营辖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一个营部排;共装备36式冲锋枪九十六支,36式半自动步枪四百三十七支,37式轻机枪二十七挺,37式通用机枪十五挺,六零迫击炮十六门、八一迫击六门,火焰喷射器九具,火箭筒十六具,枪榴弹发射器五十四个;另外还配有便携双向调频电台六部,车载调频电台一部。” “一个营?单是机枪和迫击炮的火力强度都超过德械师一个团了!还不谈其他的自动武器和排放在院子里的火炮、和装甲车辆。” 陈诚心里想着,然后又接着问道:“那么你们团、师、军这三级的编制和装备呢?” 蔡南看了谢昌云一眼,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就简要回答道:“每个团除了三个步兵营和团部各单位直属之外,还有一个装备了八一和一二零迫击炮、七五野炮的炮兵营;每个师有一个四个炮兵连编制的炮兵营,装备有一二零迫击炮、七五山炮、三七高炮;各军则配有一个四营编制的炮兵团,主要装备是三七高炮、七五山炮和一零五榴弹炮,另有一个四连编制的装甲营,大部装备是旧式的坦克和装甲车,新型的坦克和装甲车目前主要是集中在集团军直属的装甲旅。” 虽然早有耳闻十二集团军装备精良,但没想到已经强大到了这个程度!听了蔡南的汇报,陈诚心中的震撼夹杂着各种滋味,一时难以形容。 “陈次长,这也是为了抗战,广东倾其所有才使部队有了这样的装备水平。今天也是为了报答陈次长的关照才暴露了家底,还望陈次长继续为我们保守一段时间的秘密。” “无保留?就凭你谢昌云变魔术一样的手段,鬼才会相信你的话!”不过陈诚也只是在心里这样想,嘴上也懒得去揭穿谢昌云。 接下来三天,又有十一列军列到达了武昌,看到官兵们在长途转运之后仍保持了良好的精神状态与严明的军纪,让一直住在军营里的谢昌云极为满意。 在向蔡南特别交代了一定严防泄露军情以及做好防暑安排两个要求之后,谢昌云就由武汉直接飞往了南京,准备与军委会参谋本部一起讨论第十二集团军的作战预案、,并与军政部协商下一步的部队运送问题。 浙赣铁路(实际为杭州经由南昌、萍乡至湖南株洲,与粤汉铁路相接)已临近同车,而粤赣铁路(由韶关经赣州到樟树与浙赣铁路相接)也将几乎同步建成。这样以后十二集团军再从广东出发,就有两条主要通道可以抵达华中和华东地区了,这就解决了谢昌云曾经最为头疼的兵力运送问题。 而在这之前,由广东进入内地有铁路、公路和海上三个通道。 但是由于台湾海峡控制在日本人手中,如果经由那里大规模运送部队和装备,一旦被日军发现进行空中轰炸或海上拦截,将有可能蒙受巨大损失。 而走公路,除了第十二集团军还未达到全机械化水平以外,还存在着时间长、消耗大、多处河流的轮渡无法通过重型装备等诸多问题。 铁路运输虽然是最便捷经济的手段,但受粤汉铁路车皮数量和线路通过能力的限制,总的投送能力还是不能满足需要。 谢昌云几年前就曾经计算过,如果要将计划投入淞沪战场的三个军含全部装备运到武汉,哪怕是粤汉铁路腾出一半的运力给十二集团军专用,至少也得需要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含用船运至镇江或江阴、再转陆路至淞沪前线全部集结完毕,至少还要在增加二十五天的时间。 同时还有一个因素也不得不考虑,如果到时候桂军、湘军、甚至滇军也同时调动的话,第十二集团军的投送时间则还要延长。 兵员再多、装备再好,运不上去还是没有用。 所以谢昌云在三年前就力促由广东为主出资主修建粤赣铁路,现在在关键时刻终于将派上用场了。 根据运输条件的改善,谢昌云对下一步如何投放和使用第十二集团军,便有了一个渐渐清晰的方案。所以到了南京之后,不管是在参谋本部、还是在军政部,他都坚持了对十二集团军必须规模投送、集中使用的原则,并根据这个原则来确定下一步的作战预案和运输计划。 由于淞沪方面现在还未打起来,而华北日军刚攻陷了平津之后还暂未有其他大规模的行动,所以谢昌云的要求虽然是有些刻薄和超前,但参谋本部和军政部对此也没有大的异议,很快就通过了谢昌云带来的方案,只是暂时搁置了其中将十二集团军的一个炮兵旅提前调至上海外围、以加强淞沪我军对日军坚固据点攻击能力的建议。 对此谢昌云也没有在继续坚持,以免给人以粤系急于挤进国民政府核心区域的猜想。 由于南京的事情办得较顺利,而蒋介石此时还未下庐山,王如中家里也去过了两趟,别的方面的事情又不好主动去插手,所以谢昌云见在南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再可做,就决定趁着目前上海还没有开战去那里住一天,然后再从上海直接返回广州。 毕竟现在与何家是一家人了,而且又有专机,到了南京不去上海看一下也说不过去。 而且谢昌云还想落实一下何家在上海和江浙一带资产转移及工厂迁移的情况。 当谢昌云出现在何家时,何其轩夫妇对谢昌云没有事先通知、并且没有带何欣怡一起来感到很惊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到谢昌云说明了原由之后才放了心。 张湘茵赶紧张罗道:“刘妈,快把新鲜点心拿一些来。昌云,雅君出去找同学商量抗日募捐的事去了,要到中午才回来,你先和你爸爸说一会儿话,我去厨房告诉他们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妈,不用特意弄了,原来打算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谢昌云虽是这样说,但也知道阻拦不住。 张湘茵刚一出客厅,何其轩就道:“昌云,你看这情况上海真会打起来吗?” “会。”谢昌云先是以肯定的语气做了回答,然后接着又问道:“爸,这边的资产转移都办好了吗?时间可不多了。” 第一二九章淞沪会战(1) 对谢昌云的询问,何其轩有些闪烁的回道:“除了有三块用来办工厂的地皮做了抵押了以外,上海的房产就剩下了这座院子,我和你妈实在舍不得卖掉。另外这几家工厂还在开工,而且大部分工人也都不愿意走,所以只搬走了一部分不重要的设备。如果过一阵再搬你看来还得及吗?” 虽然在重庆已有了巨大的投入,但是何其轩还是对上海情有独钟。 谢昌云听了后立刻道:“爸,就是来得及,我们也必须马上停产开始拆设备。工人不愿意走就暂时不管他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会要求走。我们要顾全大局,利用现在运输还不紧张的时间早一些把设备运走,以后就可以腾出船来运送更多的东西。而且在后方早一天投产,也能为抗战多贡献一份力量。爸,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何其轩见谢昌云的态度这么坚决,于是一咬牙就下了决心,“好吧,我们就顾全大局!今天下午我就告诉他们停下来,明天就开始拆设备。” 谢昌云又道:“这个院子不卖也好,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院子和房子,其实我也舍不得。到时候顾两个人看着,等赶走了日本鬼子我们再回来住。 “昌云,你真会体谅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院子里的树木都是一年一年看着长起来的,还有这些家具也都是精挑细选来的。离开一段时间可以,但是要给了别人我真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张湘茵用手绢擦着眼泪从客厅门口走了进来。 谢昌云赶紧站起来劝道:“妈,你看旁边的那院子也不错,过些天如果他们要是愿意卖,由我来出钱买下来,抗战胜利以后把围墙一拆,就可以还您一个更大的院子。” 张湘茵让谢昌云一下就给说得开心了起来,她转头对何其轩道:“其轩,昌云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我看咱们就留心一点,如果可以就把隔壁买下来。我相信昌云的话,他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 其实张湘茵这时心里已经在盘算上了,等以后有了外孙、外孙女——不,是孙子孙女,说不定还是好几个,这一栋楼住起来是有些紧张了。 “可到底是叫外孙外孙女合适、还是叫孙子孙女合适?”张湘茵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了。 将近中午时,何雅君回家一进院子听到谢昌云来了,便立刻飞奔着跑进了客厅,一声“昌云哥”之后脚步都没停就习惯的吊在了谢昌云的脖子上。 而何其轩夫妇也同样习惯的先背过了脸去,然后就一个去了厨房,一个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何雅君一见客厅里没了人,便飞快的在谢昌云脸上亲了一下,“昌云哥,上楼去我跟你说点事。” 有事这里就不能说?谁心里不清楚上楼是怎么回事。 谢昌云被何雅君往身上一吊,心里已经痒痒的了,于是便和何雅君挽着胳膊向楼上走去。刚一进了何雅君的房间,俩人就紧紧的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紧接着就疯狂的亲吻了起来。 经过几个月前的几次调教,何雅君现在已经不是生手了,再和谢昌云嘴对嘴的吸允了几下之后,就把香舌伸了出来,和谢昌云的舌头搅到了一起,纠缠一阵之后又退了回来,任由谢昌云的舌头跟进来在嘴里四处触探。 而谢昌云嘴里忙着,手里也不肯闲着,和何雅君亲吻了没多一会,一只手便从她的衣襟下伸上去,将胸罩一掀就一把抓住了大半只白兔。 何雅君对谢昌云的举动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把自己的手压在了谢昌云的手背上,用力的左右推动起来。 以前隔着衣服多次的碰撞,谢昌云早就感觉到了何雅君那里不小而且很有弹性,现在没有任何障碍的亲手一摸,才知是遇到了一对大宝贝,使劲揉了几下之后,甚至产生了要眼见为实的念头。 不过,暂时缓解了离别数月的渴望之后,俩人都明白该即刻停下来恢复一下状态,不然一会儿吃饭时就无法出去见人了。 “昌云哥,你在上海还有事吗?今天会走吗?”俩人分开仰面躺在床上之后,何雅君才顾得上问到。 谢昌云斜眼看了一下何雅君起伏的胸前,然后一个打挺坐了起来道:“我是从南京过来的,明天上午回广州去,下午想到虹口一带去转一下。” “你去虹口干什么?我听同学说那边好多地方都被日本军队封锁了,根本就不准住在外面的中国人进去。哦!我知道了,昌云哥,你是想去看日本人正在干什么吧?”何雅君只要用起心来确实很聪明。 “进不去?那就算了,干脆在家里陪爸妈和你说说话。”谢昌云本来就是想去了解一下驻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有动作没有,听到日军已经戒严,也就不必再去看了。 “那好!”何雅君高兴的喊起来,随即脑筋一转又道:“昌云哥,等中午休息了以后,你和我一起上街去给姐姐买点东西带回去好吗?” “快起来去洗把脸梳下头。”谢昌云把何雅君拉了起来,然后又道:“不用给欣怡姐买东西了,她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这次可能要在上海呆很长时间。” “很长时间?姐姐是不是病了?”何雅君焦急的问道。 谢昌云在何雅君鼻子刮了一下道:“竟瞎想。欣怡姐回来是工作上的事。” 淞沪抗战马上就要爆发了。这是中国的头等事件,何欣怡作为一个成名记者怎么能置身其外呢?谢昌云虽然还没有与何欣怡商量,但他已经知道应该怎么样做了,而且何欣怡也一定会同意。 “昌云哥,可姐姐回来了,不就剩你一个人在广州了?同学们都在忙,我不好走开,要不然要不然我向学生会请个假去广州陪你?”何雅君那头刚放了心、可这头又为谢昌云担心起来了,不过她的语气更多的是想求得谢昌云的理解。 “不用不用,雅君,还是以抗日的事情为重,而且这对你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谢昌云赶忙表明自己深明大义,完全理解支持何雅君的爱国热情。 而且仗一打起来说不定什么时间就会搬家,自己也不会稳定住在广州,这时候谢昌云可不敢让何雅君离上海。 等到谢昌云和何雅君一起又回到了楼下之后,何其轩夫妇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了。 “这个丫头,有什么话非要这么急着说不可?昌云,菜都做好了,我们吃饭去。”张湘茵见俩人挽着手进来了,没等他们开口便起身招呼。 张湘茵是何等精明之人,从谢昌云身上虽然看不明显,但小女儿眼中的流盼和脸上的异彩,却难以掩盖住他们刚才在楼上做了什么,于是便巧妙的及时解去了他们的困窘。而且既然已默许了把两个女儿都给谢昌云,张湘茵也想让何雅君与谢昌云多一些机会能单独相处,这也是现代男女自由爱恋的一个必要过程。 至于这俩孩子会不会发生那种事,张湘茵已是爱屋及乌,根本不管那些了。 既然夫人不干预,何其轩更是直接把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如此纵容的结果,就是谢昌云和何雅君从吃完午饭到晚上十点钟之前,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了一起,期间谢昌云虽然如愿以偿的饱了眼福,但也就只到此为止,没有做出再进一步的举动。 谢昌云从上海回到广东的第二天,就获悉了国共双方已就红军改编和共产党公开活动等重要事项达成了协议的消息,这标志着第二次国共合作的真正开始。 于是谢昌云立刻指令驻联勤部从储备的旧式武器中提出六千支步枪、一百五十挺轻机枪、五十挺重机枪、三十门六零迫击炮、五万颗手榴弹以及相应的弹药,会同华南空军秘密空运到延安。 之所以要秘密行事,谢昌云倒不是怕国民党会把自己怎么样,因为下一步要供给中央军的都是新式武器,而且数量极大,蒋介石就是知道了自己给延安运送了一个师的武器,表面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国民政府十有八九会以这件事为借口,来减削减给八路军的补充。 因此,谢昌云不惜下血本而采取了空运的方式。 几天之后,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会议正式做出了进行抗战的决定,同时宣布撤销原来的国防会议和国防委员会,成立国防最高会议作为战时的最高权利机构。 同日,国防最高会议决定:以军事委员会为抗战最高统帅部,以蒋介石为陆海空军大元帅,对日采取“持久消耗”的战略方针,并做出了以部分兵力在华北方向多线设防、逐次抵抗;以主要兵力在华东保卫淞沪及护卫南京的战略部署。 第二天,也就是1937年的8月13号,淞沪抗战终于打响了。 而中国则想趁日军还未向淞沪一带大举增兵时,就以先发制人的手段将其原有据点全部清除,一方面能以首战告捷来激励士气、彰显抗战决心,一方面也可为今后保卫上海创造有利条件。 于是,日军海军陆战队从汉口租界撤回了三千人,又从国内调遣了数艘军舰和三千名海军陆战队,使日军在上海的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和二十几艘军舰,并不断的对中国方面进行各种挑衅行为。 与此同时,中国军队已在上海郊外事先布置了87师和88师两个德械师及其他部队,驻守上海市区的保安部队和税警察总团同时将强了戒备,湖北、河南、苏皖等地的十几万中央军部队也奉命向淞沪方向集结。 终于,在一连串的小规模冲突火花之后,数倍于敌的中国军队在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的指挥下主动出击,经过几天激战很快就将日军压缩到了几个主要据点中,处在了战役的主动地位。 消息传出,中国各地一片喧腾,民众纷纷上街游行庆祝胜利,各党派团体以及各地军政要人也纷纷发表通电声明,对中央政府的抗战行动表示拥护和支持。 然而,日军多年备战的形成的快速的应变能力、以及强大的投送能力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开战后的第四天,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增援部队就到赶到了上海,并于登陆之后立刻向中国军队展开了反攻。而日本陆军的第三和第十一师团也于8月18日至20日先后在本土启程,于22日抵达了上海以东的外海,23日就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于吴淞等地强行成功登陆。 从8月13日开始至23日止,中国军队虽然投入数万兵力前赴后继、英勇奋战,但无奈敌人凭借坚固堡垒和百余门舰炮的强大火力支持顽强抵抗,致使中国军队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最终还是未完成在敌援军到达之前将淞沪一带日军据点清除干净的作战目标。 23日以后,随着日军两个师团援军的登陆,淞沪战况便急转直下,中国军队由以攻为主,变为了守中反击。而日本侵略军则在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中国军队扼守的战略要地展开了重点攻击。 随着中国军队的大批援军也陆续投入了战场,淞沪会战由此进入高潮。 第一三零章淞沪会战(2) 8月30日,在武汉待命一月有余的十二集团军第六十六军,终于接到了即日开赴淞沪前线的命令。 除了本来就靠近淞沪的张发奎第八集团军之外,六十六军就成了第一支驰援淞沪战场的非中央军部队。 同日,军事委员会还下向第十二集团军下达了再出动两个军,于四十天内集结于江阴、常州一带,作为淞沪会战的总预备队的命令,并根据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陈济棠的提议,任命谢昌云为第十二集团军华东前敌总指挥。 接到军事委员会命令之后,谢昌云立刻与陈济棠做了详细的商议,然后便于当天带着作战处长等启程飞往了南京。而陈济棠则在当晚召集了高级军事会议,紧急部署部队出动的各项事宜。 谢昌云一到南京,便首先就找到了刚就任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不久的白崇禧。 从作战室里被喊回办公室的白崇禧,一面与谢昌云握手,一面直接问道:“谢总指挥到得好快!一定是为十二集团军开赴淞沪而来的吧?” 上午刚下达了十二集团军的调动命令,傍晚谢昌云就到了南京,肯定是与此有关。 “是的,我是特意来找白副总长,想了解一下参谋本部对十二集团军有哪些具体的使用方案。”谢昌云也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谢总指挥请坐。淞沪作战半个月以来,我军先后投入了十几个师的兵力,伤亡已达三万余人,但并没有取得战场的优势。而且情报证明,日本已成立了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在近期内还可能增加至少三个师团的兵力。为此,我们也计划把淞沪一带的兵力增加到三十个师以上。按照总参谋部刚拟定好的方案,六十六军在到达战场之后将配属至十五集团军,以巩固左翼战线的防御力量。十二集团军另外两个军在江阴常州一线集结后,再视战局而确定其使用时间和方向。统帅部寄希望十二集团军的投入能够一举改变淞沪战局。” 统帅部的意图显然是要把十二集团军的六十六军放到最为吃紧的罗店一带以就燃眉之急,而后续的两个军将放在战役关键的时候机动使用,这倒与谢昌云原来与参谋本部拟定的预案的很近似。 不过,谢昌云还有着比预案更详尽的打算。 于是谢昌云在脑袋里稍作语言组织之后便道:“我总体上赞成参谋本部对十二集团军的使用意图。白副总长,你是军中前辈、多谋善断,我想谈一下对淞沪战场形势的推论,还望白副总长指正。目前淞沪战况虽然激烈,但我军并没有到支撑不下去的境地,下一步如果敌我双方同时大量增兵,战场还仍会继续呈胶着状态,即便是敌人在某一点上取得突破,但我军也可以利用人员上的优势和大纵深的防御体系迅速予以填补,使敌军无法通过正面进攻来撼动我们整个防线。再退一步,如果万一我军在淞沪不支,但仍以几十万兵力部署在上海和南京之间牵制日军大量兵力和进行有组织的逐次抵抗,这种局面也是日军难以承受的。因此,敌人如果想要摧毁我军的整个防御体系并在淞沪一带给我军以毁灭性的打击,最佳的手段就只有选择采用迂回战术,以重兵在我军防线的侧后登陆对我军实行战略包围。我请教白副总长,日军如果想达到这一目的,选择在什么地方作为登陆地点最为有利呢?” “日军想要从我军侧后登陆,只有沿海和延长江口这两个方向。但是由于延长江口一带均处于我军严密监视和炮火的控制之下,而且江面也不利于大批登陆船队的展开,还有各国的商船客轮往来于长江航道,所以我认为日军选择海上登陆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白崇禧不假思索的答到,显然对此早已有了一定戒备。 “那么针对这种可能性,我军采取了哪些预防手段?”谢昌云继续问道。 白崇禧见谢昌云如此关心这件事,虽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幅地图前向谢昌云说明道:“为预防日军登陆,在长江南岸这一带我们计划部署一个军和两个炮团的机动兵力,而且调六十六军至左翼防线,也包含有进一步巩固江防的意图。在淞沪外围的杭州湾沿岸一带,我们计划由张发奎部以不少于四个师的兵力来布防,这样就有可能逼迫日军放弃其登陆企图。对以上部署,谢总指挥认为如何?” 随同白崇禧走到了地图前的谢昌云,这时突然以一句惊人的话语反问道:“白副总长,如果我们变防止日军登陆为诱使日军在预定地点登陆,您又以为如何?” “诱敌登陆?你的意思是”白崇禧浑身一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对,是诱敌登陆。白副总长,我认为日军采用登陆迂回的战术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淞沪至浙江一带适合登陆的海岸线有近两百公里,我们不可能处处都以重兵来设防。所以我们与其坐等日军登陆,还不如主动在某一地点为日军创造登陆的条件,趁他们登陆之后急于向我军侧翼突击的机会,以预伏兵力突然出击,给敌人的登陆部队以毁灭性打击,从而一举扭转整个淞沪战局。”谢昌云终于托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庞大计划。 白崇禧立刻已经领会到了谢昌云的意图,于是问道:“谢总指挥,你是想把十二集团军后面的两个军使用在这个方向?” 谢昌云回道:“正是这样。十二集团军的装备和作战特点如果仅用在防御方面,就不能得以充分的发挥,如果用于发动淞沪正面战场的进攻,则由于战线过宽和日军可以迅速增援的因素制约,也难以到达一举歼灭敌上海派遣军有生力量的目的。我们只有利用日军在登陆之后大批集结的于一地、而正面战场敌人又自顾不暇的有利机会,给敌人全力一击,全部或大部消灭日军投入道淞沪战场的这股机动兵力,才能从根本上改变淞沪战局。” “谢总指挥,对十二集团军的战力我一向是高看的,如果日军登陆的兵力是一个师团,那我尽可不必担忧,但如果是两个或者三个师团,十二集团军还把握打这一仗吗?”日军三个师团可登陆的兵力至少有六万余人,还有飞机和舰炮助阵,所以白崇禧的疑问不无道理。 “白副总长,我们坐回去说吧!”两个人又坐下之后,谢昌云便掏出了钢笔,从小桌上拿过一张纸在上面迅速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递给了白崇禧。 “隐蔽、突然、决心。谢总指挥尽可明示。”白崇禧看了纸上写的六个字后,虽然理解了大半,但还是希望谢昌云能进一步阐明。 谢昌云道:“要想达到歼灭日军三个师团的目的,上述三个条件缺一不可。隐蔽,包括我们的战略意图和十二集团军运动方向这两个方面;突然,包括了有利的待击地点和攻击发起的突然性两个要点;而决心,除了统帅部要给予全力支持外,更主要是对我们第十二集团军自己而言的。我们计划以最好的部队、最佳的装备、最有力的保障投入这场决战,哪怕是付出再大代价和再大牺牲也义无反顾。我计划除了六十四、六十五两个军之外,再增派一个独立师、两个独立炮兵旅、一个独立装甲旅、六十架飞机和其他辅助部队前来参战。” 一次调动这么多的部队,陈济棠和谢昌云这是豁出来了! 白崇禧听了谢昌云的话之后,竟坐在椅子上许久而未做声。 两个多小时之后,白崇禧和谢昌云就带着俩人初步拟定的方案,来到了黄浦路蒋介石官邸。 “白副总长,快请进,委员长正在客厅等你们。昌云,你是什么时候到南京的?”由于事先听说谢昌云要来,宋美龄听见汽车声就亲自迎到了楼门外。 “打搅蒋夫人了!”白崇禧见宋美龄似乎要与谢昌云说话,客气了一声便随着侍卫先一步进了门。 白崇禧离开后,谢昌云便才回道“夫人,我下午刚到,之前一直都在白副总长那里商议事情,所以不便告诉您。” “昌云,你是不是要带兵到前线去了,大概在什么时候?”宋美龄关切的问到。 “我是前敌指挥,肯定是要去前线的,但准确时间还没有确定。”谢昌云肯定宋美龄已经知道自己任职的事了。 宋美龄伸手将谢昌云一边稍翘起来的领角抚平,向后退一步又看了一下,然后道:“欣怡也去了前线,好像还到了最前面的阵地,我也是看了报纸上她写的那些战地报道文章才知道的。昌云,国难当头,我不反对你们上前线,我自己也想找机会去看看,但还是要尽量小心为好。” 谢昌云点了下头道:“谢谢夫人关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好了,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昌云,我送你进去见委员长。”宋美龄说完便递过了胳膊。 宋美龄和谢昌云挽着手走进了大客厅之后,只见蒋介石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崇禧呈上的方案,神情显得极为专注,连头都没有顾得抬。 宋美龄知道丈夫这般举动必定是有军情大事,于是便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示意谢昌云坐下,然后就悄然退出了客厅。 谢昌云走到沙发前将帽子摘下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双膝并拢、上身挺直的坐好。没一会儿,就有一名侍卫轻轻走进来,在谢昌云面前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白崇禧飞快的向谢昌云这边扫了一眼,有意无意的端起面前的白开水抿了一口,然后对谢昌云淡笑了一下。 蒋介石提倡新生活运动,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饮茶,而且除了那些国民党元老之外,对前来官邸拜见的人也一概是白水一杯,哪怕是身为上将的白崇禧也不例外。 谢昌云只得向白崇禧轻微做了一个歉意的手势。 片刻之后,蒋介石放下了手中的那叠文稿纸,“吭吭”的清了两下嗓音,示意他已经看完了。 谢昌云赶紧起身立正。 “昌云来了。坐下,坐下!”蒋介石丝毫没有责怪谢昌云进来晚了的意思,而且对他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那杯牛奶也视而不见。 见谢昌云退后一步以极标准的姿势坐下之后,蒋介石满意的一笑后又严肃道:“建生,昌云,如果按照你们这个方案,那淞沪会战的目的就要调整了。但是如果调整不当,会不会给整个战局带来不利?建生,你说说看。” 蒋介石在任北伐军总司令时,白崇禧就是北伐军代总参谋长。虽然后来彼此间来分分合合,打打停停,但蒋介石对白崇禧高人一等的军事才干还是一直很欣赏和倚重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调来南京出任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 白崇禧坐直了身体回道:“委员长,谢总指挥提出的这个方案如果实施,只是等于是短期内新开辟了一个预定的隐蔽战场,兵力调动基本上只涉及十二集团军,其他部队只需做相应配合,所以我们只要再增调兵力填补总预备队的空缺,对原有战场就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昌云,对这个方案你有几分把握?“蒋介石转头又向谢昌云问道。 第一三一章淞沪会战(3) “报告委员长,十二集团军的战斗力绝无问题,只要准备周密,我有完全的把握实现战役设想。”谢昌云的语气十分坚定。 “很好!如果我们能够尽快在战场上取得一个很大的胜利,势必会迫使日军重新调整侵略我国的部署,就可以为我们赢得更多的准备时间,而且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国际支持。健生,你们就按这个方案去编制进一步的详细计划,做好之后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不必再交由他人讨论,以后凡涉及此计划的问题也都直接向我汇报。昌云,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套单独对侍从室联络的电台密码。” 对能够一次歼灭数万日军,这对于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都将是前所未有过的,蒋介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蒋介石在振奋之余也不得不小心从事。 有了蒋介石的授权,于是谢昌云就暂留在了南京,率参谋本部和十二集团军联合组成的一个参谋班子夜以继日的苦熬了三天,终于制定完成了代号为“飓风”的作战计划。 在此期间,六十六军已在武汉乘船顺长江南下,在广东的六十五军也开始分批等车北上。为此粤汉铁路南段停止了全部的货运业务,并腾空了所有的车皮,全力来抢运第十二集团军部队。 按照新拟定的作战计划,蔡南的六十六军的任务不变,仍然是直接开往淞沪前线。其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加强左翼防线并迫使日军彻底放弃沿江登陆的希望,第二阶段则是直接配合执行“飓风”行动。 而李汉魂的六十四、廖广泽的六十五军、李一权的独立第三师(保安一总队改编)、独立第二、第三炮兵旅、独立第一装甲旅等部队将由铁路到达武汉后,再登船运至芜湖上岸集结,待道路整修完毕后,经宣城、湖州及太湖南岸秘密潜行,最后隐藏在嘉兴以东和东北两个方向待命出击。 其实如果光从便捷的方面考虑,十二集团军最佳的调动路线是待数日浙赣以及粤赣铁路正式通车之后,乘火车从广东出发,直抵嘉兴与上海间的预定待击地点。 但是由于浙江沿海一带处于日本海军舰载机的侦察范围之内,而铁路更是其重点目标,加上肯定有敌特在这一带潜伏,所以十二集团军这样有着大量重装备、而且着装特殊的部队,很容易被其发现并跟踪。 广东空军已改称为中央空军华南司令部,实行航空委员会和十二集团军双重管辖,以十二集团军为主。司令部下辖第三十至四十五共十六个飞行大队、共有二百六十多架各型飞机,其中有两个战斗机大队、两个轰炸机大队和一个侦察机中队已在大半个月前调往杭州笕桥机场。“飓风”计划准备于临战时刻再将另外四个大队的作战飞机和一个侦察机中队秘密调至浙江长兴机场。 由于有大量的准备工作需要做,所以谢昌云在南京制定完“飓风”计划之后,便立即赶回了广州,与陈济棠等召开了一些列的军事会议进行部署。 三天之后,谢昌云便率领新组建的前敌指挥部一套人马,分乘四架飞机抵达了安徽芜湖机场。 这样快速的动作完全是广东经济实力的体现,如果换了其他地方,不说一次出动四架大型运输机,就是高级官员要动用一架几座的小型运输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直这时候,谢昌云才召集会议,向前敌指挥部的有关人员宣布了“飓风”作战计划。 在此之前整个广东只有陈济棠等少数几人知道“飓风”计划,所以很多不知情的人都对集团军改为在芜湖这个离战线较远的地方集结而感到不惑。现在得知竟有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计划正在部署实施,而且自己还将参与其中,前敌指挥部的所有人员都难以按耐心中的激动,谢昌云的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刻起立鼓起了掌。 虽然这种方式有些不符军中规矩,但谢昌云还是让他们尽情宣泄了一阵,然后才开始做了具体的分工和部署。 前敌指挥部正式运转之后,由于六十六军的前部已到达江阴,谢昌云便将“飓风”计划的进展情况电告了蒋介石侍从室,并获蒋介石的允准,从芜湖赶赴了淞沪前线。 谢昌云一行先是飞到了无锡硕放机场,然后从那里换乘了一辆破旧的卡车,一路颠簸,又是躲空袭、又是修理汽车、又是风吹雨淋,几经周折才来到达了位于昆山的第十五集团军指挥所。 新任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诚闻报急忙从屋子里小跑到了院子里,隔着几步就大声道:“哈哈!谢老弟你终于露面了!欢迎,欢迎呀!” 谢昌云的辈分在国共两边都早就乱了套了,开始还有所计较,可到后来就成了谁喊什么就喊什么。 不过,仅就陈诚与谢昌云之间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陈诚的现任夫人谭祥是已故国民党元老谭延闿之女,同时也是宋美龄的干女儿,所以陈诚对谢昌云以“老弟”相称还算是扯得过去。 陈诚平日以一贯严谨著称,而此刻这近乎狂放的举动,立刻引来了指挥所内的人纷纷探头和驻足观看。 当得知正与陈总司令握手寒暄的那个年轻得一塌糊涂的中将,就是闻名遐迩的“红白将军”,第十二集团军前敌总指挥谢昌云时,一个个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谢老弟,你的六十六军此刻到哪里了?”把谢昌云引到屋子里还没待他坐稳,陈诚就急切的问到。 六十六军虽然是配属给了十五集团军,但是由于还在途中,所以与十五集团军的直接联络尚未沟通,其动向都是经由参谋本部转告。 谢昌云道:“陈总司令,我的电台和飞机一起留在硕放了,所以六十六军现在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再过一个半小时就是固定联络的时间,等会让我的机要参谋用你们的电台和六十六军联络一下就知道了。陈总司令,你这里的战况怎么样了?” 陈诚听问面色一黯,“情况很严重,我集团军在宝山一带的阵地已全部失守,现在正与日军在罗店和浏河一线进行激烈争夺,尤其是罗店几度易手,部队伤亡巨大,其中十一师、九十八师、六十七师等部损失几乎过半,仅旅长团长就阵亡了好几名。战区长官部已经下令停止了全线攻击,我集团军的责任是固守罗店以南、浏河以西阵地。委员长亲自下令,如再有丢失阵地者一律以军法从事。我与众位将士虽抱有必死之决心,但无奈实力悬殊,只能以血肉之躯抗击日军的飞机大炮,时日一长只恐难以支撑。谢老弟,现在只有依仗你们十二集团军来挽回被动了。” 谢昌云感叹道:“在强敌面前,前线将士的忠勇壮举实在令我敬佩!鲜血不能白流,请陈总司令着人把英雄们的事迹汇总出来,以激励我十二集团军将士奋勇杀敌的斗志。” 陈诚点头道:“你提的这条很好,我马上就派人办理。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何欣怡小姐前两天到这里来过,现在可能是到嘉定去了,你要是想见她,我就马上通知十四师把她送回来。” 由于夫人谭祥的原因,所以陈诚对谢昌云与何欣怡、以及他们与宋美龄之间的关系也很清楚。 “欣怡姐竟会这里里!她现在怎么样了?”谢昌云一瞬间涌上了一股急切想见到何欣怡的冲动,但随即就压下了这个念头。 “哦!不用了,谢谢陈总司令!”谢昌云很快恢复了平静。 见不见是别人自己家的事,所以陈诚也不再多言,于是等谢昌云唤进机要参谋交代了与六十六军联系的事情后,便又向谢昌云介绍起了具体的敌我态势。 尽管谈话多次的被前来请示或送函件的人所打断,但一个多小时下来,谢昌云对左翼的战况还是有了较清晰的认识。 “报告!收到六十六军回电。”机要参谋手拿电稿小跑着进了房间。 “念。”谢昌云很干脆命令到。 “职部指挥所并二一三师全部,已于十一点抵达太仓西北五公里,余部随后跟进,请指示集结地点。职蔡。” “到了!好快!”陈诚一听就站了起来。 运送六十六军的先头船队前天中午才在江阴靠岸,今天就有一个整师到达了距江阴一百三十多公里的太仓。而太仓距十五集团军的一线防线也仅有半天路程,所以在陈诚看来,六十六军到达太仓就已经是到达战场了。 谢昌云站起身道:“陈总司令,六十六军既然到了,就请你开始行使指挥权吧!” 陈诚道则道:“谢总指挥,最后一道命令还是你来下的好。请告诉六十六军蔡军长和二一三师于晚上八点之前赶到嘉定,后续部队暂时在太仓和嘉定之间待命,我马上就派人和他们进行联络。” 谢昌云没有推让,便直接在机要参谋记录的电稿上签了字,然后对陈诚道:“陈总司令,我想今天晚上就赶到嘉定去看一下六十六军的情况,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再在那里多住几天,也好实地了解一下六十六军的作战表现。” 陈诚听了忙道:“正好,我本来也计划今天要去嘉定,所以就没有让蔡军长赶到昆山来。这样,吃完午饭安排个地方你先休息一下,等三点钟再出发,路上我还有事情想和你商量。走,一起吃饭去。” 第一三二章淞沪会战(4) 下午在去嘉定的路上,陈诚对并排坐在卧车后座的谢昌云道:“谢老弟,六十六军虽然是我力争要到左翼来的,但我对六十六军不怎么了解,听说你们十二集团军后续的两个军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到达,所以我想请你利用这段时间在这里帮我协调一下六十六军的行动。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按规定我不应该再插手对六十六军的指挥,但是六十六军和国军其他部队相比,在装备和作战方式上都有很大不同,而且这次又是十二集团军换装之后的首次作战,效果究竟如何还需通过实战检验,所以我自己倒是愿意接受陈总司令的邀请。只是有两点要事先说明,一是需要获得蒋委员长的准允,二是时间最多只能有半个月。这里面有特殊的原因,容我以后再向陈总司令解释。” 陈诚见谢昌云答应了,便立刻迫不及待的道:“委员长那里由我去请示,谢老弟现在是否就可以谈一下对六十六军的作战设想。” 谢昌云道:“六十六军用于防守和进攻都可以,在一般情况下,以六十六军的装备和官兵素质,一对一的与日军较量完全有把握。特别是这个二一三师,大部分的官兵来自于原来的十九路军,参加过一二八第一次淞沪抗战,有丰富的对日作战经验,所以为了满足他们杀敌复仇的愿望,也为了首战胜利,我们不但让这个师最先出粤,而且还准备让其第一个投入战斗。但是,目前的战场情况很特殊,日军除了地面炮火之外,还有大量的军舰参战,其舰炮的口径和射程都超过了我们地面炮兵很多,而且是处于移动状态,有时甚至借用来往船只作掩护,使得六十六军的地面炮火无法对其进行有效压制,在这种情况下,六十六军不但作战能力不能充分发挥,而且还会无谓的造成大量伤亡。所以,我建议最好是弃守罗店,把防线后移五公里,这样就可以避开日军大部分舰炮火力的杀伤,以便更好的发挥我们的优势。” 陈诚将身体往后一仰哀叹道:“日军舰炮对我们的威胁确实太大了!我们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伤亡是由舰炮造成的,而且每次阵地的得而复失,主要也是由于日军有威力很大的大口径炮火支持。你说的后撤战线的建议,我已经向委员长提出过了,但未获批准。在委员长眼里,坚守罗店的其他方面的意义怕是远在其军事价值之上,所以我们只有拼尽全力了!” 十八军、特别是十一师,是陈诚的起家部队,现在被消耗到了几乎没有预备队可用的程度,陈诚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谢昌云仔细思考了一阵后对陈诚道:“只要我们能稳住第二道防线,罗店要不要实际都无关大局了,何况抗战是持久的事,不能为此空耗实力。所以,放弃罗店、后撤防线是必须的,我会就此事再向委员长提出建议,同时我们自己也要主动创造一些条件,争取委员长的理解。我考虑让二一三师休整一夜和半天,明天下午隐蔽运动到罗店外围,不管罗店还在不在我们手里,都要连夜发起攻击,给当面的日军、包括它的纵深以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罗店,就可以对外证明不是我们守不住罗店,而是战役部署上的一种必要调整。此外,也可以给后道防线的部署争取时间。” “谢总指挥,如果二一三师有把握在攻入第纵深之后再全身而退,我倒是很赞成你这个计划,这样于上于下我们也都好交代了。我看到了嘉定以后,我们一面马上向委员长请示,另一面抓紧制定全盘的作战计划。不过,二一三师刚到,明天晚上能够保证投入战斗吗?”陈诚还是不完全放心。 如是局部的争夺一下某个要点,陈诚倒不用担心,但这是一次以敌纵深为目标的集团作战,还很有可能要包括夺回罗店在内,面对至少有一个半联队的大约六千人左右日军,不经过充分的准备根本不可能完成既定作战任务。 “这方面不存在问题。在类似的地形条件下的远距离快速机动和展开,六十六军已经演练过多次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紧跟在二一三师后面到达的应该是集团军配属的装甲和炮兵部队,这样无论是在火力强度上、还是在突击力量上都可以满足这次作战的需要。” 在夜间敌人不能发挥飞机和舰炮火力优势的情况下,装备如此强大的二一三师如果还打不赢六千日本兵,谢昌云不如一头栽死算了。 “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对不起了谢老弟,我得稍休息一下。“”陈诚说完将身子后一靠,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谢昌云知道陈诚并非无礼,而是实在是太疲倦了。于是也就不再打搅陈诚,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车窗外。 由于刚下过阵雨,这条土路显得有些泥泞,有些路段还积了不太深的水坑。路上除了赶驮马的士兵之外很少能看见有人行走,来来往往的都是运送弹药给养和拉伤员的汽车和马车,偶尔也能见零星的野炮和山炮在往前运送,从成色上看估计是在后方刚修理好的。 这时天边隐隐的传来了几声的闷雷般的声音。 “敌人军舰上的重炮又在向罗店射击了,越往前炮声就会越密,到了嘉定连前线迫击炮的声音都能听见。”陈诚说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盹,看来对此已习以为常了。 由一辆卧车和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于下午五点多钟到达了十四师师部。此时的嘉定城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军人,就如同一座大兵营。 十四师师长霍揆章先已得到陈诚和谢昌云要来视察的通知,在把两位长官迎接进师部之后,便立刻向他们报告了最新的战情: 罗店于半个多小时之前再度失守! “日军天谷支队(第十旅团)投入大约两个大队的兵力和四辆战车,于下午三点一刻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据守罗店的我八十三团发起攻击。由于援兵被敌炮火阻断,重武器也全部被摧毁,八十三团在杀伤敌军约三百余人之后撤出罗店。八十三团阵亡营长两名、连长五名,全团仅存两百余人。罗军长已经下令我们明天中午前必须夺回罗店,我们正在设法抽调兵力。”霍揆章声音低沉,报告到的伤亡情况时,嘴角也连续的在抽搐。 听完霍揆章的汇报之后,陈诚从沙盘前转过身,低头背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而谢昌云却仍在死死的盯着沙盘看。作战室里的一片寂静。 “十二集团军六十六军到了,你和罗军长都知道吗?”陈诚突然停住脚步问到。 “知道,接到集团军的通知以后我们已经派人接应去了。我正准备向罗军长建议,由六十六军接管我们的二线防地,把我们剩余的部队全都压到罗店。”霍揆章说完,嘴角再一次的抽动起来。 “霍师长,你部暂停调动。传令!十八军罗卓英军长、各师师长,立刻赶到到嘉定十四师师部参加紧急会议。”陈诚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随后,陈诚和谢昌云就各自起草了给蒋介石和第三战区的电报。 晚上七点二十分,六十六军指挥所和二一三师提前到达了嘉定城西的集结地,蔡南接到命令后,便立刻带军参谋长以及二一三师师长进城向陈诚和谢昌云报到。 随后,罗卓英和十八军的几个师长也相继赶到了十四师师部。众人都为六十六军的及时到来而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罗卓英,与蔡南既是广东老乡、又是保定军校八期的同学,此番与异地沙场重逢,更是百感交集、亲热万分。 而对于谢昌云,十八军众将领虽是久闻其名,但都与他没什么交情,而且谢昌云除了在红军那段时间之外也没有突出的战绩,所以只是对他以一般的礼貌相待。 对此,陈诚的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而蔡南也很快收敛了笑意。 但谢昌云却显得毫不在意,他笑着摆手制止了刚要对下属发话的陈诚,小声道:“君子相交,不在一时。” 由陈诚主持的军事会议从晚上九点一直开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钟,中间收到了蒋介石直接发来的一份简短电报,任命谢昌云兼任军事委员会派驻十五集团军高级督战官,但对陈诚和谢昌云放弃罗店的建议则没有做做任何表态。 散会之后,谢昌云与陈诚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拖着满身疲惫,在麦德彪等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回到了十四师在距师部不远处为他准备的只有几间房屋的一个单独院落。 退开房门刚迈进屋子,谢昌云不由愣住了。 房间里的床上,一个穿军装的女子正半搭着一条毯子睡在上面。 从那蜷曲的妙曼身材和熟悉的香脂气味上,谢昌云立即反应过来床上躺着的女子是谁了! 跟在谢昌云身后的麦德彪诡异一笑,随即就从外面关上了门。而被响声惊动的何欣怡则猛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做了起来。 “欣怡姐!”谢昌云几步冲到了床前,弯下身将何欣怡一把搂入了怀中。 “小弟,你吓死我了!”何欣怡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就伸出双臂紧紧的反抱住了谢昌云。 一阵疯狂的亲吻之后,谢昌云这才问道:“欣怡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何欣怡用手拢了一下耳际边的短发道:“晚上听有广东来的部队到了,我就赶紧去十四师师部打听,结果正好碰到了李廷秀他们在院子里,这才知道你来了。看你在开会,就没让他们告诉你,等房子安排好了我就跟李廷秀先过来了,本来想等你,可不知怎么一下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谢昌云抬腕一看,“马上就三点了。欣怡姐,你这样睡容易感冒,赶快把衣服脱下来盖上被子睡。” “哎呀!这么晚了!小弟,那里冷水热水都有,你先去洗一洗再上来。”谢昌云刚才那句话可有些暧昧,何欣怡的脸不由一热,双手轻轻的推开了谢昌云。 两个人一起生活好几年了,这样的暗示谢昌云哪能不明白,他心头一荡,便赶紧把军装脱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到放在角落的洗脸架处快速的洗漱起来。 何欣怡趁着时候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铺,把被子拉开铺好后,也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来搭在了谢昌云的军装旁边。 何欣怡穿着的这身十二集团军制式的浅绿色夹克式军装,是谢昌云特意让服装厂给她赶制出来的,一共两套,另外还有一双皮革和一双帆布的作战靴、再加上一个精巧的背囊。这套装束让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前线的何欣怡方便了许多,每当被同行羡慕时心里就感到了暖洋洋的。 刚进入九月中旬天气还没有凉下来,等谢昌云一上了床,俩人不多的几件内衣刹那间就被除的一干二净,谁都不需要前奏,两个赤裸的身躯刚一叠加,谢昌云就势不可挡的进入了何欣怡的身体,在何欣怡的热切迎合之下大动了起来。 就在俩人疯狂碰撞时,谢昌云却突然停下了道:“坏了!今天好像时候不对,我可没带东西来。”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说是什么,这时候谁又可能把那个玩意随身带着呢? “不管了,你继续吧!”何欣怡被谢昌云刚才那一阵猛烈的冲撞撩得双目迷离、粉颈高扬,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一三三章淞沪会战(5)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谢昌云陪同陈诚一起对六十六军进行了视察。他此时的出现,无疑是给六十六军官兵吃了一颗定心丸,并使他们在身处异地时感到了自己并不孤单。 随后,谢昌云又旁听了十四师作战处为六十六军及二一三师所做的敌情和地形等方面的详细通报。 当蔡南请谢昌云对作战计划进行指示时,谢昌云却对他道:“你是军长,需要和友军协调的大事可以找我,但指挥的事我绝不插手。我只事先提醒三点,第一,进攻和回缩都要果断迅速;第二,对不是主动投降的日军不要捉俘虏;第三,天明之后注意防空。” 下午四点,二一三师三个团步兵开始分批向罗店方向运动;天色刚开始昏暗,师属炮兵团和集团军独立炮兵一旅的两个105毫米榴弹炮营也开始向各自的阵地进发;随后,利用前沿部队的连续的射击和迫击炮弹爆炸声作掩护,军属装甲营以及集团军配属的八辆轻型坦克、八辆水陆两用坦克、八辆轻型轮式装甲车、六辆三六式坦克和十八辆三六式装甲车,全部都推进到了距罗店两公里处的出击位置。 晚上九点整,各部均报告准备完毕。 十点十五分,蔡南发出的“进攻开始”的喊声刚落,三发红色信号弹就“叽叽”叫响着腾向了空中,霎时间,几十门大小火炮吐出的火光就映亮了半边天,紧接着雷鸣般的爆炸把大地都震得抖动起来。 十二集团军就此打响了抗战的第一仗 等待进攻罗店的八三四团三营数百名官兵,趁镇内外烟尘腾起的机会,迅速向前跃进了七八十米,进入了镇外一百多米处的一道废弃战壕内。 十分钟后,炮声骤然停止,罗店外围机枪的射击声却响成了一片,刚才在躲避炮弹的日军纷纷从掩蔽处爬出,选好了地形准备迎击中国军队的进攻。 可就在这时,中国军队的大炮却又一次急促袭来,密集的炮弹准确的砸在了日军的前沿阵地上,闪光中只见残肢断臂不断的被抛到空中。 在炮火的轰鸣声中,数辆坦克和装甲车轰隆隆的开了上来。当坦克和装甲车越过战壕后,三营的一个连紧跟其后向罗店发起了真正的进攻。 在接近到距日军阵地不足一百米时,第二轮的炮击旋即就停了下来,残余的日军也很快的组织起了防御火力,在黑暗中向中国军队拼命的射击。 尽管突击部队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在己方二十余挺轻重机枪和坦克装甲车火力的掩护下,部队进攻的势头已无可阻挡,仅用三分多钟后就突破了日军的外部防线冲入了罗店镇内,与坦克装甲车互相配合开始挤压式的逐个清除据守的日军。 在相距几十到一百多米的距离内,十二集团军近战火力的优势此刻明显的显现出来了,只要前方一有火光或人影闪动,立刻就会招到短促密集的射击,而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更是难以立足,往往刚一射击就被接踵而至的枪榴弹或迫击炮所击中。 但即便是占据了优势的情况下,进攻部队并不急于拿下罗店,而是缓步的推进,与不断退宿的日军不远不近的纠缠在一起。 在中国军队攻入罗店十几分钟之后,日军纵深的三个炮群按标定方位开始向罗店外围展开了炮击,意图隔断中国军队的前后联系。同时,一个大队的日军也从三公里外紧急出动向罗店增援。 而蔡南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日军炮群刚发射了几轮炮弹,其坐标位置就被六十六军的光学测向仪所精确测定。几分钟之后,毫无防范的日军两个七五野炮阵地和一个七五山炮阵地,就被之前一直没暴露的中国炮群的105榴弹炮的急速射所覆盖。 而已接近罗店镇的那个日军大队正在急行中,就听见头上几声炸响,顷刻间数发照明弹从黑暗中缤出,把天空和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紧接着,成群的的炮弹就落了下来,一下就把近千的日军密集队列炸的七零八落。 伴随着更多的照明弹挂在了天空,六十六军向日军纵深的全面进攻开始了! 接着就是几颗照明弹被迫击炮发射到了罗店上方,镇内的部队立刻改变了打法,在坦克和装甲车掩护下分成多路,向日军残余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突击。 在对罗店的攻击开始之前,谢昌云不顾陈诚等人的极力劝阻,仅带了一个参谋和李廷秀、麦德彪等四名卫士,来到了距罗店仅三百米的一处战壕内,准备抵近观察部队的进攻过程。 当部队攻入罗店之后,谢昌云又将位置向前移动了两百米。 但刚进入战壕内,日军纵深发射的炮弹有两颗就在离他三四十米处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掀起的泥土把谢昌云和随从人员的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大块一些的还砸的人背上生疼。 虽然是受了些肌肤之苦,但看到八三四团三营的进攻如同演习般的完美,谢昌云多少有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几年的心血终于有了实效,谢昌云感到十分的欣慰! 不过谢昌云的观战并没到此为止,在总攻开始之后,他又离开了罗店前沿,紧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跑步越过一座浮桥进入了敌我双方绞杀的战场。 这时人们眼里的谢昌云头戴钢盔、身穿作战服,手里提着一只三六式冲锋枪不断的做着跑动或隐蔽的动作,除了胸前多了一副望远镜之外,与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 但谢昌云的目的并不是要直接上阵杀敌,而是想亲自掌握部队首次与日军大规模野外作战的第一手资料,这点对于谢昌云策划未来的作战相当重要。 虽然一行人是在稍后一些的位置,但前方和左右几百米处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不时还有流弹从身边飞过。同样端着冲锋枪的李廷秀等紧紧跟在谢昌云的身后移动,只要谢昌云一停下来,几个人就上前围在他的四周。 “好了,就在这里了。”跟着攻击部队奔跑了大概近两千米、感觉到这里地势比别处稍高,谢昌云便停下了脚步,直起身来借着照明弹和地面火光的光亮、以及枪炮声的变化,对战场进行着仔细的观察。。 “第一批增援的日军好像已经被围住了;再往前那一片的枪声和爆炸声异常密集,从响声判断是我军和大股日军碰撞上了;那个火光是坦克炮发出的,看位置突进日军后方至少有一千米;好!迫击炮开始用上了,数量还不少,我军的火力完全盖住了日军;枪声散开了,再散开一些!对!应该这样,装甲兵中间突破,再从两翼包抄过去,把日军分割开”谢昌云随着战场的变化在心里做着各种判断。 两个多小时之后,在长约三千多米、宽有一千多米的战场上,枪炮声开始减弱,并渐渐的集中到了五六处,其他地方只是偶尔的有短暂枪声出现。 而侧后的罗店镇早已是寂静一片,谢昌云一行的身旁也开始了出现了收索战场的身影、和一队队的向后运送伤员的担架。 “不用看了,我们回去!”仗打到了这个程度,谢昌云不用再上去也知道敌人被压缩在不大的包围圈里了。 在漆黑泥泞的夜间,日军的大批增援根本来不了那么快,舰炮和残存的地面炮火又不敢用,被围的日军在野战之中也来不及构筑坚固工事,剩下这些日军在六十六军强大的火力以及突击力量面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谢昌云一行跟着一个担架队一起,很顺利到达了最大的那座浮桥的桥头之后,便命令参谋立刻用守桥部队的步话机直接呼叫蔡南。 “零一六,你现在在什么位置?”谢昌云也是说着粤语,这样即便是通话被日军监听到了,他们的翻译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内容。 “零零二,我的位置在一号地区。”一号地区是公路桥东侧一片。 “现在的战况怎么样?” “罗店已被我占领,其余各处日军基本肃清,正在清理战场。最后剩下两处,在一个小时之内可以解决战斗。我们采用装甲突击战术包围了日军主力,初步统计歼敌至少在四千人以上,其中包括日军第十二联的联队长,并缴获了联队军旗。” “很好!祝贺你们首战告捷。你要立刻命令部队不准中断枪炮声,并制造还有多处激战的假象,防止日军远程炮火的袭击;抽出一半装甲部队堵截军的增援路线;战斗结束后要认真清理战场,力争把烈士遗体和所有缴获全部带回来。” “零一六明白。也请零零二尽快返回后方。” 结束了与蔡南的通话,谢昌云大致计算了一下,打宽裕些,三点钟之前可以结束战斗,再用一个小时清理剩余战场,余下的时间足够部队在天亮之前撤回并疏散了。 看来自己是可以回去了。 于是,谢昌云带着参谋卫士直接走过了浮桥,分别搭乘两辆运送伤员的卡车驶往了嘉定方向。 一路之上,迎面有更多的车辆正络绎不绝的朝着罗店方向开去。 当满身泥垢的谢昌云回到嘉定十四师师部时,陈诚等都蜂拥的迎到了院内。 “谢总指挥,谢督察官。大捷!大捷呀!你在路上可能还不知道,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我刚才已经向委员长和冯长官做了初步报告,委员长指令二一三师撤回之后立刻核实上报全部战果。”陈诚握住谢昌云的手使劲的摇晃。 “谢总指挥,恭喜十二集团军旗开得胜!” “谢督察官辛苦了!” “十二集团军让我中国军人扬眉吐气,鄙人万分敬仰!” “谢总指挥” 数位高级军官也纷纷上前,热情的向谢昌云表示祝贺。 “陈总司令,这一仗打完,看来委员长对我们后移防线的建议已经不会再异议了,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谢昌云和陈诚并肩朝屋子里走去,一边履行起了督察官的职责。 陈诚也是公事公办的回道:“十八军各部已在连夜加固二线工事,同时加强了一线阵地的戒备,以掩护二一三师的侧翼,待二一三师回到预定地点之后就谢老弟,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来人!快喊军医来!” 陈诚喊完立刻伸手扶住了谢昌云,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的围了过来。 第一三四章淞沪会战(6) 谢昌云被陈诚的喊声吓得一愣,忙借着房间里的灯光朝自己身上仔细看,只见作战服前襟和袖子上真的有好几片血渍,他又赶紧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感到有什么不适,随即就恍悟了过来。 “不用喊医生了!陈总司令,我回来坐的是运伤兵的车,肯定是不注意沾上的血。”谢昌云说完又朝身上拍了几下,示意陈诚等放心。 陈诚也仔细打量了一周,没见到谢昌云衣服上有破裂的地方,这才长舒一口气道:“谢老弟,你可把我吓得不轻。唉!这次六十六军的弟兄们流了不少血,我已经下令集团军调集医护人员和药品还有车辆,并请长官部给予支援。” 纵使十二集团军装备好战斗力强,可是一仗消灭日军数千,陈诚都不敢想象二一三师的伤亡到了何等程度。 而谢昌云返回时伴随了几个缠满绷带、昏迷不醒的重伤员一路,心里同时也滴了一路的血,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兴奋的原因。 为了不再招来其他人的诧异,谢昌云赶紧抽身回到了住处,刚敲了两下门,房门就被何欣怡给打开了。 “欣怡姐,你怎么没有睡?”谢昌云把上衣团成一团走进了房间,看到何欣怡身上服装整齐,眼里布满血丝,不由奇怪的问到。 “小弟,你可回来了。前半夜大炮打得那么厉害,又听你们留下的人说你到罗店去了,我都担心死了,哪里还睡得着?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泥巴,你没事吧?快坐下来,我给你端水洗一下。”何欣怡说完就把谢昌云拉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后又走到一边往脸盆里倒凉兑热水。 “欣怡姐,我还有事,简单洗一下换套衣服就走,完了你也抓紧睡一会儿,然后七点钟左右到十四师师部来。我们打了大胜仗了,在罗店一带消灭了好几千的日军,足够你采访报道一阵子了。”谢昌云坐在椅子上一边脱着靴子一边向何欣怡提前透露了消息。 “什么?消灭好几千的鬼子?就是昨天晚上?”何欣怡直起身,一脸惊奇的盯着谢昌云。 “没错,我就是刚从战场回来的。不过详细战报要天亮以后才能统计出来。” 谢昌云起身踢踏着一双木拖鞋向洗脸盆架走去。 “是真的?这可是抗战开始以后最大的胜仗。不行,我不睡了,等会儿就和你一起去。哎!等一下,让我先洗了你再洗。”何欣怡立刻兴奋得不管不顾了。 谢昌云无奈的把刚拿到手里的毛巾又放回了脸盘里。 五点四十五分,六十六军报告部队全部撤回到了安全区域,等候在作战室里的陈诚和谢昌云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天色已经放亮,敌机马上就要出动了。 果然,二十分钟之后,观察哨就报告了有一架日军飞机在罗店附近上空盘旋,根据其飞行状态判断应该是进行侦察。 日本战争资源有限,在没有确定具有打击价值的目标之前,其炮火和飞机一般不会做无谓的攻击。现在罗店一带已看不到中国军队的踪影,估计日军接下来只会出动地面部队进行试探,至少半天之内不会有更大的行动。 六点半整,六十六军的战果及战损初步统计就报上来了。 是役,击毙日军至少五千六百余名,其中包括大佐一名,少佐以上军官七名,俘虏六十一名。日军天谷支队(旅团)第十二联队全部、第二十二联队一个大队、两个战车中队、一个辎重大队等部署在罗店和罗店后方的集群,除极少量逃脱之外全部被我军消灭。 缴获敌九四式战车一辆、七五野炮六门,九二式步兵炮七门,其余武器、弹药、马匹等正在统计。 另炮兵还重创敌三个炮兵集群,歼灭敌火炮和人员数量不详。 我军阵亡七百八十三人,失踪一十二人,重伤六百四十一人,其余轻伤者一千二百余人。被毁轻型坦克三辆,轻型装甲车两辆,迫击炮二十一门、通用机枪十九挺。其余损失和消耗正在统计。 在一片欢呼声中,谢昌云却埋头对着数据合计起人员损失来。 六百多人的重伤,其中有不少肯定难以抢救过来,牺牲人数搞不好要超过一千,再加上致残不能再返部队的那部分伤员,差不多两个营就这么没有了。 尽管伤亡率低于事前的估计,但当真正面对着这一组组不可回避的数字时,谢昌云还是感到了一阵眩晕。其他人见他脸色不对,也赶紧闭上了嘴巴,摄手摄脚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谢老弟,看开些吧!这样的敌我伤亡比例在全国都是第一次,如果换在其他的国军部队,就是再增加几倍伤亡都是大胜了!”陈诚走过来劝解到。 “陈总司令,打仗就要有牺牲,我也不是想不开,只是辛苦训练了几年的战士一下就没了这么多,大部分还是参加过一二八抗战的老兵,所以感情上一时割舍不掉。tmd!以后我非得让日本人加倍偿还不可!”谢昌云骂了一句粗话之后,才感心里的压抑减缓了一些。 “谢督战官,委员长和战区长官部还在等消息,外面还有不少中外的记者,你看这个战绩怎么上报?这一仗对军心民心的激励,对我国抗战的对外影响都不可低估啊!”陈诚这几句话已明显表达了他的倾向。 谢昌云道:“我既然是督战官,就能只管督战,上报战果的事与我无关,不过我建议要有十八军一份,毕竟他们的炮团也参战了,而且在情报和后勤保障方面也做了不少努力。另外还有点私人请求,我姐姐那里希望陈总司令能给一些特别关照,让她能尽快把报道发出去。 见谢昌云如此豁达,陈诚也很干脆道:“好!就按谢督战官的意思办。何小姐那里我会另有吩咐。另外我今天中午就要赶回昆山,准备调整一下整个集团军的防御计划,你是暂时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昆山?” 谢昌云道:“我最好能留下几天,除了看看部队和伤员,最主要是还要进行这次作战的总结,我准备让二一四师和二一五师的营以上军官也都来参加。” “对这两个师下一步怎么使用,老弟有何建议?” “我想让二一四师和二一五师上去,接替集团军三分之二的一线阵地,以便换下来的部队能抓紧休整一段时间。二一三师刚恶战了一场,就暂留作集团军预备队。” “老弟,如果这样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对六十六军的战力我现在绝对信任,我们马上就按你的意见调整部署。” 部队前一阶段打得太惨了,陈诚心里其实早就希望六十六军能顶上去,现在谢昌云能主动提出来,正好了却了他这桩心事。 九月十日上午,上海《申报》率先印发了“国军罗店大捷,歼灭日军近万,”号外,紧接着,中央社和《中央日报》也以广播和号外形式发布了同样的消息。 喜讯传出,人们跳跃欢呼、击掌相庆,继而就是纷纷走上街头欢庆胜利,各地的贺电、贺信也雪片般的飞向军事委员会、第三战区和十五集团军,几小时内整个中国都陷入了一片胜利的欢腾之中。 自七七事变、特别是淞沪抗战以来,虽然不乏中国军队局部的歼敌消息,但其中也更多的也同时透视了日军的疯狂和我军的被动,尤其是罗店,近些天几乎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也成了人们最常议论的话题,战局的任何细微变化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所以,像今天这样由中国军队主动出击、一举完整的歼灭了这个区域内的日军集群,对全国军民来说无疑是一个期盼已久的佳音,对士气方面的鼓舞作用也无可估量! 对此,国防委员会专门发表公告,除了向中外重申中国抗日之决心之外,还特别对有功部队给予了嘉奖,并颁发赏金三十万元以资鼓励。 不过按照战时新闻管制的规定,所有的新闻报导和对外公布的消息,全部都隐去了参战部队的番号以及团级以上各级指挥官的姓名。 与此同时,日军上海派遣军和军界高层却因蒙受到了对华作战以来最大的损失,而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山保宗武中将、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都受到了严厉斥责,第十旅团旅团长天古真次郎少将则在收到回国命令两个小时之后破腹自尽。 日军各级情报机构也竭尽全力的在收集分析情报,试图查明到底是哪支中国军队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攻击能力,以便能够采取相应的对策。 可是情报机构费劲了周折,从其他方面得到的有价值的情报,还不如在战场上得到的多。 经过仔细搜寻,日军在战场遗址上总共找到了十二具中国军人的尸体和部分枪支弹药。虽然尸体军装里侧的标志牌上只是用数字标注了部队的番号,但专家还是从尸体的体型、肤色、相貌特征、包括大部分患有脚气等细微特点上,推断出了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来自于中国南方气候常年的湿热的福建、广东、广西三省和江西、湖南的部分地区。 而且尸体的肌肉强度、手部及肩部等处的印记表明,这些士兵都有充足的营养、并经过了长时间和高强度的训练。 还有,战场上所遗落下来的整件武器和残骸,以及尸体上的军装和佩带用品,也与其他的中国军队大不相同,诸如半自动和自动步枪等王秋不仅性能优越,而且所有资料都没有显示过世界有哪个国家生产过这种式样的枪械。 再根据当天战场上逃生出来的官兵所形容,这支中国军队在作战中动作熟练快捷、火力强大、战术灵活,而且从他们的临阵毫不慌乱的表现上看,肯定是一些有过作战经验的士兵。 如果是一个两个人这样说,还可以解释为是为自己的战场逃脱找理由,可是三百多名官兵众口一致,这就足以成为事实了。 所以,尽管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彻底查清,但松井石根等敌酋还是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做出判定: 中国早就在南方某地以帝国军队为目标,秘密装备训练了一支具有强大作战能力的部队,并且已经大批的投入到了淞沪战场,其人数应该在三至五万之间。 低于三万人,纵使武器再好,也不至于能够让数千帝国精锐在几小时之内集团玉碎。超过五万,量中国政府也承受不起。 接下来战场上出现的变化,似乎也为松井石根等的判断找到了佐证。 几天之后,日军在罗店以南至刘行一带向中国军队发起的多次进攻全面受挫,防守的中国军队突然变得强悍起来,大量速射武器构成的火网不但让日军进攻部队连守军的战壕都接近不了,就是在后面的重机枪和掷弹筒,也成了守军的重点打击目标,往往连射击准备都没有做好,就被迫击炮或枪榴弹所击中。 而日军以往占尽优势的地面炮火更是狼狈,三轮发射之后就必须立刻转移,否则中国军队的炮弹就会从天而降,到后来只能和对方炮兵互相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已很难给步兵提供有效的支持。 继罗店之后,日军第十一师团等部在进攻中阵亡人数达到了二千多人,被击毁的山炮和野炮十四门,战车六辆。 空中虽然基本是日军航空兵的天下,并且也多次对中国军队阵地进行了轰炸,但由于中国军队的阵地是纵深设置,工事构筑完美,有组织的对空火力极强,虽然尽管空袭给中国军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却无法摧毁其主要防御体系,反而在三天之内就有七架日军飞机被击落击伤,日军航空兵只得减少了向这一带的出动架次。 在主动撤出罗店之后,中国军队的左翼防线终于得以稳定了下来。 第一三五章淞沪会战(7) 日军根据各部上报和飞机侦察的情况,最后计算出新接防的中国军队数量大概在三万到四人,同属那支秘密部队,加上推算其作战伤亡至少一万余人,这就与先前估计的这支部队的总数相差无几了。 面对如此严重的损失,松井石根一方面仍严令右翼部队继续保持攻势,不给对面中国军队以喘息机会并消耗其实力,另一方面也在加紧策划针对这支中国精锐部队的重大打击行动。 松井石决心要趁双方贴在一起的机会一雪耻辱,否则其一旦脱身,再想与之决战就不知能否如愿以偿了。 为此,日军上海派遣军很快制定了从其他方向的部队和预备队中抽调三个步兵联队、两个炮兵联队、一个战车联队、一个骑兵联队等相当于一个师团的兵力,配合第十一师团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攻势,一举消灭战线右侧这支中国的最精锐部队的作战计划。 随着日军的开始调动,中国统帅部和第三战区根据淞沪战场其他方法压力忽减这一异常、以及空军侦察到的日军后方的频繁调动的情报,也分出来日军正在策划一次新的大规模进攻行动,其目标极有可能是针对左翼六十六军防线。 于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率幕僚从宜兴赶到了昆山的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并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议对策。 十五集团军作战处长刚介绍完对面日军最新动向,冯玉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谢督战官,六十六军能不能趁日军还没有完成调动,再发动一次类似罗店大捷那样的先发制人的进攻?” 这是冯玉祥在来之前就定好的方案。六十六军罗店一仗打得干脆漂亮,很多人都希望能再看到一次。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谢昌云起身回道:“报告冯长官,如果单纯发动一次进攻,六十六军完全可以做到,但是结果肯定不会很理想。因为罗店之战是在日军对我突袭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双方主要兵力都在运动之中,我们利用突然性、机动性和火力优势占了占了便宜,所以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目前日军已在其纵深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并加强了各部的协调来预防我们的反突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仅凭六十六军一支部队在局部区域的反攻,不但很难达到聚歼日军的目的,反而会使我们自己遭受重大的损失。但反过来看,如果我们的防御部署得当,用相同的代价就可以获得数倍的战果。所以,针对日军可能发动的进攻,我建议应我们应采用积极防御的方式,首先利用前沿工事和密集火力大量杀伤进攻日军,然后让开一些口子把敌人放进来,使其空中和火炮的优势不能发挥,而我们则可以利用纵深的坚固火力点和预设兵力,对放进来的敌人进行绞杀。我的报告完毕!” “我赞成谢督战官的意见。”陈诚紧接着就站起来表示附和,并接着又道:“我十五集团军今日又新增了两个师和一个炮团的兵力,原有六个师经过数天休整也有很大恢复,完全有把握在纵深设置一道坚固防线阻挡住突进来的日军,使六十六军能够集中兵力对敌展开绞杀,并可战役结束之后马上接替六十六军的防务。” 冯玉祥之所能够出任战区司令长官,主要是由于他的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身份,但他手中没有自己的部队,再加上蒋介石喜欢直接插手,所以他根本无法有效行使职权。而十五集团军的目前所辖部队是以中央军和六十六军为主,在战斗力上又首推六十六军,陈诚和谢昌云两人站到了一起,大的方向就等于已经确定。 所以众将领根本不顾冯玉祥的尴尬,接下来都是一边倒的拥护,而且还直接围绕谢昌云的方案讨论起来。 见此前景,冯玉祥也只好把自己颇为得意的出击计划束之高阁了。 谢昌云也不是要故意和冯玉祥作对,只是由于他提的那个计划根本没有考虑前线实情,搞不好就会葬送六十六军。 随着讨论的深入,众人便很快再次领略到了谢昌云在军事才干上的与众不同,这个年轻将领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置人于死地的狠招,如果按他所提出的一连串环环相扣的计划进行部署,进攻的日军一旦深入中国军队防线几公里,其结果将是万劫不复。当然,六十六军为此也将付出巨大代价。 所以,谢昌云在阐明了全部意图后又道:“冯长官、陈总司令,非常抱歉,这一仗打完之后,今后左翼防线的重任就只能依仗其他部队了。” 陈诚正色道:“六十六军敢承担连番与日军决战的重任,其他人还有何脸面丢失阵地?” 其他各军将领也一齐起立,表示了誓与敌寇血战到底的决心。 冯玉祥先是憋着一股气,但耐心听了一阵之后也品出了一些门道,便明白了谢昌云并非却战或故意为难,而是要换个手段给日军一次更沉重的打击,其方案虽然看似冒险,但如果考虑到六十六军的战力,实际上却更具有成功的把握,让他不由也对这个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后起之秀刮目相看。 于是,冯玉祥立刻以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名义同意了十五集团军的作战纲要,同时还表示战区各条防线都将积极配合左翼防线的这次诱敌行动,并另调一个重炮团、一个野炮团、一个工兵团、一个战车连、两个高射炮营、两所野战医院以及一批军需物资补充到左翼防线。 会议之后,十五集团军各部立即按作战纲要开始了紧张准备 当晚,陈诚签署了由六十六军协同集团军作战处制定的“落叶”作战计划。 四天之后的九月十八日,这是一个让中国人刻骨铭心了整整六年的日子。 当天早上天刚放亮,日军就出动了两万余人,并动用了二百余门各类火炮、五十余辆战车、二十多架飞机,在近二十公里的正面上,分四路同时向中国军队的左翼防线发动了空前规模就进攻。 一时间整个战场就被硝烟所弥漫,除了分不出点的隆隆炮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 日军在战术运用上确实有他独到的地方,而且官兵素质也很高,为了掩盖其进攻的时间和地域,整个前沿在十七日夜间和晚上都做到了与平日一般无二。更有甚者,第一批参加进攻的一万余日军,利用黎明前两个小时的时间,竟悄悄潜伏到了距中国军队一线阵地仅有三至四百米左右的地方,而无一暴露。 这也使得十五集团军在“落叶”计划中,首先利用火炮对日军集结地进行打击的设想落了空。 不仅如此,在六十六军阵地前沿,日军还采用了以往罕见的进攻战术,在仅仅进行了数分钟的密集炮击之后,步兵紧接着就在战车配合下发起了全力的攻击,而且每一处都至少动用了两千人以上的兵力。 日军这种战术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仅第一轮冲锋,六十六军的一线战壕就多处被日军占领,并有十余辆战车闯入了阵地达一百余米。 如不是前沿阵地冒死呼唤纵深炮群,用密集射击在一百至二百米的地段处封堵住了日军的后续部队,同时又不顾被己方炮火误伤的危险,在炮击中就迅速组织反击夺回了被日军占领的阵地,并用火箭筒击毁了侵入阵地纵深的日军战车,其防御阵地就会被日军的第一次攻击给撕开了空子,而原计划在前沿给日军重大杀伤,并针对日军的进攻路线、为纵深调整部署争取时间的目的就无法得以实现。 虽然是奋力挽回了危局,但六十六军的二一四师和二一五师,也在日军的第一轮进攻中伤亡了近千人。 好在稳住阵脚之后,中国守军对日军的进攻路线已完全掌握,同时日军也相对失去了进攻突然性的优势。 而六十六军前沿经过迅速调整,自身的优势就开始显露,以各种火力相互配合,很快就将日军击退到了一线战壕四百米以外的地方。 但这时日军的十余架战机已飞临到了战场上空,并且置中国军队前沿阵地于不顾,而是直接向中国军队纵深的炮兵阵地展开了轮番的轰炸和扫射。而中国军队部署在炮兵阵地周围的各种防空武器也立刻开始了还击。 十余分钟的空地激战过后,日军的飞机被击落三架、击伤五架,而中国军队则有二十余门各类火炮被毁,伤亡达四百余人。 第一波残余的日军战机刚刚离开,第二波的日军战机便接踵而至,而这次空袭的目标则对准了中国军队的前沿阵地。 空袭过后,日军又对中国军队阵地进行了连续十五分钟的猛烈炮击,随后步兵和战车便发起了规模更大的第二次地面进攻。 在这次进攻与防御硬碰硬的的对决中,六十六军再没有给日军留下更多的机会,他们利用迫击炮、掷弹筒、机枪、冲锋枪、半自动步枪编织起了密集的火力网,对进攻日军进行了全方位的猛烈打击,使数百米距离内的日军尸体遍布、有的地方甚至密集的连地表都被遮盖住了。 进攻的日军发现,面前的中国阵地上似乎有数不清的机枪和移动火炮,而且搭配有序、射击精准、阵地前数百米几乎没有留下空隙,不但大量杀伤了冲锋的士兵,就是在后面掩护攻击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也被几乎其摧毁殆尽。 面对这种火力配置和密度,要么挺身赴死、要么原地等死、要么蒙羞后撤,别无其它选择。在付出了三千余人伤亡、十余辆战车被摧毁的惨重代价之后,日军被迫停止了第二次进攻,准备更换新的战术。 一个半小时之后,日军的飞机再次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了两轮的空袭,紧接着又开始了二十分钟的密集炮击,这次空袭和炮击的目标不光是一线战壕,还覆盖了战壕后千米的范围,而且日军步兵和战车也冒着被自己炮弹杀伤的危险,在炮击还没结束时就推进到了中国军队阵前不足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炮击刚一停,日军就向中国军队阵地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 持续的狂轰滥炸和近距离内的突然攻击看来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中国军队阵地上射出来的火力要比前两次减弱了许多,而且是越来越弱。不到十分钟,阵地上为数不多的中国守军大部都顺着交通壕撤向了两侧,而少部分留下做掩护的,则在打完了枪膛里最后的子弹之后,瞬间就被蜂拥而上的日军所淹没,多处可听见中国士兵与敌同归于尽的手榴弹爆炸声。 上午十点多,几路日军几乎同时在中国军队防线上撕开了数个宽度达近千米的口子,前锋的骑兵已沿直线突入中国防线纵深两到三公里不等。 随着更多后续部队的涌入,日军很快分成多股,迅速的向左右两翼横扫过去,妄图从后方对中国军队实行合围。 第一三六章淞沪会战(8) 就在日军在中国军队阵地后方展开之时,中国军队一直隐蔽的十余个炮群、上百门的火炮开始怒吼了起来,其中几十门105毫米以上大口径火炮对日军纵深炮兵阵地进行了急袭,而其余火炮则对日军深入阵地的日军展开了密集轰击。 同时,十二集团军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掀掉了车身上覆盖的伪装网,吐着浓密的黑烟,从正面和侧翼发疯般的向被日军突破的地段展开了迅猛突击,一路势如破竹、无可阻挡,在两侧步兵的配合之下,很快就肃清了掩体内的日军,成功的重新封锁住了缺口,并迅速布置好了两面防线。 而分兵试图合围中国军队的日军在短暂攻击后才发现,中国军队阵地的纵深远不止是三公里左右,在这个距离的后面,还有两条隐秘的战壕和大量伏兵,即便是原来暴露的纵深内,大部分区域也两三百米间设就有一个暗堡群或是刚用麻袋垒堆、缘木盖顶的环形工事,不管从哪个方向都可以构成严密的火力网,致使自己的攻击队形根本无法展开。 更为要命的是,一些本可以通行的河渠堤岸和田间道路竟被挖开了无数巨大的豁口,让几十门骡马拖拽的步兵炮车根本无法随步兵跟进,这就失去了打击中国军队坚固火力点的最有效手段。 这下日军终于明白了,中国军队是设置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其意图是想把深入其纵深的近两万人一口吞掉。 负责指挥这次作战行动的日军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山保宗武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当即大吐一口血就倒地不醒,而此时十一师团旗下的两个旅团长都陷在了中方阵地之内,所以师团的指挥权只得由参谋长片村四十八大佐临时接任。 而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闻讯也发了急,一面命令陆军和海军航空兵对中国阵地进行彻底轰炸,一面急令片村四十八组织部队在内外两线同时实施突围和接应。 松井石根知道仅这样还完全不够,可等他接下来再想就近抽调兵力赶赴右翼增援时,却传来了中国军队在淞沪全线多个地段发起了反击的消息。 松井石根见前线无法抽出足够兵力,只得电令从本土增援来还在途中的一个旅团加速赶往吴淞和月浦两地登陆。但运输这个旅团的船队距吴淞口尚有一百多海里,要想将其运抵登陆并投入战场至少需要十七个小时,松井石根袖子只能期盼第十一师团和配属部队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在缺口即将封闭之时,六十六军的三个师已经以大部兵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陷入重围的日军发起了攻击,十八军则以两个师扼守住西面阵地,而前沿部队也连续打退了合围圈外的日军的两次虽是凶猛、但规模却不算很大的进攻。 十五集团军的作战决心是晚上十点之前彻底消灭被围日军,并于凌晨三点完成换防。 而谢昌云给六十六军的命令则是:“不惜代价,冲上却和敌人搅在一起就是胜利!” 一方突围无望,只能做困兽犹斗;而另一方则想利用混战来躲避一波波敌机的轰炸扫射。所以,双方谁也不敢手软一分,使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打得天昏地暗。 六十六军此时的进攻已不容他们再按部就班、从容不迫了,各部在近程火炮和固定火力点的掩护之下,以坦克装甲车为先导,向日军的临时构成的防御圈发起了极为猛烈的进攻。 而日军只要是稍有稳定,其精确的枪法和熟练战术动作也开始发挥了出来,许多奔跑中的六十六军士兵都被子弹或手榴弹破片击中倒在了地上。 但中国官兵们在这个决战时刻都抱定了为民族而牺牲的坚强信念,一个个毫不畏死、前赴后继,很快就逼近到了距日军五六十米的地方。而在这个距离上,则完全是中国军队近距离自动火器的天下了。 伴随着泼水似的弹雨掩护,六十六军的装甲部队首先突入了敌阵,接着,数不清的步兵也如巨潮般的漫入了上来,日军所散布之处,到处都响起了三六式武器连续而短促的射击声,并不时伴有日军自杀性手榴弹的爆炸声。 飞临战场上空的日军飞行员从天上往下看去,整个阵地上都是浅绿色和米黄色交织在一起的身影,相对集中的地方竟有大小不同上百处之多,根本无法认定目标,最后只得把宝贵的航弹扔到了认为还有价值的其他地方。也有气恼之极的日军飞行员,竟把中国的村镇和嘉定县城当做了其发泄的目标。 随着太阳接近了地平线,天空中再也看不到了日军飞机的踪迹。 六十六军随即把所有的预备队全都投入到了战场中,而勤杂部队则和友军一起展开了大规模的战地救治行动。 由于解除了来自空中的威胁,所以在距主战场五公里处的一个掩蔽部里,谢昌云放下望远镜后,就对陈诚等将校说了四个字: “大局已定!” 对六十六军的情况,谢督战官最有发言权,他此刻说出了这样肯定的话,让掩蔽部里的人顿时如释重负,脸上都呈现出欣喜的表情。 而在更靠近前线的各指挥所里,从广东和芜湖赶来观战的十二集团军的军长师长们,都已经在击掌相庆了。 晚上九点二十五分,随着日军二十二旅团旅团长黑岩义胜在内的数百名最后顽抗的日军被击毙,“落叶”行动终于画上了句号。 “马上统计伤亡!”谢昌云在电话里对蔡南大声喊着。此刻歼敌多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一场搏杀下来,部队的损失如何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十五集团军给军事委员会和第三战区的报捷电报于九点五十分就发出了,上报的歼敌数是三万三千七百人,而这时距战斗结束刚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实际歼敌数还根本没有统计出来。 因为南京急等着要把这一消息在当天向全国和全世界公布。 此次中国军队在淞沪战场再度大捷,在时间上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 首先,九月十八日,是一个让所有中国人都难以忘却的日子,中国军队在这一天又创下了一个抗击外来侵略的历史记录,对鼓舞全国人民以至海外华人的斗志、坚定抗战必胜的信心都有着无可估量的作用。 其次,目前正值国联大会召开之际,中国首席代表已就日本侵华时间向国联大会递交了申诉书。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无疑将会让更多的人关注中日冲突,对中国在国际上获得更多的同情和支持起到积极作用。 但是,十二集团军既六十六军为此也付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仅是阵亡的官兵人数就达到了三千四百余名,另有轻重伤者六千余人,总数合计达一万零三百余人。含上第一次罗店大捷以及阵地防御阶段的伤亡,连续两仗打下来,总伤亡人数达到了一万七千四百多人,等于六十六军和配属部队总人数的五分之二。一线作战部队中有的连队的伤亡率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多,战斗结束后全连没有几个人能完好的走下战场。 此外,六十六军还损失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储备弹药也基本用尽,在战斗的最后阶段,一些部队不得捡起了日军的武器继续战斗。 要是一般的部队,在如此高伤亡率的情况下早就失去战斗力了,但六十六军仍然坚持打到了把最后一个敌人消灭为止,轻伤的数千官兵竟没有一个主动退下火线,其中大量可歌可泣的事迹连久经沙场的高级将领听了也为之动容。 此次“落叶”行动,前后共歼灭俘获日军二万一千八百余名,其中少将旅团长两名、大佐联队长六名,其余少佐以上军官三十一名。并击落日机六架、击伤十一架,击毁缴获日军战车三十五辆。其余各类缴获无算。 而除六十六军的损失之外,第十五集团军另伤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大部都是被敌机空袭所致。 七月七号的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国民政府中央电台在即将结束全天播音的时候,突然宣布随时将有重大新闻播出,请听众们继续收听不要离开,而后,广播中就连续播放了起了抗日歌曲。 许多的人闻讯后放下手中的事情,或者是从床上爬起来,纷纷聚集到了收音机或喇叭前,一边在激烈的议论,一边在焦急的等待。 十点十八分,广播里终于传出播音员明亮而激动的声音:“听众们,全国同胞们,六年前的今天,也正是这个时间,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晚十点十八分,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我国东北四省从此被侵略者的铁蹄所践踏,百万同胞漂泊流离、亿万民众捶胸顿足。而今天,我要向大家播报的却是一条特大喜讯。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通告,九月十八日,淞沪前线我军全线出击与日军激战。截止晚上九点止战事全部结束,我军全歼日军第十一师团残余主力并另外五个成建制联队,含其余被歼日军,我军当天共消灭日军三万五千余人,击毙敌少将旅团长两名” 广播还没有结束,人们就抑制不住的欢呼起来,然后纷纷涌向室外,而几乎所有店铺的门都被一群群人给敲开了。 买鞭炮的、买笔墨纸张的、买布匹的、更多的是买酒的 有的店老板得知原因之后,干脆就来了个大派送,只当是捐助抗日。 在锣鼓、鞭炮和欢呼声中,全国各大中城市几乎是彻夜未眠! 在广州,陈济棠半夜摆酒,向被邀来的官员们通报了前方六十六军的战绩,并以酒三杯洒第,来祭奠阵亡的将士们。 在南京,蒋介石驱车上街,兴致勃勃的观看了民众及学生自发的盛大游行。 在延安,毛泽东收到了广播的摘抄之后走出窑洞,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在院子里久久徘徊,最后对特意赶来的张闻天道:“我建议立刻以中共中央和十八集团军的名义,分别向南京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以及第三战区发贺电。对内就暂不做宣传了。” 而一手策划了这场重大胜利的谢昌云,这时却来到了附近的一所战地医院,将袖子一挽,硬是命令护士从他的身上抽出了600cc的鲜血。 李廷秀、麦德彪等卫士随从也都随之挽起袖子排在了谢昌云的身后。然后就是正在采访的何欣怡、观战的十二集团军的军师长。 而陈诚等将领闻讯之后也纷纷赶到了医院,接着又是更多的官兵 前线将士们,以血的方式,庆祝了这场血染的胜利。 而接下来廖广恩通过十二集团军电台发来的一封电报,却给谢昌云带来了巨大的安慰。 韶关生物制药厂生产出的第一批特效针剂三千支,将于明天一早由韶关直接空运至前线,空军和联勤部已经安排好了运送事宜。三天后将再发运六千支。 这个特效针剂就是青霉素。有了它,无数受伤官兵的性命或肢体就可以保住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谢昌云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第一三七章淞沪会战(9) 九月二十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亲赴淞沪左翼前线视察慰问,并在接见十五集团军师级以上军官和部分作战有功的官兵时,当众宣布了晋升谢昌云为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仍兼任集团军参谋长和前敌总指挥的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虽然这个晋升相对对谢昌云现有的实际权力来说只不过是个形式,但副总司令比起那个可上可下的参谋长职务,名义上总算是进了一步,同时也是针对谢昌云的巨大功绩给予的一个及时奖励。 至于授勋之类,谁都知道像陈诚、谢昌云、蔡南等获得青天白日勋章肯定是跑不了的,只不过履行各类规定的手续和选择恰当时机还需一些时日。 随后,蒋介石又单独召见了谢昌云,除了再行勉励之外,主要还听取了他关于‘飓风计划’准备情况的详细汇报。 淞沪战场连续两次空前大捷,证实了谢昌云非凡的军事天赋,也显示了十二集团军强大的战斗力,蒋介石现在对“飓风”计划是信心倍增,报以了极高的期待。 另外,由于听了陈诚等人的汇报,蒋介石还非常认真向谢昌云询问道:“听说你们从广东空运来了一批注射剂,对治疗创伤炎症有非常好的效果,所有军医都叹为神奇。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药,价格如何?” 谢昌云道:“这种特效药是美国刚研制出来的,还没有正式生产。广东南华公司于去年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了有关的技术资料,还没有等美国的临床试验完成,就提前筹建了专门的制药厂。也正是由于上述原因,所以针剂上只标注了代号而没有注明药品名称。这种针剂生产工艺相当复杂,对环境和设备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产量有限,目前只能给军队和特殊人员使用。而且为了防止有人倒卖或流入敌军手中,其生产和产品全部由军方控制,对每只针剂的领用都进行了严格登记,并且使用方法也只进行口述而不见于文字。至于价格,据说美国厂家的出厂价格预定在六美元以上一支,而广东的生产的针剂单位含量比美国低,所以准备将价格定在六块法币以内。有了这个药物以后,受到外伤感染的伤员绝大部分都可以得到有效救治。” 蒋介石听谢昌云回答的如此清楚,就猜出这件事谢昌云十有八九是参与了其中,于是就立刻表示道:“这个,这个南华公司做得很不错!你转告他们,要多方扩大产量,产品全部由军政部订购。他们在生意上有什么需要政府解决的事情也可尽管提出。” 谢昌云道:“我替南华公司廖董事长感谢委员长!” 蒋介石心想,“你代表南华公司?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仗做生意,哪样你都高人一招。” 日军在上海再度惨败,并创下了日军有史以来单日伤亡的最高纪录,这是一贯视中国为软弱可欺的日本上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就连不行于色的天皇也为之震怒。 松井石根再次被陆军大臣杉山元严厉斥责,如不是上海战场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他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的职务肯定就保不住了,但已经被警告如在十月底以前不能结束上海战事,他就将被调回国内转入预备役。 而承担失败主要责任的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山保宗武还在病床上就被免去了职务,并将交由军事法庭审判。 失败同时也激发了仇恨,日本参谋本部除了决定紧急向上海增派一个新建师团之外,还正式启动了在中国防线侧后登陆的计划,只待重建的第十八师团经过短暂适应性训练之后即可正式实施。 同时,侵华日军特务情报机关经多方收集汇总,也终于探明了中国那支神秘部队已撤至战线几十公里外在休整,但余部仅余不足五千,战斗力几近丧失,其威胁已不复存在。 九月二十二日,谢昌云奉命离开淞沪前线回南京向军事委员会述职。但这只是蒋介石为谢昌云的离开找的一个借口,实际上谢昌云离开了新成立的第三战区左翼军司令部之后,就直接赶到了芜湖。 谢昌云虽然在淞沪前线有十余天时间,但一直在用电台遥控“飓风”行动的实施。 截止到九月二十二日当天,廖广泽的六十五军和李一权的独立第三师已有大部在芜湖登岸,并隐蔽行进到了安徽与浙江交界处的山区屯驻;六十四军主力和集团军直属的炮兵、装甲部队,也分别从粤汉铁路和刚开通的粤赣铁路抵达了南昌和武汉,并以开始登船启运。 工兵部队休整道路,加固桥梁的工程已延伸到了浙江境内。由航空委员会负责施工的长兴机场扩建工程预计十月上旬就可完工。 现在,谢昌云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确定待机地点和日军登陆的时间。 由于有了谢昌云的参与,淞沪战场、以至整个抗战的局面较前世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所以谢昌云从此之后只能把握历史的总体走向,却无法确定一些重要事件的轨迹了。 这也是谢昌云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又想达到自己想要的最佳结果,而不去对过程有任何的改变,这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 对于日军会在杭州湾登陆这一点,谢昌云在综合了各种因素推算之后,还是坚持原来的认为,而且白崇禧站在另一个角度也一直是同样看法。 但是,在具体的时间上,谢昌云却不敢完全以前世为准,而是根据“落叶”行动结束之后,日军急于挽回局面的心理,以及日军从开始策划到具体实施登陆所需用的时间等方面、判断日军在十月二十三日前,即可完成在杭州湾登陆的全部准备。 但是,如果考虑到杭州湾的潮汐变化因素,十月二十日是满潮日,而错过了这一天,就要等到半个月以后了,以日军目前的心态,极有可能会争取往前争取。 所以,谢昌云就指定参谋人员按照十月二十日这个时间,重新编制了一个“飓风”行动的实施计划,同时还要要求再制定十一月五日的一个备用方案。 而接下来,如何选择好可供超过十万人和大批重型装备既便于出击、又便于隐蔽的待击地点,就成了整个“飓风”行动的成败另一个关键,因此谢昌云决定还是有必要亲自去查看一下为好,同时回过头也可以视察一下沿线的部队。 为了抓紧时间,谢昌云仅带了作战处长、一个参谋和两名卫士,乘坐一架小型运输机,于傍晚时分飞到了嘉兴军用机场。 这个时间敌军的飞机都应该返回了航空母舰或者是上海的野战机场,否则一旦天黑了就无法降落。 但日军航空母舰的行踪是飘忽不定的,万一它离海岸比较近,有一两架飞机收回的晚,正好又发现了谢昌云坐的运输机,那谢昌云可就命悬一线了。 好在谢昌云的运气还不错,这种几十分之一的厄运并没有让他碰上。 接下来的两天,谢昌云一行换上了便装,在嘉兴租用了一辆卡车,对松江以南,金山卫以北一片区域进行了详细勘察,最终在两个两个方向上各选定了三个符合条件的待击地点。 至于租用的那辆卡车谢昌云也不敢大意,等回到嘉兴机场之后,就把卡车留在了机场,而将司机强行带上飞机一起返回了芜湖。 为了大局,只能等战后再来进行解释和赔偿了。 十月十号,当十二集团军参加“飓风”行动的最后一个团全在芜湖登岸之后,谢昌云便即刻赶赴南京向蒋介石当面汇报准备情况。 “昌云,国联已经通过了谴责日本侵华的决议案,英国和美国政府都表示可以继续考虑对华贷款问题,国际上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另外,由于日军第六师团调离华北,日军延平汉路的攻势已经减缓,这些都是我们在淞沪连续胜仗之后的延续反应,里面有你很大的功劳呀!”蒋介石没有马上听取谢昌云的汇报,而是先把谢昌云夸奖了一番。 “委员长,这是在您统帅下,各方面万众一心的结果。”谢昌云不痛不痒的回捧了一句。 “是的,你说得对,是应该万众一心。可是有人不愿意这样做。十八集团军拿到了政府的给养武器以后,在山西打了小小的几个仗,就开始变得不从听指挥了。抗战才刚刚开始,长此以往怎么了得?昌云,这件事你怎么看?”蒋介石说话时有些激动,显得愤愤难平。 谢昌云道:“委员长请息怒!您既然问了,那我就如实说说我的看法。十八集团军的装备很差,而且就只有几万人,如果要让他们去和日军正面交战是极不现实的。但我也明白共产党在想什么,委员长又在担心什么。你们双方都抱着互相提防的心态,是很难真正谈到一起的。我建议不如干脆明确定位一下,十八集团军和共产党的其他武装,今后主要作战方向就是开战敌后游击战,对日军的后方及补给线进行袭扰。同时,再给他们划定游击区域和补给区域,把政府的机构和军队全都撤出来,由他们按照当初的承诺自行管理。守得住这些地方就守,守不住就让出来由别人来守。这样守土之责一撇两清,免得以后再互相计较。委员长放心,那些重要的地方就是给十八集团军,估计他们也不敢接收。” 说实在,如果谢昌云不是还有后手,那他说的这一招对共产党来说可就够狠毒了! 蒋介石显然没有料到谢昌云会这样回答,他看了看谢昌云的表情,又默默的考虑了一下,然后一带而过道:“昌云,关于共产党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议,现在你就把‘狂风’的准备情况详细说一说。” “是!报告委员长,到十月十二号下午四点为止,十二集团军参加‘狂风’行动的六十四、六十五军,独立第三师”谢昌云随即把飓风行动目前的各项准备的实施情况逐一向蒋介石做了汇报。 蒋介石听完汇报之后走到地图前,把谢昌云叫过来核实了几个问题后道:“十月十八日进入待击地点,二十二日以前完成一切战斗准备,是这样的吗?” “是的。”谢昌云回道。 “金山卫一带的守卫部队什么时候调走为好?”蒋介石又问。 “二十号之前两三日为好。这是我和白副总长商议的一个最后协调方案,请委员长过目。”谢昌云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亲笔手写的几张纸递给了蒋介石。 “嗯!考虑的很细致、很全面。很好,很好!”蒋介石回到座位上,将手中的方案浏览一遍之后赞不绝口。 不过,蒋介石的心思好像不完全在这个上面,还没等谢昌云回话,他又接着道:“昌云,如果‘飓风’计划能够按我们的设想实现,你认为淞沪战局的态势会如何发展下去,其他的战场上会有什么变化?” 难怪蒋介石能凌驾众人之上,这确实是作为全国的统帅应该考虑的问题。 第一三八章淞沪会战(10) 谢昌云慎重的回答道:“委员长,对于上海的重要性和日本所志在必得的原因,您比我更清楚。除非是日本放弃进一步扩大对华侵略的政策,否则他们不可能不倾尽全力在淞沪战场上继续打下去。所以即便我们取得了局部的胜利,但是日本必定会迅速在淞沪投入更多的兵力,而且还仍然希望我们集举国之财力、汇武装力量之精锐在淞沪一带与其相拼,从而耗尽我们维持抗战的基本力量。对于其他方面,日军在解决上海问题之前,最多只能维持现状,而无力再开辟新的战场。所以,敌我兵力投入最集中的地方还应该是淞沪和晋冀绥察地区,再说细一些,应该是淞沪和山西。”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淞沪是首都和腹地之门户,如果就此放弃,这个决心委实难下呀!”蒋介石说完就仰头闭上了眼睛。 蒋介石也不是不知道上海很难保住,那些嫡系部队的损失他最清楚不过,只不过在开战之初对日军没有一击得手,以至于现在越陷越深,骑虎难下。 而谢昌云身上虽然没有蒋介石那种压力,但也不愿意当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所以也就干脆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于是,国家的最高统帅和最年轻的将军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而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昌云,你来了南京,怎么没有把欣怡一起带来?”近十分钟过后,随着总会在恰当时候出现的宋美龄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才使房间内沉静的气氛重新有了生气。 当晚,谢昌云在王如中家与被他约出来的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见了面。 “谢将军,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联络你。你们中国军队在上海外围取得的胜利是真实的吗?”一见面,史迪威就迫不及待的问到,看来真是等急了。 谢昌云道:“基本真实。数字上略有夸大,但也不多,这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的上帝!谢,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谢将军,这应该是你的军队干的。要知道,我对你们中国军队的情况有很深的了解。”史迪威做出了惊诧状。 谢昌云做了核篮球暂停的手势道:“这个无可奉告。武官先生,今天请你来主要就是想当面和你预先打个招呼,最近一段时间、大概半个月以内吧!你最好不要安排外出。” “谢将军,是不是要让我上战场?我一直在等着你履行我们的协议。你们最近还有作战行动吗?”史迪威顿时兴奋起来。 “还是无可奉告。或许是想请你喝咖啡也有可能。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 “如果是到你们的前线喝咖啡,我倒是很愿意接受。谢将军,到时候我会带上足够的上等咖啡和咖啡壶,你只要把桌椅装备好就可以了!” “史迪威上校,如果我是美国陆军参谋长,明天就会提升你当准将。” 第二天,根据蒋介石的指令,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等随谢昌云一起由南京飞往广州,一下飞机便与黄光锐等就华南空军秘密转场以及后勤供应等问题进行了紧急协调。 谢昌云也趁这个机会赶到陈济棠官邸,与陈济棠就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商议。 等谢昌云忙完了这些事回到小洋楼之后,才发现姐姐谢昌敏已经住在了里面。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油山一带的游击队都已经按国共达成的协定,下山集中到了信封县城,所以谢昌敏也结束在韶关学习返回了游击队。 谢昌敏用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道:“我刚到了一会儿。云芽子,我看楼上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了,怎么你最近一直不在广州?欣怡也没有回来过?还有李一权,我路过韶关的时候去他那里了一趟,留守的人说他们早就开拔了,你有他的消息没有?” 谢昌云嬉皮笑脸道:“我这一个多月差不多都在淞沪前线,就回来住过两个晚上。欣怡姐也一直没回来过,不过我在前线碰到她了,天天都忙着搞战地采访,还把薪水和稿费全都捐出去了。至于李一权同志现在的情况我当然知道,只能说现在很忙也很好,也很惦记某位同志,别的吗——就无可奉告了。” “云芽子,你敢耍你姐!”谢昌敏手里毛巾一甩,就在谢昌云屁股上留下了一条半湿的痕迹。 “哎呦!姐你手下留情,我以后再不说了!”谢昌云叫喊着蹦到了一边。 “扑哧!”谢昌敏被逗得一笑。“看你,哪里还有个当将军的样子?” 谢昌云道:“那个将军是对外的,在家里我可不敢。姐这次来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就赶紧说,不然我明天又要走了。” “这么急着要走?是这回事,我们准备在广州建立一个办事处,上级派我来打前站,准备先和这边广州市的机构联系一下,再把设办事处的地方定下来。还有,姐可是空手来的,设办事处需要用的钱你要先帮姐出了。”谢昌敏根本不和弟弟客气。 “姐,你这些事好办,我只告诉你找谁就行了。手续上的事找省府方秘书长,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房子和用钱的事只管跟二太太开口,估计你还得要临时用一下人,也都一起找她办。”二姨太和谢昌敏熟得很,方鸿进那里等会儿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所以谢昌敏提的问题对谢昌云来说根本不算事。 谢昌敏笑道:“找你帮个忙,你倒都推给了别人。云芽子,上级的意思是以后就把我留在办事处了,可我听说游击队改编了以后要上抗日前线,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好?” 谢昌云先退后了两步,然后才道:“姐,我说了你可别再打我。我觉得你和李一权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这次他打完了仗回来你们最好是先把婚结了,不然这么长期吊着也不是个事。至于上前线还是在后方,等结了婚以后你们自己再商量怎么办,我就不好多插嘴了,不过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谢昌敏这次倒真的没有嗔怒弟弟,而是忧愁满面的道:“云芽子,和李一权的事我还没有向组织汇报,李一权再怎么说也是个国民党的少将,你觉得上级会同意我们结婚吗?我要是提出来了,会不会以后再不信任我了?” 谢昌云道:“这就看你和哪一级领导说了,我估计就是项英也不敢做主。这样,到时候我直接找张闻天总书记和毛主席去说,我想他们应该会答应的。姐,你看弟弟我够意思吧?” 谢昌敏伸出指头往谢昌云鼻尖上一点,“嗯,表现不错!云芽子,你一说中央,我就想到了三伢子,八路军一一五师在平型关打了大胜仗,三伢子会不会参加了?” “应该参加了吧!原来一军团的部队都在一一五师,”谢昌云其实也不知道弟弟谢昌华现在是留在陕北还是去了华北。 “云芽子,你还是想办法问一问吧!父母从延安回了老家都一切都很好,前几天还给我来了信,我现在就是特别想三伢子。”谢昌敏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好!姐你别难过,我一定想办法问。早知道到这样,上次把你带去延安就好了。”谢昌云轻轻摇着姐姐的肩膀劝慰她。 十月十三日,谢昌云回到芜湖的第二天,就把十二集团军前敌指挥部前移到了广德机场,以便就近指挥整个部队的推进。 同一天,淞沪右翼军张发奎部原部署在杭州湾一带担任警备的部队中,有两个师被调至苏州河一线去加强那里的防御。 航空委员会也开始向长兴和广德机场运送油料和弹药等物资。 十六日,谢昌云率十二集团军前敌指挥部移至浙江湖州。 也是同日,杭州湾警备部队除留下一个多团散落在几十公里的海岸线之外,其余的全部被调离。 十七日,华南空军两个战斗机和两个轰炸机大队转场至江西南昌和浙江龙游机场,大量地勤人员也被空运至长兴和广德机场,开始清点接收航空委员会从各处紧急调运来的物资。 十八日,谢昌云来到了位于浙江与淞沪交界处,在距枫泾镇西北三公里处的一个林坡上建立了最后的指挥位置。 同日,在南路部队开始陆续进入待击地域的同时,北路六十六军的缩编的两个师,也由昆山隐蔽运动到了青浦县,所处地点距松江县城仅二十公里。 也是同日下午,从笕桥机场起飞的一架侦察机在距杭州湾东北岸八十公里处发现了大批船队的航迹,飞行员未敢前去接近确认,而是趁对方由于在逆光状态还没有发现自己时,马上返回机场将这一情况报告了上司。 当晚,第三战区接到了军事委员会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做好全线反击准备的命令,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也同时赶到设在宜兴的战区司令部坐镇。 十九日白天,空军两次侦察的结果都发现日军船队仍在远海徘徊,并确认其中没有航空母舰。 晚上,史迪威和一名助理正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颠簸后,被晕头转向的送到了十二集团军前敌指挥部,随即每人便领到了一套十二集团军的作战服、一顶钢盔和一幅望远镜。 谢昌云正式告知史迪威,“十二集团军有一场大仗要打。你们已进入战区,从现在起就被限制自由了!不过喝咖啡不再此列。” 十月二十日凌晨四点左右,日军一百余艘大小舰只和运输船在金山口以东海面抛锚。 四点三十分,日军第十八师团一千余人乘坐登陆艇,在黑暗和大雾的掩护下,分成三路在金山口至金丝娘桥十余公里的海岸线上抢滩登陆。 为数不多的海岸哨所和守备部队对日军的突然出现猝不及防,但还是立刻向登陆日军展开了英勇的反击。但由于寡不敌众,这些守军很快就都伤亡殆尽,。 到二十日早上七点,抢滩的日军已肃清了登陆场,其十八师团主力陆续开始登陆。 “日军在杭州湾登陆!” 几乎通宵未眠的蒋介石与白崇禧等、以及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的将领们,得到经过确认的这个消息后,反而倒松了一口气。 对日军登陆的时间地点算无遗漏,所有部署按时到位,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众人原有的疑虑一概扫去,对胜利的信心也随之倍增。 蒋介石随即发报给谢昌云: 军事委员会决定成立沪杭战线指挥部,并着令谢昌云统一指挥调动杭州至松江一线全部军队。 上午十点,谢昌云连续下达了几项命令: 六十六军于明晨之前,以两个团在松江县以南延黄浦江北岸建立防御阵地; 独立三师夜晚十二时以前,以一个团在枫泾以东十五公里建立防御阵地; 华南空军所属轰炸机和战斗机,明晚七点前分别进驻广德机场和长兴机场。 中午过后,日军登陆部队在飞机和舰炮掩护下,开始分兵两路,一路向西进攻新仓,意在下一步切断沪杭线和苏(苏州)嘉(嘉兴)公路;另一路向北进攻张堰,以便进而夺取松江,与上海方向日军对淞沪中国军队右翼实行合围。 第一三九章淞沪会战(11) 到二十日晚上八点止,新仓和张堰均相继陷落。 当晚,日军登陆的兵力已有数千人,并在海滩抢建起了简易码头和临时栈桥,吨位较小的舰船在涨潮时已可以直接靠岸卸载人员物资和轻型火炮等部分重装备。 二十一日,日军全天进展顺利,在轻松击破了中国军队的几处简单防御之后,左右两路分别又推进了十五至二十公里。同时,其登陆的总兵力已达一万四千余人。 但是,从二十二日早上开始,日军的推进就遇到了中国军队强有力的阻击,两个方向上的进攻兵力都从一个大队增加至了一个联队,但整整一上午过去,才前进了不过三四公里。 日军一面加紧登陆,一面又往前调派了更多的兵力和火炮,向中国军队阵地展开猛烈进攻。经过一下午的激战,中国守军的抵抗明显减弱,其防线再度后撤了几公里。 由于登陆场条件的进一步改善,当天除日军十八师团最后的二千余人之外,日军第六师团所辖全部四个步兵联队共一万八千余人也完成了登陆。 但是,接到侦察报告的谢昌云,对日军的登陆速度还是极不满意,恨不得跑过去帮上一把。 “再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命令独立三师和六十六军稳固住阵地,一步也不退了。” 谢昌云又与作战、情报等部门进行了短暂讨论,紧接着又给军事委员会和战区司令部各发了一份电报:“预计到二十三日晚,日军登陆人数可达五万左右。我部拟于二十四日凌晨六时三十分整,对登陆日军发起全面攻击。” 现在除了十二集团军之外,知道“飓风行动”的人至少已有几十个,想要继续保守秘密的难度极大。而超过十万大军、数十家飞机的集结一旦暴露,被日军抢了先机实施空袭、或者是登陆部队马上收缩至舰炮射程之内进行防御,其结果都是十分可怕的。 而且,哪怕延长一天,十二集团军在供给方面也是相当大的压力。 另外根据近几天观察的结果,掩护登陆的日军飞机都是由上海方向飞来的,整个环江苏、淞沪、浙江海域还未发现其任何航空母舰的踪迹,并且日军的战车部队和大部炮兵还未登陆,使得其抵抗中国军队进攻能力也相对的减弱了。 所以,尽管歼敌数字可能低于原来的预想,但谢昌云还是适时的下定了最后决心。 蒋介石很快回电:“照准。” 冯玉祥回电:“淞沪战线我军亦准时行动。” 确定了攻击时间后,谢昌云随后就叫人把史迪威从住处领到了作战室,对着地图和沙盘向他扼要的介绍了“飓风”行动的准备部署情况和目前的敌我态势。 当听到日军已于杭州湾大举登陆,而中国军队则早就判断出了日军动向,并经过近两个月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筹划准备,已即将开始对登陆的数万日军实施歼灭性打击,而十二集团军就是这次战役的主体等一系列情况后,被限制在住处的院落中整整两天的史迪威一扫满腔怨气,立刻提出来他和助理一定要到前线去亲眼目睹这一规模巨大的战斗。 谢昌云则笑着拿过来两份中英文对照的协定道:“武官先生,你们先把这个看了,如果没什么意见就把字签了,我好安排人把你们送到前面去。” 史迪威接过协定一看,里面的内容都是对自己行动和保密方面的限制,更有甚者,还提到了这是美国武官和助理的个人行为,如期间发生任何意外,中国方面一概不承担任何责任。 史迪威晃着手里的纸火冒三丈的问道:““谢将军,如果我们不签署这个协定呢?” “那你们就回住的地方去继续睡大觉喝咖啡,等我们打了完仗再送你们回南京。”谢昌云说罢便从口袋里抽出钢笔,朝史迪威递了过去。 “你这是讹诈!是强加于人!是对我们的不尊重!”史迪威喊了几句,见谢昌云无动于衷的盯着沙盘根部不理自己,便愤愤的拧开笔帽,在协定上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将钢笔递给助理道:“史蒂夫,你自己看着办吧!和这个这个家伙,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海军陆战队少校助理耸耸肩,看都不看就签了字,然后把协定整理好走到谢昌云面前立正递给了他。 谢昌云看了看纸上的签字后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唤进来麦德彪交代道:“给你一个上战场的机会。你带一个卫士,再从警卫营调一个班,送这两个鬼佬到廖军长那里去。记住,和他们寸步不离,最远只能让他们到团一级的指挥所,仗打完了再把他们送回来。如果他们不听劝告,就把他们捆上押回来。” 史迪威和助理都懂一些中国话,前面听得还很高兴,到了后面却直冲谢昌云翻眼睛。 二十三日,日军一整天的进攻毫无进展,左路被止于新仓与枫泾之间,右路被止于距黄浦江南岸七公里处。 谢昌云不敢让日军的的战线再继续延伸了,否则围歼起来也是个麻烦。 从国内调来的日军第十八师团是初次与中国军队交手,连续两天攻击不利后尚且不知其中究竟。但由华北调来的第六师团却是经历过多次战斗,对中国军队的底细还是了解较深,其师团长谷寿夫对动用了一个多联队的兵力,却仍还撼动不了中国军队的一道防线产生了疑惑,立即将自己的想法上报给了在军舰上指挥的第十军军长柳川平助,并要求获得当面交战的中国军队更多的情报。 而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从第十军登陆之后进展缓慢的这一现象也觉察到了情况有些不妙,怀疑中国军队是否对日军在侧后登陆早有准备,但他又被中国从各方向紧急抽调部队驰援金山的一系列情报所迷惑,迟迟判断不清中国军队的真实意图。 和幕僚反复讨论之后,松井石根便电令柳川平助暂停现有方向上的进攻,同时提高戒备严防中国军队的反击,待明天全面空中侦察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新的部署。 柳川平助执行了松井石根的命令,但鉴于夜间地形不明,只是下令各部当晚扩大警戒范围,天明之后再行展开防御部署。 然而正是这一夜之差,就使得日军第十军陷入了灭顶之灾。 二十四日凌晨四点一刻至五点五十,中国空军的一百余架轰炸机和战斗机,从江苏、浙江、安徽的多个机场陆续起飞,在领航机的引导下,正好于天亮时分全部到达了既定目标上空,随即对日军在上海的三处机场、杭州湾的日军登陆场、炮兵阵地以及部队集结地等目标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轰炸和扫射。 日军没料到中国空军会抢在自己的战斗机升空前半个小时,用这么大的编队进行如此猛烈的突袭,一下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仅仅十余分钟,停在地面上的一百多架日军飞机就几乎全部被摧毁,随着弹药库和油库也相继被炸弹命中,几个日军机场全都被剧烈的爆炸和滚滚浓烟所笼罩,到处都是狂奔喊叫的幸存者。 而日军第十军的命运则更惨。其部队登陆之后,一直是沿着大路向前行进,夜间的营地也设在路的旁边,在空中看下去目标十分清晰,结果被中国空军数十架飞机顺着几条大路来回过了两遍之后,至少有两千余人和数十门火炮及大批的弹药就被报销了。而海滩上那些还没来得及向前转运、堆积如山的物资弹药也被飞机投下的燃烧弹给烧成了灰烬,上千匹受惊的战马和驮马转眼之间跑得一干二净。 然而,这仅是个开头。就在日军还没有从轰炸的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时,整个淞沪战线上中国军队的近千门各类火炮就同时发出了怒吼。 炮击过后,淞沪战场的中国军队便全线向日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而在沪浙交界的南部战线,集结完毕并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十二集团军,兵分数路,以近百辆坦克和装甲车为先导展开了迅猛突击,对分布在两个方向上的日军第十军登陆部队进行分片合围。 天上已不见了敌机的踪影,而大部预设战场又处在敌舰炮射程之外,此时正是地面武器胜过日军的十二集团军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上午九点,接敌较近的六十六军,分两翼由南向北突击,成功的将日军第十八师团的一个旅团分割了出去。 半个钟头之后,李一权指挥独立第三师也将日军左路的第六师团切为了两段。 这时,重新加油装弹后再度出击的中国空军又飞临战场上空,按预定计划以大部战斗机为地面提供空中支援,另以全部轰炸机和部分战斗机对杭州湾海面上的日军舰船展开了攻击。 日军舰船一面以高射武器对空还击,一面不断变换航迹来躲避炸弹,但慌乱之中,竟有数艘舰船发生了碰撞,另有十余艘舰船被中国空军投下的炸弹命中,其余军舰见状,便纷纷保护着满载兵员和物资的运输船向外海逃避。 而中国空军也为此付出了两架飞机被击落、三架飞机被击伤的代价。 趁后防日军失去了舰炮火力的掩护,六十五军一个师便沿海岸迅速穿插,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切断了整个登陆日军的退路。 第一四零章淞沪会战(12) 直到接到了第十军海上与陆上部队的连接被切断的报告后,松井石根等才反应过来,中国军队的打击目标是第十军的登陆部队,在其他战线上的进攻则是起着牵制和迷惑的作用。 松井石根顿时手脚冰凉,感觉就如同正从悬崖上急速坠落一般。他实在是不明白,中国军队从看似一团散乱之中,为何能够在关键时刻频频使出杀手锏。 就拿这次杭州湾登陆来说,明明各方情报都证实了金山卫一带仅有少量中国军队布防,其后方几十公里内也只有最多两个师的杂牌部队。松井石根相信像这样人数只有几千、火炮只有几门的中国杂牌师,就是来十个也不是第十军一个师团的对手。况且第十军是三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的超大集群,还有强大的空中和舰炮提供支援,其实力是任何中国军队都无法撼动的。 当然,如果中国还有十万的那种神秘部队,则另当别论了! “神秘部队!”松井石根猛然一震。他立即命令参谋把今天第第十军的战报全部取来。 随着一张张电报迅速的在手中流过,眼前仿佛是构成了一幅战场立体图案。几乎是分秒不差的空中突袭,坦克和步兵的协同进攻,异常密集的地面火力,迅速的穿插分割 “就是他!”松井石根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这一刻,松井石根知道了自己不管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都被该死的对手所蒙蔽了。中国的秘密部队远不止在罗店的那几万人,而且从各个环节的衔接紧密上可以看出,这些部队早就隐藏在杭州湾附近等待自己上钩了。 但松井石根此时再大彻大悟,却都为时已晚了。 到上午十点四十分,十二集团军的八个步兵师、两个装甲旅在空军的配合下,经过快速顽强的突击,已将日军第十军的第六师团、第十八师团、国琦支队主力,以及一一四师团一部共计五万六千余人,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七块,并立刻开始对被分割之敌展开了攻击。 日军虽然马上就地组织起了防御,并且在多处对中国军队展开了反击,但在十二集团军在掌握了空地主动权、并且各部联络调度畅通的情况下,日军这些应变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在利用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予仓促反击的日军大量杀伤之后,十二集团军各部继续按部就班,对日军简陋的防御阵地实行着一片片的清除。而且随着地面炮兵及时跟进后重新建立了阵地,第十二集团军的摧毁火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对日军的进攻节奏也开始加快。 被围日军很快的就发现,他们除了拼死抵抗之外,对中国军队的立体式进攻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的破解办法。 只要日军的兵力稍有集中,便立刻会招致地面火炮或空中的打击,其反应速度之快、对目标打击之精确,都是日军难以想象、也从来未经历过的。 可要是将兵力分散,则根本无法形成严密的火力,来抵挡中国军队在坦克和装甲车协同下的凌厉攻势。即便是在一些没有装甲车辆配合的地段,中国军队利用手中的步兵武器,也照样能将日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当然,这只是战场的总体趋势。受武士道精神熏染的日军,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还是对中国军队的进行了殊死的抵抗,并利用其良好的战术意识和准确的射击技术,给进攻的中国军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在中国士兵接近面前时,握着手榴弹冲上去进行自杀攻击的情况更是比比皆是。好在中国士兵手中端的都是速射武器,日军往往刚跃起就被打成了马蜂窝,才使得这些自杀式攻击大多没有奏效。 但这也让开始突击时打顺了手的中国官兵感觉到,要想彻底消灭数万日军并不那么容易。 战场上怎么样去厮杀不属于谢昌云应管的事了,他现在的目光紧盯了战场之外的动向上,并下令向上海、浙江以及闽浙交界处海域派出了数架侦察机,他相信日军绝不会就此罢休,肯定很快就会有大的举动出现。 果然,中午时侦察机就陆续发回了有关日军动向的情报: 十几艘日本军舰已从吴淞海域驶过长兴岛向南航行,目标很明显是杭州湾海域;上海日军正在加紧抢修机场,同时还在清除机场附近马路上的障碍;浦东方向的日军也调动频繁。 而最紧急也最要命的一条消息,则是在台湾以北海面上空,发现有至少二十架以上的日军飞机正在向北飞行,但尚不清楚是从陆地还是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因为华南空军的一架侦察机刚发回了这个情报后,便被日军战斗机所击落。 谢昌云立刻召集参谋人员对情报进行了分析,并很快就得出了相关结论: 日军一方面是想从各处调集飞机重新夺回失去的制空权,另一方面则准备从地面和海上两个方向来接应被围的日军突围。 由于我方淞沪战场右翼有重兵防守和道路不畅的因素,日军从淞沪方向进行陆地接应的成功性几乎不具备,但是空中和海上的情况就需要特别引起重视了。敌人一旦重新获得了制空权之后,就可集中空中和海上的火力,替其被围部队在后方打开一个缺口,不但至少可以救出上万日军,而且还会给我军消灭剩余日军的战斗带来很大的不利。 预计日军增援舰只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就可到达金山一带海面,这样他们就有至少三个小时的白天时间来协助被围日军突围,而被围日军一旦背靠海滩构成防御圈之后,日军舰炮哪怕是在夜间,也可以凭借照明弹用目视来提供火力支持,我军再想接近就很难了。 而且从南面飞来的日军飞机,极有可能是近日在我国东南沿海活动的“龙骧号”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否则在上海的陆地机场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其战斗机的续航能力维持不到其再返回到台湾。 日军的舰载机敢于出动,这就说明“龙骧号”航空母舰正在全速驶往杭州湾方向,由此推测日本本土方向也极有可能还有航空母舰赶来,华北日军空军也会做好向上海增援的准备。不说这三股力量汇合在一起,即便只有两艘航空母舰进入了有效攻击范围,以中国空军现有的能力也无法与之匹敌,何况还不能把宝贵的空军在这一处战场上都耗尽。 “立刻把情报和我们的判断结果报战区长官部,同时请求部署在江苏一带机场的空军对淞沪日军机场再实施一次攻击;命令华南空军立刻拦截日军舰载机,并尽快找到‘龙骧号’的位置;命令六十五军二一二师不惜代价猛攻,在下午四点钟之前必须把日军后翼防线从海岸再向前压缩五公里;命令其余各部加紧攻击,明日凌晨四点钟之前必须全部解决战斗;命令联勤部采用一切办法,必须保证弹药和油料的需用”谢昌云一连发出了多项命令。 考虑部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疏散,凌晨四点结束战斗就是个极限。否则天明之后日军的大批飞机一到,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空中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能用突袭手段争取到了一个白天的制空权,这已经达到了谢昌云所奢求的最高限度。 一个小时之后,华南空军的十六架战斗机在舟山附近海面上空,对日军的八架舰载轰炸机和十二架舰载战斗机进行了拦截。空战仅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日军飞机就由于油料不足而率先撤退,并把携带的炸弹全都胡乱扔进了大海。 空战中,华南空军共击落日军轰炸机三架、战斗机两架,自己也损失了战斗机四架。 但空军还是完成了阻止敌机空袭我军地面部队的任务,并且跟踪返航的日机,在温州以南八十公里的外海发现了正在向北航行的“龙骧号”及另外三艘日军战舰。 这就是说,在天黑之前日军舰载机还有再出动的时间,滞空时间也可再延长半小时以上。 “总指挥,准备实施空特一号方案吧!龙骧号现在只有两艘护航军舰和一艘运输舰,防空火力还不算强,如果他们要是和其他军舰会合在一起,我们的飞机再想突破防空网就很难了。”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向谢昌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空特一号方案,是采用特殊形式对日军航空母舰进行直接攻击的绝密计划,为此黄光锐已经做了大半年时间的准备。 谢昌云考虑了一会儿后对黄光裕道:“不必了。‘龙骧号’上的舰载轰炸机飞行速度比战斗机慢,按它现在的距离,天黑之前最多只能再执行一次任务,对战局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你们还是继续准备拦截,把空特一号方案留在以后关键的时候再用。另外,请转告飞行和地勤人员,就是再流血、再辛苦、再疲劳,只要挺过最后几个小时的时间,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而在地面战场,随着谢昌云限时结束战斗的命令一级比一级严厉的下传,十二集团军各部队再次发力,加大了火力密度和攻击频率,使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特别是背海作战的二一二师,如果等日军几十艘军舰聚拢过来被动挨炮轰,还不如现在豁出来拼个光荣,于是从团长到伙夫都持枪上了阵,跟在己方炮弹炸点后几十米处,不要命的向日军阵地冲击。这样,一次炮击、一次冲锋、一次伤亡几十上百人,就攻下日军一片阵地,一轮接一轮连续攻击不断,到了下午点三十五分,二一二师硬是兜着日军第六师团和国琦支队的屁股,把战线又向内压缩了六公里多,从而抢在日本军舰重新聚集之前,彻底堵死了日军妄图依靠舰炮支持进行突围的希望。 在十二集团军浴血奋战的同时,从江苏三个机场起飞的三十余架中国空军飞机,再次对上海日军机场及周边可以充做临时跑道用的马路进行了轰炸,迫使从日本九州岛飞来的数十架战机不得不在起飞不久就中途折返。 但中国空军飞机也被日军高射炮火击落击伤各两架。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战场上开始出现了对十二集团军极为有利的情况,经过了几乎一整个白天的激烈战斗,日军的弹药已经严重不足了,掷弹筒和迫击炮基本没了响动,而轻重机枪也只敢进行短促射击。 而十二集团军各部队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机会,迅速增加了进攻兵力的密度,并把坦克和装甲车开到了日军阵地前沿停下来,对隐藏较好的日军火力点实行准确的抵近射击,完了之后就开足马力上前把阵地上的日军驱赶得丢盔弃甲四处乱跑,一些日军的意志就这样崩溃了,最后蔓延到各处都可见狂叫奔跑着的日军士兵。 第一四一章淞沪会战(13) 本来日军除了士兵身上携带的一个基数的弹药之外,还使用骡马驮载了大量的弹药,但由于昨晚宿营后这些弹药都是集中存放,到早上还没来得及架到马背上就遭到了中国飞机和火炮的袭击,眼看着一堆堆的被命中和殉爆,所以基本上无法再为部队提供有效补充。 反观十二集团军,虽然弹药的消耗量要比日军大,但在补充方面却是天差地别。十二集团军除了联勤部出动了所有的人员和车辆对前线实行补充之外,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保安团队、政府官员也自发的加入进来。他们肩挑手提、小车推、木船载、汽车运,源源不断的把弹药甚至是热饭热菜输送到了前线战士手中,并把伤员和烈士遗体全都运了回来。 看着有的妇女拧着小脚挑起饭筐吃力的前行,有的老人佝偻的身体上竟压着一箱弹药,富商开着自己的崭新卧车往返接送伤员所有人无不为之而动容。 美国武官史迪威也连连摇头道:“不可思议!中国,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谢昌云则在战后给军事委员会的报捷电报中特意写上了一句: 此次获胜,江南父老功不可没! 下午五点半,谢昌云和参谋人员根据各部战报分析了战场形势,发觉经过一天激战,被分割压缩的日军数个集群,最大的防守纵深也不过只有四公里多,于是他再一次和几个军长师长轮流通话之后,便决定适时改变一下从外向里逐片推进的战术,该以坦克和装甲车组成多个快速突击分队,直捣剩余日军联队以上的指挥机构,抢在天黑之前一举摧毁其整个指挥系统。 经过紧急调整和部署之后,下午六点整,十二集团军的六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分成十路,从阵地前沿突然对日军纵深展开了迅猛的突击行动。 日军对中国军队的这一特殊攻击战术毫无戒备,而且根本就没有与这种装甲小集群迅猛突击的作战经验,甚至连演习都没有搞过,所以中国军队以六七辆战车组成的菱形利刃瞬间就在日军的散兵防线上洞开了一个窟窿,然后一路喷吐着夺命的火舌、碾压着日军的血肉和工事就杀了进去。 仅不到十分钟时间,各装甲分队就在日军的核心阵地里左突右冲的大闹起来,凡见到有日军军官集中或者是电话线汇集的地方,首先对准了就是一通炮击和扫射,然后开过去不管死人活人的再碾压一遍,使多个日军指挥机构的掩蔽部瞬间就变得疮痍满目。 但是,十二集团军虽然这次出动的都是有着极强防护能力的36式战车,但由于日军密度过大,有些地段简直就是在人堆里穿行,日军雨点般的手榴弹落在车体上,震得车里的人几乎都要昏厥,有的日军士兵甚至抄起掷弹筒和迫击炮管不要命的往坦克和装甲车履带里插,甚至还有的扑到了坦克和装甲车上,用衣服帽子盖住潜望镜、或是用手将手榴弹硬往射击孔里塞。所以在肉体与机器的短兵相搏中,还是有四辆步兵战车和三辆辆坦克被日军连续的自杀性攻击所击毁,车内的官兵除了少数被营救出来之外,其余都全部牺牲。 但是这些英雄的装甲兵以他们的生命,却换来了摧毁敌人两个师团部、三个旅团部、三个联队部的辉煌战绩。日军第十八师团师团长被坦克炮弹击成重伤,两个旅团长和两个联队长阵亡,而前世恶贯满盈的敌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则在中国军队的坦克履带的碾压下变成了一堆肉泥。 在装甲部队突击开始五分钟之后,华南空军又集中了全部的飞机,对日军阵地展开了今天最后一轮的狂轰滥炸,直到丢光了所有炸弹和打尽了最后一发子弹后,有的飞行员还嫌不过瘾,竟驾着飞机一次次的俯冲下去,在日军的头顶上掀起一阵阵的狂风。 下午六点半整,经过密集的炮火准备之后,第十二集团军就发起了又一次的全线进攻。 因为各进攻部队所接到的命令是“坚决往里突,能突多远就突多远!”所以这一次不再是平面式的推进,当进攻的巨浪漫过日军前沿之后,便化作了无数激流朝四方冲击。 谢昌云数管齐下,就是要以最后有力的一击,在天黑之前彻底粉碎日军成建制的抵抗。 而日军也没有放弃最后的救援努力。 当二十余艘军舰护卫着几十艘运输船再次返回近海后,先是对疑似的中国军队阵地进行了一阵猛烈的炮击,然后就利用暮色开始又一次的登陆行动。 二次登陆的日军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轻松占领了尸骸遍地的海滩。不过当他们前进了三四公里以后,就开始遇到了小股中国军队的节节阻击,当付出上百人伤亡的代价又前进了两公里之后,日军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不仅中国军队的防御火力变得密集了,而且由于军舰怕搁浅不能过于靠前,只能停泊在距海岸线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所以日军所到达的地段这已经处在了舰炮最大射程的边缘了,其准确度根本无法保证。而如继续攻击,在中国军队布置好了的强大火力面前只能是枉送性命。 但是你不打我,并不等于我不打你。 就在日军开始构筑防御工事的时候,中国军队的火炮却开始了射击,被炸得人仰马翻的日军只好匆忙后撤了三公里,在两军之间留下了一个空白地段。 而这个时候,谢昌云便开始了着手布置部队的转移和疏散行动。 夜晚十点钟,我方的部队进攻已经覆盖了包围圈内所有的日军阵地,在兵力火力占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这场酝酿准备已久的战役获得全胜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存在了! 所以,尽管谢昌云还没有发出战斗结束的电报,但是南京的蒋介石和各有关机构已经开始着手庆贺了。 “沪杭战线歼灭日军第六、第十八师团、第五师团国琦支队全部和第一一四师团大部,毙俘日军八万余人,在淞沪其他战线毙伤日军一万余人,就按这个口径宣布。另外,这个这个,最高统帅部、第三战区和沪杭战线总指挥谢昌云中将的统一指挥调度,也必须要写清楚。”蒋介石亲自下达了指示。 这么大的一次作战行动,这么大量的军队调动,还有无数老百姓参与,十二集团军的秘密肯定是保不住了,虽然不符合战时消息发布的规定,但蒋介石还是把谢昌云公开抬了出来。 部下却能够从蒋介石含混的语言中领会其真正意图,于是在最后拟定的公告文稿中,最高统帅部就变成了最高统帅,但后面提到第三战区时却不见冯玉祥的名字,而是高调烘托了沪杭战线的谢昌云。其中的隐晦耐人寻味。 半夜之后,沪杭战场的战斗已经演变成为了杀戮和自杀表演的舞台。 弹尽粮绝的日军官兵,面对一步步逼上来的中国军队,有的端起上了刺刀的空枪嚎叫着扑上前去,有的则面朝东方跪下,囔囔一阵后便举刀剖腹。 将近半夜两点,除了少数簌簌发抖的俘虏之外,上百平方公里的战场上就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着的日军了。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中华民族万岁!” “彻底消灭日本侵略者!” “十二集团军万岁!” 数万万中国战士和老百姓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 而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接到第十军发来的电报之后,立刻就瘫倒在了作战室的座椅上。面对给帝国带来的又一次巨大耻辱,这次自己不可能再有其它的选择了。 中国军队获胜的当天凌晨四点钟,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写下了遗书之后,在办公室跪朝对方剖腹自尽。 天亮不久,从聚集在杭州湾附近海域的加贺号、凤翔号和龙骧号三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几十架日本海军舰载机,就飞临到了昨日的战场和邻近地区上空,但由于下方浓雾密布,这些飞机盘旋几圈之后只得飞往了上海方向,为抢修机场的行动提供空中保护。 而第十二集团军留下的部分部队在当地老百姓的帮助下,也趁机把战场打扫的一干二净,仅留下了一堆堆身上衣衫褴褛的日军尸体。 中国方面随即通过广播和明码电报的方式,通知日本方面可以派遣二千人以内的非武装人员进入战区处理尸体,并要求其立刻将在杭州湾已登陆军队全部撤回海上,停止在沪杭线地区的地面和空中的一切军事行动,否则二十四小时之后中国将对这些尸体进行焚烧,以防止疫病发生。 由于已经错过了救援时机,并且需要重新调整军事部署,日本不得已答应了中国方面的要求,同时在淞沪方向也转入了与中国军队对峙,仅以少部兵力与中国军队对一些战术要点展开了争夺。 同时,国际红十字会驻华机构也决定派人赶赴现场,为日军收尸提供必要的人道帮助。 于是,连续激战了两个多月的淞沪战场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双方都在利用这个短暂的间歇期舔砥伤口。 而第十二集团军部队也从迅速的转移到了沪杭线以西进行战后休整,将杭州湾沿海的防御移交给了随后而至友军。 史迪威和助理离开战区返回南京时,庄重的向谢昌云行了一个中国式军礼,并与麦德彪热烈拥抱。 而谢昌云除了把望远镜及十二集团军的军装留给了他们以外,还赠给了他们两把南部式手枪以作纪念。 淞沪前线一昼夜歼敌近十万惊天的喜讯,不但让举国上下再度一片欢腾,同时也震惊了世界。 按中国军事委员会公布的统计数字,中国军队共毙伤俘日军九万五千余人、击毁击落日军飞机一百六十四架、击毁缴获战车二十三辆、击毁缴获各类火炮一百八十五门,而自己则伤亡二万四千七百余人。 “脆弱的中国有这个能力吗?” 但是,从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日军尸骸遍野、数名将官或被击毙或剖腹自尽、大片的俘虏蹲坐在地的现场照片却不容质疑。 而且虽然中国公布的数据肯定会有夸大的部分,但日本方面始终缄口其言,却反证了中国军队确实获得了一场干净彻底的胜利, 国外多家知名报刊刊登消息或转载了这些照片。很多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除了西班牙内战之外,在世界的东方还有另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一场侵略者与被侵略者之间的较量。再加上世界各地华人掀起的声势浩大的声援,致使世界公众舆论的天平迅速偏向了中国一边。 与此同时,作为战场的指挥官和中国最年轻的将军,“谢昌云”这个名字,不仅自西安事变之后再一次跃入了国人的眼中,而且也被多个国家的军政界首脑所关注。 蒋介石不仅要塑造国家形象,同时也要塑造新完美军人的形象。谢昌云就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第一四二章更大的布局 “飓风”行动实际战果如下: 击毙日军五万二千一百三十余人,其中毙敌中将师团长两名,少将旅团长五名,大佐军官十三名,中佐少佐合计九十七名; 俘虏日军一千零一十七人,包括中佐二名,少佐三名; 摧毁缴获各类火炮六十四门; 击沉敌军舰和运输舰各一艘,击伤其余舰船九艘; 中国空军还击毁日击伤军飞机一百四十余架(含华南空军两次空战击落九架、击伤三架); 缴获各类完好枪支二万六千三百一十支(挺),掷弹筒一百七十八个; 缴获马匹二千三百二十余匹,其余各类军需物资一批。 十二集团军的损失为: 地面部队阵亡六千三百七十七人,重伤三千零六十四人,轻伤六千四百一十人,被毁坦克六辆,装甲车八辆,火炮七门,迫击炮三十一门,车辆二十六台。 华南空军损失飞机一十四架,牺牲飞行员九名。 另为配合“飓风”行动,航空委员会所属空军损失飞机十架、飞行人员十一名。 如若不是日军第十军的全部战车和大部火炮还未上岸,携带的弹药也有限,这场歼灭战就不会如此顺利,十二集团军的伤亡人数肯定也要剧增。 这也是日军骄纵跋扈而自酿苦酒,其自大的程度竟到了让人不可理解的地步, 在发动如此大规模和意义重大的登陆行动前,日本海军主力航母“加贺号”竟离开了上海海域返回了佐世保基地进行例行维修,另一艘航母“龙骧号”则跑到了中国东南沿海去炫耀武力。而且在顺利登陆之后,负责掩护登陆的军舰竟有一半驶离了杭州湾海域向吴淞、本土或台湾返回,以至面对中国军队的立体突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 这次出征参加淞沪会战,十二集团军虽然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和消耗了大量的物资弹药,但由于打的都是歼灭战,所以缴获也是相当可观,除了在左翼战线给十五集团军留下了几门七五野炮和战防炮以及五百匹马之外,尚余完好步枪三万多支和轻重机枪二千四百多挺、各类火炮四十多门、战车四辆、骡马三千多匹和大批其他的军需物资。 另外不在以上缴获统计中的受损各类枪炮和也有很大的数量,并都被全部收了回来以待修复。 包括从日军身上剥下来的那些装具在内,以上这些缴获如果都折算成钱的话,至少也有好几百万法币或银元。 于是谢昌云与陈济棠以及各军长商量了以后,便决定把这些缴获变卖后的钱用来建立一个抚恤基金,交给南华公司运作增值,以便在国民政府按规定发给的基础上,给阵亡和伤残官兵至少再增加百分之五十的抚恤金。 这个消息一传出之后,立刻在十二集团军官兵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只管打仗,身后不愁!”便成为了以后十二集团军极其衍生部队每次临战前最常用的口头禅。 战后的第三天上午,蒋介石携夫人宋美龄,与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兼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军委会总参谋长程潜、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等一起,乘坐两架飞机抵达嘉兴机场,在机场受到了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陈济棠、副总司令兼前敌总指挥谢昌云、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等的热情迎接,接着便驱车赶往二十多公里外的十二集团军前敌指挥部,并在途中视察慰问了六十五军和独立第三师的部队。 令人意外的是何欣怡竟然也跟随宋美龄一起来了。 自从在昆山分别之后,何欣怡就在没得到谢昌云的半点消息,直到二十五日早上,才从广播里知道了谢昌云居然换了个地方又打了一个更大的胜仗,为此她也收到了陈诚等左翼军将领和同行的众多祝贺。 现在不少新闻机构都在酝酿采访谢昌云,这个头筹何欣怡决不能容忍被别人拔去。可是她和谢昌云又不便联系,又估计谢昌云打完了仗应该会去南京,于是就从昆山跑来宋美龄这里打探消息,不想恰巧听说了宋美龄要陪同蒋介石去慰问十二集团军,所以就央求第一夫人把她也带上。 “姐姐采访弟弟还要通过别人帮忙?欣怡,也不知你是想采访还是想去见人?”宋美龄想着都好笑,便拿何欣怡很是打趣了一阵。 不过宋美龄帮忙还真够彻底的,不但把何欣怡带了来,而且下了飞机之后,还直接招呼谢昌云坐到自己的车里,让本想和谢昌云同乘一车的白崇禧无奈的直摇脑袋。 而谢昌云从何欣怡一下飞机开始,就不停的朝她身上打量,然后好不容易在上车之前找到了一个机会把何欣怡拉到了一边。 “欣怡姐,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的意思是你每个月的好事来过了没有?” 听到谢昌云吭吭唧唧的说到最后,何欣怡终于明白他要问什么了,本想要逗他一下,可又觉得场合不对,于是左右看了一下便赶紧道:“就你想得多!放心吧,你离开昆山的第二天就来了。” 谢昌云一听这才放了心,要不然他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看何欣怡的眼中好似闪过了一丝惆怅,谢昌云于是连忙讨好的表示一定会对她的采访提供全力配合。 何欣怡心说,“你倒敢不配合试试看?” 可是何欣怡对谢昌云的采访计划,却还是因为其中涉及许多军事机密而落空了,她只得按照谢昌云的指点和安排,到各部队和野战医院里对那些官兵做了三天的采访,并于数天之后写出了一篇感人至深、题为《不朽军魂》的长篇报导,其中众多中国军人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一直被人久久传颂,激励着更多的人投身抗战。 下午,在十二集团军参战部队团级以上军官会议上,由冯玉祥代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宣布了对十二集团军、华南空军、航空委员会有关各部、杭州湾守备部队的嘉奖令,其中给第十二集团军颁发奖金一百万元,给华南空军颁发奖金十万元,并着各部将有功将士名单呈报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另加褒奖。 接着,蒋介石又亲自宣布了军事委员会的特别铨叙令:授予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谢昌云陆军中将衔。 会场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同时许多人心里感慨的叹道:“二十一岁的实授中将呀!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年就要当上将了! 但实实在在的战功摆在这里,十二集团军近百名将校崇敬的目光放在那里,没有谁敢不服气。 但是,胜利的欢乐是暂时的,大战的阴云很快又笼罩了过来。 十月三十日,日本宣布由皇族朝香宫鸠彦王出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同时御前会议还决定向上海大举增兵,必须在年内彻底占领上海,并消灭集结在上海一带的中国军队,以摧垮中国抵抗的基本力量。 为此日本内阁决定由预备役中再组建四个特设师团和三个独立旅团,并增招十五万新兵。 日本军部计划以十至十一个师团、五个旅团、二百四十架陆军飞机、三艘航空母舰及一百五十架舰载机、七十余艘各类军舰、陆海军总数超过三十万人的空前军力,在上海与中国军队进行决战。 同时,日军情报部门也彻底查清了几次给他们带来空前损失的那支中国军队,就是以广东为基地的第十二集团军。 虽然日军把十二集团军列为了最危险的敌人,但是由于他们对中国人长期蔑视、并且过高估计自己优势的心态,也由于在淞沪南线被围的日军无一人逃脱,因而得不到战场的真实情况,使得日军再度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按日军估算,即便是十二集团军拥有十五至十八万人的兵力,就算是按一比二的伤亡比例,帝国军队前后损失了七万余人,那么十二集团军也应该所剩无几了,再度对帝国军队构成威胁至少要到一年之后。 虽然这个估算得到了众口一致的认同,但是日本军部还是决定在上海战事结束之后,即刻对广东采取报复行动。 在获知日本采取了继续扩大战争的立场之后,中国于十一月一日在蒋介石主持下召开了最高国防会议和军事委员会联席会议,商议决定下一步的战略。会上,主张坚守上海的一派和认为应该放弃上海的一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但是,由于精锐军队伤亡惨重、中央财政不堪重负,而且根本无法消除日军在空中和海上的巨大优势,所以,会议最终不得不做出了在适当时候放弃上海,组成新的防线以拱卫首都的决定。 最高国防会议一结束,蒋介石就立刻召见了奉命刚赶到南京的谢昌云。 在向谢昌云通报了最高国防会议弃守上海的决定之后,蒋介石接着问道:“昌云,你对淞沪和南京之间的防线部署有何建议?有没有可能在这一带再组织一场大的战役?” 谢昌云听明白了,蒋介石和国民政府是希望在上海失陷之后再创造一次胜利,以此来缓和民众的失望,这个想法也不能说没有一定道理。 可是,由于前世淞沪战场的整个进程都被自己打乱了,谢昌云现在也不敢完全把话说死,而且他在其他方面已有了考虑,于是如实说道:“委员长,在日军完全掌握了制空权、而且地面部队十分集中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寻找到有利的战机,只能是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来临时决定。” “这个,这个看来还是有一定希望的嘛!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连一向善于出奇制胜的谢昌云都拿不出好办法,蒋介石只好自我解嘲道。 谢昌云本身也不想多说这个问题,所以仅仅解释了一下就转而道:“对于放弃上海后的军事部署,我认为单单考虑局部的防御还不够,应该与整个抗战的全局结合起来看,应该把眼光及时转移到日军占领南京之后,那才是一个重头戏。” “哦!”蒋介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说下去,说下去!” 谢昌云接下又道:“我中华近代以来所遭受的历次侵略有一个共同特点,两次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无一不是侵略者仅在沿海取得了胜利、或者是侵占了京城,而不用再深入内地就得到了想得到的结果。按这种延续的惯例,日本企图以速战速决来结束对华战争,对他们来说,最直接也是最又希望的手段就是首先摧毁中国的经济和政治中心,来逼迫中国政府臣服。所以,日军占领上海之后必然紧接着就会把矛头指向南京。但是如果把南京也占领了之后,中国还是不肯投降或者是不肯妥协呢?日本肯定会再向前推进一步到中国腹地,如果中国再不投降,那么日本短期消除摧毁中国抗日决心的战略就彻底终结了,以后就只有以实际占领和掠夺资源的方式来继续推行侵华战略。然而,面对我国辽阔的地域,战线一旦拉长,日军的兵力必然会分散,其资源缺乏、兵源有限的弱点也会明显暴露。而我们则可以在充分发挥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维持战争所需成本较低等优势与之抗衡,在防御中寻找主动,在相持中局部反击,令其首尾难顾,陷于泥潭而不能自拔。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就应该着手进行持久抗战的整个布局。” 第一四三章各打各的 听了谢昌云的进一步阐述,蒋介石立刻大声道:“对!对!你说得极对!中日实力虽然悬殊,我们虽然弃城失地,然我血百年之耻决心已定,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屈服。”蒋介石突然发现,放弃上海、甚至丢掉南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要能够把抗战坚持下去,自己照样可以创造历史,成为近百年来不屈于列强淫威之第一人。 想到此,蒋介石阴霾豁散。“来人!去夫人那里给谢总指挥送一杯咖啡过来。昌云,今天我们就安下心来多谈一些时间。” 仅过了几分钟,宋美龄就手端托盘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达令,今天和昌云怎么谈的这么开心?” “这个这个,讨论抗战前景,自当抱乐观心怀。昌云极富卓识,夫人不妨坐下一起听听。”刚才夫人暗指上次两人的对坐沉默,虽然有些难堪,不过夫人难得一句玩笑,蒋介石也顺势投其所好。 “好呀!那我就听听昌云是怎么为你做排解的。昌云,你坐下继续说。”宋美龄示意谢昌云把手闪开,直接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在谢昌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昌云跟着宋美龄坐下,然后道:“夫人,刚才我和委员长谈到了坚持持久抗战的方式问题,现在我想就持久抗战的目的再说一下我的看法。总的来说,我们坚持抗战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光复国土,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但是在某一个阶段上还需要有更具体一些的目标,以便在宏观战略上形成主动。我认为在抗战的前期阶段,不但要对日军进行坚决抵抗,而且还要设法将整个日本拖入战争。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最大量的消耗其国力和有限资源,逼使其不得不加速对外掠夺资源的步伐,从而加剧他们和老牌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最终导致他们不得不付诸战争以解决问题。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全面抗战的形势必将出现对我极为有利的重大变化,我们不但可以在具体战略上也处于主动的地位,而且整个抗战胜利的前景也就明朗了。” “你是说把日本和列强一起拖下水?”蒋介石一挺身子,猛的问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做声了。 而宋美龄则坐在那里瞪大眼睛看着谢昌云。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来自国际方面的影响,但最多也就是想到尽可能的争取一些同情和支持,谁知谢昌云的设想超越竟如此之大,竟敢把脑筋直接动到了列强头上,而且也可以说是十分的十分的狠毒。相比之下,之前的连番设计让近数万日军片甲无归,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是,细细想过之后,蒋介石夫妇也不得不承认谢昌云的眼界和思维确实开阔独特,顺着他的思路一经捋顺,便会令人有一种于混沌之中拨云见日的感觉。而蒋介石这一会儿之间已是两次领教了。 “很好,非常的好!字字玑珠!这样早晚我们列强也会有求于我。”蒋介石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当然愿意把祸水引向他人。 不过,蒋介石也接着就提出了他担忧的地方,“昌云,在国际情况变化之前,你觉得日本在我国会投入多少兵力?” 这一问可给谢昌云出了一个难题,不过他稍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回答道:“不好十分准确的说,但可以大致估算一下。关外暂时除去,绥察地区四个师团,华北五个,中原和山东至少四个,华东四个,华中六个,华南三个,如果日军要从北部湾入侵至少还需要两个师团,应该差不多二十六七个师团、还要再加上一部分独立旅团。不过,日本如果要动员这么多的军队,后续大部分师团和旅团的战斗力就远不能和那些常设师团相比了,而且如果细分一下,北平、天津、上海、南京,可能还会有武汉、太原、济南、这些大城市,每一个至少都需要一个师团来防卫;绥察的几个师团要防备苏俄不能大动;华南的几个师团放在那里肯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十二集团军用一个军和一两个独立师就可以牵制住他们;还有几千公里的铁路要保护,上千个中等城市和县城要驻守;日军就算是派了那么多部队,但真正能够跨地区机动作战的最多也不过四五个师团再加上几个旅团,再也不可能组织起像淞沪这种规模的战役了。” “嗯!这样计算很有道理。昌云,你今天谈的这些非常的不错,其他任何军政要员也无法达到你这个高度。等下就不要走了,我们一起进餐,让夫人为你安排几个你爱吃的菜。”蒋介石又施展起了拉拢的手段。 “达令,你说晚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宋美龄站起身后又道:“你们这里要是没有事了,我就带让昌云到我客厅里去说一会儿话。” “夫人这是怪了,怎么总驳我的面子?”蒋介石仔细一想顿时有些明白了。“去吧,去吧!昌云,你就去陪陪夫人谈些家常话。” 不料谢昌云虽然随着宋美龄站了起来,但脚步却没有动,而是道:“委员长,夫人,请稍等一下,刚才我们之探讨了对长期抗战的一些认识问题,但是委员长先开始不是向我提出的能不能再组织一次大的战役吗?所以我还想再说一下我的设想。” “昌云,这么说你已经有所考虑了?那就赶快说说!哦!坐下,坐下!”蒋介石没想到谢昌云还留了一个大后手。 谢昌云道:“要想再给日军一个沉重打击,并不一定仅仅限于淞沪战场。日军意图把我军主要兵力牵制在淞沪一带,伺机与我军决战,但是我们偏不遂其所愿,而是要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这样一个对策。我的设想是,他们在华东大打,我们就在华北大打,争取把进攻山西的日军主力关起门来一举消灭掉。” “在华北、在山西打!”蒋介石猛一下站了起来。 “是的,在华北打,而且是打个狠的。如果得手,我们就可以对平津形成威逼之势,日本就不得不从淞沪抽调兵力去填补华北,我军在淞沪的面临压力也可以相应减轻。更重要的是,这次如能达到预想效果,我们今后就可以按照这个办法,在广阔的战线上来不断的分散和调动日军。” 蒋介石先是频频点头,但很快又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道:“昌云,你这个想法角度确实很好,但是第二战区几乎用尽全部兵力,在忻口和娘子关两条防线上仍然处于被动,怎么可能有能力欲求更大战果呢?” “委员长,完全依靠第二战区的力量确实不行,但如果要是把十二集团军调上去,成功的把握就很大。山西距离淞沪虽然距离较远,但津浦、陇海、平汉、南同蒲几条铁路目前都处于畅通状态,而且反方向的运输潜力还很大,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铁路来实行远距离的快速机动。只要第二战区能够在太原一带坚守并吸引日军半个月的时间,待十二集团军一到,就可以立刻对日军展开围歼。”谢昌云在这之前就把主要步骤考虑好了。 “你的意思是抽调十二集团军在沪杭线的部队?那里的防御怎么办?调过去的部队还能够继续打大仗吗?”蒋介石不无担忧。 “委员长,既然已经确定了不死守淞沪的战略方针,就没有必要在沪杭线放那么多部队了。再者日军进攻山西的兵力只有不超过五六万,而在山西的晋绥军、中央军和十八集团军加起来有三十多万,所以我计划只从沪杭抽走一个军和一个加强师就够了,其余部队仍然可以留在沪杭线机动使用。” “嗯!如果有这样布置还是可以考虑的。昌云,你现在有具体的计划没有?” “暂时没有。不过,要等把计划制定出来再行动就来不及了。如果委员长首肯并向有关方面下达指令,我今天就可以命令部队经苏嘉公路开始向津浦路方向运动,并请白副总长明天和我一起前往第二战区,会同阎长官共同拟定作战计划。”在整个环节中,时间是最关键的因素,所以谢昌云是想让部队先行动,等的部队在半路上时,这边的作战计划就可以拿出来了,这样至少可以抢出三四天的时间。 “这样,昌云你先和夫人去说话,我再考虑一下,健生和其他人那里我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唉!”见宋美龄挽着谢昌云走了出去,蒋介石叹了口气,然后就走回到案桌处拿起了电话。 夫人现在已把谢昌云当做自家晚辈看待而格外关爱,也不知是福兮祸兮! 突然,蒋介石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嗯!等过了这阵再安排也不迟。“ 在午饭前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蒋介石已经定下了在华北一战的决心。现在他迫切的需要在撤出上海前后有一场胜利,不管是华北还是华东。 于是,谢昌云吃过午饭就立刻返回了嘉兴,并随即召开了高级军官会议。 经过与陈济棠的电报联系和与各军长商议,谢昌云最后决定抽调六十五军、独立三师、六十四军一个团、另配属一批装甲兵和炮兵以及联勤部队赶赴山西,由六十五军军长廖广泽负责指挥,而且今晚第一批部队就必须启程,其所需兵员等方面的一切补充由联勤司令部从广东直接发往郑州。 留在沪杭线其余部队由六十六军军长蔡南统一指挥。 会议之后,其他人就立刻分头准备去了。而谢昌云则留下了蔡南和六十四军军长李汉魂,就如何应变淞沪战场的局势做了一番单独的布置。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便带了一个参谋班子由嘉兴直接飞往了太原,准备在那里和另乘一架飞机从南京出发的白崇禧会合。 由于山西境内可供中型以上运输机降落的只有太原武宿机场,而该机场由于日军轰炸和晋军空军全部陨殁而停止了使用。所以阎锡山接到了白崇禧和谢昌云将在第二天到达的通报之后,便派遣了上千的部队协同工兵一起连夜将机场抢修完毕,而且除了在机场周边布置了大量的对空火力外,还在日军飞机常用的航线上增派了防空警戒哨。 但对于白崇禧、特别是谢昌云这个与山西战场不搭边的人要来此干什么?阎锡山却是一无所知,不过想来肯定是与目前战事有关,所以还是亲自前往机场等候二人的到来。 虽然两架飞机都是同一个时间从不同机场起飞,但由于谢昌云的飞机比白崇禧乘坐的那架航速要快一些,所以虽然航程稍远了一点,可还是先于白崇禧到达了武宿机场。不过这也正好为谢昌云化解了一个难题,一个名声显赫的一级上将等候一个刚晋升的中将已经是破格,如果再飞来上一个二级上将一起等候,就可列入民国奇闻了。 “阎长官!”谢昌云一下飞机就抢先向阎锡山立正敬礼。 “哎呦!谢总指挥、谢副司令,咱们不来这个。我对你可是久闻其名、久候其人呀!西安事变力主和平,淞沪前线平倭荡寇,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如其表啊!请到室内暂时休息,等白副总长到了再一起进城。” “阎长官过奖,职下悉听尊便。”谢昌云说完向后一让,便跟在阎锡山身后半步向候机室走去。 而由于太原机场不敢久留,谢昌云的专机紧急补充了一些燃料之后,便立刻起飞前往洛阳机场待命。 半个小时以后,白崇禧坐的的飞机也到达了,三人稍作寒暄就乘车前往第阎锡山的私人府邸,与刚从前线赶回来的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卫立煌一起简单用过午饭之后,便立刻开始了密谈。 第一四四章扫地计划 白崇禧首先向阎锡山和卫立煌说明了来意以及初步的战役构想、并转交了蒋介石给他们的亲笔信,接着就宣布了军事委员会决定谢昌云任第二战区前敌副总指挥、并负责具体部署指挥第二战区进行围歼日军战役的特别命令。 阎锡山和卫立煌都被这个大胆而又突如其来的计划所震撼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表态。 自己这边几十万之众,面数万日军的进攻还处处被动,而十二集团军竟想以也是几万人的兵力,远程奔袭一定乾坤,这种巨大反差让他们简直就无法理解,甚至感到无地自容。 谢昌云同样也是对山西的战局很不理解。除去八路军不谈,晋绥军和在山西的中央军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有可以生产各类武器的太原大型兵工厂,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又是进行山地丘陵防御,与几万日军如果打成平手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竟被日军打得一退再退、损兵折将,也实在是够窝囊的。 看到阎锡山和卫立煌面露犹豫之色,谢昌云于是就直言不讳的道:“阎长官、卫总指挥,这一仗到底打还是不打,请你们赶快决断。如果要打,那就必须确保太原城半个月内不失,并保证南同蒲线随时畅通,与日军决战时你们只需做一些适当配合即。可如果你们对这些都没有信心,我们就立刻呈报军委会另选战场。但不管怎样,为了抗战的全局战略,必须在华北给日军与重击,十二集团军哪怕是孤军作战也打定了。” 白崇禧也在一旁道:“十二集团军能够在淞沪战场连战连捷绝非侥幸,只要计划周密又能得到你们的全力配合,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 未战之前能估出七成胜率,阎、卫二人都是多年统兵者,知道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而且,本来就是守土有责,何况太原本身计划就是要固守一段时间,谢昌云所提的要求也并不过分,而且这个方案对自己总的来说是有益无害。于是阎锡山和卫立煌都相继表示了赞同军委会的决定。接下来几个人在一起很快就商定出了一个基本的方略,并按谢昌云的提议把这次战役的代号定位“扫地行动”。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白崇禧和谢昌云没有前往第二战区司令部,而是由阎锡山另外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公馆作为住宿和临时办公地点,并派遣了战区副参谋长率人前来协助白崇禧和谢昌云带来的参谋班子制定“扫地行动”的详细计划。 如果按前世的轨迹,这个时间日军已攻陷了娘子关,正在沿正(定)太(原)线向前迅速推进,造成了第二战区整个山西防线的混乱,致使太原于十一月上旬丢失。 但之前担任娘子关一线主要防御任务的孙蔚如的三十八军,经由谢昌云补充了大量的装备、并派人严格训练了半年多,其战斗力已今非昔比,而且按谢昌云的提醒特别加强了对侧翼的防卫,使得日军的两次迂回行动均为奏效,把日军挡在了娘子关一线足足二十天。 虽然由于伤亡巨大,现在三十八军于十一月一日弃守了娘子关,但其部仍然在友军的配合之下进行了有组织的节节抗击,将日军死死阻挡在了阳泉以东地区。这样,才使得谢昌云有了寻找战机并从容调动的机会。 两天之后,白崇禧和谢昌云带着计划文本返回了南京,当天晚上,“扫地行动”就获得了军事委员会的正式批准,并决定参谋本部由白崇禧负责行动的全面协调,谢昌云则立刻前往太原进行战役具体准备。 此时,十二集团军先头部队的军列已通过蚌埠。 军交运输部门三天前就已接到了军委会必须确保这次运输计划实施的严令,因此调集了足够的车皮和机车,在苏州和无锡之间的四个地点同时进行装运,所以十二集团军的后续部队预计再有四天即可全部发送完毕。 开局不错,下面就要看第二战区是否能坚持到十二集团军赶到了。 现在自己已经是名声在外,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引起日军的警觉,谢昌云避开了人多眼杂的太原,而把自己的指挥所设在了太原以东十余公里的一个村子里,并从附近的火车站接通了电源,开通了与南京、第二战区以及廖广泽的无线电联络。 虽然谢昌云第一次来太原时就已建议阎锡山在石太线方向采用多梯次的防御,但对此他还是感到不放心,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 所以谢昌云回到山西后的第二天凌晨,就在二战区副参谋长的陪同下对正太铁路沿线的布防进行了视察。 结果,视察的情况把谢昌云吓了一跳,转而庆幸自己没有偷懒。 阎锡山虽然在东线增派了一个师的晋绥军,但这个由地方团队组建的师,满打满算才五千余人,而且其显然没有经过阵地防御的严格训练,在阳泉以西构筑的两道防御阵地之简陋草率,如果面对日军的进攻完全就不堪一击。 这就是说,一旦前面三十八军和其他部队的防线被日军突破,那么日军就可从阳泉长驱直入直抵太原城下。 而日军一旦抢在十二集团军到来之前迅速攻占了太原,谢昌云歼敌于野外的设想就要化为泡影了。 于是,谢昌云当即就给在阳泉督战的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东线总指挥黄绍竑打了一个电话,指名要把三十八军教导团从阳泉前线抽调回来,提前稳固住二线防线。 由于三十八军有大量十二集团军派来的教官,所以谢昌云对三十八军的情况比较了解,近来更是联系不断,知道这个教导团的官兵大部分都是学生出身,素质高而且装备好,全团兵力有三千余人,之前在前线的损失不算大,所以把这个部队作为二线的防御核心配置,谢昌云还是可以放心。 而对于阎锡山的晋绥军,谢昌云实在是不敢用了。对于晋绥军的那个师长,也只是由战区副参谋长出面申斥了一通,勒令其立刻率部为接防友军的构筑工事和转运弹药。 黄绍竑曾是新桂系三巨头之一,虽然后来离开了桂系而进入南京官场,但与李宗仁和白崇禧并没有翻脸,反而从侧面对桂系多有帮助。此前他虽因战事紧张而未赶回太原与白崇禧和谢昌云见面,但作为战区副司令官,对于“扫地计划”的形成过程与内容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接到谢昌云的电话之后,便咬着牙同意了他的请求。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按照“扫地计划”的统一部署,东线集团的主要任务已从固守要地而转为了迟滞日军,并且八路军的一一五师和一二九师已经运动到了正太线两侧,对日军开始了频繁的袭扰,这些都给黄绍竑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十一月十日,十二集团军前锋部队一个师已抵达晋陕交界的风陵渡,而最后一批部队也通过了徐州。 当天,阳泉以东的第二战区部队,按照谢昌云通过黄绍竑发布的命令,全部撤到了阳泉以西的第二道主防线上,致使日军以一个旅团的兵力经由昔阳和平定迂回至阳泉、企图切断中国军队后防的企图落了空,并在途中付出了被八路军一二九师伏击、而损失近千人的代价。 十一月十一日,北线第二战区守军也放弃了与日军胶着的忻口战场,转而在太原以北地区以多道预设防线,由卫立煌指挥对日军展开节节阻击。 当天,谢昌云在洛阳机场与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周至柔和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会合,一同乘机飞往兰州。 而守城名将、第七集团军总司令傅作义被任命为太原守备司令,率两万余晋绥军开始全力部署太原的防务。 十一月十三日,十二集团军的第一列军列,载着六十五军陈绪团,沿同蒲南线抵达了太原以南五十公里的晋中。 直到这时,谢昌云才对能否按计划时间将日军逐步放到太原城外有了真正的底数。 就在“扫地行动”一步步按计划实施的同时,日军也在以极高的效率进行在上海方向的部署,自十月下旬开始仅十几天之内,就有轻易不被动用的关东军和朝鲜军各一个师团,以及两个新建师团、一个混成旅团、两个炮兵旅团等十余万部队被快速的运送到了上海,使上海派遣军的总兵力达到了近三十万。 日本军部的意图是,即便没有实现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目标,但也必须在三个月内占领上海。 十一月十四日清晨,日本上海派遣军在经过充分准备之后,开始向中国军队的防线发动了全线的进攻。日军首先动用了数百门大炮、出动了一百余架飞机,向中国守军阵地进行了狂轰滥炸,紧接着就以八万余人的兵力和数十辆战车,在多个地段发起了攻击,仅用四个多小时就在中国军队的第一道防线上取得了多处突破,并继续以重兵向中国防线的结合部突进,试图把市区一带的守军与两翼分割开来。 而另一个方向上,有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日军,在大批海军舰船的掩护下,不顾地形不利和伤亡重大,在长江口的曹径一带完成了登陆,并且占领了浏河,对淞沪防线左翼的中国军队后方构成了严重威胁。 日军这次进攻的规模和迅猛程度、以及不惜代价的超常举动,完全超出了第三战区的预料,不仅使得原计划在第一道防线抵抗三天之后、再转入第二道防线逐次防御的计划难以实施,还有将中部防线近十万部队陷于日军包围的危险。 刚就任的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的陈诚,面对危急的局面不得已将所有预备队都投了上去,严令各部必须要死守阵地,并执行了革命军人连坐法,集体枪决了擅自弃守阵地的一名旅长、一名团长及以下六十余名官兵。 但陈诚同时又上报军事委员会,要求将市区苏州河两岸部队全部后撤到市区以外。 鉴于日军的兵力空前强大,而且占据了绝对的空中和地面炮火优势,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军事委员会同意了陈诚的请求。 中国军队虽然迫不得已实行了战略后退,但在几天的激战也让日军付出了近两万人伤亡的代价,使整个淞沪决战中日军的伤亡总数达到了十二万多,接近其投入地面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其中阵亡者占了大部,甚至超过了历时一年半的日俄战争中日军的死亡总数。 日本只能用炫耀表面战绩,来掩饰其无法治愈的内伤。 十一月十九日,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宣布失陷。 同日,日本内阁发表声明表示,只要中国政府彻底放弃对日敌视立场,确认日本在华北享有的特殊利益,承认满洲国并向满洲国派驻大使,日本即可考虑停止在华军事行动,并在上海实行双方共管的特殊体制。 十一月二十日,中国政府发表告全国同胞书,声明中国军队在上海已经给予了侵略者沉重打击,迫使日本不得进行不倾国动员。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上海是为了保存抗日的有生力量、与日寇做持久抗争所必须。中国政府绝不会在未恢复“七七事变”以前状态的情况下与日本进行任何谈判,中华民族必将用抗战的最后胜利来一雪百年之耻辱。 第一四五章危城 上海的陷落并没有影响谢昌云执行预定部署。 在山西方面,太原以北和以东两个方向上担任逐次防御的第二战区部队,在完成了滞敌任务之后,于十一月十七日下午放弃了距太原二十至三十公里不等的最后阵地,全部转移至了周边地区充当战役屏卫,只有三十八军十七师一部和教导团共五千余人,按谢昌云的命令在十七师师长赵寿山带领下进入太原,以加强太原的防卫力量。六十六军一个炮兵观测组和一个联络组,穿着三十八军的军装也同时进驻城内。 受上海派遣军胜利的刺激,山西日军在获悉中国军队防御线全线溃退之后,稍作休整便连夜挺进,十一月十八日中午,日军东、北两路两万余人会师于太原城东北五公里处。 狂妄的日军迅速在太原外围布置了少量的警戒部队后,于当天下午就迫不及待的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开始对太原北门外城关的中国军队阵地发动了试探性进攻。 日军这次试探性进攻投入的地面兵力只有一个大队和三辆战车,在连续两次攻击失利、损失了一辆战车和八十余人之后,便很快退回到了两公里之外,针对中国守军的布防情况制定了正式的攻城计划。 十九日早上七点,日军的百余门大炮突然向太原北面和东面的两处城墙以及城关开始了猛烈炮击,密集的炮弹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城墙上下内外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城墙上多个掩体被摧毁,城内的多处房屋也被远弹击中,有的还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关阵地上的守军伤亡惨重,在城墙上担任警戒的官兵也在突至而来的炮火下损失了近百人。 更主要的是,里面是夯土,外面是用烧砖或条石砌起来的城墙,在日军炮火轰击之下多处开始出现坍塌,其中北侧最严重一处已经被打开了一个七八米宽的豁口。 三十分钟的炮击刚一停止,日军就各以一个大队和十余辆战车,从东、北两面同时发动了进攻,而城内的炮火已经城墙上和城外阵地的各类武器,也开始向进攻日军展开了猛烈的射击。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激战,日军的进攻终于被打退了。 但这只是恶战的开始。守城部队还没来得及完成对城墙豁口的封堵,十余架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就飞临到了太原城上空,在盘旋两圈之后,便按目测和地面指示的目标,对太原城内外展开了轮番的轰炸和扫射。 守军设置在城内的六门高射炮和十余挺高射机枪,也立刻对日军飞机进行了还击。 但由于对空火力太弱和平常训练不够,日军只有一架战斗机在俯冲扫射时受了轻伤。 而轰炸却给守军造成了至少三四百人伤亡、两门高射炮、三挺高射机枪、四门野炮、一辆装甲车、十余挺轻重机枪被毁的重大损失。此外城墙多处受损,北面和东面又各有一处城墙发生了严重炸坍塌,徒手顺着塌下来的土石混合的陡峭斜坡都可以爬上城墙的豁口。 这样,含第一次垮塌的城墙,日军就在的面和北面共获得了三个可供突破城墙防线的攻击点。但由于城墙外围的阵地还在中国手中,使得日军步兵暂时无法对城墙进行直接进攻,而是集中兵力和火力意图首先清除中国军队的外围阵地。 近中午,日军在炮火和连续两个批次的飞机协助下,终于迫使城外防线的守军全部沿城墙撤离到了西面和南面,使得通向城墙坍塌出的道路洞开。 中午刚过,日军就向太原城墙发起了不停息的攻击。 守城的晋绥军一面用炮火封堵日军的后队,一面凭借城墙上的有利地形对沿着斜坡攀爬的日军拼命的射击。 攻城的日军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尤其是北面的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堪称是日军精锐中的精锐,以几十人一个小队的梯次配置虽然投入兵力不大,但由于其士兵射击技术好、战术意识强,动作凶悍敏捷,面对居高临下、数倍于己的守军竟毫不吃亏。 而傅作义手下的晋绥军抗战以来经过几次大战,人员损失极大,士兵大多是后补充的没有作战经验的新兵,连排一级军官的也多是由士兵提拔起来不久,战斗力已大不如从前。 所以日军在利用掷弹筒、轻重机枪的精准射击给暴露出身体的守军以很大杀伤后,基本压制住了守军的近程防御火力,并很快的攻击到了城垛近前。 见日军破城在即,一个头上受了伤的晋绥军连长抓起了的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接着又抓起了一颗手榴弹大喊道:“弟兄们,丢手榴弹,就像我这样!快!快丢!” 军官喊话间又是连续两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把刚爬到垛口的三个日本的给炸翻了。 多亏是城墙上手榴弹备的充足,守军士兵们躲在城垛后面,将手榴弹不管拉弦还是没拉弦的铺天盖地一般的朝豁口处扔,炸得正在向上攀爬的几十名日军躲都没处躲,不一会儿就伤亡殆尽,这才勉强保住了城墙不失,并把城下的日军逼退了几十米。 “弟兄们,少露头!等会儿只管听我命令就用手榴弹炸狗日的!”连长又把一箱子手榴弹搬到了身边,然后探出了戴着钢盔的半个头观察起城下的动静。 日军又继续攻击了几次,但都是只爬到半坡,就被密密麻麻丢下来的手榴弹给炸了回去。 找到了这种有效的防御手段之后,就有更多的手榴弹被迅速的运送上了城墙。这些木柄手榴弹都是太原兵工厂自己生产的,太原城里有得是! 看着天色已渐暗,负责指挥整个攻城行动的日军指挥官、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便下令停止了进攻。 一整天的战斗下来,日军死伤八百余人,而守军的伤亡则有一千三百余人。 对这个敌我伤亡比例,傅作义等晋绥军将领已经感到很满意了。但反过来,日军对这种伤亡却不堪承受。 三浦敏事等觉得太原现在已是一座孤城,占领它是早晚的事,也不必急于一时,于是决定未来两天暂时不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势,而是改用炮火继续对城墙的垮塌处进行轰击,一方面可以给守军施加心理压力,造成其可能的自乱,一方面也可待豁口的坡面扩展到足够宽度时,使用战车来打头阵并投入更多的兵力进行攻击。 所以,二十日一整天,除了日军偶尔发起的小规模进攻之外,更多的则是日军持续不断的隆隆炮击声,并没有出现傅作义等预料到激烈战况,甚至空中连敌机的影子都没见到。 但是,日军在城外的不断炮击,以及城内汉奸特务四处散布的太原城外的国军全都撤到了很远、傅总司令也计划当晚出城逃跑、日本军队明天将对太原城进行大轰炸等谣言,还是在城内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天刚黑,先是有零零散散的高级军官和家属来到了尚未出现严重敌情的南门,有的指挥手下去搬开封堵城门的土袋和砖块,有的则迫不及待的用绳索冒险坠城而下,然后越过城外的汾河桥很快跑得不见了踪影。 接着,就有更多的人涌向南门。不到两个小时,由上万人和大量汽车、骡马车、人力车、甚至还有两辆装甲车组成的洪流堵塞了几百米长的街道,竟把原来已快被打开的南门又重新堵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汉奸借着混乱朝人群中开了几枪,然后就大喊“北门破了!日本兵打进太原城了!大家快逃命吧!” 枪声和喊声顿时让人群炸了窝,所有的人都一齐向前涌去,而惨剧也就随之发生了。之间成片成片倒地的人被踩踏在了后面人的脚下和被车轮碾压而过,哭喊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天动地,街道上不一会儿就血流成河。 而四处还有更多的人向南门聚集而来。 就在这时,暂时没有承担守城任务的三十八军的数千人出动了。他们在赵寿山指挥下,先是组成人墙堵住后面的人流,并喊叫着劝说人们保持镇定赶紧疏散,可这些做法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自己的人墙反而倒快支撑不住了。于是士兵们便发起了狠来,也顾不上面前是什么人了,用枪托砸、用枪口顶,用皮带抽,终于奋力的将人群分做了几段,并架上机枪将通往南门的路口全部封锁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将驱散那些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 等傅作义闻讯派出了自己的警卫部队赶到时,三十八军已经控制住了曾极度混乱的局面,主要街道上再没了拥挤不堪的人流,而是遍布着奇形怪状的军人、老百姓甚至还有孩童的尸体、被遗弃的车辆、物品、以及遍地的鲜血,其状惨不忍睹 听到南门守军报告了有大量官兵越城逃跑的情况,傅作义忙令各部连夜清点人数。 结果把傅作义吓了一大跳,自己手下的两个旅还好一些,只有两百余人不见了踪迹。而那些配属来的其他部队,竟有七八名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和四千余官兵无法找到下落。 不算奉长官部命令于封城之前进驻太原的三十八军,城内守军死伤和逃亡者已去了总数的两成,其中逃兵竟占了大半。 于是傅作义一面重新调整部署,将自己的亲信部队全部派往了城墙阵地,并令与晋绥军没有瓜葛、六亲不认的三十八军担任了全城的警备以及南门的防务任务;一面又将太原城的发生的情况电告了阎锡山,除了重申自己与太原共存亡的决心之外,还要求他扣押和严惩那些擅自逃离的军官。 阎锡山很快给傅作义回了电报,并没有提处罚逃跑军官一事,而是告诉傅作义,原来依城野战的计划并没改变,只要他能再坚守一天,战局必会有根本转变。 “依城野战?城还在,可是野战军在哪里呢?”不知有“扫地行动”的傅作义无奈的摇着头,把阎锡山的电报顺手扔在了一边。 这位阎长官,自抗战以来说话不算话的次数多了! 不过这次傅作义倒真是冤枉了阎锡山。 十二集团军的六十五军、独立三师,并加强一个步兵团、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团,以及从二战区补充的一个汽车团,共计五万余人,已于当天上午全部抵达了预定集结地,并计划于当天夜间展开攻击部署。 第二天,“扫地计划”的核心环节——太原战役终于拉开了帷幕。 而率先打响这次战役的,竟是一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奇兵——苏联援华航空自愿队。 第一四六章激战太原 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十时三十分左右,从西安和洛阳两个机场起飞的苏联航空队的二十八架轰炸机、四十八架战斗机,几乎是同时攻击了设在河北正定、山西原平的两个日军主要机场以及太原城外的日军阵地,一举击毁停放在机场的日军飞机七十余架,并炸死炸死太原城外的千余名日军、摧毁大小火炮六十余门。 轰炸刚过,第十二集团军就以五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三百多辆汽车组成的装甲机械化突击集团,分四路以迅猛的速度向聚集在太原城北和东南的日军集群的后翼展开了包抄,而更多的步兵则在上百门火炮的掩护下,从几个侧翼向日军发起了进攻。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到下午三点钟,第十二集团军消灭或击溃了日军小股部队的多处阻截,迂回的装甲机械化集群最长突击距离三十多公里、正面步兵和配合的少量装甲部队推进最少十二公里,终于将日军两万余人攻城集团的后路全部切断,并成功的将其从三面分割包围。 围攻太原的日军在受到空袭时就意识到了中国军队要开始反击,但之前以几乎是一比十的兵力取得了一边倒的胜利,使得他们对中国军队的反击不屑一顾,加之受到了城内守军的牵制,竟没有再派出兵力去加强侧翼保护,等他们感觉到了这次中国军队的反击非比寻常、再想变更部署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十二集团军在天上不见敌机踪影,地面没有太多敌人炮火威胁的有利情况下,根部不给日军以喘息的机会,在经过半个小时的补充调整之后,就立刻向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和组织反击的日军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此刻,经过了沪杭战役考验和磨砺的第十二集团军官兵的战斗力已更上了一个台阶,而且对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所以各种武器和战术运用自如,第一次冲锋就将日军所战据的区域拿下了四分之一,使包围圈内日军的核心地带处在了己方八一毫米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于是,战场总指挥廖广泽下令暂停进攻,改用以炮火对日军兵力集中处和主要火力点实施密集射击。 不算留作预备队的六十四军的那个团,六十五军和独立三师以及配属炮兵共携带了六零和八一迫击炮二百余门,七五山炮和野炮六十余门,再加上太原城里还存下来的几十门各类火炮,此刻一起射击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而且由于可以利用城墙和城外的几个高地为炮火提供校正,所以日军只要是稍有集结,炮弹就会长了眼似的随之而至,而那些不便转移的战防炮和残余的大口径火炮,更是在不到十分钟之内就被摧毁殆尽,稍灵活一些的重机枪和少量的迫击炮泽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只得由射手们抬着到处乱跑躲避迫击炮弹的追踪,而且数量也在不断减少。 但日军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尤其是太原北门外的第五师团二十一旅团更是日军精锐中的精锐,军官和士兵都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即便是面临绝境也仍然没有放弃顽强的抵抗的决心。 负责指挥太原北门攻城行动的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从战场的形势很快判断出了要想从其它方向突围几乎没有可能,于是便使出了极为凶险的一招。 当中国军队的炮击还在继续之中时,只见数十名的日军军官突然一齐拔出了指挥刀狂吼起来,然后就举着刀向太原城方向冲了过去,数千名的日军士兵也从地上爬起来,黄呀呀一片紧跟在官佐们身后、嚎叫着向城墙的坍塌处扑去,而那些掷弹筒手和重机枪手也不顾会受到炮火打击的危险,纷纷架起手中武器,以最快的频率向城墙上倾泻着瓢泼般的弹雨。 日军这一疯狂的举动,同样也把城内和城外的中国军队搞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是炮弹手榴弹一个劲的朝日军脑袋上砸去,日军也成团成片的被炸翻,但大部分的日军还是很快的接近了城墙,突前的一部分已经蜂拥的顺着倒塌的城砖在往上攀。此时,外围十二集团军的迫击炮射程已不够,其它中远程火炮和城内的火炮一样,因怕误伤自己人而不敢向城下射击,而城墙上的守军也被日军城外精准而密集的射击压的几乎不敢露头,守城的形势岌岌可危。 如果是让日军突破进了城内,不光城内的守军和百姓要遭受巨大的损失,而且这些日军还可以凭房据守,再想收拾他们就必会徒增更多的消耗和伤亡,并且由于作战时间的延长,十二集团军还必须分兵去阻击敌人的援军。 如果把整个战斗拖至明天,日军一旦恢复了正定或原平机场,或是抢建起了其他临时机场,十二集团军就只能冒着日机的空袭来作战了,其后果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 所以尽管还有数千的日军在进行防御,但在此危急情况下,廖广泽迫不得已向部队提前下达了开始总攻的命令。 这个命令同时也意味着本想稳扎稳打的十二集团军,将付出比原来预想要大的伤亡。 又一轮炮火急袭过后,十二集团军近三万步兵和数十辆坦克装甲车一起出动,很快就和防守的日军混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 总攻的命令一下,团长陈绪就立刻领会到了上司的意图是想尽快解除日军对城内的威胁。 于是他脑筋一转,便迅速调集了周围的四辆旧式轻型坦克和二十余辆卡车,由四辆坦克打头,在每辆卡车上都装载了一门迫击炮和一挺通用机枪,看准了日军兵力较为薄弱的地方,便亲自率队不顾一切的杀了进去。 这个临时组建的突击队一直冲了一千五六百米才停了下来,然后用坦克驱散了附近的日军,并和十余挺机枪一起建立了一个防御圈。而二十余门架设在卡车上的迫击炮则迅速的测定了目标,随即便对集结在城墙豁口下的日军展开了轰击,连续上百发炮弹落下之后,城下的日军死伤累累,进攻的队形也被炮火拦腰截断。 而城上守军就此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便迅速集中了兵力和火力进行反击,很快就把已经爬到城墙上和正在攀爬的数百名日军消灭或打了回去,并立刻重新布置了防御,城内几十门迫击炮也按照命令开始在调整射击方位。 这就是在战术素养与装备方面的差距了。 向刚才那种情况,十二集团军只要电台一呼唤,炮兵三两分钟之内就可以重新确定目标并进入射击状态,而晋绥军在电话不畅的情况下,要想重新确认炮击目标,大多情况下只能靠通信兵来回奔跑传达命令。 见到危机暂时得以缓解,在据北门不远处督战的傅作义等,才来得及摘下帽子擦拭汗水。 但仅仅七八分钟的时间,孤注一掷的三浦敏事又发起了第二轮的进攻,而且还派遣了近千日军转头向突然出现的中国军队的临时迫击炮阵地扑来。 同时,在临时防御圈周围几百米处散落的日军,见到这群机动炮兵对攻城的主力构成了严重威胁,便全都自发的向这个方向围拢过来。 虽然陈绪所部有四辆坦克和二十余挺机枪的掩护,但是无奈日军分布太广,虽然可以暂时可以阻拦其接近,但却无法顾及全部火力点,所以仅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两辆卡车和三个机枪阵地相继被日军的掷弹筒所命中。 “撤!”见到城内的曲射炮火发射的炮弹已经在城下的敌群中纷纷炸开,陈绪便下达了撤退命令。 于是剩余的卡车立刻四下散开接回了机枪和射手,然后在坦克的护卫下加足了油门顺着原路拼命的往回撤,虽然中途又有两辆车被日军掷弹筒打坏并造成了十余人的伤亡,但伤员和其余人员都被迅速转移到了其它车辆上,再向后又撤了七八百米后就与自己正在进攻的部队汇合了。 这次规模不大的突击,陈绪的部下一共阵亡二十一人、重伤八人,轻伤二十九人,包括陈绪自己的下颚也被弹片划了一道口子,弄得脖颈和前胸上满是鲜血。 但正是这次果断奇特的突击行动,顿挫了日军的进攻气势,为城内守军的调整争取到了关键的二十几分钟时间,也使得十二集团军的部分进攻部队趁日军注意力转移之机突进了日军防线,为下一步聚歼日军的战斗得以全部在野外进行创造了条件。 下午五点一刻,鏖战一个多小时的十二集团军六十五军的两个师终于接近到了距城墙只有一千多米处,并和由城内沿城墙上的豁口处主动出击的三十八军教导团一起,肃清了城北外围的零散日军,从而将敌二十一旅团主力压缩在了最宽处仅两公里多的地段上。 而城东的独立三师和六十五军的另一个师,也同时将敌一零九师团三十一旅团、以及二十师团的两个大队消灭了大半,并且打乱了其全部建制。 早上从城北迂回越过了汾河,企图切断城南汾河桥的日军另外两个大队,也被卫立煌部一个旅和城墙上赵寿山的十七师用数十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牢牢的压制在了原地。 整个战斗的关键,就看对城北敌二十一旅团剩余的三千余人的战斗了进展程度了,只要这股最凶悍的日军被消灭,其余零散之敌则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这个时候,从北面忻州方向和东面寿阳方向来的两股日军援军共计一万六千余人,不顾十八集团军等部在沿途对其进行的不断袭扰,已经进至到了距太原仅二十八到三十五公里处。如果没有大的阻碍,两股日军只要再有四个多小时就可以威胁到十二集团军的后翼了。 凭十二集团军现有的兵力和装备并不惧怕这两股日军援军,按正常情况完全可以动用预备队、再另外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力,去阻敌一路援军并包围另一路。可关键问题是十二集团军这次长途奔袭由于时间紧张和运力所限,所携带的弹药有限,刚才几个小时的激战已经用去了大半,剩余弹药、特别是炮弹,已经不足以再供在几个战场的同时大战了。 谢昌云把日军援军的情况通报给了廖广泽,并听他报告了战斗进展和弹药预存情况,稍做考虑后便道:“根据目前战况,我们不必太顾虑日军的援军,只要你们能在四个小时之内基本解决战斗,日军援军即便是到了,但在与太原城外日军失去联系、而且由于沿途道路被破坏严重、大部分重武器都没有跟过来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在夜间采取大的行动。我再催促一下联勤司令部,也请阎长官多派人派车给予协助,争取明天凌晨之前能把弹药送到,到时候对敌人的增援部队我们再做打算。” 对以优势兵力和火力,在四个小时之内消灭没有重火力和空中支援的数千日军,廖广泽认为完全有把握做到。 所以在对攻击部队进行了最后一次补充和调整之后,十二集团军就在初降的夜幕下向日军发起了又一轮的猛烈进攻。 这一次不光是针对城北和城东南的两处残敌,还把预备队的一个团和两辆坦克、六辆装甲车也调了上来,负责与卫立煌部和十七师一同围歼城外汾河西岸的近两千名日军。 第一四七章再获全胜 城西的日军是当天早上由工兵连夜在汾河上搭建的一座浮桥上渡过汾河的,其目的是夺占汾河大桥,切断隔岸的中国军队与太原城内守军的联系。其兵力为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工兵大队。 在整个战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而且又有十二集团军和城墙上的机枪助阵,卫立煌部的那个旅也发挥了超强战力,所以又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到晚上八时许,越过汾河的日军便被全部消灭。 而城北外最后的两千余名日军,则被进一步逼压在了东西长七百多米,南北宽五百多米的范围内,在这个距离上几乎所有的步兵武器都可以发挥作用了。 于是六十五军的部队就停止了步兵的进攻,借助照明弹和阵地上的火光,利用数百挺机枪和数千支步枪对被包围的日军展开了打靶般的射击,而几十辆坦克和装甲车则轰隆隆的闯入敌阵,用履带和机枪无情的吞噬着日军的生命,那些妄图袭击坦克和装甲车的日军,无一不是刚抬起身来就被不知来自何方的子弹所击中。 这样的单边屠杀只进行了三十多分钟,阵地上的枪声就渐渐的停息了下来,六十五军士兵随后便排成散兵线,开始小心翼翼的打扫起战场来。 而此时太原城的各处城门也突然大开,数千名晋绥军的官兵瞬间就蜂拥而出,玩命般奔向了战场的各个角落,打着火把或手电筒与十二集团军争夺起战利品来。 由于利于战利品设立附加抚恤基金的计划公布之后,十二集团官兵对战场上日军的遗弃武器及物品非常看重,前面的仗还在打,后面就有部队跟着开始扫荡起战场,所以尽管晋绥军们极力的搜寻,但除了那些拿不动的大件残骸以外,其余的东西已所剩无几,气得晋绥军士兵反而倒大骂遭了蝗灾。 经过对战场认真的清理,独立三师终于找到了日军第三十一旅团少将旅团长谷滕长英切腹自尽后的尸体。 而六十五军费尽周折只找到了日军第五师团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戴有少将肩章的一块上衣碎片,料想其身体已经被炮弹撕成了碎块。 由于确认南同蒲铁路因两列列车相撞造成瘫痪,弹药肯定无法在天明前送上来,所以谢昌云只得放弃了第二天再围歼一部日军援军的计划,向廖广泽下达了部队迅速向南转移至晋中和太谷间休整的命令。 半夜一点,十二集团军连太原城的边都没挨,就挟裹着阎锡山提供的二百余辆汽车和五百余辆大车,从阵地上撤了个一干二净。 三十八军十七师和教导旅也接到了谢昌云以前敌副总指挥身份直接下达的命令,随十二集团军一起撤离了太原。 而有了底气的晋绥军一个旅和中央军的一个旅,则越过了汾河进入城内加强城防。 直到这时赵寿山等才知道,原来十余天以来的作战和调动都是谢昌云在背后指挥的。 这次战役,十二集团军阵亡了一千六百二十四人,重伤一千三百一十四人。 战绩方面,不计十八集团军等部沿途袭扰敌军所获战果,十二集团军会同友军与苏联援华自愿航空队,共消灭了日军第五师团二十一旅团和一个骑兵联队、一个野炮联队、一个工兵大队,第一零九师团三十一旅团(欠一个大队)和一个炮兵联队、以及第二十师团的七十九联队,共计二万二千多人。 连同在沪杭线被消灭的第九旅团(国琦支队),日军第五师团除少量辎重和辅助部队之外,其主力作战部队两个旅团、四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已全部被十二集团军所消灭。第五师团长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几乎变成了光杆司令,若不是把攻打太原城的指挥权交给了三浦敏事,这次肯定也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为了阻止日军攻入城内而提前发动攻击,在这种基本是旱地平原上采取大量装甲与步兵、炮兵协调作战,占据了兵力、装备、战术上绝对优势的十二集团军,所遭受伤亡还要更小一些。 早上七点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通过广播宣布战报,国军昨日在太原前线取得了一举消灭日军三万余人、并在正定和原平摧毁日军飞机一百余架的重大胜利。 许多因上海失陷而黯然伤泣的民众,在获此消息之后方才始信了政府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要通过持久抗战来取得胜利的宣传,受创的情绪又再度的振奋起来。 谢昌云这次可是给老蒋又挣了一次脸面。 由于隐去了对十二集团军的参战的报道,第二战区的阎锡山、卫立煌也尽显荣耀。傅作义守城名将的为名则再度名声飞鹤。 而共产党八路军则是既露脸又捞到了实惠。 延安除了大力宣传十八集团军积极支持太原战役而对日军展开的一系列破袭和侧击战斗取得的战果之外,十八集团军还在战后的的三天内,以六成的价格从十二集团军手中接收了四千支步枪、一百二十挺轻重机枪、九十具掷弹筒、三十万发子弹、一万二千颗手榴弹等日式装备和大批的军用物资。 而十八集团军因此所需付的几十万款项,实则是准备用谢昌云来特意提供的一笔款来支付的。 此外,军事委员会对十八集团军给予了通令嘉奖,第二战区还给十八集团军补充了五十万发子弹、五万枚手榴弹和三千五百公斤炸药。 对于这次在正太线和太原防御战中浴血奋战、付出重大牺牲,为十二集团军争取到了时间的西北军三十八军十七师和教导团,谢昌云除了提供给他们刚从广东空运过来的二千五百支青霉素针剂之外,还把缴获的五门野炮、两门山炮、四门战防炮一并都给了他们,同时决定借其休整期间,按十二集团军配置为其更换全部步兵装备。 由于增援太原的日军第二天上午已全部回撤,同时日军的飞机也重新出现在了太原上空,十二集团军想继续扩大战果的战机已不再,所以谢昌云便向军事委员会提出由于六十五军等部连续征战减员严重,而且装备特殊,物资弹药的消耗量极大,此次入晋已暴露了远距离作战补充困难等诸多问题,因此特请求将部队调至湖北江西一带进行休整。 但阎锡山和卫立煌也都给军委会发了电报,要求将在山西的十二集团军部队全都留在第二战区。 蒋介石知道谢昌云所说基本是实情,而且也很清楚陈济棠和谢昌云绝不会同意将十二集团军交到他人的手上、或者是长期被拆开使用。但蒋介石又不愿意为此得罪阎锡山,于是就在中间和了一回稀泥,让阎锡山自己去和陈济棠商量,同时把谢昌云也给撇了出去。 而陈济棠也是老狐狸一个,对阎锡山的要求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而是将此次十二集团军在太原战役前后所消耗的物资弹药、以及要维持几万部队作战能力所需的日常开销、甚至连广东兵喜欢吃的大米、咸鱼等列了长长的一个单子,用电报给阎锡山发了过去,并要求第二战区马上给予补充。 阎锡山接到清单后一看,竟差点没吐出血来! 从江浙到山西一路开进的所需先放到一边,光是直接作战这一块,武器和弹药的消耗就是二百多万元,再加上其它方面的消耗以及广东应发阵亡和受伤官兵的附加抚恤金、战时薪饷补贴等,就已经超过三百三十万了。 再看日常养兵所需,竟比中央政府按照人头下拨的那些费用高出四倍多,还一项项的列得明明白白,并大言不惭的说可以请第二战区核查.,如有不实甘愿受罚,而且部队一旦留下之后,所有须由广东或海外采购的军需物品,应当由军政部或是第二战区先办理付款手续,否则广东也是巧妇难为云云。 走吧!走吧!这样的军队养不起、也用不起。阎锡山不再指望了! 但阎锡山还是暗暗的算了一笔账。这次历时两个多月的山西会战,动用了三十余万人,不算中央拨款,仅山西自己一地支出的钱款物资就合计有四百多万元,还被日本人逼得一退再退,伤亡近十万,并差点连老窝都丢了。 可是人家十二集团军仅以数万之众,十几个小时就屠灭了日军两万余,所得的缴获和国民政府的奖赏折算下来也不低于两百万,如果让自己重新选择,当然是宁愿养这样的精兵。 阎锡山痛悔自己防人之心过甚,以至于去年底未听谢昌云的劝告,错失了对军备以及军制进行重大调整的良机。 可现在已经不能再谈了!再保太原才是当务之急。 但阎锡山根本就想不到,即便他能够供得起十二集团军,谢昌云也不会把部队留下来。否则我在正面给你们挡着,你们自己的部队就可以腾出手来去占据其他的地方,如此一来共产党八路军往哪里去发展? 对此,毛泽东等却是心领神会。 太原战役之后,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和副总参谋长左权、以及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三八六旅旅长陈赓等专程来到晋中。 接收并感谢谢昌云给予八路军的援助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为了弄清楚能够以数万人,不到二十个小时就消灭了两万余日军十二集团军的真实面目。 对这些老首长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谢昌云除了陪同朱德。彭德怀等参观了装甲以及炮兵部队后,还特意领他们来到了以原红军失散人员为主体组成的独立第三师,受到了官兵们极为热烈真诚的欢迎。 其中朱德与老部下李一权的见面,更是让两人都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同时,朱德还特意告诉谢昌云,他弟弟谢昌华在平型关战役不但指挥全排英勇作战,而且一人就击毙日军五名,因此立下了大功,现在已经是一一五师343旅685团的副连长了。 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之后,几乎所有的干部都被压职任用,就算原来的营长去当副连长也不稀罕。而谢昌华现在能从排长提升到了副连长,固然有其立功的因素,但各级的照顾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谢昌云还是向朱德表示了感谢,除了设宴款盛情待昔日的首长之外,还另外赠送了一批青霉素给八路军。 朱德等通过观察,除了对十二集团军的一切都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和特别兴趣之外,还与谢昌云就今后的军事战略以及战术等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 而毛泽东除了在战后专门给谢昌云发了贺电之外,还在电报中让谢昌云近期到延安来一趟有事相商。 第一四八章再到延安 而毛泽东除了在战后专门给谢昌云发了贺电外,还让谢昌云近期到延安来一趟有事相商。 “扫地计划”虽然已经执行完毕,但是谢昌云的第二战区前敌副总指挥的职务还没被免去,并且八路军的主力都在第二战区,所以谢昌云去延安一趟协商有关事宜也是职责之内的事,甚至不需要和南京请示,只需上飞机之前给阎锡山打个电话通报一声即可。 阎锡山这时仍抱着通过共产党搭上苏俄援助的指望,因此和中共的关系正密,不可能会阻拦谢昌云。 于是谢昌云安排完部队回撤的主要事宜之后,便从刚抢建好几天的太谷机场乘飞机飞往了延安。 毛泽东得知谢昌云即将到来的消息后非常高兴,拿着电报对其他的领导人道:“谢大将军召之即来,可见与我党同舟共济之心始终如一。我们应该要好好欢迎一下这位抗日英雄。” 不过,毛泽东所说的好好欢迎只是指在一定级别的范围之内。 延安不发行国统区的报刊,也不播放国统区的广播,所以除了中共领导人和部分从事特殊工作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并不知国统区战场上的真实情况。即便是那些刚从国统区来到人,也被告知不能随意的传播不切实际的消息。 所以,放到其他任何地方都会受到夹道欢迎的谢昌云,这次在延安所受却是对外毫无张扬、但内部又是规格极高的礼遇。 到机场迎接谢昌云的,虽然只有刚从南京赶回延安开会的周恩来和秦邦宪,但毛泽东、张闻天等凡在延安的中共领导人、包括了刚从苏联回国的中央常委王明,却全都聚集在了特区政府第二招待所的食堂餐厅里等候着谢昌云。 因为算好了是正中午的时间到达延安,所以谢昌云也有所准备,在和各位首长们见面握手之后,就让人把他带来的一盆石斑鱼和一盆基围虾送进厨房热一下一起端上来。 这些鱼和虾,都是陈济棠为了慰劳部队特意派飞机空运到太谷机场的,谢昌云又叫廖广泽手下的厨师每样烹饪了一些后带到了延安。 熟悉谢昌云性格的中共领导都知道他这样做绝不是炫耀,而是实心实意的想让大家吃一点好东西,所以面对这样稀罕的佳肴根本不和他讲客气,甚至连让都不让,鱼虾一上桌就直接动起了筷子,就连面像斯文的张闻天和秦邦宪、一贯温文尔雅的周恩来也不例外。 “谢昌云虽然当过红军,可现在毕竟是国民党的高级军官。” 这种主客倒置的待客方式,让不完全了解其中内情的王明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接下来他也慢慢看明白了,谢昌云和长征过来的这些领导人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特别的关系。 但是能看得出,并不等于能体会得出。这种曾经在极度逆境中生死患难的感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午餐完毕大家转移到了招待所会议室,都坐下之后谢昌云便首先把这次太原战役和淞沪几次大捷的详情向中共领导们作了介绍。 说实在话,在太原战役之前,尽管国民政府数次发表了战报,但包括毛泽东在内的所有中共领导人和高级军事指挥员,都对国民党军队能够连续歼灭如此数量巨大的日军持怀疑态度,因为一一五师在平型关以十倍以上的兵力设伏,实际歼敌也不过数百,而且自己伤亡巨大,国民党军与红军作战时并不占优,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变得强大起来了呢? 只是在国民政府在战报中公布了谢昌云的名字之后,中共领导人才有所领悟。而随着太原战役以大胜结束,朱德等又亲眼见到了十二集团军的真容、并就地接收了大量的日军武器装备,中共领导人终于明白了国民党军一系列胜利的的原因了。。 今天谢昌云亲口的陈述,也证实了国民党公布的战绩虽在数字上有所夸大,但获得了巨大的胜利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好在十二集团军是掌握在了谢昌云的手里,否则在座的中共领导人还不知是喜是忧,因为毕竟中共目前还没有彻底摆脱生存危机。 不过,毛泽东还是为自己学生能够打造出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并且在军事指挥造诣达上到了如此完美的程度而感到高兴。 “昌云,这次打电报让你来的意思,就是想在一起商量一下采取何种方式让我们的部队的战斗力能够得到迅速提高,具有在两到三倍兵力于日军情况下,可以与之正面交锋的能力。我设想,我们在广泛游击战的同时,也要辅以局部的正规战,这就是点和面的关系。”毛泽东在谢昌云说完之后紧接着向他重申意图。 “主席,我领会您的意思了,但是您还是得给我画一个大致的框框才行。”谢昌云想继续突出一下毛泽东的地位。 毛泽东不假思索的立即回道:“在陕甘宁边区给我们训练相当一个师的部队,以后每开辟一个根据地,还要至少训练两到三个团的主力部队。另外还有装备也要考虑。” “昌云,主席的意思并不是要十二集团军那样的装备,只要能达到晋绥军的标准就可以了。”周恩来怕谢昌云产生误解,所以连忙做了说明。 “好的。”谢昌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接着道:“主席和周副主席的指示我坚决照办。但是根据我们和日军作战的经验,结合敌后作战的特点,我想在近距离摧毁火力上再做一些加强,多配备一些枪榴弹、火箭筒和轻型迫击炮,这样对日军构筑的坚固据点已经兵力集中的阵地也可以进行有效打击。还有通讯联系,中短距离的无线电台也可以多配置一些,以保证部队及时有效的调动。按照主席的框架,我的总体计划是第一步先进行人员培训,我准备派两百名左右的教员过来,同时也希望这里能尽可能多的抽调一些人员到广东进行通讯、医护、测绘、参谋、驾驶、防空等专业技术和较复杂武器装备使用的培训。普通装备方面,我可以再提供能装备一万五千人的日式武器和弹药过来,其他装备等人员培训完之后再一起配备。南方游击队那里,等部队组建完成之后再另作考虑。看主席和各位首长有什么意见没有?” 可谁知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表态,王明却抢先道:“谢副司令,武器能不能再多加五千支步枪,另外国民政府现在只按三个师发给我们经费,所以在给养方面是否能多与考虑?” 王明这是由于看到毛泽东得来太容易了,所以也想在其中争得一份功劳。可他这一举动却招致了一片不满的目光,谢昌云也把脸摆到了一边。 “王明同志,这些武器装备可不是国民党给我们的,也不是陈济棠无偿给的,而是昌云同志自己掏腰包买来的,包括昌云同志以前给我们提供的支持也都是如此,而且一直是泽东同志在掌握这件事。”周恩来赶紧做了解释,实际上也等于告诉了王明不要乱插手。 “这”王明没料到中间竟是这样一个背景。 “王明同志这也是为了抗日和我党的壮大发展而心切嘛!”毛泽东给王明搭了一个台阶,然后又道:“昌云,就暂时这样定下来吧!我们马上就开始选派去广东的人员。你呢?既然来了,就在延安多走走看看,这几个月的变化可是不得了喽!到时候也谈谈你的印象如何。” 谢昌云既然来延安一次,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就回去,但更深层次的谈话肯定不能在这种场合进行,而且他也急着想去看望贺婶娘,所以就起身表示了同意主席的安排。 下午余下的时间里,谢昌云就由贺子珍亲自陪着在延安城里和离城不远的地方转了转。 为了不引人注目,谢昌云还是穿了一套不带任何标记的布军装,并把李廷秀等一众卫士都留在了招待所休息,反正自然有人会派警卫跟在后面的。 延安的环境正如毛泽东说得那样,比起四个月前谢昌云来的时候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给谢昌云直观印象最深就是,人多了、女同志多了、窑洞多了、标语口号多了、文化气息浓了。 抗战爆发之后,成千上万的学者、文化人士和青年学生源源不断的从各方汇集到了延安,因此,不但抗大的规模扩大了数倍,而且还成立了陕北公学等学校、以容纳和培养这些有志投身抗战洪流的青年。 而且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延安以往单调的生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在延河边上,甚至还可以看到成双成对的男女在河滩上漫步或坐在岸边石头上说话。 看见天色已是夕阳斜下,谢昌云弯腰挥臂,把手中最后一块扁圆的卵石在延河中打出了一串水漂,然后又蹲下身将手伸进凉气已重的河水中迅速涮了几下,然后便在贺子珍的笑声中使劲的搓着手离开了延河边。 当走到河滩最边上时,就见有几个女兵正一边哼着歌、一边说说笑笑从河坎上往下走。 河坎上的路很窄,贺子珍和谢昌云便站下来等着把她们让过去再往上走。 许是几个女兵都认识毛主席的爱人,也许是谢昌云身上自然释放出的那股英气,女兵们与贺子珍和谢昌云擦身而过时,不由都悄悄斜着眼睛朝这边瞄了几眼,谢昌云很自然的也对她们礼貌的还以一笑。 除了一个女迟疑了一下之后,其余的女兵则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 “婶娘,我来拉你!”女兵们过去之后,谢昌云就拉起贺子珍的手往坡上走。 这时就听身后猛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急切的喊道:“你是谢副参谋长吗?” 谢昌云脚步一停,马上转过了身。 只见一个清秀芊瘦的女兵站在那里紧盯着自己。 “我是谢昌云,你是” 在这里能喊自己“副参谋长”的,肯定是以前红军里的人。可是谢昌云却想不起来眼前这个依稀有点印象女兵是谁了,因为一方面军里参加长征的女同志他都认识,而且也没有年纪这么小的。 “谢副参谋长,你真个的记不起我了?”女兵说着,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了。 然而,就是这声四川话让谢昌云疑云顿豁。 “王秋?对,王秋!你是王秋!”谢昌云立刻大声喊到。 第一四九章王秋 “咣当当” 谢昌云喊声未落,女兵手上的搪瓷盆掉在了大石头上,接着就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谢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王秋,别哭了,别哭了!我们都活着走完了长征,应该高兴才对,你说是不是?”谢昌云一把接过险些摔倒的王秋,然后拍着她颤抖的后背一个劲的劝着。 “可是,可是我弟弟,王王川没有了!第三次过过草地的时候,他他发高烧,没有药,没有没有救过来,他才十二岁呀!哇哇哇” 谢昌云闻言浑身一震,眼泪顿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纵使经历过了数不清的生生死死,但是,一想到草地上那个垂死而后又变得活泼天真的小男孩,谢昌云心里还是如同刀绞一般。 “昌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伢子是哪里的?”贺子珍还从未见到过谢昌云这么伤心过。 另外几个女兵也在一边低声的议论。 “哦!婶娘,她叫王秋,是四方面军第四军的,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搭伙了好几天。那时候她才有这么高,饿的就剩皮包骨头了。唉!当时她还有个亲弟弟在一起,后来再过草地的时候牺牲了!”谢昌云腾出一只手比划着向贺子珍介绍。 “哎呦!这个女伢子没多大,没有看出来还是个几次走过草地的老战士了!”贺子珍深知过草地那段岁月之艰苦惨烈,不由上前爱怜的抚摸着王秋的头发。 “王秋,这是毛主席的爱人,快叫叫贺婶娘。”谢昌云在红军里辈分低,想了一下只好委屈王秋也跟着他把辈分往下降了。 “贺贺婶娘。”王秋抬起略有红肿的眼睛喊了一声。看来她确实猛一下还适应不了对贺大姐这种称呼上的改变。 “不要听云芽子的,他是他,你是你。以前是怎么叫的还接着叫。”不光是王秋不适应,就连贺子珍也是同样。整个革命队伍里除了以前的谢昌云之外,还没有人对她以长辈相称。 “好好好!听贺婶娘、不,是听婶娘大姐同志的。”谢昌云对着贺子珍顽皮了一句,然后又问王秋道:“王秋,你什么时候来延安的,现在在哪里工作?” 王秋终于放开了谢昌云的胳膊,提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后回道:“我来延安有三个多月了,在总部电讯机要培训班学习,再过十天就要结束了,还不知道会分到哪里?谢副参谋长,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是不是要上前方,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要去前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前方,所以你的事我可答应不了。王秋,看这样好不好,你还要去洗衣服,毛主席可能也在等着我们吃饭,我明天在延安还可以呆一天,我一定会腾出时间去看你,给你送几块巧克力,再赔一个新脸盆给你。” 听谢昌云提到巧克力,王秋的脸上顿时腾起一片红云。 但她还是不顾羞涩而焦急的问道:“谢大哥,你马上就要走?到哪里去,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这婶娘你看”谢昌云只好转向贺子珍求救。 “王秋,你不要急,昌云去哪里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云芽子,你看王秋这么瘦,既然你们以前在草地上搭过伙,不如今天就回家里再搭一次伙,给王秋多喝一些鸡汤补一补。”贺子珍本来就对王秋充满了怜惜,再看到王秋听到谢昌云要走后异常着急的模样,便猜到他们之间肯定不只是搭伙这么简单,于是就想到了让王秋一起去吃饭的这个办法。 “行呀!王秋你看呢?”谢昌云马上答应到。 “等一下,我去和她们说一声。”王秋脸上浮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转身就跑到了几个女兵那里,互相叽叽喳喳的在一起说了起来。 稍后,有两个女兵就弯下身拾捡地下的衣物脸盘,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兵则拉着王秋的手走上前来,然后举臂向谢昌云行了一个军礼。 “谢副参谋长,我是王秋的老乡,原来在四方面军妇女团。我代表姐妹们谢谢你救了王秋一命。” “战友之间的帮助,用不着说谢!请代我向坚强的女战友们致敬!”谢昌云也立正回了一个军礼。 四方面军妇女团是西路军的一部分,其所经历的艰苦磨难要更多。不过这位女战士还不知道,谢昌云不仅救了王秋,而且还救了她们妇女团和大部分的西路军,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更为悲惨的命运。 而一旁的贺子珍也听得明白,自己刚才没有猜错,这里面原来是有救命之。 这个云芽子也是,怎么就一直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 正在伏案疾书的毛泽东,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说话声便放下了笔,走出窑洞一看,不由对贺子珍和谢昌云突然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战士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在了解了了原因之后,毛泽东便走过去抚着王秋的肩膀道:“这些小同志吃苦喽!今天我这个军委主席就慰劳一下你。开饭!赶快开饭!” 王秋在这之前虽然见到过毛主席好几次,但和毛主席坐在一起吃饭却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所以当在饭桌前坐下之后,不免显得紧张拘束,不但话都不敢说,而且连谢昌云递过来的筷子也险些没接住。 “小同志,今天你是客人,昌云就改做陪客了。客人吃不好,主人就心里不安,当陪客也要挨板子。所以你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这个消灭喽!”毛泽东说着就把一个鸡大腿从盆子里捞出来放到了王秋的碗里。 “王秋,听见主席说了没有。你要是不多吃一点,我可就要挨批评了!我再来给你成一碗汤,还有这个是长在海里的大虾,你也来尝一只。”谢昌云也夹了一只红艳艳的大虾递了过去,然后又起身拿了个空碗去盛鸡汤。 见毛主席和谢昌云都在劝自己多吃,王秋拿起鸡腿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就又放下了。 “贺婶娘,我一点都吃不下去。”王秋低声的说完,眼睛又不由的朝向了谢昌云。 “唉!”贺子珍叹了一声,“润之,不要勉强她了。王秋这是舍不得离开云芽子。” “贺婶娘,我”王秋喊了一声,话还没说出口便低头嗯咽起来。 毛泽东放下筷子,再次轻拍着王秋的后背道:“莫哭了,细妹子莫要哭了!有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是,今天我毛泽东就要成全你一次。你现在是党员吗?” 王秋一听立刻抬起了头,“是。毛主席,我是今年七月一号入的党。” “是在电讯机要班学习?”毛泽东又问了一句。 “是的,马上就要结业了。”王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话音也清脆起来。 毛泽东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头对谢昌云道:“昌云,你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忙,一个人又保管密码又管译电,没有那么多精力,也会对我们之间的经常联系带来不便。我们以前就又在你那里放一个机要员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看这个王秋怎么样呀?” “主席的安排,我没有意见。”这个时候谢昌云不能有半点的犹豫,不管是对毛泽东、还是对王秋。而且实情也确实如此,这几个月由于战事紧张,很少与延安进行联系。 “那就这样定了。可是细妹子,你知道昌云是干什么的吗?”毛泽东看来要交代一下实情了。 “他原来是我们右路军的副参谋长,后来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问了好多人,他们有的说不知道,有的好像知道可又不肯说。”王秋心里怦怦直跳,眼中尽是喜悦。 “昌云是在国军里当官,人多枪多、八面威风的中将副总司令,好大的官呦!细妹子,你还愿不愿意跟他去呀?”毛泽东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到。 “啊!”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令王秋张大了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随即又合上紧紧的咬着下唇,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昌云,眼泪顿时布满了眼眶。 贺子珍见状赶紧道:“王秋,你不要急,昌云到国民党那边去是中央同意了的,他一边打日本鬼子,一边在帮助我们,要不然怎么还会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对呀!”刚才几乎就要重陷绝望的王秋一听,也突然明白了过来。 谢大哥和毛主席、贺婶娘亲如一家,怎么会是自己想的那样是投降了国民党? 想到这里,王秋不好意思的一笑,“毛主席,我愿意跟谢副参谋长去。” 对王秋刚才的表现毛泽东很是满意,于是就笑着道:“这就对喽!昌云,你准备怎么用什么办法安排王秋去呀?” 谢昌云想了一下后道:“王秋如果跟在我身边,肯定是要有一个军人的正式身份,势必会接触其他的电台以及机要人员,所以不能以现在的身份公开去。她是四川人,正好四川的刘湘跟我关系比较密切,并且一直在给十二集团军募集兵员。我准备让王秋先到四川或者是武汉,再让刘湘派人把她送到广东去,身份是刘湘的亲戚,是派来担任我和四川之间的联络工作的,这样以后就可以少一些麻烦。” “很好,这件事就交给恩来同志办。我们现在可以重新开饭喽!”毛泽东心情愉快的拿起了筷子。 王秋偷看了谢昌云一眼,见他也在冲着自己一笑,于是便放心的拿起了那个鸡大腿。 吃完饭之后,贺子珍留下王秋继续说话,毛泽东则和谢昌云回到他那间办公室兼卧室的窑洞里。 “昌云,今天看了一看有何感想呀?”其实毛泽东兴趣并不在此,只是起了个话头。 “老师,今天简单看了一下倒是有了一点想法,我想明天再多看几处再向您汇报。”谢昌云心里早就想好了一些问题,但如果仓促间马上和盘托出,不免会显得不符常理。 “哦!”毛泽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倒真的问出事来了。但他也清楚自己在这个学生已是大家气派,如果是小问题他绝不会拿出来说的。 于是毛泽东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昌云,即然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就随便谈谈,闻天同志那你也去看看。你明天要看哪里、要看什么,我派人带你去,回来以后我们再细谈。” 谢昌云从在遵义开始起就喜欢和张闻天在一起闲谈,这次来延安也是免不了的。毛泽东对此也显得很开通。 当谢昌云从毛泽东的窑洞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王秋早就被贺子珍派警卫员送回了培训班,所以谢昌云和贺子珍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由警卫员送他直接来到了相隔很近的张闻天的住处。 可谢昌云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前四方面军总政委、过草地时的右路军政委陈昌浩。 “陈政委,你好!”谢昌云首先伸出了手。 “你是是谢副参谋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由于张闻天的警卫员和谢昌云都熟悉,所以没有通报就把谢昌云放了进来。所以张闻天还好,估计谢昌云早晚要来一趟,见谢昌云这么晚来了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不知道谢昌云到了延安的陈昌浩却吃了一惊,而且脱口按老习惯称呼起来。 “昌浩,昌云同志这次来延安是来商量给我们进一步援助的。他现在是国民党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第二战区前敌副总指挥。不过这些职务就不要管它了,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同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张闻天及时的做了解释,然后就示意两个人都坐下说话。 第一五零章有了心思 “总书记,这次是从前线直接过来的,也没有办法给你带面包来,下次一定给你补上。陈总政委也是在苏联住过的,到时候也有一份。总书记,陈总政委现在做什么工作?”谢昌云知道陈昌浩现在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也不得不问一下。 张闻天看出来谢昌云之所以没有直接问陈昌浩,是想不让他陷于尴尬,于是就顺着谢昌云的话道:“昌浩同志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执行了张国焘的错误路线,但是在后期却能够主动去劝说张国焘取消擅自另立的中央,并且积极保护受关押迫害的同志,所以中央认为还是要把昌浩同志和张国焘同志的错误性质区别开来。中央准备成立一所马列学院,昌浩同志正在参与筹备工作。今天是到我这里来随便谈谈,再看一下近期来的报纸。” 这就是张闻天为人的坦荡之处了。 自从三月份党内开始批判张国焘的分裂路线之后,很多人对前四方面军的一些主要干部趋之若即,而张闻天却还能不避嫌疑,以同志之谊真诚相待、耐心教育启迪,实在是难能可贵。 张闻天说完之后,陈昌浩就接着道:“谢昌云同志,我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感谢你对西路军的关心和帮助,今天正好碰到了,虽然迟了一些,但是总算了结了这个心愿。” 年初时,孤军深入的西路军在马家军的围攻之下损失惨重,眼看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敌人却突然停止了进攻,并派出代表和西路军谈判,声言只要是红军停止宣传赤化、建立政权和没收财产,就可以让开一条路放红军过去。开始西路军委员会是坚决拒绝了马步芳的要求,但是紧接着马步芳又派人送回来了谢昌云的一封信之后,陈昌浩等才发觉其中是另有原因。 虽然西路军委员还是没有答应马步芳的条件,但在策略上还是暗中做了一些调整,马家军也随即停止了对西路军的主力的进攻,与西路军保持着若离若即的状态,只是在西路军要攻占其地盘时才拼命反击。 再后来,中央的指示就到了,西路军一万余人于二月下旬撤回到了陕甘一带。 不过对这段往事谁都不愿意过多谈及,正好刚才谈到了成立马列学院的事,谢昌云便就着这个话题,向张闻天和陈昌浩谈起了他对中共怎样总结经验教训、以及怎样把马列主义与中共实际情况相结合等方面的一些认识。 这只不过是谢昌云和张闻天多次交谈的一个延续,两人都已习惯了,因此越谈兴致约浓厚。 可陈昌浩却是第一次听到谢昌云在话语中涉及如此高深和重大的理论问题,不由对谢昌云到底是属于哪一类的人物?在心里做了一次次的肯定和否定,同时也对谢昌云在中央领导人心中的真正分量做了一次次的掂量。 第二天,谢昌云由毛泽东派的两个人陪同,在延安及附近地方转了一个上午。 中午吃过饭之后,谢昌云从皮箱里找出三块巧克力,又李廷秀要了五十块钱,还让麦德彪跑到机场从飞机上拿了几听罐头和几包压缩饼干,然后便带着贺子珍派来的一个警卫员到街上,总共花了两块多钱,买了一个搪瓷脸盆、两条毛巾、一块香皂、一条肥皂、几斤糖果、几斤杂面点心,滴里嘟噜的提着一堆东西来到了军委的电讯机要培训所在的几孔窑洞前。 这个电讯机要培训班是有一定保密级别的地方,窑洞还前站着一个岗哨,一般的人都不允许随便接近,而且里面的人也不能单独外出。 但这里的哨兵和毛泽东的警卫员都属于军委警卫营,虽然警卫任务不同,但彼此也都认识。 所以哨兵问明了毛主席的警卫员是带人来找王秋之后,便把他们领到了女学员住的窑洞前喊道:“王秋,外面有人找!” 王秋听见听到外面的喊声立刻从窑洞里跑了出来,而身后的几个窑洞里一下就探出了二三十个脑袋。 王秋虽然长得瘦弱一些,但毕竟是将满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而且人长得苗条清秀、又有些文化,所以在男多女少的延安,也成了不少中高级干部的追逐目标,从到了培训班后不久,就一直不断的有人骑着马、带着警卫员前来找她。 由于中高级干部物资生活条件要好一些,而且有时还有组织出面,所以一般来说,被首长看中的女同志很少能过了这一关。就如昨天和王秋在一起的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女兵,上培训班之前就已经和一二九师的一个副旅长结婚了,据说毕业后也要分配到一二九师去。 而培训班其余的女学员,差不多也都与长征过来的那些红军干部确定了关系,毕业之后都很快会结婚。 可让大家都觉得奇怪的是,她们之中条件最好的王秋,却一直对来自各方的求爱者无动于衷,甚至还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组织上的两次安排,如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大的高级干部求爱不成枪杀女学生的事件,她差点就因此被调离了培训班,在革命队伍中的前途就渺茫了。 不过这也难说,如果王秋万一被逼急了说出心中隐藏的秘密,估计一时也没有谁敢动她。 直到昨天晚上,和王秋一起出去的那几个女同学才明白,原来王秋的心已早有所属,而且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虽然这些女兵不知道谢昌云现在是什么职位,但长征时就是红军前敌指挥部副参谋长,而且现在又和毛主席的爱人一起散步,还在毛主席家吃饭,这能错得了吗? 等这些女兵们回去没一会儿,王秋找了一个年轻英俊的高级干部、而且还被毛主席家请去做客的消息,就在培训班三十多个人中传遍了。 而负责训练班的军委三局的几个干部基本都是长征过来的老电台和机要人员,有的还受谢昌云直接领导了一段时间,所以一听学员的描述,就不约而同的猜到了这个年轻的高级干部就是谢昌云。 其中一个曾在红军前敌指挥部兼右路军指挥部电台工作过的教员,这时也才把王秋和在草地里总跟在谢副参谋长身边说话唱歌的那个小女战士联系起来。 而谢昌云自从上次来延安,在机场受到中央首长的隆重欢迎以后,其身份在一定的范围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再加上晚上王秋确实是被毛主席的警卫员送回来的。于是一夜之间,王秋在训练班几乎被“冷冻”的境遇就得到了根本的改变。第二天一早和上午,都有教员甚至是三局的负责人过来对她嘘寒问暖,弄得王秋一下都有些适应不了,其他学员也看出了倪端。 现在一听有人找王秋,又见王秋毫不犹豫的就跑了出去,大家便知道这回是正主来了。 王秋跑到了谢昌云面前猛一下的刹住了脚,胸口起伏着甜甜一笑道:“谢副参谋长,你来了!” “是啊,说好的要来的嘛!这不,新脸盆也给你带来了,其它差不多都是吃的,可以给你和战友解好几天的馋了。你看往哪里放?”看到王秋欢快的样子,谢昌云不由想到了她在草地上拾草唱歌时的情景,于是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么多东西?那那就拿到窑洞里去吧!”王秋本来是想和谢昌云在外面单独呆一会儿,可总不能提着那么多东西站在那里呀! 谢昌云和王秋提着东西,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女学员们住的窑洞后,刚才里面一片的叽叽喳喳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面对十余双眼睛的注视,谢昌云大大方方的道:“各位战友和姐妹们好啊!我叫谢昌云,这些东西是带来慰劳大家的,谁都不要客气。不过不要把脸盆和毛巾也吃了。” 在一片笑声中,昨天几个见过面的女兵赶紧过来把东西接了过去。 谢昌云接着又道:“对不起!为了不影响大家午休,我和王秋就出去说会儿话,王秋,我们走!” 王秋这才放下了心,便和谢昌云一起又出了窑洞, “王秋,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可能也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应该会有人送你,但我还是给你写了一个条子,拿着它到了国统区以后你会一路无阻。另外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要走哪条线路,就把西安、成都、重庆和武汉的几个联系地址都写下来了,要有什么事找到那里说我的名字就行。这里还有一些钱你带着路上用,对了!还有三块巧克力也给你留着吃。”谢昌云不厌其烦的一条条向王秋交代着。 可不知怎么,先还沉浸在谢昌云无微不至关心中的王秋,一听到谢昌云说出“巧克力”三个字,就立刻的又一次飞红了脸,并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 “哎!王秋,你怎么了?不想吃了?”先前还把东西一一都接了,怎么就单留着巧克力连看都不看? 把巧克力拿着反复看了一下,也没见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弄得谢昌云是一头的雾水。 “谁说不想吃了?”谢昌云正纳闷时,手里的巧克力就被转回头来的王秋一把夺了过去,还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你给的东西我都要!” “不好!”谢昌云心里“咯噔”一下。 谢昌云何等聪明,又是经历过的人,王秋最后这一句话就让他知道了事情不妙——这丫头有心思了! 怎么办,现在再说不让她去了?晚了,而且理由是什么?弄不好就要人命的! 不让延安派人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口更不能开。 看来只有等王秋到地方以后再说了。 从谢昌云内心来说,他是很希望王秋能够过得好一些,开心一些,不受一点伤害,以弥补她失去了全部亲人的痛苦,同时也可告慰她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那好!王秋,等到了广东以后想要什么我就送给你什么。”谢昌云也能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来怎么一句话来。 不过,刚才因谢昌云神情突变而不知所措的王秋,却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最为开心的一句话。 由于还有一会儿训练班才上课,而且外面的阳光也很好,谢昌云和王秋走出了一段,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并排坐下来,互相说起了分别两年多来的经历。 但王秋的话并不太多,开始时甚至还略有拘谨,更多的还是谢昌云在借这个机会向王秋讲述着外面的事物,以便为她进入新的环境打下一定基础。。 王秋听得入迷,神情也渐渐放松了,到后来就像当年在草地上一样,不断的向谢昌云提着问题、还不时发出甜甜的笑声。 直到培训班下午上课的哨声响了,谢昌云和王秋起身才回到了窑洞前。 几个和谢昌云熟悉的三局干部忙瞅住机会过来向他敬礼问候。 虽然是鉴于谢昌云的特殊身份以及这几个人工作的特殊性,大家不便过多交谈,但对这些一起长征的战友,谢昌云还是抱有很深的感情,他一边还礼握手,一边歉意的道:“不知道你们几位也在这里,所以慰问品没带够,等会儿我让人再给你们送来。” 谢昌云离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毛泽东的警卫员便带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店铺伙计又来到了培训班。 挑子的一头装的是三个大猪头,另一头装的是整整一只剥好了皮的羊。 另外,培训班负责人和每个教员一条香烟、一瓶酒。 一片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中,有人诧异,有人明白。 第一五一章陕甘宁特区建设 下午毛泽东起床吃过饭、并简单处理了一些函件之后,便和等了一阵的谢昌云开始了俩人特有的师生间的长谈。 而谢昌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和毛泽东透彻的谈谈陕甘宁特区(后改为边区)的全面建设问题。 所以,当毛泽东又一次问到他两天转下来有何感想时,谢昌云就道:“老师,我第一次到延安还是三五年十月,第二次是今年七月,这回是第三次。后两次我每一次都感到了延安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总的概况起来就是日益繁荣和充满着生机活力。但是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感到在发展进步的前提下,也存在着一些隐忧,最主要主要就是延安的非生产人口急剧增加会带来的副作用。陕北的经济基础又相对薄弱,大量的粮食和基本用品必须要从特区以外运进来,目前由于有包括海外在内各界的捐助、还有国民政府提供的军饷和补助,国统区之间的物资进出也没有受到大的限制等因素,所以表面上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是随着外来人员的继续增多,特别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和根据地的扩大,如果抗战的战场形势一旦趋于稳定之后,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的利益冲突必将凸显出来,双方任何的摩擦都可能导致矛盾的扩大化。届时,国民党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就是封锁特区和各根据地与外界的往来,并停止给八路军和边区政府的军饷和补贴,使特区和根据地陷于难以维持生存的极端困境。” 对于国共之间今后必会发生重大冲突,这里面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谢昌云没有说出来。目前抗战所需的国际援助基本都来自于苏联,所以国民党不得不把与共产党的合作关系保持在一个较稳定的形式上。可是一旦苏联由于自身利益原因停止对华援助,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态度也必将会发生重大转变,而且随着两年之后的苏联对芬兰战争的爆发和苏日互不侵犯条约的签订,这种局面将会不可避免的到来。 不过现在就做出苏联会停止对华援助的判断,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只能才另外的角度来促使中共早些做出应变。 “哦!昌云,你也是这样认为?”毛泽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道:“我和一些同志对与国民党发生大的摩擦是有所警惕的。但是我们队伍里的一些人,当初在国共合作时痛哭流涕,但现在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漂亮老婆得抱,就把将来的希望寄托在了国民党那里。还有你昨天看到的那位在苏联吃了几年洋面包的王明同志,以共产国际的钦差大臣自居,好吓人的一个牌子呀!回到延安以后就大肆宣传他那一套‘一切通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主张,也迷惑了不少同志。看来,你这个党外同志,要比我们很多党内的同志清醒得多。我们和国民党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是代表着中国不同阶层利益的矛盾,这种矛盾在抗战的旗帜下可以得到暂时缓解,但是绝不可能得到根本的消除,如果蒋介石继续顽固坚持利用抗战来消灭异己、实现其独裁统治的路线,这种矛盾反而会愈演愈烈。因此,一方面利用抗日统一战线来促进多党派的参政、以求实现真正的民主政治,一方面坚持独立自主、做好反击国民党挑起事端的准备,应该是我们要同时采取的两种手段。但是在目前情况下,话不能讲的那么直白,可以考虑换一个提法,昌云,你可以提提你的想法。” 如果没有后续的解决办法,就不会提出前面的问题,这是毛泽东通过对自己学生几年的了解所做的结论。 在毛泽东说话的时候,谢昌云一边注意的听着,一边用随手剥着贺子珍先前拿进来的炒花生,然后把剥出的花生米一粒粒整齐的摆在了桌子上。 听到毛泽东又在问自己,谢昌云便停下了手,然后回道:“我认为首先应该在陕甘宁特区的全面建设上走出一条有自己特色的道路来。公开的提法是建立模范特区,具体的体现就是政治开明、社会进步、经济繁荣、百姓安居,而其中经济繁荣又是重中之重。只有生产发展了,老百姓的负担减轻了,共产党的威信提高了,基础稳定了,才能有效的推行其他方面的改进。而这些方面的改进,不但可以向各界包括海外,来体现中国共产党治国的观念,使之获得更广泛的支持,同时也可以为共产党将来的参政创造条件,再说深一步,甚至可以为将来的执政积累经验、打下基础。” 谢昌云一下就把问题揭示得如此深刻和超前,连毛泽东都没预想到。 于是毛泽东习惯的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着,然后起身站到窗前沉思起来。 而谢昌云这时才有机会把带着焦黄色的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往嘴里放,还端起杯子猛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提起暖瓶,把毛泽东和自己的茶杯都续满了水。 毛泽东这一站就是三十多分钟,直到把最后一个烟蒂使劲的按在了窗台上,才转过身对谢昌云道:“好!我们就从抓经济开始。可是我这个军委主席不能伸手太长,我一会儿就把闻天、博古、恩来、富春(李富春)、还有泽民(毛泽民,时任特区经济部长)他们几个请过来,你把你的想法一起对他们说说。昌云呀!你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不然饿着肚子大家打不起精神来。” 谢昌云道:“只剩下一些罐头了,刚才差不多都拿来了,不过可以让警卫员去我的卫士那里拿点钱,到街上饭馆里端几个菜,这里再做两个,加上罐头也算很丰富了。” “好!好!云芽子一出手,我就成阔财主喽!”毛泽东这句话自然是双关语。 趁等人的时间,谢昌云便把姐姐谢昌敏和李一权的事向毛泽东提了出来,并把李一权被俘的经过以及几年来的情况作了汇报。 毛泽东听后掰着指头道:“光阴似箭,一转眼昌敏就有二十三四了,再耽误不得喽!不过这件事我还要和洛浦同志商量一下,项英同志那里也要经过一下才好。谢先生和谢嫂子是什么态度呀?” 谢昌云道:“我父母对李一权都很喜欢,只是我姐姐这里因为还没有获得上级同意,所以没好跟父母明说。” 毛泽东点了点头,转而又和谢昌云谈起了其他的事。 将近下午五点,等请的人都到齐之后,毛泽东就首先向大家说明道:“昌云明天就要走了,特意找一些熟悉的同志给他送送行,打个牙祭。另外昌云和我谈到了关于特区经济工作方面的问题,并把这个问题和我们的将来的发展联系到了一起。我也有同感,认为从经济改善和发展经济入手建立模范特区,是和保持我们党的独立性、扩大武装和根据地并列的三件大事。所以对昌云的一些设想,也想请大家一起听听。我看我们就来个吃饭和说话两不误,先说话,菜上来了再边吃边谈。闻天同志,你觉得怎么样啊!” 张闻天笑道:“我是把耳朵和嘴都带来了,两样都不想空着回去。我看大家也都一样。” 众人不由都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谁都明白,吃饭是其次,要谈大事是真,只不过不想把场面搞得太正式了。因为还有两位常委,一位是张国焘,兼着特区政府副主席;另一位是王明,昨天谢昌云对他就不冷不热。 谢昌云可不像党内同志,还要处处注意维护团结,如果这两位来了,不说是谢昌云根本不会谈什么实质性问题,而且还很可能一句话不对付,搞得大家连饭都吃不舒服。 “昌云,总书记同意了,你就开始吧!” 谢昌云见毛泽东点了名,便坐直了身子道:“我也是这几年从中央各位首长、特别是张总书记和毛主席那里受到了很多启发,又结合了广东发展中的一些实际体会,和在延安看到的一些实际情况,才对特区的经济建设的重要性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并且有了一些粗线条的想法。我考虑特区的经济体系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以资源开采和加工为主的外向型经济体系;一个是以农业生产、生活必需品生产、军工生产、商业贸易为主的内部循环经济体系。首先谈资源开发方面,经过了广东南华公司一年多的努力,延长油矿已有六口油井获得了工业性油流,总日产量可达三十多吨,前景储量和产量十分可观,目前已有三套小型炼油设备陆续到达并开始安装,一旦投入生产,我们中国第一个石油工业基地就将在特区诞生。此外,地质和矿物专家还在延安附近几个县探明了大量的可集中开采原煤、铁矿、石灰石资源。可以说从储量和品种分布情况看,除了石油化工之外,陕北还具备了采煤、炼焦、采矿、冶炼、发电、水泥和石灰生产等多项工业产业开发的基本资源条件,这些资源条件如果能得到有效的开发利用,不仅会成为陕甘宁特区的经济支撑,同时也可以实现特区从输入性经济到输出型经济的转变,如果国际国内形势一旦有变,国民党当局再想对特区进行全面封锁,那就不得不考虑对国统区经济的影响了。我建议特区尽快成立一个实业公司,与南华公司联合开发对这些资源产业进行开发。关于内不循环经济,当以鼓励开荒、兴办农场和农工商联合体、鼓励小规模私营经济发展为主线” 从总体经济格局,到各主要项目的开发设想、以及促进经济发展的相关政策等,谢昌云一气讲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贺子珍带着警卫员和勤务员开始端菜摆放碗筷,这才暂时停下来喘了口气。 由于逐渐感觉到了谢昌云说得问题的重要性,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所以这顿还算丰盛的晚餐虽然说是给谢昌云送行的,气氛却不似以往那样热烈,仅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了。 晚饭之后,众人便开始就谢昌云所提的方案发表起自己的意见来,而谢昌云也不停的做着解答。而讨论的内容也从经济建设项目延伸围绕经济发展所必须进行的一些重大政策调整。 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流过,在座的人都发现一个崭新特区的雏形正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这都是一些粗线条的酝酿,理论准备、制定细致的计划、经过组织程序等方面还需要一定的过程,但在大半数中共主要领导人认识趋于一致的情况下,谢昌云相信今晚对中共的发展来说,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里程碑,而自己这次来延安的主要目的也算基本达到了。 第一五二章何欣怡归来 谢昌云刚从延安返回到晋中,就接到了军事委员会免去他第二战区前敌副总指挥的命令,并通知他立即返回南京直接向军事委员委员长会述职。 毫无疑问,这是蒋介石对谢昌云私自去延安的不满,同时也不希望谢昌云借第二战区官职的便利,继续与延安和八路军发生直接接触。 于是谢昌云在电话中和聚集在太原的阎锡山、卫立煌、黄绍竑、傅作义等一一道别,第二天一早就起程飞往了南京。 不料,当飞机飞到安徽滁州上空时,就接到了地面电台发来的敌机即将空袭南京的警报,于是谢昌云便指示飞行员先到芜湖机场降落,等待空袭过后再定去向。 芜湖现在是刚成立的第七战区长官司令部所在地,战区司令长官就是率部出川抗战的四川王刘湘,谢昌云正好有事要和他谈。 刘湘近日与十二集团军联勤司令王相礼谈妥了从十二集团军手中购买一大批日式装备的事宜,全部都是按六折的价格计算,而且还是八个月内分期付款,加上十二集团军之前在武汉赠送的一批武器弹药,让刘湘觉得占了不少便,他心里正不知怎么来感谢谢昌云,所以一听到谢昌云的飞机马上就要在芜湖降落,就立刻驱车赶往机场亲自迎接。 不过由于谢昌云还要等候南京的消息,不便离开机场时间长了,所以刘湘又命人速速从城里送来饭菜,借用了机场的一间房间,两个人就边吃边谈起来。 在西安事变之后,刘湘与广东就基本上形成了一种遥相呼应的关系,经济、军事、情报、人员交流等方面的往来也与日俱增。其中谢昌云对时局发展判断把握之准确,更是让刘湘等四川实力派受益匪浅,不仅在数次变幻震荡中较四川其他实力派占了先机声望压人一头,而且也捞了不少的实惠。 特别是自从淞沪战事愈演愈烈之后,就一直有国民政府会迁往重庆的言传,因此四川以及外地的人纷纷在重庆圈地或购房,使得重庆的地价和房价三个多月就上涨了五成多。刘湘去年在廖广恩的说动下在何其轩那里参了少部分的股,年底时又听谢昌云的劝告,公私兼顾的以极低的投入控制了大量的地皮在手上,结果几个月后陆续出手了一批地皮,就净赚了将近四百万,使得其手下的二十三集团军出川参加抗战时,在装备以及辎重给养方面得到了极大的补充改善。 现在川军已有十余万人马陆续出川,其中有部分已经先后在淞沪、山西投入了战斗,而刘湘自己也独领了一个战区,使得川军的名气开始覆盖到了西南之外。 但川军多年以来基本上是在省内打斗,最远处也只到过湖北的宜昌一带,并没有多少在川外大规模用兵的经验。另外战争的走向究竟如何?后续的房地产应该怎样操作?自己所部将如何发展?刘湘在这些方面都亟待想征询一下谢昌云的意见。 鉴于四川在今后将为中国的抗战承受巨大的负担和牺牲,谢昌云便一一回答认真回答了刘湘所提出来的问题,并提出在整个抗战期间,可以免费承担其所部全部军官的培训,并在三年之内帮他训练出一只不少于五个师的精锐基干部队。 刘湘被谢昌云肯下这样大的力气来帮助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所以当谢昌云最后捎带提出来要通过他安排一个王秋女子到十二集团军时,刘湘虽然大致猜出了这个女孩的来历,但还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一定会亲自操办此事。 其实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说是谢昌云这个本来就和共产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就是刘湘自己这个曾经与共产党交恶很深的四川军阀,现在也建立了直接与共产党联系的渠道。 两个人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芜湖机场的负责人就亲自来报告了南京空袭已过、大校场机场可以恢复使用的消息,于是谢昌云与刘湘辞别后就重新登上了飞机。 尽管有蒋介石不必预先获准、随时可以来见的许诺,但谢昌云到达南京之后还是先去了十二集团军驻南京办事处,再从那里通过电话和蒋介石侍从室进行了联系之后,这才动身前往蒋介石的官邸。 不过这次蒋介石与谢昌云谈话的时间却很短暂,大约也就十分钟不到。一来是蒋介石还有七八起人等着要见,另外他也知道谢昌云不会说什么不利于共产党的话,只要他能有听从召唤迅速赶来面见自己的这种态度就足够了。 不过,毕竟是刚获得了一场大胜归来的前方指挥官,蒋介石也绝不会因此为谢昌云跑到了延安一趟就慢待了谢昌云。 所以除了不吝华丽辞句大为褒奖了他一番之后,蒋介石还亲自把谢昌云送到了客厅门口,并且让他自己直接到楼上去见夫人。 这个格外的恩宠,把在侯见室等候的十几名军政官员和名流政要羡慕的眼都直了。 谢昌云刚在宋美龄的专用小客厅坐下,就从宋美龄那里获知了何欣怡再晚一些就会从重庆飞抵南京的消息。 所以,和宋美龄说了还不到半个小时的话,心不在焉的谢昌云就被宋美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支走了。 何欣怡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与谢昌云联系上了,前一个星期,当太原歼敌三万多的捷报一出来之后,她就猜到了这次胜利肯定与谢昌云有关,因为所有国军,只有十二集团军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一口吃掉这么多的日军,所有她既为谢昌云高兴的同时,也为在为而他担心。 虽然谢昌云现在已经不用自己拿着枪上战场去,但毕竟是临近战场,指挥所不但随时面临受敌空袭的危险,而且有时还处于远程火炮的射程之内。而且有时还要到前沿观察敌情、鼓舞士气,那可是步枪机枪都够得着的距离了。何欣怡在广东就多次到过演习现场,这次又在淞沪前线一连呆了两个多月,对这些军事常识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再者,小弟一天到晚要么是忙忙碌碌,要么是几百上千公里的距离飞来飞去,完全指望洪副官和李廷秀他们几个男人来照顾他的生活,显然不可能做到细心入微。 正好《申报》由于上海的陷落而被迫停刊,于是,何欣怡趁着这次搬家到重庆机会与父母商量好了,决定把记者的工作暂时放下,去十二集团军挂个职位好留在小弟身边照顾他,以后再干不干记者,则等局势安定了再说。 所以,当从宋美龄那里得知谢昌云返回南京的日期后,何欣怡也马上就赶来了南京。 意外的见到了谢昌云竟出现在了机场上时,何欣怡旅途的疲劳顿时被欣喜的心情所替代,自下飞机伊始就紧紧挽住了谢昌云不松开。 等来到二十一集团军办事处给谢昌云专门设置的房间后刚一把关上门,俩人站在那里就迫不及待的吻在了一起。 虽然俩人都有一种想急切释放的渴望,但这可不比在家里,这时才下午五点刚过,不仅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来找,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办事处还转告了财政部王如中次长来过电话,说是会在六点钟以前过来。所以俩人相抱在一起亲吻了一阵之后,就分开来整理了衣服和头发,依偎在长椅上说起了话。 对何欣怡要跟在自己身边的想法,谢昌云并没有表示有不同意见。 现在所有新闻报道的焦点都集中在战场上,而作为一个女记者,在战场上时间长了还是有诸多无法克服的困难和很大的风险,何欣怡前期做的努力已经足够了。 再说十二集团军里师以上部队的指挥机关和联勤系统本来就有不少的女军人,何欣怡来了也不会需要给她特殊的照顾。 不过谢昌云还是关心的问道:“欣怡姐,这样一来你的记者生涯搞不好就要终止了,你不觉得可惜?” 何欣怡将胸脯一挺得意的道:“《申报》停了,你以为别的报纸会放过我?想聘请我当高级记者的报社有好几家,不过我都没有同意,只是答应偶尔可以给他们些点稿件,稿酬可以按专业记者最高标准的两倍拿。小弟,你能给姐姐一个什么官,军阶多大,每个月能拿多少薪俸? 何欣怡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谢昌云不同意把她留下来,现在心情一轻松,不由就和谢昌云开起了玩笑。 谢昌云也故意拿捏着官腔逗起何欣怡道:“我想想干脆还是到集团军前敌指挥部干你的老本行吧,还当新闻官,军衔嘛就给个少尉哎呦,轻点!口误、口误,是少校。等我们一回十二集团军你就上任。” 何欣怡松开了掐在谢昌云腰间的手指,露出满意笑意道:“这还差不多,别忘了几年以前我就戴过中尉军衔,现在不给个校官你也不怕丢人?” 谢昌云却盯着何欣怡高耸的胸部道:“是呀!欣怡姐心胸大了,官也应该大了才配!” “你找打!” 王如中果然在不到六点的时候,提着个皮包匆匆赶到了十二集团军办事处,他被人领进谢昌云的房间客厅后,一见何欣怡也在里面不由一愣,问道:“何小姐不是在重庆吗,什么时候到的南京?” 何欣怡一面接过王如中的皮包,一面回道:“我是今天上午坐飞机从重庆出发的。王伯父放心,伯母他们在重庆一切都好,房子离我家很近,昨天晚上我还过去看过。对了,伯母还让我让我给您带来一封信,我这就拿给您。” 王如中忙道:“不急不急,等会儿也无妨。”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王如中从何欣怡手中接过一个信封之后,还是迫不及待的取出里面的信细细看了起来,脸上也随之渐渐浮出了笑容。 王如中的夫人段世芬和儿子女儿是十天前坐船离开南京、于前天达到的重庆。何其轩早就在重庆给他们预留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房,并把里面的一应用具都给准备停当,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佣人。虽然楼房和庭院与南京的住宅相比小了一些,但段世芬已经相当满意了。 而且战争时期岂能与平日相比,如果是过分奢华,量王如中也没有那个胆量住进去。 “何小姐,这次多亏了何先生帮忙,把一切都准备的这么周密,不然他们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能安顿下来。我今晚先写一封信简表谢意,容以后再向何先生当面致谢。”王如中知道何家这样做多是看在了谢昌云的份上,但他看完信之后还是首先谢了何其轩。 “我们可是一家人,王伯父您千万不要这么客气。”何欣怡给王如中端了一杯茶过来,然后又紧挨着谢昌云坐下来。 “对对!是一家人!那我就领受了!”看着何欣怡脸色还未完全消退的红晕以及眼中的流盼,王如中不用多想就知道刚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侄子不但成了何家的干儿子,看来将来的女婿看来也跑不掉了。何家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每当想到这里,王如中就对自己的老婆有一种怨气。自己的女儿王思雯品貌都俱佳,又正好小谢昌云几岁,如果当初不是段世芬把谢昌云拒之门外,凭两家的世交和谢昌云的孝顺,只要和谢茂学一提,这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女婿怎么可能会轮到他人? 不过事已至此,怨恨和后悔都是没用的了。 第一五三章局势严峻 王如中是下午才从宋子文那里得知谢昌云到了南京,今晚来主要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战场实际情况的口风,另外也请一顿饭慰劳慰劳这个劳苦功高的侄子。 这几个月以来,凡知道他与谢昌云关系的人,见面之后的态度无不热乎寻常,特别是军界平日那些趾高气扬的将领,更无一不是谦恭了许多。 前几天与来南京开会的陈诚遇到一起时,陈诚在对谢昌云赞不绝口之余,还十分后怕的提到了当初下令保护谢昌云父母一事,“还是王次长有远见,否则一旦当时有任何不恭,其后果必会波及今日!” 王如中因此脸上自是风光了不少。 当王如中说明来意时,谢昌云稍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伯父,我先没有说要出去,这会儿办事处肯定已经给我准备了晚餐,不如我再让人到外面饭店去叫两个大菜来,这套房间里配了餐桌,我们就在这屋子里边吃边谈。” “噢!对对,贤侄这样安排及对!前方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我们也自当从简才是。”王如中马上明白了谢昌云的意思。 趁着洪副官到外面叫菜的间隙,谢昌云就他把对战局的推论如实告诉了王如中和何欣怡。 “南京很快就要不保,太原也还要再失?昌云,你不是一连打了好几个胜仗了吗?难道就不能接着再打下去?”王如中不太懂军事,只是觉得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与日本人打仗就没有输过。 “伯父,不是我们不想打,而是短期之内我们没有能力再打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了。十二集团军此次一共出动了五分之三的步兵、三分之二的装甲兵和炮兵、百分之七十多的飞机出粤参战,而且全都是至少训练了三年以上的最精锐基干部队。几场战斗下来,步兵的平均伤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多,其中有的团一级的部队甚至超过了百分之四十,使部队的战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再有就是弹药的消耗量极大,九月份到现在已经耗掉了我们全部储备的百分之六十多,单这一项没有三个月就根本无法缓过劲来,以至于打扫战场的时候还要动员部队尽量回收子弹壳,或者是让老百姓收了以后我们再买回来。何况我们还要保留足的兵力及弹药和物资储备,来对付日军可能从海上向广东发动的大规模进攻。所以以现有的人员装备和储备,也只够对付日军的进攻、而再无力进行大规模的反击。伯父是管财政的,您也知道自抗战以来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国家财政由于战争的支出是多么浩大,对像这样持续的大规模战争究竟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小弟,十二集团军的牺牲和消耗有这么大?”何欣怡一把搂住了谢昌云的胳膊。 谢昌云点点头缓缓道:“日本一共有十三个常设师团,都是日军的老牌部队,战斗力最为强悍。我们连续几次战斗都与之交过手,并且在战斗中基本消灭了其第五、第六师团和第十一师团,重创了第二十师团,歼敌数字加起来占日军常设师团总兵力的近四分之一,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迟滞了他们在华东和华北的进攻步伐,所以付出这些代价还是值得的。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我们虽然消灭了这么多的日军,但是对于战争潜力非常大的日本来说,远还没有达到让其伤筋动骨的地步。沪杭大捷之后,日军短期之内就能集中三十万军队一举攻占上海,就完全证明了这一点。而日本也正是希望我们能够把国内的精锐部队全部都在目前的几个战场上耗尽,为他们以后征服整个中国创造条件,所以我们决不落入他们的圈套,而是要避开其锋芒,选择对我们来说是最佳的时机和最佳的地点,对日军实行最有效的打击。总的来说,抗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的战略和战术也必须从长远来进行考虑,而不在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好!贤侄,刚才是伯父冒昧了!抗战数月以来,我所接触的军界将领要么是慷慨激昂、要么是情绪低沉,像这样能镇静自若、胸有成竹而瞻顾未来的唯今日一见。昌云,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思政在南京的时候就闹着要去你那里当兵打日本,你伯母来信说这次去重庆途中看到源源不断沿江而下的军队之后,思政就一发更不得了了,如果不是看得紧,中途搞不好就让他溜了。你看能不能写封信和思政好好说说,让他暂时安心读书,他最信服的人就是你了。” 谢昌云道:“伯父,我刚才已经说了抗战时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抗战胜利之后我们还需要有大量的有知识的人来重建国家。思政今年刚上大学二年级,还有将近三年就可以毕业,我的意见也是让他先安心把书念完,到时候根据情况再来考虑他的去向。既然思政相信我,我最近一定抽空给思政写信,把我的意见对他说清楚。” 王如中道:“这我就放心了。只要思政能把大学上完,再想去从军我保证不会阻拦。贤侄,我前几天刚收到玉璞兄的来信,说他和夫人在叶坪一切安好。我怕你惦记着他们又通信不便,正好顺便转告你一声。不过叶坪虽然安稳,但交通和消息还是闭塞许多,你们姐弟几个都在外面,玉璞兄和嫂子免不了时时惦念,你看是不是尽早把他们接出来好一些。” 谢昌云道:“谢谢伯父关心!我也有这个打算,准备过段时间在赣州给父亲找一份文案或者是教书的事情做,这样既可以让父亲不至寂寞,同时也可以兼顾老家的一些事。” 王如中不由感叹道:“忠孝两全,有子当如昌云啊!”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洪副官就带着一个提食盒的卫士进了房间,然后从食盒里取出了一个香酥鸡和一个清蒸鲈鱼摆在了餐桌上。 接着,麦德彪和食堂的司务长也端着两个托盘把食堂给谢昌云准备的饭菜送了过来。 “伯父,我们吃饭吧!”谢昌云见饭菜碗筷全都布置好了,便起身邀请王如中到餐桌就座。 “昌云,我要是不来,你们办事处就给你准备这么两个菜?”看着餐桌上除了饭店端来的菜之外,另外只摆了一盘大白菜炒瘦肉、一盘烧豆腐和一碗紫菜蛋汤,王如中不由的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规定,三毛钱一餐。今天欣怡姐来了,菜的量要稍大一些,应该会多收点餐费。不过这是小锅单炒,味道要比大锅菜好得多。” “贤侄,唉”王如中又是一阵感叹。 三人坐下刚开始吃饭,房间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谢昌云赶紧放下筷子过去拿起电话。 电话却是蒋介石侍从室主任钱大钧亲自打来的,客气几句了之后便通知谢昌云,奉委员长口谕,日军进犯迹象已十分明显,令他到参谋本部了解完情况之后速速返回十二集团军防地。 谢昌云看了看时间也才将近六点半,决定赶早不赶晚,于是就接着要通了白崇禧住所的电话,和他约定了七点半钟在参谋本部见面。 王如中见谢昌云有军务在身,自己不便多留,于是吃过饭之后就告别回去了。 晚上,谢昌云到达参谋本部之后,先是向白崇禧汇报了“扫地行动”的一些细节情况,并对白崇禧为为此做出的协调和指点表示了感谢。 接着,白崇禧和一个高级参谋便向谢昌云详细介绍了苏宁防线、太湖南岸防线的部署情况以及敌我的最新动态。 日本虽然占领了上海,但在政治上没有达到利用占领上海迫使中国屈服的妄想,在军事上也没有实现在淞沪一带聚歼中国军队主力的目的,反而因为进一步触犯了西方各国的在华利益,受到了这些国家的严厉谴责,并采取了一些制裁行动,使得日本在国际上处于了空前的孤立。 但是,日本政府并没有就其侵略行为以及带来的不良后果进行反思,而是把这一切迁怒于中国的抵抗政策。于是日本内阁和军部就把在年底前攻占中国首都南京,作为了下一步的战略目标,以图彻底摧毁中国政府和军民的抗战意志。 在兵力部署方面,日军虽然将关东军和朝鲜军师团调回了原地,但又从国内增调了一个新建师团和两个新建独立旅团,此外还有一个航空师团和七十余艘舰艇以及一万多海军陆战队,使其总兵力仍然保持在了近三十万。 为此,日军在占领了浏河、太仓、青浦、松江等地之后,便很快的就将可用于进攻兵力调整为了三个部分,计划中路以两个师团和三个独立旅团作为主力沿津浦线推进,右路以两个师团在军舰掩护下沿长江南岸与中路齐头并进,左路以两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攻占嘉兴并进至太湖南岸,除了屏卫中路主力的侧翼外,还可伺机攻取宜兴、或经广德、宣城夺取芜湖,对守卫南京的中国军队实行战略迂回。 前世日军第十军在杭州湾登陆之后,其主力第六师团也正是由这条路线快速突进到南京外围的。 而中国军队则在上海和南京之间部署了四十余万的兵力,共组成了四道主要防线,准备对日军展开逐次抵抗。 另外在太湖南岸防线,十二集团军的六十四军和六十六军作为右翼防御的主力,一线主阵地设置在太湖南岸的南浔至湖州间,二线备用阵地则设置在了环太湖西南的长兴至宜兴地区,任务是阻止或迟滞日军左路部队迂回太湖与中路会合、或者是威胁芜湖的战略意图。 双方所投入的兵力都是空前的。中国军队虽然数量上占优,但在人员素质、武器装备以及海空力量方面却要相差甚多。 种种迹象表明日军的全面进攻马上就要开始,总的形势看来是十分严峻,难怪白崇禧一直显得忧心忡忡。 其实以上情况谢昌云平常就基本掌握了,所以听了白崇禧的介绍之后并没有再进一步细问,而是很快的就告辞了。 自中日开战以来,谢昌云还没有这样平静过。 这不禁令原来估计谢昌云会有所提议的白崇禧感到了意外和不解。 当谢昌云回到办事处时,却发现何欣怡不在房间里,他刚想出去问留守的李廷秀,一开门却见何欣怡刚走到了门口,李廷秀则跟在后面,看她的那身打扮就知道是刚才外面回来。 “欣怡姐,这么晚商店可都关门了。”张静江一家也都离开了南京,所以谢昌云估计何欣怡只可能去买东西。 何欣怡进了房间脱下呢子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后道:“用的东西我都带够了。你刚走,蒋夫人就派车把我接到她那里去了,说了一阵话才刚才回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问了问重庆的情况,再就是嘱咐我到了十二集团军以后要注意多安全。委员长也过来说了几句话,差不多是一样的意思。不过小弟,我觉得这都是对你来的。” 这还需要多说嘛?专门派人派车来接一趟,其用心良苦就足够了。换了别人谁有这个待遇? 看来老将还指望着这次自己再多卖一些力气。 谢昌云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不过还要看战局的发展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这会儿肯定不会有人再来了,还是先考虑把美人姐姐打败了再说! 想到此,谢昌云一把抱起了何欣怡,在她的娇呼和捶打中快步的向里间卧室走去。 第一五四章南京之战(1)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谢昌云带着何欣怡一起离开了南京。 由于十二集团军前敌指挥部所在地的长兴机场屡遭日机轰炸已不能使用,而且还要尽量避开可能出现的敌机,所以谢昌云乘坐的飞机从南京起飞之后先是向西南飞行了一段,在安徽无为上空再转向东飞行,历时两个多小时才降落在广德机场,然后再换乘前敌指挥部派来的汽车,在一个连士兵的护送下沿山路行驶了近八十公里,于下午两点多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简单洗漱了一下,谢昌云便与蔡南、李汉魂等将领坐在了会议室里,大家互道辛苦、言谈说笑,见不到一丝紧张气氛。 虽然六十五军和独立三师已调走,但六十四军和六十六军目前尚有完好可用的作战兵力五万余人,并有新旧坦克装甲车四十余辆,七十五毫米以上火炮一百余门,左侧还有友军的两个师,后面就是第七战区刘湘的二十三集团军等部,又有部分山地丘陵为自然屏障,防御五万余日军的进攻根本不在话下。 要不是因为所缺的弹药优先补充给了太原方向、以及日军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并且极少贸然进攻等因素制约,就是再打日军一个大规模的反击都有可能。 所以相对整个苏宁战场来说,右翼战线、也就是太湖南岸防御线,实际应该是最为稳固的一条战线。 而华北战场的再次歼敌两万余、以及谢昌云的及时到来,更是给全军上下增添了更大的信心。 所以谢昌云在连续三天视察了各部情况和勘察了地形之后,并未对蔡南制定的防御部署提出大的修改意见,而是将作战指挥权继续交给了蔡南,自己则除了通过电台调度更大范围的事务之外,要么是召集指挥或参谋人员进行一些战术方面的研讨,要么是一个人长时间的思考将来的战略。 这期间,廖广恩给谢昌云传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青霉素在美国正式定名为盘尼西林,所有的审批和注册均已办完,收购的一家制药厂正在进行前期准备,预计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正式投产,包括美国军方第一批的十万支订单在内,目前已经接到了二十七万支订单,定金总额近六十万美金。 “哈哈!以后我就财源滚滚了!” 看着得满地打转的谢昌云,何欣怡不由奇怪的问道:“小弟,又发了什么大财,把你高兴成这样?” “欣怡姐,青霉素、也就是盘尼西林马上就可以在美国生产和销售了。你说值不值得高兴?” “真的?拿来我看看。” 何欣怡一把抢过了谢昌云手中的电文。 青霉素的作用和市场潜力谢昌云以前曾对何欣怡详细介绍过,何欣怡当然清楚其正式生产后的重要意义。 “真是要生产了!呀,还有这么多的预定!小弟,这个消息我能对外报导吗?”何欣怡又犯了职业病。 谢昌云道:““我看算了。现在又不能透露我们对盘尼西林的控制权,除非你到美国去,否则你一报导,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猜疑,对我们并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了,你是老板娘,让别人去为你摇旗呐喊,你自己暗着数钱不比什么都强?” “呸!又在胡说八道!谁是老板娘?”何欣怡立刻瞪圆了眼睛。 “睡在老板身边的就是老板娘,这还要问吗?老板娘,晚上庆祝一下?”话音刚落,谢昌云已经跑出了房间,然后“蹬蹬蹬”的下了楼。 这栋农家小楼,楼上是二人天地,楼下可住的都是警卫,何欣怡红着脸追出几步只得收住了脚。 何欣怡当然知道谢昌云说的“庆祝“的意思,这小弟晚上不定又变出什么花样来! 自从来到长兴的第二天,何欣怡就戴上了少校领章,以集团军新闻官的身份帮助同在一起的六十六军政训处编辑内部发行的《战地消息》,不过这项工作以前已经有人做了,何欣怡也不好过多插手,偶有几篇记者写的有关报道,也是一会儿就审查完了。于是何欣怡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留在谢昌云身边帮他整理下文件和内务。 于是白天卿卿我我,晚上自然又是一番景色,俩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广州时的温馨的小日子。 何欣怡每每看到谢昌云一副贪婪而又满足的模样,不由暗庆自己回到小弟身边是做了一个极为准确的选择。 然而在前线,这种甜蜜生活注定是短暂的。 谢昌云从南京返回前线的第七天,日军以占领南京为目标的战役行动就开始了,整个苏南和浙江北部立刻陷入了烽火硝烟之中。 随着双方十余天的激战,战场情况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从太湖南岸迂回的左路日军,被十二集团军的六十四和六十六军的坚固防御死死的顶在了宜兴至广德一线,并挫败了一次日军企图渡过太湖进行迂回包抄的行动,消灭了其两千余人。 加上数次阵地作战,左路日军前后伤亡五千余人,也知道了面前这支中国军队不好惹,而且日军总预备队中有一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又被紧急调往华北增援,所以得不到后续支援的数万的日军再不敢轻易再动,而是在原地构筑了工事与中国军队形成了对峙态势,意图牵制住这股中国军队的精锐部队,等中路集团取得突破之后再对其展开合围。 与右翼相比,中国军队的中路和左翼防线却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中路日军仅用七天时间就连续突破了中国军队的两道防线,相继占领了昆山和苏州。 而左翼的江阴要塞,也在日军海军和陆军联合进攻下于第十天失陷。这样不仅长江门户洞开,而且右路日军还有沿锡澄公路南下切断无锡和苏州间中国军队后路的可能。 因此军事委员会一方面调整了防御部署,命中路的部队全部撤至锡澄公路以西建立防御阵地,另一方面也加快了南京的机关团体向后方转移的速度。 至于南京的普通居民,也只能尽量奉劝他们投亲靠友自行疏散。不仅南京是这样,其他诸如北平、天津、上海、苏州、嘉兴等城市在沦陷之前也是这样。 政府根本就没有能力来转移安置那么多的居民,否则已是入不敷出的国家经济,光是为难民这一项就会被拖垮,抗战也不用往下打了。 但是对何时放弃南京,军事委员会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而且对放不放弃南京的争论也是相当激烈。 鉴于右翼防线已经稳固,而且据了解谢昌云也没有参与作战指挥,于是蒋介石就在此把谢昌云召到了南京,让他列席参加军事委员对于南京是守是弃的讨论。 到达南京之后,谢昌云首先就向蒋介石表达了自己认为必须坚持原定放弃南京计划不变的态度,并再一次对抗战的进程进行了推论。 蒋介石也对谢昌云的建议表示了认可。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本已有意放弃南京的蒋介石,却在会议上被那些喊着南京为先总理陵寝所在,又是国家首都,决不能轻言放弃,誓与南京共存亡的人吵得浑浑噩噩,差点就要做出了死守南京的决定。可当蒋介石一眼瞥见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昌云时,便突然想起了当初与他在官邸办公室里的密谋,因而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蒋介石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如果不表明坚守南京的态度根本就收不了场,而且还会把丢失首都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责任自己不能担、黄埔将领也不能担。”蒋介石心下已定,于是扫视会场几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慷慨言辞的训练总监部总监、一级上将唐生智身上。 “南京必须要守!”蒋介石一语既出,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蒋介石接着又道:“但是转移疏散还要按原计划进行,以减少民众损失和减轻我军守城负担。孟潇(唐生智字)兄不畏强敌、再三请缨,其情其志实为我等所感动,这个、这个南京守城的重任就拜托于孟潇兄了!苏宁一线的国军精锐皆可由孟潇兄调遣。” “唐孟潇?”在座的高级将领们又的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有的则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而自一九三零年于军阀混战中败北之后、数年再未染指过兵权的唐生智,此时却是一副踌躇满志、舍我其谁的得意面色。 “唉!孟潇可悲!”才广州赶来南京开会的陈济棠对身旁的谢昌云小声叹道。 而坐在陈济棠另一侧的白崇禧则一脸鄙视的看着唐生智心道:“权令智昏!我们桂军有一个集团军在此都不出头,人家十二集团军两个巨头坐在这里更是一声不吭,你一个既没兵、又没权的过气人物充什么好汉?生生的把老蒋扔不出去的屎尿盆抢过来扣在了自己头上。你当老将把谢昌云叫来是凑热闹的?不留后手才怪!” 果然,蒋介石回到官邸之后,便立刻与接到侍卫通知后紧随而到的谢昌云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并让谢昌云将南京防卫的几个要点用文字罗列了出来。 第二天,谢昌云便返回了长兴,并开始了一系列的军事部署。 而其后几天,蒋介石又由与张治中、顾祝同(由西安行营主任调任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陈诚等心腹将领们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商议,秘密制定了一套日军兵临南京时的应对方案。 而刚就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的唐生智,对这一切却完全被蒙在鼓里,正忙着四处视察和向蒋介石要兵、要钱,要物,并催着手下新建班底尽快制定南京的城防计划。 蒋介石对唐生智的要求也表现出了格外的慷慨大方,除了以右翼防线不能削弱为由拒绝了其调十二集团军一部守卫南京的请求之外,其他方面则一概照允。 十二月二十日,所有政府机关和高等学校、以及近半数的南京市民都井井有序的撤离了南京,重要物资也都基本转移完毕。 同日,苏宁战场左翼和中路的国军主力撤至到了句容、丹阳、镇江一线,中央军第八十七、八十八师、七十四军、七十八军、中央教导总队等部开始从原守备部队手中接管南京防务,并加紧加固防御工事。 右翼十二集团军也全部转到了长兴至宜兴的后备阵地。而原配属十二集团军的张发奎部的两个师则奉命南下,去加强杭州一线的防卫。 日军左路集团虽然于两天之后小心翼翼的跟随而至,并对十二集团军的新防线发动了一次联队规模的进攻,但很快就以一个小时内伤亡七百余人的代价收了场。 十二月二十五日,迟迟得不到左路配合的中路日军,只得独自在正面向中国军队的中路发起了猛攻,在付出了近万人伤亡的代价之后,终于突破了中国军队的主防线,于二十七日下午进至了与南京近在咫尺的江宁和汤山,并与防守南京外围的中国守军继续激战。 部署在南京外围的中国守军虽然凭借有利地形进行了顽强抵抗,但无奈日军地空火力十分强大,在付出了重大牺牲和大量的杀伤日军之后,不得不相继放弃了阵地。 十二月二十九日中午,日军第十六师团的前锋终于抵达了南京以东近郊,在他们的对面除了巍峨耸立紫金山和南京城墙之外,几乎再无其他任何屏障。 第一五五章南京之战(2) 日军第十六师团虽然仅用两天时间就突破了南京外围防线到达了南京城下,但自身的损失也达到了两千余人,按说是应该至少进行两到三天的休整和准备后再投入战斗。 但是由于距攻占南京的最后期限只剩了两天半的时间,所以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不顾炮兵联队大部还没有赶到、以及长江中的军舰被乌龙山要塞和中国海军布下的水雷所阻隔、尚缺少重火力掩护等不利因素,立刻命令三十旅团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在下午四点钟之前必须对紫金山发起进攻,最迟于三十日中午一定要占领紫金山,以清除对进攻南京中山门部队的威胁。 负责守卫紫金山和南京东面城垣的是桂永清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该部虽然在淞沪战役中遭受极大损失,但其在湖南整训的三个补充团已及时归建,而且在一个月的休整期间又得到了装备补充,所以此时三旅六团的建制仍然保持完整,并拥有野炮十二门,步兵炮、平射炮二十余门,迫击炮四十余门,其中还有三个团是全德步兵装备,其实力远超过一般的二旅四团制整理师。再加上各级军官基本都是受过了实战考验的中央军校毕业生,又有坚固工事和充分准备、以及以逸待劳等诸多优势,所以面对日军突然发动的进攻毫无惧色,仅用一个半旅的兵力,就连续击退了日军第三十旅团三十三联队的三次进攻,共击毙日军四百余人、击毁战车两辆。 战至天黑,日军只得暂时休兵。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南京以外的战事却开始重新变得激烈起来。 在南京以东和以南地区,有计划避开日军主力而转移到主要道路两侧的中国军队,于半夜零点开始突然对日军后方的道路、桥梁、物资中转地、运输车队和船队、小股守备部队等多个目标发动了攻击。 一夜之间,日军的交通补给线几乎完全瘫痪,死伤近千人,大批弹药、粮食及物资被毁。 更大规模的战斗则发生在太湖西南的长兴地区。 得到补充之后的十二集团军第六十四军,以四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装甲营的兵力,于晚上十点整向当面日军发起了突然反击,并迅速的将日军突前的一个步兵联队、一个工兵大队、一个九二步兵炮大队共四千余人,硬生生的从其主力中分割出来。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激战,终于将该部敌军大部消灭。 而六十六军的一个师则全部乘坐汽车,由二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掩护,从宜兴经溧阳整夜开进百余公里,于天明之前到达了距江宁县东山镇西南十公里处,然后就利用各种伪装严密的隐藏了起来。 六十六军所经之地都是未被日军占领的区域,又是夜间行动,所以日军根本无法察觉到。倒是沿途那些从苏宁主防线撤下来的那些国军部队,被数百辆延绵不断驶过的车队震撼得不轻。 一些耳有所闻的军官低声道:“这是十二集团军。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由于补给线及后方遭到严重袭扰,原本计划于三十日中午对南京发起总攻的日军华中派遣军,不得不暂时延缓了进攻时间,一方面抽出部队去稳固后方,一方面又急忙向前线重新输送弹药给养。 在南京,原本因日军进展速度超出预料,以及外围部队不听调遣、不愿撤进城内而感到气恼的唐生智,由于教导总队在前一天击退了日军对紫金山的连续进攻,又见城外的日军半天没有行动、空中很少见到飞机的影子、江面更无敌舰的踪迹,于是便又提起了精神,竟下令城内城外的部队同时出动,对日军展开反击,以重新夺回外围失去的阵地。 可是唐生智没想到,命令下达了近两个小时,竟没有一支部队有反击的行动。再一催促,清一色的回答全是正在重新调整兵力做反击准备。 “哪有打防御战没有事先制定反击部署的?”唐生智这个气呀!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嫡系或非嫡系的将领们,口里一个个“司令长官”的叫着,可电话一放就再没了回音。 打电报让蒋介石敦促部下?那只能说明自己无能无德;使出军法来杀他一两个?可理由并不充足。人家有没有说不执行令,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罢了,最多只能算个延误军机。再说杂牌军将领杀了不起作用,那些中央军将领自己敢杀吗? 眼看着太阳西下,这时才有将领陆续报告说反击准备完成,望长官部能够提供炮兵火力支援。 “还反击个屁!马上天就要黑了,大炮射击的火光一闪,炮兵阵地的位置马上就暴露,不是送给日本人当靶子吗?”唐生智无奈的下达了停止反击的命令。 这次担任南京城内以及制高点防御任务的都是清一色的中央军,他们自有上峰的交代: 南京是国家首都,又是国父陵寝所在之地,守卫南京乃我黄埔军人义不容辞之责。但抗战来日方长,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我们只要以坚强抗战之决心,不使日寇年底占领南京的企图得逞,便足以告慰先总理英灵。只要元月三号之前日军入不了南京,各位的责任就算尽到了,届时怎样实行转移必有妥善安排。 眼看今天过去也就只有四天的时间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谁还去打什么反击? 再说,日军虽然是暂停了进攻,但是昨晚至今天,在城外的几个方向上至少已经聚集了四五万以上的兵力、上百门大炮,几十辆战车,自己这边就算是一时反击得手,也根本站不住脚,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中央军不动,散在南京外围两侧的几万杂牌军当然也不会贸然出动。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十点,日军第九、第十三、第十六师团等部,在航空兵和炮火支援下,动用三万多步兵和几十辆战车,竟不顾城外雨花台、紫金山两处制高点还在中国军队手中,同时向南京的中华门、雨花台、中央门、紫金山等处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中国军队也随即向日军展开了全力的还击。尤其是据守雨花台的守军八十八师一个团,虽然在日军密集炮火和轰炸之下伤亡惨重,但仍前赴后继、死战不退,使日军的数次进攻均未能前进一步。 而据守紫金山和中央门的教导总队,不但依据有利地形也击退了日军十六师团的多次进攻,而且还利用设置在紫金山上的炮兵阵地,给进攻中央门的敌军以重大杀伤。 双方的激战整整将进行了十二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才因日军看到当天占领南京的意图已无望实现而停止了下来。 全天中国守军共伤亡五千余人,但日军的伤亡也至少在四千以上。 日本国内和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对没有实现在一九三七年最后一天占领中国首都的目的而大失所望,分别对自己的下级给予了严厉斥责。 而民国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则对南京卫戍司令部进行了通令嘉奖。 当晚至凌晨,六十六军又一个师和一个炮兵团的部队被运送到了江宁以南地区。 元月一日,又得到了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增援的日军继续展开进攻,并同时分出部分兵力去配合海军夺占乌龙山要塞,试图让其舰炮尽快进入对南京攻击的射程,并切断下关与江北浦口间的长江轮渡交通。 下午四点,因雨花台的防御工事被日军的大炮、飞机和坦克全部摧毁,守军大部伤亡,负责防守雨花台的守军团长只好带着余部两百多人撤到了城内。 四点二十分,雨花台终于被日军攻陷。日军从这里可居高临下布置重火力,给南京南面的防御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当天的战斗,终于以日军获得重要进展而告结束。 二日,早上八点开始,日军继续对南京展开全面进攻。 在城南,占据了有利地形的日军,一方面用布置在雨花台上的炮火压制城墙工事上的中国守军,一方面用四门直射炮抵近向中华门连续炮击,大半个小时之后终将城门轰塌,一百多名日军跟在三辆坦克的后面从门洞处冲入了城内。 但中国守军一方面在城楼上往下丢着手榴弹和炸药包,一面趁日军坦克被路障所阻的机会,利用预设在街垒工事里的大量轻重火力,很快的摧毁了日军的坦克,并将进入城内的日军全部消灭。 日军几乎没有停息,就又以四辆坦克、两辆装甲车和一个大队的兵力再次向中华门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同时日军的曲射炮火所发射的炮弹也越过城墙,成片的落在了街垒工事上。 一旦让这股日军突入城内控制了整个中华门,南京就失守在即了。 所以负责守卫中华门一线的八十八师也是发了狠,师长孙元良掏出了最后的老底,急派师部警卫营、两个机枪连、一个工兵连、一个战防炮连,由师参谋长亲自带领赶来增援,凭借猛烈的火力终于再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残余的日军刚一退走,守军就立刻开始抢修工事和埋设地雷,并把几十桶汽油推过来,胡乱摆放在了城门洞的旁边,并打开了两个桶,把汽油放了一地。 日军调整了兵力之后,便向中华门发起了第三次进攻,数门大炮、几十挺轻重机枪和几十个掷弹筒将城墙上的守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又是一个大队的日军跟在坦克的后面很快就冲到了城门处。 可就在这时,日军的面前突然“轰”的一下就燃起了厚厚的一片火墙,十几个跑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和一辆坦克顷刻间就被烈火所吞噬。 十几分钟过后,火势仍然不减 面对这无法逾越的障碍和城墙上不断丢下的爆炸物,日军只得拖着伤兵和几十具尸体匆忙的撤了回去。 虽然又一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但是中华门被日军攻破的消息却不胫而走,立刻在南京城内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一些原来对守卫南京抱有于一线希望的市民,以及一些散兵及伤号、还有部分没有明确隶属管辖的勤务部队纷纷涌向了下关码头。 同时,其他方向上的中国守军在日军飞机大炮的狂轰之下,人员、工事和装备也损失极大,除紫金山主阵地之外,其余阵地都限于苦苦支撑状态。 第一五六章南京之战(3) “孟公,怎么办?南京看来是守不住了。我们是不是” 在南京卫戍长官司令部唐生智的办公室里,一个戴着眼镜少将军官急切的向询问到。这名少将是长官部的高参,也是跟随了唐生智多年的亲信幕僚。 “急什么!”唐生智瞪了幕僚一眼,手抚唇须在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了足有两三分钟,然后突然站下。 “来人!立刻向军事委员会报告,日军攻破中华门,南京危在旦夕;命令各部师以上指挥官马上来长官部开会;另外在增派一个排去加强长官部专用火轮的警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用。” 不需再多言,幕僚已经明白了唐生智的用意,便悄悄唤过自己的勤务兵收拾行装去了。 “妈的!小日本的飞机大炮确实厉害,刚开打三天,眼看着南京就支持不住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到手的司令长官难道就这么丢了?” 有蒋介石如形势危急可以相机决断的密令在手,唐生智倒不怕自己会因丢失南京而受到处置,只是太有些不甘心,而且将来的声誉也要严重受损了。 还是要想想办法,虽然南京不保,但只要控制住这十几万军队占据江北,还是会有继续领兵一方的希望。 在随后召开的紧急军事会议上,唐生智开场即道:“日军依仗飞机大炮攻势猛烈,我军牺牲惨重、中华门几度被日军攻入,各处防线也岌岌可危。众位认为我军当以何为上策呀?” 唐生智料想这些中央军将领面对危局,必定会有人提出弃守南京,这样自己再顺乎众意做出决断,多少也能有个台阶可下。 可谁知这些将领听了唐生智的话之后,竟一反常态的全都唱起了高调,纷纷起立表示了宁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与南京共存亡的决心。 孙元良还挽起袖子喊道:“谁丢的阵地谁负责!回去以后我自当亲自带队冲锋,誓于今晚全部恢复中华门阵地。各位长官包泽,如有不幸,今后家中就烦劳照顾一二了!” 七十八军军长兼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接着道:“职部已构筑严密街垒工事,尚有众多建筑可以依托,即便日军攻进城内,要想占领整个南京也绝非易事。” “紫金山我军阵地坚固、粮弹充足,纵使是孤军奋战,坚守一月也不在话下。望唐长官坚定守城决心。”桂永清也拍着胸脯凑起热闹。 “我七十四军愿与南京共存亡!”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的喊声也不弱。 “不必再说了!”唐生智见没有人肯进其圈套,就知这几位黄埔一期生在事先已商量好了。 于是唐生智干脆就拉下脸来直接宣布道:“蒋委员长之前授权与我,如南京情况危急时可以擅断去留。目前雨花台失守,中华门危悬一线,南京局面已再无挽回之地,继续坚守只会平添牺牲,而且江防要塞一旦被攻破,我军就将全部陷入日军包围。各位都是国家栋梁、所部也是国军精华,岂能尽损于此?因此,我决定从今夜开始实行战略退却,各部随卫戍司令部一同撤过江北。请各位回去之后就着手准备,按长官部计划顺序严格执行、不得有违!来人,把转移计划发给各位将军。” “唐长官,守城有责,恕职下难以从命!长官如能体恤,请派出渡船将我部千余伤兵妥善转移到江北。” “唐长官要走请便!长官部直属的炮兵还留下配合我部继续坚守。” “南京防线环环相扣、动一发而牵全身。近二十万大军,江边还有几万百姓,只要撤退令一下,必定全线崩溃无疑,哪里能容我等从容过江。与其这样,我部还不如与敌寇死拼到底,尚可博得英明在世。” 又是反对声一片。 “这些人今天都吃什么药了,难道就真的不怕死?” 唐生智百思不解,但这些将领决意要继续坚守南京,他也没有充足理由阻拦,何况日军随时可能破城,耽误时间长了自己也难以脱身。 于是唐生智只得下令各部便宜行事,然后便匆匆宣布散会。 而这些中央军将领也不愿意多留,顷刻间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昨晚都收到了蒋介石直接发来的密电,其主要内容是:三战区前敌总指挥陈诚、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谢昌云,已经在江宁以南建立了江南指挥部,如唐生智决定弃守南京,各部则一切悉听从陈、谢二人指挥调动。 陈诚来不来倒无所谓,可是谢昌云此时不在右翼防线,却突然出现在了南京城外,那不是说明十二集团军就在附近? 这些黄埔将领心里立刻有了底,今天一早就纷纷与江南指挥部沟通了电台联系。 现在唐生智既然已下令撤退,指挥权就自然落到了江南指挥部手上,于是这些将领都急忙的赶回各自的司令部,以尽快向陈诚和谢昌云通报情况、并寻求进一步指令。 陈诚与谢昌云紧急协商之后,立刻命令由俞济时统一指挥南京防御,不论代价多大,天黑之前坚决不准日军突入城内,同时要求各部队必须在晚上八点钟之前将伤号和非战斗部队全部转移至下关码头。 稍后,又是更多道命令连续下达到各部。 在南京中华门一带,日军暂时放弃了由中华门突破的计划,而改用以在雨花台部署更多重火力压制城墙上守军、直接对城墙进行攻击的战术。 日军这一调整很快见到了成效,南面城墙上的多个火力点在一个多小时内就大部被日军的炮击所摧毁,人员伤亡严重,有些地段甚至出现了两三百米的防御空缺。 一些日军使用爬梯和绳索趁机攀爬到了城墙上,与反扑过来的守军在城墙上绞杀做一团。 而八十八师负责防御的地段有数公里之长,面临日军的多点进攻,已基本无兵可调了。 随着爬上城墙的日军越来越多,而城墙上的守军则越战越少,眼见着整个南面城防就要被突破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七十四军五十一师的一个旅和七十八军三十六师的一个团跑步赶到了城南,随即便蜂拥登上城墙对日军展开了反击。 这股生力军的到来,使守军立刻在数量上和火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经过二十余分钟的激战,终于将爬上城墙的四百多日军全部消灭。 但大部反击得胜的守军还来不及疏散隐蔽,城外日军的数十门火炮就开始了又一轮的射击,连续不断的炮弹落在城墙上,瞬间就吞噬了两百多中国士兵的生命。 接着,日军再度发起了攻击,很快便有日军又登上了城墙。 而在日军炮火停止射击之后,中国守军则再次进行了反击。又一次把登城的日军消灭一尽。 日军再次进行炮击 双方你来我往,城墙上下陈尸累累。 就在南京城墙防线仍在继续激战的同时,下午五点,唐生智率卫戍长官司令部从一片拥挤繁忙的下关码头,登上了驶向长江北岸的轮船。 六点半钟,随着夜幕降临,日军停止了当天对南京城以及紫金山的进攻。 而南京城内却是一片忙碌,除留下少量掩护兵力之外,各个守备部队都补充了弹药干粮、安置好了伤员,开始向指定地点进行集结;所有的火炮都重新标定了坐标,弹药堆存放处堆放了大批的炮弹;五十多个行动组也按计划分赴各个需要进行破坏的重要仓库和设施。 “班长,天都黑了,让我们坐在这里等什么?”中央门内,教导总队一个湖南籍的新兵向旁边的一个上士奇怪的问到。 “你小子还看不出来?给你配了六颗手榴弹,还有三天的干粮,这是要突围了。”河南口音的上士班长头都不抬,只管用心的擦拭着下午才从仓库里领出来的那挺轻机枪。 “要突围?班长,我在城墙上看了,外面那么多的日本兵,我们能跑的出去吗?” “什么跑出去!混小子,这叫打出去。我们一个连一下就补充了一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五支冲锋枪,你当是烧火棍?你看到没有,我们后面是三十六师,手里也是全部添了家伙。我说各位弟兄,等会儿冲出去了我和老马用机枪打头阵,老张和郝三殿后,大刘力气大,谁要是受伤跑不动了你就把他抗上,不行你就轻轻装。大家都互相盯着,千万不要跑散了。” “是!班长!”坐在地下的十几个士兵齐声应到。 与此同时,在几百米外的一间房间里,正在吃着罐头的桂永清也向身边的宋希濂说道:“荫国兄,陈谢两位长官命令我们等外围打开了缺口再开始突围,我总觉得有些不符常理,按说应该里外同时夹击才对。” 宋希濂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后道:“按说是应该如此,不然外围万一迟迟打不开缺口,我们又不能主动出击,整个突围计划就要失败了。但是从一面打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火炮的作用,同时也可以保证我们的突围秩序不被打乱,一旦突围成功,部队立刻就能实行成建制的转移。万一突围不成,马上就可以恢复原来的防御阵地。” “我看两位长官对突围行动是势在必得,退回来防守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打到最后还是会命令我们出击。我已经把最强的两个团放到了最前面,一个团就配了一百多挺机枪,怎么也能打开一个缺口。唉!只要能冲出去一半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率真兄考虑周到。不过我想既然是谢副总司令到了,就必然会有他的妙招。你看他打的那几仗,哪一个不是出乎常人所料。而且我估计十二集团军就在城外不远,十有八九是攻打外围的主力。时隔一年多,我倒是真想亲眼再见识一下!” “但愿如此。”桂永清用调羹把空罐头盒往旁边一拨,然后又道:“这时候谁都躲得远远的。这次要真是动用了十二集团军,不管突围成不成,我们都欠了谢副总司令一个人情。我们还是尽心准备吧!” “是呀!我应该再去按老兄的办法去部署一下,另外还要到下关码头看一看。率真兄,告辞!”宋希濂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第一五七章南京之战(4) 一月二日晚十点,六十六军以一个营兵力突然向江宁县治所在地东山镇发起了进攻,不到半个小时就消灭了据守在此的日军一个中队。 同时,中国军队在日军的后方再次展开了大范围的袭扰。 接着,六十六军的两个师及配属的装甲和炮兵部队越过江宁,开始向不到二十里外的南京开进。 在左路两个师团仍被阻于太湖西南岸的情况下,日军仅以不满员的四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兵力围攻南京及江防要塞,而且还有两条合计九十多公里长的补给线属于保护范围,再加上攻城作战伤亡了一万多人,所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构成有效的防御圈,像在江宁方向,也只放置了一个大队,除了担任向南方向的警戒之外,还要负责一个炮兵联队的外围守卫。这点日军,哪里经得住十二集团军三万虎狼之师的突然的猛力一扑? 十一点一刻,在江南指挥部作战室里,接到六十六军开进顺利的报告后的谢昌云向陈诚道:“陈总指挥,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了?” 陈诚将目光从一份关于芜湖以上江面船舶调动情况的报告上收回来,看着谢昌云道:“老弟,你就全权决定吧!” “好!记录,给南京余军长发报,按计划准时行动!”谢昌云向一旁的参谋人员下达了命令。 这个为了接应南京突围而临时成立的江南指挥部,大部人员都是谢昌云带来的一套指挥班子,作战方案是他们拟定的,动用的主攻部队又是十二集团军,所以陈诚虽身为总指挥,但实际上也就是负责一些与各部协调方面的事宜,整个具体的作战指挥权则交由了谢昌云负责。 十二集团军的一套战法,旁人是无法有效调动的。这已经是第三次合作策划重大战役行动,对此陈诚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十一点三十分,天边突然出现了大片的闪光,接着就是闷雷一般的鸣响。 紫金山上和南京城内中国守军的百余门大小火炮,突然向外围城南和城东的日军阵地开始了猛烈炮击,成片的炮弹从天而降,把毫无戒备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短暂的混乱之后,日军炮兵也以更多的火炮向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展开了还击,一时间天空中穿梭的炮弹光亮如流星雨一般的密集,再加上城内守军正在销毁转移不走的军需物资,使得整个南京的城内城外都映照在了火光之中。 十二集团军则在震天动地的炮声的掩护之下,迅速推进到了日军的后方,并做好了发动攻击准备。 十二点整,中方的炮声戈然而止。同时,设在城墙上的火力点则用轻重机枪开始向日军前沿猛烈的射击。 这时要看不出中国军队的意图那才是傻到家了!数万日军随即迅速进入了防反阵地,准备迎击南京城内中国军队的突围。 然而,对面的中国军队却毫无动静。 “难道不是要突围?”正当日军将领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之时,他们的身后和侧翼却闪起了大片的亮光,火炮闷雷似的射击声还在空中回响时,数不清的炮弹就从反向落下来了。 紧接着,城内和紫金山上的中国炮兵也再度发出了吼声。 十几分钟之内,前后夹击的密集炮火,就将日军集结起的部队炸得七零八落。 而日军那些本来就布置靠后的炮兵阵地,还来不及掉转炮身,就被数十辆从身后隆隆驶来的坦克装甲车和大批的车载步兵所夺占。 而十二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在碾过了日军的炮兵阵地后未作停留,而是继续的分路向前突击,与随后跟进的摩托化步兵一起,迅速的突破了日军的两道纵深阵地,直捣日军的最前沿,很快就为城内的突围部队打开了多条数百米至上千米宽的通道。 “十二集团军到了,开始突围!” 随着临时指挥官俞济时的一声令下,城内数颗信号弹腾空而起,接着,以轻型坦克、装甲车和大量机关枪打头阵的中国军队,就从同时洞开的七八个大小城门中如洪水般的涌了出来。 等日军明白了中国军队原来是采用了内外夹击的突围手段,再想组织反击和封堵时,十二集团军的防御线已经布开了。 这是沿着突围通道两侧布置起来的坚固防御线,不仅有坦克装甲车为坚固依托,近距离的火力也异常精准猛烈,而且还有大量近远程的火炮作掩护,只要日军稍有集结,成群的炮弹就会立刻呼啸而至,使得日军根本无法发动起有威胁的进攻,只得在远距离向突围的中国军队进行盲目射击。 从城内出来的队伍相当密集,不时有人中弹倒下,但不管是死了还是没有死的,立刻就被人抬了起来继续向前奔。 而大批的日军也从各处向突破口汇集。但由于失去了大部的火炮,掷弹筒和不经打的战车也被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和坦克炮压制在了射程之外,疯狂的日军虽然付出了数千人伤亡的代价,但在钢铁防线面前却始终未能前进一步。 突围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看到连最后炸毁了火炮的炮兵都通过了防线,城门口再极少有人出现,六十六军军长蔡南便向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随着天空中的照明弹一颗颗熄灭,各防御阵地的部队交替掩护着,以坦克装甲车为后盾缓慢后退,与日军拉开了距离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数百米外的茫茫夜幕之中。 面对中国军队的强大火力,而且又是深夜,日军也不敢进行大举追击,而且南京现在明显已是空城一座,相比之下占领中国的首都更为重要。 于是日军一方面用大量兵力重新部署了对外防御线,一方面派出了小股部队从各打开的城门进入城内侦察。 当确认南京城内再无大批中国守军之后,日军便于凌晨五点正式进入了南京。 一九三八年元月三日,中国首都南京陷落。 这比原来的历史晚了二十一天。而且担任南京守卫的中国军队全部成建制的冲出了日军的包围圈,所有集中收治的伤兵也全部安全转移到了长江北岸。 整个突围行动,六十六军共从陆路接应出十三万三千多人,其中仅中央军就达十一万余人。 俞济时等还来不及当面向陈诚和谢昌云表示感谢,便按江南指挥部的命令催着部队一鼓作气又向南行进了二三十里,之后便将部队全部分散隐蔽了起来。 在武昌,几乎彻夜未眠的蒋介石接到了陈诚发来的南京突围成功的电报之后,不由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但旋即又站起身喊道:“嘉奖!嘉奖陈诚!嘉奖谢昌云!嘉奖十二集团军!” 这十一万多的中央军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呀! 为了不担不战而弃首都的恶名,这个险冒得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而结果也是出乎意料之好。 为了这次突围战,谢昌云动用了十二集团军在江南的全部车辆,并从第七战区借用了七十部卡车,利用三个晚上将七个步兵团、两个炮兵团、三个装甲营(含最新补充的一个装甲营)、一个工兵营、两个野战医院等部队从右翼防线秘密调至到了江宁附近,光是油料就消耗了近两百吨,两个军所剩的弹药也仅有不到一个半基数。 而六十六军为此也付出了伤亡一千三百余人、三十余辆军车和四门大炮被毁的代价。 但是被六十六军消灭掉日军至少在四五千以上,并摧毁敌战车十余辆,缴获了各类枪支二千余支(挺),七五毫米野炮和山炮四十五门,步兵炮六门,驮马二百余匹,汽车三十一辆,以及极为难得的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十一门。 含上被摧毁的火炮,日军设置在阵地后方的炮兵,共有一个炮兵联队和四个炮兵大队被六十六军一举端掉。 天明之后没多长时间,几架日军飞机出现在了天际,在南京以南和东南方向几十公里的范围之内反复盘旋搜索,试图寻找从南京突围的中国军队的踪迹。 接着,又有几十架日军飞机飞到了这一区域的上空,向疑似中国军队隐藏的地方进行了轮番的轰炸扫射。 虽然这些空中攻击带有很大程度的盲目性,但还是给中国军队带来了上千人的伤亡。 由于日机不断出现,所以隐藏在这一区域的十余万中国军队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敢有大的行动,很多部队只能啃干粮喝生水。直到夜幕降临,各部队才按预定路线开始分散转移。 六十六军的路线是向南直插安徽芜湖和宣城之间,以接应在长兴至宜兴防线与日军脱离接触的六十四军,然后一起转移至江西九江和南昌地区待命。 至此,十二集团军历时近四个月的淞沪、苏宁作战任务便宣告结束。 十二集团军以五战皆胜(含太原战役)、歼敌十万余人的辉煌战绩奠定了其抗日铁军的地位。 而谢昌云则成为了众将星中最闪亮的一颗新星。 元月八日,国民政府发布抗战以来第一批授勋令,其中: 授予第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前敌总指挥谢昌云青天白日勋章一枚,一等宝鼎勋章一枚; 授予第第六十五军军长廖广泽、第六十六军军长蔡南青天白日勋章、二等宝鼎勋章各一枚; 授予第六十四军军长李汉魂、十二集团军独立第三师师长李一权青天白日勋章、三等宝鼎勋章各一枚; 授予航空委员会华南空军司令部司令黄光裕一等宝鼎勋章、一等空军复兴勋章各一枚; 授予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陈济棠一等云摩勋章一枚; 授予第十二集团军联勤司令部司令王相礼二等宝鼎勋章一枚 此外,包括陈绪在内,十二集团军还另有六人获得青天白日勋章,四十余人获得等级不同的宝鼎、云摩勋章,一千三百余人获得国民政府颁发的其它各类勋章。 陈诚也获得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同时升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 如果青天白日勋章能够按战功累次颁发的话,谢昌云至少可以获得四枚。不过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和一枚一等宝鼎勋章同时戴在胸前,这已经是民国第一人了! 第一五八章战区副长官 南京突围战结束之后,三战区江南指挥部也随即撤销,谢昌云先是跟随六十六军行动了三天,然后就被蒋介石一纸电令,与蔡南、李汉魂等从芜湖乘飞机赶往了武汉,参加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在武昌举行的授勋仪式。 廖广泽、李一权、陈绪等同时也由九江出发前往武汉。 在武汉一见到了李一权,谢昌云就把他拉到了一边,一脸坏笑的让李一权这次来武汉一定要请客。 李一权似乎有种预感,但还是强作镇静地问道:“不就是得个勋章嘛!又不是我一个人,凭什么让我来请客?” “舍不得?那就算了!”谢昌云转头就要走。 “别!别!谢副司令、昌云,我请客还不行?你说到哪里就到哪里!”李一权一把拉住谢昌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这还差不多!”谢昌云又是一笑,然后靠近了李一权,手往北边指了一下悄声道:“你和我姐的事那边同意了!” “真的?”突然起来的喜讯令李一权晕头转向,不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说准姐夫,你家不就在武昌吗?你去告诉伯母一声,这两天有时间我去看望她,捎带着蹭一顿饭。”两人本来关系就密切,而且马上又成一家人了,因此谢昌云也不客气。 李一权的父亲是武昌一家船厂的技工,五年前已病逝,其母亲靠着丈夫生前留下的一点积蓄摆了一个杂货摊,艰难拉扯着李一权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直到前年两广危机化解之后,李一权才与家人恢复了联系,并于去年初回家看望了一趟,十一月底从山西返回路过武昌时,又在家里住了两天。 有了一个当师长的儿子,李家的境遇自然有了极大的改变。 不过李一权当初参入的是国民革命军武汉军政学校,又是跟着国民革命军离开的武汉,所以包括李母在内,谁都不知道他当红军的这段历史。 只是李母眼见得大儿子已经是将军了,可还是孤单一人,因此就不免操心上了。 李一权第二次回家时,李母一下就拿出了五个妙龄女子的照片,一定要李一权挑选一个中意的出来。 李一权被逼无奈,只好把他和谢昌敏的事告诉了母亲。 当时李一权也不知延安会不会批准谢昌敏和他结婚,面对母亲的继续追问,只得拿等战事一缓解就准备结婚权且糊弄,不过也没有敢细说谢昌敏是干什么的,仅提到了她是集团军副总司令谢昌云的亲姐姐。 这一提可不得了了! 李一权的妹妹弟弟都是读过书的。谢昌云现在可是万众仰慕、闻名遐迩的抗日英雄,也是中国最年轻的将军。 能让谢昌云的姐姐进自己家的门当媳妇和嫂子!李一权全家顿时就乱了套。李母当即就催着李一权要赶快把谢昌敏领回家来看一看,那些照片自然是给媒人退回去了。 授勋仪式是元月八日下午四点半正式举行的,在这个时间日军绝无可能对武汉进行空袭。 然而,本来应是很欢庆的仪式却因日军在南京的残暴罪行而充满了悲愤和同仇敌忾的气氛。 当晚,谢昌云到珞珈山向蒋介石辞行,并与蒋介石商谈了大半个钟头。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便趁机返回了广州。 日军虽然与元月三日占领了南京,但由于之前中国军队的有效逐次抵抗和突按计划的大规模转移疏散,特别是最后里应外合的成功突围,使得日军虽然前后付出了伤亡两万余人的代价,但却没有实现年底之前占领南京和消灭中国军队主力的目标,最后只在南京城内外俘获了负伤掉队或私自离队藏匿的一万二千余名中国官兵。 恼羞成怒的日军便把这些被俘官兵和留下来的南京市民当做了泄恨的目标。从一月三日当天起,南京城里就变成了到处充斥着屠杀、强奸、纵火和抢劫等暴行的人间地狱。 一月五日起,日军的屠杀进入了最高峰,三天之内,共有四万余名被俘的军人和警察、以及被怀疑是军人的青壮年被日军集体枪杀在长江岸边,而城内被日军杀害的无辜居民和被日军奸淫的妇女更是数不胜数,其肆虐手段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当这些消息被在南京的潜伏人员以及在南京的外籍人士通过电台及各种方式传递出来后,立刻引起了中国人民的空前民族义愤,各种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此起彼伏,同时国民政府和各党派团体也纷纷发表声明痛斥日军的残酷暴行,并要求国际组织立即派人赴南京展开调查。 在国际上,主要舆论报道都偏向了中国一边,由当地华人和所在国和平人士发起的抗议活动也遍布各地。一些国家的政府或对此表示严重关注,或发表声明谴责日本违背国际公约的野蛮行为;英美法等国还宣布停止对日本的官方及民间贷款,并相应削减对日本的贸易额度;国际红十字会也宣布将派出专门小组前往南京调查,要求日本政府下令驻南京等地的日军予以配合。 而在日本政界和军界高层,也有人对军队在南京的表现表示了忧虑。 一月十一日上午,日本内阁发表声明,极力否认在南京有任何大规模的暴力行为,声言这些不过是中国政府为了转移民众视线而刻意制造出来的谎言,对个别发生的违反军纪现象,日本军方必会依照军法给予惩处云云,并在报刊上登载了日本宪兵在街头执勤,日军军医救治中国伤兵,南京城内井然有序等人为炮制的照片, 针对日本政府掩盖其屠杀罪行的声明,当天下午,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前敌总指挥谢昌云,以通电形式向所属部队发布命令: 从即日起,对凡参加南京大屠杀的日军部队,在与其作战时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并且不得收留俘虏。 当晚十一时三十分,从九江机场起飞的四架华南空军自行改装的夜航轰炸机,按照潜伏人员所指示的目标,向日军第十六师团设在南京郊外的一个营地投掷了四十八颗最新研制出来的凝固汽油弹,致使二千余名日军葬身火海,大批物资装备被烧成灰烬。 十二日,国民政府宣布公告,除对华友好人士之外,所有在华日籍人员均为不受欢迎的人,任何在沦陷区的日籍人员也均被视为军事人员,同时号召在日本的华人尽快离开日本。 十三日凌晨,两架中国空军的远程轰炸机飞临日本九州岛上空,撒下了百万张印有日军在南京以及中国各地所犯残暴罪行、以及被中国军队消灭掉大片日军尸骸的图片。 这是有史以来日本本土第一次遭受空袭,而且使相当多的日本民众得知了中日战争的真相,其作用要远胜于扔下几十颗炸弹。 包括日本高层人物在内的很多人都清楚,下一次落下来的就不会是轻飘飘的纸张了! 十四日,军事委员会发布命令,任命谢昌云为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 虽然按能力、按战功谢昌云都当之无愧。但一个还不满二十二周岁的年轻人出任战区副长官,还是在全国再次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日军攻占南京之后,一方面需要进行休整和重新调整部署,另一方面也需要观察包括世界各国和中国政府的反应,所以在肃清了长江两岸几十公里范围内的中国残余军队之后,便暂停了沿津浦路和长江的进攻行动,转而动用原来在太湖南岸一带策应攻占南京的左路部队主力分三路向杭州逼近。 新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遵照军事委员会只需延滞、不求固守的命令,一方面以三个军的兵力对日军进行梯次阻击,一方面在杭州、宁波等杭州湾沿岸城市实行了大规模的转移。 而日军由于屡次被重创,一直忌惮十二集团军的存在,所以虽然有大量的飞机和军舰提供掩护,但是还是显得小心谨慎,在排兵布阵上不仅前后左右联系紧密,而且一遇有雨雾天气变立刻停止前进转入防御阵型,结果不但进展缓慢,反倒被中国军队抓住机会打了两次反击,并从容的完成了转移和完善了沿海失守之后的内陆防御体系。 顾祝同看到仅借用十二集团军的余威就能胜十万雄兵,于是便向蒋介石请求至少要给第三战区分派十二集团军下属一个军的兵力。 由于顾祝同在西安事变时采取了表面上与何应钦敷衍,实际上却与宋美龄、孔祥熙、宋子文等暗中通气的立场,加上后来瓦解“三位一体”和处理事变善后有功,所以成为了黄埔系存下的元老中最受蒋介石信任的人物。 而且蒋介石本身也对老家浙江怀有特殊感情,当然希望看到浙江更多的地区能免于日军践踏,所以对顾祝同的请求在心里还是很赞同的。 不过由于十二集团军虽然能打,但是主要装备和补给的来源却在广东,据说连陈济棠也无法全部控制得住,要想让这样的部队完全听命并能够在战场上用命,单靠简单的命令是无法做到的。而且广东正在向军事委员会交付三个整理师的新式步兵装备,所以蒋介石并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意见,而是让顾祝同先与谢昌云进行商议。 顾祝同也明白蒋介石的难处,于是就给刚就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而后又接着兼任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谢昌云发了一份电报。 第九战区是与南京沦陷后第三天由军事委员会颁令设立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承担安庆至武汉之间的长江南岸防务,辖区跨安徽、江西、湖北三个省份,战区司令长官由短期担任过第七战区副司令长官的陈诚升任,而能拉上谢昌云出任战区副司令长官,则是陈诚在就任之后从蒋介石那里好不容易力争得来的。 因为同时不止一个战区在打谢昌云的主意,李宗仁、程潜、阎锡山等战区主帅都是以副司令长官一职虚位以待。 而且,考虑到十二集团军的真实面目已经暴露,在这种情况下,日军肯定会考虑对广东采取军事行动来摧毁十二集团军的根基,所以,陈济棠等更是极力主张谢昌云尽快回到广东主持沿海防御大计。 虽然蒋介石目前考虑的重心是在华中,但广东的要求却是道理充足、不好不允。 于是,军事委员会紧接着又成立了一个第四战区,并发布陈济棠为战区司令长官,谢昌云为副司令长官,所辖区域为广东全省和福建省福州和江西省浙赣线以南地区;另由六十五军军长廖广泽升任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仍兼军长)、并接替谢昌云兼任十二集团军驻华中前敌总指挥;由六十二军军长余汉谋(仍兼军长)升任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任闽粤沿海防御总指挥;六十六军军军长蔡南(仍兼军长)升任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粤赣守备司令;李汉魂任十二集团军总参谋长兼六十四军军长。 谢昌云则在仍兼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的情况下,协助陈济棠负责第四战区的作战指挥。 结果,谢昌云不但成了最年轻的战区级指挥官,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在两个战区同时担任职务的指挥官。 而陈济棠等广东将领,既升了官又扩大了地盘,因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陈济棠对谢昌云要两头奔波忙碌实在过意不去,便硬逼着谢昌云把他专用的那架dc-2型飞机,换成了一架航速更快、航程更远,带有空中厨房并加装了两个卧舱的dc-3型。 第一五九章更深的战略 收到顾祝同发来的电报时,谢昌云正在九江视察长江沿岸防务,鉴于有些事在电报中不好细说,于是就和顾祝同约定每人各走一段,于第二天下午在景德镇会面详谈。 顾祝同的三战区与四战区和九战区在辖区上都有邻接,在今后的作战方面少不了要相互配合,谢昌云觉得很有必要与顾祝同进行磋商。。 另外,鉴于新四军集结整编地点和下一步主要的作战区域也在第三战区,为了能给新四军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谢昌云虽然不打算让十二集团军一部分再返回三战区,但是也要把原由一一对他说清楚。 由九江乘汽车经过湖口过渡,到景德镇也只需六个多小时,所以谢昌云第二天上午八点出发,下午两点多便赶到了景德镇。 景德镇属于第三战区的防区,所以作为主人,顾祝同比谢昌云早到了一个小时等侯谢昌云。 与顾祝同见面之后,谢昌云首先对顾祝同道:“顾长官,感谢你对十二集团军的信任。不过我认为目前在第三战区的辖区内派驻十二集团军的部队,可能不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顾祝同听谢昌云把话说得怎么直白,就有些不悦的道:“谢副司令官何以这样认为?难道我们第三战区不够分量吗?” 谢昌云道:“哪里哪里!顾长官你误解了。要论危险和重要程度,如果日军进一步发动对华中的攻势,那么所有战区中,很可能就只有第三战区是孤悬于敌后,成为华东地区持久牵制华东日军的唯一依托,也是将来我们反攻江浙核心区域时的重要桥头堡。但是目前整个的战局来看,日军对华东全面的进攻已进入尾声,特别是对浙赣方向,除了在必要时打通浙赣铁路之外,日军暂无其它重要战略目标需要攻占,所以不可能在短期之内再投入大量兵力来与我们进行得不偿失的山地作战。而在敌海空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用大量的牺牲去夺回沿海城市。在抗战的相持阶段中,只要我们在华东区域内能拖住日军几个师团使之不能用于别处、并零敲碎打的战术来一点点的消耗,就是一个最大的胜利。根据这样的战略形势,如果日军不再有大规模的进攻行动,十二集团军把一支善野战的部队长期预备在这个方向,确实显得有些浪费。我以上这些分析还请顾长官指正。” 对谢昌云的这番条理清晰的解释,顾祝同不但有很大程度的认同,同时也知道在这些战略方面的大道理上是说不过谢昌云的,因为谢昌云与众不同的最大特点就是在分析的基础上敢于做出带有结论性的判断,而且从无大的偏差。在这种概率之下,顾祝同也只能是选择了在总体上宁信其有而不信其无,不过多少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昌云,即便是如你所言,我们第三战区面临的压力也是很大,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其他方面给予一些帮助。”顾祝同用改变称呼的方式,来提醒谢昌云彼此之间还是有着一定的交情。 谢昌云是有备而来的,所以在顾祝同说完之后便毫不犹豫的道:“顾长官,其他方面你就是不提,我也应该尽力而为。我准备从这样三个方面着手,第一是建议军事委员会把六十六军调至南昌以南的浙赣、粤赣线附近驻防,一方面可以保护长江以南的防御的侧翼,一方面也可以随时准备向浙皖赣出击;第二是根据三战区面临敌后作战的特点,由十二集团军派出教官和提供一些包括小型电台在内的精良装备,为第三战区训练一批能够独立进行小规模敌后作战的特种部队,规模暂时定在一千五百人左右。第三是在福建沿海的防御上,第三战区如果需要,四战区也可以及时提供支持。目前我考虑的主要就是这些,以后根据形势的变化还可以再做些增加。” 顾祝同听了立刻起身拍着谢昌云的肩膀道:“可以可以!昌云,你想得比我周密长远,这样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有了精锐的六十六军在后方镇守,起码是解决了被日军切断后路的最大担心,何况还有其他额外的收获,所以顾祝同对此已经是十分的满足了。 而谢昌云紧接着又道:“顾长官,另外我还有一点建议。新编第四军目前正在筹建之中,所属的大部分部队已经开始在你的防区内集结和整训。这些部队这几年的境况你也清楚,所以我想恳请顾长官在补给以及将来作战区域的划分方面,多给予一些体谅和照顾。” 顾祝同“呵呵”一笑道:“昌云,你今天来要是不为新四军说话,那反倒是让我奇怪了!不过你也不必一个人来承这个情,这件事共产党那边的周恩来已经向我提过了,而且希夷(叶挺字)与我有同窗之谊,军需补充方面给新四军与一定便利我当然会考虑。不过你刚才说的将来的作战区域划分,这里面难道还另有隐情?” 谢昌云道:“正是。国共双方积怨已久、互有提防,所以共产党不可能把军队的控制权完全交到国民党手中,也不可能完全依托国民党所控制的区域来生存。而第三战区是以敌后作战为主,这样就很容易造成新四军和其他部队之间因活动区域叠加而产生一些矛盾。这些矛盾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还好解决,但如果放在了新四军身上,一个不慎就会带来很大的误解,很容易导致矛盾的扩大化而破坏两党的合作。所以我的意思是在作战区域的划分方面一开始就要注意这个问题,尽可能的做到互不干扰、各负其责,另外还要考虑到新四军刚刚组建,作战能力还有待提高这一客观情况,最初阶段不能使其担任过于危险繁重的作战任务。顾长官,我这也是从促进国共两党合作,维护全民抗战的大局来考虑的。另外从我与国共双方的关系上看,如果你们之间一旦发生大的矛盾甚至冲突,我在中间的处境就会相当为难,最后可能只有选择同时放弃与顾长官和新四军的合作。” 顾祝同道:“昌云,也就是你了,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样的话,都不可能让人相信他是真心同时考虑到了国共双方的利益。你的建议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些话你也应该对共产党方面申明一下。” 在顾祝同的眼里,新四军有没有都无关紧要,最好是能远远离开第三战区,而谢昌云的支持则是越多越好。 不过谢昌云对顾祝同这个人的为人处世也觉得很奇怪。 他当西安行营主任期间,在国共谈判、军饷给养、武器弹药、人员往来等方面,可以说是给了共产党方面很多的支持,有些幅度之大甚至超出了谢昌云的预料。 可是前世顾祝同却又搞了一个皖南事变,剿灭了新四军军部。 对共产党的态度前后反差竟如此之大,好坏都能下得了手,其中原因让谢昌云百思不得其解。 今世谢昌云只能是尽量争取好的结果,而且有些话他也认为确实应该找个机会提前向中共方面说明。 在达到了各自的基本目的之后,忙里偷闲的谢昌云与顾祝同便心情愉快的来到景德镇街上,先是在瓷器店里各自挑选了一些小件瓷器,然后又找了一家看上去宽敞干净的饭馆,由谢昌云抢着做东,并让店家给两人的卫士和随从们另摆了两大桌。 本来想尽地主之谊的顾祝同知道谢昌云有的是钱,见他执意张罗,也就懒得与他计较了。 谢昌云回到九江之后,便立刻又乘船沿江而下来到了安徽省府所在地安庆市。 安庆市坐落于长江北岸,虽然是属于第五战区的管辖范围,与第九战区的防区仅一江之隔,所以谢昌云为视察江南本战区防务而在安庆暂歇也不足为怪。 不过谢昌云却另有要事,一到安庆,他就拜会了主持安徽省府事务的省民政厅长张义纯,与张义纯就安徽主要城市的工厂及学校外迁一事进行了认真商谈。 安徽的芜湖、安庆等沿江城市聚集了全省半数以上的工业企业和中高等学校,而且其水平要高于省内北部地区。但是由于交通和供给方面的原因,民国政府和安徽省府都没有能力将这些工厂学校全部迁至省内相对安全的地方,而相邻省份都自顾不暇,所以也无法接纳安置,张义纯等正为此事而大伤脑筋。 谢昌云先前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情况,所以在见到张义纯之后,便主动提出广东省可以在江西赣州辟出一块区域,专门用于安置安徽省愿意外迁的工厂和学校,并负担其搬迁和恢复所需的全部费用。 安徽沿江的轮船可由湖口进入鄱阳湖,吨位稍小一些的甚至可以逆赣江而上直抵樟树,再由南昌或樟树转运火车至赣州,对于大规模的迁移来说,应该是一条比较便捷的通路。 而且赣州又是粤系经营多年的内陆重镇,特别是粤赣铁路西段修通之后,受广东大后方建设的辐射,赣州的城市规模和繁荣程度已远非几年之前可比,加之还有实力强大的十二集团军的驻守,能够为外迁的工厂学校寻得这样一块理想的容身之地,已超出了张义纯等安徽官吏原来的期盼了。 而作为广东来说,能够吸纳更多的外埠经济体和文化教育机构,对华南大后方的建设、对增强华南持久抗战的能力也有相当大的益处。 于是,谢昌云很快就和安徽省谈好了初步的框架,细节问题则另由广东尽快派人来进行详谈和规划。 不只是安徽,对江西的九江和南昌、湖北的大冶、武汉、湖南的岳阳、福建的福州、厦门等城市,谢昌云也有着类似的计划。 利用战争来扩建后方,这是谢昌云更深一步的战略计划。如果个计划能够实现,那么粤北、赣南甚至湘北一带,就将在两三年之内成为中国最大的工业经济区和文化教育区,中国的抗战也会因此多出一个强有力的支点。 这样,谢昌云则可以凭借更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来左右时局以及历史的进程,为中华民族争取更大的利益。 而要达到这一目的,确保以上地区不受日军侵犯、并保证交通的通畅,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前提。 对来日军来自于地面的进攻,谢昌云倒不过于担忧。广东最先完成换装和训练的三个军以及一个独力师、两个装甲旅,全部经受了大战的考验,只待人员补充齐全,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战斗力。而留在广东的两个军和两个独力师、一个装甲旅,现在的作战能力已经可与前批部队出征时堪比。此外还有几个保安总队、十余万在训兵员、近两万军校生、广东和赣南的三十余万地方警卫队以及预备役人员。以上力量加起来,足以在纵深地带抗衡三十万以上的日军并给予其毁灭性打击。 让谢昌云最担忧的就是日军来自于空中的威胁。 虽然目前只有日军的远程轰炸机和靠近广东、福建沿海的日军航母舰载机可以对韶关、赣州等地进行空袭,但其数量有限,加之华南空军还有数十架战斗机,另外还可以求助苏联航空志愿队进行拦截,所以其威胁还不是很大。但如果日军一旦在广东、福建或是广西沿海以及南昌等地获得了落脚点,其陆基战术飞机就可以全部覆盖广东的后方。 可能是两三百架、甚至更多架的随时可以出动的敌机,这个威胁可就是致命的了。 所以对谢昌云来说,保住了天空,就是保住了后方;而保住了后方,就是保住了事业的根本。 好在日军现在的首要战略目标是打通津浦线、从而贯通华北和华东两大战场,使其占领区连成一片。所以谢昌云和第四战区还有一定的准备时间。 第一六零章刘湘的托付 刘湘虽然十一月底在芜湖突然发病被转到武汉住院治疗,但还一直惦记着谢昌云托办的事情,他自有与中国沟通的渠道,所以不仅秘密派人专程去西安接回了王秋,而且特意写信给家里夫人,指派了手下一个亲信管家夫妇,专门为王秋教授一些基本礼仪,还带她熟悉了成都、重庆和安仁等几个主要地方的环境及一些直系近亲,虽然还少不了对王秋进行了译电方面的速成“培训”。 这样绕了一圈下来,才把王秋送到武汉,而后又在武汉住了几天,正好赶上谢昌云从沿江防区视察回来,于是刘湘就在医院病房里当着众人的面,以私人间联系便利的理由,将自家“亲戚”的女儿王秋推介给了前来探望自己的谢昌云。 由于这一些列的包装,第二天王秋的身份就成了十二集团军机要处跟随谢昌云的少尉特别译电员。 之所以称为特别译电员,是因为谢昌云身边原来就有一个十二集团军的上尉机要参谋,负责办理日常的电报往来。而王秋的职责则是负责译解谢昌云特别指定的电报,并不参与其他的机要工作,连办公的位置也单独设在了与谢昌云隔壁的洪副官的屋子里。 王秋离开延安虽然才有两个月,但是由于摆脱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烦恼和营养的改善,使得她原来芊瘦的身体日渐丰满,肤色也变得白皙起来,齐齐的短发、一双四川姑娘特有的大而明亮的眼睛,配上一身合体的军官制服和一双半跟的黑皮鞋,使得她那虽然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却恰恰可以用小巧玲珑来形容,走到哪里都格外引人瞩目。 从第一天起,洪副官就感觉到了这个四川来的漂亮小少尉与谢副长官之间有些不对劲。 长官竟放下身价亲自过来看过了漂亮少尉的办公处所,甚至有意无意的晃了一下木椅子,似乎是在看放得稳不稳,最后还吩咐要配上一个坐垫。 而漂亮少尉则洗了块抹布,把长官屋子里本来就很干净的办公桌又擦了一遍,还给长官换了一瓶开水。 两个人的互相关心的程度远超过一般人,说话的语气也绝非像第一次见面。 “难道是谢长官以前去四川就挂上了,这次找个理由让刘湘专门给送来的?” 洪副官在谢昌云身边一直是个边缘人物,谢昌云外出时经常是让他在家留守带上他,所以对谢昌云对外的一些接触洪副官并不完全了解。 所以吃饭的时候,洪副官不经意的向李廷秀和麦德彪问道:“新来的王少尉好像以前就认识谢长官,你们以前跟谢长官去四川的时候见过吗?” 李廷秀先是眯着眼睛看着洪副官,而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有一点眼熟,不敢肯定。你问麦德彪,他对漂亮女人是过目不忘。” 麦德彪狠狠的白了李廷秀一眼,然后一副猥琐的模样道:“嘿嘿!见是见过一面。不过那是大家眼皮下的,长官在四川住的是刘长官家的内宅,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哪里知道?” 三个人立刻交换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仅过了两天,同在一个院子里办公的何欣怡,就用女人特有的直觉以及记者特有的敏感也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 这可不是好苗头! 何欣怡本来想在晚上躺下之后找个机会问问谢昌云,但谢昌云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开会开到了近半夜的谢昌云,回到住处洗漱完毕,进了房间一见到何欣怡靠在床上半眼惺忪、衣怀微敞的勾人模样,腹下立刻冲起一股热气,几下扒掉了身上的衣物便钻进被窝,一把将美人姐姐搂了过来,然后嘴对嘴的就按了上去,一只手也急不可耐的伸到了下面的桃源圣地。 “都这么晚了!你天天这样就没个够?”何欣怡好不容易摆开了头,喘着气怪嗔了一句。 “当然没有够!欣怡姐,你就从了吧!”说话间,谢昌云已经翻身压在了何欣怡那光洁柔然的躯体上。 看到谢昌云一副贪婪的样子,何欣怡的心立刻便软了。 岂止是心软,更多的是心疼。 小弟身上的负担实在太重,而且白天还得处处摆出一副长官的气势,只有到了晚上,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能得以不受拘束的释放出与其年龄相当的真实本性。 不能再给小弟增添压力了!那件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到这里,何欣怡伸出手臂,将谢昌云的脖颈死死揽住,双腿刚一放开,便感觉一股灼热的坚硬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小弟” 随着一声呼唤,一床大被便上下浮动了起来。 何欣怡无疑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实际上谢昌云从何欣怡先前的那一丝迟疑中就已经感出了她心中有事,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猜到了也只有王秋这件事会使她挂心。 只不过何欣怡一瞬间又恢复了俩人欢好时的常态,同时用一声肺腑的呼喊,表现出了一种释然的心境,而且动作上体现出了更多的爱抚。 何欣怡的表现让谢昌云反倒生出了怜惜之心。 在俩人平息下来之后,谢昌云便搂着何欣怡光洁的身体主动问道:“欣怡姐,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对在草地上差点饿死的红军姐弟吗?” “记得。你怎么又想到了这件事?”何欣怡心中砰然一跳,随即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新来的译电员王秋就是那个姐姐,她的弟弟王川在第三次过草地的时候病死了,全家现在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我上次去延安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王秋,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把她要过来了,然后通过刘湘那里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欣怡姐你也知道我和延安的关系,所以我身边必须有一个让两边都能放心的人来掌握互相的联系。”除了是毛泽东提出让王秋到谢昌云身边这一点之外,谢昌云把其他的来龙去脉全都如实对何欣怡说了。 “她弟弟死了?就是你说的那个可爱的小红军?”何欣怡紧抓住了谢昌云的手,她显然对这点更为关心。 谢昌云道:“是的。在延安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在某种程度上王秋已经把我当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看待。草地上曾经濒临死亡而又复生所留下的印记,对她这样年龄和经历的女孩子,恐怕永远难以磨灭了。而我也确实不忍心再让她经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后就只当我又多了个妹妹吧!我也希望欣怡姐你同样能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何欣怡原来已经听说过王秋父母双双遇难的过程,只不过当时谢昌云没有说出王秋的名字,现在又听说王秋的弟弟也不在了,再加上谢昌云说得动情,何欣怡的眼泪竟止不住的一串串流了出来,只一会儿就把枕巾给浸湿了。 谢昌云赶紧起身下床,披上睡衣到外面屋子用暖瓶的水拧了一块拿热毛巾,踢踢踏踏的小跑着回来把毛巾递给了何欣怡,然后一翻身又钻进了被子里。 何欣怡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使劲抱着身体有些冰凉的谢昌云道:“我真佩服王秋的坚强,这么小的年纪就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幸,竟然还可以挺过来。” 谢昌云道:“王秋心里的痛苦到底有多大?我们不临其境根本无法真正体会。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给王秋更多的关心,让她尽快治愈这些创伤。”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何欣怡对谢昌云说出的“我们”二字感到很宽心,不由把身体又往谢昌云身上贴的更紧密了一些,然后又微微笑道:“不过小弟,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最好是先告诉姐姐一声。你不要忘了,这可是我们以前说好了的。” “这完全是两回事,再说你的要求是带有前提的,我可没有答应。姐姐老婆!老婆姐姐!”谢昌云说完就猛的低下头吻住了何欣怡双唇,企图这种香艳的方式阻止了何欣怡的反驳。 但何欣怡还是在谢昌云腰间使劲的拧了一把。 “这哪里只是收留一个妹妹这么简单?” 第二天,谢昌云再次来到汉口租界的万国医院,看望在这里住院治疗的刘湘。 “昌云,你看你前两天刚来过,现在第九战区组建时间不长,你又兼任着四战区的事,公务必定繁忙,以后就不必总往我这里来了。”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刘湘对谢昌云能这样关心自己还是感到十分高兴,并让随从人员赶紧给谢昌云端茶拿水果。 “刘长官,我今天正好过江来装备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就顺便往这里拐了一下,也费不了多少事。”谢昌云昨天接到了周恩来的电话之后,确实约好了今天在八路军办事处今见面。 “唉!我还算什么长官。第七战区马上就要撤销,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军委会已经明令他人接替了。” 刘湘说罢这句话便挥了挥手,等随从都出去之后,他又接着道:“对唐式遵这个人我算是看走眼了!以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关系,他竟然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安然接受了集团军总司令的任命,明显是已经投靠了蒋介石。昌云,其实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也准备这两天派人去叫你。我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个鬼门关,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安排以便有备无患。我本想通过全力支持抗战,来与蒋介石彻底摒弃前嫌,可是看来蒋介石并不这样想,反而借抗战之机抗战对我们进行分化瓦解,下一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川康本来就体系众多,只不过因我们甫系(因刘湘字甫澄,所以其系统被称为甫系)的势力要稍强一些而暂时压住了其他人,但我如果弃世他去,这些人是不会服从任何人的。所以,整个川康的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让跟着我多年的弟兄们今后能有个好结果。而我普观周围,也只有你能助我圆了此愿,只要你首肯,我自会向仲三(川军将领潘文华字)等人交代明白。” 刘湘说这段话,无疑意味着他准备将所辖川军托付给谢昌云照管。 而谢昌云虽然心里知道刘湘熬不过多久,但在刘湘说完之后还是劝慰道:“甫公不必过于悲观,我看不出多日你一定会康复如初,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一如既往。” 刘湘苦笑一下后摇摇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这几十年孽债深重,折了不少阳寿,报应也该到了!昌云,你一定要答应我刚才的请求,不然我是死不瞑目!” 谢昌云见此觉得不答应也不行了,于是便道:“甫公放心,我随时都愿与川军弟兄们同舟共济。” 虽然话说得婉转,但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清楚了。 于是刘湘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昌云,你今天来了解了我最大的一个心结。我也不多留你了,等会儿见到周恩来先生,请代转我对他的问候!” 俩人又谈了一阵,看看快到了与周恩来约定好的时间,谢昌云又安慰了刘湘几句,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周恩来这次约见谢昌云,主要是想向他当面引见新四军军长叶挺,然后再一起商谈有关新四军的装备以及训练问题,并且将延安刚更换的密码本以及与新四军联络的密码本一并交给谢昌云。 虽然派遣了王秋当译电员,但仍首先将密码本交到了谢昌云的手里,这也体现了中共对谢昌云的完全信任。 周恩来现在的公开职务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中将副主任,作为特例享受上将待遇,但党内职务却是中共长江局副书记,还排在了从苏联归国不久的长江局书记王明之下。 因此,密电码的事周恩来可以单独掌握不让任何人知道,但与谢昌云进行关于新四军的会谈,从中共的组织程序上却无法直接绕过王明。 第一六一章不同态度 果不出所料,谢昌云虽是应周恩来之约前来,但当他到了八路军办事处与王明、周恩来、秦邦宪、董必武、叶挺、项英等见过面之后,到任不久的中共长江局书记王明,便在会客室里摆出了一副最高负责人的架子,从大到抗战形势、国际态度、抗战既武装保卫苏联,小到新四军需要多少军事教官、多少装备、应该怎么样训练,当仁不让的一人包揽了与谢昌云的谈话。 虽然心里不能不承认王明的口才出众,对于王明的喋喋不休讲话,谢昌云仍是报以了一脸的冷漠。 他先是哼哼唧唧的应付了一阵、不做任何实质性的回应,到了最后感觉实在是耐不住了,于是干脆就打断了王明的话道:“对不起王明同志,我身为两个战区的副司令,时间非常有限,所以军事上的事最好还是让我直接与叶军长和项副军长谈比较好,你说的其他方面问题我回去以后再慢慢理解消化。” 谢昌云的话令王明顿时陷入尴尬,刚想发作,却又想起来了谢昌云的特殊身份,于是只能坐在椅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干生气。 谢昌云心说:“你王明从苏联回来之后,就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号打压制张闻天,并处处与毛泽东作对,一心想要掌握中共的最高领导权,现在还指望能从我这里捞到资本?想的倒挺美!” 在参加会谈的人中,叶挺虽然是第一次与谢昌云见面,但从广东同乡以及周恩来那里已经大致的了解了谢昌云的情况,而且谢昌云在新四军设立广州办事处以及转运海外捐赠物资方面还给了新四军以诸多便利,因此对谢昌云不免带有一种自然亲近的感觉。 而项英在油山打游击和下山集结期间,更是直接受到了谢昌云的多方关照,感激之情多少有一些,同时也对谢昌云在某些方面的固执有着深刻的体会。 秦邦宪(博古)则更不用说了,那是和谢昌云从长征一起走过来的人,虽然最初因谢昌云与毛泽东的关系在心理上对谢昌云有所隔阂,但随着谢昌云长征途中和西安事变等几次紧要关头所表现出来的非凡勇气和卓越才略,特别是在认识到了自己以前错误的根本所在之后,也逐步把谢昌云当做了一个可信的朋友。而且,对王明与毛泽东之间的纷争,秦邦宪也十分清楚。 所以,当谢昌云摆出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身份,对王明表现出了藐视的态度之后,竟无一人出面指责他。 面对这种情况,在王明抢着出面时就预感不妙的周恩来,只好居中当起了和事佬,“王明同志,外面有国民党的特务盯着,昌云同志在这里也不便太长时间,还是让他抓紧和叶挺、项英同志具体谈谈,我们就不必打搅他们了。昌云,完了以后你再留一下,颖超和子珍同志还有话要让我带给你。” “那好吧!正好我和恩来、邦宪同志也有一个小会要开。我们换个地方,昌云同志你们就留在这里谈。”王明也借坡下驴,叫上周恩来和秦邦宪一起出了会议室。 因为前几天谢昌云刚与顾祝同达成了交易,又有周恩来和叶挺的努力,新四军集结以后常用的武器装备和编制内的军饷第三战区肯定会解决,而且由于叶挺通过海外华人募集了大量钱物,新四军一段时期内的经费应该比八路军宽裕许多。有了这些大的基础,所以谢昌云与叶挺和项英就把商谈的重点放在了给新四军加强部分自动武器和电台、帮助新四军培养部分专业人员、协助新四军进行基础战术训练、为海外捐赠物资通过第四战区防区时提供保障、允许新四军在南昌、九江、赣州、韶关等地设立办事处等方面。 谢昌云对此一概大开绿灯,有些回复甚至超过了叶挺和项英的预估,所以三个人的会谈进行的极为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大小二十余项事项全部确定了下来。 公事忙完,项英就对谢昌云谈起了谢昌敏的事道:“昌云同志,我已经接到了中央同意谢昌敏同志和李一权结婚的通知。另外长江局已决定廖承志同志任新四军驻广州办事处主任,所以我想谢昌敏同志以后就固定在广州协助廖承志同志工作,担任办事处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谢昌敏和李一权的婚姻关系一旦明确,虽然还是共产党的干部,但肯定是再不可能回到共产党和新四军的核心机构去了。项英不过是以照顾谢昌敏为由而未直接提出来。 “我没意见。我代表我姐姐和李一权谢谢项英同志了!我姐姐是新四军的人,李一权要娶我姐姐也得给娘家下聘礼才行。我就替他做主了,三千支特效消炎针剂、五十门六零迫击炮、一千发炮弹。对了,再加一汽车喜酒。不能白白便宜了李一权。” “要是这样,我们新四军还可以再嫁一百个姑娘出去。昌云同志是不是能帮助牵牵线呀?” “哈哈哈哈” 虽然谢昌云与叶挺和项英是言欢而散,但当单独和周恩来在一起时,谢昌云却显得忧心忡忡的道:“周副主席,新四军的领导机构是个比较复杂的结合体,军长和副军长在将来任务、建军思路、战略战术运用上明显不一致,这很可能会影响到新四军下一步的发展。”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叶挺是我们党和国民党双方都能接受的唯一人选,如果不这样,要么是我们把新四军的领导权彻底交出去,要么是我们散落在南方各地的游击武装迟迟不能集中,这两种结果都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不过我们会尽力做好叶挺和项英同志的工作,让他们在经过一段磨合之后能够很好相互配合。昌云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这几年周恩来对谢昌云已经十分的了解了,知道只要他一提出问题就不会是小事,而且十有八九会应验,而且他在提出问题的同时,一般都会附带解决的办法。 果然,谢昌云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在两个人的关系方面,我觉得关键是要做好叶军长的工作。新四军在短时间内还达不到正规军的标准,即便是达到了,但今后几年之内仍然是要以开战敌后游击战为主要作战方式。所以叶军长不管是在生活方式上,还是在治军理念上,以及战略战术原则上,都要尽快的有一个根本性的转变,不然就很难被新四军指战员所真正接受。如还是不行,则可以考虑把新四军分为两部,由叶军长带军部和少部分部队留在长江以南,同时继续保持与海外以及第三战区的联系,项英同志则率大部份部队到江北去,这样,新四军对外仍是一个整体,但发展的空间却要大了很多。所以我建议新四军在完成组建和初步训练之后,应该尽快把主力部队转移到苏中和长江以北地区去创建独立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并争取和华北以及山东的根据地连为一体。” “你是说把叶项分开,主要发展长江北地区?” “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说得更准确一些,就是长江以南,陇海线以北、平汉线以东直至海边这片广大的区域。江南除了苏南地区还有一些发展空间之外,其他地区都是国民党重兵密集的腹地,根本不可能让共产党在这里拥有政权和持久盘桓。不过叶挺军长有心投身抗战和重新追随共产党,这种精神难能可贵,我们也不能伤他的心。如果中央同意,我可以另外给新四军配置一批部队,让叶军长在指导江北新四军作战的同时,可以直接指挥这支部队在江南的一切行动。” “昌云,我个人觉得你后面这个办法的可取性倒是很大,不但新四军的受我党领导的性质没有改变,同时希夷也比较容易接受,国民党方面也挑不出大的毛病。我会把你的建议尽快向中央汇报。”周恩来没有说要与王明商议,免得又引会起谢昌云心里不高兴。 但谢昌云很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接着又道:“周副主席,我们刚才谈的是新四军内部团结和战略发展问题,但是我觉得中国共产党内怎么样保持更高程度上的一致,才是最大的问题。由于我已不在党内,这个方面我不好细说,但是如果一个地区的中央局违背中央精神而自行其是,带来的后果将是很严重的。我对王明的很多观点和动机抱有怀疑态度,所以在中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会把中央和长江局、王明和周副主席分开看待,这点还请您谅解。” 虽然比不了毛泽东与谢昌云那种好似一家的那种亲近关系,但周恩来也算是从谢昌云十五岁起就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见证人了,因此周恩来知道谢昌云绝不会给自己下不了台,之前在会议室里的那通脾气不过是针对王明的夸夸其谈的,并包含了有不希望王明再插手他与中共之间往来的意思,而刚才这番话语,则从更深的角度上点透了这一点。 因此,对自己在党内的地位有所下降之后,谢昌云仍能始终坚持对自己的敬重,甚至把刚才那番原来只会对毛泽东提出的建议首先讲给了自己,周恩来立即就体会到了谢昌云珍重感情、力挺自己的良苦用心。 但党内、共产国际方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张闻天过于文弱和善;毛泽东日益强势,又有着谢昌云在外部的鼎力支持;而王明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号,聚集在他旗下的人也不少。所以周恩来的处境也很微妙。 在与谢昌云谈完话并把两份密电码交给他之后,周恩来考虑再三,于是没有再喊其他人,而是独自一人把谢昌云送出了八路军办事处。 关于谢昌云再次看望刘湘、以及在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滞留三个多小时的情报,当天就送到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处长戴笠的手上。 “我们的人为难过谢副长官没有?”戴笠刚看了几行字报告,就急忙的询问部下。 二处布置在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外面的特务人员,经常会跟踪一些从办事处里出来的人员,又时会上前盘问,对个别甚至会把他们扣留下来进行审讯。 所以,戴笠生拍哪个不长眼的部下去招惹了谢昌云。 “没有。他们虽然不认识谢副长官,但看到是十二集团军办事处的车号和中将军阶,又看到是周副主任亲自送出来的,就估计出来了此人是谢副长官,所以只记下了进出的时间,并没有其他行动。” “这就好!”听到部下的回答戴笠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吩咐道:“以后对于四战区和十二集团军的所有监视行动也照此办理,有情报先报到我这里,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进行任何干预。” 十二集团军屡建战功,谢昌云的威望正如日中天,而且其自身的情报体系也遍布各地,并经常与二处互有合作,同时二处的人员也要不断的经由广东进出香港和前往国外。所以戴笠虽奉有蒋介石的下达的监视十二集团军的指令,并在广东和十二集团军中发展了一些内线人员,但具体执行起来却是小心了又小心。 戴笠相信,一旦被谢昌云抓住了把柄捅到上面去,那自己的二处绝对就是一个替罪羊。 可戴笠却不知,自从美国和广东进行军事以及情报方面的合作以来,广东在情报技术手段方面得到了相当大的提高,他在十二集团军里内线人员基本都被十二集团军情报处掌握清楚,只不过是这些人目前并无多大危害,所以情报处按谢昌云的指示暂时没有采取行动,只是继续加强监视,并时而有意的透露一些情报出来以稳定这些人。 第一六二章收拢 谢昌云由汉口返回到武昌的战区司令部后,接着就一连参加了三个会议,连晚饭也是在司令部小食堂吃的,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在李廷秀和另外三个卫士的护送下回到了住处。 九战区副官处给谢昌云安排的住处离长官部不远,而且同在一条街面上,是一个很普通的两层小楼再带一个院子,谢昌云和何欣怡当然是住在楼上,楼下则是李一权母亲帮找的一个女佣人住。 由于前后左右的房子几乎住的都是九战区的高级军官,长官部警卫团的岗哨林立,安全上绝无问题,所以谢昌云的卫队也轻松了许多,只需在院子门口放一个卫士以备召唤,每隔两个小时换个班即可。 谢昌云回到住所刚上了二楼,却发现王秋竟然和何欣怡一起迎了上来,并且身上同样是没有穿军装,而是在一套裙装在外面裹着一件呢子大衣,一副居家的装扮,只是神情上看上去有些怯怯的。 “王秋,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是谁送你过来的?” 王秋这两天和谢昌云的卫队以及从十二集团军带来的随从人员一起,都住在一百多米外的十二集团军办事处武昌招待所,而且作为机要译电人员决不能一个人单独外出,所以谢昌云虽然看王秋的穿着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但他还是带着疑惑问到。 何欣怡笑吟吟的走上前接过了谢昌云的公文包,“小弟,王秋妹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方便,我们已经说好了,她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连行李都搬过来了。” “这好,好!还是欣怡姐想得周到。王秋,既然欣怡姐已经安排了,你就安心住下来好了,生活上需要什么只管找欣怡姐。”谢昌云本来就想给王秋一些特殊的照顾,有了何欣怡的出面,问题就好办多了,同时心里不由被何欣怡表现出来的大度所感动。 听谢昌云痛快的答应了,王秋的表情立刻变得眉开目笑,一转身便迈着轻盈的步子为谢昌云准备洗脸的热水去了。 “欣怡姐,王秋是住楼上还是楼下?”看了一眼王秋的背影,谢昌云转头向何欣怡问到。 “小弟,你想让她住楼上还是楼下?”何欣眨了两下眼,捉暇的反问了一句。 “这” 住楼下怕委屈了王秋,可要是住楼上,自己和何欣怡的关系岂不就暴露给了王秋? 谢昌云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看到谢昌云左右为难的窘样,何欣怡开心一笑,将手指在谢昌云额头上轻轻一点道:“王秋是你的妹妹,怎么能住在楼下呢?有些事我已经和王秋说透了,你就放心吧!” “谢谢欣怡姐了!不过以后我们办事的时候就要小声一点了!”听到何欣怡把事情都妥善办理了,谢昌云的脸盘立刻又厚了起来。 “你找打!”刚才还雍容大度的何欣怡顿时满脸羞红,手里的公文包朝着谢昌云就抡过去,不过刚抡了一半就又放下了。 这牛皮公文包可不比枕头! 第二天,谢昌云的随从们再看到王秋时,眼中的表情已完全不一样了。 “还是长官厉害!竟然把何大小姐都摆平了!”麦德彪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满脸敬服的悄悄对李廷秀道。 几天之后,刘湘胃部大出血复发,经抢救无效逝世。 谢昌云闻讯,立刻带着何欣怡与王秋过江赶往万国殡仪馆吊唁。 前两天赶到武汉的四川省府秘书长邓汉祥,在陪同谢昌云吊唁之后低声对他道:“甫公对我等均有遗嘱,择日我和仲三再与谢将军面议。” 谢昌云点头表示知会,然后让麦德彪带一个卫士陪同王秋暂留在汉口以亲属身份帮助照料,自己则和何欣怡先返回了武昌。 第二天,陈济棠和廖广恩由广广州,何其轩由重庆,也分别坐飞机赶到来武汉,先是以私友的身份吊唁刘湘,然后接着参加在武汉举行的其它公祭仪式。 由于谢昌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返回一次广东,平常还有电台或电话随时可以联系,所以与陈济棠和廖广恩也没有多少需要面谈的事情,只是与陈济棠等参加了吊唁后又,又陪他对蒋介石以及其他军政要人进行了礼节性的拜访。 而与何其轩,则是父子两人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所要商议的众多事情可不是一下就能讲完的。 并且还有一件重大事情也涉及到了何其轩。 在几天之后,邓汉祥和潘文华抽出时间专程前来武昌拜访了谢昌云和何其轩,略说了几句例常客套话之后,当着谢昌云和何其轩的面,拿出了刘湘亲笔签名的两份遗嘱。 这两份遗嘱一份是给刘湘的亲信将领及幕僚的,要他们在自己身后一切要唯谢昌云之命是从。 另一份则是给何其轩的,委托他今后代为打理台面上的几项大宗产业,其所得一半归何其轩所有,剩下一半及本金则留作自己家人和部下今后的生活保障。 对于台面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产业,刘湘生前已经估计到何其轩不会染指,所以就另外托付给了他人。 刘湘能把一半的收益让给了何其轩,看似很大方,实则却是算无遗漏。 刘湘终身未娶姨太太,其夫人是农家出身,根本就罩不住这么多的资产,搞不好用不了几年就被人给算计光了,而把它交给了何其轩全权管理,就等于是交给了谢昌云,以谢昌云的那些经营之道,收益还不看着翻番?而且谢昌云文武双治,实力和权势与日俱增,有他做后盾,看谁还敢动这些资产的脑筋? 凭着多年博弈和阅人的沉积,刘湘在临终之前走出了两招绝妙的好棋。 “邓秘书长、潘军长,二位有什么具体打算?”受人临终之托,所以对四川的事情谢昌云也必须得过问了。 潘文华与谢昌云是初次交道,而邓汉祥则与谢昌云是故知,所以他与潘文华互相看了一眼后,就首先回答道:“谢副长官,我与仲三初步议了一下,觉得在四川原有的根基决不能轻易舍掉,但又不能顾及全部。所以我们今后对策还是力求在巩固川南以及川中、川东部分地区的基础上,遵故甫公遗愿为抗战竭尽全力。民政和地方经济方面我们尚可操持,但在军事方面,二十三集团军已经是收不回来了,我们的想法是召回其中部分人员再重建一支部队,此法是否可行还需谢副长官定夺。” 不愧是先后辅佐过黎元洪、段祺瑞和刘湘的名士,不但敢于取舍,而且不过多罗列,仅列出了两个方面就抓住了最基本的要害。 谢昌云在心里赞叹一番后便道:“二位所选策略十分正确。不去计较地盘之大小,不求统兵之多少,而以对抗战之贡献为先决,实在难能可贵。在这个基础上,我有两项建议作为补充。第一,固本求源,在所辖各地要大力宣扬建立模范后方的口号,以支援抗战和改善民生民政同时兼顾,求得内外人心的归附;第二,军队建设上要控制规模、以质代量,第一批控制在组建四万人左右的一个军、以及部分的治安部队即可,这样不仅可以在向军事委员会申请编制以及费用方面好办些,还可使川康其他势力不至把矛头共指。两年左右,希望你们能使模范后方成为现实,我也将和你们携手打造出一支让日军闻风丧胆的新型川军。至于其中不足的费用各位就不必操心了,甫公既然将产业委托我爸爸打理,就理应由我爸爸来一并承担。爸,你说呢?” “应该的,应该的。故甫公既然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独占其利一半?何况是共赴国难。”何其轩立刻明白了谢昌云的意思。 刚才谢昌云‘取舍有度’那句话,可不是只对别人说的。 不过虽然有付出,但有了这些地方势力的继续支持,在其它方面多赚些钱也不是难事。 再说,买装备的那些钱不是又流回了自家的腰包?而且还用这个办法稳稳当当的控制了新建的军队,何其轩对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何其轩刚表完态,就听潘文华感慨道:“鸣阶(邓汉祥字)兄,故甫公果然是找对了人。何先生慷慨仗义、谢副长官远见卓识,都是我这个俗人始料未及呀!” 邓汉祥也道:“首当自强,不争是争,以无形感召而徐徐图之。谢副长官见解远在我等之上。扶灵回到四川之后,我们便会同众袍泽按谢副长官所言全盘付诸。今后还请何先生多多相助、望谢副长官随时指点。” “哪里哪里!有潘军长坐镇,有邓秘书长参赞,我不过是敲敲边鼓而以。”谢昌云十分谦逊的做着回应,言之义下也表明了他认可了甫系目前的高层结构,并且不会过分干预。 “是啊!今后就是一家之人,互为帮助何足挂齿!”干儿子兼未来女婿(何其轩早就给谢昌云这样定位了)今天在甫系新巨头面前给自己挣足了面子,何其轩现在也是春风满面。 其实在场几人心里都清楚,从今以后,川康众势力中实力最强的甫系就要统归在谢系之下了。只不过这是一种令人安心且有又充满希望的归属。 于是几人在一起又进一步做了更细致的策划。 接下来,谢昌云就把与邓汉祥和潘文华谈话的结果告诉了陈济棠。 陈济棠没料到谢昌云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收服了一大地方势力。 “于德于能都是自己所不能及”陈济棠于是更加坚定了辅佐谢昌云今后上位的信念。 两人经过细细商议之后,便决定抽调一万五千名在训的川籍士兵和一百五十名各类教官前往四川,协助甫系先把新军的架子搭起来,并且使新军能有一个较高的起点。 至于装备方面,反正是掏钱购买,则有谢昌云自行来考虑安排。 在谢昌云在后方频繁活动的同时,前方的局势却又紧张了起来。 一九三八年一月下旬,见失去了首都南京后的中国政府仍没有任何屈从的迹象,休整了一个月的日军华中派遣军便分两路开始了新的军事行动,一路以一个师团在海军舰艇的配合下沿长江而进攻芜湖,另一路则以一个师团前突至全椒和滁州地区作为策应,而另以一个师团配属一个炮兵联队和一个战车大队,沿津浦路向明光、凤阳、蚌埠方向进犯。 其中日军进攻芜湖是为了加强对南京的屏障并牵制中国军队,并为下一步向中国内地深入做好准备。 而北上打通津浦路,将侵华的华北和华中两个主战场连为一体,才是日军发动此次战役的真正目的。 虽然此次作战的区域不属于第九战区管辖,而且十二集团军的部队也都布置在彭泽以上的长江以北地区继续休整,想要越过长江、通过陆路向皖北一带进行大规模调动十分困难,同时部队也不再适于连续大战。 但由于战略关系重大,因而谢昌云并不想未袖手旁观,而是决定采用特殊的方式来支援第五战区在津浦线的作战。 所以,谢昌云就向陈诚提出了趁年前军务不多的机会,自己准备到徐州的第五战区长官部去一趟,为第五战区津浦路作战提出一些实际建议。 第五战区是由李宗仁掌管。对于蒋介石与桂系之间摇摆不定的关系,陈诚还是十分清楚的。但谢昌云的初步设想又别具一格,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 所以陈诚不敢擅自做主,于是马上就把谢昌云的请求报告到了蒋介石那里。 第一六三章施以援手 蒋介石和桂系虽然因抗战捆在了一起,但以前你争我斗留下的阴影还是使彼此的心里有些别别扭扭。 特别是前两个月李宗仁又从军事委员会硬要走了一个集团军的番号,使得桂军一下就拥有了两个集团军的编制,但实际出兵人数并没有达到其承诺的满员数额,更是让蒋介石觉得自己又被李宗仁算计了一回。 不过现在正值动员各方力量投入抗战的紧要关头,大面上蒋介石只能忍而不发,于暗中做点手脚罢了。 因此蒋介石对于谢昌云要主动前往李宗仁那里多少有些不愉,可是又不好不允,尽管军事委员会和第九战区同在武昌而且相距不远,但还是把这件事压了三天才做了同意的批复。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谢昌云调兵遣将的准备时间。在获得蒋介石批准的当天,谢昌云就带着调集来的指挥和参谋人员飞往了徐州。 现在内部都在盛传谢昌云到了哪里,哪里的战局就会出现重大转机,所以面临巨大压力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对谢昌云的意外到来感到非常的高兴。 同时,看着机场上连续降落下了两架大型飞机,跳下来的卫队都是一色的高腰皮靴、身佩一长一短两件家伙,李宗仁也不禁感叹起广东的财大气粗。 从机场来到长官部之后,李宗仁便首先向谢昌云倒起了苦水。 “谢副司令官,你看看我们第五战区,中央军的部队一支豆没有,除了我们广西带出来的部队之外,全都东北军、川军、老西北军这些拼凑起来的杂牌,连正常武器弹药的消耗都不能及时补充,打起仗来全靠用人来填上去。目前战区战斗力最强的就是广西的十一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可是二十一集团军在淞沪打得那么惨,人员损失了将近一半,同样的中央军都撤下去补充休整了,可是二十一集团军还要接着在津浦线继续与强敌作战,几天下来又伤亡了两千多人,再打下去元气就将耗尽了。这个仗实在不好打呀!” 谢昌云耐心听完李宗仁的牢骚,然后道:“李长官,我对二十一集团军的广西子弟兵不畏的牺牲精神深感敬佩,等津浦线战事结束以后,我可以在装备和训练方面给再二十一集团军提供一些多的支援,同时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加强在华南方面的合作,尽快形成两广一体的南部防御体系。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放在怎么样打退日军对津浦南段的进攻上面,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李长官商量这件事。” “哦!谢副司令官要把十二集团军调过来?不过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呀!实不相瞒,我曾经向蒋委员长提过了两次让你来担任七战区副司令长官,目的之一就是想获得你和十二集团军的鼎力协助,但是都没有获准。”李宗仁先是精神一振,但旋即神色一黯又恢复了原态。 谢昌云道:“委员长那里自有他的考虑,但李长官这里压力巨大,作为两广包泽,我也绝不能袖手旁观。目前十二集团军要想大规模调动确实有些困难,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我准备只动用少量的部队来配合第五战区。” “能来多少兵力?一个师有嘛?” 打阵地防御战,十二集团军齐装满员的一个师足以匹敌日军一个师团,所以李宗仁也不敢奢望太多。 “不满李长官,我只计划派一百多人的作战人员和一部分辅助人员过来。”谢昌云故意卖了个关子。 “一百多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连。谢副司令官还有闲心开这个玩笑?”李宗仁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连一点失望的感觉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谢昌云说的是真话。 一个战区副司令长官,又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仅为了调遣一百余人就亲自跑一趟,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确实就是这么多。不过这一百多人绝非普通意义上的士兵,这有一份作战方案,李长官看过之后就清楚了。”谢昌云把一份详细的作战方案递给了李宗仁。 李宗仁将信将疑的接过方案,向谢昌云做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然后便翻开了封面。 可是刚看了几行,李宗仁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不由将身体往下俯了俯,全神贯注的一页紧接一页的急促翻看下去。 谢昌云嘴上喝着茶,但心里已经知道李宗仁一会儿要问什么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李宗仁双手将作战方案往膝头上一放,然后长吁一口气转头问道:“谢副司令官,休怪我多问。仗真的能这么打吗?你们的空军和特种部队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请李长官放心,我们的飞机经过特殊改装和训练,已经具备了夜间航行和对地面目标进行准确打击的能力。而准备派来的这批特战部队自组建以后,已经有针对性的整整训练了两年,里面大部分人都是中学文化,军衔最低的都是中士,军官占了将近一半,不仅军事技能和身体条件突出,而且全都经过了太原和淞沪的实战考验,每个人都有杀敌记录。虽然这次是首次单独投放到战场,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又不凡的表现。” 用这种先进了大半个世纪的战法来打日本鬼子,谢昌云当然是信心十足。 “好!既然谢副司令官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知谢副司令还需要多长的准备时间?”李宗仁抱着百看不如一试的心态,同意了谢昌云提出的这份特种战和常规战结合的方案。 “我们事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如果紧急部署,只需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到位。不过从目前的战场敌我态势来看,最好是把日军再往前放一段,使他们和在滁州策应的日军拉开距离,同时也可以给我们整个战役部署争取时间。我的意见是把主战场设在明光镇和凤阳之间,这样除了满足上述条件之外,还可以利用池河这个天然屏障来堵截日军的后路。当然,是否可行还要请李长官做最后定夺。” “我看谢副司令官这样考虑很好。我计划以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张自忠的五十九军在津浦线正面阻击日军,以李品仙的十一集团军和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作为迂回侧击的主力,同时牵制住滁州的日军。不过日军毕竟有一个多师团,我们兵力虽是不少,但装备却很差,要想达到重创甚至消灭半数以上敌人的目的,在重火力方面还是略显不足啊!” 到目前为止,除了十二集团军之外,中国军队其余的部队尚无一次战役大量歼敌的战例,所以李宗仁不由跃跃欲试的想拔得这个头彩,一下就把谢昌云原来重创日军的设想,提高到了至少消灭其一半的新定目标。 但这也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牺牲。十一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都是桂系的骨干部队,也是李宗仁的心头肉,所以谢昌云很能理解李宗仁担心部队伤亡过大的心情。 不过李宗仁既然已定下决心,谢昌云不得不再施以援手,于是他略想了一下后便道:“这样吧,李长官,我再从江北十二集团军里抽调四个大口径迫击炮营和一个自行榴弹炮营、一个山炮营临时配属给十一和二十一集团军,开进和部署时间预计为五天,只是车辆要尽可能多的装载弹药,所以沿途的补给和道路维护就全都要依靠第五战区了。同时,我准备明天返回武汉以后立刻向军事委员会建议,由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在芜湖、宜兴和沪杭线方向采取一些出击行动,给第五战区这边减轻一些压力。李长官认为如何?” 谢昌云也没料到原设想的一个特种作战的尝试会越搞越大。 “当然可以啦!有六个炮兵营加入,这样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不过谢副司令官一走,这边的特种作战谁来指挥?”听了谢昌云的话,李宗仁不免先喜后忧。 谢昌云道:“李长官不必担心,我今天带来了一个空地联合的作战指挥所,由六十五军二一二师的陈绪副师长全权负责。陈副师长是中央军校出身,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参加过沪杭和太原战役,具有多兵种综合指挥的能力,另外又有华南空军作战处和前敌指挥部作战处的两个副处长辅佐,所以具体指挥上就不用我来插手了。” 抓一个副师长出来挑大梁?唉!和十二集团军真是没办法比。 李宗仁感慨了一阵后便道:“即然这样,那就请陈副师长辛苦一下,和我们一起连夜把新的作战计划制定出来,明天我派战区徐参谋长和你一起去武汉向军委会汇报。” “好,我马上就通知陈副师长,一切需听从李长官安排。” “哪里那里!谢副司令官太客气了!我准备立刻召集会议,还请谢副司令官和我一同出席进行全盘指点,晚上我再为你接风洗尘。沛县狗肉、洋河大曲,现在正是季节,” 两个人的谈话虽然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但李宗仁心绪宛如换了一个人。 谢昌云对此行的结果也很满意。 从小的方面来说,可以对特种作战的效果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检验。从全局上来说,如果能延迟日军打通津浦线的时间,就等于延迟了日军进攻武汉的时间,更深一步看则是延迟了日军进攻广州的时间。 只要争取到了时间,哪怕只是一个月两个月,有很多事情就可以从容部署了! 而且这次出手帮助桂系,也是谢昌云整个华南和西南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 蒋介石与李宗仁虽有芥蒂,但对于痛击日军的机会他还是不会放过的,而且这次是三个战区一起行动,正好也可以检验一下战线被拉长之后各战区协调作战的效果。 所以在谢昌云和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贻回到武汉的当天晚上,蒋介石就召开了有何应钦、白崇禧、陈诚、谢昌云、徐祖贻等十余人参加的军事会议,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讨论后,随后便批准了第五战区呈报的津浦路南段作战计划。 而作为这次战役最初策划者的谢昌云,这时却完全甩开了手,带着何欣怡和王秋返回广州过年去了。 这实际上也是公私两便的事。 谢昌云的行踪一直被日本特务情报机关盯得很紧。他回到广州并四处露面,无疑对日军是一个麻痹。 另外何其轩一家早几天就由重庆飞赴了广州,谢茂学夫妇也到了广州,除了过年之外,还要商议谢昌敏和李一权的婚事。何雅君更是电报连续打了好几封。 谢昌云如果不回,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而且距对日军发动攻击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只要电台联络畅通,谢昌云在武汉和广州没什么区别。 第一六四章改变决定 要等到胜利了以后才和姐姐结婚吗?” 何雅君这一问,让谢昌云犹豫了起来。他原来只想到抗战胜利了自己不过也才不到三十岁,却忽视了现在的社会现实。何欣怡到那个时候已经三十多了,再披婚纱确实会被世俗列为另类。 “看来自己还是欠考虑呀!”和何欣怡在一起了几年,何欣怡越来越完美的对谢昌云来说,回到广州过年,那些迎来送往除了繁琐一些并不难应付,而军事调动自己也是手到擒拿,姐姐和李一权确定佳期的事更不用自己操心了,自己只需提供一个没有战事骚扰的时间做参考就行。 唯独令谢昌云感到头痛的就是怎么来应付何雅君。 自己已经和何雅君有了肌肤相亲的关系,再往后退是不可能的了,而且随着分别时间的越久,自己心中甚至还不时的浮起一种思念之情。 自己如此,何雅君就更不用说了。 可把何雅君弄到身边来?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谢昌云自己都觉得无暇顾及。 但是见一次面,就会加深一分别离后的眷恋,这么不进不退的吊着,长此以往岂不变成了一种煎熬? 在期盼与矛盾之中,谢昌云终于在广州白云机场见到了早早就等侯在那里的何雅君。 “姐姐!你穿着军装好威风呀!”何雅君抱着何欣怡亲了一下,接着就挽住了谢昌云的胳膊,将半个身体依偎在了谢昌云身上。 “昌云哥!”一声娇嗔中,谢昌云仿佛感觉到了何雅君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那股灼热,不由伸出手在何雅君的秀发上抚摸了一下。 李廷秀、麦德彪等人已是司空见惯,跟在谢昌云后面的王秋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 而何雅君看到姐姐竟拉着一个漂亮女军官一同坐进了另一辆卧车里时,脸上立刻出现了一股疑惑的表情。 “李队长,后面车上坐的那个女的是谁?”何雅君越过了身边的谢昌云,直接向坐在前排的李廷秀发问。 李廷秀不敢回头,眼睛直视前方道:“二小姐,那是是王译电员,是专门负责给长官翻译重要电报的。” “她也要住到廖府里去?昌云哥,以前怎么没有译电员专门跟着你?”何雅君不仅敏感,而且还聪明,一下就问到了实质。 而李廷秀见何二小姐转移了目标,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以前不是没有打仗嘛!好了!军事机密不要多问。”谢昌云正享受着一团柔软在胳膊上的按摩,嘴里胡乱对付了两句。 何雅君看了看谢昌云,又转头向后面望了一眼,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唉!疏忽了!疏忽了!”看着眼珠滴溜转的何雅君,谢昌云不由自我谴责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他也绝对不会让王秋一个人住在外面过年。有关的事相信欣怡姐会帮助解释清楚的! 不过,在自己父母和姐姐面前,谢昌云还是把自己和王秋的关系以及王秋的身世如实说了。 谢茂学点点头未作声,而谢刘氏和谢昌敏眼泪未干就表示起了要认女儿和妹妹,过了一会儿谢刘氏就把王秋唤过来抱在了怀里。 谢家与红军有着特殊的感情,有着砍不断的渊源,相比何家姐妹,谢家这次认王秋当干女儿,其情感则更为真切一些。 而在何家这边,前些天何其轩到武汉时何欣怡就把王秋的事有保留的对他说了,而何其轩回到重庆以后也把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夫人张湘茵,只是暂时瞒住了何雅君。 何其轩夫妇再三分析后觉得,王秋与谢昌云的关系,远还达不到自己女儿和谢昌云的那种程度,而且谢昌云既然已经向何欣怡有过承诺,以他的为人,何家女婿他是当定了。 何况,谢昌云现在已经是民国的知名人物了,只有自己两个女儿这样知书达理、品貌俱佳的大家闺秀才能上得了台面。 至于身边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相比能笼络住谢昌云不与何家生分,那只是个次要问题。 于是,何其轩夫妇又一次做出了妥协。在谢家认干女儿的时候,张湘茵也把何雅君叫到身边好好劝导了一番。 中心意思就是要何雅君做出选择,如果是真心想和谢昌云在一起,那么就要学姐姐一样不要干预他的事;如果接受不了,那么以后就要和谢昌云保持距离。 何雅君哪里舍得与谢昌云分开!而且这里面的大道理她也都明白,只不过是对自己和姐姐之间突然又多了一个人而一时适应不了。经过张湘茵一番开导,又到姐姐那里问了一些详情,何雅君也差不多想过来了。毕竟性格活泼开朗,洗了一把脸之后,便又急着下楼找谢昌云去了。 但谢昌云却没有多的时间来专门陪何雅君。 和父母姐姐呆了一会儿,谢昌云就出门赶去了陈济棠府邸,会同陈济棠、林云陔、方鸿进等一起去给各机关团体以及部队提前拜年。 晚饭之后,谢昌云又和何欣怡一起专门来到了王相礼家中,看望了暂住娘家的王雨珠,对陈绪因特殊任务不能回来过年表示了歉意,并给陈绪三个月大的儿子送了三百元的红包。 回到了廖府,又陆续有人登门拜访,有家眷来的还得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也出面应酬一下,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大家才消停下,等洗漱完毕之后,也就到了十点以后了。 虽然在自家人中俩人的关系已不是秘密了,但谢昌云和何欣怡还是不好在长辈面前公开住在一起,于是谢昌云到何欣怡那里坐了一会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昌云没有立刻上床,而是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到何雅君房间里混一会儿时,却听房门轻轻一响,接着就见何雅君吐着小舌头闪了进来。 俩人的目光一碰,谁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渴望,于是同时扑上前,碰撞的瞬间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阵激吻和爱抚之后,俩人的身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下身最后那点遮羞布了。不过谢昌云还不满足,他一手在何雅君胸前的高峰上蹂躏着,另一只手却顺着何雅君平坦光洁的小腹伸了下去,略过那片似乎很茂密的芳草丛略停了一下,接着就毫不犹豫的探到了湿润的幽谷之中。 沉沦在迷惘中的何雅君浑身突然一震,刚想有所反应,但随即又停了下来,贝齿将嘴唇轻轻一咬,两只手便蒙在了脸上。 见到何雅君这般反应,谢昌云哪能不知怎么回事?于是一手托起何雅君的蛮腰,一手顺势往下一拉,便把何雅君剥了个一干二净。 托着那俱变得白里透红的胴体,仔细欣赏了几遍诱人的风光,谢昌云感觉浑身如火,于是便把何雅君往下一放,接着全身覆了上去,很快的便找准了目标。 面对丝毫不想抵抗的身下娇娃,谢昌云刚想挺身而入,似乎都触及到了那层隔阻,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的冷静了下来。 何家姐妹什么名分都还没有得到,自己却要把人家的两个女儿都上了,这不免太禽兽了吧! 但身下的接触也太诱惑了!就差怎么一点点,自己就可以享受到那种令人极度舒爽的感受。 是进还是退?就在谢昌云还在激烈的自我斗争时,何雅君好像已经感到了谢昌云的变化。 “昌云哥,你不想要我?”何雅君轻声问到,但双手还是蒙在脸上没有拿开。 听到这一声轻问,谢昌云终于下达了决心。他将身体稍稍向后退了一下,然后对着何雅君的耳边轻声的道:“雅君,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和欣怡姐的事还没有定下来,如果再和你这样,我觉得有些太对不起你们了。” 听了谢昌云的话,又感觉到谢昌云的下身仍顶在自己羞人的地方一下下的跳动,“看来昌云哥还是喜欢我的!” 羞涩之余,何雅君反倒是感到了一丝宽心。 于是,何雅君将手从脸上拿开,紧紧搂住了谢昌云道:“昌云哥,我今天和姐姐又说了,让她当你的正牌夫人,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着你们不分开就行。可是姐姐怎么也不答应,还是说以后要让我和你结婚,她以后跟我们一起过。昌云哥,你说这怎么办才好?” 谢昌云道:“雅君,我以后要和欣怡姐结婚,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我们已经这样了,我也舍不得放弃你。但将来如果不能给你正式的名分,会让我感到很内疚。” “昌云哥,你对姐姐真好!可是打败日本鬼子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真的表现,让谢昌云的感情已经融入很深了。 “不会等那么长时间。只要抗战形势有了根本变化,或者最迟三四年之后,我就和欣怡姐举行婚礼。”谢昌云终于改变了原来的决定。 “真的!昌云哥,我明天就去告诉姐姐和爸爸妈妈!” 何雅君高兴的一扭动,下身的泥泞之处却又被谢昌云滑进去了一些。 “谢昌云,我要你向对姐姐那样对我好不好?”一声嗯咛之后,何雅君再度抱紧了谢昌云。 “雅君,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过几个月我到重庆去看你。“谢昌云再次强忍住了冲动,但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做出了一个答复。 虽然与何雅君最终没有成就好事,但俩人继续的赤裸缠绕、以及谢昌云的再三教唆,谢昌云最后还是在何雅君小手中完成一次释放。 在何雅君临离开时,谢昌云告诫她千万不要向父母去说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 谢昌云觉得这个话还是自己找个适当的机会亲自向何其轩夫妇提出来为好。 但何雅君还是忍不住对姐姐说了昌云哥最晚三四年以后就要和她结婚的事。 何欣怡又羞又恼,找了个机会把谢昌云叫进房间,用枕头将堂堂战区副司令长官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顿。 “唉!小弟对自己始终是一片诚心,可妹妹将来怎么办?如果自己一味的坚持,小弟会不会因此产生隔阂?” 闹来闹去,被谢昌云反占了一通便宜便溜跑之后,衣衫不整的何欣怡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而谢昌云这时却正襟危坐在了华南空军司令黄光裕的办公室里,了解起了空军出战的准备情况。 接着,谢昌云又转到了四战区作战室,审阅廖广泽发来的关于派赴第七战区的炮兵部队建制构成的汇报。 虽然已是元月三十日农历大年三十,但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就取消了春节,其在津浦南线的进攻丝毫没有停顿,所以谢昌云协助第七战区制定的作战计划仍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之中。 第一六五章夜空礼花 八天过后的二月七日,第五战区采用逐步抗击的方式,已经将津浦线南段的日军第十三师团主力引诱至了明光镇以北、小溪河以南的长约二十七公里、宽约十一公里的一片区域内。 虽然这段时间正值农历新年之际,但处在与敌交战状态下的第五战区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机会,而是在这期间紧张的完成了整个战役的部署。 其中正面的五十一军和五十九军大部分部队已做好了由防御转入反击的准备,担当侧翼攻击的十一和二十一集团军已经隐蔽运动到了日军左侧三十多公里的地方。 陈绪率领的联合指挥组已由徐州前迁到了蚌埠,并在凤阳设立了中继电台,以供与特种部队的小功率电台联系使用。 特种部队的十二个小队,在一天之前就开始了向敌后的渗透行动,并且相继和中继电台沟通了无线电联系。 另外华南空军的二十四架轻型轰炸机和八架重型轰炸机,也秘密部署在了长长江以南的池州附近的两个临时抢建起来的机场内。 二月八日,日军第十三师团向中国军队阵地继续发动了进攻,但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一整天下来伤亡了八百多人竟寸步未进。日军师团长获州立兵当晚即向华中派遣军司令部要求尽快增调重炮部队,并拟定了一个等重炮部队一到,便以一个旅团的兵力正面进攻,以另外一个旅团迂回进攻中国军队侧翼的两面夹击作战方案。 获州立兵判断对面在阻击自己的是第七战区的主力部队,所以他不仅要占领中国军队的阵地,而且还想把中国守军打残,这样就可沿津浦线以长驱直入一举拿下蚌埠。 而后,就会有一个新的师团补充过来,自己因此极有可能会获得指挥两个师团向徐州方向进攻的机会。 然而,获州立兵的这个计划已经不可能得以实施了。 二月九日凌晨两点十五分,在根据特种部队的最新报告再次核准了日军十个重要目标的准确方位之后,华南空军的三十二架轰炸机便在夜幕中呼啸着起飞了。 同时,第五战区各部也于三点整进入了出击阵地。 当轰炸机编队飞过合肥上空以后,地面上就出现了两排明亮的篝火,以五公里的间距整齐排列,一直向北偏东方向延伸。 对照仪表和地面火光参照,领航机确认编队航线正确无误。 三点五十分,正在睡梦中的日军被突如其来的飞机轰鸣声惊醒了,正当他们纷纷跑出帐篷或房屋看着天上不知所以时,地面上数百米外便传来了轻型迫击炮的射击声,接着一个个发亮的火球就落在了日军的多个营地内爆炸并燃烧起来,让黑夜顿时变成了白昼。 即便是再愚钝的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地面在为空中指示目标,日军军官们立刻大喊大叫着命令部队赶紧疏散隐蔽。 但这一切已经晚了!仅仅十余秒钟之后,第一批从天而降的炸弹就呼啸而至,落地爆炸后如同五彩缤纷的烟火向四处散开,立刻引燃了炸点几十米内的一切可燃物体。 又是恐怖的特种燃烧弹! 紧接着,第二批和第三批高爆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又混合着落到了日军营地内,无数身躯在火焰中扭动,与被引燃的弹药爆炸声和日军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其情景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与此同时,日军的多处目标也遭到了来自地面的袭击,以至整个日军驻扎地域到处都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 设在一个车站站台上的日军第十三师团部是空中重点打击的目标,两架轻型轰炸机和一架重型型轰炸机共向这里投掷下了二十四颗五十公斤凝固汽油弹和十二颗五十公斤、十二颗一百公斤高爆炸弹,不仅使得十三师团部六十余名官佐无一存活、警卫及勤杂人员伤亡四百余人,而且还将停放侧线股道上的七节满载弹药的车皮引爆,剧烈爆炸的爆炸声颤动大地,冲起的火光映亮了直径十余公里的夜空。 此外,十三师团下属所有大队级别以上指挥机构、炮兵阵地、辎重囤积地、兵力密集处,在十余分钟时间内全部遭到了来自空中和地面轻型迫击炮火的毁灭性打击或重创。 四点半整,第五战区七万余名官兵分作多路,从西北、西南和正南三个方向二十余公里的战线上,向日军发起了全线攻击。 战斗持续到天明,中国军队已将沿铁路狭长布置的日军截为数段,并且牢牢控制了池河铁路桥和公路桥的北侧,切断了日军的主要退路。 其后的战况更为激烈,虽然从南京起飞的日军飞机一批批的出现在了战场上空,并对部分能够区分的目标进行了狂轰滥炸,但中国军队的炮兵也同样可以准确测定目标,两百余门各类火炮很快就按照区域划分对被围日军开始了猛烈的轰击。 十二集团军派出的两个81mm迫击炮、营两个100mm迫击炮营,一个105mm自行榴弹炮营、一个75mm山炮营,占了全部炮火数量的二分之一,而且炮手们操作熟练、发射速度快、射击精度高,一个炮兵连三到五轮的发射,一般就可以覆盖直径近一百余米的区域,对步兵的支援力度相当大。 而日军由于指挥系统几乎全部被摧毁而陷于混乱,所以各部在察觉中国军队发动进攻之后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调动,因此丧失了组织防御或反击的最宝贵的时间,在被分割之后只能以所能聚集的兵力进行各自为战。 但在仓促布阵、缺少统一指挥、没有任何炮火支持、而仅仅依靠手中装备的情况下,其整体战斗力已经降低到了极点,很多处在外缘的部队短时间之内就被中国军队所一一清除。 对日军更为致命的另一个情况很快又降临了,到了上午将近十一点,原来晴好的天气骤然起了变化,随着风力的逐渐加大,大片的云层由北向南涌来,战场的上空很快就阴云密布,使得日军飞机不得已停止了出动。 天气助阵可不是误打误撞,而是在谢昌云建议下,通过气象专家对各项数据的反复精确推算,确定了江淮地区从二月九日起将有连续两天的恶劣天气,所以第五战区有目的的选择了这个时间来发动进攻。 竟然把天气提前作为了一个战役要素来考虑,而且现在坏天气果真如约而至!近乎诸葛亮借东风的一幕,让李宗仁等第五战区的将领们对谢昌云敬服到了极点。 日军的炮兵早已基本覆灭,现在威胁最大的飞机也不见了踪迹。七战区各级指挥官一时间信心倍增,即刻督促各部全力对日军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但是,有利的形势之下也出现了意外。 日军十三师团在明光镇池河以南地区还部署了一个加强步兵大队、一个工兵大队和一个宪兵中队共计两千余名的守备兵力,在知道师团主力被围之后,这股日军便立刻集中起来向池河上的两座大桥发起了进攻,妄图打开一个通路接应被困的部队突围。 池河北岸的二十一集团军在南岸日军刚开始发动进攻时,就立刻按预定计划对公路和铁路大桥实施了爆破。 公路桥很顺利的被炸毁了,但铁路桥的爆破却出现了意外。 由于携带炸药有限以及在对岸日军的射击之下没有将炸药准确放置在要害部位,三百公斤的炸药爆炸之后虽然给铁路桥造成了严重损坏,但桥面并没有垮塌。 南岸的日军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两节堆用沙袋堆砌了掩体的车皮做掩护,后面用几十个人推着,车皮上的轻重机枪把北岸守军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一下就推进到了距南岸仅有三十余米的地方。如不是靠近北岸的一段铁轨被炸断,日军就直冲了过来。 三十几米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而且由于准备了炸桥,所以北岸的守军并没有设置纵深防御,仅在桥头设置了两个火力点,主阵地则在距河岸几十米外一字排开,以封锁数百米长的河段,以防日军在桥梁被炸之后可能会利用船只等器材来渡河。 所以两千多成建制的日军一旦冲上北岸突破了单层防御阵地,即可沿铁路线迅速契入正在进行围歼作战的中国军队的后方,并首先消灭部署在那里的炮兵阵地,从而使整个战局变得复杂化。 负责守卫铁路桥的桂军营长此刻也急眼了,他举起驳壳枪声嘶力竭的朝部下喊道:“弟兄们,军法无情,敌人要是过了桥我们也活不了,都给我抬起头来,和日本兵拼了!” 营长喊完,便一把掀开了身旁一个机枪手的尸体,随手换了一个弹夹,卧在机枪后就朝着桥上射击起来。 这个营长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虽然喊着拼命打,但头脑并不简单,只打了半梭子弹就缩回了头,抱起发烫的轻机枪滚到了一边,在另外一处支起机枪又开始了射击。 “都像我这样!看到没有?勤务兵,给我拿弹夹来!”把一梭子弹打光之后,营长再次大声的向左右喊到。 在营长的带动之下,守军又重新组织起了火力。 虽然因为不断移动使射击的准确性降低,对隐蔽在沙包及车皮后面的日军造不成多大威胁,但两百余只步枪和七八挺机枪的不断射击,还是有效的封锁住了桥面,使已经冲到桥头的数十名日军死伤大半,其余的都卧着爬了回去。 不过,突破这种简单的防御工事正是日军的强项。在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之后,桥上以及河对岸日军马上利用四门70mm步兵炮和十几具掷弹筒,集中向中国守军阵地的中央部位展开了密集射击,短短十几分钟之内,不仅再度压制住了对岸中国守军的火力,造成了守军七十余人的伤亡,而且中间阵地也被打开了一个几十米宽的几乎无人防御的缺口。 步兵炮的射击刚一停止,一个小队的日军就在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之下,再次从桥面上发动了进攻。 尽管被守军阵地的两侧火力杀伤了十余人,但其余的三十几名日军还是成功的登上了北岸,并占领了守军设在桥头的两个独立工事。 接着,又有更多的日军从车皮掩体后跃出,在桥面上快速匍匐着向北岸接近。如果让这股日军到达北岸并展开,桥头阵地的失守就已成定局。 “完了!”绝望的念头在身上数处负伤的桂军营长脑中一闪。 “快去!向团长报告!命令两边的弟兄全都靠过来!”桂军营长向传令兵下达完最后命令,就将一颗手榴弹拧开后盖别在了腰间,然后抓起散在阵地上的手榴弹,看都不看就拼着最后的力气一颗接一颗的往前扔去。 分布在两侧的守军已看到了中间阵地上的危急,还没等营长的命令到达,一个连长和另一个代理连长就各带着几十名士兵迅速向中间靠拢过来,看着距离差不多了,也纷纷掏出手榴弹扔了出去。 尽管由于距离原因,投出去这些手榴弹不能给日军以有效杀伤,但还是暂时封堵住了陆续冲过桥的日军的进攻路线。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桂军官兵们都深知干系重大,而且只要没有命令,谁敢后退一步必遭军法处置,于是便全都抱着拼了命的想法,虽然不断的有人被日军的掷弹筒炸死炸伤,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去躲避,而是一批接一批的用血肉之躯填补着阵地中央出现的空白。 第一六七章首开纪录 虽然池河北岸的守军顽强抵抗,但是兵力以及最起作用的手榴弹毕竟是有限的,又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拼死抵挡,近两百余人的守军就仅剩下了七八十人和两挺机枪还可以继续战斗,手榴弹已经所剩无几,眼见得是再支持不住多一阵了。 而日军也趁对面火力减弱之机,分出了两股兵力紧贴河岸向两侧迂回了过去,很快的就接近了几乎无人防守的守军侧翼阵地。 阵地上的桂军官兵也都喊叫着互相道别,准备做最后的一拼了。 正在这万分紧要关头,只见十几个身影从后面扑入了守军的工事,随后阵地上就响起了自动武器“哒哒哒”射击声,瞬刻之间就有二十几个迂回的日军中弹躺在了地上。 接着,又有几枚枪榴弹准确的击中了停在桥面上的车皮掩体,把日军设置在上面的机枪和掷弹筒炸了个七零八落。 阵地上幸存的守军抓住这个机会,纷纷探出了头对着日军展开了射击,几排枪响之后,失去了直接火力掩护的日军或是被击毙、或是慌忙的退回到了桥上。 刚松了一口气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完全看清这股援军的模样,就见其中一个人头戴钢盔、提着一只怪异花机关枪的人挥手连声大喊“快!快点后撤!马上就要炮击了!快走!快走!” “是十二集团军!”桂军营长从喊话人的口音中马上判断了出来。 “撤,把受伤的弟兄们带上快撤!” 几分钟之后,北岸的守军就已经向后撤出了一百多米,躲进了一片民宅里。一个先就等在那里的十二集团军士兵立刻对着话筒喊叫起来。 发现中国军队在后撤,日军便停止了已经准备好的炮击,已退回到桥上的日军端起枪蜂拥着冲过了桥,向守军丢弃的阵地扑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还没等大多数日军反应过来,几颗炮弹就呼啸着飞了过来,其中有两颗正好落在了桥头前面一点,震耳欲聋的爆炸瞬间就把炸点周围的十几名日军撕成了碎片,其余数十名日军都被强烈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重炮!”桥两端的日军官兵顿时脸色煞白。 就在颤抖的一闪念之间,又是一排炮弹落了下来,整个北岸立时笼罩在了爆炸的闪光和烟尘之中。 而紧接而来的第三批炮弹,则呼啸着越过河面直接飞向了对岸,把集结在那里准备过桥的上千日军炸得人仰马翻。 再下来,落在两端桥头的炮弹就分不出点了,日军原来架在南岸抵近射击的四门步兵炮还来不及拖走,其中的三门就被彻底摧毁。 最后,炮弹全比延伸到了池河南岸,百余颗炮弹落下之后,葬身于炮火之下的日军就有三四百人,伤者则不计其数。 对北岸进行的炮击一停,十几名端着冲锋枪的人便带领几十名桂军官兵杀了回来,迅速清理掉了残余的几名日军恢复了防御阵地,并接着就用急促而精确的射击,对向桥上进退不得的日军开始了逐一猎杀。 看着射击一次就变换一个位置,而每次枪响都几乎不落空的这些友军,桂军官兵不由都怀疑起这是人还是神。 这十几个人正是十二集团军的两个特战小队。他们在完成了夜间袭击任务之后便撤到了安全地带休整,其后又担当了用无线电台为十二集团军一个迫击炮营和自行榴弹炮营指示射击方位的任务,并正好在后方截住了沿着铁路线跑回去报信的传令兵。 于是他们一边用电台呼叫炮兵准备,并让其向指挥机关转报桥头的情况,一边跑步向两公里多外的桥头驰援。由于特战小队的当机立断和具有通讯联络上的便利以及良好的体力,终于抢先一步到达桥头,及时撤出了守军并为炮兵准确的指示了射击方位。 而十二集团军的炮兵指挥官在接到特种部队报讯之后,当即便命令一个一百迫击炮连和一个一零五自行榴弹炮连立刻登车转移阵地,不到十分钟就向南疾驶了三公里并做好了射击准备,当再次接到特种部队的呼叫之后就立刻开始了炮击。 再反击回来后,十余支36式冲锋枪在近距离上,就好比十余挺由优秀射手掌握的轻机枪,还有两具枪榴弹发射器辅助,日军即便再组织进攻,短时间内也无法接近北岸。 先是有桂军的浴血奋战,后又有十二集团军特种部队和炮兵的密切配合,终于使危急的形势被得以挽回。 桂军营长知道自己保住了性命,回头看了看遍地的尸首和幸存的几十名弟兄,双膝一软,然后就昏倒了过去。 就在重新夺回桥头阵地后不久,二十一集团军的两个营和一个机炮连也相继赶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受到中国军队炮火沉重打击的日军如果没有新的增援到来,将彻底丧失过桥增援的时机和能力。 而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自十三师团遭受空袭之后,就立刻考虑了派遣增援。 但是随即多处守备部队就发来了受到中国军队袭击的报告,至天亮之前津浦线东段、沪杭线中段、苏嘉公路均被瘫痪,甚至南京、上海外围也遭到了小股部队的袭击,另还有五处城镇失守。天亮后不久,空中侦察又报告了与中国第三战区接壤地区有大量中国军队调动的情报。 因此华中派遣军不敢轻易调动核心地区兵力,只得在当天上午九点,向驻扎在滁州的一个旅团下达了紧急增援十三师团的命令。但是由于滁州外围在夜间也曾多处受到了中国军队的袭扰,为了防备中国军队的继续袭击,所以该旅团仅派出了一个数千人的联队分乘火车和汽车北上,两路并进执行增援任务。 可是因为沿途的铁路和公路多处被破坏,还不时的遭遇冷枪袭击,这个增援联队走走停停,最后全部弃车步行,到了下午六点钟仅仅前行了四十余公里。 由于天上开始降起了雪雨,四周一片暮色茫茫,日军不敢夜晚继续孤军前进,在向上请示之后,便在一个火车站旁的镇子驻扎下来,准备天明后继续北进。 在这期间,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激战,在付出重大牺牲之后,第五战区在明光镇以北围歼日军十三师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仅剩的日军估计不超过两千人,分在了三个村庄里凭借房屋院落进行最后的顽抗。 由于村子里的百姓在几天前就差不多跑光了,所以中国军队也没了顾忌,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前线指挥部动用预备队替换下了打得精疲力竭的其他部队,并动用大量人力,在黑暗和泥泞之中车拉人推,把一百多门不同口径的火炮部署到位,然后同时对这三个村庄进行了二十分钟的密集射击。 两千余颗炮弹落在三个不大的村庄内,其效果可想而知。 晚上九点,数千中国军队在夜色中对三个村庄发起了最后进攻,声势浩大、但不算激烈的战斗之进行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全部结束。 第五战区随即向军事委员会发出了全歼日军第十三师团的报捷电报。 虽然有一千多日军向东北方向突围逃脱,另外在池河南岸也残余了一千多日军,但由于十三师团师部、两个旅团部和七个联队部及主力近两万人均被消灭,所以称之为全歼也不为过。 随后,李宗仁又亲自起草了给陈济棠和谢昌云的感谢电,表示要为参战的十二集团军官兵和华南空军另行申报战功,并颁发法币三万元以资嘉奖。 蒋介石在前发完嘉奖令之后,也把已返回武汉的谢昌云交到官邸亲热的夸奖了一番。 出动三十余架飞机、一百余人的特种部队而无一阵亡,让谢昌云也喜出望外,他在战役结束当天就通知黄光锐和廖广泽,“给所有参战人员放假半个月,回家过十五!” 中国军队的这次胜利虽然歼敌数字不是最高,但却首开了两个记录。 一个是以非十二集团军为主体而整建制的消灭日军联队级以上单位; 另一个是采用了地空一体特种作战、并对整个战役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 日军甚至连中国空军是从那个机场起飞的,怎么就能够在夜间精确定位目标?调查了许久都搞不清楚。 此外,还有一项运用气象预报确定战役时间的记录被军事委员会压了下来。虽然这是获胜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但是如果让军队和民众觉得是天助正义,所能够产生的鼓舞士气的心理效果更为重要。 而很巧合的是,恰在同一天下午,日军华北方面军以两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的兵力攻占了山西太原。 但是相对于中国举国欢庆津浦南线大捷的盛况,日军对占领太原的“胜利”却是苦涩不堪。 日军集中了六万余兵力、动用了一百余架飞机,进行了为期一个半月之久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役行动,结果根本就没有遇到中国军队大规模的强硬持久抵抗,更不谈要用消灭中国的精锐部队的战绩来一雪耻辱了。 而且,太原兵工厂、太原纺织厂、西北炼钢厂、西北电器厂、机车车辆厂等二十余家重要工业设施的主要设备也被拆除或破坏一空。 日军虽然如愿以偿的占领了太原,但得到的只是有着几十万需要吃喝人口的低级消费城市。 更主要的是,侵华日军看似掌握了整个中国战场的进攻主动权,但指挥军队的再次胜利,证明了日军实则并不能完全控制住局部战场的演变。具有广阔战略纵深和数百万军队的中国,随时都有可能选择在某一点发起局部战役并获得胜利。 从“八一三”淞沪战斗至今,时间正好是六个月,日本不但没有实现三个月之内灭亡中国的梦想,反而损失了十余万最精华的部队,国内被迫几次扩军增招,动员了超过一半的预备役人员,并且消耗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和战略储备。 面对中国的辽阔国土和雄厚的人力资源、以及坚定不移的抵抗决心,日本军界和政界不少高级人士心中对中日战争的前景都产生了阴霾。 二月十九日,日本陆军部颁布了《之那战场战术指导书》,列举了开战以来中国军队变换频繁的作战手段,要求其侵华部队今后必须采用集团作战作战方式,在有充足戒备的前提下方可组织战役行动。 这份指导书中还根据最新的情报,把中国第十二集团军列入了最危险的对手,要求特务情报机关必须随时掌握该部动向,各师团以上单位也必须对该敌进行深入研究。 在指导书下发的第二天,日军华北方面军就开始集结兵力,准备以泰安和胶济铁路为基地,从中国军队布防力量相对较弱的山东方向来完成打通津浦线、联通中国战场的战略目的。 由于计划至少需要动用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但国内暂时又无法增调部队,所有日军华北方面军在进行战役准备的同时,不得已将原先分布在华北占领区各地的大量守备部队重新集中起来以填补兵力不足的缺陷。 日军这一举动,反倒给了共产党和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广泛敌后游击战争制造了有利条件,同时也为谢昌云和中共方面的进一步合作创造了一个契机。 第一六八章“麻雀”计划 在未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之前,红军在西北地区总共有六万余人的兵力。改编之后,国民政府所承认并发给军饷给养的员额,为十八集团军的三个师和陕甘宁的守备部队计五万五千人。深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共产党,对多出的一万余人并未裁撤,而是将其分散隐匿在了各部队中。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变化却是共产党自己都史料未及。 自去年九月起,十八集团军借除了在陕甘宁留下一万余人的部队担任守备任务以外,其余的部队均向敌后及敌我空白区域倾巢出动,很快就控制了冀东、冀中、晋察冀、晋绥、晋东南、晋西北、冀鲁豫、鲁西南等大片区域,并在这些地方建立起了新的抗日政权,组建了各级军区及地方武装,使共产党所辖的抗日势力进入了一个急速膨胀的阶段,到了一九三八年初,各根据地和游击区武装人员的竟达到了近二十万人。 陕北发展经济,敌后扩大地盘。毛泽东、张闻天等很快就从急剧变化的形势中找到了方向,同时也对谢昌云先前提出的一些列建议中包含的战略前瞻性有了更深的体会。 所以,当谢昌云提出来中共营利用华北日军发动津浦北线攻势的机会,积极在华北敌后配合正面作战、并进一步扩大根据地范围的建议时,立刻引起了毛泽东的极大兴趣。 日军的华北方面军方面,在经过了足足一个半月的准备之后,便于三月下旬以三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旅团、以及其它附属部队共计十二万余人的兵力,分为东西两路由北向南对第七战区的鲁南防线压了过来。 其第一步的目标是会师苏鲁交界处的台儿庄,第二步再攻占津浦线与陇海线交汇的重镇徐州。站稳脚跟之后,再与华中日军南北对进合击中国军队主力并彻底打通津浦线。 而中国第五战区趁这个时间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由于在津浦南线的胜利带来了信心,加上又陆续增加十余万的援军,经过休整和补充的第五战区鼓足了劲决心与日军再来一次较量。 为此,李宗仁再次向蒋介石提出了将白崇禧和谢昌云都派往第五战区协助指挥的请求。 但这次蒋介石仅同意了白崇禧调任第七战区副司令长官,却没有同意谢昌云前往。其理由是九战区陈诚兼任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主任以及武汉卫戍司令、珞珈山军官训练团副团长等多职,战区日常作战事务均由谢昌云主持,并还要兼顾华南沿海防御,因此不便长期离职。 此外还有一个不便明说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看到谢昌云和桂系两巨头同时搅在一起。 这位委员长,既要操心抗日,又要提防共产党和各派系,真是够劳心累神的!反过来,李宗仁也揣有一定的私心。 对这点大家实际上也都心知肚明。蒋介石既然不同意,李宗仁也不好反复争执。 但是,这并不妨碍李宗仁和白崇禧就下步战略与谢昌云的私下交流。 于是,白崇禧在到徐州赴任之前,特意约见了谢昌云,征询他对津浦北线作战的建议。 这方面谢昌云已有了清晰的计划,他对白崇禧建议道:“山东的日军现在现在是收缩为两个重兵集团步步为营,每一路都有好几万人,歼敌的战机很不容易寻找,与之硬拼所付出的代价肯定会相当大,所以我建议这次津浦北线的作战第一阶段应采取的策略就是采用一个‘拖’字。从总的抗战战略上来讲,做到了消耗敌人、拖延了其进攻步伐,实际上就已经是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如果单一执行这种拖延策略未免显得被动,所以这次我们双方甚至多方要密切配合,在另外的战场上来求得主动,为津浦北线第二阶段的反攻创造条件。” “昌云,你有何妙棋?”白崇禧眼睛一亮,知道谢昌云此刻又有了杀招。 “是有一个计划,而且已经开始布局了。”谢昌云看了看全神贯注倾听自己讲话的白崇禧,顿了一下后接着又道:“不是都说‘以时间换空间,以小胜积大胜’嘛!我们就在这个上面携手。你们在津浦北线以时间换空间,设法把日军华北方面军的这十万人马缠住。而我这边则派出部队进入华北敌后,分散开配合十八集团军对敌开战袭扰战,来一个积小胜为大胜。用这样的方式和日军来一个进攻方向上的大转换,逼使日军不但不能向津浦线增兵,反而要抽调兵力回来保护后方,到时候津浦北线的战机说不定就会出来了。另外考虑到第五战区面临的压力很大,而华南方向暂时不会有较大敌情,所以我准备从广东再抽调一个师和两个装甲营、一个炮兵团到津浦北线,作为战区直接掌握的机动部队。只不过这个要求最好是经过第五战区提出来。区区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军事委员会不可能会对李长官的请求一拒再拒。” 仅这些部队就已超过普通一个集团军的战力,足以抵消日军一个师团了! 不过,作为军事战略家,白崇禧还是很快抑制住了兴奋而关注起了全局的战略。 “昌云,华北敌后你准备派多少部队去,准备怎么打?” “兵力太少了不够用,太多了展不开,而且弹药补给、伤员转运方面也是问题。所以我计划派相当于一个轻装师的部队到华北去,配合十八集团军各部队以游击战和攻坚战相结合的战术,来全面拔出敌占区内日军的中小据点。在武器装备上适量增加小口径迫击炮、火箭筒和小型电台的配置;在兵力运用上以连排甚至是班为作战单位,保持短期内可以集中到营一级的部署设计,使日军不敢轻易对我进行清剿;在武器弹药的补给方面,由于有电台联络的便利,可以采用夜间空投方式进行。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由地面引导对有重大战略价值的目标实行空中打击。”谢昌云精炼的描绘出了利用精干部队、先进装备进行敌后作战的基本战术。 而白崇禧听到这里也豁然明白了,谢昌云所说的已经开始布局,实际上就是指十八集团军近期向华北的全力渗透。看来谢昌云不仅能极大的左右国军战线的形势,而且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共产党方面的战略。 再加上与刘湘、杨虎城、张学良旧部交往密切,对其能量只怕是要重新审视了! 再者,从战略上来看,谢昌云这手两线布局、釜底抽薪的做法,也不失是一个完美之作。当然,也只有他凭借强大的实力和精良的装备、特别是与中共良好的关系,才敢下如此决心,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想到这些,白崇禧便表示道“昌云,如果能按你的计划实施,那我们在津浦北线的防御作战就心中有底了。我到徐州之后会立刻禀报德邻兄,根据全局来调整战区的部署。只是委员长这边” 白崇禧所指是谢昌云与八路军的合作。 谢昌云轻松一笑道:“没问题,我想委员长肯定会同意的。” 现在广东又向军事委员会提供了第二批轻武器,正在给十八军和七十四军各更换一个师的步兵装备,还有广东源源不断供给的特效消炎针剂,而且又面临苏联援华物资及援华人员大批到来之际,再加上是主动寻求危险地敌后作战,所以基于各方面的考虑,蒋介石在这个时候绝不会阻止十二集团军与八路军的协同作战。谢昌云对此还是有相当底数的。 听到谢昌云口气中表现出的充分自信,白崇禧自叹弗如。 当天下午,谢昌云和何欣怡一同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珞珈山上的半山庐,明为想在委员长和夫人这里蹭顿晚饭吃,实际上则另有要事。 当何欣怡陪宋美龄在武汉大学校园内去散步后,谢昌云就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向他提交了华北敌后作战的“麻雀”计划 蒋介石看到了这个古怪的名称,不由得笑了起来。“昌云,这个是何意呀?” “聚散不定,有条件就猛吃一阵,见势不妙就马上飞走。”谢昌云形象的解释了一番。 “嗯!这个很有意思!”蒋介石低头阅看了一阵后又突然抬起头问道:“延安方面同意你这个计划吗?” “还没有,必须等委员长审定之后我才会和延安协商。”虽然已将初步设想向毛泽东提过,但谢昌云确实还没有和延安详细商量过。但他知道在目前共产党内拥护王明“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口号、反对开展独立敌后游击战争的人还有很大的市场的情况下,毛泽东为了反击王明,肯定会同意并全力支持这个计划。 “嗯!很好!军事委员会是全国抗战的统帅部,十八集团军的一切作战行动都必须遵照军事委员会的部署来执行。昌云,为了配合第七战区津浦北线作战,军事委员会即日将下令十八集团军配合十二集团军发动一次敌后攻势,并委派你代表军事委员会进行部署协调。” 蒋介石在知道不可能阻止谢昌云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就把还没获得的战果给提前拿走了,并把八路军摆在了一个次要的位置。 至于谢昌云,蒋介石目前并不十分担心。 一则相对来说,谢昌云为国民政府这边所卖的力还要大一些,打仗方面也无人可及;二则是最主要的,谢昌云虽然与其他势力来往密切,但是他在十二集团军和广东并没有自己的团体组织,也从不与国民党内诸如汪精卫、陈公博、陈立夫等改组派、政学系、cc系等政客和派系交往。 深谙政治斗争要宗的蒋介石很明白,枪杆子只要不与政治势力结合,就终将成不了气候。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昌云最多是年轻气盛、固执一些而以,只要不是过于偏激,不要像张学良当初那样意气用事闹出一场大乱,其他方面顺着他一些就是。这方面自己也是有教训要吸取的! 何况,还有夫人那一关在把着。夫人和谢昌云以及何大小姐相处密笃,以至于到了主动上门找饭吃的地步。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谢昌云和自己还是很亲近投缘的。 蒋介石虽耍了一点手腕,但对谢昌云“麻雀”计划没有阻拦,使得接下来的谈话以及晚餐都得以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一条专门请“大中华”酒楼的厨师来官邸做的清蒸鳊鱼,也被谢昌云连覆盖在上面的配料一起扫荡一空,并且还在啧啧的称赞中,顺带预定了下次再来要吃银丝桂鱼。 其实以做鱼闻名的“大中华”酒楼,与谢昌云的住处以及第九战区司令部离得很近,走路也就不到十分钟,谢昌云不仅带着何欣怡、王秋和李一权一家去吃过两回,而且鉴于安全和方便,每到请客或陪客时都少不了把那里作为首选之地。 酒店的条件再怎么也比官邸的厨房要好,而且以谢昌云的身份酒店也不敢含糊,所以做出来的菜口味肯定比把厨师叫到家里来做的口味要强一些。 今天谢昌云这样闹一闹,无非就是借此而调节一下气氛。 果然,蒋介石和宋美龄虽然早已吃完,但还是和何欣怡一起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谢昌云一个人大快朵颐。 最后蒋介石还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道:“昌云吃鱼如打仗。看样子以后再来,要给你备双份的菜才行。” 第一六九章纵横敌后(1) 由于蒋介石将在华北发动敌后攻势的部署协调权交给了谢昌云,而参谋本部又不知谢昌云是如何打算,也无从拟定详细作战计划计划,一切都要看谢昌云的便宜行事。 所以新成立的军事委员会军令部,只能在蒋介石与谢昌云谈完话的第三天,把配合谢昌云执行“麻雀”计划的粗略命令分别发给了第一,第二、第四、第九战区并第十八集团军。 而谢昌云在与延安电报往来的同时,也穿插飞回了广州一趟,在与陈济棠商讨之后,便下令在广东的第六十二军、六十三军各抽调一个将强轻装步兵团,独立二、三师以及在九江的独立一师各抽调一个加强轻装步兵营,并集中集团军、各军和独力师在训的特种部队,以余汉谋为正、李一权为副,陈绪为参谋长,组成了十二集团军华北前敌指挥部,集中进行十五天强化训练并补充装备,然后起程分赴华北的各预定区域。 谢昌云之所以要这样抽调部队,主要是想让没有参加过对日作战的部队能得到一次实战锻炼的机会。 另外,余汉谋数年在赣南与红军和游击队周旋,其对游击战术的研究甚至胜过红军出身的李一权。而派李一权和手下一个加强营前去,则是为了与八路军更好的沟通。至于陈绪,由于已经积累了指挥现代化条件下特种作战的经验,正好可以辅佐余汉谋和李一权并积累一些资历。 对这样的调配最满意的莫过于余汉谋了。 余汉谋作为十二集团军下属最老牌的一个军长,而且现在已升至集团军副总司令,见到跟随谢昌云出征的军长师长们个个都获得了高等勋章,心理早就按耐不住了,虽然谢昌云反复安慰他广东迟早有大仗要打,但是在荣誉方面屈于昔日部下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 所以这次一接到挂帅命令之后,余汉谋原来的怨气一扫而光,逢人就说谢副长官知人善用,打正规战和那些后起之秀不好比,可是这打游击嘛 谢昌云也只余汉谋心中所想,于是就进一步刺激他道:“余军长,这次战役计划如果能基本实现,伯公和我无论如何至少也要给你争取一个一等宝鼎勋章戴上。” 至少一等宝鼎勋章,往前一步就是青天白日勋章了!余汉谋不由踌躇满志,全力的埋头进行各项调动准备。 四月上旬,华北前敌指挥部各部全部到达了华北地区,然后分为多股在八路军的引导下开始向晋中、晋察冀、冀南、冀中、冀鲁等游击区和敌占区渗透,并在与八路军总部协调后,定于四月十五日开始对日军部分据点展开第一轮突袭。 紧接在派往华北的部队出动之后,第六十三军的二零四师及配属部队也按军事委员会命令出发赶赴徐州。 十二集团军虽然一下就调出了三万部队,但是留在广东的正规部队还有近二十个团以及部分炮兵和装甲部队,而随着重装备不断的交付,新的装甲旅和炮兵旅已开始组建,此外还有蔡南的第六十六军已移驻南昌与赣州之间,沿粤赣铁路驰援广东十分便利,各训练基地在训的官兵还有十余万人随时可以补充,所以广东及整个第四战区自身的防御力量仍然十分强大。 正当津浦北线的日军在第五战区部队的节节抵抗中,付出了三千余人伤亡后分别进至了邹县以及莒县一带时,其后方却传来了噩耗。 在四月十十五日至二十七日三天之内,华北各地就有两百多个中小据点遭到了中国军队的袭击,其中大部被攻占或摧毁,并失去县城四座,还有一些部队在增援途中被伏击,总计人员伤亡达三千七百余人,刚好超过了津浦北线近一个月来的作战损失。 另外在正太线、平汉线,各有数处线路及桥梁被毁,多个日军巡逻队和七列军列在中途遭到袭击,致使两条铁路被迫暂时停运。其它粮食饲料、武器弹药、被服药品等军需物资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根据在袭击下幸存的日军描述的情况,中国军队这次大规模袭击战的特点,大都是以大部兵力悄悄对据点实行包围,然后以小型火炮对据点的主要房屋、碉堡或军火仓库进行快速准确的射击,一般有两到三次发射就可以将目标摧毁,最后再发动进攻一举攻占。一个班驻守的据点往往在数分钟之内就全体玉碎,几十人一个小队据守的据点,由于一开始就失去了主要掩体和主要火力,所以在准确密集、而又有特殊摧毁能力重武器打击之下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日军华北方面军做出判断,此种战术绝非一般中国军队别是八路军所能做到,一定是中国军队派出了最精干部队,意图在华北展开一场特殊战争。 所以,日军华北方面军采取的第一步紧急对策就是命令守备部队立刻进行收缩,放弃一些兵力较少而又相对孤立的据点,同时责成参谋和情报部门迅速查明情况,制定有效方案来击破中国军队的进攻。 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适时公布了战报,宣称华北这一系列的胜利,是第一和第二战区及所辖部队在军事委员会统一部署协调之下共同配合作战的结果,并对战绩较大的十八集团军等部予以褒奖。 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则在武汉发表讲话,在列举了十八集团军自去年九月份、特别是近期取得的一系列战果后,重点强调了敌后战场是全国抗日战场的一个重要组部分,十八集团军在敌强我弱、装备落后、给养不足的情况下不计得失,仍坚持以抗日为本,不惜以倭敌浴血奋战,不仅光复大量失地,有力的支持了正面战场,而且还给汉奸投敌者以严厉警告,给沦陷区民众带来了希望。今后,十八集团军将以坚持开展敌后游击战和运动战为主要歼敌手段,积小胜为大胜,为把日本侵略者早日赶出中国而努力战斗。 叶剑英的讲话一经传出,便有不少人看出了其中倪端,一些人士纷纷要求政府和军事委员会要重视敌后作战的重要性,并把在敌后发展起来的游击武装和自卫武装列入补给范围。 苏联驻华顾问团也派出人员,前去了解苏联提供的军火是输送到了十八集团军手中。 基于以上原因,蒋介石不得不下令第一战区和第二战区为八路军尽快补充一批数量可观的武器弹药。 但这些初步的胜利并不是谢昌云的最终目的。在连续接到战报之后,谢昌云再给华北前敌指挥部去电祝贺的同时,更着重的提醒道:“一,对敌后作战要有较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最迟应坚持到敌人从津浦北线大批回撤兵力、或在麦收之时与敌争夺粮食资源。二,应适当选择对敌重要目标进行攻击,以进一步扩大影响和震慑敌人。三,要将对铁路的破袭扩大到津浦线,并使津浦、平汉、石太三条铁路长期处于不畅通状态。四,决不可低估日军的应变能力和军事实力,必须利用各种情报渠道严密掌握日军动向,时刻警惕日军对我敌后作战进行反击,其中特别要注意在平原地区的日军利用交通便利的特点,可能对我采取局部拉网式合围的战术。” 此外,谢昌云还致电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和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请求他们派部队配合十二集团军和华南空军的人员,在几处指定地点秘密开辟可供轻型轰炸机起降的野战机场。 说是请求,但这只是一句礼貌话,老资格的阎锡山和程潜可不敢当真。 谢昌云现在是代表军事委员会行使敌后作战的调度权,他说下来的事情是万万耽误不得。何况手段变幻多端的谢昌云考虑到了要动用飞机,其后的动静绝对小不了,一旦获得重大战果,这也是在给自己战区脸上贴金的事,更不用说阎锡山原先还欠了谢昌云天大的人情。 于是,两个战区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于不长时间内就按要求秘密抢建起了几个简易机场,并派出部队严密守护和提供了必要的后勤保障。 其后的几天,十二集团军和八路军对日军的袭击虽然一直没有中断,但次数上却减少了许多。正当日军猜测中国军队的是否因大量消耗而处于强弩之末时,中国军队却发起了重大的作战行动。 四月二十四日,山西日军一个由三十余辆汽车和二百多辆马车组成的运输队在潞城与长治之间,遭遇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的伏击。 接到运输队被伏击的报告之后,日军一零八师团分别从潞城和长治各派出一个大队立刻乘车进行紧急增援,谁知还未到达目的地,两路日军援军均在途中再度遇到伏击,一千九百多人在两个多小时内就全军覆灭。 这是十二集团军和八路军联手策划的一次大规模作战行动。 十二集团军华北前敌指挥部在几天之内集中了八个连的兵力,八路军三八六旅也将主力迅速从平汉线撤回,由陈赓和李一权联合指挥,以三八六旅一部和十二集团军两个连伏击日军运输队,其余部队则担任两头的打援任务。 三八六旅对日军进行过多次伏击战,经验十分老到,对敌活动规律也掌握的很准确。 而十二集团军的一个步兵连辖有三个步兵排和一个机炮排,每个排辖三个步兵班和一个机炮班,全连总计有轻机枪九挺,通用机枪六挺、六零迫击炮六门,冲锋枪二十余支,其余均是半自动步枪,另外还有枪榴弹发射器九具,火箭筒六具,其火力强度和密度超过了日军一个大队,而且这些士兵的战术术养和射击技术并不亚于日军。 所以在日军没有重火力支持,又是被打了伏击的情况下,十二集团军以近七百人和上千的八路军配合,消灭千人左右的日军一个大队,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面对上百支(挺)冲锋枪和机关枪以及二十余门迫击炮的一起开火,那些被压制在山谷里的日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是役,三处战场共计消灭日军二千七百余人,击毁汽车一百零二辆,并缴获大量的马匹、枪支弹药和军需物资。 战利品分配上还是老规矩,十二集团军只取其中的部分的手榴弹、大米、罐头、药品和生活用品,其余缴获则一概都归八路军所有。 陈赓拿着战利品清单乐呵呵的对李一权道:“这回发大财了!光是武器弹药就可以装备两个主力团。谢昌云这家伙表现不错!对我欠账不还一点都不记仇。看来以后还要和你们多多合作。” 李一权道:“陈旅长,我来之前就听昌云说过一二九师有个脸皮特别厚的旅长,和他打交道要亲兄弟明算账。所以陈旅长,这次的缴获在账面上还是要二一添作五来分配,你多拿走的那一部分还是请你打一个借条,我拿回去交给昌云一起攒起来。” “哎呀!我怎么忘了?谢昌云好像你的小舅子!不过我们既然是亲兄弟,账也不要算的那么认真了!走、走!李师长、李一权同志,我请你喝酒。警卫员,割块好马肉,开两筒罐头,再炖一只鸡,对了,李聚奎参谋长是谢昌云的老熟人,告诉他一起来陪谢昌云的姐夫!”陈赓将清单往兜里一塞,楼着李一权的肩膀就走,根本就不给李一权再开口的机会。 第一七零章纵横敌后(2) 晋东南的伏击战仅是新一轮敌后作战的开场戏。这一轮的规模不但更大,而且还直指日本占领区的重要目标。 就在当天夜间,河北中部的正定机场、保定军火仓库、山东北部的德州火车站这三处重要基地,都在同一晚上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受到了中国军队的突袭。 而且这几处的战斗各有特色。 正定机场的战斗,是陈绪亲自指挥十二集团军的两个连和一个特战分队,从机场外围的一侧悄悄潜入,然后分成若干小组,对机场的守备部队驻地,飞行员宿舍、油库、弹药库、机枪和高射炮阵地、以及停机坪上的四十八架飞机同时展开了袭击。 整个战斗仅持续了二十余分钟,参加突袭的部队在增援日军赶来之前就已带着三十余名伤亡人员全部转移了。 而袭击保定军火库,则是十二集团军特种部队在八路军地下人员的掩护下混入了城内,把通过伪军中的关系弄到的一批木柄手榴弹改装成电雷管引爆定时炸弹,然后趁着黑夜摸进军火库把定时炸弹分别安放在了几处堆场和库房内。半夜时分惊天的爆炸声连续响起,整个保定城都在强烈的颤动。 对德州火车站的袭击也是采用了一个巧妙办法。特战队提前控制了车站一头的扳道房,并在区间劫持了一列货物列车,将日籍火车司机和守车车长击毙,而后带着副司机和司炉跳下了车。当这列货车将要进站时,伪装成扳道员的特战队员突然搬动了道岔,把列车引向了停着另一列货车的股道,致使两列车迎头相撞。而且冲出去的车皮还撞向了另一股道上的三节油罐车。 这三节油罐车里装的全是装备供前线使用的汽油,强烈的冲撞不仅倾覆了其中的两节,而且还引燃了外溢的汽油,三节罐车顿时就被浓烈的火焰所包围,十余分钟之后,油罐车发生的巨大爆炸把周围近百米都夷为了平地。 几处夜间袭击合计,共造成八百余日军及飞行人员阵亡,被毁各类飞机四十三架、机车四台、车皮三十多节、子弹近千万发、炮弹一万余颗、手榴弹七万余枚、各类枪支一万余支(挺)、各型火炮三十多门、汽油和航空油料三百多吨。津浦北线德州段也陷于瘫痪。 日军在整个华北地区的物资弹药储备,仅供支持四到五个师团进行一次较大规模战役,在一夜之间就遭受如此巨大损失,总共二百六十余架飞机也一下去掉了四分之一,这种损失是其根本无法能够承受的。 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闻讯暴跳如雷,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办公桌。 于是,日军华北方面军迅速从机动兵力中以及北平和天津以及冀东地区的守备部队中抽出了两万余兵力并大量的伪军,集结于保定、正定、衡水和沧州等地,准备首先一举剿灭对其后方威胁最大的冀中地区的中国军队。 日军这样大规模的调动集结,根本就瞒不过国共两方和十二集团军的情报网。延安、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谢昌云和余汉谋等根据情报,都准确的判断出了日军的企图。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谢昌云之前在和毛泽东、朱德等进行战役部署时就已提前预料到了的。 冀中地区的地理以及自然、人文环境对在敌后作战的联军来说是有利有弊。其利在于其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抗日政权和武装遍布、群众抗日热情高涨。不利之处主要是地势平坦、可供日军大部队摩托化机动,而且青纱帐还没有起来之前,部队在白天行动很容易暴露目标。 如果只是十二集团军的部队倒不用做那么多的担心。他们没有包袱,依仗战斗力强、通讯便利、行动迅速的特点,又有夜间空投补给,怎么也可以在这千里沃土上于敌周旋一阵,实在不行往南面第一战区的防地或西面的太行山区一走就了事,等日军主力撤走之后再反攻回来。 但是,共产党和八路军的那么多的军政机关、地方武装,还有一些积极协助抗日的基本群众就不好办了,其人员构成复杂、活动区域有限、转移困难,极容易受到敌人的合围和遭受汉奸的报复。 而且,如不是谢昌云为了配合津浦北线的第五战区作战,而力促发动了这次敌后“麻雀”行动,冀中地区的共产党八路军就不会面临这么大的压力,虽然根据地不会有发展的如此之快,但至少可以相对稳定的发展到日军结束了在正面战场上的大规模攻势时为止。 更主要的是日军在津浦北线的兵力尚未回撤。 所以,谢昌云别无选择,只能是采取新的对策,化不利条件为有利条件,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平原上继续给日军以沉重打击。 由于刚到冀中地区不久,这时候共产党八路军对平原游击作战的特点还不是十分把握,所以谢昌云就向毛泽东提出了寓兵于民、加强地方武装和民兵力量、广泛开展以村为主体、各村联防和开展地道战、地雷战,八路军主力则和十二集团军小部兵力在敌包围圈完全形成之前伺机跳出去,到敌人后侧继续开展破袭战,而十二集团军华北指挥部则以五千左右的兵力配以八路军的少部精干部队,分为几股留在冀中地区,在与第周旋的过程中寻找战机等一系列建议。 此外,谢昌云还提请军事委员会严令一、二战区,以主动姿态牵制住各自当面日军,使其不能轻易调动参加对冀中的扫荡。 毛泽东非常赞同谢昌云的意见,同时提出: 攻其必救为上上之策,所以外线作战应考虑以平津方向和敌交通枢纽为重点。晋察冀军区可以八个团左右向东出击逼迫涞水、房山予以配合,另一二零师、一二九师也将彻底切断同蒲线、正太线以及部分主要公路,把山西日军和冀察日军的交通联系分割开来。面对敌人以重兵的清剿,冀中地区我党我军的力量可能会暂时蒙受一些损失,但是如果能胜利的粉碎日军的这次进攻,冀中地区以及华北的抗日形势必将会迎来又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 毛泽东还建议以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参谋长左权,与十二集团军华北指挥部组成联合指挥班子,统一协调指挥双方部队作战。 既然毛泽东也决心不惜付出代价,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的手脚便放得更开了。 五月十二日,鉴于山东境内作战的日军几度出现补给接应不上的情况,严重耽搁了推进速度。为了早一些肃清后方并畅通补给线,日本华北方面军发动了针对冀中地区的大扫荡行动。 日军的扫荡计划,首先是以几个城市和数条南北和东西走向的公路为骨架,构筑起严密的封锁线,把冀中地区分割为数块,然后集中兵力对被分割区域内的抗日武装进行分区清剿。 在具体部署上,敌人的清剿部队每股至少都有一个大队以上的日军,再配以数量不等的伪军,各路敌军之间的距离,也严格控制在十几公里以内。另外,还以汽车运载部分兵力,与骑兵一起组成数支机动力量,随时准备进行突击或驰援。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留在冀中地区的抗日部队每一次与敌人的遭遇,都有可能演变成一次大规模战斗。 而且,战斗持续的时间还不能过长,否则敌人的援军会在很短时间之内就会闻风而来。 日军这种战术看似气势汹汹、严密无缺,但也要看其对象是谁了! 冀中地区的八路军归晋察冀军区管辖,而晋察冀军区只有一一五师独立团这一支基干部队,还主要是活动于太行山区,而平原上的大部分八路军部队都是新扩充或是收编一些愿意抗日的国民党杂牌部队而组建不久的。面对日军的重兵清剿,他们除了通过不断的转移和隐藏来保存自己之外,确实难以去主动寻求歼敌于敌作战。 但由于有十二集团军在这里,情况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十二集团军华北前敌指挥部一共调集了五千余兵力分布在冀中一带,其短期之内能够集中的兵力可超过任意一个方向上进行扫荡的日军,加上弹药补给都是通过夜航飞机来进行,打起仗来不怕消耗,只求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至于是不是全歼、能够缴获多少武器物资,则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有了这个底数,或与敌周旋、或与敌碰撞,选择起来的余地就大多了。 而且,日军这次动用的大量守备部队的装备和战斗力,不说是与其老牌师团比,就是与新组建的那些师团比较起来也是差了一截,不少部队实行的是三三编制(即一个联队辖三个步兵大队,一个大队辖三个步兵中队),步兵炮也只配属到了联队一级或部分大队。 由于日军构筑几条大的封锁线就占据了一半的兵力,所以其分区清剿的兵力和范围也都收到了限制。 在八路军和人民群众的掩护下,十二集团军则可以将部队隐蔽贴近日军的清剿部队,一旦有了机会,便可迅速调动至日军预定的清剿区内设伏,而每股日均间隔的那十几二十公里,正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空隙。 在这样的情况下,十二集团军的首战便选择了固守一点,几路打援的战术。 于是,在献县一个叫李庄的地方,一股数百人的中国军队很“不幸”被千余日军和几百伪军给包围在了村子里。 听到村子边缘传来的稀零的枪声,狂妄的日军大队长拒绝了友邻的支援,在通过伪军喊话劝降无效之后,便以一个中队和伪军继续对村庄进行两面包围,而另以两个中队的兵力从东、南两侧同时向李庄发起了进攻。 虽然村子里向外射击的枪声仍在继续,而且造成了十几名日军的伤亡,但这种密度不大而又不准确的射击根本挡不住日军的攻击步伐,十余分钟之后,两个中队的几百名日军就接近到了村边,眼看最前面的几十人就要端枪冲入村内时,村庄边缘突然爆发出的自动武器的猛烈射击声,却让日军大队长感到自己中了圈套。 只十几秒钟的时间,突前的两个小队日军就有超过半数被射杀,后面大队的伤亡也差不多与之相当,余下的日军见势不妙便赶紧拖着伤兵和尸体纷纷向后撤去。 一下就损失了七十余名士兵和两个小队长,日军大队长痛心之余也察觉出了村子里被围的中国军队,必是这次扫荡要重点铲除的目标,其实力不容低估。但是,前面自己刚夸下海口,如果仅一次攻击失利就要请求支援,未免也太失武士的勇气了。于是,日军大队长决定在进攻一次试试看。 这次,日军做了精心的布置,先是把包围圈向内收缩了几十米,再又把两个中队的伪军调到了进攻队列的最前面,其余日军压在后面,缓缓逼近到了李庄村头一百多米处。 攻击准备就绪后,十几个掷弹筒便一起向李庄两头的房屋展开了轰击,接着,日军便驱赶着伪军快速的向村子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日军的掷弹筒对付战壕或者是固定的火力点还很有效,但是由于其口径所限、爆炸威力不够大,所以隐蔽在厚厚的土墙后面或者是夯土的房屋中的十二集团军的两个连几乎是毫发未伤,见到敌人又冲到了近前,便动用一半的火力从容的展开了射击。 哆哆嗦嗦跑在前面的伪军一听到枪响,就像似商量好了的一样,立刻就全部趴在了地上,一下就把跟在后面十几米的日军全都暴露在了中国军队的枪口之下。日军没料到平常战术素养不怎么样的伪军,卧倒的速度竟然这般整齐迅速,结果反应不及,一下就被密集的子弹扫到了一片,其余的则赶紧跟着卧倒在地。 第一七一章纵横敌后(3) 进攻李庄的日军卧倒之后,便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匍匐向前和伪军混在了一起,用枪口和刺刀戳着伪军要他们立刻爬起来向李庄冲锋。 “弟兄们,皇军动怒了,快起来吧!”眼看着日本人随时可能杀人,几个伪军官被逼无奈,只得大声的呼唤部下起来继续往前冲。 一些伪军刚起身,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伪军把头压得低低的,任军官和日军怎么叫也不起来了。 “杀给给!”日军中队长见指望不了伪军了,于是把指挥刀一扬,向日军下达了冲锋命令。 日军可不像伪军,中队长命令一下,便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三五成群的散开后便猫着腰往前冲。但日军并不是一味的只顾冲锋,而是大约是跑了数米到十余米不等就纷纷卧倒,很快看准了前方的隐蔽处,然后跃起再一次突击。 日军这种熟练的单兵进攻战术,对攻击那些火力不强、射击技术不高的防御部队往往很奏效,但是在装备了大量自动和半自动武器的十二集团军面前却没多大用处,进入到百米范围内的日军最多是跃进两三次,便会被连续发射的子弹所命中,就连那些卧在地上、头部稍抬高了一些的日军,也往往躲不过去他们的精准射击。 七八十米的距离仿佛就是一条死亡线,两面进攻的日军虽然又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代价,但却怎么也越过不了一步。 这个日军大队之前一直担任几个据点的守备任务,因此没有像野战步兵大队那样配备步兵炮。见仅凭现有装备不可能攻下李庄,日军大队长不得已放弃了独自立功的念头,以李庄有上千中国军队为由,通过步话机发出了要求支援的请求。 负责这一片清剿的日军联队长接到报告之后,马上就命令两个大队和一个骑兵中队从三个不同方向朝李庄合围,自己则带着联队部也随同其中一个大队往李庄赶来。 这是此次扫荡以来第一次围困住了大股的中国正规部队,日军联队长也是踌躇满志,急于想立下头一功。 与此同时,对日军分布情况了如指掌的八路军和十二集团军也同样在迅速进行部署。 其中十二集团军投入了的两个营零一个连、两个特战分队的兵力,已经在靠近三条路上的几个村庄旁埋伏了下来,准备给增援李庄的日军以突然袭击。 八路军的一个独立营和一个县大队则部署在设伏地域的两端,以截击可能漏网的日军。 虽然与日军相比兵力上并不占有很大优势,但由于地形、火力、通讯联络以及先发制人的优势尽握在手,负责指挥这次战斗的十二集团军六十二军副师长梁金成,却对重创日军并迅速脱离战场充满了信心。 首先进入伏击地域的日军是那支骑兵中队。 日军的骑兵仗着其速度快、冲击力强、装备精良的优势,在平原地区纵横驰骋惯了,根本就没有把任何的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一个中队约两百余骑排做三路纵队,骑兵们一个个挺胸坐在小跑着的马背上,一丝戒备都没有的就直奔李庄而来。 负责伏击日军骑兵的是十二集团军的一个配有两个机炮排的加强步兵连和一个特战分队。 可不要小看了这支两百多人的队伍,仅手上的机枪和冲锋枪加起来就有好几十支(挺),另有十一门六零迫击炮,九十余支半自动步枪,数秒钟之内发射出的子弹密度绝不亚于近千支普通步枪的齐射,持续火力则更具优势。 后膛枪的出现标志着骑兵的衰落,而自动火器的运用则是骑兵的终结。想一想增格林沁的上万蒙古骑兵倒在英法联军枪炮下的场景,就知道今天这股日军骑兵的下场了。 所以,当傲慢的日军骑兵进入了二百余米长的伏击地段之后,百米外突然泼出的弹雨,以及连续二十多颗落下的炮弹,一下子就日军打了个人仰马翻,再加上受惊的战马乱踩乱闯,等余下的日军骑兵纷纷下马、或从地下爬起来躲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马匹后面时,其还能继续战斗的人已经不足一半。 设伏部队的枪声并没停下来,并且还把马匹当做了射击目标,不一会儿的功夫,数百米长的路段上就连一匹站着或奔跑的马匹都看不见了。 没有了战马,较少配备机枪、掷弹筒和手榴弹的骑兵,其战斗力连普通步兵都不如,而且逃都没法逃。只二十余分钟,百余名残余的日军就全部被消灭,连一个喘气的都没有留下。 “一顿饭的时间,仗就打完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活蹦乱跳的高头大马了!”在附近村庄里观战的区小队和民兵看傻了眼。 设伏部队将战斗情况用步话机向上级做了汇报,然后把九余名伤员和两名牺牲人员的遗体,交给了从村子里跑出来打扫战场的地方部队和民兵,然后便匆匆的朝着东面一处枪炮声大作的地方赶去。 东面遭到伏击的是日军联队长带领的那个日军大队和联队所属的一个炮兵中队、以及两个中队的伪军,共计有兵力一千二百余人和四门用马匹拖拽的战防炮。 战防炮是用来攻击坚固目标的最佳武器,像李庄那样平顶、夯土的农宅及院墙,掷弹筒和手榴弹作用不大,但是九二步兵炮如果一发炮弹上去,一间房子瞬间就会仅剩下残垣断壁。 然而这四门马车拖拽的战防炮,连拖钩的销子都还没来得及拔掉,就与它身边的炮兵一起被突如其来的迫击炮弹给掀翻在了土路上。 与伏击敌骑兵的情况一样,只有不足千人的十二集团军设伏部队,在副师长梁金成的亲自指挥下,只用了十余秒钟猛烈的射击就扭转了兵力上的劣势,并在枪声响起第一时间,就由特战分队的狙击手将骑在高头大马的日军联队长和几个军官击毙或击伤。 用自动武器向行进中的密集队列进行射击,其杀伤效果可达到最佳的程度,在敌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简直就像在屠宰一群牲口。 伴随着头几声枪响和炮弹的呼啸落下,设伏部队战士们枪口中吐出的子弹,就如同狂风般的向日军席卷过去,队列外侧或者是反应慢一些还没来得及隐蔽的几百名日伪军,在弹雨中几乎同时身中数弹、非死即伤。 剩余的日军很快就弄清了形势,于是一边自发的对中国军队展开了还击,一边试图与友邻联系,寻求地面或者是空中的支援。 但是,由于联队唯一的一部中距离电台在袭击一开始的时候就被炮弹击毁,余下的一部短距离步话机只能沟通到包围李庄的那个大队和正在向李庄急行军的另一个大队,而不能直接与更上一级联系。 所以日军只能寄希望于希望附近部队听到枪声尽快赶来了! 但不幸的是,增援李庄的另一个日军大队和一个伪军中队几乎是同时陷入了包围,而进攻李庄的那个大队也好不到哪里去。 守在李庄村子里的部队为了隐藏实力,开始一直没有动用迫击炮,当接到几路增援日军都落入了包围圈的消息之后,几门早已标定好了诸元的迫击炮便立刻开始了射击,第一轮炮弹就准确的落在了日军设在村外的掷弹筒阵地上,不但其掷弹筒摧毁了三个,而且还把在一旁督战的日军大队长和几个手下炸飞了好几米远。 虽然日军一个中队长随即接替了大队长的指挥权,但其气势已完全丧尽,又听见东西两侧远远传来的密集枪炮声,以及增援部队要求反增援的频频呼叫,日军代理大队长只得赶紧用旗语指示另外三个方向的日军放弃对李庄的包围,迅速集中过来去救援被中国军队围困的联队部。 可是李庄的守军却不会轻易放过面前这股敌人。当敌人的包围圈刚一撤,他们立刻从几个方向上开始了出击,把射程较远的机枪放在前面,不远不近的死贴住敌人,使之不得不采取梯次掩护的方式一点点向后撤。 看到部队集中的差不多了,心急火燎的日军临时指挥官只好忍痛留下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和全部的伪军充当掩护,自己则带着大队部和剩余的三个残缺不全的中队,迅速的摆脱了中国军队的尾追往东跑去。 留下的这个日军中队虽然在前面的进攻中损失最大,只剩下了一百人左右,但是和两百余伪军加在一起,又是进行有组织的防御,也够十二集团军的两个连啃一会儿了。 所以十二集团军追出村外的这两个连,只能眼看着日军大队跑掉,转而一心对付起面前的敌人。 不过,李庄数百日军向东逃窜的消息,梁金成马上就通过电台获悉到了。这时,消灭了日军骑兵的那个加强连和特战分队也正好赶到。 “特战队留下,马连长,你们立刻顺这条路往西去,堵住从李庄撤回来的敌人。不但要堵住,而且还要拖住敌人。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腾出手对付他们。”梁金成来不及询问消灭骑兵的战斗经过,便直接向连长下达了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接受了命令的马连长觉得这是长官对自己的再次眷顾! 用一个两百来人、拥有两个机炮排的加强连,如果再堵住不足五百的轻装日军,以后自己怎么抬头做人? 按梁金成最先的计划,只要是消灭日军骑兵,再给几路日军以重创,使之不敢尾随追击就算达到了预定目的。 可是刚才亲眼看到了日军的联队电台被炸毁,判断敌机和远处的敌人短时间内不可能知道这里的战况,所以梁金成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心抓住机会把剩余的敌人在野外全部吃掉。 “三营长,剩下的日伪军加起来最多也就五六百。把这个特战分队也给你,一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不得有误!” 在结束战斗的时间上做了死规定,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伤亡。但是这一连串的歼灭战要是打成功了,冀中地区敌人的实力就会被严重削弱,接下来粉碎日军扫荡的战斗就要好打多了。所以为了全局,梁金成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于是,在利用短暂时间对战术做了调整之后,三营长亲自带领部队向被围日军展开了全线攻击,由四百多名官兵组成的一百多个战斗小组,在炮火和机枪的掩护下奋勇向前,突击最快的战斗小组很快就推进到了敌人的近前。 看到中国军队杀了过来,卧在地上近距离的射击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于是日军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嗷嗷叫着要与中国士兵进行白刃战。 “丢那妈!就怕你不站起来。老子才没有那么傻,拿着短一截的枪去和你玩拼刺刀!”一个十二集团军士兵们嘴里狠狠的骂道。 就在日本兵摆好了拼刺架势的时候,十二集团军士兵手中的枪却响了,把站着的日军一排排的重新扫倒在地。 这次,倒下的就再也起不来了! 整个战斗最困难也是付出牺牲最大的就是进攻途中的那不足百米距离,一旦大部队冲过这个地段到了面前,十二集团军手中的先进武器就不是日军可以抵御的了。 而且后面还有跟着掩杀过来的数百名八路军。 战斗之持续了半个多钟头,除了八十多名伪军早早就投降了之外,其余的日伪军全都被一举消灭。 但为了快速取胜并全歼日军,十二集团军在冲锋和近距离搏杀中付出了伤亡一百余人的代价。幸亏有八路军和附近的地方武装以及群众赶来参与救护,否则加上先前的几十名伤亡梁金成的部下光是抬伤员和遗体就要占去剩余人员的一半,能投入到其它战场的兵力就十分有限了。 第一七二章纵横敌后(4) 消灭了最强的一路日军,便迎来了整个战斗的转折点。 十二集团军除留下少部分人参加打救护之外,其他人员收捡了几挺歪把子机枪和几具掷弹筒以补充火力,然后就全部向西扑去。 这时,由李庄撤回到日军正被阻击部队挡着一步都前进不了,而李庄的部队把留作掩护的那个日军中队和伪军全部消灭之后,也正从西向东压过来。两下合击,就把四百多鬼子又包围住了。 近三倍于敌的兵力,再加上武器装备的优势和受到了连战连捷的鼓舞,十二集团军对付起这股连番受到重创的、惊慌失措的日军,就显得轻松多了。战斗进行了还是不到一个小时,四百多的日军全部去见了天照大神。 十余分钟之后,李庄西面伏击另一股日军的战斗也宣告结束。 不过担任伏击另一营和一个特战分队的运气不是太好,因为这个日军大队其中的一个中队,一早上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近二百号人一齐拉起了肚子,结果没有跟上大队,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但其余四百余日军和两百多伪军却一个也没有逃脱。 两军联合指挥部在获悉了围绕献县李庄的战斗打成了歼灭战之后,便立刻下令梁金成将部队迅速转移到抗日基础较好的安平、饶阳一带进行短期休整,并抢建一个临时机场,一方面接受补给,一方面把一些伤势严重的伤员空运回后方。 整个李庄及周边战斗,十二集团军和八路军共歼灭日军两千四百余人,消灭并俘虏伪军五百余人。 由于没有装甲部队配合,十二集团军自己则阵亡一百三十九人,重伤二百零二人,伤亡率达百分之二十,弹药也基本消耗殆尽,以至于转移的时候不得不携带了一些日式装备和弹药以备万一。 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经过这一仗之后,千人以下的日军再不敢轻易单独出动扫荡了。因此日军不得不对扫荡冀中的兵力进行了再次调整收缩,以组成更大的清剿集团,并意图尽快寻歼冀中地区中国军队的主力。 这样一来,日军所能顾及到的面就减少了很多,实际上反而给了抗日武装以更大的回旋余地,也使一些被破坏的抗日政权又得以重新恢复。 与此同时,转移到外线的八路军和十二集团军在保定以北的新城(高碑店)、蓉城、雄县等地区开辟了新的敌后战场,几天之内就连续拔出了二十余个日军据点,切断了津保公路,并且还突袭了伪军的一个团部,逼迫大半个团的伪军缴械投降。 八路军一二零师、一二九师和晋察冀军区,则在十二集团军另外部队的配合下,向平汉线、正太线、同蒲线、京张线等处全面出击,不但彻底瘫痪了这几条铁路并使之短期之内难以修复。而且晋察冀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带领的部队,经由涞水一带出击,还曾一度迫近涿州城,直接威胁到了华北的核心——北平。 在余地接壤的正面战场,由于是在协同十二集团军的敌后作战,所以第一和第二战区也不敢懈怠,相继在于日军相持的防线上主动展开了一系列中小规模的进攻或袭扰行动。 一时之间,华北日军陷入了四处危急、防不胜防的困境。 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心里很清楚中国军队多路出击的目的,就是要迫使自己从津浦北线撤兵。 但是津浦北线的战役行动已策划多时已久,而且投入兵力物力甚大,还因此抵制了大本营以数月时间巩固后方并等待国内补充,然后再发动津浦线攻势的指令。在没有获得重大战果之前,从津浦北线撤兵无疑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不到万不得已,寺内寿一绝下不了此决心。 但后方的巨大危机也不能不顾。要想解开这个套,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冀中。 于是寺内寿一命令空军和特务机关长喜多诚一要千方百计找到冀中中国军队主力的准确隐藏地点,同时根据初步情报判断,将一万多日军包括一千多骑兵、四百余辆汽车、以及征集的一千余辆大车,屯驻于定县、献县、衡水三地,形成一个三角阵势,随时准备对中国军队主力展开快速合围。 为了继续给日军以沉重打击,彻底实现此次敌后作战的目的,经过两军联合指挥部商议,并分别报毛泽东和谢昌云批准,十二集团军华北前敌指挥部副指挥李一权和参谋长陈绪,亲率两千多从晋东、晋东南地区抽调出来的生力军赶到了冀中。 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很快就被制定出来了。 在武汉珞珈山,蒋介石为华北战局特意召见了谢昌云。 “昌云,十二集团军近期在华北战绩令人振奋啊!各次战斗消灭掉的日军就有八千多,此外造成了津浦北线的日军弹药补给接济困难,进攻势头被压制了不少,山西日军也被严重孤立,北平天津也处在了我威胁之下,使我们初期的被动局面有了很大改观。更可喜的是,由于我们在华北行动直接牵制住了日本关东军和朝鲜军,苏联已经主动提出再提供给我们相当五千万法币的无息贷款。另外,英美法等国也都表示了可以给予我们一些物资上的支持。看来你这次策动华北敌后作战是很有远见、很有效果的!”蒋介石见面之后就给了谢昌云一通夸奖。 谢昌云端坐着回道:“委员长,职下和十二集团军万不敢独贪其功。第五战区正面顽强抵抗,一二战区、特别是十八集团军的主动出击和积极配合,都对华北敌后作战的数次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至于苏联和其他国家的友好态度,主要还是受委员长坚决抗战的决心所感动。” “这个这个,运筹帷幄、将士用命缺一不可。只要各部都能不计私利,听命调遣,我们利用广阔之国土和无尽之人力,足以让日军顾此失彼。”蒋介石对谢昌云后面的一句话很是受用,但是对谢昌云前面的某些话却不怎么感冒。 “夫人今天出去了?”谢昌云没有再接茬蒋介石的话,而是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杯白开水问了一句。 “咳咳咳”蒋介石猛的呛了一下。“这个,夫人到航空委员会和美国人谈新办航校的事情去了。来人,给谢副司令官端一杯咖啡过来!” 谢昌云每次来都是咖啡一杯,偶尔也会是一杯牛奶。 “看来夫人把这小家伙给惯坏了!一次没有上咖啡就绕着弯的挑起礼来。不过,这也是一种不见外的表现。也不知是祸是福?”蒋介石把在心里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又重复自问了一次。 想到到这里,蒋介石便说出了一个久有酝酿的打算,“昌云,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事。经国从苏联回来已经有半年了,一直在奉化侍奉母亲、补习国教。但此正值青年纷纷投身抗战之际,经国也不便置身世外。熊式辉有意让经国赴江西供职,出任省保安处副处长,我虽然表示了同意,但还想让他在政务方面多加磨砺。如果让经国在江西同时兼任一个县长职务,你认为怎么样呀?” “咳咳咳”这次轮到谢昌云差一点把嘴里的咖啡吐出来了! 江西省除了赣南以及赣中部分地区之外,其他地方的人事安排哪里容得上自己插嘴?蒋介石的意思不是明摆着了嘛! “委员长,您这多少沾得上是家事吧!我怎么能随便插言?”谢昌云装起了糊涂。 “哪里哪里!昌云,我与夫人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外人。经国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还是属于同龄人,况且你们以前都接触过共产学说,现在又都在为政府服务,彼此之间有更多相同之处,就连喜欢咖啡这一点都很相似。所以你尽可发表意见。”蒋介石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谢昌云。 “唉!原想着今世没有了‘两广事变’,赣州一直被粤系严密控制着,小蒋应该是另有去处,可谁知绕来绕去还是躲不过!难道是小蒋和赣州天生有缘?虽然自己如果不松口,蒋介石也不会强行安排,但心里肯定会有芥蒂。这件事情决不能这样办。罢了罢了!老将我都不怕,还会在乎一个小蒋?” 于是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后道:“政务乃治国之本,委员长的考虑当然十分周到。不过经国兄长虽是资质聪颖,而且有委员长的亲临教诲,但毕竟在苏联的时间长了,对中国的民政民情体察不足,所以起步之地最好是选择一个基础条件适中的地方。赣州及所属各县经过几年治理民心稳定,各方面的发展都有了明显起色,而且由于沿海沿江大量的人员和工厂学校迁入,人口和经济规模更上了一个档次。如果委员长愿意,我可以与伯公商议,请经国兄长选择其中一县屈就。” “嗯!这样很好!昌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蒋介石对于谢昌云的一点就透的灵性,和一包到底,省去了自己再与陈济棠交道的做法,感到非常的满意。 “昌云,目前华北的敌后作战还能持续多长时间?津浦线的日军已经接近了临沂和枣庄,虽然势头已不如一月以前,但尚未见明显回撤迹象。据情报,日本国内正在加紧武器生产和组建训练新的师团,而我们战前的储备已经消耗大半,如果相持时间过久,日军国内的援军一旦到来,津浦线的局势恐怕与我不利呀!” 毕竟今天主要是谈作战问题,所以蒋介石在谈妥了蒋经国的安排问题后,紧接着又把被打断的话题重新提起。 “报告委员长,十二集团军在敌后作战的投入相当大,所有的武器弹药补给全都是靠空中运输,大量的伤员也滞留在敌后无法得到及时医治,各种损耗加起来是相当惊人的,不可能较长时间的维持。所以从长远来看,今后主要还是要靠各战区把敌后的政权建设和敌后游击战结合起来,才能够持久的坚持下去。这一次十二集团军越界作战,主要是为了减轻津浦路防御的压力,在目前有了初步成效的基础上,我们准备于近日在冀中地区再展开一次大的行动,如果顺利实施,津浦路的日军必会抽兵回撤,五战区即可抓住时机对日军展开反击。” 外面还有一堆的人正等着侯见,考虑到蒋介石的时间有限,所以谢昌云只是把主要的问题说了一遍,对具体的作战部署并没有细谈。 果然,听到谢昌云已经有了计划,并且也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看来是已经有了充分把握,所以蒋介石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了,只是最后叮嘱了几句便结束了这次召见。 不过蒋介石心里还是十分清楚,别看谢昌云面若平常,但这次十二集团军又要再传捷报了! 对日开战大半年以来,他是大仗胜仗一个接一个打,而且每每击中要害,功绩远盖过其将领,到而今,那种“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的气势浑然已成。 连带着影响了自己,对消灭了数千日军所表现出的反应,不是也没有以前那么激奋的难以扼制了吗?甚至对其具体部署也都不加细问。 其赚钱和治军的手段更是胜人一筹。 “这样一个绝顶天才,究竟会走到多远呢?” 看着谢昌云离去的背影,蒋介石心中再度审问。 第一七三章纵横敌后(5) 几天之后,日军运用各种手段终于探听到了冀中的中国军队主力所处的准确位置。 “立刻彻底消灭他们!”寺内寿一咬牙切齿的下达了命令。 于是,日军华北方面军迅速出动了一万六千多日伪军,采取多路并进的方式,同时向安平以东、饶阳以西的这片地域展开了快速合围。 不过,各路日军想要的快速却未能够真正快起来。 所要通过之处,前一天飞机侦察时还是好好的道路,一夜之间却变得没有一条是能够顺利同行的,不仅离开据点较远一些的桥梁尽数被毁,多处路面也都被挖的坑坑洼洼,而且有的地段甚至还埋设了地雷,沿公路附近村庄的老百姓也跑了个干干净净。 最少都是五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如果弃车步行,那还不把人走死?何况面对的是一股实力强悍的中国军队,没有炮兵和大量弹药跟进,最后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日军不得不一边修路架桥和排除地雷、一边缓慢的行进,大量的汽车、骡马大车和炮车都拥挤在了路上。以至于原定凌晨出发、下午就能够完成的合围,结果到了傍晚时分,行进最快的一路也只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 磨蹭到了晚上九点,几路敌军不得已只能先后选择了就地宿营。 可是,邻近路边的那些村庄,不仅老百姓跑光了,而且村子里居然还埋设有地雷或是手榴弹,短时间内十余起的爆炸就造成了二十余人的伤亡 这些地雷和手榴弹虽是数量不多,但谁知会埋在哪里?井台边,院落里、街道上,均有可能,而且夜间发现和清除都十分困难。 更有甚者,村庄里所有的水井都被腐物污染,村民家中更是一滴水一粒粮食都找不到。要想做饭和饮水,只能派大车载着水缸水桶到河流或者池塘里去拉水,距离较远的一些部队,到了十点多钟都没能够吃上饭。 无奈之下,几路日军只能把宿营地设在了野外的公路上和沿公路两旁的麦地里,并且为了防止夜袭,还布置了几道警戒线。 十二集团军等得就是这个时机! 之前谢昌云让一、二战区协助抢建的那些伪装极好的机场,可不是光用来空运给养的,而是预留在关键时候使用的一个杀手锏。 大批各类的航空炸弹早就储备在了这些机场附近,一两天之前,华南空军的三十余架轻型轰炸机也陆续完成了向这些机场的转场任务。 日军航空兵已将陇海线以北、南同蒲线以东地区的中国正规机场全部炸毁,冀中地区数月都没见到过中国飞机的航迹。 日军万没料到十二集团军和华南空军竟然抵近战线秘密建起了只能供轻型轰炸机使用的土跑道简易机场,而且敢于使用这些作战半径只有几百公里的轻型轰炸机在夜间攻击集团目标。 一般来说,轻型轰炸机是不具备夜间轰炸能力的,但华南空军轻型轰炸机的仪表、导航系统和载弹装置却是经过了特殊的改造。何况还有日军不可能想象的来自地面的支持。 在日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十二集团军就重新上演了津浦南线的那精彩的一幕。 半夜零点,华南空军的三十六架轰炸机,在地面几十公里长的篝火以及连续不断的地面无线电台的引导下飞临到了预定目标上空,紧接着就按地面数十颗照明弹的指示,对地面两处日军集群目标展开了密集轰炸。 两轮俯冲过后,三十多架飞机总共扔下了几公斤到几十公斤不等的高爆弹和凝固汽油弹近千颗,致使从定县方向和衡水方向出动的两路日军,在短时间内就遭受了惨重伤亡,数百辆的卡车和骡马大车也被炸毁或烧毁。 轰炸刚一结束,从多个村庄的地道中冒出来的大量中国军队,就利用各种自动武器向附近正乱作一团救人救火的日伪军展开了猛烈的射击。顷刻之间,又有数不清的敌军在枪弹和炮火中或死或伤。 二十分钟分钟后,中国军队的射击噶然停止。 等日军组织的反击部队冲过去时,竟连一个中国士兵的影子也没见到,躺在地下的都是日军警戒哨的尸体。茫茫黑夜之中,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日军也不敢贸然追击,只得一面清点损失,一面命各部立刻构筑防御阵地,并用电台将遭受空中和地面同时袭击的消息向上司报告。 然而,这里已经不是日军华北方面军最关注的地方了。 也是在半夜零点,大批的十二集团军部队在李一权的指挥之下,对保定外围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 日军为了集中兵力彻底剿灭冀中的中国军队,豁出了放弃大量较远的据点,而把保定外围的防御圈收缩到了数公里以内,并且构筑了大量炮楼碉堡来护卫城池。 日军认为等解决了中国军队主力,回头再恢复原来的占领区域则易如反掌。 谁知日军的部署却恰恰给十二集团军接近保定外围创造了条件。李一权和陈绪指挥从山西增调来的两千余兵力和八路军的部分武装,于一天之前就秘密对保定外围形成了三面包围,并在接到联合指挥部命令之后,准时对敌人发动了攻击。 如果敌人是散落在村庄或者壕沟之中,中国军队这次进攻就不太好打了,起码兵力就不足。但先前一些零星的袭击也把日伪军搞怕了,每到夜间就全部收缩回据点,最多只是在炮楼下面的壕沟边布置一两个掩体进行警戒。 这就给装备有迫击炮和火箭筒的十二集团军又创造了一个条件。一门六零迫击炮、一个四零火箭筒、二三十人的兵力,就足以对付一个炮楼或大型碉堡。那些按防备机枪和手榴弹的标准构筑的砖土结构的炮楼碉堡,在火箭筒和迫击炮的面前简直就是固定靶子,多则挨上几发、少则仅一发就被打得几乎全部坍塌。 等打得差不多了,十二集团军的部队就迅速转移到下一个目标,零星的收尾战斗和打扫战场则由八路军和民兵来负责。 这样的摧毁和推进速度可想而知。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保定外围三个方向的几十个日军的中小据点全部被攻陷,日伪军死伤数字达到了两千余人。 而另一个方向的敌军也被零星的骚扰牵制在了据点之内。 由于抽调了大量部队参加合围,在保定城内驻扎的日军只有两个守备大队、一个骑兵中队、一个宪兵中队和部分辅助部队三千余人的兵力,虽然还有伪军近两千人,但那是根本指望不住的。 所以,城内的日军自保尚有困难,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在城外肆虐蚕食,而无法出城去进行增援,只能用一个接一个的电报寻求战术指导。 当十二集团军迫近到了保定城下后,保定城里所有的日军重要目标便被置于在了城外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虽然现在攻入保定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即便是打进去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日军全部消灭,反而会因进行巷战而消耗弹药、徒增伤亡和误伤大量百姓。特别是如果一旦被日军粘住,到天亮以后就很难脱身。 所以李一权和陈绪并没有打算攻城,而是按预定计划决定用炮火袭击的方式来摧毁日军的重要目标。 按照李一权的命令,十六门八一迫击炮和四十八门六零迫击炮被迅速集中到了五个阵地。 很快,潜入城内的特种部队就将日军的军营、炮兵阵地、军火库、给养库、守备司令部、宪兵司令部等处的方位坐标用电台报到了指挥部。 十五分钟之后,城外的几十门迫击炮发射的密集炮弹就在日军的炮兵阵地、部分城防工事、军火和给养仓库中纷纷炸开。 有城内特种部队不断的修正弹着点,城外发射的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其中威胁最大的日军的八门七五野炮,在十六门八一迫迫击炮的两轮射击之后就被击毁了十一门,另外一门被十余名日军炮兵推拉着逃出了几十米,刚想喘口气就被跟踪而来的八发炮弹所命中,十余名日军无一存活。 而对日军的军营及指挥机关,那里反正是基本没有人了,所以炮弹只是象征性的去照顾了一下。 这主要是由于携带的炮弹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过多,李一权只得对目标做了取舍。 在给予日军沉重打击之后,保定外围的十二集团军和八路军于凌晨四点之前带着所有缴获全部撤离。 保定的枪炮声虽然暂缓了下来,但其他方向上的战斗却还没有结束。 华南空军在各战区配合下费尽辛苦开辟了几处临时机场,又通过火车汽车转运了大量的航弹,如果仅对日军实施一次打击实在是有些可惜。所以,返回机场的三十六架轰炸机,除了一架降落时毁坏和三架发生故障的以外,其余三十二架在补充了油料和装载了炸弹之后,又按计划再次起飞了。 这次空中打击的目标,是从另外两个方向出动的日军合围集群。同样,还是冀中区动员了数千群众和民兵,配合十二集团军的特种部队在距目标百里处就设置了两排延绵不断的篝火,一直到距目标十五公里处才停止,其后就是靠十二集团军发射的照明弹和地面炮火来指示精确目标了。 这种集现代作战手段和人民战争为一体的特殊战争方式,也只有依靠广袤的国土和有效的组织起民众才能得以完美实现。 结果是慕容置疑的,这两处日军集群在空中和地面的联合打击之下,同样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迫近平津和分布在以冀中为中心的上万平方公里内的中国军队正规军、地方武装和游击队,同时都对日军的据点和交通线展开了袭扰。 这一夜对日本华北方面军和冀中地区的日军来说,简直就是饱受摧残和备受煎熬的一夜。 天明之后,展现在日军眼前的各处战场痕迹,那变形烧焦的尸体、破碎淋漓枪支大炮、残垣断壁中伸出的胳膊大腿,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据日军自己的统计,一夜之间死伤人数竟达到了八千多人之多,被毁的车辆、武器装备和物资给养更是不计其数。 其结果是日军投入到冀中一带的兵力累积损失已过半,不仅彻底失去了对冀中地区进行继续扫荡的能力,而且连确保平津和一些主要城市、以及重要交通线的安全的兵力也捉襟见肘。 但由于津浦线的作战行动有悖于大本营的对华作战指导意见,而且由于发动全面对华战争之后,日军的人员损失和物质弹药消耗远远超出了事先的预想,国内短期内也在无法提供新的援军和物资弹药,更由于中国军队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多样而且空前强大的作战能力,所以,日本华北方面军不得已做出了从津浦线撤回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兵力,用于巩固后方的决定。 为此,不但寺内寿一受到了严厉斥责,日本陆军部和参谋本部还派员专程赴华北对整个作战过程进行调查,同时直接下令中止了津浦北线的作战行动。 十二集团军终于实现了远赴敌后作战的战略目的。 根据谢昌云的命令,十二集团军除独立三师留下千余人,在冀中地区协助八路军继续铲除一些日军孤立中小据点、并帮其训练基干部队之外,其余在华北的部队均全部撤回了广东。 而共产党八路军则随着十二集团军一道在华北打出了声威,不但控制了平原及山区的十余座县城、在三十多个县新建了抗日政权,根据地人口增加了二百多万,并使原有的数个分散的根据地连为了一体。 此外八路军还趁势收编了近万人的各类零星武装,并招收了大量新兵,利用缴获的日式装备,在晋察冀和晋冀鲁豫地区新组建了十个团的正规部队和大批的地方部队,借此在华北牢牢的扎下了根。 第一七四章空手套白狼 在鲁南和津浦北线的正面战场上,由于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回的撤加,使得进攻鲁南的日军兵力一下就减少了三分之一,只余下了经过两个月战斗而不满员的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 面对第五战区三十万中国军队,按说日军应该是暂时收缩兵力,转入平汉北线的模式与中国军队相对峙。但是寺内寿一却急于用占领徐州的胜利来挽回颜面,所以竟不顾本部的禁令,仍下令其部署在津浦线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由莒南方向迫近临沂的一个师团继续执行原战役目标。 于是,第五战区的战机又出现了,并很快形成了对临沂采取坚决防御,在津浦线进行主动出击歼敌的作战方案。 其实要按谢昌云的观点,他更看好在津浦线防御、在临沂方向实施出击。因为在这个方向的日军主力第五师团基本都是新补充的预备兵员,而且一旦切断了其通往日照港的主要补给线,敌人将不战自乱,极有望实现全歼敌人一个师团的目标。 但是,津浦线枣庄以北的滕县、邹城、兖州等都是鲁南重镇,自古就为兵家所必争之地,如能一举收复这些失地甚至威逼济南,这样一个大展风头的机会对李宗仁来说是则是不可放弃的诱惑,同时军事委员会也是极力赞同第五战区的方案。 所以,谢昌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和部下的参谋人员做了推演,而并没有向李宗仁和军事委员会提出来。 在他看来,只要是能粉碎敌人进犯徐州的企图,为整个战略防御的部署、以及那些伤了筋骨的国军各部的休整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就没有必要再为歼敌多少而去越权干预他人。 事事出头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而且自己所管的两个战区内的防卫、对于今后的全盘布局、新武器的开发、新兵种的训练、后方的建设、扩大经济来源等方面需要去做的事情也足够自己忙的了。 在无碍全局的情况下,能腾出时间来办一下这些事,谢昌云又何乐而不为呢? 诸多事情中最为急迫的,谢昌云认为莫过于粤北及赣南两个后方基地的防空、以及一旦日军占领广州之后的出海通道问题。 以韶关和赣州为中心,这两个区域遍布了大量的工业企业和机关学校,虽然谢昌云完全有把握阻止住日军从陆路的进犯,但对于来自空中的威胁却不得不防。而且后方这些工厂所生产的产品,不光要维持战时的需要,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要出口挣取外汇的,另外包括内陆一些须经广东转口的传统出口产品也不能轻易中断。 尤其是自抗战以来,十二集团军屡次给侵华日军以毁灭性打击,直接和间接歼敌数已超过十万,但日军仅对广州进行过规模不大的空袭,而且目标也只是针对三个机场。 相对十二集团军给日军造成的巨大损失而言,日军的反应是否太不正常了? 虽然广东在防空方面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并于三个月前从美国购进了三十六架p-36战斗机,但谢昌云还是总有些隐隐的担忧。 这也正好应了那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因此,趁着“麻雀”行动结束、而第九战区内短期之内不会有战事发生的机会,谢昌云便向陈诚说明了原因并获准了他的同意,将作战事务暂时移交给了同为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薛岳,而把主要的精力用在了第四战区方面,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广州、或是奔忙于第四战区的各辖区之间。 对于广州及后方的空防问题,谢昌云一回到广东之后便连续召集了数次会议进行了研讨,并做出了如下部署: 一,成立战区防空司令部。由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兼任防空司令,有权指挥调动除野战防空之外的一切空防事宜。 二,建立空防预警网。在闽南、广东沿海至内陆几百公里的纵深范围内,设立大批对空瞭望哨,全部配置望远镜、电话或电台,做到多层协防、快速报警。 三,加强空防力量。将炮兵学校防空系学员提前毕业,并新组建三个独立防空旅除自身加紧生产高射炮、高射机枪、防空气球外,再从美国紧急购入一百八十门速射高射炮。 四,加强防空设施建设和进行防空教育。各地都要继续构筑防空洞、防空壕等设施,并且要进行防空疏散和救护演习,确保在空袭警报五到十分钟之内,所有非防空战斗人员都能进入防空设施。 五,做好对敌反击准备。华南空军的轰炸机群必要时可向湖南境内的机场转移,以保存其远中程攻击的有生力量,并随时做好打击敌航空母舰的准备。 制定了防空纲要之后,谢昌云又和省府主席林云陔一起约见了美、英、法三国驻广州领事,就一旦日本进攻广州,造成九广铁路和黄埔码头的运营终止后,如何维持中国的进出口货物仍不至全部中断而进行了商谈。 由于势力较早进入广东,并通过不平等条约分别占据了香港和湛江的广州湾,所以英法两国在广东有着特殊的利益。 而美国近年与广东的关系迅速升温,其交往的密切程度和范围实际还要胜过英法。 同时,由于广东近年来逐步减少以至最后终止了和德国以及日本、意大利的经济往来,美英法的资本得以迅速填补了这些空白。 特别是在上海被日军占领之后,广州已成为了中国最大的货物进出口岸,在中国的对外贸易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美英法三国销往中国或需从中国进口的物品,基本都要通过广州黄埔港来中转,这条线路一旦中断,就意味着将失去一个巨大的市场和大量的工业及战略原料。 因此,三国领事都对华南随时可能陷于战火表示了严重的担忧和关切,并表示将尽一切努力维护与本国与广东的共同利益。 但三国也同时提出,这些努力和所采取的措施必须以不与日本发生直接冲突为前提。 经过了几轮探讨和磋商,四方终于寻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即中方(或广东)将粤汉铁路和九广铁路的广东段、黄埔港以及与粤汉铁路连接专线租借给美英法三国,租期为十年。三国一次性支付前五年的一千二百二十万英镑的租金,铁路运费及港口费用以现有价格为基数,每年可提高百分之一点三,但累计不得超过百分之八。但海关主权和关税收入仍属中方所有。 但为了避免过度刺激日本方面和保证铁路及港口的运量,所以美英法三国也提出了相应的限制和保障条件: 一、租借之后的铁路和港口只能承担正常货物周转、而不承担军用物资的运输。作为补偿,法国可允许利用湛江港为中方装卸特殊物资。 二、对前期所付租金,其中百分之二十必须用于购买美英法三国的产品,其余部分中方必须要优先用于湘桂、湘黔、川黔铁路的修建,以及发展非交战地区的经济。并且美英法三国可对资金使用情况进行监督。 三、美英法三国对中国的出口产品有优先购买权;而中国在购进商品方面也应优先考虑美英法三国。 四、在军事上中国必须保证韶关以北的粤汉线以及粤赣线不被日军切断。 不过,对于可能存在的日本占领香港和广州的租界区、以至于租借协议不能履行这一要点,美英法三国连提都未提。 淞沪之战时各国商船在长江和黄浦江畅通无阻,天津和上海的各国租界仍然独立,美英法根本就不相信日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们这些老牌强国付诸武力。 谢昌云对此偷偷之乐。预知未来,自己不知占了多大便宜! 此外,法国领事还私下与谢昌云和林云陔协商,待凭祥至南宁的铁路和湘桂铁路开通之后,希望广东能将部分货物转至法属印度支那的海防港周转,法国一定会考虑一个从优的价格。 开辟东南亚通道甚至是开辟东南亚战场,也正是谢昌云早就考虑的战略布局之一。但是谢昌云很痛快的答应了法国领事的请求,而是并保证届时将在海防港设立运输与商务机构来进行协调,为此双方还签订了一个备忘录。 另外,林云陔还与美国领事签订了一个广东每年从美国进口十五万吨废钢铁的协定。 按这个结果,抗战前期几年出海通道有了基本保障,而后期只要把美国拖入战争,谢昌云就有绝对把握牢牢控制住广州港或者是海防港之一,两者皆得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这样中国在抗战期间的经济环境必将得到极大的改善,持久抗战的能力必将得到增强,抗战的总体局面也会因此大为改观。 如果能够抢在欧洲战争结束之前对日实行战略反攻,那么在处理领土主权和战后利益分配等重大问题上,中国就毫无疑问的将占据主动的地位。 对这一个四方协议将产生的巨大作用,没有人能够比谢昌云更清楚。 也正是这样,谢昌云才敢于做出取舍。什么十年的租期?到时候法国完蛋了,英国自顾不暇,而美国必会有求于自己。你们暂时保管,要不了几年我就收回来了。 后五年的租金当然是不能指望了,但前面这一千多万英镑你们也别想拿回去。欺辱掠夺了我们中华民族近百年,老子收这点钱回来算什么?以后还要更多的。 何欣怡陪着谢昌云一起回到了广东,大致上知道他在和外国人谈什么,也一直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见这一天谢昌云下午回来之后突然放浪形骸起来,上了楼就把自己抱起转了好几圈,接着就按在沙发上又摸又亲,何欣怡就知道小弟又占了天大的便宜。 在与美英法方就基本要点取得一致意见之后,谢昌云又与林云陔带着草拟的协议文本赶往武汉,向蒋介石及国民政府进行汇报。 这毕竟是涉及国家主权的大事,谢昌云和广东省也不敢擅自做主。 而陈济棠早已决定为谢昌云垫脚铺路,所以也不跟过来参与这份功劳。 对于谢昌云不动声色的就把三个头等列强拉到一起筹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蒋介石及民国的各位都大为惊讶! 抗战打了大半年,政府不光要负担耗费巨大的军费开支,而且其他与战争相关的支出也是翻倍的增加,再加上还要维持各方面的正常运转,后方一些重要的建设项目还必须继续进行,而同期的财政收入同比则下降了将近一半,使得政府财政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获得国外的长期借贷是缓解财政状况最好的捷径。 但虽经多方奔走,但到面前为止,中国政府在国际上只从苏联那里获得了相当于一亿法币的借款,而且大部分还必须用来购买苏联的武器装备,所能用于他处的并不多。 而美英法等国,最多也就是提供了一些人道主义方面的物资援助。虽然还开放了一些武器对华出口方面的限制,但需用的钱从哪里来呢? 因此这次广东另辟途径,用下一步毫无疑问会失去的两条铁路及港口十年的收益权,换取了美英法三国第一期相当于近三亿法币的外汇,而且还提前保住了出海通道,使进出口的贸易业得以延续,这对于国民政府来说就好比是受了重伤者既获得了急需的宝贵血液,又得到了后续所需的营养保证,其价值怎样形容也不为过。 本国方面看似失去了不少利益,但实际那都是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保不住的。所以广东在手段运用上几乎可以称为空手套白狼。 至于苏联援助的武器需改为从湛江港入境,这并不是多大的难事,所增加的一些陆路运输费用与能获得大笔资金相比,简直就不堪一提。 第一七五章难事不难 四方协议的内容,很快获得了代行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职能的国防委员会的批准,并责成外交部和财政部、交通部会同制定正式文本。 但蒋介石和宋子文等也面临着一个难以启齿的大难题。 因为九广铁路、粤汉铁路的广东段和黄埔港,原本的投资和收益主体都是广东省,而且这次中央政府也没有出任何力,全是依仗广东和谢昌云与美英法三国极力斡旋,尤其是谢昌云在其中纵论局势、利用矛盾、晓以利益,更是居功至伟。 所以,除了几条新建铁路的所需用资金之外,按说其余大部分应该归广东所有。但国民政府却亟待这笔资金来缓解财政方面的困境。 为此,蒋介石特授意宋美龄和宋子文设法提前才谢昌云那里探听一下广东对这笔资金的分配有何打算。 于是谢昌云就接到了宋子文要他和何欣怡第二天晚上前来府邸吃西餐的邀请,并告知他宋美龄也要参加。 在宋子文府邸的餐厅,当宋子文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关于资金的分配问题之后,却见谢昌云拿起餐巾擦了下嘴,然后淡淡一笑道:“夫人和宋部长多虑了!这方面伯公和林主席已经有了一致意见,一千二百二十万英镑,广东只要后面的零头,大头的一千万整全部归中央政府支配。” “这昌云,你没有说错吧?一千万英镑按官价汇率可是两亿多法币,如果是私下交易,差不多就是三亿了。广东当真只取这么一点?”本认为应该很难的事,结果却是这么简单,宋子文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在谢昌云斜对面的宋美龄脸上也猛一下显出了一股惊奇的神色,但随即又恢复了端庄平静的仪态。 “确实如此。抗战必须着眼于全局,伯公和广东各界愿意为之倾尽全力。不过还有一个条件。”谢昌云虽然再次做了肯定,但又留了一个尾巴。 “什么条件?”宋子文的心又悬了起来,宋美龄的身子也不由的往前探了一下。 谢昌云道:“其实也是这笔资金使用方面的问题。南华公司目前在陕北的资源开发项目进展顺利,但下一步产品的外运将是一个大问题。所以希望国民政府在第一批建设项目中,要把对延安到西安的公路进行全面整修项目安排进去,并拨出一部分资金用于改善陕北其他地方的道路交通状况。” “原来是这个条件!这需要不了多少钱,财政部这里绝没有问题,其他方面我会去进行说通。”虽然知道这个条件肯定是谢昌云附加上的,但宋子文还是马上大包大揽了下来。 但宋美龄却知道其中的利害,于是就插话提醒道:“昌云,非要这么做不可吗?” 谢昌云道:“夫人,这并不是我要极力维护共产党,这里面有些情况您和宋部长可能还不清楚。南华公司自接手资源委员会的延长油矿以后,又继续投入了四百多万,到这个月为止已钻出了可采油的油井十七个,而且正在安装两套年产一万五千吨的炼油设备,计划三年之内可形成年采油炼油二十五到三十万吨的能力。另外经过勘测,在延安附近地区还发现了储量可观的煤矿、铁矿和石灰石矿,目前南华公司和陕甘宁特区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开发。对这些资源的开发利用,加上陕甘宁和晋绥的棉花、皮革、羊毛、牛羊肉类等传统农副产品如果能够流通起来,与西南、华南、华中实行物产互补甚至增加出口,对提高实力、稳定民心,增强我们持久的抗战能力将有着相当大的作用。我们已经失去、而且还会继续失去一些重要的经济区域,同时又必须预防进口战略物资的中断,可是抗战又是长期的事情,维持战争的费用也是相当巨大的,这就好比一个人,如果自身失去了造血功能,完全依赖外部的输血,怎么也不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所以我们必须充分开发利用内部的潜力,提高自我补充的能力。不过我也明白委员长的一些想法。夫人可以转告委员长一句话,让中共介入现代经济和流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想委员长自会加以认真考虑。” 宋美龄点头道:“昌云,你的话我会向委员长转告的。陕北一直是个贫穷的地方,怎么你和南华公司一介入,就变成一个聚宝盆了?真是难以想象!” 宋子文也道:“昌云,政治方面我一向不愿过深介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搞经济真是可惜了!你看你只是这么兼顾了一下,就解决了多大的问题,而且连今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现在不是成立了一个经济部吗?我看我得建议让你在经济部或者是我们财政部挂一个职位了。” 宋子文不是虚言,他此时的确再次萌生了这个念头。 “宋部长你还是饶了我吧!现在我兼任两个战区的职务,恨不得能有分身术才好,哪里还有精力系统的去应对其他问题?这不,明天一整个白天要处理一下第九战区的事,晚上和美国武官史迪威上校一起吃饭,后天又得从武汉直接赶到福建,参加原驻防部队和地方保安队的整训会议,预计三天以后再飞到赣州,观看赣州训练基地组织的战术演习和视察防空情况,然后到韶关,参加抗日阵亡将士陵园和纪念碑落成典礼。一万一千三百一十二人呀!都是老兵!都是都是我带到战场上的!还留下了好几万的孤儿寡母!”谢昌云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嗯咽了! 并排坐着的何欣怡见状,赶紧向谢昌云靠拢过来,并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唉!昌云,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以一换十,这些将士的在天英灵牺牲也可以安息了!大哥,昌云已经够难为的了,我看就不必给他找那么多分心的事了,该想到的他自然会想到,该尽力的他自然会尽力。”宋美龄也满脸关切的及时劝慰到。 “我这也是想人尽其才而一时心切嘛!十二集团军出兵抗战以来,广东不仅独力承担了几乎全部的军需费用,而且还安置了省外的大批逃亡难民和工厂学校,就连拨给国军的几个师的武器装备,财政部还欠着一百多万没有承付。反过来,今年前四个月,广东仅向财政部上缴的海关税收一项,就有一千多万。能做到这些,完全是依仗这几年昌云和广东大力发展经济的结果,也证明了昌云的远见卓识和拳拳报国之心。还有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屠灭倭寇十余万,有谁能堪比?天降大任、国之栋梁。”宋子文越说越激动。 谢昌云见宋子文说冒头了,于是便赶紧道:“宋部长这话我可不敢当,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昌云,我看你当得起。这句话委员长也说过多次。欣怡,你没有继续去当记者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能在昌云身边体贴和照顾他,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也让我们也感到放心多了。” 宋美龄的话让何欣怡脸一红,下意识的刚想把搭在谢昌云手背上的手收回来,但是马上又停住了。 不过何欣怡心里却在想,“现在照顾他的可不是我一个人了!” 由于何欣怡担任着第九战区政治部的少校新闻官一职,除了偶尔自己动笔给几个大的报社写篇稿件之外,还要安排核准记者对战区部队的采访,并有对内部通讯和部分新闻报导进行审查的职责。武汉现在是抗战中心,这方面的工作量很大,所以谢昌云短期外出时,何欣怡一般都没办法每次跟着。 反倒是特别译电员王秋,因为前段时间涉及华北战事,谢昌云个人与毛泽东之间的密电往来特别频繁,而他自己已不掌管密码,所以外出时只得把王秋带上。 王秋身为机要人员,到了外地又不能随意走动,除了偶尔译个电文和看看书、练练字以外也没其他事可做,再加上春节之后又成了谢家的第三个干女儿,于是自然而然的担起了照顾谢昌云生活的职责。 结果一来二去,谢昌云出去王秋必跟,竟形成了一个惯例。每次不管是坐汽车还是乘飞机,洪副官或李廷秀连问都不问,就会提前把她的座位留好,弄得到了最后何欣怡也默认了这个结果,每当谢昌云要到除广州以外的地方时,她就会主动把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嘱咐给王秋。 何况何欣怡也看出来了,王秋对谢昌云是彻底的死心塌地,而谢昌云则对王秋也不是一般的关心,虽然俩人还没有到卿卿我我那个地步,但想要把俩人分开肯定是别指望了。 因为不管谢昌云还是何欣怡自己,都不忍心让王秋再受到任何心灵上的伤害。 “花心小弟!”何欣怡心里曾不止一次给谢昌云下过这个定义,但每次又都马上做出了否定。 因为小弟现在虽然身为战区副司令长官,以年轻、英俊、战功卓著为万人瞩目,但在外却从不沾花惹草,并视众多甘愿投怀送抱的名媛佳丽如无物,交际场合是能躲就躲。到现在为止与他有最亲密关系的女人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且小弟在银行租用的保险箱里,也只有对自己一个人才有开启的授权。 幸亏是这样。可就算不再招惹外面的,但眼前毕竟有三个脱不掉的了! “看你以后怎么来收这个场吧!” 对此何欣怡已经不能再对谢昌云做其他苛求了,只是希望妹妹雅君将来能修成正果,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一生陪伴在小弟身边。 不过,宋美龄的话也使何欣怡的心里激起了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同时也因此产生了极大的自豪。晚上回到住所之后,便转而在行动上给予了谢昌云以更多的温柔体贴和浓浓爱意。 而在何欣怡身上享受了百般乐趣的谢昌云也是投桃报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汉口与史迪威见面时,又把何欣怡也一同带了去。 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上校是前几天刚从津浦北线第五战区赶回武汉的。 他在前线不但详细了解了十余万中国军队对日军展开的全线反击,并在枣庄近距离目睹了十二集团军二零四师围歼日军一个步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运输大队和一个战车中队的全过程。 这是史迪威第二次实地观看十二集团军的作战行动。这次战斗的规模虽然远远小于在沪杭线围歼杭州湾登陆的日军的那次战斗,但这次作为战役预备队的二零四师,却是在友军对枣庄的攻击连续受挫的情况下,被战区紧急调上来打的一场攻坚战。所以其过程和以前的战斗具有很大不同。 虽然命令下达的很突然,然而二零四师在下午接到命令之后一个小时开始出动,并用九个小时连夜强行军四十公里赶到枣庄外围,而后用了两个半小时制定作战计划并部展开部署,天刚一亮就向枣庄发起了攻击。 别看时间仓促,但二零四师在友军的瞩目下却打得从容不迫、有章有法,只第一轮炮击就把南、西两个方向上宽三百米、深两百米的本来就残缺不全的房屋以及日军阵地几乎为了平地,紧接着步兵跟在坦克装甲车后面就攻入了镇内,取得立足点之后,便以一辆坦克或一辆装甲车搭配两至三个步兵班为一个作战单位,并利用各种轻重火力以及烟幕弹的有效配合,开始向凭屋和凭街据守的日军展开了逐片清除。 密不间断的火力压制、枪榴弹、火焰喷射器、杀伤力极为强大的手榴弹,横冲直撞、打不穿炸不坏的钢铁巨兽,动作极为隐蔽迅速的进攻士兵,不知何时就会从天而降的短促炮击,令从未经历过此对手的日军除了机械的进行抵抗之外,简直无所适从。 同时,部署在枣庄外围的十二辆双管自行高炮、二十余挺高射机枪,也和数架一个波次的日军飞机打做了一团。 虽然防空火力不断损伤,但每个波次的日机也都有被击落和击伤,致使其不敢地空准确投弹扫射,很难对正在进攻中的部队构成威胁。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残余日军全部被压缩到了枣庄镇东北角的一片不大的区域内,而二零四师的师长也在这时叫停了部队的进攻,同时命令在各处打起日军的膏药旗,以蒙蔽不断飞临战场上空的敌机。 最后的战斗主要是由炮兵来进行的。几十门七五毫米以上口径火炮,加上近百门的迫击炮,只五轮射击,就基本解决了战斗。 二零四师师长对观战的友军军官们说了一句极拽的话,“一个整师,再加强两个装甲营、一个炮兵团,以多打少,如果歼敌数字和我军伤亡比例再超过了五比一,我这个师长回去以后肯定想营长都指望不成了!” 第一七六章认真算账 谢昌云给部下们多次算过一笔帐。 训练和培养一个基本合格士兵所需的费用,不算身上的装具和装备,就至少需要一百八十元,如果士兵致残或者阵亡,所需的费用还要大于这个数,更不谈一条生命的潜在价值,不谈给其家人带来的难以弥补的痛苦。所以,上了战场之后,只要不是战情紧急和在后勤保障能跟得上的情况下,用几百颗子弹、一两发大口径炮弹、数发迫击炮弹,来换取少牺牲一个士兵都是值得的。 这次,二零四师就按这样做了。而且还继承了从最先参战的其他几个军那里学来的作风,把战场上日军的遗留武器装备和其他物品收罗一空,连一根皮带、一双皮靴、一顶钢盔、一个皮制子弹盒、一个铜炮弹壳都没留下。 这次战斗是十二集团军在津浦北线参加的唯一的一场战斗,但却一举消灭了日军五千五百余人、摧毁轻型坦克四辆。主要缴获有完好和被损七五火炮十二门,各类枪支二千六百余支(挺),卡车十一辆、骡马三百四十余匹。 另防空火力还击落日机各两架,击伤四架,其中有一架被击伤的飞机在中途坠毁,李宗仁就把这个战绩算给了桂系二十一集团军。 二零四师阵亡四百零二人,重伤三百七十七人,其中防空部队的阵亡人数就达四十五人。令被毁装甲车一辆、自行高炮一门、高射机枪三挺。 整个津浦北线的反击战的主要战斗总共进行了五天。第五战区共击毙俘虏日军一万五千余人,但能够成建制的歼灭日军联队以上单位的,只有二零四师一家。 史迪威在对谢昌云的描述中,很赞赏二零四师勇敢顽强的作风和非常职业的战术素养、以及对士兵生命的钟爱,并评价这是一场十分完美的战斗。 但是对二零四师搜刮战场的手段,史迪威却却颇有微词。 以上这些情况谢昌云早就知道,在耐心听完史迪威的叙述之后,谢昌云也没有与他更多的争辩,只是半开玩笑与史迪威玩笑说,准备以一百法币的优惠价格,卖给他一套含一个基数弹药在内的日军士兵的全套装备,另再赠送一把佐官军刀以留作纪念。 史迪威却在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表示他愿意接受这笔还算公道的交易,不过随即又表示他更愿意首先做成另一笔交易,如果谢昌云能够把十二集团军在华北日军后方作战的详细情况告诉他,他付出的报酬将是送给美丽的何少校一支刻有潘兴将军签名的柯尔特1908袖珍手枪。 潘兴将军是美国前陆军参谋长、也是到目前为止美国唯一的一位特级上将。 何欣怡立刻睁大了眼睛看向谢昌云。 “tmd,美国佬什么时候也学会玩曲线救国这套把戏了?”谢昌云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果断的伸出两个指头。 “两支!” “谢!你以为潘兴将军签名的手枪可以在商店里随便买到吗?每一支都有详细档案记录的!”史迪威立刻喊了起来。 “约瑟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老上司马歇尔将军是潘兴将军在任时最信任的助手,所以增加一两支手枪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谢昌云抖出了史迪威的老底。 见谢昌云似乎还有再增加数量的趋势,史迪威忙道:“好吧!谢,我答应你的条件。” “非常感谢史迪威先生!”何欣怡脸上带着笑,桌下的小手却在谢昌云的腿上拧了一把。 敏感的何欣怡已经猜到了另一把手枪将落在谁人之手。 谢昌云立刻按住了何欣怡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叉并拢在一起轻轻揉动着,以表示心里的歉意。 本来是独享的荣耀现在却要分作两份,纵使何欣怡平常再大度,但女孩子的小性子总不能不让她偶尔表现一下吧? 不过史迪威这个大灯泡还在场,俩人私下的小把戏只得一闪而过。 华北敌后作战有很多情况是不需要保密的,所以接下来谢昌云就从整个战略全局、敌我态势、战役构想、具体步骤、主要战斗过程以及战术方式等方面,逐次展开向史迪威做了详细讲述,其中特别介绍了共产党和十八集团军在开辟敌后根据地、以及在协同十二集团军作战方面所作出的重要贡献,并指出敌后战场与正面战场相结合、人民战争与正规作战相结合、总体防御与局部进攻相结合,将是今后一段时期内中国抗击侵略者最主要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以来,史迪威与中国军方多有交流,也知道共产党领导的红军被改编成了国军序列,但区区几万装备落后的军队并不值得史迪威去关注,所以对于其真实的情况今天才从谢昌云这里第一次详细听说。 一个用特殊形式组成的军队、更确切的说是一支武装,不到一年就从四万余人发展到了至少三十万(含地方武装及民兵),而且在政府丢弃的地方重新建立了大量政权,这不能不引起史迪威的格外注意。 除了军人对战争的兴趣之外,史迪威还担负着向国内不断提交关于中日军事方面情报和分析报告的任务。到目前为止,陆军部对他在中国的表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对于他下一步实现梦寐以求的指挥一支师级部队的理想将十分有利。 因此,史迪威又向谢昌云提出了帮助他到华北十八集团军的控制区去进行实地观察的要求。 谢昌云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正式想达到让美国官方早日了结中共、以及让中共更多了结外界的目的。 现在见史迪威已经入了套,谢昌云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得意,以平静的口吻道:“为朋友理应尽力。只要你能获得到第二战区的许可,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安排,我建议你先到延安,然后再去其他地方。不过约瑟夫,你最好是要有吃苦的准备。另外记得多带点钱,按一人一天两块钱应该够了!共产党和十八集团军那里规矩不一样,客人去了住宿可以免费,但吃饭都是要付饭钱的。” “扑哧!”何欣怡赶紧用餐巾掩住了嘴,心里一个劲的偷偷直乐。 史迪威疑惑的耸了耸肩,然后又说出了一件与谢昌云直接有关的事。 由于在对日的多次实战中表现优异,而且又通过了各项数据和性能测试,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已决定把改进后的三六式系列轻武器列为了标准制式装备,但由于国会拨款方面的原因,目前还不能进行大规模的采购。不过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芬兰、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都已经向美国提出了采购或转让技术的要求,美国政府也倾向于向这些国家提供武器成品,以刺激美国疲软的军工生产。 但由于当时美国与谢昌云签订的以物资换技术的转让协议时,约定了不包括向美国以外第三方的国家输出,所以美国方面想用支付技术使用费的方式来获准谢昌云的同意。 “tnd!我刚要拿你开心一下,你这个美国佬却早就盘算好了要耍弄我。这么大的事早点怎么不说?”谢昌云又暗自骂了一句。 “你们准备按什么价格支付?”谢昌云毫不客气的直接问到。 “一次性支付一百四十五点五万美金,获得对其他国家的销售权。”史迪威回答的也很干脆。 “tnd!还带小数点的!看来老子也不能客气!”谢昌云也记不清出今天是第几次骂人了。 “一次性支付五百四十五点五万美金,是税后,或者是销售额的百分之八点三三。”谢昌云以牙还牙,提出了两个同样带小数点的价格。 “谢,我虽然只是负责按国内的指示通知你,并没有被授权和你谈判,但是觉得还是必须提醒你一下,你要的价太高了!”史迪威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谢昌云道:“好!我让一步。一次性转让四百八十万美金。如果按提成,二十五万支以内百分之八,二十五万支以上部分百分之七,五十万支以上部分百分之六点五,如果你们美国有一天能对日本开战,自宣战之日起,我只要百分之四。这是我的最后意见!约瑟夫,既然我们谈到了武器,我就顺便向你透露你一下,苏联也对我们的坦克和武器技术很感兴趣,已经通过驻华军事顾问团向国民政府提出了请求。我正考虑是由我、还是由你们美国来和他们洽谈。” 四百八十万美金,按官价汇率粗算一下就是将近两千万法币,何欣怡再次睁大了眼睛。 可谢昌云的目的却不在此。他之所以提出高额的一次性转让费,就是想让美国方面拒绝,而同意他的提成方案。 有谁能比他清楚,36式替代了m1加兰德之后,其潜在市场将有多大?不算冲锋枪等其它系列,仅是半自动步枪一项,至少三千万美金的提成是跑不掉了! “谢,我只是一个军人,但你却是一个军人兼预言家、经济家和谈判专家。好吧!你的意见我会马上如实向大使先生和国内报告。祝你能够如愿以偿!” 史迪威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妥协,表情中不免流露出一色失落。 谢昌云却知道史迪威的心思,于是便接着又送出了一个大罗卜。“约瑟夫,你再同时转告你们政府,我们不管是以哪种方式成交,但我所应得的收入都将会全部用于在美国投资、或者是购买美国的产品。另外艾利森公司正在研制的大功率风冷发动机已进入到试验阶段,如果p36战斗机能按我们的要求做部分改进并和新型发动机匹配成功,我们第一批就将订购一百五十架。而且有了大功率发动机之后,对其他类型的飞机我们也会陆续有很大的需求,包括你们目前销不动的yb-17轰炸机,我很看好它。不过也同样必须按照我们的设计或改进要求来生产,美国如果要自己使用,技术转让费再另谈。另外,广东还试制了两款小型和中型越野车,其性能相当不错,过些天就会送几十台过来。不过我们的机械加工和生产能力有限,这个项目我们愿意和你们联合进行开发。” “谢,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史迪威低落的情绪马上又振奋起来。 美国霍特制药厂现在每天生产20万单位的盘尼西林(青霉素)针剂一万二千支,每支出厂售价六点五美元还供不应求,据说黑市价格达到了三十多美元。即使按出厂价算也是百分之五百多的净利润,一天的收入就可让谢昌云买一架多战斗机。 而且,随着制药厂的扩建和工艺的不断改进,盘尼西林的产量和销量很快会成倍增长。届时一天的收入估计就可以购买几架战斗机。 在国内,特效针剂供给军方的价格是10万单位一支五法币,目前日产三千五百千支,每天的净收入也超过一万法币。 另外,江浙财团前年按照谢昌云的指点,在美国所购买的黄金矿业股票价格向风吹般的直线上升,最高的盈利竟达到了百分之五百多,已支付给谢昌云提成收入,到目前为止两千二百多万美金。 还有南华公司正常的生产和贸易、霍特公司韶关兵工厂的武器销售、轮式铺轨机公司的装甲车辆及底盘销售等收入。 就是艾利森公司的大功率飞机发动机,谢昌云也占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如果后续智利和老街的铜矿,延长的采油和炼油,延安的铁矿和冶炼、水泥制造业、采煤和炼焦等项目再陆续投产,不需几年,谢昌云就可谓是富可敌国了。 当然,对那些隐形的财富及来源,不到关键时候谢昌云是不会亮出来的。抗战还需持久进行,需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而国家太穷呀! 谢昌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和史迪威吃的这顿饭,就是按aa制各自结的帐,其中女士的那一份,当然是由两个男士分摊。 为了抗战,省一点是一点嘛! 看着谢昌云与史迪威一角一分的认认真真在算饭钱的模样,把何欣怡笑得几乎要背了过去。 第一七七章整顿 和史迪威分手之后已是晚上近九点,谢昌云看看还有点时间,于是对何欣怡道:“我们到八路军办事处去一趟吧!我和周副主席有点事要谈,另外邓婶娘来武汉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也应该去看一看。” 何欣怡道:“那是应该去。可是就这么空着手去不太好呀!” 谢昌云道:“算了,今年空手就空手吧!商店都关门了,水果摊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水果,你过两天再过来,带邓婶娘去做两身衣服,另外买点好糖果点心。” 何欣怡笑道:“邓婶娘可是国民参政会参政院,一个月将近三百元的俸禄,周副主任是中将衔享受上将待遇,每个月也有二百四十元。就两身衣服和糖果点心,我拿得出手吗?” 夫妇合计每月五百多元的工资,在中国绝对称得上是高等收入了! 谢昌云摇摇头道:“欣怡姐你还不完全了解共产党。他们现在拿国民政府薪金的这些人,包括八路军、新四军的在编军官,所有收入都要一律上缴,然后再按内部规定的供给制标准领取生活品或者生活费。如果是自己掏钱做两身差不多像样一点的衣服,周副主席和邓婶娘省吃俭用一年都不一定够。毛主席也是参政员,可香烟和茶叶差不多都是我和别人送给他的,要不然他根本买不起。” “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他们一任了政府职务以后,生活就可以过好了呢!” “虽然供给制不是长远之计,但特殊环境下,也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中共之所以让人觉得欣欣向荣,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因素。麦德彪,你去叫洋车来!” 谢昌云今天过江来没有叫办事处的车,只是随身带了麦德彪等四名卫士。六个人坐了三部洋车,很快就来到了两里多外的八路军办事处。 见到周恩来夫妇之后,谢昌云首先向邓颖超问了好,然后就对周恩来道:“周副主席,我刚和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分开。八路军在华北的一系列战果,已经引起了美国使馆的注意。史迪威提出近期想到延安和部分八路军管辖区域失地看看,我已经答应帮他转告了。” 周恩来道:“我们再陕北已经先后接待过了马海德、斯诺、史沫特莱几位美国来的朋友,其中马海德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同志。但这都是个人的交往,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和除苏联以外的任何国家的官方人员、特别是军方人员发生过正式往来。所以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复,必须要请示中央。昌云,你是怎么看的?” 谢昌云道:“美国处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目前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中国的抗战,但是重心已经向中国发生了偏移,和广东之间也有着密切的往来和协作。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美国的一举一动都将产生很大的影响,其潜在的作用不可忽视。而且我预计,也许两三年、也许三四年,美国和日本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极大。尽管史迪威的言行不可能代表美国政府真实想法,但起码是得到了某一级别的默许,所以让美国官方提前了解延安和八路军的真实情况并无害处,从长远来说应该更为有利。” 周恩来略想了一下后又问:“苏联和共产国际如果知道了这一情况,会怎么看待呢?” 谢昌云回道:“应该不会有过度的反应。史迪威到过一、三、五战区,还直接上过前线。这次是先到西安,然后顺道延安、再渡过黄河进入二战区。延安只要不搞大张旗鼓的接待,苏联方面也不会过多在意。再说,南华公司在陕北还有二十多位美国专家和工人,史迪威受大使委托顺路看望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恩来微微一笑道:“好吧!你的意见我会一并转告中央。昌云,你提到南华公司,他们对陕北的几个合作项目表现得很尽心尽力呀!按现在的建设速度,两个月以后,第一个煤矿就可以投产,到明年五六月以后,电厂、机械厂、炼铁厂、水泥厂、纺织厂也都可以起来了。再加上延长油矿的炼油厂出油,陕北的经济很快会迎来一个根本的变化。” 谢昌云道:“周副主席不说,有一件大事我还差点忘了。我今天下午已经和宋部长、蒋夫人谈好了,过段时间财政部会拨下一笔专款,用于扩建西安到延安的公路和改善陕甘宁特区的道路交通状况。这件事可以和孙蔚如联系一下,如果有必要我也会让广东派专家来,提前把道路的规划和设计做出来。” “国民政府会往陕北投资?还是宋美龄和宋子文亲口答应的?”周恩来实在是不能相信。 谢昌云见此,只好把这笔资金大致的来源情况告诉了周恩来。 “昌云呀!你又为我们出了大力了!”周恩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谢昌云的手。 谢昌云道:“这都是应该做的。周副主席、邓婶娘,明天我还要赶到漳州去,今天就不能多坐了。过两天让欣怡姐再过江来陪邓婶娘逛街。” “好呀!欣怡,我可等着你了!“邓颖超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虽然知道逛街肯定是要买东西,但周恩来夫妇更清楚和谢昌云讲不得客套,否则一次客套以后的结果,可能就意味着今后的疏远。 再说买什么东西、花多少钱?相信在分寸上谢昌云也会很好把握。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就启程飞往了漳州。 第四战区成立时,福建以及江西的大片区域划入了四战区的辖区,根据战时体制,这就意味着第四战区可以在这片区域内同时行使军政与民政的管辖权。 对于这个向外扩展的机会,陈济棠和谢昌云绝不会放过。 因此,整顿以上地区的军务与政务,使之成为继广东和赣南之后新的立足点和发展基地,被列为了广东和四战区的重要议程,并于战区成立之后数天,就上报获准成立了赣中南和闽南两个绥靖区,并将十二集团军的独立第二师和广东保安第三总队派往了这些地方,计划暂时接管防务与治安,而后将原来据守这些地方的保安团队全部集中进行整编。 但是这个方案受却不少原地方官员、当地富绅和保安团队的强烈抵触,一些保安部队甚至拒不执行令其集中的命令,并与地方官员和富绅名流们联名把状纸递到了国民政府有关部门,控告第四战区妄图排除异己、盘剥民众。 究其真正原因,主要是这些地方山高林密、稀有矿产资源较为丰富,长期盘踞在此的保安武装与当地官绅已构成了复杂的利益关系,军队和官员怕失去财源、矿主富绅又怕失去保护,因而纠集起来共同发难。 蒋介石也深谙其中诡秘,但对广东的迅速扩张也不能不防,因此一面将状纸压了下来,一面则告诫陈济棠需稳妥行事,不要把事情搞得过于激化。 在这种情况下,兼任四战区总参议的方鸿进给陈济棠出了一个三管齐下、釜底抽薪的计策。 一是以矿产专卖为由,派兵封锁通往各沿海口岸的通路,严密盘查没有获得四战区准运证的矿产品; 二是广泛粘贴招兵告示和设立招兵点,许以各类与十二集团军官兵相同的生活、薪饷和抚恤等待遇,并注明优先招收有从军经历的人; 三是大力宣扬保护工商、减轻赋税、公平交易、惩办恶霸等政策,并颁布了兴修水利道路、兴办教育、补贴孤寡等利民举措。 以上计策很快就见到了明显效果。那些拒不接受整顿的地方的矿产严重积压,保安团队的士兵和下级军官大量出走,广大民纷纷起来指责官绅们只顾个人私利、而不顾民众生存的恶性,有些城镇市民、商贩、学生甚至还上街请愿,要求更换地方官员和调换驻防军队。 为顺应民心,第四战区派员核实后,严厉惩办了十余个串通抗命、贪敛钱财、不法经营证据确凿的官绅,很快就稳稳的控制住了那些地方的政务。 而谢昌云这次前往漳州召集军事会议,则是要开始对闽南(含闽西)的军务进行严厉整顿。 而之所以把会议地点漳州,除了漳州有机场可以直达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漳州是他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按照战区司令长官部下达的会议通知,前往漳州开会的除了余汉谋等十二集团军官佐之外,还有驻厦门的七十五师的团以上军官、闽南各地的保安团队的团长和独立大队长以上军官共四十余人也如数到达。 七十五师是中原大战之后,由蒋鼎文收编了河南的部分土匪和保安队组建的,抗战爆发后由中原地区调至福建担任厦门、泉州一带的防务。该师本应归第三战区管辖,但新任福建省主席兼福建绥靖公署主任陈仪很不待见这支地地道道的杂牌部队,于是就和顾祝同协商,将其连同厦门的防务一起推给了第四战区。 这也是驻闽南地区的唯一一支正规军。 谢昌云从武汉到达漳州的当天下午就主持召开了会议,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核定各部的现有兵员数字,如有谎报者军法从事。 结果,在各部军官自报完部队人数之后,就有七名保安团军官被绥靖区执法队当即拿下,其余大部分人的脸都变得煞白,有的甚至还哆嗦起来。 谢昌云沉着脸,手拿情报处提供的数字道:“刚才这七个人都是谎报兵员超过了两倍以上的,现在再给各位一次机会,马上重新再报一遍。” 这些人心道:“空额谁没有?可要不是人都跑到你们那边去了,怎么也不会差这么多。” 可这话谁敢说出口?要是动起真的,自己手下那几百千把号人那里是人家十二集团军的对手? 于是再一遍下来,报上来的数字与实有兵员数字就基本接近了, 但谢昌云还是继续发威道:“七十五师另外再说。现在我宣布,所有保安团队主官一律免去现有职务,根据手下兵员数量,另行安排新职。有不愿意屈就的一律发给遣散费,其所部由绥靖区另行任命主官。限明日上午九时前作出答复。你们现在解散,七十五师军官留下。” 保安团队军官们脸上流着汗,逃命般的赶紧离开了会议室 等会议室里只剩下师长宋天才等十余名七十五师的团以上主官之后,谢昌云便拿起名册逐一的点了名,然后坐下道:“宋师长,你们七十五师是蒋(鼎文)主席在任时特意点名调到福建来的客军,这个面子陈长官和我不能不给,所以虽然刚才你们自报两万四千人、吃空饷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二的惊人程度,但战区长官部还是决定对你们暂时不予追究。现在给你们两条出路,一是由你们主动呈请军事委员会,要求调离第四战区,长官部可赠送你们十万仪程;二是按照十二集团军的编制进行整编,然后移驻漳州进行全训。对裁撤下来的人员一部分编入保安部队,其他的编入联勤部队或是转入工厂做工,愿意回乡的发给遣散费。你们的各级主官都在这里,给你们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做决定。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抓紧提问。” “报告谢副长官,我部虽然吃了一些空饷,但入闽以来并无严重扰民和勒索行为,官兵且皆有抗日报国之决心,这点请长官明察。”七十五师师长宋天才,规规矩矩的站起立正向谢昌云报告到。 第一七八章故地重游 保安团的军官对谢昌云的底细可能不了解,但七十五师对外界的消息却掌握的相对较多,而且蒋鼎文之前也有过特别告诫,所以自师长以下绝没人敢轻蔑面前这位年轻的长官。 听了宋天才的辩白,谢昌云点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安境保民,这一点宋师长所言不虚。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战区才提出了第二个方案。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抓住这个让你们七十五师彻底改变面貌和命运的机会,使七十五师经过整训之后,能够成为一支和十二集团军一样的抗日劲旅,以不负中原父老的重托。宋师长请坐下。” “报告长官,我部现有两个旅八个团,但十二集团军每个师只有三个团的编制,请问长官多余的团级军官将有何出路?”七十五师副师长兼旅长韩文英接着起立问到。 “由于战区有为你们更换装备的计划,所以整训期间,你们的部队将交由赣州训练基地管理,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和专业军官一律保留职务进入军事院校学习六到八个月,连级以下军官在训练基地就地边训练边学习。结业之后,一部分返回原部队继续任职,一部分可充实到战区新建部队任职。当然,对于能力相对达不到职务要求的军官,肯定会做降级使用。你们的士兵也是我们的兄弟,决不能让他们因为指挥官的无能而在战场上枉送性命。”对各级指挥官的素质,谢昌云是从不将就的。 “谢长官的意思是我部军官在训练期间,不会重新认命新的指挥官?”韩文英又紧问了一句。 “是这个意思。部队前几个月只会进行体能、武器操作、单兵和班排一级的基本战术的训练,还会有一部分文化补习课程,所以和连以上军官在校学习的时间完全可以衔接得上。我敢保证,等各位学成归队之后,还给你们将的是一群优秀的士兵。” “请问长官,我们的家眷长官部准备怎么安排?” “你们全部的整训期不会低于一年,在这段期间内,沿海的局势随时有可能发生重大变化。所以考虑到安全和团聚,以及家属子女从业、上学等方面的便利,部队开拔之后,各位的家眷可以暂时集中安置在赣州和周边,并且一律享有广东省的军属待遇。” “请问长官,长官部准备给我们更换什么样的武器装备?” “报告长官,” 接下来军官们提出的全都是与留下来之后有关的问题,看来七十五师的军官们已经想到了,像他们这样一个根底不深的杂牌军,沦落到其他战区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经过还不到两个半小时的对话和商议,宋天才就代表部下向谢昌云表示了愿意服从第四战区安排的最终决定。 这与谢昌云预想的结果一致。 四战区现在不缺钱不缺枪,就缺有一定基础的兵源和劳动力,现在凭白捡到一万多人,谢昌云当然很高兴。 再看旁边的陈济棠等几个十二集团军的将领,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只要这些官兵进了训练营,接触到了良好的待遇以及先进的训练方式之后,心中便打上了十二集团军的烙印,再加上对武器弹药方面的控制,就容不得别人再插手了。 谢昌云的勉励了宋天才等几句,并当即宣布发给七十五师十五万元的移防安置费,还并请余汉谋晚上代为设宴招待七十五师的军官。 然后,谢昌云自己则带着王秋和几名卫士来到了漳州街上,先是走到了原红一军团医院的那个院子外,结果里面住了人家,就从大门外向里看了看,似乎是面貌依旧。后来又来到了毛泽东曾住过的那栋小楼,可楼下房门紧闭,,又不好去敲门,只得抬头看看楼上的窗户便遗憾的离开了。 见王秋和卫士们对自己东拐西看的举动都感到莫名其妙,谢昌云便直接对他们讲道:“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的四、五间,那时我刚当红军才几个月,因为在打漳州外围的战斗里受了重伤,所以后来就在漳州住了一段时间的养伤。前面的那个大院子是红军的医院,刚才这栋楼房是毛泽东住的,他在这里请我吃了一顿红烧肉,还送给了我一块怀表。” 长官当过红军众所周知。众人这才释然了! 而王秋则又回头把那栋小楼看了好几次,然后就打定主意一定要问问谢昌云当年的这段经历,尤其是他是怎么受的重伤,伤在什么地方了? 再转回绥靖区,由于余汉谋等都去和七十五师的军官们下酒楼喝花酒去了,所以谢昌云落得个清净自在,支走了陪在身边的绥靖区副主任,让绥靖区的小食堂给随从们安排了一大桌酒菜,而自己则和王秋要了几样数量不大的海鲜,单独坐在小餐厅里吃了。 吃完晚饭之后,王秋跟着谢昌云后面来到了他住的房间,一边给谢昌云倒茶,一边高兴的说道:“大哥(自从被谢刘氏认作女儿之后,在没有外人时王秋就改变了对谢昌云的称呼),今天在飞机上我是第一次看到大海,没想到海会有这么大!我想到海边去摸摸海水,你看行不行?” 谢昌云一想,虽然带王秋回过广东几次,但都没有往海边去。他很理解没见过海的人,接近到了海边时的心情。 于是谢昌云看了看天色后道:“今天不行了,等到了海边天就该黑了。明天下午我还要赶到厦门视察,那里的海景更好看,到时候我抽个时间带你去海边玩一会。” “好呀!那我们就说定了。大哥,你今天开会时候的样子好凶哪!手一摆就抓了好几人,我看里面有两个都吓得站不起来了。”王秋小舌头一吐,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迈着碎步把一杯凉茶端到了谢昌云的面前放下。 谢昌云也知道每次出来后但凡开会,王秋都习惯躲在在门或者是窗户外面看自己讲话时的样子,但是他有些贯着王秋,所以也从来没有为这件事说过她。 当初何欣怡让王秋搬过来一起住时,谢昌云曾动了一点小心思,觉得王秋如果知道了自己和何欣怡是住在一个房间里之后,很可能会慢慢的打消和自己亲近的念头,这样以后就纯粹把她当个妹妹看待就行了。 可谁知王少尉对谢昌云与何少校之间竟是怎样一种“姐弟”关系,只是在头一天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隐约间还带出了一丝的伤感,但最后结果不仅没有因此与谢昌云产生隔阂,反而是以一种只要留在谢昌云身边,就可以接受一切的心理,很快的融入了三人世界的生活中,而且在谢昌云的面前也越来越亲近和随意了。 用这种方式都没有止住王秋的脚步,谢昌云再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了。虽然他已经察觉到,他这种既不愿意伤害王秋,但又不想把俩人发展成更亲密关系的心态,看来是很牵强。 而反过来从另一个方面看,王秋确实是一个很活泼养眼的小美女,随着她玲珑身材上曲线的日渐突出,以及每每在身边时都会带来的那一种清新气息,要说谢昌云一点也不为之心动也绝不可能。 所以相处时间一长,谢昌云竟有了一种王秋只能为自己所有的龌龊念头。 回想起来,草地中王秋在自己怀中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俩人的情缘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偶然的几次机会,让自己和她越走越近呢? 谢昌云终于为自己寻找了一个似乎很充足的理由。 再说三妻四妾、左拥右抱,那个男人不想?而且新旧观念交错时期,浑水摸鱼、赶个末班车还来得及。 因此,见到婷婷娆娆走到近前的王秋,谢昌云甚至萌生了一股要把她揽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的冲动,好在是何欣怡带着幽怨的面容在眼前突然闪过,这才把即将爆发的冲动及时压了下来。 “我样子好凶!我怎么没觉得?是不是你也吃空饷了?因此心中有鬼,赶快如实交代!”谢昌云镇定了一下之后,便借着王秋刚才的问话拿她开起心来。 “我又不管一个兵,去吃谁的空饷。哎呀!何伯伯上次来还给了我五百块钱,去广州的时候二姨太也给了两百,还有过年收了一千多压岁钱,这些算不算是吃空饷?大哥,你可不要让人抓我呀!要不然就没有人给你倒茶喝了。”王秋根本不吃谢昌云这一套,反倒对着和他调侃起来。 没看出来,几个月时间,王秋竟然不声不响的成了小富婆了! “不是吃空饷也是收受贿赂,还不赶紧如数上交!”谢昌云板着脸把手一伸。 王秋小舌头再一吐,“你别想!就是交也不交给你,我要交给毛主席和贺婶娘。” “让我帮你转交不行?。” “不行!” “那我可要抢了!” “抢吧!我身上只有这个月的十二块薪饷。” 王秋挺了挺胸。 但谢昌云只是虚晃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敢把魔爪伸向王秋的军衬衣上兜。 俩人说笑了几句,王秋就突然问道:“大哥,以前真的你和毛主席都在这里住过?” “是啊!那年打下漳州以后缴获很多,我们住院的伤员每人发了一块银元,每天有鱼吃,三天还能吃一顿肉,不过我的伤一养好就回部队去了,可惜连漳州城里都没好好的逛过,不过今天也算是补上了。”想起那段岁月,再看看几年来难以置信的发展,谢昌云就有些亢奋。 王秋却没理会这些,而是紧盯着谢昌云又问,“大哥,你受伤伤到哪里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炸药包震的,没有大的外伤,主要是内伤。听战友们说差不多是七窍流血,差不多没气了,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医生也说我是捡了一条命。这件事连父母到现在都不完全清楚,以前没告诉你也是怕吓着你。要不是今天回到这里,我总不能见人就说我以前打仗受过伤,差点玩完了!” 面对王秋凑到近前的满是关切的俏脸,谢昌云终于没忍住,说完话后就不由的伸出手,在她小巧而又略微翘起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一时,俩人不由都愣住了! 王秋脸色腾起一片红云,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谢昌云。 而谢昌云则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搞的!官越当越大,定力却越来越小了?” 好在脑袋还没彻底迷糊,谢昌云于是赶紧解释道:“对不起王秋!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弟弟把脸一凑过来,我就喜欢刮他一下鼻子,这习惯看来真不好改!” 王秋这时也回过了神来,略带伤感的道:“我以前也喜欢刮王川的鼻子。大哥,你说是不是对最喜欢和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 “这好像真是这样!”谢昌云想了一想,不敢完全肯定的回到。 但这个回复也足以令王秋满意了! 她于是面带笑意的转身进了谢昌云的卧室,先是拿出来一双拖鞋让谢昌云换上,然后又取出了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放在了一个脸盆里,催促着谢昌云赶紧去走廊的洗澡间里去冲澡,好让她等会儿把换下的衣服洗出来。 就在谢昌云端着盆子往门口走时,王秋突然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大哥,那个你穿的那个你的那个裤子就不要再自己洗了。” 谢昌云有喜欢洗澡换勤衣服的习惯。以前出来如果何欣怡不在,除了内裤一直是谢昌云随手自己洗之外,其余他换下来的衣物一般都是李廷秀等送出去洗,要不然就是攒着带回去。可自从王秋跟了谢昌云外出以后,这些事她就再不让其他人经手了,只不过内裤还是谢昌云坚持自己在洗,而王秋碍于女孩子的羞涩,也不好阻止他。。 看来,今天王秋是下决心要一览到底了。 女孩子都张口了,谢昌云也不好做作,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王秋。 绥靖区占据了一个大院子,而谢昌云现在住的这个又十几间屋子的偏院,则是专门用于接待高级官员和亲随的小招待所。虽然套房里没有卫生间,但也在房头另设有一间专供长官使用的冲澡间。只是里面没有热水管,如果要洗澡,一声召唤,招待所的勤务兵就会马上到锅炉房挑两桶热水进来。 今天是副司令长官住在这里,不管长官洗不洗澡,热水都随时备放在了冲澡间里。 不过这三十度左右的气温,谢昌云根本就用不着热水,只管在喷头下用清凉的自来水把浑身冲得透凉,那些热水则留下给王秋去享用了。 谢昌云洗完澡回来没多一会儿,就有保安团的团队长掐着点陆续找上了门来。 第一七九章再献战策 由于十二集团军以两面手段狠狠整治闽南、闽西一带的保安团队,免不了结下仇怨,所以带班当值的李廷秀不敢大意,带领卫士毫不客气的收缴了前来的这些保安团队头目的武器、并仔细盘查过后,这才把他们依次领到了谢昌云房间的客厅,门口和谢昌云的身后,还各站了一名手按在驳壳枪套上、虎视眈眈的卫士。 来的这七八位都是手下还有一些人马的,想着大不了团长不行就当营长、大队长当不了就改中队长,虽然是面子不好看,但也总是比脱了这身黄皮、什么都不是要好。 此番单独来拜见长官,无非是想从谢副长官这里讨点条件,所以差不多身上都揣着有黄红蓝白的贵重物品。 对这些主动上门服软的人,谢昌云也表现出了应有的雍容大度,一一在本子上记下姓名职务,就表示可以在整训完成之后,视其表现操守,可考虑官复原职,异地继续担任维护地方治安之责。 谢副长官这等宽容,真好比再生父母,来人无不感恩涕零,趁机便奉上了一点“意思”。 而谢昌云只是把其中几件做工精美的首饰拿起来欣赏了一下,并开玩笑说以后以后自己最好也能找个地方去当个保安团长,然后就将礼物一概都退了回去。 悻悻离开之后,也有三四个聪明一点的,见副司令长官拒收贵重礼品,又赶紧四处搜集重新准备,然后派手下将上品茶叶、稀有山珍、甚至还有活蹦乱跳的石鸡(石蛙)等,附上名帖送了进来,连卫士都打点了一些。 对这些满打满算也就百八块钱的东西,谢昌云也不推辞,全都安然笑纳了。然后吩咐李廷秀把干货收起来带走,几十只石鸡则交给小食堂,明天晚上炖了汤让大家都尝尝鲜。 余下的那些保安团队的答复,则迟迟拖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其答复结果不用听也知道。 谢昌云连面都懒得和他们见,通知了绥靖区一声自行去处理,然后就与余汉谋等将校坐上车前往厦门。 在厦门,除了视察了七十五师营地以及岛内和岛外的几处阵地之外,谢昌云还登上胡里山炮台,居高观察了整个厦门的地形。 见谢昌云放下了望远镜后似有所想,兼任沿海防御司令的余汉谋就问道:“对厦门防务,谢副长官有何训示?” 谢昌云刚才实际上是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海沧码头后,回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孤身一人、一个布包,从海沧码头坐着几百吨的货船前往上海时的情景,心中一时浮想联翩。 听到余汉谋的询问,谢昌云马上回过神,说出了早就有的考虑。 “厦门孤岛一个,本岛和周边基本没有工业,港口的吞吐量也很小,本身的军事和经济意义不大,又很容易受到敌人舰炮和飞机的攻击,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日军硬拼。一旦获悉日军有攻占厦门的动向,我们可在表面上可以做出死守厦门的架势,以吸引日军来投入大量的兵力和舰船,在达到调动日军劳师远遁的目的之后,利用几个炮台稍作抵抗即可放弃厦门,把防御重点转到岛外。打仗也是拼经济,值得打就打,不值得打也要设法让日本人付出经济上的代价才行。对这一带沿海的岛屿全都可以按照这个方式来办,等以后我们有了制海权和制空权,再来收拾沿海的日军也不迟。” 余汉谋点头道:“我也是这样一种考虑,只不过没有谢副司令官想得这么深远。等独二师接管了防务之后,我就按这个意图进行部署。我想近海不必布置更多兵力,厦门一带有一个团防守岛外就足够了,独二师的主力向后摆放二十到三十公里,兼顾漳州防卫。一旦日军敢在岛外登陆并深入内陆,我们再迅速集中兵力打击他们。” “这个方案可以。余军长,剩下的时间我想到海边去轻松一下,再尝尝鼓浪屿的小吃。你要不要也一起去?”谢昌云没有忘了答应过王秋的事。 余汉谋连忙摆手道:“算了!我可没有谢副长官那个风雅。还不如去找个地方泡茶喝,等你们看够了我们再一起回漳州。” 广东沿海那么多地方你都去过,看海还没看够?不就是想带着漂亮小少尉去海边兜风。傻瓜才跟去自找没趣呢! 余汉谋心里明镜似的。 谢昌云还真愿意旁人都这样想,这对把王秋长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一天之后,谢昌云又来到了赣州。 赣州训练司令部是四战区目前最大的训练基地,除了在市郊的几处大型营地之外,还有大片的野外靶场和训练场。 去年初十二集团军在陕西招收的西北军和东北军编余人员以及部分新兵计四万余人,另有四川招来的新兵中的三万人余,全都集中在这里进行封闭训练。 四战区已经呈请军事委员会批准,将西北军和东北军旧部编成三个师、分别颁布正式番号为十二集团军独立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 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这三个师即日将移驻第九战区,归入十二集团军华中指挥部序列。 另外,在几个基地在训的四川、赣南和广东本地新兵计十一万人,则不再另行成军,其中步兵将于一个月之后分派到各部队去,除了补充原来的战损缺额之外,再为每个军增加一个五千人左右的补充团。其中三千多赣南籍的士兵,将全部补充到独立三师。 而专业兵种还将继续训练一段时间后再行分配。 接下来,七十五师补入,再以四川和四战区防区为主要兵源基地征召十二万名新兵,另从毕业学生、归国抗日华侨中招收一万三千人补入各军校和技术兵种,到明年底,四战区和十二集团军,至少就可拥有五十多万的精兵强将。 谢昌云这次到赣州,主要就是会同陈济棠、廖广泽、蔡南、李汉魂等,一起观看三个独立师在训练基地举行的最后一次合成演习,并出席这三个师的成军典礼以及出征誓师。 为了这批特殊来源的部队,谢昌云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在人事上,各级主管基本都由其原籍军官出任,十二集团军只是为其配置了一些副职以及参谋、政训和其他专业人员;在装备上,除了重火力方面略逊于独立三师之外,与十二集团军的另两个独立师相比则一般无二;在待遇和供给方面,伙食以面粉、杂粮、大米5—2—3的比例搭配,并增添了牛羊肉的配给量,军官与士兵的薪饷则完全与十二集团军相同。 而且,为了保持其后续兵源,赣州训练基地还特意保留了两个新训团的架子,以备继续招收西北和东北籍新兵。 这方面西北的孙蔚如已有承诺,另外大量东北流亡难民和学生已在赣南和粤北落了户,共产党方面还答应转交在冀中收编的部分东北军官兵。如此下来,谢昌云对张学良和杨虎城也算有个交代了。 这三个师的官兵们都清楚现在这一切因何得来,都把谢副长官视为了最大的依靠。现在见到谢副长官亲临视察,自然一个个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经过了一年多的营养补充和有序的训练,这些北方汉子们比原来要彪悍了许多,往操场上一站,魁梧的个头和块头,把十二集团军都比了下去,木柄手榴弹能投掷七十米以上的有数百人,还有的将几十公斤重的炮弹拿在手里跟玩的一样,连陈济棠等看了都羡慕得不行!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虽然比之全国大部分军队,这些西北和东北籍官兵经过科学而系统的训练之后,军事素质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国内一般部队,甚至堪比中央军精锐,不过要真想达到十二集团军目前的综合战斗能力,还得至少再经过两年的磨练不可,其中还包括实战的考验。 而下一步十二集团军的主战场,不外是华中和华南这两处,尤为以华中首当其冲。所以这次把这三个独立师放到华中,谢昌云主要就是为此考虑的。 虽然由于十二集团军已对日军构成了致命的威胁、以及广州已成为了中国最大的出海通道这两个原因,也能不排除日军在彻底打通津浦线之后,有暂停在华北的军事行动,而同时开辟华中和华南两个战场的可能。 但由九月底之前广东沿海是多风季节、气象条件不便于大规模登陆作战的因素,日军最大的可能就是首先对华中展开全面进攻以夺取武汉,而对广东则暂时采取空中打击、海面封锁的策略,待九月下旬之后再实施大规模登陆行动。 这一切,都要看日本国内进行战争动员的进度、以及向中国再次投送兵力的规模与速度来决定了。 而目前的情报显示,日本进一步扩大战争的动作速度非常之快。 五月中旬,日本华北方面军在津浦北线的进攻受到重挫,而不得已将在鲁南一带的剩余兵力缩回于泰安、日照两地进行防御,再加上之前对冀中地区清剿作战的惨败,使得日本大本营感到了极度的震怒,并迅速做出了再度向中国战场大举增兵的决定。 自五月中旬开始,便大批的日军陆续从日本本土和台湾分别被运抵了华北和华东,到了五月底侵华日军新增兵力已达到了计划的四个师团、又三个旅团共十五万多人和一个航空兵师团。 得到了强大支援后,日本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很快就完成了南北对进,占领徐州、并围歼中国第五战区主力的战役部署。 一场仅次于淞沪会战的大战已迫在眉睫。 这一次,当蒋介石在会议上再度征询谢昌云对徐州方向的作战意见时,谢昌云不再隐晦,而是明确建议到: 坚守徐州战略意义不大,而以徐州为中心与敌重兵决战的胜率极微,但几十万部队被敌包围的危险性却相当大。所以鲁南、淮北方向应以部分兵力配备充足弹药对日军进行节节抗击、以迟滞和消耗日军,而大部兵力应部署在外线对敌侧翼形成威胁、并适时接应内线阻击部队转移。而后,一战区继续在陇海线由东向西对敌实行多梯次抗击,五战区主力则撤到阜阳至大别山东麓一线,依托丘陵山地建立起防卫武汉的外围屏障,并利用有利地形伺机歼敌。 同时,还应将我军预备放弃地区的所有铁路线路的钢轨、钢梁以及可利用设施全部拆除,转用于后方在建和待建的线路,花费两三百万人力运力成本,即可节省上千万支出。 而这些铁路干线的重要性迫使日军不得不进行恢复,因此就必须耗费宝贵的钢铁和能源、运输等资源,从其国内进行调运所需材料。 我省千万、而敌耗费千万,还不计延迟日军进攻以及对我资源掠夺的步伐。而且,待我抗战胜利之后,这些财富都将为我所有。 军事仗和经济仗同时考虑,这是谢昌云突出于其他将领的显著特点。面对如此巨大反差,蒋介石马上点头称赞,并当即责成各战区会同交通部、经济部迅速实施对干线、支线铁路的拆除行动。 另观总体的局势演变,抗战近一年,虽然丢失了平津、上海、南京、太原、杭州、济南等重要城市,兵力伤亡达数十万,但同时也严重迟滞了日军的进攻势头,致使其付出了损兵折将二十余万、耗费大量战争物资的惨痛代价,仍未按计划实现过一次战略意图、甚至从未成建制的消灭过一个中国主力师。 以上战绩,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战争之初蒋介石等人的预想,其中谢昌云运筹帷幄、妙策连出、调兵遣将、功不可没,所以蒋介石和参谋本部基本认同了谢昌云的建议。 如按此方案实施,从徐州战场整建制转移出来的数十万中国军队,将在江淮、大别山、长江北岸构筑起强大的纵深防御体系,并握有充足的机动兵力。 而长江南岸又有包括十二集团军的十个师、十余万中央军和近十万其他各路军队在内、总兵力达四十多万的第九战区负责镇守。 只要指挥上不出现太大失误,谢昌云估计至少可以将日军占领武汉的时间延至到明年初。这样,各地及中央军在后方编成和整训的大量二线部队就可以担当起新设防线的防御任务,而原来在一线作战的主力则可以腾出时间休整和部分换装,接下来即可在长大广阔的战线上对日军展开机动作战。 此外,日军对广东的进攻也可能会因此延迟。 再另一个方面,由于主战场的牵制,日军无法分出过多的兵力去对沦陷地区实行有效占领,八路军和新四军等部就可趁此在敌后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时间。 然而,谢昌云这一全盘设想,却因第五战区的李宗仁极力坚持其徐州决战的方案,而没有得以实现。 第一八零章大幅扩军 针对日军即将重新发动的大规模进攻,李宗仁和白崇禧仍是决心采用步步抗击、诱敌深入的战术,以手中掌握的空前兵力,在徐州为中心的津浦线南北两段再度给日军以重创。 除了因此前连战连胜、歼灭了日军近两个师团而信心倍增之外,不舍放弃新取得的山东地界和归其指挥的二十余个师的各路部队,并想继安徽省主席职位之后进一步谋得山东省的军政大权,也是李宗仁决意进行徐州会战的重要原因。 而第五战区众多不愿意往南方转移的北方军队将领们的鼓动,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自一九三一年的九一八事变以来,蒋介石因多次对日退让、主张“攘外必先安内”而成为众矢之的。现虽决心抗战,也有一系列可观战绩,但一退再退、大片失地则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蒋介石很难有充足理由对前方主将主动提出的与日军决战的计划加以拒绝。而且,你想利用抗战来扩充实力,我也未必不想利用抗战来削弱异己、以此求的一统。 更何况第五战区大多是非中央嫡系部队,打赢了是我统帅有方,打败了则是主将无能,你李宗仁以后就收敛一些吧! 基于各种复杂原因的考虑,最高统帅蒋介石最终还是同意了第五战区的会战计划。 但谢昌云那里也是需要安抚的,而且还要给予极大的安抚才行。 以前对谢昌云可谓是无计不纳,这次却否决了他的建议,以后自己还指望着谢昌云多出兵、多弄钱、多供武器,万一他因此产生了哪怕是有一点消极,这个后果也不得了! “娘希匹!”蒋介石为此在心里把李宗仁骂了不知多少遍。 谢昌云正在九战区长官部大门外的马路上亲自驾车,洋洋得意的向陈诚、薛岳等将领展示刚送到的军用越野坐车的性能,就被侍从室一个电话召到了珞珈山。 蒋介石并未直接对作战计划变更一事做任何解释,而是主动提出了鉴于十二集团军战功卓著、编制过大,人数甚至超过了大多数集团军三倍以上,同时第四战区也无其他集团军下辖,未免显得层次欠缺,所以军事委员会可准允第四战区在十二集团军基础上再行组建两个新的集团军,并新增两个军、六个师的番号。 其实蒋介石心里也很清楚,增加番号只是个形式和多提升几个将军而已,就是没有番号,人家十二集团军一个劲的申请增加独力师、独立旅和独立团,他们有那么多优质兵员和精良装备,又不是吃空头,总不能不予批准吧! 而且,这其中也有借抬高粤系而压制桂系的意图。 这个礼物谢昌云当然是很乐意接受! 编制过大倒无所谓。一个军当一个集团军、一个师当一个军,还不是照常使用。 可是那些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校们的职务和军衔却因此被压制住了,长此下去必有不利。 另外对桂系的多变,谢昌云也是有很大的看法。 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政治企图太明显,不到危急时刻绝不会趋附他人,但局势一旦平稳便又独树一帜,且总想获利而不做付出。 由于以上原因,桂系出兵抗战以后,桂粤之间因两广危机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实际就慢慢淡去了,虽然谢昌云多次想挽回,并且付出了代价,但李宗仁在现实利益诱惑之下却越走越远,以至于短短几个月之后,竟连一点战略上的忠告都听不进去了。 本来谢昌云是设想与广西共同发展,打造一个横跨赣南、粤北、湘南、桂东的庞大后方。最近的计划,就在五战区主动转移之后,就以低价给桂军提供一个军的新式装备,并在湘桂铁路通车之后,立刻牵动内外资金大举投入桂林和柳州。但现在看来暂时没有这个必要了。 先顿挫一下李宗仁的野心,等他受不了了找上门来再说。 谢昌云决定不再过问第五战区的事了。 而且新增编制之后,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 其中还包括姐姐谢昌敏和李一权的婚期已近在眼前,两家人为此已经在广州和廖府一起筹备了十余天。 武汉这边,李一权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计划让李一权先在广州把婚事办完,然后带新媳妇回武汉宴请所有亲戚朋友。 所以,趁着九战区的作战事务还在由薛岳代管,谢昌云决定自己干脆再回广东多住一段时间。 听到谢昌云刚才广东回来就又要回去,而且还要自己多请一些天假,何欣怡不由的问道:“听说五战区形势很紧,随时都有可能会大打起来,你不准备参加进去?” 抗战以来,哪次大战都少不了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的参与,而且一多半都是跨战区的。这次他却毫无表现,何欣怡当然会感到奇怪。 谢昌云想了想,觉得编其它理由很牵强,于是便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何欣怡。 “我本来还指望看到你再出一次彩呢!谁想你反倒在玩心眼。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广东毕竟是你的根基,每次都是来回匆匆也不太好,回去稳定住上一段时间,再到广东各处看看,多和人接触一些,我看还是很有必要。” “还敢说我在玩心眼?欣怡姐,我看你都具备政客的水平了!小弟俯首听命!这次回广东,我们抽个时间去泡两天温泉,彻底放松一下。我还可以给你搓搓背什么的” 话刚出口,就惹得何欣怡一阵恼怒。 对谢昌云私下里百端变化的挑逗行为,何欣怡实际上最后都会迁就他,但是就不容谢昌云挂在嘴上说出来。 可谢昌云却是既要做、也要说!多次被遭受处罚也死不改悔。 这次谢昌云见势不妙,便使出了瞬间大挪移的法术奔下楼去,这才免去了的一顿皮肉之痒。 闻讯一下就增加了两个集团军的编制,第四战区上下顿时喜作一团。 陈济棠为此专程到武汉向蒋介石面谢,并表示广东将说服霍特公司,再以优惠价格提供给国民政府三个师的轻武器,并仍然广东由广东垫付一半款项并派遣教官。另外还免费提供五十辆坦克和装甲车。这当然是换下来的那些万国式的。 蒋介石遂对陈济棠大加称赞了一番,并让四战区尽快把集团军以下编制和少将以上军官的任免名单呈报军委会批复。 同时,军政部军务司司长也主动找上门,向谢昌云征询他对扩编部队番号的意见。 有了去年的经验,军务司来的王司长知道谢昌云可不像别的将领,只要得到了编制像捡到宝贝似的,恨不得磕头作揖,哪里还会在乎什么番号? 但这位谢副司令长官可是讲究得很,军政部给的番号他如果看着不顺眼,马上就敢给你打回去。 更有甚者,去年给的十个师、二十个旅、四十个团的番号,经他手一折腾,硬是变成了十八个师、五个独立旅、五十四个团。蒋委员长最后还是照准了。 这次如不顺着他,只怕还要闹到委员长面前去。 而且,广东的部队自给能力强,基本不求军政部什么事,军政部反过来还要在武器供应以及从广州周转的进口装备方面多有求于广东,所以在别的部队面前表现的象老子,但在十二集团军面前也就是个当差的角色。 关于这次扩编的军、集团军的番号,谢昌云早就心里有了主意,但他还是煞有其事的把所空缺建制番号都翻阅了一遍,然后才道:“麻烦一下王司长,集团军番号就按军政部现有的编成顺序向后顺延,用三十一集团军和三十二集团军就可以了;师和团一级的还是老规矩,二零一以后三十三位,八零一以后九十九位我都包下来了。可是军一级的番号你们这个名录上就太杂乱了,打起仗来,哪里还有脑筋去记这些?这样,旧的空缺番号我都不要,要用就用新的,就用新字开头,新增这两个军就叫新一军和新二军,再把三、五、六、七、八、九这几个带新字头的都帮忙留下来。我算算,原来五个军,现在加两个是七个,再预留六个,合起来就是十三个,连上独力师、独立旅,差不多够了!等我把剩下这些番号都用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打到东京去了!王司长,还有这两位,到时候我请你到东京去吃正宗的日本料理。” 谢昌云这番大咧咧的随意算计,却让王司长和跟来的两个手下听得一愣一愣的! 都说谢副司令官脑袋里尽想别人想不到的事,而且后来都十分应验。今天回去后可以告诉大家,谢副司令官已经想到了打到日本去吃料理了! 冲这等豪言壮语,这些新字头的番号必须要给! 王司长当即在目录上划了勾,表示回去之后就正式发表。 不要看谢昌云在编制上折腾人,可礼节方面还是很注意,惯例也不可全破,好歹别人王司长也是中将一个,而且诚意足够。 于是谈完事情之后,谢昌云便拿出了四盒美国产的盘尼西林针剂送给了三人。王司长当然是双份。 另外每人还有擦得铮亮的南部式手枪一支,配弹二十四发。 这款俗称“王八盒子”的日式手枪性能较差,十二集团军共缴获了三千多把,但谁也不愿意用,结果都被留做当了奖品和纪念品。 但是,对于后方坐机关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可拿出来炫耀的物件。尤其王司长那支,据说还是一个日军旅团长生前用的。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编制既已谈定,谢昌云便立刻赶回了广州,在与陈济棠等连番商议之后,很快确定了以下扩编方案: 以华中指挥部为基础重新编成第十二集团军,由廖广泽出任集团军总司令。下辖六十四军、六十五军、新编第一军,独立第三师;另编制一个炮兵旅、一个装甲旅、一个工兵团、一个汽车团等集团军直属部队。其中新编第一军由原独立第四师(西北军部队)、第五师和第六师(东北军部队),分别改为二一六、二一七、二一八师而组成。而这三个独力师的番号,则由四战区继续保留,用于组建新的部队。 新组建第三十一集团军,余汉谋出任集团军总司令兼任闽粤沿海警备司令。下辖六十二军、六十三军,独立第二师,另编制一个炮兵旅、一个装甲旅、一个工兵团、一个汽车团等集团军直属部队。 新组建第三十二集团军,由蔡南出任集团军总司令并兼任赣南保安司令。下辖六十六军、新编第二军、独立第一师,另编制一个炮兵旅、一个装甲旅、一个工兵团、一个汽车团等集团军直属部队。 其中新编第二军为机械化军,辖一个机械化师、一个摩托化步兵师、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一个汽车团及其他直属部队。 其余各军均辖三个步兵师和炮兵旅、装甲旅、工兵团、特战大队、警卫营及其他直属部队; 各师辖三个步兵团和炮兵团、装甲营、工兵营、特战连、警卫连及其他直属部队; 各步兵团编制基本维持不变,各团增设一个独立高射机枪连。 另调原六十六军军长李汉魂出任战区训练司令部司令兼广东省保安司令。 其中李一权升任新编第一军军长、加中将衔; 陈绪升任六十五军参谋长兼二一一师师长,仍为少将衔。 而且按国民革命军惯例,各级有半数主官可上挂一级担任副职,团长上挂副师长之后即可升为少将,营长上挂副团长就可升为中校,也弥补了因不设步兵旅造成的将校衔缺额。借此晋升军衔的将校就有数十人,而且都是选配的立过战功的军官。 经过这次大的调整,三个集团军的军、师两级的炮兵和装甲力量都得到了很大的加强,特别是野战师在配备了装甲营部队之后,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作战单位,并可随时获得军和集团军的支援。 只不过由于人员训练以及重装备产量方面的原因,三十二集团军的部分炮兵和装甲兵单位只是先搭起了架子,最终配齐人员装备还需得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第一八一章十年限令 谢昌云也接着这次扩军的机会,对身边的人做了调整,将前两年就被军统二处拉下水的洪副官由少校升中校,调到战区训练司令部当了个军需处副处长,而把李廷秀提为少校随从副官、麦德彪提为上尉卫队长。 洪副官是在两广危机时,被军统二处一个特工人员利用同乡关系、并许以中央谋得广东之后,给他提升两级、并发给两千元将近的厚利,被拉拢下水而成为军统的外围成员。 两广危机和平解决之后,又见谢昌云的身价一天天上涨,洪副官追悔莫及,但已是身不由己了。 洪副官和可疑人员的几次接触,很快引起了十二集团军和广东省保安司令部情报部门的注意,而且这又是长官身边的人,不容得一丝遗漏。 于是情报部门下了大力气,甚至为此反收买了有关的军统人员,经过几个月的秘密侦查之后,终于向谢昌云报告了洪副官投靠军统的事实。 谢昌云考虑之后,决定将计就计,暂时将洪副官留在身边,只是暗中对李廷秀和麦德彪做了布置,并如前一样,继续不让洪副官接触到核心机密,反而有意的向他暴露了一些旁人不易得到的消息,还在其面前故意吐露了许多维护蒋介石的话。 但有一个炸弹在身边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何况谢昌云已开始了势力的扩张,时间一长难免会有疏漏,于是这次就做了换人的决定。 不过由于洪副官别的方面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探听情报也不是很主动,对谢昌云交办的事也很认真,更由于洪副官当初是廖广泽推荐的,谢昌云怕廖广泽脸面上不好看,所以便决定放洪副官一马,给他官升一级暂时放置到了一边去,等过一两年随便找个错便让他退役,对廖广泽也没有提这件事。 戴笠得知这一消息后,就猜测到了是洪副官的身份漏了陷,于是便立即下令在第四战区的军统人员立刻暂停一切活动,并切断与洪副官的一切往来。 之后戴笠又提心吊胆等待了好些天,也没见谢昌云在有什么举动,估计他只是警告一下,而懒得和自己认真计较,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虽然戴笠已升为军统局副局长,并实际掌握了军统局的大权,但要与请谢昌云公开较量,戴笠自认还没有这个胆量。 在广州,借便把各集团军正副职、和各军以及独力师的主官都召回宣布编制及人员调整方案的机会,李一权和谢昌敏也举办了婚礼。 抗战之前,粤军将领们除了廖广泽和蔡南等少数人之外,其余的对李一权都一直不怎么感冒,只是冲着谢昌云的面子对他虚做客气,从不主动来往。 但经过沪杭、太原、华北等一连串的大仗打下来之后,其感情和关系就变得不一般了。 特别是余汉谋,在李一权的辅佐下成功的指挥了华北敌后作战,累计歼敌一万余,在升任集团军总司令的同时,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一枚一等宝鼎勋章,因此更是把李一权视为知交。 听说李一权要结婚,以余汉谋挑头,蔡南、李汉魂呼应,四战区高级将领们纷纷凑起了热闹,加上大部分人都升了官,带着双重意思的庆贺,光是出席结婚仪式和婚宴的将军竟有二十多位。 还有几十名在广东挂的上号的政府高官、地方大员以及商贾名流,陈济棠和林云陔也亲自光临担任证婚人。 李一权的母亲和弟妹,谢茂学夫妇和谢昌云,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王如中的夫人段世芬,也都作为男女方的长辈或亲属到了场。 只是时间不巧,离学校放暑假还有十几天,特别是何雅君面临大学毕业考试,所以她和王思政、王思雯都没赶上这个热闹。 而远在天边的谢昌华就更不用说了,连姐姐结婚的消息都不知道。 此外,新四军驻广州办事处主任廖承志也率部分工作人员前来参加婚礼。 廖承志虽然是共产党,但却是在广东声望极高的廖公仲恺之子,广东众人对他也毫不见外,许多人还特意上前表示了对廖公的追思和对何香凝女士的问候。 于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贺礼如山,虽然父母再三表示了心中的不安,但这个阵势谢昌云已无法控制了。因此一个原来准备低调进行婚事,竟被搞得隆重非凡。 对姐姐婚事的筹办,谢昌云除了协助定个日期之外,其他方面并基本没操心,就是有心插手也轮不着他。但是婚宴开始之后,谢昌云却不得不挺身向前。 获战功、升官、出尽风头、还有投资入股发了大财,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次表示心意的机会,于是一帮事前串通好了的将领,借轮番上阵向李一权敬酒之机,纷纷提出让谢昌云也要陪饮。 谢昌云是不想让姐姐的婚礼生出半点不愉,见李一权无力抵挡,于是除了自己喝的那份之外,还豁出来给李一权代饮了至少一半的酒。 虽然其中有不少作弊,中间还出去偷偷吐了两次,但无奈敬酒者太多,谢昌云勉头重脚轻的强挺到了婚宴结束,便一头扎进卧车里,立刻烂醉如泥的倒在了后座上。 他这一倒不要紧,可又忙坏了一大堆人。 谢刘氏和张湘茵是一会儿过来看一趟,何欣怡和王秋更是不离左右,一直到了后半夜近三点钟,谢昌云才算是醒了过来。 然后,喝茶、洗澡、换衣、再吃下两碗绿豆粥和一个咸鸭蛋,谢昌云才彻底从平生第一次大醉中缓过了劲来。 据传,谢昌云两个小时内起码是喝下了一斤二两以上的白酒,气得陈济棠把余汉谋等痛骂了一顿,捎带着把廖广泽也说了几句,并严令十年之内,任何人都不能向谢昌云劝酒。 万一要是把谢昌云的脑袋喝出了了哪怕一丁点问题,这后果怎么了得! 谢昌云知道了陈济棠的命令之后,恬着脸对何欣怡道:“醉一次可解十年之优,还是挺合算的。这样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省事了,走个过场,然后就直接入洞房享受新婚之乐!” 说完,还没待何欣怡反应,就扑到床上把两个枕头死死压在了身下。 “先夺了你的兵器,看你拿我奈何?如果用拳头,我正需要美人姐姐的小手给捶捶背、松松骨!” “哎呀!” 没有捶背松骨,何欣怡巴掌而是朝着谢昌云身上肉最厚的地方落了下去。 婚礼后第三天,李一权和谢昌敏就随家人一起,乘坐华南空军的飞机返回了武汉。身为中将军长,这个待遇他还是偶尔可以享受的。 由于惦记着留在家里的何雅君,何其轩夫妇反复嘱咐谢昌云和何欣怡一定要抽时间到去看看何雅君之后,随后也飞回了重庆。 而谢茂学夫妇,听说儿子可以在广东呆上一段时间,而且还想等女儿回来,所以就没有急于返回老家。 何其轩这次来广州,除了向谢昌云介绍了西南的生意情况、以及他所了解到的四川的政局之外,还带来了一封邓汉祥写给谢昌云的长信。 虽然谢昌云和邓汉祥、潘文华平常都有电报往来,但写信的含义却又不一样了。 潘文华自护送刘湘灵柩回川之后,很快就被刘湘旧部推举为甫系核心组织“武德励进会”的会长,力压了也在窃视这个职位的王陵基、王瓒绪等人,成为甫系的新一任掌门人。 蒋介石急于笼络川人、稳定后方,见刘文辉旧部已形成一致,所以不得已给了潘文华一个二十八集团军的番号,并发布潘文华为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川康绥靖公署副主任。 而二十八集团军所辖的三个军、九个师当中,只有五十六军是刘湘旧部。 “一个集团军有四大派系纠缠不清。管一个军是为自己管,管一个集团军则是为他人做嫁衣。” 于是潘文华依照与邓汉祥和谢昌云商议的对策,虽然接下了川康绥靖公署副主任,却坚辞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仅要求担任其中五十六军军长、并兼任川南绥靖专署专员职务。 集团军总司令是多少将领梦寐以求的统兵实职,潘文华却主动放弃了已经到手的这一职位而寻求低职! 蒋介石对此大惑不解。 几经劝说无果,蒋介石不得已同意了潘文华的请求。 同时为了安抚潘文华的低就,还特允五十六军由下辖两师四旅,增加为下辖三师六旅并一个独立旅。 而空出来这个集团军总司令的职位却难产了,还留在四川的刘文辉、王陵基等无一能孚得众望,出川的王瓒绪、唐式遵等又各有任职,而且谁又能驾驭得住实力最强的五十六军呢? 蒋介石最后只能力劝川康绥靖公署主任邓锡侯来兼任了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 邓锡侯则随即向潘文华以及甫系骨干表示,自己就任集团军总司令实属无奈,今后绝不干预五十六军以及甫系传统势力范围内的军政事务。 根基稳定之后,潘文华就在邓汉祥和刘湘亲信旧部辅佐之下,按计划首先在川南和川中南,开始了对军队和政务的全面整顿,目前已初见成效。 其中在整军方面,已在四战区协助下建立了一个大型综合训练基地,并将五十六军的轻武器全部统一更成粤军替换下来的捷克式装备和装具。另外补充了一些36式系列武器,但仅供在训练基地内训练使用。 而一些专业技术兵种,则大部集中到四战区学习和训练。 由于五十六军驻防大后方、以及牵涉一些敏感问题,所以在武器配备上谢昌云不能一下走得过急,而是采取了先统一武器制式,以提高士气和训练质量,等条件成熟时再全面更换装备的方式。 在政务和经济方面,潘文华和邓汉祥主要是借鉴了广东近几年积累的经验,实行放水养鱼的政策,并借重庆、成都等城市人口激增的机遇,采取了全面开放流通、减少关卡、改善交通、税制统一、鼓励工商、引导投资、减租减息、等一系列措施,并大力削减公务开支。使所辖区域内民生安定、政府机关的运转效率明显提高,经济也逐渐趋于活跃。 其中何其轩、廖广恩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积极参与广东、重庆与四川各地的双向物资流通,双双获利巨大。 为此,何其轩四个月时间内从盈利中提出了四百万元转给了甫系,而廖广恩也以无息借贷的方式,包揽了供给五十六军的捷克式武器以及两个基数弹药的全部费用。 此外甫系出售原有大部轻武器所获的一百一十余万收入,也全都用于了基础建设和民生建设。 依附于谢昌云旗下仅短短数月,政绩以及回报就如此之大,潘文华、邓汉祥等无不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而谢昌云还有一项从西南起步,长远将牵涉到西北、甚至华北、东北的大战略计划有待实施。 他这次已经请干爸何其轩回重庆之后先做些必要装备,等自己抽个时间赴重庆时,再与潘文华等和有关人员做详细筹划。 与这个这个大战略衔接的还有目前在新疆开始进行的秘密渗入。 原十二集团军情报处已整体升格为第四战区情报处,虽然级别提高了,管辖的面也大了,却还是继续沿袭以前惯例,对新疆的情报工作只是尽心协助,但绝不插手和过问。其西北站站长张之杰,便借这次回广东述职的机会,把在新疆的工作的进展情况直接对谢昌云做了详细汇报。 第一八二章谋划新疆 自1936年起,盛世才依靠狡诈手段、以及出卖民族利益换取了苏联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的全面支持,击败了多个政治以及军事上的对手,牢牢的掌握住了新疆的军政大权。 同时,苏联也在新疆取得了特殊权益,其顾问全面涉入新疆的重要部门,并相继获得了跨境铁路的筑路权和多处矿产的开发权,其军队也以保护援华通道为由公开进驻新疆。 此外,盛世才还与中共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关系,吸收了一些中共干部在新疆担任要职,并为中共在新疆设置机构和中转物资人员提供了大量便利,还利用苏联的援助,为中共培养飞行等技术兵种的人员。 而且由于新疆局势稳定之后,大量的苏联对华援助军火得以通过新疆北输送到抗日前线,所以蒋介石虽然知道盛世才投苏亲共、在新疆大搞独立王国,但也不得不暂时忍让迁就。 反过来,苏联为了避免触怒中国政府,也开始收敛了在新疆的一些活动,否决了共产国际赤化新疆的建议,严格限制了盛世才向新疆以外的扩张,并且不主张中共在新疆发展组织。 所以,新疆目前是处在一个较稳定的时期。 张之杰不十分清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谢副长官还要让自己抓紧渗透、并最终控制新疆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本着对长官的决对信任和服从,他还是坚决执行了谢昌云的指示。 经过数月的了解,张之杰发现除了盛世才集团内部有些人可以收买之外,在新疆还有两方面的势力可以利用。 一是以前反对盛世才的几股武装的残余,现在还盘踞在一些边远地区或边境地区,并仍具备一定的实力,只是恐惧苏军的威慑,而不敢卷土重来。 二是由于盛世才是辽宁人,并曾在东北军郭松龄手下任过职。因为这层关系,许多在关外立不住脚的东北义勇军便开始大批的向新疆聚集,以求获得喘息和庇护。但是,盛世才虽然表面热情,但心里却忌惮东北义勇军人数众多,而且其中一些人还曾是自己的上司,怕其在新疆形成单独势力,所以并未给其予实质性的资助,反而对其活动范围大加限制,甚至把部分为首者变相软禁起来,因而造成了东北义勇军的强烈不满。 张之杰利用南华公司的身份掩护,借向东北义勇军供应物品的机会,接近了其中不少中上层人物并与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对其余几股反盛世才的势力,张之杰也是利用贸易关系与之建立了联系,并且安插了内线。 因此除了收买盛世才内部的一些人员用了几万元之外,在新疆开展这些工作倒没有多大花费。 汇报完毕之后,张之杰又请谢昌云对下一步行动再给予指示。 对东北义勇军这件事,谢昌云前世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现在猛一听说,立刻感到这真是天赐良机。自己和张学良旧部于学忠、何国柱等有过交往,又为他们收拾残局、扶持掌握了数万东北军,关系摆在那,手头也不缺枪不缺钱,如果不把这几万人的东北义勇军拉过来为己所用,那简直就是一个傻瓜! 于是,谢昌云对张之杰的工作成就表示了很满意,同时也向张之杰交了一部分实底。 “盛世才是个投机人物,目前只是暂时依附于苏俄,亲近中共也是其狡兔三窟的手段之一。如果国际形势一旦有变,苏俄无力再顾及新疆之后,盛世才必会与之翻脸。而我们为什么要隔着数千公里取得新疆呢?防止盛世才作乱只是其中之一,关键是新疆与苏俄有漫长的边界,由于外蒙接壤,占据了新疆之后,我们就可以处于有利位置,与苏俄在中亚、外蒙等重大问题上讨价还价。” 张之杰道:“长官志在民族、宏图远大,职下望而不及,愿为长官效尽全力!” 谢昌云点点头继续道:“你理解了就好。所以,新疆的秘密工作目前不必急于表面成就,而是要扎扎实实的在现有基础上稳步推进。既然有了东北义勇军,那几股偏远势力我们就不必太在乎了,只需保持关系稳定住他们,不让他们到时候给我们添乱就可以。等我们控制新疆之后,他们愿意投靠则欢迎,不愿意投靠则剿灭。我们下一步要把重点放在争取东北义勇军和盛世才的内部军政官员上面,但也不必过早采取实质性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暂时还是要以建立和发展关系为主。特别是对东北义勇军,可以给他们一些暗中资助,使他们逐步在经济来源上依附于我们,而后在慢慢转为全面的扶持。另外我也可以通过东北军上层渠道,给你们一些外力上的支持。三年时间,再给你三年时间,做好一切内应准备,我会选择时机调军西北。我们的军队迫近新疆之时,就是你们公开发难之日。在内外夹击、又得不到苏俄支援的情况下,盛世才为了保命,只有出走或投降两条路可以选择。你们今后的工作,就按这个思路来进行。取得新疆之后,你就可以转为公开任职。” 张之杰立刻站起道:“感谢谢副长官栽培,我一定竭尽全力!” 公开任职要么就是就是升为情报机构负责人,要么就是转入政府机构任高级官员,这是极难获得升迁的情报人员最佳的出路。张之杰哪能不晓? 谢昌云:“张站长不必这样,请坐下说。你长期在外,家里面有什么困难就只管提出。” “没有什么困难。全赖长官关心,南华公司每个月给我的薪水是一百八十元,情报处这边加补贴是一百三十元,生活上绰绰有余。家里请了两个佣人,还有父母帮助照料,所以内人经常坐飞机前往西安或迪化,我每隔两到三个月也可以回来一趟,来回也是坐飞机。有的时候,我都忘了是情报人员了,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纯商人。” “嗯!在外面,大公司经理就要有大公司的派头,这样打交道时才能镇得住人。电台怎么样,有没有引起盛世才的注意?” “没有。南华公司在新疆的生意很大,有自己专设的商业电台,一些重要的商业消息也是用密码发报,我们偶尔夹在其中也不会引起额外注意,所以自己那部电台还没有启用。” “这倒是个很好的掩护。这样,我和廖老板再商议一下,在新疆再投资几个实体,一方面可以扩大南华公司在新疆的影响,另一方面你也可以利用这些工厂发展力量。” “谢副长官这个办法好!如果能建几个工厂,我就可以以工厂护卫队的名义,成立几个特别行动组,这样对我们获取情报、控制或清除一些重点人物会有很大便利。” “为达目的,手段可以多样。但是重要行动之前必须向我报告。” “是!” “推翻盛世才要有证据和舆论准备。盛世才不是在日本留过学吗?重点调查一下他和日本人之间还有来往没有?我认为肯定会有。” “是!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取得证据。” “还有他和苏俄之间的一些秘密协定,包括他可能秘密加入了联共。” “是!对盛世才可能‘忘记’的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帮他想起来。” “很好!” 将近半天的谈话之后,使包括谢昌云在内,对怎样图谋新疆的一些朦胧概念,逐步的变得系统和清晰起来。 谢昌云在广东潜心布局之时,日军在六月二十八日突然发起了对第五战区在泰安以北的防御阵地的进攻、从而拉开了津浦会战的帷幕。 而这一次日军的整个战略部署的战役手段的变化,让包括谢昌云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在华北方面,放弃了三十余座县城和重要据点,甚至部分的放弃了对平汉线的防卫,将守备兵力收缩在了北平、天津、太原、邢台、保定、衡水、德州等主要城市周围,构成铁桶般的防御体系,将抽出来四万兵力,会同从国内调来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共八万余人,以泰安为基地沿津浦线向南展开了强大攻势。 在山东沿海方向,日军仅以一个加强联队从日照向临沂方向佯动,而以两个师团和半个旅团,从日照沿海岸向南直插陇海线的东部起点海州,并从背后夺取了连云港,一下就把临沂一线防御的数万中国军队甩在了一旁。 接着,数万日军就以连云港为补给基地,沿陇海线向徐州方向展开攻击。 在华东方面,同样获得了增援的日军华中派遣军,以海军舰艇封锁了铜陵以下江面和长江两岸,以一个师团和两个旅团在杭(州)嘉(兴)一线,以一个师团置于宜兴,以牵制第三战区部队,另集中了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从滁州沿津浦线向北进攻。 至此,日军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不惜失暂时一些已占领的地域,也要实现打通津浦线、并聚歼数十万中国军队的目的。这也是日本自全面侵华以来在战略上做出的一次重大调整。 而在战术上,日军充分利用了其整体素质和补给能力方面的优势,三路日军不分主次同时的进攻。 特别是在东路海州方向充分利用了其海上运输能力强大的优势,迅速在连云港建立了补给基地,出其不意的猛攻第五战区防御体系中最薄弱的一环,以最近的距离威胁到了第五战区的中枢徐州。不但使第五战区原计划的在临沂以及津浦南线对敌实行坚决阻击、而在津浦北线诱敌深入,再次给日军以歼灭性打击的会战方案落了空,而且面临着被日军将整个长大防线拦腰切断,并分路合围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李宗仁一面紧急调遣准备用于围歼日军的两个军的预备队赶赴徐州以东阻击日军,一方面不得而向统帅部寻求紧急支援。 声势浩大的徐州会战刚打了不到半个月,战局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逆转,知情人无不惊骇。 几十瓦大军一旦不保,华中的防御就将漏洞百出。参谋本部也连续两天都在紧张的商讨对策。 而就在这两天之间,东路日军已连克东海、新安,南路到达凤阳,北路也逼近曲阜,兖州,从而使进形势更进一步恶化。 现在陇海线开封至商丘段已被日军飞机的连续轰炸所瘫痪,这个最便捷的路径不通,不管从一战区、还是从陕西调兵增援都来不及了。何况看委员长的主要精力正集中在催促第一战区和第二战区与共产党争夺日军放弃的城镇上面,而并没有明示驰援徐州的授意,甚至对有人提出的将正在广东整军的谢昌云召回武汉的建议,也被蒋介石束之一旁。 召回谢昌云的目的,实际就是想让十二集团军北渡长江,威慑日本华中派遣军的侧翼,也不失为可能减轻徐州方面压力的一个办法。 蒋介石不表态,谢昌云不出面,就意味着华中地区的十二集团军不能动。 所以参谋本部最后确认,挽救第五战区四十余万军队的最有效的办法,就只有以一部兵力继续对日军进行阻击,而其余大部兵力则设法迅速脱离于日军主力集群的接触,分头向鲁西、豫东、和皖西北实行转移。 这个计划实际上又回到了谢昌云之前提出的建议上来,只不过现在执行起来要被动多了。 “当初都主张不打,但你们却坚决要打,现在情况不妙就要我来想办法!我就这么堪任摆布?” 何应钦也是一肚子怨气没处撒。 第一八三章徐州溃败 对于参谋本部拿出的撤离方案,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白崇禧也极力赞同,但司令长官李宗仁却迟迟下不了最后决心。 李宗仁考虑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是如果分散转移,好不容易聚拢在摩下的众多老西北军、东北军、川军等旁系部队,将有为数不少脱离第五战区而进入第一战区的辖区,以后很可能就再难于归回。 二是派哪些部队担任掩护任务?如果是派其他的部队,战斗力不强、难以达到有效迟滞日军的目的,而且自己是五战区主帅,让别人来掩护自己的桂系两个集团军撤退,以后就再难以服众了! 可要是留下自己的起家部队?这结果只用将冯焕章和阎百川两个人中原大战之后的结局做个对比,就十分清楚了! 冯玉祥的部队完蛋的完蛋、投降的投降,最后善后的时候,连老窝都没能保住,现在只能充当一个混饭吃的二流角色。 而阎锡山虽然同样战败退回了山西,但部队却大部保存了下来,还是照样当他的土皇帝。 自己怎么能自毁根基,重蹈冯玉祥的覆辙呢? 但在李宗仁的犹豫之中,前线却首先自乱了起来。 大部分前线将领们并不惧打仗,也不乏勇敢牺牲精神,如果是按既定战役目标步步实施,哪怕是付出沉重代价、最后至少可以获得留下一个能战的名声和分的一份功劳。 可是像现在这样,增援等不到、补充跟不上,天上日军飞机撒下的传单声称徐州即将被其攻克,而长官部和上司又没有或进或退的明确指令,再等下去岂不什么都没了? 于是,一些军长师长就私下对部署进行了调整,并派出人员探查路线和就地征集民夫大车,以备在万不得已时脱离战场之用。 有人这么一动,前线立刻军心浮动,各种不利的谣传很快就在各路部队中蔓延开来。 恰在这时,在日军在飞机配合下对临沂外围一个制高点所进行的局部攻击中,一颗炸弹不偏不歪的正好落在了阵地的掩蔽部顶端,造成了视察阵地的守军师长和参谋长,一个旅长、一个团长、一个营长全部阵亡,至使失去了指挥的一个团的守军全部弃阵而逃,并冲乱了后面的防御线,使得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个日军大队于半天之内竟连过三道防线,一气突到了临沂城边。 防守临沂的四万多川军和东北军不明实情,只当是日军的重兵突破了防线,加上本来就担心自己孤悬右侧,随时有被日军切断后路的可能,于是一方面匆匆向长官部报告,一方面则弃城向苍山方向溃退。 等李宗仁用了近六个小时后才联系上逃离临沂的部队、下令其就地组织防御时,三个师的川军和东北军短期内已经收拢不起来了。 而临沂失陷的消息一传出,首先造成了津浦北线的溃退,接着就是徐州以东的邳县运河防线,最后蔓延到了津浦南线,至使日军在三个方向以每天二十到三十公里的速度长驱直入,迅速占领了邳县、枣庄、并逼近宿县,对徐州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时候,第五战区所能调动的只有桂系第十一、第二十一集团军,和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等不足十五万的兵力了。 如果再迟疑不动,一旦日军占领宿县后分兵进行包抄,这十几万部队肯定就难以脱身。 于是,李宗仁在大部军队已溃散的情况下,终于下达了放弃徐州、主力分两路向淮北转移的这道迟来的命令。 七月十九日上午,东路日军首先占领徐州,并在下午和南北两路日军实现会合。 同时,日军还对溃退中的中国军队展开了多路追击。 日军虽然在徐州及附近俘虏了两万多散落的中国士兵、并在追击中由消灭俘虏了六万余中国士兵,还缴获了大量中国军队撤退时来不及带走和销毁的军需物资,而且实现了打通津浦线、连接中国战场的战略目的,但却没能够实现彻底消灭几十万中国军队主力的战役目的,反而因抽调兵力而造成了在其他方向上的战略被动。由此不但失去了抢夺征收华北地区夏粮的机会,并且耗费了巨大的战争资源。 所以,在占领了徐州、但追击中国军队未获决定性战果的情况下,日军华北方面军只得将徐州移交华中派遣军,以一部沿陇海线徐徐推进压迫中国第一战区的侧翼,而将大部兵力迅速调回,以重整对华北以及山东的有效控制。 不过从短期效果上来看,中国方面也是失大于得。 虽然徐州地区的大部军队得以保全,但前后还是白白损失了十二万人,并使本可以因有计划的放弃徐州和津浦线而得到加强的皖西、豫东防线,因兵力短期难于集中而受到了削弱。 更重要的是,自抗战以来各主要战场的撤退一直都是有计划实行的,但这次津浦会战却是不战自乱、无序崩溃,这对于抗战的士气将是一个沉重打击,从而也使得上层中本已偃旗息鼓的对日主和势力又开始了鼓噪。 而华北地区那些重新夺回来的城镇,随着华北日军的回撤,实际也巩固不了多久。 谢昌云虽然这段时间都躲在四战区看似悠游自在、但实际上仍密切关注着津浦线战况,并组织将领与参谋人员根据战事发展进行了多次推演。 从中谢昌云领悟到了虽然抗战最终必会胜利,但也决不可低估日军在战术的运用上的高明、以及其为达到重要目的而不惜巨大投入的决心。 日军打通了津浦线之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华中重镇及抗战的临时中枢武汉。而且其华中派遣军此次津浦线作战并未动伤元气,日军大本营又将原增援到山东的半数兵力补充给了华中派遣军,使其总兵力再度达到了三十余万。 因此,军事委员会和参谋本部判定,日本华中派遣军经过部署调整之后,便会很快发动对华中腹地的进攻。 所以谢昌云在对广州、韶关、赣州三地的空防和广东沿海防务做了进一步的部署之后,又将重心从第四战区转回到了第九战区。 谢昌云回到武汉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美国大使馆,和美国驻华大使詹森共同签署了授权美国对除与中国进行实际交战以外的第三方国家销售轻武器、他本人从中提取技术使用费的一系列文件。 这些文件的副本谢昌云在广东就已经受到,其中提成比例全都是按谢昌云的要求确定的。 所以谢昌云很快就签署好了文件,并和詹森交谈了一阵。 接着,谢昌云应史迪威的邀请来到他的办公室。 史迪威也是刚从冀鲁豫八路军控制区返回武汉才几天,一路所见兴致未消,很痛快的便答应了谢昌云的请求,并将两支刻有潘兴将军签名的柯尔特袖珍手枪交给了谢昌云,还一本正经的让谢昌云在一个表格上签了字,也算是对谢昌云在沪杭线战场逼他在生死状上签字画押的一个报复。 接下来,史迪威就兴致勃勃的向谢昌云讲起了他一个月来在陕北、晋西北、晋东南以及冀鲁豫的见闻及感受。 对于那些民主、平等、活跃、廉洁、英勇善战、深受人民拥护等等评语,谢昌云不听都猜的出来。他需要听到的是史迪威站在西方角度上对中共所做的一个简要的概括性的结论。 对谢昌云提出的这一点,史迪威思索了好一阵后终于道:“我觉得中国共产党和苏联的布尔什维克有很大不同,他们似乎在走另一条路。我的同伴也有这个感觉。” 有这句话这就足够了!谢昌云冲着史迪威伸出拇指会心的笑了起来。 然而,史迪威却马上想起什么似的对谢昌云抱怨起来,说他每次要付饭钱都被八路军坚决谢绝,为此还和八路军的军官吵了两次。 史迪威觉得谢昌云一定是弄错了,八路军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规矩。 谢昌云装傻道:“是吗?可能是他们刚改了规定,我还不知道。约瑟夫,你的运气不错!这样也好,下次我再去就可以不带饭钱了!” 与史迪威约好了明天请他参观越野车,谢昌云便返回武昌,到战区长官部向陈诚报到。 陈诚见副官把谢昌云领进了办公室,忙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副官下去。 然后陈诚快步走到谢昌云面前伸出手道:“我说老弟,你要是再不露面,我就要找委员长要人去了。快坐,快坐!来一杯冰镇酸梅汤怎么样?” 谢昌云没有马上坐,而是站在吊扇下吹着风道:“不用了,刚才在我的办公室里已经灌了一肚子,身上的汗消了不少。湖北这个地方夏天可真受不了,比广东要热得多。要是放在往年,还可以到庐山和鸡公山去躲几天,看来今年是不行了。我听廖总司令说九江和南昌的温度和武汉也差不多,所以来之前我给十二集团军增拨了一笔降温费,这边经费怎么样?用不用我再办几十万过来。” 刚和詹森签完了协议,头一笔转让费四十多万美金近期就要转到谢昌云在美国的账户,所以谢昌云也大方起来。 陈诚急忙道:“用,当然用!战区现在好几十万部队,差不多都是移防过来不久的,住的吃的用的,哪一项不是流水一样的花钱?这个降温的费用真还是紧缺的很。我上门去和军政部说了两次,才给了十五万元,还说这已经是定制以外的了。十五万元够干什么的?战区军官士兵捐出去的款都比这个多两三倍。这回好了!你一回来我也不用再低三下四的求人了!” 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与陈诚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看来陈诚是在何应钦那里碰了软钉子。 谢昌云懒得参合这些黄埔系内部的争斗,于是走到藤椅上坐下之后,就向陈诚另外说起道:“陈长官,如果战区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近期想到沿江防区去看一看。” 陈诚听了却摇头摆手道:“老弟你近来不再武汉,有的事你可能还不清楚。军事委员会马上要对各战区的防区进行调整。按参谋本部的计划,安徽境内江南的防御都要划给第三战区,我们第九战区将收缩到彭泽以上。” “那马当要塞呢?还是归七战区?”谢昌云问道。 “还是。七战区的防区北面有很大压缩,给了一战区不少,但南面仍然维持不变。老弟对马当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这是陈诚第三次与谢昌云合作了,因此对谢昌云的性格已经比较了解了,只要是被他特别注意的地方,肯定会有深一步的打算。 谢昌云点头道:“马当要塞是一把钥匙,既可以开启长江门户,也可以用来控制沿江两岸敌我双方的攻防节奏。但是现在南岸与马当矶相互呼应的长山要塞归我们,而江中的马当矶和北岸却归第五战区,往下就是三战区,这么一个重要的防御要点却成了三个战区的结合部,这不是人为的把有利变为了不利吗?如果整个马当矶和南北两岸的防御体系都掌握在我们手里就好了!” “其他的等会儿再说。控制攻防节奏?这个提法很新鲜!看来老弟果然有考虑,能否这一点上进一步明言?”陈诚立刻凑近了身体。 “这方面我是有一些设想,陈长官请随我来看地图。”谢昌云说完就站起了身。 “等一下!”陈诚走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唤铃。 副官闻声进来之后,陈诚便对副官厉声吩咐道:“在门外加双岗,你亲自带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谢昌云要看着地图来说,肯定不会是很简单的设想。 第一八四章雄心受挫 陈诚的猜测果然没有错,等他也走到了挂在墙上的二十万分之一的地图面前,就见谢昌云指着地图道:“陈长官请看,日军华中派遣军如果发动以占领武汉为目标的战役,必会选择两个进攻方向和三至四条进攻路线。一个方向是沿长江,分为江南和江北两路。另一个方向是从大别山北麓,沿六安、叶集先攻占商城潢川,然后再分兵两路,一路攻信阳,然后沿平汉线向南推进,一路从沙窝、小界岭越大别山余脉经黄麻直突汉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军虽然几面受敌,但同时也获得了在任意一个方向上对敌实行歼灭性打击的战机。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再加上这里两处,这里的一处,总共不下六七个地域,其地形都有利于我军对深入之敌实施围歼。” 谢昌云用木鞭在地图上一连气的画了好几个圈,然后收回木鞭,又走到了电扇下去吹风。 陈诚站在地图前看了一阵,回身对谢昌云道:“我的谢副长官,也只有你才敢做这样的设想。但是即便日军分成四路或以上,每一路也不会少过几万人。十二集团军、七十四军、七十一军(由三十六师和八十七、八十八师合编而成)都部署在江南。在江北以及大别山区的那些部队,阻敌尚可,但要靠他们来歼敌,我看指望不大。而且江北又是第五战区的辖区,所以说来说去也只有在江南有战机可寻。但是这和马当要塞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谢昌云笑起来道:“这样就对了!陈长官这么想,那日本人也会这么想,这不就是机会吗?由于时间上不好把握,大别山北麓我们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长江南北的这两路日军我可舍不得丢掉。现在我们可以来说马当要塞了,请陈长官再来看地图。” 再次走到地图前面后,谢昌云指着马当矶和长山的位置道:“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日军久攻马当要塞不下,他们会以大批舰艇和重兵止步于此而坐等吗?显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必然会选择一方面继续围攻马当,一方面则放弃水道而走陆路,而从其给养供应和侧翼安全这两方面来看,显然是江北这一路更为便利,而且还可以得到来自合肥和屯兵马当前的部队两个方向的支持,因此日军极有可能在放弃水陆之后,不会马上采取沿江两岸齐头并进的战术,而是会在江北的太湖、潜山、宿松、黄梅一线单独突进,而以马当下游的日军暂时留作观望并作为后备支援力量,如果北岸进展不利,他们就前去支援,如果北岸进展顺利,他们就开辟南岸战场,向彭泽、湖口、九江方向进攻。而我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日军在江北进占到宿松一带时,我们就主动放弃南岸长山阵地,而只坚守马当矶,以继续阻止水道,则放日军放心沿长江南岸的陆路来取湖口和九江,使南北两岸的日军因长江之隔,失去相互直接支援的条件。而我们则可以两岸同时发动围攻,以南岸为虚,北岸为实,让日军左右和首位难顾。只要能争取两天的时间,北岸日军必遭我重创,回过头来我们就可以再对付江南的敌人。这时马当要塞再守不守都无关紧要了。” “老弟,要是你有权左右全局,这盘棋你就下活了!”陈诚盯着地图又回味了一阵,然后转头伸出两个指头接着对谢昌云道:“有两个前提,一个是你我至少能调动九江以下两岸的军队;二是马当要塞必须坚守到你所需要的时间。当然在具体的排兵布阵、预留后手方面还有诸多要点,但是只要这两个前提解决了,其他就不是太大问题。不过我这只是从纯军事的角度来做的评价,但更重要却不在军事上。马当要塞耗资巨大,号称固若金汤,上至统帅部、下至一般民众也对其期望甚高,放弃马当及外围长山阵地的干系重大,不管你后面的仗打得怎么样,但前面的黑锅是背定了,甚至谁都可以在事后说如果马当不丢,武汉也就无忧。一旦武汉最后不保,你拿什么来证明放弃长山阵地以至整个马当是准确的?所以老弟,我对你的全盘计划多有赞成,但唯独弃守马当这一点,我劝你再做谨慎考虑,最好在任何场合下提都不要提。这个仗能打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 陈诚这番话说的可是推心置腹、不无道理。 而谢昌云想来想去也确实如此,在心里已经是认同了。 武汉早晚是弃守,自己何必争这一时呢? 于是谢昌云便对陈诚道:“谢谢陈长官提醒!不过还是希望陈长官能把江北至大别山南脉的防务争取过来,我调一个军过去协助进行积极防御。江北打好了,江南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陈诚道:“我看也不必硬挣,只要把你的计划去掉马当要塞的内容,以战区的名义报上去就可以了,怎么定夺是参谋本部和军事委员会的事。不过在江北宿松和黄梅驻防的主力是二十七军,霍揆章军长在淞沪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当时要不是你们顶上去了,他的十四师就打光了。老弟你如果执意要打这一仗,不如和霍军长直接说明,到时候把十二集团军运动一部分到江北,有机会就打,这叫临机处置,谁也不会追究;没机会就撤回来,对外这是你我安排的一次渡江演习,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要马当和湖口不失,我们集中几个渡口的运力,短时间把一个军送去送回绝无问题。” 谢昌云叹了口气道:“与其这样,还不如连计划连上报都不用上报了,免得万一不批准,事后则显得我们先见、而别人愚笨,不但牵连过多,树敌也会不少。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到时候条件万一具备,就真的来他一个临机处置。包括江北和马当在内。” 陈诚道:“老弟广东一月,气度大为长进呀!” 谢昌云道:“气度?刚被逼出来的。” 一个庞大的酝酿,由于各种复杂的因素,一点点缩水几乎又回到了原地。 陈诚见谢昌云情绪不佳,于是就安慰道:“就你最后说的这个办法办。老弟,要是只涉及我们第九战区,打仗的事你尽可全权做主,我只需为你帮衬就是。如果老弟觉得需要我这个司令长官扛枪上阵,我也毫无二话。要知道,老弟你现在在战区的声望可是高的很呀!在淞沪和十二集团军一起打过仗的,在南京被六十五军接出包围圈的,还有得到了新装备的,再有你们训练和补充过的川军,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二十多万,谁不对你谢副长官心存感激、以求图报。说实在我都有些羡慕,不过指挥调度起来我也更放心了!” 陈诚与谢昌云的关系日益密切,连夫人也和何欣怡多有来往,所以端出来的都是内心实话,其中并无讥讽和嫉妒意思。 实际情况本来就摆在这里。谢昌云也用不着虚情假意的掩饰,于是笑了笑便又向陈诚提出了要外出视察的事。 陈诚也知谢昌云肯定会去十二集团军有所布置,所以就道:“老弟要去就直接去九江南昌好了,湖北这边一片给我留下,我也得抽时间去看看。” 谢昌云道:“你陈长官还身兼军委会政治部主任、武汉卫戍总司令,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在武汉附近视察一下就可以了、我反正是江北和湖口以下都不用去了,回过头把再其他的地方顺带也就走了。” “唉!万事缠身呀!随便老弟吧!” 相比之下,政治部和卫戍司令部的事情似乎还要繁杂琐碎的多。陈诚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秘书那里估计又压下了好几份公文。 谢昌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从王秋手里接过湿毛巾擦了把脸,就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过去拿起电话一听,竟是宋美龄亲自打来的。 只听宋美龄电话里带着亲切的笑声道:“昌云,你和欣怡一走就是一个月,我这里可冷清多了。今天晚上你和欣怡过来吃饭,另外委员长也想找你谈一些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忙你的吧!噢!天太热,你不用穿的那么正规。” 谢昌云放下了电话对王秋道:“晚饭你得一个人吃了。你先去告诉欣怡姐一声,蒋委员长夫人要请客,等会儿我们早一点回去准备。另外通知下李廷秀,让司机五点四十来接我们。” 谢昌云现在差不多也把王秋当半个副官在用了。不过除了些端茶倒水的事之外,也只是和何欣怡、李廷秀以及麦德彪等司机卫士们传个话,联络外面的那些事倒不用她跑。 李廷秀乐得省心。 而麦德彪等一帮家伙却有了口实,背地里都把王秋称为“小内副(妇)”。 其实他们也大可不必躲在后面说,谢昌云如果听见了这个称呼,肯定会有不薄的打赏的。 虽然宋美龄特意关照了,但是谢昌云回住处洗过澡之后,还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夏季短袖军常服。 而何欣怡却是一袭雪白的西式套裙,在炎热的夏天里看着要比谢昌云清爽多了。 这次蒋介石找谢昌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定的专题要谈,而是因为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听到谢昌云的声音,让他感到了有所不适和不安。 因为面对日本以强大的力量投入于对华侵略而形成的艰难的局面,蒋介石周边的军政要员们,要么是慷慨激昂、誓言血战,要么是抱着走一步是一步的被动消极心态,而唯有谢昌云,始终是以冷静理智的心态、坚定勇敢的意志和乐观必胜的信念而泰然处之,每当他出现在身旁时,就会给人带来一种踏实安定的感觉,每和他泛谈一次之后,总是能对一些事物产生豁然开朗的奇效。 蒋介石十分乐于享受这种体会。 而且,经国来信中也特别描述了谢昌云请他在赣州一聚时的情景,谈到谢昌云对苏俄体制利弊之灼见、谈到他对地方治理施政之点睛,字里行间莫不表现出他对谢昌云的赞誉与投缘。 因此,对谢昌云决不能向处理与其他人的关系那样或恩威并至、或若离若即,而是要在不失体尊的前提下与之保持一种私人间的亲近关系。 “你毛泽东能够这样,我蒋中正也未必不行!” 所以,蒋介石在一种和随和的气氛中听取了谢昌云对下一步的战局、国际局势可能产生的演变、国内的战时经济政策等方面的一些分析和看法,时而频频点头、时而还穿插一下自己的认为。 最后确定了谢昌云在广东一个月来并没有停止对全局的考虑,也并没有产生疏远中央的想法。有意躲开,或许真的就是不想进一步介入徐州会战的一种姿态。 蒋介石对此感到了大为放心。 于是对谢昌云即将的外出视察,蒋介石多有勉励,并一再强调对下一步华中的战略部署,自己和谢昌云并没有什么分歧,希望谢昌云能够放手的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这点他会对陈诚讲清楚的。 这实际上就等于告诉了谢昌云,第九战区的军事部署将以他的意见为主进行。 当然,谢昌云也不会完全听信蒋介石的话。 有了徐州会战的教训,又有了陈诚的忠告,谢昌云此后再拿出来的作战方案,绝不会是像之前考虑的那样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了。其主要想法,都将隐匿于“临机处置”这四个字中。 随着抗战的持续,这么方面的考虑肯定也会越来越多。 第一八五章迷你手枪 晚上回到住处之后,谢昌云打开铁皮柜,从放在里面的公文包里中将两支袖珍手枪取了出来。 何欣怡原来的判断没有错。这两支手枪,一支是她的不用说,而另一支果然是谢昌云预备给王秋的。 三个人坐在楼上公用厅中,王秋先是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枪没敢动,可当看到何欣怡从褐色的皮套中取出了一支精美小巧的手枪细心观赏时,立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把抓过枪套将手枪取出,然后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谢昌云见此连声叹道:“完了完了!我说两位小姐,不带这么玩枪的!大热的天手上都是汗,等会儿我还得给你们擦枪才行。这枪可不是单纯的玩具,还是给你们兼做防身用的,装六发子弹,二十米的有效射程,三十米以内碰巧了照样可以打死人。以后你们一人准备一双薄手套,要玩枪的时候就把手套带上。另外再抽时间让麦德彪带你们练练枪,免得到时候不会用。” “大哥,这把手枪真是给我了?”谢昌云说了这么半天,王秋比量着这支只有自己大半个手掌长的手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只怪这把手枪太漂亮太稀罕了!王秋好像还没有见过周围有什么人拿过。 “当然,你和欣怡姐都是军人嘛!不过这两支手枪十分贵重,这个欣怡姐知道,所以最好不要挂在外面,就大半斤的重量,放在挎包里或者别在里面的皮带上都行。像你们现在穿的这身裙子,还可以把枪套绑在那个,等回头我教给欣怡姐,欣怡姐你再教给王秋。”谢昌云说罢,目光不由的在何欣怡露在裙子外面小半截的那双洁白大腿上飞快的略过。 可当着何欣怡的面,他没敢朝同样装束的王秋那边看。 对精巧的手枪与美人圆润的那个地方的相辉映照后的效果,谢昌云还是十分期待尽快来亲自检验。 谢昌云突然蹦出了一个前世的词汇——迷你手枪。 王秋还不知所以,还沉浸在因谢昌云这么关心自己产生的喜悦之中。 但何欣怡却对着谢昌云使劲的瞪了一眼。俩人相处了几年,对这个小弟的花花心思她是明察秋毫。 不过何欣怡现在也适应了融合与爱意之间的嬉戏。 所以当晚上被谢昌云借教怎么样在大腿处藏手枪为由,而手眼都揩足了油了之后,何欣怡双目迷离,竟趴在谢昌云的耳边喘吁吁的道:“小弟,王秋妹妹我不管了,还是你这次出去自己去教她她吧!” “欣怡姐,这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不太好?是很不好!这家伙竟敢当真了!” 何欣怡见谢昌云顺着杆往上爬,心中又气又笑,立刻翻身起来准备对谢昌云施以惩处,却忘了浑身早已被谢昌云剥得一丝不挂,身体刚抬起来,两个颤动着的高耸就被谢昌云一手一个给抓在了手中。 紧接着,两个蓓蕾处一阵酥麻,何欣怡顿时就便浑身瘫软,被谢昌云返身压在了下面。 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何欣怡知道该自己进行下一步了,于是手朝枕边稍一摸索,就拿出了一个小纸袋。 谢昌云双臂将身体支起,安心的等待美人姐姐的服务。 过两天谢昌云要下去视察,俩人又是数日的分别,接下来一场盘肠大战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何欣怡其实也没有独霸谢昌云的意思,也不是吃王秋的醋,只是觉得王秋如果走在了前面,对妹妹则显得有些不公。 所以,当俩人大汗淋漓的暂歇时,何欣怡便小声道:“小弟,过一阵我们回重庆去看看雅君好不好?” 谢昌云立刻连声答应,下身那物件也再度亢奋了起来。 经过又一天准备,谢昌云乘专用汽船一早从武昌出发,途中果真没有做停留,下午五点多便赶到了九江。 在与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廖广泽商谈并共进晚餐之后,当晚谢昌云就在九江召开了十二集团军的师旅长以上军官的会议。 他首先听取了各部队的汇报,而后就对抗战形势做了分析,接下来就对廖广泽等众将领布置道:“长江防务的区域马上要进行重新划分,自长山要塞以下江段将分别归属第三和第五战区。这样,十二集团军就由第九战区的第三线配置变成了第二线配置,而且原定的一线滞敌、二线增援和反击的计划也要相应重新调整。但是这只是战区表面上的举动,对十二集团军来说,实际上原定的在彭泽一带利用野战给日军以歼灭性打击的不能改变,而且还要增加随时越过防区直接支援马当、长山、湖口甚至是友邻的预案。廖总司令要亲自组织对沿江两岸和彭泽一带的地形再做地面和空中的认真观察,并设法和马当要塞的海军江防总队沟通直接联系。此外,南浔线的后翼有七十一军、七十四军、东北军、川军等十一个师,南昌以南方向有蔡南总司令的三十二集团军可以随时出动支援,所以我们一线在湖口、九江至德安一线有两个军和一个配属的装甲旅就足够用了,可以考虑把六十四军、独立三师预留出来,近期开始隐蔽进行渡船装载人员以及重型装备的训练,届时战区长官部可能会有单独安排。还有一点要引起各位的注意,九月底之前华中地区是以东南风为主,风向十分有利于日军施放毒气,即便是进入十月,也有刮东南风的可能,所以如果这个时间内与日军交战,必须预防其实行毒气战,各部队从现在起要加强这方面的准备和训练” 随着谢昌云的讲述,众将领都基本领会了了他的核心意思。 防区归属调整是一回事,而具体怎么样执行,还要按照谢副长官的指令来办。 从谢副长官刚才的部署上看,仗打起来之后,越过防区前突彭泽是肯定无疑的了,甚至极有可能还会渡江北上。 看来又是一场大战! 已闲置数月的将领们正摩拳擦掌间,只听谢昌云又道:“打仗要打明白仗,要知道为什么而战。地不分南北,我等均有抗战守土之责,这是坚定不移的大道理。另一个方面,继武汉之后,广东必将是日军下一个要重点攻占的目标。我们对进犯华中之敌打得越狠,敌人进攻广东的时间就越有可能会向后推延,而且只要我们消灭敌人越多,将来日军投入于华南的兵力就越有限。华中作战,实际就是等于保卫家乡,就是保卫我们的后方。这个道理希望一定要对广大官兵讲透彻,并把临战前的各项宣传鼓动工作做好,把部队的气氛活跃起来。政治部门要多开动一些脑筋,各级主管也要积极支持,除了自身开展的活动之外,广东、湖北和江西本地的剧团都可以请一些来。刚才廖总司令已经对我表示了,所需经费由他个人来掏腰包。各位想看什么戏、想看那个名角,就对廖总司令张口,千万不要对他客气!” 众军官都笑了起来! 谁都清楚,廖总司令家的家财不菲,而且与谢副长官的关系非同一般,谢副长官到广东几年,住在廖府就没搬出去过。谢副长官这也是在帮廖总司令收买人心。 果然,谢昌云讲完之后,廖广泽笑着手一挥道:“好!请十个剧团来演戏,再把广东的名角、还有上海那些女电影明星都请来,这个钱我出了!” 请剧团和名角、明星,实际仅出些路费和接待费即可。现在抗日热情高涨,人人都希望能为抗战出力,能够有机会慰问抗日将士、尤其是战功赫赫的十二集团军,谁还会提出要收取演出费? 当然,对那些没有政府补贴的剧团,廖广泽考虑其生计,肯定会给予适当补偿的。 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把新一军军长李一权单独留了下来。 由于惦记着各自的工作,特别是李一权要组合新一军,所以李一权和谢昌敏在武汉住了五天,期间请亲戚朋友吃了两顿饭,然后就让谢昌敏在小姑子的陪伴下返回广东去了,自己则从武汉直接回了部队。 “姐夫,你手下这三个师带起来有什么困难没有?有没有不服你指挥的情况?” 新一军的三个师,二一六师是原西北军、二一七师和二一八师则是东北军,与李一权之间以前没有任何渊源。 “这倒没有,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还是很配合的。只是他们合成的时间还是短了一些,还需要多增加一些这方面的训练。不过北方人对南方的夏天不适应,训练又不能停下,所以这段时间中暑和起痱子皮肤发炎的官兵比较多,要是万一打起仗来战斗力也会受到影响。我想让军需处多买一些瓜果茶叶和绿豆之类,还需要一些药材泡澡。但新一军底子薄,没什么活钱,如果为这件事另外申请又显得特殊了一些。昌云,这方面你还得支持我一下。” 按谢昌敏定下的规矩,谢昌云和李一权在私下里都不得以官职相称。 “姐夫,你和我姐结婚收了十多万元都有了吧?我听说余汉谋他们每人至少都是一千,这差不多就是两三万;你干岳父岳母两万、廖老板两万、陈长官五千,我和欣怡姐两万。还有那么多几百几百的,礼物都堆满了两大间屋子。你还在这里哭穷?” 谢昌云和李一权打趣道。 “别提了!你姐给我家留下了五千,把其余的钱全部都给了岳父岳母大人,让他们回去送给苏区困难的红军家属,我是一分钱都没过手。” 大热天患上了“妻管严”,这个问题很严重! 谢昌云道:“都送出去了,我看以后你们要是还礼拿什么还?” 李一权可怜兮兮的道:“到时候再说吧!不行我就向我母亲把那五千再要回来。” 谢昌云摆手道:“算了算了!别丢你大军长的人了!谁让咱们是老战友,你又是我姐夫呢?我给你三十万,这钱以后你自己控制就行,千万不要再落到我姐的手里。我随后就和廖总司令再说一声,你回广州一趟找廖府二姨太办就可以了。” 谢昌云要拨钱,实际上汇款过来也是一样,让李一权回广州办,只不过是寻个借口好让姐姐和姐夫相聚几天。 李一权一笑,算是谢过了小舅子的好意。 李一权和谢昌敏结婚之后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八天,新婚夫妻感情正是浓密之时,哪怕分别一天,互相间的渴望也是度日如年。何况,两家的老人都等着抱孙子和外孙呢! 把李一权的难处解决了,谢昌云随后又道:“独立三师呢?你走了以后没收到什么影响吧?” 李一权道:“顾同林师长在官兵中的威望很高,管理训练上也有一套,部队的情况很稳定。倒是我自己,每天都在惦记着老部队。我说昌云,我真不在乎什么军长、中将的,你干什么非要把我调出来不可?” “姐夫,我可跟你说了,我们不能把目光总放在南方,在北方我们迟早也必须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立脚点。新一军就是我准备将来派到北方去发展的基干部队,少不了会和八路军、新四军有交叉,所以只有你带着去最合适。” “昌云,我们支持八路军和新四军在北方发展就行了,有自己去建立地盘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这个必要。不过这里面的道理,还要等形势发展到了一定地步后我才能和你说,你只管在心理上有个准备就是。” “我看我这辈子是和你捆到一起了!难怪你去年要把昌敏送到韶关上学,还特意让我照顾她,原来根本就不是只为了成就我们两个这么简单。” “姐夫,这话咱们自己说说就行了。我姐那里你可不要乱说。”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昌敏对你也就是嘴上说两句,实际上护你护得紧得很!这也难怪,哪个当姐姐的有了这么个弟弟还不是都一样。不过昌云,我可要提醒你,何大小姐的事你还没有结果,怎么和王秋之间好像又比以前亲近多了?你看,连你们的房间都安排在了隔壁。虽然王秋是爸妈的干女儿,可你也没必要一出来就把她带着。我可是听到了不少议论。虽然这是国军不是红军,可是长辈那里你能交待的过去吗?” 第一八六章视察七十四军 面对李一权的质问和劝告,谢昌云道:“姐夫,你既然问到了我也不瞒你。王秋名义上是刘湘在世时介绍来的亲戚,但实际却是毛主席亲自指名派来的,现在掌管着我和延安以及刘湘旧部、还有其他两个地方的电台密码。知道王秋是在长征途中和我认识的、并且是从延安来的只有我父母、我姐和欣怡姐,要不我们家怎么会让他当了干女儿?但知道王秋担任的任务的目前也就只有欣怡姐,噢!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你说我要把王秋留在身边,不用这样的方式和她相处,那不是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谢昌云敢肯定自己这个理由,就是在父母面前也拿得出来。 果然,李一权听了之后便不再做声了。 这里面涉及太高层次的秘密,李一权无法再多一句嘴。但他心里也绝对不相信这个小舅子就没有假公济私的企图!而且更奇怪何欣怡怎么就能够容忍得下去? 想想自己,娶了谢昌敏就感到一生都满足了。可再看看小舅子,李一权觉得差距太大! 谈到男女之事,就不能不说十二集团军给驻地附近城镇带来的另一种繁荣了。 十二集团军从不欠军饷,就是一个下等兵每个月都可以拿到五元的薪饷,而且另有驻外和作战补贴,重要年节或打了胜仗还有加饷。 而找一个中等档次的妓女也只要五毛钱就够了。 加上当兵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不知哪一天就玩完了。所以不少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就把部分薪饷用到了解决生理问题上,连独立三师那些红军出身的官兵也受了感染。 三个军加一个独力师等部队,十几万人的部队住在南昌至九江一线,还有其他系统的一些部队。可想这方面的产业该有多兴旺。 对此十二集团军的医务处和军法处还下了明文规定,军官和士兵只能到挂有执照和经过了定期卫士检查的娱所去,任何找暗娼的行为一经发现便会受到严厉处罚。 而且,下级军官和士兵外出的次数和时间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即便兜里有钱,也没有多的机会沉湎于声色之中。 这样的做法虽说上不得台面,但却对稳定官兵情绪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其他部队里频发的奸污妇女或当兔爷的情况,在十二集团军却鲜有发生。 当然,其严厉的处罚也有相当的震慑作用。 强奸妇女一律枪决!开后庭花的当众三十皮鞭,然后开除军籍、遣返回乡。 接下来在十二集团军各部队、九江港区、湖口要塞以及南昌等地视察了几天,军令部和战区进行防区调整的命令也送到了。 于是谢昌云留下了战区的一个副参谋长来具体办理与三战区和五战区的交接,自己则带着几十名随从和卫士由九江乘坐由十二集团军派出的两辆小型越野车和两辆中型越野车前往瑞昌,继续对驻军以及防务进行视察。 瑞昌的是七十四军军部所在地。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知道了消息之后,便提前召集了旅长以上军官,在军部恭候谢昌云的到来。 七十四军现在是三师六旅的建制,自俞济时以下,一个军参谋长、一个副军长、一个参谋长、一个政治部主任、两个师长(其中两个由副军长兼任)、两个没有兼任旅长的副师长、六个旅长,十几名将军在军部门口列成两队,再加上警卫部队和一支临时凑起来的军乐队,引来了数百名百姓远远观看,场面显得十分的壮观。 当谢昌云在不是十分整齐的军乐中从越野车后座下车后,十余位戴着白手套的将军同时鼓掌,俞济时则快上几步,向谢昌云行了一个军礼。 “俞军长,过了!太过了!这般礼仪可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谢昌云向俞济时还礼,然后握着俞济时的手连声道。 “谢副长官战绩彪炳,救我七十四军于危难,现在又是我们的直接长官,有何承受不了?请!”俞济时做出手势,然后侧步站在了谢昌云的身后。 围观的百姓见到被隆重欢迎的竟是一个年轻得出奇的将军,不由惊奇万状。纷纷互相打探。 而在场几乎所有的军人,都把眼角斜向了那四台样式新颖的汽车以及卫队的身上。 其实谢昌云自己摆的排场也不差。 还好王秋按谢昌云的吩咐没有跟着下车,否则一身特意订做的短袖军装衬托的婀娜身姿,不知又要掉地多少眼球。 王耀武等其余将领们与谢昌云见过面,便随同在他的后面一起来到了会议室里。 谢昌云坐下之后便问道:“俞军长,我看刚才的仪仗队拿的都是36式半自动步枪,不知换装之后的训练进度如何?” 俞济时道:“我们七十四军目前使用新式装备的是五十一师、五十七师的各一个团和军部警卫营。四战区派来的教官尽职尽责,部队官兵已能够熟练操作,并依据不同武器性能正在教官指导下进行战术训练。” “吴大队长,你们辛苦了!你说说看还有什么问题?”谢昌云转头向坐在长桌末端的一个上校问到。 这位吴上校原是六十六军的一个副团长兼团参谋长,在淞沪战场被日军弹片伤了肺部,伤好之后提升一级军衔,调任四战区训练司令部任教官总队大队长,几个月前到岳阳兼任了驻七十四军的教官组长,上个月又随七十四军一起移防到了这里,他也是在座的唯一的一位校级军官。 “报告谢副长官!”吴上校见谢昌云发问,赶紧起身立正,然后又道:“七十四军的弟兄们训练刻苦认真、服从教官指导。但是营养不够和子弹、枪榴弹不足,对训练进度造成了较大影响,使基础科目训练计划滞延了十六天。” “怎么会是这样?吴大队长请坐。王师长,你们的弹药是怎么配发的?” 广东调给军政部的武器,半自动步枪配弹1000发,冲锋枪配弹2000发,枪榴弹配弹80枚,这些谢昌云都清楚,就是发下来一半,也不至于连训练都不够呀? “报告谢副长官,军政部只配发了一个半基数的弹药,其余的说要到有了作战任务之后才能再补充。我们为预防有紧急军情补充不及,所以就对训练用实弹做了限制。至于吴组长所说士兵营养不够也是实情。伙食费本来就很紧,一些开销也要从伙食费里面列支。我们没有师管区,无法额外补充,而且这一带驻军过多,菜、肉、鱼的价格都上涨了不少,部队也就只能做到不饿肚子,至于营养和油水就无法保证了,所以有很多时候士兵无法完成教官规定的训练量。” 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站起来,把弹药和伙食费两个问题一并作了说明。 俞济时也补充道:“五十七师那个团有两个士兵训练的受不了了,跑到百姓家里用一毛钱强卖一只鸡,还让百姓给他们煮熟了。施师长要执行军法,还是吴组长出面说情,又自己掏钱按十倍陪给了百姓,这才免了两个兵一死。” 谢昌云心里叹道:“这还是中央军部队。抗战才打了一年,越往后肯定就越困难了!” 于是谢昌云立刻表示道:“不管是换装的部队还是没有换装的部队,训练的质量必须要保证。长官部这一两天就会下拨一笔降温费,人均两块,你们一定要使用好。另外我再给你们七十四军一些额外补助,作战连队的士兵和连长以下军官,每人每天增加六分钱的伙食费,从明天开始执行到年底,所需款项我回头就办。训练用弹药,补充子弹五十万发、榴弹一千五百枚,拿我的批字到十二集团军去领。” 六分钱可以买两个鸡蛋或者一两多肉,发到年底也不过用三四十万块钱,能换七十四军战斗力得以大幅提高,谢昌云认为相当值得。 见谢副长官干脆果断的就把两件事情处理妥当了,众将领全都服了。可他们并不知道伙食费和弹药费都是谢昌云自己掏的腰包。 不过现在不知道,并不等于以后不知道。增加伙食费这种事传得很快,到时候上下一问就清楚了。 但谢昌云来此的目的可不是光当慈善家的,当俞济时请他进行训示时,众人就听他严肃的道:“俞军长,你们七十四军的预定任务是担任瑞昌县城和瑞(瑞昌)宁(武宁)路的部分守卫,并支援南浔线德安至九江的防御。第一兵团和你们上报到战区的作战方案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其中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我想先利用这个时间先谈一下我对我们的整个防御战略的看法,说完以后再请各位一起探讨。你们的作战室估计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就在这里好了!各位去松弛几分钟。” 众将军一看谢昌云这架势,想必是要做重要部署了,于是都赶紧抓紧机会喝水、抽烟、上厕所,不一会儿又都聚了回来。 见众人都正襟危坐的目光齐聚自己,谢昌云便站起身道:“武汉是下一步日军必争之地。军事委员会对武汉防御的最新部署昨天已下达,我预计最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日军就会首先从芜湖、合肥方向开始出动,发动对以夺取武汉为目标的重大战役行动,所以我战区各部从现在起就必须进入实质性的备战。但我指的这个备战,不单是训练、阵地、武器装备、后勤保障等等这些硬性的任务,更主要的是我们战役和战术指导思想上的准备。我刚才为什么要对各位说共同探讨,实际上就是要解决这个至为关键的问题。我们的抗战不过才打了一年,日军虽然占领我们多处重要城市,但其已经损兵折将二十余万,耗费财力物力无数,但却从未达到聚歼我军主力的目的,而我们还有大半壁的江山和丰厚的战争资源。所以这次战区的总体意图任然是不拘一城一地之得失,不受内线外线之限制,所有作战计划均应以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为主,并且通过拉长战线和严重消耗敌人,在华中一线终止日军全面进攻的脚步,实现我们从战略退却到战略相持的重大转变。只要我们能够在下一步的作战中消灭日军数万以至十万的兵力,即便是放弃了武汉也是值得的。所以,战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将体现以主动防御为主的特点,充分利用宽大的正面和广阔的纵深,利用江河湖泊等天然屏障,利用山地丘陵等有利地形,采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对日军实施歼灭性打击。在此前提下,各部在自己的防区之内要避免兵力的平均配置,而要集中掌握相当的兵力在手中,随时准备投入以调动敌人和歼灭敌人为目的的机动作战。因此,各部不止要熟悉防御地形,而且还要熟悉进攻地形,要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对敌之可能动向、战场可能变化、我之可能应对,做出多种预判和预案。总之一条,你们七十四军是国军主力,又经过了部分换装和几个月的强化训练,必须有承担重任,打大仗、打恶仗、打歼灭战的准备。” 看来,谢副长官是以阐述自己战略和战役观点的方式,来指出了七十四军作战指导思想上中的保守一面,同时也对下一步七十四军的使用有了打算。 更重要的是,这位以不循常理、敢打大仗而闻名的副司令长官,看来这次又要动真的了。 不过,人家确实有这个韬略和本事。就一条,止日军全面进攻于华中,实现战略退却到战略相持的转变,如此宏大而明确的战略意图,就非旁人所能构想。 虽然是笔挺端坐,但在座的人心里都在繁复端量。 第一八七章广州被炸 谢昌云的话音刚落,俞济时立刻起身站立,十几名将军也随之“唰”的一下一起起立。 “谢副长官,我们立刻重新布置。一旦抗敌需要,我七十四军将士万死不辞。”俞济时大声表示到。 俞济时是黄埔一期生,奉化人,传说是蒋介石的外甥。连他都如此恭敬,可见黄埔系将领对谢昌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认可程度了。 当然,除了赫赫战功和在南京挽救过七十四军的因素,曾长期侍从于蒋介石身边的俞济时,在侍从室也不可能没有耳目。 能经常到官邸与委员长和夫人一起吃饭和随意闲谈的,国军将领中除了谢昌云之外别无一人。 而且,据说谢昌云在中共那里的待遇比这只高不低。 能同时获得国共两方最高领导人的青睐,足以见其本事高地了。 “各位的决心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谢昌云环视了一遍站在面前这些将军,然后走回座位坐下,然后压压手又道:“各位请坐。今天七十四师的主官都到齐了,就会难得,我愿意借此和各位就战役和战术方面的问题进行深入交流。不拘形式、不论官职、不分排序,只要是心中之想尽可谈出。俞军长,你看如何?” “能得到谢副长官悉心指点是我们的荣幸。各位尽可按谢副长官的吩咐畅所欲言。 其后一个多小时以及饭后的两个多小时交流探讨中,谢昌云以其两世之所学的军事理念和知识,给在座的人好好的上了一堂课。 对四战区以外的部队,谢昌云还是第一次系统的阐明自己的军事理论。他正是要用这种无形的渗入,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中央军将领心目中的地位。 看到七十四军将领满脸的敬佩表情,谢昌云知道自己的目的多少达到了。 所以,在接下来对其他部队的视察中,谢昌云基本都采取了这个方式,甚至还在七十一军秀了一场单兵野外进攻战术。 他可以肯定,经过这次视察,战区各部主官对下一步作战目的已有了更新的认识。从近处说,这对马上就要到了的武汉保卫战会产生很好的作用。从远处说,其意义就不好估量了! 起码这些嫡系或杂牌的将领,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谢副长官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引导战争的进程。 就在谢昌云的视察已接近尾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举世震惊大事。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四十分,日军从航空母舰和台湾出动了三十余架轰炸机,在数十架架战斗机的护航下,企图对广州市大规模空袭。 虽然事先得到了沿海观察哨和海上美英军舰的报警,华南空军出的了数十架战斗机进行紧急拦截,防空司令部的地面防空火力也全部启用,广州市也做了紧急疏散,但由于广州离海岸较近、反应及疏散时间有限,而且日机数量庞大,所以还是有近二十架日军轰炸机突破了空中和地面防空网,向广州市及近郊投下了两百余颗重型炸弹,造成了上千栋房屋建筑被毁、几十艘船只被炸沉、一千多名中国平民以及二十余名外国人死伤的惨剧。 这也是外国人在中国遭受到日军袭击造成的最大的一次伤亡。 对于日军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行为,世界舆论顿时大哗,纷纷在最快的时间内报道了这一消息。 而美、英、法、苏、葡、荷、瑞(士)等国的政府和首脑也相继发表讲话和声明,严厉谴责和抗议日本对中国以及外国平民的战争暴行,同时要求日本政府对本国在轰炸中死伤人员及破坏的产物予以赔偿,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谢昌云从四战区发来的电报中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结束了正在咸宁七十一军的视察返回到武汉,先是通过电话向广东了解了更多的情况,接着与陈诚向陈诚简要汇报了视察的情况,天近将黑时又过江赶到了美国大使馆,与美国驻华大使詹森和武官史迪威对双方的遇难者互致哀悼后,便就有关问题进行了细致磋商。 刚返回武昌,谢昌云就被等候在专用码头上的侍卫官接到了蒋介石官邸。 时间已将近十点,官邸虽然灯火通明,但停车处却空空如也,显然除了侍从室人员之外,官邸并无其他来客。 谢昌云在客厅里刚坐定,客厅门就又被打开了。 “委员长!”见蒋介石走进了会客室,谢昌云立刻起身立正。 “听辞修说你明天准备回广州?”蒋介石走到了沙发前,还没坐下便问到。 “是,报告委员长,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噢!坐下说!昌云,国民政府和最高国防会议决定派出由汪兆铭副主席领衔的勘视慰问团,也是明天上午飞赴广州,你要不要等他们一起?” 谢昌云想都不想就回道:“我不想等。我这次去要对广东的空防做进一步部署,不但不能等勘视慰问团同行,而且到了广州肯定也没有时间进行陪同。” 蒋介石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广州目前是我国最主要的出海通道,不容半点疏忽和耽误。你要有什么计划,军事委员会也当全力支持。” 汪精卫是广东人,并于一九三一年宁粤分立时充当了粤方的主要角色,这次主动要求赶赴广东,显然是有收买人心、重续旧缘之意,蒋介石虽然不好当面拒绝,但不免在心中有所掂量,刚才所问之话也是对谢昌云的一个试探。 虽然早知谢昌云不待见汪精卫,但现在听到谢昌云毫不犹豫的表示了不与汪精卫同路之后,蒋介石基本上是彻底放了心。 谢昌云的态度就代表了广东的态度,汪精卫此行看来是得不到预期的希望了! 在不希望汪精卫再插手广东这点上,蒋介石与谢昌云的目的是一致的。 只是蒋介石表现的隐晦一些,只是暗中施展一些手段。 但谢昌云的表现却是我行我素,根本就不与汪精卫发生任何往来,就是在那些回避不开的场合,也从不主动向汪精卫打招呼。 更有甚者,年初国民政府举行授勋仪式时,本来计划的议程是有汪精卫给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颁发勋章,但谢昌云硬是不干,差点连仪式都不出席了。最后只好由蒋介石以提高规格的理由出面授勋,这才免去了一次会引来无数猜疑的轰动。 这与谢昌云平日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举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也多少令蒋介石和其他人感到了不解。 “昌云,晚饭时夫人向我提出要以妇女指导委员会的名义前往广州慰问受难民众,也计划是明天尽早启程。妇女指导委员会的活动是独立的,这个我无权干预。你看”蒋介石又提出了一件事。 “夫人也要去广州?委员长放心,就恭请夫人乘坐我的那架飞机,欣怡也要一起去,正好可以给夫人做伴。我今天晚上就给广州通话,让那边优先考虑夫人的行程安排。” 这小家伙的脑袋也太玲珑了,自己刚说了半句不明不白的话,他那边就把步步都想到了! 蒋介石立刻满脸笑意的道:“好!很好!夫人应该马上就来,出发时间你就和夫人商定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侍从推开了客厅门,宋美龄随之端着一杯咖啡笑吟吟的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这是谢昌云每次来都少不了的特殊待遇,时间上也差不多是算准了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宋美龄带着两名侍卫和一名女随员登上了谢昌云的专机,其他随员则与谢昌云的部分随从一起乘坐另一架属于航空委员会的飞机。 而国民党副总裁、国防会议副主席汪精卫率领的国民政府慰问团乘坐的飞机,于一个多小时后才起飞。 谢昌云这架道格拉斯dc-3专机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客机,不仅航速快、载人多,配有空中厨房,而且经过改装之后还有两个单人卧舱和一个长官专用的洗手间,比起宋美龄预备乘坐的那架原属张学良私人专机的波音247既宽大舒适,又要平稳许多。 宋美龄是第一次乘坐dc-3,而且她又身为航空委员会秘书长,所以体验了一会之后,不由对飞机上的性能以及机上设施赞不绝口。 谢昌云听了便改用英语道:“既然夫人喜欢,我就送一架给夫人和委员长当专机好了。华南空军已经向道格拉斯公司订购了八架dc-3改装的军用运输机,再增订一架客运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估计很快就可以交付。” 宋美龄眼睛一亮,“昌云,这合适吗?” 谢昌云振振有词的道:“我自己掏钱,有什么不合适的?夫人如果还有顾忌,就用后面那架247来换好了,反正那是张副司令的私人财产,谁也干预不了,让张副司令签个字,等以后张副司令自由了,我再还给他一架更好的飞机。” “唉!” 宋美龄叹口气道:“我们宋家对不起汉卿!昌云,你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委员长很固执,谁劝都没有用,但愿他能早些回心转意。我们不说这个了。昌云,华南空军一下订购那么多军用运输机干什么?” “订购多了价格便宜,相当于买八送二。另外这些飞机除了正常的运输之外,我还计划有其它的特殊用途,不过涉及军事机密,请夫人容我暂时保密一段时间。” “你呀!又在想什么别出心裁的主意?好了,既然是军事机密,那我就不多问了!” “不过夫人,这件事虽然暂时不能说,但另外一件也是军事方面的事,还要有劳夫人。” “哦?那你就说来听听。” “航空委员会不是有个美国顾问叫陈纳德吗?这个人我想利用一下。” “陈纳德是美国陆军航空兵的退役军官,来中国已经好几年了,他人虽然倔强一些,但是很有才干。你在沪杭线的那次大捷,实际也有他在后面协助调度空军的功劳。你准备怎么来利用他?” “我国空军的情况夫人最清楚。我们不但缺少飞机,而且还大量缺乏有足够飞行经验的飞行人员。飞机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但飞行员却是个大问题。我算过一笔账,我们培养一个飞行员所需的代价,实际比请一个飞行员来还要高,这还不包括所需要的时间。现在苏联航空志愿队规模有限,基本只能顾及华北和华中两地还有不足,如果华南或中南一旦成为战场,就得全靠华南空军来独立支撑了。同时广东目前的飞行人员储备也有限,既要应付眼前的需求,而且还要着眼于将来的发展,特别要考虑到一旦苏联方面的援助一旦出了问题,对全国战场包括后方防空所带来的巨大不利。所以,我打算请陈纳德出面,成立一个美国航空志愿队,当然也可以有其他国家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加入,第一步先协助我们加强华南地区的空防,等第一步稳定之后,第二步可以来考虑夺取部分地区的制空权。只要有了局部制空权,我们就可以拿到更多的战役主动权,再对付敌人的地面部队就要轻松多了。” “昌云,这个想法你怎么没有先向委员长提起?” “夫人,据我所知陈纳德与您私交不错,而且您不是还担任着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吗?没有说通陈纳德之前,最好还是到您这里就为止了。” “广东能拿出多少钱来购买飞机?”这是一个敏感但又必须涉及到的问题。 “广东的钱能维持目前的资金能维持后方的继续建设和保证军队所需就不错了。我准备去化缘一部分,自己再拿出一部分,半年内陆续订购两百架战斗机和几十架轰炸机应该没有问题。” “这么多?不过我相信。昌云,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送我一架飞机?原来是要我帮你来说服陈纳德。不过你可不要后悔,你这架飞机可能算白送了。陈纳德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而且还正式向我提出过。只不过因为我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去购买飞机,同时又要考虑苏联方面的反应,所以就没有答应陈纳德。每次见到我,陈纳德就为这件事闷闷不乐。你如果出面和他谈,我想他一定会把你当成上帝的使者。至于苏联人那里,一个战区的独立行为,你们的一切供给又自成系统,又而且又是在他们不能满足我们的全部需要的前提下,所以我想也不至于引起他们的过度反应。陈纳德最近在昆明负责筹备航校,我回武汉以后马上就发个电报把他叫回来。你看是在广州还是在武汉和他见面?” “还是在武汉吧!我想请夫人一起出面,要不然我真会心疼那架飞机的。” “好吧!为了安慰你一下,看来我只好出一次面了!” 说完,俩人和坐在一旁的何欣怡都笑了起来。 谢昌云答应送给宋美龄一架飞机确实有一定的目的,通过宋美龄的渠道,有些事办起来就顺利多了。 但这其中也不能不说没有对宋美龄怀有很大好感的因素。反过来,对宋美龄对自己并非完全出自于利益的关心,谢昌云也是明显察觉到的。 再有一点,自己总坐着好飞机飞来飞去,而一国统帅和第一夫人却乘坐一般飞机,这方面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只要你蒋委员长把主要精力用在打日本人方面,这点钱我还是舍得花的。 第一八八章我要炸台湾 由于要赶时间,专机机长按照谢昌云登机时的吩咐,没有采用通常的270公里的经济巡航速度,而是把航速提高到了320公里/小时,所以从武汉起飞两个半小时之后,飞机就到达了广州白云机场。 白云机场是日军这次空袭的重点目标之一,但由于机场周围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密布,所以日机只得在相对高空仓促投弹,并没有给机场造成多大损坏。 谢昌云站在机舱门口,先是迅速扫看了一下机场上的两处残垣断壁和被炸毁的一架飞机残骸,又抬头看了看还在天空中盘旋的几架战斗机,然后向等候在飞机下的陈济棠夫妇、林云陔、方鸿进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走下悬梯,站在一侧搭着手把宋美龄扶下了飞机。 谢昌云没有敢去接何欣怡。如果接了她,王秋就不好办,在外无所谓,可是当着宋美龄和广东几乎全部的要人的面,谢昌云只好收敛一些。 而宋美龄见到陈济棠亲自来迎,脸上惯有的微笑中更带出了一股满意神情。 见陈济棠等与宋美龄互相见面问候已毕,谢昌云便向方鸿进问道:“方秘书长,夫人的行程有哪些安排?” 方鸿进道:“蒋夫人从机场首先前往医院,看望住院的伤员并发放慰问品;然后前往被轰炸最严重的地方视察吊唁,现场向民众发表讲话;午餐过后稍事休息,便出席广东妇女界欢迎会,会后与妇女界代表进行座谈;而后视察华南空军,并慰问此次空战有功人员和牺牲飞行员的家属;晚上会见几国领事,对这些国家的在华公民不幸遇难表示慰问。明天上午的行程请蒋夫人再做示下。由于汪副总裁随后就到,所以伯公和林主席只能陪同蒋夫人前往医院,随后的行程则有伯公夫人和我全程陪奉。蒋夫人下榻之处,已经在廖府做了安排。” 谢昌云没有表示意见,而是向宋美龄问道:“夫人,你看方秘书长的安排还有什么欠缺?” 这些行程谢昌云昨晚就和陈济棠通电话协商过了,刚才无非是说一遍给宋美龄听。 宋美龄轻微笑点下头道:“很好!方秘书长和辛苦各位了!昌云,你告诉欣怡一声,让她跟我一起去。” 谢昌云道:“好的。夫人先请上车,晚上再陪您一起吃饭!” 目送一行车队离开之后,谢昌云也坐进了自己的专车,让司机直接开往华南空军司令部。 华南空军司令兼四战区防空司令黄光锐大半个上午都在广州各处视察防空阵地,知道谢昌云今天回广州,也是算着时间回到了办公室,刚进屋几分钟,谢昌云的车就开到了楼下。 “黄司令,讲一下昨天防空作战的情况和现在的准备。”谢昌云屁股刚落座便对黄光锐道。 “报告谢副长官,昨天接到空袭预警,空军立刻从惠州、广州、佛山的四个机场起飞三十六架战斗机对日机进行拦截,在东莞、惠州上空与日机编队发生空战,共击落日军轰炸机六架,击伤三架;击落战斗机五架,击伤三架。我方损失战斗机七架,牺牲飞行员三名,重伤一名,跳伞飞行员全部获救。地面防空火力击落日军轰炸机两架、击落击伤战斗机各一架;被日机炸毁运输机一架、教练机一架、高射炮一门、高射机枪三挺,阵亡十五人。地面俘虏跳伞的日军飞行人员九名,击毙五人。”说到这里,黄光锐暂时停了一下,以便让谢昌云对敌我损失进行比较。 “嗯,在与日军护航战斗机基本一比一的情况下,能击落击伤其轰炸机九架,空军这个战绩了不起!。整个空防情况也应该是可以的,如果不是日军乱炸,民众的伤亡也不会这么大。”谢昌云心中很快就做出了评判。 见谢昌云点了一下头,黄光锐又继续道:“我们的战斗机飞行员训练时间长、大部分都参加过空战,而地面防空部队参加过实战的都在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二集团军,所以相比之下战果不是太理想。但是我这两天已经到防空部队做了一些了解,发现他们通过这次作战已经掌握了一些对空射击的实战要领和经验,相信以后会越打越好。经过对被俘日军的审讯,我们已经搞清楚了日军的飞机大部都是从加贺号和龙骧号两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另有四架远程轰炸机是从台湾起飞的。航空母舰对我发动空袭时的位置大约在汕尾西南四十海里的海面,但是经空中侦察,这两艘航母现在已不知去向。我们判断敌人这次遭受了很大损失,又没有达到摧毁我前沿机场和重要目标的目的,因此绝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对广州或者其他地方再次进行轰炸。我已经下令从南雄机场调十二架p36到清远机场,以加强广州的防空力量。” 谢昌云道:“黄司令,对后面一点我的判断和你有不同。日军没有料到广东会有这么有效而反应迅速的防空力量,这次是吃了大亏,但是在没有弄清楚我们的预警体系之前,应该不会马上采取大的轰炸行动。但是从战略上和对全局的影响上考虑,只要敌人还没有对广州发动登陆进攻的迹象,广州就不能进行大规模的疏散撤离,政府机关和城市功能还要正常运转,所以对空防御一刻也不能松懈。我说这个问题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总处于被动状态,总在考虑怎么来防,不能对老百姓遭受了这么大的伤亡而不做任何反应。航空母舰找不着,我们就找固定的。而且一旦出击,就必须要获取重大战果。这方面黄司令有没有考虑?” “我们目前只是准备实施攻击日军航空母舰的方案,其他的方面暂未考虑。但是由于航空母舰的行踪难以确定,而且即便是寻找到了,但航空母舰有空中和海面的立体防空体系,如果出击时机把握不对,也很难以较小代价获得理想的战果。除非是动用空特一号方案。” 在谢昌云面前,黄光锐丝毫不敢含糊。纵观全国各高级将领,还没有谁能够把空军对战争的作用像谢副长官这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听谢副长官的口气,他好像已经有了目标。 “空特一号方案继续保留,暂不执行。连城机场目前的设施情况怎么样?”正如黄光锐所想,谢昌云果然问到了细处。 “设施完好,随时可以使用。”黄光锐话刚出口,心头不由一震,接着不由下意识的问道:“用连城机场谢副长官难道是要炸” 黄光锐用手朝东北方向指了一下。 就见谢昌云将手在桌上猛力一拍,以坚定的口吻大声道:“对!我要炸台湾!要炸台北机场!黄司令,飞机的性能和技术上、还有其他方面有问题没有?” 黄光锐马上站起身回道:“重型远程轰炸机从广东和江西的任何一个正规机场起飞都没问题,如果启用连城机场,台北也可在我们的中型轰炸机作战半径之内。其中主要存在的问题有三点,一是我们的中远程轰炸机数量不够,很难一次轰炸彻底摧毁台北机场;二是需要掌握日军警戒飞机的巡逻规律,使日机没有升空拦截的机会;三是要确认日军飞机基本都在机场停放,以达到最佳的袭击效果。对第一点,我考虑是否可以请求派遣苏联航空志愿队支持。对后面两点,我们虽然具有一定的侦察手段,但是由于飞机和舰船基本不能接近台湾进行侦察,所以很难获得精确情报。” 黄光锐提的这些问题,谢昌云从昨天到今天都已经反复考虑过了,包括轰炸机的航程、连城机场的情况等他实际都很清楚,而且有些事已经开始了布置。他先前的提问无非是有意给黄光锐留下发挥的余地。 所以,谢昌云祥做考虑后便道:“第一个问题由我来负责解决。后面两个问题我会交代给情报处,你去和他们具体沟通。你们自己要全力做好准备,把台北机场为第一目标,基隆港列为备用目标,一旦苏联航空志愿队加入行动,则可考虑同时对两个目标发动攻击。你们先按这个尽快拿出初步的方案,等军事委员会批准之后再会同有关方面制定详细计划。从政治影响和保密角度来看,行动的时间不宜拖后,整个准备期限暂定为十天之内。同时为了达到行动的隐蔽性,要继续加派侦察机搜寻海上,造成我们全力提防并准备打击日本航空母舰的假象。整个空袭计划必须做到严格保密,并充分考虑对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变。但不管怎样,空袭台北机场的任务不能改变。” “是!谢副长官!我们保证做好准备!”黄光锐立刻兴奋起来。 谢副长官真是敢想旁人不能想。不过,正因为是谁都意料不到,才更具有成功的把握。 而且据以前掌握的情报,台北机场驻有日军航空兵的一个远程轰炸机联队和一个战斗机联队,如果能把敌远程轰炸机这个隐患解决掉,广州、韶关、赣州等处的空防压力就可以得到很大缓解。 还有硕大的战功等着自己和华南空军就自不用说了! “黄司令,轰炸台湾的准备也不急于这一刻,你先静下心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说。”见黄光锐急不可耐的样子,谢昌云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谢副长官有事尽管吩咐。” 见谢昌云语气平淡,黄光锐料想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可谁想谢昌云确实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这样的,我在来的途中已经和蒋夫人谈过了,准备招聘以美国飞行员和指挥官为主的外籍人员,成立一个外籍航空志愿队,内部管理由他们自己负责,作战指挥受华南空军司令部管辖,规模依据招收人员的数量而定,前期的机种配备主要考虑以防空和争夺局部制空权为主。我明天陪蒋夫人回武汉之后马上就落实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黄光锐被谢昌云整得快要晕过去了,稍定了一下神后立刻道:“这太好了!我最缺的就是飞行员。自抗战以来,我们有近半数的飞机派往前线交由了航空委员会直接调遣,同时我们自己也出动配合了多次战役,所以原来的老飞行员已经损失了近半,新飞行员的技术和实战能力一时还跟不上,而且其中有近一半还是见习飞行员。随着各型飞机的陆续补充和作战任务的增大,飞行员的数量有很大欠缺。现在在航校的学员有五百多人,计划以后每年再招收三百二十人以上,只要能给我一年到一年半的喘气时间,我就不用再发愁这个问题了。” 谢昌云手指敲打着桌面道:“我的黄司令,这点飞行员你就满意了?以前我们控制飞行人员的招收人数和采购飞机的数量,主要是怕引起各方面的误解,还有财政上的问题,所以造成了现在的暂时被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现在就不必顾忌了。你这三百二十人是包括了所有空勤人员、包括了领航员、投弹员、机炮员、无线电员等都在内,还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淘汰率,这个计划少了,还要翻上一倍。而且今年之内要把作战飞机全部更换成单翼机型,淘汰下来的双翼飞机一律改为教练机,这样就可以使空军的作战能力和航校的训练水平都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第一八九章启动"复仇" 谢昌云先前一条一条的事情说,黄光锐只顾了兴奋,并没觉得别的,可当把所有事情连起来一想,黄光锐立刻就有些懊丧了。 “谢副长官,招聘外籍航空队、扩招学员和增加改换机种,这些当然我们求之不得,但是需要的费用可是相当大呀!” 对广东的财政收支以及维持战争的巨大开销,黄光锐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 谢昌云道:“关于外籍航空队和增加飞机数量的费用你们不必担心,这个我另有解决办法。你们只管把其它的计划列出来,这些支出省府方面还是有能力解决的。不过黄司令你要想清楚,这样一个规模的空军都可以排进世界七八名了,要论先进机型的数量还可以再进两位。还有一个秘密可以提前告诉你,几年以前我们就已经在美国投资进行大功率飞机发动机的联合研制,现在新的发动机马上就要定型了,包括外籍航空队在内,我们以后购进的飞机都将采用这种发动机,这样在飞机的主要性能指标方面,我们就可以全面压倒日本目前使用的机种。我们把话说在前面,条件都创造好了,但如果作用没有发挥出来,那我可就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请谢副长官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如果达不到长官的要求,我就回去当飞行员。” 见谢昌云将自已所担忧的问题全都都大包大揽了过去,黄光锐既感动、又敬佩,于是在一次站起立正。 举手抬足,大事全都给你铺垫好了。跟着这样的长官干真是太痛快了!干不好只能证明自己无能。 “好了。黄司令,我相信你的决心和能力。想必你已经接到通知了,下午晚些时候蒋夫人要来视察和慰问。战争期间,又是广州刚遭受了巨大损失,所以场面既要庄重,但又不能奢华,要注意突出蒋夫人和作战有功人员以及烈士遗属。就按这个去布置准备吧!我在你这里吃一顿便饭,然后再去几个高炮阵地看看,你只管办你自己的事。晚上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到伯公那里汇报。” 当黄光锐陪同谢昌云出现在空军司令部军官餐厅时,正在午餐的几十名空军军官立刻放下饭碗全体起立。 谢昌云环视左右后道:“这次广州防空作战各位辛苦了!大家要坚定决心、履行职责、再接再厉,不但要保卫人民头上的天空,而且还要准备迎接我们华南空军即将到来的更大发展。打搅各位了,请坐下继续用餐!” 谢昌云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了,黄光锐深知他在饮食方面的秉性,俩人虽然单独使用了大餐厅里套着的一个小餐厅,但也就是从厨房的大锅里打了一盘红烧鱼、一盘上面码着几片烤肉的青菜、一碗紫菜蛋汤,只是特别加了一小碟辣椒酱,俩人边吃边谈,就把堂堂的谢副司令长官给打发了! 而餐厅里的军官们却围绕着谢昌云刚才的寥寥数语,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起来。 除了苏联航空志愿队以外,华南空军在国内已经是独树一帜。更大发展?何时开始?到什么程度?众人无不渴望立刻知晓。 当天下午的活动结束之后,汪精卫去出席广东省府的招待晚宴,而宋美龄则回到下榻的廖府小洋楼,并且提前就做了安排,点名让何欣怡把廖承志和谢昌敏叫了来共进晚餐。 事先两位廖府夫人已经特意来拜见过了,知道宋美龄酷热之下一天劳顿需要安静,所以也就不再陪同,只留下了二姨太在小洋楼前后张罗。 宋美龄之所以请谢昌敏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笼络谢昌云。而请廖承志,一方面是出于宋家和廖家之间的私交,一方面也是为了缓和蒋介石与廖承志之母何香凝之间的分歧。 一桌五个人,含谢昌云在内就有两个半共产党,着实有趣!倒也充分体现了国共之间纠葛不清的人际关系。 好在在座的都是把握得住分寸的人,谁也不会去触碰敏感的话题,七八个精美清淡的菜肴,互相畅叙一些见闻和互致对亲属的问候,宋美龄还送给了谢昌敏一副珍珠链,算是为她结婚补上的贺礼,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不过谢昌云并不十分赞同宋美龄这种举动,心想“蒋夫人呀!你随便请下客不要紧,但这两位共产党回去以后可就麻烦了,就是上级不知道,自己也要主动汇报,将来还不知要向组织说明多少次!” “夫人明天上午有何安排?”谢昌云插着空问了一句。 宋美龄道:“还是和陈夫人、方秘书长一起,到广州几个主要市面上看一看,午饭之后按计划返回。昌云你有变化没有?” 谢昌云道:“没有变化。把夫人接来了,当然要安全的送回去,不然委员长那里我可吃罪不起!” 宋美龄听了用餐巾掩嘴一笑道:“就你嘴甜!委员长何时怪罪过你了?欣怡,你不是想要发一篇稿子吗?你等会儿再陪我到领事馆去,来回路上我们再商量一下。” “欣怡姐要发什么稿子?”谢昌云莫名其妙看着何欣怡。 “现在保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何欣怡反过来白了谢昌云一眼。 谢昌云讨了个没趣,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转向廖承志道:“承志兄,你这个新四军广州办事处主任恐怕当不了几个月了,有些事还望提前做准备,人员转移好办,主要是物资方面不要积压过多。” 廖承志是廖府亲戚,就任办事处主任之后也来过廖府几次,和谢昌云也见过两次面,又都是走过长征的,而且还从周恩来那里知道了谢昌云曾经在陈昌浩面前指名要保护他,再加上和谢昌敏搭班子的关系,所以和谢昌云相处的也很随意,听了谢昌云的话就反问道:“昌云,你判断日本何时会攻打广州?” 谢昌云道:“初步估计是在十月中旬以后,但是还要看华中地区的战况而定。不过即便是有延迟,也不会超过今年底明年初。” “你们十二集团军战无不胜,曾经一仗歼敌几万人,现在又扩编到了两个集团军,难道还守不住广州?” “这个有着各方面的考虑,我不好明确回答承志兄,但是早作准备总不是个坏事。” “那好,我会把你的意思及时向上级报告。不过我还兼任香港办事处的工作,这边上级很快会另派人来接任,但不管怎样,具体的事还是要靠靠昌敏多担待。” 作为一个主要城市的办事处主任,谢昌敏的党内资历还差一大截,就是现在担任的这个副主任职务,也是为了在广州办事方便才破例给的。 广州办事处目前不仅担负了海外对八路军、新四军大部分捐助物资的中转工作,同时还要接待转运投奔延安、皖南的众多海外青年之士,代表中共与广东各界进行接触,并负责六百多名在广东各军事院校学习的学习八路军、新四军官兵,在企业和经济单位实习的二百余名经济管理干部的统筹管理以及生活保障,其工作量是相当之大。 但是,广东上层对共产党并无特别感情,很多事之所以开了方便之门,都是看在了谢昌云的面子上,离了谢昌敏,那就是公对公的事了。即便派来的办事处主任会与广东上层某个人物有些关系,但相比谢昌云亲姐姐这块金字招牌,其能够活动的余地就要差多了。 所以,很透彻的了解其中关系的廖承志,对谢昌敏以副职之位、却要担负正职之责,做了婉转的解释。 共产党的规矩谢昌云和谢昌敏都懂,也不会去计较这些。可谁料想,后来恰恰是这个新到的主任惹出了大麻烦。这是后话。 谢昌云处理完广东的事情,第二天中午便随同宋美龄一起返回了武汉。 本来谢昌云想在飞机起飞以后,就把准备袭击台北机场的设想向宋美龄说一下,以求得她的支持。 可是宋美龄今天吃完午饭就奔往机场,没有午休就登机了,飞机拉高之后,舱内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那种在地面感受不到了凉气清爽宜人,使连日在高温下奔波宋美龄顿时困意大发,没说几句话就转到卧舱里休息去了。 见此情况,谢昌云只好让同样疲倦的何欣怡到另外一个卧舱休息,自己则在前舱放到了一个座椅,盖上一床毛毯,半靠在那里和王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过不一会竟也睡着了。 等谢昌云一觉醒来,发现宋美龄和何欣怡已经回到了座舱里,看她们梳洗过的样子,估计已经起来了有一阵了,再一看表,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到达武汉。 于是,谢昌云赶紧仰身坐起,接过王秋递来的毛巾搽了把脸,然后向何欣怡做了个换座的手势,过去和宋美龄并排坐下之后,首先问了一句“夫人休息好了没有?” 见宋美龄笑着点了点头,谢昌云便低声用英语向宋美龄说出了突袭台北机场的设想。 “一报还一报!这个鬼机灵果然是不安分!往广州匆匆一个来回,去的时候一个主义,回的时候有一个点子。个个别出心裁,既大气又大胆。但别说,细想一下确实有着精妙之处。” 宋美龄心里又好笑又惊呀,但口中还是平静的问道:“昌云,你有把握吗?” 谢昌云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气象、敌情、突然性,协同,只要这几项要素抓住了,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 前世苏联航空志愿队曾经从武汉起飞突袭台北机场,并且取得了辉煌战绩。现在具备的条件更好,谢昌云当然有这个信心。 宋美龄道:“我虽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打仗之前,谁都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既然认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我也不能不支持你。我同意出动苏联航空志愿队,并让周至柔与黄光锐协调。你不是要用陈纳德吗?这次干脆也叫他来参与计划,也好和你们提前有个了解。另外这次仅限于空军单独作战,又是极端秘密的行动,我看就不必惊动过多,等会儿到了机场,我先对周至柔交代一下,然后你们直接跟我去向委员长汇报。” 宋美龄身为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确实为中国空军的创建发展做出了贡献。但同时也一向把空军看做自己的囊物,在空军的使用调配上我行我素,除了极亲信的人之外,根本不容其他人插手。 今天能够这么痛快的答应谢昌云,一是这次到广州,宋美龄与谢昌云和何欣怡同住一层楼上,一早一晚有人陪伴谈笑风生,感觉彼此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一步,真心把谢昌云当做一个自家的晚辈看待。二是谢昌云善于使用空军,几次出手都对战役的胜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本身还有着更大的发展计划。三是华南空军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如果苏联航空志愿队不出动,看样子谢昌云自己也要动手,既然如此,何必闹得彼此不愉快呢?四是这眼睁睁的一份功劳,又可以再次突出空军的作用,谁不想在其中分上一羹呢? 至于自己丈夫那里,宋美龄相信只是走个过场。 而且谢昌云和周至柔都是人精,对战后怎么样宣传统帅的决策作用,想必不用再给他们做专门提醒。 对这一点,谢昌云心里和宋美龄想的一样。从各方面考虑,蒋介石没有必要阻止这次行动。 成立不久的航空委员会前敌指司令部就设在武昌南湖机场,飞机降落停稳后,前敌司令部总指挥周至柔已经侯在了停机坪上。 正如所料,蒋介石在官邸听了谢昌云的汇报和宋美龄的鼓动之后,祥做了一会儿深沉,又随意的向谢昌云和周至柔提问了几个问题,便同意空袭台北机场的计划。 连上闲谈一会儿的时间,谢昌云从走进官邸到出来,总共也才用了二十分钟。 而在他的身后,蒋介石对宋美龄刚发表完一句对谢昌云的评价: “想他人不能想,用他人无所用,打他人不敢打!昌云打仗一贯如此。” 离开了官邸,谢昌云便和周至柔一同驱车返回南湖机场,正好华南空军参谋长陈卓林带着一班参谋人员乘飞机也赶到了,于是三个人便在周至柔的办公室里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秘议。 最后,更具谢昌云的提议,这次轰炸台湾的行动代号被命名为“复仇”! 第一九零章一个好战分子 与周至柔等商议了初步方案,谢昌云又马不停蹄的赶过江赶到美国大使馆,进屋扔给了史迪威一包上等乌龙茶,然后就向史迪威询问起了离开武汉前一天要求他办的事有结果没有? 史迪威来回翻看着乌龙茶,又放在大鼻子处闻到了一下,然后才拿腔作调的回答道:“美国太平洋舰队决定近期从关岛和菲律宾基地派遣十一艘舰船、三架水上飞机,在台湾海峡举行一次演习,内容包括海上搜寻救护、在台湾海峡进行短期巡逻,并适当贴近台北和基隆,对假设敌方的舰船和路基航空兵进行监视侦听,以及检测美国和广东联合情报系统的传送效率。同时海军部也希望谢将军能够提供一份关于今后海战发展趋势的详细预测。” 谢昌云瞪着史迪威道:“这是演习的条件吗?” 史迪威耸耸肩道:“无可奉告,我只是想你照转美国海军部的意思。” “我不是专业的海军研究人员,找我要什么海战发展趋势预测?就不怕我胡编乱造?” “谢,我已经把你先前和我谈的一些话整理成了报告送交国内。其中涉及海军的那部分,引起了海军部的很大兴趣。否则这一次太平洋舰队也不会动用这么多的舰船和飞机。海军部是认真的。” “好吧!我答应。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你们要记住,以后我也会对某些事认真的。” “时间长一些没关系,不会影响这次演习的按期举行。同时,对于具体的演习时间和地点,我们也可以认真听取谢将军的建议。” “你们先向台湾海峡集中,到时候我会通过联合情报系统转达我的建议。对了,约瑟夫,再送你一个礼。我手上有一项大活正在筹备,可以为你们美国提供一些就业机会,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要代表你们美国政府请客。再见!” 对台北机场的突袭要想获得最佳的效果,空袭时间必须定在白天。但这有利有弊,其中最让谢昌云担心的有两点。 一是届时日军飞机、特别是重点要摧毁的远程轰炸机是否在机场; 二是这次进行的是越海远程轰炸,己方战斗机不能全程护航,一旦失踪的两艘日军航空母舰恰好在台湾海峡,那返航的轰炸机在飞越台湾海峡这一段时就危险了。 尽管可以动用潜伏人员在地面进行侦察台北机场的动向,而且遭遇日军舰载机拦截也仅是一种可能。 但全胜的战果对打击敌人心理和激励军民抗战决心会起到极大的作用,而且那些中远程轰炸机以及飞行员也十分宝贵。 所以谢昌云还是准备加上双保险。 自己的付出,无非是动动脑筋、动动笔。有些超前概念虽然现在被人看成无价之宝,但如果不及时拿出来,几年之后就将过期作废。 美国海军肯出动协助,让谢昌云放下了最后的担心。剩下的事交由黄光锐、周至柔和情报处办理即可。 至于苏联航空志愿队,上次“落叶”行动是为了让他们提前参战,而不得不付出了巨额奖金。这一次就不必了,自己连面都可以不出。 不过这帮苏联哥们也确实勇敢!等袭击成功之后,还是要给他们有所表示才好。 对!拉几卡车高度酒,再给他们举办一场舞会,让麦德彪找些舞女来应场,嘿嘿估计比什么都管用! 渡江的汽船快速行驶,迎面扑来的阵阵凉风令谢昌云心情格外爽快,他不由微微一笑,回头扫了站在身后两三米处的麦德彪一眼。 麦德彪顿时一哆嗦。 长官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就谢昌云在回到武汉的当天晚上,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播出了汪精卫和宋美龄赴广州勘视慰问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国内各主要报纸也都在头版刊登了同一内容。虽然均把汪精卫率国民政府代表团的看视活动放在了突出一些的位置,但是在具体报道方面,却对宋美龄的活动给予了更多的版面。 特别是报纸上登载的几幅照片,与汪精卫的一身西装革履、在欢迎会上意气风发的形象相比,宋美龄身着一身普通的丹士林短袖旗袍、站在废墟上怀抱一孤儿,以及与牺牲飞行员遗孀相拥而泣的场面,对大部分民众来说无疑更更具有感染性。 而何欣怡为《中央日报》撰写的一篇题为《跟随宋美龄女士见闻录》的中篇报导,更是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手法,贯通描述了宋美龄赴广东之行的各个感人情节,其中还穿插以寻常对话的形式,展现了宋美龄面对民族之痛、妇女之痛、儿童之痛,心中所激荡的对敌人仇恨与对民众的博爱。 这篇妙笔生花的文章,甚至让众多女性感动的热泪盈眶,让宋美龄一时声誉倍增。 何欣怡之前曾采访过国共以及第三方的多位名人,其中不乏在某一特殊环境下,有蒋介石唱对台戏的表露。由她来操手这篇报导,其可信程度要比其他记者高得多。 “原来欣怡姐和蒋夫人合谋的就是这件事!貌似写过头了一些。看来蒋夫人也是个中老手,把欣怡姐带在身边时就想到了要利用她。而且欣怡姐把我说的要打压一下汪精卫的话,真真的用文笔来体现了!算了!以后再安排她做一篇其他方面的文章,把这件事的影响抵消一下。” 于是,当何欣怡得意的询问谢昌云对她这篇文章的评价时,谢昌云还是把何欣怡希望听到的赞美辞句全都毫不吝啬的贡献了出来。 与蒋介石和宋美龄的眉开眼笑相反,打算在广州多盘桓几天的汪精卫,却发现又被老蒋摆了一把,怒气冲天的把手中的报纸撕成了数张纸片,然后揉作一团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这次广东之行的成果,要比汪精卫所预想的相差很远。 自己本来是要打乡情牌,可是蒋介石那里却派来了一个同样是广东籍的宋美龄。 在欢迎以及陪同、接待规格方面,广东虽然给了自己隆重的待遇,但事后看起来,产生的效果却远不及宋美龄那些入微的做法更贴切民心。 更可恨的是,为了达到把广东再次拉入旗下的目的,自己晃动了多次橄榄枝,婉转的许愿了多项政治利益,就差把自己这个国民党副总裁和国防委员会副主席的职位让给陈济棠了。但这些昔日包泽和部下却装聋作哑、无动于衷,特别是那些手握重兵的集团军和各军将领,更是一个都不露面。 眼下广东的经济军事实力真是让人看着眼馋呀!如果有了广东的鼎力支持,那自己的改组政党、多权分立、对日求和的一系列主张就可以有望实现。 但现实却和愿望背道而驰。 当然,也有人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暗中直言相告,“只要谢昌云不做明确表态,广东就不会做出任何实际反应。” 汪精卫诧异的问道:“难道谢昌云把广东控制的这么严密,连陈伯南也要忌惮他几分?” 那人摇头道:“非也!是依赖他八分。谢昌云不用耍任何手段,纵使他把现在所有全都留下而孤身一人离开,广东也将因此不进而退。这是所有广东人都不愿看到的,也包括鄙人在内。” 人心所向,谢昌云已经占据了先机。 而对权利、钱财,这两个用于拉拢人的最有效的手段,根据收集到的情况,并与精明强干的老婆一起仔细分析之后,汪精卫发现自己对谢昌云简直无从下手。 自己所能付出或者承诺的程度,在谢昌云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据传,谢昌云动辄拿出几十万上百万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摆在明处的何其轩和廖广恩的产业、从江浙财阀手中的分成,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而且据说还能绝对的控制最赚钱的武器和药品生产。 至于权利,谢昌云虽然只是战区副司令长官,但手上直接和间接掌握的兵力却远超过任何一个战区,而要不是因为军衔升迁过快而无法授予其上将,以其卓著战功和雄厚实力,张口向老蒋要一个战区司令长官当,或者谋得一个省府主席职位,想来老蒋也不会不允。 现在看来老蒋也是用尽了心思,把谢昌云放在了一个进一步不易、退一步则离的位置,使其他人的招揽笼络无从下手。 再想到谢昌云对自己一贯的冷漠,汪精卫觉得自己再度染指广东的目的,已是可望不可及了! 但是,如不取广东,以桂系李白的狡诈、晋绥闫百川的油滑,这两处是绝不可能伸进手去的。而云南龙云、新疆盛世才、西北三马,则均偏居一隅、影响有限,即使拉过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汪精卫不由心灰意冷,取消了后续的所有行程,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广东。 而就在这时,宋美龄、谢昌云、陈纳德三人正坐在宋子文住所的客厅内,就组建美国航空志愿队赴华参战一事,兴致勃勃的交谈着。 下午是蒋介石会客和召见部下的时间,珞珈山半山庐官邸人员穿梭,互有碰撞。而其他地方要么太显眼、要么简陋、要么不利保密,只有离官邸不远且又安静的宋子文住所是最佳选择。 尽管宋子文不在家,但宋美龄和谢昌云都不会把自己当客人的。 尤其是谢昌云,一进门就向宋子文夫人张乐怡要咖啡,而且还是要冰的。 看着张乐怡无奈的表情,宋美龄笑道:“你不要上昌云的当。冰咖啡有什么难弄的?让人出去买几根冰糕来,往咖啡里一放就行了!” 谢昌云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吃冰糕算了。” 这里只有陈纳德算是地道的客人了,所以晚了宋美龄和谢昌云十分钟到达。 经宋美龄的介绍和陈纳德互相认识之后,谢昌云稍微端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前世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然后便向陈纳德谈起了他对成立美国航空志愿队的构想。 陈纳德虽然是初次与谢昌云见面,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美国空军军官,现在又担任着中国空军顾问,他对面前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中国将军早有耳闻,尤其对他在战争中对空军的注重,以及对空军各种巧妙的运用,更是做了许多的潜心研究。 不可否认,这个年轻将军虽然不是空军出身,但却是一个使用空军的天才,在他的手中,空军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并创造了数个可以标榜航空史册的战例!当然,在地面作战上的战绩也是无以伦比。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这是一个东方人,而且又那么的年轻。 但这只是不解,并不是不可置信。对英雄和强者的任何怀疑都是一种卑鄙行为! 在谢昌云的面前,陈纳德没有一点能傲慢的资本。 “陈纳德先生,如果我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你,空军上校军衔,并让你重新获得指挥官的位置,你会有兴趣吗?”谢昌云简要的说完了构想,接着便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谢将军所说的条件都能实现,哪怕是差一些,我也很愿意接受这个挑战。”陈纳德根本无法抵御谢昌云的诱惑。 “陈纳德先生,虽然将来的美国航空志愿队暂时将由华南空军管辖,但你的中国空军顾问的职务将继续履行。”宋美龄代表航空委员会做了正式表态。 “我很感谢夫人的信任。谢将军,虽然我同意接受了你的邀请,也将成为你的部下,但我还需要就一些问题和你做更细致的讨论。” “这个不慌,你可要用几天时间把你的想法和要提出的问题整理一下,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再找个时间单独商谈。” “谢将军,我认为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三天,不,两天就足够了!” “陈纳德先生,只要你以后不骂我,我很愿意两天以后就和你坐在一起讨论。” “骂你?不!不会的。两天时间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宋美龄见此赶紧出面道:“好了!昌云,再不要和他绕圈子了。克莱尔,航空委员会已经获得委员长的批准,近期将要轰炸台湾的台北机场,以摧毁使用台北机场的日本航空兵远程轰炸机。这个计划刚开始进行准备,全权由航空委员会前敌司令部和华南空军负责,知道的人十分有限。航空委员会决定让你也参加,如果你要是觉得没有时间,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任务。” “轰炸台北机场?要出的多少轰炸机?”陈纳德一下就来了兴趣。 谢昌云道:“预计是二十多架左右远程轰炸机,三十多架中型轰炸机。同时出动,梯次攻击。” “夫人,我不放弃!我愿意一个星期之后再和谢将军见面。” 五六十架的大编队轰炸,对陈纳德同样还是一个无法抵御的诱惑。 “这个美国佬,纯粹一个好战分子!不过对我的脾气!” 谢昌云一扬脖,将一杯冰咖啡一饮而尽,并随即在心中给陈纳德下了个定义。 第一九一章完美“复仇” 经过了数天紧张而又周密的准备,航空委员会和华南空军组成的联合指挥部最后决定,于八月七日清晨,对台北松山日军大型空军基地和基隆港同时实施“复仇行动”。 之所以要把原来备选的基隆港也确定为空袭打击的正式目标,是因为各种侦察手段发现,日本的“加贺号”航空母舰竟然正停泊在基隆港内。 如果不同时摧毁“加贺号”,其舰上的飞机将对没有战斗机掩护的轰炸机队构成致命威胁。 即便炸不沉“加贺号”,但只要给予其重创、并使其舰载机无法起飞,就算实现了轰炸的目的。 此外从政治意义上来说,“加贺号”航空母舰本身也是一个必须打击的重要目标。 加贺号是日本主要针对侵华部署的航空母舰,其侵华历史最长,一九三二年就“一二八”淞沪之战,去年日本全面侵华以来,它更是频繁活动于中国沿海,从它甲板上起飞的舰载机在中国各地横行肆虐,而且又是这次轰炸广州的主力,可谓是血债累累。。 现在加贺号撞到了门上,岂肯轻易放过它? 所以在打击力量的配置和部署上,航空委员会和华南空军拿出了全部家当。苏联航空志愿队出动十六架远程轰炸机,携中国空军仅存的四架远程轰炸机,由武汉南湖和王家墩机场起飞;华南空军出动全部六架远程轰炸机由赣州机场起飞,另三十二架中型轰炸机,由连城机场起飞。 其中,华南空军以二十四架中型轰炸机分别携带重磅炸弹和鱼雷,低空攻击基隆港和“加贺号”,以“加贺号”为第一目标。 另外,航空委员会和华南空军,将在沿海机场部署战斗机以备接应。 美英海军和华南空军至今没有搜寻到日本“龙骧号”航空母舰及编队的踪迹,甚至连其通讯电波都没有侦听到,但至少可以肯定其不在台湾附近海面,其中在吴淞外海或接近日本本土的可能性最大。 但“龙骧号”突然一夜航行,靠近台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所有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距侦察,台北松山机场驻有日军飞机八十架左右,其中有九六式远程轰炸机三十六架,经常出动对中国沿海和内陆进行轰炸,起飞时间通常是在八点半之后,最早也不会早于八点钟。 而日军战斗机都是在轰炸机起飞之后才进行训练或执行任务。 所以,联合指挥部把对台北机场和基隆港实施轰炸的时间定在了七点五十分,就是想充分利用机场跑道被轰炸机占用的最佳时机。 指挥部并且轰炸机编队的飞行路线也做了巧妙设计,计划第一编队在接近台湾西海岸时,以海岸为参照物先转向北飞行至台湾以北海面,然后再转头一百八十度飞往台北和基隆。 台湾北部海面是台湾与华东以及日本本土的空中走廊,台湾日军绝不会想到从这个方向飞来的是中国飞机。 此外,联合指挥部还准备了一个备用方案。 如果轰炸机编队提前被日军发现,来不及在台湾以北海面二次编队,则从台湾海峡西侧直接进入台湾实施轰炸。 如果从这个方向进入,攻击台北机场的时间将提前到七点四十二分,而攻击基隆港的时间晚于其五分钟,为掐点四十七分。 五分钟,正是台北至基隆的空中飞行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基隆港的日军舰船和防空火力还来不及准确获知台北机场遭遇空袭的消息。 空袭的日期,则是根据中国气象专家和美国太平洋舰队气象人员多次测算的气象数据所确定的。 八月五日下午日八月九日中午,台北及基隆上空将以晴到多云天气为主。指挥部毫无悬念的选择了最为保险的中间日期。 虽然也有人提出了能否延后几日,用轰炸来纪念淞沪“八一三”抗战一周年,但机不可失,而且箭已在弦上,尽管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但最终还是被否定了被否定了。 八月七日凌晨四点三十五分,武昌南湖机场中国空军的四架轰炸机首先升空。接着,在一个半小时内,其余四十余架轰炸机从各机场陆续起飞,为茫茫夜空中增添了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所有机组在起飞之前收到了五处海面坐标,并被告知如果飞机在台湾上空出现意外,要尽可能将飞机控制到海上迫降或跳伞。 七点十分,所以轰炸机在福州附近上空会合并完成编队。 七点三十五分,轰炸机由台湾海峡顺利的接近了台湾西海岸。 这时,台湾上空果然是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淡淡的白云,在数千米的高空透过云层间隙,地面的山峦。海滩都清晰可见。 为迷惑敌人,轰炸机编队贴近海岸之后立刻转向北飞行。在到达台湾北部海面后突然来了个大回头,分成两路分别向台北和基隆扑去。 七点四十七分,领航机寻找到了前方十余公里外的目标。驾驶舱里远远可见地面机场上密密麻麻摆满了银色飞机和绿色机库、以及许多罐状物体,其中有的飞机还正在缓慢移动之中。 “下降高度,准备轰炸!” 轰炸机立刻将高度压下向机场俯冲,然后在一千米高度拉平。 两分多钟后,二十架远程轰炸机投下的二百余颗重磅炸弹便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落在了日军机场上。 台湾远离大陆,又有海峡屏护,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中国空军会选择对这里进行空袭,因此毫无戒备,甚至连高射炮的炮衣都没有解下来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第一批远程轰炸机投弹过后,跟在后面的十二架华南空军中型轰炸机便以三百米高度扑向机场,对地面显著目标展开了攻击,几十颗炸弹准确的再次命中了地面机群以及机库、仓库和油库。 最后实施轰炸的是华南空军的六架远程轰炸机,其投下的一百余颗燃烧弹,使得原本已烟火四起的日军机场变成了一片火海。 最后,所有轰炸机降低高度又一次地空略过机场,用机上的机炮对地面进行了猛烈的扫射。 肆虐了数分钟之后,轰炸机拉高机头迅速爬升,带着胜利向西扬长而去。 而对基隆港的空袭也非常顺利。 二十四家轰炸机飞临基隆港上空之后,很快就寻找到了非常醒目的“加贺号”航母,然后按编队指挥员的命令立刻调整方向,首先以十二架飞机顺向对“加贺号”实施低空投弹,紧接着另外十二架飞机又从垂直方向对“加贺号”进行了鱼雷攻击。 由于港口的日军舰船和岸上的防空火力以零星开始对空射击,所以目击“加贺号”被至少五颗炸弹和六枚鱼雷命中、另有与“加贺号”靠泊的两艘舰船也中弹之后,轰炸机便不再盘留,而是迅速转头朝海上飞去。 经过周密准备的“复仇行动”异常顺利,几乎到了完美无瑕的程度。接近中午时分,五十八架轰炸机全部安全返回了各自的机场。 冯玉祥、何应钦、宋美龄、陈诚、周至柔等在武汉,陈济棠、余汉谋在连城,谢昌云、黄光锐在赣州,分别迎接凯旋归来的空中英雄。 当天下午,三十二架中型轰炸机由连成转场至赣州。当晚,陈济棠主持了四战区为一百余名机组成员、以及部分指挥与地勤人员举行的祝捷宴会。 谢昌云蒋经国也拉了来。 对蒋经国这个“太子”的身份,谢昌云还是要好好利用一下。 宴会开始时,黄光锐宣布了根据航空照片判读的初步战果。 此次轰炸行动,至少摧毁日机七十七架,并破坏了台北机场全部三条跑道和几乎所有的重要设施; “加贺号”航空母舰上层甲板几乎全部被破坏,在上面停放的八架日机有四架被击毁、两架被抛入海中,左舷前部被命中两颗鱼雷,中部被命中三颗,后部被命中一颗。 此外,还有一艘重巡洋舰被命中一颗航弹和一枚鱼雷,当即发生折断下沉;另一艘大型运输舰被命中两颗航弹、一颗鱼雷。 虽然敌舰船的最终受损情况,还需待后续情报证实,但至少击沉巡洋舰一艘、重创航空母舰一艘、运输舰一艘、击毁日机六架的战绩已经可以确认,而且,“加贺号”的舰载机没有起飞追赶轰炸机编队,说明了它起码是丧失了主要作战功能。 战果宣布之后,宴会厅里立刻掌声雷动。 随后,陈济棠宣布四战区长官部颁发奖金五万元,奖励华南空军有功人员;个人应获战功,着华南空军司令部待战绩最终核实之后另行申报。 热烈的掌声又再次响起! 小蒋也抓住时机,代表其父向飞行员们频频敬酒,争得了不少的彩头。 当然这也是各有所得。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刚回到武汉,就得到了“加贺号”已与昨晚在港基隆港内倾覆的消息。 世界上第一个击沉航空母舰的战例,同时也是第一个使用飞机击沉航空母舰的战力,竟在谢昌云一个念头之中,由中国空军创造了! “竟然中了头彩!” 尽管预感到了“加贺号”连中六枚鱼雷后不会有好下场,但其被击沉的消息到来时,还是让谢昌云兴奋异常。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谢昌云却十分清楚这个结果对未来战争的产生的巨大影响。 “李廷秀,晚上把大中华的二楼给我全包了!欣怡姐,你和廖先生联系一下,让他拿三万块给送到黄司令那里,机长每人再加两百奖金、其他机组人员加一百,剩余的让黄司令看着办。对了,再给海空武器研究所送一万去。回头你再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帮我通知晚上邀请赴宴的人。麦德彪,你跟我来,有事要让你去办。” 为了庆祝击沉日军航母,谢昌云今天准备大放血了! 不过谢昌云冷静下来之后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失去了一艘主力航空母舰,几年之后日本还会不会对珍珠港发动突袭?最好日本能够把‘加贺号’打捞起来,再修理三年,那样正好可以赶上炸珍珠港。‘加贺号’,你可千万要对得起我对你的关心呦!” 谢昌云在算计美国佬,而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却带着海军武官助理匆匆从汉口过江赶到武昌,跟在李廷秀后面走进了谢昌云的办公室。 “谢将军!哦!对不起何小姐,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非常抱歉打搅了你们!”史迪威充分显示了其绅士风度。 谢昌云起身道:“欣怡姐,请客的名单就这样了,你先到隔壁去打电话,长官部的人让王秋通知就行。约瑟夫,我还准备去当面感谢你,没想到你倒自己上门来了。李廷秀,美国佬喜欢喝凉的,你去弄一瓶酸梅汤来。约瑟夫,还有这位海军少校先生,两位请坐!” 史迪威道:“这位是我们的海军武官助理艾德华少校。这次对太平洋舰队的联络主要是由他负责的。” “你好!谢将军!”艾德华向谢昌云行了一个美国式军礼,然后就和史迪威走到藤椅前坐下。 谢昌云还了一个礼,“爱德华少校,谢谢你富有成效的工作!” 史迪威刚落座便道:“谢,我们收到了海军转来的情报,日本的‘加贺号’航空母舰在你们的空袭中被击沉。祝贺你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受美国陆军和海军部共同委托,我和艾德华少校想通过你详细了解这次空袭的经过。” 第一九二章赴重庆 史迪威立刻冷静的考虑了起来。 “谢,我们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只要不违反美国法律,政府不会干预任何个人行为,包括一些正在申请退役的飞行员。我可以通过陆军部为你们提供一份退役和准备退役的飞行人员名单。汉克,你们海军怎么样?” 艾德华向前欠了一下身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谢将军准备再轰炸一次航空母舰,我很希望看到有美国海军退役飞行员参加。” 谢昌云道:“我想陈纳德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艾德华少校,我们的武器研究所在鱼雷的方向控制方面做了一些研究,也取得了一定进展。这是一项很有前景的研究,我们愿意在这个项目上和美国海军进行合作。” 这方面广东的海空武器研究所按谢昌云的思路,确实在鱼雷半程有线制导方面做了一些研究,也初步证实了其可行性。但无奈研究和试验条件有限,所以只得把现有的技术拿出来做交易了。 艾德华听了一愣,然后立刻道:“谢将军,我会马上向海军部报告,请海军部派专家来。” 史迪威一旁道:“谢,你还有多少没有想起来的东西,难道就不能一次都拿出来?” 谢昌云道:“史蒂夫,你以为这是很容易的吗?我需要不断的了解最新的科学技术发展,还需要不断的和教授工程师们进行探讨,然后才能产生偶尔的灵感,从中选出一些可进行的研究项目。不过到现在为止我的运气还不错,也让我乐此不彼。有时候我甚至都想彻底改行了。” 史迪威道:“谢,祝你继续好运!不过在我没有退役之前,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改行。” “你想扼杀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和发明家?” “不。我是想成全一个伟大的军事家和战术发明家。” “还有海战专家!” “哈哈哈” 三个人同时都放声笑了起来。 史迪威和艾德华离去之后,谢昌云想了一想,决定把这次空袭台湾动的真实情况电告毛泽东,于是就坐下来提笔起草电稿。 珞珈山半山庐官邸,蒋介石和宋美龄正在审阅当晚将在广播里播出的战报。 黑白相间的稿纸中,击毁九十八架(实为八十架左右)地面飞机、含三十六架远程轰炸机,击毁九十架(因空袭广州时有损失,应该在八十余架)舰载机,击沉大型航空母舰一艘、重型巡洋舰一艘、击伤其它舰只五艘(实为一艘,另外弹片飞溅碰到了几艘)、毙敌飞行人员五百余(不知如何查来)、其他军事人员两千余的战绩赫然醒目。 “足以振军威!足以振民心!昌云每次计出,必有意外斩获!李德龄、白健生不听昌云忠告,又逼我于进退两难,否则豫东和江淮局势何至如此被动?”蒋介石有感而发,越说越激动。 “达令,昌云可不只是策划了这次的轰炸这么简单。据周至柔介绍,低空攻击舰船、特别是使用鱼雷攻击舰船难度很大,目前除了华南空军之外,我们其他的空军和苏联志愿队都做不到这一点,而华南空军从去年初开始就在演练对海上目标进行攻击。此外,这次在获得关于台湾的情报方面,大部分情报都是来源于四战区,里面有大量英美的影子。这些都需要有长远的目光和长期力量的积蓄才能做到。你准备怎么奖赏昌云?” 蒋介石挠了挠头道:“这个这个,青天白日勋章只能获得一次,论官职昌云也不好再提升,奖钱他也不稀奇,这个确实不好办!” 宋美龄却显出几分兴奋的神情道:“我看就破例给昌云一个空军的复兴勋章吧!另外昌云今天晚上要摆宴庆贺,子文和林蔚(侍从室第一室主任)都收到了邀请,我们这里估计昌云不好开口。我看不如到时候我们主动去坐一会儿,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嗯!这个办法不错,昌云肯定料想不到!”蒋介石似乎很期待去搅场子,并欣赏谢昌云措手不及的模样。 当晚,蒋介石确实如愿以偿。 不过出席宴会的数十名军政要员,更多的是看到了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恩宠和器重。 由于空袭台湾的行动一举摧毁了日军针对中国内陆地区部署的远程轰炸机力量,从而打乱了日军华中派遣军即将发动的以武汉为目标的战役行动的计划。 与此同时,日本朝鲜军与苏联红军在中、苏、朝三国交界处的张谷峰的对峙,已演变为了中等规模的军事冲突,苏联远东部队迅速往冲突地区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和飞机、大炮、坦克。 面对冲突有进一步升级的趋势,日本朝鲜军进入了一级戒备,关东军也开始向边界进行调动,同时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同时接到了大本营暂停一切大规模军事行动、随时准备抽调储备弹药或兵力进行支援的命令。 日本尝到了开辟多处战场的苦果,而中国高层则更清楚的看到了日军的短处,最起码对几十万日本朝鲜军和关东军很可能长期陷于关外,都感到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知道日军还需要一个调整时间,所以在和陈纳德、黄光锐一起就组建美国航空志愿队的具体事项做了认真商议之后,便以去重庆为干妈张相茵过寿诞为由,向陈诚告了几天假。 又不是什么逢五逢十的大寿诞。陈诚知道这是谢昌云想寻个借口去重庆,于是请示了蒋介石同意之后便准了谢昌云的假。 而蒋介石也知道谢昌云与四川的甫系有些来往,军火上和其他生意上都扯不清楚,或许还有其他牵涉,但这种事明面上是控制不住的,加上谢昌云理由也充足,而且刚刚策划了一场举世震惊的大捷,所以也就不好阻止谢昌云,只是对戴笠等人暗示了一番。 何家在重庆的住宅建在南岸,紧邻原日租界,半山坡上开出了一块近千平方米的平地,盖有一栋两层半的西式楼房,另有用高大围墙围起来的二十余亩林坡和几栋平房建筑,里面松柏遮蔽、花草繁茂,汽车还可直接驶入院内。 而且建房时还按谢昌云反复嘱咐的,在山坡上挖了一个有两个出入口的防空洞,并用钢筋水泥打了拱。 虽然所处地段虽然不比江北那样繁华,但对何家这样的国内数得着的巨贾来说,来回交通和购物都不是问题,优雅而宽敞的环境则更为重要。 不说别的,干儿子回来了,那近二十号人的卫队和电台、副官、参谋等随从,不必出自家院子就都可以安排了。 而在一楼给谢昌云专用的一间客厅,在二楼预备的连在一起的一套卧室、起居室和书房,更是体现了何其轩夫妇的良苦用心,连谢昌云这个见惯了世面的人,入住之后都觉得有些不适其中奢华。 何家住宅大铁门的门柱上,镶嵌着张静江题写的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欣雅园”。 熟悉何家的人,一看就知其中的含义。 这个园名谢昌云早就获悉,但在汽车驶到大门口时,还是留意看了一眼。 对谢昌云的到来,最喜形于色的就是何雅君和王思政、王思雯了。 何雅君毫无忌惮半依偎在谢昌云身上、王思政和王思雯围着左右问这问那,已是连几个老卫士都司空见惯的情景了。 自从搬到重庆之后,王家兄妹有大半年没见到谢昌云了。而就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个大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演绎了辉煌,据父亲回来时说,那些一次消灭几千几万日本鬼子战斗,差不多都有昌云哥的功劳在里面。 每每听到街头巷尾、同学之间的议论称叹,兄妹俩就犹然有一种自豪感。 于是从机场接回谢昌云后,王思政就在妹妹撺唆下盯着谢昌云问道:“大哥,前几天在台湾炸了那么多日本飞机和军舰,是不是你指挥的?” 谢昌云不好说谎,只得道:“不能随便问,这是军事秘密。” 没有说不是,那就是了!大哥哥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王家兄妹和何雅君顿时跳跃起来。连一旁的何其轩夫妇听到了也是一脸的喜色。 王思政道:“大哥,我已经决定了,毕业以后就去当空军、开飞机!” 还没等谢昌云想好怎么回答,王思政又接过了王思雯递过来的莱卡照相机,要谢昌云穿上中将军装,和他们兄妹多照几张相。 明知他们是要把照片拿出去显示,但谢昌云也是真心喜欢这一对弟弟妹妹,于是也听任了他们的摆布。 这边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何雅君姐妹一看,才想来起这几年真没和谢昌云好好照过什么相,也都一下来了兴趣。 于是院子里、客厅里,大家合照的、还有两人三人合影的,中间何欣怡把王秋也拉了进来,三人站在一起照了一张,又让王秋和谢昌云单独合照了一张。 一番闹腾,几个人硬是把王思政带来的两卷二十四张胶卷都用完了才罢休。 王秋身份特殊,又是谢家的干女儿,之前不管在武汉还是广州,吃住都是和谢昌云、何欣怡在一起,只是在特殊场合下才稍作回避。这次王秋随同谢昌云来到何家,虽然看到何雅君不时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但精明的张湘茵绝不会为此破例而慢待王秋。 谢昌云这次突然来重庆,虽然事先没有声张,但还是在重庆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一架大型专机降落,又有大小五部汽车来接机、全副武装的十几名卫士,谢昌云想不让人知道都不可能。 谢昌云前脚进何家,后面重庆警备司令部就在何家周围设了好几处岗哨,当地警察署也加派了巡逻人手。 谢昌云现在是国之良将,同时又日本人的眼中钉,对他的安全,不光蒋介石、宋美龄、陈济棠等都万分注重,就是毛泽东、周恩来也多次提醒。 重庆的军政官员则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中午过后,四川行营代理主任贺国光就登门拜访来了。 论官职,贺国光与谢昌云差不多平齐,但论资历和年龄,那贺国光就要高出谢昌云一个时代了。 所以贺国光主动上门,也是给了谢昌云很大的面子。 虽然国民政府部分机构已迁到了重庆,但那都是无足轻重的部门,而实权在握的贺国光,才是蒋介石在重庆和四川的代表。谢昌云要某图西南的发展,有些事情是绕不开贺国光的,而且到目前为止,贺国光对甫系的态度一直比较柔和。 因此尽管这趟虽然是以私事的名义来重庆,但谢昌云本来就有了以感谢贺国光对何家的照应为由,前去拜访他的打算。 只是让贺国光抢先一步,自己未免有失礼节。 所以谢昌云不得不以十分热情的接待来做出弥补,并让李廷秀取来一把刀把上镶有象牙的日本军刀赠送给了贺国光。 贺国光虔诚佛教,名利淡薄,主动上门来拜访谢昌云,主要是出于对他赫赫战功的敬重,并无其他索求。 所以,双方都把礼节都做到之后,贺国光很快就告辞了。 而贺国光刚离去一会儿,何家的管事又进来通报潘将军和邓先生来访。 何其轩和谢昌云赶紧起身从楼下大客厅里向外迎,把紧挨着谢昌云坐的何雅君气得直瞪眼。 潘文华和邓汉祥带来了很多土特产,并给张湘茵、何家姐妹和王秋各有一份精美礼品。 在大客厅里客套完毕后,谢昌云、何其轩、潘文华、邓汉祥四人就转移到了小客厅,在里面整整密谈了三个小时。 第一九三章又一个大动作 谢昌云这次到重庆主要是为了办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所以晚饭之后,他便随同何家一家来到了相距不远的张静江的住所。 张静江三十年代以后便逐渐淡出政界,虚领了一个国民政府建设委员会主任的头衔而无所事事,年初国防会议调整战时机构,又把建设委员会并入到了经济部,使得张静江最后一个职务也自然消失了。 张静江本已准备彻底脱身去上海或香港做寓公,但谢昌云的异军突起,以及按谢昌云指点、联络江浙富豪们共同投资所获得的巨大收益、还由于谢昌云拜了何其轩夫妇为义父义母,使得自己与谢昌云也自然连了亲,让张静江更看好了谢昌云,于是便决定暂留国内,向当年对蒋介石那样,在谢昌云身上再赌最后一把,以使自己六旬之后的人生不被众人所贻笑。 所以张静江在过年之后就迁来了重庆,平时闲来无事,便通过各种渠道注视着战局的变化和谢昌云表现。 而且张静江自从到重庆之后与何其轩夫妇来往多了,从堂妹张湘茵和自己夫人那里也基本上知道了谢昌云与何欣怡、何雅君的关系程度。 为此张静江还专门告诫堂妹和妹夫,一个可能会有变,但两个就绝对稳定住了,因此不要再有犹豫,找个机会一定要把谢昌云和两个女儿的事一并定下来。 张静江还半开玩笑的对何其轩道:“要不是自家亲戚,我就要和你争一争这个岳父当了。” 张静江两个夫人前后为他生了十个女儿,号称“十朵金花”,在民国都是很有名的,其中也不乏与谢昌云年龄相近的。 何其轩夫妇早已做了两个女儿都给谢昌云的打算,而了有张静江的出面劝说,今后的脸面上自然是过得去了,于是便顺水推舟当时就的应了下来,也让张静江感到了自己还威望犹存。 而这次谢昌云登门拜见、包括前面和潘文华、邓汉祥的密谈,都是何其轩实现做了安排的。 在名利面前,张静江更注重的是“名”。 比较当下诸雄的实力志向,还存在何家的亲情纽带,这个“名”,也只有谢昌云才能给他。 当何其轩从广州回来,带来了谢昌云初步的构想与探问之后,张静江近一个月来就一直沉浸在亢奋之中,并且为之做了多方联络。 谢昌云这次的规划,是以股份资本形式筹资修建重庆至成都、成都至宝鸡、宝鸡至兰州的三条铁路,南面与即将开始动工的川黔铁路相接,北面与已修成的陇海线西安至宝鸡段接轨,并向西北延伸到甘肃省府兰州,并请张静江出任川陕甘铁路公司董事长。 谢昌云首先对着地图向张静江说明了修建这几条铁路的重要战略意义。 他道:“目前长江下游水道已关闭,而下一步如果武汉、郑州再失,我国现有的主要交通动脉和传统的重要经济区都将大部落入日军控制之下,届时即便我们能保住一两个出海口岸,但南北交通中断、主要农副和工业产品产区都已沦陷,我们拿什么去出口换取外汇、拿什么来满足基本生活的必须、拿什么来维持长期抗战的巨大耗费呢?只有一条路,就是从建设内陆交通网络入手,开发西北西南蕴藏的资源,形成连接在一起的新的经济区,使外销、内需产品充分流通,并刺激带动大后方经济的进一步发展。现在利用国外资金,川黔、湘黔铁路、湘桂铁路余段工程即将开工,南宁经凭祥至到法属印度支那海防港的铁路施工顺利,我们如果再把计划的这几条铁路修起来,那么西北、西南直至华南就可以联通为一体,在经济上和军事上的作用非同小可。” 张静江道:“昌云,总的来说我很欣赏你的计划。但我看过了好多遍地图,感到这里面有一个关键问题。如果日本人要是占领了株洲和衡阳,就可同时切断粤汉、浙赣、湘桂、湘黔几条铁路的连接,这样你的计划可就少了一条腿了,西南和西北的东西还是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了西南西北来。” 谢昌云正色道:“在中南、华南地区,北面以长沙以北的汨罗江为界;南面以广东的清远为界。除非日本举全国之兵、倾举国之力,否则休想再越过一步。而广州或海防两个出海港口,我必保其中之一。舅舅尽可放心。” “好!昌云,你有这个决心,我便再无疑虑!” 看着谢昌云浑身透出的豪气和自信,张静江也无形中受到了感染。 于是张静江又进一步问道:“昌云,你认为国民政府会同意一个独立铁路公司来修建和管理这么多铁路吗?” “肯定会同意。这是一个根本性的战略问题,政府现在无力投资,总不能自己干不了也不让别人干吧?” “那如果政府出面以公债形式募集资金呢?不是也可以把路权控制在政府手里。” “政府不可能募集到这么大量的资金。如果只修建其中一段,铁路的运营效益就要差很多。实际我们短期内也不行,如果把资金都抽到修建铁路上来,别的方面运转起来就困难了。但是我们可以自筹一部分,而大部分则用向国外贷款来解决。” “从国外贷到款?至少要将近两个亿,这么大的数额你有这个把握?” “这就要把前后事情联系起来看。美英法三国获得了广九、粤汉铁路广韶段的运营权之后,迫切的希望能增加运量,而提出用租金修筑的那几条铁路,就是他们为满足运量和获得更多的他们需要的产品而的提出的条件。同时,他们的商品也要在中国寻早更多的出路。现在我们再把铁路延伸到西南腹地和西北,当然是对双方都有很大好处。我已经实现和他们做了一些接触,他们都对此表现了极大的兴趣,何况我和他们之间在很多领域里还有合作。而且这种纯经济行为的专项贷款不直接涉及复杂的国际关系,只怕他们自己之间还要争份额呢!” “昌云,真是没有你所不能为呀!之前一个铁路租界协定,就让你发挥了这么多的后续作用,把欧美强国给牵住了。据我所知,你说的这三条铁路很多地段都已经做过了勘测,有的甚至有了设计,如果能利用就可以省很多的事。这件事就由我出面去协商。” “舅舅出面,别人谁敢驳您的面子?要不然为什么请您来当董事长呢?另外,考虑到地方利益和民众情绪的因素,四川这里的几个地方实力派最好也让他们投资参一点股份。潘文华这里我已经说好了,他会全力的支持。邓锡侯估计也好说,这样整个四川境内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其余几个也希望舅舅能去疏通一下。” “昌云,你这是送功劳给我这个还没上任的董事长呀!铁路修好了谁获益最大?当然是沿途的地方了。他们哪里会不愿意?” “舅舅说的是。不过就怕有的人看不了那么长远,只顾眼前的利益。如果有人不停善劝、从中作梗,舅舅不妨强硬一些。再要不行,我们把他搬掉就是了!” “昌云,你确实是办大事的人。江浙的几个头面人物听说有投资,这两天都到了重庆在等消息,我明天就把其轩和他们找到一起商议。南华公司参不参加?” “参加,廖先生明天中午会到。不过他也就是随个份子,来重庆主要还是想和大家聚一聚。另外商量的时候让潘文华的代表邓汉祥也参加一下。舅舅放心,是自己人。今后有些事我不便出面,总的事情就麻烦舅舅张罗了。我在重庆还会再住六天,舅舅和大家商议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看看能否说明。” “昌云,这件事要是运作成了,你是大半的功劳,这里面肯定是要让给你一些干股。” “看情况而定吧!南华公司、舅舅您、加上我爸爸、还有潘文华,如果合起来能控股,我就不要干股了。如果不行就再把我的干股加上去。” “昌云,不要太大方,这是历来的规矩。你破了一次,以后就不好办了!控股的事我会掌握的。” 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何其轩这时也道:“昌云,你舅舅在里面广泛联络还要沟通政府,按规矩也要占一点干股。所以你那份该拿就拿,你要是不方便,就挂在欣怡或者雅君名下。” 谢昌云一点就透,想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虽然干股不是现钱,但随便拿几个点,也是千万左右的资产放在那里。 何况何其轩已经说出了挂在何欣怡或何雅君名下,这已经上升到了自己对姐妹俩的态度问题!谢昌云哪里还敢再推脱? 其实提出要修建这几条铁路,谢昌云不光考虑的是他对张静江说的那些经济方面的问题,另外还有政治与军事方面的重要意义,是谢昌云设想的全局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几条铁路都修通了,那么自己的军队就可以携带重装备从华南乘火车直接到达西北的兰州,之后不管是挺进新疆、还是进军绥远,都要便捷多了。 从韶关到兰州途中火车就算走十一二天吧!一天运半个师,不用二十天就可以把一个军调动到西北集结。我运两个军过去,再派两百架飞机,几百辆坦克。盛世才、西北三马、绥远的日本鬼子,谁还能阻挡得住我!条件成熟的时候,再增派一些部队,我甚至可以沿着草原一路杀到东北。 就是苏联人,也不得不考虑考虑借用这个强大的力量。那是我再来和老毛子好好的讨价还价。 谢昌云不禁又想yy了! 和张静江谈罢之后,已经是快十点钟了,张湘茵带着何欣怡姐妹已先回了家。 张湘茵现在对女儿也是彻底放开了,见何欣怡正在收拾房间,她便进去道:“欣怡,这是自己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你就不要和昌云分开住了,我帮你把东西拿到他房间里去。” 虽然和谢昌云俩人住在一起已经几年了,但毕竟女孩子脸皮薄,何欣怡听到母亲这般说,立刻羞红着脸不干了。 “妈,哪有你怎么说的!” 张湘茵笑着边往外走边道:“好!好!我不说了。你们随便!你们随便!不在背地里说我不开通就行!” 何欣怡到底还是没有搬到谢昌云房间里去。 一来是这段时间她和谢昌云分开的时间少,被谢昌云的越来越强悍的表现折腾的快受不了了,想要休息几天;二来姐妹之间也没有多少秘密,知道妹妹何雅君肯定要和谢昌云单独相会,就有意给他们行个方便。 何欣怡总认为,自己现在是帮妹妹看住谢昌云,早晚会退到一旁。因此尽管谢昌云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再三表露,但何欣怡始终就是不松这个口,就是一心为了成全妹妹。 至于小弟和妹妹会做出什么事?何欣怡已经不想去考虑了。就凭小弟几年来对自己始终如一的眷恋,包括对王秋的百般疼爱,谅他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等何其轩和谢昌云回来后,楼下客厅已经没有了人,再上楼一看,王秋好像已休息去了,只有张湘茵母女三人看样子都洗簌完毕,穿着松敞的衣服正坐在起居室里说话呢! 见谢昌云回来了,何雅君一下就习惯的贴了过来。 张湘茵也站起身道:“昌云,这里给你凉了一碗绿豆汤,还有几块蛋糕,忙了一天了,吃完就洗了抓紧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三块不大的蛋糕,一碗凉凉的绿豆汤,对谢昌云来说也就是十几秒钟的事。看着谢昌云把两样东西一扫而精之后,大家很快就各自散去了。 第一九四章坦荡激情 自己这套房间谢昌云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对于一开始还不适应的宽大豪华,现在已经转为了舒适的感觉。 不过谢昌云也有很大遗憾, 刚才何欣怡贴近耳边小声的一句“你这几天自己睡”,谢昌云便知不能和美女姐姐在这种温馨的环境下进一步开发人生乐趣了。 但从刚才何雅君做的一个眼色中,他也明白何雅君等一会儿肯定要过来。想到这里,谢昌云心里对接下来的免不了的缠绵还真是有些期待,于是赶紧拿起何欣怡放好在床上的换洗衣物,匆忙走近了洗漱间。 对于何雅君,谢昌云虽然还谈不上有对何欣怡那种已经铭入心底的爱的感觉,但却也非常喜欢她在自己面前对内心想法从不掩饰的直率性格,觉得跟她在一起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揣测。 而且何雅君身上洋溢的那种青春活力、以及弹性十足的各部肌体,更让谢昌云对她充满着一种欲望。 果不然,过儿一阵,何雅君刚摄手摄脚的溜进了谢昌云的起居室,刚想回身关门,就被躲在门后的谢昌云一把抱了起来。 何雅君脸上骤变,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谢昌云给堵上了。 谢昌云脚跟把门一关,便抱着怀中的娇娃,在雨点般的捶打下直奔里间卧室,抱在一起向床上倒去。 俩人先是紧缠在一起翻过来滚过去的痛吻了好一阵,感觉彼此的释放还不够后,于是就稀有灵犀的分开来了一点距离,也不知谁脱了谁的衣服,反正就简简单单的那么几件,不一会儿俩人就赤裸裸的抱在了一起,嘴上继续吻着,而身子却的扭动着、起伏着,在对方的身体上使劲的积压和摩擦。 当然,最令谢昌云向往的还是那一对洁白无暇的大白兔,在用胸部积压了一阵之后,身体一侧,便把它们把握在了手中。 情迷意乱的何雅君也不甘示弱,小手往旁边摸索几下,就把谢昌云那个硕大的物件给攥住了。 感觉到温软中上下滑动带来的强烈刺激,谢昌云的手立刻分出了一只手顺着何雅君平坦的小腹下下滑去,另一只手继续在上面肆虐,嘴中同时还含着一口红葡萄。 亢奋在彼此的搓揉之下继续升温,直到再无法控制时,谢昌云便将整个身体都伏在了何雅君身上,下面的硬物沿着她滑嫩的大腿根部的缝隙就试图往里挤进去。 俩人的隐秘部位也不是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了,何雅君意识到了谢昌云想干什么,心里不由有一丝痒痒的期待,于是便顺从的张开了双腿,霎时间,就觉得最隐秘的部位被一个粗大的异物所撑开了一些。 俩人的喘息同时的加重了。到了这时,俩人都清楚今天如果不进行最后一步,就无法彻底宣泄彼此数月的思念。 “雅君,可以吗?”谢昌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何雅君凝视着谢昌云道:“昌云哥,我不想再等了,你在广州可是答应过我的。” 看着何雅君渴望诱人的目光,感受到下身的被紧密包裹间似乎在逐渐升高度温度,谢昌云再也忍不住了。“那我可来了,你要忍住!” 谢昌云说完一把抓过放在枕边的草纸,胡乱的塞在了何雅君身下,然后就将身体朝前一挺,只感觉突破了一层阻碍就进去了一截。 “啊!”何雅君一声轻喊,双手立刻紧紧抓住了谢昌云的胳膊。 在一片极温润的紧密之中,谢昌云强忍住要一探到底的冲动,甚至不敢细细去体验。 “雅君,不要紧张,我不动了。”谢昌云半弓起身,朝着何雅君的双唇吻过去。 热吻之中,何雅君的身体渐渐松弛了下来。 谢昌云于是试着往里进了一些,见何雅君没有什么反应;又进了一些,还是没有反应;谢昌云身子再次一挺,就全部顶了进去。 何雅君再次绷紧了身体,当双臂却环住了谢昌云的腰间。 “昌云哥,外面还有一点点疼,可里面好胀!你能不能动一下?” 何雅君果然是对谢昌云好不保留,连这种初次的感受都能说出来! 谢昌云立刻缓慢的动作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验到了种紧窄而灼热的销魂。 随着谢昌云动作的加快,何雅君的疼痛和不适感很快散去,剩下的就是希望不要停顿下来的充实与酥麻了。 “昌云哥,好舒服!” 这可是第一次,而且是刚开头,就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这话也只有习惯对谢昌云不做任何保留的何雅君才能说得出来。 “我可要加劲了!” “嗯呦!”随着谢昌云的动作,何雅君的腰部不由向上一挺,接着就不停的扭动起来。 到最后爆发的那瞬间,俩人都死死的相抵在一起。 何雅君自小喜欢运动、体质相当不错,初尝禁果竟也没感到有太大不适,而且非常投入。 谢昌云也觉得,除了最开始那一会儿,其余的时间俩人做起来竟向老夫老妻一样融洽。 平息下来之后,何雅君没有再羞涩,谢昌云也没有感到愧疚,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在俩人相拥在一起时,何雅君咬着谢昌云的耳朵告诉他,身子里老是觉得有一个东西还在里面。 何雅君对性爱感受的坦直,几乎再次将谢昌云擂倒,他觉得在肉体深度接触之外,自己又获得了一种特殊的刺激。同时,他在何雅君对自己的坦荡真挚中,似乎也寻找到了对何雅君的爱点 于是,精神一振,再度翻身上马! 而身下的尤物早已在等待着了! 俩人觉得闹得倦乏了之后,谢昌云虽是不想一个人苦度余下的漫漫长夜,但还是问到何雅君要不要回房间去。 何雅君眨着眼睛道:“现在不用。爸爸六点半起来到山坡上活动,妈妈八点钟才会起来,姐姐回家了肯定是睡懒觉。我在这里睡到七点钟过些再过去,洗一洗换换衣服就和你出去吃早点。” 果然是个精灵!连这都计算了! 谢昌云顿时舒畅无比,就像吃了一颗安眠药,抱着满怀的丰腴和柔嫩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不过何雅君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人。 一早,当何雅君悄悄从谢昌云房间里刚探出头,斜对面房间里的王秋也正好迈出房门。 俩人的目光立刻就对上了! 王秋停下脚步,半张着嘴,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 何雅君则心里发虚,赶紧带上房门,不敢再看王秋,低下脑袋顺着走廊匆匆回到了自己房间。 王秋看看谢昌云的房门,又看看何雅君的房门,再看看何欣怡的房门,然后牙齿咬着下唇,一转身便往楼下去了。 谢昌云不知外面发生了星球碰撞,这时正在房间里收拾床上及地下的一片狼籍,包括那几张印着几块鲜红印记、被何雅君看了一眼就扔在地板上的草纸,都被谢昌云扔到马桶里冲走了。 早上出去吃早点,是昨天晚饭时说定下来的。 “欣雅园”坡下不到两百米就是一条街道,谢昌云昨天路过时就发现街道上有几个小吃摊。当时有一个人正挑着一溜红油汪汪的米粉往嘴里送,立刻勾起了谢昌云肚子里的馋虫。 虽然武汉也有辣味十足的小吃,和赣南的风味差不多,但四川特有的麻辣对谢昌云始终都是一个诱惑。 不过当他在晚饭时提议明天到外面吃早点后,却只获得了王秋和何雅君的响应。 王秋是四川人,对四川小吃有一种天然的情结,谢昌云的建议正对了她心中所想。 而何雅君则属于“友情陪同”,主要是想享受一下和昌云哥一起出去的乐趣。 何其轩夫妇不去的原因,一来是吃不惯麻辣,二来是以他们的身份,不屑光顾这样简陋的小吃摊。 不过年轻人不必过多讲究也是可以的,何况也知道谢昌云他们在武汉大多时的早餐,也都是保姆和卫士到类似这样的饭摊上买回来的。所以何其轩夫妇也没有阻拦谢昌云,只是嘱咐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自家的碗筷,并马上对刘妈做了吩咐。 而何欣怡不去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想睡懒觉。何大小姐自从从军之后,行动就没有以前当记者时那么自由了,一个星期一次懒觉还不一定保证,回到家里自然要尽量补足了。 谢昌云收拾是好了以后,先去敲了敲王秋的门,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动静,就估计她已起来出去了。 于是再去推何雅君的房间门,结果进去之后俩人又在里面亲吻了好几分钟。 当谢昌云和何雅君手拉手走到院子里时,果然看见王秋穿了一身短袖裙装,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和麦德彪说着话。 谢昌云便向王秋招呼了一声,“王秋,你原来早就下来了。我们走吧!” 门房见少爷小姐要出去,便连忙过去打开了侧门,弓腰垂手目送一行人出去之后才又关上了门。 何家一个管事和一个保膘提着装了碗筷的篮子、还有麦德彪带着两名卫士呈“品”字形跟着,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欣雅园,便顺着不太宽并且弯曲的水泥路往山坡下走去。 “太兴师动众了!今天看看都有哪些小吃,再想吃了还是让人买回来算了!” 谢昌云边想着边回头看了看,发现王秋低着头落在后面,似乎情绪不高,于是便站走了脚步。 “王秋,过来。” 等王秋走到面前,谢昌云伸过左手一把攥住了王秋的右手,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前走。 何家管事和保镖都被告知过那位一同来的是少爷家的小姐,因此见到她被少爷一手拉着走并不觉得奇怪,但见少爷一手牵着一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小姐,心里有些羡慕倒是真的。 而麦德彪三人却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挤眉弄眼。 “这下有好戏看了!” 自走过草地之后,王秋这是第一次被谢昌云拉住手,不又心里小鹿似的“蹦蹦”乱跳,俏脸也一直红到了脖颈,但却没有一丝要挣脱的念头。 最大的反应来自何雅君那里,见谢昌云也和牵自己一样的一并牵了王秋,走了几步之后便挽住了谢昌云,和他紧紧靠在了一起。 谢昌云笑了笑,右边胳膊把何雅君往里带了下劲,左边手又将王秋拉近了一些,差不多也达到了两肩相挨的程度了。 不过何雅君已经占了上风,又想起了母亲和姐姐的忠告,虽然嘴巴撅高了一些,但也没有了更多的举动。 而王秋能和谢昌云一下把距离拉的这样近,心里也就满足了,脸上不由浮出笑意,步履也轻快了许多。 “就这样完了?” 麦德彪三人没有看成热闹,实在有些不甘心。 谢昌云这些卫士虽然忠于职守、尽心尽力,但由于谢昌云平日待下属随和,没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经常和近随们嘻嘻哈哈,稍有差错也不深究,每到年节还有不菲的奖赏,所以对谢昌云并没有畏惧感,有时甚至乐于看多情长官在某些方面的笑话。 只有一条不敢含糊,那就是李廷秀和麦德彪反复交代的,“要紧时候要敢为长官挡子弹!” 所以别看这些卫士平日里事情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轮值,长官不外出时,甚至一天才值两个小时的班,但闲下来之后,各种训练却始终不停,平均每天至少要在三个小时以上,个顶个的都是用枪和格斗的高手,特别还练成了跟在长官身边一但遇紧急情况,第一动作就是挡在长官身前的一种本能反应。 第一九五章对何雅君的安排 何府这个管事四十多岁,是从上海带来的老人了,办事相当到位,来到街上后便抢先走到了前面,连着路过两个摆在外面的饭摊时都没停脚,而是把谢昌云他们领到了一个附近最大的小吃店前。 但管事还是很懂规矩,到了小店门口站下之后便不吭声了,在不在这里吃那是要由少爷和小姐决定的。 特别是这位干少爷,在何府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已远在老爷和夫人之上。 谢昌云觉得这里确实要宽敞干净不少,于是就向管事点点头示意就这里了。 店主一见来人身份不一般,便忙吆喝着婆娘和女儿麻利的收拾出了一张桌子,再想和其他食客商量再多挪出一张桌子时,就被谢昌云给制止了。 谢昌云知道管事和麦德彪等都吃过了早饭,于是就自管自的先点了一碗加料的肥肠粉、一碗担担面、一个卤蛋。 管事立刻把三个瓷碗递给了摊主。 再问何雅君想吃什么,何雅君走到门外的灶台前左看右看,对着哨料锅中厚厚的一层红油连连吐小舌头,最后只要了一份醪糟和一个油汪汪的卤蛋。 王秋回到家乡,觉得什么都想吃,可又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左看右想都没拿定主意。 谢昌云看出了王秋的为难,于是就道:“除了包子和肥肠粉、担担面这三样,其它的每样来一份。” 何家厨子做的小笼包子,外面可是比不了的。据麦德彪说,他早饭时吃了整整一笼半,还喝了两碗绿豆稀饭,吃了一个咸鸭蛋。所以谢昌云就把小笼包排除在外了。 好在管事带的碗多,店家一通忙乎之后,又把其余的汤圆、凉粉等五六样都上齐了。 “王秋,你只管每样都尝尝,剩下的都给我。”谢昌云先把王秋肯定吃不完的肥肠粉挑出来一些到自己碗里,然后便吃了起来。 可何雅君一看不干了,“昌云哥,我也想每样都吃一点。” “那你先尝尝这个!当心点辣。”谢昌云把自己刚吃了两口的肥肠粉推到了何雅君面前。 这个举动足以让何雅君找回优势,于是高兴的夹起一筷子圆溜溜的米粉就送到了嘴里。 “咝哎呀咝咝好辣!昌云哥,我不吃这个了!” 何雅君一面继续吸着凉气,一面用手一个劲的朝嘴边扇风。 “我说要你注意吧?来!赶快喝点醪糟,再吃个鸡蛋压一压。” 谢昌云用一支筷子戳起一个卤蛋,在手中熟练的转动着把皮剥净,然后连筷子一起递给了何雅君,接着又给王秋也剥了一个鸡蛋递过去。 眼力见十足的管事忙给谢昌云又取了一双筷子。 “长官就是长官!” 麦德彪几人看在眼里,不由对长官同时能哄住两个女人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回到欣雅园院子里时,谢昌云对李廷秀吩咐道:“今天我不会再出去,你给每人发十块钱,让大家到街上去转转,电台人员到点回来开机就行。” 说完,谢昌云还是一手挽着一个、一手牵着一个就朝楼里走。 走了几步,就听王秋道:“大哥,我也想上街去。” 谢昌云道:“不用急,找个机会和欣怡姐、雅君我们一起去。另外你在重庆的‘亲属’这几天也会接你出去转转。” 外界都知道王秋是刘湘介绍到谢昌云身边的,所以王秋回到了四川,这些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 “嗯!我先洗脸去了!”走到楼门口,王秋到底还是挣脱了谢昌云的手跑开了。 楼下大客厅里只有张湘茵坐在里面,正对刘妈吩咐着什么。 见到谢昌云和何雅君进来,张湘茵就笑着问道:“昌云,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给你们做一点?” “谢昌云拍拍肚子道:“东西要多了,差点撑破肚皮。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哦!欣怡还没有起来,你爸爸到你舅舅那里去了。昌云,昨天晚上睡的还习惯吗?” 张湘茵问完又朝何雅君瞟了一眼。 虽然夫妇俩的房间在二楼另外一个偏廊处,听不到另外一边的动静,但小女儿晚上少不了和谢昌云单独呆一阵,张湘茵还是能肯定的。 不过由于何雅君走进来时一直半偎靠在谢昌云身上,而且脸上被辣得红扑扑的还挂着几滴汗珠,精明的张湘茵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来。 虽然昨晚的事说破了也没什么,但谢昌云心里还是一哆嗦,接着赶紧道:“我和雅君说话说困了,睡的挺香的。这里地势高、树木多、房子又高又大,比我们在武汉那个房子住着凉快多了,还有吊扇扇着,一点都不觉得热。” 张湘茵点点头道:“昌云,你在外面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回来了就松松快快的好好休息几天,也多陪陪雅君。你没在,她可是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把你挂在嘴上多少回。” 何雅君一听被揭了老底,立刻扑过去把张湘茵一阵摇晃道:“妈,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从现在就不理了!我上楼去了!昌云哥,一会儿我带你到后面山上去玩。” 等何雅君小跑着出了客厅,谢昌云便回过头对张湘茵道:“在家里我一切都妈的安排,这几天就归雅君管了。妈,雅君已经毕业了,昨天晚上还和我说想到武汉跟在我和欣怡姐身边,不过我可没敢答应。我觉得一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有两个当军人就够了。雅君是学商科的,我已经和她说了,还是留在爸爸身边暂时帮着管理一些生意。我们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我和欣怡姐肯定是顾不上了,如果从长考虑,我想雅君最好还是能到美国或者英国深造一下。” 这件事谢昌云过年在广州的时候就有考虑,经昨晚之后觉得应该对何雅君负起责任来了,于是便向张相茵正式提了出来。 “咦!昌云,你原来不是不太赞成雅君出去吗,怎么现在又变了?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张湘茵立刻警觉起来。 谢昌云赶忙解释道:“没有,妈,您可千万不要想多了!那个时候雅君还没有上完大学,而且家里也没稳定下来。现在不存在这些问题了。雅君聪明,正好还是读书的年龄,现在如果就办,快一点明年底后年上半年就学成回来了。而且从雅君的个性上来说,她能离开家庭庇护独立生活一段时间,对她的将来会有很大的益处。” 但张湘茵想了解的并不止这些。 于是张相茵就问道:“昌云,我是说如果这样安排,雅君会不会同意?她会不会认为你是想和她分开?” 谢昌云道:“妈!如果您和爸爸同意,雅君的工作我来做。我不会让欣怡姐和雅君俩人中的任何一个离开我,这一点我可以当着您和爸爸、欣怡姐、雅君的面做出保证。但是您想过没有,这两年正是抗战的紧要时期,我身为军人要四处征战,实际上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雅君,一年多两年下来,最多也就能见几次面,和她在外留学,放寒暑假了回来再见也差不多。” 一下子把人家的两个女儿全都包圆了,谢昌云说出话来竟脸不变色、毫无愧疚! 好在这也是何家的既定方针,张相茵听了以后反倒心中一阅,然后道:“嗯!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都是一家人,大家一起过得自自然然,我们都相信你,你也不必做什么保证了。不就是一两年时间吗?只要你能说通雅君,我和你爸爸这里不会有问题。不过欣怡那里你要事先和她说一下。” 谢昌云道:“妈,我会的。今天我就先和欣怡姐说。” “昌云,你说如果雅君要出去,到哪个国家最合适呢?她毕竟是一个人在外面呀?”毕竟是母亲,何雅君出国的事还没最后确定,张湘茵就为以后担心上了。 谢昌云想了想道:“商科方面最好的是英国和美国,正好雅君的英语也不错。但相比之下,美国的环境要更安定一些,而且我和美国的官方来往也多,南华公司在美国还有不少投资,廖先生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也在那里,和雅君都很熟,所以我建议雅君最好是到美国上学。我回武汉以后,马上就可以通过美国大使馆联系学校。今天廖先生正好要来,妈如果还不放心,我就和廖先生说一下,在美国安排两个人暗中保护雅君。” 张相茵一笑道:“昌云,你对雅君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想得细心,我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放心,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谢昌云心道:“我的媳妇,我能不细心吗?” 谢昌云和张湘茵又说了一会儿家常,就见何雅君换了一身衣裙,穿着一双球鞋,站在敞开的客厅门外向谢昌云直招手。 谢昌云见状便起身道:“妈,雅君喊我,我先去了。” 张湘茵点点头道:“去吧!要是太热了就快点回来。” 何雅君所指的后面山上,可不是院子里的山坡,而是后面数百米高的一座山峰。从大门出去右转,沿着院子围墙旁边的一条小路可通往后山。 虽然谢昌云先说了让卫士都休息,可是副官李廷秀和卫队长麦德彪可不敢完全按他的意思去做,只让麦德彪和一个参谋领着大部分人出去了,李廷秀四个卫士则在家留守以备万一。 见谢昌云和何雅君要出去,李廷便忙唤出卫士,再加上何家的两个保镖,出门上了小路之后,马上前三后四的将谢昌云和何雅君护在了中间。 一行人沿小路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身后一阵喊叫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思政、王思雯追了上来。 “这下彻底浪漫不成了!” 卫士保镖还知道回避,可这兄妹俩原想着能在野外和何雅君温馨一番的谢昌云见着快到近前的王家兄妹,无奈的摇了摇头。 再看何雅君,也是一脸的懊丧。 “既然出来了就随便转转,等中午再到我房间里亲热。”谢昌云上前一步,对着何雅君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 这句话要放在何欣怡那里,谢昌云少不了要受一番惩罚,可何雅君却恰恰相反。 只见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勾住谢昌云的脖子小声回道:“昌云哥,你是不是又想那个了?我也想!” “极品色妞呀!遇到宝了!” 谢昌云小腿不由一颤,下身顿时有了些反应。 跟在后面的李廷秀和三个卫士赶紧把头转到了一边。 顺着蜿蜒小路转到了欣雅园的后墙外,谢昌云就看到了有一个穿黑衣服的警察和两个穿黄军装的士兵正坐在树荫下说着话,其中一个士兵还叼着一支自卷的烟炮使劲的啄着。 见突然出现了一行带枪的人,三个人马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步枪下意识往上提了一下,马上又放了下来。 李廷秀等也没有动作。昨天住进来之后他们就把欣雅园四周都转过了,晚上又巡视了三遍,知道这是当地特意加派的岗哨。 两个保镖更不用说,在这住了大半年,和那个警察是老熟人了,只是少爷在此,不好主动过去打招呼。 “几位弟兄,山上有什么事?”谢昌云却不知道这些,以为山上有什么军事设施或是活动,于是就上前问了一声。 谢昌云虽然没有穿军装,但短短的平头、挺直的身板、长期带兵养成的一股威严、又是前后几名穿戴整齐的卫兵簇拥着,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少校随从,警察和士兵一看就知道面前在问话的是一个大人物。 一个年龄大一些的那个士兵忙把卷烟丢在地上,用脚搓了两下,然后持枪立正道:“报告长官,山上没啥子事情。我们是奉命在这里站岗,盘查接近后面围墙的可疑人员。” 李廷秀也上前解释道:“这是为了长官安全临时增加的哨兵。” 谢昌云明白这是为什么了,于是稍点了下头又问道:“这位弟兄听口音就是四川人,是那支部队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126师543旅743团的,现在归属重庆警备司令部管辖。” 一二六师,是甫系的老部队,曾经出川抗战,属于第七战区二十三集团军,南京陷落前布置十二集团军六十四军的后方,南京失陷后六十四军会合六十六军全部转移到江西,二十三集团军就和日军直接对阵上了。 由于唐式遵背叛刘湘和十二集团军撤走教官、失去川中额外供给等方面的原因,二十三集团军军心浮动,战斗力下降,在其后的广德之战中遭遇惨败,这个一二六师是损失最严重的部队,差一点就要被取消编制,恰因潘文华卸去二十三集团军副总司令职务回川,就把这个师剩余的三千多人连同的番号一起要过来带回了四川。后又有伤愈官兵陆续归队,再补充一些新兵,使部队重新扩大到了九千多人。 该部现在虽然没有划归到五十六军,但由于以上渊源,还是属于潘文华能够控制的部队。 第一九六章突发情况 对一二六师的基本情况谢昌云都清楚,按说这也应该是算依附于他的一支部队。因此不免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于是谢昌云又问道:“你是中士军衔,是班副还是老兵?一个月能拿多少薪饷?有没有被欠饷?” “报告长官,我是班副,一个月有六块薪饷,没有欠饷。” “这个下等兵拿多少?” “三块钱。” 虽然比四战区少一到两块,但也是按标准的国军定制而没有克扣。 谢昌云想罢转身朝着一名卫士道:“甘家强,把你的烟拿出来。” 身后几个卫士里只有甘家强一人抽烟,听长官点到自己的名,甘家强赶紧从摸兜里掏出了一盒烟上前递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接过一看,是“哈德门”,还有大半包,于是就戏谑的抽出一支还给了甘家强,剩余的连烟盒往班副面前一递。 “这个拿去抽!下等兵,把你的枪给我看看。” 班副本想推脱,但见长官伸手要接步枪,只好收了香烟。 谢昌云接过下等兵的那支看上去有七八成新的捷克式步枪,“哗啦哗啦”几下把子弹退尽,对天空扣了一下,然后再拉开枪栓,又转过来对着枪口朝里看了看,便把步枪递还给了士兵。 “保养的还可以。你们有多少人用这种捷克式?”谢昌云向班副问到。 “我们旅都是用的这种枪,另外一个旅用的是汉阳造。我们这些枪听说都是十二集团军不用了给我们的,我在广德看到过十二集团军一次,别人挎着的那种枪、身上穿的那个衣服衣服、汽车和大炮一串串的啧啧!眼气人得很!” 班副说完,眼睛不由又朝几个卫士身上看去。 谢昌云的卫队携带的长武器是36式冲锋枪的特制型号,采用的金属是折叠式枪托,平常配备二十发的短弹夹,看起来格外灵巧精致。 不过如果不是在野外或哨位上,卫士们通常只携带手枪,今天由于要上山,所以就都按规定携带了长武器。 谢昌云又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在这里上哨?” “报告长官,连上连副和排长一起,有二十六个人。” “你们警察署呢?” “我们不固定位置,今天有四个人负责在这一片巡逻。” 与士兵和警察又说了一会儿,谢昌云便道:“好了!你们继续站哨,我们往前面山上去转一转。李副官,等会儿拿一百块钱慰劳一下给这些弟兄们。” 等谢昌云一行说说笑笑的走的看不见了,立正的三个人才放松下来。 “老王,这是啥子个官?啷个这大气派?” “不晓得。那个女娃儿倒是认得,是何家的二小姐。莫不是何家找的女婿哎呀!我想起来了,听说何家的干儿子是谢昌云,怕就是他了!” “哪个谢昌云?听得满耳熟!” “老张,你还是个当兵打过日本人的,还见过十二集团军。原来的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现在九战区副司令长官,还有哪个唦?” 旁边的下等兵一哆嗦,枪差点离了手。 班副的嘴大张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道:“原来是谢副长官!我们队伍里平日哪个敢提长官的名字?这包烟我要收起来,哪天回家给我老父亲抽。” “老张,分给我两根!” “班副,我也要两根!” “不行!” “一根!” “一根也不行!” “改天我请你泡茶馆。” 三人在这里扯了十几分钟的皮还没有扯定,就听山上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接着就见谢昌云一行顺着林间小道匆匆的朝下走,那两个保镖拖着一个人,其余卫士们手里都端着枪对着不同方向。 “坏了!出事了!” 警察和士兵不敢擅动,但还是立刻抽出了警棍或端起了步枪,紧张的注视着周围。 只一会儿一群人就来到了岗哨面前站下了。 许是动静大了一些,围墙的另一侧又有一个军官两个士兵往这边跑过来。 这时就听谢昌云向哨兵问道:“这个人你们今天见到过没有?” 立刻就有一个保镖抓住蜷缩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头发,把他对脸搬转过来。 班副刚看了一眼就道:“见到过。是我们刚接哨的时候从这里上去的。我们问了,他说是学生,要到山上去写啥子画啥子。背了个包包,还有一块黑布包的板板,就是那块。” “有没有人和他一起?” “没有。只他一个人。” “这是个敌特嫌疑。你们来一个人带路。李廷秀,你马上带人把他直接交到警备司令部去。告诉警备司令部,人要是跑了我就找他们算账。少尉,你是什么职务?” 谢昌云向刚才跑过来的一个军官问到 “我是排长!” 军官立刻立正,但由于不知道谢昌云是干什么的,所以没有喊报告,也没有称长官。 谢昌云又道:“看情况这个人不是对我们来的,你们把枪都放下来,不必紧张。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班副马上上前对排长耳语了两句。 排长一听,顿时对着谢昌云的背影露出一脸肃敬,随即便吩咐道:“张班副,你赶紧跟过去带路。老王,这里你先帮助顶一下。狗娃子,你赶紧跑步去把马连副喊来,再带几个人来。” 这个突发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 谢昌云他们往山上走了一段,就见路边靠市区一面的上坡上有一个穿学生装的男青年正在写生,对此其他人谁都没在意,也不想打搅这个看似很专注的学生。 但王思雯却是学美术的,一见有同行在这里便来了兴趣,于是就央求谢昌云等一下,然后走了十几步来到那个年轻人身后观看。 反正是要等一会儿,谢昌云见那边视线不错,也就拉着何雅君跟了过去。 不过谢昌云倒没兴趣看艺术,而是更欣赏山城层叠的房屋、蜿蜒的江水和江中点点帆影所构成的美景。 看了一阵,就在谢昌云准备喊着王思雯离去时,山坡上突然刮来的一阵风掀起了画板的一角,随即就被那人用手给按住了。 几米外的谢昌云眼睛亮,突然停下脚步,又从背后打量了一下那人,然后便侧过头,对不远处的李廷秀等做了一个手势。 见李廷秀会意并有了动作,谢昌云就继续走前几步道:“思雯,这看着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爬山区。” 王思雯头也不回的晃晃身子道:“大哥,我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没时间了!李廷秀,你们过来把思雯抬上。” 就说话的这一会儿,李廷秀已带着两个卫士靠了过来。 见到谢昌云突然把王思雯往后一抱,李廷秀三人立刻扑上去把那个年轻人死死按在了地下。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学生!”年轻人一边喊叫、一边挣扎。 王思雯、王思政、何雅君也被这突然起来的意外情况惊呆了。 倒是何家的两个保镖机敏,虽不知什么事,但还是和另外两个卫士一起冲过去,把少爷和小姐们围在了中间。 “还是个东北来的学生!我看看你的杰作。” 谢昌云示意何雅君和王思雯松开自己的胳膊,然后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画板,把最上面画了画的那张纸掀开。 下面一张纸上,竟是打有纵横坐标、绘有各种线条、标有地名和数字的一份草图。 谢昌云对照着草图往山下看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 “把他捆起来,塞上嘴,搜他的东西。” 年轻人的身上已经被李廷秀等搜查过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支黑色钢笔、两把钥匙串着一个水果刀、一个印章等几样硬物被丢在了草地上。 “丢那妈!这家伙力气还不小,根本不像学生。” 另两个卫士解下年轻人的鞋带将他的手臂反捆,李廷秀则蹲在那里骂着原地挪动了两步,拖过那人的背包扯开口子就往里摸去。 先拿出了一个长镜头的照相机,王思政立刻睁大了眼睛。 又摸出了一盒水彩,李廷秀在手上掂了掂,就把它扔在一边。 再拿出来的竟是一副军用望远镜,李廷秀顺便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再摸里面没什么大件了,李廷秀索性把背包提起来往下一倒,画笔、铅笔、三角板、圆规、饼干等零碎物一下就铺了一地。 “哈哈!你这个学生挺富的嘛!做的画也很有创意,连飞机场、轮渡码头、还有这个山谷宽度都标出来了。把东西装起来,带上他快走!” “这是特务?” 何雅君几人现在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由于不知其还有同伙在附近没有?谢昌云等也不敢在山上多做停留,赶紧拖上疑犯,小心戒备的迅速往山下返回。 谢昌云自己倒不怕什么,只是担心何雅君几个的安全,直到见了岗哨并问明了嫌犯只有一个人之后,谢昌云才松了口气。 而何雅君和王思政兄妹见谢昌云和卫士们表情严峻,甚至把子弹都上了膛,心里纵有诸多个问题,一路上也不敢张口询问。 但一进了欣雅园的大门,里面立刻热闹开了。 刚才何家的保镖跑回去要车的时侯就把整院子的人都惊动了,张湘茵、何欣怡、王秋都从楼里跑了出来等在了院子门口。 而何雅君三人见没事了,立刻活过劲来,一起缠上了谢昌云,说着喊着非要他说出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人是敌特不可。 谢昌云解释道:“他画的那张草图实际是模仿军用地图画的一个地形图,画的很专业,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美术生。另外,我们过去的时候他实际很紧张,手都在轻轻的抖动,而且后来就没有落笔。” 王思雯抢着道:“对了,我看他后来没画了,还以为他在做构思。” 谢昌云拍了一下王思雯的脑袋又继续道:“按住他以后,要是一般的学生早就吓傻了,可是他还敢反抗,而且力气很大。我看了,他想挣脱的动作也是有一定训练的。另外就是搜出来的望远镜、长焦照相机、匕首,虽然也可能会有人有这些东西,但同时在一个人身上、特别是一个学生身上就反常了。你们想想,要是换做你们,收编的到山上转转,或者就是画画,有必要带着些东西吗?” 王思政道:“要是我上山玩,最多带一个照相机就够了。大哥,你真厉害,一下就看出了这么多破绽。你一定要多教给我一些东西。” 何雅君则问道:“昌云哥,那不是我们这里已经有日本派来的特务了?” 张湘茵见状忙过来道:“昌云,先进屋去,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回答他们,到天黑也别想走开。” 而何雅君还是意犹未尽的道:“妈,姐姐,你们刚才是没看到。昌云哥手就这么比了两下,李廷秀他们就好快的把那个特务按倒了。后来还把枪都拿了出来,带着我们就往回跑” 张湘茵喝道:“雅君,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知道安静一下!要不是你要上山去,今天哪里会有这么吓人的事?” 何雅君嘟囔着道:“要不是我,今天这个特务就抓不到了!” “你还说?” 谢昌云看着何雅君撅着嘴的样子心想,“都初为人妇了,怎么就一点变化都没有?” 进到客厅后,王秋马上给谢昌云端过了一杯凉茶。 张湘茵朝外喊道:“刘妈,把凉水里镇着的西瓜切开端来。” 何欣怡也一旁道:“小弟,看你身上出了那么多汗,我去给你把衣服拿出来,抓紧洗个澡。一个敌特怎么就这么巧让你一个战区副司令长官给碰上了,不管是不是对你来的,一会儿电话和上门来的肯定少不了。” 一番忙碌,无意间也体现了谢昌云在何家的中心地位。 谢昌云把喝干了的杯子递给王秋,然后道:“来人没关系,你们都不用管,今天我就在院子里摆上凉茶西瓜接待他们。思政思雯,这事可别出去传了。你们先坐在这儿吃西瓜,我洗个澡一会儿就下来。” 第一九七章过了一关 不过谢昌云上楼了可不止呆了一会儿,他趁着何欣怡在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就把考虑让何雅君出国的事对何欣怡说了。 何欣怡虽然感到很突然,但她毕竟比母亲张湘茵更清楚出国深造对何雅君的益处,而且还更进一步想到了如果能在美国获得一个硕士学位,也能够让妹妹能和谢昌云更般配一些。 因此何欣怡立刻表示了支持的态度,唯一担心的也是何雅君是否能同意,因此便提出让她先来对何雅君说。 姐妹之间,有些话更容易说透。 谢昌云先是随口道“好”,但话刚出口接着就是一个冷颤,心想“坏了!” 这姐妹俩在一起本来就几乎无话不说,要是再加上要谈出国的事,自己昨晚和何雅君的一夜风流肯定要被何欣怡知晓,以何雅君的性格,搞不好连其中的一些过程都会如实讲出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主动招了! 可这事还真有点不好张口。 见何欣怡准备要出去,谢昌云便豁出来了喊道:“欣怡姐,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对你说。昨天晚上雅君到我这里来和我说话,我一下没有忍住,就把她给给办了。” “给办了?”何欣怡猛一下没听明白,但稍一想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你和雅君已经已经彻底好上了?” 何欣怡同样也不知怎么样来表达这个事。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谢昌云小声说着,并把脑袋压得低低的。如这时有人来,绝对会认为他是个乖宝宝。 何欣怡佯怒道:“你你倒真是会抓机会。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谢昌云道:“我想让只能是让雅君将来跟我们一起过了。” 何欣怡这下真的怒了,“小弟,你气死我了!记住,是我跟你们一起过。你可不能亏待雅君。” 谢昌云却歪解其意道:“是,欣怡姐我记住了,是我跟你们一起过。” “你还要再气我?我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清楚。可是欣怡姐,我就认定你了。你如果再逼我,我就一个人到东北打鬼子去!” “你!”何欣怡不敢再说了,但心里却被谢昌云刚才的话敲击得“咚咚”作响。 这也是身为军人的小弟,用一种最彻底的方式对自己做了最后表达了吧! 相信他真做得出来。那这样自己不就成了罪人了吗? 可雅君怎么办?难道就永远不能出头了吗?那这样自己怎么对得起妹妹? “过了一关!” 本来心亏的谢昌云反倒占了上风,丢下何欣怡在房间里左思右想,自己趁机则躲进洗漱间洗澡去了。 最后还是何欣怡选择了暂时妥协。 等谢昌云刚一出洗漱间,坐在床边的何欣怡便站起身,把穿好了皮带的干净外裤递给他,又为他扯了扯衣领。 “小弟,这件事我们都不再提了好吗?等雅君到国外上完学回来再说。这几天你就放心多哄哄雅君,别让她不高兴,妈那里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的。” “欣怡姐,我要亲!”谢昌云不顾皮带还没有扣上,楼过何欣怡便朝着她脸上嘴上亲了起来。 何欣怡双拳捶着谢昌云的后背,好不容易挣脱道:“别闹了!也不看看时间,楼下都在等着呢!快把衣服穿好跟我一起下去。” 回到楼下客厅,见母亲用疑惑的眼光看了自己一眼,何欣怡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没做什么,但俩人一起上去,又一起下来,还耽误了十来分钟,时间上确实说不清! 何欣怡不由使劲的朝谢昌云瞪去一眼。 但眼睛看过去,却见谢昌云却没事似的,一手被何雅君挽着,一手拿着王秋递过来的一大块西瓜啃得正香。 “这个坏小弟,办起正事来认认真真,可享起福来又比谁都能!”何欣怡看着又气又好笑。 一堆人正在客厅里谈笑正欢,刘妈就进来通报说李副官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什么司令来,在外面等着要见少爷。 谢昌云听到来人可能官职不小,于是便站起身道:“我出去看一下。” 客厅里的人都也没动。小客厅在进门的另外一头,和这边互不干扰。 谢昌云来到了楼外,见李廷秀正陪着一个少将和一个上校站在院子里说话。 见谢昌云出来,李廷秀忙走上前道:“长官,警备司令部的古副司令和严处长来了。” “谢副长官!”虽然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没有穿军装,但两个军官一听出来的就是谢昌云,便立刻站得笔挺。 谢昌云上伸出手道:“二位,我就是谢昌云。请到楼里坐!” 古副司令道:“冒昧打搅谢副长官了!让谢副长官在重庆受到惊扰,是我等的失职,我等深表惭愧!” 谢昌云道:“这没什么,我们进去说。” 来到小客厅刚坐下,刘妈就送进来了两杯茶。 等刘妈出去之后,谢昌云便道:“二位请用茶。人送到你们那里了,情况了解的怎么样?” 古副司令道:“这个人还没有开口,但已经可以肯定是日本特务,现在还在继续审问。谢副长官明察秋毫、处置果断,令我等敬佩之至!我二人此来,一是拜见并感谢长官,二是请听长官训示。” 谢昌云道:“这是你们管辖内的事,具体该怎么做你们比我内行。作为战时陪都,外来人员剧增,有几个敌特混入并不为奇,但是必要的防范手段还是要跟上。建议你们可以借用原来的保甲制度,进一步建立警察与民众的联防体系,发动民众力量把侦防的触角伸到每一个角落,广东在这方面有很成熟的做法,你们可以用来参考一下,另外对军警的装备和训练也要改善和加强,尤其是这一片,住的军政要员会越来越多,应该给予特别重视。严处长,你是哪个处的?” 严处长立刻挺直身体道:“报告长官,职下是情报处的。” 谢昌云道:“那今天这件事就是严处长的职责范围了!听口音你是江浙一带人,是中央系统过来的?” “长官慧眼!职下是军统局派来的。” “嗯。请转告你们戴副局长,这个特务看到的听到的太多,戴副局长应该会知道怎么处理。” “是!” “另外案子结完之后,把那部照相机连镜头一起送到这里,要多少钱我们家照价付给。” “职下不敢!照相机和望远镜本来就是长官的缴获,长官完全可以留用。届时职下一定亲自登府奉还。此外对长官的部下也要按规定予以嘉奖。” “那好,就按你们的规定办吧!” 说完这些之后,严处长便谈起了他来此的主要目的道:“谢副长官,根据以往规律,敌特很可能还有同伙,在没有被抓获之前,估计会出来寻在这一带找他。我们已经着手布置了,望长官能对府里的人都吩咐一声,暂且不要将此时对外声张,另外在暗中也加强一些防范。” 谢昌云点头道:“很好,严处长想得很周全,我马上交代下去。二位还有别的事吗?” 古副司令道:“没有了。多有打搅谢副长官,我们这就回去!” 谢昌云起身道:“不好意思,家人团聚,又多是女眷,就不便留二位在这里午饭了。” 古副司令也跟着站起道:“我们仓促叨扰谢副长官,已经不好意思了!谢副长官乃抗日名将,我等还望谢副长官肯赏脸光顾。” 谢昌云道:“古副司令客气!天气炎热,这次就不必了,以后机会还多。” 刚送走了警备司令部的人,当地警察分署的署长又带着两个下属来了。 不过警察署长也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和谢昌云见面,所以只在院子里和管事以及保镖头目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而谢昌云此刻也刚接完贺国光打来的电话。 午饭的时候,谢昌云问王思政道:“思政,你是不是看上今天那部照相机了?” 王思政立刻答道:“当然是。那个特务的照相机是最新的莱卡2,上面装着的那个是135毫米镜头,另外那个皮盒子里还应该有一个35毫米镜头和一个50毫米镜头,这才是完整的一套,比我现在用那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是要一千多一台,我一直都没敢和我爸爸妈妈张口。大哥,听说飞行员拿钱多,一个月有多少钱?我算算要干多长时间才能买一台。” 谢昌云一听差点晕倒! 原来这小家伙想当飞行员还存了这个心思! 于是谢昌云表白手道:“算了算了!你能不能当上飞行员还不一定呢!那个照相机我已经跟警备司令部说了,估计过几天就会送回来,就给你当个纪念吧!” “真的?大哥,那个照相机真的可以给我?”王思政立刻蹦了起来。 谢昌云笑着道:“思政,这么有意义的纪念品你可要利用好。这两天我们上街再给你买一套洗像设备,你有时间多拍一些和抗战有关的照片留下来。” “大哥,我也看到抓特务了,我比我哥离得还近一些,怎么不给我一样纪念品?” 王思政还没有表态,一旁的王思雯却撅着嘴不愿意了。 “这个思雯,望远镜你也用不上,画板什么的我想你都有了,其他东西都不值钱我看不如照相机归思政,镜头归你好不好?” “啊!镜头比照相机还贵!我”王思政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住了。 “哈哈哈哈 一桌人都笑喷了! 谢昌云刚才谢绝了警备司令部的邀请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以他的身份,不好公开的与当地军政机关高调往来。 二是别看他这会儿悠闲一点,可是下午廖广恩肯定会来,晚上又会有张静江、何其轩与江浙财团以及邓汉祥初步商议的结果,明或后天计划拿出大半天的时间逛街,与廖广恩和潘文华等还会就其它事再做商谈,修建铁路的筹划至少还要有几次定夺,所以谢昌云不打算再增加其它应酬了,这样就可以多一些时间来陪何雅君。 毕竟俩人刚有了紧密关系,虽然不能因此惯纵何雅君,但爱抚上偏重一些、多获得一些单独相聚的时间还是很有必要。 由于天气炎热,中午这三个小时左右是整个一天中最安静的时间,大家都要午觉,没特殊情况也不会有人上门打搅。所以刚吃过了午饭,谢昌云和何雅君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谢昌云的房间又亲热了起来。 这一次,俩人的前奏要短得多了,抱在一起没多一会儿,俩人就有了要互相占有的渴求。不过昨天是何雅君安全期结束的第一天,又是何雅君的第一次,所以谢昌云冒了一点险。但今天他不得不采取了措施,从枕头下摸出了何欣怡特意放在那里的套子。 这又让何雅君很是好奇了一阵,硬是眼睛都不眨的看完了小谢昌云穿衣服的全部过程,末了还上手扯了几下,把谢昌云勾的更是火起,架起了何雅君两条丰满并充满弹性的大腿,不由分说的就挺了进去。 刚动了没几下,何雅君就道:“昌云哥,用这个没有昨天晚上舒服!” 谢昌云差点就被这个小色妞给雷得将军下马,心说“你当我愿意吗?” 再往后就更不得了了,何雅君竟根据自己的感受,这样那样、快点慢点、高点低点的调度起谢昌云来,完全把这场性爱当做了一项享乐的运动,也使谢昌云处在了极为被动的位置。 好在持久力方面谢昌云更胜一筹,两度把何雅君杀得泄了身,这才扳回一些男人的尊严。 “绝对的刺激!” 喘息中的谢昌云回味无穷。中午还没过,他就期待着晚上的到来了! 第一九八章张智勇来信 下午,当谢昌云和廖光恩在小客厅里谈话时,何欣怡也借机把何雅君喊到了自己房间里,对她讲了想把她送出去留学的事。 何雅君一听眼泪就落下来了,抱着姐姐说了一大串的不愿意。 可当何欣怡讲了一大堆道理、并说这是她和谢昌云在武汉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时,何雅君便慢慢不再闹了。 对姐姐和昌云哥一致的决定,何雅君也不敢忍着性子违拗,何况其中道理也都是为了自己好。 而且何欣怡其中的一句话更是击中了何雅君的要害。 “雅君,你的昌云哥今后还会继续发展,难道你就不想跟上一些吗?” 何雅君想了一阵,便又抱住何欣怡道:“姐姐,我要是放假回来了,你和昌云哥一定要让我住到你们那里去。” 何欣怡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笑道:“放心,到时候我把他整个人都让给你好了!” 剩下的就是姐妹之间、也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了,说到最隐晦之处时,不免你羞我笑的在沙发上扭作一团。 当然,何雅君完了肯定要找谢昌云,而且还有父母的正式谈话。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接下来几天,谢昌云一方面在幕后参与着张静江、何其轩、廖光恩与各拟定铁路股东的协商,另一方面也履行了多抽时间陪伴何雅君的承诺。不仅大家一起过江逛过两次街,而且还随何雅君一起参加了她的一次同学聚会,算是让何雅君出够了风头、挣足了脸面。 此外,谢昌云还与潘文华、邓汉祥又进行了两次密谈。 贺国光那里,谢昌云也免不了去做了一次短暂的回拜。 忙中有闲、闲中套忙,时间一晃而过。 几天之后,谢昌云办完了计划中的所有事情,便告别了哭的稀里哗啦的何雅君返回了武汉。 廖广恩则从重庆直飞延安,准备参加第一炼油厂的投产仪式,并视察在陕北的其它投资项目。 谢昌云写了两封信,让廖光恩带给毛泽东和贺子珍,这其中也有为廖光恩多接近毛泽东创造条件的意思。 由于廖光恩有专机,所以当然大量的物品和药品更是少不了。 谢昌云一到武汉,就和何欣怡找到美国驻华大使詹森,联系何雅君赴美国留学一事。 对谢昌云与何家的关系,美国大使馆早已掌握的一清二楚,所以谢昌云一开口,詹森极为痛快的把雅君留学的事全都包揽了下来。 吸引各国要人的亲属赴美留学,是美国外交的一个重要手段,这种对于政府机构来说费不了多少力的事,詹森巴不得谢昌云找上门来。 关于对于要从美国贷款修建西南和西北三条铁路的问题,谢昌云上次从广东回武汉时已经和詹森说了个大概,詹森也向国内进行了汇报,并获得了美国政府的重视。但由于这是私营贷款,不能够直接走政府的渠道,所以美国有关机构还需和银行方面进行协调。 听詹森转达了美国方面的意向和考虑之后,谢昌云表示了赞同和感谢,然后把带来的资料以及和张静江、何其轩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经济参赞,又去和史迪威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美国大使馆。 谢昌云刚一回到办公室,就有一名独立三师的连长拿着师长顾同林的介绍信要求见他。 李廷秀十分清楚谢昌云和独立三师的关系,看了介绍信之后连通报都没有,直接把那位姓武的连长领进了谢昌云的办公室。 武连长一见到谢昌云,就立正报告道:“谢副长官,我刚从华北回来。八路军有一个叫张智勇的连长,说是你以前的通信员,特意让我带来一封信给你。” “张智勇!这家伙终于有消息了!快把信拿给我!”谢昌云立刻走到了武连长的面前伸出了手。 等坐在椅子上把张智勇的信看完之后,谢昌云才注意到武连长还在站办公室中央,于是连忙道:“哎呀!对不起了武连长。快坐下!快坐下!张智勇确实是我在长征时候的通信员,从遵义一直跟我到了陕北才分开,三年了一直都没有他的准确消息。武连长,你们这么遇见的,快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武连长见谢昌云对红军时的通信员依然这么关心,心里很受感动,于是就把和张智勇认识的经过以及他所知道的张智勇目前的情况细细的讲了出来。 原来华北大规模敌后作战结束以后,八路军就抽调了大量骨干到平原一带组建地方部队,张智勇就是这个时候由一一五师被派到冀中军区第五军分区担任独立团的连长。恰巧武连长这个连留在五分区辖区内帮助训练部队,所以就和张智勇认识了。由于独立三师的大部分军官和士兵原来都是红军,所以和八路军官兵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几乎不分什么你我。在这种情况下,张智勇就向武连长说出了自己与谢昌云曾经的关系,向武连长反复打听谢昌云的情况,并告诉武连长自己去年还收到了谢副参谋长(张智勇的习惯称呼)带来的东西。 谢昌云听完后问道:“他们的部队训练的怎么样了?” 武连长道:“简单完成了队列和基本战术训练,勉强可以上战场打正规战。但是八路军的流动性很大,队伍也不稳定,也没有专门的新兵训练机构,军事素质差别很大。五分区独立团刚成立了两个月,就被抽走了一半人去组建新的部队,我们很难一直跟下去,所以以后只能靠他们自己训练了。” 谢昌云道:“条件所限,八路军又扩张太快,你们尽到力就行了。你看,我事前也不知道,要不就给张智勇送些东西去了。” 武连长道:“我们已经为谢副长官送了。要走的时候我们在张连长他们那个营的配合下打掉了敌人一个据点,缴获的一百多支枪、七千多发子弹、两百多颗手榴弹和三个掷弹筒全都留给了他们,另外我还单独送给了张连长一支驳壳枪。” 谢昌云高兴的道:“谢谢你了武连长!今天我请你吃饭,你要是想喝酒就让李副官和麦队长陪你。” 武连长道:“谢副长官这么忙,不必管我了!” 谢昌云道:“我现在是有不少事要办,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到时候我还有些事情要详细问你。你先去招待所休息,到吃饭的时候有人去喊你。” 武连长听谢昌云还有事要问,便没有再回绝了。 不过武连长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对他这样当过红军的人,谢副长官的态度是确实要热情很多。 第二天,薛岳将战区的军务移交给了谢昌云,便匆匆赶往九战区一兵团去了。 九战区五十多万部队分为了三大集群。 南浔线以东含九江、南昌的驻军为第二兵团,其实除了十二集团军以外只有两军的部队,就由谢昌云兼任兵团司令官。但谢昌云只是挂个名而已,而且连兵团司令部都没有设,将这一带的防务均交给了廖广泽代管。 南浔线以西至粤汉线湖北段的部队为第一兵团,由薛岳兼任兵团司令官,兵团司令部设在湖北阳新县。 其余作战部队则统归第三兵团,兵团司令部设在沔阳,由陈诚兼任兵团司令官。不过陈诚同样也是挂个名,日常事务都交由他人负责。 在谢昌云回到武汉的第四天,陈纳德带着一些列的计划从广州启程回国,正式开始了华南空军组建外籍航空队的实际运作。 由于日本的最终妥协,八月中旬,苏日在莫斯科签订了在张谷峰一带的停火协议,所以日军随时有可能在华东地区发动进攻。 因此谢昌云便潜心投入了迎击日军进攻的准备之中。 由于兵力先期已部署到位,谢昌云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督促各部构筑工事、加固道路、并根据作战方案进行频繁的演习。 期间,谢昌云还再次对沿江防御进行了视察,重点观看了六十四军和独立三师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装甲营进行的渡江演习,并且和廖广泽一起在九江约见了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初步制定了一个十二集团军和军在江北协同作战的计划。 对于这个计划,霍揆章没有提出半点异议,回去之后就根据这个计划另外制定了更为详尽的秘密计划。 第七战区的方案是死守各阵地,没有大规模反击计划,更没有与江南九战区协调防御的方案。而十二集团军却是要主动出击,并布下了足以一口吞掉日军一个师团的罗网。 即便不谈以前的交情,仅从实力与部署上与李宗仁、白崇禧作比较,霍揆章也情愿把自己和部下的命运交给谢昌云和十二集团军来掌握。 更何况五十四军各师都是中央军嫡系,除了对谢昌云心悦诚服之外,其他杂牌将领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自从徐州败溃之后,李宗仁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反正是躲在了医院里不出来,把七战区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白崇禧,并说通军事委员会正式任命白崇禧为七战区代理司令长官。 在谢昌云出来视察之前,白崇禧曾借到武汉开会的机会主动上门见了谢昌云。 虽然白崇禧详细向谢昌云介绍了七战区的作战部署,但谢昌云却没有做任何表态。他一方面是想继续冷落一段时间桂系,免得自己再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另一方面,武汉迟早要放弃,自己只管扼住长江,其它方向的事情自己就不必多操心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丢失武汉的责任要让别人来担。 白崇禧见套不出谢昌云的底,心里也很明白是何原因。 在如何处理与广东的关系方面,白崇禧和李宗仁是有一定分歧的,但不管怎样,维护本系的精诚团结还是第一位的。因此在李宗仁没有改变态度之前,白崇禧也不便做什么表示。 既然话不投机,白崇禧只好心中叹着气告辞了。 没有谢昌云的助力,即使是谋略出众的白崇禧,对七战区能否抵挡住日军的进攻也没有底数。 然而想让谢昌云主动提出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要说通军事委员会强制下令,肯定也不会有人出这个头。一旦因为十二集团军抽出了部队造成江北有失,谁能负责得起这个责任?军事委员会和参谋本部的大佬们,哪一个不是油滑的如同泥鳅。 谢昌云外出视察返回武汉的第二天,何其轩夫妇领着何雅君也飞来了武汉。头一天下午到的,第二天上午就拿到了美国大使馆的赴美留学签证。 詹森通过美国国务院给何雅君联系的是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并把结果告诉了何欣怡。 加州大学是美国知名的学府,而伯克利又紧邻华人较多的旧金山,何欣怡对此很满意,马上就用长途电话通知了家里。 由于开学时间邻近,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在武汉只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就飞往了广州。何其轩夫妇把何雅君送到广东之后就返回重庆,那里将有廖广恩安排的专人护送何雅君,在美国也有人负责接待。 在武汉这两天,白天谢昌云要忙于军务,只得用职务和晚上的时间来陪伴将要出国的何雅君,俩人的恩爱缠绵就不用细说了。 对于两个女儿在婚姻关系确定之前就都先后失身于谢昌云,作为父母,何其轩夫妇未免有些不好受。但这是年轻人你情我愿,而且又是肉烂在锅里,惆怅之余,何其轩夫妇也多少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武汉的这栋楼房远比重庆那栋楼房小得多,楼上的房间几乎是门靠着门,一些事想要回避都不容易。所以,明知何雅君连续一个中午和两个晚上都和谢昌云住在一个房间里,偶尔还传出不雅的声响,何其轩夫妇也只得装聋作哑、听之任之。 第一九九章大战序幕 八月二十八日,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屯兵与安徽铜陵县一带的日军,突然以三四余艘舰船搭载一千多海军陆战队和一个步兵旅团的兵力,逆江而上向安庆逼近。 同时,驻扎在安徽中部的日军分两路出动。一路向西进犯六安,一路越过舒城直抵桐城一带第七战区的最外围防线,并有切断部署在安庆一带的杨森第二十七集团军后路的企图。 日军华中派遣军进犯华中、占领武汉的重大军事行动由此正式展开。 三处日军首批出动的兵力在八万以上,并有一百余架飞机和数十艘舰艇助阵,其后续预备兵力更高于这个数字。 日军华中派遣军为整个战役准备的兵力是十一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旅团、一个航空兵兵团、一个海军舰队,共有飞机三百余架、舰艇一百二十余艘,总兵力接近三十万人。 此外另有四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旅团驻扎于上海、南京、杭州等地,以护卫其后方安定。 连同华北方面军,日本在中国关内的兵力已超过六十万,飞机近千架。 动员了如此庞大的军力,耗费了无数的战争资源,看来日本为夺取武汉而迫使中国低头尽快结束战争,几乎是不惜血本了! 中国方面直接投入华中防御的兵力也有八十余万,如果连同一战区为防止日军华北方面军南下助攻武汉,而部署在郑州以南、信阳以北的平汉线上的二十余万人,总兵力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万。 双方投入的兵力都超过了淞沪会战,为日本侵华以来中日军队最大的一次搏杀。 八月三十日夜间,日军在安庆附近登陆,拂晓即冒雨对安庆外围展开了突然进攻,守卫安庆的川军二十七集团军杨森部没料到日军会在雨天登陆并发动进攻,因此淬不及防,仅经大半天抵抗就败下阵来。 第三战区的顾祝同立刻派遣了援军,准备隔江策应二十七集团军夺回安庆,结果反遭敌近百门舰炮袭击而损失惨重,再也不敢向前靠近。 日军轻松拿下安庆之后,立刻恢复了安庆机场,并以此为基地出动了大批的战斗机和轻型攻击机,对武汉、马当、湖口和九江、瑞昌、南昌等地的军事目标频繁的进行轰炸。 由于台北机场被袭击之后,日军还来不及大规模补充在华东的远程轰炸机,所以武汉所受到的空袭规模和次数远不及八月份以前。 九月十一日中午,日军波田支队搭乘海军舰艇抵达马当,下午便乘坐橡皮艇,在舰炮配合下向马当要塞进行了试探进攻,但还未能在马当矶登陆,就被要塞上和长山两面夹击的炮火和重机枪所击退。 一艘靠近马当矶水道的日军炮舰,也因引爆了水雷而紧急驶往江边搁浅 波田支队见直接占领马当矶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就在南岸登陆,准备首先拿下长山,然后在与海军会攻马当要塞。 当晚,日军第一零六师团的一个旅团,也全部乘运输船到达了马当以下江段,并于第二天上午在南岸登陆与波田支队会合。 兵力得到了加强的日军,随后便从陆路向长山的中国守军发动了进攻。 而日本海军也不甘示弱,一面以部分舰炮火力支援步兵队长山的进攻、以其它舰炮和马当要塞展开炮战,一面还出动小型舰艇来清除江面上的水雷。 长山阵地是马当要塞的侧翼屏障,与马当要塞同时建设,构有大量的坚固工事,并配有数门从舰艇上拆下来的舰炮。 防守长山阵地的原本只有海军江防二总队的一个大队。但由于谢昌云知道前世日军就是首先占领了长山,继而占领马当,因此打开了长江门户而长驱直入。所以在日军攻占安庆之后,谢昌云又命令驻守彭泽的十六军抽调了两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协助海军陆战队加强长山的防御力量,并做好随时以一个团的兵力增援长山的准备。 就这谢昌云还不放心,又让廖广泽越过十二集团军防区,在彭泽与长山之间隐蔽放置了一个步兵营和一个八一迫击炮连,并以战区的名义由十二集团军在长山派驻了一个配有电台的五人观察小组。 对于谢昌云的命令,湘军系统、且又受第七战区和第九战区双重管辖的十六军军长李韫珩,却不以为然对左右道“长山坚固的一级国防工事,可以抵挡在跑动轰击,海军陆战队又装备精良!谢副长官太过于谨慎了!” 但李韫衍也不敢公开违命,还是按要求派足了兵力。 至于随时增援,那只是个虚词。从山脚下出动也是增援、从彭泽出动也是增援。 李韫衍因此并未做单独布置。 谢昌云虽然很快获悉了情况,但也没有细究。他就是要利用李韫衍的懈怠和疏漏,为十二集团军下一步的任务创造条件。 日军波田支队连续两天向长山发动了九次进攻,但在中国守军的顽强抵抗和密集火力杀伤之下,付出了四百余人伤亡的代价,仅占领了中国军队的一个前突阵地。 接下来,日军一零六师团派遣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联队换下了波田支队,但一整天的进攻还是撒羽而归。 但同时,经过三天的激战,长山的海军江防大队也伤亡了三分之一,能作战兵力仅剩了不足三百人。而作为预备队屯兵在坑道里的十六军的三个连,基本还保持了完整兵力。 第四天上午,日军在连续两次进攻无果之后,于中午过后竟使出了极为残忍的手段,利用毒气罐和特种炮弹,同时对长山阵地的前沿和纵深实施了毒气攻击。 表面阵地上毫无防备的海军江防大队队官兵在几分钟之内,几乎全都扭曲着倒在了地上,而躲在屯兵洞里的十六军也死亡了几十人。 训练有素的观察组在发觉了异常烟雾时就立刻戴上了防毒面具,并奔跑着通知附近人员赶紧用湿衣服或湿毛巾捂住鼻口、趴下身体。 接着,观察组马上把这一情况用电台报告给了十二集团军。 十余分钟之后,带着防毒面具的日军便向长山核心阵地发起了冲锋。 三百余名十六军官兵和剩余的几十名海军江防大队官兵,冒着被残存毒气伤害到危险随即投入了战斗。 但由于十六军官兵素质不及海军陆战队,而海军陆战队则精华尽损,所以接下来的战斗打得异常惨烈,连观察组除了无线电员外的四人都参加了战斗,而且还牺牲一人,轻伤两人。 连续打退日军两次进攻之后,阵地上仅剩下了二百一十多名还能战斗的海陆军官兵,而且所有的炮弹都打光了,如果日军继续进攻,长山阵地将很快丢失。 侥幸活下来的海军江防大队长,随即向九战区、七战区和海军江防要塞司令部分别发出了求援电报。 让大队长料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份电报刚发出了不到二十分钟,近千名的援军就到了,而且竟是本应远在七十公里之外的第十二集团军。 阵地上存余的海陆军官兵顿时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率队驰援的独立三师一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董云福,向海军江防大队长和观察小组的带队参谋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便立刻命令二连立刻接管表面阵地,接着又命令迫击炮连迅速建立阵地,主要负责从反方向支援马当矶,各连排长留下观察地形,其余部队和原守备部队全部进入屯兵洞休息待命。 董云福刚部署完毕,日军在炮火掩护之下就发起了新一轮的集团冲锋,妄图在天黑之前一举攻占长山。 然而,志在必得的日军却碰到了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独立三师一营大部分官兵都参加过沪杭、太原、潞城和保定外围等战斗,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就是新补入的士兵,也是在训练基地里经过了一年多的系统训练和多次演习,实弹至少都打了一百多发,再加上手中的武器,其战斗力绝非一般。 躲避过日军炮击之后,二连从战壕的防炮洞里出来仅进行了不到半分多钟的射击,就使冲在最前面的两百余名日军躺在了山坡上,而其后的延伸射击,更是把四百米内的日军打得要么丧命、要么纷纷躲藏起来。 听到密集而又响声异样的枪声,看到自己士兵满坡的尸体,日军指挥官就知道中国的强力援军到了。 而且其特点也与《作战指导书》中对十二集团军的描述一样。 日军联队长不由一阵心惊,立刻发出了紧急撤退的命令。 山上的日军连大部分尸体都没顾上抬就撤下了山。收拢部队之后一清点,担任进攻的那个大队,竟有三百一十九人没有回来,其中包括了两个中队长和五个小队长、二十二名机枪射手和副射手、十二名掷弹筒兵。 当天和整个夜间,日军再没有发动进攻。 打退了日军的进攻之后,董云福就找来江防大队长和十六军的营长,宣布长山阵地就交给十二集团军了,让他们趁着天还没有黑带着伤员下山,山脚下一公里多处有汽车等在那里,会把他们送到彭泽。 听了董云福的决定,想到大部分的弟兄都牺牲在此,江防大队长流着泪道:“我们把受伤的弟兄安置好了还会回来的。董副团长,湖口要塞仓库还存放有很多舰炮的炮弹,能否借你们汽车一用,帮我们把炮弹拉回来,然后继续操炮给死了的弟兄们报仇!” 董云福道:“可以。不过防守长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我看你们有些弟兄的伤口发炎很严重,我已经让让军医和救护兵在给他们打针,等会儿再拿一些消炎针剂给你们带上。” 大队长道:“我替受伤的弟兄们谢谢董副团长!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大队长便去召集手下去了。 而十六军于下午六点二十就接到了战区下达的立刻增援长山的命令,但直到后半夜两点多,才有不足两个营的兵力从小路赶到了长山。 董云福向带队的营长出示了战区长官部于五个小时前发来的电报,毫不客气的命令十六军援军立刻沿公路返回五公里处宿营,天明后选择地点构筑防御工事,并将汽车运输过来的弹药送上山来。 在发给董云福点电报之前的八点三十分,陈诚和谢昌云曾联名签发了一封给十六军的措辞相当严厉的电报: 你部不尊长官部命令,贻误军机,如不是十二集团军廖总司令提前预测部署,险至长山阵地丢失,以如此之携带如何能堪当御敌重任?现着你部归属十二集团军指挥,当悉心听从调遣,如有再犯,定当军法从事。 李蕴衍自知刀屠刀已悬在了头上,当即吓得几乎晕倒过去。 第二天天明之后,山上的中国军队便派人到日军前沿用日语喊话,让日军把阵亡者的尸体都抬回去,然后两军再战。 九月份虽然气温已不似夏天那么高,但如果放置一天一夜,迎风散发出的气味也足以把山上的中国守军熏晕。 对这个建议日军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于是一百余名穿着白衬衣、戴着手套、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日军收尸队,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几百具战亡同胞的尸体清理了回去。 但是尸体上除衣服之外的所有佩戴和装具,已经被中国军队在夜间收罗一空。 上午十点三十分,日军再次对长山阵地释放了毒气和发射了化学炮弹。 由于地形原因,江上的舰炮以及飞机无法对长山中国军队的核心阵地构成直接威胁,而步兵所携七五山炮和野炮,又很难摧毁中国军队的钢筋水泥工事,从后方船运重炮来又上不了岸。 不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日军实在想不出还有何办法能在短期内攻占由十二集团军防守的长山。 第二零零章以退为进 毒气炮弹和毒瓦斯罐形成的黄色烟雾在长山阵地上四散弥漫开来,阵地上没见任何动静,无人跑动、也没有人露头。 烟雾散尽之后,弄不清效果的日军谨慎的派出了一个中队,对长山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 十二集团军作战部队是每人配备一副防毒面具,日军使用的催嚏或催泪式毒气弹是一种低端化学武器,连用湿毛巾都可以进行有效预防,对佩戴了防毒面具的人更起不到任何作用。日军的毒气弹一炸开,几秒钟时间内一营的官兵就全都带好了防毒面具,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 接替二连担任阵地防御的一连,以几支半自动和一支冲锋枪杂乱无章的射击着,把误以为中国军队受到了毒气重创的日军放到了距前沿阵地仅三十米才突然开火。 密集而准确的射击、不断投出的手榴弹、还有朝远处飞去的枪榴弹和六零迫击炮弹,七八分钟内就把一个中队的日军几乎全部留在了阵地前一百五十米以内,连最远处的三个掷弹筒也没能得以幸免。 这种仗没办法打了!对面阵地上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就是整个联队一起冲锋只怕也靠不到近前。 这种损失是日军无法承受的了的。 日军联队长只得下令再次组织了收尸队。 但这次中国军队为了对日军施放毒气进行惩处而提高了条件,只允许日军有三十人可以进入六十米以内,武器自然是不能带走,而且还要负责解下所有尸体上的装具和武器弹药。 有半数的尸体都是在这个范围内,连上解皮带、摘钢盔、而且还要负责堆放整齐的时间,剩下的大半天估计就等着看日军收尸了。 三连本来是准备下午接替一连上阵地的,三连长见今天基本没有了痛宰日本人的可能,在屯兵洞口整整骂了一个小时的娘,气得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三连长也不想想,人家日军难道就是傻瓜,明知不行,还要把帝国勇士们送过来让你当靶子打? 这天以后,日军除了偶尔用小兵力远处骚扰一下,或间断性的往山上打几炮,再无了大的动静。 长山拿不下来,就无法居高临下压制马当。 而马当侧翼有了保障之后,便集中精力对付起江面上的日军舰艇。日本海军的舰艇虽然已增至七十余艘,在大炮的数量上多于马当,但毕竟没有重巡洋舰和战列舰这样的重型军舰,其火炮精度和射程比起德制克虏伯要塞炮来并不占优,并且要塞上的大半数火炮还可以全部顺着交通壕移动并隐藏。 所以几天炮战下来,日本海军被击沉两艘炮舰和一艘交通艇,另有十余艘舰船受到程度不同的损伤,花费了两千多发炮弹,伤亡了一百余人,却只排除了几十颗较远处的水雷,始终没能靠近马当矶三千米的范围内。 日军就这样与中国军队在马当一带对峙起来。 但在整个华中战场上,形势却没有马当这么乐观。 右路日军第二军用两天时间就攻陷了六安,并一鼓作气打到了距豫皖交界的叶集镇只有十余公里的地方,逼近了中国军队大别山防线的核心区域。 中路从合肥南下的日军由于地势平坦开阔,沿途更未受到大规模抵抗,自舒城以南的中国守军几乎是一触即退,致使日军进展迅速,前锋一个旅团差一点就在怀安附近截住了由安庆败退的杨森二十七集团军主力。 只是在逼近到了潜山之后,中路日军才受到了徐源泉的二十六集团军的有组织的奋力阻击。 这时,中路日军与马当下游的日军间直线距离仅不到一百公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作为进攻武汉主力的沿江部队的进展就显得过于迟缓了。 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于是变更了原定计划,决定以海军和一零六师团继续进攻马当及长山、并钳制江南中国守军,而以波田支队和一零一师团组成江北兵团,由马当下游登陆迂回至皖鄂交界的宿松,再沿大别山南麓余脉与长江之间的丘陵地带攻占黄梅、武穴,以取得先于第二军逼近武汉的态势,并获得从江南进攻武汉的支撑点。 同时,冈村宁次下令一零六师团和海军编队,在北岸攻占宿松的同时,必须不惜代价拿下长山和马当矶,为后续兵团沿长江和江南齐头并进开辟通路。 为了达到这一战役目的,日军出动了一个工兵联队,并抓来了上千中国百姓,在长江南岸抢建临时码头和道路,准备派重炮联队配合一零六师团夺取长山和马当。 在获取了日军计划变动的情报后,第七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白崇禧将作为机动力量的第十一集团军紧急调至了宿松和太湖之间,以加强这一代的防御力量,并伺机进行反击。 而谢昌云也按于霍揆章的约定,向置于十一集团军后侧的五十四军调去了两个迫击炮营、二十具火箭筒、四十名狙击手,并支援了以往缴获的一百二十挺日式轻重机枪及弹药,另外还派出了五个观察联络小组。 以补充新兵过多的十一集团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阻挡数万日军多长时间,其后就要看五十四军的了。 对于日军开始向自己预想的方向行动了,谢昌云对下一步的计划更充满了信心。 接下来的关键就是掌握长山的弃守方式和弃守时间了。 自日军全面发动对华中的进攻以来,军事委员会军令部每天上午都要召开由总参谋长何应钦主持的作战和战情通报会,蒋介石特别指令谢昌云也要参加。 但谢昌云虽是遵令,但除非是被点到名了才敷衍几句,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坐在那里听别人发言,等会议一结束拍屁股就走。 虽然蒋介石也经常出席会议,但谢昌云却从未对自己的秘密计划吐露半个字。 与第七战区面临日军的多处压力相比,九战区现在就是临时接管了长山一处规模不大的战场,而且已将日军成功止于此处并形成对峙,每日战情都由九战区作战处详细汇报了。 所以谢昌云在会上只听不说,而且还认真做着战情记录,蒋介石和何应钦也不好指责他什么。 但是,谢昌云这种自扫门前雪的消极态度与他以往每到大战必有奇招的做法形成的巨大反差,还是让众人感到了困惑不解。 最后还是蒋介石忍不住了,便又让宋美龄以吃饭为由,把谢昌云喊到了半山庐官邸。 蒋介石发现,只有在营造了一种亲近气氛之后,才能与谢昌云的取得最假的交流效果,为此蒋介石甚至还打破了食而不语的惯例。 当然也有充分利用时间的原因在其中。蒋介石身为一国之军政统帅,待处理的事务也是多得堆积如山。 谢昌云也一样,毕竟他已经形成了或明或暗的庞大体系,而且还在不断扩展之中。 所以别看谢昌云在作战会议室好似无所事事,可下来之后,来自各方的军情政务以及大量的情报、甚至还有外事的接触,也是够他忙一阵子了。 蒋介石在饭桌上首先向谢昌云谈到的并不是战局问题,而是关于修建西北和西南铁路一事。 张静江在与邓汉祥一同赴成都,刚柔并济摆平了四川几路实力派之后,便又来到了武汉,在国民政府有关部门疏通渠道,其中也包括与蒋介石进行了两次面谈。 蒋介石虽然在政治上和经济上不再依靠张静江,并把他排挤出了政治中心,但这也是权谋和政治势力平衡的正常手段,对张静江本人倒没有多大恶意。 而且张静江似乎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种结果,除了态度消沉之外,公开场合下成为对蒋介石并发泄过不满之辞。 所以,蒋介石对张静江这位被自己称之为“革命导师”的元老级人物,态度上还是做的很到位的,而且对张静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兴办自己的实业方面感到了宽心和放心。 只是由于这个铁路建设项目是民国以来最大的一项私营投资,而且与建设中的国家铁路相连,又涉及到了国家今后的经济和战略发展、以及各地方势力的兴衰起落,蒋介石不得不广泛听取幕僚和各方意见、以做认真考虑。 虽然蒋介石不清楚铁路建设的主要资金将来源于美国的商业贷款,但仅从其规模、线路选择、切入时间、介入的商贾等等方面分析,不难看出其中有谢昌云的影子在里面。 敢动这么大手笔,能把江浙财阀和廖广恩、何其轩纠合在一起的,也只有谢昌云能够做到。退一步说,即便这些人是自由组合到了一起,但仅根据有廖广恩和何其轩也参与其中,就可断定谢昌云至少也是了解事情并持积极支持态度的。 这么大的事,其重要程度可以说仅次于目前的武汉会战,蒋介石当然要找谢昌云问个明白。 所以刚动了几下筷子,蒋介石就提出了问题。 “昌云,静江先生找过我了,嗯就是他要出面主持修建几条铁路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一些。目前众说纷纭,不少人提出反对,主要依据是铁路作为一国交通命脉,不能交给商人经办。还有人提出既然商贾盈余巨大,何不拿出来支持国家呢?这当然是短浅与嫉人之见,庸之、子文、咏霓(翁文灏)等也都力斥这种观点。也有认为现在虽然国力薄弱,但是如果国家咬紧牙关、广筹资金,也不是没有办法由国家来修建铁路的。昌云,你怎么看待此事呢?” 今天第一道主菜是红烧狮子头,谢昌云本已将用餐刀分好的一块狮子头夹到了嘴边,听蒋介石问话又连忙的把狮子头放回到了自己的餐碟中,然后似乎答非所问道:“好菜放在眼前,吃不到嘴里挺难受的。” 宋美龄听了掩嘴一笑道:“昌云,别转弯抹角的,有话就明说!” 谢昌云道:“实际这个修铁路的动议,是我这次到重庆以后,看到了四川的交通状况后有感而发提出来的。修建这几条铁路的好处,委员长自然比我清楚。其实要单纯才投资受益上来看,投资这些铁路远不如做其他投资来的快。就拿在智利投资的铜矿举例,不到三千万美金的投入,大概三年多的时间就收回来了。如果买几条大船跑远洋航运,也差不多是这个收益水平。这些还都是稳稳当当的,如果敢于冒点风险,一年让投资翻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让这些商贾能够拿出钱来办这件赚头不大、但却利在国家的的事,我可是没有少费口舌,把几年攒下的人情都赔进去了,要不是我姨夫的力挺,连我干爸也不一定听我的,弄得我几乎众叛亲离。欣怡姐你别瞪我,我这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这下好了,既然委员长这么为难,干脆我就和他们说一声停下来不办了就是。纽约证劵市场上我看好了几只股票,拉上他们去投机,估计半年左右我几百万的提成就稳稳到手。我再拿这些钱到敌占区去悬赏,五百块买一颗日本兵人头,凑足一万颗。委员长您到时候就破个例,再给我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不行就设立一个杀敌万人勋章也可以。” 谢昌云越说越不着边际,气得蒋介石直瞪眼! 几个铁路项目都传开了,现在再又说政府不同意就搁置起来,这个摊子那么好收吗? 宋美龄却懂得事情的原委,于是趁着佣人上菜的功夫对蒋介石道:“我看你也不用和昌云绕圈子,昌云又不是外人,等会儿吃过饭我们一起到外面转转。你们一边散步一边谈。昌云,你先吃菜,再凉一点就不好吃了。” “吃菜!吃菜!这道醋鱼是杭州的做法,虽然鱼不是西湖里的,但味道也差不多。”蒋介石也迅速换上了一副可掬的笑脸。 第二零一章互开条件 吃过了饭,宋美龄和何欣怡在前,蒋介石和谢昌云落后面七八米,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漫步在珞珈山的林荫小道上。 走了一会,见谢昌云还是不开口,蒋介石只得道:“昌云,对于民资修建铁路一事,有你的筹划和静江先生主持,我是十分赞成的。不过小人之口也不得不防。另外这个这个,政府为了国家政令统一,对地方势力一贯采取利用裂隙、分而治之的办法。这个、这个广东倾其全力维护抗战,自当另作别论。由于修建铁路,把西北和四川的地方势力联系在一起,控制不当就会适得其反。昌云,你看这” 蒋介石既然说出了实际的担心,谢昌云也能不报以认真。 谢昌云于是道:“委员长,政治方面的问题我不想介入。我只觉得地方势力在修建铁路这件事上同样也是决定利弊共存、权衡再三,就看委员长怎样来扬长避短了。另外在铁路属权问题上,我认为干线铁路最终归属国家是一个趋势。抗战胜利之后,等国家经济状况好转,国家可采取逐步回购、最好是吸收一定比例股份的方式来掌握铁路属权,这样还可以借助股东监督来加强对国有控股实业的经营管理。如果采用这个办法,我想铁路公司股东都会同意现在就与政府签订协议。” 蒋介石毕竟是在上海交易市场做过的,对经济方面的问题也不是一窍不通。细想了谢昌云提出的办法之后,很快就体味出了其中的妙处。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昌云,难怪子文总说你不搞经济可惜了!” 谢昌云道:“等国家赶走外敌、恢复和平之后,我还真想一心搞经济,让我们中华民族迅速强大起来。” 除了新建铁路之外蒋介石还有心思,于是便一边附和着谢昌云的话,一边转换了话题道:“昌云,在民族强大这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这一切必须有赖首先打赢抗战。目前最紧要的问题还是华中战局,以往历次战役你均有出众发挥,多次布局于前、无往不胜。但是这次武汉会战,你却为何一反常态、表现漠然,莫不是有何掣肘?要知道,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 谢昌云在一束低垂的树枝上扯下了一把树叶往空中一抛,然后看着星星点点落在地上的叶片道:“我想问委员长一句,去年我们形成共识的消耗敌人、拉长战线,利用我广阔国土至日军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的战略是否还继续?” 在谢昌云前面半步的蒋介石停下脚步,侧过身看了看地上的树叶。 “敌强我弱,这个战略是不能改变的。” 谢昌云又问道:“那武汉呢?委员长真舍得放弃吗?” “这个,这个即使必须放弃,也不能做轻易放弃。” 虽然早就有表态,但事到临头,蒋介石这个决心确实不好下。 “那么委员长不轻易的标准是什么呢?” 蒋介石道:“昌云,这个你应该是清楚的,那就是日军必须付出沉重代价。你在七十四军、七十一军等部视察的讲话我都知道,看来你还是有很大决心的嘛!” 谢昌云道:“消灭日军三个师团以上,保证武汉的重要机构安全撤离,九战区伤亡数字不高于被歼日军数字,半年之内,将华中战线稳定与随县、天门、荆州、岳阳一线,这个标准委员长能接受吗?” 蒋介石露出一脸欣喜道:“昌云,你能做到这些,我们就足以向全国民众交代了。” 谢昌云道:“不过我满足了委员长的条件,但也请委员长能够给我一定的条件。” 蒋介石亟不可待的道:“昌云,你尽管说!” 谢昌云道“我要在适当的时候放弃长山和马当要塞。” 蒋介石听了一愣!“放弃马当要塞?昌云,长山和马当现在不是很稳固吗?你此出何意?要知道,马当一失,日军就可依仗强大海军支持沿江长驱直入,对你与日军决战将极为不利。” 谢昌云道:“委员长,日军进攻武汉不止沿江一路。日军第二军只要占领了叶集、商城之后,即可分兵两至三路同时由北向南进攻武汉。此外沿江日军已沿江南进犯,以我现有主力兵力的部署情况,很难在武汉以北和长江北岸阻挡住日军。所以,即便我们在马当寸步不让,但日军照样可以从其他方向占领武汉。最后的结果是武汉不保,马当要塞和我们在江南的几十万重兵也隔江成了摆设,不但后续防线无充足兵力保证,而且我计划歼敌三个师团以上的目标也无法实现。” 蒋介石道:“那要是把十二集团军调到江北呢?不行!万一日军突破了马当,江南就危险了,而且日军还可从瑞昌向咸宁迂回,切断粤汉铁路。昌云,把你的想法彻底说出来。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官邸去谈。” 蒋介石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看到蒋介石和谢昌云回身离匆匆去,宋美龄对何欣怡道:“看,我就知道这两个人一会儿就会谈拢的。我们也慢慢往回走吧!欣怡,我很不想看到委员长和昌云变得生分,你平日要劝着昌云一些,如果昌云有什么难处不便直接对委员长说,可以先告诉我。我会替他设想的。” 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谢昌云还是习惯的对着地图道:“我的计划总体是北面拒敌、沿江歼敌” 谢昌云一气呵成的把斟酌多次的作战方案讲述完之后,又进一步说明道:“我绝不会让沿江日军先与北面的日军第二军到达武汉,但是,我也不想让这个计划暴露,一切应表现为临机应变。而且由于放弃长山和马当是在北面日军还没有对武汉形成直接威胁之前,所以更不想让此点睛之举,日后被人所利用攻讦。” 蒋介石在地图前面看了一阵之后,又在来回渡步数圈,然后手朝沙发一指,自己也走到桌案后的靠椅上坐下。 对于谢昌云的作战计划,蒋介石心中已有了定论,其严谨周密、变幻无穷、进退有据、杀机四伏,远非军事委员会之前的方案所能比。 当然,以固守和歼敌为不同目的,其中的内涵就差别大了!再有,在对十二集团军的使用上,他人也不可能像谢昌云这样运用自如。 考虑许久,蒋介石终于下了决心道:“昌云,你可以按你的计划进行。但是我除了不干涉之外,别的就帮助不了你了,一切全靠你自己把握。至于长山和马当,在你决定撤守之前,我会以统一要塞整体防御为由,令七战区接管长山,并把十六军划归七战区。李韫衍上次不是违反了军令吗?那就让他再担待一次,以后处罚时从轻考虑也就算不亏待他了。” 谢昌云原来就有让李韫衍顶杠的想法,但只要十六军还归属九战区,自己作为战区指挥作战的副司令长官多少也要多少担待些责任。 但蒋介石的做法,表面看去是对李韫衍的一种惩罚,但实际上却连同李宗仁和白崇禧一并扫了进来,准备把丢失马当和武汉的责任都扣到他们的头上。 桂系只可用、不可拉;但谢昌云不但能当大用,而且还有进一步拉拢的可能。 论起玩阴谋手段,蒋介石确实高人一招! 没费什么事就满足了谢昌云的条件,蒋介石的性质旋即有高涨了起来,趁着宋美龄进来送咖啡,蒋介石站起身往桌案旁走出两步,然后提高声音道:“昌云,如果这次你能实现歼灭日军三个师团的预想,我一点为你申请国光勋章!” 国光勋章为国民政府的最高勋荣,从设立到现在还未授予过任何人。蒋介石做出这个许愿,实际上也有几分心痛。 但谢昌云抗战以来的战绩已远非一枚青天白日勋章能够彪炳,如果此次再获大捷,也只有国光勋章能够相匹了。 谢昌云在宋美龄进来时就已站起身,他面对蒋介石的慷慨许诺,并没有显出任何激动难耐的表情,而是等宋美龄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也回身看向自己时才平静的道:“感谢委员长垂青!不过现在正值抗战的防御和退却阶段,我就是灭敌再多,也是军人守土之责,怎敢藐窃荣耀。请委员长把机会留给我,几年之后我定当率雄师光复武汉,届时方能问心无愧!” 还没等蒋介石和宋美龄从惊愕中醒过来,却听谢昌云又道:“那时我还要在这栋房子里恭候委员长和夫人,顺便再讨一顿和今天一样的饭菜。不过,要破例加上一瓶花雕酒!” “啪、啪、啪、啪!” 退却之时却敢于定下反攻之约!蒋介石精神大振,不由有力的击起了掌! “好!好!我会把今天的菜谱记下来的。烦夫人今天就收存一瓶花雕,以备来日为昌云庆功!” 谢昌云却转头对宋美龄道:“夫人,到时候酒瓶子可要归我留作纪念。” 宋美龄笑道:“昌云,那我就准备两瓶好了!” “那两个我都要!” “哈哈哈这才是昌云本色嘛!” 九月二十四日上午,日本华中派遣军序列中的唯一的一个150mm重炮联队,被驳船运到了马当矶下游十八公里的一个临时码头。 这二十四门重炮可不是全为长山而来的。如果仅是为了对付长山,日军估计动用一个大队十二门重炮就足够奢嗜了。 但一旦拿下长山,这些陆地重炮就可以沿着长山下面迂回至马当矶的后面,与海军舰炮对马当要塞实行前后夹击。 任何要塞后的方都是最薄弱的。这样马当就可以迅速被攻下。 为了将二十四门每门近三吨重的榴弹炮和几十台牵引车、弹药车从从驳船上弄下来,几百名日军炮兵和工兵花费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再沿着新开辟的简易土路运送到距长山阵地正面七公里左右的预设阵地,又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二十七日清晨,日军重炮开始试炮,一共发射了八发炮弹,有三颗落在了长山的防御阵地上。四十公斤的弹丸产生的巨大爆炸声如同霹雳一般,把大地都颤动起来。 这三颗炮弹,有一颗在第一道战壕后面的空地处爆炸,把地面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直径近四米的大坑;有一颗炸塌了整整七米长的水泥战壕和两个防炮洞,所幸那是个无人地段,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另有一颗落在了距一个碉堡三米多处,虽为给钢筋水泥的碉堡造成严重破坏,但却使碉堡中的三名战士被震得昏厥。 如若炮弹直接命中碉堡,即使不把碉堡炸毁,但里面的人还是一个都活不了。 这种直接暴露在表面的碉堡有六个。 独立三师虽然在历次作战从未与日军重炮遭遇过,但由于军官都经过了系统培训,对日军各类火炮性能多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刚才亲眼目睹了炮弹爆炸后令人悚然的威力,几个军官一合计,便判断开炮的应该是150mm重炮。 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小看的威胁! 董云福为了稳妥起见,立刻下令把碉堡里的兵力全都撤了出来,在阵地上只留下了三连副长带着一个排长和八名老兵担任观察哨,其余的人则全部转移到了坑道里以及可以避炮弹的背处。 长山海拔并不很高,前面有多道丘陵挡住视线,加上距离较远,众人都不知道日军到底部署了多少门重炮,也不知最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阵地上的气氛不再似以往那么轻松了。 董云福也赶紧把日军调来重炮的情况直接用电台直接报给了集团军。 十二集团军作战处随后就给董云福回了电,令其迅速做好防炮准备并侦明敌重炮的数量和准确位置。 重炮数量好办,听声响、数炸点就可以判断的差不多。但准确位置就难办了! 一营没有带炮兵观察员,也没有观测仪器,刚才用望远镜居高临下搜寻了好一阵,也没有能发现日军炮兵阵地。 正当董云福琢磨要不要派人在夜间下山侦察之际,已返回阵地数天的海军江防大队长出来为他解了难。 长山阵地之前备有一套海军光学弹道观测仪,而且恰巧回来的士官中还有两人会使用。 江防大队长还在说明情况之时,坑道外面又传来了更猛烈的爆炸声。 第二零二章前方后方 长山阵地当天下午又承受了日军与前次规模几乎相等的进攻,只不过日军的重炮发射的炮弹数量减少了一半。 这次,由于采取了每人至少构筑三个相邻的掩体、不断变换射击位置的办法,使得一营的伤亡降到了仅十三人。 同时,日军也延长了进攻队形。进攻开始后,一发现中国守军的火力没有任何减弱,便很快的退了回去。 炮兵起不到作用,步兵自愧不是对手。 接下来,就是日军按惯例收尸的时间了。 阵地前还留有近四百的日军死伤者,够日军搬一阵子了! 然而,经过一夜的平静之后,最惨烈的厮杀终于到来了。 第二天上午,估计是受到了上司严令,日军重炮向长山连续发射了四百多发炮弹,而且射击速度也明显加快。其后,日军数十门野炮和山炮也开火,江面上的日军舰炮也不管效果怎样,也隔着山峰加入了对长山炮击,密密麻麻落下的大小炮弹,打得整个长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浓浓的硝烟将阳光都严密的遮挡住了。 炮击过后,长山表面阵地到处坑洼,原来的掩体几乎见不到痕迹,阵地上的七名观察哨仅存活一人,还是被炮弹削掉了一截小臂。牺牲的六人中,有四人连尸体都找不见了。 接着,日军出动了至少两千人的兵力,漫山遍野的向山上冲来。 董云福除了留下一个排的预备队之外,将其余兵力全部派上了阵地,连一直主要负责支援马当矶的八门八一迫击炮和五门海军舰炮也调转了炮口,对冲锋的日军进行连续射击。 而冲锋的日军也仿佛是吃了兴奋剂,所有中队长以下军官全部举着战刀跑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卧倒,更没有后退,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踏过他的尸体就继续向前冲。 布置在日军冲锋队伍后面数百米到一千多米不等的大量掷弹筒和少量迫击炮也根本不转移位置,坚持在原地对长山阵地上的目标不停的射击,直到被炮弹或子弹击中为止。 迎战的一营官兵,几乎全部都是把弹坑或者散落的水泥块当做了掩体,各种武器射出的枪弹泼水般的朝山坡下撒去, 那些一时找不到坚实支撑点的迫击炮,干脆就在炮座下垫一块石头,一边一双手支起炮身就发射。 当日军不顾死活攻击到了三四十米近前时,很多战士把平时一直舍不得用的钢珠护套手榴弹都扔了出去。一颗手榴弹落下,周围几米之内无一日军能幸免。 战斗打了整整三十二分钟,日军的疯狂进攻终于被遏制住了。 指挥战斗的日军旅团长,见最后余下的为数不多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再前进一步,于是便掉着泪亲自下达了撤退命令。 阵地上也立刻寂静了下来。一营的官兵们,个个几乎连回到坑道里的气力也没有了。 各级军官迅速统计了伤亡情况。八十一人阵亡,九十三人重伤。 连同之前历次战斗伤亡,一营相当于减员了近两步兵连的兵力。 虽然伤亡严重,但一营的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加上配属的迫击炮连和四十余名海军官兵,仍有六百余可战兵员。 反观日军的伤亡,从二十几米处到四百多米处,黄呀呀的遍地躺着都是,七八百米的距离内也有星星点点的不少。 三营这些军官都是点惯了死人和活人的,大致目测一下那些日军尸体和挣扎的伤病都有不下一千几百,具体数字就由观察哨慢慢清点了。 “起码一比十!按这个比例,老子宁愿再和鬼子拼几次!”三连长靠坐在坑道的石壁上,伸长了两条长腿狠狠的道。 “鬼子疯了?哪有这样个打法?害得我连仔细瞄准的机会都没有。打了五夹多子弹,打死了几个都不知道。”二连长也不知是怨鬼子还是在怨自己。 董云福挥手止住了正要说话的机炮连长,“好了!都不要说了,抓紧去看看伤员、完了休息一会儿。林参谋,你盯着把歼敌数字统计出来。江书记官,你把弹药和武器情况清点一下。肖参谋,你抓紧和山下的李营附联系一下,让他叫十六军派人来把烈士和伤员帮忙转运下去。” 等董云福把两个坑道和迫击炮连及舰炮的阵地都转了一遍回来后,报上来的歼敌数字竟把他和营部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一千九百一十二名?准不准确?” “观察哨用划片的办法清点过了两遍,误差十几个。我自己抽查了三处,误差仅有一个。还有些沟沟坎坎挡住的地方看不到,有的地方是人叠人,所以数字应该说是只少不多。”林参谋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做了回答。 “这比整整两个大队的步兵还多。妈的,用这么多炮弹炸了老子半天。老子这次不便宜他狗日的鬼子了。他们再想来收尸,告诉他们从前往后收,一天六百五,不准超过!还有,把东西都给我送到阵地前面五十米的地方放好。如果不干,老子这里有的是炮弹,把那些死鬼子全都炸碎。” 看来董云福真是被刚才那通前所未有的炮轰给打毛了!如果不是怕被臭气熏着和贪婪那些至少可值十几二十万的武器弹药和装具,才不会再对鬼子施以人道。 独立三师三团一营在长山扛住了日军千余发炮弹的轰击和两千多日军的集团冲锋,并一战消灭敌人两千零五十六人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很快就在十二集团军和九战区长官部传开了。 “长山前后歼敌三千多,差不多就是日军一个联队的一线作战人员数,长山阵地巍然不动,可喜可贺呀!这也是华中会战以来我军最大的胜利,竟是由一个加强营创造的!老弟,这支部队要重重嘉奖!”陈诚手里挥动着战报,兴高采烈的对谢昌云大声说到。 谢昌云道:“嗯!我也没料想到一个不大的阵地防御战会有这么大的战果。我已经通知廖总司令送一车水果和腊肉上去,另外要给撤下来的伤员以最好医护待遇,妥善处置阵亡官兵遗体。这些都是英雄呀!独立三师和我有一些特殊关系,嘉奖的事我就不发表意见了,全仗陈长官主持便是。陈长官,长山奏捷也是个好时机,我想借此提出统将长山和马当的指挥权统归于一个战区。” 陈诚道:“统归一个战区?不就是你想把它归属我们九战区吗?马当虽然歼敌数千,但马当也阻日军舰队于下游。两个战区各有功绩可表,你想一人独吞?老弟,这怕不能如你所愿。” 谢昌云不屑道:“我这纯属是从作战角度考虑,什么功绩不功绩的我不在乎,五战区要是有意见,就把长山给他们好了!过一两天我就在会上提出来。” 陈诚道:“老弟,反正我是把话说了,你要怎么办随便你。江北的日军已经逼近宿松,你和望云(霍揆章字)准备的怎么样了?” 霍揆章是陈诚的嫡系,与霍揆章私下联系过江作战又是陈诚出的主意,所以之前和霍揆章商议的情况,谢昌云并没有瞒着陈诚。 谢昌云道:“已经先过江去了两个炮兵营,还给了些机枪和弹药,可以帮着霍军长他们顶一阵子。十二集团军的装甲部队不好隐蔽,过江以后的运动距离不能过长,所以想把日军尽量朝黄梅方向放一些。六十四军和集团军装甲旅已经做好了准备,独立三师做预备队,如果黄昏开始渡江,两个重装渡口,三个轻装渡口一起摆渡,前半夜可以渡完,后半夜运动到待机地点,休息准备大半天,然后就可以投入战斗。” 陈诚惊喜道:“已经部署好了,这我就放心了!但渡船需要的数量不小,一定要注意控制好和隐蔽好。” 陈诚虽然是基本当起了甩手掌柜,但毕竟是战区司令长官,有些关键环节上还是有责任做必要的提醒。 “好。我马上把陈长官的训示转告廖总司令。” “不要动不动就是训示,是提醒!对了老弟,长山前面那个重炮联队你就没有想法?” 陈诚在保定军校上的是炮科,对火炮自然有着了解和偏顾,尤其是这种极为难得一遇的一五零重炮。 “已经在考虑了。根据长山海军人员用观测仪多次测定的结果,日军的重炮之间排放的间距很大,左右和前后距离都有八十到一百米,算起来就有方圆一公里多,每个目标又不是很大,常规空袭基本起不到多大作用。这两天已开始在考虑特殊方案,十二集团军已经派了特种部队上去,等他们确切的侦察结果出来了再做最后选定。也就两三天以内的事吧!不一定又绝对把握,但总要试一试。” “好!我就知道老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是毁掉一门重炮,今后我们的将士都不知会少流多少血。老弟你就多费心了!我还要马上赶到政治部去开个会,唉!今天就说到这里,估计明天下午我才能再过来了。” 陈诚摇摇头按下了唤铃。 为了端掉这个日军重炮联队,谢昌云与黄光锐、廖广泽等在保密电话中反复商讨、绞尽脑汁,并发动了一些作战、侦察人员想办法,方案也先后提了十几个,但不是把握不大,就是会造成大量伤亡,都被一一给否定了。 就在谢昌云几乎要拍板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出动空军来一次密集轰炸再说的时候,这个难题却被海空武器研究所的一个工程师所破解了。 这个工程师对找上门来的黄光锐讲,日军这种大口径火炮最核心和精密的部件就是炮管,所用钢材贵重、耗材高、生产加工难度极大,但只要管身稍有变形或内膛稍有腐蚀就必须报废。由于其炮管管壁较厚、又是采用合金材料,一般的爆炸冲击和高温都不能致使其变形,但一滴强酸液如果滴入内壁,整个炮管就算完了。 工程师建议黄光锐可以采用飞机地空抛洒高浓度酸液的办法,来对付日军的重炮,使其全部报废。 工程师又喋喋不休的说了一些化学原理,黄光锐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反正就记住了几种酸当中,98%浓度的硫酸最合适。 对还没有绝对把握的事,黄光锐不敢马上向谢昌云汇报,但他自己绝对这个办法很可行,于是就马上集中了几个专家和飞行员制定了一个方案,并让飞机修理厂放下其他工作,连夜赶制出来了两个可以悬挂在中型轰炸机机腹下的大铝罐子,第二天一早就将铝罐子灌满了水,装在两架轰炸机上进行试验。 两架轰炸机起降多次,以机场草坪上斜撑起来的十几根粗钢管为目标,在两百米一下的不同高度,从不同角度上反复进行了抛洒试验。 黄光锐还按工程师的要求叫来了一百多空军官兵,披着雨衣分布在钢管周围体察液体抛洒下来的覆盖效果。 在又加装了两根泄水管、并灌注了浓盐水之后,飞机又经过两次升空试验,便获得了在风力小于三级、飞机高度六十至一百米、从钢管前方开始进行抛洒的一系列数据。 实测表明,在八十米宽,一百四十米长的范围内,即便是在逆风、钢管零角度的情况下,借助飞机飞行强大的惯性,绝对有大量水珠进入任何一根钢管,最潜处也有十六公分。 也就是说,如果抛洒物换成的浓硫酸,足以将这个范围内的任何一门火炮的炮管烧蚀。 就在大家为实验结果而兴奋之时,其中一名工程师无意之中看到了在机场一角的一门高射炮,心里不由一颤! “这个办法不行!大炮平时都是被炮衣盖着的,而且大口径火炮还会在炮口上另外加堵栓。如果这个时候硫酸洒上去,基本造不成对炮膛破坏的效果。” 真是百密一疏! 众人一听,顿时都傻了眼了! “谁还有办法?说出来重赏!”黄光锐嘶哑着嗓子喊道。 一个高射炮兵军官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道:“黄司令,我觉得有两个机会可以利用。一个是火炮刚发射完之后,如果不是立刻要转移阵地,通常要等炮膛冷却一段之后才会盖上炮衣,炮的口径越大,需要冷却的时间就越长,而且如果短期内不再发射,冷却之后就必须彻底清理炮膛,前后加起来的时间就很长了,前后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另外,在野外露天放置的火炮,即时没有发射,每天都要进行例行保养,以便使火炮能够随时投入使用。大口径火炮的保养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我觉得” 话刚说到这里,那军官的胸脯上随即挨了黄司令重重的一拳。 “天无绝人之路!把他的名字给我记下来!” 黄光锐喊罢一路狂奔,跌跌撞撞的冲向了一百多米外停放的卧车。 回到空军司令部,黄光锐小跑着进了办公室,然后气喘吁吁的就拿起电话道:“接线员,马上给我要九战区长官部,越快越好!” 第二零三章王秋的道白 谢昌云听完黄光锐的报告之后,也为这两天一直悬于心上的事而大松一口气道:“黄司令,你们辛苦了!要不怎么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是战斗力!廖总司令那里的特种兵已经搞到了日军炮位的分布图了。你和廖总司令直接联系,对照分布图进行模拟训练。考虑到敌人炮兵阵地有防空火力,而且我们是超低空攻击,地面的步枪机枪都可以直接对飞机构成威胁,所以务必一击中的。中型轰炸机全部出动,制作全部罐体要多长时间?好!硫酸够不够?准备用哪个机场?” 黄光锐道:“我准备用赣州机场。硫酸不是稀罕东西,据说赣州不少工厂还和铁路公司都有硫酸,我再让人核实一下,如果不够就从广州、佛山和韶关空运。” 谢昌云道:“在攻击的时间上,如果等日军重炮射击,这个时间很难确定,假设这几天日军重炮不开炮,或者不是全部开炮就不好办了。我们就以日军保养的时间为主,这次特种兵在日军重炮阵地附近潜伏了一个白天,直到晚上才撤回来,应该掌握了日军保养的时间,你向廖总司令了解一下,我让他们今晚再派人摸进去进一步核实。另外轰炸机会不会有受到日军战斗机拦截的危险?” 黄光锐道:“除非正好有敌战斗机在我们的航线上或者目标上空。不过根据我们了解到情况,这个方向是非主要作战区域,即使是有日军飞机偶尔出现,一般也都是两架左右。我们如果提前在樟树机场布置几架战斗机起飞进行护航,完全可以保证轰炸机编队的安全。另外攻击完毕之后轰炸机编队采用低空飞行,日军判断不出我们的飞行路线,再从机场起飞战斗机很难搜索到我们的轰炸机,而且日军距长山最近的机场只要晚于我们返航二十分钟起飞战斗机,在其航程之内也无法追上我们。” 谢昌云道:“好!你们考虑的很细。空中作战和地面作战一样,点点滴滴都要想到。明天攻击是来不及了,就定在后天。黄司令,后天一早你们就做好一切攻击准备,如果天气和敌情有变化会及时通知你们。对了,我考虑了一下,再出动两架远程轰炸机跟在后面,最后来点火上浇油。要不搞掉了一个重炮联队连个响声都听不见,那不太没意思了?最后连战报都不好写!” 电话那头的黄光锐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还是谢副长官脑筋转得快,如果在战报上写上华南空军出动轰炸机抛洒硫酸,摧毁敌重炮多少多少门,未免有鸡鸣狗盗之嫌,是有些拿不出手呀! 与黄光锐通往话之后,谢昌云又拿起了那部通往侍从室的专用电话。 “报告委员长,我想后天下午交接长山的防务。明天早上准备在作战会议上提出要求统一马当和长山的指挥。是,我晚上过去向委员长汇报。” 蒋介石虽然首肯了谢昌云按自己的设想行使,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放心,提出来要细致了解一下谢昌云到底进行到哪一部了? 不过这也给谢昌云提了个醒。 看来以后还是要勤于汇报,包括陈诚那里。自己虽有独断之权,但也不能完全把上司和最高统帅当摆设。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只要你委员长不嫌烦,我不说一天一趟,隔一天去一次总是可以吧!偶尔还可以曾顿饭吃。 谢昌云正想着今天要不要卡着饭点到蒋介石那里去,却见何欣怡推门进来了。 何欣怡是过来和谢昌云打声招呼晚饭不在家吃饭了。蒋夫人邀请她和张乐怡、谭祥一起到宋霭龄家聚会,她等会儿就回去换衣服,不过谢昌云那部卧车她要用一下。 不用想去蹭饭的事了!宋美龄临时决定一帮大小夫人出去聚会,估计是因为蒋介石不在家吃晚饭。 不过何欣怡貌似还不是“夫人”,怎么就融入夫人的圈子了?看来她这个身份已经在大家眼中被坐实了! 这也是因为何欣怡长了几岁,稳重端庄、而且这几年又成了名。如果换做何雅君,众位夫人恐怕就不会和她这样平等交往了。 谢昌云年少位高,接触的大多是比他年纪大许多的军政要员,这本就是一个畸形。 在上层圈内,夫人外交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所以谢昌云考虑在确定自己的伴侣时,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个因素。 而何欣怡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更何况俩人的感情已经融合的相当深了。 所以一听何欣怡要用车,谢昌云连忙巴结着道:“欣怡姐,我那部卧车干脆以后就给你专用算了,我这里反正还有越野车,坐在上面比卧车还要威风。” 何欣怡道:“我可不领你这个情。偶尔用一下可以,我一个小少校要是长期霸者副司令长官的卧车,还不知道会招来多少闲话。小弟,我看你精神不错,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好事了?我现在要赶紧回去换衣服,晚上回来再听你说。” “就刚高兴了那么一下。美人姐姐也有洞察力了吧!”谢昌云心里无限感叹的把何欣怡送出了门。 到了下班时间,谢昌云便叫上王秋一起回到了住处。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保姆一般不会跟谢昌云他们一桌吃饭,而是把荤菜素菜各拨一点坐在厨房吃了,餐厅这边吃完了再过来收拾。所以晚饭只有谢昌云和王秋两个人吃。 今天晚饭的主菜是李一权的母亲送来的一罐子排骨藕汤,炖的烂而不碎,让谢昌云一看就来了食欲,一口米饭都没沾,只把排骨藕汤先盛了满满一大碗吃了起来。 自从谢昌云到了武汉,李一权的母亲就隔三差五的送些自家做的特色菜过来,有时时间宽裕了,干脆就带着原料到这边厨房来现做。 谢昌云也知道这事阻拦不了,于是就由着去了。那个保姆也是李一权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今天是煨汤,只有一罐子,要是炒菜烧菜,李一权的母亲一般都会做两份,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辣的是王秋吃,不辣的是何欣怡吃,谢昌云则两边各吃一些,倒也无形中体出现了一种平衡。 今天解决了怎么样干掉日军重炮联队的难题,谢昌云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喝着喝着汤就和王秋开起了玩笑,将筷子伸到王秋的碗里,把里面最大的一块排骨夹了过来。 “人大吃大的,人小吃小的,我和你换一块。”谢昌云说完把自己碗里一块指甲盖般大的骨头夹给了王秋。 “不害羞,抢人家的东西吃!” 砂罐里还有得是排骨,王秋知道这是谢昌云和自己闹着玩,于是也不示弱,伸出筷子就把那块大排骨夹了回来。 见谢昌云又要来夺,王秋忙用手遮住自己的汤碗,不了手放得低了一些,一不小心就压在了一块凸出碗面的藕上面,把王秋烫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把手心放在嘴边使劲的吹。 谢昌云赶忙起身抓过王秋的手,翻过手心仔细看了一下,没见有什么不对,自己再用手指试探了一下那块藕,是有一些烫,但绝不至把人烫坏,于是也就放了心。 不过握住的那支小手却是放不下来了。 “你力气小。来,让我来给你吹吹。”谢昌云把王秋的手向上抬了一些,然后低下头就吹了起来, 这一吹不要紧,当谢昌云嘴里吐出的气落在了手心上时,王秋一下就觉得痒的受不了了,连忙的把手往回抽。 可王秋的力气比谢昌云差了一大截,怎么也抽不动,拿另外一只手去档,又被谢昌云给抓住了,再手攥起来,可谢昌云吹在上面还是痒得不得了。 王秋嘴里哎呦呦的连笑带叫,身子来回的扭动,结果一个不留意动作大了一些,竟把衬衣上的一颗纽扣给蹦开了。 白色的胸罩和覆盖在下面的两团突起、以及脖颈下面的大片白皙,一下就暴露在了谢昌云的眼前。 这个意外让俩人都停了先前嬉闹的动作。 王秋急忙想用手拉拢衣襟,但两只手都被谢昌云死死抓着,再想别过身,被谢昌云轻轻一带,身子竟一点都转不动。 王秋只得把头偏到了一边,心里“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可王秋自己不看,不等于谢昌云不看。 谢昌云这会儿正色迷迷的盯住被撑得似乎要蹦出来的丰满之处,揣测着里面实物的形状和大小呢! 王秋虽然看不见,但凭感知也猜出了谢昌云在干什么,可她心里又不想反抗,刚才挣扎的那几下只不过是姑娘家本能的羞涩反应。 王秋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 但谢昌云毕竟是此中老手,知道掌握火候,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自言自语道:“在草地上的时候,这里才一点点呢!怎么四年就长这么大了?看来以后要经常观察才行。” 王秋听了这话差点就要晕倒,却感觉到谢昌云双手一松,于是便立刻头都不回的跑出了餐厅,一串“蹬蹬蹬”的响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楼上。 “这是哪个黑心裁缝做的衣服,幸亏这是在家里呀!不过也多少要感谢他。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了!” 谢昌云又坐回到了座位上,一面回味着刚才见到的朦胧景色,一面继续对付起了排骨藕汤,打算过一会儿再上楼去说几句好听话,把王秋哄下来接着吃饭。 可谢昌云的一碗汤刚喝完,就见王秋换了件衣服,不带声响的又回到了餐厅。 “来来!王秋坐下,你这一碗汤归我了,我再重新给你盛一碗。” 谢昌云刚才占了人家女孩子家那么大的便宜,多少也要表示点歉意。 王秋低头坐下,任谢昌云忙来忙去的倒汤盛汤一声不作。 可是等谢昌云把汤端过来放下之后,王秋却突然抬起红扑扑的脸问道:“大哥,你在草地上是不是摸过我这里了?不然你怎么知道只有一点点大呢?” 谢昌云刚放下碗的手不由一哆嗦,心想“这丫头看着害羞,可说出来的话也太直接了吧?和我都平齐了!” 不过既然已经直接了,那就干脆直接到底吧! 谢昌云于是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摸过你的心跳,不过那可是救护必须要的步奏。” 王秋又问:“那你救我的时候还干了什么呢?” 谢昌云想了想道:“还给你和王川喂了巧克力和水。” “巧克力是怎么喂的?”王秋问完这句话,将头又深深的低了下去。 “就是把巧克力弄碎弄烂了给你们喂下去的。”谢昌云有些明白王秋要问什么了。 “你是怎么把巧克力弄烂了的?”王秋低着头继续问到。 到了这份上,明摆着王秋都知道了,而且言语表情都很期盼自己能亲口说出经过,自己再不说实话,王秋的心就要伤透了。 “王秋,当时急着救你们,又怕你们被噎着气管,说实在也有些心疼怕浪费了巧克力,所以我就把巧克力放在嘴里嚼烂了,然后就这么用嘴送到了你们的嘴里。这是救人,救人!而且还是先给王川喂得,看见效果不错,才给你喂了。” 王秋道:“张智勇送我们回四军的路上,把你们救我们的经过对王川说了。王川快要不行的时候,才把这些事告诉了我,还说我被你亲过了,你以后就是他的姐夫。” 谢昌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巧克力,王秋就会羞不难当,而且好像还染上了吃巧克力的瘾,每次到汉口或到回广州,就会找机会到租界里去买几块。 想来在濒死后又醒来之际,嘴中那个甘甜的味道就已刻骨铭心、永远抹灭不掉了。 而且自己不但救了王秋的命,而且还把她给给摸了亲了,怕更是要在王秋的心灵中伴随她一生了! 想到此,谢昌云便坦诚的道:“王秋,从在延安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永远的呵护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可是欣怡姐和雅君的是我也没有瞒你,以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你应该清楚。” 王秋听了猛的抬起头道:“大哥,我不在乎这个。我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你,又重新有了父母,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家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只要不是反对共产党的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是还想摸我、想亲我,等会儿上楼随便你!” 这些话,完全表示出了王秋性格中倔强的一面。 等会儿上楼再亲?那不太缺乏激情了? 谢昌云完全懂得这个事情上是要当机立断的,任何表白都没有行动来的更有力,于是也顾不得手上和嘴上都有油,几步绕过了桌子来到王秋面前,一手捧头,一手搂腰,毫不犹豫的对准王秋精致的小口就亲了下去。 “柔然,清香!这丫头刚才上去刷过牙了!”谢昌云的舌头不由的在被紧紧裹住的两片薄唇上添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王秋的身体又是猛的一扭动,但立刻就平复了下来,没有着落的两条胳膊紧紧环在了谢昌云的腰间,双唇也无师自通的微微张启。 也不能完全说是无师自通,每当王秋吃巧克力的时候,这一情景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幻想过多次了。 “这会儿要有块巧克力就好了!” 这是俩人一瞬间同时想到的。 第二零四章“摧毁”日军重炮 十月三日上午,参谋本部的作战会议上就马当、长山、彭泽统一指挥的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其焦点不在是否集中指挥,而是在由哪一个战区来指挥? 最后,亲临会议的蒋介石发了话,众人即刻安静了下来。 “长山、马当本是一体,后由于十六军救援不当被分而治之,这种情况决不能持久。此处防御应以马当为核心,敬之,你问一下健生的意见,如果他愿意承担,还把长山交给七战区好了,把十六军也一并拨过去,其防区前移,负责彭泽及以下至长山防务。彭泽以上交由十二集团军接管。” 何应钦去了一会儿就匆匆回到了作战室,对蒋介石道:“白健生同意了,只是希望能原来配属湖口要塞的一个野炮营能够配属给十六军。” 蒋介石看向谢昌云道:“这个野炮营走了以后,湖口的防务会不会受到影响?” 谢昌云起立道:“不会有影响。开始移防两天之内,十二集团军的炮兵就可以重新部署到位。” 蒋介石道:“那好,就这样定了。敬之,你亲自督促七战区和十六军,务必在明天天黑以前完成接防。昌云,守长山的哪个营撤下来之后,把所有连长以上军官接到武昌来,我要当面对他们进行嘉奖!” 谢昌云道:“委员长,海军江防大队也功不可没。而且他们几百人就剩三十多个,再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在前线了。” 蒋介石道:“有功必奖。让他们一起来!把这个通知海军陈总司令。” “是!”林蔚立刻道。 二十八日的长山激战,致使日军损失惨重,而且其重炮联队所携带的两个基数的炮弹也所剩无几,因此再未向长山发动地面进攻,仅是以部分较小口径火炮对中国守军修复工事的行动进行干扰。 独立三师一团一营将重伤员和部分轻伤员撤下阵地后也没有申请补充兵员,而是压缩了部分班排建制,做好了继续坚守的准备。 长山又再次进入了几天的相对平静期,但这并不意味着日军就此会偃旗息鼓。 十月一日下午,日军第九师团在马当下游码头开始登陆,重炮联队也获得了一个基数弹药的补充。 同时,随着码头的进一步完善,原来随驳船停放在江上的二十余辆轻型战车被卸到了陆地上。 十月二日下午,日军获悉长山中国守军有换防迹象,便决定利用接防的中国守军立足未稳的机会,于第二天凌晨以优势炮火、战车和步兵相配合发动突然进攻,从而一举拿下长山。 以山地作战见长的日军第九师团一个联队当天下午替换下了一零六师团,准备担任第二天的主攻任务。 而日军的重炮联队,也在下午四点半钟开始了对火炮的例行保养。 五点十分,正在长山交接防务的十二集团军和十六军官兵、以及对面的上万日军的注意力,都被天空中传来的一片沉闷的“轰轰”声所吸引了。 “飞机!好大一片飞机!” “弟兄们!快进坑道! “不对!那是我们的飞机!你们看,开始转弯了!是要炸日本鬼子去的!” 站在高处的中国官兵们首先发现了黑压压一大片地空飞行的飞机。 日军随后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开始都以为是自己的航空兵,有人还朝天空挥动着手臂和帽子。 可再仔细一看便发现不对了!飞机机翼下竟是青天白日徽记。 “敌机!” “之那飞机!” “卧倒!隐蔽!” 日军立刻乱作了一团,有的躲藏,有的向防空阵地跑去。 但一切反应都来不及了! 几十架飞机转过弯之后已经调整好了攻击角度,然后一架跟一架的呼啸着就俯冲了下来。 飞机超空掠过日军阵地后又拉起,没有枪声也没有爆炸声,那些离得近些的日军只看到飞机下喷出几股水柱,瞬间就化作一片浓密的雨雾铺天盖地袭向地面。 只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几十架飞机便依次远去。 中日双方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有双方的不解,有中国士兵的失望和叫骂,更有日军庆幸欢呼! 然而此刻日军的重炮阵地上已乱作一团,嚎叫的、乱跑的、在地下翻滚的日军士兵比比皆是。 “是毒剂!快带防毒面具!” 日军的炮兵指挥官做出了最快的判断。 就在日军炮兵阵地上忙于救护的同时,周围为数不多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也发出了射击声。 忙乱中的日军再抬头一看,两架千米以上高空飞行的轰炸机正在向下投弹,一颗颗黑点越变越大,到可以看清了炸弹的形状时,便纷纷落地炸开了! 几十枚威力并不算很大的炸弹除了直接命中了一门重炮和炸毁三辆牵引车之外,其余的主要是给人员和马匹带来了严重损失。 长山上的许多中国士兵,都为这短暂的隆隆爆炸声欢呼雀跃起来! 但经验丰富的董云福却摇摇脑袋,“莫名其妙!来了这么多飞机就丢了这几颗炸弹?够干什么用的?不管了!我们走!赵团长,阵地一寸都没有少,还有储存的粮食和罐头,就全都交给你们了。” 董云福带着一营和江防大队走了,所缴获的大量武器弹药和装具前两天就全部运下了山,一点都没留下。 江防大队倒是留下来几门不好携带的舰炮,简单教给了十六军造作方法,但两挺高射机枪和两门30mm机关炮则连同剩余弹药一起被抬走了。 十六军团长本想阻拦,可一想这也算是别人能随身携带了武器,于是便没好再做声。 空袭过去了十余分钟,才有日军炮手从炮身呈现出的斑斑痕迹、以及放置在大炮旁那些几乎变成了碎片的炮衣上,发现了飞机洒下来的竟然是高强度的腐蚀剂。 日军重炮联队长忙下令检查炮膛,自己也亲自查看了附近的三门炮,最后报来的噩耗是所有二十四门火炮的炮管内全都布满了沟槽坑洼。 不用说,重炮全都报废了! 整个帝国军队总共才有几个一五零重炮联队?联队长此刻拔刀自尽的心都有了! 而陈诚、谢昌云、廖广泽以及黄光锐等却乐开了花! 从华南空军的轰炸机准备起飞时开始,陈诚就特意赶来坐在了谢昌云的办公室里,俩人一边谈着事,一边等候着廖广泽和黄光锐不断报来的消息。 从空中到地面可能出现的意外环节太多,两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定,直到潜伏观察的特种兵用电台报告了日军准时开始例行火炮保养之后,两个人才放下了大半的心。 接到了空袭成功的报告后,陈诚立刻兴奋的接受了谢昌云明晚请客的邀请,然后就匆匆赶往政治部去了。 空袭完成半个小时之后,谢昌云用电话分别向侍从室和军令部报告,“华南空军在十二集团军的配合之下,出动轰炸机多架,于当日下午五点十五分在长山前线一举炸毁日军一百五十毫米重炮二十四门,炸死炸死日军炮兵千余名,马匹数百匹,炸毁牵引车三辆。” 对那些被硫酸灼伤皮肤甚至会失明的日军,谢昌云当然也要算在战果之内。 军令部一厅接到战报后虽不敢相信,但还是立刻上报给了总参谋长何应钦。 而这时蒋介石正在跟谢昌云通着电话。 “这里面也没有遗漏,二十四门全都被摧毁?” “报告委员长,二十四门重炮无一遗漏。” “黄光锐用的什么办法,丢了多少颗炸弹,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准确?” “是用的一种特殊炸弹,结合了部分常规炸弹。” “这个炸弹是哪里生产的?威力有多大?数量有多少?你把详细情况报给我。” “这委员长,这个电话里一时不好说清,要不我一会儿就去向您当面汇报?” “嗯这个,我们晚就一点吃饭,你们过来吧!” 这个小家伙说一会儿就过来,明摆着就是要在这里吃饭!不过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热闹,夫人每次更是高兴的亲自安排菜肴。 从对某个战役或者是战斗能够起到的作用,消灭日军一个重炮联队,并不一定比消灭一个日军步兵旅团要大。 但是从整个战略和心理上的作用来看,其意义就远远不同了。 中国军队由此向世人证明了自己有在任何情况下、任何地点、摧毁日军任何重要装备的能力,同时也消除了一个可移动的巨大隐患,使前线官兵卸去了对巨炮的担忧畏惧心理。 而且,日军华中派遣军有十多个师团和几个独立旅团,飞机也有数百架,但是重炮却仅有这二十四门,其生产成本之高,向前线运送之困难,国内短期内不可能再生产补充,所以无疑是日军的宝贝疙瘩。 因此何应钦接到一厅报告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与蒋介石一样,就是找谢昌云核实战报的真实性。 像何应钦和蒋介石这样的在日本读过士官学校、又有多年大战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下摧毁二十多门重炮的难度。 摧毁和造成一定损伤,其战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并且谢昌云上报的又是二十四门一五零重炮无一漏网。 但何应钦电话打到九战区之后,却被告知谢副长官被侍从室叫了去。 像谢昌云这样主管作战的高级将领,只要离开住所或办公地稍长一点时间,其去向都是要在作战室备查的,如有时必需要保密,则会把副官留下或者告诉自己的上司。 而今天留在副官室里的李廷秀,一听是何总长来的电话,就立刻把长官的去处直接禀明了。 何应钦知道蒋介石肯定也是为了这事找谢昌云,便不好再继续追问,于是就分别给廖广泽和黄光锐打了电话进行直接核实。 何应钦的目的是能够有确凿有力的证据证明日军全部重炮已被摧毁更好。但反过来,如果能够探查出谢昌云等是谎报战绩也未尝就不可。 粤系部队在战绩上已是鹤立鸡群,谢昌云在战役指挥和战术运用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人可嫡贬之处,如若能借此抓住一个把柄,多少也可以压制一下其强劲风头。 抱着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更由于谢昌云交代过不得轻易泄露空袭手段,所以何应钦果然只用寥寥数语,就从廖广泽和和黄光锐的回答中发现了倪端。 而且接下来第七战区转来十六军的现场目睹情况也证明,华南空军出动了大批轰炸机是不假,但仅有两架轰炸机在高空对敌炮兵阵地实施了一轮轰炸,其余的飞机都是一掠而过,机腹下的炸弹(十六军把硫酸容器罐误认为了是炸弹)也并未投下去。 不需再多问,何应钦心中已坐实了华南空军虽对日军炮兵重炮阵地进行了空袭,也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效果,但远未远全部摧毁敌重炮的认定。 谢昌云伙同十二集团军和华南空军谎报战绩是却做无疑了! 何应钦正忙于收集证据之时,谢昌云在官邸对于整个空袭准备和实施过程的讲述,却把宋美龄笑得几乎不可自持,连蒋介石都佯装起身到地图前比量赣州道长山的飞行距离,而背过身偷偷的抖动了几下肩膀。 这次空袭所用的方法虽是离奇甚至带有些玩笑,但也却一点不差的符合了蒋介石对谢昌云“敢想他人不敢想、敢用他人不敢用、敢打他人不敢打”的评语。 不过中国的落后,不光是经济和军事上的,更体现在了一些与国家实力不相符的思维以及文化传承方面。虽然是军力不如敌人,但对战争中使用一些“奇淫技巧”还是有些不屑一顾的。 因此,蒋介石虽然已确认战果无疑,但最后还是决定把“炸弹轰炸”定为了这次摧毁日军重炮的唯一手段。 晚上八点钟,中央的新闻单位和武汉的主要报社,都收到了侍从室提供的重要战报的新闻稿。 第二零五章借题发挥 第二天一早,广播电台和个主要报纸都发布了中国空军在地面配合之下,于马当长山地区炸毁日军150mm重炮二十四门、并炸死炸伤日军两千余人的消息。 歼敌两千多并不足为奇,但经过渲染的摧毁敌珍贵的重炮连队的重要意义,却使得广大民众再次激情高涨,很快就有人自发起了庆祝游行和抗日募捐,并有大量的贺信和贺电发到了军事委员会、第七、第九战区以及航空委员会和空军前敌司令部。 而何应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当天上午军令部的作战例会开始没一会儿,就有人站出来便列举出了对摧毁敌重炮联队一系列的疑点,指责华南空军谎报战绩,欺骗统帅部和民众,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虽然相继发言的两人都没有直接点出谢昌云的名字,但在座的都听出了其中实际所指。 而且那些疑点确实很中要害,能出席作战会的都是军中精英,因此大多数人虽未表态,但在心中已做出了初步评判。 谢昌云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场精心布置的胜仗竟反过来会被人所攻訐,再一看何应钦的暧昧表情,也就对其中原委猜的差不多了。 其实昨天如果何应钦直接找到了谢昌云,谢昌云也不会向他隐瞒实情,并且今天本来也有打算在会议后详细向他说清这件事。 可是还没等谢昌云张口,麻烦居然就出现了。 谢昌云敏感的意识到这显然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战术手段问题了,当即决定必须予以回击,但回击的方式还要斟酌一下。 于是谢昌云在考虑了一阵后便反问道:“华南空军自抗战以来,于淞沪、沪杭、苏宁、华北、津浦、台湾等战场屡建奇功,获得勋荣者达数百,各位认为华南空军有必要为了制作一个不实的战功而冒着风险、大动干戈的进行一次跨越战区的行动吗?” 听话的人当然也听出来了另一层含义,“我谢昌云已经到了功无可赏的地步,有必要作假吗?” 众人一想也是,于是有很多人又重新端正了心态。 只听谢昌云又继续道:“有些作战手段需要有一个保密过程,你们仅凭自己无法理解就肆意推断、无端指责。是不是以后所有这方面的事都要向你们报告呀!广东正在研制的一些特殊武器装备,你们是不是也想在没有使用之前就知道呀?你们如果是抱以公心,即便有所怀疑,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求证,有必要在这种场合当众发难吗?抗战刚打了一年,有人就开始内部倾扎、制造事端、打压旁系,对此我深感伤心和痛心。算了!我反正已心力憔悴,今天委员长没有来,我随后就去向他请求辞去九战区的职务,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各位,我先告辞了!” 会议室里顿时大哗! 谢昌云如果甩手走了这还了得? 军令部长徐永昌、侍从室一室主任林蔚等有头脸的人物都上来拉住谢昌云进行劝阻,其余众人也大部起身围过来在一旁附和。 何应钦也没料到手拿把掐可以让谢昌云低头的事,竟然会闹出了一个让谢昌云辞职的结果。谢昌云态度这样坚决,口气如此强硬,难道其中确有隐情?而且即便谢昌云是谎报战功,但自己在幕后进行策动的行为如果被追查出真相,且不谈会得罪多少人,最主要的是华中的战局一旦出现不利,这个责任就全都要有自己来承担了。 想到这里,何应钦也赶紧起身走过前道:“谢副司令官不必这么冲动,还是以大局为重。刚才他人所言虽有不妥之处,但也非出于恶意。” 谢昌云道:“所谓大局各人理解不同。以我辞职能平息质疑、求的安定,同样也是为了大局。” 何应钦当场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昌云也被徐永昌等人拉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劝说着。 会议室里的纷乱还没有平息,就见一个中校参谋拿着一份电话记录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会议室,来到徐永昌面前急忙停下报告道:“七战区电话报告,日军于八点整向长山发起猛烈进攻,十六军顽强抵抗,虽然打退了日军第一次进攻,但日军又投入更大兵力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并有大量战车助阵,我军伤亡严重,长山局势万分危急。七战区已经命令十六军以一个旅的兵力前往增援。” “日军动用重炮没有?”何应钦厉声问了一句。 参谋回道:“七战区没有具体说明。” “快去问清楚!”何应钦直接越级下了令。 参谋“是”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昨日下午空袭,今天早上日军就发动了进攻,极有可能是日军重炮仍有残存。所以刚有点退却的何应钦又振作了精神,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把谢昌云晾在了一边。 “哎!这是何必呢?” 徐永昌看着何应钦死不罢休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然后又对谢昌云道:“十六军刚接访完毕,守备兵力增加了一倍,怎么半天不到就吃紧了?长山一旦有失,马当也难持久坚持。马当再失,日军即可沿江三路并进,夹击我所有江防要塞。谢副司令官,你这个请辞当真是提不得呦!” 谢昌云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声不作,但也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此刻他也想等待长山进一步的消息。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后,还是那个中校参谋又小跑回来了。 这次中校是直接面向何应钦道:“报告总长,经七战区向十六军一六七师查实,日军在对长山的炮火准备中使用了大量的重炮。” 会议室里再度哗然! 何应钦铁证在手,也不必躲在幕后了,于是冷面对着谢昌云道:“谢副司令官,不能因为自己有了一些战功,就容不得别人半点的指责,而且还夸大其词、冠以罪名、以请辞施压。你既然要到委员长那里去,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一并向委员长说清楚。” 谢昌云道:“看样子何部长是不坐实我谎报战绩誓不罢休了。既然这样机锋相对,这里以后我没有必要再来了。不过徐部长,我还想再用你们一次电话。” 徐永昌对中校道:“你领谢副司令官去隔壁。” 等谢昌云离开之后,之前开了一半的作战汇报会才得以继续进行,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对谢昌云下一步如何动向的猜想上了。 也有极少人始终怀疑这其中好像不那么简单,但一时又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谢昌云把电话要到了十二集团军,廖广泽一接电话就道:“昌云,我已经往你办公室里打过两次电话了。长山阵地四十五分钟之前丢失了!” 谢昌云一震道:“这么快?我在军令部听到的消息日军是八点钟开始进攻的,中间被打退一次,现在才九点半刚过,那不是八点四十多阵地就丢了!” 廖广泽道:“什么中间打退一次进攻?我们的观察哨记录的很清楚,日军七点半开始集结,约一千人、八辆战车;七点四十五分开始炮击,七点五十五分开始向长山发起冲锋,八点十八分一六八师阵地开始出现溃逃,八点三十三分表面阵地失陷,八点四十二分日军占领长山最高点。” 谢昌云又问,“一六七师的增援到了没有?” 廖广泽回道:“现在还没有到。十多分钟前日军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向长山西麓出击,现在已占领长山通往彭泽的公路。不过日军的主要目的是防止我军反击,暂无向彭泽大举进攻的明显迹象。” 谢昌云道:“一六七师报告日军使用了重炮,这是怎么回事?” 廖广泽十分肯定道:“绝无这个情况发生。我们在长山南侧的观察哨确认日军对长山进行炮击的为七五炮、步兵炮、迫击炮。为了进一步确认空袭结果,我们潜伏在日军阵地空隙的两个小组特种兵都没有撤回来,据他们报告,日军重联队今天正在对火炮进行检查,并已开始进行撤离准备。” 谢昌云感慨道:“特种兵们还没有撤回来?从第二次潜伏进去到现在已经四夜三天多了吧?” 廖广泽道:“已经命令他们今天晚上撤回来。” 谢昌云道:“好了,不多说了。我现在在军令部,一会儿回战区再和你通话。” 谢昌云再回到会议室只从门口走进去了两步,也不顾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自己,对着里面问道:“请问刘厅长,有没有长山的最新消息?” 军令部一厅厅长刘斐犹豫一下,最后还是站起身道:“刚收到七战区报告,一六七师师长亲率一个旅的增援已赶到长山,正在于日军激战之中。” 谢昌云怒道:“激战个屁!长山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失守,现在连通往长山的公路都被切断了。另外,日军的重炮今天没有向长山发射一颗炮弹。情况就这样。对不起各位!我不能奉陪了!” 谢昌云说完转身就走,林蔚也一把推开座椅跟了出来。 而会议室里却如同挨了一发重炮,顿时乱作一团。 徐永昌则立刻令道:“快去!直接询问十六军。刘厅长你亲自去!另外再和马当联系,问长山有无还有正在激战的情况。” “又翻盘了!今天这个会开得可真热闹!” 尽管马当失守的消息还有待确认,但已经没有几个人再怀疑谢昌云刚才的话了。 何应钦坐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果日军重炮真的没有开炮,那自己今天好不容易下定的整治谢昌云一把的决心,看来是要遗患无穷了!” 谢昌云在军令部院子里与林蔚简单说明了情报来源之后,便坐车回到了战区长官部,先用电话向陈诚做了汇报,然后又要通了十二集团军的电话,与廖广泽再次做了二十多分钟的商议。 在侍从室、一厅、七战区长官部的严厉追查之下,到将近中午时分,长山失守以及日军重炮并没有射击的情况就被彻底查实了。 蒋介石雷霆震怒,立刻下令将十六军军长李蕴衍以及一六七师师长撤职并押解来武汉查办。 本来让十六军接管长山防务就是为了替谢昌云日后做开脱,如果李蕴衍等不谎报战情,即便是长山和马当丢了,蒋介石也不会这么快就进行追究。 但是,现在因李蕴衍等人的所做,致使何应钦和谢昌云之间本可以控制在一定程度上的矛盾,一下就上升到了公开翻脸的地步,这种难以掌控的局面是蒋介石并不愿意看到的。 就像何应钦与陈诚之间,暗地里小闹可以,但公开争斗则为蒋介石所不容。因此李蕴衍的前景就十分难料了。 至于何应钦,毕竟是黄埔系的二号人物,其身牵整个中央军的稳定,西安事变时曾当众辱骂了宋美龄,最后蒋介石也只是疏远了他一阵。所以仅为谢昌云的事,蒋介石当然只能不做深究。 但替罪羊还是必须有的,不然谢昌云那里也无法安抚。 特别是蒋介石已经知道了谢昌云的整个作战构想,关键时刻决不能让谢昌云伤心泄气。 于是,军令部的一个副厅长和一个处长因无端非议、嫉妒他人,而受到了降两级军衔调离现职的处罚,另有军政部一个因贪污被关押待量刑的少将,也被蒋介石下令着即枪决。 此外,蒋介石还高调接见并嘉奖了长山防御及摧毁日军重炮的有功人员,属于军事委员会权限内的各类勋章一次就颁发了九十五枚。 而谢昌云虽未再提出辞职的事,但军令部那个例行的作战通报会,他从此就再也不去参加了。 因为甩掉了这一摊子事,谢昌云每天至少可以腾出来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至于那些全国战场的重要战情通报,军令部一厅则会专门派人送上门来,因此也不会影响谢昌云对全局的了解。 谢昌云借题发挥,除了震慑了一些人之外,获得了一个可可进可退,不受局外人制肘的有利环境。 同时,谢昌云受到无端刁难和指责的经过也被迅速传开,许多人为此感到了不平和担忧。 于是来自各处的安抚电报和电话接连不断,陈诚更是亲自倒茶安慰,连陈济棠也为此专门来了武汉一趟,让谢昌云一时间应接不暇。 谢昌云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身体受了伤,所受待遇恐怕也只不过如此! 但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随即便遭到了何欣怡的一阵喝斥! 第二零六章马当失陷 谢昌云这场与何应钦的碰撞,实际完全可以不必闹到这个地步,谢昌云在中间哪怕表现有一丝避让,何应钦也不会得寸进尺。 可谢昌云偏不这样,他在快速考虑之后,马上选择了与何应钦争锋相对的做法,其主要原因并不是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而是想借机保持与何应钦的距离,以使自己处于一个可进可退的位置。 蒋介石以下,黄埔系基本是分为何应钦和陈诚两大派系,目前自己已经与陈诚有了良好关系,如果再同时与何应钦走近了,老蒋免不了会有所警惕,对自己下一步的发展将十分不利。 然而,不与何应钦走近,总的有一个借口吧? 宋美龄对何应钦始终耿耿于怀可以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未免让人觉得自己太依附于旁人而无主见,甚至会引人耻笑。 这下好了,何应钦主动送上来了一个机会,自己这么一闹,双方自然很难再贴近了。而自己在手段上再把何应钦与其部下将领区分开来,矛盾只针对何应钦一人,对其他则该帮的帮、该用的用,既表现了自己公私分明,同时也不至于树敌过多,并间接的为以后的往来留下一条通道。 毕竟,何应钦是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虽表面不往来,但实际上很多事情上并不可能完全绕开他。而且何应钦以前虽持对日退让主张,但抗战爆发以来却一改前非,这也是谢昌云不得不考虑的一个因素。 但不管怎样,有强大的军事与经济实力为后盾,在如何处理各方关系方面,谢昌云无疑有着很大的选择余地。 接下来,人们原来所担心的广东向军政部提供特效针剂和新式武器装备的计划的执行,都未受到任何影响,谢昌云也继续忙碌于九战区的军务,并以其将年轻人的刚直血性与高级将领的顾全大局融入一身的形象,而受到了军政界广泛的赞誉。 江南日军在占领长山之后,立刻以高射机枪、重机枪等直瞄火力居高临下封锁住了马当要塞守军的一切表面活的,并从下游运来了大量小艇,运载部队渡过江岔强攻马当薄弱的后侧。 长山失陷的仅隔一天之后,马当要塞也因不敌日军三面夹击而宣告陷落。 由于清理封堵航道的沉船以及水雷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这时北岸日军在于中国军队连日激战之后,已迫近湖北黄梅,并以一部兵力向与九江隔江相望的小池方向展开攻击。虽然其以一个师团另一个支队(加强旅团)兵力不可能独取武汉,但已经对武汉第二道防御圈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一只腿短,历来是兵家之忌,但让北岸兵团停止等待、让中国军队借机调整兵力重整被打的支离破碎的防线,也是更不可能的。 于是,冈村宁次便下令属下第九、第一零六师团不必等待长江航道疏通,而于陆路先行攻占彭泽,并伺机夺取湖口要塞,为舰船在航道疏通之后直抵九江、并为占领长江重镇九江和为北岸兵团补充给养抢出时间。 不过,鉴于中国的十二集团军部署在长江南岸九江一带,所以冈村宁次很快又下达了一道补充命令,令南线兵团在占领湖口之后就不得再冒进,必须等获得了海军舰队的舰炮支持,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冈村宁次自认为这是一个既积极、而又稳妥的办法。 由于趁中国军队换防的机会,以迅雷之势连续拿下了长山和马当,撼动了整个长江防线,使企图凭借坚固据点据守的中国军队猝不及防,再重新调整部署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设置防御尚且仓促,更不要谈能迅速调集精锐部队进行有反击了。 冈村宁次需要的就是充分利用突然闪出的这几天间隙。 作为一个帝国优秀将领,决不能放过战场上的任何一个机会。 如果不是谢昌云做了利用马当和长山为诱饵来引日军上钩的充分准备,冈村宁次的这一计划可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但冈村宁次绝未料到他的对手竟敢以放弃长山和马当为赌注,来争取掌握其后的战役主动权与他进行博弈。 谢昌云也同样的需要这几天的空隙,否则日军舰队一旦沿江而上封锁江面,不仅过江歼敌不再可能,而且打击江南日军的计划也将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同时,广东研制的专用于对付日军舰队的新式武器正在最后实验阶段,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提供给前线使用。 十月七日,江南日军一零六师团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开始向彭泽发起进攻。 由于长山和马当已失,原来为统一两处指挥所做的调整计划已失去作用,所以军事委员会在马当陷落的当天晚上,就将彭泽又划还给了第九战区。 接到江南日军开始向彭泽进攻的报告后,谢昌云打电话对接替李蕴衍任十六军军长的董钊道:“董军长,你我之前没有过直接交道,但我对你也是有所耳闻。为了免去你对我的揣度,我可以对你以直言相告。彭泽你可以守不住,但彭泽西南的太平关直至江边这条防御线是我给你的最后底线。五天时间内你守住了,我自会为你向军事委员会申请战功,并优先补充所有人员武器的损失。如果限期之内守不住,那我只能让你成为抗战以来国军任期最短的军长了。” 董钊放下电话摸了一把汗,便立刻把下属一六七师的新任师长和二十八师的副师长(师长由董钊自己兼任)以及各旅长召集到了军部,将谢副长官的命令压低了一个级别以自己的口吻照转之后,而且还补充道:“二十八师自我以下凡有后退和怯战者立刻枪决,打到最后一个人我亲自上。一六七师于长山失利已背负耻辱,这是你们一个挽回的机会,怎么样办你们自己斟酌。只有一条你们要记住,我们后面就是十二集团军,你我都无路可退,届时即便我放你们过去,但你们能不能过去谢副长官和十二集团军那一关,我就无从知晓了!” 这段话实际等于告诉了各位手下将领,后退是死,战则还有一线生存希望。 师旅长们都带着背水一战的悲壮离开了军部。 黄埔一期的董钊如此听命谢昌云,除了军法无情之外,其中也另有原因。 西安事变后董钊随中央军进驻陕西,作为陕西同乡和旧识,同时也为了配合蒋介石“以陕治陕”的策略,董钊入陕后与孙蔚如等来往密切,还曾经一度担任了西安警备司令,直到抗战爆发数月以后才调出陕西,期间多次听到孙蔚如等对谢昌云在关键时多次鼎力相助西北军的赞誉,因而对谢昌云生出许多好感。这次归入谢昌云麾下,尽心效力之心已是先而有之,再加上有了西北军的前鉴,对谢昌云优先补充的承诺深信不疑,因此此番也是豁出来一搏了。 在部署江南的同时,谢昌云更为密切的关注着江北的战况。 日军江北兵团以波田支队和一零一师团交替打头阵,从安徽太湖一直杀进湖北先后击溃了徐源泉和李品仙等部的阻拦,前几步伐几乎是势如破竹。 但是进入了湖北之后,就开始遭遇到了中国军队空前有力的抵抗。 从宿松到黄梅这一段几十公里的距离为大别山余脉,多为连绵的低山和丘陵,而丘陵继续向南延伸到了尽头之后,就是大片的湖泊与湿地滩涂,一直与长江相连,中间根本没有可供的部队通过的路径。 日军要想攻占黄梅,就必须选择较高山脉与湖泊之间、宽度数公里到十余公里不等的丘陵地带为进攻路线。 这样的地势,对攻守双方来说各有利弊。 对于进攻的日军来说,其利是可以有效展开兵力,选择多点进攻。其不利在于丘陵延绵,任何一处都可被中国军队用来建立防御阵地。此外,对这种极利于使用装甲突击的地形,日军的战术思想和装甲战车的数量就显得十分不足了。 而对于担任防御的五十四军,这种并无明显关隘的地势,很难做到在一点上持久坚持,而且还要布置足够宽度和足够纵深的防线,否则就极易被日军迂回。 但利用延绵不断的丘陵,经过有效准备,便可形成多点支撑的大纵深防御体系 而且五十四军的任务是迟滞日军的进攻而不求固守,手上有又相对充足的兵力,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地形不利于己的一些方面。 所以,五十四军以大部兵力担任阵地防御,以少部兵力作为机动力量,选择地势较高的丘陵为核心,以周围数个丘陵构成一个防御体系,形成了互相交错的多道防线。 而且在前沿的兵力和火力配置方面,因为有了谢昌云支援的大量机枪,所以便采用了兵力少、火力强的配置方式,基本做到了排级阵地不少于五挺轻机枪,连级阵地不少于两挺重机枪,在阵地的后方还布置有可以频繁移动、迅速射击的迫击炮火,专门对付日军的掷弹筒和重机枪。此外还有十余门七五野炮,专用于危急时对付日军的集群目标。 所以除了没有永久性工事之外,五十四军的整个防御体系的设置应该是很完备的。 但是这种完备也只是相对自身现有的装备水平而言。 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所拥有的火炮、战车以及空中力量,还是在打击火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所以,日军江北兵团与五十四军一经接触之后,战斗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 双方激战五天,日军终于以伤亡两千一百余人的代价进至到了据黄梅六公里的地方,并计划休整和补充三天之后,再以一零一师团对黄梅方向继续保持攻击,而以波田支队转向与九江隔江相望的小池方向进攻。 日军不休整也不行了。 除了连续行军作战的疲惫之外,在五天的战斗中,中国军队几乎在每道阵地上都布置有位置非常隐秘的神枪手和反坦克手,使指挥官、专业士兵和重装备战损的比例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日军各级军官竟累计伤亡了一百一十七名(其中含阵亡大佐联队长一名、少佐大队长各一名,重伤少佐大队长一名),正副机枪射手和掷弹筒射手伤亡一百九十余名,还被击毁击伤了战车九辆。 此外日军的弹药也损耗极大,最后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炮弹平均只剩了半个基数,子弹也只有不到一个半基数。 但由于日军在地空火力以及整体战术素养方面还是明显高于五十四军,所以五十四军战斗伤亡总数达到了四千六百余人,其中有二千二百余人是被日军飞机空袭所致,所投入的一个七五野炮营也损失过半。 另还有十二集团军前来支援作战的十九名迫击炮兵、一名狙击手和两名火箭筒手阵亡,四门迫击炮被毁。 阵亡人员中包括了一名中尉副连长和一名少尉排长。 而牺牲的那名狙击手,更是在历次作战在共毙伤了含一个日军少将、七个佐官在内的六十八名日军的超级功臣,并且是宝鼎勋章的获得者,而这次却没躲过日军大炮射出的一颗偏弹。 连在武汉的谢昌云听到了这一不幸的消息后,也靠在椅背上仰天悲痛了好长时间。 第二零七章过江作战 对于五十四军这种且暂且退的战术,第七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白崇禧产生了很大的疑惑,但却始终没有琢磨透彻。 不过由于五十四军是主动突前进行防御作战,其真正的防区则是以黄梅以东五公里为起点,而且伤亡也不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白崇禧也不好对主动出击的五十四军进行指责,反而还对其给予了嘉奖。 但白崇禧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没有解除,而且从霍揆章与谢昌云在淞沪曾有过交往、以及谢昌云绝不愿坐看日军打到九江对面这些情况上分析,隐约感觉到了此事和谢昌云有一定关系。 看到北岸日军的进攻暂止,而南岸日军一零六师团已越过彭泽远远的脱离了舰炮掩护范围,谢昌云和廖广泽都认为出击的时机已经到了。 十月九日傍晚六点二十分,当盘旋在天空中的日军飞机全部返航之后,六十四军主力和集团军装甲、独立三师炮兵团,利用八条大型滚装轮渡、四十余条由汽船拖拽的驳船以及其它船只,在几个渡口同时开始实施渡江。 而之前已提前过江的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特战营,以在北岸个渡口建立了五公里的警戒阵地。 再有就是渡江所用的大型船只,大部分都是从上游各港口提前调运过来的,否则仅凭九江一地的船运能力,根本无法满足大量重装部队渡江的需求。 谢昌云不由想起了四年多前红军在长江上游金沙江的皎平渡,用二十几条木船排队渡江时的情景。 “天地之别,没法比呀!” 半夜一点左右,最为战役预备队的独立三师的两个步兵团和装甲营也随之开始渡江。 六十四军军部过江之后,军长匡兆勋立刻与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沟通了直接联系,并成立了联合指挥所。而到达江北的各部队则进入预定出击地点隐蔽了起来。 十日上午八点三十五分,由武汉起飞的中国空军三架轰炸机、四架战斗机,突然对黄梅以东十公里的一个日军主要补给基地进行了轰炸,使日军囤积在此正在分发的大批弹药和给养被炸毁。 为掩护轰炸机返航,中国空军战斗机又与赶来的日军八架战斗机进行了激烈的空战,以寡敌众的中国战斗机有两架被击落,一架被击伤,日军战斗机也被击落击伤各一架,但中国空军三架轰炸机在另外四架战斗机的接应下均安全返回。 这次空袭是谢昌云直接向周至柔请求的,并提供了日军补给基地的方位坐标。 周至柔曾经在陈诚手下任过十八军副军长,是陈诚系的骨干之一,而且与谢昌云又有多次合作,所以即便这次宋美龄没有出面,周至柔也毫不犹豫的答应谢昌云的要求。 廖广泽和匡兆勋确定的对日军江北兵团发起进攻的时间是是日下午十四点三十分整。 这个时间是经过了细致计算和反复推敲的,最主要是为了减少日军空袭所带来的威胁。 十四点三十分发动进攻,日军大批飞机赶赴战场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在十八点一刻左右就必须返航。这样,进攻部队暴露在敌机下的时间就只有三个小时十五分,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内集中对空火力进行反击,必定会使日军的空袭效果大打折扣,只要挺过这段时间,按自己部队的作战能力,利用敌机不能出动的十三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夜战,歼灭或基本歼灭日军江北兵团则有充足的把握。 当然,要是天气只阴天不下雨是最好了的。可惜这样的天气一般只会出现在冬天。 因为下雨虽然可以让日军的飞机不能出动,但同时也会造成泥泞,从而使自己机动快速的优势不能充分发挥,并降低火炮的杀伤力,所以这种气象更是拥有大量装甲车辆和火炮的十二集团军所不愿意遇到的。 选择夜战虽然也有很多不利,但对于日军来说也是同等的,自己这方其他的长处并没有被削弱多少。 战场的优势,往往就是在一点点的精确算计之中实现了彼消我涨。 中午十三点四十五分起,谢昌云把即将在黄梅地区对日军江北集群展开围歼的战役行动,分别告知了侍从室、军令部、第七战区以及第九战区的有关人员。 而平日大部时间都不再位的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当天也撇开其他一切事务,从一早就坐镇在长官部一步都没有离开,而且还让副官把极品的碧螺春给谢昌云不断沏上,害的谢昌云喝了一杯又一杯,离中午饭还有一个小时就只喊肚子饿。 接到了谢昌云的通知之后,由于蒋介石心里原来就有了底数,所以并未过分吃惊,只是交代了林蔚随时向九战区了解战况。 而军令部和七战区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几乎炸了锅! 九战区和军令部同在武昌,而黄梅又是七战区的防区,谢昌云竟于不声不响之中完成了这么大一个的跨防区的战役准备。而且细细一分析,依据敌我态势在时机上把握相当之准、地点选择上无疑挑剔,让上至高级将领、下至普通参谋,所有知道者无不惊骇万分。 然而,对于这么大的一个歼敌战役开始在即,谁都不敢提出任何指责和质疑,只能纷纷聚在一起对照地图或有关情报,分析预测起战役的进展和结果。 而白崇禧把防区移交、五十四军前突防御、今天上午空军突然出动空袭等情况前后联系起来仔细一想,就判断出了谢昌云早就有在江北歼敌的预谋。 不谈别的,几万携带重装备的部队一夜之间就渡过长江,没有相当时间的准备根本做不到,只怕连在江北的隐蔽地点都是早就勘察好了的。 而且以谢昌云历次的表现,他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打算,肯定还有后招。 “这个后招是什么呢?如果当初要是能力劝李宗仁不拒绝谢昌云的建议就好了!那样七战区与谢昌云密切联手,这次武汉保卫战就可共展旌旗。但此时再后悔还有什么用呢?不说是以前积怨,就是这次何应钦无端指责谢昌云谎报战功,把七战区也连带了进去,让谢昌云处在了可进可怠的位置。想打了是我愿意,不想打了是我怕受人嫉妒猜疑,活活的谁也管不了他。此子心机渐深,实力日涨,看来以后要从长打算了!” 眼看就要到了谢昌云所告知的战役发起时间,白崇禧收回了泛泛思绪,马上指挥参谋人员调整起与五十四军相邻部队的部署。 下午十四点三十分,随着六十四军军长匡兆勋的一声令下,六十四军的近两百门火炮同时向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其它重要目标展开了密集炮击,同时军属装甲旅和配属的集团军装甲旅的一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在十多辆自行高炮的伴随下分成两路,一路直插日军一零一师团和波田支队的结合部,一路沿着日军右翼的丘陵边缘迅速进,准备迂回至日军后方切断其后路。 而其余三个师的部队,则在师属装甲营和大量迫击炮的配合之下,从多个方向上向日军发起了全面攻击。 战役发动的突然性、强大的火力以及快速的突击力量,使得战斗进展的极为顺利。 六十四军近两百门75mm以上口径的火炮二十分钟的炮击,就一举摧毁了日军一零一师团炮兵联队、两个旅团所属的炮兵大队、以及波田支队的台湾山炮联队的大部分野炮和山炮,基本消除了日军火炮对装甲部队以及步兵突击部队的威胁。 而装甲部队在缺少有效反装甲武器的日军面前,而且地势上又无较大障碍隔阻,因此如同蛟龙入海,突击异常迅猛。 六十四军装甲旅仅用了二十五分钟时间,就突进十二公里,将日军一零一师团与波田支队成功割开。 而集团军直属装甲旅沿着日军右翼的丘陵挺近,置较远处的日军阵地于不顾,甚至有个别车辆抛锚也任其自顾,用了三十三分钟便接近到了一零一师团的末端阵地。其后又拉开队形,一面用高射火力向飞临战场上空的多架日军飞机进行射击,一面继续向前突击,终于在下午十五点十三分,将日军主力的后路一举截断。 向日军展开进攻的各路部队,也冒着日军零星炮火和空中十余架战斗机与攻击机的轮番袭击,以一字排开、多路短距离穿插的战术,攻占了日军一片又一片仓促构起的临时防御阵地。 而各地炮部队在完成了对日军的首轮炮击之后,就立刻转移隐蔽了起来,只有高炮和高射机枪部队留在阵地上与日军飞机展开激战。 战斗开始一个小时之内,六十四军各部合计歼敌已达三千余人,摧毁敌火炮七十余门,战车十一辆,并击落日机四架。 这些战场情况都被六十四军迅速报往了十二集团军和战区长官部,而九战区又随即上报了侍从室和军令部。 虽然初奏捷报,但日军除去历次伤亡数量和辅助人员之后,仍还有三万左右可战兵力,而且黄昏之前还能得到航空兵的持续支援,歼敌数千人的战果并没有过多的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现在十五点四十五,还有两个半小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廖总司令,请告诉匡军长,尽可能把所有能够进行对空射击的火力都用上,独立三师装甲营也调到前面去,利用高射机枪组织对空射击。” 谢昌云给十二集团军下达了这次战役的第一道命令。 由于谢昌云现代战争观念所致,整个十二集团军拥有的对空火力应该说还是十分强大的,其中六十四军包括坦克装甲车上的高平两用机枪在内,共有二百余挺可对空射击机枪和七十二门各类高炮,还不算上千挺可以用于对空射击的重机枪和通用机枪。 但是由于步兵用机枪对空射击极易遭到敌地面火力的射杀,而且对空效果较差同时弹药消耗量大,所以十二集团军一直不主张步兵在阵地作战时对空射击。 而此时一半坦克和装甲车的高平两用机枪同时还要支援步兵摧毁敌重要火力点,再加上日军航空兵一波紧接一波,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最多时同时出动了三十多架飞机,所以这些防空火力还不足以在长约二十一公里、宽约八到十二公里的战区内封堵住全部的日机。 因此在日军飞机的疯狂轰炸扫射之下,六十四军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截止到十七点,至少有三辆坦克和三辆装甲车、五门高射炮、九挺高射机枪被摧毁。含步兵在内,因空袭造成的伤亡人数达到了八百余人。 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对空防御以及对日军的进攻也决不能停下来,否则一夜之间如果不能解决战斗,拖到明天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第二零八章硝烟未散 尽管日军空袭不断,但由于趁着天亮视线好的时间,可以利用各种火力更大量的摧毁日军的轻重机枪、掷弹筒、步兵炮、迫击炮等重要装备和一些指挥机构,为黄昏之后更大规模的战斗创造条件。 所以六十四军各部不畏牺牲,在反击日军空袭的同时继续对日军进行重点攻击,又连续取得了一系列的进展。 下午十八点钟过后,最后一批日机就开始相继撤出战场。了十八点十几分,天空中就再也见不到一架次日机的影子了。 六十四军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三个多小时的地空对战,日机共有十一架被地面火力击落,另有两架自己在空中相撞后坠落。 与此同时,经过了近四个小时的激战,地面的日军火力也被极大的削弱,中国军队终于迎来了最有利的进攻时机。 匡兆勋的决心是利用天黑之前的近一个小时,彻底打乱日军的防御体系,然后便开始对日军进行总攻。 十八点三十五分,重新进入阵地的炮兵便对已测定好的日军指挥所、残余炮兵阵地、兵力集中处等目标,开始了新一轮的猛烈射击,而一些还有部分弹药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也被调至阵地前沿,对准日军的火力点一阵猛打。 十八点五十分,炮击刚一停止,六十四军和五十四军能够动用的部队便倾巢出动,向日军发起了全线攻击。 由于日军已不可能再有援军到来,所以担任预备队的独立三师部队也全部投入了战斗。 五十四军是三师六旅建制,这次有两师四旅两万三千多兵力投入进攻; 而六十四军及配属部队投入进攻的有十一各步兵团、十四个装甲营及部分特战部队共三万七千余人。 两军直接进攻兵力合计超过六万,对日军形成了压倒多数。 而且这不仅是兵力上的问题。在天上没有敌人飞机,地上少有敌人炮火的情况下,拥有众多装甲战车、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战术高超的十二集团军的巨大优势就充分显现出来了。 面对中国军队的全线压上和多路装甲穿插,日军虽然顽强抵抗,无奈手中仅有简单步兵武器,而且弹药缺乏、多个战斗单位失去了统一指挥,所以根本不能最有效的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而且连一次突围都没有能组织起来。 战斗不停息的持续到半夜零点,除了战场北侧还有部分日军占据的高地有待清除之外,余下的一万左右日军全部被中国军队压缩到了两个湖泊的边缘地带。 坐镇安庆的日军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这时接连收到了第一零一师团长伊东正喜中将,波田支队旅团长波田重一的诀别电。 而冈村宁次面对诀别电,却拿不出丝毫的解救办法来。 虽然自己已经下令第九师团的第六旅团回撤到马当下游渡江增援,并恳请华中派遣军司令官佃俊六催促第二军派兵乘汽车从合肥迅速西进,但这都是建立在江北被围部队必须坚持三天以上的基础上的。 但现在,眼看江北部队连第一个夜晚都挺不过去了! 作为日军主战派的核心人物之一、著名的“巴登巴登”盟约的缔造者,被军界誉为军事素养极高而又多谋的冈村宁次,绝没想到自己由关东军的师团长升调至华中升任十一军司令官后的第一次重大战役,竟会败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再想到之前在长山折兵数千,并损失宝贵的二十四门重炮,这次又有确凿情报表明中国十二集团军已预先隐蔽在了江北而未被查觉,冈村宁次在感到自己运气不佳的同时,也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 冈村宁次立刻让人送来了十二集团军和谢昌云的有关资料,准备再做仔细的研究。 半夜一点整,中国军队以坦克和装甲车围成半圆,后面紧跟着大批端着机枪、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的步兵,开始向三面被围、一面临水的日军缓缓推进,两百余门迫击炮也同时开始向密集在一起的日军展开了猛烈的射击。 同时,六十四军和独立三师半数以上的兵力和全部火炮携带大量战利品撤回到江边开始渡江。 不是匡兆勋不想尽快解决战斗,而是这种泥淖和芦苇遍布的湿地,根本不允许部队能够快速推进。再说仗打到了已无任何悬念的地步,谁也不想再徒增伤亡。 但只要不停顿下来,即便是每分钟二三十米的推进速度,一个多小时下来,也足以让部队前进到了距离湖水数百米不等的距离了,所有日军都暴露在了步兵火力的射程之内。 在这个过程中,六十四军又有大批部队退出了战斗向江边转移。 被困在面积不大的包围圈中的数千日军,面对这种根本捅不破的铁桶阵,趴在泥泞中的人终于彻底绝望了,一部分爬起来对着坦克和机枪嚎叫着冲了过去,而更多的则是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解下身上的装具,转身跳了湖水中。 中国军队涌到岸边,无数枪支借助照明弹的光亮对着湖中就是一通猛射,直到再也看不见有活动的头影才慢慢停息下来。 凌晨三点五十分,六十四军发出了报捷电报: 战斗结束,全歼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和波田支队约三万六千人左右! 随后,还在战场上的装甲部队便全部急速驶往渡口,以便抢在五点半轮渡停航之前渡过长江。 而其余一个师的步兵和五十四军集中打扫了一遍战场之后,留下部分警械分队,大部队也在天明之前转移或分散隐蔽了起来。 初步清理战场的结果,除了一零一师团的一个少将旅团长之外,其余的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尚未见尸首。 但湖中还有大量尸体未打捞,还有一些被装甲履带压进了烂泥里,所有只能等天明之后由小部队慢慢去清理查实了。 虽然此时正是黎明之前最困倦的时间,但许多关注着这场战役最后结局的人都没有入睡。 而且随着一个个战斗进展情况的传来,人们的精神状态也是越来越兴奋。 等最后全歼日军的战报到达之后,十二集团军、第九战区、第七战区、军令部、侍从室等处的作战值班人员,都不由都纷纷击掌欢庆起来! 半醒半睡的蒋介石,也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抓起了刚响了两声铃的电话。 而作为战役的策划者而不是具体指挥者,谢昌云从晚上八点钟之后就抛下了上司陈诚,自己一人离开作战室回到了办公室,与没有回住所去的何欣怡和王秋说了一会儿话,接着就又开始了忙碌,时而走到地图前立足查看、时而回到桌前上翻看敌情动态,时而又坐在椅子上皱眉思考。 何欣怡俩人见谢昌云这样专注,于是只得打消了和他继续谈论江南战斗的想法,以免干扰他的思路。 不过何欣怡和王秋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俩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特点,就是特别喜欢认真观看谢昌云那副全神贯注思考时的摸样、以及他此刻眼中透出的睿智目光,从中体验出自己将付托终身的这个男人成熟的一面。 一直沉思到将近十点钟,谢昌云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要通了廖广泽的电话。 何欣怡和王秋见此也自觉起身离开了。 谢昌云连续打出了两个电话并起草了两份电镐发出之后,已经是近半夜时分了,他吃了一碗王秋从小食堂端来的肉丝面,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了作战室。 等到六十四军的最后捷报传来,谢昌云又打电话向十二集团军了解了一下部队过渡以及大致的伤亡情况,然后对陈诚道:“陈长官,抓紧回去睡一会儿吧!要不今天晚上又睡不成了。” 陈诚惊问道:“江南都部署好了?” 谢昌云点头道:“新一军的二一六师七点钟之前接手十六军的防线,以遏制住一零六师团的进攻势头,并固定其主力和炮兵位置。其他部队天亮之前均可部署完毕,攻击时间为上午十一点半。” 陈诚道:“怎么提前了几个小时?” 谢昌云道:“主要是怕一零六师团因为江北失利而往回收缩、或者是原地构筑防御工事。由于一零六师团后面有第九师团的一个旅团,所以即便是其上午往回撤退,动作也不会很快,我们选择十一点半开始进攻,还完全来得及用装甲部队截住他,如果再晚就难说了。如果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在沿江和鄱阳湖以东一带,我们就再很难寻找到大量歼敌的条件了。另外十一点半钟临近开午饭,是日军最为松懈的时间。” 陈诚道:“好!老弟,你这个变动考虑的很周密。不过这样一来虽然把握更大了,但十二集团军的伤亡肯定要增加不少。十一点半就进攻,那还睡个什么?我回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就过来。打了个大胜仗,上午肯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我来顶着,你只管一心一意准备下一仗。” 谢昌云道:“那我也先回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走,走。我们抓紧走。”陈诚挥了挥手,转头就向外走去。 陈诚的估计十分准确。清晨六点半钟,广播和收音机一打开,就听到播音员就以激扬的声音播报道: “根据军事委员会发出的最新战报,我第七、第九战区经昼夜激战,于今日凌晨在黄梅地区全歼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台湾旅团共计四万余人,击落日军飞机十八架、击伤七架。另报我中国空军昨天上午为配合地面作战,出动数架飞机对日军后方补给基地进行了猛烈轰炸,炸死炸伤日军一千余名,炸毁日军弹药补给不计其数。” 这一新闻在广播中反复播报,各报纸也纷纷加发号外,武汉三镇一时喧声雷动。 第七战区长官部不在武汉,前线部队又离得远。于是人们的目光就转到了第九战区长官部。 上午八点钟以后,第九战区长官部果然热闹起来了。 在武汉的军政要人、社会名流、机关团体、包括一些普通民众,要么是打电话、要么是亲自登门,庆贺慰问之余,更想以这样的方式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 外地的一些军政界人士也抢着在最快的时间发来了贺电。 由于谢昌云的名字不能一般级别的电文中使用,所以其中一些与他有私交的,干脆就把贺电发到何欣怡名下,这样实际等于将贺电直接给了谢昌云。 私人电报,和发给长官司令部的电报比较,其中的含义又不一样了。 谢昌云没有管这些,外面有陈诚和战区政治部主任为首出面应付就行了。 江南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开打,而且新一军二一六师已经开始接敌,并击退了一零六师团一次中等规模的进攻。 日军到底会不会回撤、接下来敌情我情还可能有哪些变化?临战前往往是最令人担心和最熬人的时刻。 谢昌云来到战区作战室里,首先是让里面的人员都抓紧去厕所。 等人都回来齐后,谢昌云便向战区正副参谋长、作战处长以及主要参谋人员宣布了在彭泽地区马上又要进行一场大的战役的决定,并简要说明了战役的进本部署和意图,下令立刻进入临战状态,开始在地图和沙盘上进行标识,战斗开始之前,自作战处长以下,所有人员未或副参谋长的批准,一律不得离开作战室一步。 第二零九章江南再战 江北刚结束战斗几个小时,连部队都没有全撤回到江南,许多统计数字也还没有上报,另一场大战却又在江南不声不响的即将拉开帷幕! 谢副长官简直神了! 作战室里包括三名将官在内的二十余名军官都向谢昌云投出了敬佩的目光,接着便各就各位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大家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无非是再沟通一下与十二集团军的有线和无线通讯联系,再就是根据谢昌云带来的一个副处长和一个参谋的口述,将敌我兵力分布在地图和沙盘上一一做上标注。 职位较高的军官则聚在一起推演战局以及制定预案。 这些事十二集团军肯定已经做了,但作为战区的作战指挥部门,这些程序还是必须的,而且从中也能领会到谢副长官用兵的奥妙。 上午九点二十分,让谢昌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根据二一六师和几处观察点的报告,日军一零六师团已经停止了进攻,其前部开始在原地紧急构筑防御工事,其余部队则有明显后撤迹象。 谢昌云电话中向廖广泽道:“要后撤的那些日军就不必管他了,离进攻开始只有一个多小时,他们走也走不到哪里去。但其掩护部队有一个多小时时间构筑工事,这还很是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廖广泽回道:“根据观察的情况,日军所构筑工事的纵深不大,我们判断其目的不是固守待命,而是想防备撤退时被我军追击。我已经命令二一六师以零星迫击炮火对敌实施干扰,减慢日军构筑工事的进度。同时还命令各观察点密切注意敌炮兵动向。” 谢昌云道:“就按你的意图执行。第九师团的第六旅团有什么动向没有?” 廖广泽道:“第九师团经验很丰富,他们昨晚驻扎下来之后警械线放得很远,而且把易于观察的高地都控制了,还派出了带有军犬的巡逻队,我们的潜伏哨很难接近到近处。不过根据他们半个小时之前还放出了观测气球这一点分析,第六旅团的主力应该还在原地。” 第六旅团与一零六师团后卫保持了很有一段距离,只要往回捎撤一点,就进入了马当矶下游日军大口径舰炮的射程,而十二集团军又要考虑日军舰队在排除水雷的过程中可能会向前推进一段,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就把日军舰炮射程外一公里处作为了装甲部队分割日军的界限。 日军第六旅团今天没有继续前进,所以发现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之后只要迅速回撤三公里,即可脱离预定包围圈。 谢昌云道:“看来是不能把六旅团全部围住了。我们不能因贪多而过于冒险,原定出击和截尾路线不变,能关进来多少就算多少。” 谢昌云放下电话之后,随便对着一个参谋道:“你给我的副官打个电话,叫他送一大杯咖啡进来。” 说完,谢昌云便走到地图前,稍比划了一下,就用红铅笔在上面划了一条线,然后后退几步,用木杆在红线处连敲了几下。 按谢昌云之前给十二集团军下的命令,日军第九师团也在一个俘虏都不留的范围之内。 所以别看谢昌云对廖广泽布置的时候语气平静,但实际上对不能全歼或者根本就打不上第六旅团这个曾参与南京屠杀的日军老牌劲旅,心中还是感到十分不甘。 十一点整,谢昌云又一次与廖广泽联系之后,便与昨天同出一辙,命战区参谋长把即将在彭泽地区对日军发起围歼行动的消息,立刻通报给侍从室和军令部。 对这两处接到电话后的反应,谢昌云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 至于第七战区,江南战斗现在与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因此就不必打搅他们了。 陈诚随后避开了还在继续的应酬,也赶来了作战室。 随着预定战斗发起时间的渐渐临近,整个作战室里除了陈诚、谢昌云和参谋长对着沙盘小声交谈的声音之外,再无了其他任何动静。 十一点半刚到,作战室里的一部电话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到了那里。 作战处长过去拿起了话筒,几秒钟之后就放下话筒道:“十二集团军报告,进攻已经开始!” 战前最难熬的时刻过去了,众人都稍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站起来舒展双臂绕了半圈,然后道:“禁令宣布解除,各位该活动的就活动一下。 话音刚落,谢昌云转身就走出作战室,奔着长官们专用厕所的方向去了。 进攻发起十五分钟之内,应该不再会有战况传来。 谢昌云放松完后先来到了办公室,正坐在副官室里说话的何欣怡和王秋立刻就跟了进来。 何欣怡进了房间,见谢昌云正在用毛巾擦手,脸上一幅轻松的样子,于是就赶忙问道:“小弟,怎么样了?给我们透露一点消息。” 今天早上谢昌云洗过澡又出门的时候,告诉了何欣怡和王秋今天还有一次打仗要打,自己要赶紧回长官部去布置,让她们睡到十点多再过来。 具体详情谢昌云没有多说,何欣怡俩人也没有问,只是稍睡了一会儿,于八点多钟就来到了长官部。 见谢昌云果然是进了作战室没再出来,王秋就动手打扫起了谢昌云办公室的卫生,何欣怡则带着一名卫士来到了李一权家,请李一权的母亲下午帮着炖一大罐排骨汤。 谢昌云听到何欣怡的询问,又看王秋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知道这俩人心里着急,于是就故意拿捏着腔调道:“这个消息嘛是有一些,不过要中校以上的级别才能知道。欣怡姐,要不你等一会儿,我先去给你办一个临时中校的任命下来。噢!王秋你的就不好办了。十八岁的中校,整个国军都没有一个,我们也不能太特殊了是不是?” 何欣怡听了立刻嗔怒道:“你又敢耍弄姐姐!我就等一会儿能怎么样?你现在就去把中校牌牌给姐姐拿来!” 谢昌云见这一招没有奏效,于是赶紧做投降状道:“我怎么就忘了欣怡姐是个官迷?好吧好吧!现在我宣布保密级别降到少尉,不过只能简单点说,我马上还要到作战室去。” 接着,谢昌云就把大致的作战部署和战斗刚才已经开始的消息告诉了何欣怡二人。 “小弟,这一次不是又要消灭好几万日本鬼子?” 何欣怡和王秋望向谢昌云的两双俏目都快滴出水来了! “没有那么多了!一零六师团先前在长山已经被干掉了大半个联队,第九师团还不知能围进来多少。搞好了两万六七,搞不好就只有两万左右。可惜杀鸡用了牛刀。好了!我得走了!等会儿到食堂看看有没有凉稀饭,如果没有就用茶水泡一点米饭,再弄两个咸鸭蛋和豆腐卤。王秋,过一个小时再给我冲一杯咖啡。” 见谢昌云边说边就往外走,何欣怡赶紧跟上两步道:“你跟陈长官说一下,稀饭我也给他准备一份。” 对谢昌云指挥作战时的辛苦,何欣怡在淞沪会战十二集团军对日第一战时就体验到了,而且那时谢昌云不光要策划指挥,还要亲临前线,甚至跟着部队一起冲锋。 而王秋来到谢昌云身边时,也经历了津浦南线、华北敌后战、空袭台湾等一系列战斗,知道谢昌云一到了最关键那两天,在精力和体力上的付出是相当惊人的。 前天晚上六十四军开始北渡长江,谢昌云只睡了四个小时,而后又连续一天一夜再加半个白天没有合眼,双目通红、眼圈发黑、连嗓子都有些变了音。 陈诚的形象也差不多。这时要能吃得下大米干饭才怪了! 何欣怡和王秋正想着怎样设法让谢昌云多吃一些东西,现在谢昌云好不容易开口点了几样,所以等谢昌云一离开办公室,俩人就立刻就叫上李廷秀分头准备去了。 十二集团军在彭泽选定的预设战场的地形和黄梅差不多,也是山地丘陵向沿江冲积小平原的过渡地带,但没有连片的湖泊和滩涂,而且大片的稻田都已收割了一些时,地表干枯,十分有利于大集群装甲突击。 但在战役策划中也遇到了一个大的问题。 由于有鄱阳湖的阻隔,从鄱阳湖以东的九江向湖西的彭泽调动重装备,只有鄱阳湖和长江连接处的湖口这唯一一个渡口,而且湖口以东地区一直到彭泽县城,基本都是地势较平的冲积区,日军飞机对这个方向侦查监视频繁,十分不利于装甲集群隐蔽机动并选择合适的出击地点。 为此,谢昌云和廖广泽等大费了一番周折,采用了一个谁都没预想到的长距离大迂回机动的方案。 按照这个方案,除了参加作战的师级装甲部队和炮兵,可利用几个夜间由湖口过渡之外,其余六十五军的装甲旅和炮兵旅、以及从三十二集团军抽调的六十六军装甲旅和两个摩托化步兵营、一零五榴弹炮营、两个高炮营,则在独立三师接管长山防御之后,就分别从南浔线和浙赣线的樟树用火车运输至了浙赣线的鹰潭附近,然后沿鄱阳湖东部的山区陆路向北隐蔽机动两百公里,于两天之前全部到了达彭泽东南的丘陵地区,并于昨日完成了作战部署。 这样,主要装甲突击力量就与日军的一字长阵的部署形成了垂直结构,虽然出击距离有十多至二十公里不等,但却不必穿过整个日军阵地,因此只要接近日军之后,很快就可以将日军拦腰截尾切为数段,其突击效果更为明显。 当十一点三十分炮兵向日军炮阵地开始射击时,部署在日军右翼的装甲部队就立刻随着炮火开始了四路突击,并于炮击停止后十三分钟之内,就将猝不及防的日军一零六师团切为了三段,而且将第九师团第六旅团后撤稍慢了一点的大半个联队合围了进来。 日军第六旅团立刻向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展开了两面攻击,试图接应被围的部队冲包围圈。 但十二集团军事先不知道日军第九师团的第十八旅团和骑兵联队、山炮联队已经调往了江北,为了阻击整个第九师团为一零六师团解围,特意准备了四个装甲营和两个摩托化营来负责截尾。 现在用近百辆坦克装甲车、一千多步兵、几百名装甲车载步兵来对付第九师团不到半数的兵力,简直是游刃有余。 不到半个小时,在包围圈内的日军第三十五联队就被横冲直撞反击过来的几十辆坦克装甲车以及迅速建立了阵地的步兵消灭了近一半,眼看其余的中国坦克装甲车有再度突击合围的趋势,第六旅团旅团长秋山义允少将便连忙下令部队急速后撤,脱离于中国军队的近距离接触,企图将中国军队引诱到舰炮射程之内给予致命打击,然后再趁势回头接应第三十五联队突围。 虽然有希望追上第六旅团主力,但再往前一点的那道山丘就是上级划定的不准逾越的界限,所以六十六军装甲旅旅长不得不下令停止追击,在这个方向部署了一定的防御与防空兵力之后,便集中力量对付起第三十五联队的残兵。 秋山义允见中国军队并没有上当,气得几乎要发了狂,但面对已经布置好了阵势的几十辆坦克和上千步兵,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负责围歼日军一零六师团的六十五军的二一一师和新一军二一六师、二一七师,在新一军军长李一权的统一指挥下也进展顺利。 二一六师首先从己方的防御阵地发起攻击、在付出了数百人伤亡之后,很快的就突破了日军还没来得及修筑完毕的阵地,并将担任掩护的日军一零六师团的一个联队与主力切开。 而二一一师和二一七师的步兵则在炮击和装甲突击开始之后,从日军左翼三公里外的预伏阵地出击,于二十多分钟之后逼近了一零六师团主力,并与先期突入日军后方的六十五军装甲旅回合,将以不等兵力分布在十三公里长度内的日军各个集群大部分割包围了起来。 接下来的战斗就与昨天十分相近了,十二集团军拉散开了阵型,一面保持对日军前沿的压力、并以迫击炮、掷弹筒、坦克炮等消灭日军的主要火力装备,一方面则以大量防空火力与飞临战场上空的日机展开了激战。 第二一零章差半天的结局 与昨天黄梅的战斗相比,今天日军飞机出动的数量有所减少,而且轰炸扫射时的飞行高度也要高了一些。 昨天有十三架战斗机和轻型攻击机被击落,还有多架飞机受伤,十七名飞行员或阵亡或被俘,这种损失是日军航空兵也难以承受的。 而十二集团军则迅速总结了昨天在野战条件下大规模防空作战的实战经验,采取了步兵进一步拉开散兵线距离、并在原地迅速构单兵坑;装甲车辆即时实行小范围机动;多个火力集中攻击一个目标等一系列方法,有效的减少了被空袭造成的伤亡损失。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谢昌云心里的担忧多少放下了一些。 但是,日军第九师团在避退之后迟迟未见进一步的行动,却让他一直困惑不解。 日军首尾相接并不远,第九师团主力就在长山西侧,按说不应该单纯考虑伤亡而置被围困的部队于不顾。 “难道日军是想迂回对我军侧后进行突袭?”谢昌云反复比量着地图上的距离,最后否定了这个想法。 “是日军的舰队马上就可以向上游进行移动了?但江北还留有海军的两个秘密观察点,有情况应该会提前报警,这方面与海军联络一直没有中断。” 不过谢昌云还是立刻让人又向海军询问了一次,得到的答复还是五天之内,日军舰队不可能通过马当航道。 “这真是怪事了!起码日军炮兵联队的几十门山炮应该有所动静吧?” 谢昌云考虑再三,虽然已想到了日军第九师团主力有可能不在长山以西地区,但他还是与廖广泽通了电话,让他命令六十六军装甲旅不顾敌机威胁,迅速打烂被围敌军,给后防线留下回撤余地,之后再分出一部兵力到右后侧进行警械。 说实在,就从能这么快就决定将一零六师团回撤这一点,谢昌云对冈村宁次这个对手多少还是有点怵,因此不得不慎重一些。 就在谢昌云为日军第九师团的动向大伤脑筋的时候,冈村宁次更是焦头烂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从昨夜到今晨,冈村宁次对照大量情报反复进行了分析。 虽然认为十二集团军在黄梅至少出动了两个军的兵力,并在鄱阳湖以东没有大量兵力驻扎,也未见其又异常调动,因此在彭泽一带紧接着再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战的可能性不大。但冈村宁次还是决定将一零六师团撤回至目前第九师团所处的位置,待第十一师团到达和长江航道疏通之后再重新沿江推进。 但遗憾的是冈村宁次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迫近,对一零六师团下达的并不是紧急回撤的命令,只要求其在三十六小时内到达指定地点即可。 三十六个小时,只有不足三十公里的距离,除去夜晚时间,就是散步也走到了! 所以一零六师团虽然执行了命令,也按规范采取了一定的预防措施,但实际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现在中国军队却出人意料的突然在彭泽发动了反击,并一举围困了一个师团并一个完整的步兵大队,而且根据其出动的兵力数量来看,又是想快速解决的战斗,冈村宁次接到报告后仿佛一下就掉进了冰窟。 攻取武汉的战役还没有进入最关键时期,如果中国军队再次得逞,自己所帅第司十一军的兵力就将损失三分之一,即便自己在有天皇陛下的庇护不至于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甚至还可以继续留在军界,但面对这种空前的损失,想要再执掌指挥权是不可能了。 可冈村宁次现在手上已经到了无兵可用的境地。 “一天,就差一天!不!甚至可能是半天,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冈村宁次确实是一个军事造诣很深并极有思想的将领,但其欠缺之处就在于没有大兵团实际作战的经验,虽然前后担任过联队长和师团长,但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投入过战斗。 要说冈村宁次作为高级将领统兵作战,还真要从这次进军华中开始算起。所以即便是在前世,他在对武汉的进攻中也是错误频出,甚至最初还选错了主要攻击方向和放弃了舰船优势,试图突破南浔线直插湖北咸宁迂回武汉,结果在赣北山区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沉重打击,险些使一零六师团全军覆没。 只是在吸取了这些教训之后,冈村宁次的实战经验才逐渐完备起来。 但这世的冈村宁次,还未真正出道就遇见了不仅有着两世知识,而且已是身经百战的谢昌云。真可谓是时运不济! 下午十六点,谢昌云接到了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的电话,被告知日军一零一师团师团长伊东正喜中将、一零二旅团旅团长工藤义雄少将的尸体已经从湖中打捞出来,波田支队支队长波田重一的尸体也在芦苇泥泞中找到,并经相片集对照和俘虏确认无误。 连同最先被击毙的一零一旅团旅团长佐藤正三郎,日军江北集群的四个将军全部毙命。 谢昌云问道:“霍军长,你们的伤亡怎么样?” 霍揆章的语调一下放低了许多道:“连上阻击战,阵亡五千五百多,重伤五千一百多。” 谢昌云略顿了一下道:“代价不小呀!十二集团军阵亡了也有二千九百多,这几天还有抢救不过来的,估计要过三千了。霍军长,你对战果分配有什么想法没有?” 霍揆章道:“要只凭我们五十四军,牺牲一半人能顶住敌人就不错了,现在不但消灭了敌人,而且还保存了那么多弟兄,哪里还敢分战果?” 谢昌云道:“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五十四军前期的阻击战,日军早就打到长江北岸了,十二集团军连江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歼敌?这样吧,我说一个方案,连同阻击在内,歼敌数给你们一万一千;四个将军,给你们两个少将旅团长;再加十辆战车、二十五门大炮。霍军长你看怎么样?” “谢副长官,太多了、太多了!每样减一半我都占了便宜了!”霍揆章赶紧叫了起来。 不是霍揆章怕功劳大,而是实在承受不了!想想抗战以来,除了十二集团军之外,有那支部队一个军就能歼敌上万的? 现在贪图虚名,日后还不让人万般耻笑? 谢昌云也只其中隐情,而且昨晚到今天,五十四军打扫战场也没有少得,于是就又提道:“别的不变,歼敌数八千,工藤义雄归你们。就这么定了!完了我告诉廖总司令一声。霍军长,江南彭泽还在打仗,不能和你多说了。” 霍揆章忙抢着问了一句:“打什么仗,有多大?” 谢昌云道:“把一零六师团围住了!” 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那头霍揆章举着话筒呆愣了好半天! 谢昌云刚放下电话一会儿,廖广泽又来电话报告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彭泽战场上空的日军飞机余留了几架在空中盘旋,而且也不进行扫射和投弹了!” 谢昌云一愣道:“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没有弹药了?” 廖广泽道:“我们分析也是这样。日军昨天出动了那么多飞机炸了半天,今天又是大半天,估计是几个前线机场的弹药储备用完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补充没有跟上。” 谢昌云道:“不管这么多了,天上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新鲜名堂来。通知李一权准备总攻!争取零点之前解决战斗,这样装甲部队就可以趁夜间撤回山区隐蔽。另外九江渡口用不了那么多渡船,黄昏以后调一部分到湖口,尽量往回抢运部队。” 廖广泽道:“好!我马上通知李军长。” 在彭泽战场,经过二十分钟的准备之后,十二集团军提前两个小时向一零六师团发起了总攻。 而日军第九师团的那个大队,面对大半个装甲旅和千余名步兵,仅余下的四百余人早就被分割成了十几小块,只是考虑天上敌机的威胁,才暂未对其进行歼灭。 现在总攻令下,六十六军装甲旅仅用十余分钟就把几百名已是等死的日军屠得一干二净,然后留下了步兵打扫战场,一部分坦克装甲车继续警戒,其余的坦克和装甲车又隆隆向十公里外的战场杀去。 下午将近五点半,蒋介石没有预先知会,就携宋美龄一起来到了九战区长官部。 宋美龄一般不会在正在作战的场合里出现,此时前来,无疑是带有提前祝贺慰问的性质了。 到了这个时候,以十二集团军的战斗力,谁都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是胜券在握! 在来的路上,蒋介石对宋美龄道:“昌云答应我这次华中作战要消灭日军三个师团。波田支队是一个加强旅团,再加上第九师团的一个大队,沿江的仗真正算才打了一个月,他就差不多完成了任务。就是他明天要请假,我委实都不好不允。年轻人,不可估量呀!” 可以听出,蒋介石现在的心情是难得的松快! 宋美龄笑道:“那你就再给昌云再加两个师团。“ 蒋介石道:“君子之约,岂能言而无信?还是让他尽力而为好了!” 九战区的正门是一座中式台阶门楼,汽车无法开进去。蒋介石和宋美龄的车来到九战区门口停下后,正看到门前有几个手里提着罐子的妇女和正在和卫兵说着什么,看那意思好像是要进去。 前面一台车上下来的侍卫也靠了过去,让几个妇女站开一些。 那几个妇女一听就不干了,竟和侍卫吵了起来。 蒋介石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就自己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刚想过去问个究竟。刚走了几步,就见何欣怡穿着一身军装从大门里匆匆的走了出来。 一溜三辆卧车停在门口十分抢眼,何欣怡往左边扫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正走过来的蒋介石和宋美龄。 “你们不要拦她们!李伯母,你们先等一下。” 何欣怡对侍卫和妇女吗说了一句,然后就向前迎了过来。 侍卫们都是认识何欣怡的,而且几个这时妇女也认出了蒋介石和宋美龄,两边便马上停下了争吵。 门口的两个卫兵也赶紧持枪立正。 武汉是大城市,委员长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而且还经常上报,普通老百姓和士兵对蒋介石夫妇的形象并不陌生。 “委员长、夫人,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赶快请先进院里。” 看到街道上有行人过往,有的还停住了脚,何欣怡也担心怕不安全。 “欣怡,这几个妇女你认识?”蒋介石边走着便随口问了一句。 何欣怡道:“最前面那位是新一军李军长的母亲,是给昌云送排骨汤来的。” “哦?”蒋介石立刻站了下来。 新一军正在彭泽打仗,蒋介石是知道的。同时,对李一权曾经是共产党他也很清楚。 而宋美龄听了何欣怡的话也突然想起什么来,于是问道:“新一军李军长的母亲,那不是昌敏的婆婆吗?” 何欣怡道:“夫人记忆真好。李一权是武汉人,家就离这里不远。” 宋美龄转头对蒋介石道:“李军长的母亲是昌云他姐姐的婆婆。” 蒋介石立刻一副笑脸的走过去。 “大嫂,还专门给昌云送汤来,辛苦你们了!” 还没等李一权母亲回话,何欣怡赶紧上前道:“伯母,你们都先请进去再说吧!委员长和夫人也请!” 进到大门内,何欣怡就先问道:“伯母,我请你帮煮一罐汤,怎么拿来了这么多呀!” 李一权的母亲道:“今天报纸上不是说九战区打了大胜仗吗?你又说昌云还在忙打仗的事,我就和几个老姐妹商量了,多买了一些排骨分到几家的炉子上煨了。今天煨的是罗卜,喝了可以清火。我这一钵子是给昌云你们的,其它的就算是慰劳大家的。委员长和夫人也请尝尝,我们几个老姐妹煨汤都煨了好几十年了!” 蒋介石听得眉开眼笑的道:“要尝的,要尝的!有民众的热心支持,我们国军一定能多打胜仗!夫人,不如我们一会儿就在这里吃饭吧?” 宋美龄笑了笑点头道:“好呀!谢谢几位大嫂们!李家嫂子,你儿媳妇昌敏我可是认得的,七月份我在广州寥府还和昌敏一起吃过饭。” 正说话间,陈诚和谢昌云等将领已经迈着快步赶到了面前。 见蒋介石要往作战室去,宋美龄便道:“辞修,昌云,你们陪委员长去,我和这几位大嫂找个地方坐着说会话。” 何欣怡招了下手,周围麦德彪等几个卫士和勤务兵便跑过来接过了妇女们手中的砂罐。 何欣怡交代道:“这两罐送到小食堂,留下两个人在那里看着。那三罐送到作战室,再告诉食堂给作战室送饭的时候多拿些碗过去,明天记得把砂罐还回去。” 说完,何欣怡便引着宋美龄等向后院的会客室走去。 在这些琐事上,何大小姐的吩咐就等于是谢副长官的亲自交待。不,不是等于,而是要高于。麦德彪赶紧带着人按何欣怡说的去办了。 第二一一章战后杂事 蒋介石前来九战区长官部主要是为了体现以下作为最高统帅对重大作战行动全局上的掌控,并通过一些点睛式的提示,让部下领悟出谢昌云这一系列的部署都是事先经过了他首肯的。 至于正在进行的战斗,蒋介石只是了解了一下进展情况,说了几句勉励将士再接再厉、夺取最后胜利的冠冕话语,很明智的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干预。 但周围众将领一个个都是面色肃然、认真聆听,仿佛蒋介石的每一句话都事关战役成败。 而宋美龄那里却要轻松得多。 虽然这个时间几位妇女家里都有一堆的琐事,有的还要操持家里的晚饭,但与能和第一夫人坐在一起说话相比,家里人饿一会儿肚子就微不足道了。 而且城市里这些四五十岁的妇女正值饱经世故、能说会道的年龄阶段,话语的分寸大多能把握得住,朴实中含有投其所好,竟把宋美龄哄得眉开眼笑。 当然,宋美龄也不单单是想消磨一下时间,五个妇女里面就有四个军属,再看看一旁忙着记录和照相的九战区政治部人员,就知道第一夫人又要出彩了! 不过反过来看,最高统帅和第一夫人相得益彰的配合,时机把握又恰到好处,消息发表之后,也确实能起到鼓舞军民士气的作用。 围歼日军一零六师团的战斗进行到晚上十一点刚过就全部结束了,其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亲手焚毁军旗之后破腹自尽,两个少将旅团长则全被击毙。 由于时间还充裕,所以步兵们在装甲和炮兵部队转移之后,又仔细打扫了一遍战场,然后留下二一六师继续配合十六军担任彭泽防务,其余的部队也不慌不忙陆续撤回到了鄱阳湖以东。 与此同时,前一天在江北没有来得及过江的部队,也在前半夜就全部返回了江南。 半夜一点,审核完了十二集团军报来的初步战报,谢昌云就突然连着打起了哈气。 “啊哈!困死了!走了!欣怡姐,我们回去睡觉!”谢昌云说罢就站起身往外走。 “死小弟,你又在胡说八道!”何欣怡立刻羞红着脸朝谢昌云的肩膀就是一巴掌下去。 谢昌云刚才那句话说得不清不白,让人听了有些暧昧,而且王秋也在屋子里呢! 不过谢昌云刚才也就是没有经过脑子的随口一句,现在除了想闭眼睛睡觉之外,他的脑袋里再容不下任何事了! 果然,回到住处之后,就何欣怡去拿衣服、王秋去准备热水的那一会儿时间,谢昌云就躺在沙发上再也叫不醒了。 何欣怡没办法,只得和王秋俩人把谢昌云的外面衣裤和鞋袜脱了下来,用热水搓着毛巾给他把身上擦了一遍,又把脚从沙发上挪到盆子里洗了擦干,等把谢昌云搬到床上之后,俩人已经是累得香汗淋漓。 一次大捷余波未尽,紧接着又是一次规模差不多的大捷,让人们震撼之余,似乎也看到了以国军之善战,日本人想打到武汉根本就是一个妄想。 由于这次发表的战报仅提到第九战区,所以当上午九点何欣怡十分不忍的把谢昌云叫醒时,外面已经是锣鼓欢声震天。 谢昌云支撑着沉重的眼皮,晕忽忽的想了足有十秒钟以上,才明白了外面的热闹动静是怎么回事。 连续两天,一天一个大胜仗,合计歼敌六万八千六百余人(实际五万六千余人),不隆重庆祝一番才怪了! 不言而喻,庆祝之后肯定还有着进一步的期待。 谢昌云将注意力从外面收回来,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床铺,向何欣怡问道:“我昨天洗澡了?” 何欣怡嘲弄道:“回来一转身你就在沙发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怎么弄都不醒,是我和王秋给你擦洗了又把你搬到床上的。都是你害的,让王秋进房间里把什么都看到了。” 谢昌云和何欣怡房间的床上两个枕头并排摆着,而且只有一床被子,以前从未有人进来过,连卫生都是何欣怡自己动手打扫。虽然知道俩人住在一起,但王秋进来之后一脸的诧异,还是让何欣怡感到了不好意思。 “你们帮我洗的?还抱我上床?唉!真可惜了!”谢昌云先是一顿,接着眼睛一亮,立刻捶胸拍床做出一幅悔恨的摸样。 何欣怡见状道:“小弟,你是不是在想今天晚上再躺在沙发上装睡一回呀?” “美人姐姐也太洞察一切了吧?就这一瞬间的闪念都瞒不过她!” 谢昌云心里想着,嘴上却道:“欣怡姐,我有这么龌龊吗?我是被你们对我的关心深深感动了!” 何欣怡手指往谢昌云头上一点,笑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起来,洗脸刷牙吃东西,完了想去办公室还是想继续睡觉随便你。” 谢昌云上身往上一挺坐起来道:“还有一堆的事,还是得去办公室。欣怡姐明天我可能去九江看看部队,你要是想去也准备一下吧!” 何欣怡道:“我当然想去了。不过副司令长官没有开金口,我可不谁敢自己提出来?” 王秋已经先去了办公室为谢昌云守电话,何欣怡和谢昌云吃了些馒头稀饭就准备出去,可刚一打开院门,看见外面情形不对就赶紧退了回来。 门口一直通往战区长官部的这条马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人,谢昌云要这么出去一旦被人认出就不一定能走得脱了。 于是谢昌云只得把那件镶着中将领章的军上装脱了下来,军帽也摘了,又把何欣怡去楼上拿下来的一个口罩戴上,这才和何欣怡以及两个卫士一起随着人流来到了长官部。 长官部的院里院外可比昨天上午又热闹了一大截,光门口停的大小车辆就有十多部,有的还正在往下卸慰问品,大门和前院基本都成了敞开式的了,只是在一些重要的地方站了卫兵不让人接近。 见到平日军容整齐的谢副长官竟这般摸样进来了,来往穿梭的军官和站岗的卫兵们都暗自的发笑。 而谢昌云一眼瞥见了陈诚等正从右侧的大会议室里往外送客,便赶紧转过脸只当没看见,快步的直奔后院的办公室而去。 部队最新的伤亡数字、部队转移及隐蔽情况、日军海陆空军的动态、武器弹药的消耗补充、伤员救治和转运是否顺畅等等,谢昌云又一堆事情要办。 同时,黄光锐那里还得要安抚一下。 为了对付日军强悍的第九师团并减少伤亡,谢昌云本来准备了一个出动轰炸机在黄昏时对第九师团进行空袭的计划。但由于仅围住了第九师团的一个大队,第九师团主力也没有出动解围,而且又提前发动了总攻,所以这个计划只得宣布取消。 为此,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昨天接到命令后是一肚子的怨气,只是当时战场正在激战,谢昌云没来得及给黄光锐详细解释。 部属求战心切,这个积极性还是要勉励的。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估计美国佬史迪威那里又要有反映了。 还有一件事,在每次大的战役结束之后,都要给毛泽东一份电报说明战役策划以及实施的详细战况,以及成了谢昌云的一个惯例。 谢昌云这样做除了想让中共及时了解真实情况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更多的只是觉得对不说不好罢了。 对此,在多数情况下毛泽东也只是回电表示一下祝贺,并不做更进一步的询问。 谢昌云到了办公室,已经在隔壁副官室等候的机要参谋,立刻把十二集团军发来的好几份报告送了过来。 谢昌云连军装都没顾得上穿,坐在椅子上首先翻出了写有伤亡数字的那一份报告看了起来。 阵亡三千五百五十三人,重伤三千三百二十四人。稍高了一些,但还算能接受 接下再看各部队的详细伤亡数据。 其中二一六师阵亡一千四百三十六人,二一七师阵亡一千一百四十九人,二一四师阵亡七百一十六人,六十六军装甲旅阵亡一百一十八人,六十五军装甲旅阵亡一百三十四人。 二一六师和二一七师毕竟是首次对日作战,而且一上来就是全师出动的大规模进攻战,伤亡高于二一四师在所难免。否则阵亡人数控制在两千五百以内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经过了这次实战之后,相信这两支由西北和东北籍官兵组成的部队的作战能力会得到很大提高。 再看看弹药的消耗,两场战斗下来,光通用子弹就耗费了两百三十多万发,高射机枪弹还有三十多万发,七五炮弹,其中子弹消耗的高了些,去掉炮弹炸的和其他武器干掉的,一个鬼子身上要摊上好几十发了,估计也是和两个师头一次参战有关。 柴油消耗二百六十吨,汽油一百七十吨。这么远距离的迂回,二十万左右的开销也认了。 俘虏了日军一百六十多个医护人员。有八十多个已经被人看管在野战医院参加了救护。这是谁的主意,竟然想到我前面去了?要奖励! 谢昌云很快把电报和公文都阅看完毕,有的数据还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又把该签字的都签了,然后便按下唤铃铛,通知还在隔壁的机要参谋过来把文件收走。 谢昌云一直忙到了中午,估计陈诚也应该清闲一些了,打了个电话过去一问,陈诚果然回到了办公室,于是整理了一下军容出门往陈诚办公室里去了。 陈诚也正想找谢昌云,事宜谢昌云坐下之后便道:“有不少团体提出来了,政治部三厅也有这个意思,想组织一些知名人士和团体代表到前线去慰问,你看能不能去?” 谢昌云道:“按说刚打完仗,慰问团去了对提高士气很有作用。不过田家镇以下除了轮渡外已经不通航了,坐汽车怕他们的身子骨又受不了。另外日军这几天随时可能疏通马当航道,他的舰队一动,航空兵对我们后方目标的轰炸肯定也会增加。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慰问团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陈诚道:“那好,我就让政治部都回绝了吧!不过除了老弟之外,战区这边还是要派人去表示一下的,另外再把收到的慰问品和慰问金都带过去。” 谢昌云道:“这个可以。十六军这次打得很苦,慰问金和慰问品最好给他们分一些,我去了以后也顺便看看他们去。一下伤亡了六千多,部队没有垮掉,好好补充训练一下,这个部队就算是打出来了。陈长官有没有兴趣?” 陈诚是吞并杂牌的老手,谢昌云不信他对十六军这支已经失去了湖南籍主官的部队不动心。 谢昌云自己现在根本不缺部队。四战区各训练基地目前在训的官兵有十几万,四川还有数万,每年都要再补充,而且又不在乎有没有番号。所以对十六军这支已被黄埔系染指了的部队,他只是想借陈诚之手履行下承诺,并没有收揽过来的意思。 十六军早晚是要被吞并的,放在陈诚手里,要比放在何应钦手上让谢昌云更能安心一些。 陈诚显然对谢昌云的直截了当没有准备,听了谢昌云的问话猛德一愣,然后很快恢复了常态道:“十六军此次也算将功补过。何健的湘军现在已不成系统,董钊虽然暂时在十六军站住了脚,但是如果没有稳定的支持,十六军还是会游离不定、得不到重视和重用。如果我能借老弟一臂之力对十六军加以整顿,肯定会很快改变这个局面。” 陈诚等于是婉转的向谢昌云表示了想把十六军收归“土木系”的意向。 谢昌云道:“那好!我这次去就把十六军撤换下来,撤到哪里由陈长官来决定。安安置下来以后,我给十六军先拨一笔训练经费,再派人过来指导他们训练。不过我也需要陈长官的一个保证,那就是十六军只能用来对付外敌,决不能用来打内战。” 陈诚正色道:“老弟的意思我清楚,这点老弟尽可放心。抗战之前我虽然极力主张剿灭共党,但抗战以来我不论私下还是公开,绝未再有过不利两党合作的言论。这一点老弟你一直看在眼里,周副主任也可以见证。只要中共不对我大动干戈,我所辖部队绝不挑起事端,也绝不会让老弟为难。” 当面做出这样的保证,也算是陈诚给谢昌云的一个回报。 谢昌云道:“陈长官一贯言出必行,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陈诚接下来又道:“老弟,你我关系匪浅,有些话我也不避你。共产党在华北与一二战区多有磨擦,现在已发展到了苏皖。我相信这是你我二人都不愿看到,委员长面前我会力陈磨擦之弊端,但中共那里还请老弟多做一些劝告。” 谢昌云道:“正如陈长官所言,我也决不愿看到再有内耗。十八集团军确实有抢占部分政府控制区域的行为,但各战区也有从十八集团军手中抢夺胜利果实的举动。像上次为了配合津浦线方面而开展的大规模敌后作战,还没有最后结束,就有拿着一、二战区任命书的官员去要接收地盘,我当时说服中共让出了九个县,可是日军随后一反扑过来,这些由政府任命的官员立刻就带着部下跑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了十八集团军在那里坚持。所以我一直主张将部分敌我交错或是真空的区域明确划给中共作为活动区域,凡其主动出击光复的国土也暂交其代为中央政府管理,以使他们进行敌后作战时能够有所依托,更可以避免国共的直接冲突。像现在这样又想要中共坚持敌后作战,又想不给其利益的做法,不清不白、含含糊糊,早晚要出问题。对我的提议,委员长一直没有明确答复,后来我也懒得说了,走一步是一部吧?不过既然陈长官提起,那我就找个机会再去延安一趟,向中共领导人做做工作,请他们也重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陈诚道:“这样最好。凭老弟与中共的关系,一定能够有所见效。听说老弟和廖总司令的兄长在陕北还有不少投资,我看也就是老弟你能有这个不分时间、不分地点都能赚钱的眼光和本事了,能否给老兄我也指点几招?” 谢昌云笑道:“陈长官在清廉方面可是名声在外,难道也动了凡心不成?” 陈诚也跟着笑起来道:“这还不是受老弟所染。大笔的钱往外拿是眼不眨、气不喘,我只求能做到一二,不必万事求人就心满意足了!” 谢昌云道:“这样吧!我去九江来回路上反正也是闲着,就趁这个机会考虑一下,回来再给陈长官做个答复。” 陈诚道:“好啊!我就等老弟吉言良策了!另外这是薛伯陵刚才来的电报,十二集团军在前面连战连捷,他和一兵团部下都坐不住了。” 谢昌云从陈诚手中接过薛岳来的电文看了一遍,又想了一下后道:“陈长官很清楚,黄梅和彭泽两次获胜,主要是我们利用对长山马当的掌控,逼敌或诱敌脱离优势所致。日军虽然损兵两个半师团有余,但并未动伤元气,并且马当航道一旦被日军疏通之后,沿江一带近二十公里范围内我们就不再具有任何优势可言,日军必沿长江全力挺进,彭泽、湖口、九江的陷落已是定局,这才是我们武汉保卫战进入困难和关键时期的开始。为了让各级将领在两次战役胜利之后对后续形式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同时也为了对下一步的作战有充分准备,我想把第一、第二两个兵团的各军军长和参谋长全部集中到九江开一个研讨会。陈长官意下如何?” 陈诚道:“这个很有必要。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该给大家讲透彻了!哦!吃饭时间到了,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谢昌云道:“没有让小食堂准备我的饭,我回去吃,然后再睡一会。” 陈诚起身归拢着桌上的文件道:“我也要回去睡个觉。老弟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怎么走法?” 谢昌云道:“坐车,走大冶、阳新插过去,上午八点出发,晚上十点钟左右就可以赶到九江了。” 陈诚道:“坐车辛苦一些,可是要安全得多,我会知沿途加强警备。你走这几天我就在战区办公了。” 第二一二章水路打击 与陈诚和谢昌云的相对轻松比较,大别山北麓的战况却显得有些不妙。 从安徽六安向大别山北麓进攻的是日军华中派遣军第二军。 由于战线较长,有无海军协助,所以其野战师团的配置实际要强于第十一军,其中的第三、第十、第十六师团都是日本的常设师团。而第十三师团虽不属于十七个常设师团之一,但由于其预备役建制一直完整保留,恢复师团番号之后人员和武器装备相同于常设师团,而且士兵许多出自于仙台矿工,十分凶猛彪悍,战斗力不让常设师团多少。 仅这四个日军师团摆在一线,就可想而知第七战区的大别山北麓防线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了。 第五战区在豫皖交界的叶集至河南的商城一带沿主要公路部署了六个军的兵力,自九月下旬起开始与日军展开了逐个山头的激烈争夺,双方都遭受了惨重损失。日军各师团先后补充兵员一万余人,而中国军队则伤亡达五万有余,有的一万余人的主力师到最后只剩下了区区数百人。 最后,日军终于凭借飞机和大炮的优势,连续突破了中国军队的三道主要防线。 而后日军第二军分兵两路,北路两个师团沿向罗山方向进攻,试图占领信阳,沿平汉线迂回武汉。 而南路两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的目标则是南下穿过大别山脉直插武汉,并于谢昌云启程去九江的当天下午占领了商城,将五战区置于这个方向的四个军,逼退到了沙窝至鄂豫交界的小界岭间的大别山最后一道防线。 以中央军一个军、桂系两个军、老西北军系统的一个军来对付日军的两个师团,除了地利之外并没有其他优势可言 如日军攻破这道纵深四十余公里的防线进至黄安、麻城,再往武汉的方向就是低矮岗地或一马平川了。 因此第五战区代理长官白崇禧,不得不将大别山南麓的桂系李品仙的第十一集团军紧急调往沙窝一线加强纵深防御,而把宿松至黄梅间的防御留给了五十四军和已被打得残缺不全的徐源泉第二十六集团军。 长江沿岸胜利所带来的激奋因此一逝而过,人们对战事关注的焦点都随之转向了大别山北麓。 而谢昌云的行动却没有受到北方战局的多少干扰,他利用了在九江的几天时间,一方面看视十二集团军个参战部队和伤员,一方面抓紧对长江南岸的防御进行新的调整部署。 在有二十余位高级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上。谢昌云提醒道:“我们切不可因眼前的胜利冲有所懈怠。日军虽然损失了近三个师团,但是十一军还有三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兵力可用。此外,日军华中派遣军还有四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在担任守备任务,从华北和山东至少可以抽调两个师团,从台湾可以抽调一个师团,本土新组建的三个师团也可以随时派往中国,所以我们当面之敌短期之内就会得到重新加强。而且日军又有绝对的江面和空中优势,从全局上来说掌握着选择战役发起时间和战役突破方向的主动权,迫使我不得不多面防御,因此不论是一线的二兵团、还是二线的一兵团,各部都要有随时投入战场的充分准备。” 接下来,谢昌云便将自己考虑的下一步总体作战方案向众为将领做了详细阐述。 谢昌云这个方案的核心内容就是扬长避短,逼使日军不得不按照他的意图行事,其思路大胆奇特而又考虑周全,让在座的各位将领面对叵测的战局都有了一种豁然顿开的感觉。 连与谢昌云同为战区副司令长官的宿将薛岳,下来之后也对谢昌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日军在惨败之后也做出了相应调整。 十月二十一日,西尾寿造中将接替冈村宁次出任第十一军司令官。 同日,曾被六十六军在淞沪打得几近全军覆没、而又重新补充的日军第十一师团抵达了马当下游。 十月二十二日,日军十一军所属第二十七师团由芜湖登船赶赴前线。同时,日军华中派遣军也将由派遣军直属的第二十二师团和一一六师团划归十一军,原防区则有国内调来的两个新建师团接管。 十月二十五日,日军终于疏通了马当航道。当晚,日军舰队就朔江而上抵达了彭泽附近江面。 十月二十六日早上,日军第十一师团在舰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向彭泽县城以东的新一军二一六师阵地发起攻击。 岂料新一军第二一六师在真的上设置了大量假目标、并在主要道路上埋设了地雷之后,已于夜间脱离了主阵地向右侧转移。 日军舰炮、飞机、地面炮火一阵狂轰滥炸,等步兵冲上去时阵地上却空无一人。 当天下午,日军第十一师团在付出了被沿途地雷炸死炸伤一百七十余人的代价之后,占领了彭泽县城。 中国军队的直接攻击很快就接踵而至。 当日夜间,第十一师团外围四个警戒阵地被中国军队无声无息的端掉,接着,露宿的两个中队的营地便遭到了二十余颗迫击炮弹的攻击。 日军派出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迅速向炮口发出火光的方向赶去,可到了那里之后,只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一股火药味,黑暗之中,连中国军队迫击炮的具体射击位置都没有找到,反而在搜索中连续踩中了三颗地雷,挨了十几发冷枪。 而这时,在相距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又响起炮声。不过这就不是这个自顾不暇的日军中队能管的事了。 一夜下来,日军十一师团数次遭到攻击,死伤达一百六十余人。 第二天,小心翼翼的十一师团继续向湖口方向前进。可是前锋部队刚走了四五公里,就发现前方的道路上地势稍低一些处全部都被水给浸泡过了,有的路面还被人为的翻过一遍,人走上去都很吃力,更别谈跟在后面的炮车和给养车压上去了。 十一师团马拉人推,整整一个白天才行进了十四公里。 到了晚上宿营时,十一师团吸取了前晚的教训,在大队左侧的两公里半外设置了长长的一条散兵警戒线,并拉开了各部队营地的间隙,同时炮兵也对几个预估的地段做了标定。 然而到了半夜,中国军队的夜袭还是如期而至。 这次中国军队是靠近了日军散兵线几十米距离内,以上百个作战小组几乎同时向日军散兵警戒线展开了袭击。 面对中国军队的超强火力,日军的散兵警戒线瞬间就被打得千疮百孔。由于没有炮击火光出现、前方警戒线又是短兵混战,日军为了预防中国军队炮击的炮兵火力丝毫没有派上用场。而再派大队赶过去增援时,中国军队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过这并未算完。在与日军警戒兵力激战之中,二十名特种兵已经趁乱潜入了日军防线内,并在凌晨三点同时行动,一举摧毁了日军的八门野炮和一个联队弹药给养堆放处。 炮弹和其他弹药的巨大爆炸映亮了整个夜空,也炸碎了十一师团的心胆。 中国军队在战斗中共毙伤了日军三百余名,但自己阵亡二十二人。 其中特种兵有一人在袭击敌炮兵阵地时中弹牺牲,另有一名少尉因腿部受伤,为了不拖累战友坚持留下来打掩护,在消灭了十余名日军之后,自己也被日军扔过来的手榴弹弹片击中头部。 在其后的三个夜晚,二一六师和集团军直属特种大队继续采用多变的战术与日军进行周旋。累计歼敌竟达到了一千四百余人。 日军十一师团本来就对十二集团军怀有一种先天的恐惧,对其频繁发动的夜间袭击伤透了脑筋。 总不能把队伍展开再展开,警械线拉宽再拉宽。那也得有个尽头呀! 紧缩兵力?虽有军舰上的舰炮掩护,但是如果中国军队在夜间以重兵突袭、或以飞机夜间轰炸,舰炮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第十一师团简直到了束手无策、任其每日操刀割肉的地步。 这只是对沿陆路进攻的十一师团的打击。 日军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不可能做重兵线状配置。当十一师团主力通过彭泽之后,其后方就一下变得空虚了,仅留下了极少量的兵力对道路以及江的重点地段进行守护,有的地段甚至数公里才有十几名日军驻守和巡逻。 这又给了十二集团军一个机会。 不过这次打击的重点并不是那些守备和巡逻的零星日军,而是对着江面上日军的运输船而来。 日军一艘运输船装载了两百余名海军陆战队,在两艘炮艇的护卫下正行驶在彭泽段江面,准备去参加对湖口要塞的进攻,可谁知岸上不知何处突然发射过来十余颗炮弹,其中有三颗落在了敞开式的船舱内,一下就把密密麻麻坐在里面的海军陆战队炸死炸伤了七十余人,断胳膊断腿甚至五脏六腑满目皆是,情景恐怖到了极点。 运输船在江中掉转头就往回驶,而两艘炮艇由于视线被堤岸或高地阻隔,根本无法找到目标,只能对着可疑之处用30mm口径机关炮乱打一通。 二十余分钟之后又有两艘炮舰敢来救援,除了炮击扫射之外,还在炮艇掩护下放下四艘小艇,载着二十余名持枪的水兵上岸搜寻,但仍是一无所获。 而姗姗来迟的几十名陆军,却在途中连续遇到了两堆自己守备队的尸体。 因为这次袭击,日军海军与陆军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海军指责陆军没有对长江航道进行有效的保护,而陆军则认为这是海军舰船航速过慢、自身防卫不当所致。 然而,争吵还没有结束,中国军队当天晚上却发起了针对日军舰船的更大的袭击行动。 十二名由南海采珠人中选拔出来、并经过了一年多严格训练的两栖特战队员,于当晚夜色沉黑之后在距湖口要塞上游两公里处的江边下水,每三人操纵一颗由广东海空武器研究所研制的半潜式特殊水雷,时而上浮、时而潜水,带着水雷穿过了由数艘炮艇组成的警戒线,躲过了江面上探照灯的来回照射,成功的将带磁性开关的四枚水雷,安放在了停泊在江心的日军舰队的几个大型舰船的吃水线以下,并启动了定时引爆器。 夜晚十一点,前后相隔十余秒钟,湖口下游几公里的江中突然传来了连续四声巨大的爆炸声。 与日军激战了大半天的湖口要塞官兵以为日本军舰开始了炮击,赶忙的纷纷进入阵地。 但是,江面上和陆地上却没见到有任何火炮发射的火光闪动,也没听到炮弹落下的爆炸声,隐约只听到远处舰的船汽笛发出的阵阵鸣叫。 “日本鬼子这是搞什么名堂?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要塞的官兵们莫名其妙发着牢骚。 “莫不是中了水雷?可也不会一下四颗呀!”也有海军军官念头一闪,但随即就自我否定了。 将强了部分警戒人员继续监视日军动向,要塞大部分官兵又都返回了地下住所。 天明之后,当江面上的薄雾渐渐散尽,要塞炮台上的一名瞭望兵大声喊了起来:“快来看呀!快来看呀!鬼子都走了,只剩几艘了!还日本鬼子的军舰沉了,有好几艘!” 瞭望兵喊完,又赶紧俯下身对着观察镜大声数着:“一艘、两艘、三艘,有三艘!大队长,快来!有三艘日本军舰沉在江里了!” 瞭望兵的喊声立刻惊动了大半个炮台。 正在刷牙的海军江防大队长把牙刷盒牙杯一扔,满嘴白沫的就向观察哨位跑去。 十几架炮队镜、观察镜、望远镜,也都被人把握着纷纷向下游看去。 第二一三章出招应变 “搁浅的那艘是巡洋舰,沉了一半的是运输船,那艘只露出来桅杆的也是巡洋舰!三艘,果然是三艘!tmd,还全部都是大家伙!咦!不对!江中间还有几条小船围在那里转什么?姜副大队长,刘中队长,我看那里好像也沉了船,你们仔细看看!” 江防大队长越看越兴奋! 一会儿,姜副大队长转过身道:“鬼子像是正在江里探测东西,还有潜水员下水,我看那里肯定是有条沉船。” “我看也是。昨天晚上响了四声爆炸,正好是四条船。不是鱼雷就是水雷炸的。”刘中队长放下高倍望远镜也补充到。 “鱼雷不可能!能放鱼雷的军舰我们一艘都没有了,肯定是水雷。不过那一带的水雷都被鬼子扫完了,如果是上游放下来的飘雷也不会有这么准。能在这么宽的江面上一下就炸沉了四艘军舰,还都是大舰。我看肯定是人放的,而且放的地方都是军舰的要害部位。这么狠!是谁干的?” 大队长很冷静下来进行了细致分析。 姜副大队长道:“管他是谁干的,反正是我们海军的人。大队长,我看还是赶紧把情况向上报告吧!” 大队长点点头道:“你去安排给海军江防要塞司令部发电报,同时报告给李军长。” 由于十六军已撤到后方休整,所以新一军军长李一权便接替董钊兼任了湖口要塞司令,统领湖口一带的防务。 可姜副大队长刚去了不到两分钟就返回来了,对着正在继续观察江面的大队长道:“大队长,情况弄清楚了。我把电话打到了要塞司令部,他们那里已经全都知道了,告诉我是十二集团军干的。一共炸沉两艘巡洋舰、一艘驱逐舰、一艘运输舰。你看给海军的电报还发不发?” 大队长挠着头道:“十二集团军怎么干起我们海军的活来了?竟然比我们海军干的还漂亮!有没有说是怎么干的?” 姜副大队长摇头道:“没有。只是通知我们加强戒备,防止日军进行反扑。” 大队长道:“给海军江防总部的电报还是要发,内容就照实写吧!这个十二集团军,就没有他们不会用的玩意!” 中国军队出人意料的对日本海军舰队发动的连续袭击,使得日军舰船迅速后撤了五十余公里,同时日军第十一师团也不得不跟随撤退到了舰炮射程范围内。 日军等于是付出了一千多人伤亡,四艘大型舰船被击沉的代价,又差不多回到了数天前的位置。 而一举击沉日军总吨位达七千余吨的四艘大型军舰,将横行无忌的日本海军阻于长江,更是创造了中日交战史上的又一个奇迹,所产生的反响空前巨大。 军事委员会一改之前待整个大型战役结束之后再授勋的做法,于三天后便宣布对操纵水雷炸沉日军舰只的十二名官兵分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四枚、四等宝鼎勋章(尉官最高等级)一枚、六等宝鼎勋章(士兵最高等级)七枚。 至此,原属十二集团军各部抗战以来,荣获青天白日勋章的官兵已达四十七人,荣获宝鼎勋章的有二百七十六人、云摩勋章八十二人,超过其他国军部队总和的一倍还多。 另外,华南空军还有一百一十五人荣获复兴勋章。 如果长山、黄梅、彭泽等几次战役和战斗的作战有功人员日后再授勋,一大批高等级勋章又是跑不掉了。 很多人看着眼馋,但绝无嫉妒。每一枚勋章的背后都是实打实的战功,有许多甚至是用鲜血和生命所铸就。 随着对日军舰队的成功袭击,谢昌云的战役思想也明确的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以特殊手段对来付日本海军,迫使日军第十一军要么随同海军缓慢推进,要么选择其它的进攻路线。 不过考虑到日军如果不占领九江和九江以南、鄱阳湖以西的地区,就很难做出分兵沿陆路迂回武汉的决策,并且还有彭泽一带再无大的战机可寻、缩小两个战区的差距、让十二集团军逐步从华中一线战场脱身等一系列因素,所以谢昌云决定在给日军一定教训之后,逐步将防线退后至南浔线(九江与南昌之间)。 所以在日军海路军回缩之后,湖口以东的部队便全部都回到了鄱阳湖湖西,湖东的彭泽地区则成为了一个空白区。 当然,日军也绝不会轻易放弃沿江突破的作战计划。 随着第第九师团主力回到江南,第一一六师团和第二十二师团沿陆路经合肥分别抵达太湖、潜山,第二十七师团到达马当,西尾寿造经过了九天的准备之后,再一次分三路发起了进攻。 其中北路以第一一六师团为先头,第二十二师团策后,准备再次攻占宿松和黄梅。 中路仍是海军舰队六十余艘舰船,并搭载海军陆战队和二十七师团的一个旅团,首先攻打湖口要塞。 南路则以第九师团和第十一师团沿长江南岸与舰队并行,任务是清除彭泽一带的中国军队,并伺机渡过鄱阳湖北部较窄水面迂回湖口要塞。 日军以两个完整师团再攻宿松和黄梅,其投入兵力之大完全出乎了谢昌云的预料。 由于李品仙的第十一集团军已经被抽调到了大别山北麓防线,这个方向上部署的防御力量只有徐源泉的第二十六集团军,和临时调入二十六集团军建制的五十四军,听起来有三个军、八个师、十八个旅,但实际加起来只有六万左右的完好兵力,即便是贴上部署在后面的杨森第二十六集团军,也挡不住日军两个师团的久攻。 如果日军在这个方向上的进展过于顺利,就可以直接从后方威胁长江最后一个要塞田家镇,谢昌云逼迫江南日军迂回武汉、在南浔线以西山区寻机歼敌的计划就有可能落空。 这明摆着是白崇禧老狐狸下的一个套子,以把主力集团军抽走的方式,看你十二集团军就能隔岸观火? 谢昌云顿时有了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当然,他要是撒手不管,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可谁让他是谢昌云呢? 但从江南再度调兵到江北已不可能了。 日军舰队目前已逼近湖口,如果置湖口的要塞炮和水雷于不顾全力向上游冲击,只需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九江一带的江面,对渡江船队和轮渡码头进行攻击。 这个险谢昌云绝不敢冒!但这并不意味着谢昌云会束手无策,一番密集商议过后,一个新的行动计划又进入了紧锣密鼓的部署之中。 战事虽然紧张,但谢昌云其他的事也没有落下。 自从日军突破了马当以及大别山北麓的商城防线之后,留在武汉的政府和军事机关便开始了向后方的再次转移,同时一些重要工厂的设备迁移也到了最后阶段。 由于运输及安置地等方面的原因,武汉及周边的大批没有靠山的私营中小工厂的去向被放置到了一边无人过问,只能是自寻出路。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中小业主的出路无非就是两个,要么冒险留下来赌个运气,要么变卖资产到后方蜗居。 一时间,武汉到处可见本地的、还有外地迁来再也走不了了的机器设备在大甩卖的广告,八成新的机器,竟连原价的两成都卖不动。这时候不说是机器了,就是当废铁卖别人都嫌是个累赘。 谢昌云对这些工厂盘算已久,无非之前武汉各方大员聚集,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发非议,所以只是在暗中做了准备,由广东省、南华公司、何其轩的振华公司派人对武汉的中小企业进行了广泛的摸底调查。 现在这一块已经成了鸡肋,没有谁还会顾及了,于是谢昌云便抓住时机果断出手,以用较公道的价格购买或入股的方式,迅速获得了那些选定好了的工厂或设备的控制权,计划把这些工厂或设备一部分搬到鄂西恩施,一部分搬到重庆,一部分搬到陕北,大部分迁往粤北和赣南。 不过鉴于往重庆方向的长江运力十分紧张,所以振华公司迁往重庆的设备只能先转移到宜昌,待运力缓解之后再行转运。 这种做法不是没有人想过,但又怕日军占领武汉之后接着就向宜昌进攻,所以最后只能放弃。 但谢昌云心里有数,日军经过武汉会战之后,军力和财力都收到了极大的削弱,而且还要再次对国民政府施展迫降手段,所以宜昌还可以稳定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 所以在别人不敢为的情况下,谢昌云又捡了一个大便宜,同时还博得了挽救民族工业的大好名声。 具体的事都不用谢昌云来做,广东省和南华公司以及何其轩的振华公司已经派遣了一百余人在武汉。谢昌云只是安排何欣怡和李廷秀负责给外迁的设备和人员发放卫戍司令部的通行证,另外给陈诚提供了一份可迁往鄂西地区的三十多家工厂的名录。 谢昌云对陈诚道:“武汉一旦陷落,九战区的大本营肯定是落脚于鄂西。这些工厂大部分都是生产生活必需品的,搬迁难度小,再建周期短、投入低、见效快,而且原料都是在鄂西和重庆就可以解决的,基本就是一个完整的轻工业体系,而且还可以继续发展,对改善鄂西地区和九战区的经济状况会有极大的益处。” 陈诚把名单抓过急匆匆的看了一遍,不过一脸的笑意很快便黯淡了下来。 “老弟果然一动就是大手笔。鄂西的经济很落后,如果能一下进入这么多工厂,当然是一个求之不得的事了。可是这些工厂有的要九战区买下来官办,而且都需要不少的搬迁费和重建费,财政部一时恐怕很难解决。你这不是让我望梅止渴吗?” 谢昌云道:“我这个人一贯是好事做到底,既然把工厂都给你选好了,费用的问题能不考虑吗?需要九战区来官办的那部分投入我已经和宋部长谈好了,这个费用由财政部来出,不过运输工具就要陈长官自己想办法了。剩下那些工厂搬迁和建设的费用都由南华公司或者是振华公司出面来解决,具体方式让他们和那些工厂自己去谈。另外这么多工厂搬过去了电力也是个问题,电力供应干脆也让南华公司一并包下来。鄂西的水力资源相当丰富,建大水电站来不及,广东在粤北一带建小水电站积累了一些经验,我这就让他们到恩施附近考察一下,两万千瓦的以下的小水电站估计搞一两个就足够了。如果不需要筑高坝,三五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联网发电。” 陈诚再次兴奋道:“老弟,那我不是白捡了?运输的事情卫戍司令部可以调度,再过十几天汽车和船只就能腾出来一部分。只要前方再能顶一个多月,愿意走的工厂全部都可以运走。” 谢昌云道:“只要五战区不出问题,我们江南防线就是再坚持三个月能够做到。” 谈到战局,陈诚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唉!担心就担心在北面!冯副委员长和徐厅长他们好几个人私下跟我说了,想再从四战区调动些兵力,意思是让我和老弟疏通一下。我也知老弟的难处,所以并没有给他们明确表示。不过为了平衡战局,老弟多少还是要再出一下手才是。何敬之最近很低调,除了补给方面,从不过问九战区的其他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老弟该退就退一退。” 谢昌云绝对相信陈诚这番话是来自于蒋介石的授意,否则陈诚即便想劝说,也不会拿何应钦出来说事。 但谢昌云并未说破这点,而是道:“我要是真想计较也不在这一时。苏俄与日本的关系正在趋于缓和,张鼓峰事件对日军全面的牵制作用已不存在,日军完全有能力从本土和华北抽调三到四个师团的兵力来进犯华南和福建沿海,对此四战区不得多加防备,所以轻易不能再抽调部队到华中战场。不过大忙虽然帮不上,但小忙还是可以尽力的。大别山北麓日军第二军的补给完全依赖陆路供应,从合肥开始向西已经延长到了两百公里,十一军的江北集群目前的补给也同样是主要靠合肥方向运输,如果要算上南京到合肥这一段就更长了。这么长的补给线,日军能有多少兵力驻守?我准备一些精干部队到敌后去闹一闹,同时也请新四军配合一下,对日军的补给线和重要补给基地展开全面破袭。” 陈诚道:“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惜从训练和装备上也只有四战区部队才能胜任。老弟准备派多少人?什么时候开始?” 谢昌云道:“合肥到黄梅这条线由十二集团军负责,有四百多人昨晚已经过了江,现在应该进入了大别山南段。北线由四战区负责,计划七百人左右,明天半夜或者后天凌晨可以乘火车到达武汉,然后用汽车运到北部前线,从现在算估计有三到四天时间就可以进入到敌后。” 陈诚吃惊道:“老弟先已经有布置了?” 谢昌云诡异一笑道:“哪里,这是刚才听了陈长官的劝告临时起意。” 陈诚知道谢昌云的意思这是给他做顺水人情,对蒋介石、冯玉祥、徐永昌等好有个交代,所以便一笑而受之。 考虑到没有根据地和游击区作依托,谢昌云这次所派到敌后的部队与华北那次不同,没有普通作战部队,全是由成建制的特战部队组成,并在特种装备和通讯装备上做了加强,此外还计划在大别山区和前线附近建立六个中继电台。 为了解决统一指挥和补给问题,谢昌云为此又成立了一个特战指挥部,特意把陈绪抽调出来担任了总指挥官,并已随同十二集团军的特种部队一起到达江北,准备将指挥部设在罗田县以兼顾两侧。 反正陈绪的二一一师在彭泽战役中一仗就歼敌九千多,应该够本了!所以谢昌云料定陈绪也不敢因再捞不着打仗打而有什么怨言。 再说,鞥指挥一千多清一色的特种兵作战,对陈绪也是一个难以抵御的诱惑。 “就让这家伙两难一次吧?” 想到这里,谢昌云不由得坏笑了起来。 第二一四章另一方面的困惑 十月底,回延安去了一个多月的周恩来又回到武汉,第二天便以祝贺和慰问为由来到了第九战区长官部。 陈诚有意没有露面,以给周恩来一人独尊的体面。 九战区长官部的十余位少将以上军官差不多都是黄埔前四期的学生,对周恩来都持以学生见师之礼,一个个肃立一旁毕恭毕敬,丝毫让人感觉不出有两党之别。 听取了谢昌云的简要汇报,周恩来对九战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和勉励。众人都清楚周主任与谢昌云的特殊关系,所以把面上的事做完之后就都自觉的回避了。 而周恩来从延安回来确实是有重要事情要向谢昌云通报,因考虑到谢昌云军务繁忙,所以便主动上门来了。 在谢昌云的办公室里坐下来之后,周恩来见进来问好和倒茶的王秋,便微笑着和她说了说了几句话。 整个中共内部清楚王秋真实身份的人极少,而王秋离开延安之后只与周恩来发生单线联系,所以在长江局也只有周恩来夫妇知道, 但所谓单线联系也只不过何欣怡按谢昌云的吩咐以看望邓颖超为由,带着王秋去周恩来在珞珈山的住所去过两次,并在那里吃过一顿饭。 周恩来除了向王秋了解了她生活上的一些事情并对她做了一些勉励之外,并没有给王秋安排任何其他的任务。 王秋曾主动汇报过谢茂学夫妇收她为义女一事,中共也另有秘密渠道可获知王秋和谢昌云之间的关系已发展的非同一般。因此毛泽东和周恩来都很清楚,在王秋的使用如果上一旦让谢昌云产生了误会、或是让国民党特务抓住了把柄,不但再无可能换一个人到谢昌云身边,而且整个事情处理起来还会相当的麻烦。 所以中共一直把王秋的作用限制在了仅是掌握与谢昌云之间联系的密码上面。 等王秋出去以后,周恩来才转入正题道:“昌云同志,我是受中共中央常委和毛泽东、张闻天同志的委托,特意前来想你通报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主要精神。王稼祥同志八月份从苏联回来时,带来了共产国际‘中国共产党应该以毛泽东同志为首解决团结问题’的指示,为此中央决定召开了六中全会,一方面统一党的最高领导权、另一方面总结抗战一年多以来的经验教训。参加会议的绝大多数同志都表示拥护共产国际指示,拥护毛泽东同志为我党最高领导人。但鉴于毛泽东同志提出了自已主要精力仍应放在军事工作方面、希望由张闻天同志继续担任总书记的建议,所以中央对毛泽东同志为党内实际最高领导人只在会议上进行了明确,而暂不做组织程序上的变动。此外,中央还决定免去王明同志的长江局书记的职务,留在延安担任其他工作,由我暂时主持长江局工作。我离开延安的时候会议还在继续,但主要的议题都已经完成。昌云同志,关于我党六中全会的情况,我就向你通报到此。” 谢昌云道:“感谢周副主席!感谢中共中央对我的信任!同时我也衷心祝贺中国共产党在历尽坎坷之后终于有了明确的领导核心!” 本来谢昌云还想加上一句“可惜这是外国人的指示。”但最后想想还是忍住了。 中共很尊重共产国际的领导,而且也不得不说自一九三五年之后,共产国际每在重要时刻的指示,确实为中共制定正确的策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所以谢昌云一方面很反感这种外国人领导或指导他国政党的做法,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共产国际里确实有高人。 其实周恩来的目的也就是做个通报,以体现中共与谢昌云的特殊关系,并不想就此问题和谢昌云进行讨论。 所以见到谢昌云言简意赅的表达出了他对六中全会实质精神的领会,而并没有涉及更多,周恩来便在心里给了谢昌云很高的赞许。 接着周恩来又道:“昌云,你在给主席的电报中谈到了武汉保卫战结束之后,除了华南方向之外,抗日战争的正面战场将转入相持阶段,中央对此表示赞同。但是对你提到的转入相持阶段之后,敌后战场的压力就会显著增大,同时国共的矛盾将重新突出,建议我们应该适当调整根据地和军队扩展的速度,着重加强对现有根据地的经济、政策以及民生方面的改善,提高军队素质,并且及早与国民党就活动区域举行谈判等问题,党内还是有很多不同意见。这方面我建议你最好有机会向我党中央进行当面阐明和解释,不然容易引起一些同志对你的误解。” 周恩来的话立刻让谢昌云警觉了起来。 在一般情况下,毛泽东不会把谢昌云发去的电报中对中共在重要方针政策方面的建议内容透露出去,即便是透露了,也不会提到名字。 但这回毛泽东却一反常态,在没有给自己回电表示任何看法的情况下,就公开透露了自己的名字和两封电报的核心内容,这是为什么呢? 谢昌云感到了空前未有的困惑,但周恩来还坐在面前,暂不容他细细考虑。 于是,谢昌云在这个问题上又一滑而过道:“周副主席的意见我一定会照办。” 但是作为长江局负责人,尤其是在长江局所负责的豫、皖、苏、浙、鄂等省的形势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周恩来倒真想听听谢昌云对怎么样处理独立发展与统一战线的关系的意见。 可谁知谢昌云又是一个简要的回答之后便不再做声了。 周恩来浓眉一凑,用略显奇怪的目光看了一下谢昌云,然后继续往下深入道:“昌云,中央认为由于王明同志‘一切服从统一战线、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错误路线的影响,我党错过了在南方发展的最有利时机。你认为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挽回或减少损失?” 谢昌云道:“我记得我在八路军办事处曾向周副主席谈到过对新四军发展的建议,我认为目前必要的发展条件仍然具备。” 谢昌云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表明了他并不完全赞同中共对于在南方错过了最佳发展时机的看法,只不过表达的隐晦一些,而且仍然坚持他的原有观点。 这个观点与中共的设想最大不同点就是,中共想要在南方全面发展,而谢昌云则建议重点发展长江以北地区。 当然,谢昌云含糊的表露也不是要敷衍周恩来。目前周恩来在党内的地位很微妙,在没有弄清毛泽东的真实意图之前,谢昌云不想因为更多的表露与中共在某些方面的分歧而使周恩来限于不利的处境。 于是谢昌云又紧接着道:“周副主席,为了减轻前线的压力,我们制定了一个针对华中日军后方补给线为主要目标的作战计划。我们的部队已开始向敌后方运动,我希望新四军和地方游击队能给予积极的配合。这不光是对目前战局有很大帮助,而且还有利于中共处理与国民党之间的关系。” 今天的谈话,是周恩来认识谢昌云以来感觉最为吃力的一次,他敏锐的意识到了这种情况肯定是由于谈到了对谢昌云给毛泽东的电报所致。 所以机敏的周恩来也迅速的摆脱了之前尴尬的话题,接着谢昌云的话问道:“昌云,你说的这次敌后作战是由你指挥的吗?规模有多大?” 谢昌云道:“总的来说是我指挥,使用的全都是广东部队的特种兵,有一千多人,至少可以在五十个以上的不同地点展开行动,而且还可以视需要而定进一步分散或迅速在集中。这是一个秘密计划,只有极少的有关人员知道,连七战区的白崇禧我也是昨天才和他沟通的。当然,如果新四军能够积极配合的话,我会把新四军的动向及时上报给军事委员会。” 谢昌云曾给予新四军予多方支持,包括帮助训练部队和提供了一些敌后作战的装备。如果对他的请求不给于及时回应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于是周恩来想了一下后道:“如果不是动用兵力很大,又不是完全的正规作战,长江局可以直接向新四军和有关地区的党组织下达任务。” 谢昌云道:“兵力、具体的地点、时间都没有要求,哪怕是一枪不放、哪怕是公路上挖一个大坑、破坏一座小桥,只要能达到使日军补给线不通畅的目的就可以。我们的特战部队明天上九点之后就开始行动,新四军在这以后可以随时动作,结束的时间视情而定。” 周恩来道:“那好,我今天就让剑英同志来和你具体沟通。阵地战、运动战、敌后游击战三者结合,是粉碎或拖延日军进攻的有效方式。八月份我和剑英同志曾向白崇禧提出过这方面的建议,白崇禧当时也表示了认同,但现在看来整个北线还是以消极防御为主,以至于北面的形势十分严峻。昌云,你是武汉保卫战的指挥者之一,情况掌握的更为清楚,你认为武汉到底还可以坚守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我是想至少要坚持到年底,一方面可以给新防线的部署腾出更多的时间,一方面也可以从武汉及周边地区抢运出更多的工厂和物资,以增加后方持久抗战的能力。这里面还有部分工厂已经由南华公司买下或者是入股,准备要迁往陕甘宁特区。不过由于平汉铁路已经中断,机器设备要先用船运到老河口,然后再设法用汽车转运,所以数量不是太多,大概只有十个左右,但都是特区目前所急需的生产设备。加上以前建设的,还有从开封、商丘和郑县(郑州)等地转过去的那些工厂,陕甘宁特区基本就可以形成一个较完整的工业经济体系了。” 听谢昌云谈到这些,周恩来脸上浮出了难以抑制的笑意道:“这次回延安开会,那些离开延安时间长了的同志,看到发给的生活用品和街上卖的商品大多数都是特区自己生产的,住的和办公开会的地方还装了电灯,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席也开玩笑说,‘我的香烟、闻天同志的面包,以后就在不用昌云操心了!’昌云同志,虽然我们在一些战略观点上意见有所分歧,但是在你始终不渝的支持我党发展这一个根本点上,我党中央对你是没有怀疑的。” 谢昌云道:“我和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有斩不断的情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恩来道:“话不能完全怎么说。在国民党内和我党曾有密切渊源、曾依靠我党获利的人有不少,当了大官的也很多,对我的的支持虽有一些,但没有谁能做到你这种程度。” 谢昌云道:“可能是因为我的辈分低,患得患失不想别人想的那么多。” 一句话让周恩来开心的笑了起来。 前后直接支援了共产党数百万的资金、物资和武器装备,间接的支持更是无法估量,难得还保持小辈姿态! 所以今天的周恩来离开的时候心情总的来说是比较轻松的,见到何欣怡和王秋也跟在谢昌云后面相送,便当着众人的面代表邓颖超邀请何欣怡和王秋到家里做客,并说到时候自己要亲手做一道最拿手的淮扬菜红烧狮子头。 而谢昌云送走周恩来,回到办公室经过一阵静心的思考,对毛泽东一反常态的举动也慢慢的理出来了一个头绪。 抗战以来,中共在陕甘宁特区、华北、山东、中原等地已经全部或基本控制了七十多个县,部分控制了一百多个县,正规军和地方部队、以及依附于共产党的武装发展到了三十余万,根据地人口达四千余万,不论地域、人口、还是军队,都是红军鼎盛时的数倍,而且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这些大大出乎了一年多前还在为生存而奋斗的中共上下各级的预料,因此党内几乎众口一致要求谋取更大发展的呼声极高。 在此情况下,自己却提出了控制发展速度的建议,无疑是在大好形势下唱了一个反调,引起毛泽东等心中的不愉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一则毛泽东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加害中共,二则自己在西安事变、抗战形势分析、力促中共向华北发展、与中共携手开辟敌后战场等重大问题上均表现出了先见之明,三则毛泽东自己本身也具有相当高的前瞻性,不会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发展之中存在的问题。所以自己这次的建议也不能不引起毛泽东的重视。 面对这样的两难局面,毛泽东借自己之口提出了发展中的隐忧让人讨论,但他本人却不表示明确态度,无疑是为一旦出现不利局面时的可进可退留下了伏笔。 这也难怪。毛泽东等是在艰苦卓绝的情况下来探索中共的正确发展道路,而自己确实凭借已知来走捷径,这其毫无疑问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时代差异。 所以谢昌云对毛泽东的做法完全可以理解,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是过于心急了。 谢昌云觉得目前最好还是注重下策略,多在一些容易形成共识的方面与中共加强合作,对于一些自己不完全能够左右的事,也不妨顺其自然一些。对那些不可强行回避的历史过程只能在自己这方多做准备,设法把可能产生的不利结果降到最低程度。但正如周恩来所说,当面沟通还是很有必要的。尤其自己在国民党方面的身价日涨,与蒋介石等的来往频繁,这方面更要注意。 看来等这次武汉会战差不多了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到延安去一趟了。 第二一五章周旋敌后 日军第二次对湖口要塞的进攻显得很谨慎,其舰队在湖口下游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就靠近北岸停泊下来,利上百条小艇和渔船组成了两道半圆形的严密水上封锁线,然后利用大口径舰炮与飞机的优势,对坚固程度要比马当差了很多的湖口要炮台展开了密集轰炸,并掩护步兵在鄱阳湖口狭窄处实施强渡,试图截断湖口要塞与后方的联系,把要塞孤立起来。 由于要塞炮台的火炮大部被日军摧毁,即便要塞不失,也无法有效阻挡日军舰队强行朔江而上,同时十二集团军也无意冒巨大的伤亡与日军过多纠缠,于是在粉碎了日军的两次强渡之后,廖广泽就下达了放弃湖口的命令。 日军占领湖口,很快便继续以水上和路上两路向九江进发。 就在这时,对华中敌后交通线的破袭行动也全面展开了。 陈绪指挥的特战部队在行动的第一天,就攻击了日军的三十六个目标,摧毁敌旅团级补给基地两个,汽车七十余部,大车两百余辆,运输线警戒哨位二十一个,破坏桥梁七处,共击毙日军四百余人,致使日军三条主要公路运输线多处中断。 日军用于保护公路交通线的守备哨所间隔分布于在公路旁的高地或山头上,一般为一个步兵班携带一挺轻机枪,个别主要哨位配有一具掷弹筒。但由于其兵力有限,只能在山区的部分重要地段保持前后衔接,在其他地方分布的则很稀疏。 对于特种部队来说,对付日军这种十余人的小股部队,不管其分布密度如何都是其最为拿手的。通常情况下,用数个配有狙击步枪、火箭头、四支冲锋枪、和手榴弹的五人战斗小组,同时向相邻几个日军哨位发起近距离突袭,只需十分钟以内即可解决问题。 消灭了日军守备哨所之后,公路上的那些桥梁就成了死目标,找准其要害部位放置一包炸药,然后导火索一拉就可使桥梁坍塌。 而对于日军的补给基地,特战部队一般都是采用集中四、五门以上的六零迫击炮,在一千多米外突然实施密集射击的战术来进行,半分钟之内把每门炮所携带的十发常规炮弹或燃烧弹打完了就走。 这个时间,日军的守备部队都还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即便是反应过来了,所装备武器中射程最远的掷弹筒也无从还击。 这样的打法虽然炮弹和炸药的消耗量很大,但漫漫大别山日军只涉足到了一些边缘地带,特战部队在山里随便找一个开阔平缓的地点,燃起十余堆篝火、然后再辅以无线电通话为夜航运输机指示空投目标进行补给,日军根本无从查觉到。 这样的空投补给点特战指挥部设置了十个,并有当地民众和第五战区派来的辅助部队帮助转运,从而实现了实现武器、弹药、食品的不中断补充。 当然,这种相对豪华的特种战,也只有具备了充足物资基础和训练基础、并有超前军事战术的四战区部队以及华南空军才能做到。 而共产党指挥下的小股新四军部队或游击队,则是在丘陵或平原地带采取夜间挖损公路、或是对敌运输车队远距离骚扰的办法。 这样做虽然对日军给予不了多少直接的打击,但起码可以迟滞日军的运输,并使其小股运输车队不敢单独活动。 同时,见到了新四军已开始进行实际配合,谢昌云便命陈绪给游击队送去了一批地雷,并派人指导他们进行使用。 其后几天,特战部队和游击队对日军的交通补给线的破袭愈演愈烈,最大的一次袭击发生在宿松附近。一支有两个中队护卫的大型运输车队在黄昏时遭到了四架中国飞机的轰炸,有可供一个师团十天作战所需的弹药和粮食、卫生给养、八十余部汽车被投飞机掷下的燃烧弹焚毁一空,并伤亡人员五百余人。 等到数架日军战斗机冒着没有夜航装置的危险赶到运输队被空袭的地点时,面对昏暗一色的天空根本无法寻觅到中国轰炸机的踪迹。 其后,又有两架日军战斗机在返回机场着陆时摔毁,造成一名飞行员死亡、一名重伤致残。 对日军运输线进行大面积破袭的效果很快就显露了出来。 日军在大别山北麓和南麓的进攻都由于缺乏弹药而明显减弱,有些部队不得不就近抢夺老百姓的粮食,华中派遣军甚至还对部分地方进行了空投补给。 而两千余待运到后方的伤兵,更是让日军将领伤透了脑筋。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只得从前线和后方各抽调一部兵力,用于加强对运输线的守备。 接下来受到的袭击数量虽然有所减少,但公路还是处于时通时断的状态。 介于之前的教训,日军在大部路段上每一处的守备兵力至少要保证在一个小队以上,才不至于被精悍的中国部队轻易吃掉,但仅分布在山区和丘陵地带的公路线合计起来就有五百多公里,面对这样漫长的交通线,日军又怎么能够全部照顾得到呢? 并且有了前车之鉴,日军还必须防止中国空军的轰炸,大股的运输车队必须在空中掩护下才能行进,每到接近黄昏时就必须进行疏散并排重兵保护。 这样的运输效率显然不能保证十余万前线部队的需求。 而且经过战术调整,中国军队的袭击也变得花样繁多起来。 大白天运输车队走在公路上,甚至还能看到两边山头守备部队在招手,就听一声巨响,无数的大小石块就顺着半山坡铺天盖地的滚落下来,过后就是一幅惨烈的画面。 一台拉油料的卡车停在路旁,司机好像正在驾驶室里睡觉,但车队与之交错而过时,卡车却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相距较近的车辆人员顿时陷入火海。 还有的车队行驶途中被警戒哨拦下,告知前方道路中断,但等车辆相接着停下之后,不知何处飞来的一片炮弹就随之落到了车队里。 有一个日军运输队正行驶到下陡坡的路段,只见其中一台车的正副驾驶员几乎同时扑到在了驾驶室里,随着远处传来的两声枪响,那台没有了驾驶员的卡车便一头撞向了前一部卡车的屁股。前面的司机毫无提防,受到猛烈冲撞之后调整不及,连车带人一头栽下了山谷,而失控的那台车则继续顺着陡峭的公路先前冲去。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前面的七卡车,要么是被撞毁,要么是被摔毁,人员死伤六十多。 对特种部队来说这都是小敲小打的把戏,更大的行动接着就发生了。 在商城和沙窝之间,有一段沿河修建的公路,河面距路面的高差不是很大,河流与公路并行十余公里后,又离开公路转入了山涧。特种部队集中了三百余人,又从七战区调来了一个团的兵力,用空投下来的一万五千条麻袋,利用一天两夜的时间在上游几公里处的河段上游筑起了一道水坝。 当日军一个一百余辆汽车组成的运输队接近到那段临河路段时,两百五十公斤炸药一下就把拦河坝给炸开了,十余米高的水头在日军守备部队的惊叫和鸣枪示警中,夹着树段石头顺着河道呼啸而下,瞬间就将日军车队卷入了滔滔洪水之中。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大水漫过之处,七百余名日军仅存活了六十多人,一百一十二辆卡车和两辆装甲车则全部不成形状,最惨的竟被冲出去了七公里多,车上所载的弹药、物品、粮食、药品等物资更是损失惨重。 随着这次袭击的成功,特种部队、空军和游击队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已毙伤日军达三千余人,摧毁日军汽车四百余部,使得日军的汽车运输能力降低了一半。 这下日军也急了!但无奈后方已无多少兵力可调动,于是只得又从前线撤下了约两个旅团的兵力,对公路沿线三十公里范围内展了开大规模的分片清剿。 对那些暂时还没有清剿到的地方,日军也采取了派遣多支精干小部队在一些必经小道上进行设伏、或指示航空兵对无法接近的可疑目标进行空中打击的对策。 连续几天,特战部队与潜入山区的日军小股部队多次突然遭遇,虽然先后消灭了日军一百余人,但自己也伤亡了三十余人。 陈绪在请示谢昌云后,决定暂时减少对敌运输线的袭击,而将大部兵力集中起来迅速消灭日剧的精锐小部队。 用谢昌云的话说就是“利用机会好好练练兵。” 于是一场特种兵和准特种兵之间的战斗又展开了。 不过这些特种兵至少都是服役了三年以上的老兵,参加特种战训练最低的也有一年半,在武器装备、战术运用上远高于那些临时凑起来的日军老兵,所以双方的较量很快就变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正面战线上的中国军队则抓住日军弹药给养不足的机会,在一些地段上组织了猛烈反击,并夺回了一些重要高地。 为此白崇禧还特意赶到武汉向谢昌云当面致谢,另外还下令七战区各部要尽一切努力为敌后作战部队提供保障。 对白崇禧的这次低调来访,谢昌云也报以了热情的态度,除了专门设宴接待之外,当白崇禧表示希望能把对日军运输线的破袭再继续一段时间时,谢昌云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告诉白崇禧新四军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于是白崇禧只好又去拜见了周恩来。 谢昌云计算了一下,只要能再拖住日军半个月内发动不起大规模攻势,到年底所余时间就只有不足一月,这样一来坚守武汉到今年底或明年初的目的就基本可以达到了。 但另一方面,距自己在蒋介石面前定下的消灭日军三个师团的最低目标,现在还差一个整建制旅团,最好能再搞一个师团部进来才叫完满,所以谢昌云不但要延迟日军进攻,同时在歼敌方面加紧了部署。 在江面上,中国军队利用岸边的隐蔽地点部署了众多的移动炮火,专门用来对日军的运输船进行打了就跑的突袭。 十二集团军还故技重施,用水下特种兵操纵最新研制的可调节漂浮高度达三米的水雷,从日军的警戒船下面潜入过去,一举炸沉了日军一艘满载军火的大型运输船和一艘驱逐舰。 海军也派出了数艘舰船,用几个夜晚在九江上游十五到三十公里的江段上,紧急布放了广东提供的三百余颗锚固式半潜水雷。 布雷结束的第二天,就有一艘前往上游进行侦察日军炮艇被水雷炸成两段,而另一艘赶来救援的日军炮舰也遭到了同样下场。 而十二集团军的两栖特战队员,当晚又沉夜色将二十余颗水雷向下移动了两公里多,致使第二天前来进行扫雷的一艘日军扫雷艇还没有达到预定地点就被水雷所炸沉。 在空中,从武汉和江西樟树起飞的中国轰炸机冒死对长江上的日军舰队分别进行了一次空袭,虽然有四架轰炸机被日军飞机和高射火力击落,但中国空军投掷下的炸弹和鱼雷也击沉了日舰两艘、击伤四艘,其中一艘被鱼雷命中的运输船上的六百余名日军大部被炸死或溺亡。 同时,中国军队还对九江、湖口外围的日军展开了一系列的突袭行动,并用八门八一迫击炮向九江的一处日军营地发射了数十发炮弹,炸死炸死日军近两百人。 等日军迅速搜寻到了迫击炮发射地点时,却见八门没有了瞄准具迫击炮均已被破坏,中国炮兵早就转移的不见影子了。 用八门临近报废的迫击炮换取一百余日军的性命,对十二集团军来说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 第二天下午,又用同样的六门迫击炮对九江港的日军仓库进行了短促密集的袭击。这次的炮弹中含有一半的燃烧弹,将日军前一天刚从船上卸下来的三百余吨弹药引燃并殉爆,使整座仓库及周边化为了一片废墟,并造成日本海陆军官兵死伤约三百人。 不过由于日军数十门舰炮同时对几处可疑目标的覆盖性炮击,也使转移中的独立三师迫击炮兵不幸伤亡了二十余人,阵亡者中包括了一名师部中尉侦察参谋和一名少尉炮兵排长。 第二一六章赣北交锋 见长江水道短期内无法通行,而据守九江又忍受不住中国军队的频繁的骚扰袭击。为了变被动为主动,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不得以又重新捡起了前任冈村宁次最初制定的在占领九江之后首先攻克瑞昌和德安,再以这两地互为依托,沿公路直插湖北咸宁对武汉实行迂回进攻的战术。 西尾寿造认为,以一个独立旅团在海军协助下驻守九江并缓慢向上游推进,另以三个师团的强大兵力互为依托向攻击赣北,还有航空兵做掩护,是要在前期战斗中伤亡惨重的十二集团军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住,别的中国军队就更不用提了。 而且,西尾寿造的意图远不止击溃十二集团军那么简单。他制定了一个以第十一师团居中突前,以第九和第二十七师团两翼策应,一旦发觉有十二集团军对第十一师团进行阻击,两翼的两个师团就迅速插上将其合围的作战部署,实现在进军途中给十二集团军以歼灭性打击、从而一雪前耻的目的。 总是过高估计自己而过低估计对手,过分强调每次失利的客观因素,幻想每次战术手段的变化都会带来巨大的成功,这是日军直到二战结束前最后一刻都始终存在的一个致命弱点。 今世的西尾寿造也依然如故,面对一年多来已经斩落了十余万日军而从无败绩的十二集团军,竟然还敢这样猖狂,而且还恰恰钻入了谢昌云布下的圈套。 不过谢昌云这次不准备让十二集团军再充当主要角色了。 在十二集团军的后面有十余的万中央军,其中半数都是因南京突围的成功而保存下来的老兵,还有两万余人换装了新式装备,没有换装的部队也经过了充足的补充和数月的艰苦训练,此刻不拿出来与日军较量一番还待何时? 况且给第一兵团以一次歼敌机会,这也是谢昌云原来向薛岳等郑重曾诺过的。 所以当看到西尾寿造上钩之后,谢昌云便向廖广泽下达了退出主战场的命令。 由于之前已经制定了多个预案,廖广泽接到命令立刻按计划对部队做了一系列调整。 其中六十五军撤至了湖北阳新一带,以防止日军可能从这个方向上进行小迂回。 另将六十四军和集团军装甲旅部署在了德安以南、南昌以北地区,防备日军可能突然改变方向进攻南昌。 独立三师则继续在九江和湖口一带对日军进行骚扰。 新一军和配属的独立三师的炮兵团、装甲营则部署于瑞昌以南,德安以西地区,向三个方向构筑防御阵地,并以东北籍官兵组成的二一八师配置在正面,担任阻击日军的任务。 集团军直属炮兵旅交由第一兵团作为机动打击火力。 廖广泽本人则前往第一兵团司令部,协助薛岳进行指挥。两个人即是广东老乡、又是保定军校第六期的同学,而且私交一直很好,在一起合作自然没有什么障碍。 这也是老资格的薛岳在第七九战区能够对谢昌云多有谦让的原因之一。 十二月七日,日军第十一师团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南浔线上的德安县城发起进攻。 德安如果不让出来,日军就不会安心向南浔线以西突入。所以独立三师在经过一个白天的抵抗毙伤日军近千之后,于黄昏时主动放弃了德安。 日军第九师团于十二月四日开始由陆路从沙河街出发向瑞昌方向进攻。开始时一路顺利,很快突破了由人数不多的中国军队构成的三道防御线,但是当六日中午到达距瑞昌十二公里处后,便遇到了第七十四军密集而顽强的抵抗。 第九师团第六旅团与七十四军五十一师激战数小时,付出了伤亡五百余人的代价,仅仅攻下了五十一师据守的两处高地,前进了还不到两公里半。 第九师团曾参加过淞沪、南京、徐州会战,对中国军队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对面枪炮声一响,就听出来了与之对阵的是所谓中央军部队,与战前的情报完全吻合。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类部队虽然装备不错,也很能打,但也不至于为了打下两个不算大、而且最多各是一个营级规模防守的山头,就折损了半个大队的兵力,还让至少两百名左右的之那守军在后方火力的掩护下从容转移。 “难道之那的中央军也开始变得强大了?”第九师团各级指挥官为此感到十分不解。 而整个七十四军却因为今天的战果而欢欣鼓舞。 两个仍是使用原有装备的步兵营,在纵深两个迫击炮连的支援下,竟然顶住了日军两个大队和强大炮火的多轮进攻,日军伤亡还略高于我方,无疑是创造了七十四军和五十一师战史上的一个奇迹! 大半年来艰苦而严苛的训练、以及基层官兵体质上的显著改善,其效果终于在实战中充分的便显出来了。 到现在,他们终于真正体会到了部队基础的训练和战术训练上的改变,其重要性并不亚于装备上的改善,同时也更理解了谢昌云为什么不把没有经过充分训练的士兵投入到战场上的一贯做法。 当然,武器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要是换了装备的部队上去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俞济时、王耀武等将领都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了,同时也期待着更大战斗的到来。 这一仗不光是把七十四军的斗志鼓舞起来了,更重要的是把他们的信心打出来了。 连部署在七十四军侧后的七十一军军长宋希濂闻讯后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七十一军的情况与七十四军基本相似,七十四军能做到,宋希濂相信自己的部队同样也能做到。 由于德安的“失守”,致使南浔线防线支离破碎,日军第二十七师团便趁势越过德安,沿南浔线向南昌方向猛攻了三十多公里,终于将中国军队的南浔线防线撕开了一个前后长达五十余公里的贯穿缺口。 于是,日军第十一师团便在左右两个师团的策应下,按预定作战计划开始向赣北山区的腹地开始突进。 两天之后,日军第十一师团在德安以西三十余公里一带与新一军的二一八师遭遇上了。 二一八师是十二集团军中唯一的一支没有与日军交过手的部队,而且除了为数不多的参谋和部分技术兵种之外,部队主体结构都是失去了老家的东北籍官兵,其积极求战复仇的心态不言而喻。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所以谢昌云便授意李一权把一二八师摆在了正面防御的突出位置。 做了充分准备的一二八师蓄势已久,仅以一个团的兵力扼守住了公路两旁的四个山头,就使日军十一师团一天半时间损兵折将一千余人而且寸步不前。 如果是其他的日军师团,面对中国军队的顽强阻击,多半会选择由两侧进行迂回来击破中国军队的防线。 但几乎是重建第十一师团对十二集团军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所以其师团长久度雄在向西尾寿造报告了因遇到十二集团主力而受阻这一情况后,随之便以一部兵力继续向中国军队阵地进攻,而以大部兵力部署在两侧,摆开了一个以防御为主的阵势。 西尾寿造根据第十一师团的报告和空中侦察的结果,也断定在十一师团的正面聚集着大量的十二集团军部队,于是便下令第九师团和二十七师团立刻从第十一师团的两翼迂回到十二集团军的侧后,并将其一举围歼。 西尾寿造坚信,只要这一仗取得了胜利,其后即可长驱直入湖北切断粤汉线,并先于第二军攻占武汉。 同样的诱惑,不管冈村宁次还是继任的西尾寿造都是无法抵御的。 日军第九师团接到向十二集团军侧后迂回的命令之后,便集中了六十余门大炮对七十四军的阵地进行了猛烈轰击,并在其中使用了几十枚特种弹,很快就攻下了七十四军所扼守的一个重要山峰。 这个山峰的下面是一个两岔路口,有一条路向西北通往瑞昌,沿另一条路往西南方向的道路则可直接插到赣北山区腹地,拿下并扼守住这处要地,第九师团便可开始实施自己真正的战役目的了。 按军用地图上标注的里程,第九师团只需向西南方向行进四十七公里,便可进入预定地点向十二集团军后翼发起攻击。 第二十七师团的行进距离要稍远一些,但也只有五十八公里。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最多用两天时间,日军的三个师团即可完成合围态势一举聚歼被视为心腹之患的十二集团军主力。 然而这几十公里的山路却不是那么好通过的。 为了这次与日军的决战,第一兵团临时将整个赣北化为了北、中、南三个战场,其中北战场为重中之重,承担歼灭日军第九师团的任务,其他两个战场则以拖住日军的方式进行配合。 按照这一部署,宋希濂的第七十一军已提前运动到了第九师团预定的前进路线上,并以三个团的兵力对敌进行梯次阻击,另以主力部署于右侧,准备对敌实施突击。 东北军系的四十九军和川军的七十二军从南浔线向西后撤,负责在第九师团左侧的数条山间小路上堵截可能逃窜的日军。 第七十四军则以五十一师的一个旅钳制住占领岔路口附近几个山头的日军,另以大部兵力和第十三军一起从第九师团后方和右侧的部分区域展开攻击。 另以中央军系统的第五十二军作为北战场的预备队。 在南部战场,由一个多月前从三战区调至南昌附近的第十八军从右侧牵制日军第二十七师团,由原驻防赣北的川军第七十二军负责进行阻击,使日军二十七师团不能轻易向第十一师团靠拢。 而中部战场的新一军,其任务就是拖住日军第十一师团,使其在北战场发起攻击时无法对第九师团进行增援。 廖广泽一看薛岳的这个部署,心里便暗自乐了起来! 拖住第十一师团只需一个一二八师和新一军直属部队就差不多了,新一军的另外两个师以及独立三师的炮兵团、装甲营竟然无了用武之地? 廖广泽不由想到,“你蔡南当初在淞沪能让十一师团几近覆灭,我如今在更为有利的条件下难道就不能再来一次更彻底的?” 于是廖广泽没有惊动谢昌云和薛岳,而是以视察的名义亲临新一军,当面向李一权托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过由于新一军是性质比较特殊的部队,所以廖广泽有提示道:“一权,这是个机会,可是昌云好像已经打够了,而且伤亡也会不小,你看这” 偏偏在整个粤系部队中,最不惧谢昌云的就是廖广泽和李一权.而谢昌云出于对薛岳的尊重和对部下的信任,现在对一兵团的战役部署几乎是撒手不管,对某一点的调动更是问都不问。 李一权其实在知道了一兵团的整个战役部署后也早就按捺不不住了,只是对廖广泽的立场还不摸底。现在顶头上司的话已经挑明,他立刻就表示道:“打!坚决打!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打完了再说!” 廖广泽探明了李一权不会先向谢昌云报告,于是便放下心道:“好,功劳归你。以后昌云要追问起来我来担责任。” 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瞒着谢昌云再打上一大仗。 第十一师团前后一系列作战中已经折损了三千余人,又留守德安一个大队和部分辎重部队,现在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两万二千人,其中作战兵力最多只有一万五六千人。 以配备了几十辆坦克装甲车、一百多门75mm以上口径火炮(含81mm迫击炮)、又全是先进步兵装备的三个师数万人,要灭不掉十一师团这支儿子辈的日军才见鬼了! 而且赣北山区山峦叠嶂、丛林遍布,日军飞机不敢低空飞行,目标又难以确认,其空袭基本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李一权很快拿出了一个一旦十一师团开始出动增援第九师团,便以二一六师和二一七师从两侧齐插将其合围、以装甲部队配合二一八师沿公路实行中间突破分割、同时以特战部队配合炮兵解决掉敌主要炮兵阵地的初步计划。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廖广泽又电令独立三师以一个团和师直属部队分别牵制住九江和德安的日军,其余两个团则迅速插到德安以西地区建立阻击阵地,以防止第十一师团过早逃窜。 另外,廖广泽还令六十四军以两个团和一个迫击炮营的兵力,配合十八军加强对日军二十七师团侧翼的攻击,同时随时做好以装甲部队快速突击第二十七师团后路的准备。 十二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团有近三千人,所以以团为单位的兵力调动起来,其规模和战斗力也很可观的。如不考虑伤亡,一个团绝对敢和日军的一个联队叫板。 廖广泽和李一权不好预测北部战场的最后结果,但对中部战场的胜局却是充满了信心。 同时,只要消灭了第十一师团、哪怕是只是重创第九师团,并严重削弱第二十七师团,长江南岸的日军便不再具有任何威胁了。 第二一七章遇到难题 然而,山区作战虽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敌机的威胁,但同样也存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巨大问题。 在一兵团下达了北部战场的总攻命令之后,敌我攻防一经转换,中国军队作为攻击方的弱点就开始显露出来了。 第十三军、七十一军、七十四军(欠一个旅)这三支中央军的八万余兵力,虽然在第一天以突然和迅猛的攻势成功的将日军第九师团包围并分割成三大块,但其后的战斗就不再顺畅了。 第九师团是日军老牌师团中最擅长山地作战的部队,作战经验丰富,装备最为精良,所配备的火炮全都是较轻便而且造价较高的山炮。其在彭泽被二十一集团军消灭的一个大队,仅过了十三天便由从驻台湾的日军山地部队抽出的一个整建制大队补充过来,可见其所受日军大本营的重视程度。 当发现被中国军队包围之后,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佳良辅立刻趁中国军队立足未稳之际,下令部队迅速反击抢占了两座较大的山峰和多个制高点,并以炮兵和飞机配合向前方公路旁高地的中国阵地继续猛攻,试图向第十一师团迅速靠拢。 以为日军会固守的七十一军猝不及防,竟连续被日军夺占了紧邻公路的两个山头并突进了两公里多,直到置于二线的两个团冒着日军炮火全部增援上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另外的两个山头阵地。 虽然日军的反击被暂时止住了,但接下来各部队对日军阵地展开的攻击却连连受挫,经过大半夜的激战,总共伤亡了三千余人,仅攻下了第九师团两个兵力最薄弱的突前山头阵地,而歼敌只有七百多人。 西尾寿造得知第九师团被围困的消息之后并不十分惊慌,按他的设想,在山地作战的情况下,中国军队不准备五六万以上的伤亡,根本不可能撼动第九师团。虽然这样一来消灭十二集团军主力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但能够给中央军精锐以重创甚至围歼一部,也不失为一个补救办法。 于是西尾寿造一面下令十一和二十七师团改变原来计划,用少部分兵力牵制住当面的中国军队,而以主力向第九师团靠拢;一面命令江北的第一一六师团抽调一个旅团过江,会同江南部队对中国军队进行合击。 同时,西尾寿造还命令航空兵对第九师团进行空投补给。 经过迅速调整,西尾寿造的作战设想就由原来的钳击第十二集团军,变成了以第九师团吸引中国军队等待援军赶到,然后内外开花消灭江南中央军主力。 其情景与前世的孟良崮之战极为相似,而且七十四军也是交战一方,不过现在的角色已然发生了根本变化。 西尾寿造的计划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首先是江北的两个师团全部在与中国军队的激战之中,如果一下要调出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兵力,没有几天时间的调整根本做不到。 此外,由于中国军队撤离九江和江北的小池的时候,不但销毁和转移了所有船只,而且还将两岸轮渡码头的堤坡和道路全部炸毁,日军为了能让重装备运上大型登陆艇,必须对这两处码头做大规模的修复,或者是再设法开辟其他通道。 这最快也要几天的时间。另外过江之后赶到战场,至少还需三天的时间,中间还不包括很可能会遇到了中国军队的阻击。 而第二十七师团也面临着很大的困境。 第二十七师团与第九师团横向相距有近七十公里,而且只有一条路可以供笨重的野炮勉强通过。但中国军队不但在这条路上设置了多道防线,而且还将一些极难修复的险段尽数破坏,如果沿着这条道路行进,用马匹拖拽的炮车一天能走十公里就不错了。 偏巧二十七师团这种后组建的部队,所装备的能够拆卸后用马匹驮载的山炮数量极少,如果放弃野炮仅携带少量山炮轻装前进,则很难击破中国军队的沿途阻击。 不过相比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七师团境况还算好的。 第十一师团接到了增援第九师团的命令之后,当天上午就开始集中主力向北转移,谁知前锋的一个旅团才行进了三公里多,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强有力阻击。一听到十二集团军特有的密集枪声,日军当即就泄了气,正犹豫是进还是退之间,密集的炮弹就落了下来。 紧接着,周边的多个山头上也都响起了枪炮声。 第十一师团很快就弄清楚了整个情况,“十二集团军不是阻击,而是将自己整整一个师团反包围了!” 而且突如其来的打击已造成二千余人的伤亡,大部分火炮也被中国军队以各种方式所摧毁。 第十一师团师团长久度雄在下令部队收缩固守的同时,也迅速向第一军发出了求救电报。 但是在按预定计划完成了对日军第十一师团的包围之后,新一军也很快的遇到了与北战场同样的困难。 第十一师团被围困之后反而放弃了畏惧心理,开始变得发狂起来。虽然其炮兵在最初就被新一军消灭大半,步兵也受到了重创,整个师团被坦克装甲车沿公路切为两半,但余下的万余日军还是迅速龟缩到了七个较大的山头上展开了殊死的抵抗。 在丛林密布的山区进行攻防作战,新一军部队在赣州基地训练时就多次演练过,也有一定的战术手段,要说以优势兵力和火力逐步拿下日军的这七处阵地完全可以做到。 但所面临的问题就是伤亡过大。 新一军的三个师向日军的三个山头发起了营级规模的试探性进攻,但效果却极不理想。 由于坡度陡峭、障碍遍布,履带装甲车辆均无法爬上去,只能在山脚或小半山坡处对步兵进行火力支援,而起不到突击作用。 采用稀疏的散兵战斗队形进攻战术,人数和火力上又不敌日军;如果用集团冲锋方式,巨大的伤亡却难以承受。 三处试探性进攻,新一军累计伤亡了四百余人,但攻击的最远距离也刚过了半山坡,而且越往上日军的火力就越密集,伤亡也越大。 李一权随后集中了全部火炮对日军的两处阵地展开了饱和轰击,而后再以步兵发动冲锋。 经过两个反复,虽然以伤亡六百余人的代价拿下了这两个山头并歼敌一千余人,但含上之前的一系列战斗,新一军炮兵所配备的炮弹已用去了近百分之七十,最多只能再满足一次这样规模的炮击。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一权绝不敢把炮弹用尽。于是和部下紧急商议了一阵,便决定用制造烟雾和火攻的办法来试一试。 但是这个办法也很不理想。 在山脚下燃气的烟雾还没有飘到半山坡就被山谷中的风给吹散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烟障。 而由于山上的树木这个季节还没有完全干透,前天又刚下过一场小雨,发射过去的多枚燃烧弹也只能在附近形成一小片火区而无法蔓延。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新一军的三个师长都急眼了,纷纷向李一权请求对日军阵地发动强攻,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也要尽快消灭十一师团。 李一权止住了三个师长道:“你们这三个师在谢副长官心目中有不同意义,决不可轻易伤了元气,各位都请冷静下来再想想办法。” 除了刚才说的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李一权没有说出来。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擅自决定的战斗,如果部队伤亡过大,即便是最后消灭了第十一师团,但他的军事指挥官的生涯肯定就结束了。他相信在这一点上小舅子绝不会给他留情面。 而且现在看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战斗的事,为了不影响谢昌云的全盘部署,李一权在与廖广泽商议后,便把围住了日军第十一师团以及攻击受阻的经过报告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此时正在忙于筹划武汉保卫战之后新的部署,并已下令陈绪于十二月十五日前将敌后的特战部队全部撤回,而且据他掌握的情况,薛岳也只是下令新一军拖住第十一师团。 以新一军的能力做到这点毫无问题,谢昌云也没有为此分心。 所以此刻接到了李一权的报告,谢昌云不由大吃一惊。 除了想让中央军出彩以外,在武汉会战进入尾声阶段避免较大的伤亡,也是之前谢昌云将十二集团军大部撤往二线的主要原因。 可谁知廖广泽和李一权竟搞出了这么一出戏来!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作为一个集团军总司令和一个军长,本身也有权利组织一场较大战斗。所以谢昌云也不好指责他们,只是在电话里把详细情况询问了一遍,然后指示道:“李军长,你们首先是要克服急躁情绪,决不能蛮干。日军起码在十天之内无法从后方向赣北投送足够的兵力,也无法向十一师团进行有效补充,因此你们只要在困住十一师团的同时不让二十七师团改变计划向十一师团靠拢,你们就可以有足够时间来消耗日军的弹药和粮食。我这里也尽力多给予你们一些支持,第一步先解决你们的炮弹问题。你们准备好一个宽阔一些的场地,后半夜空军给你们空投一部分炮弹,不过根据运输机的能力,一个晚上最多也就是五百发。其他问题等我考虑了以后再给你们答复。” 谢昌云所说的十天之内日军无法向赣北大举增援,是根据日军从本土或华北、台湾的投送能力以及距离推断的。如果这个时间有完全的保证,新一军和第一兵团光是靠围困并有效封锁日机的空投,就可以把粮食及弹药有限的第九师团和十一师团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是如果日军敢于放弃部分占领区域、而直接从华东地区抽兵,其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告诉李一权有十天时间主要是怕李一权着急冲动,但谢昌云绝不敢把赌注放在自己不能掌握的因素上。 因此尽快消灭被围日军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要想不放弃到嘴边的肥肉,又不想造成较大伤亡,这就需要在战术上多动些脑筋了。 从哪里入手呢?谢昌云把所能想到的手段都捋了一遍,最后眼睛突然一亮! “李一权不是提到试过了火攻吗?对!还是要动这个脑筋!” 谢昌云把钢笔朝便签上一拍,马上要通了黄光锐的电话。 除了通报前线所遇到的困难并布置空投任务之外,谢昌云重点是让黄光锐找专家们咨询一下,看有没有可以让还没有干透的树丛大面积燃烧起来的办法,说到最后干脆直接点明了能不能使用助燃剂。 黄光锐对这些新鲜把戏的上瘾程度已经到了如同吸大烟,听谢昌云一说,便把给新一军空投炮弹的事交给了其他人去和联勤司令部联系,自己则急忙的去找专家教授们去了。 别说,七八个工程师和教授凑在一起,被黄光锐一阵紧逼,倒真把办法给想出来了。而且两个小时以后通过数次实验还拿出了最佳配比方案,接下来就是要做类似前线地形的大面积的实地试验了。 广州附近不行,动静太大。于是黄光锐便要通了广东保安司令黄光锐的电话。 第二天中午,黄光锐和李汉魂带着数名专家,来到了距韶关二十余公里外的一座长满树丛的山下。 之前李汉魂还按黄光锐的要求派了一个团的兵力,用了半天时间在山上开辟了三条防火带,并捆了几头猪放在了防火带的中央,还在山峰的周围插了数十面的彩旗。 黄光锐和专家们到山上转了一圈,见一切准备已按要就就绪,便让手下用电台向韶关机场下达了飞机起飞的命令。 十余分钟之后,三架腹部挂有罐体的轰炸机飞到了山峰上空,然后俯冲下来,暴雨般的抛洒下了近两吨多的由柴油和助燃剂合成的燃烧剂。 完成抛洒任务后,两架飞机迅速返航,另一架飞机则拉高盘旋进行观察。 “燃烧弹!三发急速射!”见李汉魂手一挥,一名少校立刻向旁边不远处的炮兵下达了命令。 “轰轰轰” “不到十秒钟,十几颗迫击炮弹便连续在山上四处炸开了。 第二一八章火攻奇效 只见随着炮弹腾起的火光,山上一片片的树丛就立刻燃烧了起来,瞬间就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并迅速的向四周蔓延。 二十多分钟后,整个面积一千多亩的山头都笼罩在了熊熊烈火和浓浓的烟雾之中,隐约能听见一阵阵猪的惨叫传出,并有几十只野兔和两只獐子、一头野猪惊恐万状的从山脚下的丛林中乱撞了出来。 “砰!” 随着李汉魂手中的半自动一声响,那头野猪一头栽倒,在草地上翻滚抽搐。 “砰砰砰” 有了长官的带头,一些几军官也跟着举枪射击。 黄光锐刚才被枪声吓了一跳,放下望远镜回过神之后心里骂道:“这帮兵痞,我们空军要比你们文明多了!” 不过嘴上还是向李汉魂问道:“伯豪(李汉魂字)兄,地面上的事你懂得多,你看这个燃烧效果如何?” 相比打猎来说,黄光锐更愿意欣赏自己和部下的杰作。 “如何?今天晚上老弟准备好吃烤野猪吧!我看这场火烧下去,山上一个活物也剩不下了。”李汉魂一手倒拎着半自动,一手又举起了望远镜朝山上观望。 不过看李汉魂望远镜迅速移动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在继续寻找猎物。 黄光锐又转向一位戴眼镜的年长者道:“马教授,这个办法是你最后系统归纳的,你请说说看还有是没问题?” 马教授道:“最初的火势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周围的植物水分就会很快的蒸发燃烧,形成的火场面积就会越来越大。所以看来柴油和助燃剂的效果是足够大了,实际上还可以减少三分之一的量。不过我们只管把火燃起来,杀伤效果如何我们就说不清除了。” 这时旁边一个穿着消防官员制服的中年人主动说道:“根据火势和燃烧时间来看,这个山上大部分地方不会再有生命存活,防火带就是再宽几米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直接烧死和热死是一个方面,在火势和烟尘浓密的地方还会造成缺氧或呼吸道障碍,这种死亡率往往要高于前者。” 李汉魂道:“日本兵都有防毒面具,照你这样说我们这个办法不是要降低效果了? 消防官员道:“日本人的那种防毒面具我见过,虽然可以预防烟尘,但对高温空气没有任何的作用。” 李汉魂道:“这就好。光锐,马教授说的那个你也不要全听,不必减柴油和助燃剂的量,把火烧的越大越好。只要少牺牲几十个战士,补上多花的那点油钱绰绰有余。” 黄光锐道:“那就要看谢副长官那里等不等急用了。如果能等三四天,我们就可以使劲的往下洒助燃剂了。如果急用,恐怕还真得减一些量。另外还有一些技术上的细节要仔细斟酌。” 李汉魂道:“我看最主要的是掌握洒燃料的时间。洒完了马上就要点火,不能给日军反应的时间。而且最好放在白天,这样日军一旦分散突围,也很难逃过我们布置的火力火力网。不过你们空军就要冒险了!” 黄光锐道:“白天攻击是肯定的,不让我们也没有把握把燃料洒准确的洒到指定地点范围内。我想最好是天一亮就到达目标上空,这时候日军战斗机了不得刚起飞,我们飞行返航时在高度和路线上再采取一些手段,日军战斗机一般来说拦截不住我们。再说了,只要能把燃料洒下去,就是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李汉魂点头道:“嗯!前线有了空军和后方工业的支持,打起仗来心里有底多了!这一点我在前线时深有体会。我看山上一下子还上不去,不如我带人在这里等着看效果,说不定还能再打点猎物。你先赶回韶关向谢副长官报告,晚上回广州我用这些野味请你们。” 接到了黄光锐的报告后,又把谢昌云喜得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转了两圈,然后便问道:“黄司令,这算不算是化学战呢?” 黄光锐知道这是谢昌云在调侃,于是就凑趣道:“上次洒硫酸好像能沾点边,不过放火好像没有什么公约限制,要不我找法学教授去问问?” 谢昌云道:“算了!万一你找了一个死脑筋的教授,说不定到抗战胜利了还没有拿出结果来。这个办法不但要对付日军十一师团,还要对付第九师团,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两边要在同一时刻使用。我们飞机的数量有限,按你说的效果,可以考虑减少对每处的燃料投放量,以增加投放的覆盖面。这种战术对日军心理上造成的打击效果我们也必须要考虑。这样,以第九师团为主要目标,新一军这边选择三个日军主要阵地就够了。给你们四天时间准备,你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伯公,其他出面督促助燃剂生产。这边由我来进行协调。” 当天下午,北、中两个战场都同时减弱了对日军阵地的攻势。同时六十五军也将一批75mm和81mm燃烧炮弹开始调往前方。 除了粤系部队之外,其他部队极少配备燃烧弹,所以一兵团只能靠六十六军支援了。不过好在中央军配备的82mm迫击炮可以使用81mm炮弹,因此就不需动再用六十六军的迫击炮兵了。 虽然82mm迫击炮使用小一毫米的炮弹会降低射击精度,但这又不是打碉堡机枪,干这种放火的勾当,就是偏出去二三十米也没什么影响。 连续三天的厮杀,北部战场的中央军部队在十二集团军直属炮兵旅的配合之下向日军第九师团发动了多次进攻,第九师团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有的阵地反复易手数次,阵地四周陈尸累累,敌我双方搅做一团的肉搏频频可见,战况空前的惨烈。 担任主攻的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虽然经过顽强奋战拿下了日军三分之一的阵地,并消灭了三千左右的日军,但自己累计伤亡也达到了七千余人,有的五六百人的一个营甚至只剩下了几十人,并牺牲了一名团长和两个营长。连率队冲锋的七十四军一五三旅副旅长张灵甫的头部也被日军的子弹擦了深深的一道口子,险些命丧黄泉。 在牺牲重大、进展困难、面临日军持续不断的反击的情况下,宋希濂和俞济时不得不咬着牙把装备了新式武器的四个团投入了战场,最后凭借强大的火力终于压制住了日军的反扑,并又夺取了一部分阵地,稳定了战场的局面。 但是要想拿下日军的几处主阵地,就得冒着把四个团拼光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时,宋希濂和俞济时都不敢下这个决心。 于是,薛岳便把担任战役预备队的五十二军也调了上来,准备用这个军先拼一阵,再让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掏出家底做最后一击,力争三天之内解决战斗。 为此,薛岳甚至做好了再伤亡两万或更多人的准备。 即便以两倍的伤亡消灭已经含在嘴里的日军一个王牌师团,这个代价也值了! 不光薛岳,其他将领也痛下了决心。 而就在这时,谢昌云的电话到了,薛岳等将领高悬着的心立刻落了回来。 四天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了。 在这四天当中,江北日军一一六师团的一个旅团已经有大部到达了南岸,并会同驻守九江的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向沙河街运动。 另外,日军还从江阴、南京、上海等地拼凑了相当一个轻装师团的兵力,已经用船运至到了安庆附近,再有一天多即可在九江全部登陆。 不过,这些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十二月十七日,天刚刚放亮,南方空军的三十架腹部挂有铝罐的两个轰炸机编队,就已接近到了两处战场的上空。 这些铝罐都是上次为袭击日军一五五重炮联队赶制的,这次正好又派上了用场。 接到轰炸机即将还有两分钟就要到达的消息后,早已准备好了的炮兵便立刻向预定打击的日军各山头阵地分别发射了颜色各不相同的彩色烟幕弹。 还没有等日军反应过来中国军队究竟想干什么,空中的轰炸机就排着队一架接一架的俯冲了下来。 接着,大股的黄色液体就从飞机下喷涌而出,在几十米的高度形成了浓密的雨雾向日军阵地袭来。 所以目睹这一过程的日军第一反应都是中国飞机在喷洒毒剂,纷纷取出了防毒面具。 随着一阵浓厚柴油气味传来,也有日军立刻意识到了中国军队是想放火,便大叫嚷着让同伴注意。 然而,不谈根本没有办法彻底预防,就是连向空旷处躲避的时间都来不及了。 最后几架飞机还没离去,中国军队炮兵发射的燃烧弹就开始落到了日军据守的山头上。 其后的情景就不必细细描绘了。单是新一军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击毙了四千多企图逃下山来的日军,并用火炮对山上没有燃着的空白点进行了密集覆盖,使躲避在这些地方的日军死伤无数。 几个小时余火基本熄灭后,第九师团只剩下了相邻的三处山头阵地,师团长吉佳良辅和第六旅团的旅团长秋山义允,均在最高的主阵地上葬身于火海。 第十一师团更惨,师团长久度雄和两个旅团长无一幸存,龟缩在剩余两个阵地上的兵力加起来才有两千七百人,而且几乎是个个惊恐万状、士气荡尽。 西尾寿造得知这一噩耗,顿时浑身颤抖不止,稍有清醒过后,立刻下令集中十一军可调动的所有战斗机和攻击机,向赣北的中国军队进行不间断空袭; 命令第二十七师团立刻撤回到南浔线,然后向九江转进; 命令已通过沙河街的部队马上转头,回到南浔线接应二十七师团; 同时还电令唯一能够联系上的第十八旅团旅团长井书宣时选择适当时机突围。 如果动作慢一些,再把二十七师团搭进去就彻底完了! 因此西尾寿造决定放弃从陆路对第九师团残余部队的救援,让其在空军掩护下凭自己的力量来死地求生。 但十八旅团旅团井书宣时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在接到西尾寿造的电令后,马上回电请求航空兵立即集中轰炸东侧的中国军队阵地,并掩护第九师团从这个方向突围。 随后,井书宣时命令部下销毁全部不便携带的重武器,并给重伤官兵安排了最后归宿。 第一波三十余架飞机的轰炸扫射刚结束,井书宣时便指挥近五千人马同时从三处阵地往东开始了突围。 第九师团残余兵力行动之迅速,完全出乎了薛岳等将领的预料,部署在东侧的部队还在顾及头顶上还在盘旋的敌机,阵地就被玩命的日军冲开了几个缺口。 而留在三个山头阵地上的八百多日军伤兵,也在拼尽最后的力气阻挡中国军队的追击。 部署在第一道阵地后面的四十九军和七十二军本来实力就比较弱,而且同样也是没有充足防备,再加上天上始终有大批的日机做掩护,所以井书宣时在率部冲破第一道防线之后,沿途虽有短暂受阻和不断的伤亡,但还是在天黑之前沿着几条山路奔走了二十多公路,基本脱离了危险区域,并且在稍作休息之后又连夜赶路。 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冒着敌机轰炸扫射,在炮火掩护下用了近三个小时终于肃清了残余日军,但再要想追击逃窜日军却是不可能了。 日军飞机对地面的威胁虽然不如在平原丘陵地区那样大,但架不住来的数量和批次太多,对中国军队还是形成了很大威胁,延迟了中国军队的行动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就连新一军并没有组织对敌展开攻击,但在空袭之下也伤亡了一百余人,并被击毁坦克一辆、山炮两门。 到了傍晚时分,新一军开始以各类火炮向被围之敌开始射击,准备实行最后攻击。 但炮击还没有结束,日军第十一师团残余人员却开始了无组织的自发突围。 只见大批连武器都很少携带的日军漫山遍野的向山下冲来,不但根本不分方向,而且大部分人面对新一军射出的密集子弹竟不躲避、不还击,只是满脸麻木、步履机械的往前奔跑,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也许对这些意志彻底崩溃的日军来说,死在枪口下就是他们最好的归途 第二一九章连连收获 傍晚时分,新一军开始以各类火炮向被围之敌开始射击,准备对日军第十一师团实行最后的攻击。 但炮击还没有结束,日军第十一师团残余人员却开始了无组织的自发突围。 只见大批连武器都很少携带的日军漫山遍野的向山下冲来,大部分人面对新一军射出的子弹不躲避、不还击,只是满脸麻木、步履机械的往前奔跑,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也许对这些意志彻底崩溃的日军来说,死在枪口下就是他们最好的归途。 还不到晚上八点,新一军就结束了全部战斗,宣告被围的日军第十一师团两万一千余人全军覆某。 连同之前的阻击战一起,新一军总共阵亡一千七百余人,重伤一千八百余人。 这个战绩和伤亡比例,足以让李一权和廖广泽交差了! 虽然第十一师团还有一个大队和部分辅助兵力留在德安,但由于军旗被焚、师团长阵亡,所以第十一师团的命运便到此终结,不可能再获重建了。 含上第六、第十八、第一零一、第一零六师团,以十二集团军为主体的广东部队已经整整抹掉了日军五个师团、另加六个旅团的建制。 这些兵力足够日军在任何一地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战役了!前世抗战的历史也被重重改写。 在另一处战场,由于跑掉了数千日军和一个旅团长,薛岳便把一肚子的火气撒到了第九师团留在瑞昌附近控制交通要道的一个步兵大队、一个工兵大队、一个速射炮中队和一个汽车辎重中队的身上。他下令七十四军主力立刻回师,务必一个不留的全歼这股日军。 七十四军的一个旅和一个炮兵营,一直在与这股两千余人的日军相对峙,虽然主动发起过几次攻击,但由于兵力有限和地势不利的原因,并没有获得多少战果,最后只得把作战目标放在了拴住日军上面。 等俞济时迅速带领主力返回之后,七十四军在兵力上便与日军形成了十比一的绝对优势,并且又得到了十二集团军两个炮兵营的支援。因此部队稍一布置后,便以数倍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日军据守的四个阵地同时发起了进攻。 两个持有新式装备的那两个团虽然在围攻第九师团主力的战斗中伤亡严重,但还是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悍将张灵甫头裹绷带、手提冲锋枪再次率队冲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分别拿下了日军的两个主要阵地,并击毙了日军大队长。 剩余的战斗也在两个小时之后全部结束,两千三百多日军全部毙命、无一漏网。 对残暴的第九师团,任何一支中国军队都不会留下俘虏。 足额满员两万八千余人的第九师团,最后从赣北山区跑出去的只有三千七百余人,说是被歼灭也不足为过。 而南部战场日军的第二十七师团依仗地利,迅速后撤了十余公里之后便进入了丘陵地带,在大批飞机的掩护下终得以脱离了与中国军队的接触,但前后也损失了三千余人。 在赣北山区近半个月的激战中,第七战区总共歼敌五万一千余人,彻底解除了日军在长江南岸对武汉构成巨大的威胁。 同时,由于北岸日军抽调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增援南岸,因此不得不减缓了对广济、蕲春方向的进攻,使这些地方中国军队不断退后的防线得以稳固。 但是,第九战区也付出了伤亡三万八千余人的巨大代价,其中仅中央军各部就折损了二万七千余人。 而且,含二十七师团和陆续到达的援军在内,日军在九江和南浔线的机动兵力又恢复到了相当于三个师团,虽然其战力大不如前,但在航空兵的支持下仍有一定的进攻能力,第九战区也不敢大意轻敌。 因此陈诚在与谢昌云等商议之后,决定第九战区参战各部均留原地休整补充,然后自己借了谢昌云的越野车赶往一兵团及各军驻地进行视察慰问。 对于这次赣北大捷,国民党中枢人物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蒋介石了。 自抗战以来,中央军虽然承担了繁重的作战任务,也付出了相当大的牺牲,但还没有过一次战斗独立歼敌上万的战绩,与十二集团军自然没有办法比,甚至还落在了桂系等杂牌后面,不免让蒋介石和中央军高级将领们脸上多有挂不住。 这次谢昌云在核定各部战果时大笔一挥,把基本歼灭第九师团的战功全部让给了一兵团,此外十八军还有对二十七师团作战的歼敌一千多的战绩,使得中央军一次战役歼敌的总数达到了二万四千多。 谢昌云不争功,蒋介石等便安然受之,再经过适当的渲染提高,最后公布为三万一千三百人。 这个歼敌成绩,在排名上也就仅次于十二集团军的沪杭和黄梅彭战役(连续两天的战斗合称),而居于第三位,而且中间还包括了一个日军最精锐的老牌师团,足以让蒋介石在各系头目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 同时,蒋介石、陈诚等和中央军将领们,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与谢昌云密切合作所带来的痛快。 为此蒋介石也不能显得小气,对外公布是一回事,但下一步在褒奖方面还是要据实将华南空军和四战区列入的,甚至连陈济棠在后方的统筹调度也必须考虑在内。 谢昌云的豁达也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一是抗战一年多来,以十二集团军为主体的广东部队战绩之大,已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想,只要不影响对将士的奖励,表面上多一点或少一点战功也无所谓了。 二是谢昌云率部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确实也离不开其他部队的协助,如果没有数百万军队在广泛的战场上牵制住日军,谢昌云也很难寻找到有利的歼敌战机。特别是抗战还将持久进行,今后互相间的合作更为重要。 三是在某些方面的计划还必须要的到蒋介石的认同和支持。 谢昌云原来对国民政府的海军一直没有给与太多注意,直到这次长江防御作战才与海军打交道多了起来,因此逐渐摸清了海军目前的状况。 听说海军的二十余艘主力战舰除少量被日军击沉之外,其它的都自沉与江阴和马当两处用于堵塞航道,谢昌云不由感到万分痛惜。 可是当他一想到还有几十名正副舰长、几百名海军军官、数千名水手以及保障人员散落在各处,眼睛又突然的一亮! 后来探望长山幸存的江防大队官兵时,谢昌云一问里面竟然还有一名巡洋舰上的航海长、另有十余名舰艇上的轮机兵、枪炮兵、航海兵、水手长等专业人员,而且在战斗中还牺牲了一百多,几乎当场捶胸顿足。 探望一结束,谢昌云赶紧从十二集团军派遣了一些人员,把湖口和九江两处要塞炮台上的舰艇人员全部替换了下来,并悄悄和海军部长陈绍宽商议,把这些人员暂时都集中在了武汉。 但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员,还有大部分海军人员散落在外,有的转到了陆军,有的甚至已经出国或回了老家,如果再任其进一步流失就不好收了。 于是谢昌云借蒋介石兴致正高之时,让陈绍宽出面,自己又说动宋美龄、陈诚等从侧面做工作,要求将海军的多余人员全部集中到湛江,与广东海军合并一处。 现在海军大型舰船几乎尽失,海军人员、特别是那些军衔高、又不懂陆地作战的舰艇长已成为了包袱,即便是将来重建,让宋子文一算,所需的费用也是高得吓人。 尤其是自北洋舰队覆灭之后,海军一直被南洋舰队的闽系势力所掌控,并未真正纳入中央系统。 蒋介石的目光哪里有谢昌云那么远,于是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除了保留下目前长江上的可用舰船之外,把其余的海军人员全部甩给了第四战区。 谢昌云却如同捡到了宝贝,不由又按老习惯把何欣怡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接着就是连亲带摸的一通蹂躏。 对谢昌云这样得意忘形的举动,何欣怡几天来已是连续三次领教了。第一次是黄光锐打过电话之后,第二次是消灭了第九师团和十一师团之后,这第三次是为什么,何欣怡当然不能让谢昌云白白占了便宜。 何欣怡喘过气来用眼睛一瞟,谢昌云便立刻坦白了自己的企图:“我把海军的大部分舰艇人员都抓过来了,这样就可以开始扩建广东海军了。美国佬那里有的是封存的舰艇,我准备向他们租借一批过来,再让他们为我们培训几百名海军军官和军士,我们自己也招收一些水手,形成一定规模的后备力量。对了,再建一支海军陆战队。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开辟沿海战场,说不定还会把台湾拿下来,然后就是登陆日本。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把南海、东海那些大大小小的岛屿都插上中国的旗帜,太平洋里面也要插上一些。欣怡姐你要是中了哪个岛,我就把它拿下来,我们来做岛主,一面欣赏怡人风光,一面在上面生宝宝,那才叫哎呀!欣怡姐你掐我干什么?” 何欣怡顺手又拧了一把的道:“好好的在说海军,可你却越说越下道,我要不拧你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来。” 谢昌云惊诧道:“欣怡姐你也应该知道,我做事和打仗都是要超前考虑的,生宝宝是一个复杂的工程,难道就不要提前计划了!” “你还不住嘴!”何欣怡满脸娇羞的想起身寻找趁手的家伙什,无奈却被谢昌云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 俩人嬉闹了一会儿,何欣怡突然想起来娇嗔道:“就是你,害的我差点把正事都忘了!雅君来信了,学校马上就放寒假,她再有几天就会回到广州。不过假期很短,连路上只有三十五天,你看怎么安排,要不要把她接到武汉来?” 谢昌云听了马上松开了何欣怡,想了一下后道:“第九战区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打的仗也都大了,歼敌目标超过了一个师团,我再继续呆在武汉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不如我们这几天抓紧把手头的事都移交了,然后就回广东去接雅君。对了,把我姐夫一家也都带走,飞机坐不下就飞两趟。李一权宰了那么多鬼子,日本人占了武汉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何欣怡道:“小弟,你真的要回广州?委员长和陈长官他们能同意吗?” 谢昌云道:“武汉这仗打完之后,下一步就该轮到广东了,我估计委员长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了。你们只管收拾东西就是,再告诉我姐一声让她提前做个准备。” 果然,当谢昌云来到珞珈山向蒋介石面辞第九战区职务时,蒋介石并没有直接阻拦的意思,而是另外询问道:“广州必定是下一步日军要重点夺取的目标,你还是准备坚持原来的计划吗?” 谢昌云端坐在沙发上回道:“广州距海岸较近,又没有高山大河做屏障,如果日军动用三艘以上的航空母舰,再加上台湾机场即将修复完毕,我们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与日军正面决战,势必要遭受巨大的损失,对我们来说是得不偿失的。但是我们也不会让日军轻易得逞,他们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才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让日军占领了广州和海南岛,才能进一步诱使他们窥视菲律宾和东南亚,进一步激化他们和美英法之间的矛盾,从而使国际的形势加速朝着有利于我国的方面转化。把列强拖入战争,这个观点我去年和委员长谈过的。” 蒋介石点头道:“这个战略我是很赞同的,对结果也是很期待的。我们的抗战打了一年多,日军屡屡挫败,但日本并没有彻底动员潜力,可见其还有其他的战争打算。这一点要不是你做过透彻分析,一般思维很难以想到。不过日军一旦占领广州,会不会借机中断粤汉铁路和黄埔港的运行呢?这样将对我们产生很大的不利。” 谢昌云道:“中断粤汉线、切断我们全部的出海通道,是日军为了孤立封锁我们、进而削弱我们的抵抗实力所必须采取的行动。但由于我们把港口和铁路提前租借给了美英法,所以日军在占领广州之后,必定要等待一段时间来观察国际上的反应,才能考虑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目前从海防到南宁的铁路已临近通车,再有大半年,湘桂铁路也将全线建成。那时日军即便是强行占领黄埔港和中断粤汉线,我们也不怕他了。相反,到了那个时候我还真希望他们能这样做,就看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如我所愿了!” 蒋介石微微笑了一笑:“昌云,你是步步都先于人之前算计呀!最后一批政府人员马上就要去重庆了。昨天我们召开了一次会议,谈到你的南北经济布局,咏霓、庸之、子文他们都一致称叹,认为对维持抗战的经济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华南包括赣南在内,目前已经成为了我国的重要经济中心,你回去之后要全力维持好,但是对其他方面也还要继续担待。九战区的职务你暂时还不必辞去,以免引起无端的猜疑和军心浮动,等华中局势稳定以后军事委员会再作考虑。” 第二二零章三到延安 对蒋介石不会让自己马上辞去第九战区的职务,谢昌云是有所预料的,而且蒋介石考虑的也确实很有道理。 所以谢昌云马上表示道:“我听从委员长的安排。还有一件事想向委员长请示,我准备过些天到延安去一趟,想看看那里的投资发展情况是其意,另外日军一旦停止正面战场的大规模进攻之后,敌后战场面临的压力肯定会比以前增大。并且由于辖区不清,国共双方在这方面的矛盾也会增多,这是我极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我愿意去做一做中共的工作,同时也希望委员长能够对相关战区予以约束。再有一点,委员长也知道我和中共领导人的关系,可是这一年的时间,我都是在围着委员长打转转,于情于理,延安那里我也应该去拜访一次了!” 公开保持与共产党的密切关系,也只有谢昌云才敢这样做。这也是谢昌云方式运用得当,从一开始就没有进行隐瞒,所以到后来也就成其自然了。 蒋介石也知道在这方面约束不住谢昌云,于是沉吟一阵后道:“你去延安一趟也好。有机会要向毛泽东他们说清楚,对敌后区域的临时管辖有什么方案他们可以提出来,但抗战必须由中央政府统一领导,由军事委员会统一指挥,这个是决不能改变的,否则政府绝难容忍。” 谢昌云道:“我会把委员长的意思如实转告中共领导人,并且会提出我自己的看法。” 蒋介石听出来了,谢昌云对中共的某些做法也是有异议的,因此心里多少有了些宽慰。 其实谢昌云本来还想指出国民党的一些不端做法,可是听到蒋介石话中较以前有些退让的表示,而且也没有在具体事情上进一步指责中共,所以就没有再说了。 而蒋介石这边,一来由于要依靠苏联援助,所以还不到与共产党翻脸的时候。二来也担心如果因中共的问题与谢昌云闹得不愉,会造成谢昌云的逐渐疏远。 起码到现在为止,谢昌云对政府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军事上的支持,都比给予延安的要大得多。 所以蒋介石也多少留下了一些回旋余地。 接下来蒋介石又与谢昌云谈起了目前华中战局要解决的一些问题,这方面两个人的观点基本一致,因此谈得很投入。 宋美龄照例是在蒋介石与谢昌云谈了一会话之后就送来了咖啡。 当听说谢昌云要回广东去以后,宋美龄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伤感的之情。 女性看人的角度与男性有很大不同。没有亲生儿女的宋美龄,在谢昌云身上体验到了其他后辈所没有的睿智、机敏、达理和气质,甚至体会到了他的真挚关心,同时更看到了他将来不可估量的前程。 有了这样一个长期的依靠,今后自己就能强势得多。起码万一再发生一次类似西安事变那样的意外,也不会让人指着脸羞辱。 宋美龄虽然十分清楚由于共产党的原因,丈夫与谢昌云之间潜藏着很大的政见分歧,但她却不愿意把这些和与谢昌云日益密切的交往联系起来,而且一直在着力从中调和。 谢昌云对宋美龄确实也存有敬重的一面,见到宋美龄表现出的异色之后便忙道:“委员长和夫人在武汉也不会住多长时间了。以后只要我到了重庆就一定会去拜见夫人。这几个月多蒙夫人关照,不过您这里的饭菜把我的嘴都吃刁了,我走之前就再预约一顿吧!” 宋美龄立刻道:“昌云,想吃什么你现在就说,多几样没关系,我提早让厨房准备。” 谢昌云还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掰着手指一样样点道:“东坡肉、西湖醋鱼、粉蒸肉、海米菜心、糟鸡、橘瓣银耳汤” 看见谢昌云一幅认认真真的摸样,连一贯不形于色的蒋介石都背过脸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按蒋介石所说,谢昌云没有卸去九战区副司令长官一职,但所分工负责的作战指挥则一块则由陈诚以代管的名义接手。 现在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军官训练团、三青团等陈诚兼有职务的机构都已相继撤离武汉,陈诚也没有了多少闲杂事情的干扰。 整个战区只有陈诚一人知道如无非常重大事情发生,谢昌云已不会再回到武汉了。 为此陈诚还专门在家中宴请了一次谢昌云和何欣怡。 而谢昌云则把两部越野车留给了陈诚,还玩笑道这是付的饭钱。 此外何欣怡也另外给了谭祥一万法币,谭祥在问过丈夫之后便收下了。 陈诚把历年积蓄差不多全都捐了出来,家中用度也不宽裕,况且与谢昌云之间的关系现在已不是任何金钱利益能左右的,如果不收这一万块钱,只怕将来诸事都要回归到公事公办的局面了。 三天后,李一权的母亲在何欣怡的陪同下,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女婿、一个儿子和一个外孙以及李一权的小舅舅乘谢昌云的飞机飞往了广州。 第二天,谢昌云也悄然飞离了武汉。 这一去对谢昌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从今往后,他将要在更大的程度上按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了。 谢昌云自七月底返回九战区之后,有近五个月时间没有回广州了,这次带着辉煌战绩归来专一司职四战区的军务,让陈济棠等四战区军政官员喜出望外之余还如同吃了定心丸。 虽然知道谢昌云不喜杯盏交错的应酬,而且还有陈济棠“十年之内不准强行给谢昌云灌酒”的禁令,但各方的请帖还是送来了二十多份,登门拜访者也络绎不绝。 十二集团军在华中捷报频传,四战区在广东严阵以待,但广州及沿海城市半个月之前还是开始了又一轮的疏散转移。所以请客者和来访者都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谢昌云究竟是想坚守还是想放弃广州。 放弃广州是谢昌云与陈济棠早就确定的既定方针,但这一决定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决不能轻易透露。谢昌云只得以要同时做好两手准备为由来推诿。 同时谢昌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陷于应酬之中。 与父母有近一年没见;姐姐怀了数月身孕,而且很快就要带着新四军办事处的第二批人员转移到后方,父母也要跟着同去;再加上何雅君再有两天就要到广州;自己还要到延安去一趟。 与亲人的短暂团聚和付延安需要做的一些准备,也够谢昌云忙一阵子了。 于是谢昌云暂时回绝了一切邀请并回避了一切公务,只是向陈济棠打了个招呼,于回到广东的第三天中午前往机场接到了何雅君,然后立刻在机场换乘了自己的专机,当天下午便到达了重庆。 何雅君经过了近四个月的独立生活,虽然性格依旧是活泼开朗,但猛得一看上去,不但眉宇间显出了一种雍容的妩媚,举手投足也以前多出了一些圆润。特别是见到王秋后不但主动打招呼问了个好,而且还送给了王秋一个很精美的化妆盒。 连何欣怡都对妹妹的变化感到了惊讶! 谢昌云更不用说,从见到何雅君的那一刻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甚至后悔应该在广州来个午休什么的再走多好。 何雅君好像知道谢昌云在想什么,一路上一会儿跑到何欣怡那里说上一阵悄悄话,一会儿又回到谢昌云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直往自己胸前蹭。口中香气若兰、丰润之处的摩挲时有时无,把谢昌云弄得五迷三道,恨不得把她抱到卧舱里就地正法。 不过这也是想想而已。副司令长官的形象也是很重要滴! 到了重庆又是连续不断的应酬,再加上王思政兄妹的干扰破坏,竟让谢昌云几个小时都没有腾出一点时间来。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谢昌云终于把勾人的狐狸精按到了床上,一把撤去睡衣,扬手朝着那弹性十足的翘臀“啪啪啪”的施起了家法。 随着更深程度的“惩罚”,谢昌云终于还是迷失在了小色妞彻底剥去伪装之后的放浪形骸之中。 不知是开发的原因还是饮食的原因,反正谢昌云觉得小色妞那两团傲人的本钱比原来又大了一些,而且弹力不减,让他捏在手中竟一刻都舍不得放弃,俩人不停息的疯狂和绵绵情话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谢昌云在重庆只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就带着何欣怡和王秋从重庆直接飞往了延安。 延安自十一月底以来已连续遭受了日军的一次大规模空袭和三次较小规模空袭,虽然有四战区帮助装备和培训的防空部队奋力还击、并击落击伤日机六架,但延安城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坏。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中共的中央机关便搬到了距延安城西北不远处的杨家岭。 得知了谢昌云要来的消息之后,延安的防空部队便在机场及附近的山上布置了十余门高射炮和二十多挺高射机枪,一直延伸到黄河东岸的防空观察哨也进入了紧张戒备状态。 由此可见中共对谢昌云的重视。 中共中央军委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和军委参谋长滕代远,以及贺子珍、刘英等早早的就来到了机场,戴着皮帽、裹着大衣在那里等候。 特别是贺子珍,眼睛一直盯着南方看了近半个小时,连一旁的人对她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十二月底陕北的气温已经是相当低了,机舱门一打开便感到冷风扑面而来,但谢昌云还是第一个跳下飞机跳下了飞机朝着贺子珍跑去,一声“婶娘好”之后,便任由贺子珍拉着双手端详询问了好一阵。 好在王稼祥十分清楚贺子珍与谢昌云之间的真挚感情,滕代远也略知一二,所以尽管谢昌云违背了礼节,但众人看在眼里反觉得十分感动和欣慰。 由于王稼祥西安事变前就已去了苏联,知道前几个月才回来,算起来和谢昌云有三年多没见了,所以贺子珍的手刚松开,王稼祥和谢昌云便各往前一步把手握在了一起。 贺子珍与何欣怡也见过面之后,再看到从飞机上又下来了一个穿着军呢大衣年轻的女军官,不由睁大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然后赶紧又转过头和谢昌云说话,以掩饰刚才的吃惊。 王秋之前在延安仅住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又是做机要工作的,活动圈子本来就不大,加上一年多来被谢昌云养的白净细嫩,头发留到了披肩,个子好似也高了一些,毛料军大衣和黑皮靴再一穿,因此在场的人除了贺子珍由于知道王秋在谢昌云身边而认出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只当王秋是谢昌云的一个普通随从。 本来谢昌云是想把王秋留在重庆,可架不住王秋一通的眼泪汪汪,而且再一想不带她上她反倒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所以干脆就把她给带到延安来了。 到了延安这个地方,谢昌云的随从卫士们就没有多少事可做了,于是将谢昌云要送的东西装上了汽车,便由其他人带着去安排住处。 而谢昌云和何欣怡、王秋,则跟着王稼祥、贺子珍等坐上汽车直接朝杨家岭驶去。 一行人刚走进毛泽东住的院子,就见毛泽东搓着手掌快步的从窑洞里迎了出来。 等谢昌云敬礼问好之后,毛泽东第一句话就是指着一溜的四孔窑洞道:“我这里特意多挖了一孔窑洞,是给谢先生和谢嫂子留的。昌云呀!现在延安已经安稳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再把他们送过来住一段时间呀?” 谢昌云道:“恐怕得到明年下半年了。我姐现在身子不方便,我母亲在照顾她,父亲在帮办事处做事,而且广州的机构和家属马上就要动员转移,一下很难走开。” 毛泽东道:“哦?谢先生和谢嫂子快当外公外婆了?这个可不能耽误。我们来往不在这一时嘛!以后随时来都可以。我们的何大记者穿上军装了,昌云是三到延安,你也是第二次来了,这次又准备要写什么文章呀?” 何欣怡道:“这次不敢再打搅毛主席,我准备自己在延安和附近多走走看看,回去以后抽时间写一些特区变化方面的报道。不过要是毛主席能允许我到华北去,我更求之不得。” 毛泽东笑道:“你不敢打搅我,我也不敢做这个主。我们就谁也不用勉强谁了!稼祥同志、代远同志,你们接人的任务完成了,其他还有什么安排没有?” 王稼祥道:“有一些考虑,主席先安顿客人吃午饭,回头我们再向主席汇报。我们就先回去了。昌云,有时间到我那里去坐一坐。” 谢昌云赶紧道:“毛主席,我用飞机带来了全套重庆火锅的主料和配料,连两个大火锅都拿来了。今天晚上我想请中央的首长们吃一顿特色饭,您看安排在哪里呢?” 毛泽东朗声道:“昌云一来,我们又可以解馋了!不要到别处去了,晚上就在我这里,剩下的东西我还可以留着再吃几天。稼祥同志,和昌云熟悉的那些同志就麻烦你帮着请一下了,代远同志你也要来。站在外面耳朵要冻掉了,昌云,我们赶紧到窑洞里烤火去。” 几人一起进了热气十足的窑洞,贺子珍这才一把将王秋拉到了身前道:“王秋越长越好看了!。 何家的情况,以及王秋在依靠何欣怡做掩护,周恩来已对毛泽东谈起过,所以大家也不必刻意回避何欣怡。 毛泽东刚才在院子里就看到了王秋,这时也道:“女大十八变,差点就认不出细妹子了!” 王秋赶紧从肩上取下了一个挎包,从里面掏出了方方正正的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毛泽东道:“报告毛主席、贺婶娘,这是我向组织交的党费。” 第二二一章学生老道了 见毛泽东和贺子珍同时愣住了,谢昌云便赶紧帮王秋说明道:“这都是别人送给王秋的压岁钱和礼金。法币太多不好带,我就帮她换成了美金。这里面有六千块美金,相当两万一千块法币,另外还有一千五百块法币。” 毛泽东接过信封在手上掂了一下,然后放到了饭桌上风趣的道:“好多年没有摸钱了,开一次张就是两万多。细妹子一转眼就变成我们共产党里的大财主了,好嘛!我代表中央谢谢你!” 谢昌云跟着凑趣道:“主席、婶娘,你们不知道王秋把这些钱看得有多紧,我软硬兼施好几次,还许愿提拔她当上尉,硬是都没有把钱骗到手。” 王秋一脸红扑扑、低着头小声道:“毛主席、婶娘,才没有呢?” 毛泽东开心的笑道:“看来封官许愿往往也不灵呀!你昌云现在不是当战区副司令长官了吗?可还不是想着要来住住延安的窑洞。” 说话间,勤务员和警卫员已经开始往窑洞里端菜了,一股鸡汤的香味立刻扑鼻而至,贺子珍忙招呼几人洗手坐下。 毛泽东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道:“鸡汤、红烧肉、炖羊肉,延安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三大宝了。” 说完,毛泽东就夹起一大块油汪汪肥噜噜的红烧肉送进了嘴里。 谢昌云也跟着夹起了一块肉道:“我们要在这里吃几天,那还不把主席和婶娘给吃穷了?” 贺子珍笑道:“婶娘可不怕,钱用完了再找你要!” 谢昌云道:“那等会儿我就从副官那里拿一千块钱过来,先把伙食费付了。” 贺子珍道:“跟你说着玩呢!你总让人往这里带吃的,我除了送出去不少,还可以时常招待一下外面回来的同志,菜金也省下了有一半。” 毛泽东插话道:“都知道我这里好东西不断,又不会守财,没事就跑来打秋风。有时间就吃一顿,没时间就拿一些走。别的我不管,腊肉和香烟不要弄光了就行!” 何欣怡一旁道:“这次我们还真的把这两样东西带来了不少。不过小弟可没有出钱出力,都是我爸妈让人给办的。我爸妈还让我带他们向毛主席和贺婶娘问好!” 毛泽东笑道:“听说我们办事处搬到重庆以后,何先生帮了不少忙,还送了一辆卧车。欣怡,你回去以后要带我们向何先生和夫人问好并表示感谢!子珍,吃了饭你就去安排一下,找两个女同志陪欣怡到处看看,明天还可以坐车走远一点。我们这里用油可是要比其他地方都方便和便宜。昌云,你想看看什么呀?” 由于何欣怡是谢家的干女儿,所以毛泽东语气中也不乏亲近感。 见毛泽东又问向了自己,谢昌云便回道:“我想看望慰问一下四战区在这里的人员,另外还想到油矿和一些工厂去看看。其他时间听主席的安排。” 毛泽东道:“好嘛!现在延安附近的工厂有好几十个,很有看相。就让陈昌浩同志陪你去,他现在负责陕甘宁特区的工业。” 谢昌云这次来延安主要是为了看望贺子珍和维持与中共的关系,别的确实没什么具体事情,当然与毛泽东、张闻天等例行的长谈还是少不了的。至于中共今后的发展等关键问题,谢昌云经反复考虑后觉得时机还未成熟,因此并不打算涉直接涉及。 所以,这回应该比前两次来要轻松的多,加上看到了延安的物质条件改善了不少,毛泽东和贺子珍的身体状况也很好,特别是贺子珍的性格较以前柔和了许多,谢昌云的心里很是高兴。 下午由于毛泽东还有许多事情要赶着办理,于是谢昌云就到张闻天处坐了两三多小时,回来后又和贺子珍、王秋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晚上两大桌重庆火锅的主料和配料。 带全套的火锅来,是谢昌云和何欣怡商量的结果,何其轩夫妇虽然很不理解,大还是头一天下午就派人出去预定了,今天一早就把东西买回来,并让自己的厨师和佣人做了处理和包装。 所以那些从重庆带来的毛肚、鸭肠、鱼块、黄喉、腰片、血旺等十多种火锅主料和另外七八种配料都是洗净切或是配好了的,只需分出来用碗盘装好。底料也是现成的,把它上一些水熬开了就行,其余的杂活自有警卫员和勤务员们来操办。 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两个大圆桌上就布满了色彩形状各异的菜料,中间一个硕大的铜火锅中红油翻沸,飘荡出浓浓香味。 陆续前来的领导人都是在中央苏区和长征中与谢昌云相熟的,一部分还带了夫人来,以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火锅吃法和主配料,一进门之后都不由得围着桌子好奇的观看,还让谢昌云一样样的给介绍。 不过有一点,对火锅里厚厚的一层红油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是张闻天和王稼祥这样的江南人,经过数年的磨砺也早就对辣椒适应了。 别看这两大桌的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但谢昌云能特意把这些用飞机从重庆带来,而且还亲自下厨操办,并一个个的敬酒问候,足以让这些在座的领导人体会到了他对中共始终的至诚与怀旧,对他之前提出的稳固中求发展的建议所产生的不满,也随之淡去了许多。 谢昌云的良苦用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当晚上谢昌云单独向毛泽东说起了他今后两到三年期间将准备采取的战略方针时,又引起了毛泽东的极大兴趣。 谢昌云道:“老师,武汉是中共内陆的交通与经济中心,武汉一旦沦陷,整个抗战的军事、经济、政治形势都回发生显著变化。我的策略也要做出相应调整总的来说就是北稳南进。北稳,有三个要点。第一,将江西一带的战线稳固在南昌,或可放弃南昌,但是也必须保证浙赣线畅通。第二,就是从鄂北起到鄂西、湘北的这一条环形防线,主要是由蒋介石的部队负责防御,我只保留部分机动兵力,根据战情投入关键地点即可。第三就是陕北,陕北目前聚集了众多工业,对支撑抗战将起到重要作用,因此日军绝不会坐视不理。八路军陕北河防部队的战斗力,据我了解抗击日军一个独立旅团绝无问题;另外孙蔚如也向我保证,一旦日军有西渡黄河进犯陕北的企图,他一定会尽全力增援陕北;此外由于有延长采炼油基地、陕北钢铁厂、水泥厂等重要企业在这里,我也会给相关战区施加压力,必要时我还会派出空军和特战部队。包括广东、闽南自身防御在内,实际并牵涉不了多少兵力,所以我完全有机会和能力向西南或者是法属印度支那发展,以确保西南国土和出海通道的安全,并把对日作战的战场延伸到境外,这就是我的向南发展战略。一年之内,我将取得局部空中优势,三年左右我将可拥有八十万以上精兵,那是我就可以开始进行对日进行反攻了。” 毛泽对谢昌云的宏大战略计划感到非常高兴,但想了一下便提出来道:“昌云,你掌握的兵力如果不全部投入到正面战场上去,蒋介石能够同意吗?” 谢昌云道:“他心里即便是不愿意,但最后也不得不同意。我大力建设赣南粤北,保存下来了华南出海口,又开辟了西南出海口,同时说动美英法出钱修建西南铁路干线,实际已经完成了可以连接外部的抗战后方布局。两个口岸,几条铁路,相连的两大片经济区的存在,关系到了整个战时经济能否有效运转,进一步关系到了抗战是否能持久坚持。所以四战区以主要军力部署于这些方向,蒋介石也没有什么话可讲。” 毛泽东道:“蒋委员长此人阴谋甚多,或许这一方面他会做出让步,但是在别的方面又会施展手段,你一定要多加提放,尤其是在你说的南北两个战线都稳固了以后更要注意。” 谢昌云道:“我一定谨记老师的提醒。” 毛泽东又道:“另外,你这个有三年左右时间就可以开始反攻的步子是不是快了一点?抗战相持阶段过短,不一定有利于我们力量的积蓄。” 谢昌云理解毛泽东的意思,于是就解释道:“仅凭四战区三年的蓄养,我也没有推动全面反攻的能力,第一阶段反攻的主要方向是四战区范围,以后再由近到远步骤逐步推进,或许会跨过正面战场远距离迂回日军后方,因此正面战场还会继续和日军相持。” 毛泽东听完谢昌云的话,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接着眼睛向炉子处看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 由于煤矿的开发和经济条件的好转,今年冬天中央机关不再用木炭取暖,而是改为了烧煤炭。 靠着办公桌不远处的一个带烟囱炉子炉火正旺,上面坐着的一个水壶盖被水汽掀的“呯碰”作响,似乎影响到了毛泽东的思考。 谢昌云过去将水壶提起,给毛泽东续上一杯水之后,又将水壶放到了炉子的一角,然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面。 毛泽东靠在椅子上安然的看着谢昌云,等一支烟将近燃完才突然道:“昌云,你要是迂回日军后方发动反攻,会选择那几个地方?” 谢昌云道:“首先会是华北北部和西北部。计划新建的几条铁路连通之后,华南的兵力就可以直接运往西北,一路以兰州为基地,以陕北的榆林为支撑,依靠陕甘宁的油料和粮食保障,我们完全可以拿下日军兵力相对薄弱的绥远和晋北地区,然后进军察哈尔。另一路可以陕北为后方东渡黄河,肃清晋西北全部日军。然后与晋绥、晋东南、晋察冀的八路军一起从多个方向对山西日军进行夹击,将日军消灭或驱逐出山西。” 毛泽东清楚,自己这个学生的长远部署,毫无疑问是要在绥远和山西帮助共产党打出一片天地,否则他也不会提出借用陕北和联合八路军了。 一阵感动之余,毛泽东风趣的道:“阎老西怎么办?你把他的老窝抢走了,他可是要告到蒋委员长那里和你打官司喽!” 谢昌云道:“我们可以再打的过程中和阎锡山来谈。他愿意合作,可以给他一条出路。他要是只想坐收渔利,那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有大片国土有待光复,蒋介石也不会为了一个本来就控制不了的山西和我闹翻。不过在华中、中原和华东那些地方就难说了。为了大局,我某些地方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以利于抗战的最后胜利和战后重大问题的处理。” 毛泽东敏锐查觉到了到了,谢昌云这是含蓄的表示了他不会在以上几个地区因为共产党而与蒋介石彻底翻脸。 当然,反过来又可以说是谢昌云希望共产党今后的势力保持在华北、西北,也许包括山东一带,在这些地方他可以尽全力来帮助共产党。 更进一步的分析,其中也有希望共产党在上述地区不必急于求成的意愿,这与他之前提出来的建议倒是相辅相成的。 能有这种结果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中共和毛泽东现在还没有奢望到能具有与蒋介石全面抗衡的能力的地步,同时毛泽东一直始终坚信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动机是纯正的。 不过这个学生现在历练的老道了,很知道怎么样婉转的表达意见,并给人留下了很充分的思考时间和余地。 既然有余地,毛泽东便暂缓了对这一问题的思考,转而与谢昌云开始了轻松的漫谈。 与来延安的外国人或其他知名人士长时间交谈,是毛泽东了解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见识超群、趣味相同的谢昌云来了,毛泽东更不会放过他。 而谢昌云也十分愿意通过这样的方式扩宽毛泽东的视野。至于他与毛泽东谈的那些今后战略问题,相信毛泽东也会以适当的方式在中共高层之间披露一些。 所以谢昌云此行的目的也算基本达到了。 至于蒋介石要自己带来的口信,谢昌云则决定放到临离开延安时在说,就只当自己是个单纯的信使,中共怎么样回应他就再不参与其中了。 但是有一件事谢昌云很遗憾,就是没有打听到弟弟谢昌华的确切消息。只从贺子珍口中得知谢昌华所在的一一五师三四三旅主力已经挺进到了豫鲁交界一带开辟根据地。 实际上要真想打听谢昌华的消息也很容易,只要毛泽东在给一一五师的电报中加上一句就可以了。但毛泽东绝不会这样做,贺子珍也不会这样要求。 不过贺子珍还是安慰谢昌云,说已经托到前线去的人打探了,估计不久就会有人带来消息。 在延安的第二个晚上,由王稼祥建议,经毛泽东批准,谢昌云还给延安的中共高级干部、抗大和马列学院的教员,做了一场关于目前抗战军事形势的报告。 由于谢昌云全局在胸,分寸把握得当,所以将正面战场及敌后战场的整个形势、以及下一步可能的演变介绍的十分清晰、一览无余,让中共干部们大开眼界的同时也一览了他的风采。 可有一点,对十二集团军和正面战场的历次歼敌战役,谢昌云都没有具体提及,只是用在某处激战,而后又转移来代之。 毛泽东等人的目的,是想让有关干部知道有谢昌云这样一个能力超群的国军高级将领在全力支持配合共产党。 而谢昌云又何尝不知道毛泽东等的一些苦衷呢? 在延安也是住了两个晚上,谢昌云便又返回了重庆,计划在再重庆住两天,处理一下有关事情之后就回广州。 第二二二章局势骤紧 谢昌云由延安到达到达重庆的当晚,便收到了陈诚发来的大别山北麓防线于当天被日军突破的电报。 这时谢昌云正在何家小客厅里与张静江、何其轩、潘文华、邓汉祥等商谈事情。 听到机要参谋在门外喊报告,谢昌云便知道是有了四战区或九战区的重要军情,否则已经跟了自己两年的机要参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 谢昌云在客厅门外看了看电报内容,又在签收薄上签了字,然后回到客厅把电报随手递给张静江等传看,接着又没事一样的继续刚才被中断了的谈话。 由于这对各种情况的出现已经事先制定了预案,日军先于大别山北麓突破更是意料之中,所以陈诚只是通报了情况,并未提出其他要求,而谢昌云也是知道了即可。 但谢昌云这种淡定的表情,在不明就里的张静江、何其轩几人的眼里,则变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大将气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在心中都给了谢昌云以更高的定位。 有庆幸选对了人的,也有感叹跟对了人的。 几个月来重庆人口继续激增,何其轩操作的房地产、生活必需品生产、与南华公司联手贸易,潘文华等从辖区向重庆输送农副产品,都赚了个钵满盆盈。源源不断的资金反哺回去,又进一步刺激了甫系掌控地区的经济发展与民生建设。 同时,二十八集团军及有血亲关系的其他部队保障、训练和新兵补充也有了充足的经济来源。特别是二十八集团军,有从广东调回来的一万余川籍战士、和在前线与日本人交过手的一万余老兵为骨干,在四战区大量教官的指导下经过近一年的封闭式全训,其战斗力已绝不亚于中央军的精锐部队。 四川的另一项重大成就就是成渝、宝成铁路的建设已相继动工。虽然美国四家银行的首笔商业贷款还要两个月之后才能兑付,但张静江等还是想依靠股东的自有资金先期动工,以争取铁路早日建成通车。 这两条铁路的建设又将带动起许多相关行业,于是谢昌云这次来除了协调一些具体问题之外,还提出了让何其轩将重庆房地产的大部分资金抽出来,投入于铁路基建配套项目的建议。 由于这一块是与刘湘的遗产联营的,又是与铁路相关的,所以张静江和潘文华、邓汉祥都参与了谋划。 几个人在客厅里就把大盘子定了下来,各方利益同时也兼顾了一些。 “管商一体,这个钱也太容易挣了!” 谢昌云不由感慨万分! 这次仅在重庆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谢昌云便离开了。 离开重庆时,谢昌云说服何欣怡留在了下来,让她在家里住些天之后再和何雅君一起到广州。 由于武汉战局的突变和日机频繁出动对广东沿海地区进行侦察飞行,使广东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而谢昌云再回到广州时,已经没有了那些应酬和杂事的缠绕,他于是便一头扎进了应对日军登陆的作战准备之中,当晚就与陈济棠等核心人物就四战区和广东的大局一直商议到了半夜。 四战区目前在广东境内部署地面部队有三十一集团军的六十二、六十三军和独立第一师,三十二集团军的新二军和独立第二师,另有战区直属的一个装甲旅和两个炮兵旅。含上三十一集团军直属装甲旅和炮兵旅,所装备的75mm以上火炮(含81mm迫击炮)有四百余门,坦克装甲车有四百余辆。 此外属于广东省保安司令部的两个保安总队也具有相当的战斗力。 在空军方面,随着近期刚交付的一批飞机,华南空军的战斗机数量达到了九十六架,各类轰炸机达到了四十八架。 虽然空军的力量还是不足,但四战区以雄厚的地面兵力仍可以抗击日军数个师团的同时进攻、并给日军以重创。 但由于谢昌云的说服,陈济棠等四战区及广东省高层人物早已接受了他放弃广州的战略,所以四战区在整个部署方面并不打算与日军硬拼到底。 而另一方面,考虑到广东的民心和国际国内方面的影响,不做积极迎战并给日军以巨大打击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所以,把仗打到一个什么样的规模和程度?是摆在谢昌云和陈济棠面前的第一重要的问题。 最终的军事部署都将围绕这个方针展开。 不过这一切又要根据日军投入的兵力以及选择的登陆地点等情况来确定,可到目前为止这些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谢昌云在战略判断上的无可替代的超强能力又凸显了出来。 谢昌云依靠预知,事先把日军的登陆地点锁定在了大亚湾,并针对此做了必要的部署。但随着华中战局的不断演变,谢昌云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 以十二集团军为代表的广东部队,在一些列作战中显示了极高的装备水平和十分强大的战斗力。此外不同于上海和华北,日军目前在广东没有任何的落脚点。所以日军要攻占广州,必须要集中比前世更大的兵力,初步推算应该不少于四个师团和三艘以上的航空母舰,当然还有数量庞大的其他军舰。 日军在杭州湾登陆时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了,而且根据其作战特点,投入这么大的兵力恐怕不会只选择一个登陆地点,极有可能是先在某一点进行佯动,达到调动四战区部队的目的之后再于另外一处实施真正的登陆,或是同时在两点发起不分主次的登陆。 大亚湾必是其中一点无疑。那么另一处在哪里呢? 应该是距广州距离较近的地方。 在珠江口外的保安地区登陆对日军最有利,从这里登陆一是可以直接进逼广州,同时又可以切断惠州守军的退路,对其进行合围。 但英国海军为了保护外洋至香港和黄埔港的航线通畅,已经在这一带部署了十余艘军舰,而且一旦发生空战很难保证不波及香港。日军在这个时候绝不会主动挑起与英国的冲突,否则前世就应该选择这个登陆地点。 排除了珠江口之后,日军还有两个相对较佳的选择。 第一个是在大亚湾以东至汕头之间开辟第一登陆场,待我军主力向这个方向移动之后,再在大亚湾开辟第二登陆场,同样可以达到合围我军主力的目的。 第二个就是在大亚湾和台山到阳江之间,分东西两处同时登陆。 不过这样日军就只能以夺占广州为第一目的,将合围我军主力放在其次了。动用巨大的兵力和耗费巨大的战争资源仅是占领广州,日后又要以相当的重兵驻守、或者是再发动战役来解除中国军队对广州及周边地区的威胁,这显然不符合日军用兵的原则,同时两线兵力距离过远也不易调配。 因此谢昌云判断日军会采取第一个登陆方案,并在十二月初就把他的依据以及结论派专人送给了陈济棠。 陈济棠立即召集余汉谋、蔡南、李汉魂等和主要参谋人员一起做了反复分析和推演,也都赞成谢昌云在总体上的判断,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一系列的相应作战预案。 谢昌云这次回到广东,主要就是对这些预案做进一步的完善和最后确认。 敌我双方已交战多次,而且都奉行兵行诡道,所以谢昌云也不敢大意,不但组织人员针对日军可能采取的战术手段进行了反复预判和推演,而且还亲临预定战场,对地形、道路、海况等做了更细致的勘察。 同时,谢昌云还命令情报部门全力投入,并加强与美英法方面的合作,及时收集掌握日军、特别是日军航空母舰的动向。 谢昌云相信,日军大本营现在也在做着同样的紧张准备。 在华中战场,日军突破了大别山北麓防线之后,另一路两个师团接着又占领了位于平汉线上的信阳,并迅速沿平汉线向武汉方向展开攻击,大有在攻占武汉的同时将第五战区部队合围的趋势。 于是军事委员会不得不下令第五战区除留少部兵力牵制日军之外,主力迅速向平汉线以西转移,并以桐柏山、大洪山为支撑建立新的防线。 同时,军事委员会还将第九战区在赣北的部分部队调往了咸宁、通山、修水,以巩固二线防御。 随后蒋介石和最后一批军政单位从空中和水路撤往了重庆。 空军和苏联航空志愿队则分别转移到了重庆和桂林等地,武汉与外地的空中联络就此中断。 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兼武汉卫戍司令部由武昌移至汉阳,负责继续维持武汉秩序并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因此武汉在短期内失陷已成定局。 在广东方面,向后方的转移也进行到了高潮,除少量关系到民众生活必需品生产的工厂之外,其余的工厂、全部机关、所有大学和中等专业学校都悉数转移,另有一部分居民、商铺和中小学被安置到了铁路和港口的租借区域内。 虽然广州有半数左右居民打算留在市区,但那些政府官员和军队军官的家属则是必须的转移对象,寥家毫无疑问也在其中。 不过考虑到协调海内外的生意的需要,廖光恩做了两方面的准备,一方面在韶关建了几栋住宅,另一方面在沙面租借还买了一栋房子,准备到时候两边都有个落脚之处。 廖家在韶关建房自然会包括谢昌云的住宅在内,所以谢昌云对这事连问都没有问。 不过对父母和姐姐的住处谢昌云倒是费了一些功夫。 由于新四军办事处主要部分是迁往赣州,而且父母也倾向于住在那里,所以谢昌云便委托南华公司的人在赣州警备区的隔壁买下了两栋相邻的带院子的楼房,地点离新四军办事处只有一里多路,距警备区的大型防空洞也就不到一百米,并且楼房里的一切用具都已置办齐全,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 就在谢昌敏准备带父母和新四军办事处大部人员迁往赣州的前一天,何欣怡带着何雅君也从重庆乘飞机回到了广州。 自去年九月轰炸广州遭到了国际上的严厉谴责和实质性报复,也由于远程轰炸能力受到了极大削弱、主要空中力量集中于华中等原因,日军就再没有对广州进行过空袭,因此广州通往各地的航班又恢复了正常,并且还增加了班次。 “小弟,爸妈和昌敏还没有走吧?”何欣怡刚下飞机张口就问。 谢昌云一边挽住何雅君递过来的手臂,一边道:“定的是明天晚上的火车,你们回来的正好。” 何欣怡吐吐舌头、小喘一口气道:“还好,要不是把南华公司的两张机票换了过来,我们只能赶后天那班飞机了。” 谢昌云诧异的问道:“广州都在疏散,重庆到广州的机票还这么紧张?” 何欣怡道:“国民政府和各国大使馆都迁到重庆了,你没见我们这班飞机光是外国人就坐了七个,还有五个好像是交通部出国的,一般的人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机票。小弟,我看你是坐专机飞来飞去的惯了,根本不食人间烟火。” 谢昌云心说“你不也就坐了这一次买票的飞机吗?” 不过,男不和女斗是谢昌云的行为准则,于是朝何欣怡翻了翻眼便咽下了这口气。 别看何欣怡表面雍容端庄,实际上一个多星期不见,她的心里还是非常想念谢昌云,刚才那一句玩笑更多的是表达了此时的欢快心情,见到英俊小弟败下阵来更开心了,于是把住分寸莞尔一笑,上前一步挽住了谢昌云的另一侧手臂。 第二二三章委员长驾到 由于这是民航班机,谢昌云虽然有特权,但还是很低调的让司机把汽车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而且还特意换了便装来。 现在拥在一对香气袭人的姐妹花中间,不由让他感到心旷神怡,直后悔之前应该把车停到至少一公里以外才对。 正在谢昌云胡思乱想时,就听何欣怡又道:“小弟,我决定明天晚上也去赣州,昌敏身子不便,又是到了一个新地方,哪能顾得住几头?我在那里住几天好帮他们安排一下。另外也把李一权几个弟弟妹妹工作上学的事一起办了。” 何欣怡的口气明着告诉谢昌云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最后决定。 “美人姐姐要担起当家媳妇的责任了!” 谢昌云心头不由一暖,“欣怡姐,这可要辛苦你了!” 说话间来到了汽车旁,司机和麦德彪已经一边一个打开了车门,谢昌云二话没说,便先钻到车里坐在了后座中间。 车刚开动,谢昌云就把一直手揽到了何欣怡的腰间,随后便慢慢向下滑动,最后在何欣怡的臀部轻轻抚摸起来。 俩人是最有灵犀的,何欣怡的心也随之一动。 “小弟不是一般的想自己了!看来今天怎么也得找个机会。” 想到小弟每次埋头耕耘、欲求不满的摸样,何欣怡顿时红云上脸、俏眼迷离,赶紧把头转向了窗外,但还是没有躲过妹妹何雅君瞥过来的目光。 谢茂学夫妇基本没有什么行装要收拾的,午饭过后稍微休息了一下,何欣怡姐妹便陪着谢刘氏赶去谢昌敏住处帮她收拾。 谢昌云今天到机场接人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不可能再顾得上这些事了,何欣怡这一回来,确实为他化解了心里的愧疚。 一下午忙碌,不少事情还都是亲自动手,让谢刘氏对何欣怡这个大小姐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再回到小洋楼之后,还意犹未尽的继续把想着要办的一些事一件件的摆出来和何欣怡商量,甚至吃饭时竟把一盘不带一点辣椒的绿油油的炒青菜特意放在了何欣怡的面前。 不过谢刘氏面对三个干女儿也得平衡一下,接着又选了两样菜放在了何雅君和王秋面前。 但主次却已经分明。 “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谢昌云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对美人姐姐的手段也赞叹不已。 吃过晚饭,见谢昌云提着公文包又要出去,何雅君忙小跑几步跟了上来,挂在谢昌云胳膊上一直把他送到了寥府前院,然后才低声道:“昌云哥,今天晚上你回来了住在姐姐那里好吗?我都看出来了,姐姐好想你,你也想姐姐。” 何雅君现在已经是经历过的人了,谢昌云当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故意用胳膊肘挤了一下何雅君的胸部,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谁知小色妞后面还有话,“昌云哥,明天晚上你可不准偷懒呦!” 说完高耸的胸部回顶了谢昌云一下,不等他回应放开手扭头便跑。 “勾死人不偿命!” 谢昌云望着何雅君轻盈欢快的背影咽了下口水,身子再转过来之后已然又变成了一脸肃然的副司令长官。 深夜,已经发泄过一次的谢昌云仍紧紧的抱住何欣怡光洁柔软的身体,一脸坏笑的伏在她的耳边问道:“欣怡姐,是不是同意给我当媳妇了?” 何欣怡抬起光洁如玉的胳膊,巴掌在谢昌云脸上轻轻一拍道:“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雅君回来一趟不容易,也不太懂这些事。王秋天天还要去给你守办公室。我现在正好有点时间,要是再不管能说得过去吗?那样爸妈嘴上不会说,可心里真的要把我和雅君当成只知道让人伺候的娇小姐了。” 谢昌云道:“你看妈今天高兴的样子,肯定是认准你了。为了让欣怡姐能名正言顺的接管大权,也为了让妈有个能贴心说话的儿媳妇。我决定等打完了这仗,噢!再稍晚一点吧,反正上半年一定要和姐姐你订婚,等以后把广州夺回来了我们就正式结婚。” 听了谢昌云的话,何欣怡心里一阵喜悦,但紧接着又涌上了一股忧愁。 喜悦的是小弟对自己始终的真挚,而忧愁的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一旦订了婚,妹妹可就再难有名分了! 想到这里,何欣怡揽住谢昌云的脖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紧接着就以商量的口吻道:“小弟,雅君还要再上一年学,我们等她毕业了再说订婚的事好吗?” 谢昌云摇头道:“欣怡姐,结婚可以往后放,但是订婚我不想再拖了。雅君放暑假不是还要回来吗?最晚我们就在那个时间办。” 见到谢昌云这么坚决,何欣怡暂时也没辙了。 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那肯定会伤了小弟的心,特别是当前又面临着一场随时可能到来的大战,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稍有分心呢? “小弟,姐姐这一生都是属于你的。你怎么定姐姐听你的就是了!”何欣怡心头一软,不由的说出了一句安抚的话。 “这可是美人姐姐第一次表明了态度!” 谢昌云瞬时兴奋了起来,对着近在眼前的红唇便吻了下去,下身那物随即也起了明显的变化。 于是一个翻身,原来相对侧卧的身体又摆成了常规姿势。 感觉到谢昌云在急切的寻找入口,何欣怡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气喘吁吁的道:“等一下,我给你把东西戴上。” 谢昌云只好暂停了下来,一面享受着美人姐姐的伺候,一面深谋远虑的道:“这几天我得自己开车到租借去一次,把这东西买一大箱回来,不然以后就得厚着脸皮让别人帮忙了!” “我看你现在的脸皮就足够厚了!”何欣怡恨得银牙紧咬,扬手对着面前昂然挺立的那物就准备打下去,可终于还是没舍得,划到空中的巴掌迅速变了个方向朝着谢昌云肉最厚的地方拍了下去。 “哎呦!” 第二天晚七点半,谢昌云把父母、姐姐、何欣怡以及李一权一家送到了车站前就止住了步,再次接受了母亲和解解毒几句唠叨之后,便把三部车停到了僻静一些的地方等候王秋和何雅君出来。 广州认识谢昌云的人太多,他可不敢在站台上抛头露面,即使已经换了便衣,但公众场合、又是非常时期,周围一帮卫队跟随肯定少不了,还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结果必是一片轰动、秩序大乱。 不过谢昌云虽然没露面,但李廷秀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但提前包下了四个软卧包厢,而且还让麦德彪带着两个卫士和一个从长官部调来的女军官一路随行。 新四军办事处的其他人就享受不了这个待遇了,只能与谢昌敏分开坐到了硬座车厢里。 要不是谢昌敏尽职尽责、坚持要与办事处的部下同行,谢昌云直接派自己的专机其实还更省时省力,时间只需一个多小时,而且连行李托运都不用办。 何雅君和王秋要等到列车开了以后才会出来,谢昌云看看表还有二十多分钟时间,于是便靠在了卧车的后座上准备打个盹。 昨晚和美人姐姐梅开二度,今天一早又缠绵了一次,然后就是一天几乎不停歇的忙碌,晚上和小色妞肯定又是一番激战,谢昌云此时也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可谁知谢昌云刚把眼睛闭上了几分钟,就模模糊糊的听见有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接着就是紧急的刹车声,然后就是外面卫士的问话声。 谢昌云知道有事,便赶紧睁开眼睛摇下了车窗,见一名军官已站在了车旁。 这个中尉军官谢昌云很熟,是谢昌云在中山大学的同届同学,毕业后上了一年军官学校,又当了半年的排长和半年的参谋,后来调到了陈济棠身边当副官。 中山大学已经有两届数百名毕业生在军校毕业之后陆续分到了四战区各部队,加上今年入军校的就已超过千人(含军医)。此外在政府机构任职的也不少,这无疑对谢昌云今后的发展会起到巨大的帮助作用。 “报告谢副长官,陈长官请您马上到府邸去!”副官一个立正,报告完之后对着谢昌云微微一笑,算是表达了同学之谊,然后转身就小跑着上了还发动着的三轮摩托。 谢昌云看了看表,对窗外的卫队副队长吩咐道:“你带人跟我走,留下一台车等何小姐她们。” 只十几秒钟,两部卧车和一辆摩托车就疾驶而去。 “什么事这么紧急?应该不是军务上的大事,否则就应该到战区长官部去了。”谢昌云靠在座位上想了一下,反正就一会儿的时间,最后也懒得再费神猜测了。 到了陈济棠府邸,谢昌云马上就得知了原由——蒋介石明日要到广州。 这确实是一件很急并且很重要的事。 侍从室的通知特别强调保密,也没有告知蒋介石到达的具体时间,所以只能按照从重庆飞来能最早到达的时间做接待准备。 而且这也是蒋介石十二年以来第一次到广东,接待方面绝不能差了,同时陈济棠等也急于想弄清楚蒋介石突然来此的意图。 谢昌云也觉得奇怪。日军已逼近武汉,蒋介石在这个亟待安抚全国民众的关头上怎么会轻易外出? 对此谢昌云和陈济棠、方鸿进三人商议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理出个明确头绪,只得把林云陔、李汉魂、黄光锐等叫来先布置明天的接待、汇报、警卫和防空方面的事宜再说。 诸人中要说最了解蒋介石日常习性的就是谢昌云了,所以大家对他提出来的内紧外松、尤其加强防空防、下榻处要清净、并准备蒋介石要登长洲岛(黄埔军校旧址)等方案均表示了赞同。 商议完毕,众人便立刻分头准备去了。 第二天,陈济棠和谢昌云上午九点就来到了白云机场,先去看了在航校内为特意为蒋介石腾出来的一栋依山而建的庭院,然后又到防空司令部了解了防空预警情况,并视察了机场周围的防空阵地以及警卫部署。 一直到了将近十一点半,重庆也没有传来蒋介石何时能到达的消息,各地防空预警哨也没有相关报告。 坐在机场会客室里等候的陈济棠和谢昌云,正商量要不要先回家吃午饭时,就见黄光锐一头闯进来喊道:“专机到了,正在降落!” 两人闻声立刻站了起来。 陈济棠边往外走边沉着脸问道:“怎么搞得,飞机飞到了头上才知道?” 黄光锐快步跟上解释道:“现在正好是重庆飞来的航班到达的时间,我们的防空预警哨肯定是把专机当成正常航班了。” 陈济棠和谢昌云一听解释也释然了! 三人匆匆赶到停机坪时,谢昌云送给宋美龄的那架dc-3专机正好滑行了过来,机场上空几架p-36战斗机还在盘旋。 不一会儿,蒋介石和宋美龄的身影就先后出现在了机舱门口。 蒋介石的临时下榻处位于机场旁边山峰的背面、航校大院内一角的山坡上,原来是外籍飞行教官的居所,环境十分优雅,设施也很完备,旁边还有一个二十余米深的防空洞。 航校已于半年前就迁到了赣州,院子里只剩了二十几个留守人员和一个后来住进来的高炮营,占地五百余亩的院子显得格外空荡肃静。 这里同时也是四战区的备用指挥所,所以一应设施及通讯线路都保持完好,昨晚和今天又做了一些清扫布置,还在四周安排了一个营的保安部队,院内则由战区长官部的一个警卫连负责警卫。可以说条件和安全都有充分保证。 蒋介石下车环顾了一下周围地势风景,深吸了几口清新的口气,随即便向陈济棠表示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 由于在飞机上已经休息充足,午饭之后蒋介石便指名要陈济棠、李汉魂、余汉谋等和他一起前往长兴岛等地视察,却让谢昌云单独留下陪同宋美龄。 长兴岛曾是蒋介石和如夫人陈洁如居住过的地方,类似这样之处宋美龄一般都不屑光顾,又知昌云与宋美龄关系密切,所以对这样的安排众人都深以为然。 然而宋美龄留下来却是有要事要与谢昌云单独商谈,这实际上也是蒋介石来广州的主要目的。 第二二四章日本的阴谋 在不大但却很明亮的客厅内,两个电油汀将屋内的气温烧得暖意十足。 在旗袍外面只披了一件羊绒外套的宋美龄,将谢昌云唤到身旁坐下,以十分关切的口吻问道:“昌云,回到广东这些时间累不累?我怎么觉得你比在武汉好像还瘦了一点?” 谢昌云道:“这段时间要完善针对日军登陆的准备部署,稍微忙了一些。不过还好,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军事部署方面,其他的杂事没有怎么过问。” 宋美龄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了谢昌云,看着谢昌云吃了几瓣之后便道:“以后有些事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为好。眼看武汉就要沦陷,近期日本又频繁开始了劝降活动,而且我们内部也有很重要的人物与日本在暗中来往多时。另外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日本最高特务机关还制定了一个单独与四战区讲和的计划,近日就会派人来与四战区进行商谈。昌云,你回广东一伙听到这方面的动静了没有?” 谢昌云一愣,赶紧把嘴里还没嚼烂的橘子咽进去。 “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夫人说的这个情报确切吗?” 虽然自己也有情报网,手段也不弱,但所涉及的层次上肯定还是较军统和中统有一定差距,对这点谢昌云自己心里也明白。 宋美龄道:“情报来源非常可靠,而且连具体的内容都有。主要就是日本支持四战区脱离中国政府,成立华南防共自治政府。所准备给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待,只要四战区能够把十二集团军撤回广东,中断与中央政府的各方面往来、并不再进行和支持任何反日活动,日本就可以除了在广东驻军一个师团外,不干预自治政府的任何内部事务,并可以协助自治政府把势力范围逐步扩大到广西、湖南、福建全境和西南部分地区,今后中国一旦组成新的政府,可考虑由华南自治政府居主导地位,还有一些我就不一一说了。” 谢昌云笑道:“比较东北、冀东、华北那些伪政权,这个条件确实是相当优待。不过小日本还是太抠门了,许下的条件都是他们本来得不到的东西,就想借四战区之手来得到。想让四战区倒戈,又一点本钱都不想花,这个生意估计没法谈。” 宋美龄板起脸道:“昌云,你别嬉皮笑脸的。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我和委员长也绝对相信你不会上日本人的当,不会反对中央政府,更不会同意反共,但是对别人就不一定了。如果中央政府内部有人投敌,华南跟着再闹起乱子,我们抗战的局面就很难维持了!” 谢昌云道:“我猜得到夫人说的是谁在与日本暗中来往,不过在他没有表现出实际的投敌行动之前确实也不好动他。依我的意见他愿走就走,省的我见到他就心里烦。” 宋美龄终于没忍住,掩住嘴“扑哧”一笑道:“就你鬼机灵!连委员长都说你眼睛毒。不过这个人和广东有很深的渊源,一旦有他在从中策动,情况就会变复杂了。” 谢昌云道:“请夫人恕我直言!广东以前有重点三防,第一是防侵略,第二是防蒋,第三就是防那个人了。现在举国抗战,第一第二就不存在了,但对第三防,广东却始终没有放松。再说了,当汉奸要被亿万人所唾弃,还要背千古罪名,有几个过得好好的人敢走这条路呢?” 谢昌云所言是有依据的。在他的前世记忆中,不管老粤系还是新老粤系,还没有哪位知名人物与那个人同流合污。 但宋美龄却无法知道这些,因此所担忧依然不减。 “昌云,我但愿如你所,但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不能不防。委员长这次来就是想探探广东主要军政人员的态度,这方面你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谢昌云觉得现在过多的解释也没有用,同时暗中有一定预防也未尝不可,于是便点头到:“夫人的话我记住了,随后我就进行布置。” 宋美龄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先有个准备,委员长还会找你细谈,我就不再多说了。陈纳德回美国有几个月了,以前倒是给我来过两次信,最近有消息没有?” 谢昌云道:“他和华南空军的联系一直没保持密切联系,到年底已经招收了两百多名飞行人员和六十多名机械师,训练情况也很好,并陆续接受了八十多架战斗机和二十多架轰炸机,其余飞机也正在陆续交付中。我已经让黄光锐通知他带一批人和飞机先回来。听说已经启程了。” 宋美龄笑道:“陈纳德是个闲不住的人,肯定一回来就要找仗打。你准备怎么安排?” 谢昌云道:“陈纳德要带回来的这二十四架战斗机和八架轰炸机,都是换装了大功率发动机的新型飞机,各项测试数据都很理想。但我们和美国军方还是想尽快检验一下实战效果,所以我想安排他们尽快参战。飞行员当中可能会安插有美国陆军和海军的现役人员,另外美国军方到时候也会派人来。” 之所以让陈纳德马上回来,谢昌云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就是想把这种一千二百多马力的发动机尽快推向市场,然后再加紧更大功率发动机的研制。这不但可以保持技术领先,在作战飞机的主要性能上始终压制住日军,同时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这可是至少几十万台发动机的巨大市场呀!其中能赚多少钱谢昌云一下也算不清楚。 另外在飞机的销售上谢昌云也有利可图。 见谢昌云已经筹划好了,甚至又把美国军方拉了进来,宋美龄便道:“我也很期待看到结果。比较苏俄,美国的工业技术能力要高出很多,所以我一直倾向逐步把外援的依赖转到美国方面,无奈经济上和美国对外政策的原因所限,这方面的进展一直不如人意。倒是昌云你一直把握住了美国人的心理,巧妙运用他们的政策空挡,走在了政府的前面,为将来扩大和美国的全面合作打下了基础。” 谢昌云道:“夫人对美国的了解要比我透彻得多,我做的这些很多也是受了夫人的启发,而且还直接得到了夫人的帮助,这个功劳我可不敢独贪。” 宋美龄的特殊身份和与美国的渊源,一直被美国政府所注重,对谢昌云与美国人打交道确实也起到了一定影响,而且一旦国际形势改变之后,宋美龄将在对美关系上发挥重大作用。所以谢昌云说的话虽有一些奉承,但也不是完全虚假。 再者,宋美龄对自己也确实有偏袒和关爱的一面,对自己所求之事无一不尽力帮助,所以尽管对宋美龄的某些做派持有异议,但谢昌云对宋美龄敬重还是占了主要。 谢昌云恰到火候的一番话让宋美龄听得十分舒坦,只见她又是嫣然一笑道:“昌云,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就变甜了。重庆的东西你也不缺,所以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你得原谅我们哟!” 谢昌云欠身道:“能见到夫人精神和身体都很好我就很高兴了,哪里还会惦记着让夫人带东西来。倒是重庆的东西档次不如广州,夫人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说。” 宋美龄道:“飞机都收下了,其它的我更不会客气了。欣怡离开重庆前还带雅君到我那里去坐了一会儿,哪想到我随后就跟到广州来了。这次见不到欣怡了,等会儿你陪我去拜见一下陈夫人,然后再到你们住的地方去看看雅君,这个女孩很讨人喜欢,我想听她再说说美国的一些事。” 谢昌云心里不由一阵好笑。“何雅君在对外的正式场合从来就是一副乖乖女的摸样,竟把堂堂的第一夫人都给蒙骗住了!” “好!夫人请稍候,我先去安排一下。”谢昌云说完就站起了身,并随手把刚才剩的一小半橘子拿起一口塞到了嘴里。 这一毫不见外又带有顽皮的举动,令宋美龄不由唆笑不已。 当晚,四战区暨广东省在外籍飞行教官餐厅为蒋介石夫妇举行了欢迎宴会,宴席上所有的菜肴都出自于陶陶居和大三元的顶尖厨师之手,尽显了粤菜的精华。 应蒋介石的要求,在广州及附近地区的四战区少将以上军官、广东省府厅长以上官员全都出席了宴会。 由于不能喝酒、也不能喧闹和随意说话,看起来宴会丰盛的宴会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其中蒋介石对广东各项成就的赞誉就占了二十分钟。 宴会之后活动半个小时,全体人员又集中到了会议室,聆听蒋介石以服从中央、坚持抗战为主题的长篇的训话。 蒋介石这些训话并没有太多的新内容,反倒是最后宣布的即日内将把福建全境,江西自鹰潭以西、浙赣线以北地区,湖南第八、九两个行政督察区(郴州和永州),全部划归第四战区的决定,引来了到会人员的一阵轰动。 看到陈济棠兴奋而又吃惊的表情,谢昌云便明白了到目前为止,只有自己知道蒋介石这样做的目的。 抢在日本人之前许以利益,这一手玩的很及时也很漂亮。 陈济棠、林云陔随后也分别代表四战区和广东省对委员长的训示表示了坚决拥戴。 大部分人离去之后,蒋介石又与陈济棠单独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谈话。 而宋美龄则和谢昌云、黄光锐、周至柔一起,就空军的相关问题也谈了差不多长的时间。 期间谢昌云表示在两年之内将出售给航空委员会一百架以上数量的先进战斗机,所报出的价格之低,让宋美龄和周至柔简直难以置信。 宋美龄恨不得马上就说动丈夫,让谢昌云到拟成立的空军出任空军总司令。 不过她也知道即便是蒋介石许可,谢昌云也不会脱离他的根基。 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谢昌云估计不再会又事了,听到外面陈济棠离去的汽车响声后,便及时的起身向宋美龄告辞。 宋美龄也跟着站起来道:“昌云,你明天先忙你的事,十一点钟以后过来就可以了,中午留在这里吃饭。” 说罢,宋美龄就挽着谢昌云的手一直把他送到了庭院门外的汽车旁,其异常亲近之状,让跟在后面的黄光锐和周至柔不由诧异不止。 谢昌云离开航校就直接赶到了陈济棠府邸,在那位同学副官的引领下来到了小客厅。 陈济棠正在客厅里和方鸿进坐着说话,一见谢昌云来了就笑道:“昌云来的好快,我们正等着你呢!” 谢昌云向方鸿进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陈济棠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盖碗道:“昌云,今天蒋委员长除了在军校旧址看的时间较长以外,其他的方都是匆匆一过,一路主要都是大谈与广东的感情,晚上又无缘无故的送了四战区一个大礼。江西倒是无所谓,那些地方为我所控制以既成事实。可福建一个省、湖南两个督察区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我和扶同都认为蒋委员长最近在某件大事方面可能有求于广东,昌云你如何看待?” 方鸿进也接着补充道:“特别是湖南两个督察区、二十多个县,不但可以使我们的后方得以延伸很多,每年可获得数万兵源,而且同时控制湘桂铁路和公路,扼制住了桂系进出广西的通道,蒋委员长这里面的考虑很深呀!” 谢昌云道:“伯公和方秘书长分析的很透彻。这其中有蒋委员长有求于我们的原因,也有希望我们将来能有效保护另一个出海通道的考虑,同时也包含着制造粤桂不和的用心。对第一点,蒋夫人已经私下对我透露了大概,但出于诚信我现在不便明言,总之一条,对广东并无不利,而且不需多时也会昭然,请伯公和方先生谅解和放心。第二点本来就已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所以也不必过多考虑。倒是第三点,如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桂系的误解,并给下一步我们新战略的实施带来不利。” 陈济棠颌首道:“昌云放心,你有不便说明之处我等也不会在意,能以这些告知,我就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和桂李的关系,近十年来粤桂分分合合、恩怨交杂,想要彻底化解也非易事。你前段冷淡桂李的策略看来还是起到了作用,此次两个督察区再划给四战区,我估计不用多久桂李就会主动找上门来。昌云,你提一个大的策略出来,我和扶同来出面唱戏如何?” 第二二五章二小姐经商 陈济棠的话并非假意谦让,所以谢昌云也没做客套而直接道:“李宗仁和白崇禧在治理广西方面有不少作为,抗战决心又十分坚定,可惜就是政治野心太大了,远远超出其实际实力,使人很难在政治上与其合作。所以对桂系,我的基本策略是切断其政治扩张的渠道,同时辅以经济进入、实力震慑、适当资助等手段,从而达到使其能够逐步安稳下来、并一心致力于抗战和广西及西南的发展的目的。” 方鸿进听了笑道:“桂李几经波折,争权夺利之心仍未泯灭。昌云,如此做法我们要用水滴石穿之功了。你这可是给伯公和我出了一个难题呀!” 陈济棠道:“我对桂李了解甚深,昌云提的策略很有可行之处,只要大方向确定了,具体怎么做等委员长走了以后我们再细细商议也不迟。时间不早了,中午也都没有休息,今天就到这里吧!昌云,你明天什么时间去航校?” 谢昌云道:“蒋夫人让我十一点再过去,估计委员长还要单独和我谈话,具体时间没有定。搞不好一天都得在那里了。” 陈济棠点点头道:“委员长要找人谈话,我明天就先不过去了,在这边主持商量一下接管几个地方的初步方案。那边委员长要是问起,你就为我说明一下” 蒋介石这个委员长当得确实也不容易。一早处理了几件侍从室发来的急办事情后,从上午九点就开始与四战区和广东的军政要员一个个的谈话,时间或长或短不定,但与每一个人都进行了单独合影,还与林云陔等几位共进了午餐,然后下午又接着继续谈话。 谢昌云的午餐是与宋美龄单独吃的,中午找了个房间随便休息了一下,下午又陪宋美龄在山坡上转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陈济棠也被招来,再次与蒋介石谈了一阵。 一直到了晚上快八点,宋美龄才亲自通知谢昌云蒋介石要见他。 在客厅坐下后蒋介石首先道:“昌云,我这次的来意夫人已经对你说了,这两天想必你已经有所考虑过了。” 谢昌云道:“报告委员长,我考虑过了!并且今天上午已经做了一些安排,要求情报部门密切注意四战区有关人员对外的接触。处理这方面的问题我没有多少经验,还要请委员长训示。” 蒋介石似有不信的盯着谢昌云看了一会儿,见谢昌云面色坦然不像有什么刻意隐晦,于是就道:“昌云,你是一个国家利益至上主义者。虽然在对待共产党的问题上我们的观点有分歧,但你也不完全赞同共产主张,所以我对你还是充分相信的,如果不是年龄和资历所限,我这次就准备让你接任陈公洽(陈仪)出任福建省主席一职。不过这也不必着急,对你来说担任一方大员也是迟早之事。我们虽然按计划在华中实行了战略转移,避免了军事上的完全被动,但却也给一些用心叵测的人留下了可乘之机。武汉还没有最后丢失,我也才到重庆数日,就有人依仗昔日被国父信任和党内资历上门逼我辞职,真是欺人太甚!但从长考虑,对此人与日本勾结来往之事还暂时不便予以揭露,这方面我自有对策。但如果华南一旦动荡,此人就是不公开投敌,只消在重庆做遥相呼应,也足以使抗战局面就此崩裂,因此我不得不防。广东与他处不同,自两广危机解决至今建设成绩斐然,抗战战绩卓著,对中央支持有力,并无任何可指责之处,所以不便在人事上进行提前调整,只能是采取公开安抚和暗中预防并举的方式,做到一旦有变就可迅速处置。近期军统局计划在广东有所布置,希望你能给予方便,但在军事方面只能完全依靠你了。以你之前的布置还远远不够,应该把重点放到我说的这些方面来。” 谢昌云清楚了蒋介石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在军事上进行一些提前调动。 这是绝对不能够做的,起码是现在不能! 蒋介石和宋美龄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但预防的目标毫无疑问是针对陈济棠的。 陈济棠又不是傻子,现在部队一旦有任何调动,只要日本的招降举动一实施,陈济棠立刻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今后自己和陈济棠之间再无法做到互相信任了。 “委员长真是用心良苦!” 谢昌云心中暗自一叹,然后提起精神道:“委员长,军统局如果是仅针对这件事的布置,我可以不进行干预。但是四战区的部队都是针对反击日军登陆而进行部署的,任何大的变动都会给下一步的作战带来不利。所以我的意见是暂时不动,等确定了广东确实有人在暗中与日本人接洽后,再有针对性的做调整也不迟。此外也可以考虑把十二集团军的六十五军和新一军调至岳阳以南,把六十四军和独立三师调至南昌以南,这样一旦广东出现不稳,十二集团军就可沿铁路迅速南下。” 尽快把十二集团军调离前线休整,是谢昌云与陈济棠已经商量好了的,所以这个调动不会引起任何误解。 “这个这个,十二集团军的调动等我回重庆和辞修商量以后再定。广东这边以你意见虽然可以暂时不动,但你必须心中有数,要把几支骨干部队掌握住,有最新的情报我会及时通知你。” 蒋介石见谢昌云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套路走,心中不免有些纠结,所以尽管十二集团军向后方的调动不可避免,但蒋介石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谢昌云的要求。 谢昌云也看出了蒋介石的心思,但这次事关自己的基业,他绝不会再做退让。 而蒋介石也再一次体会到了,和谢昌云谈打日本、谈建设,可以痛痛快快甚至推心置腹,但如果一旦动了其他方面的心思,就很难按自己的意愿再深入下去了! “此子是一只虎。是一只能在战场上撕碎日军的斑斓猛虎,但又是自己扩张势力的一只拦路虎。与之交道是福大祸大?” 短暂的沉默之间,蒋介石脑海中又出现了这个由来已久的疑问。 不过蒋介石深知谢昌云的性格,话不投机的时候,就是坐到天亮也不要指望他先说一句话。 于是蒋介石便转而其他道:“这次我来广州,目睹了广州变化之大,令人可赞可叹、感慨颇多啊!本想多看一些地方,但无奈时不容。我和夫人明天一早就要回重庆了,也不知何时能再来。” 谢昌云道:“韶关、赣州等地经过几年建设已成规模,特别是工业程度远超过了广州。夫人昨天就已经和我说了,要我在韶关把住处给她留好。等华南局势稳定之后,欢迎委员长和夫人随时光临,或想常驻都可以。” “你有这个心很好!华南是抗日的重要支柱,我一定会多加关注的。”这次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态度极为满意。 见到蒋介石面露笑容,谢昌云心想“只要你不打内战,看在你抗战坚决的份上,伺候你一下也无所谓。” 由于没有什么要事可谈了,等宋美龄送了一杯牛奶进来之后,蒋介石又随意问了一些四战区军事部署方面的事,又对谢昌云准备协助航空委员会加强空军实力的计划大加赞赏的一番便先离开了,留下宋美龄与谢昌云单独小坐一会儿,谈了一些明天在众人面前不变说的告别的话。 蒋介石离去的当天,谢昌云就收到了情报处关于有多名疑似军统人员在广州活动的报告。 谢昌云命令道:“注意监视他们。一般活动就算了,一旦有出格的举动就马上控制起来。” 对军统,谢昌云还记着他们一笔账,因此在四战区他绝不给军统留下过多的空间。 几天之后,日本劝降的内幕终于揭晓了。 谢昌云突然被召到了陈济棠府邸,刚进书房陈济棠就道:“昌云,澳门商会送来消息,日本政府有要事想与我协商,派来的代表已经到了澳门,希望我尽快派人前往与他们商谈。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侍从室之前已经转来了日本外务省和对华最高特务机关人员到达澳门的情报,所以谢昌云一直在注意陈济棠的动向,见到陈济棠马上把日本派人联络的消息告诉了自己,谢昌云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信函还是口信?”谢昌云马上问到。 陈济棠道:“是口信,说日本人希望我能派人和送信的人一起去。我看小日本一定是又在耍什么阴谋。” 谢昌云道:“肯定是这样,日本想单独向广东劝降的可能性很大。这件事干系重大,哪怕只是接到了一个间接的口信,如果处理不当也会涉及到伯公今后的名誉,所以对此事的处理一切都要公开化。我建议伯公马上把这个情况向蒋委员长报告,同时还要向内部主要人员进行通报。” 陈济棠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蒋某人还是日本人,打起交道来都是暗中藏刀。我马上就安排给蒋委员长打电报,也好留个凭据在手。你先忙去吧,等蒋委员长回了电报我在叫你。” 谢昌云看看已经是快十一点半了,于是就决定直接去南华公司接何雅君下班。 由于谢昌云白天很难腾出时间陪何雅君,何欣怡也还没有回来,而且广州的市面又不比以前繁华了,何雅君闲着无聊,于是便跑到了南华公司去帮忙。 廖光恩拿这个何二小姐也没办法,想着她折腾两天就没兴趣了,只得通知了公司上下用心伺候着。 可谁知何雅君一来二去对做生意反倒上了瘾,竟在南华公司坐了下来,每天正点的上下班,而且还专门盯上了对振华公司往来贸易的这一块。 于是重庆振华公司对口的业务人员很快就查觉到南华公司换了人。 对方卖出的货价格抬得那个高!买进时压价压得那个很!什么成本、费用、资金周转率、资金利润率、风险因素等等,把人算得如腾云驾雾,使得双方原来友好协商的规矩被彻底搅乱。 连南华的重庆分公司也感到了不对劲,忍了几天之后,分公司的经理便把情况直接向廖光恩做了汇报。 廖光恩问明情况之后,有要来了近期的数据一对比,便顿时乐了起来! 这几天的几笔生意,南华公司竟从振华公司那里多赚了三万多块。 这个何二小姐帮着别人赚自己家里的钱,还忙得不亦乐乎,这倒真是个天下奇闻。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是帮别人赚,这里面还有谢昌云的一半,所以基本可以说是自家赚自家的钱,只不过何雅君不知其中内幕罢了。 廖光恩于是就给何其轩打了个长途,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何其轩其实也接到了报告,感到其中有异,只是碍于情面暂没有和廖光恩通气。现在明白了是宝贝女儿从中添乱,顿时又气又好笑。 反正也没几天时间了,廖光恩和何其轩商议就装着不知道,由着何雅君折腾去吧! 为此廖光恩还特意发了一个三千元的红包给何雅君以资鼓励。 何其轩也有心逗逗女儿,此外也有让她历练一下的考虑,便指示下属对南华公司也要尽量讨价还价,当然前提还是要把生意做成。 结果,原来最平稳的两大公司间的业务,竟变成了最纠缠最费劲的一块。好在是电报费和电话费虽然增加了不少,但业务量并没有收到根本影响。 对自己的商业“成就”,何雅君自然少不了每天都要拿来向谢昌云炫耀,有时还说给二姨太听。 知道内情的二姨太每每都是掩嘴一笑,然后奉上一堆夸赞。 但谢昌云却是在心里不知抽搐了多少次。 不过万事总得有个开端,接触一下基本的买卖生意也没有什么坏处。 平常何雅君上下班或是搭廖光恩的车,或是叫黄包车,今天听到谢昌云竟然亲自来接她了,便撇下进公司来找她的卫士,提起挎包就跑下了楼,一头扎进卧车里靠在了谢昌云的身上。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在有司机和卫士在场的情况下,何雅君还是多少保持了一定的淑女形象,虽然一路上挽着谢昌云的胳膊没松开,但却始终端坐,偶尔说几句话也是轻声慢语、中规中矩. 第二二六章因势利导 谢昌云的车刚驶进寥府,远远就见王秋正好从另一台车上下来。 王秋平常上下班搭谢昌云的车时候多一些,遇到谢昌云不去或不在长官部,李廷秀便会另外安排车辆和卫士去接送她。 谢昌云对外联系的几分密码都掌握在王秋手里,使用对她的安全谢昌云也不敢大意。 王秋看见谢昌云的车开进院子就停住了脚,而何雅君一进了寥府更不会再松开谢昌云,所以谢昌云走到了王秋面前,干脆就一手挽住一个,三人肩靠肩的往院子最里面的小洋楼走去。 何雅君这次回国后对王秋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然暗地里也会发发醋意,但面上绝没有了以前那种处处争锋相对的情况。因此中间虽然还隔着一个谢昌云,但俩人间还是相互的有说有笑。 一个小巧依人、令人疼爱,一个青春洋溢、性感十足,让谢昌云左依右靠、心旷神怡,唯一就是欠缺了一些肌肤相亲的感觉,心里不由盼望着热天能早些到来。 虽然王秋和谢昌云还没有进入到男女之间的最后一步,但俩人间的吃腥也是偷摸不断,又时甚至是半公开的状况。 王秋手里掌握着好几份密电码,有的时候一天要译电好几份电文,也有的时候几天都没有一份。但除了谢昌云之外,谁又能知道具体详情呢? 所以俩人关起门来在房间里一呆就是好长时间,就是何欣怡也说不出来什么。 特别是何欣怡不在的时间,不管谢昌云回来多晚,王秋都会在等着他。 好像就是要离开武汉的前一夜,俩人洗漱完之后亲吻、分手、脚步还没挪动又再抱到了一起,几个来回,结果到底还是没有舍得分开,于是谢昌云就在王秋的房间里睡下了。 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就再也收不住,何欣怡留在重庆的这段时间里,谢昌云的一双咸猪手把王秋浑身上下一步步的都侵犯了个遍,先是已丰满起来的山峦、再就是平原草地,最后连隐秘峡谷之地都做了细细探索,每每都将王秋拨弄的浑身颤栗、蜜水盈溢,小脑袋偏在一边怎么也不肯转过来。 不过王秋以前在红军里时年龄还小,而且红军队伍里也严禁谈论男女之事,来到谢昌云身边之后对外接触又很少,何欣怡又是未婚之人,也不好给她讲授生理知识,使得王秋对男女之事也是模模糊糊,以为被谢昌云亲了摸了、抱在一起睡过了觉,就算是完成了男女间的全过程,自己也算彻底许身给谢昌云了。 因此王秋在谢昌云面前虽然还是一副温顺的小模样,但甜蜜幸福的神色却活现现的映在了脸上。以至于精明的二姨太前些天还偷偷的打趣何欣怡是不是承受不住了,急着想增添一个那方面的助手。 何欣怡当然也清楚谢昌云和王秋的关系在一步进一步,不过这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了。王秋和谢昌云之间有着那样的一段经历,俩人不重逢倒了罢了,可一旦又走到了一起,还能让王秋再到哪里去呢? 况且王秋已经被谢刘氏认作了干女儿,说起来也算是自家姐妹了。三个姐妹一起,应该是可以看住这个花心小弟了吧! 何欣怡把二姨太撕扭了一通,也算是在二姨太面前默认了她的猜测。 下午两点多钟,蒋介石的回电到了,谢昌云又立刻赶到了陈济棠府邸。 电文很简单:“伯南兄坦诚之心可鉴,深感欣慰!日本此离间之举已被中央所洞察,望兄妥善处之,万不可予其有机可乘。” “妥善处之。委员长还是在打太极呀!”见谢昌云看完了电报,陈济棠便发了一句感慨。 谢昌云把电报放到了茶几上道:“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让伯公妥善处之,那我们就按我们认为妥善的办法来处理。我还是那个原则,一切公开。” 陈济棠道:“具体怎么样讲?” 谢昌云道:“我的意见是先派人去澳门,先弄清楚日本人派来了什么人?具体目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有凭有据的给予公开予以揭露,这样才能使我们处于主动有利的地位,并能够利用这种地位来获得更多的收获。” 陈济棠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我准备派莫崇文去一趟如何?” 莫崇文是陈济棠夫人莫秀英的堂弟,由莫秀英资助一直上完了大学,又去日本留学两年多,现任广州市的市政委员。 派去的人身份太高了容易引人注意,太低了有套不出日本人的实底。以莫崇文这个身份代表陈济棠出面应该是最为合适,所以谢昌云立刻表示了同意。 两天后,莫崇文拿回了日本诱降广东的初步条件。 除了宋美龄所说的那些之外,还另有日本承认自治政府所扩大的势力范围均有自治政府管辖、自治政府可享有与日本和满洲国的独立外交权、以及对外的独立通商权等条款。 此外日本还有一条要求,是让莫崇文单独转告陈济棠的。 日本希望如不能说动谢昌云一同脱离重庆政府,则必须将其囚禁或除掉。 陈济棠十分不满的对谢昌云道:“怎么在日本人眼里,我就成了有缝可叮的鸡蛋,抗日立场还不如你坚定?” 谢昌云笑着劝慰道:“除伯公之外,广东还有谁有能力能达到日本人的期望呢?” 陈济棠仍是不解气的道:“丢那妈小日本,看低我陈伯南了!我跟你们没完!” 两个人正玩笑之间,方鸿进、余汉谋、李汉魂等也相继赶到了陈济棠府邸。 省府主席林云陔是个学者型官僚,主要精力是在经济方面,像这样玩谋略的事他一般不参加。 众人听陈济棠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并轮流看了日本的诱降条件以及蒋介石的电报之后,脸上都略显出了吃惊神色,然后便陷入了沉思。 陈济棠见几人没什么思想准备,于是就道:“之前事情不明,其中还要担当一些风险,所以不便把诸位都牵涉进来。昌云,还是你先说说吧!” 谢昌云正了一下坐姿道:“正如委员长电报中所说,重庆确实已事先得知了日本有四战区单独谈判的计划和主要条款,委员长这次来广州主要也是为了对这件事提前预防。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段埋伏。但只要我们不为日本人的诱惑所动,那些手段我们也不必太介意。这件事对我们四战区来说实际是一个好事,日本人稍有动静,我们就得到了一个省和几个督察区,如果把日本这些条件公布出去,并申明我们绝不与日本谈判、同时反对一切投降妥协行为的严正立场,我们在政治上的收获还会更大,对委员长送的大礼我们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来了。” 方鸿进毕竟是智囊人物,头脑反应很快,谢昌云的话刚一落他就道:“伯公和昌云的处置极为妥当,考虑也很周密。不过只有我们一方的声明力度还不够,是否还可以联络多方进行呼应呢?还有这件事宜快不宜迟,不能给重庆留下我们正在踌躇的印象,我意见是明天就予公布。” 余汉谋也道:“我们四战区万众一心,为了对付日本发动对广东的进攻,我们部署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该撤的机构人员也差不多都撤走了。现在小日本又来这么一手,搞得不上不下的让人实在难受。我看早一点断了小日本的其他念头,痛痛快快把这一仗打完了再说。” 李汉魂接着道:“沿海这么多部队摆在那里,时间一长就疲惫了,这一仗反正早晚是要打的,得想办法刺激日本人赶紧动手。” 余汉谋和李汉魂的话虽然说得直接了一些,但却是是实情。 谢昌云见此便道:“两位司令放心,看着香港和黄埔港进进出出的轮船,日本人比你们心里还着急。日军绝不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谈判上面。据各方面的情报证明,日军华北日军重建的第五师团已经开往了塘沽,华东日军的第一零四师团也在集结,进攻武汉的兵力及舰船部分开始回撤,本土至少有四艘航空母舰正在频繁出海进行训练,同时飞机舰船在广东沿海的侦察次数也急剧增加。这些都是大战的前奏。一旦我们拒绝与日本谈判的消息一公布,日军如果全力投入,只要七八天的时间就可以隐蔽集结于广东沿海了。” 余汉谋听了一愣:“有这么快?” 谢昌云道:“杭州湾那一次,日军从华北调遣的第六师团从部队开始登船到进行登陆,只用了五天多的时间,从本土和台湾调动的部队用的时间更短。根据日军的海上远程投送能力,我说七八天并不为奇。不过从目前情况看日军还没有最后准备完毕,因此时间会向后延迟一些,但总的来说不会拖得太久。” 陈济棠道:“既然还有时间,作战准备的事我们完了再商量。各位都认为尽快揭露日本的阴谋为上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外的联络由我和昌云来办;声明和宣传方面扶同就费下心了;伯豪(李汉魂字)马上布置加强广州的警备,防备出现其他意外。各位看还有何补充?” 方鸿进想了想道:“战区长官部和省府是否能提前往韶关转移?” 按原计划,战区长官部和省府至少要到日军登陆之后才会撤出广州。方鸿进现在突然提出提前行动,显然是有着一定用意。 陈济棠考虑了一会儿后道:“省府本来就已经是空架子了,长官部也是精简过的,转移起来费不了多大事,还是暂且不动为好。这里面实际只涉及我一人,日军登陆之前我要不离开,蒋某人终究不会放心。我看这样安排,声明发表之后我就去重庆一趟,在那里多住几日,一来可彻底表示我不与日本接触之决心,另外也便于和各界多做一些沟通。昌云,战区的事就有劳你了!” 在这件事上谢昌云不便表态,所以陈济棠直接就做了决定。 方鸿进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余汉谋和李汉魂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所以也都没有表示异议。 当晚,谢昌云把四战区将采取的行动电告了毛泽东、孙蔚如、潘文华等。 第二天,陈济棠林云陔、谢昌云和四战区各集团军总司令、军种司令、保安司令联名发表通电,全文公布了日本的列出的诱降条件,严厉谴责了日本政府的卑劣手段,并郑重声明第四战区以及广东省、包括任何个人,都绝不与日本进行谈判、绝不放弃以战斗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的坚定决心,以及视一切妥协投降势力为己敌的严正立场。 接着,陈济棠又举行了有包括各地及外国驻广州记者参加的新闻发布会,更进一步的阐述了四战区及广东的决心和立场。 在全国各大报纸纷纷印发号外的同时,中共和大部省份的军政首脑、各界知名人士也纷纷发表通电或声明,对四战区的决心和立场表示了坚决支持。 在武汉临近陷落之前,一场声势浩大的坚持抗战,反妥协、反投降的活动蓬勃兴起,无疑是给了日本以及汉奸卖国贼一记响亮耳光。 同时,对日本竟然给四战区开出了前所未有的优惠条件,一些认贼作父的傀儡政权也心酸不已,甚至认为自己连儿子辈都算不上。也有的开始计划与重庆进行接触,企图用两头晃悠的办法来积攒资本、提高身价。 其后,陈济棠赴重庆述职、蒋介石接见陈济棠并给予褒奖、军事委员会宣布扩大四战区辖区、广东保安司令部与美英法三国领事签订《港口、铁路租界区保护协定》等一系列动作,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何欣怡在赣州将谢家以及李一权一家安排妥当之后,又到韶关住了三天,除了布置了一下在韶关的新住处,也有让妹妹单独和谢昌云多相处几天的意思,结果错过了广州最热闹的那两天,回来之后懊悔的要命,非得要谢昌云给她补偿不可。 谢昌云只得赶紧任命何欣怡为四战区新闻官,前面还特意加上了“首席”两个字,又曾诺抽时间为她写的《延安杂记》增加一些深度素材,这才摆平了美人姐姐。 何欣怡也就是数天不见,稍耍一下小性子而已。随着日军航空母舰离港的情报传来,四战区已进入了临战准备,陈济棠又不在,她哪里敢真的占用谢昌云的时间。 何雅君在姐姐回来的第四天,就哭哭啼啼、万般不舍的启程回美国了。 在广州这十余天的时间里,除了谢昌云外出视察而空了一天以外,何雅君每晚都与谢昌云缠绵在一起,在全力碰撞中,俩人一次次的获得了彻底的释放。 谢昌云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和体力充沛、又极会诱惑人的小色妞一起干那个事,确实有一种自始至全力放开、畅快淋漓的感觉。 特别是小色妞不断坦言身体各部的感受,更是让人充满刺激! 第二二七章华南战火 一月十八日,汉口北日军攻占。二十日,汉阳和武昌也落入日军之手,武汉终于沦陷。 在对四战区诱降无果之后,日军很快就开始了实质上的军事行动。 这次日军准备对广东进行的登陆战、以及四战区的防御准备,在战役上均已无秘密可言。唯一可变的就是投入兵力的大小和具体战术手段的运用。 一月二十二日,日本海军“赤城号”、“苍龙号”航空母舰再次驶离本土母港进行海上“训练”; 一月二十三日,“龙骧号”航空母舰由吴淞口外海南下; 同日,华北、华东、台湾和日本本土近两百艘舰船满载日军开始起航; 一月二十四日上午,美国太平洋舰队侦察机在巴士海峡发现了“赤城号”和“苍龙号”航母舰队。 这一情报随即被通报给了四战区情报处。 华南空军及防空部队立刻进入了紧急戒备,四战区同时发出了暂停广州商用航线飞行的通告。 以史迪威为组长的美国军事观察组抵达广州,其中大部分是美国和海军的航空专业人员。 正与美国商谈战斗机购买协议的法国,也由湛江军事基地派了人来 另外,三十余艘美英法军舰以保护商船安全为由,严密封锁住了珠江口海域。 二十六日上午,近二百架日军舰载机和三十余架由台湾起飞的陆基攻击机,对广州、韶关、清远等机场及重要军事目标发起了空前规模的空袭。 华南空军出动了一百余架战斗机进行迎击,其中也包括了陈纳德率领的美国航空志愿队的二十四架p-40战斗机。 四战区地面防空部队的数百门高射炮和数百挺高射机枪也投入了战斗。 同时,广州和韶关上空还升起了大量的防空气球。 这场中日交战史上最为激烈的空战一直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双方的飞机多次返回补充油料和弹药后再起飞。 许多从防空洞里陆续跑出来的广州市民仰天观战,为空军健儿和防空官兵加油助威,叹息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而广东广播电台和四战区竟别出心裁的开通了空战实况转播,由何欣怡和一名空军军官根据亲眼目击和各处报来的情况进行现场解说。 各地广播电台得到消息之后也改变了原来的播音计划,纷纷进行即时转播,更使得这场空战的每一情节变化都牵动了后方无数中国人的心。 而何其轩和张相茵,听到了收音机里女儿激动的喊叫声和清晰的开炮声,不由吓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淋。 空战和地面对空作战的结果于下午四点整式公布: 华南空军及地面防空部队共击落日机六十五架,击伤二十七架,击毙俘获日军飞行员八十五人。 华南空军损失战斗机二十九架,牺牲飞行员七名名、重伤四名;地面防空部队牺牲一百一十三人,受伤一百四十四人,有四个机场和二十余处军事设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另有二百七十余名平民在空袭中丧生。 这次由于广东、韶关上空释放了数百个防空气球,同时日军迫于多方考虑,也不敢再对城市里的民用目标进行贸然攻击,所以城市受到的破坏很轻微,最严重的一处是因一架日军攻击机坠地爆炸,造成了广州市的数十栋民房被毁、七十余人伤亡。 尽管自身的伤亡也很严重,但四战区在飞机数量远低于日军的情况下仍取得了空中的压倒性胜利,还是让全国民众感到了欢欣鼓舞。 美国航空志愿队驾驶的新式战斗机在这次空中中大展风头,以被击落击伤各一架的代价,在广州上空取得了击落日机十五架、击伤六架的斐然战绩。 那名跳伞的美国飞行员安然无恙的降落在了广州北郊,很快就被保安部队用汽车送到了空军司令部。 美国军事观察组带来的军事摄影人员拍摄了大量p-40空战的胶片,之后又向对飞机赞不绝口的美国志愿队飞行员详细了解了飞机在空战中的各项性能,初步做出了安装有1275马力发动机、四挺机翼机枪、两挺机头机枪、以及飞行员装甲的p-40战斗机,在主要性能指标全面胜过日军九六式舰载战斗机的结论。 谢昌云也在其后向美国寇蒂斯公司提出了在十六个月以内,再订购三百六十架p-40战斗机的巨大订单,创造了美国军用飞机单笔销售合同的记录。 而寇蒂斯公司接到这笔订单之后,则是既高兴、又心痛。 p-40战斗机的很多性能,是在p-36的基础上根据谢昌云提出的概念或要求改进的,而且第一笔就订购了五十架。先前双方就已经谈好如果飞机定型之后仍然使用这些改进方案,寇蒂斯公司就要像谢昌云支付一定的使用费。 要只是支付这些费用,肯定是公司还不至于再以,关键的是谢昌云当时还提出了在两年内的订购数量达一百架、一百五十架、三百架、五百架的不同购买价格,而且是前后综合算价,以前多付的货款可用来冲抵后续货款。 当时美国几个主要飞机制造公司为获得军方订单竞争激烈,寇蒂斯公司为能在获得军方订单之前就得到了海外合同、加强了他们的竞争能力而高兴不已,而且那时日本还没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所以寇蒂斯公司原设想一个贫穷国家的一个省,能有两百架的订货合同就打破天了,根本没有对超过三百架以上的合同价格做过多的计较,很痛快的就与谢昌云签订了协议。 现在谢昌云又提出了三百六十架战斗机的订货量,加上第一次的五十架、第二次的一百架,总数已经达到五百一十架,算下来每架飞机的平均订货价格只有首批价格的百分之六十四点几,不由让寇蒂斯公司懊悔不已。 好在是马上就有希望获得美国军方和法国政府总计四百多架的订单,否则寇蒂斯公司只能是微利经营了! 这是后话。 头一天的胜利还还来不及庆贺,第二天华南空军和防空部队又与从三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日军舰载机再度交锋,并取得了击落日机三十四架、击伤十二架的战绩。 华南空军损失战斗机十八架、牺牲飞行员五名;地面防空部队伤亡一百五十七人。 虽然日机损失远大于我方空军,但由于我方补充有限,而日军则可由提前储备于台湾高雄的舰载机和飞行员迅速补充,于是谢昌云便向华南空军下达了将全部飞机转移至后方机场的命令。 其后两天,双方在韶关、南雄、赣州以南上空,又进行了数次规模较小一些的空战。 由于华南空军收缩之后获得了较充足的预警时间、从而可以采用多种灵活战术出击。而日军则舰载机航程增加、滞空时间缩短,九六式舰载机的性能也不敌p-36和p-40,所以华南空军又连连取胜。 而日军由于连续失利,深入内地之后被击落的飞行员的损失达到了百分之百,而同时运载陆军的登陆舰队已经接近了汕头海域,因此随后便放弃了对广东后方的空袭,将重点转到了掩护并支援即将开始的登陆作战上来。 三十日,日军飞机突然对惠来、陆丰等处海岸及海岸三十公里距离内的内陆进行了一整天的轰炸扫射,摧毁了中国军队多处炮兵阵地和一批装甲车辆(全部是假目标)。 日军为这次华南作战特意组建了第二十一军,除了配属的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之外,另下辖第五、第一零四、第一一四师团和近卫师团、以及两个混成旅团、四个独立炮兵联队、两个独立战车联队,共十四万余人的地面兵力。 首批到达登陆海域的是一一四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两个独立炮兵联队和一个拥有二十多辆坦克装甲车的独立战车联队。 二十一军司令官安藤利吉根据航空兵的报告,断定第四战区在惠来、陆丰一带的炮兵以及装甲部队已被重创,于是便按计划下达了登陆命令。 一月三十一日拂晓,日军三百余门舰炮对惠来神泉一带的海岸及纵深开始了猛烈炮击,随着舰载机的出动,日军第一一四师团乘坐登陆艇开始了登陆行动。 四战区不会把部队摆在日军舰炮射程内任其屠杀,在距海岸十五公里内虽然构筑了大量防御工事,但只是为了起到迷惑日军和防止日军小股部队登陆的作用,实际都是由当地警卫队驻守,而且兵力也不是很多。 这些守军虽然在日军舰炮的轰击之下遭受了一些伤亡,但大部分还是在日军停止炮击之后迅速的向后实施了转移,并在破坏了多处道路桥梁和埋设了大量地雷。 日军果然是选择了大亚湾以北作为第一登陆地点!让一直高度紧张的四战区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 “余总指挥,前方就交给你和蔡副总指挥了,后方和空军的协调由我来负责。”谢昌云放下电话之后,端起杯子猛喝了几口完全凉透了的茶水。 广东沿海防御是以三十一集团军为主、三十二集团军和保安司令部为辅,但余汉谋在指挥大集群作战方面的实战经验还有所欠缺,所以谢昌云就把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蔡南调来,担任了此次战役前敌指挥部的副总指挥。 上午九点,广东广播电台播出了日军在惠来神泉登陆的消息,然后由第四战区首席新闻官何欣怡少校用普通话和英语,分别宣布了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签发的战时紧急状态令,并简要介绍了日军登陆的规模以及四战区沿海守备部队的反击情况。 战争终于来到家门口了!两千余万广东民众顿时绷紧了心。 华南能不能保住?更为亿万人所担忧。 日军在登陆之后迅速建立了登陆场,并分两路开始向前推进。但由于道路损毁严重和地雷密布,致使重装备跟不上来,所以数千日军在推进了十余公里之后便暂停了下来,只派出了少量侦察部队继续深入。 日军在登陆时虽然没有战斗损耗,但小半天的推进途中却伤亡了好几十人,而随着前方开始传来的密集枪声,各侦察部队的伤亡也陆续报告回来了。 到了中午,日军一一四师团的伤亡总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余人。 不过,随着兵力的加强和炮兵、骑兵的到来,日军很快形成了完整的攻击阵形,中午一点钟过后,便在炮火和飞机掩护下开始继续推进,其中一路海军陆战队于下午两点五十占领了惠来县城,另一路一一四师团主力则在下午六点向西南方向前进了二十二公里。 整个下午,日军与中国军队发生了多次小规模激战,并遭到了移动炮火的攻击,伤亡达二百余人。 晚七点,中国军队纵深炮兵开始以密集炮火向日军开始了射击,接着十余辆坦克装甲车和上千名步兵向日军构筑的临时阵地展开了进攻,并一度突破日军防御线一公里,重创了日军一个多大队。 双方激战一个多小时,中国军队在炮兵掩护下撤出战斗。 夜晚十一点,中国军队又发动了一次同样规模的进攻。不过这次日军收缩和增援极快,战斗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后半夜,双方又先后进行了三次炮战。 交战地点已经是舰炮射程以外,所以拥有自行火炮的中国炮兵在炮战中占据了完全的主动,以至于日军炮兵在损失了数门火炮之后干脆不再还击了。 得知遇到了四战区的正规部队,安藤利吉格外兴奋,一面命令后续部队加紧登陆集结,一面连夜制定了进攻计划。 由于日军在炮击和轰炸中有意留下了神泉码头和另外一个码头,使得潮汐变化对登陆的影响相对减弱,所以日军的登陆速度极快。第一一四师团和一个独立炮兵联队用了一个白天就基本登陆完毕,而新组建的台湾混成旅团则在夜间继续登陆。 二月一日上午八点三十分,经过初步侦查和空中轰炸及炮火准备,日军第一一四师团便集中了一个旅团和八辆战车的兵力,向三公里外的中国军队阵地开始发起了进攻。 四战区前敌指挥部也按预定部署展开了行动。 第二二八章顽强阻击 余汉谋的三十一集团军担任珠江口以东沿海直至福建厦门的机动防御任务,以六十二军驻防惠州,以独立第二师驻防闽南,六十三军则担任惠州至潮汕间的防务,其防区最为漫长,部队呈多点部署互为策应。 负责惠来西北方向防御的任务的是三十一集团军六十三军的二零六师。该师原有一个团和两个装甲连、一个七五山炮连部署在这一带,昨天夜间向日军发动反攻的就是这个团。而师主力和配属的一个高炮营也在昨夜也从两侧运动过来进入了预先构筑好的防御工事。 神泉是预先判定的日军主要登陆地点,这个方向也是预判的日军登陆之后的进攻方向,所以工事构筑的相当完备,主要火力支撑点和防炮洞除非是被重炮和重磅炸弹直接命中,否则很难被一般炮火所摧毁。 而日军舰炮无法射击到这里,120mm重炮还暂时运不上来,密集的防空火力又致使日军飞机不敢过于低飞,所以二零六师面临的日军重火力威胁要减轻了不少。 但是这处地形均为低矮丘陵或平川,日军可展开的攻击宽度可达十二公里,二零六师在敌机频繁威胁下很难及时调动机动兵力,所以要想按集团军命令至少坚持到二号晚上二十点,面临的任务也十分艰巨。 可反过来,日军一一四师团曾参加过杭州湾登陆,不过还没有轮到其主力登岸,登陆部队就被十二集团军所包围了,其后虽然参加了救援登陆,但又被十二集团军阻击得无法前进,最后又撤回到了海上。 再由于有了昨晚被反击的教训,所以一一四师团深知广东部队的厉害。师团长末松茂治以一个旅团和战车部队主攻的同时,又以另一个旅团的一个联队和骑兵联队为预备队,其余兵力则在两翼建立了防御阵地,以防中国装甲部队实施反突击。 因为日军一一四师团没有全力投入,进攻点拉得不是很开,而且二零六师后半夜借着炮战的机会在前沿埋设了大量地雷,所以双方最开始的地面战斗并不是十分激烈,反倒是二零六师的防空部队与一波一波接踵而至的日军航空兵打得热火朝天。 一上午,二零六师打退了日军三次进攻,击落击伤日机七架,击毁敌战车四辆,消灭日军八百余人。 而二零六师自己也付出了六门高射炮和十一挺高射机枪被毁,三百余人伤亡的代价。 前线激战的同时,何欣怡也于上午九点在广播中公布了昨天白天到夜间我军抗击日军登陆、共歼敌一千一百余人的战绩,并宣称第四战区决心坚决将敌人阻挡在沿海附近,并最后给予歼灭性打击。 下午,由于台湾混成旅团的到来和安藤吉利的严令,末松茂治在经过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一上来就投入了两个旅团的兵力,以三路同时突击的战术向二零六师阵地开始了全线攻击。 二零六师部署在一线阵地的两个团,每个战斗兵力的防御宽度平均要达到三米,而且各级都还要掌握有一定的预备队,单兵所摊到的防御正面就更宽了。 但高出日军数倍的火力配备和完备的防御体系相对弥补了这一不足,因此日军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连续发动的两次大规模进攻都被二零六师所击退。 日军虽在进攻中伤亡了一千七百余人,但末松茂治也发现了中国军队防御面过宽、机动兵力受到空中威胁而难以及时调动的弱点,于是调整了兵力和战术,以中路和右翼拉开攻击面为佯攻,以大部炮火和半数兵力集中于左翼担任主攻,并在炮火还没有停下之后,就向二零六师阵地发起了下午的第三次进攻。 末松茂治这一招确实很奏效,等二零六师左翼阵地的官兵刚从防炮洞里出来进入阵地,数百名日军已经冲到了战壕前六十米内,后面还有数千的日军紧紧跟随。 二零六师官兵来不及细看,操起手中武器就向日军猛烈射击起来,阵地后面的迫击炮也以极限射速向日军发射着炮弹。 在日军重点攻击的一千四百多米宽的地段上,二零六师只有一个营在防守,经过大半天的战斗,包括轻伤员在内只有不足五百兵力了。如果日军是常规攻击队形并顾忌伤亡过大,以五百多人抵挡千余日军的进攻绝无问题。但现在日军投入了至少三千以上的兵力,同时以炮火封锁住了左侧及后方增援线路,而且己方的主要火炮由于要躲避日军空袭而无法给对日军集群目标进行射击,仅凭十余门迫击炮,也跟压制不了日军几十具掷弹筒在五百米以外对机枪火力点的打击。 左翼阵地立刻陷入了危急之中。多挺机枪因来不及移动位置被掷弹筒命中,可战兵力在不断减少,火力密度不断减弱,个别地方甚至被少量日军突入了战壕。 一直咬牙坚持的营长,终于发出了急需炮火和增援的请求。 对这种敌人掌握了制空权、自己炮火优势的发挥不出来的阵地防御战,三十一集团军是有预料的,二零六师曾针对这种情况进行过多次演习,也预备有相应的应对手段。 但是对日军竟不顾伤亡和炮兵误击,以数千兵力集于一点的疯狂突击战术,二零六师还是设想不足。 眼看阵地就要被突破,二零六师师长不得已而痛下决心,一面命令一个105mm自行火炮连和一个100mm迫击炮连立刻在隐蔽地点附近就地展开,分别对日军炮兵进行压制射击和对进攻日军进行炮火拦截,一面令一个装甲连迅速从左翼阵地后方对进攻日军实行反突击。 这同样也是一种玩命的打法。 三辆坦克和九辆装甲车分为三组,在左翼防空部队的全力掩护之下,迅速穿过战壕、直向正在进攻的日军纵深杀过去,二十余挺通用机枪、大口径机枪和几十支冲锋枪不停息的吐着火舌,不惧枪弹的钢铁怪兽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日军无不血肉横飞、避之不及,其进攻队形顿时被打得乱七八糟。 而利用敌人炮火被压制、飞机的注意力被炮兵和装甲兵所吸引的短暂时间,一个多连的援军也迅速增了上来,协同阵地上的兵力对前沿的日军展开了猛烈的射击。 只要能缓过劲来,这些用弹药喂出来的中国官兵枪法就充分展现了出来,虽然枪声不像之前那么急促密集,但对敌的杀伤率却大大提高,特别是准确投出的钢丝网套手榴弹,更是让战壕前四五十米内的日军无法躲藏。 又激战了近半个小时,伤亡惨重的日军终于溃退了。 而日军飞机和恢复过来的地面炮火,不顾遍地的伤兵和还有数百人仍被中国军队的前后火力压制而不能后撤,就立刻开始向二零六师正在向回转移的坦克和装甲车展开了炮击和轰炸扫射。 二零六师的这个装甲连虽然在反击过程中没有遭受太大损失,但在空旷地形下却来不及躲避日军的密集轰炸和炮击,不一会儿就有一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被击中,车内乘员仅被抢救出了六人,其余坦克和装甲车伤痕累累的开回到了己方阵地上后,车内乘员立刻弃车躲进了阵地上的掩蔽部,十几秒钟后又有一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被彻底击毁。 左翼阵地的这场战斗虽然击退了日军进攻,并消灭了日军约一千七八百名、摧毁日军战车三辆、击落击伤日机各一架。但二零六师也付出了牺牲重伤四百余人、被毁坦克装甲车八辆、自行火炮两门、重迫击炮三门的重大代价。 左翼阵地激战的同时,另外阵地上也相继击退了对面的日军。 之后锋芒顿挫的日军也没有再发动新的进攻,而是以飞机大炮持续对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狂轰滥炸。 但只要天色暗下来,中国军队就再次掌握了主动。 当夜,华南空军出动了两个批次共四十多架次轰炸机,对日军的登陆码头和兵力集结地进行了密集轰炸。 二零六师也动用了全部炮火对日军主要目标展开了炮击,并集中剩余装甲力量搭载部分步兵,对日军纵深实施了一次迅猛突击,端掉了日军一个联队部,并摧毁日军炮兵阵地三处。 此外,师属特战部队也对日军展开了不间断的袭扰。 整个晚上,中国军队反击的枪炮声都没有停止。 由于夜晚的空中和地面攻击给日军造成了重大损失,特别是前一天下午刚登陆的一个120mm重炮联队,在轰炸中一下就被损伤了七门重炮、并有近半个基数的炮弹被毁,迫使日军只能重新调整部署,直到上午十点一刻才又对二零六师发起了进攻。 末松茂治总结了教训,认为面对持有大量自动火力、又严格训练过的中国部队,不投入足够的火力和兵力就等于隔靴搔痒、枉送性命。于是在轰炸和炮击过后,第一次的进攻就压上了一一四师团大部、台湾混成旅团的几乎全部兵力,以求迅速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 二零六师夜间得到了二零五师一个团的增援,凌晨时便将预备队全部调到了阵地上。面对日军发动的空前规模的轮番进攻,阵地上各部队立刻全力投入了战斗。 拼死的厮杀持续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双方都死战不退,多处阵地甚至发生了混战。这时,二零六师遵令将二零五师的那个团也投入了战斗,终于使岌岌可危的防线暂时稳定了下来。 “还有半天的时间,预备队用完了,再往后怎么办?” 二零六师师长虽然执行了命令,但仍心存担忧。 而就在这时,二零五师的又一个团不顾敌机的空袭造成的伤亡也赶到了。 五个团直接用于阵地防御作战的兵力可达一万三千多(去掉伤亡),而步兵火力又远强于日军,即便近两万日军同时扑上来也无济于事了。 如果飞机离去之后日军不赶紧缩防御,这五个团就敢下手对日军实行反包围。 不过连续增加兵力并不是打反击用的。 包括一系列的假调动在内,前敌指挥部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迷惑日军,使日军认为大量援军正在朝这个方向开进。 而日军虽然攻击受挫,并明显感到中国军队增加了兵力,但由于其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中国军队朝这里调动,于是在增加了一个混成旅团的兵力之后,又再次向中国军队阵地发起了进攻,并且在炮火准备中动用了十余门120mm重炮,给中国军队的阵地造成很大的破坏,许多防炮洞被炸塌,直接伤亡在炮火下的人员达三百余人。 中国军队的防线再一次被浓密的硝烟和震天动地的枪炮声所笼罩,但在英勇的中国战士和强大密集的火力面前,等待日军的是更多的死亡。 得到前线和飞机侦察的报告后,安藤利吉判断制定中国三十一集团军主力已经被调动,可以马上开始实施自己第二步的登陆计划了。 但安藤利吉不知,这也是自己的对手更希望看到的。 当天,广东广播电台再次分别在上午九点和晚上二十点,由四战区首席新闻官何欣怡发布了昨晚和今天白天的战报。 其中二十点的战报发布完之后,还安排了二十分钟的特别节目,用来宣传四战区官兵的英勇精神和事迹,并由军事专业人员对战斗热点进行评论。 自一月二十六日日军空袭广东以来,广东以成为了国人所关注的重点,而每天定时播出的战报,更是为人们所必听,所有报纸也是天天转载,使何欣怡因此再次成为了众所周知的明星人物。 各地给何欣怡、或者是请她代转给抗日将士的来信来电也如雪片一般的飞来。四战区政治部不得指派了两个专人协助何欣怡来处理这些信件,并从中选出有代表性的来信在广播中给予回复。 这种别具一格的宣传公关手段,极大的鼓舞了官兵及民众士气,也使四战区和广东的形象和影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个创意可想而知是出自于谁惹之手。谢昌云也因此得到了何欣怡的彻底“原谅”。 第二二九章空特一号计划 二月二日天黑不久,停泊在惠来海面的近半数日军舰船便会同刚到达的七十余艘舰船,在严格的灯火和无线电管制和海上茫茫夜色的掩护下开始向南航行。 三日的二点多钟,一百余艘日军舰船云集在了大亚湾,两千多日军随即乘坐小艇和橡皮艇悄然靠近了几个预定的海滩,并在与为数不多的警戒哨兵发生交火之后很快的控制了海滩,并迂回占领了几个渔船码头,然后继续扩大区域,控制了多处制高点和通往海滩的道路。 四点半钟,多颗信号弹升起,日军第五师团、第一零四师团、近卫师团的大批部队乘坐登陆艇和登陆舰冲向海滩或码头,开始了正式的大亚湾登陆行动。 上午九点,当人们从收音机里得知了日军开辟第二登陆场的消息时,无不感到万分惊愕,同时更为前线战局担忧起来。 截止上午十点,日军第五师团和第一零四师团在航空兵和舰炮掩护下冲破了中国军对的多处防御工事,前锋骑兵部队(含战车)分别向纵深挺进了十八到二十五公里。 自从一二六空袭以后,四战区长官部就迁到了原航校院内。 上午八点多,谢昌云正在作战室的一个单独房间里,刚接完了委员长侍从室今天打来的第三个电话,接着又继续的听取先前被中断了的关于部队调动和战场情况的报告。 一切都在按预料和计划在进行,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谢昌云绝不会去干预前敌指挥部的正常指挥。 不过最后关键行动的决定权却还是在他这里,因此他对敌我双方态势必须全面及时的掌握,并从中分析出各种有利和不利的因素,把握好最佳的决战时机。 所以别看这些天谢昌云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担负的压力却是相当的大,脑筋高度的集中,休息也没有个准点,有时正吃着饭突然想起了什么,碗筷一放便去打电话或者便往长官部赶,搞得大家都跟着紧张兮兮,有时连调车调警卫都来不及。 见此情况,何欣怡和王秋商量了一下,便在蒋介石上次来住过的航校的那个庭院里整理出了几间房间,三个人就临时住在了那里。 这其实也方便了何欣怡,她原来是长官部、广播电台和寥府三处跑,现在也只需往返于长官部和广播电台两个地方了。 谢昌云听完了汇报,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又跟着打进来了的话,一开口还是那句老话,“谢副长官,空特一号方案何时开始执行?” 谢昌云道:“一年多都等过去了,剩这么几天你就等不及了?那两个人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黄光锐道:“有些激动,但还算稳定。昨天做了一次例行适应性飞行,状态还不错。晚上特意叫了两个女的来陪他们,干了一晚上就基本没停下来,现在都在蒙头睡大觉。” 谢昌云一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别搞得到时候连飞机都上不去。这次日军使用了大型登陆舰,又控制了码头,登陆的速度比我们料想的要快。我初步计划把执行空特一号的时间定在后天,你们按这个时间做好一切准备。” 黄光锐长嘘了一口气道:“好啊!终于有个准信了。这些天你一直不放话,陈纳德那头犟牛一天踢我好几次门,说我消极避战,要带几架轰炸机去炸日本舰队,搞的我连觉都睡不好。” 谢昌云道:“黄司令,你发明的那个精神疗法怎么不给美国佬用用?让他们也消停一点。” 黄光锐道:“不行,我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憋着一股火,到时候往日本人身上发去。谢副长官,不耽误你了!” 听到谢昌云开起了玩笑,黄光锐心里也敞亮了很多。 不过谢副长官好似还没有成亲,以前也不与人开这方面的玩笑,是不是和何小姐还是漂亮小少尉有那个了? 整个大亚湾战场的形势表面看来对四战区相当不利。 中午过后,日军第五师团占领了平山墟(今惠东),下午开始转向东北方向攻击,并与三十一集团军六十二军发生了激战。 日军一零四师团则以占领惠阳(今惠州市)为目标,继续向北进军。 而在惠来方向,日军和中国军队持续激战。 不过日军的进攻规模要小于昨天,而且空袭的密度和架次也减少了一大半,二零六师和二零五师的两个团面临的压力一下就减轻了许多,大批轻伤员也得以有机会转移下来进行治疗。 经过了又一夜的时间,大亚湾的日军第五师团和第一零四师团主力及炮兵已全登陆,近卫师团也登陆大半。 而惠来的日军一一四师团也在中国军队主动后撤之后,于早上七点三十分占领了二零六师原来的防御阵地,并沿着中国军队的撤退方向进行追击。 一切迹象表明两面登陆的战术已经打乱了四战区的部署,并严重挫败了其士气。于是日军第二十一军司令官安藤利吉便下达了两线东西对进、围歼中国第三十一集团军的命令。 只要能把三十一集团军消灭了,回头再拿下广州就如同如囊中取物。 二月四日一整天,除了一零四师团的一个旅团被阻止与惠阳以南七公里外,第五师团和跟进的近卫师团进展较为顺利,不但前进了二十公里,同时还包围了一支有数千人的中国正规部队。 东西两线现在只有一百公里左右的距离了,安藤利吉相信未来三四天内就是他大获全胜、向天皇陛下报捷的时刻。 “可惜这是在军舰上,没办法招艺妓来助兴!” 虽然已经白发染鬓,但安藤利吉还是涌起了一股冲动。 四战区当天晚上播出的战报极不乐观,同时广东省府也正式宣布即日迁往韶关,令所有关注广东战局的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四战区正在紧张的进行着最后的兵力调动和部署。 除第三十一集团军之外,第三十二集团军的直属装甲旅和炮兵旅、新二军和独立第一师、战区直属的一个装甲旅和两个炮兵旅也纷纷向预定区域出动。 谢昌云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离开作战室,一共灌倒肚子里三大杯凉茶和五杯咖啡,一份白粥和豆腐卤却动都没动。 五日上午,日军第一一四师团连续攻击受挫,而第五师团在前进了几公里之后便遇到了六十二军的顽强阻击,尽管有飞机大炮助阵,但还是没有能够在前进一步。 东面惠来的日军一一四师团及另外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也再次遭到了中国居对的强有力抵抗。 在双方硬碰硬的激烈较量之中,战场形势的陡转点也在悄然临近。。 将近中午时分,两架由东北向西南飞行的日本九六式攻击机接近到了位于大亚湾东南海面的日军航母舰队上空。 担任空中警戒的日军舰载战斗机迅速靠近,看清了机型以及膏药徽记后判断这是从台湾飞来己方攻击机,准备与舰载战斗机会合执行轰炸任务,友好的晃动了一下机翼便继续巡逻去了。 而海面上的日军军舰也发现了这两架飞机,先还按规定做了一些防空准备,看到了警戒飞机已经确认过了,于是就很快解除了防范。 而航空母舰上的飞行作战官虽有些奇怪今天并没有为远程攻击机护航的任务,怎么会有飞机这个时候从台湾飞来,难道是临时任务?或许是谁漏掉了计划? 作战官立刻用电台想与攻击机飞行员取得联系。 这时两架攻击机已经降低高度飞到航空母舰的上方了。一些正仰头观看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正在这时,就见两架攻击机的机头一低,几乎是以垂直角度高速俯冲了下来。 “空袭!空袭” “敌机!敌机快,高射炮!” 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 然而这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任何反应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一片惊呼和惨叫之中,两架陆基远程攻击机也就是相差两三秒的时间,便一头扎在了“赤城号”和“苍龙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相撞的一瞬间,剧烈的爆炸伴着火焰立刻吞噬了周围几十米内的一切,并迅速向四处蔓延,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烟雾腾空而起。 日军舰队的凄厉警报声覆盖了海面,但很快就被航空母舰甲板上航弹和飞机油箱的一连串震天的爆炸声所淹没。 “怎么回事?中国人袭击日本航空母舰了?”在日军航母舰队二十海里外游弋的英美军舰上也发出了惊呼声。 两艘航空母舰同时升起黑烟,不可能是发生了事故。 “派水上飞机起飞!” 英美海军急于想了解到事情。 而四战区更是想立刻判明突袭结果。 “报告!日本两艘航空母舰的无线电信号瞬时中断。”第四战区负责监听日军航空母舰通讯信号的通讯官马上向作战室报告了这一情况。 虽然不知道上司下达的不中断监听日军航母通讯信号的命令的目的,但此刻几名通讯兵和通讯官已大致上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因此通讯官在报告时的声音格外响亮,以至于电话旁边几米的人都清楚的听见他报告的内容。 作战室里立刻传来一阵低鸣的欢声声。 “命令海岸观察哨升气球观察!”谢昌云压抑着兴奋下达了命令。 在焦急的等待中,十一二分钟时间似乎就过了一天,海岸观察哨终于发来了远处海面出现两股浓烟、有许多返航的日军飞机正围绕在那里盘旋的报告。 “命令空军按计划出动!命令前敌指挥部,‘北风’行动立刻开始实施!”谢昌云用洪亮的声音下达了人们久已期盼的命令。 参谋人员不由都随之加快了手上脚上的动作。 对日军航空母舰实施自杀性攻击,就是谢昌云和黄光锐一年多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空特一号计划”。 这个计划最初设想是用于杭州湾,谁知日军在杭州湾登陆时没有派遣航空母舰,所以这个计划就继续保留了下来,除了几名高级军官之外,其余知道内情的人也都被限制了对外的接触。 担任自杀攻击的两名飞行员在一九三七年三月初因参与鸦片走私,被军事法庭判处了死刑。谢昌云当时正在苦思对付日军航空母舰的办法,得知这一情况后灵机一动,就将这两个飞行员留了下来。 谢昌云亲自与这两个飞行员所谈的条件是只要同意执行任务,就保留其空军军官的一切待遇,并给他们继续发给薪饷,家属也按军属对待。任务执行完之后,就追赠他们为烈士,他们的亲属可享受烈属的一切待遇,如有特殊困难还可以随时获得支助 反正是必死之人,但死法和身后事以及家人境遇却迥然不同,两个飞行员立刻就表示了同意,随后就被严密的控制了起来。 而两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则是韶关飞机制造厂为“空特一号计划”专门仿制和改进的,外形和色彩与九六式完全一样,但内部油箱减小了许多,多出来的空间和载荷则用来装载高爆炸药和燃烧剂,所外挂的航弹也是特别制造的。 其后几个月,两名飞行员经过了严格的海面自杀攻击训练,而且之后每月都要进行两次适应性次飞行,以保持其身体和技术状态。 就在昨天晚上,两名飞行员与家属见了最后一面,在一起吃了一餐诀别饭,并单独相聚了三个小时。 今天上午十点半,黄光锐在赣州机场亲自为两名飞行员送别。 飞机即将飞离陆地时,辅助座位上被安放了充气假人,机上其他人员相继跳伞离机,两架飞机由这两名飞行员操纵进入海空,然后再转向西飞行。 而这时飞机上的燃油仅够一个小时的航行所用了。 飞机上再没有降落伞,机舱内的特殊爆炸装置也拆除了保险,遇到剧烈震动就会立刻爆炸,连在陆地和海上迫降都做不到。 虽然相信这两名飞行员的选择,但必要的预防措施还是要采取。 两名飞行员除了执行自杀攻击任务之外,再不可能有其他任何选择。 自己的悔恨、民族的仇恨,这个时刻全都凝聚在了油门和下方的目标上! 第二三零章惊天逆转 对日军航空母舰的攻击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虽然海面上升起的浓烟开始减弱,但海面和战场上空却再也见不到一架日军飞机的影子了。 而华南空军的近百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则及时的出现在了战场上空,并立刻对下方的日军集群目标展开了轰炸和攻击。 看到朗朗晴空中只有自己的战机在翱翔腾跃,地面上的陆军官兵全都欢呼了起来,日本航空母舰被干掉的消息也随之迅速传开。 “哈哈跟着谢副长官打仗就是痛快!该看我们的了!”余汉谋对蔡南的这句话,代表了全体官兵的心声。 第一轮轰炸过后,四战区的装甲部队在战斗机和炮火的掩护之下,分多路向日军展开了突击。 日军各部虽然接到了将失去空中掩护的通知,但因具体情况不清,没料到中国军队的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和这么猛烈,因此还来不及进行有效防备就遭到了大规模的空袭,人员装备损失惨重。 还没等日军喘过气来,铺天盖地的炮火又接踵而至,让日军兵力集中处再度血肉横飞。 而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对中国军队的大集群装甲突击,日军更是素手无策了。 按照前敌指挥部的部署,在惠来方向,由三十一集团军的六十三军和三十二集团军的独立一师,在集团军炮兵旅和坦克旅的配合下,对日军第一一四师团和台湾混成旅团实施分割包围。 在大亚湾战场,由三十一集团军的六十二军、三十二集团军的新二军和战区直属的一个炮兵旅,对敌第五师团和近卫师团实施围歼。 另由三十二集团军六十六军的二一三师和集团军装甲旅,对日军敌一零四师团一部进行围歼。 此役,第四战区一共出动了三个军、两个师、四百余门大炮、四百余辆坦克装甲车的空前兵力,其场面十分壮观,空军也派出飞机载着摄影人员在空中进行战场俯拍。 截止下午十八点半,各突击部队全部到达了指定位置。 日军第五师团、近卫师团大部、第一零四师团的一个旅团、第一一四师团、台湾混成旅团,三个独立炮兵联队、一个多战车联队,共计有七万余人陷入了中国军队的包围圈之中。 其余一万多布置稍靠后一些的日军不敢进行救援,全部归宿到了舰炮射程之内。 七万多日军!七万多条鱼!这一网网的太大了! 谢昌云原做好了只能破坏日军一艘航空母舰、相当数量的日军则利用飞机和舰炮的掩护归宿到海岸的心理准备。 当然还有自杀攻击完全失利、动用多架轰炸机和一艘潜艇攻击在黄昏时攻击航空母舰的预备方案,不过那样就必须付出重大损失和牺牲,甚至因为将租用的潜艇用于作战,而导致与法国的抗议。 可现在整个战役计划执行和协调的可称为完美无缺,竟把能装进来的敌人全都给包了进来。 虽然日本在惠来近海还有一艘航空母舰“龙骧号”,但其充其量四十架多的舰载机根本无法与华南空军抗衡;台湾的日军远程攻击机没有舰载机战斗机的掩护绝不敢出动;而日本想从本土再派遣航空母舰来,连整备带航行则至少需要三天半的时间,而且也都是一些较小的型号。 三天半,八十四个小时。 我军本土作战、兵精粮足,而日军最多只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而且已经被分割包围、伤亡惨重。 慢慢啃都把这七万多日军啃完了! 抗战以来,还没有那一场战役有如此良好的内外界条件。第四战区可以说已经胜券在握! 另外,经过侦察机反复侦察、已经载人观测气球始终监视的结果可美国海军转来的情报确认,对敌航空母舰的攻击行动非常奏效,“加贺号”和“苍龙号”航空母舰均受到重创,飞行甲板被彻底毁坏,甲板上极少几架飞机残留,内部损伤效果不得而知,大执行任务返航的舰载机除了有部分向东飞去,可能是想在“龙骧号”上降落外,大部分则坠落在航母舰队附近的海面上。 侦察机不敢靠得太近,再细致的战果就不得而知了。 靠一架飞机的撞击不可能击沉一艘航空母舰,谢昌云和黄光锐的意图本来就是达到让日军航空母舰不能使用的目的即可。 四战区于下午六点四十分,将重创敌航空母舰两艘、击落和击毁敌机一百二十架左右、歼灭和包围敌军七万余人的战绩,分别用电话和电报上报给了军令部和侍从室。 同时,谢昌云也专门致电蒋介石和陈济棠,要求陈济棠尽快赶回四战区主持大局。 四战区中午之前上报的战况,还是在全力阻止日军向纵深发展,此后一下午再没有新的战况传来,谁知短短数小时之后竟来了个惊天大逆转。重庆的军事机构震惊之余实在是看不懂,但又不敢不信。 除了蒋介石之外,谁也不敢找谢昌云进一步核实,生怕再重蹈何应钦的覆辙 但面对已经开始进行的这场史无前例的战役,不弄清楚其来龙去脉又实在是不甘心,于是还在重庆的陈济棠就成了统帅部将领们争相拜访的目标。 晚上八点整,广东广播电台和重庆中央电台,同时公告一个小时后将有重大战报播出。 这一消息被迅速传递,引来了人们无数的猜测,但无一不认为听到的将会是喜讯。 八点半过后,人们就开始放下手头的事情,纷纷聚集到了收音机和广播喇叭旁,不少人还把锣鼓鞭炮都带了来。 这次中共也破了一个例,事先从谢昌云来电中得到了消息的毛泽东,下令延安的各机关和学校集中收听广播。 这一次只涉及到四战区,毛泽东想为自己的得意弟子制造些声势,同时也有表示一下特区开放气氛的意图。 晚九点,何欣怡以难以抑制的激扬语调,向数以千万计的焦心等待的听众,开始宣布第四战区今天在广东前线取得的重大战绩。 播出一条、听众的心就提起一节、偶尔稍有鼓噪,就立刻被旁边的无数双瞪过来的目光所止住。 三分多钟的战报刚播报完,无数已憋在嗓子里的欢呼声就爆发了出来,锣鼓声和鞭炮声也随着震耳欲聋。 重庆欣雅园的大客厅里,张相茵舒了口气对张静江夫妇和王如中夫妇道:“欣怡这丫头,早上还让人提心吊胆的,可晚上就报了这么大的一个喜讯。也不知道先告诉一声,搞得我的心一会儿上天、一会儿落地。” 听着好像是在埋怨,可谁都看得出她一脸的喜色已不可形容。 何其轩道:“你说的那么容易。白天的战报晚上九点就要播出,欣怡哪有那个时间给你打电话?就是有那么点时间,还不如多照顾昌云一下。” 儿子兼未来女婿指挥打仗,女儿每天负责发布消息。整个重庆还有谁能比何其轩夫妇再幸福荣耀? 不用说别的,过一会儿就等着一个接一个的接电话吧! 靠在沙发上的张静江缓缓道:“昌云打得好啊!也不容易呀!昌云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吧?你看他一年多南征北战,大仗恶仗一个接一个的打,仗仗都是经典之作,堪称是古今少有的军事奇才。不仅如此,在其他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也是手段高超。特别是这次对待日本诱降和广东之战,把一切经过和结果都及时公布于众,开了政治军事开放之先河,给人以民主开明之印象,昭示了一代新生力量之崛起,此举寓意深远。我等皆要顺应并牢牢把握才是。” 王如中也道:“这一仗全凭四战区一地之力,国军将领中已没有任何人能与昌云所堪比,进一步持续下去,主导全国军事乃是大势所趋。玉璞兄有此麒麟,我等也受益匪浅!桂芬,有这个近水楼台,将来思政思雯一定要让昌云帮助培养历练。” 而王思政和王思雯兄妹,这时正拿着与谢昌云合影的照片在各自的圈子里炫耀。 先前方面叫他们到何家一起听广播,这兄妹俩嫌人少了不热闹,转头就溜得不见了影子。 “看清楚没有?这个就是我昌云大哥。四战区的代理司令长官,够威风吧?去年来重庆还带着我抓了一个特务。看这个照相机,就是昌云大哥送给我的抓特务的战利品。”王思政将手中的照相机举了举,立刻就被一群同学围得严严实实。 另一个地方,谢昌云的相片则在一群花季少女的手中你争我夺。 “哎呀!好英俊,好洒脱呀!” “该我看了!哎呀!比报纸上的清楚多了!” “明慧,那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心里有意思了?以后让思雯带你去见真人。” “你们都别做美梦了!”说话这位美艳少女显然是极有背景的。“听我姨妈说,谢昌云早就有红颜知己了。这个人你们都知道,就是刚才还在广播里说话的何欣怡。” “啊呀”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惋惜声。 在延安,四战区派来的几十名教官和医务人员被人们一次次的抛入空中,毛泽东一手叉腰、一手拿烟,满带笑意的远远观望着欢乐的人群。 其他各战区的首脑们,在收音机前有的感叹、有的鼓掌、但无一例外的都安排了赶紧给四战区发出祝贺电报。 在举国上下的议论欢呼之中,制造了这一切的总导演谢昌云,正倒坐着一把木椅上,双臂搁在椅背上,右手握着一支铅笔有节奏的在左手心上敲击着,面对作战室的大幅地图久久沉思。 “多长时间解决战斗?” 这个问题谢昌云还一直没有给前敌指挥部下达明确的命令。 最后的时间要求不一样,相应的作战的部署就有很大不同,伤亡和消耗也相差巨大。 面对无增援、无补充之敌,谢昌云不准备像以往战役那样急于在夜间解决战斗。 但时间延长,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呢? 谢昌云考虑的主要就是这个问题。 作为有完全战役决策权的高级将领,自己每项重要决定都会涉及到数以千计的官兵的生命和战役的结局,尽管高级参谋人员经反复论证已经排除了日军短期内挣脱的可能性,但谢昌云不得不再做慎重考虑。 一项项的可变因素在谢昌云的沉思中中被逐一排除了,他定下决心之后让参谋要通了余汉谋的电话。 “余总指挥,二月八日十四点之前解决战斗即可,如有提前也不要过多,长官部马上以正式程序下达命令。”现在是五日晚二十一点三十分,谢昌云极奢侈的给了余汉谋六十六个半小时的时间。 “谢副长官,这样我们前敌指挥部就可以不慌不忙了。我准备今晚主要打击日军的突围行动,并重新调整一下兵力,从明天起集中炮兵和装甲部队,一块块的来吃掉敌人。”仗打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为将领的荣耀而付出更多的牺牲,余汉谋与谢昌云有同感。 谢昌云道:“这个时间之内,怎么样打是你们的事了。空军也要充分使用,你们和黄司令要协调好。” 战役的准备和决策过程是最耗费精力的,一旦过了这一步,谢昌云就相对的要轻松一些了。 放下电话后,谢昌云签署了给前敌指挥部的命令,而后便按老习惯回到了办公室,准备处理一下其他事情,或与何欣怡和王秋说说话来换换脑筋。 刚从广播电台回来的何欣怡也正好想要找谢昌云。 “小弟,刚才街上的热闹你是没有看见。广播电台的人都问我什么时候能把包围的那些日本兵都消灭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大体的时间?是一个晚上,还是一天一夜?”何欣怡还没有从拿到战报之后的兴奋中恢复过来。 谢昌云笑道:“急什么?慢慢来吧,也好让你这个首席新闻官再在广播里好好出几天风头。” 何欣怡白了谢昌云一眼道:“你要是明天就能打到东京,我只要再上一次电台也心甘情愿。然后我就去” “去太平洋当岛主。”何欣怡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谢昌云一句话接上来。 “你”何欣怡下意识的扬起了手,但随即便放了下来,粉红着脸死死的瞪了谢昌云好几眼。 王秋把一杯凉茶送到谢昌云面前,听着俩人的对话,再看着羞涩不堪的何欣怡,一脸的莫名其妙。 “王秋,过来陪我坐一会儿。”见这回不能再招惹美人姐姐了,谢昌云便转移了目标,一把将王秋拉到身边坐下,一只胳膊顺势从后面挽住了她的细腰。 大美女红潮尚未褪去,小美女接着又被羞倒了。 不过大小美女都没有躲到别处去的意思。 小弟(大哥)紧张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举动都会得到谅解和纵容。 谢昌云一边与何欣怡和王秋逗笑着,一边随意翻看了一会儿战区这几天的行文,感觉到精神好多了,便又在王秋腰间轻薄了两下,准备起身回作战室去。 可还没有站起来,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第二三一章情况突变 这些天一直都是王秋在谢昌云办公室里帮他守电话,一听到电话铃响,王秋下意识的伸了下手,马上反应过来谢昌云此刻就在旁边,便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谢昌云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陈济棠从重庆打来的。 “伯公,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明天能不能回来?” 但陈济棠没有回答谢昌云的提问,而是以很低沉的语气道:“我现在在委员长这里。德国大使陶德曼刚刚转告了日本外务省的口头紧急照会,内容是要求我们允许被包围的日军携带轻武器转移到海上。条件有两个,第一是日本将以两倍的中国战俘做交换;第二是在华中、华东和华南以目前战线为界,日本在八个月内不主动采取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这件事陶德曼已经和其他人通了风,委员长没有办法压住,国防委员会常务会议连夜就要进行讨论,委员长让我马上问一下你的意见。” 谢昌云浑身一震! 日本人又玩起了阴谋手段。馅饼画的不小!而且动作也够快的! 对日本的第二个条件没有人会根本相信。先有塘沽协定,后又有何梅协定,可是七七事变,八一三事变,哪一个不是日本人以小借口挑起了大争端,然后借机扩大侵略。 再说,华北、中原、西北怎么办?日军还不是可以再那些地方大打。 但是对于一直没有稳住阵脚的中国来说,能够在主权和政治上不妥协的前提下获得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还是为很多人所期盼。 加上那些投降妥协势力借机公开活动、推波助澜,恐怕赞成之人或态度不明之者,也会为数也不会少。 不过要是没有第一个条件,四战区对此完全可以不加理会,重庆那些人也鞭长莫及。 可要命的就是这个战俘交换的条件,却把谢昌云给为难住了。 能换回十几万的被俘官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虽然除了粤系部队之外,其他部队与日军正面对阵,二比一的兵力肯定敌不过日军,伤亡比例也会远远超出。可这远不是一个只用数字计算的简单问题,它涉及到了对被俘人员的态度、涉及到了有关公约和国际看法、涉及到了无数被俘人员的亲属 如果四战区不同意这个交换条件,那么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就要由他谢昌云和陈济棠来承担了,四战区和广东极力塑造的开明进步形象也会受到严重的削弱。 但另一方面,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和财力、伤亡了近万人,好不容易围住了七万多日军。如果就这样放手,谢昌云实在是于心不甘呀! 不只是谢昌云,四战区所有官兵也会是同样的心情。 而蒋介石也是面临着和谢昌云一样的处境,而且还要面临与政敌的角逐,恐怕情况还要糟糕。 谢昌云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想了约一分钟之后已经基本整理出了头绪,但还是先问道:“伯公的意思如何?” 陈济棠一直在电话里等待,听到谢昌云问话,便刻意提高了嗓音道:“时至今日,你我已是一体,这个决心你来下,我陈伯南跟随便是。但广东和四战区言明的不与日本谈判的立场余音未尽,切不可让人觉得出尔反尔。” 从谢昌云的语气中,陈济棠听出了他有松动的意思,所以就提醒了谢昌云在策略上要注意的重点。 谢昌云道:“伯公过谦了!四战区大局还要靠伯公来维持。我认为有必要做好交换装备,但我们不能直接出面,并且还要对日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要做以下改动。第一,双方只交换非武装人员,而且比例还要设法提高;第二,由美、英、法、德四国派出观察组,监督人员交换过程;第三,人员交换过程中,日本航空母舰不得出海、不得向华南和东南沿海运送兵力,并接受中立国海上和空中监督;第四,日军不得破坏武器装备;第五,明天中午十一点为最后答复时间。另外还有两点就是我们内部的了,第一,是否同意与日军交换,我们要依据军事委员会的正式命令执行;第二,所有换回来的被俘官兵一律交给四战区。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了,伯公有什么想法只管加上去。这些条件日本如果不同意,时间一过那就不怨我们了。另外我们赶紧分两下活动,伯公你那里一是把我们的意见提交委员长,另一个是立刻向美英法大使通报。我这边也要向将领们说明并重新部署。” 短促之间,谢昌云能想到这些也不容易了! 陈济棠道:“昌云,你这几条我都同意,能争取的我一定尽力多争取。我这就去向委员长报告,对幄奇(余汉谋字)他们就难为你尽心安抚一下了!” 放下电话,谢昌云再抬头一看,何欣怡和王秋都不见了。 谢昌云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又坐到桌子后面拿起笔边想边写了一阵,然后就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电话。 此时,前线官兵和进入了睡梦的人们,还不知道后方正在酝酿着一次剧变。 而四战区的主要将领们,在得到谢昌云可能会考虑放走日军的提前招呼之后,无一不仰天长叹、顿足捶胸! 但细想过后,他们也明白陈济棠和谢昌云这是不得也而为之。 换做他们,面对十几万被俘官兵的归宿,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予以拒绝。 后半夜两点过后,一直在尝试突围的日军停止了一切行动,数百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枪炮声逐渐稀落,最后进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凌晨四点四十分,陈济棠给谢昌云打来电话告知,国防委员会常委会经过数小时激烈争论,已经做出了接受在日本原有条件之上再增添四战区提出的内容,并将交换比例提高到二点五比一,作为决不可再让一步的最后决定。 同时,美英法、包括德国大使在内,都对四战区的人道和宽容态度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表示愿意积极给与协助。 至于怎么样个激烈争论,电话里陈济棠不好详说,谢昌云也没有想细问。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空军和前敌指挥部下达新的指令,一方面做好接受日军缴械的准备,另一方面也要防止日军使用欺诈手段借机突围。 谢昌云已经有四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可细细一想,要做的事情还相当之多,甚至比打仗还要麻烦,谢昌云觉得靠自己根本就理不顺。 于是不管是醒着的还是在床上的,总参议方鸿进、战区正副参谋长、政治部正副主任、联勤部正副部长、多名处长科长等二十多人,很快就被谢昌云召集了过来。 上午九点,广播中并没有传出人们盼望的痛歼日军的喜讯,何欣怡只是以较平静的语气,宣布了第四战区部队于夜间粉碎了日军多次突围行动的消息。 其实何欣怡也不知道没有连夜对日军发起攻击的具体原因,只是相对昨天的巨大逆转来说,她自己都感到一夜歼敌三千余人的战绩,实在是无法鼓起自己和听众的激情来。 将近十点钟,陈济棠又来电话,告知谢昌云说陶德曼请求将日本的最后答复时间延长到十四点,蒋介石和他已经表示了同意。另外军事委员会和国际观察组的先遣人员已飞往广州。 两处被围的日军显然是得到了通知,天亮之后并没有进行突围,而四战区部队暂停了原来的进攻计划,天一亮就派出了大批飞机监视日军动向。 同时日军“龙骧号”航空母舰也没有起飞舰载机,并且不知去向。 所以从军事方面考虑,就是再延长一天谢昌云也不在意,关键是要保持占据主动的气势。 因此谢昌云也没有力争坚持原来的期限,反而告诉陈济棠,如果日本再提出延长时间的要求,四个小时之内就由他做主了。 中午十三点一刻,先已动身的军事委员会协调组和多国外交人员组成的观察组的两架飞机抵达了广州。 十三点四十分,军事委员会向四战区正式下达了停止对敌攻击的命令。 由驻广州领事馆、驻香港英军、驻湛江法军紧急抽调的国际观察员也从陆路或空中源源抵达广州或惠阳。 下午十六点三十分,四战区部队开始分路进入日军阵地,在国际观察员的协助下收缴日军武器,对被围日军进行清点造册,并给已解除武装的日军补充了一批粮食。 根据双方协议,日军可不算做投降,也不算作俘虏,在解除武装之后被冠以了“奉命脱离战场的非战斗人员”名称。 这只是个形式,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反过来看,如果不做适当让步,硬是要这些受武士道精神熏染的日军公开投降的话,恐怕最后没有多少能够活下来的。 晚上十九点,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对外宣布了由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日本军方代表板垣征四郎于当天下午在宜昌签订的《军事行动约束协定书》。 没有多少愤怒,也没有多少欢呼。除了被俘和失踪人员家属之外,更多的人选择了惋惜和沉默。 这虽然是近代中日历史上第一个由中国占据主动地位的停战和交换协议,第一次有成建制并且数量惊人的日军被缴械,而且换回了近二十万被俘军人,还可能获得短暂的喘息。但大片富庶的国土仍在敌人控制之下,抗战的局面仍扑朔迷离,七万余日军得以免除彻底覆灭的下场。谁又能高兴得起来呢? 同时,谁又能指责出来什么呢? 晚上九点,何欣怡在宣布了关于四战区接受军事委员会命令、战场已经停火、日军开始缴械集中等消息之后,接着又以哽咽的声音向数千牺牲的将士和同胞表示了缅怀,向即将归来的被俘官兵表示了殷切盼望,可以说是国人此时此刻的心情的真实写造。 不过,何欣怡最后宣布的四战区的一项广告,还是给国人带来了极大的安慰和鼓舞。 四战区决定对这次幸运逃脱灭亡的日军将逐一造册登记,如发现其中有人再敢对中国被俘官兵和百姓有摧残行为,第四战区将把其作为战争罪犯对待。 最后,何欣怡以第七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的原话作为了结束语。 “请全国同胞放心,我们能够放走日军,就能够把他们再抓回来或消灭掉!中华民族必将会迎来抗战的最后胜利!”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五月七日下午,除了少佐以上军官被允许保留佩刀,七万三千六百六十二名日军全部被解除了武装、并被逐一登记,两千七百一十一名重伤日军官兵被允许先行撤往海岸,六千余日军尸体也被移交。 十二个国际观察组、六十名观察员和一百余位广东民众代表见证了这一过程。 四战区从战场共收缴完好的120mm火炮二十六门,其余各类火炮二百五十余门,坦克装甲车二十九辆,各类枪支六万三千余支(挺),掷弹筒四百三十余具,汽车一百二十余辆、军马四千一百余匹,其余炮弹、子弹、手榴弹等弹药和军需物资不计其数。 有人粗算了一下,这些缴获至少价值上千万元。 但在随后对战场进一步仔细清理的过程中,又在原日军阵地上挖出了被日军埋在地下的大批毒气罐和三百余颗化学炮弹。 这是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消息! 各国观察员纷纷摄影和拍照,记录下了日军违法国际公约和交换协定的铁证。 四战区随即宣布,由于日军违反了达成的约定,将扣留对此事负有责任的日军第五师团师团长等三名将官、两名大佐等十二名日军军官,把其从应交换人员名单中剔除,并立刻将上述人员单独予以拘押。 这一突变使得原本平静的局面又紧张了起来。 在德国大使的紧急斡旋下,中国最后同意了日本支付十七万英镑的化学武器销毁费用、保证今后不再使用化学武器、并由十二名军官签名确认其携带并藏匿化学武器的行为作为补偿条件,并将被拘押人员重新列入交换名单,从而很快的处理了这一意外事件。 日本偷鸡不成蚀把米,丢钱又丢人! 第二三二章是输是赢 二月九日,第一批由华东转来的六千七百七十八名中国战俘,乘坐中立国船只到达黄埔港。 军事委员会主席夫人宋美龄、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张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已取消副委员长制,但仍习惯这样称呼)冯玉祥、军事委员会委员兼四战区司令长官陈济棠、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主任兼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广东省府主席林云陔等军政要员,在码头欢迎并慰问了归来官兵。 四战区随即将归来官兵转移至已预备好的驻地,并派出大批医务和防疫人员为这些官兵进行体检和伤病治疗。 随后一些天,又有许多要员和团体代表、知名人士、获释官兵家属陆续前来广东进行探视、慰问和团聚。 中日双方的人员交换一直持续了二十一天,一直延续到了过年期间。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并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日本巴不得赶紧把人接回,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招,连对那些备受折磨的中国战俘也采取了营养和医疗方面的补救措施,以免又被四战区抓住把柄做文章。 四战区也想让这件事赶紧结束,也好安静下来过年。 按二点五比一的交换比例,日本应该交回中国战俘一十八万四千一百五十五人,另外由于四战区又移交了六千多日军的尸体,所以最后协定按一十九万人的整数移交。 但是由于中国的被俘人员很多被日本押往偏远之地或国内做劳工、有的则被补入了伪军部队,集中和运送都需要一定时间。 特别是日军手上并没有这么多中方被俘人员,而四战区为了防止日本临时抓夫顶替,又拒绝接受普通百姓,而且审核极为严格,逼得日本不得不把一些成建制投降过去当了伪军的部队成批的解除武装,拿来凑够战俘的数额。 那些带队投降的中高级军官自然是宁可失去部队,死活不会回来,有的转而投靠了他人,有的变卖军需携款躲进了上海和天津等地的租借。 对那些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四战区虽然没有拒绝接收,不过所受到的待遇就有所区别了。 经过检举和甄别之后,当过伪军的人员中,有三百余名对同胞犯有严重罪行的人被公开处决,另有一千余人被判处徒刑,一千余人继续接收审查。 在交回来的战俘中还有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二千多人,其中当过红军的就有七十多人。 原一军团红二师的有两人,一个是赣南于都人,一个是贵州遵义人。虽然谢昌云并不认识他们,但昔日战友之情犹在,谢昌云专门请了他们和另外七个原红一军团的人吃了一顿饭,并送给了每人二十元钱。 那个在河南被俘的于都籍八路军干部,是三四三旅的一个排长,不过部队基本是分散活动,提起谢昌华的名字他倒是知道,但问起谢昌华的具体情况他却说不清了,让谢昌云很是叹惜了一阵。 谢昌云向这些过去的红军人员介绍了独立三师的情况,表示在学习训练完之后可以给与他们特殊安排。 这些人也知道是不能回去了,于是都选择了留下来,其他那些八路军和新四军人员的工作就有他们来做。 对于这些八路军和新四军的被俘人员,谢昌云没有向中共提及,而中共也没有过问,两边都明智的回避了这个敏感问题。 这次广东沿海战役,四战区总共击毙日军一万一千六百余人,另外还重创两艘航空母舰、击落或摧毁日机两百余架,而放下武器的七万余日军当然也要算作四战区的歼敌数字。 对这个空前的战绩,国民政府毫无疑问的要给予相应的嘉奖。 于是,含华中战役在内的数千枚勋章又颁布下来了,其中包括了二十七枚青天白日勋章和三百一十三枚宝鼎勋章,三百零五枚云麾勋章,二十二枚复兴勋章。 另外: 四战区增加一个集团军、三个军、九个师以及相应附属部队的编制; 对高级将领的奖励为: 陈济棠由二级上将晋升一级上将,兼任闽粤赣绥靖公署主任; 谢昌云加上将衔; 廖广泽升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加上将衔; 余汉谋升任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加上将衔; 蔡南升升任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加上将衔; 李汉魂升任第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加上将衔。 黄光锐升任空军副总司令兼任华南空军司令;铨叙空军中将军衔。 其他各有功将领均有不等的职务或军衔迁升。 其中李一权获铨叙中将军衔,陈绪加中将军衔。 晋升军衔和职务命令发布之后,陈济棠以绥靖公署新成立事务繁忙为由,呈请军事委员会获批虚领四战区司令长官一职,仍由谢昌云继续代理四战区司令长官。 谢昌云原不想这么快就领受上将军衔,可是他的军衔要是不动,廖广泽等人的军衔就不好办了。 再者,各战区副司令长官目前没有一个是中将,而且许多集团军或兵团总司令都是上将,在华中战役中谢昌云曾以中将军衔指挥了四个上将。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类不伦不类的情况,所以谢昌云只得听任了这个结果。 看着领章上的三颗三角金星,谢昌云深感几十年的知识差异和预知,所形成的推力竟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旦运用起来,就到了收拾不住的境地。 何欣怡这次由于宣传鼓动和树立四战区形象有功,也被升为了中校,并获得五等云麾勋章一枚。 不过谢昌云可是获得了一枚一等宝鼎勋章,因此何欣怡拿了自己的勋章只高兴了一会儿,当着谢昌云的面便不再提这个事了。 王秋什么也没有落着。她服侍谢昌云那些事虽然实际贡献不小,但却上不了台面。再说又是王秋一心扑在谢昌云和共产党身上,对国民党这些奖赏她看得很轻。 两名对日军航空母舰进行自杀攻击的飞行员没有被授予任何勋章,毕竟此例不好开。 但他们还是被授予了烈士荣誉,各获赠奖金一万,由其家属代领。 战事虽然告了一段落,荣誉也得到了,但谢昌云却伤起了脑筋。 现在国内抗战的走势已整个被谢昌云给弄乱了套,国际形势变化的几个关键节点和最终结局他知道,但对抗战每一阶段的进程只能是宏观把握,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如这次广东沿海战役,本来预计是歼敌一部之后日军会很快进行大规模增援,四战区届时便以伤亡消耗过大不利再战为由,借此放弃广州、脱离沿海,在广州以远的五十至八十公里外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区,一面防止日军的进一步进犯,同时也对沿海及广州形成未必态势。 为此广州等城市进行了较彻底的疏散。 可万没料到会打出一个让日军暂时休兵的状况出来,眼见得短期内日军再不可能对广东发动进攻,让准备不足的四战区和广东省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谢昌云还有不可告人的一点,他祸水南引战略的实施又要延迟了,而下一步找什么理由来放弃广州,更是让他头疼的事。 谢昌云甚至有一种在战役上赢了,但在战略上却是输了的感觉! 不过不知情的人们对此倒没有什么怨言,打仗的事谁又能掐算的那么准呢? 因此搬走的机关单位虽然没有动,但过年之前很多后方居民又返回到了广州等地,与亲友进行团聚,前线有近十万官兵被允许返乡探亲,还有大批交换回来的官兵的亲人来探望,以至于广东的交通状况以及物资供应方面变得突然紧张了起来。 不过这些就不用谢昌云来操心了。就是他想管,陈济棠和林云陔等也不让。 又要策划战略、又要指挥打仗,一个人能有多大精力呢? 对于广州现在形成的一前一后的格局,谢昌云与陈济棠等商议,决定还是维持目前这种状况。日军早晚还会对广东发动进攻,而广州等沿海城市又不敢进行发展建设,不如借机把其后方的发展进一步推动起来。 四战区长官部也决定于四月份迁往韶关。除了故土难离这一点之外,韶关目前的生活以及交通通讯等条件绝不亚于广州。 停火之后没几天,何欣怡见谢昌云已经缓过了劲,便与他商量起了怎么过年的问题,当然主要是看谢昌云的意思了。 谢昌云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于是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道:“今年不好一直呆在家里过年了。大年二十九至初五这几天我肯定要到部队去过年,自己家里的事都放在这以后,你看着安排就行。” 何欣怡道:“当了上将代理长官就是不一样,口气都大了一截!” 谢昌云揽过何欣怡光洁的身体,一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向下移动,一边淫笑道:“你看看别的地方大了没有?” 何欣怡一巴掌拍在谢昌云身上的老地方,然后娇叱道:“又来了!每次和你躺着说话你就没有个形。你不想想,你过年出去不要紧,可一帮人跟你的人也不好过年了。” 谢昌云手上放松了一些道:“这个没办法,跟前线将士们比他们够享福了!有家的都留下,我带一帮光棍去就可以了。” 何欣怡道:“王秋你就不带去?” 谢昌云道:“过年时间不会有什么秘密的紧要事情,我拿着密码就可以了。让王秋到赣州陪我父母去,你也先回重庆去。” 何欣怡狡黠的眨眨眼道:“不行!我回不回重庆你就不用管了,我和王秋你必须带一个人出去,看你选姐姐还是选妹妹吧?” 让谢昌云做选择是逗着玩的,但让谢昌云必须带一个人出去却是出自何欣怡的真心。 小弟现在的身份地位又上了一步,而且又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哪个女孩不为之倾心? 看长官部那些年轻女军官的表情就知道了。 这方面自己母亲和二姨太都反复告诫过。虽然谢昌云没有明显越轨表现,但多看漂亮女军官几眼、甚至遇上了说几句话还是常有的事,让人心惊肉跳。 所以何欣怡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个小弟其他都好,就是这方面太不让人省心了! 以至何欣怡下了决心,趁自己再来好事的时候,干脆就明着给谢昌云和王秋一些在一起的时间。 两个对一个,何欣怡不相信谢昌云还能腾得出精力来。 不过对何欣怡刚才的问话,谢昌云才不会上她的当,好似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姐姐为大了!要选的话肯定优先欣怡姐你。” 如果王秋在场,谢昌云肯定会另外编出一套话来。 何欣怡也知道这一点,不过看谢昌云回答的这样痛快,心里还是小满足了一把,在谢昌云的拨弄下很快的亢奋起来,“啊嗯小弟不要姐姐” 按照何欣怡的安排,腊月二十八那天谢昌云先从广州飞到了赣州,把带来的东西送到了家,与父母、姐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带着王秋飞往了长沙、再由长沙坐车赶往驻扎于汨罗的十二集团军。 何欣怡则暂时留在了广州,忙于陪同战区政治部的负责人上门慰问那些伤员和烈士遗属。作为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对外又是谢昌云的姐姐,她的到场无疑会给伤痛的人带来更多的慰藉。 对自己具有的优势,何欣怡很自信也很会利用。 第二三三章衡山军事会议 其后几天,谢昌云从长沙飞樟树,再沿漳州、汕头、惠阳几处转了一圈,然后也没回广州,而是在初六下午直接由惠阳飞往了赣州。 谢昌云现在不便到重庆去,去了也就只能住两三天,重庆高官云集,又是过年,这点时间全用来应酬只怕还不够。 在这点上何其轩夫妇很体谅谢昌云,不但不催他和何欣怡到重庆,而且初四就和王如中一家包了一架飞机赶到了赣州。 而李一权也是这一天回到了母亲和怀孕了大半年的妻子身边。 越是战争期间,人们越是格外珍惜每一次的团聚机会。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谢刘氏就不断的念叨起了一年多没有音讯的小儿子,谢茂学没有说什么,但从沉默不语中也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 一家之中最小的孩子总是最受父母宠爱的。 谢昌云不想空许诺,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劝解父母才好。 而何欣怡却在这时候适时的站了出来道:“爸妈你们放心,我正好向邀几个人到敌后根据地去采访。既然知道了昌华部队的大概位子,那我就选择去山东,一定想办法见到昌华。” 何其轩夫妇的脸顿时吓白了! 谢茂学连声“不可!不可!” 谢刘氏也拉着何欣怡的手劝她不要做这个打算,自己刚才就是说一说,现在已经好多了! 也是天合人意,就在正月初九那天,谢昌敏收到了刚从延安来的人带来的一封信。 信是贺子珍写的,信里除了问候谢茂学夫妇和谢昌敏之外,主要是告诉了他们三伢子谢昌华现在的情况。 谢昌华在一些列战斗中表现突出,现在已升任八路军三四三旅六八五团的连长了,随部队活动与鲁西南一带。 信中还简单描述了谢昌华其中所立的一次大功的经过。 此外还有谢昌华身体很好、想念父母和姐姐哥哥一类的话。 谢昌云知道后来这段话肯定是贺子珍加上去宽慰谢刘氏的。 往来于延安和各根据地之间的都是重要干部,能了解到谢昌华的基本情况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和他见面听他谈这些? 当不当连长无所谓,只要谢昌华一切安好,就足以让全家以及何、王两家跟着兴奋了。 谢刘氏也认得一些字,除了自己反复看信之外,还让几个小辈的人轮流把信又给她念了一遍,连谢昌云上将都没放过。 在谢刘氏眼里,什么上将下将的,说到底还是儿子一个! 春节刚结束不久,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就在湖南衡山召开了军事会议。 除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军事委员会所属各部负责人、各战区司令长官和参谋长到会之外,军事委员会还要求第三、第四、第九战区所属各集团军总司令、各军军长、部分师长,第一、第五战区被指名几个集团军总司令也必须参加会议。 周恩来和叶剑英也在特别邀请之列。 会议的主题是检讨前期抗战得失,对下阶段的军事形势进行重新估计,并根据评估结果对军事战略和部署进行调整。 淞沪之战爆发后,军事委员会虽然在南京和武汉多次召开过重要军事会议,但由于形势危急所迫,都是以具体的战役行动为研究内容。 这次衡山会议能集中多个战区的大量将领,认真进行下步军事战略的研讨,不管是环境、还是军事委员会的决心都难得可贵。 衡山又称南岳,在五岳名山之中以交通便利、气候温润、风景秀美和文化底蕴深厚独具一格,因此也成了达官贵人所倾心的修养和避暑胜地,连年的建设使得中心区的各项设施都很齐备。 抗战以来陆续有机关学校迁至衡山,使得原来的静僻又多出了一些生机。 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选中此处作为会议地点,应该还与蒋介石喜欢依青山而居有很大关系。 一月份蒋介石到广州时,谢昌云之所以给他选择航校依山而建的庭院为下榻处,就是迎合了蒋介石这个心理。 由于衡山与粤北和赣南的距离较近,又有铁路相接,所以四战区给会议提前送去了许多生活物资,华南空军还频繁出动战斗机进行巡逻,以随时准备应对日军远程轰炸机的可能偷袭。 随着与会人员陆续来到,二十多个上将、一百多位将军聚集一堂,场景可谓是空前壮观。 在众将星之中最闪耀的那颗则非谢昌云莫属! 以实打实的战功在二十三岁就领受上将军衔,当属民国第一人! 而且从与他示好叙旧的将领络绎不绝这点可以看到,谢昌云的人脉也是相当广泛的。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兼有近距离欣赏一下何欣怡中校风姿的目的。 战争期间难得有机会观赏名胜,而且据说会期将比较长、宋美龄也要来,所以谢昌云就很明智的把何欣怡也带来了。 不过谢昌云暂时还顾不得游山玩水,他到达衡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拜会先期到达这里的周恩来和叶剑英。 面对两个带着中将领章的老上级,谢昌云实在是感到不好意思。 整个中共系统只有八路军的朱德总司令一位上将,这也是谢昌云一开始不愿意领受加上将衔的一个原因。 但这是高级军事会议,十分讲究军风严整,谢昌云也不好摘下上将领章。 好在周恩来和叶剑英对此并不在意,相反还真心对谢昌云表示了祝贺,对谢昌云送来的两箱水果和点心也欣然受之,然后就很快的谈到了抗战形势。 周恩来道:“日本暂停华南、华中和华东的重大军事行动之后,华北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面临的压力必然会增大,我党已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昌云你在这方面有什么建议?” 谢昌云道:“周副主席分析的相当准确。过年前后我一在直忙着广东战役善后的事,这方面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考虑,但一旦敌后根据地吃紧,我一定会设法支持。” 因为情况变化突然,而且毛泽东也没有询问,所以谢昌云虽然意识到了华北将吃紧,但还真的没有对日军的具体动向做认真研究。 周恩来点点头表示了理解,随后又道:“昌云,在武汉时我和蒋委员长讨论过敌后游击战的问题,蒋委员长对敌后游击战的看法已有了很大改变,对敌后游击战的重要作用做了充分肯定,表示希望我党在这个方面予以密切合作,并商定了在适当时候由我方派人参加对游击干部的培训,我方已经做了一些准备。这次军事会议将要讨论决定这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谢昌云道:“军事委员会认为四战区部队参加过华北和华中的敌后作战,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体会,所以军令部事先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并希望四战区也能派遣部分人员参加对敌后游击战干部的训练。这件事四战区责无旁贷,如果中共也参加,我希望能够紧密的协调配合。不过我另有一点建议,就是参加教学是一个方面,八路军和新四军是否也能够派遣一部分干部来参加学习,以便进一步提高敌后游击的威力。” 一旁的叶剑英眼睛一亮,十分感兴趣的问道:“昌云,有什么具体考虑?” 谢昌云道:“对游击战的一些基本战术和策略,老首长您是行家,我不敢班门弄斧。我只是想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些武器装备的运用手段和部分新设想出的战术理论。比如武器的变通使用、如何打击敌人坚固据点、什么情况下可以联系远程打击力量、怎样发挥精干小部队的作用等等。总的就是想把正规作战的一些手段和敌后游击战的特点结合起来。这方面四战区会提供相当的物资和技术支持,如果八路军和新四军不派人来就可惜了!如果不便和国民党的军官搅在一起,借这个机会我给他们单独开一个班也可以,经费也由我来解决。” 这样说也符合谢昌云给自己参加这次军事会议定下的一个基调——不谈战略、只谈局部军事部署的调整和战术问题。 自己的一些战略构想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来的,而抗战即将从战略防御阶段近入战略相持阶段的转变也基本为人所认同,只差在会议上正式明确。所以谢昌云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些方面来出头了。 而战术方面则不需有那么多顾虑。 谢昌云私下每次建议出口都是新颖独特、甚至微小之间都隐喻很深。因此周恩来和叶剑英对谢昌云的建议也很重视,表示将尽快商议并向中央报告。 由于大家都还有安排,而且住处都在一起,以后还有得是时间,随着会议深入,要谈论的议题也会更明确,因此谢昌云坐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就提出了告辞。 周恩来边起身边道:“还忘了一件事。何欣怡小姐在一月份发表的那篇延安报道很不错,对树立我党和特区面貌产生了很积极的作用,昌云你一定要代我们向何小姐表示感谢!” 谢昌云道:“周副主席别的话我可以照转,感谢的话我就贪污了。叶参谋长,这次来开会的广东籍将领不少,陈济棠长官特意带来了一个粤菜厨师班子,每天还会有鲜货从广东送来,请叶参谋长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只管点。另外欢迎周副主席和叶参谋长能抽时间到广东看看。梅州也有机场,叶参谋长如果想回梅州老家一趟,我随时都可以给您安排好。” 周恩来笑着道:“这次来衡山确实做了这个打算,只要能抽得出来时间我们一定争取成行。” 谢昌云道:“那我可就等着两位首长的光临了。” 陈济棠和谢昌云粤菜搬上了衡山,还带来了许多广东特产,也是想借机与各方将领多做一些感情上的沟通,也好更广泛积累一些人脉。 这方面谢昌云觉得应该向周恩来和叶剑英学习。 共产党和国民党曾经打得你死我活,可西安事变之后,他们积极活跃于国统区、频频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充分利用各种旧识新交,不知为共产党摆平了多少事。 蒋介石和宋美龄于当天快天黑的时候也到达了衡山,当晚就接见了四战区和十二集团军来参加会议的全体将领,以示对其卓著战功的鼓励。 粤系部队一年多直接歼敌二十余万,占抗战以来歼敌总数一半还多,有了这样一支数十万众的能征善战的部队,使蒋介石对抗战局势的发展有了更多的底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历时半个多月的会议期间,各战区都公开或私下的提出希望能得到四战区的协助。 说白了,就是想要从陈济棠和谢昌云这里设法多弄到一些武器装备和特效针剂。 当然最好是能争取到有四战区部队驻扎自己的防区,不过这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四战区一切开销均自己自理,没有要求把十二集团军调回休整就不错了,再想让调出部队开赴到更远的战区,即便是蒋介石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对武器装备和其他方面还是可以考虑的。 四战区以前换下来的武器装备基本都处理完了,但后来历次对日作战的缴获存量还很大。 于是就答应以优惠的价格一次性转交给军政部十万零三千支步枪、五千支手枪、七千五百挺轻重机枪、一千二百具掷弹筒、二百五十门迫击炮以及一千五百万发子弹等大批武器弹药,所需一千四百多万款项分两年付清。 与一些有支付能力的非嫡系部队则另有交易。 除了留作地方警卫队和初级训练所用之外,这一下把四战区的旧家底差不多都清空了。 此外四战区还将在一年内再陆续向军事委员会提供六个师的新式步兵装备和弹药,以及五百部阵地电台,并为换装部队派遣教官。 青霉素的供应量也扩大了一倍,同时被允许用于疾病治疗。不过必须严格控制登记,而且只能在医院进行注射。 会议期间,蒋介石对谢昌云在战略问题上少言寡语的姿态感到很满意。 他知道谢昌云是一个战略眼光和思维能力极强的人,这方面他与谢昌云多次探讨过,现在形成的一些观点还是从谢昌云那里得来的,如果谢昌云开口发表见解,自己搞不好就要沦为陪衬了,如果出现这样局面,领袖和统帅的威严何在? 虽然是极为欣赏谢昌云,但蒋介石也并不是对他完全放心,特别还涉及到粤系。 于是蒋介石便接着军事机构调整之机耍了一些手腕。 最主要的就是,一方面将李宗仁的五战区的辖区缩小,使其偏居在鄂北、鄂西北、川陕鄂一带,而无一个完整省份。但另一方面,又设立了军事委员会桂林行营,任命白崇禧任主任,统一指挥长江以南各战区的军事行动,同时又将损失过半的桂系第十六集团军调回广西进行补充休整。 行营的实际作用虽然极为有限,但名义上毕竟是战区在的作战行动方面的上级机构, 蒋介石这一招明显是在抑制住了桂系在内地的扩张之后,又反过来想利用桂系的力量来制约粤系。 而陈济棠和谢昌云该开会就开会、该逛风景就逛风景、请客拜访照样不断,中间谢昌云还借一个休会日陪着周恩来和叶剑英在广州住了一天一夜,返回时在赣州降落停了两个小时,根本就没把蒋介石的计策当作一回事。 不过实际上谢昌云一直留意着会议间的情况变化。 不过实际上谢昌云一直留意着会议间的情况变化。 当得知军事委员会决定成立一个苏鲁战区,负责统一指挥山东与苏北作战,由于学忠出任总司令的消息后,谢昌云便主动找到了于学忠。 第二三四章招揽 在于学忠住处,谢昌云首先对他荣升苏鲁战区总司令表示了祝贺,接着便提出希望于学忠在率队进入苏鲁一带时,能帮助携带一批专门转给八路军三四三旅的武器装备,其中日式装备的数量是步枪两千支,轻重机枪一百挺、掷弹筒五十具、子弹五十万发、手榴弹五千颗。掷弹筒专用弹一千枚。 另有国产手榴弹一万五千颗、军用炸药两千斤、火箭筒二十具、火箭弹一千枚、西药一批。 于学忠听了不禁吓了一跳,“谢长官,这么多?这差不多快是日军一个联队的装备了呀!” 谢昌云道:“三四三旅是我在红军时候的老部队,我弟弟现在还在那里当连长,他们正在鲁南一地敌后活动,要不是怕弹药补充困难,我恨不得全给他们换了新装备。对了,还有电台、发电机和电池也帮我带一批去。我把这些武器装备想办法送到大别山,剩下一段就要麻烦于总司令了,步枪和机枪路上你们也可以拿着用,只要到地方如数交给三四三旅就可以。为了不让于总司令白帮忙,我另外送给于总司令五千支青霉素和五万法币做酬劳。于总司令看怎么样?” 于学忠赶紧摆手道:“谢长官不忘旧情令人感动!东西我保证送到,药品我也收下,但钱就免了!谢长官为我们东北军出过那么多力,华中两仗二一七师和二一八师更是大涨了我们东北军的志气,我做这点事那里还敢要酬劳?” 谢昌云道:“那就不算酬劳好了,再加五万,就当做我对你们长途挺进敌后的一点慰问,其他部队也有接受过类似的款项,所以于总司令就不要再客气了!” 听谢昌云这样一说,于学忠也不好再推却,于是道:“好,那我就承谢长官的美意了!谢长官的弟弟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我去看看他。” 谢昌云道:“他叫谢昌华,在六八五团,哪个连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兄弟俩的长相相近,一看就知道了。前年平型关那一仗,他一个人就报销了好几个鬼子。听说去年在晋东南,他带一个连打伏击,一下就干掉了日军一个小队。” 一说到弟弟,谢昌云就有些收不住嘴了。 于学忠笑道:“猜得出来,谢连长一定也是英俊威武。可惜是在那边,要不然就前途无量了!” 谢昌云道:“只要是抗日,在哪边都有发展前途,昌华两年多前还是一个士兵,现在不也干到八路军主力部队的连长了?这么发展下去,我估计过几年当个团长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于学忠神的神情猛得暗淡了下来,“在西北的时候,红军只有几万人,可短短两年时间,听说八路军已经发展到了三十万左右,而且还有自己的根据地。再看我们东北军,当初在西北就有二十多万,打了一年多抗战,新一军那两个师不算,其他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了十二三万了,其中还至少有三成是在各地补充的新兵,有的部队连番号都被取消了。不瞒谢长官,这次之所以主动接下了苏鲁战区这个谁都不想接的苦差,一方面是为了显示东北军的抗战决心,一方面也是怕部队在其他战区慢慢被拆散了,想寻找一个长期的落脚之地。张副司令(张学良)把东北军委托给我,我怎么也得保留下一些底子将来打回东北去。” 谢昌云道:“东北军的境遇确实堪忧。西安事变前后西北局势复杂,我也不便向张副司令多做承诺,只得在局面稳定之后安置了一些东北军官兵和流亡难民。说起来也有些对不住张副司令。于总司令如果信得过,四战区可以做你的坚强后方,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明言,只要不是打内战,我一定全力支持。” 于学忠犹如回光返照,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谢昌云的手道:“二一七师和二一八师就是最好例证、还有赣州的二十多万流亡百姓和学生在那里安居乐业,如不相信谢长官,就无再可信之人了。我原来是有心但不敢提起,谢长官既然不嫌弃,我一定告知东北军众位袍泽,今后就全仰仗谢长官的关照了!” 谢昌云道:“于总司令过誉了!你主动要求去苏鲁是走了一步好棋。其实全面分析一下,东北军有两个较有利的发展地带,一个是山东,另一个就是绥察地区。这两处邻近东北,居民血统上又与东北有亲缘关系,只要有坚定抗战的决心,再辅以稳定的经济来源,屯兵于这两处,近者可保存东北军血脉,远者可作为反攻东北的基地,不管是对近期还是长远战略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于学忠点头道:“谢长官果然看得很准!何国柱军长的骑二军在绥远一带本来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可就是因为地广人稀和没有外助,给养补充不上、买不起战马也招不起兵,后来不得不撤到了山西。我考虑的首选落脚之处是沂蒙山,但所最担心的也是长期的给养问题。” 谢昌云道:“可以让何军长仿效你的方式,主动要求回到绥远开展敌后作战,这个不需要军事委员会批准,只要二战区同意就可以,阎锡山应该不会阻拦。骑二军现在在晋西北,只要他们自己内部的意见统一了,我马上就可以通过陕北给他们进行补充,以后的持续保障所缺都由我负责解决。请于总司令转告何军长,让他尽快和我沟通联系。于总司令你这里我也马上也给你准备一套密码。这两天我们都再考虑一下,尽快商定一个详细方案出来,于总司令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 “好!我就不客气了!” 谢昌云离开之后,于学忠心中的起伏许久没有平静下来。 九一八之后东北军多年飘零,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强大的后盾以及明确的出路,怎能不让于学忠如释重负。 而谢昌云在利用东北军的问题上曾犹豫再三,主要是担心将来张学良万一获释,能否与自己同心,因此把对东北军的支持控制在了一定的程度上。 但他最后判断即便将来蒋介石有可能会利用张学良来牵制自已,但张学良最大的可能就是选择中立立场,而且几年以后东北军也被自己控制差不多了,所以大可不必过于谨慎。 而对于西北军,谢昌云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前世谢昌云是不清楚,可今世才了解到本来蒋介石不得已而准备放杨虎城一马,但谁知杨虎城在被迫出洋考察期间,竟公开发表了很多攻击谩骂蒋介石的话,结果回来之后就立刻被蒋介石私仇公报给关押起来,弄得谁都不好出头替他说情,一些西北军将领也以划清界限的方式来撇清自己,使杨虎城的声望急剧降低。 连共产党为了抗战都不骂蒋介石了,其余的地方势力哪个不是以抗战大局为重? 谢昌云很不理解为什么在西安事变中相对低调一些的杨虎城,会有这样的突变,也不知是脑子不清醒了还是受了什么人在中间的蛊惑? 当然谢昌云以后还是会站出来为杨虎城说话的,起码待遇和人身安全上要加以保证。 谢昌云原来想从何国柱身上先着手,对东北军势力进行进一步的拉拢,主要还是为了图谋新疆和绥远。可谁知遇到了于学忠部要进军苏鲁敌后这个契机,得以让他可以提前实行并扩大向北发展的计划。 但这两处东北军的行动已经归入到了自己的整个全局战略规划内,力度肯定要增加。所以高兴之余,谢昌云也要很好的思考一下,把最初几步怎么来走好。 谢昌云因为招揽了东北军而大获丰收,除了认真总结前期对日作战经验之外,对衡山军事会议其他方面的事越发不怎么过问了。 大家只当他是因去年关于徐州作战的建议没有被采纳、以及后来在毁掉日军重炮联队的事情上收到了何应钦等人的诬陷,因而不愿公开表露想法,因此也就没有再对他做强求,反而为了搞好与谢昌云的关系,把那些过去的事又翻出来为谢昌云抱打不平、极尽安慰。 这次在衡山开会,除了蒋介石和宋美龄居住在何健的私人公馆之外,其余将领全部集中住在磨镜台宾馆,而且因为是重要军事会议,也不准携带家眷同住。 不过这些将领、哪怕是个少将师长,至少也要带两个随从,像陈济棠、谢昌云这样的战区头目,带的随从更是一大堆。 所以磨镜台一带的在警戒圈内的旅馆和闲置别墅公馆都被会务或是个人包了下来,用于安排这些多达数百人的随员。 四战区离得近,最先下手包下了一个旅馆和两处属于湖南要员的公馆,把十几个将领的六十多名随从全部集中安排在了一起,并且架设起了电台。 其中一所公馆的楼上是何欣怡、王秋住了,而楼下则用来作为谢昌云在会议外与人交往的场所,但吃喝宴请主要是在另一处公馆。 所以并不是很紧张的会议和研讨,让谢昌云获得了一个充分交际和调整的机会。 会议结束前,谢昌云与于学忠再次碰面,将两个人几天深思熟虑的问题汇总在一起做了筛选提炼,一个在中间逐步集中、于两翼重点发展的总体计划以及主要实施步骤就清晰的形成了。 而对苏鲁战区第一笔的支助,也不再是一些药品和十万法币这么简单了。 于学忠回程途中在汨罗暂住、并看望新一军的东北军旧部时,六千支步枪、三百挺轻重机枪、一百具掷弹筒、五十门六零迫击炮、六十具火箭筒、一万五千套防毒面具等大批武器装备,以及两百公斤的金条、五十万元法币和大批药品、三十部阵地电台、三台小型发电机、三十五辆卡车、三辆越野车已经给他预备好了。 准备与他同行的还有四战区的三名联络官、二十名教官、二一八师的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特战分队。 汽车不是送给于学忠的,而是运载人员和物资装备,经湖南常德、澧县,再进湖北过长江,走鄂中、鄂北入河南,从信阳以北穿过平汉铁路进入大别山腹地后,再转头前往陕北,归属准备在那里建立的西北兵站。 不是谢昌云舍不得几十部车,于学忠下一步要率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挺进鲁南,一路要穿过日军几道封锁区,只能以师级以下单位分批分路行动,而且多是选择小路,汽车根本无法伴随。 二一八师的一个营和特战分队,倒是谢昌云特意派给于学忠放在身边作为核心部队掌握的。 四战区的基层部队目前都是大编制,一个营有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一个连又有四个步兵排和一个机炮排,加起来有八百余人,不考虑飞机大炮的因素,正面付日军一个一千余人的大队还可占据优势,要是打伏击甚至可以将其消灭。 看着往车上搬运的成堆的军火物资、再看看二十几只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皮箱,于学忠也被谢昌云的大手笔着实震撼了一把。 蒋介石虽然采取了离间粤桂关系的手段,但李宗仁、白崇禧、陈济棠粤系和桂系的巨头等都是玩弄权谋多年的老手了,岂能会轻易入了蒋介石的圈套?从蒋介石那里该得的利益要得,但想让两家彻底翻脸是不可能的。 在衡山军事会议上不好多接触,但军事会议刚结束,白崇禧便以巡视军事为由来到了韶关。 视察军事是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的正常职责,但与他同机到达韶关的还有广西省府主席黄旭初,其中就包含有另一层的意思了。 陈济棠和谢昌云陪同白崇禧、林云陔和方鸿进陪同黄旭初,分别对赣州、韶关等地的军事以及经济情况进行了视察和考察,回到广州后便就加强两地经济合作开始了正式磋商。 亲眼目睹了广东及赣南数年发展的成果,白崇禧和黄旭初感慨万分,并从各个角度感觉到了其继续发展的强大潜力。 可以说,广西与广东现在已经不是站在一个层次上了。 三年前的两广危机是双方进行全面合作的一个契机,广东不但促成了南(南宁)防(海防)铁路的建设,而且在军事方面也给予了广西很大支持,双方还在西安事变中密切联手,表面上是进入了一个蜜月时期,但实际上政治与经济方面的合作一直止步不前,而且军事合作随后也冷淡了下来。 其中原因白崇禧和黄旭初自然十分清楚,这怨不得别人! 如果没有粤系的崛起,桂系尚能在各地方势力中一领风骚。但现在其影响和地位日益萎缩,只能在蒋介石、粤系、共产党之后勉强排在第四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山西大半沦陷,怕是从经济实力上还要居于阎锡山之后。 这个结果是李宗仁和白崇禧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在独立难支的情况下,他们必须从以上几股势力中选择一个能够紧密合作的伙伴。 不用多做分析,只有粤系才是惟一能够的选择。 特别是在广西军费支出浩大,已经四战区获得了湘南两个督察区的管辖权之后,与粤系改善关系则成了当务之急。 但对于具体如何做,白崇禧与李宗仁的认识并不完全一致。 白崇禧则认为广东的崛起已经彻底断了桂系向南发展的路,而向内地发展更是受到多重制约,所以还是应切实拿出诚意,以粤系为主形成联合体系。 而李宗仁是个不甘居于寂寞、同时又不依附于他人的人,更多的是考虑如何来借力。 陈济棠等对白崇禧和黄旭初虽然接待十分热情,但轮到谈实际问题时,却之言经济而不谈其他,并以广东发展为例说明经济才是全面发展之根本。 言之意下,双方的再次合作必须首先从经济方面入手。 虽然有些失望,但黄旭初还是很快拿出了七个领域、二十多个希望广东进行投资的项目作为初步商谈的内容。 白崇禧很明显的看出来了,如果不拿出真心实意来,很难与粤系的关系再进一步了。 但桂系走向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李宗仁那里,要想说服李宗仁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催之过急搞不好就要使桂系陷于分裂。 所以白崇禧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而谢昌云也并非不愿与桂系根本改善关系,但他还需要等待国内国际局势变化所带来的有利时机。 第二三五章终于跑了 一九三九年是国际形势发生剧变的一个里程碑。 在谢昌云的记忆力,德国入侵波兰、英法对德宣战,被前世定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还有苏日诺门坎之战、苏联入侵芬兰,都是发生在这一年间的国与国之间的大规模军事冲突,这些事件和战例,都被列入了前世的中学课本以及军事学院的教材中。 另一方面,日军肯定会不甘于在华南的失败,也绝不会信守在华南、华东和华中一年内不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承诺,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发起攻占广州的军事行动。 这些国际国内将发生的重大事件始终被谢昌云所注意。 但最先发生的一个大事件,却是意料之中、但谢昌云很难回忆起准确时间的汪精卫叛国投敌事件。 抗战之初,汪精卫虽然也跟着四处呐喊抗战,但骨子里并没有放弃“不战尚可保全、战则必然亡国”的妥协投降主张。 而对国民党内部矛盾了解十分透彻的日本,也很快的就盯上了汪精卫这个国民党内的二号人物。 徐州会战失利之后,汪精卫就开始放出了“和谈之门尚未关闭”的论调,除了与作为中日调停人的德国驻中国大使陶德曼频繁会晤外,还多次派人赴秘密赴上海与日本对华最高特务机关进行接洽。 孰不知汪精卫派出的这个人竟是个双面人物,他一方面在日本人那里讨价还价、极力为汪精卫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一方面却把每次汪精卫的授意以及与日本会谈的结果全都报告给了蒋介石。 所以蒋介石对汪精卫这个一直不甘于寂寞的政治对手的动向,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而不急于对汪精卫动手,一方面是由于汪精卫有着早年参加组建同盟会、并策划刺杀清王朝摄政王、被捕入狱后写下了“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的流传诗句、以及后来起草孙中山遗嘱等特殊经历,在党内及民众间有很高声望,只要没有抓住汪精卫本人与日本联系叛变的直接证据,任何贸然行动都可被人怀疑是蒋介石为排除异己而编织的罪名。 另一方面,蒋介石也想采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待汪精卫有了实际的叛国行动之后,再出手以致命一击,彻底剪除这个多年的制肘。 而汪精卫却始终把推动与日本的和谈,作为自己与蒋介石路线的最大区别,如果抗战局面迅速崩溃、或者与日本和谈成功,在党羽和其他势力哄抬之下,他都能有机会以政治上和国家关系上的远见卓识取蒋而代之。 得知衡山军事会议仍没有放弃坚决抵抗的决心,并在军事上对持久抗战做了进一步的周密部署,汪精卫便彻底失去了在内部与蒋介石角逐的耐心和信心,并终于下决心启动了准备已久的出逃计划。 三月二十九日,汪精卫以赴应邀赴昆明演讲为由离开重庆,并于三月三十日从昆明飞抵河内,走上了一条卖国求荣的不归之路。 河内非日本势力范围,而且汪精卫到达河内后并没有马上公布其投降纲领,所以得知汪精卫出走的消息之后,大部分人军政要员还以为这是他在权利斗争中又一次采取“挂靴而走”的老策略,只是纷纷打探内幕,并未作出特别反应。 尽管有蒋介石夫妇的事先暗示和前世所知,但谢昌云也不想在这方面给人以浮躁印象,所以一直不公开表示看法,只是在陈济棠和方鸿进征询他对汪精卫出走一事的看法时,淡淡的蹦了三个字: “不乐观!” 但随着汪精卫几天之后与国民政府分道扬镳、对日进行妥协的通电声明的发表,整个中国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地谴责汪精卫卖国投敌行径的通电此有如狂潮,集会游行也此起彼伏。 国民党中央执委会旋即通过了开除汪精卫党籍的决定。 一直以不待见汪精卫等而闻名的谢昌云,却成了最具有先见之明的人物。 并且有好事者还依据谢昌云的疏远亲近暗自搞起了摸底排队,预测下一位要出局的人物。 矛头所指,弄得与谢昌云关系最僵的何应钦百舌难辩,一身的无奈和不自在。 而谢昌云很快也接到了蒋介石让他赶赴重庆的通知。 在重庆曾家岩官邸的客厅里,蒋介石的和谢昌云的谈话主要是围绕着汪精卫事件来进行。 蒋介石首先向谢昌云讲述了汪精卫叛逃前后的一些情况,话语很精练、时间也不长,最后两个人都露出了“你懂我懂”的表情。 对谢昌云在广州曾当着宋美龄说的“让他走了算了,免得我见到就心烦”这句话,蒋介石才不会相信这是谢昌云随口一说。 接着,蒋介石便让谢昌云对汪精卫出逃所会产生的影响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对这个问题谢昌云已经有所准备,于是就道:“影响有消极和积极两种。消极影响方面,主要会反映在华东和华中的被占领区、拉锯区和空白区,这些地方的投敌者和动摇者中没有什么有大影响的人物,汪精卫以国民党副总裁身份叛变,无疑会起到一个招降纳叛的作用,加速伪政权的建立。积极影响的一面,经过此事件,坚持抗战就是正义、和谈妥协终将卖国,其中是非已明、精华糟粕分离,对根本稳定抗战大局将起到重要作用。” 蒋介石道:“很好,讲得很好!对国际方面的反应你怎么分析?” 谢昌云道:“国际反应的程度我不好判断。但是汪精卫的叛变肯定会造成列强对其在华和在亚洲利益的进一步担忧,对日本不断扩张的进一步的警惕,因此在军事和外交方面采取一些预防措施是必然的。在他们一时无法判定对日投降风潮会蔓延到多大范围的情况下,也许对我们是一个机会。” “小家伙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蒋介石现在真是服了谢昌云了! “昌云,正如你所说,近两天英美法苏还有其他国家的政府和大使都找来了,他们除了想了解事态可能的发展之外,英美法在扩大对华援助方面的口气也有了一些松动。这是一个好趋势。这次叫你来重庆,就是想让你利用你和他们以往的合作关系来推动此事,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关于如何实施,亮畴(外交部长王宠惠字)先生和夫人、子文会与你商谈。” 绕了一阵圈子,也算是对谢昌云的一番考较,蒋介石终于道明了让谢昌云来重庆的主要意图。 谢昌云也心道:“我说怎么会只为了汪精卫的事叫我老远的跑来一趟?原来你是对和列强打交道心里没底!” 但嘴上谢昌云还是道:“感谢委员长和夫人的信任。但有一个条件,我只能做一些先期的疏通,其后的事我就不便参与了。” 其中会有结果,但不会有很大结果。此外还牵涉到四战区和美英法的进一步扩大合作、以及国民政府与苏联的关系等问题,所以谢昌云不会涉足很深。 对谢昌云的要求蒋介石马上表示了同意。毕竟让一个战区代理司令长官长时间的来跑外交业务,存在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 接下来谢昌云又与宋美龄先谈了半个多小时,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天。 当晚再和宋美龄一起与外交部长王宠惠、已辞去财政部长职务而转任中国银行董事长的宋子文会面时,才正式就如何设法扩大列强对中国的援助进行了细致商议。 外交部长王宠惠已年近花甲,是中国第一个国内高等教育文凭获得者、最早的同盟会员,先留日再留美,获美国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和律师资格,并是海牙国际法法院法官。一九一二年曾出任过南京临时政府外交总长、一九二二年还短期担任过北京政府国务院总理。 连蒋介石也不敢直呼其字,而是尊称其为先生 王宠惠的资历和学历高得让谢昌云咋舌!同时也对学者在民国年间的地位之高生出很多感慨。 好在王宠惠、宋氏兄妹的祖籍都是广东,而谢昌云也算是半个广东人,四人在一起可称得上是一次广东人的聚会。 再加上谢昌云的全面知识以及对国际关系的独到见解,才弥补了与王宠惠在年龄、资历、学历以及一文一武所形成的沟壑。 第二天起,谢昌云独自一人开始了对美英法三国大使的拜会游说过程。 忽悠外国人的事,谢昌云今世已经干顺当了。 此外,在中国几大势力中,排名第一的中央势力近年在接受援助方面偏近苏联、现在又发生了高层分裂,而其他势力则很难成气候,只有排名第二的粤系不但实力稳步上升、而且一直在致力于发展与美英法的关系,平时交流不断、合作中互有受益,所以几位大使自然对谢昌云另眼相看。 因此这些拜会和所进行的谈话对谢昌云来说并不是难事,甚至还很轻松。 谢昌云并没有直接提出援助方面的事,而把中国局势和世界局势近期可能的变化来了一番深度剖析和初步结论,意在突出中国抗战对牵制日本扩张战略的重要作用。 然后更多的时间则是谈起了四战区和广东与这几个国家间的进一步合作。 由于前期合作效果良好、四战区又轻松的(至少在外国人眼里是这样)赢得了广东战役的胜利、而且在一系列问题的处理上又进一步表现出了与国际相接近的思维和方式,因此谢昌云所列出的几个大的投资项目都引起了几国大使和商务人员的高度重视。 当然军事方面的合作也要谈,特别是史迪威这家伙绝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自从与谢昌云结识之后,谢昌云层出不穷的新军事观点和新军事技术,让史迪威感觉自己就进入了一个新天地。而一个个堪称经典的战役,更是令史迪威和手下是一帮人目不暇接。 在不断追踪谢昌云、不断推动美国与谢昌云军事方面合作步步深入的过程中,史迪威的表现和成就受到了陆军部的肯定,使得他实现调回国内担任高级指挥官的梦想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因此史迪威也很珍惜在可能是有限的时间里,与谢昌云接触的每一次机会。 而史迪威也确实为谢昌云发展与美国的关系出了不少力,而且一直支持中国的抗战,特别是如果历史轨迹不改变的话,今后几年他将对中国抗战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所以谢昌云也当然要利用好这个关系。 这一次,两个人的谈话从下午三点半一直进行到了快五点半,见谢昌云抬碗看了一下手表,意犹未尽的史迪威便马上提出来要请谢昌云吃晚饭。 谢昌云与史迪威打交道向来是直来直去,于是就回绝道:“我来重庆住不了几天,想家里人多聚一聚,你这一顿饭先寄放在这里。” 史迪威立刻表示了理解,并说自己多年对江浙菜系也一直情有独钟,而且听说何家的江浙菜做得十分地道。 这种暗示太露骨了!简直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而且谢昌云也清楚的记得史迪威在广东曾说过对粤菜情有独钟,好像对北方水饺也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谢昌云灵光一闪,随即就道:“既然如此,我就满足可怜的约瑟夫一次。不过请一个也是请,请几个也是请。约瑟夫,你也知道我们中国人好客,同时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对请客也要进行充足的准备。所以我想不如后天晚上我在家里一并宴请一下欧美的几位大使和夫人,作为我的私人朋友,我现在对你也提出正式邀请。” 如果能把几国大使一起叫到家里,既可向蒋介石表示自己的联络工作已经做到家了,同时又可以进一步拉近关系,并为也何其轩添加不少颜面。 而站在美英法国的角度上,公开与中国军界内对日强硬的重要人物的私人密切交往,也是就汪精卫事件反应本国立场的一种适度暗示。 因此虽然通知的时间有些紧凑,但美英法的大使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谢昌云的邀请。 而史迪威到底还是死皮赖脸的提前蹭了一顿饭。 突然来了一个美国驻华武官来家里吃饭,让毫无准备的张相茵手忙脚乱,不过听女儿笑着说随便加两个菜充数量就可以了,不知其中关系的张相茵还是疑疑惑惑的照着女儿说的安排了。 女儿和干儿子回来,何家的桌面本来就丰富,史迪威吃的兴高采烈,把原来准备主要给谢昌云的一只香酥鸡干掉了一大半,让张相茵放下了心之余又心疼起谢昌云没吃够。 可当送走了史迪威再回到客厅里,听谢昌云平淡的说起后天晚上美英法大使和夫人都要到家里来吃饭时,不光何其轩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张相茵手里正给谢昌云递过来的一个苹果差点掉在了地上,就连何欣怡也兴奋的站了起来,跑过去在沙发后面扒在小弟的肩上一个劲的询问。 能把几国的大使和夫人一起请到家里来,除了国民政府的顶尖人物之外有谁能做到? 何其轩夫妇觉得自己已经步跻身于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张相茵随后就叫人把出去逛街的厨师找了回来,开始讨论起后天的菜谱。 而按中国人的习惯还要请几位与自己关系近,同时又有地位、有涵养的陪客,这件事自然是以谢昌云的意见为主,何其轩父女俩来参赞,不过中间又被自寻忙乱的张相茵过来打断了好几次。 这边一商量定,谢昌云就立刻被张相茵给抓过去了,何其轩则从容的打起了邀请电话 家里有了一个能主事的儿子,何其轩夫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第二三六章扩张准备 为了表示自己对蒋介石交办的事情很尽力,谢昌云这次在重庆不长不短的住了五天,捎带把在重庆需要处理的一些事都处理了。 中共代表团既南方局驻地,谢昌云免不了要去看望的。不过延安的经济状况目前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谢昌云再不用着给他们带活动经费来了。 另外拗不过王思政兄妹,谢昌云便与何欣怡一起到国立中央大学去了一趟。原想着换了便衣,悄悄走进学校里与兄妹俩的要好同学见见面,说一会儿话、照几张相就走,可谁知消息不翼而飞,结果中央大学的老师学生几乎是倾巢出动,弄得谢昌云和何欣怡想溜都来不及了。 本来谢昌云和何欣怡有一人露面即可产生轰动,何况这是俩人同时出现,除了各领风骚之外,还有一种天成绝配的隐喻含在其中,怎能不引来无数瞩目? 于是数不清的握手签名、临时演讲、与师生代表座谈等活动整整进行了一个下午,还惊动卫戍司令部和警察署紧急出动了好几百人警戒和维持秩序。 王思政和王思雯的小虚荣虽然得到了满足,但也被父亲王如中狠狠训斥了一顿。 谢昌云和何欣怡尝到厉害,因此也不敢再在重庆的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了。 离开重庆后谢昌云并没有直接飞回广州,而是以看望四战区派驻的教官组为由飞往了川南。 川南是谢昌云在西南的重要基地。 以此为根基,利用地缘关系和甫系传统势力范围的延续存在,可以直接或间接的控制川东南和川中部分地区、很大的影响到川东北,并相对掌握着黔北地区的交通与经济命脉。 此外以上地区人口稠密,还是四战区重要的兵源所在。 因此川南的稳定和发展关系到了谢昌云今后西南西北战略的展开,地位非常重要。 实地了解了川南的经济和民情、并视察了二十八集团军目前的状态,谢昌云便就下一步发展与潘文华等做了仔细的商讨。 其中最主要几项就是争取确认上缴财政收入的稳定递增方案,在辖区内全面推行地方新税制、稳定土地租息、成立地方金融和信贷机构、实行村长和乡长的直接选举、加大与云南和贵州的经济交流等。 此外在军事上,谢昌云决定二十八集团军扩大团以下部队的编制,并组建一个汽车运输团和一个驮马运输团,以进一步提高部队的实力和机动能力。 另还增加一批供训练用的新装备,使二十八集团军在适当时机全面换装之后可迅速形成新的战斗力。 谢昌云回到广州几天之后,第四战区长官部迁到了韶关,而三十一集团军司令部也从惠阳移至广州。 同时四战区所属部队也开始进行了较大调整。 其中将六十四军从十二集团军划出、另从三十一集团军抽调一万六千人,以此为基础补充训成人员和军校毕业生组建第三十五集团军,下辖新三军和新五军,第二一九师至第二二四师、独立第四师,集团军司令部驻扎郴州; 把还是一个空架子的新六军编制拨给了十二集团军,下辖第二二五师至第二二七师。其中第二二五师的骨干均由独立三师抽调。 也就是相当于独立三师又扩建了一个师。 另外接受回来的战俘有十三万多人被转入各普通训练基地,一万余人进入各专业训练基地或学校,一万余人被允许返乡,其余少部继续接受医疗,大部被编入工程部队。 华南空军成立三个战斗机团,两个轰炸机团、一个运输机团、一个独立侦察机大队,另辖美国航空志愿队,在郴州新开辟两个机场,并开始陆续更换新型飞机。 而美英法也着手开始加强在亚洲的军事力量,各主要军事基地都有新的部队陆续进入。 同时,宋子文等率领的政府代表团也分赴欧美,与各国政府洽谈贷款和援助事宜。 谢昌云在韶关的新居所依山而建,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两层楼房,面积要比广州的小洋楼大出了一倍多,但里面的装饰除了卫浴设施之外,其他方面就比不上小洋楼了。 廖光恩和廖广泽的住宅仍和谢昌云在一起,三栋楼房、几栋平房和数个岗亭,被围在了一个门牌号为“竹山10号”的院子内。 谢昌云住的这栋楼房因为在院子西侧,所以就被成为“西楼”。 十号院占地有五十余亩,除了一个三百多平米的停车场之外,其余都是山林坡地,院内还建有一个防空洞,与重庆的“欣雅园”极为相似。 与十号院一墙之隔的九号院就是战区长官部,谢昌云从西楼穿过侧门走到长官部办公室总共才需四分多钟。这个距离让何欣怡感到相当满意,因为一旦谢昌云忙起来,就不必再考虑临时搬家的问题了。 由于谢昌云现在是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而且陈济棠以及四战区的将领们都十分重视谢昌云的安全,于是就将谢昌云的直属卫队扩大到了三十六人,除了正副队长两名,男卫士三十名之外,还专门配备了三名经过特别训练的女卫士,平常就住在西楼的楼下,重点担任楼内和何欣怡、王秋外出时的警卫。 谢昌云也趁这个机会把原卫队中的五名老卫士送到了作战部队或军校,以便让他们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机会。 谢昌云在重庆曾问他要过香烟的甘家强也在外放之列,原本是少尉军衔,到了三十五集团军报到后就立刻被升为了中尉副连长。 对长官身边出来的人,各级自然会留心,只要不是自己表现不佳,被提拔的速度肯定不慢。 而忠心耿耿的麦德彪赶都赶不走(谢昌云只是和他开玩笑),声言除了李廷秀那个位子以外,给他个团长都不会动心,所以只得由他继续担任卫队长,军衔仍是上尉。 但麦德彪心里有数,就在这个位置不动,最多明年自己就可以戴上少校的牌牌了。 这不是谢昌云许的愿,而是前几天陈济棠把麦德彪叫去当面表的态,当然也是有前提的。 谢昌云对卫士都这样体贴,对王秋就更不用说了。 王秋虽然识字不少,但知识面却很有限。于是谢昌云就委托了政治部的两个军官抽时间对王秋进行辅导。 两个军官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上尉军官还是谢昌云中山大学的校友,正在努力的追求那个中尉女军官,似乎已经有了成功的希望。所以在答应了谢昌云的同时,还给了谢昌云一个男人都懂得的表情。 谢长官一拖二竟没有引发内乱,令年轻军官们对他佩服之极。 进入三月份之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开始进行频繁调动,重点加强了在豫北和晋南的兵力,明显有发动大规模攻势占领风陵渡、潼关、洛阳、郑县等地的迹象。 四月初,驻扎于晋西北的骑兵第二军军长何国柱,向第二战区提出了率部返回绥远请求。 骑二军经过历次战斗消耗,目前全军也就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余人和四千余马匹,大部分人员只得被充做步兵使用,但又没有补充到相应的重装备,其战斗力竟连一般步兵都赶不上。 对这样一支客居于山西的几乎是稀烂的部队,阎锡山自然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放在山西有他也可,没他也行。但是如果让骑二军出击绥远,就可或多或少的单独牵制住一些日军,其作用要比放在晋西北强得多。 何况骑二军也没有申请额外的补给。 于是阎锡山很快就同意了何国柱的请求,并对其抗日积极性给予了高度赞誉。 但一点表示没有也说不过去,阎锡山还是拨给了骑二军二十万元的开拔费和一批武器弹药。 何国柱怕夜长梦多,拿到这笔钱和武器弹药之后,就立刻率部转移到了与陕甘宁特区接壤的鄂尔多斯一带。 在鄂尔多斯,骑二军很快收到了从陕甘宁特区运来的大批粮食、医药、生活物资和武器弹药。 这些武器大部都是缴获的日军标准的骑兵装备,另外增加了部分广东产的六零迫击炮和36制式步兵武器。 补充的这些武器弹药都是四战区空运或汽车运送到延安,再由中共协助西北兵站转运到鄂尔多斯的。 但作为骑兵,最基本的装备还是战马。 西北的马步芳联合另外“二马”,很快就送来了六千匹经过训练的战马。此外何国柱利用谢昌云给的资金,在当地又购买了一些。 接连不断的补充让骑二军官兵眼花缭乱,同时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信心。 经过休整和重新装备,骑二军不但恢复了昔日生机,而且还更上了一个台阶。 自从对日作战之后,谢昌云就没有再从马步芳那里采购军马了。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累计缴获日军的军马累计有一万多匹,足够自己用的了。 但这次给骑二军一次配备的数量很大,而且时间也紧,所以谢昌云只得再从西北购买。 养骑兵就像是个无底洞。光买马一项,就用去了谢昌云二百多万,足可以装备五个普通步兵师,还不谈今后维持所需的那些费用。 这也是国力和军队战力的体现。 日军一个师团所拥有的马匹数量多的有四千多匹,少的也有两千多匹,另还配有相当数量的汽车,所有重装备、弹药给养运输全部实现了驮马化和部分机械化。 而中国军队一个军拥有的骡马,也不过是几百匹到千余匹不等,一些后组建的杂牌军甚至更少,而汽车能有个十几辆到几十辆就相当不错了。 其机动性、辎重携带量、需驮马拖拽的重武器的拥有量,与日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战斗力由此也就相差甚大。 所以成建制的装备骑兵只是权宜之计,从长远来说,谢昌云还是倾向在草原上使用由大部摩托化和少部骑兵混编而成的快速部队。 计算成本,从美国批量采购部分零部件,在广东装配一辆两吨半军用卡车的单价、包括运到西北的费用才五千多法币,可以运载十四到二十名全副武装士兵以及所需辎重和重武器,这就和同样数量的骑兵所需马匹的价格差不多了,但机动能力、士兵体力的保存、火力的强度、持久作战和综合作战的能力,却要高出骑兵数倍。 举个例子。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袭三百里,汽车最慢只需用五个小时左右,到达之后即可投入战斗。而骑兵平均没有九个小时办不到,而且奔波三百里以后人困乏发,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底线,没有三四个小时根本恢复不过来。 陕北有炼油厂,油料的供给完全可以保证,价格也便宜。如果考虑到战马日常要补充精饲料,冬季还要储备大量的干饲料等因素,汽车的使用保养维修成本实际还要低一些。 下一步的关键就是要培养大批驾驶和修理人员。 而且陕甘宁的工业和物流,近两年没有上千辆汽车都满足不了需要,长远还要更多。谢昌云觉得应该尽快在陕北成立一个驾驶和机械的培训基地。 在谢昌云积极部署北方战略的同时,四月中旬,集结在豫北和晋南的日军,并没有按人们预测的那样向郑县以及晋南的中条山发动进攻,而是突然调转方向,并从正太线出动一部兵力,突然向晋东南地区发动了多路围攻。 地处太行山区的晋东南,即为华北通往中原和西北的通道之一,同时平汉、陇海、正太、南同蒲四条铁路干线还两纵两横分布于其四周。屯兵于此,不仅可直接威胁运输线,而且还随时可以出击晋中、华北平原以及中原腹地。 因此日军如芒在背,急于想在正面战场大举进攻之前消除这个隐患,并且在兵力部署调动上采取了巧妙的迷惑手段。 日军这一行动出人意料,令驻防在晋东南的八路军等部准备不及,所以日军前期推进速度很快,相继攻占了晋东南五座县城,击溃合围了三万多中国军队,并打通了邯郸至长治的公路,深入到了晋东南的中心区域。 驻守在晋东南的第二战区部队,在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十八集团军副总司令彭德怀的统一指挥下,以其他部队正面阻敌、八路军运动歼敌的部署,与日军展开了浴血奋战。 谢昌云先是收到了毛泽东的电告,紧接着又接到了军令部的战情通报。他虽然知道八路军等部最终将粉碎日军的围攻,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考虑了可能采取的手段之后,谢昌云就给毛泽东和朱德分别发了电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并附上了自己初步的方案。 谢昌云的方案有三点: 1、他出面说通卫立煌,下令三十八军对运城日军展开攻击,同时以一部向垣曲方向佯动; 2、四战区空运三百名左右特战部队至洛阳,渡黄河进入晋东南协助八路军作战; 3、派遣联络小组赴晋东南,以西安为基地为八路军空投补给。 谢昌云特意注明,以上三项可同时进行。 毛泽东很快给谢昌云回了电报,婉谢了他的好意。 在八路军东渡黄河出征抗日之前,以及太原战役、华北敌后作战中,从谢昌云手术先后获得了足以装备数万人的武器弹药,而且二战区也给补充了许多,就算几百发子弹和十颗手榴弹消灭一个日军,也足以让数万日军回老家去了。 所以不管这些武器弹药的使用效果如何,毛泽东和朱德短期内是不好再向谢昌云张口了。 另外晋东南战场非八路军一家作战,目前二战区部队尚能积极配合,而调动三十八军必然要削弱河防力量,万一吕梁地区日军趁势发起渡河作战,就可直接威胁到陕北。 因此毛泽东不得不在轻重之间进行选择。 但总的说来,还是毛泽东和朱德对扭转晋东南的形势有积极的估计。 既然毛泽东已决定,那自己再执意坚持就显得过头了。 于是谢昌云便放弃了其他打算,只是派飞机运了一批药品到西安,让孙蔚如将其中一半设法转给晋东南八路军总部或一二九师。 第二三七章苏日又交战 晋东南的还在酣战,东北的‘满蒙边境’(暂且这样称呼)又响起了枪声。 不过这次对阵的主角是以苏联为主的苏蒙军队、和以日本关东军为主的日满军队。 五月上旬在诺门坎地区开始的小规模冲突,甚至连伪满洲国和日本的报纸的报道也不很清晰,这类边境事件时有发生,因此除了谢昌云之外谁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 而到了五月中旬,当冲突规模扩大之后,蒋介石等不由兴奋起来了! 去年的张鼓峰事件曾造成了日军暂缓对华中的进攻,并减少了在华北的军事行动。 这次呢 众说纷纭之下,蒋介石便让侍从室一个电话找到了正在赣州的谢昌云,要他即刻赶到重庆来。 上个月才从重庆回来,而且谢昌云正忙着抱外甥女(虽然基本没有他抱的机会)呢! 所以谢昌云以身体不适为由,在电话里请林蔚转呈委员长,自己能否缓行几天? 可仅过了半个多小时,宋美龄又亲自打来了电话,根本就没有问谢昌云的身体状况,而是直接让他代为问候谢昌敏,并祝贺他当了舅舅,还说她这里预备了一些礼物,希望谢昌云能赶紧来取。 “这才两三天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宋美龄那里了?” 没办法,别人已经知道了原因,而且连台阶都给搭好了,自己也不能不识时务。 于是谢昌云便自我解嘲道:“其实我之前的不舒服主要是被气的。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白胖胖的外甥女,可竟然都把贺喜电话打到了李一权那里,完全忽视了我这个舅舅的存在。夫人这个电话一来,我的病就算好了!谢谢夫人挂心!” 谢昌云这里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宋美龄已经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了来! 听到儿子奉命要马上前往重庆,谢茂学虽然对蒋介石一直不太好感,但也知道儿子去肯定是商议抗战大事,于是就催促谢昌云赶紧启程。 谢昌云答应了父亲后,又把李一权拉到了一边。 “姐夫,这次新一军只是补充一些新兵和军校生,没有其他大的调整,你就安心在家住些天,等胖妞满月之后你再回去都可以。” 李一权道:“我住不了那么长时间,昌敏有这么多人照顾,她生孩子的时候我能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过几天我就走,等孩子过满月的时候再赶回来。” 四战区一架中型运输机每隔三天往返长沙、赣州、韶关间一趟,李一权回来十分方便。 谢昌云道:“我的意思到了,怎么定你和我姐商量。不过走之前你得把我外甥女的名字赶紧给定下来,不要让我总是‘胖妞、胖妞’的喊。” 李一权苦笑道:“那是你自己要这么叫,又没有人强迫你。爸给想的萱、妍、婷,我和昌敏一直都定不下来用哪一个,你不帮参谋参谋?” 谢昌云道:“爸想的那些个个都是引经据典,深奥无比,我可不想动那个脑筋来比较。要依我的意见就来点现代的,毛主席《长征》那首诗里有一句‘五岭逶迤腾细浪’,这个五岭指的就是湘粤赣边的南岭,你在这一代打过仗,我姐在这里打过游击,包括我这个舅舅也跟此地有不解之缘,想当年我和廖总司令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所以胖妞的名字用一个‘岭’字最为恰当,出处也有,纪念意义也有。不过配你这个姓叫起来有点咬口,要么前后加字,要么不如把胖妞改成我们家的姓算了!” “不行!改姓可不行!” 李一权当即拒绝,但稍一缓气又道:“不过你这个‘岭’字倒是想绝了!不但有出处、有意义,而且还大气。我喜欢!昌云,要不你抓紧跟爸说一下?” 李一权试图拿小舅子当枪使。 谢昌云道:“姐夫,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个‘岭‘字你们要是不用,以后我儿子肯定要用,到时候你和我姐别嫉妒就行!” “你儿子?你还是先把媳妇定下来再说吧!一个堂堂上将,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单独和两个姑娘住在一起,说起来让人感觉很很不正常!” 李一权很看不惯小舅子的风流倜傥,想让他在这方面早一些稳定下来。 原想谢昌云会反驳几句,可却见他掰了几下指头,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呀!忙忘了,没剩多长时间了!” 于是,谢昌云一面让王秋去通知随行人员和下午三点出发,一面把父母请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坐下。 “爸、妈,儿子有一件事要向你们汇报。我想在七月份或者八月份和欣怡姐订婚,希望爸妈能够批准!”谢昌云出口说出了一件对谢家来说是惊天的大事。 “啊?”谢茂学夫妇都愣住了! 不是不想让儿子订婚,也不是不同意何欣怡当儿媳妇。而是事情来得突然,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昌云,是不是欣怡有了?”这是谢刘氏第一个能想到的原因。 谢茂学浑身一颤,身体立刻向前倾斜了一些。 谢昌云不由脸一红,“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打算奉子成亲。” 听了儿子的回答,谢茂学不置可否,谢刘氏却是一脸的失望。 谢昌云又赶紧接着道:“爸、妈,我和欣怡姐的感情你们也看得出来。我不想过早结婚,但欣怡姐比我大三岁,不早些把她的名分定下来我于心不忍。另外我现在的官职摆在这里,如果连个未婚妻都没有,会给人造成很多想法,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意外。所以我想用订婚但暂时不结婚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之所以要选在七八月份,是因为我们希望订婚时雅君能在场。要是错过她放假的这段时间,就得等到年底或明年初了。” 谢刘氏瞪了一眼儿子道:“这么大的事,何先生他们在这里过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隔着那么远,让我们怎么去向他们提亲?” 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但又担心起了有失规矩礼仪。 谢茂学也道:“虽说我们不反对自由婚恋,欣怡这孩子也很不错,大家富贵出身,但对我们却是服侍周到。可你是谢家长子,这事我们不知道也罢了,但把事情放到了我们面前,那还是要尽量做的周全一些。定亲先放在后面,这个提亲是免不掉的,其他方面倒不必过于讲究。” 谢昌云愣了愣,“还要提亲?爸,那要不然您跟我到重庆去一趟,或者是请我干爸干妈来一趟,你们当面说说。” 谢茂学道:“定亲要有媒证,倒不必我们两家直接相商。我可书帖一封,由有尊望的人代为转交说合,何先生其后回帖一封即可。” 作为受人尊重的当地名学,谢茂学为人操办这类转帖送聘的事很有经验。 谢昌云原想着两头一说,这边方面同意,那边何其轩夫妇点头,到时候办个简单仪式就算成了,谁知到了父母这里还有这么多繁缛。 不过基本的事都定了,也不能再在小节上违拗父母的意愿。 “那就请张静江先生做媒证怎么样?他是欣怡的堂舅。”谢昌云想到了一个人。 谢茂学点头道:“要说恭请一位学界尊者最为恰当。但平常毫无来往,现在相求未免唐突。静江先生现在身无官职,也可算做理想之人。我这就去修书写帖。” “云伢子,要订婚的事你和欣怡说好没有?”谢刘氏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她虽在礼仪上有些守旧,但也反对完全的大男子主义,更不愿意让儿媳妇还没过门就受到委屈。 “妈,这是我和欣怡姐商量好的!” 这件事何欣怡虽然算是答应过了,但要正式进入操办程序却是谢昌云刚刚想到的,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与何欣怡商量。不过想来多说几句好话就哄过去了,于是不敢犹豫,当即就一口咬定。 可谢刘氏却不太相信儿子的话。虽然从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从何欣怡的表情上女孩子家到了这个关节上,哪有面相上依旧如常、不带几分扭捏的呢? 但这事情没办法开口去问何欣怡,谢刘氏只得认了儿子的说词。 谢昌云窜到姐姐那里,把胖妞的小脸捏了几把,然后一拍屁股坐飞机走了。可他一时心血来潮留下的那个“岭”字,却让谢茂学、李一权和谢昌敏为之很伤了一番脑筋。 饱读诗书的谢茂学不得不承认,儿子想的这个字确实比他煞费苦心想的那几个意境高多了,让人难以放却! 一直商议到了晚饭之后,才公推了一个“遥”字出来。 李遥岭,暗合山岭遥遥以及遥望五岭之意。 晚上七点半多一点,谢昌云来到了曾家岩官邸。 宋美龄在楼前亲自迎接了谢昌云并把他领进客厅,并让侍卫送进来了一壶凉茶。 “昌云,凉茶是专门给你装备的。现在天热了,你先喝茶,晚一点再给你送咖啡来。”宋美龄端起十分精致的瓷茶壶为谢昌云斟了大半杯。 谢昌云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才道:“谢谢夫人!” 宋美龄笑着问道:“你品出来是什么茶没有?” 谢昌云一愣,轻轻眨巴了几下嘴,“好像是龙井?” 宋美龄又给谢昌云斟了一杯茶,“还算是回答对了,这是今年的新龙井。我看要是不问你,你把这一壶茶喝完了也不会想知道喝的是什么。” 谢昌云不好意思的道:“大口喝茶习惯了,下次一定注意先品后饮。” 宋美龄开心的道:“算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正说到这,就有人开门送进来了一个卷宗袋。 宋美龄马上起身道:“昌云,你先看,等会儿委员长再和你谈。” 又过了十几分钟,估计谢昌云已经把关于“满蒙边境“的最新情报看完了,蒋介石便从办公室渡步来到客厅。 “昌云,资料你都看了,我今天和苏联大使也谈了,他表示苏联政府希望满蒙边境的局势得到控制,因此引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你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导致国际和我们抗战形势发生重大变化?” 谢昌云道:“从地理以及苏日在远东的表面军事部署情况来看,日本有全面进攻的条件,而苏联只有局部反击的能力。这实际上也代表着双方的战略重点不同,也就是说日本有北进的准备,而苏联的重点仍是在欧洲,在远东地区总体是以防御为主,苏联大使阐明的态度应该是代表了苏联政府的基本立场。所以只要日本不全力投入,苏日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应该不存在,对我们抗战和国际局势的牵动也非常有限。” “如此说来我们不能寄以太多希望?”蒋介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根据我对最后结局的推断,借此根本扭转抗战局面是不可能的,但并不能说对我们就一点帮助也没有。”谢昌云接着便对亚洲和欧洲局势,以及世界各主要国家的内政外交政策、国际间关系的最新变化等做了详尽的分析。 不管正确与否,但能够把整个国际局势清晰展现和透彻分析,当谢昌云莫属。 所以蒋介石听得很认真,关键之处还时而提问一两句。 谢昌云一讲就是近一个小时,然后才归结道:“这次苏日冲突并结合汪精卫叛逃事件,以美英法为首的西方国家处于自身利益,必然进一步明确遏制日本向南发展,将祸水引向苏联的战略。而只有加强在亚洲、特别是东南亚地区的军事存在,以及增强中国的抵抗能力,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而苏联为了牵制住日本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也会考虑进一步加强对中国的援助。这两条对我们的抗战将产生积极的作用。但是,其中也可能会隐藏着今后不利于我的转变。” 蒋介石一惊,连忙坐直身体问道:“在什么方面?” 谢昌云道:“由于德国重新分配利益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爆发的边缘,而且苏联也一直没有放弃沙俄的扩张政策,所以欧洲局势岌岌可危,任何一场局部战争的爆发都可能会造成英法俄对华援助的减少。同时,苏日都向试探对方的实力和底牌,所以满蒙边境的这场冲突有在目前基础上升级的可能。如果最后日本赢了,那目前的中苏关系还可以保持现状;如果苏联赢了,他们今后对远东的日军就不要十分的担心了,由此很可能会减少对中国的援助。一旦苏联援助剧减、而西方援助规模又没有彻底跟上,同时我国的财力也消耗一空,我们的抗战就将会进入一个最艰难的时期。” 目前半壁河山沦陷,局面已经是十分困难,如果按谢昌云推论再来一个最艰难,让蒋介石都不敢细想。 但不想又不行。 谢昌云前世没有认识,但今世身临其境、眼角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重、凝眉苦思的蒋介石,也感叹他前世能把这么一个烂摊子支撑到抗战胜利实属不易! 每次深刻的谈话之后,就是留给蒋介石思考的时间。 客厅里两个人各自面朝一边、宋美龄送来咖啡陪着坐一会儿、然后适时打破寂静,几乎已成为了一个定式。 看着丈夫的眉宇有了舒展的迹象,一直和谢昌云低声交谈的宋美龄便道:“达令,我和昌云说好了明天晚上他带欣怡来吃饭,你可不要忘记了。” “哦!”蒋介石回过了神,又正了正身子道:“昌云喜欢吃辣的,夫人要单独给他准备一份川菜。昌云,依你所说我们应当采取何对策?” 谢昌云道:“对外极力争取,对内活跃经济,应该是我们的基本方针。我现在能考虑到的策略有几点,一是在华北和山东适当采取一些主动攻势以作出姿态,争取抢在苏日停火之前,设法得到苏联的更多援助;二是不阻止汪精卫建立伪政权,以此来能加剧日本与美英法的矛盾;三是效仿陕甘宁和川南,实行减租减息、鼓励农耕、鼓励民家资本投入资源开发、疏通流通渠道。” 为了稳定和改观抗日局面,实际还有扩大民主政治、严惩贪污、防止内战等措施要采取。 但今天毕竟是讨论满蒙边界冲突可能引发的变化,所以谢昌云有意回避了这些,此外对建议的细节也没有多做展开。 对谢昌云所提建议的切中和适度而止,蒋介石感到相当满意。 看到再晚了谢昌云过江就不便了,而且明天晚上谢昌云还要再来,所以又稍谈了一会儿之后,蒋介石便主动提出叫谢昌云抓紧回去休息,并让侍从室通知专用轮渡做好准备。 第二三八章停战协定破裂 与蒋介石的主要谈话是进行完了,但谢昌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他今晚必须先对何欣怡把要订婚的事讲明,然后明天才好正式向何其轩夫妇和张静江提起。 于是,当俩人在床上搂在一起并热吻了一阵之后,谢昌云便向何欣怡说起了这次来准备正式提亲的事。 俩人在一起好几年了,谢昌云知道在什么时候美人姐姐是最好说话的。 何欣怡听到谢昌云居然背着她做了订婚准备,便立刻就发嗔耍赖起来,手上同时也有了习惯动作。 “你怎么也不先和我说一声,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你要敢和爸妈去说,我就说我不同意!” 何欣怡全然不提她曾经答应过谢昌云的事。 谢昌云抱住一丝不挂的何欣怡,下身的坚挺顶在了她滑润无比的蜜处,然后轻言细语的解释道:“我的好姐姐,我这不是怕你在我父母面前害羞嘛!所以顾了这头就没顾上你那头。其实是我想错了,姐姐的感受才是第一位的,我现在向姐姐表示道歉。另外等到正式结婚的时候你也搞一个突然袭击,时间由你定,我不参与也不用你给我道歉,这样算起来还是欣怡姐你占了便宜!” 何欣怡扭了一下身子道:“厚脸皮!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我们姐妹俩和王秋都搭给了你,你还好意思说我!” 谢昌云道:“不行就再加一条,什么时候要宝宝的事也由你决定。这下总可以了吧?小弟我已经倾其所有,再无可弥补过错的办法了!” “可是啊”何欣怡本想老调重弹妹妹的事,但刚才那一扭动,无意中让谢昌云又深入了一些,现在谢昌云的手指又捏着一枚樱桃粒一捻,何欣怡立刻陷入了迷茫,再也顾不得追究谢昌云擅作主张的责任了! 每当在这种情况下和何欣怡深入交流,谢昌云是百战百胜。 先是在谢昌云进攻下激情迸发,后又带着一身疲惫沉沉入睡,让何欣怡根本没有时间来细想其他。可当上午即将起床的时候,何欣怡才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稍候又是一股激动袭来。 “今天以后,自己的身份就要被固定了!这种幸福已经超出了自己当初所追求,自己能适应得了吗?小弟现在可能正在楼下和父母谈这个事?谈的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下去呢?” 正如何欣怡所想那样,早饭过后,谢昌云便在客厅郑重的向何其轩夫妇说了今天将要委托张静江来正式提亲一事。 这个过程非常之短,张相茵刚把主要的意思听完,便迫不及待的催促谢昌云马上到张静江家里去。 谢昌云倒是不急,昨天晚饭前已经电话约好了今天上午要去拜访,张静江上午肯定不会出门。 但何其轩目光咄咄、张相茵话语喋喋,似乎自己如不立刻出门就不足以表达诚意。 于是五分钟过后,谢昌云便带着书信礼物,在一帮卫士和保镖的簇拥下走在了通向张静江府邸的路上。 张静江听谢昌云说明来意后倍感意外:“请我出面为你提亲?你和欣怡还用得着吗?好好!既然你们非要走这个老规矩不可,又这么看得起我这个淡出之人,这等难求的好事我岂能不应?昌云,你稍坐一会儿,我和你舅母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其后一个小时,一切就按谢茂学所希望的程序顺利进行完毕。 主要还是由于何其轩夫妇心情迫切,想早一些使谢昌云真正成为一家人,只要有结果,其他一切都只是应个景。 而一袭簇新马褂的张静江却摆出了一副新派做法,硬是要当面问清何欣怡本人的意思才肯正式提媒。 结果一直躲在楼上的何欣怡只好羞羞答答的来到了客厅里,连张静江问了什么都没听清楚,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扭头跑回了楼上。 身后留下了张静江夫妇和何其轩夫妇一阵开心的笑声! 中午,何其轩夫妇盛宴款待媒人,还特意把王如中从财政部叫回来携夫人作陪,不过何欣怡是死活再不肯露面了。 好在是自家外甥女,张静江夫妇好笑之余也不介意。 当晚在蒋介石官邸吃饭时,蒋介石再没有与谢昌云深谈多少,但还是给谢昌云派了一项临时任务。 第二天的上午,谢昌云按蒋介石的安排于苏联驻华军事总顾问切列潘诺夫进行了会谈。 虽然到中国还不满一年,但作为驻华军事总顾问,切列潘诺夫曾数次参与中国战役行动的策划,还多次参加过军令部的会议,与谢昌云虽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也不算陌生。对谢昌云的历次战绩也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虽然谢昌云一直在回避与苏联顾问交往,而且原来的十二集团军和后来的四战区也一直没有苏联顾问进驻,但切烈潘诺夫还是在给国内的报告中写道: 中国同时具有世界上最糟糕的军队和最优秀的军队。谢昌云和他的部队在装备以及战术上是世界最先进的,如果中国能有一百万这样的部队,日本在中国内地就将无法立足。而他们与国民党和共产党同时保持良好关系的立场,也将是中国保持稳定的重要力量 这次与谢昌云的会面实际上是切列潘诺夫提出来的,他不是政客,对谢昌云没有其他企图,只是想从谢昌云那里获得一些使用空军和装甲部队对日作战的经验,以对苏军对付日本关东军有所帮助。 切列潘诺夫曾在1924年作为第一批苏联军事顾问来到中国,参加过黄埔军校的筹建和教学、巩固广东的一系列战斗以及北伐战争,这次又出任援华军事总顾问,所以对他的要求蒋介石实在不好拒绝,另外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推进苏联对华增加军援。 这也是谢昌云第一次与苏联人单独接触 谢昌云也给了切列潘诺夫以应有的尊重,除了把在何家拿的一套景德镇茶具送给了切列潘诺夫之外,对他的提问也尽可能详细的做了解答,并刻意回避了对苏日冲突发展的判断。 但是为了表现诚意,谢昌云特别忠告切列潘诺夫切不可忽视日军士兵的勇气,建议苏军远东部队尽快以柴油机替换坦克和装甲车的汽油发动机,如果实在来不及,也要对发动机采取一些补救防护措施。 这个人情不送白不送,只要一两次战斗打下来,苏联人自己也能体会到。 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各部的历次战斗,装甲车辆都曾遭遇过日军步兵的大量自杀攻击,要不是一开始就选用了柴油发动机,即便是有优异的防弹性能,在日军前赴后继的自杀攻击下,坦克装甲车能存留下一半就不错了。 五月下旬,晋东南中国军队以大小上百次战斗、共歼灭日军五千余人而取得了反围攻的胜利,日军大部仓促撤退,只保留了晋城、长治、潞城、黎城等几个较大据点。 就在这时,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三万余人也离开了大别山,分多路和多梯队向鲁南敌后出动。 谢昌云为此专门给毛泽东发了一份电报,说明了他和于学忠部的关系以及他的部分考虑,希望皖中一带的新四军和鲁南、鲁西南的八路军能够给于学忠部以积极策应,并中途接收给三四三旅的武器弹药。 隔了一天之后,毛泽东回电表示同意谢昌云的要求,并已将命令下达到了有关根据地和部队。 毛泽东告知谢昌云,在鲁西南有陈光和罗荣桓率领的八路军东进支队,在鲁南有肖华率领的八路军山东纵队,希望于学忠也能主动与他们联系,并在到达鲁南之后尽快与八路军协商今后协同作战事宜。 如果按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达的命令,在山东活动的八路军和其他各类武装都应归于学忠指挥。 不过谢昌云清楚于学忠根本就管不了八路军,而且毛泽东的电报中也带有先入为主的意思。 上次华北敌后作战,十二集团军是帮共产党打地盘,而这次挺进敌后却是自己也要占地盘。在辖区、补给、兵员补充等方面肯定会有许多冲突。 同时谢昌云还知道东北军里有不少中共地下党员,其中个别的他甚至连名字都能记起来,所以可以说于学忠部的任何大动作都瞒不过共产党的眼睛。 更主要的是自己目前与中共在发展战略上还不能完全形成一致。 看来等于学忠站稳脚跟之后,怎样在发展的前提下协调好与八路军的关系,确实是一个值得重视而又耗费精力的问题。 进入六月份,当苏日在诺门坎地区的冲突开始全面升级的时候,中苏两国在莫斯科签订了苏联再次向中国提供一亿美元军火贷款的协定。 同时,美国向中国提供了两千万美元的“桐油”和“矿产”贷款; 英国以“法币稳定基金”的方式向中国提供两百万英镑的贷款; 法国也向中国提供了一笔相当于六百五十万美元的“湘桂铁路机车车辆”专项贷款。 折合一亿三千多万美元的贷款相当于四亿七千多万法币,其中大半数是以矿产和农产品在两到三年内偿付,虽然距中国抗战的需求还相差很远,但毕竟还是可以给中国战时经济以短暂支撑。 但日本却因此受到了强烈刺激,他一方面向有关国家提出了抗议,一方面加快了推动汪精卫成立伪政权的步伐,同时还计划在军事上给中国和美英法等国还以颜色,而要达到效果,最佳的手段和目标就是再次进攻广东。 日本通过各种情报,已排除了苏联在远东采取全面军事行动的可能,于是一面严令关东军不得再扩大“满蒙”边境事态,一方面开始了针对广东的实际军事部署。 至于临时停战协定,对日本来说那就是一张纸,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撕毁它。这实际上也是日本“南进”派逐步占了上风的结果。 但由于台风季节已经临近,同时广东正处于多雨期,所以这个时间在沿海实施作战面临诸多困难。 如果再等三到四个月到停火期结束后再行动,那只能证明日本在西方国家面前的软弱。 这样不但会增强中国的抵抗决心,并使汪精卫退缩,而且还会刺激日本国内反战势力的扩大。 于是日本内阁和军部做出了于七月上旬以前再次在广东实施登陆的决定,并出人意料的把主要登陆地点选择在了珠江,另以大亚湾为策应,以减少气候因素的干扰和缩短登陆以后攻击广州的距离。 可是这一选择却严重面临进一步恶化国际关系、甚至有可能与美英法直接发生冲突的风险。 但日本却不惜一试,也要在占领广州的同时挑战西方国家底线的目的。 不过日本同时也做好了万一美英法强硬,就即刻转向海南岛进行登陆的预备方案。 六月二十六日,驻江苏溧阳的日军报称前一晚一处据点遭受中国军队的袭击,有一名军官和四名士兵死亡。 随即,溧阳日军便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中国军队防区发起了进攻。 虽然是暂时停火,但零星的交火事件却时有发生,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从未向这次这样迅速就发展成了规模战斗。 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闻讯大惊!立刻下令前沿部队后撤,以求控制局面并对事实真相进行调查。 然而日军并没有因中国军队的退让而止步,接着又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并且出动了航空兵,向中国军队展开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同时日本华中派遣军也单方公布了所谓“调查结果”,煞有其事的宣称袭击日军据点的是新四军部队,并借此要求第三战区立刻解除苏中和苏南一带新四军的武装,以作继续维持停火的条件。 此手段实为一石二鸟之计。 即使蒋介石有这个心,但此时从苏联贷款的协议墨迹未干,而且以进攻日军为由制裁新四军也绝非上策。 所以日军这个条件理所当然的被顾祝同拒绝了,并且提出了就地停火、双方联合进行调查的建议。 而日军华中派遣军不仅没有放弃原来的条件,反而更进一步的提出了苏浙地区的中国军队一律后撤二十公里建立非武装区的要求。 与此同时,华东与华中的多处中国军队防区受到了日军规模不等的攻击。 谁都清楚这是日军的故意挑衅,根本就不是用调查谈判可以解决的。 于是三战区和九战区的部队在退让无结果的情况下,相继对日军挑衅行动予以了坚决的反击。 一心想再稳定一段时间的蒋介石也无法控制住这个局面,只得默许了各部的反击行动。 六月二十八日,日军华中派遣军宣布中止临时特战协定。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发表声明揭露了日军蓄意破坏停火的阴谋,同时命令各战区进入战斗状态。 协定的八个月的停火,只持续了四个月二十二天便宣告结束了。 第二三九章又一次较量 七月一日,以四艘航空母舰为首的两个日本庞大舰队,分别经台湾海峡和巴士海峡向广东沿海驶来。 四艘航空母舰中包括了刚修复不久的“赤城号”和“苍龙号”。 当初华南空军的自杀攻击,只是破坏了这两艘航空母舰的上部甲板和设施,并未使其伤筋动骨,而且还自己驶回了本土,经过几个月的紧急抢修之后有再度卷土重来。 而去年在基隆港被鱼雷命中翻覆的“加贺号”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其打捞和修复所需的时间甚至比重新造一艘航母的时间还要长。 如果老美,这艘航母就是打捞起来可能只会当废钢卖了,可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能利用的都要尽可能利用。 随着日军舰队的逼近,四战区又开始紧张运转起来。 不过这次谢昌云并没有准备在地面与日军决战,而是将三十一集团军的主力撤到了广州外环地区建立防御线,并命令对沿海以及内陆的港口、道路、桥梁,进行了有重点的破坏。 除了因在战略上的考虑准备放弃广州之外,日军四艘航空母舰就有二百多架飞机,再加上台湾的几十架远程攻击机,在没有取得制空权的情况下,谢昌云觉得还是让地面部队少暴露为好。 如再次打击航空母舰呢?日军这次肯定是充分戒备,谢昌云现在还没有特别招数,也没有阔气到拿几十架飞机和几十名飞行员去换一艘航空母舰的程度。 但战略上收缩并不等于在战术上也全面退让,不让日本人付出沉重代价不是谢昌云的性格。 众人都在对战术百变的谢昌云拭目以待时,谢昌云终于拿出了他的作战方针: 首先与日军进行空中决战! 现在华南空军已经拥有了六十四架可用于作战的p-40战斗机,其中四十八架为美国飞行员驾驶,十六架为中国飞行员驾驶。 由于谢昌云较早投资开发大功率飞机发动机,使安装了1275马力发动机的p-40战斗机的性能,得以完胜发动机功率为710马力的日本海军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其主要指标对比如下: 功率:1275马力对710马力; 航速,605公里对440公里; 航程,1750公里对1200公里; 升限,10000米对9800米; 武器,4挺12.7mm机枪、2挺7.62mm机枪对2挺7.7mm机枪。 此外p-40战斗机还配有无线电台和飞行员保护装甲。 其优势显而易见。 就连另外六十多架前年底开始装备的p-36战斗机,在性能上也不输于九六式。 有了一百多架高性能战斗机和是在经验很大提高的飞行员在手,华南空军早就根据敌我双方的特点和日军飞机的飞行规律,制定出了多种战术。 这几月个飞行员们在干什么?除了陆续换装之外,就是根据这些战术加紧进行训练。 谢昌云在美国的投资,仅是盘尼西林一项,因为日产量扩大到了三万六千只,一天的平均税后利润就有十二万多美元。 而他向寇蒂斯公司购买一架p-40战斗机的价格才两万八千多美元,其中还一天的盘尼西林收入就可购买四架多p-40,只要飞行员能保住,这个仗谢昌云打得起! 还有飞机发动机、坦克装甲车、步兵轻武器的销售提成,在加上智利铜矿的分成、股市上的赚取,谢昌云的海外收入可谓财源滚滚。 而国内,如果再含上老街铜矿和冶炼厂的纯收入,据廖光恩说每月也不低于九百六十万,而且药物、矿业(含石油)和军工业增长的势头还很强劲。 七月三日上午,日军出动了大批舰载机和远程陆基攻击机,对广州及沿海的六个机场和多处军事目标实施空袭。 华南空军以四十八架p-36和三十架p-40升空迎战,多支地面防空部队也投入了战斗。 空战中,华南空军采用了以p-36与日机进行纠缠来扰乱日机队形,以p-40发挥其高速和火力强大、联络通畅的特点,从高空俯冲对日军轰炸机和护航战斗机进行轮番致命打击的战术,在飞机数量少于日军的情况下逐渐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 而最精彩的一幕则发生在了惠来以东五十公里海面上空。 这里是为以台湾为基地的远程攻击机进行护航的日军舰载战斗机和台湾陆基战斗机进行交接的位置。 这次日军从台湾一共起飞了三十六架远程攻击机,返程时只剩下了二十九架,并且其中有几架也受了伤,不过还勉强可以飞行。 日军护航舰载机离开后,另外十二架九五式和十二架九六式陆基战斗机掩护着攻击机继续编队向台湾飞行。 海面上空一直是日军飞机的天下,而且远程轰炸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日军飞行员们并没有多少警惕。 可就在这时,三十架南方空军的p-40战斗机出现在了日机编队的左后上方,等日机发现了中国机群,p-40已经俯冲到了近前,第一轮短促攻击,就将日军的七架攻击机和十一架战斗机打得凌空解体或冒着黑烟坠入海中。 双翼的九五式战斗机速度慢、滞空时间几乎没有,基本可被p-40忽略。而剩下的八架九六式在十余架p-40的围攻下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程攻击机被中国战斗机肆意屠宰。 最后一架日军远程攻击机逃出了七十多公里,还是被两架追上来的p-40所击落。 航速差距摆在这里,不说是笨重的攻击机,就是九六式战斗机也逃不脱。何况在攻击机没有覆灭前,日军战斗机也不敢擅自脱离战场。 所以一场十余分钟的空战过后,日军二十九架远程攻击机和二十八架护航战斗机无一幸存,二百多日军机上人员估计连一半都活不到。 中国战机只有三架受到轻伤。 等台湾日军和日军舰队接到攻击机的呼救,又派了数十架次战斗机赶来时,除了海面上零星飘荡着的日军飞行人员之外,根本再也见不到中国飞机的一丝影子。 就在日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十几架中国战斗机又出现在了天空上方,对深入内陆进行搜寻的一些日军战斗机展开了出其不意的攻击。 仅余下了十几分钟滞空时间的日机不敢恋战,只得赶紧返航。但165公里时速的差距放在这里,哪里是想跑就能跑掉的? 从陆地上空打到海面上空,又有八架日军战斗机被击落,另有一架水上救援飞机在海上被击毁。 这场空中埋伏,是黄光锐和陈纳德等根据台湾日军远程攻击机以往出动的特点和路线所静心设计的。之所以要选择在日机返航途中,只不过是因为不这样就无法知道日军远程轰炸机日否出动以及到达惠来海面的准确时间。 而第二批攻击日机的战斗机,则是完成了第一轮攻击之后降落在梅州机场,经过快速补充再次起飞的中国飞行员驾驶的p-40。 这些首批换装的中国飞行员都是华南空军的精英,空战经验非常丰富,但又都是首次驾驶p-40进行实战,对性能优异的战机简直是爱不释手。 大半天的空战,华南空军和地面防空部队一共击落日机一百零九架,其中远程攻击机三十四架、舰载攻击机十一架,各类战斗机六十三架,水上飞机一架。 其中在惠来一带上空伏击战击落的日军就占了一大半。 华南空军损失战斗机十二架,牺牲飞行员四名,受伤三名;防空部队伤亡二百二十五人。 这是一场压绝对倒性的胜利!超过了日军前几天宣布的在诺门坎地区一次击落九十九架苏联飞机(无法查证)的空战记录,创造了世界空战史上的奇迹。 何欣怡又有事情做了! 不过由于她身在韶关,所以空战的实况转播就与听众绝缘了! 当晚战报宣布之后,不仅中国,而且整个世界都为此震惊! 谢昌云集中兵力打击日军空战力量的部署出乎日军预料,而日军冒险在珠江口实施登陆的计划也出乎谢昌云的预料。 空中力量遭受严重损失的日军并没有因此改变预定作战计划。 七月四日两点三十分,日军在舰炮掩护下,在又一次大亚湾发起了登陆行动。 大亚湾为渔民和渔船集中的海湾,考虑到今后沿海人民的生计,四战区没有在海面和海滩布设水雷和地雷,所以日军登陆行动并没有收到任何阻碍,在抢滩部队登陆一小时之后,一个师团的日军主力也开始了登陆。 这次日军登陆之后并没有急于向前攻击,而是徐徐推进,在舰炮射程边缘就停下来建立了防御阵地,并且在距海岸两公里处紧急抢建临时机场。 远在三百多公里外的韶关,后半夜的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不少,但谢昌云还是在电扇微风飞的吹拂下,搂着身上搭了一块浴巾的王秋睡得正香。 除了不方便的那几天,何欣怡另外隔两天就会让谢昌云到王秋房间里去住一晚,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固定模式。 不过到现在为止,谢昌云还没有真正对王秋动手。也不对,手是早就动了,只是还没有那个,不用细说都明白的。 王秋体态娇小,而且才刚满十八周岁,加上一直对王秋怀有一种怜惜的心理,所以谢昌云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抑制住了冲动,决定把她再养一段时间再说。 具体养到什么时间,谢昌云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底,反正就是一次次的忍住,一回回的往后挨,到哪一天是在忍不住了再说。 这一点连何欣怡都觉察到了。 别的方面何欣怡不会看,但每次“轮空”过后的第一晚,见小弟那个迫不及待的那个样子,而且还本付息似的还非要做两次不可,何欣怡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何欣怡开始还以为王秋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这样可不是小事,于是便忍不住问了谢昌云。 当谢昌云说明原因并夸耀自己的忍耐力时,立刻就挨了何欣怡一枕头和一巴掌。 “当初对我你怎么就不能忍耐?对雅君也是一样。我们该着欠你的了!” 谢昌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欣怡姐,你不知道你的魅力有多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抱在怀里,后来有机会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谢昌云好像是忘了,他与何欣怡第一次见面时他才十六岁,而且那次是把何雅君抱在了怀里。 不过这番话已经足够让何欣怡的脑袋短路了。 后半夜的电话铃声格外响亮,谢昌云一醒就猜到了是什么事。 白天日军数艘军舰在大亚湾频繁活动,判断其登陆也就是这一两天。此时是后半夜三点,潮水上涨,正是登陆的最佳时间。 “报告谢长官,日军于两点四十分在大亚湾抢滩登陆!”今晚值班的作战处果然这样报告。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谢昌云放下电话,见王秋睁着一双秀丽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便伸出手在她鼻子上挂了一下,接着又朝她光溜溜的胸前掏了一把。 “起来吧!跟我到长官部去。” 谢昌云知道自己就是不说,王秋也会主动跟来的。 而何欣怡那里谢昌云已经事先和她说好了,没有什么意外不让她起来。 夏天的衣服很简单,俩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见楼下的三名女卫士听到楼上动静后已经聚集在了楼下过厅处,见谢昌云是要到长官部,其中一个便跟了出来,会同外面站岗的值班卫士把谢昌云和王秋沿着山坡的小道送到了长官部。 什么情况下应该怎样做,卫队都有一套固定程序。 天一亮,华南空军的战斗机便与日军舰载机在惠阳一带上空展开了激战。 日军昨天临近天黑之前就补充完毕了所有损失的舰载机,所以空战仍十分激烈。 上午九点,何欣怡在广播电台发布了日军再次登陆的消息,并介绍了正在进行的空战的部分战况。 到了上午十点钟,日军的登陆规模和登陆后不急于推进的战术已经基本明朗了。 “谢长官,这次日军在大亚湾登陆的速度和规模都不如二月份的那一次,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阴谋。”战区参谋长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谢昌云点点头,又对一旁站立着的作战处长等道:“你们也都说说看。” “日军在大亚湾是佯动,肯定还有另外的登陆地点。” “我也赞同这个意见,这是日军的一贯做法。” “如果大亚湾是佯动,那另一个登陆地点离大亚湾应该不会太远。现在每天几乎都有阵雨,地面十分泥泞,如果两点相距过远则很难协同。” “也许日军是要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如果登陆部队没有遭到我们的打击,才会进行更大规模的登陆。” “别的地方进行大规模登陆的条件都没有大亚湾理想,我觉得日军很可能会这样做。不是佯动,是试探。” “我认为” 第二四零章激战珠江口 也难怪众人都忽略了珠江口。 珠江口岛屿间航道弯曲复杂,设在入口万山群岛和口内的虎门等处的多座炮台的要塞炮,足以对大型舰船构成致命威胁,特别是还有国际商船不断过往,并有十余艘英美法军舰在护航。 日军绝不敢冒遭受海岸炮击和与多国交战的风险选择珠江口为登陆地点。 不过好在是四战区此次不准备在沿海与登陆日军决战,所以也不需要立刻做出最终判断并采取应对措施。 因此谢昌云尽管疑虑再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提出相反的看法,在作战室与余汉谋又通了一次电话之后便赶往了空军司令部。 七月五日清晨五点刚过,直到后半夜才睡的谢昌云又一次被电话叫醒。 这一次是情报处转来美国海军急电,半个小时之前在珠江口外海发现了大量日军舰船,而且正在向朝珠江口方向行驶。 谢昌云不由大吃一惊! “总机,接作战室!”谢昌云跳下了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示意何欣怡自把自己的衣服递过来。 接通电话也就是不到十秒钟的事。 “我是谢昌云,传我的命令,万山群岛和珠江口所有警备部队立刻进入阵地,注意防炮防空!命令空军立刻出动战斗机对珠江口进行侦察。” 谢昌云穿好衣服连脸都没洗,一边穿着短袖军上装一边快步冲下了楼。 楼下有两个匆匆从房间里出来的女卫士连上装的扣子也没来得及扣,胸罩都还暴露在外面,就与谢昌云撞了个正着。 “你们回去吧!”谢昌云目不斜视的挥了挥手就向楼外走去。 两名女卫士羞红着脸赶紧转过身整理服装,就这一会儿谢昌云与另一个和衣值班的女卫士已经不见了影子。 谢昌云刚到作战室几分钟,日军就以上百门大口径舰炮和多架舰载机,对万山群岛的三处海防要塞开始了猛烈的炮击和轰炸。 趁中国空军战斗机还没有出动之际,日军舰载攻击机以多架编队同时攻击一个要塞,投下的都是5008至800磅的重磅炸弹。 再加上日军大口径舰炮的密集射击,十几分钟之后三个要塞的炮台就基本被摧毁,并且伤亡了四百余官兵。 一艘日军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被要塞炮击中,其中一艘驱逐舰失去动力,受伤的巡洋舰冒着黑烟退出了战场。 而一百余艘舰船组成的日军舰队,则开始逼近珠江口内。 在这一带海域巡弋的数艘美英法军舰对日本舰队多次警告无效,但也只是虚张声势,没有得到命令根本不敢开一炮,最后在日军舰队的逼迫下不得不让开了主航道,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艘艘日本舰船驶入珠江口。 日本的赌博获得了第一步的成功。 谢昌云本来也就没有指望美英法军舰能对日本舰队进行有效阻拦,从得知日军舰队逼近珠江口之后他就做了充分准备。 “通知珠江口所有商船和客船返航,其他船只立刻进行疏散。命令万山守备部队主力撤出要塞,留下少部人员继续监视日军舰队动向。命令空军战斗机升空拦截日军舰载机。立刻把情况报告军令部和桂林行营” 谢昌云下达了完了一系列命令之后,又转头对聚在作战室里的陈济棠等人道:“看来日军肯定要选择在珠江口登陆了。这是我判断上的一个失误,对日军的恶毒狡诈还是缺乏足够认识,造成了我们在防御部署上很大的被动和大批官兵无谓的牺牲。检讨以后再谈,我认为广州的最后一次疏散和转移、以及对部分军事设施的破坏可以开始进行了。另外宣传方面也要设法为我们弃守广州多造舆论。请伯公示下。” 陈济棠道:“日本不顾公法,利用商用航道进行军事行动,并选择居民稠密区为登陆地点,其野蛮狡诈尽露倭寇本性,岂是我等仁义之师所能料想和苟随?昌云,你只管一心指挥,其他的事都有我来办理。” 这话既有安慰谢昌云和众人之意,也道明了下一步将对外宣布的弃守广州的理由。 陈济棠离开之后,谢昌云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冷静思考,已有了对日军实施打击的初步设想,于是便立刻与参谋人员一边讨论、一边陆续下达了命令。 到下午十七点止,日军舰队大部分舰船已经通过万山群岛进入珠江口,并组成严密的防空火网,阻止中国空军的飞机接近。 但日军航空母舰害怕四战区采取意外的攻击行动,仍停留在了外海较远的水域,以舰上大部舰载战斗机为进入珠江口的舰队和大亚湾的部队提供有限空中掩护。 这种有限掩护实际就是重点防止中国轰炸机的攻击,对与中国空军全面争夺战场制空权,日军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中国的新型战斗机简直就是空中猎杀的机器。 经过昨天几乎是一整天的空战,日军又损失舰载战斗机三十一架,另有五架受伤无法继续使用,今天看来前景也不妙。而台湾存放的舰载机已经用尽,特别是被击落飞机的飞行员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损失,除非是从本土调入飞机和飞行员,否则很快就只能剩下自保的能力了。 但现在日本在日益激烈的苏日“满蒙”边境冲突中航空兵损失严重,为防止冲突的进一步扩大并制约苏联太平洋舰队,日本海军暂时也顾不上这边了。 下午十八点,华南空军开始对珠江口日军舰队展开了全面攻击。 首先是几十架战斗机将本来就快返航的日军战斗机一直驱逐到了接近航空母舰防空圈的位置。 接着,十二架远程轰炸机分作三批飞临到了日军舰队上空,在四千米以上高空进行投弹。 当日军舰队的大部防空火力都被高空轰炸机吸引时,大批中国空军的中型轰炸机又出现在了天际。 华南空军一共出动的四十二架中型轰炸机,每架携带了一枚六百公斤重的鱼雷,分为四个纵向排列的攻击队形,当低空接近到距日军舰队两公里左右距离后,就对各自选择的目标投下了鱼雷,然后便立刻拉高转向。 由于珠江口水域的航道不是很开阔,日军舰队进入后无法展开有效防护阵型,所以中国轰炸机投下的鱼雷大部分都直接奔着水面的大型目标去了。 日本军舰纷纷采取了改变航速和转向等规避措施,但无奈中国飞机一架接一架的连续攻击,至少是三颗以上的鱼雷瞄向一个目标,所以对袭来的鱼雷并不是完全能够躲避掉的。 不一会儿,长达二十余公里的水面上便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剧烈爆炸声,共有有五艘日本舰船先后被鱼雷命中,其中一艘驱逐舰、一艘运输舰和一艘登陆舰在三个小时内相继沉没。 到了晚上十点钟过后,四战区又使出了对付日军长江舰队的那一招,不过这次的规模更大。 三十多名带有潜水装置的水下特战队员,在日军舰队上游七八公里远的汽艇上下水,操纵着十二颗特制水雷飘向了日军舰队的锚地。 后半夜一点,夜空中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短短十几秒钟之内,珠江口水域又连续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日军舰船凄厉的短促鸣叫声,江面上几十只急促晃动的探照灯、天空中升起的一片照明弹,其中一艘大型船只还燃起了熊熊大火。 中国军队水下袭击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日军总共有三艘登陆舰、四艘运输船、一艘油船、一艘扫雷舰、一艘巡洋舰被水雷重创,其中大部已无法施救。 而数艘运输舰和登陆舰遭到水下攻击、数千名官兵落水或需要紧急转移,也打乱了日军计划于凌晨三点发动登陆行动的部署。 但如果在白天登陆,可定会受到中国空军的沉重打击。而如果再延迟下去不将陆军赶紧输送上岸,舰队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 而且还有另外的两个因素也不得不考虑。 一是日本政府已收到了多国的抗议,其中美英等国扬言如果日军在三天之内不让出航道,恢复珠江口商船的航行,他们将不得不考虑实行武装护航。 另外一个就是据预报,未来三天左右海面风力可能要增强到十级以上,还会有持续暴雨伴随,估计从后天开始,舰载机将至少有五天时间无法出动。 而且珠江口内的风力也将达到八级左右,届时登陆将十分困难。 根据以上情况,日军本部给二十一军下达的命令是七月七日晚之前,必须完成主力三个师团的登陆。 时间已不容日军再拖延。 日军来不及再重新做充分部署,便于黎明前分四个登陆点,在宝安以北三十多公里的珠江口东岸开始了全面登陆行动。 天亮之后,华南空军出动了大批轰炸机和战斗机对日军登陆点进行轰炸。 日军则出动了七十余架舰载战斗对登陆部队提供掩护。 于是双方又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空战。 到中午一点,华南空军已损失九架战斗机的代价击落日机四十六架、另击伤八架,使得残余日机再也不敢出动,彻底的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 剩下的时间里,华南空军不断出动战机,对登陆的日军实行了不间断空中打击,使日军的人员和物资装备损失惨重。 同时,四架中型轰炸机载着四战区的最后四枚机载鱼雷,对日军舰队展开了最后一次攻击。 其中一架轰炸机冒死飞近到了距日军一艘运输船四百多米处时才投放了鱼雷,还不及转向拉高,旋即就被日军驱逐舰的防空机炮所击中爆炸,三名飞行员全部殉难。 而那艘日军大型运输船也没有躲过鱼雷近距离的拦腰一击,带着六百余日军和三千余吨物资迅速沉入了水底,水面上还有数百名日军在挣扎漂浮。 晚上七点,四战区宣布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为了避免城市和无辜民众毁于战火以及维护海上航运的安全,自七月八日零时起,将把广州市及东南一百公里地区列为不设防区域。 国民政府外交部随后也发布了对外公告。 许多国家的政府也纷纷发表声明,对中国政府的决定表示了理解和赞同,英、法、荷兰、比利时等国还向国联提交了将广州列入非军事区的紧急提案。 美国虽然不是国联成员国,但也表示了对提案内容的支持,并声称美国已经在研究对日本采取进一步的制裁措施。 德国虽然与日本已经结成了盟友,但其本身又有在华的特殊利益,而且又一直充当中日间主要调停人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也不得不表示希望能够避免华南战火的进一步扩大。 虽然很快将失去南部最大城市的消息给中国民众带来了极大的痛心,但四战区几天来连续发布的多项战报,其击落击沉日军飞机战舰数量之多,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四战区并非无力打击日军进犯。 七月七日是“七七事变”两周年纪念日,在这一天华南空军战机尽数出动,对珠江口和大亚湾的日军实施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持续打击,大量地面炮火对日军的轰击更是一直延续到了零点整。 连续十九个小时的地空饱和打击,造成了日军数千人的伤亡。 零点一过,广州市及东南方向的四战区部队便开始撤离行动,同时一个保安总队佩戴了新的徽章标识进驻铁路和港口区,受美英法雇请担任以上地区的保护任务。 另外一千多英法士兵也分别从香港和湛江抵达了广州的租界区。 第二四一章非武装区 七月八日,国联以压倒多数通过了将中国广州市列为非武装区的提案。 这一提案虽然对退出了国联的日本没有任何约束力,但日本政府迫于前线形势和国际上的空前压力,只得宣布有条件的同意国联的提案,并接着提出了非武装区必须禁止任何反日活动、日军有权进入非武装区抓捕反日人员、黄埔港和广九铁路不得运输军事物资和主要为军事服务的战略物资、并允许日方随时进行检查等条件。 中国政府立刻严辞拒绝了日本的无理要求。 四战区空军也随即出动,一批接一批的在日军头顶上盘旋示威,使日军不得不放弃了想利用四战区单方停火和撤离的机会大举推进的计划。 后经国际调停,将日本提出的部分条款改为了由中立国来监督执行,广州成为非武装区的才最后得以确定。 七月十二日,日军两个师团进驻广州周边地区。 七月十四日,珠江口恢复商业航行。 七月十六日,一个师团的日军在海南岛登陆,近万名保安和地方警卫队退入岛内山区。 广东的大规模战火终于暂告平息。 整个第二次广东战役,四战区共毙伤日军一万一千八百余人,击落日机两百零六架,击沉日军舰船二十三艘,另击伤多艘。 上次广东战役打出了一个临时停战,这次又打出了一个非武装区!两次都出乎谢昌云的预料。 不过第二次的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谢昌云历经坎坎坷坷,总算带有一些体面的完成了“祸水南引”的战略目的。 虽然自己战无不胜的记录被中止,但也不能说是败绩,以后有的是机会挽回影响。 七月十五日,在香港停留了六天的何雅君终于乘火车来到了韶关。 几个月不见,何雅君最大的变化就是比上次回来显得成熟一些了,除了与谢昌云在床上依旧是疯狂程度不减之外,其余的言行举止大有向姐姐何欣怡看齐的趋势,而且谈吐的内容也证明她确实扎扎实实的学到了不少知识。 据何雅君自己宣称已经通过了十一门课程,剩下一个学期拿下另外五门课和通过硕士生毕业答辩绝无问题。 对这点谢昌云和何欣怡毫不怀疑。 何雅君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很不错,而且又是上的教会中学和教会大学,语言方面并无多大障碍。 何雅君的回来,也预示着谢昌云与何欣怡举行订婚仪式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了。 好在是日军在占领广州周边以后并没有急于北进,而其他战线上的日军也没有进行大规模进攻的迹象,战场总体再次呈现相对平静态势。 所以在何雅君到达韶关的第三天,何其轩夫妇便从重庆赶来了韶关,一方面想尽快看到日思夜想的小女儿、兼顾着看看大女儿和女婿的新居,另一方面还计划到赣州去与谢茂学夫妇协商一下儿女的订婚仪式怎样操办。 在韶关机场,谢昌云竟意外的见到了与何其轩夫妇同机抵达的史迪威。 “嗨!约瑟夫,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对粤菜又情有独钟了?”谢昌云向何其轩夫妇道好问安之后,接着就和史迪威握手并开起了玩笑。 史迪威放开谢昌云的手,先向三个漂亮姑娘一一恭维了一番,这才满面笑容的对谢昌云道:“谢,我收到了回国的调令,顺路来和你告别。当然能在离开中国前吃到地道的粤菜,就可以给我的第四次中国之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虽然突然,但也是意料之中。 谢昌云于是道:“约瑟夫,很感谢你临走前能来看我!同时从你的表情可以想到你获得了理想的职位。祝贺你!史迪威将军!” 史迪威摇头道:“不、不!现在还是史迪威上校。不过等我述职完毕之后,晋升准将旅长的任命很快就会下达。” 谢昌云笑道:“那我现在可以称你史迪威准准将先生了!” 史迪威道苦着脸道:“谢,中国的语言很丰富,随便你怎么说吧!” 由于史迪威第二天上午就要启程去香港,所以谢昌云把他送到战区的小招待所安排下之后并没离去,而是叫人沏上了一壶凤凰单枞乌龙茶,坐在藤椅上和史迪威漫谈起来。 也许是没有了外交身份的顾虑、也许是在临离开中国之前不吐不快,几杯茶过后,史迪威便第一次向谢昌云谈起了他对中国现状的看法: “谢,我从一九一一年第一次到中国,先后来了四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在中国住的时间加起来整整有十二年,所以我对中国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我这种感情主要是针对一个古老而勤劳的民族而言。我接触过中国的乞丐、难民、农夫、普通士兵、商人、达官贵人和几个时期的最高统治者,对中国这些掌握实权的上层人物,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不敢恭维,他们对权利和私欲的追求心太重了,也包括你们现在的蒋委员长在内。你和他们不一样,在你身上结合了欧美文明和中国传统的优秀部分,并且能够按照你的意志征服其他人,我很愿意长期和你交朋友。” 谢昌云道:“我也希望这样,约瑟夫。但我觉得一个没有再中国执掌过相当权利的人是不可能真正了解中国的,因此我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卷入中国的政治,负责就很容易出现你不愿看到的结局。不过对你的夸奖我还是很乐意接受,吸收世界上先进的观念和知识,同时输出中国的优秀文化,一直是我的努力方向。” 史迪威道:“谢,你狠直率。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谈政治了,在我回国之前,我很希望再听听你在军事发展方面又有了哪些新的想法,或者是希望我回国以后能给你什么帮助?要知道,美国陆军部和海军部都一致认为,你在很多方面正在引导着我们美国的军事发展,这也是我们一直愿意和你合作的重要原因。” “看来这家伙是想再带一些资本回去!” 不过这方面谢昌云倒是不介意,于是便把他对今后几年军事战术以及军事技术方面的一些设想详细讲给了史迪威。 在西楼吃过晚饭之后,意犹未尽的史迪威向何其轩夫妇表示了歉意,便又把谢昌云拉回了招待所。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谢昌云才腾出时间来与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单独坐在了一起。 何其轩夫妇既然到了韶关,也想要先询问一下女儿女婿对订婚仪式的想法。 “昌云,说起来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你和欣怡订婚的事你们想过怎么来办没有?”这类的问话,一般都是张相茵首先开场。 谢昌云迅速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何欣怡,然后道:“爸、妈,我昨天和欣怡姐商量了,时间也不用另选,就趁着你们这次来,而且雅君也在这里,正好就可以把这件事办了。” 张相茵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急?我们可是连一点准备都没有,是不是太草率了?” 谢昌云见何欣怡还是不抬头,只得自己来解释道:“订婚就是为了明确我和欣怡姐未婚夫妇的关系的一个形式,而且现在国难当头,广州也才刚刚丢失,所以一切个人私事都应该以简单为主,千万不能造成不好影响。我和欣怡姐的意思是在赣州请两三桌客,只请自己亲戚和好友。然后我们和我父母一起回重庆,也是仿效赣州的形式小范围内请下客。韶关这边就由我和欣怡姐回来以后自己向同僚简单表示一下。爸、妈,我理解你们的心情,理解你们对儿女的关心爱护。虽然这次没有能如你们的愿,但我向你们保证,等到我们大反攻的时候,我和欣怡姐一定举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让你们做长辈的风风光光,也为我们的胜利增添一些喜庆。” 何家之事现在实际上是以谢昌云为主,只不过除了发展大计之外,谢昌云平日无心插足其他。但只要他对某件事认定并说明了原因,这事就只能按他的意思做了。 何况何欣怡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可以能出来她确实和谢昌云商量好了。 何其轩怕再出波折,等谢昌云话音一落便抢在夫人面前表态道:“昌云、欣怡,现在的确不是铺张的时候。不过这样简陋,你父母会不会赞成?” 谢昌云道:“按我们家乡的风俗,订婚在于程序而不在于场面,一般也都是在自家亲属范围之内。我们几处安排已经是破格了,而且我父母节俭惯了,不过作为男方家长不好先表示意见,只要爸妈你们没意见,我父母肯定不会说什么。” 张相茵心想“欣怡早就是你的人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不过她也不能放弃的这么快,另外也有考虑到女儿年纪不小了的原因,于是就问道:“昌云,既然你们准备把婚礼办得隆重,这订婚简单一些我们也没有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们结婚也要有个期限,不一定非得要以大反攻时间来定,那样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谢昌云正色道:“妈,不会很长时间。三年左右,我们一定会在广州举办婚礼!” 何其轩惊问:“昌云,你是说三年左右你一定会夺回广州?” 谢昌云进一步肯定道:“是的,那时我们不仅要夺回广州,而且至少要兵临武昌城下。” 何其轩夫妇不由倒吸一口气。 “女婿的气魄胆略和雄心壮志实在是让人仰视!” 说实话,即便是没有任何的仪式,这个女婿何其轩夫妇也绝不会放手,把两个女儿都贴进来了也毫无怨言,反而是心里更踏实,只不过面子上还是想风光了再风光。 有了女婿三年左右在广州举办一次轰轰烈烈的婚礼的补救承诺,何其轩夫妇便不再对简单的订婚仪式发表什么异议了。 见谢昌云一个人把事情搞定,何欣怡终于抬起头来对谢昌云报以会心一笑。 何雅君知道了姐姐与昌云哥马上就要订婚的消息后并无丝毫的不愉,而是四肢紧缠住谢昌云兴奋的问道:“昌云哥,以后我是叫你姐夫呢?还是继续叫你昌云哥呢?” “这丫头,问什么不好,偏要问这个问题,你只是我的小姨子吗?你将来就不想有毛毛吗?按你的岂不越叫越乱套?” 谢昌云想着,便将一只手从何雅君滚翘的臀部往下滑去,直到触到了那个湿润之处才道:“我也说不准,要不你去问问欣怡姐的意思?” 感觉到谢昌云的手在敏感之处不断的拨弄,何雅君脸上快意荡漾,“我才不去呢!要不姐姐又要挠我的痒痒了。昌云哥,你给姐姐准备戒指了吗,能不能先拿给我看看?” 谢昌云道:“准备了。也没有时间选式样,就廖先生直接从英国订了一个。白金镶钻的,我看着挺漂亮。不过在书房锁着,等明天再拿给你看。” 虽然二楼有大小九套房间,但属于谢昌云能够单独使用的就只有其中一间不大的书房,连拥有一间单独卧室的权利都被何欣怡给剥夺了。 不过谢昌云本身也十分乐于这样,甚至还表扬了何欣怡会勤俭持家。 何雅君现在被谢昌云弄得迷魂颠倒,要这让她放开谢昌云去拿钻戒她才不肯呢! 这时只听谢昌云又道:“雅君,将来我也给你准备一个更漂亮的钻戒好不好?” 谢昌云哄女孩子的手段从来就是直击要害!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昌云哥”的娇唤,谢昌云就被何雅君紧紧的吻住了,一只滑软的小舌头接着游入口中,腹下的隆起处也使劲摇摆着的往前贴,谢昌云甚至清晰的感到了丝丝芳草在滑动。 “小色妞你敢主动挑衅,这可不是非武装区!必须立刻反击!” 一场疯狂战斗又上演了!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来到了战区小招待所为史迪威送行。 飞机场谢昌云可以去,但火车站他却不敢轻易露面,所以只能到此为止了。 史迪威临上汽车前谢昌云对他道:“约瑟夫,我很期待你能带着三颗星(美国陆军中将)第五次来中国,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打日本人。” 史迪威道:“谢,你的邀请很有吸引力,但可惜你不是美国陆军参谋长!” 中将哪有那么好当的?史迪威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如果不是这次被拟定提升为准将,马上就将面临退役的结局。 谢昌云又道:“我能掐会算。你今年当准将、明年当少将、后年或者大后年就该当中将了。你们美国迟早要卷入全球战争,如果让你在欧洲和中国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哪里?” 史迪威耸耸肩,根本就没把谢昌云耸听的“掐算”当成一回事,反而将眼睛一直盯着李廷秀手里提着的一个提包,直到李廷秀把提包放到了卧车里这才安下了心。 汽车开动之后,史迪威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提包。 里面是十个精美的小竹罐包装的茶叶、和两套薄得能看见手指头的白瓷茶具。 第二四二章内外局势相连 三天过后,谢昌云和何欣怡的订婚仪式在赣州举行。 除了自家人和李一权一家、以及蔡南和几个赣州的头面人物之外,谢昌云还特意把担任赣南县长的蒋经国给请来了,勉强算是凑够了不大的三桌。 随后到重庆、回韶关,一切都是低调进行,两处各请的人也不过十余个,以把握不失基本礼节为度。 尽管如此,消息还是迅速传开,四战区那些驻外的高级将领们都相继打电话向谢昌云表示祝贺并发了一通怨气。 但也仅是说说而已,连廖广泽都没有回来参加谢昌云的订婚宴,其他人哪会还会真的认为是谢昌云疏漏了自己? 后来趁战区召集会议的机会,这些将领还是痛宰了谢昌云一顿,但每次开会都少不了这么一出,而且时过境迁,也算不得谢昌云声张了。 何欣怡的地位虽然从谢昌云的姐姐“降级”到了未婚妻,但涵义却得到了进一步提升,李廷秀和麦德彪等立刻公开集体倒戈,日常内务首推以何欣怡的意见为第一位,然后就是“小内副”王秋,把谢昌云这个代理司令长官基本给无视了。 这天,谢昌云在金属研究所与专家们就合金材料的运用问题讨论了半天,刚回到办公室坐下,王秋就笑吟吟的送来了一封译好的电报。 “这丫头平时送电报来也没有这样高兴过呀?一定是有什么特别好的消息。” 谢昌云一只手微微伸出了一些,趁王秋走近前递过电报的机会,另一只手飞快的在王秋鼻子上挂了一下,惹得王秋立刻就往后蹦了两步,可几秒钟之后又凑到了谢昌云的面前。 谢昌云拿起电报一看,原来是于学忠发来的,告知他和五十一军主力已进入了鲁南山区,五十七军不日也将到达。 于学忠电报里没有详细讲述千里挺进敌后的过程,也没有提及伤亡数字,但谢昌云估计他们的损失不会太小。 谢昌云委托带给八路军的武器弹药,于学忠已经全部转交给了在苏皖交界处接应他们的三四三旅,旅长陈光亲自打了收条,并请于学忠代转他和三四三旅对谢昌云的感谢。 最后于学忠才告诉谢昌云,在陈光和罗荣桓的帮助下,他在苏北见到了刚担任六八五团一营副营长不久的谢昌华。 至于详细过程于学忠在电报中就不好细细说了,只是赞誉了谢昌华几句,然后简单转达了谢昌华对父母和姐姐哥哥的思念与问候。 难怪王秋会这么高兴! 谢昌云更不用说,放下电报一把将王秋拉到了大腿上坐下,然后紧紧搂着她的细腰拿起了电话,要总机立刻给他接通赣州。 要是何欣怡在这里,免不了又会被谢昌云兴奋的抱起来转上几圈。 苏日“满蒙”边境冲突愈演愈烈,进入八月份以后达到了十余万人直接交战的规模。 虽然日军在兵力上占有优势,但在装备以及机动性上却处于劣势。苏军战役指挥员朱可夫将他的“装甲机械化部队纵深突破理论”首次运用于大规模实战,给了日军以连续沉重打击。 八月二十三日,当苏军全线总攻取得了决定性战果的当天,苏联和德国在莫斯科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日本政府被德国的盟友这一突然举动弄得晕头转向、甚至有些气恼,于是一面急令再次向边境大举增援的关东军不得轻举妄动,一面命令驻苏联大使立刻与苏联就停止冲突开始进行的谈判。 毛泽东和蒋介石,都就苏联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一事征询过谢昌云的看法。 谢昌云给蒋介石的回答是: 这是苏德对打破英法将祸水东移阴谋的回应,也是为了各自利益互相妥协的结果。在对中欧进行共同瓜分之后,他们将按照自己不同的战略方向开始新的扩张。因此苏德这个条约,极有可能是引发欧洲新一轮国与国战争的导火索,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而在给毛泽东的回电中,谢昌云对上述观点的提法就要婉转多了,但基本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同时还更进一步分析道:“经过诺门坎与日军正面较量,苏联不会再高估日军的实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联极有可能会逐步削减对中国抗战的援助,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态度也极有可能会随之调整。希望中共能提前采取预防措施。” 对苏德条约并不是谢昌云之前关注的重点,也是事到临头,他才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 几天之后就是九月一号,德国入侵波兰,其后英法对德宣战,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德国对波兰的进攻采取的是“闪电战术”,但这只是就时间和进攻方式而言,战略上却早就已经公开化了。德国重兵聚集波德边境,英法也一直声明德国一旦入侵波兰,英法就将对德国出兵,并且加强了各自的军备,欧洲实际上已经被战争阴云所笼罩。 因此谢昌云判断德国必会进攻波兰,最多不过是时间上稍有变化而已。 但即使这样,谢昌云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生怕二战的进程也被自己弄乱了套 九月一日上午,谢昌云终于如期的收到了德国大举入侵波兰的消息。 接下来九月三日,英法对德宣战。 谢昌云放心之余,知道自己又该去重庆了,同时他也做好了再到延安一趟的准备。 对世界局势的重大变化的衍变以及对中国抗战将的影响,谢昌云觉得有必要当面对中共领导人做详细阐述。 对这样的重大问题,如果蒋介石不招自己去重庆,谢昌云就准备直飞延安。 此外谢昌云也想把何国柱交到陕北面谈一下,准备通过何国柱开始对在新疆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开始进行收拢。 可是没有如果,侍从室的电话在九月三日晚还是打来了。 胖妞(谢昌云一直这样喊外甥女)已经过了百天,谢昌敏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好,而且还有李一权的母亲在照顾也不用担心。 所以听说儿子要去延安,谢茂学夫妇于是就动了再去延安住一段时间的念头。 对父母要去延安的想法谢昌云当然不会反对,这是他与毛泽东特殊关系的一种表现形式。 于是谢昌云飞到赣州停了四个小时,就带着父母先飞往了重庆。 英法两国对德宣战之后,并没有像之前宣称的那样对德国采取军事行动,而是坐看了德军横扫波兰以及苏德对波兰的瓜分。 显然是受到了德国在欧洲扩张势头和英法不敢冒动的鼓舞,日本于九月中旬与苏联签订了“满蒙边境”的停火协定,接着就开始部署起了针对中国腹地和沿海的新一轮军事行动。 在华北和中原,日军华北方面军的重点目标是占领郑县,打通平汉线与陇海线的连接。 在华中地区,日军华中派遣军的战略目标有两处; 一是占领岳阳,为以后进攻长沙做准备; 二是攻取南昌,彻底切断浙赣线,孤立中国的第三战区并从北面对四战区形成威胁。 在沿海地区,日军的主要行动的目标则选定在了在北部湾的钦州湾实施登陆。 日军在占领广州周边地区以后,虽然迫使美英法同意黄埔港以及广九、粤汉铁路不能为中国运输军事装备以及部分战略物资,但由于湘桂铁路已建成通车,并与南(宁)河(内)铁路相接,所以大量的国外军事及战略物资仍可以在海防港卸船,经由铁路源源运往中国内地。 日本原本想通过与法国殖民当局的交涉,来限制海防港和南河铁路为中国提供军事服务,但由于英法对德宣战加剧了日本与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使得日本兵不刃血切断中国海外交通线的企图落空了。 所以要想中断中国的军事外援通道,日本只有选择占领南宁切断湘桂铁路。而之前占领了海南岛,使日军已经具备了以海南岛为基地在北部湾发动登陆作战的初步条件。 四战区虽然没有阻击日军占领海南岛,但仍派出了三百多特战部队,配合留在海南岛的一个保安团和三千余名地方警卫队开展敌后游击战,因此对日军在海南岛的动向掌握相当清楚。 得知日军在海南岛驻扎了四个师团又两个旅团的兵力,谢昌云就估计到了日军这一部署是针对广东北部湾沿海的,否则日军完全被有必要在一座对中国内陆不具有最用的孤岛上囤积比在广州周边多处近两倍的庞大兵力。 但钦州湾的地位很特殊和微妙。 按行政管辖权,整个西接法属印度支那、南至雷州半岛和海南岛,整个环北部湾沿海均为广东省钦廉专署的管辖区域,并包围了整个广西南部,最窄出仅有二十公里,但从钦州湾向北和西北深入内陆最远处却达一百余公里,距南宁只有三十公里左右。 所以广西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内陆省份。 由于钦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同时这一带又是壮汉等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因此清末民初以来要将钦州划入广西和反对者的争执一直不断。 第二次粤桂战争之后,粤桂双方为了避免再次激化矛盾,都在钦州地区采取了默契和克制态度。 广东只对钦州行使行政管辖权,但不进驻正规军,也不修建较大的军事设施;而广西同样也不不得派兵进入以上地区,并不再提出管辖要求。 后来一九二九年的蒋桂战争中,粤系配合蒋军和滇军进攻广西,也没有走这一条路线。 谢昌云入粤以后,虽然广东的势力大增,但由于一心准备抗战,也没有试图破坏钦州地区的平衡,只是努力推进那里的经济发展与社会改革。 而后国民政府在沿海防御区域的划分上,对北部湾一直含混不清,直到白崇禧就任桂林行营主任后,才以四战区要集中精力负责福建和广东沿海的防御为由,派桂系十六集团军进入了该地区。 不过桂系也仅是驻军,而未建立军管区,并被严格限制不得干预地方事务,所需的一切给养补充均有广西负责。 陈济棠和谢昌云对北部湾有着长远打算,因此也没有提出异议,反而极力压制了粤系内部的一些不满。 但日军如果进攻广东的钦州地区,四战区就不能不做反应了,但在时机上还需很好的把握。 日军首先是在豫北和鄂南发动了进攻战役。 九月末,日军华北方面军以河南新乡为基地出动两个师团兵力,沿平汉线自北向南对第一战区黄河北岸防线开始了大规模进攻。 几天之后,日军华中派遣军也以七万多兵力,从咸宁出发分两路向蒲圻和崇阳进犯。 第一战区的战斗与谢昌云挂不上关系,但日军向鄂南的进攻却涉及到了十二集团军。 十二集团军司令部和六十五军、新一军仍归属于第九战区序列,作为该战区北部防线的总预备队部署在汨罗、平江一带。 又与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常住重庆,专司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一职,而由薛岳代理战区司令长官。 日军分两路出动,以蒲圻方向的进攻吸引中国军队主力,以左侧经崇阳、通城迂回中国军队后翼,进而合围鄂南和湘东北地区近二十万中国军队的意图十分明显。 因此九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薛岳针对日军战役目的,制定了一个左路坚决阻敌,将右路日军诱至通城以南予以围歼的作战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十二集团军的任务是担任右路最后的歼敌任务。 当薛岳和廖广泽就这个作战计划增求谢昌云的意见时,谢昌云没有表示异议,反倒主动提出了派遣华南空军一部配合第九战区的建议。 做梦都没想到会获得空军支援的薛岳大为感动,当即表示一定全力满足华南空军的任何要求。 广东日军虽然获得了几个地面机场,但其陆军航空兵在华南空军的打击之下却根本无法立足,八十余架飞机在一个多月中就损失过半,剩余的都隐藏在机场里不敢出动。 而日军的航空母舰由于费用浩大、补给困难和海上气候等原因不能够在海上长期停泊,所以在七月中旬已全部返回了本土。 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就得以从容的把部分空军转用于内地战场,以争取局部的制空权。 空军逐步强大起来之后,谢昌云在战略和战役布置上轻松多了! 不过日军可用于两湖战场的作战飞机还有两百多架,所以谢昌云首先是动了对敌空中力量进行先发制人打击的脑筋。 同时谢昌云还想再借用一下苏联航空志愿队的力量。 黄光锐既然兼任了空军副总司令,谢昌云就把这个任务直接交代给了他。 虽然是黄光锐出面,但谁都知道这么大的空中打击行动只有谢昌云才有本事动这个脑筋。因此空军总司令周至柔不敢怠慢,很快就和黄光锐一起制定了一个同时对武汉和九江的日军机场进行轰炸的方案。 具体计划是苏联航空志愿队负责轰炸汉口王家墩机场,由华南空军战斗机提供掩护;华南空军负责轰炸武昌南湖机场和九江机场,并以战斗机对孝感机场实施破坏。 经过精心准备,十月七日下午,中国空军发动了对日军华中主要机场的打击行动。 下午十五点十五分,由重庆起飞的十八架苏联航空志愿队远程轰炸机、从赣州起飞的十二架远程轰炸机和由樟树起飞的二十四架中型轰炸机,几乎同时到达了武汉和九江上空。 华南空军从樟树和长沙起飞的四十八架p-40担任空中掩护任务。 空袭进行的相当成功! 中国空军在华中地区有一年之久没有露面,日军早已懈怠,对高空飞行的机群,沿途地面日军都把它动作了自己的飞机,各机场也没有建立空中警戒圈,所以面对中国空军的突袭猝不及防,除了正在执行任务的飞机之外,竟连一架都没来得及起飞、等地面防空火力零星开始射击时,中国轰炸机的投弹就已经结束了。 华南空军四十八架p-40战斗机除分出一部分掩护轰炸机返航之外,其余则对孝感机场和已被轰炸过的机场进行了俯冲扫射,然后凭借航程远、速度快的优势又对日军长江上的舰船进行了短暂攻击,这才意犹未尽的扬长而去。 这次空袭一共摧毁日军飞机一百四十六架,其中汉口王家墩机场六十四架、南湖机场二十二架、孝感机场十三架、九江机场四十七架,一举消灭了日军华中航空兵团一半以上的作战力量,在鄂赣两省境内更是仅存下来十余架飞机。 而中国飞机无一架损失。 中国空军借此掌握了两湖战场上空的制空权。 第二四三章原来如此 拿到了制空权之后,谢昌云才把廖广泽临时召回韶关对他面授机宜道:“华中战场目前不宜大打快胜,十二集团军不必急于行动,只用派遣小股部队袭扰敌后和在地面协调空军的行动就可以了。” 廖广泽不解的问道:“我们右翼的日军最多只有两个师团,而且又失去了空中支援,六十五军虽然刚经过重大调整,战斗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如果和新一军一起全力出击,至少可以消灭一个师团,并一举粉碎日军的进攻,这么好的战机如果放弃那不是可惜了?” 谢昌云道:“这就是我要像廖总司令详细解释的地方。首先是日军除了此次用于进攻的兵力之外,在湖北还部署有十余万兵力,你们的预设歼敌战场全都是山区,装甲部队很难展开,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而与日军形成胶着状态,日军的增援部队几天内就能到达,这样反会陷我于被动。此外从战略大局上看,一旦我军在岳阳一带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就有可能造成两个结果。一是日军暂停针对钦州的战役行动,二是如果日军一旦在钦州登陆,驻湖南的中央军就有机会被调进广西,这样我们下一步驻军北部湾、并进行境外作战的战略就不好实施了。所以目前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不紧不慢的拖住日军、消耗日军,最好是迫使其经不住损失而主动撤退。” “原来如此!主动出动空军,其中竟隐藏着这么深远的战略意图!” 对于谢昌云南下计划廖广泽是知道的,听了谢昌云的推论之后,他端起茶杯,右手掀开杯盖慢慢波荡着浮在上面的几片茶叶,想了约有一分多钟后又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 “昌云,要是从抗日的长远战略考虑,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奇招,可是我怎么对伯陵(薛岳)解释呢?” 谢昌云轻轻一笑道:“这个没办法直接解释,这也是我调空军来参战的原因之一了。只要在日军还没有到达预设战场之前把他的进攻实力耗尽,把他的锐气挫尽,他还能往你们的口袋里钻吗?我们是主动配合,薛代长官也察觉不出什么。” 廖广泽也笑了起来道:“我这位老同学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算计,肯定要气得和我翻脸。” 谢昌云道:“要想消灭日军还有得是机会,以后再帮他补上就是了!其实从地形上来看,岳阳一带更适于防御而不适于进攻。要想大规模歼敌,最好是把日军再往南面放进来八十到一百二十公里,可这就不是薛代长官能做得了主的事了。” 廖广泽抬头看看谢昌云,回想起七年多前闯进他指挥部的帐中与他谈笑风生的那个少年红军,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情、掌控一切的气势虽然依在,但战略眼光和胸怀已非昔日所可比了! 再过数年以后呢 廖广泽也就四十四五、正当壮年的年龄,但也顾不得与夫人多亲热,在韶关只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赶回了十二集团军对作战部署重新进行 接下来数天内,在鄂南的两路日军频繁遭到了中国轰炸机和战斗机的袭击,其部队只要稍有集结,中国战机不一会儿就会如期而至,部队只得再分散隐蔽。 而那些动作较慢、目标较大的炮兵和辎重部队就惨了,每每因躲避不及或隐蔽不好被中国飞机袭击得手而损失惨重。 好在是遇到了两个阴雨天气,日军才得以在雨天和泥泞中得以有了一些进展。 但是中国小股精锐部队的袭扰却不分白天黑夜、晴天阴天,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日军屡屡受损、苦不堪言。 十月十二日,中国空军再次出动飞机,用重磅炸弹对正在抢修中的王家墩、南湖和九江机场进行了轰炸,正在施工的日军工兵伤亡数百人,抢修进度也至少要延迟半个月以上。 这样一来,日军在攻下了蒲圻和进至崇阳以南四十余公里之后,几乎再也无力继续推进了。 然而日军也不会坐等失利。 十月四日,日军集中了华东的三十余架远程攻击机,并从安庆机场起飞了二十八架战斗机,对樟树和赣州机场采取了报复性袭击。 为了牵制华南空军,又窜至广东外海活动的“龙骧号”航空母舰也出动舰载机,对广东从化和清远等地实施了短促空袭。 由于从南京和上海起飞日军三十余架远程轰炸机先是在长江北岸飞行,然后由湖口进入鄱阳湖区改为低空飞行,有效的躲避过了大量的地面防空监视哨,使得樟树机场接到浙赣线以北的防空哨报警时只剩了十一二分钟的反应时间。 仓促之中,樟树机场内的战斗机纷纷启动发动机,连预热都顾不了就紧急起飞,防空阵地上的高射炮兵也立刻进入了战位,在空中巡逻警戒的两架战斗机不顾势单力薄,义无反顾的向敌机飞来方向迎去。 两架巡逻飞机在距机场不到三十公里的上空堵截住了日机编队,随即就各对准一架远程攻击机发起了攻击。 日军攻击机以不断变换方向和高度的方式试图躲过攻击,而护航的日军战斗机则立刻对中国战斗机展开了堵截围攻。 一架中国战斗机六挺机枪齐发,几秒钟就将一架日军攻击机打得冒起了黑烟,然后迅速拉高摆脱了日军战斗机的攻击。 但另一架中国战斗机则在击中了日机的同时,自己也被两架日军战斗机射出的子弹所打中,飞机瞬间失去动力,冒着黑烟扎了下去,好在飞行员在距地面几百米处成功跳伞脱险。 几分钟之间,一架接一架的中国战斗机便陆续赶到了,有的还来不及拉高,就以难度最大的仰角从日机编队下方发起了攻击,十一架战斗机奋不顾身的攻击彻底打乱了日机编队的队形,并击落击伤日军攻击机六架、战斗机五架。 中国战斗机也被击落一架、击伤一架。 在日军编队达到机场上空前,又有六架中国战斗机起飞升空,但还停在机场内的十二架轰炸机和四架战斗机却来不及起飞了。 同时空中的中国战斗机也只能在机场四周与日军战斗机格斗,而把机场上空的防御留给了地面速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 虽然有地面防空武器构成了严密的火网,但还是有十一架日军攻击机在高空将八十多枚炸弹投掷了下来,将两条跑道中的一条炸坏,并将机场内的大部飞机炸毁炸伤。 日军也有四架攻击机和两架战斗机被防空火力击落。 机场上冒出的浓烈的烟火极大伤害了中国战斗机飞行员的自尊,也更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反正炸都被炸了!十七架中国战斗机立刻调整了战术,在空中指挥员的指挥下向日机展开了有序攻击,p-40的对九五式和九六式陆基战斗机的优势也随之充分发挥出来了。 随着又有数架日军攻击机和战斗机被击落,眼见己方战斗机已不能阻止中国飞机的攻击,而且这些从安庆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已经没有多少滞空作战的时间了,于是剩余的不到二十架日军攻击机不敢再组成编队,而是立刻四散开各自逃命。 这时又有八架执行任务途中紧急返回的中国战斗机赶到。指挥员便命令其留下四架保护机场,其余战斗机则两架一组散开,朝往不同方向逃跑的日机追去。 这次被日军偷袭得手,华南空军和防空部队虽然击落了日军远程攻击机二十五架、战斗机二十一架,但自己也被日机击毁击落轰炸机十一架、战斗机十架。 此外地面人员伤亡二百二十余人、七十余吨燃料和一批弹药被毁、机场也遭受了较严重的破坏。 空中和地面,总共牺牲飞行员二十一名,另有四名受伤的飞行员今后将不能继续飞行。 此为华南空军抗战以来最遭受的严重的一次损失。 黄光锐和华南空军副司令、参谋长、副参谋长和作战处长,战区防空副司令和和参谋长等多名将校,因此向战区自请处罚。 四战区最后给了黄光锐记过一次、给樟树机场指挥官降两级军衔的处罚,对其他人则令其认真思过,暂不予以追究。 疏忽是有,但浙赣线以北的防空警戒是由三战区和九战区分别负责,主要责任应该是他们的。 不用四战区提出,顾祝同和薛岳肯定会对责任人员予以严厉处置,否则今后就将无颜再请求四战区的协助。 谢昌云因此加快了引进地面探测雷达的步伐。 现在只有英国人装备了实用性雷达,但是美国已经从英国获得了该项技术,并且安装了实验雷达,美国海军实验室正在对该项技术做进一步的优化研究。 而在中山大学,一个包括了两名犹太裔教授在内的研究小组,在谢昌云的提示和资金支持下也已经对谐振腔式磁控管进行了三年多的研究实验,并取得了多项进展,为将雷达运用于舰船以及飞机上提供了初步的可能,现在正带着成果在美国与美国海军实验室进行海面雷达的研制。 就如盘尼西林的研制生产一样,很多发现在向实用性转化的过程中,所面临的主要就是思维方式的突破,一旦过了这一关其前景就会立刻变得开阔了。 谢昌云对雷达技术虽不精通,但由于前世他所在的装甲部队大量装备了各类雷达,所以对雷达的基本原理还是知道的。 这套手法谢昌云不是第一次玩了。 于是他要来了大量的学术资料装模作样的学习了一番,再从中指点出几个关键所在,就让专家教授们走了一条捷径,获得了世界领先的研究成果。 谢昌云与美国海军本来就有技术合作协定,再加上谐振腔式磁控管的技术共享以及其他方面富有成效的合作,所以美国军方已答应了为广东秘密提供地面收索雷达。 据说美国改进后的雷达天线减小了许多,探测距离可达到四百多公里,相当于日本九六式战斗机一个小时的航程、笨重的攻击机则要航行近一个半小时。 当然那是在无障碍的情况下。考虑到山区地形因素的影响,能有一半的探测距离谢昌云就满意了。 因此谢昌云决定不等美国的进一步实验结果了,就让他们在现有水平上尽快提供至少三部雷达过来。 在鄂南战场有效减缓了日军进攻势头的同时,北方战场的形势却相当不妙。 豫北一带的地势均为平原,日军两个师团沿平汉线展开,仅用两天时间就连续突破了一战区预计要坚守半个月的三道防线,将十余万中国军队逼退到了黄河北岸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后一支数百人的日军化装成中国军队,与夜间乘橡皮艇在黄河铁路大桥下游偷渡成功,于凌晨时分占领了南岸桥头,拆除了桥上的三处炸药 北岸日军趁势发起最后攻击,打死和俘获了数万中国官兵,并冲过了黄河大桥与南岸日军的偷袭部队会合。 突破了黄河这道天堑,日军攻占郑县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这也是大多中国军队历次防御作战中最大的一个弱点。由于军队素质较差和缺少自动火力和炮兵等原因,一般都是将主要兵力和火力置于第一线,除非是有计划的逐次抗击,否则主防御线一旦被日军突破,后面几十以至上百公里都不会再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了。 华中日军因为在鄂南的进攻进展缓慢损失较大、以及空中力量短期内难以恢复,因而不得不在鄂南停止了进攻转而与中国军队对峙,同时还暂缓了对南昌的进攻计划,并向国内提出了紧急补充飞机和飞行员、以及再增调两个师团的请求。 华中地区聚集了中国军队的一百多个师,其中有十二集团军和中央军的五十多个师,日军纵使骄横傲慢,但也不敢在局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贸然行动。 但在北部湾方向就不一样了。 南宁及以南地区总共只驻守了桂系的一个集团军六个师,而且大部分都是新组建或刚补充不久的部队,重武器十分缺乏,海岸又无坚固工事,并且广西境内只有桂林机场有几十架飞机,大部还是旧型号,根本无法对登陆行动构成威胁。 不止这样,除了空军之外,中国的中央军也没有部队驻扎在广西。 更重要的是日本十分清楚桂系与粤系之间在钦州归属问题上的历史隔阂,认为这是一个可被利用的漏洞。 只要令人头疼的中国第四战区的部队短期内不会出现在南宁及以南地区,日军就有把握速战速决、夺取南宁并切断南河及湘桂铁路。 而一旦在广西立稳了脚,下一步就可获得向北进攻湖南衡阳、向西南攻入云南、或向西北经贵州进攻重庆的多种战略选择。 当然可以向东进攻广东腹地,但不到万不得已,日军可不想主动去招惹四战区。 于是华南的日军第二十一军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启动了钦州湾登陆计划。 第二四四章战局不堪 这次日军为进攻北部湾所投入的兵力很可观。 海军方面有第五舰队共作战和运输舰船九十余艘,包括一艘小型航空母舰和一艘水上飞机母舰。 陆军方面是集中在海南岛的第二十一军的四个师团和三个混成旅团。 不过因为新建的第三十八师团是日军首批直辖三单位制师团,人数只有13000人左右,以及还要留守海南岛一部分兵力,所以日军实际可投入战场的总兵力要比第一次广东战役时的兵力要少一些。 而且由于海上运输能力的限制,必须分批进行登陆才行。 第一批部队启程的日军为第五师团和台湾盐田混成旅团, 第五师团和台湾混成旅团都是二月份在广东被成建制缴械的日军部队,由于当时四战区按协议没有收缴他们的军旗,所以经补充和重新装备之后,这两支日军部队又继续延用了以前的番号。 其中原被列为日军的头号常设师团的第五师团最为悲惨,实际等于是被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消灭过两次,但都因为军旗还在,因此被保留了下来,但战斗力却大不如前了。 但这也是相对第五师团以前的异常强悍而言,与那些预备役师团相比,第五师团战斗力还是要略高出一些。 而且由于第五舰队已于八月份占领了北部湾的涠洲岛和斜阳岛,在岛上抢建了码头、机场和仓库,并于十月初进驻了一个陆基航空战队的四十余架飞机,所以日军的海陆空力量仍不可小视。 日军在海南岛一开始向港口集结,四战区就获得了情报,并把这一消息迅速上报给了桂林行营和军令部一厅。 同时,三十五集团军的新五军按谢昌云命令在永州集结待命;三十一集团军的二零二师和配属的二零三师八零七团以及三个装甲营、三个炮兵营,则向前推进到了茂名(今高州)以西地区。 华南空军也秘密启用了茂名机场的设施。 四战区是做好了随时出动增援广西的准备,至于军事委员会和桂林行营怎样部署,谢昌云就无从得知了。 十月十八日,日军在舰炮和飞机掩护下开始在钦州湾实施登陆。 直到这时,谢昌云才接到了桂林行营的战情通报。 由于十六集团军守备的海岸线长达二百余公里,而日军又采取了种种战术欺骗手段,致使十六集团军和桂林行营一时无法判定日军的准确登陆地点,所以防御兵力相对松散,等发觉日军在钦州湾登陆时,再向此处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日军登陆点正面仅有的一个团的守军,很快就支撑不住败下阵去。 日军登陆后的行动异常迅猛,连续冲破十六集团军三个师的阻截,只用了七天时间,其前锋部队距南宁的距离就只有四十多公里了。 而第五舰队部分舰船返回海南岛,又将第二梯队的近卫师团和一个独立混成旅团运到了钦州湾。 这样,日军投入的地面兵力就超过了六万五千人。 近卫师团同样也是一支曾在大亚湾被四战区缴械过放回的部队,由此可见日本自占领武汉放缓了征兵步伐之后,日军在现有兵力的配置上已经捉襟见肘。 日军登陆的当天,军事委员会就向驻扎在衡阳整训的中央军第三十八集团军等部下达了紧急驰援南宁的命令。 可同样与广西相邻、拥有最精锐部队的第四战区却没有接到任何指令。 “昌云,委员长和白主任真能稳得住,眼看日本兵就要到南宁城下了,还是不肯让我们出动。”刚从福建视察回来的陈济棠,正在谢昌云的办公室的小客厅里一边用一套精巧的紫砂茶具冲泡着乌龙茶,一边与谢昌云谈论广西战局。 谢昌云端起一盅茶闻了闻后又放回了茶几上,“伯公这个茶真不错,闻起来都会醉人。” 陈济棠笑道:“这是刚刚下来的顶级安溪‘肉桂’,我带回来了三斤,回头我让人给谢先生送一些去。你这里就免了,你那个大杯泡茶的喝法把好茶都浪费了。” 谢昌云道:“我是解渴,伯公你是品茗,目的不一样。不过要是真想品出茶叶的味道,还是要像伯公这样细斟慢酌才行。所以我们不妨再耐心看一看,等日本人打进了南宁,李长官和白主任自然就坐不住了。” 陈济棠道:“李白又要防中央军、又要防我们,防来防去是前门拒虎后门入狼,连自己后院都保不住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如果不是怕两面受敌和为了今后进入法属印度支那做准备,我们真无心进入钦州和广西。” 谢昌云再次端起茶盅,一饮而尽道“我们的用心也只有将来用事实作证明了!” 陈济棠问道:“这次如果能进入广西,你准备怎么样部署?” 谢昌云道:“这次我一共只部署了一个军和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其中新五军组建才半年,虽然骨干都是从六十三军抽调的,补充兵员也都是训练基地和军校出来的,但是还没有完全磨合好,所以这次只要能达到把日军赶回海上去的目的就可以了。作战任务完成之后,我准备把三十一集团军的那个加强师撤回来,但三十五集团军就要以加强钦州防御为由留在那里了,以为将来进入东南亚做准备。” 谢昌云说完,又把茶几上两小盅放凉了的茶一气都给喝了。 他虽然不习惯怎么一点点的喝茶,但陈济棠如果把茶倒掉重沏,他也会为之心痛。 陈济棠看着谢昌云的举动笑了笑,然后道:“如果军事委员会和桂林行营不同意我们在钦州驻兵怎么办?” 谢昌云道:“一般来说不会不同意。日军以海南岛为基地随时都可以再次侵犯广西,这次如果不让我们在本来就是广东的地盘上驻军防御,如果再有危急怎么办?湘桂和南河铁路再次中断的责任谁来承担?而且李宗仁白崇禧也要在是留中央军还是留我们之间权衡,最后他们会帮我们争取的。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这次也松动一下,仗打完之后先便宜卖给他们一部分36式装备,价格比给军政部的再底两成,付款方式随便。伯公你要是同意,这个好人就由你来做如何?” 陈济棠听罢哈哈一阵爽笑! 以陈济棠的老辣,以上这些问题和手段他不是没有做考虑,而且在处理钦州的问题上比谢昌云要急切的多。但他宁愿听谢昌云先表明态度。 既然已决定辅佐,那就要有辅佐的觉悟和姿态才行! 十一月一日,日军攻入南宁市区,随后只用大半天时间就全部控制了南宁市。。 但军事委员会还是没有调动第四战区部队,而是严令已经抵达南宁西北宾阳至来宾之间的中央军第三十八集团军,会同十六集团军等部对日军实施反击。 日军从钦州湾登陆一直打到南宁,十三天长驱直入两百公里,占领数座县城,阵亡仅不到千人。 纵然日军有飞机大炮助阵,但近十万桂军在家门口作战竟然打成这个样子,不禁令人惊骇! 在这种形势鼓舞下,日军占领南宁之后并没有坐等中国军队反击,而是分三路出击以扩大对南宁的外围屏护,其居中的一路第五师团的一个旅团,于十一月五日攻占南宁西北的要隘昆仑关。 在蒋介石严令下,第三十八集团军集结完毕后,便以杜垏明的第五军为核心,于十一月十二日向据守昆仑关的日军展开了大规模攻击。 第五军是中央军军事委员会年初刚编成的一支骨干部队,号称是军械化军,其大部部队和连以上军官都参加过抗战以来一系列大战,有着快速形成战斗力的基础。 不过这个机械化军却有些徒有虚名,手下只有两个装甲团,一个使用德式和苏式坦克,一个使用当初十二集团军换下来的杂牌坦克和装甲车,数量仅有五十余辆,并且全部为汽油发动机,最大吨位的坦克不过六吨多,只比日军的九四式“豆”战车强了一点点。 该军另外配属了两百余部汽车和部分摩托车,要是按谢昌云的标准,连摩托化部队都算不上。 而且又是山地作战,那种功率小、装甲薄的小坦克的作用根本发挥不出来,所以第五军只能是用坦克装甲车为支援火力,以传统的步兵作战方式来对日军实施攻击。 不过其中戴安澜的200师是谢昌云给军政部提供新式武器时,点名要优先换装的部队,其步兵战斗力也远胜于其他没有换装的中央军部队。 何应钦虽然与谢昌云有芥蒂,也不满谢昌云这种指名道姓的越权方式,但第五军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嫡系,所以也就认可了谢昌云的要求。 谢昌云不知道今世200师会不会再有前世的辉煌和惨烈,要求给200师换装,只不过是为了借机表达一下前世对这支部队的尊敬。 第五军在昆仑关冒着日机的轰炸,在地面炮火的支持下与占据有利地形的日军血战了八昼夜,终于将日军第五师团第四十五旅团基本歼灭,并占领了昆仑关。 这场战斗第五军共歼灭日军五千余人,但自身伤亡也达到了一万二千多人,相当于其一线作战兵力的近一半,战斗力因此被极大的削弱。 在继续对敌追击受阻无力再发起强有力攻击之后,第五军不得不遵照军事委员会命令撤回后方休整。 可是一失去了第五军这支骨干部队,广西的战局立刻变得不堪起来。 其余近二十个师的部队攻不上、守不住,而日军则进退自如,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甚至一个加强大队都敢向中国军队的一个师发起进攻。 同时,日军的第一一四师团也在钦州湾完成了登陆。 十几天之后,日军不但重新夺取了昆仑关,而且基本肃清了南宁周边及以南地区的中国军队,并重新启用了南宁机场,对来宾、柳州等地进行了多次轰炸。 这时南河铁路中断运行已经有一个月了,大批的军需及战略物资压在海防港和铁路沿线,有的则被日军飞机所摧毁。 同时还有大量的原计划要由湘桂线和南河线出口的农副产品和矿产,也不得不转由粤汉铁路运往广州黄埔港,其中不少还要因延期和变换装船地点而负担违约金。 而黄埔港和粤汉南段已是含在日军嘴里的一块肉,随时有可能一口被咬碎吞下。 更重要的是如果日军在桂南彻底站稳了脚,再增调两三个师团,原来视为稳定的后方的西南就要危急了! 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便匆匆赶到柳州亲自督战。 虽然调整了兵力、并查办了几名团长以上军官,但几天后仍不见效果,反而把昆仑关东北的重镇宾阳也给丢了。蒋介石只得一个电话把谢昌云也招了来,然后就带着他一起乘车赶往设在迁江县的桂林行营指挥所,准备在那里召集前线军事会议。 虽然蒋介石一直没有明言,但谢昌云知道这次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因为自徐州会战之后蒋介石应该了解了自己的态度,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战役,自己即便参与也绝不会多言。 而且迁江县离前线也就四十多公里,蒋介石敢冒这样的风险,看来也真是发急了! 仗打到了这种稀里哗啦的程度,表面看是准备不足、各处工事薄弱,大部分部队战斗力有限,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各派系长期矛盾所造成的结果,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防御和反击时机。 到达迁江桂林行营指挥所之后,蒋介石面对白崇禧等的二十多位将领一通雷霆震怒之后,便突然宣布了军事委员会的最新命令: 将广西划入第四战区,由第四战区代理长官司令谢昌云负责统一指挥该次战役。 众将领都愣住了! 不是信不过或不服谢昌云,而是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何况被换下的还是有“小诸葛”之称的一级上将白崇禧。 但细想一下也都释然了。谢昌云不来,四战区的部队怎么调动得了呢? 而且可以说,在没有谢昌云参与的战线上,一旦日军得以战役展开,中国军队还没有全线反击成功的先例。 于是众将领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谢昌云。 第二四五章反击部署 对于蒋介石的突然宣布,不光其他人感到吃惊,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原先预想的情况是武汉保卫战时九战区的那种模式,调四战区部队过来,自己名义上协助白崇禧,但实际上行驶完全指挥权。 广西划入四战区,同时由自己担任名正言顺的战役指挥,却实属意料之外!估计蒋介石除了想给自己一些动力尽快挽回败局,恐怕也还有别的打算。 又蒋介石参加的会议,对谢昌云最大一个好处就是没有烟雾缭绕。 谢昌云很快恢复了镇定,趁蒋介石接着继续训话和听取各部汇报的机会,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将领,当与白崇禧的目光相对时,还向他作了一个歉意的表示。 刚才谢昌云一愣神的瞬间,白崇禧就察觉到了谢昌云事先并不知道蒋介石做到决定,于是也对谢昌云稍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知晓其中的暗道。 当被点名的几个集团军总司令和军长汇报完毕之后,蒋介石接着又要谢昌云谈谈他的作战设想。 谢昌云知道现在不宜多说,于是就站起立正道:“委员长,我事先没有太多准备,能否再给我半天时间多了解一些情况?” 见蒋介石表示应允,谢昌云坐下后又面对众将领道:“很荣幸与各位共事!打仗各有风格,我希望能够与各位尽快彼此适应。我现在先说两点。一,有想要撤到后面补充休整的部队在两个小时之内向我报告,提出缩小防区也可以,我绝不为难你们。但是过了这个时间不说,接下来如果不是遭到重大损失,可就没有缓解的机会了。二,长距离无线电台一律配备到团一级,达不到这个要求的下去以后马上找我的通讯参谋登记。委员长,是否先散会,晚上七点再接着开?” 蒋介石点头道:“昌云,你是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这里的事就由你决定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不负众望、力挽危局。” 散会之后,谢昌云立刻把蒋介石的决定电告了陈济棠,并让四战区副参谋长和华南空军副司令各带一套作战班子立刻赶到迁江来。 同时谢昌云又电令李汉魂,命新五军和三十五集团军装甲及炮兵旅立即装运出发,六十六军和新三军按顺序随后跟上; 电令三十一集团军二零二师携配属部队按预定计划经玉林向东开进; 点令华南空军立刻派人进驻柳州机场,做好飞机转场准备,并接管广西境内所有机场和飞机的指挥权。 随后,谢昌云又到了蒋介石那里,请求将白崇禧留下来协助坐镇。 在广西的地盘上打仗,各方面还需要当地军政机构的支持,同时自己出兵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了,广西又意外的归属了四战区,因此也不能让桂系太失面子。 蒋介石也知其中干系,而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挽回局面,于是就同意了谢昌云的请求。 谢昌云接着就立刻与白崇禧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商谈,其后的时间都用来了收集资料和与部分将领进行谈话,连晚饭也是几分钟就匆匆结束。 众将领见谢昌云马不停蹄的在忙碌,都想尽快的弄清楚他脑袋里再想些什么,会不会拿出与众不同的高招来? 在当晚继续召开的军事会议上,谢昌云首先对兵力做了调整,将两个师调至二线休整并担任后方警戒任务,对另外三个师进行了临时缩编。 其后,谢昌云拿出了与白崇禧商定的战役纲要,其核心是暂停所以进攻行动,收缩兵力进行重点防御,待三十五集团军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再开始全线反攻。 之所以只是一个纲要,主要是谢昌云之前不很了解前线的情况,而白崇禧也不知道谢昌云的到来以及四战区将出动部队,所以详细的作战计划还要等新的指挥参谋班子搭建之后才能制定。 但也不是一点计划都没有做,指挥所参谋长随后就宣布了部分部队的调动命令以及防御重点。 在参谋长坐下后,谢昌云便起身又道:“刚才所宣布的这十三个防御重点,涉及下一步的全面反攻能否顺利进行,所以各位万不可掉以轻心。擅自丢失阵地者军法从事,上一级长官撤职查办。如果各位都做到了,要拿不回南宁我向军事委员会自请降职降衔以作处罚。” 面对低靡的士气,谢昌云必须要拿出一些非常手段来。 坐在会议桌顶端的蒋介石也站起厉声道:“师长和少将以下,四战区有权执行最严厉军法。中将和副军长以上,四战区可以先行撤职拘押。” “妈呀!当场杀少将抓中将,严厉程度都超过淞沪了!” 众将领听到暂停进攻转入防御后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在齐刷刷立正的同时,不由感到了背后冒出一股股的凉气! “十三处防御重点,后天开始都有对空联络组进驻,可以根据战场情况随时向各部提供空中支援,各部要全力保障联络组的通讯畅通和人员安全。” 谢昌云最后宣布的一条消息让众人的心又安稳了许多。 “这个会开的!让人的心忽上忽下了好几次,简直要了人命了!”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已将近半夜,由于前线的条件以及安全都不好保证,蒋介石在谢昌云和白崇禧的劝说下连夜动身返回了柳州。 送走蒋介石之后,谢昌云请白崇禧先去休息,并支开了陪在身后的几名高级军官,然后一个人来到作战室,习惯的倒坐着一把椅子,嚼着李廷秀送来的一包饼干,对着军用地图边看边思考,偶尔还在本子上记下几个要点、或向值班军官提问一两句。 谢昌云指挥打仗的本事在国军里威名远扬,堪称为第一帅才,位置也到了上将衔和代理战区司令长官,再加上晚上军事会议的一些内容已经传到耳中,所以作战室里值班的四名军官和一个传令兵连大气都不敢出,又不知道长官什么时候会提问,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守候在一旁,偶尔才敢看一下谢昌云的背影。 没有电话铃响起或谢昌云提问的时候,整个作战室里都寂静一片。 直到感觉困意上来,一看表都已经是两点四十多分了,谢昌云这才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换了一脸笑意让几个值班人员把剩下的一包多饼干分了,并从今天中午起把伙食改善一下,以便让大家安心供职,然后就跟着麦德彪回到了给他新安排的住处。 几位桂军军官见到这位闻名遐迩的年轻司令长官竟有如此可亲的一面,同时又听他话中间接的表示了没有更换指挥所人员的想法,于是都长吁了一口气,想着怎样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同僚。 桂林行营指挥所(现在应该叫四战区指挥所了)设在迁江县城郊外不远的一座山下,离县城中心区也就不到一公里,占了当地一个富户家的一整座院子,有大小十几间屋子,外面还零零散散的搭了一些供警卫部队休息的临时草棚。 谢昌云先前看过了地图这里虽然与广州是统一维度,但感觉气温要比广州这个季节缓和一些。 由于这次是到达柳州以后才知道要来前线的,而且前线情况不明、又是与蒋介石同行,所以谢昌云就让王秋和一个女卫士一起乘飞机暂时回了韶关,将与中共、于学忠、孙蔚如进行联系的几分密码本挑出来带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王秋在身边,李廷秀和指挥所人员给谢昌云安排住房时就省事了,只需腾出一间干净一些的房间即可。 给蒋介石预备的那间休息室谢昌云不想去住,免得给人留下狂傲的印象。 早上天刚蒙蒙亮,由十个人组成的四战区长官部和华南空军的指挥参谋班子,就到了,稍作休息吃过早饭以后,便立刻开始了工作。 随指挥机构一起来的还有二十多名警卫和通讯勤杂人员、以及大批的罐头和腊味食品。 其中一名谢昌云卫队的班长还带来了何欣怡的一封信、一罐咖啡和一大包高级点心。 何欣怡的信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要谢昌云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但这也足以让谢昌云心里温暖入春了。 被美人姐姐关心的感觉真好! 尽管才分开了不到四十八小时,但谢昌云还是把信纸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指挥班子的到来,使新的作战计划很快就被制定出来了。 计划的第一步,是在增援部队向战区开进和集结的同时,夺取战区上空的制空权。 十二月八日,华南空军从韶关和赣州出动四十余架轰炸机,对设在海南岛海口的日军陆军航空兵机场、三亚的海军航空兵机场进行了轰炸,一举摧毁并击落了日机四十余架。 十二月九日华南空军再次出动轰炸机,对北部湾涠洲岛和斜阳岛的日军机场和后勤基地进行了轰炸。 同时从柳州和茂名机场起飞的六十架多空军总部和华南空军的战斗机,也对桂南上空的日军攻击机和战斗机发动了突然打击。 自七月份广东大空战之后,华南空军又先后补充了八十多架p-40战斗机和二十四架双引擎轰炸机、六架高速侦察机,美国航空志愿队的在华飞行人员也增加到了一百一十多人,不但弥补了一系列作战损失,而且空中打击能力又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次华南空军在茂名和柳州机场一共部署了五十架p-40、三十二架p-36、二十四架中型轰炸机、二十四架用轻型轰炸机改装的对地攻击机以及多架侦察机。 中国空军总部的桂林司令部另拥有的五十余架轰炸机和战斗机,也按照谢昌云的命令大部前迁至了柳州机场。 加上远程轰炸机的支援,中国空军的战机在数量上已不低于在北部湾及广西的日军陆海军的飞机数量,而在飞机性能上则要高出许多。 战斗机就不用说了,那二十四架按谢昌云的理念和设计要求生产的双引擎轰炸机,则是著名的b-25轰炸机的初期版。由于美军还没有最后认定和命名,谢昌云就把这款轰炸机临时定名为轰-2型。 装有两台1275马力发动机的h-2航程可达2200公里、载弹量1200公斤,最高航速达440公里/小时、配有防卫和对地攻击机炮和机枪八门(挺),在空中根本不惧怕时速与之相当、只安装了两挺7.7mm机枪的日军九六式战斗机,甚至不需护航即可独立执行轰炸任务。 还有那些换装了980马力发动机、由较落后的轻型轰炸机改装过来的对地攻击机,不但配有六挺机炮和机枪,而且还可载弹350公斤,在拥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对密集目标的攻击威力十分恐怖。 经过连续四天的主动出击和空战,中国空军已不大的代价消灭了日军一大半的空中力量,不但牢牢的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并且还配合地面部队打退了日军的多次进攻。 眼见得空中日军的飞机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几乎绝迹。而自己这方的阵地只要压力一大,就立刻会有己方的飞机飞临助阵,让那些从未在头顶上没有敌机的情况下打过仗的官兵们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士气大振,平地里生出了一大截勇气,谢昌云所列出的十三处防御重点,除了一处被获准放弃,两处丢失之后又主动反击迅速夺回之外,其余各处在日军猛烈进攻下的都屹立不动。 在没有敌机干扰的情况下,加上铁路部门和广西组织人力物力迅速修复了被日军毁伤的铁路及道路,并用圆木和钢轨抢搭起了数个军用站台,所以新五军和二零二师的开进和集结速度极快。 其中新五军和三十五集团军的装甲旅和炮兵旅,由湖南零陵启运乘火车直抵距战线只有八十余公里的广西来宾下车,并于十二月十六日在宾阳以北十余公里处展开。 而二零二师和配属部队沿公路从玉林向西推进,渡过郁江后再横县以西的击溃了日军到达距南宁一百二十公里的横县。 按指挥部的部署,反击战役的第一阶段,将动用含新五军和二零二师在内的十二个师的兵力,首先合围并消灭南宁以北和以西的日军第五师团以及近卫师团,然后再集中更大兵力发起战役的第二阶段——收复南宁。 第五师团和近卫师团都是四战区的手下败将,并且第五师团经昆仑关一仗已经丧失了五分之二的战斗力。 所以在握有制空权、大部地域适合装甲突击的情况下,谢昌云这个口张的并不算大。要不是考虑还存在作战区域较大,有少部分山地等不利因素,只需动用新五军和二零二师就足够了! 当然新五军和二零二师由于得到了额外的加强,其规模已经不能用通常一个军或一个师的标准来衡量了,单是二零二师的人数就已经接近了日军一个常设师团,而装备更是天地之别。 第二四六章奇兵和杀手锏 日本曾长期为桂系提供装备和教官,直到1936年两广危机之后才中止。但由于长期的渗入,日本还是在广西主要地区布下了谍报网,并潜伏有无线电台。 蒋介石从迁江返回柳州的第二天,其行踪和住所就因被特务密报而招致了日军的空袭。 好在是蒋介石及时躲入了防空洞才免于劫难。 所以当新五军头几列军列经过桂林以后,日军通过隐藏的特务发来的电报就知道了中共四战区部队正在驰援桂南,因此日军便将零散的部队进行了收缩,一方面集中兵力争夺部分军事要点,一方面在也在一些要冲开始构筑坚固工事,准备抵抗中国军队的反攻。 但是由于玉林方向保安部队和民团封锁严密、限制了人员过往,而且日军在这一带没有潜伏电台,所以日军沿公路对由东向西穿插的二零二师的行动并没有察觉。 等到二零二师与十六集团军两个师分成两路,在南宁以东六十余公里处与日军近卫师团发生交火时,日军一开始还以为是广西军队的局部进攻,甚至还中国军队实施了反击。 可是异常猛烈的炮火和几十辆坦克装甲车突然出现,与伴随在后的步兵一起仅用两个多小时就吞没了日军一个多联队的兵力,日军这才明白令他们最担心的四战区部队已经从侧面上来了。 前线的大部分将领也是到这时才知道谢昌云早已布下了一支奇兵。 随后,二零二师的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在空军掩护下迅猛突击,于十七日中午到达了南宁东北的四塘,其余部队则与十六集团军一起占据了横县至南宁间的全部交通要冲,将日军第五师团和近卫师团主力成功的分割了出来。 十七日下午十四点,新五军和中央军第二军、第六军由南向北开始了全线反击。 二零二师也以一个步兵团、两个装甲营、一个自行榴弹炮营、两个迫击炮连的兵力,沿公路向昆仑关日军的后方展开了进攻。 弄清楚了中国军队的战役企图之后,日军第二十一军一面令第五师团和近卫师团死守阵地,一面调集了台湾混成旅团和一零四师团的一个旅团从南宁出动,不顾中国空军的频频空袭造成的伤亡,向郁江北岸的中国军队防线发动进攻,试图增援和解救被困部队。 二零二师以团或营为单位,与十六集团军的两个师实行混编,在数个地点对日军展开了防御作战,并以其余装甲部队组成两个装甲集团,部署在主要阵地的后方,作为机动和突击力量随时准备对进攻的日军实施反击。 以二零二师精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官兵,再加上有空军和一万多桂军的配合以及装甲部队的坐镇,又是丘陵山地防御,挡住日军两个旅团的进攻并不很吃力,甚至在防御反击中还重创了日军的一个联队。 而最激烈的战斗还是发生在昆仑关。 由于湘桂铁路理塘至南宁间的数座桥梁被毁,使得中国军队的重装备无法利用铁路运动,所以扼守住公路要隘的昆仑关就成了中国军队必须打开的通路。 日军也深知这一点,在中国军队发起总攻之后,第五师团就主动放弃了宾阳,将昆仑关以远的部队全部撤到了昆仑关,集中了六千余兵力凭险据守。 上次第五军在其他部队配合下用了八天才攻破了昆仑关,仅第五军的伤亡就达一万余人。 但这次谢昌云给新五军和二零二师下达的命令是四十小时之内必须拿下昆仑关,战斗由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汉魂统一指挥。 不过这次与第一次攻打昆仑关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中国军队是两面夹击,又有空中和地面炮火的绝对优势,并有可在四百米之外经得住日军战防炮攻击的强大装甲部队,所以李汉魂就制定了一个制定了以空中打击和地面重武器结合,首先摧毁日军主要火力装备和主要阵地,其后再用步兵实施攻击的战术。 由于是两面和空中的立体打击,同时又有观察机的精确测定,所以仅用了十几个小时,李汉魂就基本实现了第一个目的。 然而其后步兵对日军高地阵地发动的进攻,却并不像预想中的那么顺利。主要是因为地形过于复杂,各高地上历次修建的工事密布,日军可以利用多种掩蔽方式组织步兵火力对进攻的中国军队构成严重杀伤。 而不顾伤亡的集团冲锋,在四战区部队则是在非紧急情况下被严格禁止的。 在新五军二二五师连续三次攻击、伤亡了四百余人也没有取得明显进展的情况下,李汉魂便下令停止了进攻,转而集中了空中和地面火力,对日军阵地东北侧的一个高地进行了密集轰炸和炮击。 其后,空军又轮番出动了十二架地面攻击机,按地面电台和标识引导向再次发动进攻的步兵提供了近距离空中支援。 两架一组轮番低空掠过的攻击机,以密集的弹雨和成串扔下的15公斤重的小型航弹,将地面进攻部队前方一百五十米到四百米区域内的日军打得几乎没有隐藏之地。 这是谢昌云根据前世经验在空中近距离支援战术上的一个创造。 用多门机炮和多枚小型炸弹对非坚固据点据守的敌军进行密集火力打击,其效果要比使用几枚标准炸弹高出数倍。 两个半小时之后,二二五师终于拿下了昆仑关东北的日军重要高地,接着便如法炮制的向昆仑关日军的核心阵地653高地发起了进攻。 二零二师也不甘示弱,在地势较为平缓开阔的南侧,以坦克装甲车对日军昆仑关南面防御阵地展开了攻击,并很快的拿下了两处日军阵地。 第二天中午,二二五师和二零二师终于攻占了昆仑关全部日军高地,并与随后加入的第二军的一个师,对被打散在丛林中的日军展开了清剿。 而新五军的装甲和自行火炮部队则不待日军被全部清除,便冒着残余日军的远距离零星射击开始越过昆仑关,随后便东南对日军近卫师团侧翼展开攻击。 截止二十日上午十时,昆仑关残敌被全部肃清。 这次攻打昆仑关的战斗,新五军和二零二师一共阵亡九百五十余人、重伤一千一百余人,会同第二军一起歼敌六千三百余人(包括昆仑关以南八塘的日军工兵和辎重部队一千余人)。 这个伤亡比例在四战区和十二集团军历次作战中是最高的了,其中有半数以上的伤亡是出现在占领主阵地后清剿日军的战斗中。 虽然按战术规范小心小心翼翼的进行搜索,但那些躲在丛林中和岩石后施放冷枪、或是突然跳出来用手榴弹进行自杀式袭击的日军比比皆是,让人防不胜防。 如不是会威胁到其后步兵的通过,李汉魂恨不得下令将那些残余日军围起来十天半个月再说。 打通了昆仑关的同时,三十五集团军的第六十四军也抵达了来宾,使整个战线上中国军队士气大振。 按预定作战部署,新五军和第二军、第六军居中,三十八集团军的另外一个军从南宁西北往东南,十六集团军的一个军从横县以被往西,向日军第五师团残部和近卫师团展开了多路分割合击。 日军见势不妙便放弃了解围计划,忙令从南宁出动解围的那两个旅团迅速回撤,但还是被二零二师以装甲部队的快速反击,将其中的台湾混成旅团大部给截住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除部分日军被围困在几个孤立高地之外,中国军队已基本消灭了郁江(邕江)以北的日军,并从三面包围了南宁市。 二十三日凌晨四点三十分,三十五集团军装甲旅在飞机掩护下,从南宁西北方向对南河铁路邕江北岸桥头实施装甲突击。 邕江是郁江流经南宁段的特称,邕江铁路大桥是邕江上唯一的一座桥梁,是南河铁路的咽喉,因此一个多月前桂军撤离时没有敢对邕江大桥实施破坏。日军占领南宁之后,为保证其调动及供给便利,也保持了大桥的基本完好。 但日军如果要从南宁撤退的话,肯定是要对邕江大桥进行严重破坏了,而且已经做了这方面的准备。 一旦桥梁被毁,要想恢复通车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同时也会给大量重装备过江追击日军带来困难。 因此谢昌云下令各部暂缓对南宁日军发动全面攻击,趁日军在防守还是撤退间犹豫不定之机,首先在日军防御线左侧发动了夺桥战斗。 但由于日军对桥梁的预定破坏地点定在大桥南侧,所以在出动装甲部队夺取北岸桥头的同时,谢昌云还启用了他训练并珍藏了两年多的一只杀手锏——伞兵部队,来夺取南岸桥头。 谢昌云从三六年十月份开始引进美国设备和教官,三七年三月一个五百余人的伞兵团的架子便搭了起来并正式开始投入训练,其后经陆续扩充,伞兵团现已有两个作战营和两个训练营计一千三百余人。 除了战役上的考虑之外,谢昌云也想让空降部队获得一些实战经验,而这次的地点和时机都很合适进行空降。 二十三日凌晨五点,在装甲部队发动进攻半个小时之后,华南空军二十余架运输机载着三百余名携带有六零迫击炮和火箭筒的伞兵,按照地面的火光和信号弹的指引在邕江大桥南岸实施了空降,经过短暂的交火于五点三十八分夺取了南岸桥头,并拆除了日军装备炸桥的引爆装置。 清晨六点二十分,打退了日军两次企图夺回南岸桥头的反补的伞兵,终于与从北岸过来的装甲部队胜利会师。 动用伞兵和装甲兵对重要战略目标进行联合攻击,演绎了当今最高的战术合成水平,不但成功保住了邕江大桥,而且一举切断了南宁邕江北岸的一万多日军的主要退路。 “四战区竟连伞兵都有?” 在联想之前的一系列战斗,桂军和中央军无不被谢昌云作战手段的新奇和装备的阔绰所震撼! 而就在这时,谢昌云经与白崇禧商议、并报还在柳州督战的蒋介石同意之后,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 谢昌云一面下令新五军和三十五集团军装甲旅、炮兵旅通过邕江大桥向南攻击前进至六十公里处的大塘,一面向南宁日军发出通告,允许他们在两天之内携带轻武器分批撤至邕江南岸。 通告同时警告日军不得有任何破坏和暴力行为,不得携带任何弹药和在中国所掠夺的物品。 南宁城区还留有近二十万居民,而且还有大量的木结构房屋,如果对南宁进行强攻的话,不仅部队会遭受严重的伤亡,而且还会殃及大量无辜百姓,同时也会把有大量木结构建筑的整座城市打烂。 “tmd!在自己国土上打仗真是下不去手!”这是谢昌云宣布完命令之后,当着白崇禧等十余位将校的面所骂出的多天来的第一句脏话。 “谢长官竟然也会骂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谢昌云这一特殊决定赢得了白崇禧和桂系官兵及官员百姓的极大好感,连远在鄂西北的李宗仁也专门致电表示感谢。 不过后来也有人据此指责谢昌云是沽名钓誉。 但反过来,如果谢昌云要是下令强攻南宁,那些人就又会从另一个角度来攻击他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九时三十分,首批一千余名仅携带轻武器、枪膛中没有一粒子弹的日军,经中国军队坦克装甲车和大量机枪组成的走廊来到了邕江南岸,并接受了中国军队的搜身检查,有二十九名藏匿了子弹和携带疑似抢掠来的物品的日军官兵被扣押。 日军在某些情况下军纪也是十分严厉的,而且这还事关在南宁的万余日军的生存。 于是带队的一个日军联队长在求得了二零二师师长的同意之后,令部下将这二十九个日军士兵全部用战刀斩杀,然后将尸体抬走。 前一晚带一个转播小组赶到南宁的何欣怡,通过装甲通讯车上的大功率电台,对日军通过邕江大桥的过程向全国进行了实况转播(当然日军斩杀自己人的那段就免去了),并在中间穿插介绍了第四战区部队反击战役的主要过程和所取得的阶段性战果。 许多听众也由此猜出了这一战役又是由谢昌云主导的。而重庆的“欣雅园”里,何其轩夫妇又一次经历了电话被打爆的状况。 何其轩夫妇听到女儿又跑到了前线,而且还与手持武器的日本兵相距仅几十米远,不由又吓得浑身发软。 相比从小活泼调皮的小女儿,这个看似文静的大女儿反倒更让他们夫妇担惊受怕! 不过他们不知道,何欣怡这会儿是在装甲车里,通过射击孔向外观看,而且旁边有好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前面还有一个排的士兵以及数个机枪掩体,就是几百个只拿了步枪的日本兵一起涌上来,也根本到不了何欣怡的面前。 谢长官的未婚妻到了这里,前线的将校们哪里敢有一点疏忽? 第二四七章战场上下 二十五日下午十六点三十分,一万六千六百七十三名日军全部通过邕江大桥到达南岸。 南宁宣布光复! 南宁虽然不是省会,但作为曾经的省会,仍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从日军手中夺回的第一个区域性中心城市,其意义非同小可! 为此,第四战区于半个小时之后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 负责统一指挥围城部队的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汉魂,遵照谢昌云的指示请十六集团军部队第一个进城。 但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夏威却极力推让,反过来请战绩最大的三十五集团军首先入城。 最后李汉魂与保定军校学长夏威达成协议,以三十五集团军的三辆坦克和九辆装甲车为前导,十六集团军步兵紧跟其后,再后面是三十八集团军的步兵,最后才是三十五集团军的一个摩托化步兵营。 参加入城仪式的中国军队一行进到南宁的中心区时,便立刻被数以万计欢呼的市民所包围,使得队列再也无法正常行进。 有数千万的中国军民通过何欣怡的现场解说收听了这一盛况,有二十几名记者用笔和照相机记录了这一时刻。 而这时谢昌云正伴着余晖,站在昆仑关的公路上仰望曾经硝烟滚滚的战场。 各方对重整广西秩序的行动都很快。 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副主任张发奎、粤闽赣绥靖公署主任兼四战区司令长官陈济棠、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兼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广西省政府主席黄旭初等,于南宁复克后的两三天内便都赶到了南宁。 此时虽然战役的第三阶段还没有发起,但人们都认为光复桂南和钦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因此战场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利益分配上的角逐又开始了。 介于与谢昌云的关系,陈诚并不想参与这次战后利益的分配,但这是蒋介石直接指派的,他也没有理由推脱。 为此陈诚首先来到设在邕江大桥南岸桥头附近的四战区指挥所找到了谢昌云。 指挥所是前一天刚才迁江搬到邕江大桥南岸的,为的是就近指挥战役第三阶段的作战。 指挥所占用的是铁路公司的正规砖瓦房子,条件要比迁江好多了,所以陈济棠来南宁的时候把王秋也带来了。 不过为了不干扰谢昌云和与各方联络方便,陈济棠和幕僚们都住在北岸南宁城区里。 陈诚一见谢昌云的面就道:“老弟,你真是一个福星呀!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意料不到的胜利。” 谢昌云道:“只当是机缘巧合吧!千万不能把这个当成了定式,不然我以后可承受不了这个压力。” 来到谢昌云的办公室坐下,陈诚笑着向进来送茶的王秋点头示意了一下,等王秋出去后便道:“老弟,你这里军务繁忙,我也不便多打搅。委员长昨天在柳州和我谈了,准备把白健生调回重庆再任副总参谋长,由张向华(张发奎)任桂林行营代理主任,三十八集团军以一部驻扎桂林以北的全县(全州),十六集团军仍留在广西。老弟对此有何意见没有?” 谢昌云面色不悦的道:“行营设置和战区的部队配置是军事委员会的职权,我无从发表意见。但是部队驻扎于何处是战区负责的,军事委员会这样直接安排未免越权了吧?” 陈诚欠身道:“老弟,这正是愚兄为难之处,还望老弟多体谅!” 谢昌云看着陈诚满脸愧疚的样子叹口气道:“唉!陈长官,委员长的心思实际你我都清楚,把一个广西搞成了四方制约,又是何苦呢?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征询伯公的意见,但我可以先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一、四战区不干预广西民政;二、除了空军和联勤部队之外,非到战时四战区原属部队不进驻广西,所有供给自理;三,对中央军留不留在广西和驻扎何处,四战区不做任何表态,但一旦驻扎下来之后必须严格执行四战区的各项规定。我的主要职责是指挥打仗,等战役一结束我很快就会返回韶关,所以其他事项陈长官与伯公商议即可。” 陈诚心道:“你走到天边,陈伯南还不是听你的?而且你们摆出了一副于己无关的态度,反倒显得中央对桂系咄咄逼人,看来委员长的意图不一定能如愿!” 但陈诚的嘴上还是道:“昌云老弟,待我与伯南兄沟通过后,一定会把你们的意思如禀报委员长。三十八集团军驻扎广西的事只要你们不坚持反对,我会和白健生协商。这个是非之地,抓紧安排完了我也想尽快离开,免得老弟与我生分。” 陈诚说的几点,除了白崇禧调走、张发奎任桂林行营代主任之外,其余的昨天下午陈济棠过来时谢昌云和他都已经预料到了,而且也商议了对策。 可恰恰就是预料之外的张发奎代理桂林行营主任这一点,正是令陈济棠最为担心的。 张发奎是广东人,与廖广泽、李汉魂等数位粤系重要将领是同学,1926年不满三十岁就出任了“北伐铁军”第四军的军长,堪称同期军人中的佼佼者。后来谋取广东失败,便率广东境外的粤系部队改为依附于蒋介石,其后又三度反将、三度妥协,实为居于高位、吃昔日政治老本、但又没有牢固根基的第三势力。 眼看桂系已无法制衡粤系,蒋介石便把张发奎安排在了桂林,实际上就是想借用张发奎的影响以及与粤系的渊源,通过他联合李济深、陈铭枢等不同时期粤系代表人物来实现向四战区进行渗透。 蒋介石十分清楚,别看都是广东人,但张发奎和陈济棠出于不同的利益考虑,绝对搅合不到一个碗里。 另外一个重要的诱因就是胡汉民去世和汪精卫叛离之后,蒋介石就不用再担心那些旧粤系会形成一个强大的政治势力了。 谢昌云不便离开指挥位置,所以在他简单与陈济棠通过话之后,陈济棠很快就带着方鸿进又赶到了江南,与谢昌云一起又筹划了一番。 二十八日上午,随着各部补充完毕和六十四军在邕江以南三十公里处完成集结,中国军队又发起了第三阶段战役,目标是将日军第一一四、第三十八师团以及台湾旅团的残部歼灭或驱逐下海。 但日军的行动也很快,除留下少部兵力担任掩护和对道路桥梁进行破坏之外,其余主力则冒着中国飞机的轰炸扫射,迅速的向钦州湾后撤。 而日军第五舰队的大批舰船早在两天之前就开始向钦州湾集结接应后撤的陆军登船,并用地面和舰上的高射火力组成了严密的防空火力网,以阻止中国飞机对海湾和舰船的攻击。 尽管如此,华南空军不轰炸机不断的高空水平轰炸,还是给在沿海集结和正在登船的日军造成了数千人伤亡的惨重损失,并炸伤多艘日军舰船,炸毁上百条艘小艇和各类木船。 中国的地面部队也在百姓的配合下全力抢修道路桥梁,同时以部分轻装部队在飞机掩护下对日军展开一定距离的追击。 前面还有日军三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大部、以及数千名海军陆战队,所以战线拉得越长,谢昌云就越谨慎。 新的一年在中国军队前进的步伐中来到了! 一九四零年一月五日中午,三十五集团军的装甲部队终于在距日军舰炮射程五公里外,堵截住了最后三千多名担任掩护的日军,并于天黑之前将其全部消灭。 夜晚十八点,日军舰船全部驶离了近海。 三个多小时之后,六十四军全部控制了钦州湾。 在照明弹和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只见海岸上到处都是被日军破坏和焚毁的大炮、战车、汽车以及其他物资装备,还有数不清的马匹躺在血泊中,偶尔也能看到几匹受伤的马嘶叫着想要站起来。 一直紧跟部队前进的何欣怡,在现场的装甲通讯车旁向等待在收音机和广播面前的听众首先宣布道:“我是何欣怡。现在是晚上二十一点三十五分。我现在就站在北部湾的岸边,一名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士兵刚用自己的钢盔给我盛来了北部湾的海水。” 稍停几秒钟之后,就听何欣怡问道:“这位下士,听你的口音好像就是钦州一带的人,我没有说错吧?” 只听那名下士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道:“报告长官,我家就在往东二十多里的地方,也是在海边。这里我很熟悉,我以前经常到这里来卖鱼。” 何欣怡又问道:“你这次带着胜利回到了家乡,你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 下士回答道:“我想回去对我的父母和未婚妻说一声,我们连是最先打到海边的,我又是我们连第一个站在海水里的人。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我一定回家去和他们一起打鱼晒网。” 何欣怡道:“下士,我明天送你回去,为你们拍一张全家福!” “谢谢长官!” 何欣怡的报道太煽情了,以至于无数人为之落下了眼泪! 至此,除了各地还有一些零散逃窜的日军之外,在钦州湾先后登陆的日军四个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两个独立炮兵联队、一个战车联队有过大半数被歼灭,其余的则乘船逃回了海南岛。 历时三个月的作战,中国军队前后毙俘日军六万三千四百余名,击落击毁日机八十八架,缴获大炮一百三十余门,各类枪支五万一千余支(挺)。 中国军队伤亡四万五千余人,其中阵亡二万一千余人。 三十五集团军和二零二师阵亡合计两千三百七十四人,重伤二千六百余人。 一月七日中午,谢昌云来到了钦州,不及休息便对三十五集团军的部分部队进行了视察慰问,晚饭后紧接着召开了会议,首先宣布钦州地区为三十五集团军的新防区,然后就对北部湾沿海防御以及三十五集团军的驻防以及补给等问题进行了具体布置。 桂系十六集团军没有为广东保住钦州,反而借助谢昌云的力量才收复了南宁等失地,因此在战役最后阶段,白崇禧便主动提出了十六集团军今后不再负责钦州地区的防御。 白崇禧抢先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否则陈济棠和谢昌云本来就是计划这么做的。 一直到了半夜一点多钟,谢昌云才回到了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 虽说是临时住所,却是一栋非常精巧的小洋楼,此时何欣怡和王秋正在一楼的客厅里与一个女卫士说着话,一见谢昌云回来了便忙起身和他一起上了楼。 然后王秋很乖巧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不露面了。 何欣怡虽然来前线已经有快半个月了,但谢昌云在迁江时何欣怡在南宁,等谢昌云到了南宁,何欣怡已经跟随三十五集团军南下了,之间也之和谢昌云简短的通过两次电话,何欣怡需要的战报也都是有电台或电话传递的,俩人却一直都没有见面。 要从谢昌云离开韶关赴柳州那头算起,这次俩人分别的时间已经整整有一个月了。 虽然白天也短暂的见过几分钟的面,眉目传情了一下,但那是跟不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 于是刚进房间,俩人不由自主的就紧紧的搂在了一起,一通十余分钟的热吻几乎都要彼此融化在了对方身体里,何欣怡这才松开了揽在谢昌云脖子上的手,催促他赶紧去冲澡。 接下来的事情更重要。等谢昌云匆匆洗罢之后,何欣怡已经睡卧在了床上,谢昌云掀开被子扑上去,没有再演绎前奏便急切的刺入了何欣怡的身体。 与以往不同,何欣怡今天也是一上来就进入了亢奋状态,以前一直很细腻的动作变得粗犷起来,先是把一双玉腿高高抬起盘在谢昌云的腰间迎接着他强力的冲撞,但没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的接触还不够,便搂住谢昌云的脖子一挺身坐了起来,坐在了谢昌云的大腿上,把自己的两个玉峰与谢昌云的宽阔的胸膛死死贴在了一起。 不只是久别的思念和情欲。在前线奔波了半个月、见到了无数生生死死的何欣怡,同样也需要利用俩人的空间获得一个彻底的宣泄。 四天之后,谢昌云带着何欣怡和王秋回到了韶关,还没进到西楼,就意外的遇见了匆匆迎出来的张相茵和何雅君。 第二四八章延安的酝酿 张相茵和小女儿何雅君在韶关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何雅君这个学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廖广恩在美国的商业机构里实习,并在圣诞节之前以优秀的成绩获得了加州大学的硕士学位。 由于以后可以长期呆在国内,所以何雅君反倒不着急往回赶了,而是在两个要好的美国同学家里过完了圣诞节才动身回国,可哪想到在廖光恩派来的两个人护送下从香港到达韶关火车站后,只有从重庆赶来的母亲在等着自己。 虽然在美国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中国军队在广西消灭了几万日本兵的消息时,何雅君就猜到了这可能是昌云哥指挥的,可就是没料到昌云哥和姐姐连带王秋一起都去了前线,不由让她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失落感。 好在四战区长官部自会有人前来向何夫人和二小姐通报,告知谢长官近几天就会回来,所以张相茵和何雅君便决定先留在韶关等待。 不过由于谢昌云已被日本列入了最危险的敌人,一年多来四战区情报处和保安司令部情报处已经破获了两起日本特务机关针对谢昌云的暗杀行动,所以谢昌云的具体行程被列为了高度机密,而且有时候还会使用一些虚虚实实的障眼法,所以这次连韶关机场也是临时得知有一架运输机一小时后要在韶关降落、并于飞机到达前二十分钟通过与驾驶员的通话,才知道飞来的是谢长官的专机。 至于谢长官在不在飞机上,机场塔台的管制人员就无从知晓了。 由于本身带有卫队,谢昌云一行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乘坐机场准备的汽车回了家。 而张相茵母女到达韶关的消息,因为非特别情况,所以长官部按战时通讯规定,也不敢用电报或电话告知谢昌云或何欣怡。 这样一来就给等人的和被等的都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虽然说是丈母娘疼女婿,但见到大女儿黑了也廋了,张相茵便把满心的关切首先都放到了女儿身上。 倒是何雅君扒在姐姐肩上亲了一下之后,就转头靠着谢昌云粘糊起来。 不过谢昌云明显的察觉到了何雅君的神色中潜藏的一股忧郁,对此他当然要弄个明白。 何雅君的心思历来对昌云哥是完全透明的,所以当晚间在与谢昌云赤裸相对时,不等谢昌云询问,她就首先吐漏出了自己的心扉。 何雅君觉得昌云哥和姐姐他们都在积极投身抗战,而且做出了很了不起的成就,而自己却远离战火舒适的学习和生活,回来之后还要经商,相比之下反差太大了! 经济对战争的支撑作用何雅君岂会不知道?谢昌云稍一想,便体会到了何雅君还没有想好这样表达的另一层心思。 “雅君,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向爸和廖先生商量一下,把涉及军事产品和战略资源进出口这一项单独划出来成立一个公司,就由你来负责掌管。当然你还要先熟悉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接手,这样你就可以体现出直接在为抗战服务了。” 谢昌云好似为了安慰何雅君而随口一说,但实际却有着自己深远的谋划。 何雅君没想到谢昌云一下就点透了自己的所想,而且还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给了自己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项工作,立刻抱着谢昌云在他脸上嘴上不住点的连着亲了好几下。 可当谢昌云试图把何雅君诱人的红唇固定在最合适的位置时,就见何雅君旋即就将头挪开道:“昌云哥,可是爸爸原来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他管理振华公司的生意,我要是另搞一摊子,爸爸会不会不愿意呢?还有我如果管了这些,公司的资产到底算谁的,收入上怎么来分配?” 谢昌云本来已经一柱擎天了好长时间,早就想挺入到何雅君那紧窄的蜜穴中好好体验一番,但他知道不把何雅君哄好了,她小色妞的本性就不能充分展露出来,结果是俩人谁都不能尽兴。 于是谢昌云便强压欲火继续说明道:“雅君你看得很准,一个公司的资产的明确是个关键。我的想法是我们俩出资百分之四十五,都划在你的名下。廖先生出资百分之四十,以前爸在这方面涉及的少一些,就占百分之十五好了。至于振华公司的业务,爸还正当年富力强,再顶十年八年也没有关系。另外再给你在振华公司挂一个总监察之类的职务,这样你也可以抽出一些精力介入振华公司的管理。这只是第一步。我原来没有那么多精力,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和廖先生这一块的资产都是混着的,虽然廖先生有本帐,但也不是十分的清晰,对长期的发展还是存在不利的一面。以后这方面要逐步明确下来,生意上继续合伙,但管理、风险和收益都要以投资和付出的比例来体现。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再用的那些飞机和重型武器都不算,我这一块的资产至少还有振华公司资产的五六倍,而且发展潜力十分巨大,陆续的支出也会很惊人。这些以后就逐步要都交给你来掌管了,你可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昌云哥,你有这么多钱?廖伯伯那些生意都有你的份?”自己家的公司又多少资产何雅君基本有数,所以不由被谢昌云暴露的家底下了一大跳! 谢昌云一笑道:“是呀!你去年帮廖先生从爸那里赚的那些钱有一多半都归我了,剩下的廖先生都给了欣怡姐。要是算上给你发的奖金,廖先生实际还亏了。” “不许你笑我!”何雅君为自己去年的幼稚行为不好意思到了极点,一头扎进谢昌云的怀里再不肯抬头。 头虽然不好意思抬起来,但对昌云哥沁入骨髓的喜欢还是不自觉的表现出来了。 一支小巧的手往下一滑,就力度正好的攥住了谢昌云的命根。 谢昌云再也等不下去了。 “小色妞,我要来了!” “啊昌云哥好胀呀!昌云哥,你往上抬一点!” 再没了心思干扰的何雅君立刻暴露出了另一类的坦荡。 当谢昌云还在全力指挥广西和钦州方向对日军的反击时,苏芬战争也于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底以苏联入侵芬兰而拉开了序幕。 在中国国内,受这场战争冲击最大的莫过于中共。 自三六年中共与共产国际恢复联系以来,包括抗战爆发之后,中共从共产国际方面得到的实际援助只有资金、药品、医疗器械、通讯设备,而且数量十分有限,仅为谢昌云提供资金和物资的一小半,甚至还不及海内外华人及团体所捐赠的多,原来中共所期望的大规模武器装备援助更是都到了国民政府手中,延安方面基本是毫无所获。 虽然苏联对国民政府的大规模援助,是中共能够得以在陕甘宁落脚、国共合作、以及后来中共部队获得国民政府如数发给军饷的重要因素。但中共对于从苏联和共产国际获得的直接援助之少,还是产生了很大不满。 这种状况还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利的影响,就是那些原指望通过中共的关系来获得苏联援助的地方地方势力,见到连中共自己都所获微薄,有了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上当感,于是就渐渐疏远了与中共的关系,开始对中共加以多方限制,甚至想收回以前给中共的好处。 蒋介石更是看出了苏联要的是对日牵制的大战略,中共只不过是苏联在这个战略中的一小颗棋子,其作用更多的是用来体现苏联世界革命的政治立场和共产党在中国的存在,只要不把这颗棋子一下吃掉,苏联方面就不会做过激反应。 于是国民政府所控制的舆论工具对国共双方在敌后的磨擦开始了大量的负面报道,同时蒋介石也用许以利益的方式,鼓动一些地方或旁系势力与中共争夺地盘。 毛泽东是一个个性极强、不愿受人控制的人,对党内一些人曾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号给共产党和自己带来的伤害记忆犹新。虽然共产国际后来选择支持了自己,但反倒使毛泽东因需要外国人的干预才能明确自己的地位而产生了逆想。 而苏联先是与德国共同瓜分波兰,后又对芬兰提出了领土要求并借此发起了战争,无疑使中共觉察到了苏联继承沙俄对领土扩张极度贪婪的一面,再联系苏联在援助方面的偏袒做法,使苏联作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大本营的崇高形象在中共部分高层领导人心目中产生了动摇。 同时由于谢昌云以增强自身造血机能的方式,极大改善了陕甘宁特区的经济状况,使得中共在经济上逐步的减少了对外的依赖。再加上延安对外界的交往逐渐增多,特区民主建设所取得的成效、对现代工业和商品经济观念的接触,使得中共领导人有了一个较为开放的视野。 特别是不用再为简单的生存而采取极端的措施,使中共得以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毛泽东等便开始思索起了怎么样走自己的道路,怎样确立一个新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的总纲领的重大问题。 联想到自己学生以前对苏联报以的不冷不淡的态度、甚至还做过不要过多指望苏联援助的提醒,所以在谢昌云从前线归来之后,毛泽东与谢昌云之间的电报往来就迅速增多起来了。 毛泽东电报中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一词句,不由让谢昌云眼前一亮! 这个提法里面酝酿着一个历史性的转折,预示着中共将在基本纲领和政策上做出重大调整! 但能不能比前世的转化再大一些呢? 谢昌云很想去延安向毛泽东请教和探讨这个问题,但无奈离开战区还要向蒋介石请示,自己九月份刚去了延安,而且一场大战刚结束,后续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蒋介石有的是理由对自己去延安的要求不予批准。 脑筋一转,谢昌云便乘此提出了请毛泽东于年后选时间来广东和赣南参观考察的邀请。 另外谢昌云还附带了一个要求,想请在延安的广东籍作曲家冼星海来广东指导排练《黄河大合唱》。 《黄河大合唱》是谢昌云前世所最爱的音乐作品。去年九月初他到延安时受邀在陕北公学礼堂观看演出,才知道《黄河大合唱》已经创作出来一段时间了。 今世身临其境,听着那优美回荡的旋律、看着那简陋朴质而又充满激情的演出,谢昌云对中华民族的苦难与奋斗有了更透彻的感受。 痛苦流离的民众、一片片倒塌燃烧的房屋、战士们奋勇冲杀的身影,一幕幕在谢昌云的眼前回映,以至他当场就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到春节了,几所大学的学生们正好在放假,所以谢昌云就有了组织一个交响合唱团、春节前后在战区各地巡回演出,以提高抗日斗志、增添过年气氛的想法。 对谢昌云的第一个邀请,毛泽东很快回电表示他很感兴趣,但还需待中央研究。 对谢昌云的第二个邀请,毛泽东告知已经征求了冼星海本人的同意,随时可以付粤。 于是谢昌云赶紧通知了战区政治部,同时又让何欣怡第二天就坐飞机赴延安,代表他和第四战区专程去接冼星海来韶关。 当然公公婆婆和贺婶娘那里,何欣怡也是要兼顾看望一下。 何欣怡在延安和谢昌云一起观看过《黄河大合唱》,自西安事变接触到东北难免开始,到回来的淞沪、武汉会战以及第一次广东战役,她也是一次次的见证了民族的苦难和战火硝烟,因此对《黄河大合唱》与谢昌云抱有一种同样的感觉,而且对其艺术性方面的评价比谢昌云要专业系统的多。 把《黄河大合唱》带到广东来,何欣怡与谢昌云是不谋而合。 可哪想听到谢昌云这一安排之后,何欣怡立刻就沉下了脸来道:“小弟,你这个想法怎么也不先对我说一声?我不去,你另找人吧!” 虽然俩人已订婚,但何欣怡只是扭捏了最初的那几天,也尝试着做一个尽量与传统要求接近的“准妻子”,但她实在是找不到感觉,于是很快又站回到了姐姐的位置上,她觉得还是这样与谢昌云相处更自然一些。 谢昌云喜欢的就是何欣怡这个样子,当然不希望她在观念和行为方面有大的改变。同时他也不像大多数人认为何欣怡是吊了一个“金龟婿”,而是始终为自己耽误了何欣怡结婚育子的最佳年龄阶段而感到内疚。 现在见何欣怡发起了娇嗔,谢昌云便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创意上抢了美人姐姐的头彩,于是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欣怡姐,先不知道毛主席会不会同意,所以就没好提前告诉你,免得让你高兴了又失望。这件事以后就全权由你来办,我再不插手了好不好?时间不宽裕了,还是劳驾你辛苦一趟,等回来以后小弟好好慰劳慰劳你,要不改在今天也” “你停住!”何欣怡知道谢昌云再往下要说什么,于是赶紧喝住了他,接着婉转一笑道:“跟你说着玩呢!你快给姐姐想一想要带什么东西去?” 谢昌云被美人姐姐实实在在的摆了一招,于是眼眼睛一翻报复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我不再插手了,欣怡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何欣怡可不吃谢昌云这一套,“你真是不管?那我就自己去准备了。” 见何欣怡从椅子上站起抬腿就要走,谢昌云连忙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道:“好、好!我就说两样还不行吗?青霉素带一些,另外毛主席和婶娘他们都喜欢吃鱼,陕北鱼少,正好现在天气也冷,再把鲜鱼带几百斤去。” “我看你敢不说!啊!这是办公室,呜呜不要” 看到何欣怡洋洋得意的一副模样,谢昌云立刻振作了夫纲对她施以惩罚。 就在这当口,王秋拿着一份电报一头撞了进来。 好在这种撞车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大白天在办公室最多也就是很短的亲亲抱抱,两女都是当是为谢昌云调节一下精神。 所以王秋也没有退回去,何欣怡也没有发怒,而是站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瞪了谢昌云一眼便转身走了。 “王秋,过来!”谢昌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叫道。 王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谢昌云旁边坐下,心想着是不是要轮到自己了。 可谢昌云接过孙蔚如来的那份电报便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弄得王秋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谢昌云其实就是想用这个方式来惩罚一下王秋,倒真没有想对她动手动脚。 军机重地,太过宣淫了也不好! 不过为了表示一下平衡,谢昌云看完电报之后还是习惯的在王秋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王秋头一缩,立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昌云心想:“还是这丫头最好摆平!” 第二四九章出兵陕北 何欣怡姐妹的时间也是赶得很巧,等她们带着冼星海刚从延安返回了韶关,山西日军就以近两个师团的兵力从运城向风陵渡发动了大举进攻。 同时驻晋西离石(吕梁)等地的日军也抢占了东岸军渡和碛口几个重要渡口,试图利用黄河枯水期渡过黄河西岸向延安发动进攻,并摧毁那里的石油和冶炼等重要工业。 日军在晋西投入的一万多的兵力放四战区来说算不了多大一件事,但对陕北的压力就相当大了,一旦这么多日军突破河防在黄河西岸站稳了脚,八路军留守兵团将很难抵挡得住。其结果要么是放弃特区的主要地方,要么是允许国民党军进入特区。 虽然谢昌云前世的记忆中日军在晋陕一带一直没有能打过黄河,但陕北是中共的中枢,延长油矿又支撑了大半个后方对油料的需求,因此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在取得毛泽东同意之后,立刻按最坏的情况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 由于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以三十八军为基础扩编)主力正与日军在黄河以东的中条山激战以保卫风陵渡,谢昌云不敢贸然动用他们,于是便首先命令在陕北和孙蔚如部还余下的一百余名步兵和炮兵教官,立刻在延安集结并接收空运的高射机枪等装备,然后编成战斗分队分赴各黄河渡口协助河防。 12.7mm的高射机枪,是河防最佳的重武器,只要掩体构筑隐蔽,不仅可以用来对付日军飞机,而且隔着几百米宽的河道远距离就可以打击对岸渡口的敌人。日军渡河用的橡皮艇或船,挨上几颗高射机枪子弹就可将其撕碎。 黄河晋陕段的地势可不像上下游,其水流喘急,不易封冻,两侧都是陡峭崖壁,不利用渡口根本上不了船,即便到了对岸也爬不上去。 而日军在晋西和晋西北所能利用的渡口也就不到十个,十分便于八路军河防部队部署,如果再增加一些重武器,日军渡河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接着,谢昌云又电告何国柱,请他立即派一个骑兵师火速赶往绥德至黄河西岸之间布防,准备对突破河防的日军进行反击。 最后,谢昌云向蒋介石提出了派兵前往陕北与八路军协防的请求。 要是别的地方的共产党根据地受到日军的巨大威胁,蒋介石肯定会立刻拒绝谢昌云的要求,但惟独是陕北这个地方,蒋介石不得不做认真考虑。 不为别的,陕北现在每月运出的数万吨的油料,不但支撑了军用所需,而且还满足了大半的民用需求;还有陕北生产的高质量生铁和钢坯,也成为了大后方军工及其他产品的重要原料。 在这件事情上,蒋介石对谢昌云是既感谢又气愤。 如果没有这两项重要战略物资的及时开发,战时经济不知道要增加多大的困难,光是油品一项所要耗掉的外汇以及运力就不可想象,而且物资流通哪里会有现在这种程度和规模。 可是这两项必不可少的重要资源偏偏出产在了共产党控制区内,其利润和税金以及对其他方面的带动给共产党输了多少血?而且还使自己对陕甘宁特区进行经济封锁的设想变得无从下手。 权衡之下,陕北是丢不得的!但自己的部队肯定也是不能马上就派进去的。 如果等到日军打到了延安再说呢?后果还一时不好估算。 于是蒋介石考虑了近半天之后又给谢昌云打电话问道:“昌云,你想要派多少部队过去呀?” 谢昌云回道:“我考虑只要一个师就足够了。” “一个师?说的轻松,你的那一个师足可以挡住日军一个师团和拼掉日本一个旅团了!回头再往西安和延安中间一放,岂不把我们的路都挡死了?” 不过这话蒋介石没有说出口。只要同意谢昌云派兵,是一个团还是一个师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这小家伙脑筋活,他临时编成一个超大的团,自己还真能不顾领袖体面,为区区几千人与他认真计较不成? 想到这里蒋介石便又问道:“这个师过去以后是由十八集团军代管,还是由十战区管辖呢?” 谢昌云道:“我谁也不想交给。我和南华公司在陕北有那么大的投资,指望别人来保护我不放心。我想把这个师改成特别保安部队,专门负责保护我们在西北的投资。” 蒋介石听了谢昌云的奇思怪想哭笑不得,于是就道:“保安部队就不必改了,还是用正规番号。隶属十战区,不经你同意不得调动,就这样决定了!” 蒋介石其实还另有打算。 现在风陵渡方向非常吃紧,一旦日军从风陵渡渡过黄河占领潼关,就可一举打开西往西安,东往洛阳,两个重要方向的门户。 有了谢昌云手下的一个师作为机动力量,最少能当得一个满编的主力军来使用。洛阳不好说,但西安如有危急谢昌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利弊共存。在这点上蒋介石准准的掐算住了谢昌云。 得到蒋介石允许之后,谢昌云即刻下令新一军军长李一权率二一六师的一个团和师属装甲、炮兵、工兵等部队,由湖南平江经鄂中、鄂北、豫西、西安,向陕北摩托化开进。二一六师其余部队随后徒步跟进,中途再进行汽车转运。 二一六师是由西北籍官兵为主编成的部队,其中超过半数是陕西人,这次调动也算是回到了家乡。 而李一权的特殊身份,又是除谢昌云之外能与中共进行有效协调的不二人选,他的丈人和丈母娘现在还住在毛泽东家里呢! 而且部队沿途要经过三个战区的防区,有李一权以新一军军长和谢昌云姐夫的身份出面,一些问题就要好处理得多。 不过在目前情况下,谢昌云也不会把李一权长期放在陕北,先让他顺便到延安去看望一下丈人和丈母娘,等一切安稳之后再回来。 二一六师开拔之后所留下的防区空缺,则由整训之后的宋天才的七十五师暂以原番号顶上。 谢昌云在闽南收编过来的七十五师单科以及合成训练正好一年半,官兵素质和装备可谓是脱胎换骨,与新一军刚编成时的战斗力不相上下,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再经过一两次大战的磨砺,这支部队就算打出来了。 由于谢昌云始终信守承诺、并无半点歧视,宋天才和七十五师官兵都感恩涕零,将自己打上了“谢记”的烙印。 虽然这并不是谢昌云刻意要获得的效果,但也只有他能凭借巨大的威望做到一碗水端平、而不受粤系将领和外来将领的揣度。 冼星海从延安抵达韶关时,谢昌云带战区政治部主任和广东省教育文化厅的厅长亲自到机场迎接,随后又一直把他送到了战区小招待所,并给他配备了一部转车。 冼星海来广东前王稼祥曾亲自和他谈了大半个小时的话,昨晚又被特邀到毛泽东家里做客,所以对谢昌云的与延安的关系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因此对谢昌云的热心接待也没有觉得不适,当天下午便与何欣怡等进行了筹划。 几天后,当谢昌云听何欣怡说搞了一百个人的庞大阵容时,不由被下了一大跳! “欣怡姐,加上你这个领队还有服务人员,得有一百一十个人以上吧?这么大的规模在韶关赣州演出还可以,要是到外地去接待和车辆都是个问题。等出去的时候你能不能减一半人下来?要不减三分之一也可以。” 何欣怡道:“小弟,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我和冼先生最先计划是连乐队一起有七十个人以内就行了,而且给的待遇也不高,一天只有五毛钱的补助,过年也不能放假。可是来报名的老师和学生你知道有多少?有八百多人!连赣州和郴州的人也来了不少,有很多还是放弃了假期做工挣钱的机会。这一百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是舍不得再裁掉,二是也没有人肯走,所以就搞了这么大一摊子出来了。” 谢昌云摇了摇头道:“我原先说好是不管的,可欣怡姐你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可能是人才济济和对艺术完满追求的原因吧,所以就搞成了精品路线。你们下一步的主要观众不是艺术家,不是接受过系统艺术教育的人,而是光大的工农兵群众。就拿我这上过大学的代理司令长官来说,欣赏层次应该很高了,但我现在更想看到的是激扬和充满斗志的场面。所以在战争时期的文艺主要是以宣传抗日、激励意志和活跃大众文化为主要目的,要注重广泛性和实际效果。我们既然有那么多愿意义务从事抗日宣传的文艺人才,又有广阔的文艺舞台、也可以说是文艺战场,为什么就不能搞两个甚至三个演出团队出来一起排练呢?同时也不要只把眼睛盯在大合唱上面。可以把《黄河大合唱》中一些适合小型演出的乐章拿出来,再配上一些其他抗日救亡歌曲,到一个地方集中演出大合唱之后,再组成若干个小分队深入到小城镇和部队去演出,这样宣传的范围和师生的积极性都兼顾到了,同时在时间也能抢出来,不至于影响学生的学业。” 何欣怡对谢昌云的尖锐评击先是有些不高兴,可到后来不由的听呆了,等谢昌云说完她又略想了一会儿,然后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然后一抬头道:“小弟,你这个办法还真可以,没想到你对艺术的作用还有这样的独特见解,把选修过艺术的姐姐都给比过去了。现在就任命你当姐姐我的私人顾问了!” 谢昌云听了差点晕倒! “我可是国防委员会任命的堂堂上将代理司令长官呀!” 不过美人姐姐决定已经做出,谢昌云决不能扫了她的兴。 大的方面不能再说了,那要留给何欣怡去发挥,谢昌云只得捡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履行起顾问职责道:“欣怡姐,我觉得那些在假期找工作的学生在经济上肯定有一点困难,所以五毛钱一天的补助也不能一概而论,或是采取一些其他补救办法。另外每人再发一套军装和一个背囊,伙食方面也可以适当提高一些。经费如果不够你就再提个数,让政治部给我打报告。” 对谢昌云的适时收敛,何欣怡十分满意,于是又道:“好多学生向我提出来想和你见一面照个像,你能不能去一趟?” 谢昌云道:“我现在不是顾问吗?当然听欣怡姐的安排了!” 何欣怡道:“里面可有不少漂亮女学生呢!” “那就不去了吧!”谢昌云赶紧改了口。 “扑哧!”何欣怡忍不住笑道:“小弟你就别装了!姐姐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可不要表现过头了呦!” “报复!你这是百分之百的报复!等着吧,我就是要去勾一个漂亮女学生回来给你当姐妹!” 不过谢昌云这只是心里愤愤一下。 吃了两个还存着一个,在与女人亲近方面,他可不敢再惹火烧身了! 何况现在局势动荡频繁、自己还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想其他。 果不然,谢昌云还没来得及去和女学生们照相,中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经日本的积极策划下,汪精卫终于彻底的与日本勾结在了一起,于四零年元月二十三日在南京宣布成立了伪“中华民国国民政府”。 汪伪为了表示其“正统”和掩饰卖国求荣的行径,不但连名号都与在重庆的中央政府一致,而且连国旗都继续采用青天白日旗,并不管本人愿不愿意,死皮懒连的遥奉在重庆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为伪“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自己则出任“行政院长”。 前世汪伪政权是何时成立的谢昌云没有记忆,但今世从汪精卫叛逃到伪政权成立历经了快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会拖这么久?谢昌云很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换个角度看,谢昌云认为汪伪政权篡用中华民国国号的做法是日本的一大失策,使其一贯宣扬的“无意控制中国政府”、“无意进行扩张”、只求与中国一道建立“东亚共荣圈”的冠冕粉饰而不能自圆其说。 而且同时搞出了两个“国民政府”,不但不能瓦解和分裂中国的基本抗日力量,反而会引起有关国家对日本实行殖民化扩张的进一步警惕和强烈反应。 这肯定是汪精卫为了以“正统”来掩盖其不惜以出卖民族利益,从而实现政治野心所要坚持的条件,日本则为了急于寻找彻底解决中国问题的突破口,而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这说明什么? 说明日本举国动员之外,在达到对华侵略的目的上,已经再找不出一张更强硬的底牌了! 虽然日本强大的国力还是让不少人心存担忧,但谢昌云却不惧这个。 日本要发展,必须要殖民地,要更大的市场,要大量的中国所不具有的廉价工业原料,而继续南下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不可能把全部国力和有限的资源都用失去了大部分富庶之地的中国身上,相反还要进一步蓄积力量为其南下战略做准备。 把被缴械了的部队重新投入战场、第二次广东战役、华中空战以及这次桂南战役中日军损失的飞机迟迟补充补上,就最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汪伪政权打出的“和平反共建国”的口号,还是迎合了国民党内部很多人的心理。 伴随汪伪政权成立后,在华东的一些国民党军明投暗靠或脚踩两只船、致使敌我势力混淆不清,中共急于在华东华中地区打开局面等复杂的因素,国共两党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性也会进一步加剧。 这也是谢昌云今世感到最难处理的一个问题。 第二五零章意外冲突 汪伪政权成立,也正值美国中止《美日航海通商条约》的最后期限的到来。 于是美国政府很快的据此宣布了停止向日本出口机床和部分重要金属、并进一步削减对日的废钢铁和石油输出量的决定。 这里有进一步制裁日本的原因,也有美国因经济复苏和军需生产扩大造成自身需求量增加的原因。 英法等国随之也做出了类似的宣布。 日本是一个资源贫国,同时也是一个工业水平与西方还有较大差距的半工业国,他们虽然拥有很高的设计能力和创造精神,但无奈以上两个前提制约,使得其全部的精密机床、95%的石油、88%的铁矿、50%的铜、80%的锌、85%的铅、100%的橡胶等重要战略物资都要依赖从国外进口。 而这些资源的主产地,又基本都被中国和美英法荷等国所控制。 并且日本的钢铁工业主要是采用平炉炼钢,中间至少要掺杂50%以上的碎钢,但日本工业史很短,国内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废钢,70%以上需要从美国购入。 所以美英法等国的制裁,无疑对日本的经济、特别是基础工业和军事工业是一个相当致命的打击,使其多项军备生产和开发计划不得不延缓或搁置。 日本一方面陷入了侵华战争的泥淖、需要大量的消耗才能满足战争需求,可另一方面所需资源却被严重限制,这下终于尝到了作茧自缚的苦头。 日本也有富有远见的人。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时,曾策划过“九一八事变”,但又不主张急于进行全面侵华战争、而极力推行对华蚕食策略的日本参谋本部作战部长石原莞尔曾说过:国力不增长十倍,是没有能力打日中战争的。 谢昌云更清楚,从现在起日本除了了不得再增加几个师团的兵力之外,不可能对侵华战争再有新的巨大投入了,更多的是要依靠其战略和战术上的变化来求得主动,并以打通通往东南亚的大陆交通线为主要作战目标。 也就是由面转为点、再由点连成线。 而中国军队只要坚守住浙赣、平汉、粤汉、湘桂、南河这几段铁路线上的局部区段、以及阻挡住日军以重庆为目标的重点进攻,日本就不得不走海路进军东南亚,与美英的直接军事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但日军新编成的“中国派遣军”(不含关东军))尚有六十余万兵力和数百架作战飞机,其战力仍不容小觑,所以谢昌云只得把这个判断闷在心里而不敢对任何人提及。 抓住国际形势变化的机遇取得更有利的战略地位、稳步扩大北方的立足点、进一步增强经济和军事实力、在更大范围推进社会改革。 以上几项被谢昌云列为了自己在一九四零年的主要任务。 由于华中日军的航空兵继续受到华南空军的压制,加上第九和第五战区的配合,所以李一权率领的二一六师先头部队摩托化开进的速度很快,从接到开拔命令开始,仅用了十三天时间就进入了陕北。 在此期间,八路军的河防部队在第四集团军作战分队的配合下也连续粉碎了日军数次渡河行动。 见新一军二一六师和骑二军的增援部队已到,毛泽东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便下令八路军留守兵团预备部队和驰援陕北的八路军一二零师一部,对趁留守兵团收缩兵力之机占领了陕甘部分共产党控制区域的胡宗南部队展开反击。 而就在这时,二一六师也在西安进入陕北的门户洛川,与军统和胡宗南部发生了冲突。 新一军目前还不至于直接卷入国共两方的军事冲突,起因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军统局在国统区与陕甘宁特区的交界处建立了不少交通检查站,洛川检查站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 对于正常流通的货物和有明确身份的特区人员的出入,军统局检查站一般不敢阻拦,只是为难一下或卡要的东西。但对那些零散投奔延安的各界人士和青年学生,军统局却百般阻拦、严加盘查,有些便直接予以扣押。 这天二一六师师的一个供给部管理员和一个排长,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押运着六卡车从西安采购的生活物资经过洛川检查站时被拦了下来。 知道这是例行检查,二一六师官兵也没说什么就下了车,还正好借此可以松松身骨去方便一下。 检查站的军统人员吃拿卡要惯了,同时长期呆在西北也不知十二集团军的厉害,当班的这组稽查,恰又是刚轮休后上岗的,只知道十二集团军有部队移防陕北,却没见到过见前几天二一六师通过时的阵势。 见几辆卡车上吃的用的不少,像那些成箱的高档香烟、成袋的白糖和白面大米又都是平常难见到的,检查站带班的组长就以涉嫌军车走私为由,向那个管理员提出要留下一部分物品来抵税。 二一六师在江西和湖南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从平江到陕北横跨四省更是通行无阻,管理员哪里会买军统的这个帐?三言两语过后便和军统人员吵了起来。 恼羞成怒的军统检查人员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强硬的小军官,又见押车的士兵不多,于是派了几个人又往车上爬,想强行卸下一些货物,但立刻被押车的士兵给扯了下来,并把几个人给按在了地上。 在军统带班的头目急促的哨声中,只见二三十个拿着长短枪的人就从一排平房里冲了出来,把几辆卡车给包围了起来。 押车的排长在见军统要来硬的,于是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便迅速隐蔽在了卡车后面,端起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与军统对峙起来。 这时那排房子的又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披着一件带有少校领章的棉衣、光着脑袋的军官走了出来,带上房门后上前几步就扯着一口的江浙官话吼道:“干什么呀?是不是想抗拒检查?” 那个管理员估计这人是检查站负责的,于是就走上前去向他出示了证件,并解释起了事情的起因。 可这名军统少校听了几句就不厌烦的打断了管理员的话,“你们没有西安交通检查处和警备司令部的证明,不全部扣留你们的物品就不错了,还想在这里动武吗?看你们是刚来,我就不多追究了,留下一个车东西然后走你们的。” 管理员道:“上司没有通知我过检查站要证明,而且前面的检查站我们也过了。如果长官一定要证明的话,我们有一个营和一个补给站就在前面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我先派一台车带上长官的人过去办理如何?我们其他人必须留在这里看守车辆物品。” “还想讲价?你们马上” 军统少校话未说完,他身后的房门猛一下就被拉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蓬松的女子冲出房间,一边陕西话嘶喊着:“请救救我们!老乡,请救救我们!”一边跑到了管理员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晃动。 “妈的!你这个异党分子,谁让你跑出来的?来人,给我把她拖回去!”军统少校上来就要扯那个年轻女子,连棉军衣掉在了地上也不顾。 另有两个提着枪的军统人员也朝这边跑过来。 “慢点!这是作甚?这女娃子的衣裳为甚这乱?你们是不是在欺负妇女?” 二一六师这些陕西籍官兵刚回到故乡,听到陕西话就感到格外亲切,又见是一个俊俏女子受了欺负,管理员便立刻把女青年挡在了身后。 军统少校接过部下捡起来的棉衣披上,拉着脸对管理员道:“你一个小小的中尉竟敢多管闲事!告诉你,这是异党分子,国统区禁止异党分子活动是上峰的严令,一经发现一律拘捕。让开,把这个臭娘们带回去!” “大哥,我们不是异党分子,我们就是想去延安去参加抗日,我还有两个男同学被他们关在那间屋子里,这个禽兽把我带到他的屋子里想欺负我,说只要我答应了就可以放我们走。大哥,我听你也是陕西人,救救我们吧!” “带走、快带走,等会儿再好好收拾这个小娘们!”军统少校一挥手,两个部下便扑向了女青年。 管理员也伸出双臂再次进行阻拦。 “你们都不要动,放我们周管理员和那女娃过来!”卡车后面的排长见这边情况不对,也马上高声喊道。 “你们还想反了!” 军统少校从部下手里夺过一支顶上了火的驳壳枪,照着管理员的大腿就扣动了扳机。 “呯!” 管理员猛一个踉跄,倒下的一瞬间把那名女青年也拉倒在地,抱着她向后一串翻滚,别在腰间的手枪便顺势抽了出来。 “射击!” 排长的话音刚落,身旁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那名管理员也用手枪对着军统少校和他的两个部下开了火。 二一六师的这十几名官兵都是打日本见过血的主,就连那名中尉管理员也是先在十七路军行伍几年、又在赣州训练基地经过了一年多严苛的训练,当了后勤军官之后每年还有几次手枪打靶的练习,考核也非常严格。 所以一群手持先进武器的虎狼之兵,对付二十余个没有作战经验的军统武装人员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两三分钟之后,二十多名军统人员大半死伤,其余的则丢下了枪卧地叫饶。那个军统少校头部和胸部各中一弹,死得再也不能死了! 公路另外还有一辆等待检查的汽车和一辆大车,车上的人听到了枪声吓得趴在了车上一动也不敢动。一辆正从北边开过来汽车的驾驶员胆子大一些,还没看清情况就赶紧转过头跑掉了。 “看住这些人。搜查房间。过来个人给周管理员包扎一下!” 排长下完命令后走到躺在地上的军统少校身边踢了一脚,又来到管理员面前蹲下道:“老周,你把少校都打死了,这个祸惹大了!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就赶紧走。” 周管理员毕竟经历的世面多一些,听了排长的话之后赶紧摇头道:“王排长,你我现在都走不得,你马上叫一辆车去前面报告,东头第二个房间里还有两个学生,把他们和这个女娃儿一起带走,剩下的人把检查站的人和东西看住,等长官来了再说。对了,找一找看开始向我们要东西的那个家伙还活着没有?” 排长想了一下道:“也只能怎么办了,我马上就派人找去报告。” 离检查站不到五百米的村子里还住有胡宗南部八十军的一个营,其任务之一就是在遇有特殊情况时协助这个检查站,这边的枪一响,营长很快就集合了一个连,亲自带队往检查站跑过来。 一般来说冲突的双方都已经结束了战斗状态,八十军赶来最多是把人都扣下,然后向上报告,不会参与此事的处理。 可谁想到有一个在屋子里看管那两个男学生的军统稽查人员见势不妙,也顾不得那两个学生了,便从后窗里翻了出去,跑了出了两百多米正好遇见八十军,彼此平常又都认识,那个稽查人员便喘吁吁的向营长报告说检查站因扣押了共党分子,被假冒国军的十几个武装人员袭击,死伤惨重。 “是异党武装抢人!”八十军的营长一听就急了,忙令部下快速展开战斗队形将检查站包围起来。 慌乱之中,几名跑在前面的士兵就对公路旁一辆刚开动的汽车开了火,把一名身穿军装背着枪正往车厢上爬的人给打了下来。 营长有些经验,这时看清了车上和车下的人带着钢盔、身上穿的军装也特别,就知情况有出入,刚想喝令不准开枪,但对面的人已经迅速卧倒开始了还击,猛烈的火力一下就把跑动着的十几名士兵打倒在地。 这边一百多人也赶紧原地趴下开始还击。 “搞不好是十二集团军!”营长一闪念,还来不及叫喊便被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胸部倒在了地上。 连长一见营长中弹,立刻眼都红了,躲在一个土包后面挥动着驳壳枪指挥部下开始了冲锋。 这一打就收不住了,枪声变得更加猛烈,连互相说话都听不清楚。 不一会儿八十军的另外两个连便赶来了,从两面包抄过去隔着一百多米远把检查站和剩下的五辆汽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第二五一章护短 表面看来,检查站引起的冲突似乎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不过即使是以几百人的兵力包围了看上去好像只有十几人的对方,但八十军也不再敢贸然发动进攻。 对方火力猛、枪法准、隐蔽好,轻机枪至少有七八挺(八十军把冲锋枪误认为是轻机枪),只打了这么一会儿先前那个连就伤亡了三十余人,余下的人只顾盲目放枪,连头都不敢轻易抬起。 从没有见过装备这么好和这么能打的武装,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天黑或援兵带着重武器过来。 二一六师押车的一个班有十二人,除去走掉了的那辆车和在汽车上中弹死去的一名士兵,剩下的含一个排长、一个管理员、十名正副驾驶员在内还有二十三人,共有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七支(每辆汽车的副驾驶员配有一支)、半自动步枪八支、手枪七支(每辆车的正驾驶员配有一支)、枪榴弹发射器两具,其火力绝非一般。 枪声刚一稀落下来,就听检查站那边就有人躲在汽车后面喊道:“我们是十二集团军新一军二一六师的。你们是哪部分的?为甚要袭击我们?叫你们长官出来说话!” 兼任连长的副营长和另外两个连长一听,“坏了!怎么打到新一军头上了?” 前几天新一军一队接一队的坦克和汽车一直过了整整半夜,扰得八十军这些官兵睡不着,可都是爬起来远远看到了的。 见对方没有再射击,两个连长赶紧从两侧猫着腰跑到了副营长面前。 “是谁先开的枪?”副营长问道。 跟着营长最先来到的那名连长苦着脸道:“是我们先开的枪。弟兄们见有一辆汽车要跑,就先动了手。不过是检查站的人先报的信,说是检查站被共产党袭击了。就是他,报信的就是那个家伙!” 副营长喝道:“害死我们了!把他给我抓起来!” 接着副营长又朝远处喊道:“新一军的弟兄们,我们不会进攻,你们也不要开枪,让我们先把死伤的弟兄抬下来。我这就去向团部报告,你们也赶紧去向你们的长官报告!” “他们已经开走了一辆车了,估计他们的大队很快就会坐汽车过来,我们还是先撤吧!”那个连长心有余悸的建议道。 “不行,我们不能打也不能撤。不然上峰追究起来我们就等着被查办吧!我回去打电话,再看看营长怎么样了?你们在这里稳住。” 副营长自有他的主意,前面的事与他没关系,但后面如果处置不当,一切后果就全要有他来负责了。 八十军不进攻,二一六师的官兵更不会扩大事端了,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等待各自的上司到来。 经过改造后的西安至延安的公路路况不错,一个多小时后,二一六师的一名营长带着一个连便乘车赶到了检查站以北三百多米处。部队一跳下车立刻将几门迫击炮架上,其余的一百余官兵以战斗队形迅速展开,将八十军的那个营反包围了起来。 一个连敢包围一个营,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看到扬起来的迫击炮管和那些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新一军士兵,八十军的官兵动都不敢动一下,全都死死的趴在了地上,心里祈祷着长官能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八十军的一个团长骑着马带着几百人终于赶来了。 随后双方商定以检查站为界,各自都把兵都撤到了一边。 几个小时之后,二一六师的副师长和政训处长、军法处长、供给处长,第十战区、八十军、军统西安检查处的有关人员人也相继赶到了。 幸亏没有再打起来! 这是西安方向过来的人在了解了初步情况后的首先冒出来的念头。 先不说别的,单是以二十几个人短促的战斗,就打死打伤了五十二人,自己仅在不备的情况下死伤各一人,就足以让人惊骇无比了! 陕西这边还在调查,谢昌云那里通过李一权的报告获悉了大致情况后,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传我的命令,第十二集团军、广西保安司令部、福建保安司令部、湘南保安司令部,立刻把所在地的军统交通检查站给我封了,人员全部关押!战区情报处和侦缉处立刻把长官部和省府的军统秘密人员抓起来。” 除了气愤之外,谢昌云更主要的是想借题发挥铲除一部分军统秘密人员,并试探一下蒋介石态度。 四战区各部和十二集团军接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几个小时之内有上千名军统人员被扣押,其中包括了军统秘密安插在四战区长官部和广东省府机关里的十三人。 戴笠闻讯大惊!连忙跑到蒋介石官邸,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铁青着个脸,向戴笠问道:“是不是因为洛川的事?你们调查的如何?” 在蒋介石面前戴笠不敢隐瞒,便把洛川检查站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如实向蒋介石做了汇报。 “荒唐!失察!懒惰!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不赶紧向谢昌云说明道歉,等事情不可收拾了才知道来找我?”蒋介石拍着桌子一通怒吼。 戴笠一额头的汗也不敢擦,双腿笔直、上身微躬的道:“报告校长,学生确实荒唐、失察、懒惰。请校长处罚!” 戴笠就是这点好,在蒋介石面前一不说假话、二不找理由、三是百分之百的听命,所以也压过了众多黄埔学长被蒋介石所信任。 当然除此之外,也不能不承认戴笠对情报工作十分狂热和执著,并有很高的天分。 蒋介石怒气平息了一些之后便问道:“除了四战区以外,你们其他地方的情报系统有损失没有?” 戴笠道:“没有。四战区也只是限于重要机关,其他的人都没有动。” 蒋介石道:“那是昌云不想跟你彻底翻脸。昌云做事如打仗,不动则已,只要一动就必须把主动权抓在手里,然后或进或退、张弛有度。你和昌云比,你觉得你能斗得过他吗?他抓了你的人,你敢不敢去抓他的人?” 没等戴笠回答,蒋介石又接着道:“除了对付共产党之外,你做的事情他都能做,可是他做的事情你就做不到了。该舍的就要舍,该做的还要继续做,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昌云那里我会和他谈谈的。” 戴笠诺诺退下,回到自己在曾家岩的公馆之后,按照蒋介石的指点左思右想了一阵,也觉得除了以极端手段对付谢昌云之外,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方。 但那个极端手段在戴笠脑袋里也只是一闪而以,甚至都不敢细想。 对谢昌云在抗战中举足轻重的作用戴笠十分清楚。 虽然新一军在洛川检查站事件中并非没有责任,连鸣枪示警的过程都省略了,一开枪就是杀人,完全如同在战场上一样。 几十条人命摆在那里,新一军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但如果要深究下去,其他事都好说,唯独军统堵截扣押赴延安学生一事决不可闹大,虽然有限制异党活动的法案,但学生并非就是共产党,这个无论如何拿不到台面上来,否则还不知会有多少有名望的人跑到委员长那里吵闹! 此外各战区有权督查军纪。各地那些交通检查站有几个屁股是绝对干净的?如认真查办起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这件事只能赔礼道歉、大事化小、低调处理。 不过自己虽然权利很大,但公开的只是一个军统局副局长、铨叙上校加少将衔,是不敢与谢昌云直接对话的。 军统局局长是由现任的侍从室一处主任贺耀祖兼任,戴笠只好请他来出面了。 另外胡宗南和戴笠是多年至交,他手下的八十军又是当时一方,于是戴笠又坐飞机赶往西安,与胡宗南进行了面谈。 第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那里戴笠也有一番活动。 蒋鼎文倒无所谓,八十军也好、新一军二一六师也好,目前都隶属于第十战区,只要这两个当事双方不闹,他也乐得图个息事宁人。 可胡宗南一开始却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自己这方因先开枪打死了人而背理,但新一军下手也太狠了!如不要求加以严厉惩处,自己今后在下属中的威信何存? 另外,对军事委员会关于换装了新式装备的部队不得进入与陕甘宁接壤地区的特别规定,胡宗南对谢昌云也多有怨气。 所以按胡宗南的想法,至少二一六师当事的两个军官必须执行枪决。 戴笠一听就急了!赶紧把校长的训话和其中涉及的深层厉害关系细细讲给了胡宗南听。 在戴笠的劝说下,胡宗南把要求降低到了将两名军官判刑、并对赔偿死伤人员给以一次性抚恤赔偿。 军统局也做出了对侮辱妇女的洛川交通检查站站长(已死亡)予以开除军籍的处罚,对敲诈物资和谎报情况的两名检查站人员予以枪决的决定。 下面就要看谢昌云和新一军如何回应了! 然而谢昌云提出的处理办法,却让所有关注这一事件的人掉了一地的眼球。 “新一军军长李一权、自以下二一六师师长、团长、营长、连长五人,因约束部下不力,各予降一级军衔的处罚,其他人免予追究;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负有关联责任,向军事委员会自请免去代理司令长官一职、仍任战区副司令长官;八十军首先开枪的责任人予以判刑;新一军和八十军各自赔偿对方死伤人员一次性抚恤金;因部队补充被延误,军统局和八十军象征性付给二一六师赔偿金二千元。” “这这”蒋鼎文、胡宗南、戴笠等看了后都不知如何表态是好了! 明摆着是护短,可是别人敢用上将、中将、少将的职务和军衔来争这口气,远比枪毙两个小军官的处罚要重得多。 虽然军事委员会十有八九不会同意,但换做自己肯定连提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也决不能完全同意这个条件。事情都讲究对等,如果谢昌云把意见报到了军事委员会,自己等人再没有个相应的自请处分的表示怎么能说得过去? 于是蒋鼎文和贺耀祖又请出陈济棠、陈诚、孙蔚如等一道轮番做谢昌云的工作,好歹让他同意把内部的处罚改为了对团、营、连长和当事的管理员、排长,各予以降低一级军衔的处分。 谢昌云所提其他要求和军统局的处罚依旧执行。 谢昌云随即下令释放了所有在押军统人员,并给军统局提供了一批只准用于敌占区情报活动的价值五十万元的进口谍报器材。 对军统在抗战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谢昌云还是要给予支持和利用的。 一件本可以闹得轰轰烈烈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了,所有有关报道都以涉及军事机密为由被封杀。 但暗自的流传却无法控制,以至于很快发展到了多个版本。 其中“中尉当场枪毙色棍军统少校”、“新一军以一当百对抗八十军”、“谢昌云摔帽怒抓军统”等情节,最为人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 在这次角逐中谢昌云有得有失。 他以其敢为下级军官和士兵担待责任而更进一步树立了在部下中的威望,同时也检验了福建广西等新纳入四战区的地方对他的命令的执行程度。 谢昌云名字也在军统内部“谈虎变色”。 但另一个方面,谢昌云也因敢向蒋介石集团的核心组织挑战,从而引起了蒋介石对他的进一步防范。 不过,倚重、利用和拉拢,还是蒋介石对谢昌云所采取的基本策略。 第二五二章遭遇埋伏 局部的小冲突对战局并无影响。 在陕北方面,由于连续强渡黄河受挫,并得知了骑二军和新一军进入陕北的情报,加上后方频频被八路军一二九师等部袭扰,日军不得不放弃了西渡黄河的计划、将部队收缩回了离石等地。 在河防战斗中,陕北八路军留守兵团以伤亡五百余人的代价,总计毙伤日军七百余人,但基本没有缴获。 而胡宗南面临八路军的步步逼迫,又见日军放弃了渡河企图,于是就表示自己所部进入特区部分地区,目的是为了防范日军渡河,借坡下驴的将所侵占的特区的地盘全都退了出来。 陕北面临的危急暂时解除了,但是中条山的战斗却越打越激烈,三万余日军的凶猛进攻使得十余万中国军队伤亡惨重、苦苦支撑,要不是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特别是三十八军表现出众,整个中条山防线早就被日军所攻破了。 这场战斗之所以打得如此胶着和被动,除了日军决意要获得可威胁潼关的黄河重要渡口之外,山西和河南一带的国共军事的磨擦有明显加剧趋势,致使不能形成合力对日军后方和攻击线进行有效的打击,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除了中条山之外,可用于对南同蒲线、石太线以及太原附近日军展开打击的中国军队至少有三十万众,但可惜大部都用在了保地盘或抢地盘的内耗上,不能不说是国人的一个悲哀! 谢昌云不忍看孙蔚如部损失过大,同时还有平衡与国共双方关系方面的考虑,于是就向军事委员会提出了华南空军以远程轰炸机支援中条山作战的建议。 谢昌云这个建议理所当然被军事委员会以最快的速度所批准。 谢昌云善用空军,华南空军也在多次战役中都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且其中又不需军事委员会增加一分钱的开支,蒋介石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为重要的是谢昌云能有这种主动的态度。 而且只要一次不允,以后就很难再请动谢昌云这尊神了。对这点蒋介石始终没有忘掉。 其实对日军进行空袭的最理想的方式,是以华南空军战斗机进驻西安机场,与中央空军战斗机一起提供护航、以驻成都的苏联航空志愿队轰炸机出动对中条山日军进行密集轰炸。 但苏联航空志愿队和中央空军的战斗机护航能力较差,而华南空军的p-40航程不够,中间的宜昌、老河口等机场又暂达不到供p-40转场的条件。日军有还几个前线机场,如果他的战斗机起飞快一些,那些航速较慢、又没有战斗机护航的苏式轰炸机就危险了。 所以谢昌云只得选择了使用从赣州起飞的轰-2远程轰炸机。 但远程轰炸机的打击很难保证连续性,所以就必须利用它的突然性和准确性来力求获得一次出动的最大打击效果。 三十八军有四战区培训过的对空联络员,并有一百多名训练了两年而且是使用与四战区同样装备的特种兵。 在谢昌云把轰炸设想电告孙蔚如之后的第三天,进攻中条山的日军的十处重要目标的详情就转到了四战区。 这次是公事公办,所以谢昌云和孙蔚如都没有使用私人电讯联络的渠道。而且在四战区作战处和孙蔚如直接沟通之后,具体的空袭计划也不需要谢昌云来详细过问了。 同时谢昌云也还有其他事情急着要办。 四战区作战处和华南空军、三十八集团军经过商讨,根据日军目标的作用以及轰炸能力,在十个目标中最后选定了六个首要空袭目标和两个备用空袭目标。 二月三日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华南空军二十四架轰-2远程轰炸机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了中条山上空,在地面指引下很快寻找到了目标,紧接着就向日军的两处炮兵阵地、两处兵力集结地、两个辎重补给基地投下了共数百颗、将近三十吨的炸弹和燃烧弹。 毫无征兆的空袭、雨点般落下的炸弹,使全部注意力都用于地面进攻的日军遭到了极为惨痛的打击。 日军紧急从郑县、晋城、运城机场起飞战斗机四十余架,试图追赶和堵截中国轰炸机,但飞行速度每小时可达四百四十公里的轰-2哪可能被航速相等的日军战斗机追上和拦住,更何况日机连中国轰炸机准确的飞行方向都没有摸到。 三个多小时后,华南空军二十四架轰炸机全部降落在了赣州机场。 据后来三十八军特种部队观察的结果,这次空袭炸死炸伤日军三千余人、摧毁火炮三十三门、炸毁和焚烧日军弹药、粮食和物资不计其数。 日军对中条山中国军队的进攻势头顿时被遏制。 二月五日凌晨,华南空军抢在日军战斗机升空之前,再次对日军进行了远程空袭,一举炸毁日军运城、晋城机场,并轰炸了中条山日军的三个地面目标。 连续两次空袭,不但给日军地面部队以沉重打击,而且还摧毁了日军航空兵三十余架可于支援地面作战的飞机。 日军虽然没有马上后撤,但短期内不可能再对中条山的中国军队防线形成重大压力了。 但华南空军的一架轰-2轰炸机由于机械故障在豫西山区坠毁,好在机上的三名美国航空志愿队飞行员和一名中国飞行员及时跳伞脱险,虽然落地时 时有两人从山坡上滚下受伤,但经当地驻军和老百姓的及时搜寻救护,很快都被妥善送往了西安。 黄光锐闻讯又赶紧派人赶到豫西,在驻军的协助下把飞机发动机的残骸全部收集起来运回了广东。 华南空军的飞机就是就主要就是靠这种大功率风冷式发动机,在性能上压倒了日军飞机,所以发动机的设计和制造工艺目前还需绝对保密。 虽然日军著名的零式战斗机不久后将投入使用,但谢昌云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手段。飞机发动机的功率不足,一直是整个二战期间日军的一个短板。 第二次对中条山空袭时,谢昌云就已经到达了广西,计划首先在南宁一带对军事设施和驻军进行视察,然后赶到钦州与三十五集团军与官兵一同过年。 上次打完仗之后由于各部要进入一段休整时间,而且驻防的部署也没有全部调整到位,所以谢昌云就先返回了韶关。 但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对钦州这块重要区域的防御以及将来出击境外的部署、包括通向镇南关的地形和道路等方面的情况在内,他必须要认真的察看一下。 至于 与广西地方上的关系, 陈济棠在南宁和桂林住了半个月,已经都基本协调好了,因此谢昌云对这一块也就不再过问。 为了不引起桂系的误解,现在四战区对广西只是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务,不仅民政,就是连地方治安和内卫都继续由广西自行办理。 可谁知恰恰是在这方面差点出了大事。 六日上午,谢昌云和战区的副参谋长、联勤司令部副司令、战区作战处长、警卫处副处长等乘车由邕宁县出发准备前往钦州。 车队离开邕宁县城几公里之后,坐在最前面一辆卡车上的警务处副处长就让车停了下来,然后步话机一阵呼叫,路旁一个山坳里就驶出了三十五集团军预先隐藏好的三辆“粤豹”小型越野车和四辆“粤虎”中型越野车。 警卫处副处长请谢昌云等下了原来乘坐的卧车和卡车,然后命令负责途中警卫的南宁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加强排带着原车队继续前行。 十分钟过后,谢昌云等的新车队才继续出发。 邕宁县距广东钦州地区的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多公里,加上山路弯道只有三十一二公里。按原计划南宁警备司令部负责将谢昌云一行护送到广东境内后就完成了任务,改由三十五集团军担任广东境内的护卫。 看来警务处是与三十五集团军事先就联系好了,改在广西境内换车,用一明一暗的办法来保证通过两省接壤地带的安全。 各有各的职责,所以对警务处的这类临时变动,只要不会影响既定行程,谢昌云一般不会干涉。 车队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前方传来了连续几声爆炸声,接着密集的枪声也隐约可闻。 车队立刻停了下来。谢昌云刚下车,麦德彪就带着几名卫士围在了他的身边,其余近二十名卫士也迅速散开布置好了警戒。 “谢长官,估计是前面的车队遭到袭击了。”警务处副处长从前面跑过来报告道。 谢昌云神色镇定的点了点头,随后靠过来的副参谋长等也没有太多惊讶。 都是战争经验很丰富的人,前面的爆炸声和枪声一响,大家就估计出了是什么情况。 倒是一些原来觉得警务处太过谨慎的人,再看警务处副处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谢长官,这里地形不是太好,是不是转移一下?”作战处长很快提出了建议。 谢昌云还未做答复,三十五集团军带车的一个中校军官跑过来道:“谢长官,前面只有十几公里就进入广东了,我们有一个排在交界地带等候,这里步话机距离不够,和他们联系不上,但估计他们听到枪响会赶过来。” 谢昌云这会儿已经看好了地形,于是指着前方道:“往前走三百米,那里有一个独立山包,四周比较开阔,我们先到那里去。麦德彪,你带十个人和一台步话机,跟中校到前面去看看情况,争取和接应部队沟通联系,对前面的警卫部队能支援就尽量支援一下。坐车去,动作要快!林副参谋长,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一个军营,你带一台车去那里调援军来。” 麦德彪转头对李廷秀道:“长官们就交给你了!”然后迅速调集了十名卫士,与中校一起坐上一辆“粤虎”急速往前驶去。 谢昌云等也迅速上了车向前面的山包开去。 五六分钟之后,前方原来稀落了的枪声再度剧烈起来,中间还参杂着明显是手榴弹的连续爆炸声。 不一会儿就枪声就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一声也听不见了。 很快麦德彪就通过步话机报告道:“警卫车队遭到埋伏,有两辆卡车和两辆卧车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撞翻,警卫部队死伤过半,袭击的人有好几十,全部穿着军装,有两挺机枪和几只花机关,还有不少手榴弹,和我们交火以后就撤退了。接应部队和我们同时感到,我们没有伤亡。请长官指示!” 谢昌云接过话筒道:“麦德彪,现在公路还能不能通行?” 麦德彪道:“报告长官,公路上石头很多,需要进行大致清理汽车才能通过。” 谢昌云道:“你们不要追击,注意警戒,一面救治伤员一面疏通道路,我们马上过去。” 麦德彪急忙道:“长官,这里还不安全,千万不要过来!” 谢昌云道:“增援都到了,袭击的人还会在那里等死不成?不要说了!” 来到了警卫车队被袭击的现场,只见沿公路一百多米内一片疮痍,一台卧车滚在了路旁的山坡下四轮朝天,上面满是弹孔,通过变型的牌照可以认出那正是谢昌云和王秋先前坐的那部车。 另一台原来是副参谋长和联勤部副司令坐的卧车,不但被石块撞得严重变形,而且还被手榴弹把内部炸的稀烂。 那两辆被毁的卡车都侧翻在路边,其中一辆还有燃烧过的痕迹,另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刚拖出了一个浑身是血惨叫着的士兵,路边还排放着两长溜尸体和伤员。 旁边的山坡上还有尸体被穿着作战服的士兵拖出来,显然是被打死的袭击者。 情况要比麦德彪说的严重得多。 第二五三章各方震动 “李廷秀,你带几个人参加救护伤员,其他的人帮忙去把路上的障碍清干净,要先疏通后面的公路,让汽车尽快把伤员运走。” 四战区的年轻军官和普通士兵都学过战场救护知识,但卫士们受这方面的训练更要严格一些。 谢昌云下完命令,便叫上王秋提着车上备的急救箱一起向放置伤员的地方走去。 除了卫队副队长带着三名男卫士和一名女卫士警惕的护在谢昌云和王秋身边以外,其他的人不论官职大小都赶紧行动了起来。 谢昌云走过去蹲下来挨个看了肯几个伤势较重的伤员的情况,又安慰了另外一些伤员,然后对一个带着上士军衔的伤员问道:“你们带队的连长和排长呢?” 上士神色黯然的指着停放尸体的地方道:“都在那边,排长是被炸死的,连长是坐在小车里翻车摔死的。长官,请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弟兄们报仇。” 谢昌云道:“你们放心,他们跑不了!我会交代下去的。” 看完伤员,谢昌云又来到一旁找到了连长和排长的尸体,先是默默的看了一下,然后就掏出手绢蹲下来为他们擦拭着满是鲜血和泥垢的脸庞。 比这惨烈的场面谢昌云见得多了,可这些人都是为了他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谢昌云心中感到了极为疼痛。 刚为一名伤员包扎完毕的王秋见状赶紧走了过来,从谢昌云要过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手绢,让一个卫士用军用水壶倒着水将手绢洗净,然后又递给了谢昌云继续为烈士擦洗。 包括一些躺着的桂军士兵,都在一片默默的看着。 后面的道路很快被清理干净了,剩下的两辆卡车艰难的转过了头,载上十几个伤员和几名士兵向邕宁方向开去。 不一会儿,副参谋长带着满满两卡车的部队也赶到了,后面还有大量部队正跑步朝这个方向运动。 “长官,袭击者里面还有两个是活的,一个快不行了,一个还能说话。”警务处副处长走过来报告道。 谢昌云道:“移交给驻军严密看管,我们不用管了。李廷秀,你带两个人留在邕宁,协助处理一下善后,再通知战区三处(情报处)和绥靖公署侦缉处执派人来。其他人准备出发,到钦州的计划不变。” 麦德彪收拢了人员,大家在路旁一个水沟里草草洗掉了脸上手上的血渍和泥土便上了车。 谢昌云还没到达钦州,他的警卫车队遇袭的事就已经在广西、四战区长官部和重庆惊动了一大片。 蒋介石大惊失色、雷霆震怒,下了严令要求五日之内必须彻底破获此案。 陈济棠接到报告之后吓得四肢颤抖、虚汗淋漓,靠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随后便一个接一个1亲自给有关人员打起了电话。 广西省府主席兼任广西军管区副司令黄旭初,立刻宣布在南宁和周边数县实行戒严,调派了四千余人的保安部队展开大范围搜索,并对被抓获的袭击者进行审讯,同时还开出了五万法币的悬赏。 四战区长官部派出的情报和侦稽人员、军法人员带着电台、军犬,当天中午下午就赶到了南宁市和邕宁县。 南方空军的飞机也不间断的在出事地点几十公里范围内进行搜寻。 最为恐慌的就是军统局副局长戴笠了。 被蒋校长骂得狗血淋头还是小事。谢昌云前不久刚刚整治了军统局,接着就发生了针对他的袭击事件,让人不得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想。这个案件如果不破获,永远都是军统局脖子上套着的一根绳子。 于是戴笠亲自出马,带着手下最精干的人员也赶到了南宁。 同时贺耀祖也打电话向陈济棠进行了解释。 当谢昌云一行于夜晚七点过一些安全到达钦州后,才知道侍从室、陈济棠、白崇禧、张发奎、陈诚等都相继来过电话询问自己的行踪,车队每驶过一个重要地段后,当地的驻军都用电报或电话把情况报到了三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再由三十五集团军向上报告。 虽然一路上没说什么,但从两辆卧车的损伤情况看,谢昌云对这次遇袭也深感万幸,要不是警务处副处长提前采取了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坐了大半天的车,期间精神又高度紧张了一个多小时,而且由于到达钦州时间已晚,谢昌云等已是辘辘饥肠,连带李汉魂等都饿着肚子在等候,所以大家话也没多说、一身灰尘都没顾得认真清洗就赶紧上了饭桌。 谢昌云让李汉魂把所有随从和卫士都和自己安排在了一个餐厅里,并破例敬了两杯酒,一杯是为大家压惊,另一杯特意感谢了警务处副处长。 当谢昌云端起第三杯酒,祝自己的卫队首次投入战斗并击毙了数名袭击者时,麦德彪等二十余名卫士虽然全都站立了起来,但却无一人端起酒杯。 还是李汉魂见情况不对插进来要跟大家共饮一杯以慰辛苦,这才免去了谢昌云的尴尬。 这种酒对于卫队来说,一辈子都不愿意喝一回。 吃晚饭之后已是八点多钟,谢昌云在李汉魂的办公室里与陈济棠通了一会儿电话,简单说了一下途中的情况,并请他不要把遇袭的事告诉何欣怡。 放下电话后谢昌云又与李汉魂大致商议了一下明天行程的安排,感到精神有些疲倦,也不想再办其他事,便准备去洗澡休息了。 但谢昌云和李汉魂刚起身还没有出门,侍从室主任兼军统局局长贺耀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贺耀祖虽然军衔与谢昌云相当,都是中将加上将衔,但已年逾五旬,谢昌云出生的那年他就已经从日本留学回来在湘军任职,可以说比谢昌云整整高出一辈。 所以贺耀祖也不称呼谢昌云的官职,一开口就亲热的道:“昌云,你到了钦州我们就放心了!委员长今天是少有的震怒,夫人急的差一点就要飞到南宁去了。你这里如果安顿好了,还是给委员长和夫人打个电话为好。” 谢昌云道:“感谢贺主任的关心和提醒!一会儿就请您把电话转到夫人那里。” 贺耀祖道:“好。昌云,这次你遇袭引来了一些人对军统局的微词,雨农(戴笠)的压力很大,他已经带着人赶到南宁去了。有什么进展雨农会及时向你通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对军统局产生误解。” 谢昌云道:“贺主任,这次袭击肯定是日本人所为,我这里连想都没有想会与军统局有关,您就放心好了。不过这是我只对你说,戴笠要紧张就让他再紧张两天去吧!” “哈哈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底数,贺耀祖不由石头落地,一阵爽笑后便道:“好、好!等过两天我再和雨农说。不过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正如你所判断的,这件事的疑点都指向了日本人。” 谢昌云道:“贺主任,我这里还有一堆的军务要办,顾不上问破案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我只要最后知道个结果就行了。不过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发生在我们四战区,又涉及那么多人,这种情况下如果破不了案,那我就要严厉整治内部了。当然,破了案之后四战区也要采取相应措施杜绝后患。” 谢昌云一再强调四战区,贺耀祖哪里会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于是就道:“昌云,这次雨农去南宁主要就是为了破案,今后加强广西情治方面还要靠四战区自己了。如果需要军统局协助,我们一定会尽力。时间不早、不便多说了,我现在就把电话转到夫人那里,夫人和委员长一定还会有所嘱咐。” 电话转过去之后,宋美龄接起电话一听是谢昌云,便首先是一阵急切的询问。然后又是反复的叮嘱,一直说了有二十余分钟,最后才把电话交给蒋介石。 等谢昌云放下电话一看表,时间又过去了四十多分钟,已经是将近十点了,等到住处再洗完澡后起码是十点半,自己原来想早些休息的想法算泡了汤了! 谢昌云这次来钦州还是住的上次那幢洋房,周围的一些房子看样子也是被三十五集团军占用了,密密麻麻的布置了不少的岗哨。 王秋吃晚饭之后就先过来了,先给晾上了一杯凉开水,洗过澡之后把行李和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又把谢昌云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给准备的停停当当,然后就靠在床上一边看着书、一边等着谢昌云回来。 楼上的几间住房王秋只打开了其中带套件的那一间的灯,不用说就知道她和谢昌云俩人晚上是要住在一起。 而这间卧室巧好是上次到钦州何欣怡住的那间。 钦州地处北回归线以南,纬度比广州还要低好几度,所以二月上旬的气候不冷不热相当宜人。 谢昌云上了楼,见迎上前来的王秋只穿了一套合体的单睡衣,玲珑的身材娆娆亭亭,走动时鼓出的胸前还带有轻微的颤动,心里不由猛的升起了一股躁动,身上的疲惫和因遇袭事件带来的烦闷也顿然消失。 于是谢昌云在卧室的外间把外衣外裤迅速脱下,又换上了王秋递过来的拖鞋,坏笑着说了一声“丫头,到床上等着我!”然后就急匆匆的进了洗浴间。 等不到十分钟谢昌云从洗浴间里出来进到卧室,见听话的王秋果然已经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那套睡衣连同内衣也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虽然俩人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谢昌云每次和王秋在一起时却从不让王秋穿着衣服睡觉,几次之后王秋也就习惯了,而且到后来好像还很愿意这样,每次都是主动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而且王秋睡觉有个特点,就是当俩人亲密够了之后,就喜欢把背对着谢昌云蜷缩在他的怀里,然后让谢昌云从后面抱住她入睡,一晚上都不动一下。 与何欣怡面对面的相拥而眠、何雅君的不定式比较,谢昌云说不上那种姿势好坏,更愿意轮着番来尽情享受其中不同的乐趣。 不过就是和王秋在一起时强忍欲望的那个滋味很不好受。 谢昌云上了床之后,立刻搂住王秋亲吻了一阵,然后就在王秋光滑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别看王秋的体型比何欣怡和何雅君娇小,胸前虽饱满可也不是爆满,但腹下的小丘和再往下的隐秘处却异常的突出和厚实,让谢昌云每每爱不释手,一旦触摸起来就没个够,连睡觉时也要把一只手放在那里。 偏偏王秋那里比胸前的两团要敏感得多,每当谢昌云触动一会儿之后她很快就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一面央求着谢昌云过一会儿再动,一面使劲朝谢昌云的怀里拱。 也许是紧张之后的松弛,或是想起了上次在这张床上何欣怡少有的疯狂,谢昌云也不知今天怎么就有一种特别想释放的感觉,当感觉王秋的身体又出现了明显的颤抖,他忍不住一翻身压在了王秋的身上,将下面硬邦邦的物件顶到了王秋异常丰满和湿润的桃源之处。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这次来的时间好像比以前提前了一些,但王秋并没感到有什么特别不对,只是按以前的习惯把双腿略张开一些,然后搂住谢昌云的脖子又于与他亲吻在了一起。 今天王秋似乎也要比以前主动了一点,“难道这是一张魔床?” 在两个舌头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刻,谢昌云便定下了决心。 第二五四章要了王秋 虽然谢昌云决定在今晚要了王秋,而且也知道王秋肯定会顺从,不过他对王秋是真心的疼爱,所以在行动前觉得还是应该对王秋说清楚。 “丫头,我一会儿要进到你的身体里去了,你看行不行?”俩人的双唇分开之后,谢昌云马上就想出了这个既直接、又不失文雅的提示。 王秋一愣,带有些迷离的大眼睛仰看着谢昌云道:“大哥,你的舌头刚才不是已经放到我嘴里了吗?你说还要怎么进来?” “这丫头看来还真是不懂呀!”谢昌云心里感叹着道:“不是那里。等会儿我下面要从顶着的这个地方进到你的身体去,要都放进去,然后你就真正成了哥的人了,噢!不能完全这么说,应该说哥也就成了你的人了。” “真的是要从这里进去呀!男人和女人一定都要这样吗?”看来王秋也不是一点不懂,而是似懂非懂。 谢昌云道:“这是男女相亲相爱的最后一关,都是这样的。” “大哥,你那个能进的去吗?会不会把你把你那里弄坏了呀?”谢昌云那家伙膨胀起来有多大,王秋可是清楚的,但一心只关心着谢昌云的她并没想到自己会有什么痛苦。 谢昌云心里一阵感动,差点就要放弃了自己的邪念,但又一想话都说到这样的程度了,哪里可能再退回来?于是又解释道:“我没事,就是你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疼,过一阵就好了。” 王秋见谢昌云执意要这样做,于是贝齿将下唇轻轻一咬道:“大哥,我不怕疼,只要你没有事就行。你就进来吧!” “等一下。”谢昌云可不想在崭新的床单上留下印记,但又实在是不想离开王秋的身体,左右一看,一眼就盯到了床头柜上王秋之前脱下来的那个白色内裤,于是抱着王秋往旁边一滚,接着手一抓,再滚回大床中间的时候内裤已经被垫在了王秋的身下。 感觉放的位置还比较正,谢昌云就再次压住了王秋,然后轻声的道:“丫头,把你的腿再分开一点。” 王秋刚把双腿又往两旁张开了一些,谢昌云就坚定的往前一挺。 “啊呀!”王秋感到下身瞬间一股刺痛传来,不由的叫了一声。 突破的那一下谢昌云也感觉到了王秋体内十分紧密的狭窄,因此不敢再鲁莽,而是放慢速度,一面观看着王秋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往里挤,准备一旦王秋疼得厉害就立刻停下来。 缓缓的全部进入后,见王秋始终没有再做声,谢昌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王秋的忍耐力很强,稍定了一会儿便慢慢开始动作起来,想尽快的给王秋带来另一层感受。 果然,随着谢昌云一阵缓慢的耸动,王秋紧张的表情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而又羞涩的神态。 在之前王秋只是把谢昌云进到自己身体里,当做了一件俩人进一步亲密的必经步奏,强忍下了先开始的刺痛和紧接着的胀痛,可谁知这些疼痛很快就被下体内传来的一种道不清的酥麻所取代,并很快就遍布了全身,自己甚至渴望这种感觉持久下去。 “怎么会是这样?是只有自己这样,还是别的女人都这样?”王秋不敢想下去了,同时再度袭来的快意和忍不住的阵阵抽搐也不容她再想其它,双手在空中虚晃几下,不由便捏住了谢昌云的两只胳膊。 而谢昌云也在被紧密包裹住的极度享受中加快了动作频率。 第二天一早七点,按冬季作息时间准时醒过来的谢昌云,正想将胳膊从蜷缩在自己怀里的王秋的头下轻轻抽出,谁知刚动了一下,便把王秋给惊动醒了。 谢昌云也不抽胳膊了,一上一下的两只手稍用了一下力,就把王秋到了自己正面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丫头,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见王秋小脸通红、紧闭眼睛一副羞涩的可爱模样,谢昌云忍不住逗起了她。 王秋赶紧的摇了摇头,把身体使劲的和谢昌云贴在了一起,不想给他留下一丝间隙。 可哪想到这么一靠,双股并拢处就碰上了谢昌云的坚挺,吓得王秋又赶紧的往回缩。 “丫头,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谢昌云的一只手趁势就摸了过去。 “不行!大哥,你今天还有事呢!”王秋在谢昌云的逼迫下终于开了口。 谢昌云纯属是逗王秋玩,并没真打算在要她一次,加王秋推脱,以为是她下身的创口还疼,于是就放开她坐起了身道:“丫头,要是不舒服你接着休息,好好回复一下身体,我先起来了。” “不是!是”王秋一把抓住了谢昌云的胳膊,欲言又止。 “是什么?有话可不准隐瞒。”谢昌云停止了起床的动作,伸手在王秋鼻子上刮了一下。 王秋的脸变得越发红艳,犹豫了一会儿,相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大哥,我昨天晚上好那个。我不想那样,可是管不住自己,这这个样子,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什么?你什么样子我不喜欢你?噢知道了!”想起昨晚到了最后,王秋整个人都缠在了自己身上、陷入了一片迷茫的样子,谢昌云知道她是在顾虑什么了。 “丫头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欣这才说明你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呀!”谢昌云本来想拿何欣怡和何雅君来进行说明,可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就把具体的对象变成了泛泛的对象。 “真的是这样?”王秋眼睛立刻明亮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谢昌云道:“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没见刚才还说向和你再来一次吗?现在时间不够了,等晚上我再给你好好解释解释。” “我也要起来了!哎”王秋放下了心结,马上就恢复了活力,哪知刚抬起身,下身就传来了一阵疼痛。 “怎么了?疼的厉害吗?”谢昌云一把扶住王秋关切的问道。 王秋道:“没有多疼,只是刚才没注意,现在好多了。” 谢昌云道:“今天我不会外出很远,如果有紧急电报很好联系上我,你就不必跟出去了,好好休息一天肯定能恢复过来。 “嗯!”王秋点了点头。 今天白天谢昌云主要是就近视察部队和钦州湾的防御工事、以及主体施工已经完成了的机场,王秋不跟着也无所谓。但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的会餐王秋必须得参加,所以白天就得抓紧把身体恢复过来。 虽然已是大年三十,但对暗杀谢昌云的事件的侦缉行动却丝毫没有放松。在军统、第四战区和广西情治部门的联合努力下,到了当天上午十点多,案情终于获得了突破性进展。 根据昨天和今天陆续被抓获的部分参加了袭击的邕宁保安大队的军官和士兵供认,这次袭击是由他们的连长布置的,参加袭击的总共有两个排的兵力。伏击谁他们不知道,但到达伏击地点之后,每个人被许以了一千到两百元不等的赏金,并先拿到了其中的一半。 不过那名连长和另外一些手下已潜逃,为了早日破获全案并挖出幕后指使,广东和广西两省的保安司令部分别发出了通缉令,并开始对各地的流动人员展开了严密盘查。 同时与那个连长关系较为接近的一些人员、以及原先曾与在广西的日本人有较多接触的人也被列为了重点监视和审查目标。 另外,军统和四战区情报处还在南宁及附近布置了多部侦听电台。 谢昌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所以在案件没有彻底破获之前,这些情况四战区情报处和绥署侦缉处都没敢向他报告。 晚上在三十五集团军的一个连队与官兵一起会过餐之后,谢昌云又带着卫队从钦州前往防城方向,沿着海岸看望了正在执勤的钦州地方警卫队官兵,直到后半夜三点多才回到了住处。 见王秋下了床来走动了一个来回并无异样,谢昌云这才彻底放下了心。不过计划对王秋进行的深入教育还是被他向后拖延了几个小时,等到了天明之后才得以进行。 从初一到初四,谢昌云除了继续沿海的视察和给各部队官兵拜年之外,还特意来到了与法属印度支那(越南)的边境,对照军用地图仔细察看了那一带的地形和道路。 谢昌云指着前方的一条土路对李汉魂道:“李总司令,铁路不算,这样的公路你们半年之内必须勘查好两条,距离至少要延伸到下龙,确保需用的时候经过短时间整修就可以通过重装备。对河内和海防一带的地形也要全部弄清楚,包括法军的兵力分布和装备、工事等方面的情况在内。勘测和侦察行动暂时先秘密进行,过完年之后我就派作战处和情报处的人来协助你们。” 李汉魂问道:“谢长官认为半年之后就有出兵印度支那的可能?” 谢昌云道:“海防港是我们进出口重要物资的命脉,而且还有老街铜矿和云南的个旧锡矿,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日本人后绝不会坐视不理。在国际局势纷乱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把运输线和战略物资产地的安全长期寄托在连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的法国人身上,所以我们以保卫海防港和铁路运输线为目的出兵不可避免,即便不是半年,也不会延长很多,我们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兵的。虽然预定的主要作战对象是日军,但同时也要做好在法军不让路的情况下迅速解决他们的准备。钦州和纵深的防御有十六集团军配合,你们留一个军和一个独立师就够了,其余的两军要准备全部用于境外战场。年后战区要召开军事会议,先拿一个大的方案出来,你们再根据这个方案拟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同时钦州的防御部署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李汉魂这才明白了谢昌云来了这几天,为什么大部分的时间是用在了对基层部队的视察上、而未对三十五集团军的防务部署做全面的指示,原来其中酝酿着更大的战略意图。 “请谢长官放心,我们马上就先对境内的道路进行修整和加固。”李汉魂立刻表示了决心。 谢昌云又道:“除了这些之外,师长以上的军官和主要参谋人员要先一步进行境外综合知识的学习,同时可以在边境居民当中提前物色一些可靠的人员来协助我们。” 二月十二日,谢昌云乘火车到达南宁,四战区情报处长和绥靖公署侦缉处长马上前来向他作了汇报。 “谢长官,袭击案件已基本破获。是一个以商人身份隐藏在广西多年的日本特务,以十五万元分别收买了南宁警备司令部通讯科长、邕江保安大队副大队长和一个连长策划进行的。其中通讯科长负责特务与保安大队副大队长的联络和监听长官的电话,副大队长负责弄清长官的行程,连长负责进行埋伏。副大队长已经抓获在案,连长拒捕被击毙,日本特务潜逃,目前正在追缉之中。”侦缉处长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案件的基本情况。 谢昌云听了以后道:“调动了那么多保安队来伏击我们,难道事先就一点都没被察觉吗?” 情报处长道:“保安队的大队长带着家眷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由副大队长暂时代理。参加伏击的两个排是凌晨以临时演习的名义被拉出来的,那个连长和手下的排长班长和部分士兵是由土匪收编过来的,以前当土匪的时候就是一伙,通过他们控制了所有士兵。他们原计划是把车队干掉之后就把部队拉到深山里去,对可能泄密的人进行清理,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谢昌云又问道:“那个日本特务对外是怎么联系的?” 情报处长道:“他有一部电台,我们侦听到过他发报的信号,但是还没来得及确定准确位置,信号就消失了。后来根据通讯科长的招供去抓捕他时,他已经把电台销毁逃跑了。但是从他的留下的电台残骸的型号可以肯定,他只能通过中继电台才能中转情报和接收指令。我们判断要么是在柳州或桂林隐藏有日本特务机关的大功率电台,要么是在钦州外海有日本的情报船。广西在反谍报的机构设置和技术手段方面的基础很弱,我们建议战区尽快予以加强。” 谢昌云道:“伯公和我原来考虑广西情况特殊,所以一直没有过多干预。但日本的间谍活动已经渗透到了这种程度,甚至可以组织起成规模的武装行动,不得不让我们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广西是我们下一步军事行动的重要基地,内部环境必须加以稳固。你们立刻着手准备在广西建立公开机构,并扩大秘密情报和侦缉系统,战区也会很快与黄主席进行协调。对日本的潜伏电台或是在外海的情报船,要尽快设法将其打掉。” 情报处长道:“我们已经开始布置了监听台,结合一些其他手段,只要日本的潜伏电台还在使用,我们有就把握很快的找到他。但是对付日本在海上的情报船有一定的难度,它有可能是军舰,也可能是商船或海洋考察船,行踪飘忽不定。而且我们和日本没有宣战,里面还涉及到有关的国际公约。” 谢昌云道:“先设法找到它再说,我让空军配合你们。另外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四艘潜艇,也可以派两艘到北部湾来。具体的办法由你们情报处为主和空军海军去进行协调,完了把方案报给我。” “是!”情报处长顿了一下后又道:“军统局戴副局长前天离开了南宁,临走的时候要我代为感谢长官对军统局的信任。” 谢昌云道:“戴副局长还挺有心的。这次你们和军统局合作的怎么样?有什么感受没有?” 情报处长道:“合作的很密切也很顺利。戴副局长和军统局对这个案件非常尽力。” “我感觉军统局在经验上面比我们要强一些,但技术手段上比不过我们。”侦缉处长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谢昌云道:“你们说的很实在。我们起步晚,但规模发展的快,原来的人员基础就显得不能适应了,所以更需要注重人才的培养锻炼。今年准备招收到情治系统的青年学生和派往美国学习的人,数额都要在原来及华东基础上扩大一倍。另外情报和侦缉的骨干人员,凡在职满两年的,不管这期间调过级别没有,从下个月起一律上调一级待遇。” “谢谢长官关心!”两名处长立刻起身立正。 第二五五章反客为主之计 策划和参与伏击谢昌云的人没有多久就全部落网,只是那个装扮为商人的日本特务在柳州被包围时自杀身亡。虽然没有最后查清是哪一级的日本特务机关下达的命令,但能动用潜伏隐蔽极深的间谍来执行这项任务,可以判断出至少是“梅”或“竹”机关才能操纵。 而日本在广西的电台估计是察觉到了风声,也一直没有再开机。 反正最后要算总账,谢昌云便下令不不再就此案专门进行侦破,而是转为常规的监听。 但是遇袭事件的余波还在继续,在情治方面的薄弱以及差点酿成的大祸,使桂系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二月下旬,四战区在桂林设立了军事调查站,并在广西各地设立了军事调查科,广西省保安司令部在战区协助下建立了三个保安部队训练基地,随即开始了对保安部队的全面清理整顿。 同时,四战区还以半卖半送的价格向桂系部队提供了两个师的36式装备,分别装备到了广西的十六集团军和第五战区的十一集团军。 广东省府也向广西省府提供了八百万的贷款,用于改善广西的交通设施,其中包括在凭祥县建设一座机场。 正月初八,何其轩夫妇带着何雅君来到韶关住了几天,与回到韶关过年的廖光恩一起,商定了合伙成立专门从事军火及战略物资开发及贸易公司的事宜,并将公司名称定名为“兴华”,计划将公司总部设在重庆,在韶关和印度支那的海防各设一个办事处。 何雅君一步到位担任了兴华公司董事长,南华公司香港分公司经理梁孝成被调来担任了总经理。 这些事谢昌云基本没有参与,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战区高级军事会议的准备上面。 不过看到何雅君一下高雅了不少,谢昌云便满怀着新奇体验了一下和大公司女董事长在床上的感受,但结果很失望,除了更疯狂和更大付出之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四战区的三个交响合唱团赴各地的巡回演出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和极高的赞誉。 为此四战区特发给总领队何欣怡甲种二等干城奖章一枚。 其余人员各获战区特制的“抗战服务纪念章”一枚。 不过何欣怡的第二枚云麾勋章也几乎是同时颁布了下来,这是对她在广西和钦州战役中所做贡献的表彰。 但谢昌云所获得的又是一枚一等宝鼎勋章,是他的勋章总数增加到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四枚一等宝鼎勋章和一枚一等云麾勋章。 虽然对在勋章的数量和等级上永远赶不上小弟而有些沮丧,但让何欣怡所最为关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从外地回来的当天就发现放在壁柜里的套套的数量不对了! 就算妹妹何雅君来住了几天,但也用不了那么多呀!只有一种可能,再回想晚饭时王秋脸上好像是比从前多了一些光彩,何欣怡心里就基本有数了。 不过这事何欣怡绝不会直接去问谢昌云,而是在第二天中午拿了十盒套套, 包在了一起交给了王秋。 王秋回到房间把纸包打开一看,立刻就羞得粉脸通红,一连好几天见到何欣怡的时候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 这天上午,谢昌云正在主持召开战区高级军事会议,但会议室里响起的电话铃声却将他的讲话给打断了。 这时候把电话打到会议室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一般人的电话也转不进来。 作战处的一个高级参谋赶紧过去拿起了电话,只听了一下就面向谢昌云报告道:“谢长官,是你的电话。” 谢昌云过去从参谋手中接过电话道:“我是谢昌云,你是哪里?” “大哥,你快回办公室来一下,这里刚收到了一份重要电报!”电话中马上传出了王秋急促而又兴奋的声音。 王秋虽然没说电报的内容,但谢昌云知道王秋会掌握分寸,如果不是重要的电报绝不会叫自己回办公室去。不过听她的语气倒不像是不好的消息。 “好,我马上过去。” 谢昌云放下电话对陈济棠道:“伯公,我有件要紧事回办公室处理,不过不是战区的事。你看大家是不是休息一会儿。” 陈济棠道:“也好,坐了两个小时了,就休息一会儿,你赶快去办你的事。” 谢昌云的办公室离会议室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当他走到办公室里间门口,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王秋一脸笑盈盈的站在门的里侧。 门一关上,王秋就接着递过来一份电报道:“大哥,你看,你快看!” 电报文字不多,谢昌云拿过电报飞快几眼就看清了核心内容,笑意立刻就浮现在了脸上。这确实是一份很重要和让人高兴的电报: “毛泽东要来广东!” 谢昌云再仔细看了一下电文,主要意思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已同意毛泽东以国民参政会参政员的身份赴广东考察,希望能在三月九日到十五日这个期间成行,望谢昌云派人赴延安就具体安排进行商议。 毛泽东的地位特殊而又敏感,各方面的协调与要落实的细节确实很多。而且现在已经是三月二日了,时间也很紧张。 谢昌云拍了拍王秋的脸,过去把她晾在办公桌上的一倍凉茶几口喝去了一大半,然后道:“丫头,这件事你等会儿先跟欣怡姐说一声,可能又要让她走一趟了。我这就去和伯公商量。” 回到会议室,见陈济棠正坐在椅子上与廖广泽和王相礼说着话,谢昌云便过去道:“伯公,刚收到延安的电报,毛泽东准备近期来广东,你看我们是不是把这件事先商量一下,也好争取明天就派人去延安就具体行程进行商谈。 对邀请毛泽东赴广东的事,谢昌云原来和陈济棠提过。 陈济棠开始的态度是不积极赞成、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广东本身对共产党并无过多所求,与之交往大多是看在了谢昌云的面上。但是当谢昌云随后把其中的长远考虑说清楚之后,陈济棠也就对这件事变得格外关心起来了,见一直没有动静还特意问过了两次。 “昌云,广东和四战区怎么办都好说,关键时老蒋那里,还是不要引起过多误会为好。”陈济棠首先点出了其中最要紧的地方。 廖广泽和王相礼本来是与陈济棠谈十二集团军补充方面的一些事,但谢昌云向陈济棠提起延安来的电报时并没有避开他们的意思,陈济棠也是当着他们的面表了态,所以他们也不好主动走开。 谢昌云道:“这件事我一会儿就向委员长报告,道理还是我向伯公说的这些,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陈济棠道:“我刚才想了一下,既然毛泽东是以参政员的身份来,不如我们干脆就以广东省府和参议会的名义正式发一份邀请,请陕甘宁特区其他几位参政员也一起同来,除了你因为和毛泽东是通家之好理应尽心操持之外,四战区就不用公开出面了,免得老蒋脸上不好看。” 谢昌云道:“伯公这个办法高明。我看就让方总参议以省府秘书长的身份和欣怡一起先去延安一趟如何?” 陈济棠道:“这个可以。昌云你先去打电话,等你回来我们再进一步商议。” 对谢昌云邀请毛泽东到广东,蒋介石感到非常突然和惊讶,甚至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但却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来的道理来进行阻止。 国民党中央全会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并操纵制定了相关法案,使得任何不具备国民党认可的军政身份的共产党人员都不得在国统区从事活动,毛泽东的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职务就属于这个不被认可的范畴。 但毛泽东还有一个身份是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共产党内共有七人拥有这个资格,所以往来国统区是不用受任何限制的。 “昌云,你何苦要如此轻率呢?这样会让我们国民党限于被动和纷争,也会让人对广东是否一心一意拥戴中央抗战而产生疑惑,倘若各地仿效,岂不局面难以收拾?” 谢昌云道:“委员长,我记得我曾经和您说过,我虽然与共产党和毛泽东有特殊关系,但我对共产党的一些主张和做法并不是完全赞同。但我不便对共产党直接表达我的观点,只能用加强交流的办法,让共产党看到我们用另一种方式所取得的效果,并希望对他们能产生某些影响,在目的上与那些想利用共产党来获取某些利益的人是有根本去别的。我认为这样不仅对抗战、而且对国家的长远发展都回有积极的作用。抗战以来,广东和我本人对于国民政府的支持力度有目共睹,正是我们承认国民政府为抗战主导力量、拥戴委员长为抗战统帅的体现,这一点上谁要有质疑就让他公开来找我好了,他如果不来,只要是让我听到了我也会找上门的。” 蒋介石道:“昌云,话不能这样说,只要不是祸乱根本,让人表达一些想法还是要允许的,这” 话刚说到这里,蒋介石突然觉得这好像应该是对自己说的,于是缓了一下语气又道:“邀请毛泽东到广东你既然决意已定,那就先按你们的想法准备,但消息暂不要公布,有些方面我们还要最后商榷一下。” “是,委员长!” 谢昌云心想“听口气,蒋介石还不定会变出什么花样来。不过不公开阻拦毛泽东赴粤是肯定了的。” 听到蒋介石没有明确反对,又经过了一番商议, 第二天上午方鸿进和何欣怡等一行启程飞往了延安。 当天下午蒋介石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说他已决定于毛泽东赴广东的途中,在南岳衡山先与毛泽东进行会晤,并且还进一步提出,所有的有关毛泽东赴广东的报道都要在他与毛泽东会晤以后才能公布。 蒋介石显然是想用这个办法来体现他的主导地位,并淡化毛泽东到广东参观的影响。 谢昌云本来就一直想促成国共两党最高领导人的直接沟通,当然不便反对蒋介石的计划,于是就道:“委员长希望我能在其中做哪些努力?” 蒋介石道:“昌云你如果没有不同意见,我会向毛泽东直接提出邀请以表现我们的诚意。届时你可以代表我去延安接毛泽东,并且告诉毛泽东,我会提前到南岳等候他。当然如果他愿意来重庆就再好不过了!” 谢昌云回头把这件事向陈济棠一说,陈济棠就笑道:“反客为主!表面同意但又暗设障碍,老蒋这个手段耍的聪明。这样毛泽东如果不答应和他在衡山先见面,也不便再到广东来了;如果答应了,毛泽东的广东之行就成了老蒋特意的安排。昌云,你估计毛泽东会不会同意?” 谢昌云道:“不好说,但蒋委员长如果要是能把会面地点改在韶关,我估计延安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济棠道:“老蒋之所以要在南岳与毛泽东会面,一是要抢在前面争取先手,二是怕把地点选在韶关会突出了广东的中间地位,这是经过很深的权衡的,所以不要希望老将能改变决定。不然光是一个对会面地点的确认,就足以把毛泽东赴广东这件事无限期的拖下去,万一期间有战局或其他方面的重大变化,这件事就可不了了之了,结果是我们和中共都失了分。所以昌云你还是要设法与毛泽东进一步沟通。” 谢昌云道:“我认为委员长如果能和毛泽东会面,不管选在什么地方,不管谈的结果怎么样,总的来看都会对抗战有利。我这就去给延安发报说明我的观点。” 第二五六章轮回 中共中央于三月三日下午三点半钟收到了蒋介石请毛泽东赴南岳会谈的邀请。 经毛泽东、张闻天等紧急碰面之后,晚上七点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一开始就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大部分与会人员担心毛泽东的安全,表示不能答应蒋介石请毛泽东赴南岳会面的邀请,同时也建议取消原来做出的同意毛泽东前往广东的决定。 也有诸如张闻天等少数人,倾向毛泽东应与蒋介石就全国抗战局势和国共双方亟待解决的一些问题进行面对面的商榷。 虽然是少数,但其中差不多都是政治局委员,所以与多为列席人员为主的反对者也算是势均力敌。 归结到最后,实际上就要看毛泽东自己的态度了。 对自己赴西安的安全问题毛泽东并不十分担心,蒋介石目前的策略是在稳定抗战大局的情况下采取措施限制共产党的发展,而且还有自己学生谢昌云的制约,所以毛泽东料定蒋介石目前还不敢起谋害之心。 毛泽东所要考虑的是去与不去两种选择,对共产党所会产生的利弊。 所以毛泽东抽了大半包香烟、见会议仍然没有统一意见之后,便提出来道:“我感谢同志们对我的安全的关心,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主要问题,我建议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以便我们能集中精力来研究其它方面。本来只是一个赴广东和赣南参观的事情,现在却弄到了国共两党对消除内战的态度如何的高度上来了,我们还有退路吗?是在政治上避免被动、还是通过较量来赢得主动?请同志们摆摆你们的道理,加以认真的分析判断。” 从毛泽东的话意中,其实已经可以听出他的倾向。 毛泽东刚说完,军委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就道:“我刚才又思考了一下,除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因素之外,还必须要考虑像谢昌云这样坚定支持我们党的党外同志或朋友的感受,他能不怕国民党的猜疑请毛泽东同志赴广东,我们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因蒋介石设置的障碍而退缩,无疑会对谢昌云造成很大不利。而谢昌云又是党外能与我们亲密合作的最大的一支力量,如果我们连他的处境都可以不顾,就会给赞成我们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各界人士带来各种疑虑,使之由积极态度转而变为观望态度,使我党已经开创的局面受到严重削弱。” 张闻天也接着道:“去年下半年以来,国民党逐步加强了对我们各根据地的封锁,在其控制区也对我党活动加以多方限制,但是唯独陕甘宁特区是个例外。究其原因,除了我党反击国民党进攻的态度坚决之外,特区具有开放的经济和完整的工业体系也是一个重要方面。这说明了军事手段和经济手段、军事手段相结合向外发展,是我们打破国民党封锁和限制的最佳方式。泽东同志赴广东参观考察,是我们在政治上打破国民党封锁的一个主动出击,蒋介石提出要在这之前与泽东同志会面,是对我们出击所做出的堵截。是击破他们的堵截、还是退回到我们的出发地,两者之间的结果具有根本性的区别。” 王稼祥和张闻天对自己观点所做的进一步说明,比他们一开始所做的发言更深入了一些,道理非常的充足,引起了许多人都注意和重新思考。 而王明虽然已经无力再与毛泽东争夺中共领袖地位,但依然保持着与毛泽东唱反调的态度,于是他向周围看了一下,以高出其他人的声音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虽然泽东同志与蒋介石会谈可以使我们变被动为主动,但是如果什么也谈不成,我们反而会重新陷于被动,与其没有让会谈取得成功的把握,我们还不如不走这一步。而且去广东也是同样,只是去走一走看一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谢昌云在广东搞的那一套能有多少可以让我们借鉴的?难道还能比苏联的经验更好吗?” 原先反对的人当中,有几个人因为毛泽东排除了安全因素暂不考虑,正感到拿不出有力的理由来坚持自己的意见,现在经王明的提示立刻找到了依据,于是从另一方面又活跃起来。 会议再次陷入激烈争执当中。 毛泽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这几个人虽然是出于各种打算无意当中附和了王明,甚至有继续担心毛泽东安全的因素在里面,但对于这种在关键时刻掌握不住根本立场的人,毛泽东还是决定敲打一下他们。 只见毛泽东使劲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将吸进腹中的烟气一吐而尽道:“苏联的那些我们学不起,也没有那个环境来学。苏联取得十月革命的胜利之前,俄国就已经形成了强大的工业和产业工人队伍,但我们的革命主要依赖的是广大的农民,所以我们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路线,正是根据我们和苏联在革命的基础力量和对象存在很大不同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在这一方面,我们和谢昌云所推行的做法既有分歧、但也有相近的地方,有什么不可以互相借鉴的呢?要是按王明同志的说法,我们和南华公司搞的那些联营体岂不是要解散?或者是干脆把它夺过来算了,让我们共产党不但成为帝国主义、日本侵略者、官僚资本主义的敌人,还要成为民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共同敌人。我看到了那一步,我们自己就把自己捆住了,蒋介石也不用和我们坐在一起来谈了。至于我们这次和蒋介石谈什么、能起到多大的效果,这与谈不谈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有些同志不主张谈,这是变相的逃跑主义,因为你们害怕与国民党的另一种形式的斗争;有些同志认为通过谈判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主义,因为蒋介石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反攻立场。这两种观点我们都要反对。我们答应蒋介石,等于是避免了政治上的被动;在会谈中提出我们的最基本要求、公开申明我们最基本的纲领,则是取得进一步主动权的必要手段。至于蒋介石会不会让步、会让多大的步?这并不是我们所要追求的主要目标。但是从策略上来说,也不是不可以用较小的代价换取较大的利益。西安事变时,我们放弃了反蒋抗日的口号,把它改为了联蒋抗日,因而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而且对这一点全党是有一致共识的。因此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才是我们最根本的斗争手段。” 毛泽东尖刻的评击具有相当大的震慑力,立刻平息了会场的争论,并主导了会议的方向。 方鸿进和何欣怡到达延安之后很快就与毛泽东见了面,分别向毛泽东转交了陈济棠和谢昌云给毛泽东的信、并征询了毛泽东对前往广东参观行程方面的主要意见。 接着,方鸿进和何欣怡又与中共有关部门负责人就具体安排开始了磋商。半个下午的会谈进展的十分顺利,但是晚饭之前,原定晚上继续进行的会谈被临时取消了。 得知了情况变化的原因之后,方鸿进与何欣怡只好耐心的等待着中共做出新的决定。 到延安后一直没有闲下来的何欣怡,也正好借此机会与公公婆婆和贺子珍谈起了家常。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谢茂学就问道:“欣怡,如果毛主席去不成广东,你和昌云的意见是我们继续留在延安呢?还是和你们一起回去?” 何欣怡道:“爸,我来之前还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变化,所以一切都是按毛主席能够成行来计划的,考虑到时候飞机可能坐不下,准备先把您和妈接回去。可现在出现了意外,昌云也没说怎么办,但是我自己考虑如果毛主席暂时不能去广东,爸妈还是留在延安住一段时间比较好,免得造成一些其它的不利影响。” 谢茂学赞许道:“欣怡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这样打算的。蒋介石从中作梗,我们决不可被他牵着走。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你再辛苦一趟把岭儿接来,我们在延安就多住上一些时日。正好还可以让昌敏也来延安看看。” 贺子珍道:“是呀!我有五年多没有见到昌敏了,真想早一天见到她。本来这次我还想回趁这次到赣南的机会回家乡看看,给父母上个坟,再让昌云把我妹妹贺怡从新四军贵溪办事处接来见个面。现在情况一变,也不知能否如愿。” 何欣怡道:“婶娘,不行您就和我一起走,然后我陪您到去赣州。等您把要办的事情都办了,我再把您和岭儿一起送回来。” 贺子珍道:“这也是个办法,不然我的心总是放不下来。” 不过几人议商议的这些办法都没有用上。 在充分论证的基础上,政治局扩大会议最后终于以绝大多数人赞同、极少数人保留意见,做出了同意毛泽东赴西安与蒋介石会面的决议,并针对可能发生的意外制定了相应的对策。 这时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还在毛泽东家等候消息的何欣怡立刻赶到了招待所,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方鸿进。 在对毛泽东的行程安排做了重新调整之后,方鸿进和何欣怡于三月五日带着谢茂学夫妇陪同贺子珍母女先期离开延安。 三月十日凌晨三点多,谢昌云乘飞机才韶关起飞,于上午八点三十抵达了延安。 谢昌云没有离开机场,两架在机场仅停留了十分钟,等毛泽东、周恩来、秦邦宪等人上了飞机之后便立刻又起飞了。 同时华南空军的六架p-40战斗机也从长沙机场起飞,准备在豫西上空接应专机并进行护航。 两架dc-3客机去年就更换了1275马力发动机,飞行时速还略高于日军九六式战斗机,如果不是正面堵截,日军飞机基本上对dc-3构不成多大威胁。 在没有雷达和地面引导的情况下,日军即便是获得了情报,在辽阔的天空中也极难从正面堵截到专机和护航机群。 飞机刚起飞,毛泽东看着窗外下方渐渐变小的景物,饶有兴趣的拍着座椅扶手道:“昌云呀!我被飞机炸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有国民党的,有日本人的,但是坐飞机我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是说我们是土包子吗?今天我这个土包子也开洋荤了!” 周恩来接过话道:“主席,这说明我们党已经张开了双翼开始翱翔了!” 毛泽东道:“恩来同志这个比喻很恰当。另外还要加上一句飞得高、看得远,就可以表达出我们这一次出来的目的了!昌云,你说是不是样呀!” 谢昌云道:“毛主席,您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您的一些诗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尽自由;’‘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都是给人以一种居高远望、大气磅礴的感觉,毛主席的意境我可形容不了!” 毛泽东道:“人的意境是在不断的攀登中提炼出来的。我家乡的韶山峰据说也是南岳七十二峰之一,小的时候我上去过,除了好玩,并没有多大的体验。南岳庙我也去过,还登上了祝融峰,不过那是去烧香磕头,让菩萨保佑母亲的病体早日康复。但是自从我们党走上了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之后,井冈山、武夷山、乌蒙山、大雪山、六盘山,包括了延安的凤凰山,虽然是有高有低,象征着我们的道路坎坷,但是我们始终在朝前走,我们的方向也越来越明确,我们的眼界和思想也越来越开阔。一九二七年秋,我带着秋收暴动的队伍离开湖南上了井冈山,时间过去了十二年多,我又要坐着飞机回湖南。人们都说十二年是一个轮回,等到下一个轮回,我相信我们就将站在更高的起点上。” 此刻毛泽东身上所焕发出来的气势,比谢昌云之前任何一次感受的都要强烈。 带领中共挺过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力量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壮大,并且稳固了在党内的地位,现在又可以与蒋介石对等的谈话,这一切无疑使毛泽东的自信心更为坚定了。 第二五七章两党都放心的人 谢昌云为这次数小时的飞行做了十分周密的安排。 飞机起飞后不久,专机上的一名临时配备的服务员就和王秋一起给毛泽东、周恩来等端上了水果和茶点。 看到王秋走到面前,毛泽东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周恩来却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 到了十一点半钟,王秋和服务员又从厨房中取来了一盒盒热气腾腾的饭菜,除了火腿冬笋和豌豆牛肉之外,还特意给毛泽东放了一小碗湖南剁椒。 毛泽东一看便来了食欲,将手中的报纸一放便大声道:“吃饭了!吃饭了!” 周恩来端着饭盒道:“昌云,在飞机上吃热饭菜,我可是第一次享受到。另外那架飞机上有没有这些?” 谢昌云道:“没有饭菜,不过伙食肯定不错。其实我坐了几十次飞机,真正在飞机上吃热饭热菜也就两三次,一般都是面包或者饼干加一些罐头。主要是觉得没必要为了吃饭专门配一个的服务员。” 毛泽东道:“看来我们是特殊待遇了。还是昌云了解我,有大米饭就不愿意吃面包。李一权上次给我送了一麻袋大米,还是湖南出的。这下不得了了!跑到我那里打牙祭的人更多了! 但随着机长通报飞机已进入了湖南,毛泽东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机窗外。 “这是洞庭湖?”看了一会儿,毛泽东头也不回的问道。 谢昌云道:“是的,等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湘江和长沙了!” “哦!”毛泽东身体顿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 飞机越过洞庭湖之后就开始下降高度,沿着宛如飘带的湘江飞行了不长时间便到达了长沙市上空。 毛泽东的注意力更集中了,紧盯着下方的景物身体纹丝不动。 飞机在长沙上空盘旋了半圈,接着就转向西南方向飞行,高度也在继续下降。 周恩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谢昌云身边轻声问道:“昌云,是不是要飞到主席的家乡看看?” 谢昌云看了看还在全神贯注流连着窗外的毛泽东,点了点头道:“是的,估计还有七八分钟就到了,我等两分钟就通知毛主席。” 飞机现在已经下降到了一千多米的高度,连地面上走动的男女都可以辨认清楚。 对长沙和韶山见地形地物十分清楚的毛泽东,这时突然醒悟过来,回过身看着谢昌云道:“昌云,你这是在往韶山飞呀!” 见瞒不过去了,谢昌云只得道:“毛主席,本来想再过一会儿给您一个惊喜,谁想到让您看出来了。现在请您到驾驶舱里,那里的视线比这里要好得多。你要是想多看看,就让机长多绕两圈。” 毛泽东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在谢昌云的引导下快步走进了驾驶舱。 副驾驶员赶紧让出了座位。 谢昌云站在驾驶舱门口没有进去,周恩来和秦邦宪等也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这时还是不要打搅毛泽东为好! 飞机飞过韶山便上升了一些高度,然后转头沿原来的航线折返,直到再次经过了韶山后才继续升高并转向南飞行。 毛泽东回到了座位上也不再向窗外看了,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一会儿,只见两行热泪顺着毛泽东的脸颊淌落了下来。 谢昌云见此赶紧掏出手绢递到了毛泽东的手中。 “昌云呀!你圆了我一个梦,谢谢你费心了!”毛泽东任由泪水还在脸上挂着,首先向自己的学生说了一个少有的“谢谢”。 谢昌云道:“毛主席,现在条件还不是很具备。等过几年我一定陪您坐着汽车回韶山去。” “好啊!好啊!韶山、井冈山、瑞金,将来我都是要回去的!”毛泽东连连点头。 看到这一切,周恩来和秦邦宪等也深有感触。党内的工作关系另当别论,可要是论起个人间与毛泽东的关系,党内尚无一人能和谢昌云相比。 在衡阳,蒋介石的代表、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张群、以及湖南省府主席张治中、军委会政治部长兼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正在衡山参与游击训练班管理和教学的叶剑英等在机场迎候了毛泽东,然后一行人又驱车前往衡山。 谢昌云与毛泽东同乘一部卧车。他从毛泽东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十多年又一次踏上了湖南土地的毛泽东,尽管在飞机上抒发了一阵感想,但此时的心情仍难以完全平复。 毛泽东和周恩来等的下榻处被安排在了磨镜台宾馆。 之所以没有把毛泽东安排在那些独立公馆里居住,主要还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而且磨镜台宾馆的条件其实也很不错,不仅周恩来和秦邦宪等都随同毛泽东住在宾馆的一侧,而且张群等也都住在了这里。 宾馆内部的警卫主要是由谢昌云的卫队和四战区长官部调来的一个警卫连担任,外围警卫则是湖南保安司令部负责。 此外九战区还有一个营住在几公里外的地方,听命陈诚的直接调遣。 对毛泽东的安全,国共双方都不容出一点差错。 由于毛泽东等需要休息一下并商议一些事情,谢昌云把毛泽东送到房间之后查看了里面的设施,然后便告辞出来,准备对宾馆内外的警卫进行细致检查。 谢昌云刚把楼道内的警卫布置好,就被蒋介石召到了他居住的何公馆。 “昌云辛苦了!坐下说话。”在何公馆的客厅里,蒋介石先客气了两句,然后又问道:“毛泽东他们都安排好了吧?” 谢昌云道:“都安排好了,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委员长准备什么时候和毛主席见面?” 蒋介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四点钟我过去和毛泽东见面,晚上就在宾馆宴请毛泽东。昌云,对中共想要和国民政府谈的问题你了解多少?” 谢昌云道:“对不起委员长,这方面我一无所知。除了与经济建设和联合作战有关之外,这一年多我和中共的交往从不涉及他们内部的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我向他们介绍一些我对国际和国内局势的了解,至于他们怎么看这些问题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下过定义。” 蒋介石点头道:“这个我是相信的。那么你能不能做一个估计呢?” 谢昌云道:“我估计要求解除限制异党活动的有关法令和规定、要求释放这两年被关押的中共人员、要求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要求解除对根据地的封锁、要求扩大八路军的编制和确认对部分区域的管辖,这些都应该会涉及到。” “你又是怎么看这些问题呢?”谢昌云刚说完,蒋介石就紧接着问到。 谢昌云稍想片刻后道:“限制异党活动不仅涉及中共,而且还牵涉其他党派,这实际上是民主的一个倒退,虽然我知道委员长和国民党有自己的解释,但只要没有缓解的实际举动,我始终会坚持我的观点。另外我以前就向委员长建议过,在敌后或空白区要明确划分活动和管辖区域,在此基础之上谁从日军手里夺回了地盘就归谁临时管辖,不管是对八路军和新四军,对其他各系部队也是这样。我希望这次在这方面能取得进展。” 蒋介石脸色不悦的摆手道:“这个绝不可以。否则鞑虏尚未驱逐,国内又割据再起,还何谈国家统一?” 谢昌云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我期待委员长能拿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见谢昌云不愿深谈,摆出了两边谁也不帮的架势,蒋介石虽然很不满意,但拿谢昌云也没有办法。 谁让他自己要插了一杠子进来呢? 于是蒋介石放弃了想让谢昌云对共产党进行劝说的打算,转而又问道:“到广东以后你们准备如可安排毛泽东的活动?” 谢昌云道:“以请毛主席到广州和赣南的工厂、农村、学校参观为主。除了预备了几次公开宴请之外,经济和教育方面会有一些交流,但没有安排任何公职人员的会谈。陪同方面主要由广东省府和赣南督察区负责,我会参加一部分。” 蒋介石道:“这样的安排很恰当,毛泽东毕竟只是一个参政员和一个党派的负责人,接待上过分张扬有损国民政府体面。昌云,这是夫人让带给你的一些云南特产,你拿回去。然后在宾馆等着,一会陪我去见毛泽东。” “谢谢委员长和夫人的关爱!”对宋美龄对自己的关爱,谢昌云可以感觉出其中不乏真挚的一面。 谢昌云回到宾馆自己的房间里刚一会儿,陈诚就找上了门来。 “昌云老弟,你做事情惊动面是越来越大了!上次你差点遇刺弄得大家都心惊胆战,这次请毛泽东到广东,结果又搞成了两党的最高会谈。下次又准备干什么,能不能给我提前透露一下?”陈诚边走边说,毫不客气的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昌云跟着坐下道:“哎!有些事我自己也料想不到,不然就不找这些麻烦了。陈长官,要不要来一杯茶?” 陈诚抬腕看了看表道:“茶就不必泡了。委员长还有二十分钟就过来,坐这说会儿我们就一起出去等候。” 谢昌云问道:“我见毛主席还在休息,就没有过去问,委员长要来都通知到了吗?” 陈诚道:“各项议程暂时安排到明天晚上,都已经转告周主任和叶参谋长了, 委员长到了以后马上就开始首轮会谈。老弟你不用参加正好可以轻松一下。“ 谢昌云道:“也是,难得有这个机会,虽然不敢离开,但在房间里看看书还是可以的。陈长官直接参加会谈倒是要辛苦了!” 陈诚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想抓紧过来问一下老弟的。老弟一向预见很准,这次虽说是委员长和毛泽东亲自出面,但我们负责具体谈判的人压力也不小,老弟估计会谈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谢昌云道:“结果我不好预料。这次会谈本来就是仓促之间定下来的,原因陈长官应该清楚,所以我认为国共双方的主要目的都不在于一定要谈成什么。如果按我这个中立者的意愿,这么短的时间能谈成一些有益于改善国共关系的框架意向最好,如果谈不成起码也不要闹翻脸,把各自的意思表达清楚也算一个收获,既然已经打开了国共最高领导人直接对话的这扇门,就不要把它轻易再关闭。估计委员长和毛主席都会有这样的考虑,也可以说是以大的方面务虚、同时兼顾解决一些比较容易解决的事情为主吧!” 陈诚点点头道:“我明白老弟的意思了。不管起因如何,对话是第一位的,成果是第二位的,所以不必在具体问题上过多纠缠。如果中共也确实是这个意思,我就可轻松很多了!” 谢昌云道:“陈长官想要太轻松我看未必,争锋相对的互相指责恐怕少不了,两边都要有足够的涵养和耐心才行。” 陈诚又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站起身道:“有些方面的事我们是要提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等有时间我再和老弟细谈。听张文白(张治中)的意思,他也想找你谈一谈。” 谢昌云道:“我这两天是半个闲人,能有两位长官来帮我消磨时间何乐不为?陈长官请先下去,我倒毛主席那里看一下随后就过来。” 谢昌云的房间与毛泽东住的房间也就相隔了六七间屋子,位于宾馆第二层的中间,出了门左边是中共人员的住处,右边是谢昌云的随从和卫队人员的房间。 跟蒋介石来的那些国民党军政要员则全都住在了宾馆的一楼。 二楼的警卫主要是谢昌云的卫队负责,只是在中共人员住的那一头增加了一个延安来的卫士。国民党的几位军政大员可以只身自由进出谢昌云这边,但要想过中共那里就需要另行通报了,但谢昌云却可以畅通无阻。 对谢昌云,两党都很放心。 第二五八章握手 毛泽东住的是一个套间,外间是客厅,里间是卧室,与谢昌云的那间格局一样。 谢昌云来到毛泽东的房间门口,见房门在敞开着,毛泽东和周恩来等几人都穿戴整齐的站在客厅里说话。 “毛主席,各位首长,不知都休息好了没有?”谢昌云进门就首先问道。 “昌云来了。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刚才又闭了一下眼睛,我是休息够了,倒是恩来他们一直在忙。”毛泽东看到谢昌云进来,脸上立刻充满笑意。 周恩来岔开话道:“昌云,你把这里的警卫工作做得很好,这方面省了我们很多精力。主席,我们该下楼去了。昌云你也一起来。” 谢昌云这才明白毛泽东等是要出门下楼去迎接蒋介石。 蒋介石比毛泽东先到达衡山,理论上已经是在迎候毛泽东了,所以毛泽东到宾馆门口迎接蒋介石也算礼节上的礼尚往来。 到了宾馆楼外,张群。张治中、陈诚等都已经聚集在了那里,见到毛泽东出来,众人都上迎上几步在一起寒暄和闲谈起来。 不一会儿,蒋介石就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宾馆的院子门口,张群等国民党的军政要员立刻迎上前去站在了蒋介石的身后,只有谢昌云一人是往旁边走了几步便站下了。 阵线明朗,毛泽东和蒋介石便分别迎着对方走去。 “润之辛苦了!” “委员长也辛苦!” 两双手随后便握在了一起,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持续的时间却有十余秒钟。 “润之,广州一别十三年有余,你我都面对知天命之年了!”蒋介石握着毛泽东的手感慨无限。 蒋介石于一九二六年初于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委员,毛泽东是会议代表资格审查小组五位成员之一,在那次会议上第二次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并代理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 所以虽是一文一武,但蒋介石与毛泽东之间还是不陌生的 毛泽东看来也是思绪连篇,“是呀!光阴似箭,十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不过十三年来我差不多天天都要提到委员长的名讳,委员长想必也少不了挂心我毛泽东。” 蒋介石略带尴尬的松开了毛泽东的手道:“由此说来我与润之虽然多年不见,但也可算是神交不断了!无奈润之你一直没有来出席参政会,以至到近日你我才有机会畅叙一堂。” 毛泽东道:“看来是我应该向委员长赔礼了!恩来他们几位都与委员长见过多次,我就不用介绍了,委员长请进楼!” “润之先请!” “还是委员长先请!” 最后蒋介石与毛泽东几乎是并肩进入了宾馆一楼大门。 谢昌云回想刚才堪称历史性的一幕心道:“幸亏这次国共最高领导人的会面不让先期报道,否则美人姐姐那一关就难过了!” 在宾馆的小会议室里,蒋介石和毛泽东等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谈,随后由张群和周恩来继续主持双方会谈,而蒋介石则邀请毛泽东单独到外面去走一走。 本来蒋介石是想与毛泽东单独找一间屋子谈谈话,但当看到了烟瘾很大的毛泽东连续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抽烟,于是就把屋内座谈改为了在室外散步漫谈。 正在房间里靠在沙发上,一面看书、一面与王秋说着话的谢昌云,一听到麦德彪的报告,便连忙放下书,戴上帽子赶了过去。 蒋介石和毛泽东似乎都知道谢昌云要跟来,所以步伐都十分缓慢。 看见谢昌云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蒋介石和毛泽东不由相视一笑,然后才迈开步子向院子外走去。 在这点上,蒋介石与毛泽东算是少有的灵犀相通了一次。 谢昌云带着十几名卫士和侍卫,隔着十多米远跟在毛泽东和蒋介石的后面。毛泽东和蒋介石谈些什么他不知道,但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吵架和争执是由部下来做的事,两个领袖级的人物则更注重比较涵养绝不。 于晚上六点一刻举行欢迎晚宴上,国共双方的要员也都是谈笑风生,彼此频频布菜敬酒,外表上丝毫看不出两党间的隔阂。 隆重的晚宴过后,周恩来和张群等稍事休息还要继续进行会谈,所以谢昌云先把蒋介石送到了何公馆,返回宾馆后就直接来到了毛泽东的房间。 在这样一种特殊场合下,谢昌云所处的这个位置让他不得不左右都要周旋到。 毛泽东正坐在里间的桌子上写东西,听卫士通报谢昌云来了,便在里面大声说道:“昌云,你先在外面坐一下,等一会儿有一份电报你帮我发出去。” 毛泽东只带了一名机要人员而没有带电台来,所以电报往来都需用借助谢昌云的电台。 “好的主席!”谢昌云答应了之后便走出了客厅,对着外面自己的卫士道:“去把王中尉叫过来。” 三天前谢昌云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晋升了一级军衔,李廷秀当了中校、麦德彪当了少校、王秋也升为了中尉。 这些都是陈济棠安排的,除了原先有承诺之外,也不乏在这次国共领导人会谈的场合中给谢昌云撑一些脸面的意思在里面。 王秋一路过来虽然与毛泽东同乘一架飞机,还担任了机上的服务,但却没有与毛泽东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过来和谢昌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一见到毛泽东从里间走出来,便马上站起身迎上前向毛泽东问好。 毛泽东满面笑容的打量了一下王秋,“好啊!细妹子都当上了中尉了!听说你学习一直都很用功,我很高兴呀!” 王秋仰头望着毛泽东道:“毛主席,你知道我在学习?” 毛泽东道:“你是我介绍给谢嫂子当了女儿的,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情况呢?再说你还是我和昌云中间的传令官,我每次一收到电报就想到了你。” 王秋道:“我一直都想念毛主席和贺婶娘,前几天我到机场去接贺婶娘了,还和贺婶娘说了好多话。等您过两天到了广东,我就可以陪你们好长时间了。” 毛泽东笑道:“我们都离不开传令官嘛!细妹子,我把我的机要参谋叫来,你们在一起协调一下,这些天我们要收发电报都由你去从跟电台来往。” 谢昌云赶紧强调道:“王秋,这可是毛主席直接派给你的任务呦!中间出不得任何差错。不管是发报还是收报,完毕之后你必须把电码稿马上交给毛主席的机要参谋,不能延误也不能经其他任何人的手。” “毛主席,我保证完成好任务!”王秋看了谢昌云一眼,然后直接向毛泽东立正表示到。 谢昌云最宠王秋,根本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暂时忽视。而起对王秋来说,毛泽东和贺子珍就好比是她娘家的长者,王秋对娘家长辈表现得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当房间里就剩下毛泽东和谢昌云两个人之后,毛泽东便点上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后道:“昌云,根据我和蒋介石所谈以及恩来他们的汇报,国民党在开放党禁和确认我们对敌后根据地的管辖方面不会做出多大的让步,这是我们料想到了的。但是在补发所欠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饷、以及释放部分被关押的我方人员方面,国民党可能会有一些松动,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希望我们限制发展和杜绝在国统区的活动,恩来他们正在据理力争。晚上的会谈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商量。恐怕多少也要做出一些让步。” 国民政府自三七年七月以来,每个月提供给八路军六十多万到七十万法币的军饷,后每月又增加了给新四军的十余万军饷,直到去年十月份以后才以共产党抢夺地盘儿借故暂时停发。这笔资金对共产党的主力部队和各抗日根据地的财政起着相当大的作用,六个月累积下来数额达数百万之多,中共对此不会不做考虑。 谢昌云对这些情况是很了解的,于是道:“是的,这么大笔钱能拿就赶紧拿,时间再拖长了就不好办了。” 对于其他,谢昌云知道毛泽东只是通报一下会谈情况,并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在里面,于是也就没有顺着毛泽东的话继续说,而是向毛泽东谈起了他对欧洲局势的推演, 毛泽东显然也十分愿意听谢昌云谈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当谢昌云说完苏联和芬兰的战争很快将以苏联付出巨大代价、芬兰最终将不得不割让土地而结束时,毛泽东就问道:“德国的动向会如何呢?德国入侵波兰、英法对德宣战已经半年过去了,虽然双方都没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但我认为德国绝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就是要看他们在哪里采取新的军事侵略行动了。” 谢昌云道:“正如老师所预见,希特勒绝不会因为与苏联瓜分了波兰而止步,他的目标是要通过统治整个欧洲甚至更多。通过入侵波兰和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德国已经解除了来自东面的威胁,可以放心的向西扩张了。几个月来他们已经蓄积了更强大的力量,现在冬季已过,我估计德国很快就要发起新一轮的侵略行动,重点对象是那些掌握有大量殖民的国家。具体手段应该是先易后难、先小后大,而且将是连续不断的攻势,争取在下一个冬季到来之前,和意大利一起基本实现对除苏联以外的欧洲国家的军事占领或控制。” 毛泽东道:“英国和法国都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如果能真正联合在一起,德国的目标也不是很容易实现的,特别是还有英吉利海峡的阻碍,相对法国来说,英国所受到的直接威胁要小的多。” 谢昌云道:“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法国如果被德国占领之后,会给我们的抗战局势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必会通过德国给法国新的傀儡政府施加压力,或者根本就不经过协商就直接出兵,来控制法属印度支那,掠取他们所需的战略资源和切断我们的出海通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南下与日军交战境外的条件就成熟了。所以我把三十五集团军部署在了钦州、三十二集团军一部移至湘南,修建凭祥机场、扩建南宁等机场,就是为了执行这一计划而做的准备。” 毛泽东又点起一支烟道:“昌云,如果你把一部分兵力投入到境外,国内日军在正面战场上所面临的压力就要减轻了,很可能会导致敌后战场的压力增加,所以在出兵境外的同时,最好是在正面战场上适当辅以一些局部的攻势来对日军进行牵制。” 谢昌云道:“老师,正面战场我们第四战区实际上只负责广东方向,对其他战区的作战行动并不能完全左右,要想发动局部攻势牵制日军,主要还是要军事委员会下决心。但是目前国民政府受财政问题的困扰极大,去年从美英法那里获得的贷款眼看就要耗尽,苏联的武器贷款交付相当缓慢,政府财政入不敷出,已经连续两年在严重赤字运行,许多地方私自提高税苛捐杂税,严重的削弱了工农业的再生产能力,法币已经开始出现了通胀的迹象。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获得较大的外部经济援助,否则国民政府只能勉强支撑、而无力进一步扩大军力。而且从军事上看,由于日军的机动能力较强,使我军不得不在豫陕、豫中、鄂西、鄂西北、湘北、浙赣这几个主要方向,每个防线都必须随时保持能抗击日军三个师团进攻所需的兵力,几个方向上所需的兵力就超过两百万,同时西北和西南大后方还要留有足够的预备兵力预防万一。所以即便是正面战场上的日军会有所削减,但国军也很难发起较大规模的主动反攻,敌后战场面临的压力只能是依靠自身力量来解决。” 谢昌云说完,毛泽东就接着问道:“你们四战区的经济状况怎么样呢?” 谢昌云回道:“四战区的情况要好得多,但是由于军费开支已经占到了全部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六十多,此外向各方的借款也达到了两个多亿,因而在财政经济方面所面临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也可以靠提高赋税来暂时缓解困难,但是为了保证战时经济的长期稳定运行,这种固泽而鱼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采用。所以在抗战的相持阶段,我们只能采取有多大的经济能力、就大多大的仗的方式。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经济输入,军事上我们只能是以优先发展空军来维持在局部战场上的优势,短期内还没有力量进行全面的反攻。不过随着调整后的经济的逐步增长、几处重要矿场的投产、以及下一步还很有希望直接获得外部的军事援助,这一情况会逐步趋于好转,但前提就是我们必须要保证出海通道的畅通,否则我们不用谈发展,就是连现在的军力都难以维持下去。” 第二五九章土地理论 谢昌云原来曾建议中共向南收缩、向北发展,同时要注重根据地的质量建设,靠发展生产来获得稳定经济来源和实力的增长。 虽然后来谢昌云再没有提及此事,但通过他今天的一番言论,毛泽东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谢昌云并没有放弃原来的观点。 对于自己这个学生与自己看法的某些不同,毛泽东并没有因此产生反感。除了爱屋及乌、相信谢昌云不会对共产党不利之外,谢昌云建立在不受党派限制基础上的客观分析,以及他超人的战略眼光,也是被毛泽东所极为欣赏的。 但对于自己这个颇具独立见解的学生将来究竟会向何方发展?也是让毛泽东久思而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 于是毛泽东经过短暂沉默后道:“昌云,我党近期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来作为我们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一切工作的纲领。你在电报中对我们确定了新的纲领表示了欢迎,但是好像又有言之未尽的地方,这次我们可以有时间来听你详细谈谈你的看法了,你觉得怎么样呀!” 这个问题实在太深刻,谢昌云虽然很想谈,但却感到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问题,而且有些方面的话语还需要仔细斟酌。 想定之后,谢昌云就对毛泽东道:“老师,关于中国的未来我也做了一些思考,并且在一些方面已经开始进行了尝试。我想请老师到广东和赣南看过了之后,再把我的具体想法向老师汇报,并请老师加以指正。” “可以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对陕北看了很多,但是我却没有看过你们的情况,所以还是先看看再谈为好!”毛泽东立刻表示了同意。 这也正是谢昌云请毛泽东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当师生二人刚转入了对南岳的风景以及文化特点的闲谈时,周恩来、秦邦宪、叶剑英等结束了晚上的会谈来到了毛泽东的房间。 谢昌云站起身的时候看了下手表,时间也才十点刚过,估计是双方都要有一个单独商议的时间,以便为明天的继续商谈进行准备,所以会谈才结束的这么早。 于是谢昌云道:“几位首长辛苦了!我去让人准备一些点心过来给首长们当宵夜。毛主席,明天早餐特意准备有湖南米粉,您可一定要尝一尝。” “还有这个好东西,我可是多年没有吃过了。昌云,如果现在能弄到,你就给我弄一碗来,那个点心就留给恩来他们了!”毛泽东对谢昌云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谢昌云道:“毛主席既然想吃,我就一定给您弄来。不过可能会稍晚一会儿。” 毛泽东摆摆手道:“不要紧。蒋介石克扣了我们几百万的军饷,几个月我们都挺过来了,一碗米粉我还等得起!” 毛泽东的幽默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宾馆的食堂夜间不做饭,也没有米粉,但外面小街上有两家食店是主营米粉的,而且晚上刚关门不久。 李廷秀带了两名卫士敲开了其中一家米粉店的门,问明了店里还剩有几斤当天的新鲜米粉,好在这时天气还很凉爽,米粉也没有变质,于是就出了出了双倍的价钱,让店家重新生上火,把辣的牛肉米粉和不辣的猪肝米粉各做了一盆,然后又到宾馆食堂取了一些碗筷,和米粉一起送到了毛泽东的房间。 “主席呀!还是昌云想的周到,怕我们看你吃馋的受不了,就把我们的一起都给带上了!”周恩来看着两盆米粉感触道。 毛泽东却已经在往碗里捞米粉了,“那就不要富了昌云的一片好意。自己动手,边吃边谈!” 说完,毛泽东就端起半碗红油淋淋的牛肉米粉大口的吃了起来。 谢昌云到楼下转了一圈,见张群等人都不在房间,肯定也是向蒋介石汇报去了。 于是谢昌云巡视了一遍警卫情况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毛主席的电报发出去了吗?”见王秋正在给自己整理房间,谢昌云便过去楼主了她的后腰问道。 王秋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回道:“我刚进来。电报发出去了,又收了一份电报,已经给李参谋送去了,听李参谋说明天早上还会有电报要发。” 谢昌云问道:“你和李参谋以前认识吗?” 王秋道:“好像有一点印象,可能是在延安走在路上碰到过,不过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他应该是认不出我来。” 王秋现在讲的一口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而且摸样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如不是特意提醒或是非常熟悉的人,确实不好辨认。 “今天起了个大早,明天早上也睡不成懒觉,你早点去休息吧!”谢昌云十分怜惜的在王秋额头上亲了一下便松开了她。 “大哥,你要不要洗澡换衣服,我把衣服给你拿出来再走。”王秋并没有马上离开。 “洗澡要洗,换衣服就不必了,你赶快去休息。”谢昌云说完便抱起王秋,把她送到了外间的门口才放下。 王秋和一名女卫士住在谢昌云的隔壁房间。在这种场合,谢昌云可不敢冒然与王秋住在一起。 王秋走了之后,谢昌云抓紧时间去洗了个澡,然后把衣服重新穿上,拖着一双拖鞋在客厅里看起了书。 尽管已经有了些困意,但两边的人都还在忙,所以谢昌云也不好先休息。 幸亏是谢昌云没有睡下。将近十二点,麦德彪刚来向谢昌云报告了陈诚等已经回到了宾馆,房门就被敲响了。 “张主席,您快请坐!”见麦德彪打开门后是张治中站在门外,谢昌云赶紧起身迎到了门口。 张治中边往里走边道:“昌云,辞修说你肯定还没有睡觉,所以我就冒昧的前来叨扰了。” 谢昌云道:“张主席这话晚辈可承受不起!有什么事张主席唤一声就行,哪敢劳您到我这个晚辈这里来。张主席您稍等,我换双鞋子马上就来。” 张治中伸手做阻止状道:“这又不是公事场合,随便一些又有何妨?明天还要继续会谈,也不知能不能抽出时间,所以我只好这个时间来了。昌云你坐下,时间有限,我们还是抓紧说事为好。” 谢昌云道:“那就请张主席恕我失礼了!张主席有何见教请明言。” 虽然之前交往不多,但对张治中这个曾两度率部血战淞沪、后来致力于国共斡旋、前世被人称作“和平将军”的人,谢昌云还是很敬重的。 两个人先后坐下,等麦德彪奉上茶后出了房间,张治中便道:“昌云,日寇铁蹄虽然还没有踏入湖南,但也近在咫尺,你对湖南今后局势如何看待?” 谢昌云道:“对湘南,我们四战区可以确保不失。但日军如果要沿江进犯重庆,就必须清除长江两岸我军对其构成的威胁,所以湘北的岳阳和常德能否免于战火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岳阳,不仅关系长江航道,而且还是沿洞庭湖或粤汉铁路进入湖南腹地的门户,下一步必为日军要攻占的首要目标。” 张治中道:“假如岳阳有失,那么长沙呢?” 谢昌云道:“日军如果占领了岳阳,肯定会接着图谋长沙。但岳阳以南我军兵力雄厚,只要九战区部署得当,长沙还是完全能够保住的,而且在长沙与岳阳之间给日军以歼灭性打击的可能性相当大。总的概括起来就是局部可能有失,但湖南大部可保无恙。” 张治中吁了一口气道:“昌云是常胜将军,能有这样一说,我的心里就有底了!我既受命湖南省府主席一职,深感责任之重大,尤为想在改善民生、推进建设方面为湖南的民众尽一份绵薄之力。湖南基础较广东相差甚远,但两省是比邻,而且湘南两个督察区也在四战区管辖内,所以想请昌云你助我一臂之力。” “张主席请用茶”见张治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谢昌云就继续道:“湖南自然条件优越,‘所谓湖广熟、天下足,’湖南就占了其半,而且湖南人杰荟萃、交通便利、衡阳又为中南工业重镇,所以进一步发展的基础条件还是具备的,不知张主席想要我们在哪一方面予以协助?” 张治中道:“主要还是想请广东投入资金,在湖南开一些可利用本地资源的实业。这方面我们没有什么限制,一切都由投资人自己来选定。此外还有一些本省和外省迁至衡阳等地的工厂,因缺乏资金而无法投入生产,也望广东资本能给予支助,使其死而复生。” 谢昌云道:“湘粤赣三省在经济上戚戚相关,张主席的提议我这里先承应了。我的意见是优先发展国内紧缺和可供出口的产品、以及所需的配套设施,不过具体怎样操办还要有一个调查和规划的过程,还需要得到各方资本的认可。我回广东以后就与林主席商量,请他来与张主席进一步沟通。” 张治中道:“能有昌云你这么快的答复,我今晚这一趟来的不虚。看来昌云不光打仗,经济方面也颇有见识和胆略,难怪辞修对你称赞不已。此外我还有一件事要想与昌云探讨,还望昌云不要厌烦才是!” 谢昌云赶紧欠身道:“张主席如有兴致,晚辈必当奉陪到底。” 张治中道:“湖南是农产大省,农耕人口十之九六,要想根本改善民生,必须首先由农村入手,而其中的核心又是土地问题。由于战乱不断等原因,国父‘平均地权’的遗教一直难以实践,而共产党北伐期间在湖南搞的农民运动又是直接剥夺业主土地,致使土地业主对任何土地改革都十分警惕。广东在和平土地改革上首开了民国之先例,不但过渡平稳,而且进展至今效果极为明显。就以粤北和湘南临近地方比较,同样等级土地的产量至少要高出三成五以上,业主大抵可维持土改前的收入水准,但佃农和自耕农的收入却有很大增加。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举措之外,我还想请昌云传授一下中间的秘诀。” 谢昌云道:“秘诀倒是有一点,实际上就是先进行观念的转换,然后才可大力推行土地改革。国父所倡导的‘平均地权”和“耕者有其田’中心意思,我们可以对之加以重新认识和理解。‘耕者有其可耕之田’,实际上就是在尊重私人财产的基础上,把土地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加以区分,并通过减租减息的方式使双方获得平均利润,也就是把‘平均地权’转为‘平均土地收益’,这就解决了土地理论上的一个关键问题,同时也不会把我们陷入对土地不断的再分配之中。第一步确定土地佃租和延长佃期是关键,这里面带有很大的强制性。一旦这一步稳定了,第二阶段就可转入以多种手段辅佐,来推进大土地所有者向资本投入者、佃农向自耕农的两大转化。这个阶段虽不需要强力,但却需要有政府或金融团体强大的资金来进行支撑,而且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稳定土地秩序。过了这个阶段,整个土地改革基本就算完成了。广东和赣南已接近土地改革的尾声,其余地方进度不等,但最晚实行土地改革的湘南地区,今年年底就可以开始进入第二阶段。广西也在进行积极准备,计划于下半年开始推行土改。” “昌云,你这个观念变化得好!既保留了国父的遗志,又为和平土改明确了方向。一语破千钧,难得!难得!”张治中将手在腿上猛力一拍,然后兴奋的站起来。 “张主席,您还是请坐下来说吧!”张治中一站起来,谢昌云也不好意思坐在那里了,于是也跟着站起了身。 “哦!是我忘乎所以了!”张治中坐下后又问道:“昌云,有你们广东走在了前面,效果大家都能看得见,我们其后跟上阻力就要小多了,而且现在又是战时管制,强制手段用一用也无妨。但你所说需要大笔的资金来支持,这主要是指哪一方面的需用呢?” 谢昌云道:“一项是当部分地主感到资金沉淀在土地上,其收益远不如投入到其他领域来得快,就会考虑将土地出售。这方面政府要加以鼓励和引导,同时也要以较长期借贷的方式,为那些暂时买不起土地的佃农提供购地所需资金。另一项是由私人保险机构为佃租提供一定标准意外保险,这样就可以让业主和佃农都安下心来。第三项是通过减租和延长佃期,把佃农的耕作积极性调动起来之后,他们势必要增加对土地的投入,这方面也会存在一些资金缺口,需要政府用短期的小额贷款来予以帮助。当然整个土地改革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广东和赣南当年就曾经派出过两万多官员和教师学生,到农村去进行宣传发动和核定田租,这方面我们不妨学一学共产党在开展基层宣传上的一些做法。” 张治中边听边点头,谢昌云刚说完他就道:“前后疏导、左右兼顾,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完整的土地改革办法了。辞修也有打算在湖北推行土地改革,这次也想和你谈这方面问题,不过被我捷足先登了。昌云,我看你不如给我们提供一套完整的书面办法怎么样?” 谢昌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安排人送到张主席和陈长官手里,同事还可以为湖北和湖南各派一个咨询小组,并欢迎两湖的民意和乡绅代表赴广东参观土改成效。” 张治中道:“百闻不如一见,这一步是一定要做的,我自己也要争取去。更欢迎能派人来指导土改过程。昌云,时间太晚了,要不是还有会谈,我就准备和你谈个通宵。明晚,哦!是今晚,如有时间我和辞修会一起来找你。” 谢昌云随着张治中站起身道:“不敢,还是我到两位长官那里去。” 张治中道:“在哪里到时另说。我先下楼去了,昌云你也抓紧休息。” “张主席,我衣冠不整,恕不便出送!”谢昌云走到门口便站了下来。 第二六零章国共协议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毛泽东按事先的安排前往何公馆与蒋介石再次进行单独会面,并且在何公馆与蒋介石和谢昌云三人共进了午餐。 虽然午餐期间没有谈及任何军事与政治问题,但这实际上是中国最大的三股势力的代表者,首次单独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不管是蒋介石还是毛泽东、包括了国共双方要员们,都感觉到了正在进行的会谈无形之中被谢昌云这股力量所牵动,很多方面不能不考到虑谢昌云存在和态度。 下午,蒋介石和毛泽东来到衡山游击干部训练班视察,并分别发表了讲话。 三月十一日晚上八点,张群和周恩来,分别代表国民党和共产党签署了两党会谈纪要。 双方达成一致的具体事项如下: 1、在磨擦地区双方停止一切针对对方的军事行动; 2、交还自去年十月份以来扣留的对方人员和收缴的武器弹药; 3、国民政府一次性支付所欠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饷,以后军饷及补充将不再延误; 4、新四军于六月三十日之前全部移防至长江以北的指定区域; 5、划晋冀豫四十六个县为八路军敌后活动区域,由八路军总司令部统一协调区域内的各抗日武装; 6、八路军将晋冀、晋豫的十一个县实际控制权移交给第一战区; 7、八路军和新四军跨区域作战或行动,需事先获得有关战区或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同意,重要作战应服从统一指挥; 8、国民政府将不限制八路军和新四军辖区的四大类物资的进出。 对于没有达成协议的其他问题,双方都在纪要中表述了自己的立场,并同意就以上方面继续进行磋商。 这个纪要虽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国共双方的分歧,并且回避了许多重大问题,但双方毕竟都向前走了一步。 纪要签字仪式只进行了十余分钟便结束了,其后就为自由活动时间。 张治中和陈诚礼节性拜会了毛泽东之后,便一起来到了谢昌云的房间,与谢昌云就两省土改以及其他方面的问题一直交谈到了半夜十二点。 十二日中午,谢昌云陪同毛泽东和秦邦宪乘飞机抵达了赣州,与在这里等候的贺子珍回合。 赣州的高级军政官员、广东和江西两省的几名议员、以及新四军赣州办事处工作人员共几十人到机场迎接了毛泽东,随后毛泽东便与谢昌云同乘一车前往赣州市区。 陕甘宁特区参议会议长高岗、特区政府主席兼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林伯渠、参政员兼延安宪政促进会会长吴玉章,以及毛泽民、陈昌浩等特区从事经济和社会工作的负责人,已在先一天由方鸿进和廖光恩等陪同在韶关开始了考察。 赣州这篇土地留给了毛泽东太多的记忆,有胜利的、有失败的,有流血、也有孤掌难鸣的隐痛。 但总的可以说,1932年初红军攻打赣州失利之后,毛泽东这个战略主张上的正确者却在党内被空前孤立,这一状况直到三年后的遵义会议上才得以挽回。 整整八年过后,毛泽东由自己的学生陪同、在十余部大小车辆的前后护拥下,进入了彭德怀当年损失了数千人而没有打下的赣州,心中的感慨自不用说。 时过境迁,现在的赣州已经不是昔日的赣州了,仅其市区的规模就比原先扩大了数倍,繁华地段的热闹景象不亚于上海与汉口的租界,一路过来城区周边的工厂学校更是星罗棋布,令毛泽东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昌云,这么大一个城市,难道你们就不拍日本飞机来轰炸吗?”对延安古城被日机轰炸的所受到的严重破坏,毛泽东随时都能想起。 谢昌云道:“日本飞机曾经几次企图空袭赣州,但日军目前使用的战斗机航程有限,不能为轰炸机提供全程护航,只能以轰炸机单独实施空袭,每次都被我们的防空预警系统提前发现,并出动空军对日军轰炸机进行了有效拦截,只有一次有一架日机进入到市区边缘投掷了炸弹,只造成了一些轻微的伤害,所以目前赣州可基本不受日机轰炸的威胁。” 毛泽东指着天上道:“陕北还不行呀!我们没有空军,只能是等着日本飞机来用高射炮跟他们较量。不过打了几回,日本飞机现在来的少多了!” 谢昌云道:“日本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战争资源和损失了大批的飞行员,特别是他的远程轰炸机被中央空军、苏联航空志愿队和华南空军先后击落击毁超过两百架,而且战线被拉长了许多,在整个中国战场上飞机的活动密度大不如从前了,而且大部飞机都用于了直接战场支援,就连对津浦线、粤汉线和浙赣线这几条交通动脉都极少进行轰炸。但就其现有飞机数量来说,如果要真是豁出本来,他们还是可以对某些重要的战略目标实施大规模的空中打击的,所以在防空方面我们始终不敢松懈。我们现在的有效预警时间可以保证在半个小时以上,有了这个时间,人员疏散、战斗机迎击、地面防空火力的准备都可以从容进行。” 毛泽东道:“听说你们这里有很多美国飞行员,他们的表现怎么样?” 谢昌云道:“这些美国飞行员平时看着散漫一些,但是作战的热情却很高,一上了天之后不但表现勇敢,而且还善于动脑筋,对提高华南空军的战斗力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从去年初首战以来,他们累计击落击毁的日军飞机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六架,击伤的还有六十多架。我们自己的飞行员的战绩就更大了,抗战开始至今,击落击毁日机估算在四百八十架以上。光是三次打航空母舰,至少就报销了差不多近两百架日军飞机。像轰炸淞沪机场、台北机场、海南机场、涠洲岛机场和华中的几个机场,每次的收获都很大,最小的一次是二月初轰炸长治和运城机场,总共才炸毁日机三十三架日本飞机。” “这个成绩了不得呀!光是你们这里就报销了六百多架日本飞机。了不得呀!”毛泽东拍了几下手夸赞道。 “其实算起来还不止这么多,前年袭击保定机场炸毁的、以及在各次作战中被地面防空火力打下来的,加起来也有差不多一百架了。”谢昌云干脆把战绩说到了底。 毛泽东把右手圈起,又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压下道:“那就是七百多架了!刚才说是了不得,现在要说不得了!” 谢昌云道:“其实八路军才不得了!最先开了以步兵袭击日军机场的先河,以简陋的武器在阳明堡一次就击毁日本飞机二十四架,意义不下于我们以后一次上百架。” 毛泽东道:“穷有穷的打法,富有富的打法。我这次来要好好看看你们是怎么富起来的人,城市、工厂、农村、学校都要看。” 谢昌云道:“一切满足毛主席的要求。不过现在先请毛主席和秦邦宪同志到我家里吃饭,我母亲和李一权的母亲都已经准备了。家里容不下那么多人,其他同志另有地方安排。” 毛泽东高兴的道:“时隔数年,终于又到你们家里来做客了!这次不止是吃饭,而且还要住下。谢先生到延安是住在我家里,来而不往非礼也!” 谢昌云道:“我父母如果知道了肯定非常高兴。等到了韶关,照样还是请毛主席和婶娘住在我家里,那边比这里要宽敞的多。” 毛泽东道:“很好!很好!” 汽车在赣州市内绕行的半圈,最后驶入了谢家的院子。 毛泽东在广州正式参观的第一个项目是隆昌纺织公司。 隆昌纺织厂是由从安徽芜湖迁来的两家纺织厂和广东的一个商家联合组建大型纺织企业,拥有纱机和布机两千五百台、纱锭二十万支,员工达一万一千人,规模十分壮观。 毛泽东在车间里参观完之后,又来到工厂的会议室,听隆昌公司的负责人简要介绍起了工厂的经营管理方面的情况。 “你们这里工人每个月可以拿到多少工资?”这是毛泽东听完介绍后首先关心的问题。 公司负责人答道:“学徒工最低工资每个月十二块,熟练织工每个月工资二十八到三十五块。一些不要技术的杂工低一些,月工资十八到二十五元不等。” 毛泽东又问道:“赣州的物价怎么样?就以三十块来算,一个工人能养活几口人?” 公司负责人道:“毛先生,这些问题我不便回答。这位是工人工会的卢主席,还是请他来回答为好。” “哦?有工人阶级的代表在这里。你们的工会是自愿组织的还是官方办的,规模怎么样?”毛泽东来了兴趣。 工会主席操着一口的安徽口音道:“工会是我们按照政府的条例、由员工自己成立的,入会自愿,会员按工资的百分之一缴纳会费,我们现在有八千七百多名会员。” 毛泽东又问道:“卢主席,你派出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是专门担任工会主席?” “我是机修车间的一个组长,以本职为主,另外公司里每个月给我四天时间来处理工会的事情。我们下面还有支会,支会的主席每个月有两天办公时间,小组长有半天。除了正常的工资以外,我们每个月可以从工会会费里支取两到八块的补贴。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二块,加上这八块正好是五十块。我的老婆是织工,但技术不是最好的,所以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块,合起来就是八十块。家里有两个老人和两个上学的孩子,用在伙食上的支出每个月是三十五块,一个星期可以吃两到三次肉,其他正常开支都除去,每个月应该可以剩下二十块左右。不过我找工友联系的多,烟钱的开销每个月要用去五块左右,实际只能剩十五块左右。我这种情况在厂里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的,不过那些困难的工友也只是生活上的开支少一些,正常生活还是能保证的。遇到个别有很大困难的,我们工会还会给与帮助,同时还可以从公司里为他争取一些特殊补助。” 毛泽东听罢后道:“昌云,你帮我给卢主席几条烟,也好让他多去和工友联系。” 谢昌云道:“就一箱吧,管一年足够了!” 工会主席赶紧道:“谢长官的烟我不能要。我们这个工厂能搬到赣州来,而且大部分人连家眷也都带来了,这都多亏了谢长官的关照。” 公司经理也道:“怎么能让谢长官出钱呢?这一箱烟我来买。” 毛泽东摆摆手道:“意义不同。卢主席抽着你给的烟,怎么好张口为工友说话办事?所以这个烟还是让你们的谢长官来买的好。你那一箱烟也可以买,但是不是给卢主席,没有事你也可以带着香烟到工人里面去访问一下嘛!” 公司负责人连连赔笑道:“毛先生说的是,说的是!” 一个插曲过后,毛泽东又回归正题道:“卢主席,你们一天工作有多长时间,平常有没有休息的时候?” “我们大部分都是三班倒,每半个月调一次班,调班的时候可以休息两天,不倒班的人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个月可以休息三天。我们在安徽的时候没有这些待遇,是到赣州以后工会和资方协商后增加的。” “那你们对目前这种生活和工作状况满不满意呀?” “抗战时期能有这种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我和工友都很满意了!等抗战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要争取彻底的每天工作八小时、每周休息一天的工作制度。” “你代表工人向资方争利益,就不怕被报复吗?” “这个倒不怕,也可以说不由担心。我们工会是合法组织,而且所提的要求也是有道理的,只要我自己的工作不出问题,公司就不能随便处罚我。赣州有七家纺织厂,有一个纺织联合工会,他们也会出面帮我们撑腰。另外政府条例还有专门保护工会负责人的规定,必要时我可以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提出裁定申请。” “你们作为资方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工人待遇改善了,工作时间缩短了,你们挣的钱不就少了吗?” “我们开始是想让工人多工作一些时间,但首先是政府不允许,再就是工会不同意,这方面的处罚是相当严厉,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另外工人的收入和生活提高以后,熟练工人也相应稳定了,产品的质量也提高了很多,我们卖出去的产品价格也提上去了一些。同时由于公司扩大了规模,管理上的成本也降低了不少。还有,工厂稳定了,银行也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大量收购储备原料。所以相比以前,我们的收益反而倒略有提高。此外公司也有严格的管理规定,公司对于违反了规定的工人进行的处罚,工会也不能随便干预,就是告到政府和法院,政府和法院也是支持我们的。我和工会的人说过,我们资方和劳工方的利益很大程度上是联系在一起的,现在投资领域很多,如果我们觉得资金放在纺织业不合算,我们就会考虑把资金转移到其他行业去,虽然我们会有一些损失,但很快就会弥补回来,但他们就将面临着失业和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危险。所以对于工会其他一些过分的要求,我们也不一定会同意。” “你们是愿意有工会呢,还是不愿意有?” “当然是愿意有,作为资方,我们也不想和员工关系激化,也想弄清工人在想些什么问题,也想把工厂和工人稳定住,何况还有民国政府的法令。” “昌云,你是怎么看待这种劳资关系?”毛泽东转头向谢昌云问道。 谢昌云道:“刚才卢主席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彻底。据我所知,赣州和广东有不少的工人和公司职员,都持有一些中小公司或工厂的股份,韶关钢厂就有几十个人出资四万多元搞了一个小型机修厂,请了一个专人当厂长进行管理,一年多已经赚了将近两万块。还有的工人把积攒下来的工资拿回老家去买地,然后雇人帮他们耕种。这种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共融共存的现象,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我对原来劳资和剥削与被剥削关系的认识,我觉得还是让其自然发展为好。卢主席,你一年可以剩下一百多块,那些单身或者是两口子都有工作、负担比较小的工人,余下的钱就更多了,你们难道就没有用这些钱再赚钱的渠道?要是实在没有,我可以来给为你们推荐。” 卢主席道:“谢长官了解的真细致。不满毛先生和谢长官,其实我也有一些投资。我们车间的几个人凑钱办了一个五金店,每个月每人差不多有十来块的收入。我连上找人借的钱一共投进了三百多块,算了一下两年多一点时间就可以收回本钱了,如果生意再好一些,只要一年多就行。” 毛泽东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接着又在昌隆公司的办公室与几个职员随意交谈了一阵,然后便坐车赶往下了一个参观地点赣州铁路车辆段。 第二六零章连续的难题 “昌云,你觉得这样的产业工人能够成为革命的主力军吗?”坐在车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毛泽东突然问道。 “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状况,指望他们主动起来进行暴力革命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对物资文化以及精神生活的进一步追求,将是推动社会革命和进步的巨大动力。从这一点上看,他们也可以算是社会革命的主力军。”谢昌云将自己所想如实向毛泽东作了回答。 毛泽东再次沉默了下来,直到临下车前才说了一句“今天看工厂,我明天一定要到农村看看去。” 当晚,谢昌云收到了苏联和芬兰签订《苏芬和平条约》的消息,同时延安也来电向毛泽东报告了这一情况。 芬兰战败,苏联通过战争从芬兰掠取了大片土地。谢昌云的预测再一次得到了验证,使毛泽东对自己学生战略眼光更加高看了。 不过毛泽东并没有和谢昌云进行讨论,晚饭过后到半夜这段时间,他除了与谢茂学夫妇和谢昌敏说了一会儿话、并起草了一份给延安的电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楼上的书房中长时间思考。 为了不打搅毛泽东,谢昌云和何欣怡、王秋都临时住在了楼下,楼上只留了谢茂学夫妇和毛泽东一家。 “小弟,毛主席今天好像是有什么心思,是不是参观的时候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俩人刚上了床,何欣怡就迫不及待的向谢昌云问到。 楼下的床有些小,谢昌云感到旁边没有空间,于是就一把搂过何欣怡道:“欣怡姐你今天不是也一直都在跟着,哪里出现不愉快的事情了?恐怕是看到的一些情况出乎了毛主席的预料。” 何欣怡将身体往谢昌云怀里贴了一贴,然后又问道:“是哪方面的事情?” 谢昌云道:“主要劳资关系、产业工人的经济收入结构方面的变化,与共产党的传统理念发生了较大的差异,引起了毛主席的思考。这方面我事先还注意了一些,如果是直接把毛主席安排到外国人这两年开办的工厂,所看到的反差还要大。” “小弟,那毛主席会不会对你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何欣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知道。但愿不会吧!”要是放在往常,与何欣怡这么紧密的搂抱在一起,又是分开了好几天,谢昌云早就蠢蠢欲动了,可是他今天虽然下身正常的起了反应,但并没有产生即刻宣泄的欲望。 “我也不知道我让毛主席参观这些是对还是错,但是我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的不同观点和不同做法,迟早要向毛主席表达出来的。与其我自己来说,不如让毛主席亲自来看,结论由毛主席自己来下。”觉得前面的话没有解释透,谢昌云于是又补充了几句。 何欣怡道:“如果毛主席不同意你的观点,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搞不好就要影响你和毛主席以及共产党的关系。” 谢昌云道:“毛主席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的,但更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其实劳资关系的改善,工人待遇的提高,二十年代末期以后在上海、武汉、广州、天津等地一些较大的工厂就开始了,就拿昌隆公司的工人工资来说,也只是和抗战前上海纺织工人的收入水平差不多,只不过赣州的消费指数要低一些,所以他们能省出更多的钱来。我估计毛主席最为担心的是工人阶级、尤其是产业工人内部的这些变化、再加上我们土地和社会改革方面的一些做法,一旦在整个国统区普遍推行开,共产党主张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就要降低很多,这样一来共产党就很难发展到与国民党抗衡了。” “你不是一直在帮共产党发展吗?这不是成了自相矛盾了?”何欣怡一只手在谢昌云的腰间轻轻揉动,以表示自己并没有忽视谢昌云身体的某些变化,但同时也想听听谢昌云怎么样来解释。 而谢昌云也有将心中蕴藏已久的一些想法向人倾诉出来冲动,何欣怡无疑是他目前能选择的唯一对象。 “幸亏是找了这么一个有共同语言的漂亮大媳妇!” 谢昌云心里感慨了一下后道:“这就要看怎么样来控制面和度了!共产党必须发展起来,才能有效的制止住国民党一家的独裁,这是一个前提。但是我也必须要发展,才能作为一个足够强大的平衡力量来制约其他势力走向极端,这是一个条件。所以我在现在能控制的地区和将来可能会控制的地区,必须推行我的一套做法,并使这些做法被大多数人所认可和接受,使这些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长期性和稳定性。但是这个面也不能无限扩大,让国民党借此保持一家独大。除了四战区范围和两湖以外,在其他地方是否支持土地改革,就要看形势而定了。这种改革是需要强大资金来支持的,目前国民政府和各地方政府财力已经枯竭,没有我给予他们资金上的支持,这套做法他们几年之内不可能真正搞起来,这样就给共产党的发展留下了空间和时间。我希望共产党能够利用这个时间来进一步调整他的政策,等抗战结束之后,何去何从让人民自己来做选择吧!只要国家能稳定、人民能免于重陷内战的灾难,我就完成我的使命了!” 何欣怡是第一次听谢昌云完整的表述了他的政治抱负、以及为实现这一抱负而设计的策略,尽管她没有能力对这些策略的正确与否做出结论,但谢昌云所追求的目标也正是她期望看到的。 作为一个心气颇高的女子,能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未婚夫还有何求?何欣怡这一刻把谢昌云爱到了极点,原先在谢昌云腰间揉动的小手不由向下滑下去。 谢昌云吐露完了心事,浑身也是顿然轻松,将嘴对住何欣怡诱人的双唇就按了下去。 何欣怡却将头一摆躲开了谢昌云,紧接着就问道:“小弟,你说床是窄一点好呢,还是宽一点好?只准你按题目选择一个答案!” “这”看着美人姐姐狡黠的闪动着的眼睛,谢昌云顿时无语了。 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有正确答案的难题,美人姐姐这是下了套等着自己来钻! “绝不上当!我给你来个君子动手不动口,此处无声胜有声。” “不准!你先回答了问题再呜嗯坏小弟” 第二天早饭时,谢昌云向毛泽东问道:“毛主席,今天我们先到赣县,然后还有兴国和于都两个方向可以去,您看是选择哪里呢?” 毛泽东想了想道:“就在赣县附近吧!兴国和于都原来都是中央苏区,我这个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就这样回去,实在无颜以对苏区的父老呀!” 谢昌云道:“赣县的县长是蒋经国,湖南张主席提出要把他调到衡阳任湖南第二行政督察区专员兼保安司令,我已经表示了同意。蒋经国在苏联不但上过学,而且还当过士兵,在集体农庄和工厂都担任过管理职务,到赣县之后又进一步参加了土地、经济和社会改革,这次拟调衡阳主要是在那里主持推行土改,我们到赣县他肯定要出面陪同。” 毛泽东道:“蒋经国当过苏联的官,又当过中国的官,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和他谈谈。” 谢昌云虽然没有直接表达,但毛泽东还是看出了他的用意。 毛泽东起床较晚,会同了秦邦宪等准备出发时已经是九点半钟了,但谢昌云却在临上车之前接到了一份军情急电。 看到谢昌云犹豫的神情,毛泽东就道:“昌云,你有事就只管去办你的,我们有欣怡和其他人陪着就可以了!” 谢昌云道:“毛主席,日军在九江和南浔线北段突然增加了一个师团、一个独立旅团和至少两个战车联队的兵力,另外还有部分独立炮兵部队,使这一地区日军的机动兵力超过了八万人,而且装备十分强大,近期向南昌发动进攻、切断浙赣线的企图相当明显。” 说完,谢昌云便把电报递给了毛泽东。 毛泽东接过电报略看了一下,又将电报还给谢昌云道:“这样的调动,只能是以夺取南昌为目的。你们在南昌的布防如何呀?” 谢昌云道:“浙赣线以北包括南昌都是九战区的防区,我们四战区负责浙赣线和锦江以南地区,现在有十二集团军的新六军和独立三师部署在那里,另外三十二集团军驻吉安的一个师可以随时沿铁路进行增援。对自己的防区我们完全可以保证不失,但是否出动支援南昌就要认真考虑了。” 毛泽东道:“从实际战略作用上来讲,南昌的意义远不如浙赣铁路重要,你有所考虑是应该的。你要不要回韶关去?” 谢昌云道:“那倒不必。我可以先在赣州考虑一下总体部署,过两天和您一起去韶关也来得及。” 毛泽东边往汽车里坐边道:“军情为大,你去忙你的,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毛主席慢走!” 谢昌云将毛泽东送上车后便转过头道:“欣怡姐,到了赣县你给毛主席和蒋县长安排一个单独谈话的时间。李廷秀、麦德彪,你们都跟去,我这里留下两个人就可以了。记住,毛主席的安全上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日军必攻南昌,早已在谢昌云预料之内,但是他对保不保南昌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不存在跨防区的问题,自己只要提出来向南昌方向推进,九战区的陈诚和薛岳肯定是举双手欢迎。 也不是保不保得住的问题。虽然新六军刚组建半年、独立三师也做了重大人员调整,目前的战斗力还差了一些,但起码要高于刚出师抗战时的水平,独自抵挡住日军两个师团绝无问题,何况还有空军和九战区十余万部队的配合。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南昌值不值得去死保? 日军的目的在于切断浙赣线,孤立第三战区,并可对江西腹地形成威胁。从一般军事角度上来考虑,当然是把日军挡在南昌以北和以西地区,以增加浙赣线的防御纵深为上策。 但谢昌云现在已经不是站在纯军事角度上看问题了,而是想得要深远的多。 从赣州到九江的大半个江西都为今后自己必须控制的地区,由此才能获得长江上的港口。如果日军进攻南昌的企图被粉碎,除非是将南昌划入四战区,否则四战区部队绝无道理长期占据南昌。 那么以后反攻的时候怎么办?难道再将南昌从中央军手里抢回来不成?这显然是极为不妥的。 但是一旦南昌陷落,浙赣线至南昌之间的三十多公里距离,指望九战区死守根本就不可能,最后势必成为四战区与日军的必争之地。 因为不只是后方向四战区的兵员及物资运输问题,就是赣南和广东所需的生丝、棉花、粮食等轻工业原料,以及苏、浙、皖、赣、闽等几省迄今为止仍在大量出口的瓷器、丝织、刺绣、茶叶,还有数量可观的桐油、部分稀有矿物等,都需要经由浙赣铁路往广州黄埔港或香港运送。 这些原料和物资产品,对广东和赣南、甚至是整个大后方的经济和社会稳定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此外还有一个反向的作用,广东和赣南的许多工业产品也要通过浙赣线销往华东,同时顾祝同的三战区的很多军需也是从广东和赣南采购的。更重要的一点,控制了浙赣线,就等于控制了三战区的一半命脉,将来万一新四军与三战区的冲突升级,自己在其中就有了强硬的话语权。 谢昌云来到警备司令部占用了警备司令的办公室,先是与陈济棠通了电话,决定成立浙赣线前敌指挥部,由李一权担任前敌总指挥,然后又向战区联勤司令部下达了向浙赣线部队进行临战补充的命令。 余下的大半天时间,谢昌云基本都是在地图前徘徊、或是坐在椅子上思考,想不下去的时侯就随便打一两个电话、或是逗逗王秋调节一下脑筋。 估计毛泽东快要回来了,谢昌云便再次要通了陈济棠的电话。 “伯公,我决定如果军事委员会要我们增援南昌,我们就适时提出将南昌划入四战区,否则就只保浙赣线。”谢昌云终于定下了决心。 陈济棠道:“这个办法我赞成!昌云,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做好准备,要南昌的事到时候我来向老蒋开口。” “好,过两天我回去再重新调整一下作战计划。” 谢昌云放下了电话走到外间喊道:“丫头,我们回家去!” 第二六一章忙碌 晚上是赣州商会设宴款待毛泽东一行。 毛泽东在席间虽然与工商界人物和社会名流们频频举杯、不停交谈,但在宴会下来召集秦邦宪等人开了个会、并与在广东英德的林伯渠通了个电话之后,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连贺子珍都为此担心了起来。 “云伢子,要不然你上楼去陪润之说一会儿话,好让他换换脑筋。”坐在楼下正厅里的贺子珍道。 谢昌云道:“婶娘,毛主席肯定是在考虑大事,我这个时候实在不好上去打搅他。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晚上我给毛主席安排一场节目看。” 何欣怡也在一旁道:“赣州有三个剧团,负责人我都认识。毛主席喜欢看什么戏,我明天一早就去和他们联系。” 谢昌云道:“这个我知道,毛主席喜欢京剧。” 谢昌敏脑筋一转道:“要不然等一会儿我和欣怡上楼去请毛主席点戏,再借着机会和毛主席多说一阵话。” 贺子珍道:“看来只能这样办了。” 正说到这里,临时安放在楼下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何欣怡赶紧走进去接听,稍顷后便对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贺婶娘!小弟!是是贺怡来了,在火车站,喂喂!不用你们找车了,你们请她坐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过去!” 何欣怡喊贺子珍婶娘是没办法憋出来的,但对只比她大两岁的贺怡,却实在不知怎么称呼。 “是银圆(贺怡的小名)来了吗?云伢子,我们赶快去接她呀!”何欣怡还没出来,贺子珍就已经站了起来。 “婶娘,你没听欣怡已经在要车了吗?车还要几分钟才能过来,还是先上楼去把三婶娘到了的消息告诉和我父母一声。”谢昌云话音刚落,贺子珍和谢昌敏就朝楼上走去了。 谢昌云在叶坪时只与贺怡见过一次面,中央苏区陷落之后贺怡就随父母隐藏了起来并单独开展活动,连项英等都不知道她的下落,直到南方游击队开始集结之后她才联系上了组织,随后就跟着队伍北上整编去了,所以谢昌云对她的情况一直不很了解。 这次让贺怡到赣州来,还是谢昌敏通过新四军办事处的联络渠道,向新四军军部和贵溪办事处发了函件,并没有提毛泽东夫妇要来的事,只说是自己的父母刚从延安回来想见贺怡。 这个理由倒是能说得过去。但新四军军部和贵溪办事处都没有电台和电话与赣州联络,所以贺怡能不能来、什么时间能到都是个未知数。 贺子珍这几天等的心急如焚、坐卧不宁。谢昌云也打算再过一两天没有消息,就直接给顾祝同发电报,请他出面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到樟树,再用飞机把贺怡接到赣州或韶关来。 现在贺怡突然到了赣州,而且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通过火车站打来了电话,让贺子珍和谢昌云激动之余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也是谢昌云自己蒙在鼓里。贺怡可是知道他是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找到火车站的人一说是要到谢昌云家,火车站的人还不忙得屁颠屁颠? 等毛泽东夫妇、谢茂学夫妇来到楼下的时候,两部卧车和一部粤豹已经开到了门前,贺子珍、谢昌敏、何欣怡和王秋立刻上了车朝火车站开去。 毛泽东和谢昌云一外出就得动用大批警卫,所以只能在家中等候,好在汽车到火车站一个来回也就只需十分钟左右。 毛泽东、谢茂学和谢昌云站在院子里等候的时间,谢刘氏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虽然习习夜风夹带着浓重的凉气,但只穿了一件毛衣的毛泽东似乎对此毫无感觉,而且也没有进屋的意思,而是一面抽着烟,一面与谢茂学回忆起当年苏区的那些零星往事。 谢昌云想了想,还是回到房间里把自己的一件军用风衣拿出来给毛泽东披上了。 毛泽东回头看了看谢昌云,“昌云,明天上午我就不出去参观了,下午另外再说。博古同志还是照样安排。” “好的!老师。”谢昌云料想到毛泽东是准备要处理一些私事。 谢家的院子不大,里面进不了汽车,当院子外传来汽车声响后,毛泽东立刻掐灭香烟,从台阶前走到了院子门口。 门口的两名卫士在谢昌云示意下敏捷的打开了院门,然后抢先一步挡在了毛泽东的身前。 贺怡不仅是贺子珍的亲妹妹,同时也是毛泽覃的妻子。此时毛泽东一反常态的举动,其中更多的是包含了对已牺牲的小弟弟的思念。 毛泽覃1935年4月牺牲在瑞金,那里当时是被国民党中央军所占领,如果要是往南或往西再偏几十公里进入了粤军管辖区,就不会发生这个悲剧了。 五年多数不清的悲悲切切!这一夜,毛泽东和谢家的人一直到两点多钟才睡去,贺子珍姐妹则躺在一张床上说话到了天明。 上午,毛泽东一家在谢家一家的陪同下,前往距赣州不远的郊外的一处山上,在那里寻到了只有贺怡才知道的贺老先生和老夫人的墓地,在那里祭奠了先后病故的两位老人,并商定好待抗战结束之后,就将老人的灵柩迁回永新县老家。 其后,贺子珍姐妹又在谢刘氏和何欣怡的陪同下,乘车前往他处,准备去接回贺怡分别寄养在两个地方的她和毛泽覃的一对儿女。 由于毛毛的丢失,贺怡一直心怀愧疚,来往信件中始终没有对贺子珍提过自己儿女的事,要不是这次贺子珍当面逼问,她还不会说出自己的儿女就寄养在赣州附近,否则谢茂学夫妇早就会把两个孩子接到身边了。 为上面这两件事,谢刘氏一路伤心落泪,不知把贺怡并捎带贺子珍给数落了多少回。 在回赣州的路上,毛泽东向谢昌云道:“昌云,听说赣州的农产品交易市场很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怎么样?另外我想明天就到广东去,也好和在那边的同志们交流一下。” 谢昌云问道:“毛主席,您是准备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和汽车?” 毛泽东道:“火车和汽车到韶关要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坐火车白天有一趟客车,六个多小时到韶关;坐汽车要差不多一个白天,不过沿途可以看看一些地方。” 毛泽东道:“还是坐飞机吧!把时间耽误在路上不好。” 谢昌云早上又去了警备司令部一趟,毛泽东就知道由于前方局势的变化,谢昌云有不少的事情要办。 果然在陪同毛泽东视察农产品市场的时候,谢昌云的机要参谋坐着警备司令部的车,又送来了一份关于赣北日军动向和装备的最新情报、以及军令部发来的一份鄂中日军也在开始集结的情况通报。 谢昌云在坐在卧车里看过之后,把通报交还给了机要参谋,然后签字把情报留了下来。 鄂中的日军闹不出什么大名堂,极有可能是一种迷惑手段,或是兼有向随(县)枣(阳)方向进攻提前做准备的目的,但日军主要的目标肯定还是南昌和浙赣线。 但是军令部到仅仅为止仅仅是发了几份通报,并没有给四战区下达作战指令,而九战区的代理司令长官薛岳和战区参谋长昨天就飞往了重庆,似乎对赣北和南昌的防御并不很担心。 “不管你们那些了,我只管按自己的设想进行部署,到时候你们越被动,我才能越主动。”谢昌云自有他的主意。 下午毛泽东还是决定按计划去参观赣南师范学院。赣州有本地兴办和外地迁入的五所大学和四所专科学校,其中赣州联合大学规模最大,但毛泽东却对师范学院情有独钟。 谢昌云没有陪毛泽东前去。他对自己在青年学生中的影响力非常清楚,生怕去了之后会抢了毛泽东的风头,于是便以要办理军务为由回避了。 毛泽东出发之后,谢昌云并没有马上到警备司令部去,而是带着王秋一转身进了隔壁李一权家的院子。 谢昌云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找机会抱一抱外甥女李遥岭,如不是今天母亲、姐姐和何欣怡都出了门,他根本就捞不到这个机会。 “昌云和王秋来了!今天中午的煨汤味道好不好?毛主席喝了没有?”李一权的母亲正抱着孙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谢昌云和王秋进来便站了起来。 “伯母煨的汤味道哪里差得了?毛主席喝了一大碗半,还说要当面谢谢您呢!”谢昌云说着就伸手出胳膊道:“胖妞,来让舅舅抱一抱!” 李遥岭快满一岁了,长得还是胖嘟嘟的,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对亲疏远近却是分得很清,见谢昌云走到了近前,就“呀呀呀”的直起了身,将肉呼呼的小手对着谢昌云伸了过来。 李一权的母亲带过一个外孙,因此对小孩子看得并不是那么娇贵,见孙女直想挣脱,便随手将李遥岭递给了谢昌云。 李遥岭到了舅舅的怀里,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抓谢昌云领子上镶嵌了三颗金星的领章。 “胖妞手下留情!舅舅这可不是玩具!”谢昌云嘴里喊着,但却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李一权的母亲笑道:“昌云你当心一点,一权的领章已经被岭儿扯破了一个。” 谢昌云道:“领章扯坏了可以再换,我的胖妞外甥女要是一不高兴不理我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胖妞你说是不是?” 外面如果知道了这家小孩拿着中将和上将领章当玩具玩,还不知要晕倒多少人? 谢昌云说着便腾出一只手在外甥女的粉脸上轻轻捏了两下,趁她一松手的机会,就把她高高举到了空中。 这一下可惹上了麻烦了,许是觉得被举起来比抓领章好玩,李遥岭立刻转移了兴致,只要谢昌云把她一放下来就“哇哇”的不高兴叫起来,一举起来又“嘎嘎”的笑声一串,弄得谢昌云一下也不能停歇。 王秋在一旁看了一阵觉得有趣,便对谢昌云道:“大哥,把岭儿给我抱一抱吧!” 谢昌云正好觉得双臂有点累了,听王秋一说便把李遥岭叫到了她手里。 “岭儿,来,姨抱抱。哎呀”李遥岭刚被王秋接过去,小手又有了动作,不过这次不是领章,而是一把抓住了王秋胸前突起的地方。 王秋喊叫了一声,躲也不是、放也不是,一下就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李一权的母亲见状赶紧过来将孙女抱过去,“岭儿是饿了,奶粉凉的差不多了,我马上喂给她喝。” 一句话让王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伯母,您忙吧!我们先走了!”谢昌云赶紧拉着王秋出了院子,也顾不上身后传出来的清脆哭声了。 见院子外的卫士们都还没来得及围过来,谢昌云便压低声音道:“丫头,等天热了我们找个机会打胖妞的屁股,好为你报仇。” 报仇是个幌子,想打外甥女肉乎乎的小屁股倒是真的! 王秋低着头不应声。 看到长官和“小内副”出来后的神情与进去时大不一样,卫士们警惕的眼光中都多了一份暧昧 晚上谢昌云没有陪毛泽东一家吃饭,而是回来看了一下贺怡的一对儿女,然后就坐车前往赣州联勤分部,去与从赣南赶来的蒋经国见面,并在那里设宴为他提前送行。 在蒋经国在赣县任职的一年多时间里,谢昌云与他的交往并不很频繁,但层次却很高,赣州遇有一些重要的场合、包括自己与何欣怡订婚,谢昌云都设法安排了蒋经国参加,并专门送给了他一部粤豹越野车。 对蒋经国在赣县的施政和人员交往,谢昌云只是通过情报部门加以注视,但却从未公开干预过。 这种远中有近、疏中有密的关系,就连蒋介石知道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今蒋经国要离开赣州,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谢昌云都必须表示一下,而且也不必彼此顾忌了。 在联勤分部请客是李廷秀下午过来安排好的。后勤部门的油水丰厚,掌权的军官们大贪不一定敢,但在吃喝方面还是很讲究。赣州联勤分部小餐厅的环境好,厨师的手艺也不错,谢昌云就是过来白抓他们一个大头也无所谓,何况李廷秀临走时还留下了钱。 赣县离赣州就十来公里,谢昌云与联勤分部的两个负责人刚说了没多一会儿话,蒋经国就开着那辆粤豹车、带着一个司机和两个卫兵赶到了。 自己开车是蒋经国在苏联当大工厂副厂长时养成的习惯,但民国的县政府一级没资格配小车,所以谢昌云给的那部粤豹正好遂了蒋经国的愿,平常有一半的时间都开着车跑到下面去视察,弄得底下各级官员都紧紧张张的。 但蒋经国的司机和卫士,却是从只管了小半个省的江西省府主席熊式辉那里直接派下来的。 说起来蒋经国好歹也是个“太子爷”,所以这件事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谁也不会去认真过问。 第二六二章与太子对话 “经国兄,你可迟到了,等一会儿要自罚三杯才行!”穿着一件紧身皮夹克的蒋经国刚进联勤分部的客厅,谢昌云就给他开出了一个罚单。 蒋经国伸出胳膊点着手腕上的表道:“昌云老弟,是你自己到早了。不过你就是罚我,我也不怕,我可是在苏联住了十多年,要论喝酒,不说是让三杯,就是再加几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联勤分部的司令去拿茶杯要倒茶,谢昌云就道:“我们不在这里坐了。陈司令,你我们领到餐厅就不用管我们了。经国兄,本想在街上请你吃一顿西餐,可是委员长和陈长官都下了严令禁止我随便外出,为了少些麻烦就只有把你请到这里来了。不过这里除了正规西餐之外,别的菜做的绝不比外面差,而且有的菜也是西式做法。” 蒋经国道:“在县里我每天粗茶淡饭,就指望着偶尔赴宴来改善一下,要求不高,中餐西餐都无所谓,只要肉能管够就行!” 谢昌云道:“早知道你是这样想我何必这么费事,干脆就来两个大猪腿,我们一人一个对着啃就行了!陈司令,等会你去弄十斤卤牛肉和一箱牛肉罐头来,让蒋专员带回去背着人慢慢吃。” 蒋经国翻了谢昌云一眼,当时没有说什么,来到餐厅坐下后才对谢昌云道:“老弟,你这个专员可叫的早了一点。我是前天在电话里听父亲说了这个打算,任命要下来还需几天。” 谢昌云道:“我们这里新县长都准备好了,这两天就道任,免得耽误了你交接。不喊你专员,难道一个县还要有两个县长不成?再说了,我一喊出来了你这个专员就算是定了,就算是衡阳你去不成,在四战区这几个省也的要给你安排个专员干,要不然我的脸往哪里放?” 年轻人之间说话,谢昌云不想装得那么老成。 蒋经国借机道:“知道你昌云老弟说话是一言九鼎。我这次一旦去了衡阳,虽然脱离了粤闽赣绥署,但和湘南的两个督察区还是邻居,老弟你就明说能帮上我什么忙?” 虽有勤务兵和卫士正在上菜,但谢昌云也没有回避,而是接着蒋经国的话道:“我在衡山的时候已经和张主席商议过了,近期会有一个政府和商界联合的考察组到衡阳,估计下一步广东的资金在衡阳投资的力度会很大。此外赣县工商界的实力也不小,经国兄也可以打打他们的主意,资本流动自由,这方面我们不会加以限制的。对了!经国兄还要兼任保安司令,你只管保地面上的平安,天上的事我就帮你管了。” 蒋经国一笑道:“那我就谢谢昌云同志了!我们干一杯!” 谢昌云不是国民党员,蒋经国的同志之称是暗指两人以前一个是中共党员、一个是苏共党员。 谢昌云与蒋经国碰了一下杯,把约半两白酒一干而尽,然后挥挥手示意想上前斟酒的卫士和勤务兵退下,自己拿过那瓶四特酒,一面斟酒一面道:“今天中共毛主席还住在我家里,另外南昌方向还有一些军情,我可不敢陪你尽兴,我三两六杯为限,经国兄你愿意喝多少随意。” 蒋经国道:“我知道陈长官的十年限令视如军令,在四战区地盘上我可不敢以身试法。就这一瓶酒,你喝剩下都是我的。你刚才说起毛泽东,我想来就觉得有趣。我从苏联临回来之前见过斯大林,昨天又见了毛泽东,都是本国最大的共产党头子,我看我走到哪里都和共产党扯不脱了!” 说完,蒋经国把早就夹在筷子上的一块烤乳猪送进了嘴里。 谢昌云道:“斯大林和毛泽东你都见过并谈过了话,两个领导人对比,你感觉怎么样?” “谈一点粗浅的认为。”蒋经国这次没有劝谢昌云,而是自己喝了一杯酒后继续道:“两个人都是很有主见的人。但是斯大林喜欢告诉别人怎么样做,而毛泽东喜欢先听别人说是怎么做的,不轻易表示他自己的观点。”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菜,谢昌云又问道:“经国兄,你在苏联十二年,全方位接触了苏联社会,你认为苏联的体制走下去会怎么样?” 蒋经国道:“在苏联的时候没有对比,感受不深,可是在赣州渡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觉得有些问题了。我这只是指经济方面的,相比我们国内、特别是赣南和广东,苏联的经济规模虽然很大,但却显得比较呆板。集体农庄的问题大一些,我在那里干过,据我听到的情况,粮食的产量还不如集体化以前。不过总的说来,我觉得苏联的做法也有很多的好处,你要我做结论还真的为难我了!” 谢昌云又问道:“那我们在赣南推行的这套做法呢?” 蒋经国道:“说不出大的问题,各界欢迎,很有吸引力!这或许也是让中国强大起来的一个路子。不足的地方就是一些方面的集权性还不够,政府出面号召的少了一些。” 谢昌云笑道:“经国兄看来是发动群众轰轰烈烈干惯了!不知到了衡阳之后是不是也想痛痛快快大干一番呢?” 蒋经国又是一杯酒下肚后道:“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没有确定,等到衡阳看了情况再说吧!” 谢昌云陪着干了一杯,“我主张政府抓大放小、以建立维护秩序和引导为主;经国兄倾向政府全面管理、多方介入。这方面我不跟你争,其他方面你想怎么干是你的事,只是不要把你的观点强加在我们过去的那些投资人身上就行了。” 蒋经国道:“只要话说在前面,这个另当别论。” 看着蒋经国意气风发的样子,谢昌云心想:“十二年的烙印还是很深呀!也不知前世他是因为认识的原因、还是因为政治的原因而变换到了另一个方面的?” 不过对于蒋经国能够吃苦、能深入民众这一点,谢昌云还是很佩服的。 谢昌云对蒋经国并没有太大的企图。有自己的出现,如果还让蒋家父子跑到那个岛上去割据是根本不可能的!蒋经国的人生轨迹肯定要改变,谢昌云只是不过是想通过蒋经国对蒋介石施加一些有限的影响,并使他不至于完全走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蒋经国对于小自己六岁的谢昌云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从成就上来看,谢昌云除了没有自己的政治体系以外,上层关系、军权、政权、财权、战功、政绩、学历,该有的都有了,而且还与民国第一佳丽何欣怡定下姻缘,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更难得的是谢昌云具有非常清晰的头脑和独特的思维角度,始终把握着自己不同于人的发展路线,看似不张扬、处处以晚辈自居,但却左右和影响着众多方面。 而且其处事大度、胸襟开阔、教养极高、与不同阶层交往都有极强的亲和力,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一个乡村教书先生儿子的身世背景联系起来。 作为国家领袖的儿子,蒋经国完全有条件以自己的衡量尺度对众多的民国要人进行褒贬,可以对谢昌云他却无法最终评价,因为谢昌云的作为已经超出了他能认识的范围。 “与昌云交往不可弄虚,即便与之不成挚友,也不可与之成为对立!”与谢昌云杯盏交错间,蒋经国不由想起了父亲的再三告诫。 “来!昌云老弟,我们再干一杯!你那辆粤豹我可是要带走的喽!”蒋经国立刻表现出了“坦诚”。 “干!”谢昌云一口喝净后又道:“车拿走没有问题。经国兄走的时候我再送你可以跑两百公里的汽油,进了湖南以后的油钱就要你自己掏了!” 面对谢昌云的更“坦诚”,蒋经国顿时无语!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谢昌云陪同毛泽东抵达了韶关,陈济棠和林云陔等到机场迎接。 二十分钟过后,另一架飞机载着贺子珍姐妹和子女、谢茂学夫妇、谢昌敏、何欣怡等也降落在了韶关机场。 大大小小十余口人进驻,使竹山十号西楼启用一年来第一次迎来了如此热闹的景色。 但谢昌云回到韶关之后却一头扎进了战区长官部,再无法腾出时间来陪同毛泽东的参观活动了。 也不是绝对没有时间,而是打仗这种事,一旦投入了就不允许过多分心。 “李军长的前敌指挥部建立起来没有?”这是谢昌云在上午十一点召开的作战会议上问的第一句话。 “浙赣前敌指挥部配属人员全部到位,昨晚二十一点已和长官部沟通电话联络。”作战处长起身回答道。 “黄司令,华中日军航空兵的情况掌握的怎么样了?”谢昌云又向黄光锐问道。 黄光锐道:“根据战区情报处和我们空中侦察的情况,日军部署在武汉、鄂东南、九江以及合肥以南的作战飞机共有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架之间,此外部署在华东的远程攻击机还有约四十多架,整个配置为前轻后重。钟处长,你把详细情况向谢长官报告一下。” 华南空军的作战处长立刻起身走到了地图前,凭着记忆将有关日军机场的位置和飞机数量一一点明。 “谢长官,日军为了防范我们的空中打击,在靠近战线的地区只配置了少量的战斗机,主力机群都放在了纵深,而且加强了地面预警和防空力量,有的机场还建在了居民比较集中的地方,我们要想对他们的机场动手很难取得较大战果,只有在战场上空和他们进行较量。” 在作战处长汇报完毕后,黄光锐又做了补充。 “日军装甲战车和火炮的情况进一步核实了没有?” 战区情报处主官作战情报的副处长起身道:“日军这次几乎集中了华东和华中地区的所有八九式中型战车,数量约为八十辆左右。包括其它型号战车,数量在一百六十辆左右。在火炮方面,至少发现了日军五个独立炮兵联队的番号,一个为一五零毫米,两个为一二零毫米,两个为一零五毫米。含各师团和旅团的炮兵,日军七十五毫米以上火炮超过三百门。” “参谋长,你们对赣北方向的敌情做了哪些判断?” 战区参谋长道:“根据日军的兵力及装备情况,我们判断日军进攻南昌已不可避免,而且做好了以攻坚手段夺取南昌的准备。对日军的进攻方向,我们判断有三个。第一是东线,以少量兵力经鄱阳湖水路迂回南昌东侧,但由于地形限制,这一路应该是佯动,以牵制我军为目的;第二个是中路沿南浔线南下,这是进攻南昌的最佳路线,应为日军的主攻方向;第三是西线,此为日军比选择的方向,一来可以清除我军对南浔线其侧翼的威胁,二来可以与中路配合、合围南浔线我军主力,三来如果再这个方向突破了我军防御,即可渡过赣江,从西面和南面攻取南昌。所以,中路和西路或可同时被日军选作重点攻击方向。” “推演结果如何?” “虽然九战区原来在赣北部署了二十七个师,近期又增加到了三十三个,但我们推演的结果是如无我们四战区配合,九战区将阻挡不住日军在赣江以西方向的进攻。其防御的最佳方案是利用赣江上只有一座桥梁、日军大型舰船又无法经鄱阳湖驶入赣江的条件,在赣江以北以少部兵力迟滞日军,而将主力集中于以南昌为中心、沿赣江东岸建立的坚固防线上,或可隔江与日军形成对峙。此外我们还做了一些战略上的分析。” “请讲!” “我们认为日军此次进攻南昌,最担心的就是我们第四战区的介入,因此日军有可能会采取两个策略。一是在发动对南昌进攻的同时,在广州周边、福建沿海、浙江西部对我军防线采取一些攻势以牵制我们;二是利用我们迟疑的时机在速战速决夺取南昌,这与日军集结了大量装甲和火炮的情况是相一致的。” “分析的很有道理,各位辛苦了!现在我谈谈我的设想。第一,对日军为配合进攻南昌所做出的各种佯动,我们处做好日军在浙西真打的预防之外,其他方面不必过多理会。第二,对南昌和浙赣线方向,我们要拟定在赣江以西协助九战区阻敌、以我为主坚守南昌、在南昌以南至浙赣线以北与日军交战这三种作战方案。第三,要考虑日军可能采取装甲集群突击、摩托化步兵伴随的战术手段,准备对日军装甲部队实行空中和地面的联合打击,甚至包括装甲与装甲的较量。这方面我们不惜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取得装甲对抗的实战经验。三十二集团军独立一师、新二军装甲师坦克团、战区第一装甲旅、第三炮兵旅即日开赴樟树以北地区,归浙赣线前敌指挥部序列。这次日军既然集结了这么多的重炮和战车,我们不管执行哪一种作战方案,都必须对日军的装甲和重炮兵给予毁灭性打击。部队调动命令马上下达,明天十二点之前拿出第一项作战方案,通知余副长官、蔡副长官、李总指挥和前敌指挥部参谋长,明天下午十四点之前赶到战区开会。” 第二六三章这么会这样 作战会议结束后,谢昌云又把黄光锐和他的作战处长单独留下,并让人通知战区装甲兵处和炮兵处的处长也一起到他的办公室来。 “黄司令,陈纳德什么时候可以从美国回来?”谢昌云边往办公室走边问道。 陈纳德是元月上旬率一个技术小组,代表谢昌云和华南空军前往美国参加新型战斗机论证,并兼有与美国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交流对日作战经验的任务的。 “这犟家伙还有六天才能启程,算上路程十天可以回来!陈长官等他有事?”黄光锐对陈纳德的敬业精神很欣赏,但对他的倔犟却一直耿耿于怀。 谢昌云道:“没什么大事,等他回来再说吧!机载火箭弹现在的储存量达到多少了?” 黄光锐道:“只有一千六百多枚。没有专门的生产线,主要靠人工制作,一天只能生产不到三十枚。” 谢昌云道:“这次如果能用就把它差不多都用了。这本来就是个试验,等看完实战效果之后再确定是否上生产线。” 说话间进了两个人办公室外间,炮兵处长和装甲处长也小随即赶到了。都知道谢长官今天回来要开会,长官部各处的负责人都在办公室静候没敢外出。 “几位请坐!”谢昌云说完自己先坐了下来。 别看黄光锐是中将,还是中央空军的副总司令,和谢昌云说话也不怎么在乎,但官阶顺序却不敢乱套,谢昌云没有坐下之前他绝不敢先落座。而那两个少将处长和一个上校处长,更是要得到谢昌云的指示才能坐下。 “今天请几位来是要向你们布置打击日军装甲部队的有关事项。”。谢昌云首先向两名刚才没有参加作战会议的处长介绍了日军对南昌的战役企图、以及日军的装备配置情况。 见两名处长做完记录后,谢昌云又道:“日军两年多来屡次遭受我们装甲突击战术的打击,去年在诺门坎又领教了苏军同样的战术,肯定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代表着一直新型战术理论的兴起,在这方面肯定也做过深入研究。这次日军在赣北集中了以八九式中型战车为主的空前的装甲兵力,我判断他们很有可能会改变原来将装甲战车平均配置的习惯做法,而采用集中装甲战车、车载步兵和汽车牵引火炮进行快速突击的战术。日军的装甲车辆有限,这样的战役组成不会很多,所以我们一定要格外珍惜这个打击装甲集群的实战机会,炮兵、装甲兵、空军都要上,而且要协同行动。这方面的理论课你们都学过,具体的远程、中程、近距离怎么样布置我就不多说了。我要强调的是技术和战术上的准备要充分,要把各个环节考虑细致,而且要各军兵种互相兼顾,不要一打起来就收不住。新六军组建时间晚,装甲和炮兵力量相对较弱,我已经决定将新二军坦克团、战区装甲一旅和炮二旅调往浙赣线,根据已有兵力配置你们先在一起商议各大概,十八点之前把总体方案报作战处,然后再开始细致准备,此外空军还要抓紧演练对日军重炮集群的打击。几位还有什么不确定地方?” 装甲兵处长道:“谢长官,新二军装甲师坦克团已更换了二型坦克,但新六军和独立三师还是在使用一型坦克,装备的四十毫米火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难与八九式的五十七毫米火炮抗衡,是否可以考虑这次对抗日军的装甲集群就不必动用一型坦克了?” 谢昌云道:“一型坦克还是要用,可以以二型为主、一型为辅。二型坦克虽然威力强大,但重量也相对增加了不少。根据我国的道路条件和日军的装备情况,在国内战场上使用一型坦克是比较经济的方案,所以一型坦克将会不断改造、长期使用。我们的一型坦克虽然主炮弱于八九式,但在速度、机动性、通讯联络、防护性能方面都要优于八九式,所以必须通过实战总结出一套利用一型坦克的优势克制日军八九式及同类战车的办法来。战区作战计划制定以后,你们要马上深入到前线部队里去。” 炮兵处长接着问道:“谢长官,我们的两台一百二十毫米自行多管火箭炮正在调试,可否拉上去试一试?” 谢昌云略想了一下道:“暂时不必了,火箭炮的效果在试验场里也可以获得,两台火箭炮密度不够,没有必要为了打得好看就把我们的家底全亮出来,以后有的是使用机会。不过各种测试不能放松,主要数据确定之后作为和美国的技术交换项目。” 又说了几个问题之后,黄光锐等就另找地方制定计划去了。 谢昌云刚进到办公室里间灌了几口凉茶,王秋就进来告诉战区秘书处的副处长来了。 除了王秋兼做一些内勤之外,战区长官部为谢昌云直接服务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负责勤杂的副官李廷秀,一个是负责军事的作战参谋,还有一个就是负责综合事务的秘书处的这名副处长了。不过参谋和副处长平日都在各自的部门,未经李廷秀或王秋的通报和谢昌云的获准,也不能随便进出谢昌云的办公室。 而李廷秀和王秋也是有区别的。王秋可以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但李廷秀却要按规矩在门外先报告才能开门进来。 副处长给谢昌云送来了好几份急待他审阅签字的公文,谢昌云初略浏览了一遍就把大部公文都签了,并确定了新晋升的一个处长和一个副师长的接见谈话时间,然后唯独留下了战区第二季度的经费预算表。 虽然经费的预算和使用方面一直没有出现较大的问题,但一个季度至少是近六千万以上的正常开销、另有数百万的特别项目费,还是让谢昌云也不敢大意,每每审核都十分认真,并且还要不间断的唤人来核对和商议。 虽然不可能事无巨细、但一大摊子从作战到管理的大事也不少,一个战区的代理司令长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谢昌云刚把预算表及附件装进公文包准备带回家晚上看,战区情报处长又找来了,而且脸色显得十分忧心忡忡。 “报告谢长官,最近共产党在战区的秘密活动频繁,重点是粤北、湘南和和琼崖,在赣南和闽西也有迹象,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已经在三十多个县建立了地下组织,并且涉及到了军队里。长官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谢昌云心猛的中一顿。 共产党人员进出四战区不受限制,还可以在四战区公开发行《新华日报》,但不得建立组织和发展党员,这是谢昌云与中共南方局书记周恩来协商好了的,目的在于不激起四战区上层内部对共产党的不满,使谢昌云能够理直气壮的给共产党与军事及经济方面的支持,并且避免国民党中统和军统势力趁机公开介入四战区 之前共产党在四战区虽有一些不公开的活动,但并没有扩大的迹象,所以谢昌云就容忍了下来,没有让情报处采取行动。 “这种情况你们发现多长时间了?”谢昌云皱着眉头向情报处长问道。 “主要还是从去年九十月份开始的,今年呈加剧趋势,而且这只是我们确切掌握的情况,实际规模肯定还要大一些。目前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从省委、中心县委到区委的组织系统都很完整。” “共产党的广东省委不是转移到香港去了吗?难道又回来了?” “没有。香港的省委还在,这边是另外有一个湘粤赣边省委和一个粤闽赣边省委,分别负责两大块区域的活动,里面都有我们的内线。” “这两个机构都在什么地方、负责人是谁?” “湘粤赣边省委机构在新四军韶关办事处,负责人是他们的办事处主任。闽粤赣省委机构设在漳州一家南洋华侨开办的货栈,负责人的公开身份是掌柜,是由新四军派过来的。” “新四军韶关办事处不是归赣州办事处管吗?我姐姐参加了省委组织没有?” “谢副主任肯定没有参加,但估计或多或少会有所察觉。”。 “中统和军统对这些情况了解多少?” “他们知道四战区有共产党组织存在,但详细情况并不掌握,不过时间一长就难说了!谢长官,毛泽东正在这里,是否能与他提一下这件事情,否则发展下去对长官很不利。” 这的确是让谢昌云相当伤脑筋的一个问题。 别看对毛泽东来访以礼相待,但由于对共产党土地和财产政策的恐惧心理,粤系各级对共产党渗透的防范甚至比对蒋介石的防范更胜一筹。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谢昌云在四战区的威信就会受到严重削弱,虽然不至于公开翻脸,但彼此的隔阂肯定是有了。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谢昌云也不能因这件事让蒋介石抓住把柄,更不能与共产党造成对立。 谢昌云解开领扣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了一阵,然后停下来道:“最终怎么处理我再考虑一下,但是你们也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你们在两个地方各选择共产党一个县委级的负责人,找一点其他方面的借口把他关起来,不审不问、也不准对外接触,一方面看看共产党方面的反应,一方面以后也可以对各方有所交代。哦!行动时间要放在毛泽东离开广东之后。” “是!长官,我马上就着手安排。”见谢昌云同意适当采取行动,并且也没有追究拖延报告的责任,情报处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下来。 情报处长这种心态,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粤系以及陆续投奔谢昌云的那些势力的态度。如果谢昌云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他们就会紧密跟随,但如果谢昌云全面依附于国共任何一方,都会让他们感到失望。 情报处长离去之后,谢昌云全无了处理其他事情的心情,甚至连叫联勤司令王相礼来的计划也放弃了,一门心思的考虑起怎么样稳妥处理共产党在四战区建立秘密组织这件事。 向毛泽东报告?时机上显然不妥,会使自己邀请毛泽东赴广东的动机染上其它色彩。 不与中共打招呼就全面行动?更是不可能的了!那样无疑对外昭示自己与共产党往来的底线,也会相对削弱毛泽东在党内的地位。 但如果与中共打了招呼,万一中共要固执所为,接下来自己也不好做出选择了! 这到底是中共中央的决策呢?还是南方局的决定?或是以有限的行动对自己政治态度的一个试探? “哎!看来很多事情并不能完全如自己所愿呀!还是先从周恩来那里做些了解,也好前后留下余地。不过既然要留有余地,这事自己最好不要直接出面,而且每特殊情况也不便去重庆,得有一个人代表自己去与周恩来联系。派谁呢对了!美人姐姐最合适!就这么定了,等毛主席离开之后就让她到重庆走一趟。” 虽然没有寻求到根本的解决途径,但是毕竟理出来了一个头绪,谢昌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一些,看看手表还不到五点半,六点一刻陪毛泽东出发去参加广东省参议会的欢迎晚宴,现在还有不长不短的一点时间,办哪一件事呢? “这次的对手还是日军第十一军,前两人司令官都被自己挑下了马,现任司令官是园部和一郎。这个人没什么名气,在日军高级指挥官里属于中庸平稳之辈,从去年九十月鄂南的作战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性格呢?”谢昌云的脑筋很快就转到了作战方面。 于是谢昌云走到了文件柜前,从里面找出园部和一郎那份的资料,坐在椅子上仔细阅了看起来,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 “园部和一郎近几年既没有与德军交流的记录,也没有与我军装甲集团遭遇的实战经历,他原来担任过师团长的第七师团去年倒是在诺门坎与苏军交过手,但那时他已经离开第七师团有一年多了。” 凭借园部和一郎的思想和经历,他应该组织不起来这样规模的装甲突击战役来。 “难道园部和一郎的背后还有人?会不会是冈村宁次又回来了?” 冈村宁次是谢昌云第一个能想到的人。 一个具有战略头脑和先进军事思想、而且吃过败仗的人,只要获得了重整旗鼓的机会,将是最难对付的。 想到这里,谢昌云拿起了电话,“要情报处。曾处长吗?我是谢昌云,你马上布置下去,查一查冈村宁次近期的迹象,重点是在华中或华东地区他最近有没有露过面,有结果马上报告我!” 放下电话,谢昌云半靠在座椅上又思考了起来。 过了一会,王秋挎着挎包走进了办公室,不吭声的就收拾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谢昌云再一看表,十八点差三分,该回住处去接毛泽东了! 看着王秋把文件收到了柜子里,谢昌云便站起身将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跟着王秋出了办公室。 四名卫士这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这丫头,做事情不显山不漏水,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从侧门一走进竹林十号的院子,谢昌云就把王秋的手给拉住了。 第二六四章很有必要 毛泽东上午参观了韶关市立第一医院,午饭后休息了两个半小时,便前往距竹林十号不远的一个山庄,与先期到广东的中共其他人员会面并听取汇报。林伯渠、高岗、吴玉章、毛泽民等都先后谈了在广东参观的感想,随后又对以后三天的参观考察进行了分工。 毛泽东在会上强调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来这里看看繁荣景象吗?不是;是来这里看看他们的工业有多大规模、粮食产量有多高吗?也不是;是来对别人表示羡慕的吗?更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取得这些发展,站在我们共产党员的基本立场上,从中总结出哪些做法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是有利的,哪些是我们不能采用的。同志们在外面要多看多问,对广东的经济和社会结构进行全面系统的了解,但是不要轻易发表我们的观点和进行评论,有什么话可以回来再讲,可以放开了讲。” 毛泽东这一段话,为这次的参观考察定下了基调。 晚上的欢迎宴会虽然是由广东省参议会的名义举办的,但实际上却是最高规格,而且规模很大,陈济棠、林云陔、以及四战区政治部主任、广东省府厅长以上官员都出席了宴会,谢昌云更不用说了,是必到的核心级人物之一。 陈济棠和林云陔其中一人不来,都不会引起多大惊奇,但谢昌云如果不出席,便立刻就会引来众多无端的猜测。 而且那些高官及名流的女眷们,主要还是奔着能欣赏到谢昌云与何欣怡这一对绝妙组合的风采而来的。 由于有陈济棠夫妇和林云陔出席,所以谢昌云主动的把自己放到了次要陪同的位置,席间多是与秦邦宪等在一起交谈,并亲自为年过六旬的吴玉章扶椅落座,还尊敬的为吴玉章和林伯渠斟酒并离座敬酒。俊朗之中体现的温文尔雅的气质,让那些太太小姐简直都看得入迷了! 虽然是高规格的宴会,但仅是体现在场面上,席间的菜肴实际并不丰盛,只有三道主菜、四道辅菜、一道汤、一道咸点、一道甜点和一份水果拼盘,但这已经是广东的最高标准了。 毛泽东在席间发表了讲话,除了向广东和四战区的接待表示感谢外,更多的是回顾了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在广东的经历,并高度评价了广东近年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就以及为抗战所做出的贡献,其中还特别赞赏了南华公司与陕甘宁边区的有效合作,并邀请广东各界人士到陕甘宁参观访问。 宴会结束回到住处,谢昌云专门向毛泽东介绍了南昌方向的敌我态势、以及四战区预定的部署,然后又到楼下客厅里陪贺子珍和贺怡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到书房审阅起了白天没有来得及看的那份季度预算方案。 谢昌云刚看了一会儿,就接到了陈绪打进来的一个电话。 “我说谢长官,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看来陈绪对没有把他调到浙赣线前敌指挥部感到十分不满。 谢昌云道:“陈绪,你挺能干的,战果一个接一个。听说你们王雨珠又快生了,让你闲些天回来陪陪她还不好?” 陈绪道:“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要扯到一起。一年多没打仗,我的手都痒了!” 谢昌云道:“我也没有时间跟你磨,你现在是在韶关还是在部队?” 陈绪道:“我正在韶关休假,长官是不是要找我有训示?” 谢昌云道:“是你老丈人给你透露消息了吧?你要不拍影响休假,明天下午三点钟就到长官部来一趟让我训示一遍。” “是!谢谢长官关照!” 谢昌云刚把电话放下,电话的铃声接着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战区情报处长打来的,专门向谢昌云报告了武汉情报站于九天前就已确认了冈村宁次在武汉出现的消息。 “长官,这是我们的失职。是否还要获取进一步的情报?”情报处长虽然不知谢昌云怎么会突然想到了冈村宁次,但还是为自己的疏漏感到了不安。 其实这里也有一个特殊原因,为了防止日军用技术手段破获潜伏的电台,在非紧急情况下,四战区在敌后大城市的情报或是用人送到其他地方再用电报转发,或是直接送往情报处,这中间需要有一定的时间。 驻武汉的其人员几天之前就将这一情报递出来了,只不过是走的一般情报传递方式,正好今晚送到了情报处。如不是情报处长特意交代过,明天上午才会编成摘录报送给谢昌云。 谢昌云道:“给武汉情报站予以嘉奖。知道冈村宁次来过武汉就行了,不必再有其他动作。” “是!”情报处长虽然回答的干脆,但对谢昌云的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谢昌云确实也只需要通过这个消息,来佐证日军第十一军会发动日军历史上首次装甲集群进攻就足够了。 虽然从冈村宁次能够在华中复出可以看出他在日本军界上层具有极强的人脉,但谢昌云相信再给冈村宁次一次沉重打击,他不说会因此彻底淡出军界,至少也会再次被冷冻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何欣怡和王秋各一次轻手轻脚的进书房送过两次凉茶之外,谢昌云再没有受到其他打扰。 第二天的近中午时,李一权下飞机后直接来到了竹林十号来吃中午饭,对小舅子他觉得没什么可客气的。 事先李一权并不知道谢昌敏和女儿到了韶关,更不知毛泽东就住在这里。而由于谢昌云故意保密,谢昌敏也不知李一权要来。结果虽然是达到了给姐姐和姐夫以惊喜的效果,但自认为做了好事的谢昌云却被姐姐叫到屋子里好好收拾了一番,而且还遭致了众人的一致谴责。 正事除外,一家人没有谁把谢昌云这个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当一回事! 下午作战会议之前,谢昌云终于和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陈绪见了面。 “浙赣线各部队的主官和参谋长不可能再做调整,两个临时职务任你选择。一个是新六军代理副军长,打完了仗就没事了;一个是战区观察组组长,回来之后要协调各方把反装甲集群的总结搞出来。前一个可以拿战功,后一个有助于你军事理论的提高,你自己看着办,明天上午九点前给我答复,现在你先随我去参加会议。” 谢昌云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陈绪还来不及整理思路,只得急忙的跟在谢昌云后面往会议室走去。 “你定一个不就完了吗?非要搞的我左右为难不可!”虽然明知谢昌云是有意折腾自己,但陈绪对谢昌云还是心存感激的。 中央军里与陈绪同等资历的人,晋升最快的现在也就是少将副师长,而且还是加衔少将,与陈绪这个副军长和实授少将、加衔中将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上了。但陈绪所立下的战功也是他们远不能及的。 当晚,美国和英国驻广州总领事专程由广州来到韶关,在竹林十号东楼、也就是廖光恩的住所拜会了毛泽东,并与毛泽东等进行了三个小时的谈话。 这是谢昌云做的秘密安排,目的是让中共能够更多的与外界接触。不过由于要继续召开作战会议,所以谢昌云只是与两位总领事共进了晚餐,并没有出席其后的见面和谈话。 两位总领事也是经常往返于广东与韶关间,与谢昌云之间单独的交流有的是机会,这次纯属是经本国政府同意特前来配合谢昌云的,主要是向毛泽东等介绍本国的内外政策并表示对谢昌云的积极支持的立场。 同时美英也希望对中共领导人有一个了解,并且能把自己的影响扩大到共产党控制的区域。 而法国总领事由于不久前议会通过了取缔法共的法案,所以没有前来,但英国总领事还是特意向毛泽东等介绍了法共因支持德国纳碎的政策,而遭到取缔的经过。 毛泽东等一行又在广东参观考察了三天,期间四战区也制定完成了赣北的作战计划。 在离开广东返回延安的前一晚上,毛泽东与谢昌云进行了一次长谈,其中在几个关键问题上询问了谢昌云的态度,不过都是集中在国际方面的。 “昌云,你各国共产党和苏联以及共产国际的关系怎么看待?” “老师,我认为这种关系应该是一种横向的关系,而不是纵向的关系。各国的国情千差万别,各国的政党也应首先以解决国内的问题为主要任务,没必要接受外来的领导或去管外国的事。而且我觉得从国际形势的变化趋势上来看,苏德的友好只是暂时的,苏联与美英等西方国家结成战略同盟的可能性极大,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共产国际组织就很难存在了。其实现在他的政策就已经漏洞百出,以中国共产党和法国共产党为例,苏联和共产国际支持中国共产党抗日,但同时又指使法国共产党支持纳碎德国,在本国制造混乱,最充分不过的说明了苏联是以本国利益为核心来处理问题,所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已经变了质。” “那你觉得我们在目前情况下,对苏联和共产国际应该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 “不做根本依靠,有益则听之、无益则搁之,走自己的路。” 谢昌云的这句话相当对毛泽东的胃口,所以毛泽东立刻点头赞许道:“昌云,我们党内要是能够在这一点上完全统一认识,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虽然在这方面我们有惨痛的教训,但是有些人就是当儿子当惯了,连一点独立自主的勇气和信念都没有。看来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必须对这种思想展开一次全面彻底的斗争,才能统一全党的认识。” “这难道就是延安整风的前兆?”谢昌云下意识的在脑袋里做了猜想。 在共产党内的一些问题上谢昌云很矛盾。他既想希望毛泽东能真正凝聚全党,但又不愿意看到其中的一些手段。因此每当涉及此处,他都是沉默无语。 “昌云,你认为美国对日本和德国的最终关系会走到哪一步?对中国的抗战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好在是毛泽东很快避开了党内问题,才让谢昌云松了一口气。 “老师,实际上美国和苏联一样,都是要首先考虑本国的利益。我在与美国打交道的过程中,对这一点体会很深。不过相比较苏联,美国还是多少让人感到放心一些,起码他更注重长远利益,而且没有领土上的野心。随着日本和德国在亚洲和欧洲的侵略行动的步步扩大,已经严重的触及到了美国的利益,只要德日不停止脚步,用不了多久就会碰撞美国的最后底线。一旦到了美国被直接卷入战争的时候,其强大的工业实力和经济实力就会迅速转为战争实力,整个世界的军事形势很快就会得到改变。中国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胜利的天平就会开始向我们一边倾斜。”谢昌云按照前世的历史轨迹做了一遍粗略的预测。 “美国卷入战争之后,会不会对中国给予大规模的援助?对国民党军事力量的加强会起到多大作用?”毛泽东考虑问题果然很深。 谢昌云道:“大规模的援助是肯定的,对国民党军事力量有多大加强,要视援助规模和内容而定。但是有一条,对四战区的援助会是单独的,如果我们对日作战的效果越大,这种援助的规模也会越大。” “苏联的援助呢?难道不可以增加吗?” “苏联很不好揣度。去年签订的军火贷款协定从诺门坎战斗结束之后就没有得到很好的履行,苏芬战争开始以来更是呈急剧下降趋势,而且他们国内现在也在扩充军队,恐怕不能做太大指望。” “以你的分析,中国抗战的最大国外依靠将会转向美国。那么美国的立场岂不是要影响到我们国内的力量格局了?” “肯定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但是我们将尽力减少这种影响。中国将来的事还要主要靠我们中国人来解决。” 毛泽东道:“国际问题很复杂,确实需要好好的研究它。昌云,你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设立一个专门进行国际关系研究的机构呢?” 还没等谢昌云回答,毛泽东就手一挥道:“我认为是很有必要。我们不但要研究苏联、研究日本,而且还要研究西方,也要善于利用国际关系的变化,使我们的发展处于更有利的地位。” 谢昌云以一句“延安的人才很多”,算是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第二六五章疏漏 毛泽东的参观活动结束了,但谢昌云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他还必须把毛泽东安全送回到延安去。 虽然毛泽东再三表示不让谢昌云送,但谢昌云却执意坚持,最后毛泽东只得让了步。 被学生顶撞了,但毛泽东对这种顶撞却感到很欣慰。这说明虽然彼此在某些方面有分歧,但学生还是把他这个老师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贺子珍暂时不能和毛泽东一起返回延安,这几天她已经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等毛泽东走后她就要立刻住院做手术,把在残留在身体里的两块弹片取出来。这些弹片还是长征途中遭空袭时用身体掩护伤员受伤所致,虽然在延安医院曾取出过三块,但这两块却因手术难度太大而留了下来,一直困扰了贺子珍整整五年。 因此为贺婶娘彻底治愈身体,也是谢昌云几年来一直怀有的愿望。 韶关市立第一医院的医疗条件相当不错,其中一个犹太籍副院长在德国时就相当有名气的外科医生,这几年又为前线送回来的伤员做了近两百台高难度的手术,他亲自为贺子珍做了诊断之后,一口保证最多二十天即可让这位女英雄复好如初。 医院不用说也会安排最好的护理,而且又有谢刘氏和贺怡等人的照料,毛泽东对此十分放心。 就在毛泽东回到延安的第二天,中央社发表了一则国民党总裁、国防委员会主席、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在衡山会见了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毛泽东、并毛泽东等四名参政员在其后赴广东考察的消息。 消息很简单,也没有做任何详细的报道和评论。 三天后,何欣怡带着谢昌云给周恩来的信,乘民航飞机飞往了重庆。 而日军也在这个时候加强了在福建沿海的活动,除了以台湾为基地的日本海军飞机几乎每天都飞临福州、厦门、漳州等地上空进行侦察骚扰之外,还以舰艇编队沿台湾海峡西岸来回巡弋,并在三月二十一日下午炮击了闽江口处的一个哨所,造成福建保安一总队的十余名官兵和数名百姓伤亡。 三月二十二日上午,赣州训练基地三万余官兵顶替六十六军二一五、二一六师的番号,开始由赣州沿公路出动,浩浩荡荡的向福建“驰援”。 驻连成机场的华南空军的战斗机开始增加了在福建上空的巡逻架次,并开通使用了福建境内的南平机场,快完工的德化机场也在昼夜赶工。 二十四日中午,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抵达福州视察防务,日本特务机关当天下午便确认了这一情报。 二十五日,从台北起飞的日本海军陆基攻击机在战斗机掩护下,对南平机场进行了轰炸,随后赶到的八架华南空军p-40战斗机与日机发生了激战,以被击落击伤各一架的代价,击落日军轰炸机三架、战斗机五架。 当日下午十八时,华南空军两架高速轰炸机,从高空掠过台北机场投下了三十余颗炸弹,其中十余颗落在机场内,炸毁炸伤日军飞机七架。 一切都表明第四战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福建方向,并开始着手加强在那里的防御力量。 在沿海一些列动作的同时,四战区调往浙赣线的部队则在南昌以南六十公里的丰城一带完成了集结。 谢昌云确实到了福州,但只是在市区和马尾虚晃一面,当晚就赶回南平乘飞机回到了韶关,而由两辆卧车、两辆粤虎、四辆卡车车组成的一个车队,则继续频繁出没在福建沿海各处。 三月二十七日清晨,湖北咸宁的日军突然通山方向发动了进攻,驻防在这一带的一个军的中国守军猝不及防,主要防线很快就被日军所突破,当天傍晚通山现场便被日军所占领。 第九战区紧急从赣北武宁紧急抽调了两个师,连夜赶往通山方东南方向构筑防御阵地,以防止日军沿公路从赣北方向的背部切入,并同时下令驻通城和临湘的前线部队,于第二天向崇阳和蒲圻展开攻击。 “南昌方向马上就要开打了!”谢昌云在获悉了这一消息后立刻做出了判断。 对于整个战役的最终胜利,谢昌云是有绝对把握的。因为日军虽然准备采取装甲突击战术,但也只能在其他部队身上获得奇效,对于具有强大装甲和反装甲能力、而且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四战区部队来说,日军越是集中就越是好打。 现在谢昌云主要考虑的是出击的时间问题。过早可以取得战役上的主动,但不一定能获取南昌;过晚,如等到南昌陷落之后则会面临打一次攻坚战的局面,伤亡及消耗无疑会增加许多。 此外还有一个疑点,日军明知华南空军尽管被部分牵制,但仍有实力来争夺局部的空中优势,难道他们就不拍进攻部队遭受空中打击吗? 日军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但从日军在航程内各机场配备的飞机数量来看,又无法完全压制住华南空军。 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个手段,而且是针对制空权来的。虽然战区和空军的作战部门提出了日军会采取突然向前线机场转移飞机、出动远程攻击机突袭樟树、长沙机场两种预判,但谢昌云一直觉得还是遗漏了什么?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日军进攻的迫近竟变得越来越强烈。 谢昌云和王秋到医院看望了动过手术后恢复良好的贺子珍,再回到战区作战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他首先与廖广泽通了个电话。 “廖总司令,九战区的部署情况怎么样了?”廖广泽道:“九战区判断日军在通山方向的进攻兼有两个企图,一是佯动,为了掩护其在赣北的行动;二是可以根据战况变化转为实际进攻来侧击赣北我军。根据日军兵力调动情况,伯陵认为日军在赣北发动进攻就在一两天之内,但是对日军是以直接攻取南昌为目的,还是以在龙津和奉新一带先合围我军主力为目的?暂时还判断不清楚。” 谢昌云又问道:“薛长官对六十五军和新一军的使用有什么计划没有?” 廖广泽道:“午饭前伯陵给我来过电话,有把一个军调到临湘担任进攻预备队的计划。我的想法是把七十五师加强一下调上去,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道:“这个想法可以,七十五师整训后也应该拉到战场上练一练了。除了兵力之外,参谋班子也临时帮他们加强一下,但指挥上一定要以宋师长为主,打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千万不可干预他。” “好!我就这样安排。”廖广泽回答后稍顿了一下问道:“那边准备的如何?”浙赣线作战的一些计划是与廖广泽通过气的。 谢昌云道:“基本就绪,就剩时间选择了!” 廖广泽惋惜的叹了口气,“哎!这个热闹我算是无缘了!昌云,下次有大的机会可要考虑我呀!” 谢昌云笑道:“我们可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院门一关就是一家。不过你兼着九战区的副司令长官,要动你惊动太多。不过廖总司令放心。日军此路不通还得要做别的打算,你那里估计也安稳不了多长时间了!” 廖广泽道:“其实这样僵持着很好,就是时间长了心理痒痒。等这次仗打完了我回家休息几天,正好可以给你带几斤新采的君山银针回去。” 谢昌云喜欢喝茶的毛病实际上是王秋给惯出来的。 原来他是有茶就喝茶,没有茶就喝白开水,只要是凉的就行。可自从两年多前王秋来到身边之后,每天都是三个大杯子给谢昌云换着泡茶,从此谢昌云就基本再也看不到白开水了,茶水喝来喝去就成了习惯。 虽然众人一致认为那些极品的好茶都被谢昌云大杯大口、又是凉茶的喝法给糟蹋了,但他身为战区副司令长官就这么点奢好,所以亲近者还是都想着法的收罗各地的好茶为乐趣。 不过谢昌云不管到了那家做客,即便是一个院子里的廖家,主人用来款待他的还是一律的盖碗茶、或是冲泡功夫茶,以表示自己对传统茶文化的捍卫。 谢昌云放下电话之后,便把作战处长和作战室里的值班参谋们召集起来道:“今天晚上给你们一个任务,从空军作战处叫两个人过来,把我们和日军目前的位置全部颠倒一下,以在浙赣线和南昌能够取得制空权为目的,把手段都用上,认认真真的做出一个计划来。如果能在零点以前完成就马上报告我。” 布置完,谢昌云便习惯的抓了一把椅子倒坐下来,对着地图边看边思索,连华南空军作战处的副处长带着一个参谋进来他都没察觉。 不过可能是脑海中术语相通的缘故,随后两个参谋的小声议论,却吸引了谢昌云的注意力。 “你说可不可以考虑用特种部队来袭击樟树机场?”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樟树机场纵深太大,距战线有一百多公里,这个办法应该起不到作用。” “也是,要是二三十公里到可以考虑,我看看也没有办法来缩短这个距离。唉!如果我们要是采用空降呢?可以利用夜间实施空降!” “这个可能也不行。夜间机场的目标很难被确定,空中稍有一点偏差,地面就不知会偏出去多少?不但伞兵落地以后集结困难,而且被发现的机会也相当大。” “不!我看这个办法可以。我并不一定直接空降对机场进行攻击,我可以头一天在距机场较远一些的地方进行空降,更远一些都可以。你看,就是这一代,除了少量保安队以外根本没有驻军,只要空降时换上对方的军装,再配几个会说对方话的人,那些保安队和农民根本辨认不出来。然后我用半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完成集结和休息,再用半个晚上潜伏到机场外围,然后随时就可以对机场进行攻击了。如果胆子再大一些,可以连续两个晚上进行空投,这样就可以集中较多的兵力来一次摧毁机场的飞机或设施。” “嘿嘿!你这家伙还想出了一点名堂来。不过袭击完成后撤退怎么办?” “只要能把机场破坏了,自己的飞机就可以短期内掌握制空权,人往山里一钻,再有飞机掩护,对方想消灭也不容易。如果能迅速渡过锦江进入另一个战区,基本上就安全了。要是我就这么干了!” “的确,只要是把机场破坏了,撤退的方式倒是可以有好几种。樟树机场外围是保安队警戒、里面是空军警卫部队,战斗力都不是很强,我看只要战术得当,完成任务并撤出一半以上的人没有问题。” “那好,我们就把这个计划做出来。” “你们的计划不用做了!”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两名参谋一回头,见谢昌云正站在他们的身后,便赶紧的转身立正。 “动了脑筋,办法想的不错!”谢昌云拍了拍其中一个参谋的肩膀,然后朝一旁喊道:“林副处长,你过来一下!” 空军作战处的副处长听到谢昌云在喊自己,赶紧从作战室的另一头小跑了过来。 “到这边说!” 谢昌云把副处长领到了作战室给自己单独预备的那间房间里,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问道:“樟树的雷达是几点到几点开机?” 四战区第一批从美国引进了三部雷达,分别安装在了韶关,赣州和樟树。这是绝密,除非直接接触,否则即便是将军级的高级军官也不知道。 副处长道:“报告长官,樟树雷达的开机时间是早上五点到晚上二十点。” 由于雷达上的部分电器元件价格昂贵,并且日军飞机夜间也从未出动过,所以防空司令部对雷达的开机时间做了限制,这还经谢昌云批准的。 “日军会不会发觉我们有了雷达?” “雷达站启用时间不长,世界上只有英美和我们安装了,而且还没有运用于大规模空战,我们判断日军不可能察觉,就是想都想不到。” “日本的运输机有没有夜航装置?” “据原来掌握的资料,日本夜航装置优先配给了远程攻击机,运输机只有极少量安装有夜航装置。但是这项技术发展很快,而且价格也下降了两倍多,所以要想安装并不困难。” “日军在华中和华东有多少架中型以上的运输机?可不可以进行伞兵空降?” “日军在这两个地区合计只有二十几架九七式专业运输机,可以空降伞兵,但其运载能力有限,就算超载百分之五十,也只能运载十二名携带轻武器的伞兵。不过日军的远程陆基攻击机很多情况下都被用来做运输机使用,也可以载人,如果与运输机合起来,空中运输能力还是不小。日军在淞沪和太原、郑县都进行过空降,使用的主要是轰炸机。” “好了,你对情况掌握的很细。现在继续去忙你的吧!”这些情况谢昌云基本都清楚,无非是要再确认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对部下的考核。 副处长离开后,谢昌云便立刻要通了黄光锐的电话。 “黄司令,樟树的那部机器从今天晚上起夜间连续开机,机场要全面加强戒备,我会马上命令李一权就近调部队去。另外立刻向樟树以北的防空哨布置下去,发现有夜间飞机活动也必须报告。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我。” 黄光锐连忙问道:“谢长官,什么事发现什么意外情况了?” 谢昌云道:“日军很可能会从地面上顶住樟树机场。虽然还没有最后断定,但毕竟是我们的一个纰漏。要赶紧弥补,小心无大错!” 几个电话打完,谢昌云又进到作战室大厅叫过作战处长道:“你布置一下就回去休息,让林副处长他们也回去,其他值班的参谋人员围绕日军对樟树机场进行地面袭击、或者是地面和空中联合袭击的可能进行推演,明天早上把结果交给我就可以。” 由于谢昌云今晚只打算到作战室,所以王秋从医院回来就直接回了西楼,谢昌云在独自带着几名卫士往回的路上还是在反复的考虑着今天晚上的事。 “疏漏呀!真是一大疏漏!天天总想着怎么打日本人,就没有多考虑日本人会怎么样来打自己。只注意日军要搞装甲突击,却忘了日军还有伞兵的手段,竟然会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个必须吸取的教训!” 虽然对自己进行了谴责,但谢昌云心中数日缠绕的纠结却仿佛一下被解开了。 第二六六章太屈才了 谢昌云从长官部回到家虽然已经是快十一点了,谢刘氏不出所料果然还没有睡。 见儿子回来了,谢刘氏就赶紧把厨房里还在笼屉上热着的两块米糕和一碗稀饭端进了楼下客厅让儿子吃,又把还剩下的一些米糕给卫士送了去。 犹太副院长没有吹牛,贺子珍的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背部的两块弹片只经过一次手术就被取出,而且没有伤及其他部位。 手术的的第三天,因工作不能长时间离开,见贺婶娘已无大碍,谢昌敏就带着女儿返回了赣州。 谢刘氏在韶关继续住着,一方面亲自操持贺子珍的一日三餐,一方面帮着照贺子珍和贺怡的三个孩子,但同时还时时留心着丈夫和大儿子。 好在是西楼本来就有二姨太帮着选的一个厨子和一个佣人,廖广泽的太太见这边忙又临时派了一个佣人过来,还有女卫士们帮着搭把手,这才让谢刘氏不至于忙不过来。 谢昌云通常都是十一点以后才休息,睡觉前多少要点补一点东西,但厨师和佣人晚上都住在院内的平房里,谢昌云怕影响他们休息,何欣怡和王秋又不会弄炉子和做饭,所以平日都是吃些点心就了事了。 但谢刘氏却心疼儿子,来了以后每天晚上都要给谢昌云另外准备一些热乎乎的夜宵,捎带着住在楼下的女卫士和在门外值班的男卫士们都跟着沾了光,一个个甜言蜜语的把谢刘氏哄得开心不已。 每当吃着母亲做的夜宵,谢昌云都感到了那股温暖的母爱深深沁入其中。 “妈,你忙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谢昌云几口把稀饭和包子都咽下了肚,然后扶着母亲上了楼。 谢刘氏也才四十四五岁,又是忙碌惯了,走路上楼其实根本不用人来搀,就是抗几十斤东西也没问题。但儿子的搀扶却是另一种含义了,谢刘氏也乐得享受。 “云伢子,今天我和你两个婶娘最后定好了,以后你三婶娘的孩子就留在赣州让我们帮着带了。”上完了楼梯,谢刘氏停下来对谢昌云道。 西楼的楼上一共有九套卧室和两个书房、一个客厅,这是房子设计时,何欣怡按谢家和何家全部聚在一起的人数、再加一间屋备用的所提出的要求。谢昌云虽然不会单住,谢昌华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名义上都是要把房间留出来的。 也幸亏当初盖了这么大,这次毛泽东一家三口、贺怡带着两个孩子、再加上谢茂学夫妇和谢昌敏母子一起来了,住下之后并不显得拥挤。 不过那时贺怡和谢昌敏怕吵闹到毛泽东,晚上都是带着孩子住到了廖光恩基那栋基本空闲的东楼。 也正是由于房间多,谢茂学夫妇大概看出了儿子和王秋之间发生了事,觉得这方面已经无法阻止儿子了,也闹不清其中的关系,但又怕两个女孩害羞,于是就住到了楼上的另一头,从不往楼梯的这边来,让这边几间房间自成了一个小天地。 谢昌云听母亲说完,明白这不是问自己的意见,而只是告诉自己一声罢了!于是就道:“妈,你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雇一个人帮忙好了,不过我想最好还是把弟弟妹妹白天送进幼稚园,晚上再接回来,这样会更有益于他们的成长。” 谢昌云辈分太低,叫贺怡婶娘还不觉得怎么样,可心里却很不情愿把四五岁的小孩称作弟弟妹妹。但他如果不这样称呼,肯定会引来谢刘氏的一通教训,所以身为上将的谢长官只能忍下了。 谢刘氏道:“两个孩子我还带的过来,不用再请人了。他们身体都弱,我先在家里给他们补一补,上不上幼稚园以后再说。” 谢昌云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说了没用,觉得还是过段时间让姐姐和何欣怡出面做工作为好,于是就不再做声了。 也正是由于对子女和丈夫的执意的关爱,使得谢刘氏在家政上具有绝对的权力。像何欣怡和王秋,以前每晚要不至少是有一人与谢昌云一起去长官部、要不就是至少有一人不睡、一直等着谢昌云回来。 可谢刘氏来了就一样了,去长官部回来晚了她不管,但是只要一过了晚上十点之后,就决不让何欣怡和王秋再等谢昌云,主要还是怕两个女孩的休息时间不够。 所以今晚王秋已经知道谢昌云回来了,但也只能躲在房间里不露面,免得辜负了干妈的一片好心。 但到了自己的小天地里情况就不一样了。王秋早早的就站在不大的起居室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谢昌云一进来,她就赶紧凑上前,习惯的让谢昌云在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接过谢昌云手中的公文包拿到里间,又出来把谢昌云脱下的外衣外裤都挂在了衣架上,接着就催促着谢昌云赶紧进洗浴间去洗澡,完全是一副地地道道的小媳妇摸样。 这方面何欣怡则与王秋不同,她会把谢昌云衣物和点心准备好,然后半遮半掩的靠在床上等着谢昌云,并相互逗笑几句,营造出一种浪漫轻松的气氛,但一般不会去帮帮谢昌云去拿皮包挂衣服。 牡丹兰花各有千秋,谢昌云也分不出那样更好,只管轮换着享受其中不同的乐趣。 当然还包括了何雅君那朵火热的红玫瑰。 谢昌云的澡刚冲了一半,就听见卧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他随手抓过一条浴巾往身上胡乱一裹便打开洗浴间的们冲进了卧室。 见谢昌云已经听到了电话铃响,披着半截睡衣刚下了床的王秋俏脸一红,赶紧躲回了被子里。 谢昌云这部内线电话有三个分机,何欣怡和王秋的卧室以及书房各有一部,但夜间何欣怡和王秋一般都不会接电话。 试想一下,大半夜的,这里刚接起电话,谢昌云马上就来了,傻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如谢昌云所猜测的那样,电话是黄光锐打来的。 “谢长官,你真是神了!机器预热完刚打开一会儿,就发现了十二个目标,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在距樟树三十公里左右就折返了。丢那妈!差点钻了我们的空子!”黄光锐既兴奋、又有些气恼。 谢昌云道:“这是一个巧合,日本人不是有意想钻空子。三十公里加上集结时间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机场附近。机器继续监视,机场的警戒可以恢复正常,保持外松内紧。你现在把情况和坐标报给战区作战室的李副科长,明天早上过来一趟。” 结果得到了验证,谢昌云顿时彻底的轻松了下来,放下电话后说了一声“丫头等着我”,接着便急匆匆的往洗浴间跑去,门也不关,哼着小调就接着洗了起来。 王秋看到谢昌云瞬间变得极为轻松的表情,再想到刚才被谢昌云看光了的情景,马上就猜到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经过多次体验,王秋对两个人的紧密结合有了一种迷恋。不光是感官上所产生的那种强烈刺激和极度舒适,而且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把自己对谢昌云的依恋和敬慕用毫无遮掩的方式完全释放出来,也才能尽情的享受谢昌云对自己的呵护和喜爱。 想到这里,王秋心中不由一阵涟漪,紧跟着下面就觉得湿润了起来。 正如王秋预料到那样,谢昌云来到床上之后,还没躺下就把王秋抱到了怀里,半靠在床头上一边亲吻、一边在王秋的身体上四下的抚摸起来,不一会儿就把手伸到了火热湿润的丰盈之处。 别看王秋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小妇人,可自从第一次之后,在床上反倒比以前羞涩了许多,虽然任由谢昌云盘弄,但不到一定的时候绝不会睁开眼和谢昌云对视,而当她眼睛睁开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她的身心都彻底的放开了。 谢昌云很快就掌握了这一要点,每在这个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挺枪杀入,让王秋反过来呻吟着死死的缠在自己身上。 今天谢昌云精神特别充足,而且又正遇王秋的安全期,其中省去了一些麻烦,于是竟一连和王秋做了两次,这才从后面抱着不堪继续鞭挞的王秋一同酣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谢昌云一来到作战室,首先接到的是大批日军舰船濒临厦门海域,即将对厦门发起登陆的报告。 “通知三十一集团军和福建保安司令部,厦门的防御仍按第一套方案执行。黄司令,你们出动几架战斗机对日军进行一下干扰。” 谢昌云下完这道命令之后,又转头问道:“刘副科长、陈参谋,把你们昨晚做的计划说一遍。” 黄光锐抢先一步道:“谢长官,我来之前刚确认的消息,前天晚上二十三点,和昨晚的时间差不多,有两处地面预警哨听到了空中有飞机经过,但是夜间观察不清,还以为是我们自己的飞机,所以就没有报告。现在只能明确不止一架飞机。” 谢昌云点点头,向作战处长和几个参谋人员问道:“你们几位怎么看?” 作战处长道:“刘副科长,你来说。”、 刘副科长就是昨晚对话的两个人之一,虽然最先想出问题的是哪个陈参谋,但后来的方案却是以他为主制定的。 就听刘副科长道:“长官,我们原来觉得日军只以十二架飞机实施一次空降,要想取得理想的袭击效果,兵力上明显不够,所以我们判断日军应该进行两次空降才对。现在看来日军已经完成了兵力准备,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今晚道明天临晨前对樟树机场发动袭击。” “你继续讲。”见刘副科长停了下来,谢昌云便再次发了话。 “长官这边请!” 几人来到地图前,刘副科长拿起木杆继续道:“根据黄副总司令告知的坐标,日军的空降地点可以确定在这处丘陵地带。从这里通往樟树机场有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两条路相距不远,但无论日军是走哪一条路,只要是穿上了我军服装,于夜间都很难引起沿途保安队的注意,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距离机场十到十二公里的地方,就是这里。日军可以在这一带隐蔽休息一个白天,到夜间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就可以接近机场外围的警卫,只要不管利用什么手段再往前隐蔽行进两公里左右,就可以对机场展开突击了。对日军的袭击时间我们判断有二,一是在半夜左右,这样袭击完毕之后,可以利用黑夜和熟悉道路的条件,沿原路撤回到我们基本没有驻军的这个区域;第二就是在天刚亮的时候,这样日军就可以充分利用掷弹筒在较远距离上对机场的重要目标进行打击,给机场造成彻底毁坏,但同时也面临被我警卫部队重创甚至消灭的危险。由于还不能准确确定日军白天隐蔽的地点,也不好展开收索惊动日军,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在日军必须经过的这个路段上设伏,在日军天黑出动之后将他们一举包围或消灭。报告完毕,请长官指示!” 谢昌云听完后笑道:“让你们这些人来制定这么小一个作战计划有些屈才了!判断和计划都很好,我也屈才一下补充一点。日军考虑到后路,必会在沿途留下几个接应点,用一个连,大摇大摆的从这条路穿过去到达这个地方,把所有日军全部都关进来。这些伞兵是日军的精锐,战斗结束以后命令保安部队和地方警卫队展开全面搜索,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马上把计划直接下达到独立一师和樟树保安司令部,由保安司令部统一指挥协调。” 谢昌云这里刚布置完毕,一个参谋就跑过来报告道:“长官,浙赣线前敌指挥部报告,赣北日军于七点整向九战区阵地开始猛烈炮击,于七点三十分发起了全线攻击。进一步情况他们查明之后再报告。” 接着又一个参谋小跑过来报告,“长官,日军舰队向厦门我军阵地炮击,我军炮台已开始还击。” “一下全来了!日本鬼子还真是计划好了的!命令广州外围进一步加强戒备。命令空军密切监视日军航空兵动向。” 谢昌云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名军官又举着电话报告道:“长官,九战区薛长官电话。” “我是谢昌云,薛长官有何吩咐?”谢昌云快步过去接过了电话。 就听薛岳在电话中急促的道:“谢长官,日军向我战区德安以南和修水防线同时发动了进攻,势头来得很猛,你们的空军能不能支援我们一下?” 谢昌云问道:“薛长官,日军出动了飞机没有?” 薛岳道:“暂时还没有,但是炮火十分猛烈。希望你们的飞机能帮我们把日军的炮火压制一下。” 谢昌云本想再问问日军战车情况,但瞬间脑筋一转就放弃了。 “薛长官,我们这里的厦门刚受到了日军攻击,广州的日军也有发动进攻的迹象。所以我们的飞机虽然可以出动,但数量不会太大。” 薛岳道:“不管多少,有飞机就行。你不要放电话,我马上让人把坐标报给你们。” 看来薛岳也尝到有飞机的甜头了,而且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他就没想一想,这么大的开销该由谁来出呢? 第二六七章假戏做足 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日军装甲部队动向的确实情报,但谢昌云判断日军在没有消除来自空中的威胁前,绝不可能会动用装甲集群进行突击。 日军今天的进攻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试探,或是一种迷惑,真正的装甲突击将在明天进行。 于是谢昌云就把黄光锐喊到了房间里道:“黄司令,你再过一个小时派几架飞机到赣北上空转一转,不痛不痒的打一下,另外把樟树机场的大部分飞机转移到抚州机场隐蔽起来,赣州的飞机也调开一部分,免得让人看到了那么多飞机摆在那里不用。不过新一军的七十五师很快就要在临湘以北投入战斗,那个方向还是要全力支援的,你派个联络组过去协调一下。” “好,我这就去布置!”黄光锐知道谢昌云想搞什么名堂,心里一个劲笑着离开了。 在华南空军战斗机出现在粤北上空、并对部分地面目标进行了攻击之后,日军便停止了南浔线方向的进攻,但在西侧山区的进攻仍在继续,其中第二十七师团的一个旅团在炮火掩护下成功的架设了浮桥,一举突破了第九战区的修水防线。 上午十点,广州外围日军的一个大队突然向北面三十一集团军的防线发起了进攻,但遇到阵地的强大火力杀伤后便很快退了回去。三十一集团军随后便用一个炮兵营对日军阵地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华南空军也出动了四架轰炸机对日军阵地进行了轰炸。 日军虽然没有再发动进攻,但却不断的以流动炮火向中国军队阵地射击。这种烧扰性的打法把三十一集团军的前沿官兵气得直咬牙,纷纷请求要对日军展开一次反攻。 情况报到谢昌云这里后,谢昌云电话中对余汉谋道:“大打就不必了。给你说一个办法,你们可以在前沿搞一个冷枪冷炮杀敌比赛活动,每个星期评比一次,月度搞个总评。就这么天天跟日军耗下去,免得部队坐不住。对了,老兵们就让一让,让新兵练练手,等那天我有空了也来凑个热闹。” 余汉谋忙道:“算了算了!活动我们马上就开始搞,你就不必来了,我可不想挨骂!” 谢昌云道:“抗战以来没有亲手杀一个鬼子,心里总是感觉欠了一些。对了,厦门的撤离布置的怎么样了?” 余汉谋道:“日军现在还没有开始登陆,估计炮战还要打一阵,已经击伤了日军三艘军舰,坚持到晚上应该没有问题。” 谢昌云道:“除非日军不登陆,否则今晚一定要把部队撤到岛外。我们以两千多兵力牵制住日军几千兵力和一批舰船,这个帐很合算的!” 其实谢昌云面对目前这种状况也很难受。反攻的外部环境还未成熟,打又不能大打;但数十万精兵养在那里,不用战斗来保持一下斗志、巩固和提高战斗力也不行;打游击倒是可以锻炼队伍的好方式,可一不注意就会陷入国共的纷争之中。 “唉!小日本,但愿你能早一点对美国佬动手!” 下午两点多,正在办公室里审阅公文的谢昌云,收到了苏鲁战区于学忠发来的一封电报。 于学忠率部挺近敌后之后,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鲁南立稳了脚跟,然后根据谢昌云的要求,避开了八路军频繁活动的区域转而向东发展,现在已基本控制了苏鲁交界的滨海地带除日军几个主要据点之外的大量区域,打通了陆路和海上的接济与贸易通路,收编了两万多散兵游勇和小股武装,不但补足了以前损失的兵力,还另组建了两个保安司令部和十多个保安大队,并粉碎了日伪军发动的两次大规模清剿和多次中小规模的进犯。 除此之外,于学忠还在控制区域内重新建立了以战区代表、原政府机构人员、进步士绅、民选代表组成的各级政权机构,大力推行减租减息、统一税政、发展工商等政策,使根据地初步呈现了稳定兴旺的景象。 但随之而来也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一些国民党的地方流亡官员,也要求苏鲁战区协助他们回到被八路军控制的原管辖地。 另一方面,由于苏鲁战区另辟地盘,使得八路军不得不在自己控制的区域内独自面对日军的军事压力,其进一步发展收到了严重的制约。 在这种情况下,八路军出现了向东跟进苏鲁战区的迹象,于学忠不得已而把部分部队布防到了与八路军接壤的地区。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鲁南及苏鲁地区的八路军应该归于学忠统一管辖指挥,但要做到这点是很不现实的,所以谢昌云授意于学忠实际放弃了这个管辖权,而埋头经营自己的地盘,以期维持与八路军之间的平衡。 同样,韩德勤虽然为苏鲁战区副总司令,但对于苏北一带的韩德勤部,于学忠这个战区总司令也无实际掌控权,他所能有效指挥的也就是他带过去的两军和回来发展的保安部队。 这种局面证明了一加一并不肯定会等于二,三个一相加也不一定会大于一。 昨天晚上,于学忠部的一一三师在莒县与进入管辖区的八路军发生了冲突,并将几百名八路军包围了起来。 经过了谢昌云在装备方面的连续补充和四战区教官的训练,于学忠部的战斗力已经大为提高,要打掉几百肯定不是骨干部队的八路军并不难。 于学忠来电除了问这件事怎么处理之外,还想寻求一个长期解决的办法。 这种事不单谢昌云很头疼,就是送电报进来的王秋,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担忧之色。 “人枪一律放回,其他事待我考虑后再定。”谢昌云写了一份简短的电稿交给了王秋。 按谢昌云的想法,在苏鲁地区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八路军把现有和以后的区域划分清楚,军事上可以互相配合,但区域界线决不能打破。 但这明显与中共积极扩大根据地的方针是相对的。所以虽然与山东八路军的领导人都很熟悉,但谢昌云认为要做出这种决定已超出了他们的的职权范围。 “欣怡姐肯定已经把信交给了周恩来了!”谢昌云决定等收到中共南方局的回复之后,再一并解决四战区共产党组织活动、苏鲁战区划界这两件事。 由于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下午开始了在厦门的登陆,驻守厦门岛的三十一集团军部队经过数小时的抵抗后,于晚上八点炸毁要塞炮开始撤离。 在另一个不大但是又很重要的战场上,三十二集团军独立一师的两个连、樟树保安司令部的一个保安中队,于下午六点完成了在预定地点的设伏。 而独立二师的特战连则乘车往西北方向,然后分为二十余个小组在日军伞兵经过的各要点秘密潜伏和搜索,除了发现了三处可疑目标之外,还搜寻到了诸多痕迹,从而确认了日军已潜入我军后方的推定。 晚上八点,一百余名身穿四战区正规部队军服、全部配备了德式冲锋枪、通用机枪和日式掷弹筒的日军伞兵,开始从四处相继不远的隐蔽地集中,然后沿山路向樟树机场方向行进。 八点四十五分,日军全部进入伏击圈,立刻遭到了中国军队四面猛烈火力的打击,瞬间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员,其余日军立即散开,然后以一部进行掩护,另一一部向前攻击,似乎还想执行破坏机场的任务。 百余支(挺)自动武器所发出的火力还是十分强大的,而且这些伞兵的训练十分有素,射击准确、动作迅速而隐蔽,连续两次战术冲锋就把负责堵口的保安中队打得几乎不支,幸亏是布置在后面的另一个保安中队迅速顶了上来,这才稳住了阵脚。 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的之后,枪炮声开始逐渐减弱,再过了二十余分钟,就只能听见零星的枪声了。 独立一师的特战连也在伏击打响的同时动了手,没有费多大劲就端掉了日军的几个接应点,击毙日军十四名并俘虏一名。 这名被俘虏的日军是个中尉医官,经过突击审讯招认他所知道的情况。 日军连续两次一共空降了一百八十七名伞兵,空降过程中有三名死亡、四名重伤、一名失踪。除了这三个点的十五人之外,在空降地点还有两人个轻伤号在照看重伤人员。 所以,准备参加最后突击的是一百六十二人,由一个叫伊藤信二的中佐率领。 医官说除了少数几个指挥官之外,包括他在内的下级军官和士兵都不知道要攻击的目标和时间,据说只能到最后才会公布。 还有一个意外情况,就是日军伞兵只携带了三部步话机,而没有携带大功率电台。 特战连立刻用电台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上峰,并很快得到了迅速前往日军伞降地点,搜寻并消灭几名残余日军的命令。 谢昌云当时下的命令是一个都不能漏掉,所以各级都不敢含糊。 但谢昌云也不是不近情理的,在受到了伏击成功的报告后,他立刻就下令道:“战场等天亮以后再仔细打扫,没必要去付出更多伤亡。缴获的装备和俘虏全部送战区。” 然后谢昌云又向参谋人员门问道:“你们说,日军伞兵没有带中远距离电台,他们的指挥机关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尽快获知袭击是否成功的消息?” 这个问题就很轻松了,于是众人七嘴八舌,最后一致认为日军既然已经成功的空投了伞兵,肯定会在今天半夜后派飞机侦察确认,或是能用飞机上载的电台与地面步话机联络。 “如果电台没有联络上,但空中却能看到机场被袭击的迹象,日军会做出什么判断呢?”谢昌云又深入问道。 作战处长道:“照成无线通讯联络不上的因素很多,我认为日军应该以眼见为准。” 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推论。 谢昌云道:“原来我没有考虑到日本伞兵会轻装的这么彻底,竟连大功率电台都没有带。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就要把文章做到底。林副参谋长,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去和空军黄司令联系,一定要让日军的侦察飞机能够确认樟树机场被他们成功袭击,并把状况一直保留下去。对了,还要把日军伞兵袭击我机场之后被我悉数围歼的消息尽快扩散出去,经过和损失都要统一口径,表现上都得要做的真一些,机场被‘袭击’之后,立刻打电话通知我和有关人员到战区来。” 谢昌云原想着用少量出动飞机、将飞机调开和加强广东福建一带飞机飞行架次的方式,来使日军误认为樟树机场飞机的数量不足,从而放心使用装甲突击战术发起真正的进攻,同时自己对九战区也好进行敷衍。 现在好了!干脆就连日本人带自己人一趟蒙蔽到底,等打完仗了仗再做解释。这无非是一种战役欺骗手段,只要有了结果,量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想到这里,谢昌云把作战处长叫到一旁交代道:“等我们在浙赣线或南昌真正开打了以后,你们处里给刘副科长和陈参谋报个功绩上来。你自己掌握,不要提是我说的。” 半夜零点一刻,谢昌云被黄光锐打来的电话给惊醒了,只听黄光锐报告道:“西北方向发现一架日机,判断是侦察机,大约三十五分钟左右可以飞到能够目测樟树机场的距离。” 谢昌云道:“你们计划几点行动?” 黄光锐道:“零点三十分。” “好!一切按计划来。” 谢昌云放下电话之后,看着睡眼惺忪的王秋笑道:“丫头,我睡不成了,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我就得起床到战区去。来,让我抱一会,等我走了你在继续睡。” 王秋揉了揉眼睛,把身体贴向了谢昌云,“我要和你一起去。” 谢昌云搂过王秋道:“算了,作战室你又不能进去,冷清清的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有什么意思,还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王秋一个多小时之前又被谢昌云使劲的折腾了一回,看来是真的疲倦了,不一会儿就在谢昌云的怀里又迷糊了起来。 零点四十一分,卧室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谢昌云拿起电话,只听作战室值班参谋煞有其事的报告道:“长官,空军刚才报告,樟树机场遭到日军地面突击队袭击,已有多架飞机被击中起火。” 谢昌云也装模作样道:“进一步核实情况,我马上就过去。” 在作战室人员进进出出、电话接连不断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樟树机场被日军突击队袭击的损失终于被统计出来了: 轰炸机毁伤十七架,战斗毁伤二十五架,攻击机被毁伤六架,侦察机被毁三架,一个三十吨油罐被击中起火,两条跑道被炸药和炮弹中度破坏,大部地面设备被毁,飞行人员死伤六十六人,地勤及警卫人员死伤一百一十余人。樟树机场短期内将无法使用。 此外,警卫部队击毙日军突击队七十三名,其余日军正在追剿之中。 “命令空军和保安司令部加紧抢修机场。命令独立一师立刻派一个营参加追剿。立刻组成战区调查组,由万副参谋长负责,天亮之后先飞赣州,然后坐轨道车赶到樟树展开调查,对营级以上的失职人员押往战区,其余就地关押。以上情况马上报桂林行营和军令部。” 谢昌云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又在作战室里呆了半个小时,这才带着卫士回到了住处.怕惊醒了王秋,于是找卫士要了一件大衣裹上,就在楼下的客厅里睡了。 第二六八章日军的装甲突击 一次超过五十架先进飞机被毁伤、而且又是日军空投伞兵从地面发动的袭击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很快传开,所闻者无不惊讶叹息,连蒋介石一早也亲自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过问此事。 要是侍从室、哪怕是贺耀祖打来电话,谢昌云也会直接肯定被袭的消息,可是蒋介石亲自询问,谢昌云实在不好完全隐瞒,但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意图,所以只能含糊的回答道:“委员长,这里面另有些隐情,但并没有动摇华南空军的根本实力,请容我过些时向您解释。” 华南空军所购飞机所需的费用,超过一半都是谢昌云以无息借贷的形式提供给四战区的,购买价格也是相当优惠,其余款项、包括雇请美国自愿人员的费用,都是四战区自理,与国民政府没有一点关系,所以蒋介石也只能是问一问,并不好插手其中的处理。 让蒋介石所最担心的是,赣北防御一旦少了华南空军的支援,这个仗如果只凭借九战区的力量,打起来就要困难多了。 薛岳更是急得火烧眉毛。空中支援本是薛岳在制定作战计划中已经考虑的因素,这里面薛岳耍了一点小心眼,断定谢昌云到时候绝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事先并没有与谢昌云沟通。 前一天谢昌云很爽快的答应了提供空中支援的要求,而且华南空军的飞机一出动,就立刻止住了南浔线日军的进攻,让薛岳暗自小得意了一把。但现在空中的支援猛一下就指望不上了,另薛岳不由担忧起来。 蒋介石和薛岳也曾想到会不会是谢昌云为了保四战区自己所需,而制造借口不愿意为九战区提供无偿支援。 但随后各方面的情报都证明樟树机场确实遭受了严重损失。 夜间突发的枪声和爆炸声异常密集,冲起的火光二十公里之外都能看到,直到天亮还有数股浓烟仍在升起。而且半夜后四战区异常忙乱,主要军官全部都集中到了作战室,中央空军副总司令兼华南空军司令黄光锐、四战区的一个副参谋长已赶往了樟树。 各方都只能认可了这个结果。 前一天下午刚从美国返回韶关的陈纳德找不到黄光锐,便开着一辆粤豹怒气冲冲的赶到了长官部,下了车就要朝谢昌云的办公室里闯,结果被两名卫士死死的给挡在了门口。 谢昌云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是陈纳德的,于是就开门走了出来,一看果然是陈纳德在与卫士争执。 “这是失职!这是犯罪!一下就失去了那么多好飞机和那么多优秀的小伙子,你要把那些人都拉出来枪毙!”陈纳德一见谢昌云,便暴跳如雷的喊到。 “陈纳德少将,你是在和谁说话?”谢昌云板起脸严厉的质问陈纳德。 “我”陈纳德看了看谢昌云威严的面孔和领章上的三颗金星,立刻止住了喊叫,立正好了向谢昌云行了一个美式军礼,“上将先生,空军少将陈纳德向你报告!” 谢昌云道:“按照处罚条例,空军少将陈纳德被处以十二小时禁闭,三天之内必须执行。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是!长官!”陈纳德再次敬礼,然后跟着谢昌云走近了办公室客厅。 对别的中国将军,陈纳德可能会狂妄一些,但在谢昌云这个战功赫赫、同时又引领着空军发展趋势的年轻上将面前,陈纳德毫无本钱可炫耀。 “克莱尔,你先坐下。”进到了房间里,谢昌云就放缓了口气并改变了称呼,然后接着道:“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请你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让你重新笑起来。这件事不用提了,我们肯定会把它处理的让所有人满意,当然日本人要除外。你如果还是想发泄,等一会我安排一个卫士到格斗训练场陪你打一架。” 陈纳德耸耸肩道:“不!在地上我可不是那些小伙子的对手。谢,你就没有想到对日本人进行报复吗?” 谢昌云刚想回答,就见王秋推门进来,把一杯茶放在了陈纳德的面前。 陈纳德欠了一下身,用生硬的中国话道:“谢谢你!美丽的王小姐。哦!祝贺你荣升中尉。” 表面性格粗犷的陈纳德,实际早就把王秋与谢昌云的关系了解得差不多了,每次遇见王秋都会恭维几句。 王秋微微一笑,惜字如金的道:“谢谢”,然后便离开了客厅。 谢昌云的办公室和家中高官往来不断,出面端茶倒水的基本都是王秋,但除了陈济棠、方鸿进和廖氏兄弟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敢与王秋攀谈,多数甚至连王秋说话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而陈纳德每次说了一堆的恭维话,得到的最多也就是“谢谢”这两个字。问过黄光锐之后,陈纳德感到自己已经很荣幸了! 等王秋带上了门,谢昌云就道:“我们对日本人绝不会客气。不过从这次日军使用的手段上可以看出,他们也在不断的更新自己的战术手段。” 刚说到这里,里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抱歉!克莱尔你先等一会。”谢昌云站起身走进了里间。 约五六分钟之后谢昌云又回到了客厅,坐下之后便道:“刚才接到报告,日军在飞机和炮火掩护下,集中了一百多辆坦克,两百多部汽车和大量的摩托车,向第九战区南昌北部防线发动了装甲集群突击。这正是我刚才说的日军战术变化的另一个表现,相对之下,我们战术也要随之更进一步。你没有回来以前,我们已经制定了包括空中在内的反装甲集群的作战方案,这一方面你就不必管了。我现在重点要和你谈的是怎么样延续我们空军的技术和战术优势的事。这次新型战斗机的鉴定结果怎么样?” 陈纳德道:“为了防止路上泄露秘密,我们计划是明天再写书面报告。现在我只能粗略介绍一下。按你的要求设计的飞机,在配装了一千五百七十五马力的发动机以后,使用加力装置的速度可以达到六百九十公里,最高飞行高度是一万米,最低飞行高度是零高度、也就是十米以下;配置四挺十二点七毫米、两挺二十毫米机枪和六百公斤挂载和两个副油箱的飞行航程为两千八百公里;你让广东设计的那种水泡型的座舱,坐进去以后让人感到视野十分的开阔,而且整架飞机操作起来也非常灵活。别的数据我就不说了,只能说这是一个从空中格斗到对地面攻击可以同时兼备的杰作,非常的完美!我希望立刻就能得到它,只可惜还要进一步试飞和改进,要五到六个月之后才能正式进行生产。” 谢昌云道:“航空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完美只能是对某一个短时期来说的。单一功能的战斗机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浪费,使用从今以后,我们的主力作战飞机都要朝兼有对空和对地性能方向发展。你作为中央空军顾问、华南空军负战术方面的副司令、美国航空志愿队指挥官,要尽快让飞行员都能适应这种转变。另外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情报,日本很快就会推出一种新型战斗机,它的灵巧性、爬升性能、转弯性能、作战半径,都是我们目前所拥有的战斗机所不及的,而且极可能装备二十毫米机炮。但是由于发动机功率不足,片面的最求航程和灵活性,所以这种飞机也有着高空性能不好、俯冲速度不快以及机身较薄、没有防护装甲等致命弱点,此外航速也比不上p-40,大概在五百到五百二十公里。估计再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就会和日军的这型飞机遭遇,所以现在就要有所准备,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吃了大亏。我已经安排了韶关飞机厂制造两架与日军新式飞机性能相近的模拟机,供你们作为研究对象,估计再有半个多月就可交付。你回去以后,要根据日军新型飞机的特点,尽快制定和演练新的空战战术,然后在实战中再不断总结提高。不过所获得的所有数据都属于华南空军的产权,绝不能擅自向外界透露。” “是!长官!”陈纳德公事公办的回答完毕之后,又疑惑的问道:“谢,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在美国与陆军和海军航空兵交流过,并没有听他们提到日本新式战斗机很快就要投入使用这件事,更不说能像你这样能够详细的了解了飞机的性能。天哪!是你太杰出了,还是我们美国已经开始衰落了?” 谢昌云道:“是美国节奏需要战争来刺激。克莱尔,今天只能到这里,等你们把书面报告写出来我们再细谈。不要忘了你还有十二小时的禁闭要执行。” 陈纳德跟着谢昌云道:“谢,史迪威将军有一封信和一件小东西让我带给你,可是刚才来的匆忙就忘记拿了,我回去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谢昌云道:“约瑟夫身体还好吗?” 陈纳德道:“比以前看起来要壮多了!为了给你送信,我可是花了五十加仑汽油。” 说完,陈纳德有俯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谢,你这里的茶味道很好!” “厚颜无耻!”谢昌云心里骂了一句,然后道:“你让人把信和东西送到王小姐那里,我会付给你等价报酬的。” 刚才的电话是廖广泽打来的,作为九战区的副司令长官,他有条件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前线的消息。等谢昌云再来到作战室之后,各个渠道关于赣北战况的报告便陆续的传来了。 结果相当惊人!日军以两百门以上的火炮和一百余辆战车,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在九战区南浔线的主防线上撕开了长达八公里的缺口,并进入其纵深约十一公里,而日军的步兵随后压上,使九战区的第一道主防线全面崩溃。 而西线的情况也很不妙。 九战区昨夜以一个军的兵力切断了渡过修水的日军旅团的后路,试图再投入一个军将这个日军旅团包围起来吃掉。可哪想到日军早就料到了这一手,两翼的一个独立旅团和二十七师团的另外一个旅团准备了足够的架桥材料,天黑之后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架设好了三座浮桥,然后主力迅速越过修水,在凌晨时将七十三军的两个师反包围了起来。 九战区现已急调原准备参加合围日军的七十四军为七十三军解围,但在日军飞机的干扰下,七十三军的进展十分缓慢。 中午过后,待炮兵部署到位后,集结已毕的日军装甲集群和摩托化步兵再次向南昌方向发起了攻击,尽管沿途遇到了中国军队的多处阻击和零星炮火拦截,但一个下午还是突击了三十余公里,逼近了中国军队的第二道主防御阵地。 一天之间,日军装甲部队攻击前进四十余公里,击破中国军队两个军布防的主防阵地一道、辅助防御阵地七个,自己只损失了八九式战车三辆、九五式战车七辆,官兵伤亡不到一千人。 面对日军这种从未有过的将装甲战车集中使用进行突破的战术,宿将薛岳猛一下也不知怎么应对才好,于是一面将情况报告给了军令部,一面命令部队连夜加固公式、埋设地雷、挖掘反坦克沟壕。 明知正面宽大,而且又缺少地雷和工具,一晚上的努力可能起不到多大效果,但薛岳也只能做这些了。 “或许能找四战区帮下忙?他们的一个军和一个独立师就部署在南昌以北四十公里,手里的火炮和反装甲武器都是别人所望尘不及的。”薛岳这个念头一闪,很快就被另外的考虑所湮灭了。 请谢昌云出动飞机好说,但要是跨战区动用建制部队,就必须报军事委员会批准。之前的防御部署进行了一个月,但严格说起来真正的战斗也才打了一天,自己就要向军事委员会和四战区求援,这个人是在丢不起。 此外,谢昌云和他手下那些将领都是一个德行,只要他们一参战,就只管按他们自己的想法打,最后结果是其他部队都得围着他们转。 就如上次赣北战役,说是自己在全权指挥,但把阻击日军十一师团的战斗变成了歼灭战,以及最后成功的使用了火攻,这两个关键之处都是谢昌云在后面起到了决定作用。 这次只要谢昌云一插手,自己这个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毫无疑问就要退在一边看戏了。这个结果实际上还是丢人! 不能说谢昌云是争权贪功,而是他那套作战的思路和方式,其他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也玩不转。 “还是咬着牙硬挺吧!实在不行就放弃外线,退入南昌城固守。” 虽然薛岳凭借自己力量坚持下去的决心已定,但蒋介石却不是这样想的。 对于浙赣线的重要性,蒋介石处在不同的高度,要比薛岳这个战区代理长官体会的更清楚。 所以在接到了九战区战局不利的报告之后,蒋介石就开始考虑起了调三战区或三战区部队巩固南昌外线防御的问题。 但三战区离南昌最近的部队战斗力一般,部署到位也得三天以上时间,何况赣北已经有了十个军近三十个师,并不是缺兵力,而是缺能打的兵力。 还有一点,杭州西北的日军第二十二师团已经有了向三战区发动进攻的迹象,这时候从三战区调兵显然不妥。 想来想去,蒋介石只有动谢昌云的脑筋了。 “唉!政治上虽然谈不到一起,但打仗还是要靠这小家伙呀!”蒋介石感到自己很无奈。 但蒋介石也知道要让谢昌云出大力,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小家伙是要地盘,还是只要指挥权?”蒋介石打算先从侧面摸摸底。 于是蒋介石先向陈诚做了一番布置,然后又要通了陈济棠的电话。 第二六九章形势岌岌可危 陈济棠与蒋介石通完电话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这个情况必须马上和谢昌云通气,但有些事他在电话里不好对谢昌云说,于是就驱车来到了长官部。 厦门守军已安全撤退,广州方向的日军也没有再发动进攻,日军伞兵悉数被击毙或被俘,连其掩埋的降落伞和死亡伞兵的尸体都被找到了,因此谢昌云这个时间没有进作战室,而是在办公室里很惬意的浏览着各类报告和情报。 听到外面麦德彪在含“陈长官到”,谢昌云忙起身快步走到外间打开了门。 “伯公,这么晚怎么还过来?”谢昌云一面问道,一面将陈济棠往里让。 陈济棠看着低头站在旁边的王秋,心想“幸亏我没有直接推门进来,就知道你小子喜欢美女相伴、红袖添香。” “小王,不必给我倒茶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陈济棠说罢坐到了里间的沙发上,对谢昌云道:“下午我夫人去医院看了毛夫人,毛夫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谢昌云道:“谢谢伯公和夫人挂心!再过几天我就准备把贺婶娘接回家住。伯公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陈济棠笑道:“老蒋找来了,刚才和我通了电话,想在必要的时候让我们的部队向南昌以北出动,问我们需要中央给予那些支持?” 谢昌云道:“赣北局势很不好,九战区的十个军被日军打垮了两个半,围住了差不多一个,剩下的都被牵制在了东西两侧,中路只有一个半军在防御,估计明后天一场恶战下来,赣江以西就再也支撑不住了。委员长要不急才怪!” 陈济棠道:“薛伯凌大意了!没有估计到日本人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竟然也学我们搞起了装甲突击战术,而且还搞掉了我们的樟树机场。我已经跟老蒋说了,这个时候四战区再介入已没有了战役主动权,而且也没有通盘的部署,这个仗很不好打,贸然出击最多也就只能在一个方向上阻挡日军一阵,而且代价还会很大。不如让九战区继续坚持外线拖住日军几天,由我们来重新部署城防,或许还能保住南昌不失。” 谢昌云道:“伯公这样说,委员长应该是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了。” 陈济棠道:“老蒋答应可以考虑这个办法,但还要和参谋部以及九战区进行商量。我看老蒋这是先试探一下,他和你交往密切,肯定最后要和你直接谈的。” 谢昌云道:“我们的口张的又不大,这件事委员长应该不会太为难。” 陈济棠摇头道:“关键不在委员长这里,而是熊式辉。南昌在九战区手里,熊式辉这个江西省主席还可以控制南昌和附近的民政税收,如果一旦被划入四战区,熊式辉就剩不下多少地盘了。这件事老蒋肯定会事先和熊式辉打招呼,然而熊式辉主政江西数年,又以深谙官场之道或老蒋器重,他的夫人和蒋夫人还是干姐妹,必会全力加以阻挠。然而毕竟保住南昌和浙赣线的事体重大,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给熊式辉另谋一个体面的差事。” “那我们不是要准备一个省府主席了?”谢昌云问道。 陈济棠道:“不一定,老蒋一次不会给的那么多。另派一个人来虽然管不了太多的地盘,但毕竟对我们是个制约。你看,我们四战区占了闽粤桂三省和江西的一大半,但除了广东省之外,其余三省的省府主席都不是我们委派的人。老蒋对我们是既要用、又要防啊!” 谢昌云道:“这无所谓。在四战区范围内人省府主席,就必须按我们的施政纲领来办事。时间一长体会到了其中的利处,自然就会倒过来。” 陈济棠笑着站起身道:“非常时期,只有关系不行,只有名声也不行,还要拥有实力。昌云你是几样都占全了!好了!你继续做你的事,一会儿说不定就有电话来找你。我到作战室去转一圈就回去。” 陈济棠不愧是老练成精的人,谢昌云把他送出门外刚要回身,就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谢昌云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陈诚打来的。 “陈长官,这么晚来电话是为了赣北的战事吧” 陈诚道:“老弟你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嘛!难道问候安慰你几句都不行?不过你既然不领情,那我就不费话了。我们九战区判断部署失当,现在局面很被动。伯陵不好直接找你,但我这个司令长官却不能不管。你对下一步的战局怎么判断?可不要说你不清楚,你老弟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谢昌云道:“就隔着几十公里,情况我当然要了解一些。不客气的说,日军这种装甲突击战术除了我们的几个集团军之外,其他部队如果没有大量的工事准备,根本就抵挡不住。” 陈诚道:“这个我相信。不过按现有布置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了吗?” 谢昌云道:“短期之内没有办法,怎么调整都来不及了。但长远来看,日军不可能把这么强大的装甲和炮兵配置于防御。他们占领南昌和切断浙赣线之后,必会将大部兵力和装备转用于其他门面,到那个时候九战区如进行反攻,还是有机会重新夺回南昌。” 陈诚道:“既然老弟也怎么认为,看来局面一时是无法逆转了。如果要是请老弟出手呢?” 谢昌云道:“我这里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陈长官应该了解我打仗的风格,不打则已,要打就必须把敌人吃掉,可是现在再做这种部署已经为时已晚了。如果以现有的兵力仓促的手,我最多只能给日军以局部的重创,要想彻底解除日军对南昌的威胁恐怕做不到。” 陈诚道:“老弟保住南昌,把日军挡在赣江以西应该没问题吧?你那里毕竟有一个军加一个独立师的兵力,要是有时间让你布置,吃掉日军一个师团都不困难。” 谢昌云道:“新五军和独立三师的半数士兵都没有上过战场,战斗力可不想陈长官想象的那样,能和日军一个师团打成平手就不错了,何况还是面对日军的大量装甲战车和飞机重炮,我都不敢想象伤亡会到什么程度。” 对谢昌云所倒的苦水,陈诚是将信将疑,“老弟,你们同时面临几个方面的压力,又是凭自己的财力独立支撑这么大的一个战区,而且空军刚蒙受了巨大损失,其中的难处我可以理解。不过以你老弟的智慧,我想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有什么要求老弟你就只管明言。” 谢昌云道:“主要是眼前和长远两者都要兼顾。我们四战区浙赣线中段防御的纵深太小,但是中间隔着个九战区,一切部署都要视九战区最终的情况而定,我们根本没有多少自主选择的余地,随时都会被日军和九战区的异动而牵绕。这次我们虽然可以止住日军对南昌的进攻,但以后呢?难道南昌只要一有危机就要我们支援?我可不愿意这样来回奔命,要么不管,要么就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我的意见是以南浔线为界,南浔线包括以东地区由四战区负责、以西由九战区负责,改前后配置为左右配置,这样两广战区即在可责任明确的基础上进行有效配合,确保整个赣中北防线的稳定,还可以至少牵制日军两个师团在这一线,同时九战区至少从这里抽出三到四个军的兵力用于其他战线。” 陈诚听罢稍停了一会儿,消化了谢昌云的意思后才道:“你我合作已久,我陈辞修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委员长更是胸怀广大,绝不会做那种宁让国土沦于敌手、也不予以他人的龌蹉之事。只要老弟你的枪口不是对着自己人,一切都可待日后再安排。望老弟立即准备,以防战局不测,委员长那里我会力陈。” 谢昌云道:“看在陈长官的面上,我这就进行安排,等军事委员会命令下达即可出动。另有一件事向陈长官提个醒,南昌一旦稳定住之后,日军极有可能会向宜昌方向发起进攻,以获取轰炸重庆的前进机场。湘北和赣北防线出不了太大问题,但荆沙一线和宜昌的兵力就有些薄弱了。我刚才说赣北可以抽出三到四个军,就是希望陈长官能加强那个方向的防御力量,望陈长官早做考虑。” 陈诚道:“谢谢老弟的提醒!下次来重庆我请客!” 谢昌云道:“算了算了,你那个清贫日子谁好意思让你请客?欣怡每次一提起谭祥姐常年跟着你粗茶淡饭就难过,好歹别人也是金枝玉叶。到时候还是我在家里请你们一家吃江浙菜好了!” 陈诚笑道:“何家的江浙菜确实名不虚传、让人回味,前两天欣怡还把谭祥给请去了。你要拿这个诱惑我,我还真舍不得推辞。” 当晚七十四军趁日军立足未稳之际,经过大半个晚上的奋战,以伤亡两千余人的代价终于冲破了日军的包围圈,将七十三军的两个师大部接应了出去。 但西线中国军队的整个部署由此被打乱,原至少歼敌一个旅团的计划不得不被放弃,只得将西线可以机动的四个军全部用于进行阵地防御。 薛岳郁闷,下面的集团军总司令和军长们也郁闷。 原来估计日军会以南浔线为重点进攻方向,在西侧最多配置一个师团,这样阻击其一部、围歼另一部,即可打退日军在对西侧防线的进攻。如果顺利,日军一个师团吃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日军的中路虽然还是主攻方向,但由于采用了密集炮火和装甲集群突击结合的战术,使之能够将中路的兵力腾出一个师团来用于右翼,从而形成了两条主攻路线。 四个军对抗两个师团,别说歼敌,就是能挡住敌人不向南昌西面迂回就烧高香了! 但是薛岳在赣北的十个军,有一个用于防备鄂南日军的侧击、四个用于西线机动防御、一个用于南昌城防和东线鄱阳湖、另外四个用于南浔线正面防御,那一个方向都不敢松动,所以薛岳已经无机动兵力可以调动了。 或许能冒险把防御鄂南的一个军抽回来突击西线日军的后翼,以减少正面的压力。但一百余公里的山路行军,而且还要受到日机的频繁干扰,最快也需要三天到四天才能到达日军的后翼,时间还来得及吗? 但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搏一搏。所以薛岳思量再三之后,于凌晨下达了将一个军东调、以及在湘鄂地区立刻向日军发起大规模攻击的命令。 然而,五十九军刚开始行动、七十一军开没来得及展开攻击部署,赣北南浔线日军在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又开始向中国军队第二道、也是赣江西岸的最后一道主阵地开始了以装甲集群突击为主的大规模进攻。 由于日军有半数火炮还没有跟上,加之中国军队做了一定的反装甲准备,所以日军的装甲突击并没有像昨天那么顺利,攻击发起之后还没有攻入中国军队阵地前沿,就被六辆战车被地雷和炮弹所毁伤,而接近战壕时,由于遇到壕沟及圆木路障不得不减慢车速,结果又有五辆战车被反坦克武器所命中。 在日军战车冲入防御阵地之后,仍有多名中国士兵手举或身绑集束手榴弹,奋不顾身的扑向战车。 但日军的战车是集群攻击,前后左右的协同防护很及时,所以冲过来的那些中国士兵能成功者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以身殉国。 由于日军装甲集群是宽正面攻击,而中国军队又没有来得及构筑有效的纵深防御体系,加上几十架日机对方向后部的轮番轰炸扫射,所以几个点被突破之后,整个防御线就立刻变得松动了。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小时,日军大部战车以突入中国阵地两公里以上、并向左右运动,试图与跟进的摩托化步兵一起围歼中国守军。 中国军队打到这时已无力再支撑,继续留在阵地上只能是沦为待宰羔羊,因此不得已而全线溃退。 十一点刚过,谢昌云在作战室里接到了蒋介石打来的电话。 “昌云,南浔线我军主要防线均已告破,形势岌岌可危!如果要你来接掌南浔线和南昌防御的指挥,你也没有把握挽回局面?如果有,你就接过来,前线一切均有你独断;如果没有我也不勉强,你只要接管南昌防务即可。” 不能不承认,蒋介石还是很顾及谢昌云的声誉的! 或许是真心诚意、或许是进一步拉拢的手段,但总的来说给了谢昌云足够的进退空间。 谢昌云道:“报告委员长,昨晚两位陈长官都和我谈了,我已经下令战区浙赣线前敌指挥部连夜进行准备,只要接到命令,两个半小时内至少有一个团可以抵达南昌,五个小时内能够到达一个整师。所以请委员长放心,第一步南昌绝对可以稳固,第二步我还需要全盘考虑一下,争取能让委员长满意。” 蒋介石听到这话就已经很满意了,于是便道:“好!不管怎么样,你先把南浔线的指挥权接过来要紧,以后那里就归属四战区管辖了,不过南浔线以西你也要暂时兼顾一下,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很快就会同时下达给你们两个战区。我相信你能打赢这一仗,战役结束以后我亲自到南昌给你庆功!” 第二七零章新的战役设想 由于日军刚突破了九战区的防线,所以中午前后这个时段一般不会有重大军情发生,谢昌云放下电话便回到了办公室,灌下几口凉茶,双手兜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思考起来。 蒋介石来不来南昌,谢昌云倒无所谓,他首先要考虑的还是这一仗怎么打?要打到一个什么程度? 原来的作战计划基本已定,在中线的部署是以在赣江西岸歼灭日军装甲和摩托化集群为主,由于日军主力步兵在装甲摩托化集群后面还有三十公里左右,所以李一权很难兼顾把日军一口吃掉。 可以说原来的作战计划是重质不重量。 但现在蒋介石突然提出然自己暂时接管赣北的全部指挥权,谢昌云就不得不把视野放大到了南浔线以西。 是否能从这里下手,以弥补歼敌数量上的不足呢? 痛击了中路日军之后,西线的日军肯定不会等在原地,要么是后撤,要么是加大攻势力度,迅速打到赣江边,然后设法渡过赣江从南面迂回南昌。不过四战区隐蔽的实力一经暴露,日军采取后一种方式的可能性极小,就是采取了,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日军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所以其后撤的可能性最大。按日军现在所处的位置 谢昌云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下,日军大概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分几路撤回到修水以北,只要一过了修水,就可以摆脱受中国军队从南浔线向西对其迂回包围的危险了! 放开防线,让日军再往前进入一些,至少要让他们到达龙津(安义县)附近,这样才有在中路战斗发起的同时截住西线日军的可能。 想到这里,谢昌云坐正了身体,准备去拿桌上的电话时,却见王秋推门走了进来道:“大哥,欣怡姐的飞机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何欣怡来了电报,说今天从重庆回来,谢昌云原计划是和王秋一起去机场接她。 谢昌云一愣,“刚才一想问题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丫头,我这里还有点紧急事要办,你先一个人去接欣怡姐吧!我等会儿直接回家。”虽然很想马上见到何欣怡,但谢昌云也不敢置要事于不顾。 “那好,我就带人先去了。我会帮你向欣怡姐解释清楚的。”王秋说完转身就要走。 “回来!过我这来!”谢昌云突然含住了王秋。 王秋站住脚转过身,一脸疑惑的朝谢昌云走过来。 不等王秋到身边,谢昌云就上前两步一把搂住了她,然后对着她的嘴就亲了过去。 虽然王秋从来不争什么,但大老婆马上就要到了,三老婆这里谢昌云也要安慰一下才是! 俩人甜甜蜜蜜的亲吻了约一分钟,谢昌云这才放开了王秋。 约五六分钟过后,总机为谢昌云要通了陈诚的电话。 “陈长官,委员长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想让二十集团军罗总司令尽快与我沟通联系。”谢昌云不及客套便直入主题。 陈诚道:“情况我知道,军事委员会的命令马上就会下达,尤青(罗卓英)下午就回和你联络。” 谢昌云道:“沟通联络之前我想请陈长官转告罗总司令,西线从现在起就要开始逐步放弃正面阻击,把部队转向日军后撤运动,回头我会把具体计划布置给他。” 电话里陈诚的声音立刻变得大声起来,“老弟,你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谢昌云道:“差不多吧!争取中西两线能同时开花。” 陈诚道:“老弟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呀!我这里拭目以待了!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和尤青联系。” 简单几句与陈诚说罢,谢昌云接下来又与廖广泽通了电话,在把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后,谢昌云道:“薛长官那里我就不主动找他了,还请廖总司令婉转向他解释一下。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廖广泽道:“七十九军上午九点开始了进攻,七十五师和八三五团已经到达羊楼司西北,计划明天凌晨向崇阳展开进攻。” 谢昌云道:“你那边虽然是个牵制行动,但下手不妨狠一点,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我就不过问了,估计一个星期左右你就要给我送君山毛峰来了!” 一个中等规模的战斗,对廖广泽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谢昌云刚放下电话,门外就传来了机要参谋喊“报告”的声音。 “进来!” 机要参谋端步走进来立正到:“长官,军令部急电!” 谢昌云接过电报一看,正是军事委员会下达的变更赣中北管辖及战役指挥权的命令。 “你去向你们处长和通讯处传达我的命令,下午十六点之前必须沟通二十集团军和所属各军的无线电联络。”谢昌云一边签收电报,一边顺便给向机要参谋交代了任务。 接着谢昌云又来到作战室,向正准备吃饭去的副参谋长和作战处长道:“稍耽误你们一会儿。军事委员会已下令四战区立刻接管九战区在江西的防区,有两件事要立刻通知下去。一、十三点半召开作战会议;二、立刻命令浙赣线前敌指挥部于十四点开始执行‘霹雳行动’第一阶段计划。” 副参谋长立刻命人打电话通知下午要开会人员,作战处长则赶紧坐下起草给李一权的电报。 虽然与浙赣线前敌指挥部可以通电话,但在时间来得及的情况下,像这种关键性的作战命令一般都是用电报形式下达。 “霹雳行动”第一阶段的计划,是以独立三师控制南昌市和赣江大桥两端、以新六军一个师、新二军坦克团、战区第二炮兵旅的两个一零五榴弹炮营,在计划开始的当天夜间越过赣江,向北运动十五至十八公里进行布防。 这种大的阶段性计划执行的时间由战区掌握,具体的部署是由前敌指挥部负责。 所以谢昌云在作战命令上签完字之后,这一阶段基本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看着长官回家路上急匆匆的脚步,知道何大小姐今天中午要回来的卫士们,都露出了可以理解的表情。 然而谢昌云进到西楼内,见到何欣怡正在客厅里与父母说话,便立刻放弃了一见面就给美人姐姐一个拥抱的打算。 这种亲热的动作当着王秋可以做,但在父母面前却丝毫不敢放肆。 “欣怡姐辛苦了!”谢昌云走进客厅笑容满面的随口道了一句,但眼睛却在一身得体女装打扮的何欣怡身上来回穿梭。 “小弟,听说你这几天很忙呀!”何欣怡含笑从沙发站了起来,但一双俏眼却使劲朝谢昌云白了一下。 谢昌云只好收回了带有侵犯性的目光道:“马上就要打大仗了,欣怡姐你回来的正好,很快就会有战报让你发了!” 一句话让众人都重视了起来,谢刘氏赶紧站起身道:“我们马上开饭,吃完了还可以抓紧休息一下。” 餐厅里老的老、小的小,什么事情也说不成。谢昌云和何欣怡都是匆匆吃了一点饭菜,便离开餐厅来到了楼上何欣怡房间的起居室。 “欣怡姐,和周副主席联系上没有?”谢昌云把门一关,便双臂托起何欣怡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道。 何欣怡半躺在谢昌云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道:“我倒重庆第二天上午去见的周副主席,先向他介绍了毛主席在赣州和广东参观的情况,然后就把你的信交给他了,并说明我要在重庆等回信。周副主席当着我的面看了信,当时的表情很不好,又详细的向我问了你对这件事的态度,然后就让我回家等候他的消息。我从大前天开始就每天都预定一张机票,昨天下午才拿到了回信,今天就赶回来了。小弟,你要是想看信我现在就给你去拿。” 谢昌云一把按在了何欣怡的胸前,“不急,只要知道了有回信就可以了。我下午还要开作战会,不好分心,等晚上再看也不迟。” 何欣怡诡笑着在谢昌云脑袋后面戳了一下道:“小弟,你现在这样就不怕分心?” 谢昌云的手隔着衣服在何欣怡的那团柔软上捏了一把痞笑道:“欣怡姐回来了我只又顺心的,哪里还会分心?” 何欣怡道:“得了!姐姐还不知道你?你刚才在楼下眼睛乱看什么?” 谢昌云道:“我看仙女下凡呢!欣怡姐,你这身打扮太诱人了!也不怕驾驶员把飞机开错了方向?” 何欣怡今天一身紧腰的淡黄西式半长裙、开得很低的领口处鼓鼓的露着淡粉色的羊毛衫,脚下一双白色高腰皮靴,一串白色珍珠挂在玉洁的脖颈上,显得十分的高雅而素洁。她本想用这样精心妆扮给谢昌云一个惊喜,可哪想到谢昌云并没有到机场来接自己,心里不由懊恼了好一阵。 好在谢昌云回家之后的表情和刚才的口花花及时的挽回了局面,才让何欣怡感到自己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 “小弟,姐姐穿的这身真的很好看?”何欣怡意犹未尽的还想让谢昌云直接证明一遍。她毕竟是大了几岁,对小男人对自己的感觉相当在意。 “唉!”见谢昌云连连点头,何欣怡又谈了一口气道:“可惜过了中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穿了!” 谢昌云道:“其实姐姐你穿军装也很好看,一个飒爽英姿、一个婉约高雅,根本比较不出高低来。不信等以后你穿便装多了,反过来又会想穿军装。其实我觉得姐姐不穿衣服更” “不准胡说!”何欣怡立刻坐起身喝住了谢昌云还没说完的龌龊话。 几天不见,何欣怡有很多话想对谢昌云说,甚至和他亲密一番的冲动,但谢昌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去开作战会,这绝不是俩人恩爱缠绵的时候。 于是何欣怡便很体贴的让谢昌云把外衣脱下到床上睡一会儿,自己也脱下裙装来开被子躺在了谢昌云身边,任由谢昌云将一只手探进自己的胸前轻柔了一会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谢昌云,一手抚摸着谢昌云的头发,感觉到他慢慢的睡着了后也没有舍得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下拿出来。 在下午召开的军事会议上,谢昌云首先宣读了军事委员会的命令,然后就托出了自己对战役的新构想。 “我计划把‘霹雳行动’第二阶段的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八点钟到九点。在这之前,中线我军主力必须完成打击日军装甲集群的最后部署,并以至少两个师的兵力准备出击西线。西线我军则要将日军放到龙津附近甚至更南的地方,同时以主力迂回日军后方,于后天中午前切断日军的退路,协同从中路插过去的我军对西线日军实施包围。时间紧张,各位抓紧发表意见。” 第二七一章霹雳攻击 参加作战会议的都是人精,又在谢昌云手下历练了好几年,谢昌云刚把自己的战役预想说完,众人就差不多吃透了他的意图了。 “长官,西线有没有能把日军合围多少进来的要求?” “日军基本上是两个完好的师团,又是山地作战,我们只有两个师,其余都是二十集团军的部队,一口恐怕难以吞下。以我们最有利的位置和不增加二次补充为基础来考虑,能围进来多少算多少。” “长官,装甲部队在完成了霹雳行动之后,可否部分运用于对西线日军的围歼?” “二型坦克就不用动了。如果道路条件允许,一型坦克和装甲车可以考虑。” 都是对拟定作战计划的所需的要点进行核对,没有对战役的反对意见。二十分钟过后会议室里就没有人再发言了。 最后谢昌云提出了要求道:“与二十集团军的联络沟通之后,先把主要作战目的下达给他们,详细作战计划今晚二十点之前拿出来。命南浔线第十九集团军不得向南昌方向撤退,不得破坏南昌以北的道路,已经破坏的二十四小时内必须修复;命前敌指挥部零点之前接管南昌警备,原南昌驻军和政府官员留守原位、一律不得擅动。现在散会!” 谢昌云刚回到办公室,王秋便从隔壁走过来道:“大哥,伯公让你开完会给他打个电话,他在绥靖公署。” 谢昌云把电话打过去后,只听陈济棠语气十分高兴的道:“昌云,会这么快就开完了?南昌和两个督察区的警备和保安司令部要抓紧接管,我们正在商量,你要不要过来参加?” “有伯公操心,我就不过去了!”谢昌云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顾同林是江西人,办事稳健,我建议让他兼任南昌警备司令。” 陈济棠道:“没有问题,就这么定了!你还有什么推荐?” 谢昌云道:“没有了。晚上要开会定下最后的作战计划,伯公要不要过来?” 陈济棠道:“我们各忙各的,我就不过去打搅你了。” 每获得一个地方的管辖权,首先是要接管那里的保安机构,然后再一步步的调整政府机关,接下来就是推行新政,这都是老套路了。 唯一有难度的就是国民党的党务机关。国民党毕竟是执政党,除了广东和赣南的党务机关早已被同化了之外,其他地方的国民党各级党部均自有一个垂直体系,这是第四战区无权干预的,只不过在四战区的强势之下,这些党务机关的活动不得不收敛一些,同时还要适度的接收一部分四战区政治部推荐的党务人员。 第九战区部署在江西的各部将领,在接到了暂归四战区指挥的命令之后无不松了一口气,立刻振作起了精神,与四战区的联络一经沟通之后,各军长和两个集团军的总司令就迫不及待的来电在谢昌云那里电挂了号。 谢昌云从无败绩,大家都知道谢昌云接手指挥意味着什么! 眼看一场局面不堪、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到处分的败局,马上就会能够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尤其是二十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既是土木系的核心骨干、又与谢昌云在淞沪有一段交情,不但免去了十八军被打残的后果,还从谢昌云手中得了不少的实惠,自认为与谢昌云的关系要比他人更进一步。因此在中午接到陈诚电话之后不及多想,就立刻按陈诚的授意向部队下达渐次放弃正面防线,立刻向两侧运动的命令,随后又向谢昌云发电表示二十集团军一切提出他的调遣。 而战斗力最强的七十四军,虽然可以不畏强敌与日军一拼,但无奈友军的实力太差,要攻攻不上、要守守不住,不但与之形不成围歼日军的合力,反倒使自己被拖坠,变成了集团军的救火队,让俞济时等竟产生了一种独立难支、无从用力的感觉。与别的军不同,其他人是把谢昌云当成了救世主,而七十四军却是想借谢昌云之力再添一份功绩。 所以,俞济时在电报中直接向谢昌云表明了想要奋力一战的愿望。 隶属于第十九集团军的四十九军是东北军的老底子,武汉会战时受十二集团军短暂管辖过,但那时谢昌云还顾不及东北军,所以四十九军与谢昌云擦肩而过。但这时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已决定要步于学忠和何国柱的后尘依附于谢昌云,所以除了电报表示服从之外,还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李一权,请他代为向谢昌云转达希望借此留在四战区的愿望。 总之,谢昌云接管指挥权不存在任何的障碍。 晚上八点钟开始的又一次作战会议一直开了近三个小时,终于确定了赣北西线的作战计划,有关的命令随即就被下达到了各部。 此前独立三师已于晚七点进驻了南昌,并控制了赣江上的中正大桥,并在西岸十公里的地段设立了警戒线。晚上十点一刻,装甲以及炮兵部队开始通过中正大桥驶往赣江西岸。 谢昌云回到西楼洗漱完毕后,便要何欣怡取来了周恩来的信。 谢昌云之前交让何欣怡带给周恩来的信没有封口,说明了这些情况都没有瞒着何欣怡,所以周恩来写的回信也同样没有封口。 而且信带在何欣怡的身上也是最保险的。以她的身份,任何国民党的军警特人员都不敢对她多问一个字,不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带枪的女卫士,那绝对是打死人不偿命的。 周恩来在回信里告诉谢昌云,目前的中共南方局实际存在两个系统,一个是南方局直属的,一个是由南方局副书记兼新四军政委项英掌握的。虽然按组织原则项英应该绝对服从南方局领导,但新四军干部和主力部队绝大部分都是南方各省游击队出身的,中央对他们来说一直很遥远,反而是对项英的话更能听得进去。而且项英与中央在南方的发展问题上一直意见不一,在贯彻中央的方针政策上多有抵触,而且一直热衷于恢复并扩大原来的南方苏区,所以并没有执行中央和南方局关于暂时不在广东和赣南、闽南一带发展党的力量的指示,而是擅自采取了行动。 但是由于事情已发生了,作为中共南方局的主要负责人,周恩来如果明确作出从以上地区撤离中共组织的决定,则会与各地共产党组织蓬勃发展的局面背道而驰,甚至有朝一日可能会被党内认为是投降主义或机会主义,所以周恩来只得一方面把情况报告给中央,一方面给项英发了电报,要求他在目前基础上一定要稳重从事。 周恩来没有提中央和项英是怎样回复的,同时也婉转的表达了希望谢昌云能考虑中共方面的难处、并接受目前现状的态度。 谢昌云看了信连连叹气,然后向何欣怡问道:“欣怡姐,周副主席给你信的时候有没有解释过?” 何欣怡道:“说了一些,和信里的意思基本一样。我对周副主席说这个结果会让你感到很为难的,但周副主席的回答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昌云道:“你走之后我问过我姐,她多少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况,但他们办事处主任对发展组织的积极性很高,而且在党内的事情上也不那么信任她,很多事都不让她接触,所以她在里面的处境也很为难。但我姐还是希望我能容忍一些,说我们一家和共产党的感情与关系是无法切断的。唉!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在这个基础上来解决了!各自所处的角度和目的不同,如果我还在共产党,我也有可能会这样做。” 何欣怡心疼的把谢昌云的头搂在胸前道:“小弟,不要再多想了!你和共产党的感情深,有一些事你陷在其中很难考虑透彻。你还是专心指挥打仗吧!这件事你如果信得过姐姐,就交给姐姐来帮你办理好了。” 谢昌云的脸紧贴着一大团凸起的柔软道:“欣怡姐,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这样,明天我向情报处和侦缉处交代一下,你就按你的想法先试一试。” 何欣怡道:“你就不怕姐姐的手伸长了?” 谢昌云道:“刚才可是你提出的,现在又反过来说我。我不管了,反正这件事就由你处理了!” 何欣怡笑道:“放心,姐姐可没有那么贪心,要不是怕你累着了,我可懒得管这些事!” 谢昌云道:“家有贤妻” 话还没说完,谢昌云就感觉头一转,整个脸顷刻间就被柔软的大面团给捂得严严实实。 俩人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而且都已经订了婚,可何欣怡只准动、不准说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 四月三日和四日两天,日军的舰船沿鄱阳湖东岸不断对岸上的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炮击,并两度进行了试探性登陆,但都由于沿岸滩涂与芦苇密布无而没有得逞。 但是在中线和西线,日军的进展却十分的顺利,沿途极少受到中国军队的阻截。 西线日军的先头一个旅团已越过龙津十余公里,眼看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将南昌与赣江西岸的中国军队彻底割开,并可伺机渡江对南昌进行迂回。 而中线的装甲摩托化集群如不是等待油料补给,恐怕已经到达赣江桥头了! 然而,随着四日黄昏前华南空军的大批轰炸机、攻击机和战斗机重新进驻樟树机场、以及五日两点前最后一批装甲和炮兵部队通过中正大桥,四战区的反击准备已经部署完毕。 正当日军按计划于四月五日上午八点对南昌外围展开了最后的装甲集群冲击时,四战区“霹雳行动”的第二阶段计划也拉开了序幕。 八点二十分,分三路纵队行正在进中的日军装甲部队,突然遭受了中国军队密集炮火的袭击,铺天盖地落下的炮弹瞬时就把毫无防备的日军战车纵队打得七零八落。 日军战车部队指挥官一面命令战车迅速散开躲避炮火,一面紧急呼叫后方重炮和航空兵的支援。 可日军指挥官的呼叫还没有结束,就从耳机中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华南空军轰炸机对日军炮兵集群的轰炸也同时开始了! 而在飞临战场上空的炮兵校正机的指挥下,一群群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不断的落在日军战车较为集中的地方,打得日军战车几乎是无处躲藏。 中国军队的炮击整整进行了二十分钟终于停止了,刚喘过一口气的日军指挥官还没来得及清点损失,就听到空中传来阵阵沉闷的马达轰响声,抬头一看,只见十余架低空飞行的飞近已经到了眼前。 接着,一串串尾巴上喷着火的火箭弹就从机翼的下方窜了出来,直向一辆辆战车飞去,只一轮攻击,就有十几辆战车被打得火焰腾起。 等这些攻击机再转回头以后,便与在地面上用蛇形机动躲避空中攻击的日军战车玩起了老鹰捉蛇的游戏。 别看日军战车在地面上横行无阻,但哪里躲得过速度极快而又准确的密集火箭弹的打击,而且日军也发现了那些飞机好像就盯着跑得最快的战车打,于是便纷纷把战车停了下来赌一把运气了! 结果运气最差的是战车部队的少将指挥官,他乘坐的那辆八九式战车刚停下来,就被飞来的四枚火箭弹所击中,里面的四个人一个也没有存活下来。 第二七二章胜利之音 在高空中数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华南空军的攻击机肆无忌惮的对日军装甲集群一共发动了四轮攻击,直到打完了所携带的全部火箭弹才扬长而去。 短短十余分钟,日军就增添了五十一辆冒着烈火浓烟的战车残骸。包括之前炮火袭击下的损失,日军被毁伤的战车数量达到了八十八辆,庞大的战车集群仅有五十余辆战车还能继续行驶。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装甲集群以失去了大规模突击的能力。 由于三辆载有电台的战车先后被击毁,接替指挥权的日军大佐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只得用旗语依次传达的方式命令各战车就近灭火并抢救人员,同时派出了身边的一辆战车去调后面的车载步兵和电台上来。 己方的重炮一直没有对中国军队的炮火进行压制,而且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战机出现,反而是敌人的飞机不断从空中掠过,后方也持续传来爆炸声,大佐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相当不妙,计划等摩托化步兵上来清理完战场就向回撤。 不到万不得已时,日军不会丢下同伴的尸体,何况燃烧的战车里还有一个少将旅团长。 大佐预测中国飞机再返回来需要一个半小时,所以他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就开始撤退。这个时间差不多够用了,他现在最担心是中国军队会不会再进行炮击,毕竟刚才那种密集炮火的打击比空袭还要恐怖。 不过中国军队的炮火虽然没有再光临,但另一个恐怖的情况却很快出现了。 在高处瞭望的警戒哨刚用旗语发出了发现中国战车的信号,就被一颗炮弹给炸到了天上。接着,前方就隐约传来了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没等所有人都跑回战车,公路的转弯处和两侧的高地上就露出了中国坦克的身影。 还没等日军彻底反应过来,中国军队的坦克炮就开始了射击。随后传出的巨大爆炸声,立刻让所有日军战车乘员都感到不对劲了! 对方发射出的炮弹威力,绝对超过了八九式战车上的五十七毫米火炮。再看到几辆被炸成碎片的战车,日军无不心惊胆寒,第一反应就是开动战车,免得当了固定靶子。 在十余辆战车被击毁之后,日军战车终于也获得了开炮还击的机会,一时间,近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炮声和发动机吼叫声响成一片。 从三面围上来的上八十余辆中国坦克很快分成了两个梯次,体型较大的几十辆坦克与日军战车保持了六百米以上的距离,基本上是停在那里对日军战车进行逐个射击,而体型稍小的坦克则抵近到了距日军战车只有三四百米的地带,以快速的运动和短暂的突停,对日军战车实行机动打击。 日军很快发现,在这个距离上他们的五十七毫米火炮根本无法对中国坦克造成致命伤害,但中国坦克的四十毫米火炮却可以轻易的穿透自己战车的装甲。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战车惟一的办法就是贴近前去打。 可是中国坦克却不给日军这个机会,仗着自己坦克的速度比日军战车快,一发现日军战车逼近后,要么是抢先射击将日军战车击毁或击伤,要么是迅速拉开距离重新抢占新的射击位置。 混战之中也有个别坦克躲避不及,被另外插上来的日军战车抵近偷袭成功,还有的坦克因履带被炸坏而停了下来。 但是中国的坦克兵也很快的总结出了一条重要经验,在非常情况下,可以操作炮塔顶部的十二点七毫米高射机枪,在两百五十米距离内对日军战车进行拦截射击,或可杀伤其车内乘员、或可毁坏其配件装备,使其失去战斗力。但这样做也必须冒着射击手被日军机枪子弹和炮弹碎片击中的危险,而且这种危险的概率是相当大。 日军战车在中国军队坦克的围击下、存活的数量在急剧减少,而这时由两百余辆汽车组成的日军摩托部队,却排着长龙一头扎进了装甲逐杀的战场。 由于丘陵山坡遮挡住了视线,日军摩托化部队的指挥官无法了解到战场全貌,只是从视线所能及之处看出了战车部队的处境相当不妙,于是忙下令部队立刻下车抢占有利地形,利用迫击炮和掷弹筒支援战车部队。 但中国军队的观察机对战场动向却了如指掌,立刻将日军摩托化部队所处的位置及数量等情况报告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日军步兵所抢占的几处高地就被中国军队的炮火所覆盖。 而两架应招而来的战斗机也俯冲下来,用机枪将日军排在最后的几部汽车打瘫在了公路上,彻底堵死日军摩托化部队的退路。 在二型坦克后方展开了队形的数十辆装甲车,在坦克的护卫下趁势发起了全线突击,仅用了十几分钟时间,就将两千余名日军机械化步兵全部包围了起来。 随着日军战车的全部覆灭,中国军队的摩托化步兵也涌入了战场,与装甲部队一起展开了对日军的围歼。 在地面战斗激烈进行的同时,空中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也在展开。 华南空军从抚州和樟树两个机场轮番起飞的八十余架战斗机,依靠雷达的指引,在南昌西北、正北和东北三个方向,对前来支援战场的日军攻击机和战斗机群展开了攻击。 华南空军的战斗机本来就先进,加上有了地面雷达的引导,战斗效能因此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总是能够以合理的数量配置、最佳的高度和方向堵截住不同方向飞来的日军机群,使日军飞机根本无法接近到战场上空。 同时,华南空军的十二家架高速轰炸机也对九江、宿松机场进行了高空水平轰炸,使日军距前线最近的两个机场陷入了瘫痪。 大半个上午的空中较量,日军航空兵共有四十四架战斗机和三十四架攻击机被击落,另有十架被击伤,剩余的日机只能蜷缩在后方机场,而不再敢出动。 华南空军取得了制空权以后,立刻将作战重点转入到了摧毁敌纵深重要目标和对地支援上来,给了日军纵深的重炮集群和步兵集群一轮又一轮的沉重打击,并且炸毁了日军纵深的多座桥梁。 对日军装甲摩托化集团的围歼战斗,于上午十一点一刻就全部结束了,两千步兵哪里是百余辆坦克装甲车和上千步兵的对手? 其后,独立三师和部分装甲部队继续向北推进,而新六军的一个师和部分轻装甲部队则转头向西,准备和昨晚已出动的一个师以及运动到了敌后侧的二十集团军一起,对西线的日军进行围歼。 在围歼日军装甲和摩托化集团的战斗中,各部战功击毁日军战车一百三十一辆,缴获十三辆;击毁日军汽车和轮式战车三十二辆,缴获汽车一百八十三辆,轮式战车一辆,摩托车四十七部;击毁日军战防炮和野炮八门,缴获十二门;消灭含战车兵在内的日军二千五百余名,其中包括少将一名,大佐三名。 光是缴获的那些汽车和战车的价值就超过了一百万元,四战区又捞了一个大便宜。 这也是李一权为什么部队日军摩托化部队进行密集炮击和空中打击的重要原因。 接到了来自前线的连续报告之后,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以及以中国派遣军特别代表身份前来进行战役策划和指挥的冈村宁次,就知道这次又上了宿敌谢昌云的圈套,赣北的败局已定。 “岗村君,你已经尽力了!只是我们的对手太强大、太狡诈。以后的战局由我来收拾,建议你还是立刻回南京述职。”园部和一郎婉转的向冈村宁次提出了要他马上离开十一军的要求。 对于冈村宁次的战役部署,园部和一郎也指责不出什么不对,相反还有一些钦佩。但事已至此,决不能一损俱损,只能由冈村宁次出面承担战败的责任了。 冈村宁次神情黯淡的道:“园部君,对不起!这次失利,我恐怕再也无缘到前线了。谢昌云的军事才能不是我所能理解和把握的,我承认在与他的较量中我失败了。临别时我给园部君一点忠告,如果不能除掉谢昌云,最好是避开其锋芒,把作战重点迅速转移到其他方面。园部君,请立刻给我安排一架飞机,我立刻就赶往机场。实在对不起!” 园部和一郎没有去送冈村宁次,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稳住战线,并把可能会被中国军队包围的数万部队解救出来。 摆在园部和一郎面前的局势相当糟糕。中路的装甲摩托化集群全部玉碎不说,另有一个重炮旅团和三个独立炮兵联队以及一个步兵旅团、一个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等一万四千余人,因主要桥梁被炸和频繁的空袭而被堵在了十五公里的地段上,而且已经与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发生了战斗。步兵还可设法脱身,但余下的近两百门火炮以及大量的器材辎重就难以保全了。 要就地抵抗显然是不明智的,中国军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点不剩的吃掉了最精锐的装甲摩托化部队,说明了一个无坚固阵地的旅团根本不可能成功的防守住他们。 在增派一个旅团上去?能上去多少暂不说,只怕这正是谢昌云想看到的。 如果要是撤,那就只能壮士断腕,抛弃所有的重装备和辎重。 近两百门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火炮,其中包括了二十四门一五零、四十八门一二零、四十八门一零五重炮(当然在连续空袭下,完好的已经没有这么多了),还有一套大型浮桥器材,对帝国军队来说是一笔十分宝贵的财富,第十一军以后也再难集中起这么强大的炮兵力量了!园部和一郎的心直在滴血。 但心痛不能代表理智,留下的时间已经非常有限,园部和一郎不得不含泪下达了销毁火炮、器材和辎重,徒步向北转移的命令。 在西线,第二十七师团和第三十九师团上午刚开始往前进不久,就接到了后方受到大批中国军队猛烈攻击的报告。 负责统一指挥两个师团作战的日军二十七师团师团长,经过了短暂考虑,认为根据中路部队的进展,西线已经可以通过南浔线横向进行补给了,没有必要再保持后方较长的补给线,也没有必要在转回头围歼中国军队而延误了进攻南昌的时机,于是便下令后翼守卫部队收缩防御、向主力集群靠拢,前锋部队仍以最快的速度继续攻击前进。 可是命令刚刚下达,二十七师团师团长又收到了中国军队在南浔线开始大规模反攻的通报。稍候,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命西路部队停止前进的命令也到了。 对西路的两个师团的去向如何,园部和一郎要等中路的战局明了之后才能确定。 但就在西线日军等候命令的时候,其架设在修水上的几座浮桥全部被华南空军的飞机所炸毁,前锋部队也于十点四十遭遇到了大股中国军队的攻击,突前的一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侦察中队和一个工兵中队,很快就落入了中国军队的包围。 经确认,对面装备精良、火力凶猛的中国军队,是日军最不愿遇到的中国第四战区的正规部队,而且数量十分庞大。 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园部和一郎还是西路的指挥官,都意识到了中国军队的目的是想把西路的两个师团一举吃掉。 这在别的战场不可能,但对手变成了谢昌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第二十七师团一年多前,就在七八十公里外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撤得快,差一点就要落得与第九和第十一师团同样的下场了。 因此还不等园部和一郎最新的命令下来,本间雅晴就发出了请求撤退的电报。 因此还不等园部和一郎新的命令下来,本间雅晴就发出了请求撤退的电报。 这个请求立刻获得了园部和一郎的批准,并同时指令西路部队分为两路,第二十七师团就近由龙津直接向南浔线上的永修转进,后面的第三十九师团则沿原路回转,抢架浮桥渡过修水后沿北岸布防。 园部和一郎这个决定是十分明智的,如果两个师团都从原路退回必定延误时间,那样第二十七师团十有八九是逃不脱。同时这样的部署也可二十集团军的侧翼形成夹击之势,使其不敢集中全力对后撤的日军展开攻击。 本间雅晴立刻向各部下达了转进的命令,被中国军队包围的一千余人只能弃之不顾了! 中午十二点整,何欣怡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广东广播电台的播音中。 在人们的心目中,何欣怡优美而庄重的声音就是胜利之音,每当一出现,就意味着重大的胜利捷报的到来,于是都停下了其他的事聚精会神的倾听即将播报的内容。 “各位同胞,各位听众朋友你们好!下面我向大家宣布第四战区战报。我第四战区部队于今日上午八点二十分,在南昌以北地区向进攻南昌的日军展开了全面反击,截止十分钟之前,我英勇的步兵、装甲兵、炮兵和空军将士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激战,共消灭日军四千余人、击毁缴获日军各类火炮八十余门、机会缴获日军汽车和轮式战车二百五十三辆、击毁缴获日军履带战车一百四十四辆、击落击毁击伤日机九十余架。我军将防线向北推进了十五公里,目前正在对逃敌展开追歼。其后战况和战果,我们将及时向各位发布。下面再播报一遍” 咋一听,人们对四战区前敌四千余人的战果还有些不屑,这远远低于了众人的期望。可后来播报的战果竟一个比一个惊人,以至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三个半小时,一百四十四辆装甲战车、九十余架飞机!果然是胜利之音! 很快各地都响起了“胜利!”“谢昌云!胜利!”的欢呼声。 第二七三章温柔的较量 下午两点钟之后,最激烈的战斗已经从中线转到了西线。 新六军第二二六师在空军的支援下消灭了被围的一千多日军,随后便开始对日军第二十七师团展开了追击。 不过日军也不是盲目逃窜,其后卫部队冒着飞机轰炸和炮火射击,有条不紊的组织起了梯次防御,使得二二六师不得紧压这日军的脚步逐步推进,战斗打得惊天动地,但却难以取得较大收获。 而日军第三十九师团与二十七师团脱节之后,就立刻遭到了二十集团军的多面攻击,华南空军的多架战斗机和攻击机也前往助阵。 天空中全是自己的飞机在盘旋俯冲,日军的飞机却一架都不见,二十集团军的将士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于是一个个都鼓足了气力往前打。 下午十六点多,落在后面的三十九师团第二三二联队和炮兵联队大部,终于被斜插过来的七十四军五十八师从其主力中分割并包围了起来。 三十九师团立刻派第二三一联队往回打,试图接应第二三二联队和炮兵联队突出包围。无奈七十四军抵抗坚决,同时中国战机也蜂拥赶到了这一区域,使得二三一联队不但连续四次冲锋都没有进展,反而在中国军队地空火力的联合打击下损失了一千余人。 而这时,想要一报数天前被围之耻的七十三军也围了过来,第二三一联队害怕耽误下去自己也也无法脱身,于是只得放弃了救援。 相比第三十九师团,第二十七师团由于撤退组织得当和撤退路线出人意料,前几个钟头的境遇要好得多,虽然在不断的空袭之下也遭受了近千人和十余门火炮的损失,但毕竟有望不被中国军队所半路堵截。 谁知好景不长,到了下午十七点多,撤退中的二十七师团竟被由南浔线运动过来的新六军二二五师给拦腰撞上了。 二二五师的半数官兵都是从独立三师调来的,随之那种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也带了过来,与敌遭遇之后便立刻以迅猛的动作和强大的火力向日军发起了攻击,很快就先于日军抢占了几个重要的制高点。 华南空军的数架战斗机在接到指令后也迅速赶到了。都知道独立三师和二二五师是谢昌云刻意培养的部队,里面几乎是清一色的赣南官兵,所以空军指挥官在接到二二五师空中支援的呼叫之后一秒钟都没有拖延。 日军二十七师团师团长本间雅晴不用再做仔细了解,一听枪炮声、一看对方的战术动作以及所配备的那些装甲战车,就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已经不可能按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了。 尽管有大半的部队被中国军队截住了,但本间雅晴根本不敢组织救援,而是忍痛向部队下达了天黑之后销毁重武器和辎重、以步兵大队为单位分头突围的命令。 本间雅晴判断这支中国军队一到,跟在后面的那支中国军队也要开始全力攻击了。而且一夜之间,很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中国军队来这里。 本间雅晴的猜测没有错。这时新六军二二七师和军属炮兵旅正在向这个方向开进,如果二十七师团原地不动,明天凌晨之后就没有他们的逃生之路了。 日军第三十九师团也面临着和二十七师团同样的选择。 到十八点为止,三十九师团在修水上所搭起的几座浮桥连续被中国飞机所摧毁,工兵联队损失过半而且器材耗尽,已再无能力搭建浮桥了!而且中国军队已从两侧逐渐接近渡河地域,如果在修水以南继续拖延,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以自己刚两万人出头的一个师团,想要独立抵挡中国军队四五个军十余万人的进攻,三十九师团师团长村上启作没有一点把握。 于是在得到园部和一郎司令官的同意之后,村上启作也下达了向东分散突围的命令。 日军迅速分散突围的举动,完全出乎了包括谢昌云在内的所有将领的预料。因此进入夜间之后,随着日军突围行动的展开,整个西线战场乱作了一团。 “既然乱了,那就乱到底吧!把权利放给下面,他们愿怎么打就怎么打!”谢昌云在接到前线战况变化的报告后略作考虑,随后便果断的向李一权下达了命令。 “乱成了一锅粥,看来自己今晚再无命令可下了!”谢昌云正在考虑接下来找点什么事干,就被何欣怡让人给喊回了办公室。 无关人员不得进入作战室,这个规定就连司令长官的未婚妻何欣怡中校也不能例外。 “小弟,你帮我看一下。我中午已经宣布了正在追歼日军,可是一下午才消灭了三千多一点,让我等会儿怎么公布战报?”何欣怡觉得歼敌三千的战果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谢昌云道:“不是还有一百七十多门大炮吗?里面一百零五毫米以上的就占了一大半,这和上午摧毁了日军一百四十四辆战车一样,都是抗战以来从没有过的战绩,应该可以了!” 谢昌云只管总的战果和战局,对半天的战绩并不怎么在意。但何欣怡就不一样了,她需要的是通过宣布战报不断的给人以更大鼓舞。 “不行!这样还不够。你必须给姐姐想点办法!”何欣怡在小男人面前耍起了赖皮。 “不好办呀欣怡姐!我们的战报历来都是实打实的,这么好乱编呢?”谢昌云嘴上说着,但还是伸手接过战报稿,一边挠头一边看了起来。 “好像是瘦了一点。这样吧!欣怡姐,我给你补充一下,好让你能丰满一些。”见美人姐姐有求于自己,谢昌云便趁机占起了嘴上便宜。 “你”何欣怡刚想发作,可看到谢昌云已经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于是只得暂时忍下了。 不一会儿,谢昌云就将那张纸递给了何欣怡道:“欣怡姐,你看看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何欣怡每次生气起来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现在几十秒钟都过了,所以谢昌云根本就不必担心会受惩罚。 “我军经过八小时激战,已将两万余日军包围在了赣北山区,并将连夜对敌展开围歼。” 何欣怡过一遍后抬起头高兴的道:“这还差不多!我播完了战报以后还要去看看贺婶娘,不过不会太晚,等回来以后再来陪你。这个先奖励你了!” 说完,何欣怡便在谢昌云的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然后一转身就快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日军两个师团合计还有四万五千人左右,谢昌云预估能歼敌一半或者再少一点,为了满足美人姐姐的要求,所以提前写下了这段文字说起来也不为过。 不过谢昌云摸着被何欣怡亲吻的地方还是觉得自己亏了!应该先写一万,然后再加一万,这样就可以多骗来一个吻。 办公室诱惑再加上军装诱惑,而且还是美人姐姐难得的主动奉送,让人别有一番刺激! 谢昌云的意淫还没有结束,蒋介石的电话就打了进。 王秋一只脚刚迈进门,一听电话响,吐了下小舌头就退了出去。 “是昌云嘛?今天一天会议,没有及时给你电话。很不错,一昼间局势顿转、战绩空前,一举荡尽华中日军最具威力装备,昌云不负众望,深慰我心!”蒋介石军人出身、历经战阵,一语便点明了战役的核心价值。 谢昌云道:“全赖委员长知人善用、调动有方,才使我将士才略及勇敢得以施展。请委员长对下步战局给予训示!” 蒋介石道:“昌云,你我各有职责,战役方面你尽管主持。明天我要赶赴南昌,你看我在哪个机场降落为好?” 谢昌云本想说战事还没有结束,但想了想还是回道:“南昌机场明天虽然就可以重新启用,但保障条件有限,还是请委员长直飞樟树机场,我在那里恭候委员长。” 蒋介石以满意的口问道:“很好,正合我意。此外夫人也想亲临慰问前线空军。我们明天樟树见。” “是!请委员长放心,一切我都会妥善安排!” 谢昌云放下电话后心想,蒋介石来得这么快,除了想表现作为统帅的存在之外,恐怕更主要的目的是想弄清楚战役如此快就逆转的原因。看来明天该做一番彻底解释了! 谢昌云接着就给陈济棠打了个电话,通报了蒋介石要到樟树和南昌的消息后,又询问陈济棠去不去? 陈济棠想了一下后道:“我就不去了。老蒋到南昌,熊式辉肯定要陪同。他这个省府主席当不了几天了,就给他留一点面子把!其实老蒋也不希望我去,要不然就直接通知到我这里了,等会儿我给老将打个电话主动说明一下,也给他搭个台阶。昌云你就多辛苦一些,明天我会到战区盯着。” 谢昌云听陈济棠说得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在纸上写了一阵,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又打了出去。 等谢昌云忙完了要紧事,刚把王秋支回家准备东西,何欣怡也回来了。 谢昌云一见何欣怡进了办公室就问道:“欣怡姐,明天我要去南昌,你想不想一起去?” 何欣怡一听便来了兴趣,“当然想去。你去不去前线?” 谢昌云道:“最前线肯定去不了,但是今天的战场攻击会去看一看,那么多的战车和大炮残骸,去照几张相留个纪念也不错!” 何欣怡道:“那我更要去了,正好可以搞一个现场报道。对了,你再给姐姐安排几名今天参加过战斗的军官和士兵,我在现场对他们做一个采访,还有转播电台也要准备好。” 谢昌云听着何欣怡交代的事无奈的道:“我说欣怡姐,这些事你就在我这里打电话和李一权直接说就行了,何必还要经我的口在转达一遍?” 何欣怡杏眼一瞪道:“怎么?姐姐派不动你是不是?” 谢昌云道:“哪里,我这不是怕说走了样吗?” 何欣怡道:“口是心非!姐姐不跟你计较了!你的电话我不敢占用,我到隔壁去打。” 这只不过是小两口斗嘴闹着玩,何欣怡刚才也就是顺口说出了自己想办的一些事,并没有真让谢昌云帮她安排这些琐事的意思。 何欣怡刚走到门口,突然又站住了脚回身问道:“小弟,你怎么决定的这么突然,是不是南昌出什么事了?” 谢昌云道:“有点意外的事,但不是坏事,明天到了机场再告诉你。对了!你最好把录音设备也带上,到时候可能会有用。” 何欣怡道:“搞现场转播要有广播电台的人一起去,他们会带的。唉呦!明天九点钟我还要播战报,能不能晚一点出发?” “这”谢昌云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就等你播报完了再走。” 何欣怡道:“小弟你要为难就算了,我让别人来播。” “不用不用!我还是等姐姐吧!”谢昌云忙反过来阻拦。 “扑哧!”只听何欣怡一笑道:“小弟,我可不领你这个情。你明天八点半还有一个会要开是不是?” 谢昌云一听便愣住了!他之前确实通知了明天八点半钟要开一个战后补充的会议,哪想到何欣怡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能是刚才她遇到了什么人顺便说了起来。这类会议不用特别保密,谢昌云也没法去深究。 但本来想再骗美人姐姐的一个吻,这下没戏了! 就见何欣怡往回走了几步,来到一脸沮丧的谢昌云身前,突然踮起脚对着谢昌云的嘴问了一下,还没等谢昌云反应过来便迅速的分开了距离,然后一脸得意的道:“小弟!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你想什么?这下你满意了吧?” 看着何欣怡快步离去的婀娜背影,谢昌云灰溜溜的心想:“美人姐姐太精明了,这点小心思居然也被她看出来了!一不小心又被她给耍了一把。失败!真是失败!” 谢昌云的疑惑,是由于他站在平等的角度上看待他与何欣怡之间的关系所致。 实际上谢昌云在何欣怡心中的地位宛如自己生命般的重要,他平日的一言一行、一个表情,都始终被何欣怡所用心的留意着,并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关心和调节他的心情。 这一点是王秋和何雅君都所不能及的。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谢昌云在樟树机场迎到了蒋介石和宋美龄一行。 神采奕奕的蒋介石一下飞机就道:“昌云,我和夫人特意给你们祝贺来了!临来之前我可是听了欣怡的战报,一晚上毙赴日军两万二千余人,击毙第三十九师团师团长,井上添花,让国人振奋、世界瞩目!” 还没等谢昌云回答,宋美龄就一把抓住谢昌云的手道:“昌云,你大半年都没有到重庆来了,还好,没有见瘦。我前几天还在和欣怡说,上次听说你的车队被伏击,可把我给吓坏了!” “嗯?欣怡姐已经知道这事了?”谢昌云斜眼看向了何欣怡。 却见何欣怡把头一扭,只装着没有看见。 蒋介石心里暗笑不已,随即抬手朝着繁忙的机场画了一个半圈道:“昌云呀!这个机场不是被日本伞兵严重破坏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大的问题啊!” 谢昌云道:“委员长,这是我们迷惑日军的一个手段。当时日军伞兵确实想要袭击机场,但还没就接近就被消灭了。如果我们不把空军隐藏起来,日军就不敢放心的发动装甲突击战,就不敢把那么多的重炮置于战线前沿,我们昨天的战绩就无从谈起了!当时没有把实情告诉委员长,主要是想给委员长一个意外惊喜。再有,前年武汉保卫战的时候,我的计划只向委员长做过汇报,后来因此招致的一些非难委员长也清楚,所以这次我也是不得已呀!不过也让委员长担忧了,还请委员长责罚。” 蒋介石心道:“你想痛打日本人不假,可想要南昌也不假!现在好了!一切都如你得意了。” “昌云,我一直是很信赖你的。你我以后还是开诚布公为好,免得给人他想。”蒋介石一语双关的对谢昌云做了提醒,然后接着又道:“华南空军此次战绩卓著,我们既然在机场,就先看望一下空军的将士们。光锐,这个午饭我和夫人就和飞行员一起吃了!” 一旁的黄光锐赶紧上前敬礼道:“华南空军恭候委员长和夫人视察!请委员长和夫人这边就坐,检阅华南空军空中仪仗队。” “很好!很好!”蒋介石连连点头,然后便在黄光锐引导下向停机坪旁边的草坪走去。 谢昌云则赶紧趁这个时候与陪同蒋介石而来的陈诚、徐庭瑶、贺耀祖、周至柔等见面握手。 蒋介石把装甲兵的创办人徐庭瑶和空军总司令周至柔都带了来,无疑是想让他们从这里取得装甲兵和空军在装备、训练和战术上的更多经验,也表明蒋介石对空军和装甲兵在战争中的作用有了更大的重视。 第二七四章战地报道 停机坪旁边的草坪上已经摆放了一排靠椅,椅子前面的茶几上放有数个望远镜,蒋介石等走过去坐下后,十余名卫士便过来站在身后撑起了手里的遮阳伞。 “昌云,你安排的很细致!”不管这些是谁做的安排,反正爱屋及乌的宋美龄都把帐算在了谢昌云的头上。 谢昌云道:“夫人对空军的发展一贯操劳,这也是华南空军将士的一点敬意。” 这边正说着,就见黄光锐手一挥,三颗彩色信号弹便“筁筁”的叫着飞上了天空。 只听机场上马达的轰鸣声立刻响作一片,两架一组的四架远程轰炸机从两个跑道上开始加速,十几秒钟之后便冲向了天空。 接着又是带弹的攻击机中型轰炸机战斗机侦察机,一组组的从眼前滑过腾空而起。 黄光锐站在一旁,大声的向蒋介石夫妇和随行的陈诚、贺耀祖、周至柔等介绍着各种飞机的型号及性能。 不一会儿,三十余架飞机在空中编队完毕,以不同高度搭配的队形两次飞过机场,其中多架飞机还拉出了彩色的烟幕。 蒋介石不由起身站立,兴奋的鼓起了掌来! 众人也赶紧随着站起来一同鼓掌。照相机、摄影机把都记录了下来。 “报告委员长,这些飞机将带着委员长和夫人的重托直接飞往前线,所带弹药将一颗不留全部砸在日本侵略者头上!”望着远去的机群,黄光锐适时的掀起了又一个高潮,为空中阅兵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昌云、光锐,很好!很不错!”蒋介石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也不知是说飞机不错,还是这个安排不错。 但不管怎样,这个独特的空中检阅让蒋介石享受了一把统帅的荣耀、并体现了四战区对他的尊重,这点是慕容置疑的。 从随后陈纳德向宋美龄诉苦,说他因高声吵闹了几句就被谢昌云处以了十二个消失的禁闭,从而引来了蒋介石的朗声大笑,就可以看出蒋介石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愉快。 午饭之后,蒋介石等在谢昌云的陪同下乘飞机飞行了二十分钟,就降落在了南昌三家店机场。 之前蒋介石的专机之所以没有直飞南昌,主要原因并不是谢昌云所说的设备条件没有完全恢复,而是要满足蒋介石到樟树机场一探虚实的目的、并给蒋介石以一个隆重的接待仪式。 这一点蒋介石心知肚明,所以连三家店机场怎么会这么快就可以降落了提都没有提。 三家店机场曾是中国最大的军用机场,后来虽然被赣州、樟树和韶关机场所超过,但规模还是十分可观。 不过因为中国空军飞机所剩无几,两年来一直没有飞机驻扎在机场,所以日军也没有对机场进行轰炸,而且一直有部队驻守,机场的设施及跑道都保存完好,华南空军经过简单整修,于昨日下午就派了一个大队的战斗机和一个大队的攻击机进驻了三家店机场。 这样,华南空军的基地就向前推进了八十多公里,并形成了樟树、南昌、抚州三个机场互为依托的等三角配置。 樟树的雷达有效探测距离是三百五十公里,所以南昌和抚州机场对付日军的空袭都有比较充足的预警时间。 蒋介石在南昌没有停留,而是短暂的与前来迎接的李一权等将领见了面之后,便按谢昌云的建议乘车直接前往昨日围歼日军装甲集群的战场。 而宋美龄则在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夫妇等的陪同下,前往医院看望受伤住院的官兵。 由于有丘陵挡住了视线,昨天最令人激动的战场如果在公路上猛一看并不很壮观,但登上了公路旁一座最高的山丘之后,星星点点分布的七八十辆日军战车的残骸就立刻进入了视线。 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李一权介绍道:“委员长,这是差不多一半的日军战车,剩下的就要再换地方才能看到了,有二十多辆相对完好一些的已经被拖走了。” “很好!你们打得很好!”蒋介石口中赞扬着,但眼睛并没有离开望远镜,对这难得一见的奇景显得十分的不舍。 不止是蒋介石等,就是谢昌云也没有实地见过这么多坦克被摧毁的场面,因此他也看得格外起劲。 何欣怡一下飞机之后,就带着几个人乘坐李一权给准备好的一辆粤豹和一辆粤虎先一步赶到了这里,很快就调式好了设备,与广东广播电台开通了联络。 广东广播电台已于中午就预报了十三点半至十五点之间会有半点或整点的占地新闻播出,此时正是下午十四点差十分,广东广播电台便中断了其他节目开始播放起军乐以及抗日歌曲,这是正式播音的前奏,各地广播电台也同时进入了转播状态。 十四点整,何欣怡开始对着话筒道:“各位听众朋友下午好,我和我的同事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南昌以北二十八公里,这里就是我四战区部队昨天上午与日军装甲摩托化集群激战的主战场。我的旁边就是一辆被我军大炮所摧毁的日军八九式战车,我的脚下正踩着一颗从战车里取出来的日军炮弹,不远处还可以看到约有二十辆形状各异的战车残骸,有的被炸得七零八落、有的被烧的外体漆黑、还有的整个被掀翻了过来。有两辆战车还在冒着缕缕轻烟,据说在余火彻底熄灭之前,战车里残留的弹药随时可能会爆炸。现场有两辆我军坦克正准备将被击毁的日军战车拖拽到公路上,他们都曾经参加过了昨天的战斗,现在我就请坦克排长苗长伟中尉为我们介绍一下当时的战况。苗中尉,请你和你的战友们过来一下。” 经过了十余分钟的问答式采访,昨天的战斗全貌便清晰的展现在了听众面前。 可在收音机旁的何其轩夫妇又被吓得不轻! “其轩,欣怡怎么又跑到前线去了?她上午不是还在韶关吗?”女儿的声音刚传出了几句,张相茵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丈夫喊道。 “这个,应该是坐飞机去的吧?不过那是昨天打过仗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其轩代女儿做了解释。 “不对!要是碰到了让你飞机呢?要是战车里还有没死的日本兵呢?你没有听到欣怡脚下还踩着一颗炮弹吗?要是不小心爆炸了怎么得了?”张相茵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这”经夫人一咋呼,何其轩也觉得大女儿的处境似乎万分的危险,刚才还略有得意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了。 “这丫头,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昌云怎么也不管管她?我说重庆这里交给别人管算了,我们搬到韶关去看着他们一点!”张相茵开始抹着泪声讨起女儿女婿来。 “这个完了再说,还是先听广播、听广播。说不定欣怡一会儿就离开那里了!”何其轩这样一说,张相茵立刻就闭住了嘴,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女儿早点说“听众朋友们再见”。 这句话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何其轩夫妇最不愿意听到的。 然而,接下来的节目却更精彩。 当何欣怡对坦克兵们的采访报道接近尾声的时候,可能是看到了何欣怡以及这边的二型坦克,蒋介石一行便下了山丘朝这边走了过来。 几个坦克兵和十来个步兵官兵连忙面朝蒋介石和谢昌云立正,但都严守规定没有敬礼。 蒋介石不知何欣怡正在进行现场转播,一面向官兵们举手示意,一面大声道:“欣怡,你的动作比我们要快呀!应该找到不少好新闻的吧?” 何欣怡念头一闪,忙对着话筒道:“我们这里遇到了一点新情况,请听众朋友们稍候片刻。” 说完,何欣怡就把话筒递给了助手,然后小跑几步来到蒋介石面前。“委员长,我们正在向全国进行现场播音,希望委员长能接受我的采访。” 蒋介石的行程是高度保密的,所以原来并没有安排任何采访与报道,也没有重庆和南昌的新闻界跟随。 众人听了何欣怡向蒋介石所提出的采访请求不由都愣了,只有贺耀祖因为职责所系,抢先一步对蒋介石道:“委员长,这似乎有些不妥。” 贺耀祖不敢直接给何欣怡下不来台,但又不想因暴露蒋介石的行程而增添麻烦,所以就选择了很谨慎的表达了意思。 谁知蒋介石却已转过来了脑筋,于是立刻抬手止住了贺耀祖,然后对何欣怡道:“欣怡,你从军以来我好像还没有接受过你的采访,今天难得遇到这个机会,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昨天听到戴笠报告很多人在欢呼谢昌云的名字,蒋介石心里就有些纠结,这下正好借机转移一下公众视线。 何欣怡一听蒋介石同意了,便连忙走过去接过话筒道:“各位听众朋友,给大家报告一个消息。国防委员会主席、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先生来到战地视察,下面我们马上对蒋先生进行现场采访。委员长,请您先对听众谈谈您看过战场之后的感想。” 蒋介石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对着何欣怡递过来的话筒道:“全国同胞们,国军将士们,能在硝烟未尽的战场向各位演说,乃中正平生之荣幸!此次赣北大捷,我军各部密切协调、运筹有方、将士用命,以雷霆之势力挫日军,歼敌数万,日寇最精锐装甲摩托化集群无一漏网,实乃振奋人心!这一胜利表明我国民革命军具有对付日军任何利器之手段,也证明战争力量的对比正朝有利于我转换。只要我国四万万同胞坚忍不拔、团结一心、同仇敌忾,必会最后赢得抗战的胜利!在这里,我要对浴血奋战的前方将士表示深切慰问,对为国捐躯的志士表示深切哀悼!我蒋中正和全国同胞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蒋介石的简短演讲确实相当富有感染力,而以统帅之身亲临战场,又在不明前线情况的听众心里树立了崇高的形象。 接下来又回答了何欣怡的几个提问,蒋介石这才十分满意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的二型坦克上。 “昌云,这两辆坦克很特别,比以前见到的要更显威力,是买进来的还是你们自己制作的?” 谢昌云道:“这是我们的二型坦克。装备有四百二十马力柴油发动机和七十五毫米加农炮,重量二十六吨,行驶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五十五公里。部分部件进口,其余自己生产,在韶关进行组装。像日军的这个八九式战车,一千多米以外它一发炮弹就可以解决了。” 一旁的徐庭瑶问道:“二十六吨重?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谢昌云道:“根据我国的道路桥梁情况,这个重量确实重了一些。就是赣江大桥也是经过了特殊加固以后才过的来。所以我们自己只装备了一个坦克团,后来生产的都是供给美国和英国的,重量比这个还要重,发动机功率也要大一些。,已经交货了大约七八十辆,后续还要生产四百多辆。” “昌云,你们向国外卖坦克了?奇迹!这是个奇迹!”蒋介石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大型机械产品而且是大型军火出口,其意义非同小可! 谢昌云道:“是呀!他们愿意买,我们为何不卖?” “你们卖出去是多少钱一辆?”徐庭瑶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但谢昌云却毫不在乎的答道:“这个生意是兴华公司做的,具体价格我不是十分清楚,但至少应该在四万美元以上一辆。” 众人一听全都吓了一跳! 四万美元,现在法币贬值了一些,与美元差不多是四比一的兑换率,一辆坦克就是十六万以上的法币,都超过谢昌云给中央空军的p-36战斗机的价格了呀! “昌云,这个这个美英肯出这个价格?”蒋介石有些不大相信。 谢昌云道:“委员长,这种坦克另外配有一种特殊的轻质悬挂装甲,有了两层装甲的保护,目前世界上任何坦克炮在五百米距离外都不能击穿它,四万多美元一辆我还嫌兴华公司卖低了呢!” “是的,是的。昌云你要和雅兴华公司说说,这么好的坦克价格不能卖低了!”蒋介石听完立刻改了口。 兴华公司的后台是谁?蒋介石心里一清二楚。 “这小家伙既能打仗又能挣钱,没有人比得了他!怎么就不能彻底为我所用呢?”蒋介石又想起了这个不知想了多少遍的问题。 “不过从今天的整个安排来看,小家伙还很知道进退适度,这个采访应该也是这小两口特意做的弥补吧?这起码说明小家伙现在还无意与自己根本对立,看来机会还是有的!”想到这里,蒋介石的兴致又起来了。 “昌云,听说前面还有很多汽车和大炮,走!我们再往前去看看。” 第二七五章实力的作用 蒋介石对战场的视察一直进行到了下午五点整,除了看望了接近前沿的独立三师二线防御阵地以及后面的几处炮兵阵地之外,还极有兴趣的观看了一会儿坦克车用钢丝绳在从深沟里往上拉日军一五零重炮的场景。 这一切又被何欣怡做了实况转播。 回到南昌,谢昌云先把蒋介石送往了熊式辉公馆,然后才与陈诚等由李一权带着,来到了不远处的江西省府接待处。 这个接待处的结构与西安的西京招待所极为相似,而且也专门是用来接待高级官员和外国人的,带客厅的大套房有八套,现在已经被南昌警备司令部所接管。 李廷秀和王秋没有跟去视察,提前到了这里已经把房间等都安排妥当了,一共留下了挨在一起的两个套间和五个普通间。 由于一会儿还要参加江西省府在这里的欢迎宴会,所以谢昌云听了李廷秀禀报的宴会安排,便与何欣怡商量了几句,然后简单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制式军装又来到院子里等着迎接蒋介石夫妇。 见谢昌云出了楼,正在与周至柔和黄光锐站在院子里说话的徐庭瑶便走上前道:“谢代长官,这次四战区与日军装甲部队交战,虽然双方出动的坦克数量只有两百多辆,与德国对波兰,苏俄对芬兰和对日本关东军的战役比起来规模要相差很多,但却是一个以炮兵、坦克和飞机三者密切配合消灭装甲集群的经典战例,可以说是开了世界战史之先河。想我数年前受政府委派,耗资数万、费时三月有余,率团游历欧美十一国考察装甲机械战法,深忧我国力脆弱、观念落后,孰料几年之后世界最先进的武器和战术竟频频出自我军后起之秀手中,让我扬眉吐气。谢代长官这里我不敢多打扰,晚宴之后可否能派坦克和装甲指挥官与做些交流。” 徐庭瑶是保定军校三期生,与张治中、白崇禧等同届,一九三三年长城抗战时就领授上将军衔,赴欧美考察时为增加军衔含量而自请降衔为中将,以后再没有佩戴上将军衔,其亮节实为罕见。 桂南钦州战役之后,徐庭瑶已由三十八集团军总司令调任装甲兵监一职,军衔职位虽在谢昌云之下,但谢昌云却丝毫不敢托大,于是赶紧道:“徐总司令这话可让晚辈无地自容了!只要徐总司令愿意,晚辈一定尽力而为。不过晚宴之后委员长和夫人可能会有召见,所以只能先安排陈绪副军长带人先于前辈进行交流。陈绪是陈时骥师长的亲侄,理当是徐总司令的侄辈,请徐总司令尽管指教。” 徐庭瑶笑道:“原来是子厚(陈时骥字)的侄儿,四战区果然人才辈出!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庭瑶和陈时骥同为保定三期步兵科生,因此谢昌云派陈绪前来,无疑是抬高了徐庭瑶的身份,让徐庭瑶心里平衡了许多。 见这边谢昌云和徐庭瑶谈的热切,周至柔便凑上前道:“谢长官,我今天仔细观看了一下日军战车,从弹着点上看,很多应该是被飞机所击毁,可是一辆坦克顶部竟能有连续几个近百毫米左右的弹孔,这怕不是普通炸弹和机炮所为吧?没有你的指令,光锐兄对我躲躲闪闪,就是不肯交实底。” 所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使用火箭弹所产生的异常效果,终于还是被周至柔所发现了! “周总司令,不是黄副总司令敷衍,只是其中涉及较高机密,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点,只能是另选场合详细奉告。”谢昌云不着痕迹的告诉了黄光锐可以说出机载火箭弹攻击地面目标的实情,同时也给周至柔和黄光锐都下了一个台阶。 火箭弹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各主要国家均有开发,弹种甚至比广东还要齐全和先进,无非是广东在机载发射器和运用上走在了前面。 随后从楼内出来的陈诚也加入了谈话中,话题还是今天战场所见的感想。 不一会儿,就见数辆黑色轿车接连驶入了接待处院内,几个人忙排成了一排立在一边,而李一权等数名少将以上军官则小跑过来站在了第二排。 由于是江西省府设宴,有熊式辉夫妇在那里,谢昌云在这种场合下也是客人身份,众将领中又有陈诚领衔,所以他就不必再往蒋介石夫妇身边凑了,而是隔着好几个人跟在了蒋介石夫妇的后面。 见到这种情况,蒋介石不由眉头轻轻一皱。 这次蒋介石是为庆贺四战区的胜利、也可以说是为了进一步拉拢谢昌云而来的,但熊式辉却抢先一步以江西省府的名义举行了欢迎宴会,并且腾出了自己的公馆给蒋介石夫妇下榻。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而且走得比较近的部下的刻意安排,蒋介石也不好直说什么。 同时蒋介石也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在场,谢昌云是不会买熊式辉这个政学系骨干的面子的,何况熊式辉还明显带有在自己面前压谢昌云一头的用意。看谢昌云现在的架势,搞不好今天这个晚宴要出现难堪的局面了。 宋美龄同样也是左右为难。 从感情山来说,她更愿意感受谢昌云和何欣怡陪在身边的温馨,同时也知丈夫来此的目的。可以前多次到南昌都是熊式辉一力张罗,已形成了一个惯例,而且熊式辉夫人与自己还是干姐妹之交。熊式辉不知主动回避,宋美龄也无法拒绝他们夫妇的盛情。 可是按谢昌云的性格,这种场合他肯定会自觉的居于陈诚之下,甚至还会把老资格的徐庭瑶与贺耀祖推在前面,如果等会儿在桌子上按这个顺序排下来,今天这个宴会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也是见谢昌云缩到了后面,而且根本没有看到何欣怡的影子,蒋介石夫妇才同时发现了这个疏漏。 还是宋美龄显示了在社交场合善于变通的才能,只见她突然停住了脚,侧过身向后问道:“昌云,怎么没有见欣怡来?快去把她叫来,等一会儿就让她坐在我旁边。” 谢昌云道:“夫人,我们接到的邀请是少将以上军官出席,欣怡没接到邀请,这会儿可能去吃饭了。不过夫人特邀,我这就让人叫她来。” 不用谢昌云再发话,不远处的麦德彪已经指派了一个卫士迅速离去。 以何欣怡的名气和谢昌云的关系、以及被委员长和夫人所钟爱的程度,居然没在有被邀请之列? 陈诚等互相交换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蒋介石的眉头已经连续的皱了起来,跟在后面的四战区将领们的脸上更是都露出了不愉之色。 一众人簇拥着蒋介石夫妇进了摆放着六张大圆桌的宴会厅,谢昌云果然执意的把徐庭瑶推到了自己的上座,由于主桌还有年长的省参议院议长,加上蒋介石夫妇、熊式辉夫妇、陈诚,以及在宋美龄身旁给何欣怡预留的一个座位,谢昌云在十个人的坐席上几乎排在了最末位,与蒋介石差不多是面对面。 众人刚落座,麦德彪就从宴会厅门口走快步走进来立正道:“报告谢长官,何主任她们刚出门上街吃饭去了,李副官正在带人寻找。” 谢昌云还没答话,蒋介石夫妇的脸就垮了下来。 知情者心里也都道:“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何欣怡即便出去了又能走出多远,明摆着是不会来了。这下有热闹看了!” 而熊式辉夫妇的脸此刻已涨得通红。 熊式辉摆这场宴会,确实有让谢昌云和四战区将领当陪衬的打算,借以表示自己对把南昌等地划入四战区的不满,因此根本没有仔细安排,只给四战区下了一个笼统的邀请,反倒是江西省府、参议院、保安司令部、省党部和南昌市以及督察区的高级官员们一个都不漏。 虽然知道出了纰漏,但熊式辉夫妇仍觉得谢昌云看在宋美龄发话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给圆了这个场。 可谁知谢昌云竟以牙还牙的来了这么一招,硬是不留下缓解的余地。 宋美龄本想借机把谢昌云叫到身边,可何欣怡来不来还没说死,于是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陈诚等几个有头脸的人也知谢昌云决心搅局,于是装聋作哑起来。 四战区的十几个将领入席后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句话不讲,似乎是在出席一次军事会议。 宴会终于在沉闷的气氛中开始了。 首先是熊式辉致欢迎辞,然后大家为委员长夫妇的亲临干了一杯。 接着便是蒋介石讲话。不过除了对江西省府的接待客套几句之外,蒋介石的讲话内容基本都是用来渲染这次胜利的重大意义,以及对先后参战的各部官兵的嘉勉,并宣布给予有功部队五十万元的奖金,与熊式辉在欢迎辞中只字不提四战区而形成了鲜明对照。 蒋介石的话刚说完,就见麦德彪又匆忙走进了宴会厅,不过这次是在李一权身旁耳语了几句。 有蒋介石在场的情况下,各要人的随从一般不得随便进入,有事也必须经过蒋介石侍卫来进行转达。但麦德彪随谢昌云出入蒋介石府邸多次,与蒋介石的侍卫们都混熟了,而且蒋介石在广州、广西以及这次到南昌,谢昌云的卫队都是与蒋介石的侍卫一起担任内卫,连蒋介石对麦德彪等都很熟悉,所以麦德彪也就自然的有了自由出入的特权。 从这点上可以看出,虽然蒋介石与谢昌云在政治上的观点有所不一致,但在安全上和交往中的彼此信任程度还是不同一般。 李一权听了麦德彪的话之后,脸色顿时严峻起来,立刻起身走到谢昌云身边道:“刚接到前线报告,永修方向日军在十五分钟之前向我军防线进行了猛烈炮击,似有向我军前沿发动进攻的迹象。” “哦!”谢昌云站起身道:“委员长,夫人,实在对不起,我可能要离席了!” “日军要进攻?哄外行去吧!日军被你们打得丢盔弃甲,连宝贝的重炮都丢弃了,恨不得和你们划一道楚河汉界,怎么可能在夜间发动进攻?这只不过是想给熊式辉进一步难堪的一个借口罢了!”蒋介石心里明镜似的。 但谢昌云自上桌以来除喝了两杯酒之外,连筷子都没都没动,四战区的那些将领也是一般的摸样,看这架势到宴会散场满桌的菜都会原封不动,中间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事已至此,于是蒋介石便道:“这个,这个,前方军情干系重大,昌云、一权,你们就赶紧处理去吧!有何重要情况及时向我通报一声。” “是!听我命令,全体起立!”谢昌云一声令下,四战区的十几位将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举杯!向委员长和夫人敬酒一杯!干杯!”谢昌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委员长,夫人,各位,我先告辞了!”随着谢昌云的转身离去,四战区的十几名将领顷刻间走得一干二净。 陈诚这时才端着酒杯站起来打起了圆场,“熊主席,九战区之前驻防在此多蒙江西地方关照,我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理当!理当!辞修请!”一杯酒下肚,熊式辉只觉得满嘴都是苦辣。 谢昌云自己掏钱叫来两桌酒菜,正与众将领在警备司令部杯盏交错时,熊式辉却在公馆中接受着蒋介石的斥责。 “天翼(熊式辉字),我视你平日处事稳重,今日却为何如此荒谬?我已经数次和你谈过,除了昌云之外,无人可保南昌和浙赣要脉,将南昌九江两督察区划入四战区理是从大局考虑。可你却心态不端、有失气度,实在是令我感到失望。你不要以为昌云今天所做是年少气盛、一时冲动。他可以拿这个向我和夫人解释,但实则是要当着我的面给你们江西官员一个下马威,你觉得又能把他如何?我不能,抗战我还要靠昌云来打;你更不能,你根本就没有和他对抗的实力。你也不要觉得昌云不好交道,你看看辞修、月祥(徐庭瑶)、贵严(贺耀祖),那一个不是被昌云以礼相待。本来还想让你担任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兼军事代表团团长,赴美英为我国进一步争取军事援助,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要昌云稍设障碍,你即使去了也是空手而归。你这两天就抓紧收拾一下,到重庆去暂且就任军事参议院的职务,后续我再给你考虑适当的实职。” 熊式辉道:“这次是我考虑欠妥,委员长训斥的应该。可是江西省府主席由谁来接人呢?” 蒋介石道:“如果没有你今天这个闹剧,省府主席一职我怎么安排昌云也不会有异议。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我再直接安排一个人过来,必会有人联想你今天的行为是我所授意。所以这个人选只能交给四战区来提名了,你先把省府政务移交给民政厅长吧!” 熊式辉万没料到自己的一念狭隘,竟然坏了蒋介石的大事,于是惶恐不安的道:“委员长,是我处事不周,还请委员长处罚!” 蒋介石道:“处罚就免了,也不能因迁就昌云而拿你问罪,反而伤了我党同志之心。明天我再找昌云谈谈,希望他能不计前嫌做些退让。明天我以军务为主,你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夫人很看重昌云,视昌云如子侄,她那里你还是抽时间做些解释为好。” 熊式辉知道这是蒋介石在下逐客令了,同时也清楚了谢昌云在蒋介石夫妇面前的分量,于是便怀着后悔不已的心情退出了书房。 想想自己一贯紧随蒋介石,但在蒋介石夫妇面前还要唯唯诺诺。而谢昌云在蒋介石夫妇面前却是腰杆挺直,反倒被恩宠有加,甚至稍微闹一下就可以影响蒋介石的决策。陈诚等对谢昌云的态度也同出一辙。看来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呀! 熊式辉终于想通了其中差距所在的原因。 第二七六章王秋的麻烦 谢昌云与一帮将领们在一起虽是热闹了一阵,但毕竟西线零零星星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伤员和阵亡者的遗体还在不断的送下来,所以大家都很自觉的节制了自己。 由于前段的战役情况谢昌云都清楚,后续防御和部分装甲及炮兵部队回撤的计划战区也已经下达,所以谢昌云主要是与那些不常见面的师长副师长们挨个的亲热交谈一下,以增进彼此的感情。 而黄光锐、李一权、前敌指挥部参谋长、新六军军长、陈绪以及战区装甲兵和炮兵处长等,却兴致勃勃的计算起了这一仗的收入来。 “最值钱的是汽车,还有那些完好的战车,打个八折也要值一百一十五万左右”陈绪首先把最容易算的大帐说了出来。 “我算了一下,完好的各类火炮在加上简单可以修复的,也同样打八折,至少也有五十二万,这块也很可观的呀!”炮兵处长是管什么就算什么帐。 新六军军长道:“火炮的帐被算走了我就不提了。我们报上来的枪支弹药、掷弹筒还有军需品,都按老规矩打七折就是四十六万四千多,马匹十九万五千多,这就是六十五万九,明天继续打扫战场肯定还有缴获,七十万绝对没问题。顾师长,噢!是顾司令了,独立三师是多少?” 顾同林道:“日本鬼子跑的太快,没有捞到多少步兵装备,二十七万七千。” 打了两年半的仗,这些将领个个都成了算账高手! 炮兵处长安慰道:“顾师长,如果把大炮算上,以师为单位就是你们最多了!” “啪!”只听装甲兵处长一拍大腿道:“你们还有一个大帐都没算!我来给你们说说,被打毁的日本战车有一百三十一辆,每辆平均算九吨重,一九得九、三九二十七,再加一个九,这就是一千八百吨钢铁了。去掉运费就算两百块一吨卖给钢厂,就是三十六万,加上费汽车,怎么都有四十万了。还有那些被日军彻底毁掉的大炮一共一百四十二门,里面重炮居多,就算平均两吨,就是两百八十四顿。这可都是钢,卖五百块一吨没问题,十四万二不又出来了?加上前面的四十万就是五十四万。败家子,几十万破铜烂铁就不是钱了?” 装甲兵处长的帐算得实在精明,所以虽然挨了他一通痞,但众人都没有与他计较。 而陈绪这时又插话道:“要按这么算,我还有一个多卖钱的办法,那些被打坏的战车里面有不少炮和机枪都是好的,把它们拆下改造一下当武器卖,不是比当废铁要值更多的钱?那些废大炮也是,炮身炮管坏了,轮子不还是好的吗?我看以后再打完了仗,干脆就把废东西都拆开了买。” 李一权笑道:“陈绪,你这是自家人算计自家人!你把东西都拆开了算钱,你泰山大人的联勤司令部还打上门来?” 陈绪挠着头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只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请各位务必为我保密,我自罚一杯!” 李一权又道:“算了半天到底有多少钱了?” “三百一十八万七千。”前敌指挥部参谋长记忆力和计算能力超强,李一权的话音刚落他就报出了准确数字。 “这么多?”众人眼睛都瞪圆了! “不行!不能光算你们的。”黄光锐一听不干了。“我们打下来那么多飞机,起码有一小半可以见到残骸,不算多的十一万三,把数字添到三百三十万整。丢那妈!我们以前光顾了天上没顾地下,以前打下来那些飞机都被谁吞了?” 李一权道:“地下掉了飞机?我可没看到。你们谁看到了?” 众人全都一个劲的摇头。 “你们这是裤子是吃白食,嘴一抹就不认账了!”黄光锐本想说裤子一提就不认账,可觉得那样形容自己就吃亏了,所以改了口。 谢昌云在一旁一边和师长副师长们说着话,一边把这边的算账斗嘴听了个差不多,心里好笑的不得了。 这些缴获的战利品其实谁也得不了,全部都要入到抚恤基金的账上,这几人斤斤计较,不过是宣泄一下胜利的喜悦罢了。 如果算上这次的收入,到现在为止,抚恤基金已经收入了三千六百多万元,最多的一次就是第一次广东战役,近六万多日军的完好的轻重装备加辎重和几千匹马,一下就收入了一千四百多万。 这些钱都被南华公司陆续换成美金投到了美国的股市里,本钱没有动不说,用盈利支付了五百多万的抚恤金和财务费用,现在基金的账上的金额折算成法币已经有了八千六百多万元。 这些收支帐每个季度都要向团以上军官和士兵代表公布的,看到优厚的抚恤金如实的支付给了残疾军人和阵亡官兵的家属、看到基金在南华公司的操作下不断的膨胀,四战区的官兵们减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打仗的积极性更高了,同时对战利品的收刮也更仔细了。 这也是谢昌云能笼络住几十万官兵人心的一个有力手段。有人自会将南华公司与谢昌云的关系传出来,说明这一切都是谢长官在掌控的。 由于黄光锐、陈绪、装甲兵处长和炮兵处长等还去找徐庭瑶和周至柔进行交流,而且谢昌云也怕蒋介石有事找,于是谢昌云和几名师长副师长说完话之后,众人端起米饭填饱了肚子便各自散去了。 谢昌云回到接待处才九点半刚过一点,还没进房间,站在走廊里的两名侍从室的两名侍卫就上前主动告诉说夫人来了。 谢昌云赶紧正了正军帽,掏出手绢把脸擦了一下,这才推开了房间的门。 宋美龄正坐在沙发上和何欣怡说着话,见谢昌云进来了便含笑道:“昌云看你这样子是吃过饭了,我还担心你饿肚子呢!” 谢昌云道:“边吃饭边说了些事。不知道夫人来,要不然我就赶过来了。” 宋美龄道:“我也是刚到一会儿。你不要站这了,坐在这里我们说一会儿话。” 谢昌云接过何欣怡端过来的一大杯凉茶喝了几口,然后就坐在了宋美龄身旁道:“今天在餐厅里对不起委员长和夫人了!” 宋美龄道:“难得看见你耍一次脾气,倒是让我觉得挺开心的。欣怡,昌云平常是不是也会这样?” 何欣怡笑道:“不满夫人,还几年了我还真没见过。今天漏掉了饱眼福的机会我都觉得挺可惜的!” 宋美龄道:“男孩子有点性格也不是坏事。昌云,委员长已经狠狠说过熊式辉了,让他这两天就离任去重庆,本来还准备让他带队到美国和英国去谈军援,也觉定不要他去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谢昌云道:“委员长是担心我从中作梗?其实大可不必。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恐怕就是委员长和夫人亲自去了也不会有多少实际效果。” “咦?”宋美龄描过的细眉一扬,“昌云,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谢昌云道:“美国和英国的对话对日措施是渐进和带有阶段性特征的,主要是视日本的举动而定。对日本扶持成立汪伪政权的制裁已告一段落,日本在这之后没有更大的侵略扩张行动,而且美英现在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欧洲,所以短期之内不会再给中国以军事方面的直接援助。” 宋美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昌云,现在苏联的军事援助迟迟不能按期交付,如果美国和英国的援助再接不上,国民政府下半年就很难维持军事方面的巨大开支了,委员长为这件事一直很担忧。” 谢昌云劝慰道:“夫人,这只是暂时的情况,一旦国际形势有变,美英的政策也会随之调整,我预料几个月之后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邀请夫人出面一起向私人借资,太多不敢说,估计一个多亿还是有把握的。” “真的能有那么多?”宋美龄一把抓住了谢昌云的手。 就算是一个亿,也相当国民政府两个月的财政收入了。 谢昌云道:“这主要是借夫人的影响,只要夫人肯出面说动,我一定全力协助。不过请夫人还是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为好。回头我就先做些准备。” 宋美龄何尝不知谢昌云这是在给自己送功劳,要是只凭她第一夫人的身份,在那些财阀手中能游说出来两三千万就顶破天了,而且还要放下身价、赔上不知多少笑脸,欠下的人情债更是难以偿还。但有谢昌云出手,情况就会根本不同,自己可以说是坐享其成。 要知道,中国前几位的那些私人资本,可都是指望谢昌云的指点来赚大钱。 想到这里,宋美龄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谢昌云对宋美龄突然下泪不明就里,而且一只手还被宋美龄握着,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还是何欣怡机警,一面给宋美龄递上了手绢,一面说道:“夫人,虽然没有见过小弟发脾气,可是我和我妈妈被他气得伤心落泪是常有的事,不过只要一落眼泪,过一会儿他就会过来赔礼道歉。” 宋美龄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欣怡,你和你妈妈是身在福中福不知福。要是这样也算生气,我倒是愿意天天被昌云气。” 见宋美龄不是生气,谢昌云的心就放了下来。 谢昌云刚才的允诺并不完全是一时感情冲动,而是必须这么做。 一个政府到了经济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最常用的手段是什么?那就是多发钞票。多发钞票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通货膨胀! 谢昌云所掌控的经济,很大程度上是与国统区其他地方的经济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出现前世抗战期间那种百分之几千的通货膨胀率,谢昌云在国内的经济体系就要受到重创,从而导致战略反攻和抗战后经济恢复的难度成倍增加。 现在法币已经出现了通货膨胀的趋势,想要彻底控制是不可能的,但谢昌云必须设法减缓通货膨胀的速度。 之所以要拉宋美龄一起出面,谢昌云一是想进一步扩展政治资源,二来也是对宋美龄对自己一贯关心照顾的回报。 宋美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与谢昌云说一会儿话,顺带有为熊式辉说情的目的。见谢昌云根本就没有把与熊式辉的矛盾当做一回事,而且反倒意外的送给了自己、也算是给丈夫的一份大礼,不由心境大好,把诸多烦恼都抛在了一边,与谢昌云和何欣怡一直聊到了十一点过才离开。 谢昌云和何欣怡送走了宋美龄回到房间门口,何欣怡便拉住了谢昌云轻声道:“小弟,你的衣服都拿到王秋那里去了。” 谢昌云道:“又不是家里,出门在外还讲秩序?” 何欣怡看看卫士没注意,就抬手给了谢昌云一巴掌道:“又在胡说八道!我也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听话!快去吧!” 何欣怡对谢昌云的勇猛是又爱又怕。她现在的作息时间不像以前当记者时那么自由了,早上必须按点起床,也不敢连续睡得太晚,所以有时就想俩人上床后只爱不做,然后抱着谢昌云舒舒服服睡一觉就行了。但那是根本行不通的,谢昌云才不会那么老实,要是不让他发泄一下,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最后还得迁就他。 何欣怡弄不懂小弟的精力为何这样旺盛,同时也庆幸有了王秋这样一个时刻在身边的帮手,否则自己受不住了,还不把小弟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王秋就在对面的套间里,谢昌云见何欣怡关上了门,于是便走过去推开了王秋的房门。 这是把头的几间房间,走廊上还有卫士值班,不可能有人从这里过往。至于卫士,谢昌云根本就不需回避。 今天差不多一整天都没与王秋说上一句话,谢昌云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一进门就紧走几步,把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王秋搂在了怀里。 可王秋脸上却没有往日的那般喜悦和顺从,而是将身子扭了扭,带着一副忧郁不安的面容道:“大哥,今天我今天下午街上遇见了一个人,是我在延安机要训练班的同学,看她的样子肯定是认出我来了。” 谢昌云一惊道:“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也没有和你说话?” 王秋道:“是女的,是跟我住一个窑洞的,你应该见过她。她好像想过来跟我说话,后来看到还有李廷秀和卫士在,看了我好几眼以后就走了。” 谢昌云抱着王秋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继续问道:“她是什么打扮?有什么人和她在一起?” 王秋仰脸看着谢昌云道:“她打扮挺阔气,带着一个女佣人,没有拿多少东西,应该就住在南昌。大哥,按周副主席给我规定,我一点被人认出来以后就必须尽快向组织报告。你说我该怎么办?组织上会不会把我调走?” 谢昌云想了想道:“这件事的难度不在后面,而是你主不主动报告的问题和你那个同学的身份问题。你如果不报告,万一你那个同学是派来搞地下活动的,一旦把遇见你的事先报告了上级,你就会彻底失去中央的信任。她如果现在已经脱离了组织,也有可能会把你的身份传出去。不过这倒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军统局一旦得知,你就不好再接触机要部门了,另外我们还要编一套我们在延安重逢之后你要坚决跟我走,因此与共产党脱离了关系的说法。最理想的结果是那个人还在党内,毛主席或周副主席得知这一情况以后,把所有知情人全都调回延安隔离。丫头你就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明天给毛主席直接发个电报把情况说清楚。” 王秋的直接上级只有周恩来,但谢昌云和王秋都没有与中共南方局联系的密码,所以这个情况就只能直接报到毛泽东那里去了。 王秋点点头道:“那好,明天一早我就发电报给毛主席。可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他们不采取你说的最后一个办法,是不是我留在国统区就不能为党工作了?” 谢昌云反问道:“如果要是把调走就可以继续为党工作,你是不是会选择离开呢?” “我”王秋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谢昌云猛然觉得刚才的问话太急了,怎么能把这么难的一个问题压在王秋身上呢? 于是谢昌云又道:“丫头,为共产党工作不一定非要在共产党队伍里不可,有时间接的贡献可能更大,你看我不就是这样?欣怡姐不是也帮共产党做了不少事吗?这个问题你就不必多想了,一切听从毛主席的安排就行!” “嗯!大哥,你赶紧洗澡去,衣服我都给你放好了。”王秋答应了一声,接着就想要从谢昌云的怀里挣开。 “我等一会儿再洗,丫头听话,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王秋又“嗯”了一声,然后把头依偎在了谢昌云的胸前。 第二七七章省府主席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蒋介石在南昌警备司令部会议室正式召见了四战区在南昌一带的少将以上军官、以及后半夜陆续赶到的九战区的几个军长和两个集团军的总司令,并听取了部分单位的作战及伤亡情况汇报,接着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训话。 蒋介石训完话之后,陈诚又单独留下九战区的将领继续开会,谢昌云则被蒋介石带到车上一起来到了熊式辉公馆。 一走进院子里,蒋介石就道:“昌云,你知道在南昌我喜欢住在哪里吗?” 不待谢昌云回答,蒋介石便接着道:“是原来南昌行营所在的地方,那里的环境要比这里好得多。但是我这次不能住,因为南昌行营是为剿共所设立,而你那个时候是共产党,所以我不能让你认为我仍然还在怀念剿共的时光。” 谢昌云道:“谢谢委员长的考虑的周到!” 两个人走到蒋介石的临时办公室坐下之后,蒋介石又开口道:“昌云,你昨天对夫人讲的事情夫人已经告诉我了。对你能挺身而出再次为中央政府分忧,我心里是非常受感动的。钱的方面我满足不了你,其他方面,你要人我可以给人;你要权,我可以给权;你要地盘,我也可以给地盘。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出来。” 谢昌云道:“我想把四十九军留在四战区,请委员长批准。” 蒋介石道:“你就这一个要求?这个没有问题。江西省府主席由谁来担任,你也可以提一下你的建议,我会首先考虑的。” 谢昌云道:“这个还是委员长考虑吧!我就不插手了,但是新的省府主席最好不要兼任保安司令。” 除了广东之外,目前其余各省的省府主席都是军人,也同时兼任该省保安司令。谢昌云提出省府主席不兼任保安司令,明白这是要一个文职官员担任江西省府主席。 但蒋介石却另有打算。“昌云,我看就不用费那些事了!你是江西人,这个省府主席就由你来担任如何?” “我?”谢昌云一愣! “委员长,这不太合适吧?光是四战区的军务就快把我压趴下了!再说我这个年龄在军中都显年轻,何况还是在政界。”谢昌云真心是不想当这个省主席,而且这事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还来不及细想。 蒋介石像是看透了谢昌云的心思,于是就道:“昌云,这方面你不用多想,年龄对职务来说是个次要问题,主要还是靠功绩和能力来授予的。我原来就有所考虑把你摆在主持一方军政的位置上,但那时你的功绩虽然很突出,但时间上的积累还嫌不够,或可给人以昙花一现的想法。但是你在军事、经济、民政方面的一贯建树已经排除了这种阻碍,再不对你委以更大实职,别人反过来就该说我蒋中正不知人善用、赏罚不公了!况且你也可以虚领此职,另选干员主持省府日常事务。还有一个方案,军事委员会可以把江西、福建和湖南一部另外成立一个战区,由你来担任战区司令长官。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你看你作何选择呀?” 谢昌云犹豫了一下道:“我和委员长之间不存在谁负谁的问题,我还是坚持我的立场,只要不打大规模内战,我与委员长之间就不会有根本隔阂。小的冲突在所难免,我也不会为这些事过于计较。不过南方的整个战局需要统筹,所以再为我专门分出战区就不必了。至于江西省府主席一职,委员长能否容我再考虑一下?” 蒋介石知道谢昌云要与陈济棠进行商量,于是便道:“我一会儿就给伯南打电话,他毕竟是战区长官和绥靖公署主任嘛! 蒋介石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的主要原因,的确是因为谢昌云允诺了一亿多元的筹资,并且把宋美龄拉在了一起。 因此蒋介石坚信至少是在抗战期间,谢昌云绝不会占到自己的对立面去。至于会不会养虎为患?蒋介石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过于担心了! 谢昌云这只虎已经长大,多几斤肉少几斤肉对他来说已无足轻重,接下来就要看谁能把他喂熟! 共产党给不了谢昌云什么,别的势力只能屈从于谢昌云之下,唯独自己这里还有充足的资源。 于是蒋介石深思熟虑之后,就给谢昌云下了重饵。 蒋介石这一招也确实点在了谢昌云的死穴上,让他陷入了很为难的境地。因为谢昌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蒋介石表现出了如此的大度和亲近,阳谋阴谋并具,谢昌云都不知以后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与蒋介石打交道了! “玩政治太难了!可是还非得玩下去不可,否则错过了历史的机遇,自己的抱负怎么能够实现?” 这是谢昌云脑袋里现在还唯一清楚的思路。 谢昌云才熊式辉公馆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南昌警备司令部,浙赣线前敌指挥部也设在这个院子里,谢昌云要利用这里的军用专线给陈济棠等打电话。 谢昌云不但要看陈济棠的意见,而且还要听听方鸿进、廖广泽等的看法。不过在打电话之前,他还需要整理一个大概思路出来。 于是谢昌云便把李一权的办公室临时给征用了,对自己的姐夫他没什么好客气的,丢下一句“这里我要用一下”,就直接坐在了李一权的办公桌后面。 李一权对自己这个小舅子的跋扈恨得牙痒痒的,没外人在场他也不需给谢昌云面子,不过一想到谢昌云屡屡威胁要打自己宝贝女儿的小屁股,便只得忍下了。 再看谢昌云坐下之后便兜着后脑勺、眼睛盯在墙上一声不吭,便知道他又遇到了大问题,于是李一权只管另找了一间屋子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谢昌云想来想去,觉得确实如同蒋介石所说,只要能有一个精干的政务班子、有一个领会和贯彻自己施政方针的牵头人,省府主席的职务倒真牵涉不了自己多少精力。 但现在存的两个主要问题,一是不能造成与粤系的隔阂;二是怎样处理因九战区占有赣北和赣以北部分地域、三战区占有赣东和赣东北一片而造成的复杂关系。 谢昌云还在考虑之中,陈济棠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陈济棠虽然在与的通话中表示了赞同谢昌云出任江西省府主席,但毕竟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与蒋介石说完之后便立刻找到了谢昌云询问。 当听谢昌云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后,陈济棠便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现在国民政府财政极度困难,估计不管谁拿出一亿元来谋取一个省主席职务,老蒋都不会拒绝。我看这事你不用多考虑了,不管老蒋还有何用意,但目前尚且看不出太多的不利,就先答应下来再说,其他问题等你回来了再一并考虑。你大概什么时候回韶关?” 谢昌云道:“委员长现在还没有确定行程,我具体也定不下来。不过委员长没有带多少随从,看样子不会在南昌久留,等委员长离开了我就尽快回去。” 与陈济棠通完话,谢昌云又连续打起了其他人的电话,说的口干舌燥,心里正抱怨抠门姐夫连杯白开水也舍不得拿出来,就见王秋提着一个军用水壶走了进来。 “是姐夫叫我给你送来的。”还没等谢昌云问话,王秋就把水壶盖打开递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喝了几口水,有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时间了,于是就问道:“电报发出去没有?” 王秋道:“已经发了。大哥,中午你在哪里吃饭?” 谢昌云道:“等一下再说,我先到蒋委员长那里去一趟,你跟我一起走。” 廖广泽、方鸿进等都是异口同声支持谢昌云拿下江西省府主席,因此谢昌云决定现在就去当面回复蒋介石。 蒋介石正在办公室里与陈诚等商议事情,听到侍卫通报谢昌云到了,便一个人来到了客厅。 “报告委员长!江西省府主席一职我愿意听从委员长的安排。”蒋介石一进客厅,谢昌云便起身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很好,昌云你能同意让我很高兴!”蒋介石与陈济棠通完话之后,就已经料到谢昌云会松口。 只听蒋介石又道:“这件事既然定下来了,我和夫人就准备回去了,我中午还有事也不留你,你两点钟你直接到机场就可以,夫人要是见不到你送行会不愉快的。” 谢昌云道:“委员长这么突然就要走?夫人怎么还没回来?” 蒋介石道:“晚上还要在长沙召集会议,时间不容我多留呀!过几天任命发表后你还要来重庆,到时候我们还有时间再谈。夫人中午和南昌妇女界代表一同聚餐,欣怡也应该在那里,午饭你我就只好各自解决了。” 听了蒋介石没有留自己吃午饭的意思,谢昌云松了一口气忙,忙不迭的告辞离开了。 在宋美龄没有在场的情况下,蒋介石其实也绝不会留谢昌云一同进餐,不为别的,就怕他吃不饱! 对蒋介石下午要离开南昌的消息,谢昌云只对黄光锐说了,让他有所准备并安排几架战斗机护航。 午餐时,谢昌云和王秋在接待处食堂只要了一盘腊肉炒青笋和一盘红烧豆腐、以及一叠辣椒酱和一小盆米饭,让接待处的人员看着直发呆。 其实谢昌云、何欣怡和王秋三人在韶关的日常饭菜就是这样简单,绝不会超过一荤两素一个汤。不过廖广泽太太隔三差五会送一两个好菜过来,晚上还有点心牛奶补充一下,所以营养也算够了。 不光谢昌云这样、也不光共产党这样,在抗战的非常时期,尽管贪腐现象比比皆是,但国民党军政要员中节俭自律的也不少。 送走了蒋介石夫妇和几位大员之后,谢昌云决定直接从机场前往野战营医院看望受伤官兵,这也是谢昌云每次战后视察的一个惯例。 由于离战场不远,而且前方还有几个战地救护所,所以四战区的这所大型野战医院并没有设在野外,而是设在了南昌市内一所已搬迁走了的中学院内,总共收治了四百余名轻重伤员。 在一间临时病房里,谢昌云竟看到了一只脚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的董云福。 “董团长,你什么时候负的伤?怎么我没有听到报告?”董云福在常山防御战结束后不久就被提升为了团长。一个主力团的团长和青天白日勋章的获得者受伤住院竟没接到报告,因此谢昌云非常吃惊! “谢长官,我这是意外,意外!”董云福吭吭唧唧的不肯道明原因。 见谢昌云的目光看过来,李一权便笑着解释道:“我们不是缴获了好几十辆挎斗摩托吗?云福手痒了想学骑摩托,结果摩托翻了把脚踝给砸骨折了,不过不是太重,应该算骨裂,所以他这个伤没办法往上报。” 谢昌云听了也是哭笑不得,“你呀董团长!我们四战区第一个在前线非战斗受伤的团长,恭喜你中了头彩!李总指挥,这次董团长的勋章或奖章一概免报,并在集团军范围内给予通报!明天让他跟我一起回韶关,让他老婆好好慰劳一下这个光荣负伤的英雄。” “谢长官,还是不要” 董云福的话马上被一片哄笑声所淹没。 但谢昌云的后腰也被何欣怡悄悄的给拧了一下。 从医院回到接待处,谢昌云马上会见了第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和手下的三个师长。 刚才在机场,贺耀祖已把军政部关于四十九军隶属第四战区的电报行文交给了谢昌云。 “谢长官,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奉命前来报到!”见谢昌云走进会议室,刘多荃和三个师长立刻立正敬礼。 “刘军长和各位辛苦!” 谢昌云还过礼后与刘多荃四人一一握手,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道:“几位请坐!刘军长,部队这次伤亡情况怎么样?” 刘多荃道:“阵亡两千零六十三名,受伤三千二百多,减员达到四分之一,实在愧对谢长官!” 谢昌云道:“受伤人员在哪里医治?” 刘多荃道:“少部分转到了南昌,大部分还在外面自己的医院。” 谢昌云听了转头对李一权和顾同林道:“马上安排一下,派车队和医务人员去把四十九军的伤员全部转移到南昌,然后分批火车后运。刘军长伤员转运完之后,部队也要马上撤到后方去整训,时间为一年到一年半,目前有什么需要你们列一个清单出来,也好给你们及时补充,武器方面就不要写了。对了,年龄超过三十岁的士兵,如果愿意回家的可以就地遣散,不要再转到后方去了,以后保证你们不会缺少兵源。” 刘多荃道:“有一件事本不想一来就麻烦谢长官,但如果现在不说又于今后不利,所以只能请谢长官体谅。” 谢昌云道:“即是一家人了,刘军长有事就尽管讲。” 刘多荃道:“我们东北军离开老家已经有快九年了,从东北带出来的不少士兵年龄都超过了三十五六岁,这些弟兄们继续当兵打仗显然不行了,可是家又回不去,也没有别的事能做,我们心里看着也很难受,还请谢长官能否代为安排一下,以解我等的后顾之忧。” 谢昌云道:“你们这些东北籍的弟兄没有特殊情况最好是不要离开部队,以后好跟着部队一起打回老家去,那个时候他们还要发挥重要作用。一线部队干不了就到二线,还有联勤和其他部门可以安排。总而言之不会让弟兄们无处可归。” 这就是谢昌云的一个长远谋略了。他并不缺部队和编制,新建一个军甚至比收编一个军还要省事省钱,他之所以收编东北军,主要是为了将来光复东北做准备。近几年大量的东北流亡学生被谢昌云安排到了政府机构工作,也是这个长远准备的环节之一。 对谢昌云这般周到的考虑,刘多荃等自然是感恩涕零,而李一权也对小舅子的深谋远虑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谢昌云曾担任过九战区的副司令长官,所以与刘多荃等谈完了话,后面罗卓英等九战区的将领又纷纷前来与谢昌云叙旧,接着又是四战区做东的一顿宴请,因此一直忙碌到了晚上九点过了,谢昌云才有机会和何欣怡坐下来谈起了王秋的事。 第二七八章又一个投资计划 何欣怡听说王秋可能被人认出来了以后,却不以为然的道:“我说难怪王秋昨天有些脸色不好,原来是为了这个呀!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我觉得在国民党这边倒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和延安之间另有电讯联系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人问起无非我们不承认王秋现在还是的共产党就是了。延安那里,你觉得还能派来比王秋更合适的人吗?当然如果是一个漂亮女学生就另当别论了!其实关键问题还是在王秋自己身上,她是把共产党当成了她的娘家,把这边当成了婆家,既不想和娘家断了关系,又不想给婆家带来麻烦。这几天我再和她好好谈谈,你今天晚上也接着陪她去吧!” 谢昌云没理会何欣怡的调侃,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道:“共产党的机要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了严格的审查的,所以王秋的那个同学离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一个机要人员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说明了南昌很可能有共产党的秘密电台存在,这又是一件麻烦事,我等一会儿就打电话让情报处把侧向电台调来,先探明了情况再说。对了!欣怡姐,对那边的共产党组织你是采取了什么办法?” 何欣怡道:“这件事实际上很简单。我对情报处和侦缉处说了,近期再关押几个人,看看新四军的反应。如果没有动静我们就继续采取行动,一直到项英那里受不了了去找周副主席,到时候周副主席就好出面说话了。反正我们又不是要害共产党,抓来的人好好养着就是了。另外漳州不是有一个共产党的货栈吗?我已经带信给廖先生了,请廖先生把那个货栈挤垮。除此以外对新四军往来人员和物资也要加强盘查,主要目的是提醒项英一下,当然能抓到什么直接把柄拿在手里更好。我见周副主席一谈到项英就面有难色,我们这么做说不定还是帮共产党中央的忙呢!” 谢昌云听完,用怪怪的眼光把何欣怡打量了一阵,直到把何欣怡看得马上就要发飙了才道:“欣怡姐,你干脆到情报处当个副处长算了,军衔上校!” 何欣怡一扭身就在谢昌云身上捶打了起来,“姐姐好心帮你,你竟敢拿姐姐开逗,还不快快认错!” 谢昌云躲闪了几下,然后一把将何欣怡抱住道:“好了!姐姐辛苦、谋略得当,小弟给姐姐道歉行了吧!” 俩人每回的打闹也就一下的事,见何欣怡满意的笑了笑,谢昌云也没松开手,而是继续搂着她又道:“欣怡姐,情报处副处长虽然不当,可你马上还是要多一个头衔,你知道不知道?” 何欣怡娇嗔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姐姐可不想听。” 说是说,但何欣怡还是仰头等待着谢昌云的下文。 只听谢昌云道:“欣怡姐,你马上就是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夫人兼省主席夫人了,这个头衔你不会也不干吧?” “省主席夫人?小弟你要当省主席了?”何欣怡顺口问了一句,但猛然就醒悟过来自己接错了话,自己现在和谢昌云还没有成亲呢,何来夫人一说? 何欣怡顿时满脸羞红,手上都准备好了对谢昌云再施惩罚,可一想谢昌云的话还没有说透,于是就把捏起的拳头又松开了。 “今天委员长和我谈了,准备让我兼任江西省主席,伯公也表示了同意,我也正式答应了下来。不过这只是虚领,平常还是以四战区的军务为主。”谢昌云把事情向何欣怡解释了一遍。 “小弟,你真是要当省主席了?”何欣怡高兴的一把搂住了谢昌云的脖子。 省府主席的官职并不比战区副司令长官高,有好几个省的省府主席都是由集团军总司令兼任。但作为国民政府机构以外的文职,省府主席已经是最高的了,而且拥有一省的治理权和财政权,却有着另外一类殊荣。 “省府主席夫人有年轻的,可是省府主席却没有小弟这么年轻的。”何欣怡此刻幸福的几乎要晕了过去! 谢昌云却趁火打劫的俯下了头,一只手也从何欣怡军装的衣襟下伸了进去,熟练的朝上摸索。 谢昌云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回到了韶关,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去看望贺子珍。 “婶娘,你怎么不在病房里好好休息?”离医院住院部的楼房还有几十米,谢昌云一眼就看见了贺子珍和贺怡正在院子里散步,于是就连忙跑过去扶住了贺子珍,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观望。 不算这一次,贺子珍住院期间谢昌云总共就来了两趟,但每天都要打电话向贺子珍问候一阵。 不是时间上的问题,而是在韶关这个地方谢昌云实在是不敢多露面,每次他只要在公共场合一出现,马上就会引来围观。 “呦!云伢子回来了。我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在病房里坐不住就下来活动活动。云伢子,我在医院住着有送饭的、又来看望的、还有站岗的,太麻烦人了!你和欣怡去跟医生说一声,我今天就出院算了。”见到了谢昌云,贺子珍也是满脸的欢欣。 “婶娘,我们回病房去说吧!”见这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谢昌云一面对贺子珍说着,一面又笑着对被卫士们挡住的人挥了挥手表示致意。 贺子珍一看情况不对,顾不得说话便赶紧在谢昌云和何欣怡的掺扶下往楼里走去。 其实医院前天上午给贺子珍做了检查之后,就决定她可以回去休养了,但当时谢昌云和何欣怡不在,这个主没有人做得了。 所以何欣怡来到病房找外科主任一问,外科主任马上就在出院通知书上签了字。 “你和王秋带着婶娘先走吧!我带人在这里收拾一下,然后给院长和医生们都道个谢再回去。”何欣怡立刻就拿出当家媳妇的气派开始调度起来。 她想把谢昌云赶紧支走的原因,除了一会儿医院的负责人来了谢昌云就不好脱身之外,还有就是医院里的年轻女护士们都在偷偷瞄着谢昌云,其中不乏很有姿色的。 所以从进医院开始算也就十几分钟,谢昌云就陪着贺子珍和贺怡在回家的路上了。 贺子珍出院以后,贺怡心里惦记着工作,于是将儿女托付给了谢茂学夫妇,第二天就启程返回新四军贵溪办事处。 四战区得了南昌,这几天从韶关来回南昌之间运送物资药品和人员的飞机一天有好几架,因此贺怡搭乘飞机直接就能到达南昌,剩下的路程自有李一权安排专人专车护送。 因此何欣怡除了给贺怡拿了三百块钱之外,又把衣服和日常用品给贺怡准备了满满一提箱和一个背囊。 考虑到贺怡以后还会到赣州看望子女、或是到延安看姐姐,谢昌云特意给贺怡签发了一份四战区的特别通行证。 有了谢昌云亲自签名的这张通行证,不说是在四战区,就是在其他战区贺怡也可以通行无阻。 又过了几天,国民政府行政院果然发表了谢昌云担任江西省府主席的任命,于是谢昌云又匆匆赶往了重庆,履行赴任所需的程序。 不过这只是谢昌云这次到重庆的表面任务,实际上他还有另外的大事要办。 谢昌云到达重庆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钟,这个时间正好可以不必到行政院去了。于是随行人员分成了两路,一路是李廷秀、王秋和电台人员先去欣雅园,谢昌云和何欣怡则跟着何雅君直接来到了她的兴华公司。 兴华公司距朝天门码头不远,离南华公司的重庆分公司也只有一百多米,公司独占了一栋单层三百多平房米的三层楼,但是没有院子,汽车平常都是停在马路边上。 谢昌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参观兴华公司。今天上午乘班机来到重庆的廖光恩和广东商界的几个主要人物、以及被张静江招来的八位江巨贾,已经聚集在这里兴华公司的会议室里等着谢昌云的到来了。 当然谢昌云的准岳父何其轩更是最早赶到了这里,作为主人迎候各方来客。 这是谢昌云第一次出面与江浙财团的主要人物们见面,大家也知道这意味着马上就会有一次重大的投资行动,于是都对谢昌云翘首以待,闲谈之间还对可能是那个方面的项目互相打探和猜测。 还是廖光恩提前给向大家透露了一点消息,“估计是股市投机方面的。”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昌云到来以后没有过多寒暄,与八个江浙人物见面握手之坐下之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和计划。 “这次请各位先生来的目的,是要在几个月内为国民政府筹集一笔资金,以支持抗战并且稳定金融。具体方式是由各位先生出资,由南华公司统一操作投资美国证劵交易市场,所获利润投资人抽取两成,剩余的全部以两年期的借款方式提供给财政部,利息按同期正常标准,届时将由蒋夫人出面向各位先生提出借款请求,并公开宣传各位功绩。还有一个方式,就是由南华、振华和兴华三家公司出面,向各位进行融资,半年后按百分之十三的利息一次还本付息。两种方式各位先生都可以考虑,当然不参与也可。” 对于短时间内在美国股市上获取暴利,谢昌云是有相当把握的。 德国马上就要席卷半个欧洲,自己也要再下一个飞机的大订单,英国也会有相当大的对美军火采购量,美国自己也要开始整顿军备。在这种情况下,涉及军火工业板块的股票必定会出现一轮暴涨,近期进入资金正是时候。 但具体的内容谢昌云绝不会透露出来,所以就提出了由廖光恩来进行操作。 除自己的资金之外,谢昌云两年以前就没有再组织这些财阀们的资金再进入美国证劵视察了,主要还是想不想让这些财阀养成对股市投资的依赖,同时也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发展实业。 这些财阀里也有的再继续做股市生意,但胆魄、投资额度和所获的利润与有谢昌云指点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甚至还不如其他行业投资所得,也有信了证劵市场上的假消息而造成亏本的,所以大家心里早就盼着和谢昌云在干一大把。 但谢昌云这次虽然是要朝证劵市场下手圈钱,可这些钱大部分并不能马上落入自己的腰包,而是要拿出来借给国民政府,不免让有的人感到了失望。 可是不参加能行吗?显然不行。这样的事只要落下一次,以后肯定就要被拒之于这个中国最大的经济联盟之外了,谁知谢昌云以后还会变出什么挣钱的手段来? 再说,这也不是无偿的,毕竟至少还有本金和半年百分之十三收益的底线,听谢昌云的口气,如果参与股市投机获利还会更多,总的算下来并不比正常的生意利润要少,何况还有名誉和与政府关系方面的收获。 而谢昌云所掌握的权利,以及南华、振华、兴华这三个公司本身具有的资源以及强大的经济实力,也让任何人都想与之长期交好。 广东的几个大商贾与谢昌云和南华公司有着更直接的利益关系,于是首先表示了接受谢昌云的第一种方案。 江浙的财阀们经过一阵商议和盘算之后,有七家表示了愿意跟随投资,另有一家表示愿意借钱给南华公司。 见大盘定下来了,谢昌云便道:“谢谢各位先生的信任和支持!具体的资金额度和操作方案这两天由廖先生和大家再进行商议,我只是希望各位先生能尽力而为,同时也保证今后继续与大家保持密切合作的关系,让大家利用合法手段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同时也能够为抗战做出更大的贡献。我说这个话的意思是想告诉各位,正当挣钱的渠道很多,我们还有很多投资领域可以开拓,商议万不可参与破坏国计民生的非法投机,与那些依仗权势来发战争财的资本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靠你们的手段和力量玩不过别人,最后只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特别是手上的海外资金要保持相当的额度,并且全部以实物资产或美元的形式存在,一方面备关键时调用,一方面去挣外国的钱。多的不敢说,等几年后天下太平之日,各位跟随我们投入的资产翻上两三番保证没有问题。” 对谢昌云的告诫不知在场的人是否都听进去了,但对谢昌云的承诺,众人都报以了热烈地掌声。 谢昌云的提醒是有所指的。一些官僚资本已开始利用自有资金和银行贷款大量囤积物资,不仅因影响了货币的周转,同时也造成了物价的上涨。 更有甚者,有人还把脑筋动到了才成立不久的兴华公司身上,屡次找上门想要独家包销兴华公司手中的石油、金属、橡胶等资源,已达到实行市场垄断的目的。在被何雅君拒绝之后,这些人竟动用手中权力卡断了兴华公司的一些销售渠道,逼迫兴华公司不得不和他们来打交道。 谢昌云不想利用直接对抗和疏通关系的方式来解决,而是准备用经济手段给这些官僚资本以致命一击。 这件事他已经与廖光恩商议了一个大致的办法,并交由广东的经济学者们进一步论证。 抗战之前国民党在统一各势力以及经济建设方面所所取得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依靠了民间资本。但在抗战期间,官僚资本利用特殊时期的非常手段严重的打压和盘剥了民间资本,致使国民党成了官僚资本的代表,从而失去了中产阶级以及民族资本的支持,这也是国民党最后失败的主要原因。 今世谢昌云并不想帮国民党从根本上消除痼疾,但不这样做就不足以保护民间资本,也会为战后重建经济、社会和政治秩序带来诸多不利。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谢昌云掌控的这几家公司,在某些程度上也具有官僚资本的色彩,但他是依靠官僚背景进行保护和市场开拓,并不是依靠官僚势力进行不公正掠夺,其目的和所产生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谢昌云回到了欣雅园,已经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了。 虽然过年期间何其轩一家去过韶关,算起来与谢昌云分别还不到两个月,而何欣怡更是离家才十天刚过。但谢昌云这次是带着刚打完胜仗和获得省府主席职务的的任命而来的,所以张相茵还是准备了丰盛的家宴。 按遇有喜事的庆贺习惯,张静江夫妇和王如中一家也是理所当然要来参加的,所以何家平日不怎么用的大圆桌又派上了用场。 在开饭之前,谢昌云在客厅里对王如中提起了一件事道:“伯父,我现在当这个江西省府主席是个挂名,而且估计也挂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一两年就到头了。所以我想和伯父商量一下,请伯父暂时屈就担任江西省民政厅长,同时代理省府主席,以后再接任正职。您的资历和在这摆着,是中央政府的实权副部长,同时又是江西本地人,所以压住阵脚完全没问题。不过就是职位暂时在侄儿之下,担任民政厅长又是高职低配,还望伯父原谅侄儿的冒昧!” 请王如中到江西,是谢昌云与陈济棠在韶关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第二七九章遭遇空袭 对于谢昌云提出的意外请求,不止是王如中本人,就连整个客厅里的人都愣住了。 财政部的副部长,与一个以民政厅长身份代理省府主席职位相比,肯定是前者要高于后者。 但如果考虑到以后极有可能会正式担任省府主席,高下就立刻分出来了。 实际上这次谢昌云对蒋介石提出要一个文官出任江西省主席,目标就是对着王如中的,如果蒋介石不是已决定由谢昌云出任省主席,按谢昌云的要求,王如中被选中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蒋介石不但要考虑最好是选用江西籍官员,而且还要考虑被选之人与谢昌云的融合程度。按以上条件,王如中首当其冲。 但除了王如中之外,谢昌云手中并没有可以代理江西省府主席职务的合适人选。这不是能力问题,主要是考虑籍贯和背景。 如果人用一个粤系的官员来主持江西省府日常事务,必定会招致江西本土官员的抵触,而且也有排斥异己的嫌疑,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对今后的发展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就连蒋介石在通常情况下也是尽量选用本土籍人士出任一省长官。 所以谢昌云还是选择了王如中。而陈济棠始终把握了甘当辅佐的定位,只要不是撼动广东的根基或感觉有较大失误,只会以谢昌云的意见为准进行积极筹划。 现在就要看王如中自己是什么想法了!不过谢昌云凭对王如中的了解,相信王如中答应自己邀请的可能性极大,否则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王如中提出来了。 这件事包括段世芬在内谁也不好马上插嘴,于是都屏住声,目光在王如中和谢昌云身上来回看,客厅的气氛甚至小有一点紧张。 时间不长,过了约莫四五分钟,王如中停下了手指点击沙发扶手的动作,将身体坐直后道:“昌云,我个人很愿意去江西,但是还要听一下你伯母的意见。自从孔祥熙接替宋子文担任财政部长以来,我在财政部的地位已不如从前了。有见解方面的不同,也有互相做法上的看不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避免不了的,如果继续留在财政部,虽然不至被换掉,但恐怕也难有多少作为了,还不如趁壮年之际,回江西为家乡父老多尽一些力,同时也可以对你有所帮助。世芬,你看你是现在说呢,还是回家再商量?” 王如中说话的时候,段世芬早就按耐不住了,但轮到她发表意见时,她说出来的却是地道的一个女人考虑的问题。 “昌云,如果你伯父去了,是不是我们以后也要搬到南昌?南昌好像是没有什么好学校,思政和思雯上学怎么办?江西还会不会打仗?” 段世芬刚说完,王思政就扬着脖子大声道:“妈!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还上什么学?毕业以后我就到大哥那里去当空军,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谢昌云笑着对王思政摆摆手,然后转头对段世芬道:“伯母,江西省府的主要机构早就不在南昌了。考虑到南昌离前线太近,主要是从防空方面考虑,所以我们这次准备把省府暂时设在赣州,等以后条件允许了再迁回南昌。赣州您去年过年的时候去过,生活条件您是知道的,现在的规模比那个时候又大了一些,说起来比重庆也差不到哪里。赣州有好几所大学,教学水平都不低,有不少知名教授在那里执教,您问问思政和思雯就知道了。至于打仗的问题,我敢保证日本鬼子在现在的位置上不要想再前进一步了。噢!也就是说离赣州还有近千里就过不来了。” 谢昌云突然想到段世芬根本就不知道战线在什么地方,于是就用距离作了说明。 “昌云,那我们住的房子会不会比不上重庆的?还有” “妈!”段世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扑过去的王思雯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了。 “唉!”王如中叹了口气道:“世芬,小事情你就不要在这里说了。我就任之初也不可能马上就带家眷去,思雯中间转学也不好,搬家的事等到七八月份再说也不迟。有玉璞兄和嫂子在,我生活上你不必担心。昌云,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可以当委员长和孔副院长的面提出来,我准备也马上做些交接准备。” 其实段世芬对以后能得到省主席夫人的身份还是很在意的,加上女儿的手还在她嘴边放着,所以听了王如中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时一旁坐着的张静江开了口道:“墨泉,你选择去江西是对的。财政部这个地方早晚要成众矢之的,与其将来当替罪羊,不如早些脱身为好。此外有些事你看的还不够深,今晚我再与你详细谈谈。世芬,到时候我对你也会有几句劝告。” 张静江是何等人?如不是因为谢昌云的关系牵在其中,段世芬想听他的教训还不够资格呢! “好了,今天是大家该高兴的日子,菜已经上桌了,我们也该入席了!”见话都说到了恰到好处的程度,张相茵便起身张罗了起来。 晚餐中,王思政又向谢昌云提起了要去华南空军当飞行员的事情,“大哥,我已经和好十几个同学都说好了,一毕业就到你那里去。我是一定要当飞行员,其他的同学如果当不上也要参军。” 谢昌云先是看了看一脸无奈表情的王如中夫妇,然后对王思政道:“思政,当飞行员可以有身体条件要求的,可不是你说相当就能当。” 王思政是独子,虽然以前答应过王思政,但事到临头谢昌云还是想推辞一下。 可王思政却胸有成竹的道:“大哥,为了当飞行员我可是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飞行和军事知识我也学了不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检查过身体了。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就在白市驿机场当主任医官,我们就让他跟他哥哥说好了给我们做一个体检。我们去了五个同学,全部按飞行员标准检查的,包括我有三个人合格,另外两个同学也愿意去华南空军,说你们那里飞机好、立功机会多。大哥,怎么样?我可是一下就给你最少多招了两个飞行员!” 听到这里,谢昌云对这个执著的小弟简直无语了! “思政,这件事就让姐姐来给你办吧!今天说还早了一点,等你毕业了以后就和姐姐联系。”何欣怡一句话,帮谢昌云及时解了围。 对何欣怡的话,王思政可不敢不听,于是就冲谢昌云做了一个怪脸,忙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去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谢昌云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行政院,副院长张群亲自接待了他,陪同他在行政院长孔祥熙那里领受了任命书、并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谈话,然后又在办公厅办理了一些相关手续,就算走完了上任的基本程序。 按惯例,新任省府主席还要听候蒋介石的召见,但昨晚宋美龄已经电话约好谢昌云晚上到官邸吃饭,所以专门的召见程序自然就可以免去了。 由于行政院的过场走得顺畅,还不到十点钟就办完了,谢昌云于是就到军令部走了一趟,与军令部长徐永昌和次长林蔚各聊了一会儿。 军事委员会所属几个部,谢昌云也就是和军令部平日的交道多一些,今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来做一做只不过是一个保持关系的方式罢了。 至于军政部,别的战区虽然很巴结,但军政部对却有求于四战区要多一些,在加上谢昌云与军政部长何欣怡不怎么对付,所以从来就不上军政部的门。 而政治部,除了部长陈诚和副部长周恩来以外,其他人与谢昌云更是没有多大瓜葛,而且明晚要请陈诚一家,周恩来听说是刚出发去了皖南新四军军部,谢昌云更不会去政治部没事找事了。 中午张相茵准备的饭菜依然很丰盛,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表示对女婿回家的重视。 不过谢昌云也确实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了。 何雅君精力旺盛的就如同一部永动机,而且在谢昌云面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昨晚和谢昌云梅开二度还不满足,一早竟抱着谢昌云提出来中午还要继续。 看这个小色妞在餐桌上一个劲的给自己盛汤夹菜,一只腿还在桌下不停的和自己摩拭,谢昌云就知道她是言出必果。 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对于与何雅君碰撞时肆意放荡、畅快淋漓的那种感觉,谢昌云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可能是日本人对谢昌云的报复,当谢昌云色迷迷的看着何雅君高高撅起的翘臀,刚想从她后面进入时,凄厉的防空警报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谢昌云只好愤恨的在何雅君充满弹性的翘臀上拍了一下,说了一声“快穿衣服,自己三两下的先迅速穿好了衣服,跑到走廊上挨个的使劲敲了何欣怡和王秋的门,然后又跑到了楼上的另一头去等候何其轩夫妇。 好在是中午大家都在午休,谢昌云穿衣服的动作又快,所以并没有造成因白昼宣淫产生的尴尬局面。 张相茵甚至还于匆忙之中关切的问了一句“昌云,你中午怎么也不好好的睡一觉?“ 几个人刚下了楼,就被一群卫士和护卫簇拥着向楼外的防空洞疾步走去。 不过到了防空洞的入口,谢昌云倒是没有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防空洞外往天上观察起来。 现在还没有听到空中有飞机的响声,所以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以谢昌云和防空洞几米的距离,就是看到炸弹落下来了再躲进去也不迟。 但卫士们却不敢大意,麦德彪等四五个人还是围在了谢昌云的身边。 过了约两分钟,飞机的发动机的响声和高射炮弹的“噼啪”爆炸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接着,高空中四架日军远程攻击机就出现在了谢昌云的视线里。 谢昌云见到高射炮弹爆炸后所形成的几十朵烟云全部都在日军飞机的下方,就知道这是高射炮的射程不够。但是在这种高度情况下,日军飞机也很难进行准确轰炸。看来日军这种空袭的不敌主要还是进行恐吓性的心理打击。 果然,就见几架日军飞机还在平飞着就扔下了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炸弹。由于日机投弹高度太高,谢昌云一时判断不出炸弹落点,再加上防空洞里传来张相茵一个劲的催促声,谢昌云于是就转头走近了防空洞。 不一会儿,就听到较远处传来了密集的爆炸声,防空洞里只感到了轻微的一点震动。 等了约半分钟,见再没有出现炸弹爆炸声,谢昌云便又走出了防空洞。 此刻天上高射炮弹残留的朵朵烟云还在,但却已看不到日机的踪迹了,稍一会儿才见到几架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出现在空中并向东飞去。 虽然重庆经常遭到日军空袭,但谢昌云却是头一次遇到。他感觉从预警时间、高射炮射程、空军的反应时间来看,重庆的防空力量还需很好的改进一下。 日军这种没有战斗机掩护的远程空袭,在四战区根本就不敢采用。但中央空军已经装备了几十架p-36,十二架p-40,还有一批苏联的l-15和l-16,大多部署在四川,另外还有苏联航空志愿队,阻截日军的九六式远程攻击机应该没有问题,怎么就会让日军飞机长驱而入呢?如果下一步日军的零式战斗机投入护航,那情况不是还要更糟糕? 这一块谢昌云以前没顾上而且也不好过问,于是决定要借这次自己遇到空袭的机会,把问题问个清楚。 防空警报持续了一个小时整才解除。何雅君要赶紧去公司了解一下人员及物资是否受到了损失,而再过一个小时潘文华和邓汉祥还要来拜访,所以谢昌云和何雅君都没了继续温存的兴致和时间。 潘文华与邓汉祥前来,主要是向谢昌云详细汇报几个月以来管辖区域的军政建设、以及通过贸易方式向云贵进行渗透的情况,并捎带着向谢昌云就任江西省府主席表示祝贺。 贺礼是一些特制的干货、几包三七天麻等药材、六箱泸州老窖和六箱五粮液。 这只是个意思,心意一定要表,但太贵重的东西谢昌云肯定不会收。 谢昌云听完潘邓二人的汇报后道:“川南经济发展的速度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国民政府和四川省府一直盯着川南这一块的财税收入,但是由于已经先期认可了上缴递增的方式,而且不论是人均上缴还是总额都高于四川其他地方,所以他们一时也不好下手。但是你们的预防措施还是要有,首要的就是扩大各县参议会的权力,尽快把由参议会通过县长人选的地方条例固定下来,同时也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下财政上缴的额度。另外五十六军已经整训了两年,该拉出来打一打了,这样在锻炼部队、振奋士气的同时,也可以多在国民政府高层获得一些支持,还能对四川及云贵的其他势力产生震慑作用,另外留存的财政收入里也可以摊一些费用进去。你们回去抓紧做好出动两个师开赴宜昌地区的准备,调动命令由我来设法办理,另外再派一个有经验的参谋组来协助你们。” 潘文华和邓汉祥立刻表示坚决遵从谢昌云的上述决定。 谢昌云随后又将何其轩出门前留下的一张两百三十八万元的支票交给了邓汉祥,这是今年前三个月刘湘所留下资产的盈利分成。 有谢昌云这样一个实力强大、步步看在前面、而且不贪婪的靠山,整个甫系上下都感到十分的幸运。 廖光恩与江浙财阀们协商了半个晚上和半个白天,从他们那里可筹集的资金初步确定为二千七百五十万美金。 广东几个富商还可以拿出一千八百万,再加上廖光恩、何其轩及谢昌云本人原计划拿出的三千万,总数可达七千五百五十万美金,相当于三亿法币。 这么大的数额,反倒把谢昌云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不是准备拿法币去兑换美金,可全都是动用的账上外汇和境外资金呀! 廖光恩笑着道:“昌云,这些钱大家都答应下来了,我看就不要再削减了,干脆都投进股市算了。不过有一点我替你变动了一下,以借给国民政府一亿五千万法币为限,多出来的还是由大家各自所得,这一部分南华公司按老惯例提成。” 谢昌云很快回过神点了点头道:“就按廖先生的意见办吧!能多赚一些钱,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更有把握了!” 廖光恩道:“其实那也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不过现在不便透露,我想到时候这些人都不会有意见,而且借用他们的力量各处同时动手效果更好。我还要赶紧过去应酬一下,明天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在重庆时间不长,我就在韶关等你两天。” 谢昌云道:“我要今晚见过委员长之后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也可能直接飞南昌,等回赣州以后我再和廖先生联系。” 廖光恩道:“我怎么忘了?你的省府主席的任命都已经公布了,这个新官也该抓紧去稳定一下了。何夫人这里我招呼一声就走。” 第二八零章外国的战争财 谢昌云下午五点四十来到了蒋介石官邸,这次不光是何欣怡一起,而且按宋美龄的要求把何雅君也给带来了。 由于离吃完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于是谢昌云就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把想请王如中去江西任民政厅长的事向蒋介石提出来了。 由于省主席不在位时,由民政厅长代理其职务是民国惯例,所以谢昌云不比细说,蒋介石也知道他的用意。 蒋介石道:“孔院长已经给我打过了电话,他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有人借此说他不容旧人,所以建议墨泉的财政部次长暂时不要免去,等过了上半年再说。昌云,除了民政厅长之外,江西省府官员你还有哪些调整打算?” 谢昌云道:“暂时没有了,先用着看一段时间再说。只要不是贪官污吏、只要能胜任本职、不抵触我的施政方针,我也不会轻易调换人员。” 蒋介石点头道:“你这样考虑很好!墨泉性情宽和、洁身自好、又与你有叔侄情谊,有他去我是很放心的。既然你有请求、孔院长同意、墨泉本人也愿意,就让他和你一起赴任,以好尽快安稳江西人心。” 不管谢昌云与王如中的关系如何,但派王如中到江西,至少在表面上能够体现中央对江西还有很大的掌控,所以蒋介石对谢昌云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 同时,蒋介石也很清楚自己的连襟与王如中、包括了自己大舅子宋子文之间的某些不和。 而孔与王之间的不和如果加剧,还极有可能会把谢昌云牵进来。这种结果是蒋介石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王如中离开财政部也可以算一个缓解矛盾的办法。 把王如中的问题解决了之后,谢昌云在晚餐间又说起了对军统日机轰炸重庆的感想。 蒋介石没有做声,宋美龄却知道谢昌云问话的用意,于是就解释道:“昌云,说起来还是我在南昌对你说的那个原因,缺钱呀!中央空军和苏联航空志愿队的飞机虽然不少,但是却用不起,也耗不起!而且日本飞机多次偷袭了重庆附近的几个机场,给空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所以重庆只部署了很少几架飞机,其他的飞机都转到了成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日本飞机来的很多,空军一般都不会升空迎战,只能用高射炮来射击,尽量不让日本飞机飞低了。而且日本飞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来,周至柔他们很难把握机会。” 谢昌云道:“委员长,夫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现在日本部署在中国的远程轰炸机虽然只有几十架,但陆续还会增加。而且我估计日军很可能会设法在宜昌地区获得机场,那样的话他们的战斗机就可以为轰炸机提供全程护航了,而且一些航程较短的轰炸机也可以参加轰炸。所以重庆遭受日军连续大规模轰炸的情况可能为期不远了。我觉得一是要完善防外围空警戒哨,这方面花费不了多大投资。二是主要战斗机群还是要往前移,采用在多个机场同时部署的方式来互相保护。重庆附近有三个军用机场,再建两个简易的就应该够了。至于维持空军所需的经费,雅君正好在这里,你看你们兴华公司能不能先借给空军三百万以解燃眉之急?不过不是现款,而是飞机专用油料和专用零部件。第三就是要加强鄂北至鄂西一带的防御部署,准备迎击日军以夺取宜昌尾部的大规模进攻。” 要说加强重庆防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重庆外围设置一两部雷达。但由于目前雷达属于高端的机密,美国人害怕泄密,只同意把雷达设在四战区,而且还有专人跟随检验实战效果并进行监督。所以谢昌云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而蒋介石等目前更是连对探测雷达的概念都没有。 谢昌云刚说完,宋美龄就感叹的道:“雅君一转眼就长大变成了大财主了,没想到姨姨也要向你来借钱!” 宋美龄这番话不但表示了对何家姐妹的亲近关系,同时也很自然的把从兴华公司借得的这三百万的物资列入了自己的功劳簿。 蒋介石也随即表示道:“昌云,你所考虑和提出的这些都很好,我会让空军和参谋本部认真加以研究。对战局变化的估计,还望你以后能经常提出。” 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某些性格把握的相当准,知道他在何欣怡和何雅君在场的情况下粗略的提了几项建议,就表明他不想再进一步展开了。 虽然有时蒋介石也很希望听谢昌云多说一说,但是他更欣赏谢昌云始终把握自己只是一个战区负责人的低姿态。 因此蒋介石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推说有事,带上侍卫不知转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了宋美龄和谢昌云三人继续边吃边谈。 在赴蒋介石官邸做客之后,谢昌云就算走完了赴任前的所有例行程序。由于要等王如中办理完财政部的交接之后一起去江西,同时谢昌云也不愿意在重庆军政界过多交际,计划里只剩了在欣雅园请陈诚一家,所以他就迎来了难得彻底清闲的一天。 于是何雅君就乘机提出来要谢昌云陪她们几个去市区里逛街。 何欣怡当然没有意见,王秋是只要有谢昌云在就行,谢昌云也乐意奉陪,所以逛街的事就算定下来了,而且还决定午饭也在街上吃。 虽然南岸这边也有不少商店,但远不比北岸繁华,所以何雅君所说的逛街,自然是指到北岸朝天门码头到民权路这一带商业区去。 于是上午将近十点钟,谢昌云换了一身夹克衫,还带上了一副金丝边平光镜,与都是换了一身清丽裙装的何欣怡三人坐车出了门。 张相茵派了两个护卫、与麦德彪带着的也换上了便衣的四个男女卫士乘坐两辆车跟在了后面。 好在谢昌云重庆这个地方与陪同百姓没什么接触,那些达官贵人一般也不在街上走,即便会遇上个别脸熟的,或是不敢确认,或是看他换了便衣出门也不会冒昧的上前打搅。 所以在麦德彪等的提心吊胆下,谢昌云四人还是连逛带吃、痛痛快快的玩了五个多小时。 其实要说痛快主要是何欣怡、何雅君和王秋。谢昌云是个最怕逛商店的主,如不是何雅君特意在中间安排了一个午饭,把逛街时间分为两段,谢昌云能不能坚持下来还难说。 不过谢昌云极少有机会陪何欣怡她们上街,所以这次只当是做个补偿,拿定了主意再苦再累也一声不吭。 不过除了借吃饭的时候喘息了一会儿之外,看到何雅君硬拉着何欣怡和王秋在自家的百货公司里买了一堆的东西,谢昌云好笑之余竟也解除了不少的疲乏。 当晚,趁着张相茵、何欣怡和谭祥还在饭后闲聊,谢昌云便与陈诚来到楼下小客厅谈起了军事方面的问题。 陈诚坐下之后首先道:“昌云老弟,你练兵带兵果然名不虚传。七十五师原来是个什么队伍大家都知道,可是在你手上不到两年,这一次一上阵就打出了威名,虽然没有成建制消灭日军大队以上单位,但打了十天下来,累计也毙敌近两千多,还差点把崇阳拿下来了,比七十一军一个军的战绩还要大一倍。薛伯陵原先担心二一六师调走以后湘鄂的防御力量会受到削弱,现在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谢昌云道:“练兵是一方面,但后勤、通讯、机动能力、重火力配备、包括地空协同都要形成一个整体,部队的战斗力才能有效的发挥出来。七十五师这次是整训后的初战,这方面还有不足,否则战绩就不止这一点了。不过鄂南这仗打完以后,他们肯定会有一个很大的提高。” 陈诚摇头摆手道:“老弟你就知足吧!我也明白老弟所说的意思,其他部队光是装备一些新式步兵装备,即便按你们的方式训练,但其他方面跟不上,也根本达不到你们四战区部队的那种战斗力。但强一点是一点,这次七十一军敢对日军一个旅团展开攻击,而且并不弱日军多少。还有七十四军在赣北杀进杀出,最后还毙俘敌师团长以下三千余,除了将士勇猛之外,还是借了你老弟的不少力呀!有四战区协防赣北和赣西北,我对那里也就不必担忧了!四十九军调四战区序列以后,还有两个集团军九个军部署在那一片实在没有必要,我和伯陵决定至少抽四个军到其他方向,老弟你不会有意见吧?” 谢昌云道:“日军的重点马上就会转移,赣北和赣西北会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战线,九战区有四个军部署在赣西北就足够了,陈长官还可以再调一个军走,最好加强到荆门至当阳一带。日军肯定要进攻宜昌,其路线有两个,沔阳荆州一带湖泊密布、水网纵横,日军绝不会选择这个方向作为主攻,但肯定会有佯动。而鄂北的随枣直到宜城、荆门、当阳,地势多为岗地丘陵,很适合配备大量重装备的日军运动,所以其必定选择这个路线为重点进攻方向。相比九战区,五战区的兵力和装备都要薄弱一些,一旦日军以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全力进攻,五战区很难抵挡得住。如果宜昌一旦失守,日军不但可以获得轰炸和进攻重庆的前进基地,而且还会切断湘鄂两省粮食入川的通道,会给后方经济和民生造成极大混乱,严重削弱我们持久抗战的能力。想必陈长官也十分清楚这些。” 陈诚道:“实不瞒老弟,我和伯陵担心的也是这些,从赣北抽调兵力主要就是这个目的。不过我们虽然能集中十个以上的军于这一线,但除了担任正面作战者外还有纵深防御,能打的部队就那么几支,七十四军这次伤亡近万,七十一军不敢调动,只有正在整训的十八军、五十四军和十六军还可以堪当一用。五战区如果不能很大消耗日军实力,一旦日军突破了五战区防线,我们也没有必保宜昌不失的把握。” 谢昌云道:“其实还有一支强兵可用,二十八集团军的第五十六军。五十六军原来是担任四川南面的防御,现在日军在那个方向的威胁已消除,五十六军就成了一支机动力量。” 陈诚听了惊讶的道:“五十六军可以用?那可是刘甫澄(刘湘)留下的最后一块根基,而且其装备多为自行补充,委员长为了安抚四川民心和稳定后方,一直没有派其出川作战的意向。难道是老弟从中进行了说动?” 谢昌云道:“昨天我是和潘军长说了,潘军长同意如是陈长官指挥,他愿意再次率军出川与日军一战。这个陈长官自己知道就行了,怎么运作也是陈长官的事,可千万不要把我说出来。不过五十六军这次只能调动两个师的部队和部分炮兵,而且来去不能加以限制。” 陈诚赶紧道:“可以了!可以了!能有两个师我就很满足了!只要五十六军能前来助我,一切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陈诚曾以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的身份去视察过五十六军,知道五十六军一个师就有近两万人,而且在谢昌云帮助下训练有素、装备极佳,一个师的战力绝不在中央军的一个军之下。 其实陈诚也只见到了五十六军的部分装备,如果五十六军要亮出了与四战区部队几乎完全相同的那套装备,他还不定会惊骇到何种程度! 第二天,谢昌云与王如中一起离开了重庆前往江西赴任。 谢昌云说是不对江西省省府官员进行大的调整,但却往各机构都派驻了督导员以协助王如中。 此外,三十二集团军的一名副总司令被调任江西省保安司令,顾同林则任省保安副司令兼南昌警备司令。 谢昌云刚办完了江西的事务没几天,沉寂了近一年的欧洲的局势就发生了剧变。 四月中旬,德国军队首先进入丹麦,紧接着又在挪威登陆。而英法军队随即也到达挪威,并与德军发生了直接战斗。 别人对战争的蔓延都感到了恐慌,但对谢昌云来说,这却是他进一步发展的一个机遇。而这个机遇首先是表现在了经济方面。 借着欧洲战事的扩大,兴华公司及时的向美国三家飞机制造公司抛出了二百六十架战斗机、四十八架轰炸机、三十架运输机的巨大订单,一下就拉涨了这几家公司及相关配套连的股票。 而由于欧洲各国的需求急剧增加,盘尼西林的生产量虽然再次扩大,但还是供不应求,以至有的国家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中国的广东。 另外,美国由于政治和生产方面的原因所限,一时不能满足英法等欧洲几国迫切急需的轻武器数量,便将其中十五万支半自动步枪、五万支冲锋枪、一万挺机枪、六千万发子弹的生产和销售合同转给了兴华公司,其价格要高出霍特兵工厂在中国国内销售价的两倍半还多。而且全都是用硬通货支付。只这一项,兴华公司就可获利一千三百多万美金。 不过帐也不能完全这样算,其中的原因也只有谢昌云知道。 法国等几国很快就会战败,这些枪械和弹药根本就交不到他们的手中,合同也将大部作废,兴华公司不用供货也不必费多大力气,光是吞没的定金就可以比这个数字差还要高出四百多万美金。 “一千七百多万美金!就算相当七千万法币吧!够老子痛打日本人好多次了!” 谢昌云算完帐,又把何欣怡抱起来转了好多圈。 其实谢昌云还不算心狠,当初他一直没有同意把坦克和装甲车卖给法国,主要是怕德国获取了坦克装甲的秘密转给日本。不然光是定金他就可以再黑法国好几百万美金。 外国的战争财,不发白不发! 第二八一章马歇尔的邀请 借助欧洲爆发的新一轮战争,谢昌云不但在经济上获得了巨大利益,同时在政治和对外关系上也迎来了一大收获。 由于谢昌云曾向史迪威和美国其他外交官预测过世界局势的走向,而这些美国外交官也基本上向本国做了转告。再由于谢昌云与美国军方和商界有着密切的合作,同时他在军事、经济、社会改革方面的一些列成就也令人瞩目,所以当欧洲局势再一次证明了谢昌云准确的预见力后,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在背后人物的授意下,向谢昌云发出了赴美国进行军事学术交流的秘密邀请。 秘密邀请,就是一切准备、行程及活动都不见诸于公开报道。 对于从美国大使馆派专人送来的邀请,谢昌云感到很突然,但想了一想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自己表现的那么特异,要不引起美国人的重视才怪了! 从各方面考虑谢昌云倒是很愿意去美国走一趟,不过这首先与陈济棠通气并要获得蒋介石的允许。 陈济棠好说,他懂得与美国联手的利害关系,也知谢昌云去美国一趟绝不会空手而归,巴不得谢昌云立刻就启程。 但蒋介石却为这件事情而小伤了一阵脑筋,其原因不外有二: 一是有些伤面子,谢昌云虽然是被重用之人,但毕竟不是代表正统,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美国军方眼里,中央军的地位排在了四战区之后。 二是担心谢昌云借此控制美国对华军援,从而使他的影响力不只局限于战场上。 但四战区现在没有大的战事,而且还有陈济棠这个司令长官压阵,不同意谢昌云去美国是没有很拿得出的理由的,而且这是对谢昌云的个人邀请,想搭人都搭不上。 想来想去,蒋介石只能让军令部二厅通知驻美武官在谢昌云赴美期间尽可能跟随他活动。 这种跟随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 同时蒋介石也给谢昌云打了电话,希望他设法说动美国进一步向中国提供数额较大的军事援助,并且还派人送来了一份清单。 这个清单所列的项目把谢昌云都给吓了一跳! 每年六百架以上作战飞机、五百辆以上坦克、一千五百门以上火炮、四十万支以上枪支、三千辆以上载着卡车、五千万发以上子弹 看样子蒋委员长是打算两三年内就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 见谢昌云已经答应了马歇尔的邀请,美国驻华武官助理就在重庆和韶关之间来回跑了两趟,把谢昌云的行程以及随行人员都敲定了下来、并把护照及签证也一并办好了。 谢昌云自己除了正常的工作交办和资料、礼品等要装备之外,海要把贺子珍送回延安。 贺子珍手术之后的身体已经痊愈,而且的十分惦记着毛泽东的起居饮食,又听到谢昌云要出国一段时间,于是就十分坚决的要求回延安去,而谢昌云也不想让贺子珍离开延安时间太长。 另就是于学忠部在山东与八路军又连续发生了两次冲突,并造成了双方数人的伤亡,如再不根本解决,随时都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冲突。 于是谢昌云决定将两件事合在一起办,让何欣怡护送贺子珍去延安,并就山东问题探探毛泽东的态度。 何欣怡也要随同谢昌云去美国,要带往美国的小礼品都是由她在操办,所以她的时间也很紧,连来带去只有一天时间,天不亮就要从韶关起飞,在延安最多只能停留四个小时。 除了安排何欣怡到延安以外,谢昌云还布置于学忠主动对鲁南日军的主要据点展开一次攻势,以缓解日军对八路军根据地的压力。 谢昌云这次没有带王秋出去,主要是考虑王秋的身份对美国人不太好解释。而何欣怡就不一样了,她与谢昌云的关系是明确的,而且她英语极佳,对外还可以报称是谢昌云的翻译。 本来准备回赣州去的谢茂学夫妇,也怕王秋一个人生活不便,因此又继续留在了韶关。这样一来谢昌云就彻底的放心了! 经过几天的紧张准备,谢昌云和何欣怡带着两名参谋和三名工程师,在美国驻华武官助理的陪同下从韶关乘民航班机到达了河内,又换乘美国军方提供的专机飞往菲律宾,受到了美国亚洲舰队司令哈特抢先一步的热情招待。 在马尼拉住了一夜,谢昌云一行再经关岛、威克岛到夏威夷。 谢昌云一行在夏威夷住了两夜一天,除了游览夏威夷风光之外,还在美国海军部副部长福雷斯特和美国舰队副总司令的陪同下参观了珍珠港海军基地,并先后登上了亚利桑那号战列舰和企业号航空母舰。 在看似强大壮观亚利桑那号战列舰上,谢昌云一面感叹美国经济和工业的强大,一面也再想用不用为亚利桑那号提前默哀呢? 这个谢昌云也说不准,一艘战舰的命运改变不了历史进程,说不定今世亚利桑那号能因各种原因逃过一劫。 谢昌云对于战列舰只是观赏一下而已,但对于航空母舰却表示除了浓厚的兴趣,除了仔细观看了企业号的主要作战平台和指挥系统之外,还与舰上的各类指挥官和舰载机飞行员进行了交谈,最后还半开玩笑的向福雷斯特打听起了租用一艘航空母舰的价格。 那些原有些傲慢的美国海军军官们,当听说面前这位身着便装的亚洲面孔年轻人,竟是那位首创了击沉一艘、重创两艘航空母舰的中国上将后,一个个不由赶紧收敛了傲气,表情和话语都充满了对谢昌云的敬佩。 美国海军与谢昌云在情报、技术和战略战术理论交流方面多有合作,因此对这次由陆军出面邀请谢昌云赴美大为不满,但谢昌云是陆军军衔,美国海军也无话可说,于是就借地利之便抢先一步拦住了谢昌云,以便在体现友情的同时,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前瞻性理念。 敏锐的福雷斯特从谢昌云对航空母舰的特别关注中似乎扑捉到了什么,于是便向谢昌云道:“很抱歉上将先生,看来我必须改变一下你接下来的安排了!我想把晚餐延迟一些,请你向我们的海军指挥官们说点什么。” 谢昌云看了下表以后道:“副部长先生,如果你认为把晚餐延迟两个小时厨师还能等、或者是保证我讲完之后没有人提问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通知军官们集合了。” 福雷斯特手一摊道:“请原谅!这两条我都无法保证。” 谢昌云道:“那我就晚饭之后再见你们的海军指挥官,但愿他们不会抱怨我占用了他们的休息时间。” 福雷斯特道:“这一条我完全可以保证,不过要在上将先生开始讲话以后。” 晚上八点钟,在海军基地大楼会议室里,美国海军的海军军区司令、各分舰队司令、主力舰舰长、海军航空兵指挥官、以及部分高级参谋军官聚集一堂,出场的阵容把谢昌云吓了一跳! 航空母舰特混编队司令哈尔西、分舰队司令尼米兹、分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 牛!真够牛!一年多两年之后一个个都是太平洋上的风云人物。 不过吓了一跳是因为猛一下就见到了这么多的前世名将,但并不代表谢昌云会因此畏惧。 谢昌云站到了设在会议室前端的讲台后,表情从容的道:“各位先生们,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有穿军装来吗?因为一个陆军将军如果穿着军装站在了军舰上,就意味着他或是被海军俘虏了、或是这艘军舰被他接管了。” 幽默的开场白立刻引来了一阵哄笑! “先生们请安静!”谢昌云等笑声停止后又接着道:“在我陈述我对未来海军作战趋势变化的观点之前,我想先向一些先生打一个预防针,如果你们听到自己的地位将变成变得不再是举足轻重时,请你们一定要保持绅士风度。我认为1922年的《华盛顿》海军条约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或者说是做了一个没有前瞻性的决定,它只严格限制了战列舰的数量,却忽视了航空母舰的发展,甚至允许将战列舰改为航空母舰,这就使它本来想限制各国海军军备的目的,无意之中为海军指明了一条更有效的发展道路。我现在是处在一个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的时期,每过两三年回首一看,就会发现很多原有的技术已经或面临着被淘汰。这些新技术运用于军事上,直接的表现就是我们的装备水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间接的表现就是我们的作战手段也更加多样化了。以飞机为例,三年前八百匹马力、作战半径四百多公里的战斗机就是很先进了的。但三年后,一千五百匹马力以上、作战半径一千公里以上、还可同时载弹三百公斤的战斗机已经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作战理念能否跟得上技术和装备的变化呢?你是按照三年以前的标准、还是按照现在的标准来使用你手上的飞机呢?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主要内容,题目是‘技术发展与海军未来’” 按照这个主线,谢昌云一直侃侃而谈了一个半小时,但中间也十几次暂停,都是让英语要比他好的何欣怡对一些他表达不清的词句进行解释。 前世的掌握、今世的积累,结合在一起可谓是思域开阔、瞻前顾后、血肉丰满,听得台下的美国海军将校门是醍醐灌顶、如痴如醉,生怕漏掉了半点,连那些开始还频频窃视何欣怡美貌的军官,也不得不赶紧收回了色心。 坐下之后,谢昌云又共同讨论的方式回答了美国军官们的一系列提问。 美国军队这点很好,讨论的时候并讲究不论资排辈,一个中校驱逐舰长或者一个少校飞行指挥官,也敢和将军们一起抢着提问并说出自己的观点,由于发言者众多,所以讨论一直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被福雷斯特强行中止了。 虽然对谢昌云所说的理念和推断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甚至还有强烈的反对意见,但是谢昌云丰富的知识和清晰的头脑,还是给在座的美国海军军官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包括几名未来名将在内的多名军官都要求与谢昌云建立联系,以便将来继续进行交流探讨。 本来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可福雷斯特无意中一句“可惜还有好镜头没有看到”的埋怨话,竟招来了海军军官们一致兴趣。 结果在几十杯咖啡浓郁的飘香中,会议室里的35mm放映机又把谢昌云带来的打击日军航母、珠江口鱼雷攻击日军舰队、赣北空地一体联合消灭日军装甲集群的几部航拍胶片一股脑的都放映了,让这些美国海军军官大饱了眼福。 直到后半夜将近一点,谢昌云和何欣怡及一个参谋,才在一片晚安声中离开了海军基地大楼。 反正自己明天在飞机上还有差不多一整天可以睡觉,谢昌云也不在意晚睡这么一两个小时。 美国海军在未来的对日作战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能与这些将来太平洋战场上的主将们搞好关系,可是后用无穷啊! 反过来,这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也让谢昌云的形象在美国海军将领们的眼中发生了质的变化,并极大的引导了其后太平洋战场的进程。 不过谢昌云始终没有对一年多以后日本会袭击珍珠港进行任何暗示,只是做了日本早晚会有一战的预测。 谢昌云可不想看到美国推迟参战的时间,而且恨不得让这个时间提前一年才好! 两天之后,谢昌云到达了美国首都华盛顿,并于已经先期到美国的何雅君会了面。 第二八二章到达华盛顿 美国陆军对谢昌云的到访极为重视,特意把担任第二师第三旅旅长的史迪威准将从德克萨斯州萨姆豪斯堡临时调来,担任了谢昌云的陪同。所以谢昌云一下飞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何雅君身后的史迪威。 “嗨!约瑟夫,我就估计到你会来。放心!你的礼物我不会给别人。”与何雅君拥抱了一下之后,谢昌云就与史迪威握手并开起了玩笑。 “谢,很高兴能在美国迎接你!你就是空手来我也不会责怪你,但我想美丽的何小姐一定会提醒你。”史迪威回应谢昌云的同时,顺带把何欣怡恭维了一遍。 “史迪威将军你好!”何欣怡伸出手待史迪威轻轻一握之后又道:“很抱歉,这次只给您的夫人带来了礼物。” 史迪威道:“按你们中国的说法就是夫唱妇随,给我夫人的就算给我了!两位何小姐先请上车。” 由于谢昌云一行乘坐的是专机,而且已经在夏威夷办理过了入境手续,所以一溜四辆卧车很快就驶离了机场,其中包括一辆美军宪兵的车辆。 这时坐在前排的史迪威才道:“谢,为了你的安全,我们给你安排的是住在汉弗莱斯堡基地内,那里的条件很不错。不过你要是想住酒店的话也可以,但是陆军在接待你的预算中没有这项开支,所以住酒店的钱就要你自己出了,而且我们还必须要和华盛顿警察局联系为你另外提供保护,这样很不方便。再就是中国大使馆找过马歇尔将军,希望能告知你在美国的行程、并想让你在华盛顿期间住在大使馆里。” 谢昌云问道:“进出汉弗莱斯堡方便吗?” 史迪威道:“你们要住的是高级生活区,出入虽然严格了一点,但是可以办理临时通行证,而且还准备了专门的车辆,何小姐可以随意出入。” 看来史迪威很清楚谢昌云这句话是替谁问的。 谢昌云又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何雅君道,“雅君,你在美国的事情办完了吗?” 何雅君道:“办完了,不过我在这里只能住两天,然后就要到伦敦去。跟我的有三个人,他们自己住在酒店里。” 谢昌云道:“约瑟夫,听你的意思我在美国就要受你管了?既然这样我们就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史迪威摇摇头道:“不完全是这样。我只在你进行公务活动的时候陪同你,你的行程都是由马歇尔将军办公室制定的,会有人来专门和你联系。当然,你要是想请我喝茶或者是喝咖啡,我随时都愿意奉陪。” 谢昌云道:“我理解,你毕竟是将军而不是上尉。约瑟夫,祝你今年能晋升少将师长!” 史迪威道:“谢,你的预测一直很准,我很愿意听到。” 谢昌云没有提中国大使馆的事怎么办,史迪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二十分钟后,车队驶入了汉弗莱斯堡的生活区,二十米左右宽度的道路两旁遍布着多家商店、餐厅等生活服务设施以及一排排或高或低的住宅,几大片草坪上有不少儿童在嬉戏,人行道上也可见到提着篮子和袋子的妇女在行走。如不是有不少身着军服的人参杂其中,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充满人气的小镇。 汽车行驶了约四百余米向右一转,穿过一个有卫兵把守、放有横栏杆的大门,就进入了荫蔽在绿树中的高级生活区,最后在一幢显得很厚实的红色三层楼前面停了下来。 一名身材看上去极好的年轻女军官正在楼门口也一个宪兵在说话,见到汽车到了忙迎上前来。 “谢将军,这是温妮斯科特中尉,马歇尔将军派来的联络官。”史迪威下车后首先向谢昌云做了正式介绍。 “你好!斯科特中尉。”见女中尉伸过了白皙的手,谢昌云也伸出手轻轻与她握了一下,然后介绍道:“这位是何欣怡中校,我的联络官兼翻译;这位何欣怡中校的妹妹何雅君小姐,在这里临时住两天。有关我的行程安排,请你和何中校联系。” 温妮与何欣怡和何雅君握过手后道;“欢迎谢将军和何中校来到美国!能为你们服务我感到很荣幸。请随我来先看一下你们的住处。” 这栋红色楼房实际上就是一个接待校级以上军官的内部宾馆,一楼是厨房、餐厅、小商店、酒吧等生活服务设施,三楼的几套房间是将级军官居住区,其余几十套房间均为校官和将官的随从们使用。 美国陆军部的部分办事机构和陆军参谋部设在汉弗莱斯堡,所以各地到这里来往办事的军官不少,谢昌云一行从一楼走到三楼就遇见了好几个,其中一名上校还和史迪威认识,相对而过时两个人都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给谢昌云装备的一套房间,可能是将极军官房间中最好的一套了,地下铺着地毯,墙壁镶有木制墙裙,窗户上挂着厚大的墨绿色窗帘,共有一个客厅、一个起居室和一大两小三间卧室,整套房间的面积至少在两百平米左右。 等何欣怡和何雅君巡看了一边房间之后,温妮便问道:“何中校,请问您对这里还满意吧?” 估计温妮已经提前掌握了谢昌云与何欣怡的关系,所以就直接把谢昌云忽视了。 何欣怡点头道:“我很满意,谢谢温妮小姐!” 温妮接着又道:“马歇尔将军六点十五分要来与将军见面,然后在一楼与谢将军共进晚餐。将军请先休息,我会提前一点再通知您!” 温妮接着又去安排其他几人的住宿去了,而史迪威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告辞回到了走廊对面他住的房间。 史迪威刚一出去,何欣怡就对谢昌云道:“小弟,斯科特中尉的腿很好看吧?” 温妮穿着齐膝的裙子,丝袜紧紧包裹的小腿非常耀眼,刚才出去的时候谢昌云的目光确实朝她腿上扫了一下,不过最多也就半秒钟,哪想到这一小动作却被何欣怡给捕捉到了。 不过还没等谢昌云狡辩,何欣怡便一笑道:“你的眼睛我可管不住。我先去洗澡,兄弟你等一会儿也抓紧洗一下。” 何欣怡一转身,何雅君就从一旁扑到了谢昌云的怀里,勾住谢昌云的脖子把嘴凑到谢昌云耳边道:“昌云哥,那边卧室里还有一个洗浴间,我陪你一起洗,你要是想看腿我可以让你看个够!” 谢昌云一巴掌拍到何雅君的屁股上道:“小色妞,等晚上我再好好收拾你!” 离马歇尔要到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谢昌云这个时候可不敢和何雅君一起洗澡。 六点十分温妮打来电话,告知马歇尔将军马上就到,于是谢昌云就把通向走廊的门打开了,与何欣怡一起在客厅里等候。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脚步声,就见一个身材瘦高、头发斑白的半老者,在史迪威和温妮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谢昌云忙迎了上去。 虽然来人穿的是一身深色西服,但谢昌云以前在史迪威那里见过马歇尔的相片,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 马歇尔虽然对谢昌云多有了解,但当谢昌云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惊诧。 由史迪威介绍互相认识之后,马歇尔和史迪威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而何欣怡则把温妮领进了里面的房间。 “谢将军,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是一个刚刚晋升的中尉,戴着这个军衔一直干了九年才升为上尉。” 马歇尔发了一通感慨后又问,“谢将军现在掌管着多少军队?” 谢昌云道:“正规军有六十万。” 马歇尔道;“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上将。我们美国陆军现在只有二十六万人,还是由于今年新增了七万多。而且你的部队训练有素,远不同于我以前所见到的那些中国军队,与日本军队进行过十多次大的战斗都取得了胜利。所以我们美国陆军很尊重你和你的军队。” 马歇尔曾在美国驻中国天津的部队中任职两年,对中国军队的情况多少有一些了解。 谢昌云道:“谢谢马歇尔将军!我同样也为我的战士们感到骄傲!” 马歇尔道:“你和你的战士都值得骄傲!谢将军,你们在战场上取得的胜利是勇敢、智慧和先进科学结合的结果。你充分的运用了所能掌握的各种条件,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当然同时也把自己的劣势减少到了最小的程度,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情况下,屡屡出人意料的取得了胜利。你们的每一个战例都被我们深入研究,有些还被列入了军事学校的教案。同时你与美国军方的密切合作,也让我们从中受益匪浅。约瑟夫用了从你那里学来的一套改进了第三旅和第二师的训练方式,现在被人公认为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你的作战理论和实际战果,让一向吝啬的国会议员们都为美国陆军的落后而坐立不安,同意为陆军增加了预算,用于改善军的装备和训练;你和我们联合设计生产的步枪、飞机和坦克,可以说为美国陆军提供了世界最先进实用的武器装备。作为美国陆军的参谋长,我代表美国陆军向你表示真诚的感谢,并希望进一步加强我们之间对父母的合作交流。同时,我们也迫切的想听到你对美国陆军所会面临局势的预测,这也是我邀请你来的主要目的。” 谢昌云道:“马歇尔将军,美国军队拥有很多杰出人才和世界上最好的物资基础,并且很善于吸收外来的先进经验,更重要的是你们同情我国所遭受到灾难,你们主要的假想敌正是中国现在的敌人,今后我们肯定会携手作战,因此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进一步合作的条件。我能够接受邀请而来,本身也就代表了我的诚意,所以我将尽可能的满足您的要求,同时也希望在互相合作上能取得一些实际效果。” 马歇尔道:“我们会重视谢将军所提出的一切要求。另外谢将军到达华盛顿的消息是否需要告诉中国大使馆?” 谢昌云道:“可以告诉,但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搅我,适当的时候我会去大使馆拜访。” 马歇尔点头道:“我知道谢将军的意思了。谢将军,我们现在可以下楼去了。” 将校级军官的餐厅装饰的很豪华,体现了美国人充分享受生活的一面。但进入餐厅之后,便不再区分军衔高低,所有人都在一间餐厅里随意找座就餐,又体现了其自由的一面。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餐厅提前把马歇尔和谢昌云等人的座位预留了出来,同时还特意准备了小牛排和烤鳕鱼两道主菜,除此之外,其余的食物和饮品都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自助形式。 这种气氛倒是很对谢昌云的口味,因此与马歇尔和史迪威边吃边淡,气氛非常轻松。 晚餐过后,马歇尔又回到楼上和谢昌云坐下谈了半个小时。 在马歇尔准备离开时,谢昌云让何欣怡取来了已经准备好的一支嵌银漆器花瓶和两大盒茶叶送给了马歇尔,让马歇尔又是感谢了一阵才离开。 随后,温妮就过来向何欣怡通报了明天的行程安排,然后又问何欣怡晚上需不需要出去活动。 现在时间也就八点半刚过,美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何欣怡还在以探问的眼光看着谢昌云,一旁的何雅君就抢着道:“要去!一定要去!昌云哥,我们去逛商店,去跳舞!我这几天都要闷死了!” 谢昌云也想去见识一下美国的夜生活,于是就表示了同意。 何欣怡和何欣怡很快重新打扮梳妆了一番,而温妮出去了一会儿,不知在那里换了一身衣服和开来了一辆宽大的林肯卧车。 何欣怡给其他几人打电话说了一声,然后几人就坐上车往市区驶去。 第二八三章白宫 接下来两天,谢昌云在华盛顿及附近参观了美国陆军作战指挥中心、一个陆军航空兵基地、一个坦克训练基地、一个步兵训练基地和美国陆军军事学院,除了与陆军官兵广泛交流之外,还于五月十日下午在陆军军事学院进行了一次题为《今后的战争》的演讲。 带着何欣怡刚登上讲台,谢昌云就叫起了台下的一个美军军官问道:“少校,你做好了三年内当师长的准备吗?” 那名少校道:“将军,当将军是我的梦想,可是三年时间是不敢想象的。” 谢昌云道:“我可以帮助你和一百个少校实现这个梦想,只要你能记住我今天所讲的内容。” 谢昌云并非夸张,几年后的欧洲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现在只不过是一名上校,而五星上将之一的布莱德雷现在的军衔才是中校。 因此现在的一个少校,几年之后甚至可以当到中将军长。在陆军军事学院学习的都是美国陆军的精英,含上教官和陆军参谋部的一些军官、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些军官,台下坐的这五百多人,三年之后最少要出几十个将军。 想到此,谢昌云开没开始正式演讲,就有了极大的成就感! 与在夏威夷的演讲一样,谢昌云仍是以科技发展带来的军事技术进步为主线,并结合了中国的《孙子兵法》以及中国抗战、苏日诺门坎、德国进攻波兰、苏联进攻芬兰的一些战役实例,全方位的展现了目前以及几年之内的战争模式及蓝图。 就某一战术而言,谢昌云并不一定有天天研究这些的专家们的那些详细数据,但就战争总体和各个环节的把握、以及未来军事发展趋势的精辟见解,却是站在了所有人之上。 包括马歇尔在内的美国军官们哪里听到过这些? 除了中间休息十五分钟之外无一人离开会场,台下只听到“唰唰”的翻动笔记本的声音,直到谢昌云三个小时的演讲完毕,会场里的人才全体起立,向谢昌云报以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对一位外国、而且是一个贫穷国家的将军给予这样高的礼遇,在美国历史上还属首次。 当然,有一些掌声也是给协助谢昌云演讲的何欣怡的。 这位美丽的中国女中校,以她端庄的气质、流畅的英语、以及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不寻常经历,同样也博得了美国军官们的仰慕和尊敬。 谢昌云这样安排何欣怡,也是有着他的用意,将来陆续会有更多的事情由何欣怡代他出面。 而就在这一天,德国向西欧发动了全面进攻,似乎想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烘托谢昌云这次演讲的重要性。 由于中国驻美国大使馆武官也在场,所以演讲会结束之后,谢昌云和何欣怡便随他一起来到了中国大使馆拜见了驻美大使胡适,并留在使馆吃了晚饭。 但是对于胡适和武官提出的派人随侍的要求,谢昌云还是明确的表示了拒绝,理由是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懂英语的随从参谋,不便再增加随行人员了。 不过谢昌云也答应向驻美使馆及时通报他在美国的活动。 回到汉弗莱斯堡,温妮过来通报了明天上午美国军方主要人物将与谢昌云讨论欧洲战局等其他问题,但对下午和其后的安排并没有提起。这样没有事先周密计划的安排不符合美国的办事规则,让谢昌云赶到了不解。 于是谢昌云让温妮转告马歇尔,他最多只能在华盛顿再停留一天,然后就要开始开始他自己的行程了。 按计划谢昌云自己的计划,他将到霍特兵器公司、霍特制药公司、轮式铺轨机公司、寇蒂斯飞机公司、北美飞机制造公司、艾利森公司、摩托罗拉公司等企业去参观。这些实体公司或是他控制、或是他持有股份、或是与他有紧密的商业和技术合作,他好不容易来美国一趟,对被他利用赚了巨额财富、同时也为他提供了对付日军的尖利武器的企业,他当然要关心一下,同时还可就下一步的技术和商务合作进行一些探讨。 凡是与谢昌云合作的这些公司,也都在与他的合作中获取了巨大的好处,除了谢昌云提供的理念和初步技术使他们在同行业领先与人之外,还有最大的两项优势,就是具有了基本市场的保证和证明自己产品优异性能的方式,这些都是其竞争对手所望尘莫及的。 凡属按谢昌云要求试制出来的产品,无一不被他批量的购买下来用于了对日作战的战场,而且效果极为明显,使得美国军方直接就可以拿到各类装备的实战数据,在选择装备时不得不侧重于他们的产品,其他国家赴美进行采购军火时也以他们为首选供应商。 军火可是暴利行业,这些公司获得大笔订单之后所赚的利润极为可观,继续与谢昌云交往的迫切愿望也可想而知。 谢昌云的一个构想、一个建议,就有可能变为以千万、甚至是以亿计的美金呀! 这两天何欣怡与以上的公司都有联系。这些公司的负责人得知谢昌云已经到了美国,也都殷切的等待他的光临。 谢昌云在美国最多只能再停留十天,所以明天与美国军方进行实质性的会谈之后,他就准备要离开华盛顿。 不过在另一方面,美国陆军在议程上违反常规的做法,也让谢昌云觉察道其中是否会有临时性的重要安排? “不符常理的表象,往往会隐匿着特别的目的!” 数年的磨练,谢昌云已经养成了对异常现象的思维方式。 第二天的上午,何欣怡去了机场送何雅君,而谢昌云则在美国陆军部,与美国陆军部和海军部的负责人以及两军参谋长等官员进行了会谈。 会谈的主要议题是估判西欧形势、征求谢昌云对军方发展方面的具体建议、以及确定美国军方与第四战区扩大合作的项目。 会谈从九点开始,刚进行的了十点过一些,马歇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又匆匆回到了会议室,与陆军部长和海军部长的两个副部长耳语了几句,随后宣布暂时休会,并把谢昌云领出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的外面,马歇尔告诉了谢昌云,罗斯福总统想马上见到他。 对可能会有更大的人物要见自己,谢昌云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有想到竟会是美国总统罗斯福。 “马歇尔将军,我需要做哪些准备?要不要带其他人?总统先生对中国的东西有什么爱好?”虽然知道马歇尔会详细告知,但谢昌云还是抢先用反问的方式来冷静一下自己。 马歇尔道:“白宫通知的时间是十一点,没有邀请其他人,但是你可以带一名翻译。你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做准备,斯科特中尉会带你们坐我的车前去。总统先生很喜欢中国的瓷器。” 带一名翻译肯定是特指何欣怡,谢昌云估计她这时应该已经才机场回来了,于是便和温妮坐着马歇尔的坐车赶回了住处。 果然,何欣怡刚从机场回来不一会儿。 听说马上要和谢昌云一起去见罗斯福,何欣怡高兴之余不由,不由拍了拍被紧身上衣托衬的鼓鼓的前胸,庆幸自己没有在路上耽搁。 要是在家里,何欣怡这一动作等于是在谢昌云面前玩火。但现在俩人都顾不得了这些,先商量了一下拿出了一对瓷盘和一对漆盘,又等何欣怡稍作了些修饰就出了门。 一路上,何欣怡不断的向温妮询问着一些关于罗斯福总统的情况,而谢昌云则默不作声的考虑起罗斯福会与自己谈论那些方面的问题,自己应该怎样来表述? 因为这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礼节上的接见,否则马歇尔也会一起陪同。 进入白宫的手续很简单,马歇尔的专车可以直接驶到白宫的侧面,下车之后,温妮与白宫的有关人员进行了联系,接着有一个人过来很客气的取走了谢昌云他们带来的礼物,仅过了几分钟之后又将礼物送了回来。 然后又有一个看像是警卫的人把谢昌云和何欣怡领上了楼,来到了美国总统的椭圆形办公室。 此时,椭圆形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一位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轮椅上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美国总统罗斯福,而他身边那个正推着轮椅往门口走过来的女人,谢昌云一看其装束和气质就判断出了她是罗斯福的夫人。 “总统先生你好!夫人您好!” 谢昌云走上前去,与罗斯福和总统夫人握过手之后,又退到一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何欣怡,也是我在特殊情况下的翻译。” 罗斯福夫人随丈夫一同出面,肯定是知道了自己与何欣怡的关系,因此谢昌云介绍何欣怡时也不必刻意隐瞒她的身份。 果然,在何欣怡与总统和夫人见礼和互致问候之后,总统夫人很快就回避了出去。 “谢将军和何小姐请坐!”罗斯福用手滑动着轮椅的轮圈靠近了与办公桌相对的沙发。 等谢昌云和何欣怡坐下之后,罗斯福又道:“谢将军,从中国回来的美国人几乎都会提到你,所以我听说了关于你的很多事情,让我对一个年轻的中国将军能够获得这么多美国人的赞扬而感到惊奇!作为一个民主国家的总统,我不得不顺从选民的意愿,因此就把你请到了我这里,以免我们的对华政策产生失误。你能首先给我谈一谈你们目前的抗战吗?”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有很多的美国人在注意我,实际等于是和您一样在注意着中国反抗日本侵略的斗争。对此我向总统先生和支持正义的美国人民表示感谢!关于我国的抗战,总统先生肯定已经了解了很多,但是我仍然很愿意从目前中国抗战的形势、中国的抗战能否坚持、抗战对今后中国的影响三个方面,用我自己的观点为总统先生进行介绍” 谢昌云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的描述,向罗斯福清楚的表达了中国的抗战局面非常艰苦、中国坚持抗战的条件是自己的奋斗与国际的支援相结合、中国抗战将会带来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等观点。 但是他却聪明的丝毫没有提到中国抗战对世界格局的影响。这方面美国会从他们自己的利益和价值观上考虑,谢昌云只要说明了如果日本倾尽国力扩大对华战争,中国以现在的实力很难持久抵抗就可以了。 罗斯福对谢昌云的话听得相当认真,他毕竟是富有远见的政治家,目光并不只局限在军事形势上,所以在谢昌云说完之后就立刻问道:“将军,你所说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为中国抗战的结果将视世界局势的变化而定?” 谢昌云道:“是这个意思,总统先生。我认为日本的目标不光在中国,所以中国也没有必要一力来承担压力。在难以坚持的情况下,我们有可能会放弃日本所要争夺的一些重点目标,并采取进一步保守的战略。这也是维持我们最后根基而不得已的做法。” 罗斯福皱了皱眉道:“这就是说中国很有可能会让出从满洲到印度支那的通道?” 谢昌云道:“我想日本在打通了这个通道之后,日本就已经获得了侵华的最大利益,并不会在意中国政府是否还存在了,除非是中国要重新夺回这些地区。” 罗斯福道:“将军,你是一个很直率的人,也很会利用你手中的牌。” 谢昌云道:“我说的是事实。中国的抗战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为自己而打的,但是只要是能有一丝的力量,我们也不会做最后的放弃。因为铲除这种用武力掠夺的方式获取财富的殖民主义和侵略主义,为在中国和世界建立平等的经济和政治秩序而努力是我们最终追求的目的。” 第二八四章老人与孩子的对话 初步几句对话,让罗斯福感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中国将军的志向并不是那么简单,他把谢昌云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在整理这个年轻中国将军的思路,也好像是在捕捉他的内心动态。 然而罗斯福看到的只是一副坦然的神情,与一直端坐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可以体会到他的坚定自信、或是还带有对自己的尊重。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在他这个年龄时还在读书。”想到这里,罗斯福脸上露出了一份慈爱的神色道:“孩子,我有五个子女,最小的和你一样大,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总统先生,当然可以!”谢昌云低声做了回答,罗斯福这个话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罗斯福笑道:“我的孩子可不会用这样的姿势和我说话。孩子,在这间办公室里你可以随意一些。” 老练的罗斯福从谢昌云的年龄上找到了突破点,从而一举掌握了对谈话气氛的控制。 军人和政客之间是一回事,而老人与小辈又是一回事! 见谢昌云将双手才腿上挪开,身体也向后靠了靠,罗斯福便继续道:“孩子,我和很多美国人也认为,中国目前对日本人的战斗是维护世界和平与公正的所有努力的一部分,和欧洲现在抵抗纳碎的战斗同等重要,我们美国也有义务对这些战斗给予支持。但是大多数美国人看来,他们的付出必须是和他们所面临的威胁相等的,只有到了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们才会爆发出他们的斗志和为国奉献的精神。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设法让美国人民相信他们的利益正在受到侵犯,战争的危险正在迫近,他们现在就必须开始进行准备。但是预想和现实中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沟壑,我们需要时间和力量来填平它。孩子,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谢昌云道:“我明白总统先生的意思。大多数美国人只听说狼正在别的农场吃羊,幻想着狼吃饱了就会回到森林里去睡觉,而您却察觉到了狼的贪婪无度,想说服美国人准备猎枪和子弹。” 罗斯福把轮椅往前移动了一下,然后道:“也可以这样形容,所以我想知道狼吃羊的速度。” 谢昌云暂时没有回答罗斯福的话,而是将茶几上玻璃瓶中的凉水倒入了一个小杯中,起身把杯子递到了罗斯福的面前。 只见罗斯福摇摇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道:“谢谢你孩子!我需要控制喝水。” 谢昌云一楞,马上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总统先生,我没有想到。” 坐回到沙发上之后,谢昌云给何欣怡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便放下道:“总统先生,德国先侵占西北欧,然后再向西欧发动进攻,他们的战略意图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要避开英法联军的主要防线,从侧面和背后对英法联军实行包围。我预计在德国装甲集群的进攻下,整个西欧不超过两个月就会全部被德国占领,而接下来德国就会集中力量进攻英国。在亚洲,日本受到德国胜利的刺激和美国不直接介入战争的鼓舞,也会随之采取进一步扩大战争的行动,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接管西欧国家在亚洲的殖民地,同时对中国的后方和交通线进行重点打击。” 罗斯福道:“法国和西欧国家有三百多万军队,另外还有英国的几十万远征军,难道只能抵抗两个月?” 谢昌云道:“这不光是军队数量的问题。德军的作战理念和装备水平都远远领先于英法,这方面我做过认真研究,而且还进行过推演。我所说的两个月还是保守的,有可能只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德国就可以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所以英国应该做好随时接应远征军回国的准备,同时也要迅速加强本土的防空力量。” 谢昌云预计的战场局势骇人听闻,与美国的判断大相径庭,显然让罗斯福无法接受。 但是美军的高级指挥官在上次欧战时差不多都还是中低级军官,远没有谢昌云这样丰富的战略判断和战役指挥经验,所以谢昌云的判断又不能不引起罗斯福的重视。 稍沉默了一会儿,罗斯福便对谢昌云道:“孩子,如果你所说的变成了现实,世界的灾难就不可避免了!当然,中国已经在遭受这个灾难了!还是让我们再谈谈中国,也谈谈你。孩子,我了解到你有不一般的经历,多次曾面临死亡。你和你的战区在中国具有一定的独立性,而且情况远比蒋介石将军领导下的地方好得多。你是怎么样做到这些的?你还也没有更多的设想?何小姐,你也可以谈谈你的看法。” 何欣怡欠了欠身道:“谢谢总统先生!不过我更愿意和您一起听。” 罗斯福故作惊讶道:“难道何小姐对你的未婚夫还了解不够?” 何欣怡道:“我了解我未婚夫的本质,但是每一次听他认真说起自己,我都会有新的感受。” 罗斯福道:“孩子们,我祝你们幸福!” 何欣怡再次欠身道:“我和我的未婚夫非常感谢总统先生的祝福!也祝总统先生和夫人以及全家幸福!” 罗斯福道:“谢谢何小姐!现在我邀请你一起听你的未婚夫要给我们讲些什么?”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我所经历的一些磨难很多中国人都经历过,而且比我要艰难的多,这也正是我们要彻底改变国家落后、民族屈辱状况的动力。但是只有动力和激情还不够,还必须要寻找道一条解放自己的道路,在这方面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罗斯福与谢昌云基本没有再谈那些大事,而是始终围绕着谢昌云的经历,来回顾了他一步步成长发展的道路。 罗斯福听得非常有趣,还不时的插进一些提问。 这情景看上去,就宛如一个离家数年的孩子向父母倾诉自己在外的经历。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简单。 在祥和亲近的气氛下,个人其实都有着自己的目的,特别是罗斯福。 否则一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总统,哪里会有这么多闲时间和耐心,来探求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将领的内心世界。 而谢昌云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来展现了他的东西方观念可以互融共存的开放思想。 十二点整,总统夫人再次走进了椭圆形办公室,预示着谈话将要结束。 谢昌云和何欣怡起身拿起了他们带来的礼物,并将盒盖打开让罗斯福夫妇观赏。 罗斯福满心欢喜的对瓷器和漆器称赞了一番,便划着轮椅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取出了一幅全家合影并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将相片和签字的钢笔一并送给了谢昌云和何欣怡。 临别时罗斯福对谢昌云道:“孩子,希望你下午和我们的将军们继续讨论,愿你们能愉快的渡过在美国的时光!” 谢昌云道:“谢谢总统先生和夫人!我和我的未婚妻期待以后能再次见到你们!” 下午一点四十,谢昌云与美国军方又开始了继续会谈,双方很快确定了十五个军事交流和合作项目。 另外美国军方还以支付情报费和武器装备试验费的名义,同意向四战区提供三千辆军用卡车、两千辆摩托车、三百门火炮、三百门高射炮等一批军用物资。同时还同意四战区再购买三部雷达。 美国人如此慷慨,明显是得到了来自上层的授意。 但要是按价值衡量的话,谢昌云所做的那些战略预测可远远不止这么七八百万美元,只不过这些预测的价值现在还无法确认。 不过一两个月以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再让美国佬和英国佬来补偿吧!此外今天与罗斯福的见面和一番谈话,带来的效果肯定不会局限于眼前这些,极有可能是很长远的。 与谢昌云的贪心不同,何欣怡和谢昌云的随员们对能得到美国这么多的物资和装备援助却是格外兴奋。如果配备上坦克和装甲车,这可是又一个机械化军可以建起来了! 一个机械化军,打日本的三四个师团绝无问题。两个参谋恨不得现在就向谢昌云申请下部队去任职。 而何欣怡还兼有与罗斯福面对面畅谈这个独一无二的荣耀,再回想一下在国内以及来美国以后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倾慕的目光,何欣怡真恨不得把这个宝贝小弟抱在怀里、最好是含在嘴里不要弄丢了。 而谢昌云从何欣怡一抹红晕上脸的情形上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不过早上刚喂饱了何雅君,这时他的生理上的要求并不似何欣怡那样强烈,于是就假做不知,一方面表面上正襟危坐、彬彬有礼的应付完了最后的会谈以及晚上的告别酒会,一面瞅着没人或不被人注意的时候,不经意的用肢体或话语撩拨何欣怡一下,把个美人姐姐弄得几乎把持不住。 酒会结束后刚回到房间,何欣怡借着一步踉跄,就把谢昌云紧紧的抱住了。 见美人姐姐凡是向前突起的地方都紧贴在自己身上磨擦着,谢昌云就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于是一把抱起何欣怡进了卧室,把她的半个身子面朝下放到了床上,然后将她的裙子掀起,三下两下把她的丝袜带内裤一掳到底,接着在何欣怡的哼哼声中,以极快的解开皮带褪下裤子,在那鲍状的物体上捏了一下,不带任何犹豫的就从后面刺入了何欣怡的身体。 谢昌云刚奋力的抽动了十余下,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谢昌云瞪了一眼电话机,将何欣怡的细腰一揽,带着她一起就挪到了床头,这一下进入的更深了,明显的感觉到了何欣怡体内器官的蠕动。 “小弟”何欣怡一声喊,谢昌云却已经拿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温妮的声音:“何小姐,对不起,是谢将军。您要是方便,我马上过去向您报告明天的启程时间和安排。” 显然何欣怡刚才那一声叫喊被温妮给听见了,所以就误以为接电话后的人是何欣怡。 “温妮小姐,我现在有点事,请你过十分钟、不,过十五分钟再过来!”谢昌云脸都不红的答复了温妮。 情知自己出了丑的何欣怡,听到谢昌云放下了电话,趴在那里就喊道:“小弟,你和温妮胡说什么十分钟十五分钟的,丢死人了!” 谢昌云一边开始又大动起来,一边道:“是我口误,好像应该说半个小时才对!” “你嗯呀”体内一阵强烈的快意传来,何欣怡只有哼哼的分了。 谢昌云觉得以后再庆贺收获时,最好能采用这种比把美人姐姐抱起来转更刺激的方式。 第二八五章陈济棠的忧患 谢昌云刚到美国,华中的局势就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日军经过一个月的部署之后,从河南的新野、唐河、信阳,以及湖北的广水、安路、京山、钟祥,在两个战线上向鄂北地区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武汉保卫战末期,由于中国军队转移迅速、并在长江沿岸遏制住了日军第十一军,使得从北线突破的日军第二军虽然占领了武汉,但却没有达到消灭中国军队主力的目的。 因此在日军第十一军接管了华中驻扎任务之后,其以武汉为中心布置的二十余万部队,实际上面临着中国第一、第五、第九战区的四面包围,仅留下了长江水道作为其主要补充通道。 一年多来,日军第十一军为了消除中国军队的威胁和扩大武汉的防御纵深,先后以围歼中国军队主力和控制交通要点为战役目标,先后在鄂南、赣北以及豫南、鄂中北等方向,对中国军队展开了一系列攻势。 但结果是在南线损兵折将,在鄂南和赣北先后被中国军队歼灭了四万余人,并损失了百分之七十的装甲力量和百分之八十多的一二零毫米以上重炮。 而在北线,由于投入兵力不足和中国军队的英勇抵抗,日军的进展也不是很理想,不但没有捕捉到第五战区的主力,而且曾一度占领了的随县、枣阳等县城也不得不放弃。 不过,日军在鄂中的应城、京山、钟祥方向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特别是在襄河(汉水)东岸的钟祥建立了稳定的基地,等于是在第五战区的腰部楔入了一颗钉子,向北可以威胁鄂北、西南可以窃视宜昌,获得了与其他方相配合机动作战的空间。 在鄂南和赣北两次碰的头破血流之后,日军第十一军便避开了无可对之取胜的谢昌云,把矛头转向了第五战区,而其中也包含着另一个阴谋,就是在沉重打击第五战区有生力量的基础上伺机夺取宜昌。 为此园部和一郎经过努力,又从大本营争取到了一个师团和两个混合旅团、两个炮兵联队的援军以及三万余新兵的补充。除了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以及两千多海军陆战队驻守九江周边、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驻守鄂南咸宁一带、以三个旅团驻守鄂东及武汉之外,将其余的六个师团和两个旅团全部投入到了对鄂北第五战区的进攻当中。 日军的具体部署是以一个旅团进攻沔阳和荆州,以牵制宜昌方向的中国军队;以一个师团从新野进攻樊城;一个旅团由唐河向南、以三个师团由广水和安路向西会攻随县枣阳;以一个师团在钟祥伺机突击第五战区后方防线。 此外,日军还以海军舰队深入洞庭湖牵制九战区部队并防止其过江增援。 含在豫南的汤恩伯部队,李宗仁的第五战区有近三十七个师可以用于平汉线以西战场,另外在宜昌的江防部队还有十一个师可抽出一部进行增援。 在兵力数量上中国军队可高出日军近三倍,于是第五战区就制定了以桐柏山、大洪山和襄河为依托,以一部兵力潜伏于山区待击日军侧翼,以一部兵力在岗地丘陵地区机动作战,寻机围歼日军孤立部队的作战方案。 但是由于五战区低估了日军的决心以及兵力投入规模,前置兵力部署薄弱,而且缺少防御纵深,因而战役刚开始不过三天,日军就在以枣阳为目标的两个战线上取得了重大进展,其中由东向西进攻的日军,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全线突破了五战区的第一道主防线,而后迅速展开继续向前攻击,将反应较慢的中国军队一个军包围了起来,并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将其大部消灭。 同时,由北向南进攻的日军也逼近了枣阳,对枣阳一带还没来得及展开的五战区的十一个师形成了只相距七十余公里的钳形合击态势。 五战区只得下令部队迅速向后和右翼转移,使原定在枣阳和随县之间围歼日军一部的计划落了空。 日军与五月九日发动进攻,五月十三日就占领了鄂北五战区屯兵的重地枣阳。 其后,五战区和日军在鄂北以及鄂中北一带的广袤地区,展开了以捕捉战机为目的的机动作战,互相有进有退,几天之内都没有再发生重大战斗。 然而在另一侧,从新野出动的日军第三师团,却连续突破了五战区的多道防线进至了樊城附近。 樊城如果有失,第五战区位于鄂北的主力的后路就会被切断,整个战局就将变得对五战区极为不利。 因此,李宗仁部署了三军和一个炮兵团的兵力在樊城以北,与日军第三师团展开了拼杀,这是双方唯一一个胶着的战场。 在一般情况下,中国军队三个军是无法抵挡住日军一个师团进攻的,但李宗仁的目的并不在此,他是想以这三个军至少迟滞日军四天,同时另外调动三个军对日军第三师团进行合围并一举歼灭之。 以六个军、其中包括了战斗力较强的桂军第十一集团军,来围歼日军的一个师团,李宗仁认为还是有把握的。 就在第五战区即将发起对日军第十三师团围歼战斗的时候,五月二十三日,谢昌云从美国返回了第四战区。 这次谢昌云没有沿去时的路线返程,而是由美国纽约乘飞机越过大西洋飞抵伦敦,然后由伦敦经伊斯坦布尔、德黑兰、孟买、河内航线最后飞回了韶关。 由于不需要横跨美国,这个路线比走太平洋路线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但这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谢昌云赴美的事情已经暴露,距美国海军侦知,日军已派遣了一艘航空母舰驶往马绍尔群岛,极有可能是想要拦截谢昌云所乘坐的飞机。 谢昌云如走太平洋航线必然要经过夏威夷,夏威夷有大量的日本侨民,谢昌云的行踪很难保密。而由日本托管的马绍尔群岛又是绕不开的航线,否则飞机的航程就无法维持到关岛。 如果仅是被日军打落一架运输机,美国是无法以此为由对日本实施大规模报复的,所以日本为铲除谢昌云这个死对头完全可能冒一把险。 因此美国军方便建议谢昌云走另外一个路线,并提供了赴伦敦的专机。 谢昌云当然不会在还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而且正好他和何欣怡都想看看世界的其他地方,所以理所当然的同意了美国的建议。 而谢昌云回程期间,美国军方一直在有意的向外透露着谢昌云一步步向美国西海岸靠近的“行踪”。 这样一来,直到谢昌云乘坐河内飞往韶关的民航客机下午三点多在韶关降落后,一名参谋打电话回战区长官部要车,人们才知道谢昌云已经到了韶关,战区长官部顿时忙作了一团。 谢昌云在家里见过父母,还不及多说一路上的情况,便带上王秋赶往长官部。 到了办公室,谢昌云一面命人向委员长侍从室报告他回来的消息,一面自己给陈济棠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翻阅起作战处和情报处刚送来的近期的军情通报、以及情报目录汇编,中间还穿插着向王秋询问其他方面的情况。 陈济棠等都知道谢昌云这会儿急于了解情况进入状态,反正战区也没有什么大事急事,因此都没有过来打搅他。 一个多小时以后,谢昌云放下其他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鄂北战场。从敌我双方所投入的兵力来看,这是继武汉会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虽然与四战区没有很直接的关系,但谢昌云没有理由不予以关注。 “唉!可惜呀!如不是从更长远考虑,这时正好可以借机拿下九江,最起码也可以把日军压缩在背靠长江的不大的区域内。还有,湘北鄂南一带也可以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弄不好就可以打到武汉外围。” 由于日军兵力集中在另一侧,在谢昌云眼里战机比比皆是,但在日本没有开始实施南下战略之前,谢昌云绝不会大动干戈来引火烧身。 如果日本进一步动员将人力物力投入对华战争,谢昌云知道自己不可能抵挡得住,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延迟日本向美国开战的时间。 这种傻事谢昌云当然不会做,但隔山观虎斗的事他同样也做不出来,所以还是想着怎么来帮助五战区一下,不说是能消灭日军多少,但起码也不要让中国军队吃了大亏。 想到这里,谢昌云喝下了一大口还带些温气的茶,然后一脸爽意的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王秋道:“丫头,二十天没有喝你泡的茶了,还真是有些想!” 一语双关的话王秋哪能听不出来?顿时就羞红了脸把目光转向了一边。 只听谢昌云又道:“我也不写电稿了,丫头你去把对外的电报都发了,就告诉说我已经回到了韶关。噢!给毛主席那里的电报还是我自己来写吧!” 起草了给毛泽东的简明电报之后,谢昌云看着就要到了下班时间了,于是就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处的副处长,让他通知有关人员明天上午八点半到他办公室来开会。 等王秋从电台一回来,谢昌云便和她一起下班回家了。 就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谢昌云已经把要办的事差不多理清楚了。 晚饭后谢昌云陪父母说了大半个小时的话,然后又坐车来到了陈济棠住处,把这次到美国的主要活动和收获向陈济棠做了汇报。 当听到谢昌云竟然与罗斯福谈了一个小时、并且从美国拐带了八百万美元的武器装备,陈济棠端起的茶盅竟停在了嘴边,等了七八秒钟之后才把茶盅放回到了茶几上。 “昌云,你这也太太我都不知如何说才好!看来美国人是要继续把我们和老蒋放开对待,这样我对以后就可彻底放心了!” 没办法,中国近代就是这样,没有一个强国来做稳定靠山的势力是无法保全的,这一点已在在陈济棠的脑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而他所最担心的也就是蒋介石一旦靠向美国,美国会不会因此疏远广东? 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已经没有必要了,谢昌云赴美的结果证明,美国人已经稳稳的看好了他,所谓与美国陆军的交流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不过谢昌云的观点却与陈济棠有所不同,他与美国交往的态度是互相依靠、彼此利用,无所谓寻找靠山之说,将来他还是要走自己设想的道路。 但现在与陈济棠还不能解释,只当是暂时认可了他的说法吧! 于是谢昌云就道:“伯公,美国对我们的认可不只是我们军事上的强大和军事技术的领先,而且还有我们对经济和社会所做的一系列改进,所以这些方面还要继续推动,还需要伯公继续多费一些心。” 谢昌云这一席话不但把被美国所认可的功劳拨了一部分给陈济棠,同时也提醒了他不能就此止步不前。 陈济棠听了连声道:“那是,那是!昌云,我还是那句话,大的方面你来定,军事上你全权做主,其他方面我自当多出一些力。” 谢昌云道:“我的资历肤浅,有些事情还非伯公莫属。先说眼前的一件事,五战区李宗仁那里有些吃紧,我准备动用空军和特战部队去帮他一下,伯公认为也没有这个必要?” 陈济棠考虑了约分把钟后道:“从道理上来说,广西毕竟属四战区管辖,李德龄在外领兵作战也有辛苦的一面,适当帮他一下也可。不过这事最好是通过其他人的意思向李德龄提出来为好,免得李德龄又起疑心而且不领情,倒把你我搞得下不了台。上次给五战区的那一个师的轻装备,当时我按你的意思暗示了李德龄最好是配给鄂北的部队,可是他偏偏要给第七军。结果第七军拿着那么好的武器蹲在大别山,就是为了保桂系那个差不多是空头了的安徽省主席,鄂北这边却没有一支特别像样的部队。自广西划入四战区以来,李德龄就一直躲在后面不露头,诸事都有黄旭初出面尽可能多的从我们这里捞取好处,但真正能改善其经济和民生的方面却进展缓慢,就如烟赌等枯泽而渔的事反倒兴盛不衰。李德龄一直不甘人下、另有企图,此人深交不得!昌云,你要不借机把他压下,今后你的事肯定会阻力不小。” 谢昌云道:“看来还是我想的简单了一些。伯公既然这样认为,广西的事就要好好筹划一下了。我看在那里推行土改和民政改革不如暂停一下,以进一步拉大实力差距。另外我把支援的重点放在荆门至当阳一线,鄂北和鄂中就不必管他了。说起来荆门也是五战区的防区,大面上多少也算帮了李宗仁一些忙。” 陈济棠道:“如此最好,各方面我们都能说得通。如果李德龄迫于压力主动找上门来,到时候我自有我的一套说法。” 陈济棠说的这些谢昌云不是没有考虑到,但他打仗虽然又刁又狠,可是在政治上却舍不得下死手。究其原因,除了他在政治上角逐的经验不多之外,主要还是没有陈济棠等人长久屈于强势下而形成的那种忧患感。 第二八六章谜团 谢昌云到陈济棠家里是两手空空,临走时却把陈济棠家发好的四只大鱿鱼和三只顶级的梅花参全给拿走了。 不是谢昌云小气,在美国他和何欣怡专门给陈济棠买了两支四十年的花旗参,另外还有给陈济棠夫人的羊绒服装。不过这些东西得由何欣怡出面来送给陈济棠夫人,这种事谢昌云就插不上手了! 从陈济棠那里出来之后没有再到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竹园路十号。 由于江西省府已迁到了赣州,谢茂学急着要与挚友王如中见面,晚饭时就定下来后天就要回赣州,所以谢昌云还要尽可能的多陪陪父母。 可谁知谢昌云与父母刚说了一会儿话,电讯处一下就送来了两份电报,并说还有一份正在抄收,随后立刻送来。 这两份电报一份是潘文华来的,一份是何国柱来的,都要由王秋来解译。 谢昌云只好向父母告了罪,然后和王秋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让王秋译出一段他就看一段。 第一份译出的是潘文华的电报,主要内容是告知五十六军的一六三师和一六四师以及军属山炮营和迫击炮营,已接到军事委员会命令调归江防部队,于五月十一日在涪陵登船,于五月二十日全部抵达宜昌,目前正在猇亭一带集结待命。由于宜昌一带均为山区,重装备运输和展开困难,所以五十六军的装甲和野炮及榴弹炮都没有出动。 “考虑是对的,但这样一来两个师的重火力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谢昌云想了一想,就把这份电报放在了一边,然后扒在王秋的肩上,去看她正在译着的另一份电报。 王秋扭了一下身子,看谢昌云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由着他了。 不过谢昌云这个便宜还没有享受几分钟,母亲就在门外喊着有人送电报来了。 谢昌云只好拍了拍王秋的头示意她继续,自己则出门跟着母亲下了楼。 签收了电报,谢昌云到厨房里对还在忙碌的母亲说了一堆甜言蜜语,然后又到何欣怡房间里看了看,见她已经关灯睡了,这才又回到了王秋的房间。 这时王秋也正好把第二份电报译完了。 何国柱在电报里先是简要的报告了骑二军近期的状况,接着又说了一些关于新疆以及东北义勇军的情况。 最后何国柱提到了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战区北路军总指挥傅作义,近日提出来想请骑二军出动配合他在绥远展开的攻势。何国柱的意思是根据绥远的敌我态势可以打这一仗,但最终还要谢昌云来决定。 骑二军按编制应该隶属傅作义指挥,按说傅作义可直接下令调动。但由于骑二军粮饷装备基本自给,而且又有谢昌云这个后台,所以傅作义也不便伸手干预。特别是骑二军一旦狮子大张口要钱要粮要军马,也够只靠绥远微薄财政支撑的傅作义喝一壶的了! 所以傅作义只能以商量的口吻向何国柱提出协助请求,并承诺骑二军作战的损失都由他来承担。 傅作义如此通情达理,何国柱和谢昌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而且骑二军得到充足补充之后养息了一年有余,是该考虑用一用了! 对这件事谢昌云又考虑一会儿,然后再没去打搅王秋,而是脱下外衣、拿了换洗衣服进洗浴间去了。 第三份电报是于学忠来的。第一部分内容是告诉谢昌云鲁南的八路军已主动派代表来进行了联络,对以前的冲突道了歉,并保证今后再不发生类似的行为。于学忠也拿出了诚意,除了与八路军初步划分了活动区域之外,还赠送给了八路军五百支步枪和五万元法币。 电报的第二部分是讲述了近期对日军进行出击的作战情况。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半个月大小战斗五十余次,总共消灭日军一千二百余人,消灭伪军一千七百余人,逼迫伪军反正一千三百余人,拔除日军大小据点四十余个,并使陇海线海州至徐州段瘫痪五天多。于学忠部自身阵亡七百六十余人、重伤八百三十余人。 “与八路军这件事处理的很到位,看来是毛泽东发话了。对日军的打击战果不是很大,而且伤亡较高。但该部毕竟从装备到训练与四战区都有很大差距,而且打得都是攻坚战,放在其他的国军,这个战绩和损失比例已经相当不错了!看来该部的训练和攻坚武器还要加强。另外日军攻击很快就要开始报复,明天一定要提醒于学忠一下。” 由于见到于学忠和八路军缓和了关系,谢昌云的心情便轻松了下来,接着困意也有些上来了。 可是当看到王秋穿着薄薄的一件睡衣,两条白白的腿大半露在外面、从自己面前跑过快速的钻进了被窝,谢昌云顿时又来了精神。 “丫头,我们是先做呢,还是先爱呢?”谢昌云上了床以后,便开始逗弄起了羞红着脸不敢睁开眼睛的王秋。 “我看还是先爱吧!让大哥好好抱你一会儿。”明知王秋不会回答,谢昌云就自我做了决定,然后一手端肩部、一手端臀部,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光溜溜的王秋翻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紧紧的搂住了她。 第二天,谢昌云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或通知: 命廖广泽与九战区协调,将十二集团军直属炮兵旅开往湖北宜都,在长江南岸待命; 命华南空军对深入洞庭湖水域的日军舰船进行攻击; 命三十二集团军抽调特种部队三百人秘密前往长江北岸,对沔阳至荆州间的日军进行袭扰; 通知何国柱可以与傅作义配合作战; 命驻陕北的二一六师派出装甲营、汽车营和三个机炮连配属骑二军; 通知于学忠适当收缩兵力,并要充分使用二一八师配属苏鲁战区的那个营和特战分队,做好日军可能对苏鲁战区北部根据地采取的报复行动,必要时可以寻求四战区的远程空中支援。 谢昌云紧紧张张的在办公室忙了一天,下午下班时间过了十分钟之后就赶紧赶回了家中。 明天上午谢茂学夫妇要带着两个小孩回赣州,为了感谢三个女卫士这段时间的帮忙,谢刘氏本计划今晚请三个女卫士一起吃顿饭以表心意。可是何欣怡却提出以其这样,不如费一点事把所有的卫士带李廷秀一起都请了。 这些卫士牵涉儿子和媳妇的安危,这段时间谢昌云和何欣怡不在,卫士们除了轮换放假之外,其余时间差不多都是围着谢刘氏和王秋打转转,谢刘氏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能叫上来,因此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何欣怡的建议。 四十人的会餐对谢家来说并不算多费事,何欣怡从长官部小食堂叫来一个厨师、还有谢家本身的两个佣人和那么多的卫士、廖广泽家又帮着做一些菜,根本就不用谢刘氏动手。 再说谢刘氏那个手艺做家常菜还可以,但做席面可就不行了! 谢昌云一走二十天,对这些平时不离左右的卫士们也确实有些想念,觉得利用这个机会与他们聚一聚也不错,至少对这次没带他们出去也是个安慰。 此外父亲颇有些酒量,在老家时常被乡邻们请去赴宴喝酒,但自从出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热闹场合下痛饮过了。于是谢昌云想了一下,便让何欣怡把秘书处的那个副处长和平常总跟他们出去的两个参谋都一并请来,一方面让他们代为陪陪父亲,另一方面也算是为自己服务的这套班子的一次聚会。 昨天谢昌云从陈济棠家里要的那些海味,就是为今天晚上准备的。陈济棠喜欢请客,家里自己厨师发制的海味从来不断,都是好货,而且发制的水平很高,也常用来送给亲近的人以联络感情。 听说谢昌云是拿这些东西来招待卫士,陈济棠不由连连叹气。 鱿鱼还好说,可那几支梅花参,可都是采自南海的珍品,发好以后个顶个的足有半米多长。 这小子,什么好东西要落到他手里十有八九是给糟蹋了!就像那些好茶一样。 陈济棠果然没有想错! 除了五桌山珍海味之外,谢昌云到家之后还让麦德彪带了一个卫士到仓库里搬出来了一箱五粮液和一箱泸州特曲,都是上次潘文华送的。离开重庆时谢昌云还准备给老丈人留下一些,可是何其轩现在玩洋品味,没看上这些四川白酒,就让谢昌云都给带回广东了! 五粮液和泸州老窖酒厂都在潘文华的地盘上,他拿来送谢昌云的酒可不是在外面随便能买到的那种,瓶盖一打开,浓郁的酒香就立刻飘满了楼下的大客厅,最后连厨房里的厨师都闻见了,不由跑出来看了一眼。懂得酒的那些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副急不可耐的摸样。 谢昌云这才知道自己又拿好东西不当东西了一回!不过既然拿出来了,就断无再收回去的道理, 但想要再随便往外拿也绝对不行! 于是堂堂上将长官只好放下身价,把看见了仓库里的情况的麦德彪叫到一旁,偷偷和他打起了商量,“回头我一样酒给你两瓶。记住,我就只剩这两箱酒了,今天可全都拿了出来。” 麦德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样再加一瓶!”谢昌云咬了咬牙。 “是!长官!”麦德彪回过头后窃笑不已! 在谢昌云进行局部部署的同时,第五战区却连连传来了悲喜兼半的消息。 先是率所部与日军周旋的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因指挥位置被日军准确获悉,日军集中了半个多师团的兵力来了一个掏心战术,硬是将张自忠的集团军司令部和一个师的部队从数万中国军队中分割了出来,仅一个白天的激战,张自忠和数千官兵就全部陨难。 这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阵亡的第一个集团军总司令。 在谢昌云前世的记忆中,张自忠应该是牺牲在枣宜会战中,但他无法及时掌握五战区的兵力部署以及战场情况,甚至连张自忠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直到张自忠牺牲后的第三天,他才从军令部的战情通报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否则,哪怕是张自忠被包围之后,只要是谢昌云能获知这一情况和准确地点,派出几架远程轰炸机去对日军来一通狠炸,张自忠就有机会趁势突出日军的包围圈。 而且谢昌云估计,这次战役起码在时间和日军的参战部队方面会与前世有所变化, 有些人和事看来是劫数已定,蝴蝶翅膀并不能改变一切。 在张自忠殉国的同时,第五战区的六个军在樊城东北方向,完成了对日军第三师团的包围。 但是包围并不等于胜利。五战区的六个军十余万人马围着第三师团整整打了三天,却连第三师团的整建制大队都没能消灭一个,最后只能以十几万部队压迫者弹药不多的第三师团徐徐向枣阳方向撤退。 日军的兵力不敷分配,在进入相持阶段后所发动的攻势战役,一般都是以歼灭中国军队主力或占据交通要点为目的,并不追求占领地域的多少。 中国军队屡屡宣称的一些被反击夺回的城镇,实际上多为日军执行以上战略而主动放弃。 按通常情况,日军在没有能迅速实现战役目标之后,就会很快退回到原来的出发地,以确保被占领区的安全。 这一次第三师团放弃固守而向枣阳撤退的同时,日军其余部队也开始了缓慢的后撤,不过速度要比第三师团慢一些,似有等第三师团到达安全地点之后再全线撤退的迹象。 第三战区和中国统帅部一致判断日军已陷入被动和疲惫,其进攻势头已是强弩之末,于是便下令第五战区动用全部力量对日军展开全线反攻,实现将其他日军击退的同时,在枣阳一带把日军第三师团重新包围并歼灭的目的。 远在广东的谢昌云不可能及时得知以上情况,但之前听过谢昌云对日军战役企图进行过推断的陈诚,却对军事委员会和五战区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谢昌云多次战略和战役预测从未有过较大失误,而且这次也提前就预料到了日军将会向鄂北首先发动进攻,然后再司机夺取宜昌。 宜昌以上和长江以南都属于九战区管辖,为此九战区也做了相应的准备,除了将一些部队提前调至宜昌附近之外,还派了两个军进入五战区的防区,部署在宜昌东北的荆门与当阳之间以加大防御纵深。 难道谢昌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难道敌我双方大动干戈一场就这样结束了? 陈诚左右权衡,最后还是觉得还是相信谢昌云靠得住一些,于是就带着疑惑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将五战区一天之后就要大举反攻的消息、以及敌我最新态势通报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听陈诚说完也感到很奇怪。“如果日军只有连三个师团还说得通,但这次日军动用了五个师团、三个旅团和三个独立炮兵联队,并在王家墩、南湖和孝感等机场集结了一百余架飞机,难道消灭了三万多的中国军队、打死一名集团军总司令、而没有实现任何战役目的就算完了?这种纯粹的消耗战,日军大本营和中国派遣军都不可能同意。” 不过手里还拿着电话,仓促之间谢昌云也理不出来一个头绪,于是就对陈诚道:“陈长官,我觉得还是大意不得,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这么轻松的仗?等我仔细想一下再答复你。” 陈诚道:“那好。不过老弟你可得快一些。还有你去美国的事,在你走而以后我才知道,这件事重庆有一些议论,以后有机会再对你说。好了,不耽误你了!” 谢昌云放下电话,从柜子里取出了这几天常看的五十万分之一的湖北地图,将地图摊在桌子上,把刚才记下的陈诚说的敌我态势一一表在了上面,然后全神贯注的对着地图思考起来。 “张治中的阵亡证明这次战役的状况没有根本转变,也就是说日军明为打击第五战区主力、实为占领宜昌的战略计划不会有变。如果我是园部和一郎,我会采取什么手段做到二者兼得呢?”谢昌云站在己方的角度想了一会儿,然后又习惯的来了个换位思考。 用已知结果推断过程,这是谢昌云具有的先天优势,再加上善于换位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使他很快的就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问题。 第二八七章避开 谢昌云经过分析后认为,第三师团不从原路退回新野、反倒冒着被中国军队侧击的危险向枣阳撤退,而且日军也不对其进行接应,其他日军后退缓慢,速度一天不过十余公里,沔阳荆州方向的日军还在沿汉宜公路向前缓慢推进,这些迹象都表明了日军还在观望等待什么? 日军会是等待什么呢? 表面上应该是在等第三师团靠拢。 但同时紧随在第三师团后面的几个军,不是同样也向日军主力集团靠近了吗?而且反击一开始,五战区部队将倾巢而出,追击日军过程中不可能建立有效的防御体系。 如果我是园部和一郎,一定会利用这几天缓慢后撤的时间来进行补充,并暗中把部队部署到位,等五战区主力全部集中在正面时,就可以用三个师团居中,两个师团在侧面,另以一个独立旅团向桐柏山方向防御,出其不意的对五战区打一个回马枪。 以十五万对三十多万,又有空军的协助,纵深不过六七十公里,又都是低矮丘陵岗地,这个仗打起来并不困难,如果反击坚决、动作迅速,不说是把五战区在鄂北的主力全部吃掉,但至少可以打得他失去元气,并可借其站不住脚的机会一举渡过襄河,然后再用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乘胜追击拿下襄阳樊城,以一个旅团守钟祥并屏互侧翼,以一到两个师团迅速撤回武汉保证后方,其余两到三个师团则锋芒一转,首先拿下荆门、然后直指宜昌。 从战略上来说,只要占据了枣阳、钟祥和襄阳樊城三个要点,第五战区在平汉线以西就再没有多大作为了,这个方向上第五战区对武汉的威胁也就自然得到了解除。 而进而拿下宜昌,并随后占领荆州打通汉宜公路,这样以宜昌、荆州、钟祥、武汉四角配置,就等于把江汉平原这个米粮仓网在了其中,任何大股的中国军队都不敢轻易进入这一地区。同时带来的好处就是从武汉通往襄阳樊城的汉江水路运输线就打通了,宜昌这个进攻重庆的前进基地也有了稳固的后方保障。 好一盘大棋呀! 但也是好一顿大餐! 谢昌云就向狼看见了羊,眼睛立刻放起了光来,但没多大一会儿就淡然了。 “基本方针已定,就不要再动摇了!”谢昌云心里惋惜了一阵,然后一口气把大茶杯里的半杯水喝了个精光,可膀胱也立刻鼓涨起来。 等谢昌云去释放完再回到办公室时,王秋已给他重新换了一杯凉茶,办公桌上还放着四份待审阅的公文。 这四份公文中有三份是四战区的,谢昌云略看了一下便签了字。 余下的一份公文是江西省府发来的永修县县长任免状,谢昌云看到这份公文,才想起来了自己还是江西省府主席。 国民政府有规定,凡官员所治地区,但有一隅之地未被敌寇侵占,官员就必须在本地坚守职责。可是永修县的县长在日军占领永修县城之后,带着县府和老小一下就跑出了永修县境五公里,结果被人检举,经核实后按规定予以撤职处分。 虽然免去原县长和任命新县长王如中就可以决定,新的县长实际已经到职,但县长以上官员的任免状须由省府主席亲笔签署,这个程序是法令规定,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须省府主席亲自签署的事情并不止这些,谢昌云这个甩手掌柜平地里还是多而一些事情。 于是谢昌云随手变把两份任免状一起签了。 韶关发往赣州的公文快则一天、慢则两天就可送达。幸亏是把江西省府迁到了赣州,否则光是文书的来回传递就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不过等过段时间王如中的代理省府主席明确之后,谢昌云就可以省去不少形式上的程序。 谢昌云这边刚办完了公文,陈诚因那里等不急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老弟,考虑出来了眉目没有?”陈诚张口便问道。 “不是很清晰,但其中肯定有诈,那边搞不好要大翻船,宜昌方向陈长官还是按原计划准备为好。”谢昌云说完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道:“陈长官,你还记得武汉会战之初,你在你的办公室里是怎么提醒我的?现在的情况应该和那个时候一样。” 陈诚多精明老练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老弟,我岂能是对人不对己?我这里只管尽自己的职责就是。” 谢昌云道:“以后江防和鄂西防御的责任会更大,我看第九战区和第五战区都有些力不从心、鞭长莫及呀!” 陈诚心领神会的笑道:“谢谢老弟点拨!我是湖北省府主席,守土之责岂容回避?” 两个人一阵诳语,就把第五战区的命运给定下来了。 不谈两个人都怀有其他目的,仅就干预统帅部和其他战区作战决心这一做法,不管其结果怎样,最后都会为众人所不容。 所以在没有指挥权和参谋权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何况谢昌云通过正常渠道获悉的总是迟来的战情通报,说明蒋介石和总参谋长何应钦并没有听取他意见的意思。 另外谢昌云也有自己的不少事情要办,这次他准备先去广州外围进行视察,然后再沿阳江、茂名到广州湾,看看在那里驻扎和训练的海军的情况,以及在广州湾的法军目前的动向。 作为一个战区负责人,要有很多的时间用于对所属部队的视察上,一方面可以及时听取和发现解决一些问题,更重要的是让官兵能感到自己的存在。 而且现在德军正横扫荷兰、比利时等西欧几国,并将英法等国的几十万军队压缩在了敦刻尔克,法国用不了几天也要投降,谢昌云就对广州湾的法国基地动起了脑筋。 两千多法军的普通装备谢昌云看不上,但两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一艘扫雷舰、两艘登陆舰、三艘潜艇等大小二十多艘舰艇,却让谢昌云垂涎欲滴。 之前还向法国租用了七艘军舰和潜艇,那是别指望还回去了,再加上在菲律宾租用的四艘美国军舰和一艘潜艇、以及美国答应下一步租借的八艘各类军舰,还有华南海军原来的三十余艘吨位较小的舰船,海军就可以载成规模了。 这方面陈绍宽下了不少力气,四战区也花了不少钱,除了把原海军的大部分舰船人员都收拢了起来,同时又招收了两千多名海军学员,使四战区的海军兵力达到了八千多人,其中有三百余人凭借谢昌云与美国海军的良好关系,被送到了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校学习。 但考虑到陈绍宽等原国民政府海军人员的心理,四战区这支海军没有沿用华南海军的称呼,而是被冠以了“中国海军海防舰队”的名称。 对海军,谢昌云现在并不急用,但却是他整个战略布局中的重要一环,今后的位置和作用会越来越重要,谢昌云必须把海军抓在手里并不断的发展壮大。 谢昌云这次外出视察的重点主要是海军,但既然出来了,沿途部队也是要兼顾的,何况广州还是战区的前线。 驻广州和惠阳周边的三十一集团军部队,自四月份开展冷枪冷炮活动以来,日军也随即采取了反制措施,同样对中国军队以冷枪冷炮来对应,以至阵地上天天枪炮声不断,就是没有见到双方的进攻行动。 由于三十一集团军在枪械性能、火炮数量、通讯手段和特种战术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使得日军射手不敢迫近中国军队的阵地,只能在较远距离上进行狙击,其效果要比三十一集团军枪炮结合在一起的战术差多了。 所以三十一集团军一直掌握着阵地狙杀的主动权,一个来在一百六十多公里的环形战线上共毙伤日军一千五百多人,摧毁日军固定目标六十多个、移动大型目标一百四十多个,最后打得日军大白天根本就不敢在前沿阵地露头,纵深阵地也极少有活动。 谢昌云在余汉谋的陪同下视察了前沿阵地,并会见了作战有功官兵,还在零星的枪炮声中领着由随行人员组成的球队,在一线战壕后方七百多米处的一个高地后面,与二零一师八零二团一营的球队进行了一场篮球赛。 广东的体育活动较为普及,特别是在军队里,足球和篮球这种群体和对抗性很强的项目更是为官兵们所喜爱,连以上的单位都有自己的球队,战斗空余时间比赛不断。 谢昌云带来的随员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其中一名参谋和两名卫士都是长官部的篮球高手,再加上谢昌云本身的技术也不错,凑起一个队来,与一营的球队打得倒也是旗鼓相当。 最后谢昌云的球队以六分的优势取得了战场比赛的胜利。不过这里面也有一营承让的成份,有谁敢真的尽全力去与他争抢呢? 但输赢是个次要为题,重要的是战区主官在球场上显示的矫健和敏捷、特别是身处前沿表现出的镇定自若,对官兵们现在和将来的鼓舞作用将是非常巨大的。 篮球比赛结束两个多小时之后,余汉谋就接到了陈济棠的电话。 “幄奇,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昌云在阵地上打篮球,出了事怎么办?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对陈济棠开口就爆出的一通训斥,余汉谋满心委屈的道:“伯公,要是不让他打篮球,他就肯定要到前沿去找一个活靶子打一打,你说我选择哪一样?要不是小中尉一直盯着,我都想找两个女人来把他的精力耗一豪了!” 陈济棠下了一大跳,忙道:“幄奇!你可千万不要乱来!不然何小姐不跟你拼命才怪!唉!年轻也是资本,昌云有他自己的一套。不过这种事你不能再由着他了,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余汉谋道:“伯公放心!这种事要再来一次我也受不了,最晚后天我就想办法让他离开。” 两天之后谢昌云果然离开广州前线,但这不是余汉谋赶他走的缘故,而是他想去把广州湾的事情抓紧办了,并且把余汉谋也叫上了一同前往。 谢昌云还在途中,五战区的局势就发生了骤变。 情况正如谢昌云所料。 当五战区主力向日军发起全面反攻后,日军突然加快了撤退的速度,一天就向后狂撤了四十公里。可是在五战区乘胜追击时,日军却出人意料的原地调转了头,分作四路向五战区部队反杀了回来。 日军是早有预谋,以骑兵和摩托化部队越过后卫部队迅速突进,而五战区于仓促追击之中却已经阵型大乱,前后左右都衔接不上。 结果,五战区追击日军的近二十万部队一下就被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前面的部队全线溃退,而后面的部队还闹不清究竟,只当是日军在进行后撤中的局部反击,甚至还试图阻拦溃退的部队,因而也造成了五战区长官部接到的报告前后不一,不知哪一个是真的。 当经过几个小时的纷乱、最终确认了是日军再次发动了全线进攻后,日军的快速部队已向前突击了四十到六十公里不等,正面部队也向前攻击了十余公里到二十公里,把连同正在围攻第三师团的那几个军、总共达二十几万的中国军队分割成了数大块。 同时日军的飞机也倾巢出动,对混乱中的中国军队及后方重要目标展开了猛烈轰炸,并对第三师团实行了空投补给。 仅大半天的时间,五战区长官部就与大部分部队失去了联络,根本无法对部队进行有效调动并组织防御。 李宗仁半天之前还雄心勃勃,幻想着能够再创佳绩以重振威名,以此获得更多的政治筹码。 可战局的骤转,让李宗仁从头凉到了脚。他敏感的意识到了,这次的失败很可能就意味着他在军事上再不会有大的作为了! 但危急的局势不由李宗仁再多想,在别无良策的情况下他只得下了一道最简单的命令,让被日军分割的部队各自突围,同时并命襄河以西的部队固守渡口和河防,以接应前线部队突围。 五战区的战况传到了重庆,各军事指挥机构一片哗然。 蒋介石气得把桌上的文件全扫到了地下,嘴里连声怒喊道:“误国!李德龄误国!要法办!要军法从事!” 蒋介石也不想想,五战区的作战计划可都是由他批准的。 暴怒了一阵之后,蒋介石便对正指挥着侍卫收捡满地纸片的贺耀祖道:“马上备车,去军令部!不!先给我要谢昌云的电话。” 这会儿蒋介石倒想起来谢昌云了! 可当贺耀祖转身要向外走时,蒋介石又喊住了他道:“算了!还是先把五战区的情况立刻发给昌云,看看他怎么回复。” 蒋介石突然想到了自徐州会战之后,谢昌云从不为别的战区参谋意见,如果要让他出面,那就得给他指挥权。可这次事关李宗仁,地点与四战区又不搭界,不是一下就能定下来的,还是先看看谢昌云接到电报之后的反应再说。 可是谢昌云现在正在去广州湾的途中,随身带的电台只有中午和晚上才会开机,侍从室要与他联系上、并把战情发给他,至少要等到晚上七点钟以后了。 而要得到谢昌云的回复,还不知要到什么时间。这还要看他是不是愿意领会蒋介石的用意。毕竟蒋介石没有明言,谢昌云“一时糊涂”的可能性并不能排除。 正在军令部召集紧急军事会议的蒋介石,听了贺耀祖的报告后也感到了无可奈何。 一个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在战区内视察,这是谢昌云的权利,一时联系不上是很正常的。 第二八八章要血百年之耻 谢昌云当天赶路稍晚了一些,晚上七点多才到达阳江附近的一个保安团部住下,等侍从室的来电被接收和译完送到谢昌云手里,已经是晚上近九点半了。 这时谢昌云和余汉谋刚刚把保安团长和阳江县长打发走。 谢昌云把电报看完之后又递给了余汉谋。 余汉谋接过电报看了没几行,不由惊骇得嘴都哆嗦了起来。 行伍二十年,余汉谋与军阀、红军、日本人之间大小仗经历过无数次,可像这样一下就有二十五六万人被同时分割的情况他还没有遇到过。 可在看看谢昌云毫无表情的面容,余汉谋心中暗暗佩服之余,把原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另道:“昌云,侍从室给你发这份电报是什么意思?是否想要你提出意见?还是想从我们四战区调兵?” 余汉谋资格老,大谢昌云整整二十岁,又与谢昌云同为上将衔,因此人背后也不叫谢昌云的官职。 谢昌云道:“调兵是来不及了,想听我的意见倒是真的,等会儿我就回几句好了!” 余汉谋弹了弹电报道:“你还真有办法能挽回局面?老蒋会领你的情,李德龄可不一定会领你的情呀!” 谢昌云道:“局面是挽回不了了,但安慰几句还是可以的!来人!” 机要参谋进来之后,谢昌云便口述了电报内容:“侍从室贺主任,惊悉五战区局势突变,深感震动焦虑。然经我与部下就现有情报仔细研讨,日军分割之势只是占据要点和主要道路,其兵力尚不足以对我军形成铁桶合围,五战区部队如能避开要径分头突围,大部人员即可保存。而日军得手之后必有继续企图,西北不足虑,唯西南荆门方向应格外注意。” 机要参谋一离开,余汉谋不由笑道:“昌云,你这是避重就轻、顾而言他,老蒋能满意?” 谢昌云道:“除非我有上万伞兵和两百架飞机扑天而去,事到如今五战区的崩溃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我仓促之间能说这些就不错了!再说荆门是通往宜昌和荆州的门户,是日军下一步必取的目标,这可绝不是个小问题。按说五战区应该把撤过襄河的部队优先布置在这个方向,但这话不应是我能明说的,只能点到为止,免得委员长以为我是完全在应付。” 余汉谋摇头道:“仓促之间?你以为我是小中尉那么好哄?看你这样子要没有考虑过一段时间才怪了!我们不说别人的事了,你把我拉到广州湾到底有什么企图?” 之前谢昌云对余汉谋说是沿途看看部队,并且到广州湾看望一些借用法军基地和舰船在训练的海防舰队。可看到谢昌云刚才那副小狐狸的样子,余汉谋就不再信他了。 谢昌云见被余汉谋看破了,想着早一天晚一天反正是要告诉他的,于是就道:“不瞒余总司令,这次到广州湾的主要目的是想把法国舰队留下来。法国军队根本不是德军的对手,据我预计,法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向德国投降,到了那个时候,广州湾的法军受国内新政府的指令,就不一定会再帮我们了。其动向有两种可能,一是继续留在广州湾,二是把主要力量撤退到其他殖民地或欧洲。但不管怎么样,广州湾的基地和军舰是不会再让我们使用了。而法国政府一旦投降,我们也没有必要再与他保持良好关系,同时更要防备他不知哪一天就把广州湾让给了日本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抢先下手。这需要海上、陆上和空中一起动,主要就要靠余总司令来协调了。不过我们是先礼后兵,这次你先和我一起见一见广州湾的法国公使和他们的陆海军司令,把我们对欧洲局势的预测对他们讲清楚,同时也要申明我们绝不与任何屈服于德日意联盟的政府打交道的立场。此外军事上也要做好准备,防止法军舰队突然撤离。当然,人走了可以,但军舰必须完好无损的给我们留下来,就算是向他们借的吧!具体怎么办就有余总司令和海军陈总司令商量。” 余汉谋把茶几一拍道:“从列强手里抢军舰?这事我干了!好歹也可以来个青史留名!噢!说过了,过了!是借,是借军舰。刚才我们还说到荆州,我们不妨也来个刘备借荆州。” 谢昌云冷笑一声道:“岂止是要军舰!今年是一九四零年,距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正好是一百年,紧接着我们还要在广州湾恢复行使主权,以洗刷我中华民族百年之耻!” 余汉谋“唰”一下站起身道:“这事也交给老子干了!粗话、粗话!昌云,跟着你做事情真是痛快!” 由于到广州湾以后还要与陈绍宽细细商议,而且又是一路颠簸了大半天,明天还要早起赶路,所以谢昌云和余汉谋两人没有再多谈,过了一会儿便各自洗漱休息去了。 谢昌云发给侍从室的电文不长,正好十点半钟就被呈送到了蒋介石那里。 蒋介石接过电文一看,寥寥百字看似应付的话,差一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了!可是再细细一琢磨,才觉察到了谢昌云隐藏其中的“五战区虽有大乱但无大忧,关键是日军的下一步动向”的用意 “看来小家伙还是认真考虑了,还算有些良心!”蒋介石抹去了心中的不快,与刚从外面交际回来的宋美龄商议了一番。 五战区局势的发展与谢昌云几次判断的完全一致。鄂北和鄂中北的岗地纵横数百里,除了襄河与唐白河之外再无其他险阻,到处都可以穿行。大部分被分割的中国军队都有多次突围的经验,知道这种时刻决不能犹豫并在原地等待,于是依仗着地形熟悉和抛弃了全部的重武器,加上主要战场又恰逢一天的阴雨天、少了天上日机的干扰,各部队或数千人一队、或数百人一股,说不清共有多少路,奔着西面的襄河、南面的大洪山、西北的樊城各自逃生。 日军虽没有遭遇有抵抗,但却也被各处都发现了突围的中国军队闹得晕头转向,而且其正面展开的步兵主力由于携带有重装备,行进速度根本赶不上一条心只管奔命的中国军队,所以当日军最终完成实际合围和清剿之后,清点战果总共只毙俘中国军队六万余人,远低于至少要达十五万人的目标。 不过第五战区的部队虽然大部突围了出来,但毕竟损失了数万人,而且其中还有十余万部队的重机枪、迫击炮以上的重武器基本丢弃,没有相当长时间的休整补充无法再担任重要的战斗任务。 此役过后,第五战区在鄂中北便只剩下了大洪山一处孤立要点。 日军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很快就兵分三路开始实施下一个战役目标。 其中一路以第三师团由枣阳向西复攻樊城; 一路以一个师团、一个旅团和一个独立炮兵联队在宜城渡过襄河,一部向北进攻襄阳、一部向南进逼荆门; 第三路则以一个师团和一个独立炮兵联队在钟祥渡过襄河,与北路日军一起对荆门形成钳击之势。 在日军战略意图已经非常明确、第五战区再无机动兵投入荆门防御的情况下,军事委员会便宣布将荆门划归长江江防军,并将湖北全境的江防部队从第九战区划出,由陈诚出任新的江防部队总指挥,下辖八个军零两个师等部队计二十三万余人 除了军事上的必须之外,这实际上也是在为成一个新的战区做准备。 六月六日谢昌云回到韶关时,鉴于荆门本身无险可守,江防军已放弃荆门退入荆门西南的山区,依靠预先构筑的多道阵地对日军进行节节抗击。 而第四战区三十二集团军的数百名特战部队也进入了沔阳至荆州一带,对日军独立混成第二十二旅团展开了昼夜袭扰,并于六月四日引导华南空军的轰炸机攻击了日军的一个炮兵集群和一个水上运输基地,摧毁了第二十二混成旅团半数以上的火炮和大量的给养和内河船只,让担任这一线防御任务的第十六军所受的压力顿时减少了许多。 此外,华南空军的战斗机还频频出动威胁武汉等地的日军机场,使得日军航空兵不得不减少对战场的支援,用半数以上的战斗机和大量的高射炮来对主要机场进行立体防卫。 可就在这时,宋美龄却不告而至的突然来到了韶关,谢昌云只是在宋美龄要到达前的半个小时才接到了侍从室的通知,说是蒋夫人想在韶关休息几天。 这话鬼才相信!不过不管是来休息还是有其他事情,接待方面还是要热情,何况前段时间还接待了毛泽东和贺子珍,这里面也需有一个平衡。 由于陈济棠去了福建,林云陔也在外视察,而且看宋美龄的意思也不想惊动太多,于是谢昌云只通知了方鸿进和黄光锐,同时把西楼也托给了廖广泽太太盯着赶紧收整一下,然后便带着何欣怡赶往了机场。 “蒋夫人突然驾临会是什么事能?了解自己这次去美国的详情肯定是目的之一,问问筹集借款一事进展也会在其中,其他方面就不好断定了!”但谢昌云始终觉得宋美龄此来肯定还有其他的要事。 宋美龄从一出现在机舱门处开始就始终面带笑意,不过这可不是表面的虚浮。对于谢昌云,宋美龄始终是怀有十分欣赏和亲近的感觉。 “方总参议、光锐,谢谢你们来接!我这是私人活动,就不必麻烦你们陪同了。昌云、欣怡,你们带我回家去!”宋美龄一开口果然就表示出了格外亲密的关系。 方鸿进和黄光锐知道自己也是来应个场,表示一下礼节,于公于私都没有继续参合的必要,于是等宋美龄上了车便各自离去了。 “昌云,你这个楼房可比我和委员长住的要大多了!样子看着也不错!”宋美龄站在西楼前称赞了起来。 谢昌云道:“我们家里人多,上有老下有有小外甥女,多的时候要住十几个人,不比夫人那里那么清净。” 谢昌云险些的口误,让何欣怡霎时满脸羞红,也不管旁边有人没有,伸手对着谢昌云的腰间就拧了过去。 谢昌云一下跳到了一边,连声喊着“冤枉冤枉!” “你们你们两个” 一旁的宋美龄则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而谢昌云和何欣怡的毫无拘束,更让她感到了欣慰和高兴,同时也十分乐得享受这种难得的乐趣。 由于在飞机上已吃过了午饭,所以宋美龄稍事洗漱之后,便在二楼套间的客厅里向谢昌云和何欣怡询问起了他们在美国的活动及见闻。 “你们见到罗斯福了?他和你们都谈了哪些问题?哦!昌云,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驻美大使馆发回来的关于谢昌云在美的活动的情况报告中并无这个内容,因此宋美龄听后不由吃了一惊,转而特别注意起来。 这件事早晚是瞒不住的,所以谢昌云刚才便主动的说了出来。 听宋美龄想知道究竟,谢昌云便答道:“对夫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去见罗斯福总统很突然,估计是我和美国将军们谈话时分析过欧洲的局势,他们把我的看法报告给了白宫,恰好德国又发动了对西欧国家的进攻,与我的预料基本一致,所以罗斯福总统就临时决定要见我。谈话的内容主要是欧洲和中国目前的局势以及今后的走向。总共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后来半个小时都用来谈家常了。基本过程就是这样。” 宋美龄听了不由一阵眩晕,“这是为中国争取援助的多好的机会呀!这孩子竟然用来谈家常?也不知他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于是宋美龄镇定了一下又问道:“昌云,对我们抗战的需求你提了没有?罗斯福总统是怎么表示看法的?” 谢昌云道:“这是委员长特意嘱咐的,我怎么敢忘记?我不但提了,而且还给他施加了一些压力。罗斯福总统只是听,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但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是想对中国进行援助,无非就是需要时间和等待机会。不过夫人也不便心急,美国并没有限制中国以现汇购买军事物资,等过段时间我们把借款办好了,包括广州在内的兵工和军需厂家就可以全力生产,满足不了的还可以从美国订购。” 谢昌云不想过多谈论美国之行,又知道宋美龄肯定会问借款问题,所以就接着援助的话题来转移宋美龄的视线。 果然,宋美龄听谢昌云谈起了借款,而且好像胸有成竹,于是就道:“昌云,你上次说的那个一亿以上的借款,我可是已经当回事向委员长三哥都说了。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不过没有见到分晓总是放心不下。” 这次还没等谢昌云说话,何欣怡就笑着道:“夫人放心,小弟他已经在联络了。连我爸那里他都没有放过。我爸也是宠着他,张口就答应了至少拿一千五百万出来,这些天正在忙着把重庆剩下的房子都卖掉呢!就我知道的廖先生和广东的一些大商家至少可以拿出两千五百万,这就是四千万了,加上小弟和我还有雅君的最少一千万,已经就有一半的把握了!” 第二八九章不会打仗 鉴于宋美龄要的是自由随意的西式家庭氛围,而且她来的消息又极少有人知道,所以在她住下来之后,竹园路十号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竹园路十号本身就戒备深严,院内的警卫除了谢昌云的卫队之外,还有长官部警卫团的两个班、以及跟随廖广泽多年的几个不是当官料子的老卫士,负责围墙上的几处固定岗楼和门卫的值班。 因此宋美龄在竹园路十号住下之后,并不需要额外再增加警卫力量,连宋美龄带来的两名侍卫都闲着无事,整天和休班的卫士们吹牛谈天,要不就是一起切磋一下身手和枪法。 西楼除了宋美龄之外,楼下也只是多住进了一个宋美龄带来的女佣,生活上不过是多备了一些水果和点心、以及中午晚上多加两个菜而已。 由于一个楼上住着,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免不了要常常碰面,因此谢昌云这次干脆就没有让王秋回避,吃饭的时候都是四个人坐在了一起。 宋美龄对王秋的身世从不过问,对王秋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既不指责、也不回避,在一起时偶尔捎带着和王秋说上几句不会让她感到为难的通常话,充分显示了第一夫人为人处事的高超技巧。 而外面的人除了陈济棠夫人来拜访过一次、以及陈纳德被叫来谈了两个多小时的天之外,就是廖光恩从广州赶回来,带着其他几人一同与宋美龄见面了。 宋美龄应付这种场合可谓游刃有余,一点都看不出敷衍的成份,除了对廖光恩等不计私利、为国分忧的举动大加赞赏之外,更多的是询问了他们的生意以及家人的情况,并给各家太太赠送了一块丝料。由于以前两次到广州都有廖光恩的二姨太从中张罗,所以送的礼物也包括了二姨太的一份。 随后宋美龄又在院子里与几位工商人士合了影,并许诺等委员长和她签名题词之后再把照片送给各位。 廖光恩倒无所谓,南华公司的排头太响、有开发石油的巨大功劳,又有谢昌云撑着,谁也不敢与之为难。 但另外几位富商们就不一样了,有了与宋美龄的合影以及蒋介石的签名题词,就等于是拿到了一份全国通行证,今后在外地的生意就会少了许多麻烦。 于是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当场表示将各购买一架最好的战斗机捐赠给中央空军,以为夫人这次韶关之行增色。 这一马屁拍到了宋美龄的痒处。在把几人再次褒奖了一番之后,宋美龄还宣布一定会把他们的名字醒目的写在战斗机上。 近半天的会见谈话大家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当晚在廖光恩居住的东楼,廖光恩向谢昌云介绍了到昨天为止的股市收益情况。 原计划投入美国股市的资金是七千五百五十万美金,后来廖光恩考虑到要兼顾四战区和广东一些军政要人的关系,就从陈济棠等手上又集资了相当一百五十万的法币,兑换成美金之后也一起投进了股市,所以总的本金达到了七千七百万美元。 由于进入时机得当,仅四十六天时间,所选的八支股票的平均涨幅就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点三,涨幅最高的是艾利森发动机,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一点二。 由此算下来,目前股票的盈利已相当于一亿零八百多万法币。 面对短期内就获得了这么高的盈利,廖光恩有些把不准了,急于想听听谢昌云的分析意见,这次即便没有宋美龄这件事,他本来也是计划要赶来韶关的。 谢昌云之前并不知廖光恩从陈济棠等人手上又弄了一笔钱,不过听了之后感到这样也不错,因此也没有就这件事多说什么,只是要廖光恩把给这些人的净回报控制在一定幅度即可。 对于股市前景,谢昌云没有谈原因,只是直接做了结论道:“涉及军事工业的股票还会持续上涨,到八月底先返一部分利给大家,九月中旬以前把准备借给国民政府的一亿五千万先了结了,其余的放在股市上暂时不要动,以备随时抽取。” 廖广恩道:“可是有的投资人估计到了我们是买的军工股,看到涨得这么猛都有些害怕了,差不多每天都要和我联系,想见好就收,你看这怎么办?” 谢昌云想了想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外币可以动用?” 廖广恩道:“临时调动,最多只能拿出五百到八百万。” 谢昌云道:“霍特制药公司如果抵押贷款能值多少?” 廖光恩道:“四千万美元应该没有问题。昌云,你是想动这一块?这可要绝对的把握才行呀!” 谢昌云笑道:“看来廖先生还是不放心,要不就抵押一半,亏了赚了都算我的。” 廖光恩知道谢昌云是玩笑话,于是就道:“抵押一半也可以,但要我们一人一千万,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担风险。” 这话实际上还有一半没说出来,那就是不能让谢昌云一个人占便宜。 军火工业与世界局势的变化密切相关,这方面谢昌云是独具慧眼,廖光恩最好的选择就是紧跟谢昌云。 谢昌云本来也不会抛掉廖光恩,听他同意了便道:“七千七百万的美元一下进入股市已经够显眼了,不好再多增加,免得有操纵之嫌。廖先生你看有谁坚决要退市,我们就用霍特公司的贷款把他的份额买下来,到时候让他们哭都来不及。” 廖光恩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再增加股市投资呢!如果光是为了买那些人的份额,我估计你这个贷款就不用办了。只要我们动真的想买,到时候恐怕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卖。” 谢昌云摇摇头道:“白害我费了半天脑筋,原来都是想试探口气。算了!懒得跟他们计较了!这次是为了国家大局,条件给他们放的宽了一些,以后没有这么便宜了。” 廖光恩道:“我觉得也是这样,有时候甜头太大也不是好事。昌云,另外还有一件事,听说甘肃的玉门也打出了石油,不过储量还确定不了,我们要不要介入这件事?” 谢昌云前世对玉门油田还是有一定的印象,知道那里的储量还可以,于是就问道:“资源委员会的意见是什么,是国家开采还是可以和私人资本联合?” 廖光恩道:“我派人去询问了一下,资源委员会还没有明确的意见,估计是想看一下继续勘探的结果。如果勘探费用太大,有可能会拉上我们,如果财力还能承受得了,那肯定会单独干。” 谢昌云道:“能源开发这一块要始终作为我们的重点。不过玉门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一些,过两年铁路即便是修到了兰州,距玉门还有上千公里,原油的运输成本非常大。现在陕北的生产量足以满足抗战的需求,玉门这一块就让出来好了,几年以后我们还有更大的可以干。” 廖光恩精神一振道:“昌云,你知道在哪里还有更好的油矿?” 前世的大庆和胜利等大型油田谢昌云当然知道,不过他的目光并不全在这里,而是另有着别人料想不道的更大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现在还不便托出,所以他只得对廖光恩解释道:“更好更大的油矿肯定是有,我们现在一方面是要积累资金,一方面是要储备人才。延长油矿要适当增加一些人员,另外还可以招收几百高中毕业生和少量的大学毕业生,与他们签订一个长期合同,然后送到国外去学习,等几年以后仗打完了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用场,成为我们大规模开发石油资源的骨干力量。” 谢昌云的话让廖光恩再次瞪大了眼睛! 且不谈谢昌云手笔有多大。光是他一边在指挥千军万马打着仗,一边却规划起了战后的经济发展,而且还淡定自若的把战争的结果确定在了几年以后。 纵使廖光恩在商场磨砺多年、与军界政界大人物也交往密切,但还是被谢昌云的宏大气魄和远大目光所折服了! 谢昌云就是这样让人不可思议。他这边刚与廖光恩谈了一阵投资问题,就收到了陈诚的一份来电,一转身便来到长官部作战室,召集一帮人研讨起宜昌的战役部署来了。 今天天黑之前,从荆门向当阳进攻的日军已经逼近到了距当阳只有十二公里处,而且下午还派出了一支部队试图从右翼迂回道中国军队防线的后侧,但被早有准备的江防军所阻止并击退。 由于在前面布防的两个军伤亡已达八千余人,在日军猛烈的炮火和进攻下恐难支撑多久,于是陈诚就动了把五十六军的两个师调上去的念头。 陈诚很会做人,虽然他是江防军总指挥,而且谢昌云也曾表示过五十六军可任由调遣,但陈诚还是提前向谢昌云打了招呼,并恳切的希望谢昌云能对宜昌作战提出全面的建议。 谢昌云与一帮参谋人员连夜商议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向陈诚提出了一个放日军到宜昌城外,以一个军坚守宜昌,另以三个军和五十六军的一六三师、一六四师从两翼包抄,对日军进行围歼的作战方案。 进攻宜昌的日军为两个师团,但其中有一个旅团驻扎在荆门作为预备队,只要能把这个旅团排除,以四个军和两个师消灭或重创日军一个半师团,谢昌云认为应该是很有把握的。 当然,这是因为谢昌云了解五十六军两个师的战斗力合起来足以对抗日军的一个师团,而且提前还在宜都预伏了一个炮兵旅,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大胆的设想。 但是这份作战计划到了陈诚等人的手里,却让他们兴奋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不是他们没有勇气,而是就算是谢昌云全力提供支持,但这种要求步兵、炮兵和空军密切协同的作战方式他们根本打不来。 可这个作战计划看着也太让人眼馋、谁也舍不得说一个“不”字。于是陈诚顾不得事件已是后半夜两点多了,一个电话就把抱着王秋睡得正香的谢昌云给闹醒了。 “陈长官,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知道当军人的最怕什么?就是怕半夜电话响。”谢昌云听出是陈诚的声音,顿时就发了一通牢骚。 陈诚反咬一口道:“对不起了老弟!我这不也是看了你的作战计划睡不着吗?你说你就不会天亮以后再发过来?” 谢昌云道:“陈长官,我们就直接说吧!这个计划到底行不行?” 陈诚道:“我也简单说,老弟你要是能来就行,来不了就不行!” 谢昌云道:“夫人还在这里住着,我哪里好走开?潘文华在你那里吧?你不还是九战区的司令长官吗?廖广泽闲着难受,你把这两个人用上了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陈诚道:“就等你这句话了,我这就给伯陵和廖总司令打电话。你不来也好,免得和我抢战功。” 谢昌云打着哈气道:“我现在要练睡功,不要战功!陈长官再见!” 不等陈诚再说,谢昌云就扣下了电话。 第二九零章胜败难定 廖广泽接到陈诚和薛岳让他赶往宜昌的通知以后,听说是谢昌云同意了的,便没有再多问,天明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下军务,便带着几名参谋人员做汽车赶往了长沙,再从长沙乘华南空军的运输机,当天中午时就降落在了宜昌铁路坝机场。 廖广泽这一趟飞行很有些惊险,他的飞机刚降落,日军的四架战斗机就迫近了机场,华南空军护航的四架战斗机还在高空盘旋,发现日机后立刻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将两架日机打得冒着黑烟向下坠落。 但另外两架日军飞机似乎察觉到有主要人物在宜昌机场降落,于是其中一架不顾一切的迎上与中国战斗机纠缠,另一架则急速俯冲对着机场而来,突进了地面高射火力的防空圈,使得后面追上来的中国战斗机不得不拉高避开。 而这架已被高射炮击伤、但还未失去操纵能力的日军九七式战斗机,在不到一百米的高度对着停在机场上的运输,两挺机枪齐发,一直打到越过了运输机才拉起来。 一架受了伤的九七式战斗机在四架p-40的围攻下命运可想而知,但机场上廖广泽坐来的那架运输机却也中了二十余发子弹,机舱内的好几个座椅都被打烂了。 好在是廖广泽等离开得快,并且日机的7.7毫米机枪的威力欠缺,才使得人员没有伤亡、飞机也没有遭到致命损坏。胆大出奇的驾驶员检查了一遍,随后竟驾驶着带有两大串弹孔的飞机又起飞并安全回到了长沙机场。 如果换成p-40上的12.9毫米机枪,这架价值八万多美元的dc-3的军用版运输机就算是废了。 当然,八万多美元比起廖广泽这个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集团军总司令的性命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在战场上都有可能会面临危险与牺牲,所以廖广泽遇险这件事虽然让各方惊吓不轻,但也没有刻意喧嚷,廖广泽也没事一般的很快就与陈诚等讨论起了如何实施谢昌云拿出的作战方案。 谢昌云提出了一个高难的战役计划,并不是想为难陈诚和显示自己,而是他和手下都是这种作战风格,要让他们再退回去再搞那种落后的消耗型防御战术,他们一时都无法适应,甚至都不想出手。 此外,如果要用五十六军,就必须一战提起他们的锐气和自信,而不是让他们陷入施展不开手脚的防御战。 对战场形势和如何用兵,谢昌云把握的十分自如,但对宋美龄这次来韶关闲住的真正目的,谢昌云却始终没有猜透。 于是晚上俩人睡下之后,谢昌云向何欣怡谈起了自己的疑惑,“欣怡姐,蒋夫人到这里第四天了,虽然没有给我们添多少事,可委员长在重庆忙得不可开交,你看夫人每天悠闲的样子,睡觉、看书、吃饭、散步、谈家常,你觉得这正常吗?” 何欣怡道:“我也觉得怪怪的,可是又没觉得夫人还有其他的事,或许她就是想躲几天清净吧!” 谢昌云道:“但愿如此,大家也好安安心心!” 何欣怡笑着推了谢昌云一下道:“听意思你现在不安心?是不是想让夫人赶紧走啊?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求不到呢!” 谢昌云赶紧摆手道:“我可不是这种人。夫人的见识广,尤其对中国这些重要人物之间的关系掌握的恨透彻,对我也不保留,每次和她说一阵话都会有一些收获,她愿意住就住。” 何欣怡道:“小弟,我倒差点给忘了!夫人今天和我提了一下,想把她自己的资产放在你手上来打点。你看这算不算是夫人这次来的一个目的?” 谢昌云一听便楞了! 这事说简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委托投资,这种现象很普遍,谢昌云和廖光恩目前操作的股市投机就是这种形式。 可涉及宋美龄就不一样了。 宋美龄与蒋介石在资产上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但利益与政治上却是一体,如果帮她管理资产,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自己与蒋宋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甚至有可能被认为是自己投向蒋介石的一个信号。 再说,宋美龄要真想赚钱,自有来宋霭龄为她打点,犯不着来找自己。而且宋美龄以前也对自己说过,自从进入了政坛之后,就不能再考虑过多经济上的私利了。 所以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赚钱这么简单,政治上的图谋才是主要的。 想到这里,谢昌云逐步积累起来的对宋美龄的好感一下就降到了冰点,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何欣怡看到谢昌云情绪不佳,想了想之后便劝解道:“小弟,这件事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这几年我看出来了,夫人对你有相当的好感,这里面很大成分并不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你想想夫人帮你做的一些事就可以觉察出来了,那实际上都是加强了你的力量和地位。这次也有可能是夫人对你的一个试探,也可能会有委员长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我觉得单就资产这件事来说,夫人自己的意愿应该是占主要的。因为夫人这个人很西化,她和委员长的家产财务是严格分开的,不会允许委员长过问和干涉她这类纯属私人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利用这件事好好的和夫人谈一谈,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千万不要把关系搞僵了,这样对你的发展不会有好处。” 谢昌云听了何欣怡话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心里便平静了一些,稍等了一会儿道:“我听欣怡姐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抽个时间问问夫人。” 何欣怡却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小弟,你觉得贺婶娘和蒋夫人这两个人比较起来怎么样?” 谢昌云道:“如果不谈主义和政治,单就性格来说,一个刚强中含着贤德,一个雍容中带有坚定,不好判断高下。但是对贺婶娘,我可以付出生命来换取她的平安;而对蒋夫人,我恐怕就难达到这个境界了!不过只要她不是想借我达到其他目的,我还是很愿意与她保持亲近一些的关系,毕竟夫人也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女性。” “那我呢?”何欣怡的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便立刻伸手遮住了谢昌云的嘴。 再有心智的女人,一旦涉及真正情感之中,头脑都是短路的,刚才还在为谢昌云抽丝剥茧的何欣怡也不例外。 当然,任何男人所回答中心意思也是千篇一律的,无非是表述不同而已。 谢昌云却明白这话何欣怡既然已经问了出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回答,于是就道:“欣怡姐,我举个例子吧!如果一架快不行的飞机上只有一个降落伞,我一定会把降落伞挂在你身上。” 谢昌云这个回答足以让何欣怡感觉如同带着降落伞飘在天空了! “小弟!来好好爱一爱姐姐!”一双带着炙热的皓臂立刻揽住了谢昌云的脖颈。 这个表现也是一切表白后的必定结果。 不过何欣怡最深的体会并不是来自谢昌云的语言及恩爱缠绵。 上次在重庆遭遇空袭的时候,谢昌云是第一个跑到走廊里的,但他却没有急于去防空洞躲避,而是等楼上的人一个个全都出来了,才最后一个下了楼。 谢昌云是不经意之间的举动,但何家一家人看在眼里,所代表的涵义就大为不同了! 事后何其轩夫妇把两个女儿叫到了一起郑重的交代道:“不光是对你们俩个,昌云是我们一家的终身所托,我们都必须一切以他为重!” 第二天的晚饭之后,何欣怡找了一个借口躲开了,只有谢昌云一人陪着宋美龄到房后的林间去散步。 黄昏的林中,虽然没有了早晨那种清新,但草木所散发出的浓烈气味,仍给人带来了一种甘醇的陶醉。 谢昌云挽着宋美龄的胳膊,谈笑之间漫步走了一阵,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就开口问道:“夫人,听欣怡说您想把您的钱放在我手上,您就不怕我给您做亏了?” 宋美龄笑道:“昌云,要是在你这里都会亏,那我的钱连放在银行里都不敢了!” 谢昌云道:“这事不是我要推诿。您的钱如果放在我这里,孔夫人和宋部长那里会怎么想?” 宋美龄站了下来问道:“昌云,你以为我会有多少钱?实话告诉你,我总共就有几十万,这还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这点钱大姐和三哥他们哪里会当一回事?” “这么一点?”谢昌云不禁哑然! 宋美龄松开谢昌云的胳膊,转身面对着他道:“我们宋家原来是很有钱,但后来大部分的家产都捐给了孙先生领导的革命,到我们这一辈就所余不多了。我这些年的薪俸也只刚够自己开销的,昌云你可不要也嫌少呀!” 谢昌云忙道:“夫人,这不是多少的问题,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夫人要把钱交给我打理的原因。” 宋美龄盯着谢昌云道:“昌云,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也不仿对你把话说透。钱多钱少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看到这些钱在你手上转动,这也是一种乐趣。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和委员长志向相同,但选择的道路和方式却不一样,最后你们能不能互相接受还很难讲。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而委员长又是我的丈夫,我很难接受你们一旦走向完全对立这一结果。这次我来广东,委员长确实想让我说服你一心辅佐他,只要你能答应并且加入国民党,将来就会把重任交到你的肩上,治党、治国、治军之策全以你的意愿为准。但是我知道你无意于一党一派,根本不会为这些而动心,所以我也没有打算以此来劝说你。同时我也对委员长说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你们之间的和睦。我想到了把自己的钱放在你这里,也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在做出一定决定时要考虑我的处境。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对任何人宣扬。昌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更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你的关心并不完全是被人驱使。” 听完宋美龄的表述,谢昌云带着意外和茫然的表情,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宋美龄无疑是要把自己当做另一个长远依托,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是进还是退?首先应该是相信她,一个完全工于心计和一意沉湎于权利角斗的女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坦然的气度。这恐怕也是一个处于金字塔尖上的女人保所留的寻常心吧!可这明显会在某种程度上束缚住自己的手脚,虽然于眼前还是有利。” 宋美龄的话显然打动了谢昌云,但他还是极力想排除因接受另一种情感会为自己将来所造成的不利。 但谢昌云的努力没有成功。因为几年来与宋美龄多次接触的潜移默化,已经很大程度上让他接受了宋美龄的关爱,因此也造成了他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来看待宋美龄。 “唉!该有什么后果还是让男人来承担吧!”谢昌云终于决定了妥协。 只见谢昌云果断的抬起头对道:“夫人既然这么放心,那就把钱交给雅君好了!” 宋美龄敏感的体察到了谢昌云思绪的变化,听了谢昌云的话,不由再次挽住了他眉开眼笑道:“昌云,以后我要用钱可就找你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其他,结果已经是了然了! 宋美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这个目的并不卑劣。 而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谢大将军,这次是胜是败却很难下定论。 只要不是始终的敌人,对谢昌云运用怀柔手段似乎是无往而不利! 当然这也是看其目的如何了,谢昌云还没有迷糊到姑息养奸的程度。 第二九一章“零式”出现 宋美龄解决了与谢昌云的关系、又在韶关住了一天半后便返回了重庆。 而宜昌方面的战役计划也被确定了下来。六月十日,随着江防军的撤离,日军占领了距宜昌只有七十公里的当阳。 日本有很深的三国文化,对昔日大战长坂坡的赵云赵子龙推崇备至,所以攻占当阳的日军第四十师团竟把这当做了一个很大的荣耀,甚至还举行了庆典。 六月十三日,日军经过短暂休整补充后继续向宜昌方向发动攻击,第一天的进展还比较顺利,只遇到了中国军队的零星抵抗,但都很快被击溃,一个白天前进了有二十六公里多。要按这个推进速度,日军十四日晚就可以抵达宜昌外围。 正当日军以为中国军队的防御已不成体系的时候,他们第二天的进攻却受到了中国军队的有力抵抗,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中国军队的炮火得到了加强,至少有四十门以上的七十五毫米至一百毫米的山炮或迫击炮,给向中国军队阵地进攻的日军带来严重的威胁。 日军一面集中炮火对中国炮兵进行还击,一面请求航空兵对中国军队纵深实行空中打击。 一个小时之后,从汉口起飞的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编队,就与从长沙起飞的华南空军战斗机在当阳以东五十余公里的上空遭遇了。 茫茫的天空中,又没有雷达的指引,飞行员的目视距离不过三十到五十公里,只要日军机群稍有迂回,中国机群要想拦截住日机还真不容易。 只是因为前线催的急,日军机群选择了最捷径的线路,因此被华南空军堵了个正着。 日军共有八架中型攻击机和八架战斗机,而华南空军出动了八架战斗机。从数量上来看华南空军处于劣势,但日军的护航战斗机是四架九五式双翼机和四架九七式,性能根本无法与p-40对抗。 日机也深知这点,一发现中国战机从左上方扑过来之后,便立刻以战斗机迎战,八架战斗机则迅速降低高度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是日军总结出来的攻击机编队躲避p-40攻击的最佳办法,这样一来可利用地物干扰中国飞行员的视线,二来在低空可以使p-40减低速度的优势,三来可以牺牲少数拖延时间,等飞出去一定距离后再改变方向,中国战斗机就不好寻觅其踪迹了。 如果仍保持编队集中在一起,到最后可能谁都跑不掉。 面对日军战斗机的纠缠,数量相等的华南空军战斗机只得先与其进行格斗,等腾出手之后再去追击那些攻击机。 几分钟过后,三架九五式和一架九七式被击落,一架九七式被击伤,华南空军也有一架战机因中弹,在另一架战斗机的护送下提前返航。 随后两架p-40立刻朝当阳方向全速飞去,终于在距战场只有几公里的地方追上了三架日军攻击机,抢在日机投弹之前将其中的两架击落。 余下的一架日军攻击机勉强飞到了战场上空,但根本没有时间寻找地面指示,只得把炸弹朝着攻击是中国军队的阵地胡乱扔了下去,紧接着就被追上来的两架p-40合力打的一头栽倒了地上。 日军这架飞机扔下的炸弹没给中国军队造成损失,反倒是坠落时恰巧撞在了九十四军一八五师的一个团指挥所的掩蔽部上,造成该团团长、参谋长及以下二十余人阵亡,使该团阵地一度动摇,幸好师长方天摔警卫营及时赶到才稳住了阵脚。 十分钟之后,由重庆飞来的四架中央空军的p-40和四架p-36到达战场上空,华南空军的战斗机便带着击落击伤日机十架的战绩返航了。 此时又有八架次战斗机从长沙起飞,准备与四十分钟后接替中央空军的战机。 这是中央空军和华南空军进行的一次协同行动,目的在于充分发挥部署在长沙和重庆总共八十余架战斗机的整体作用,第一步先获得战场制空权,减缓日军的进攻势头,为中国军队的两翼运动争取时间;第二步则是出动轰炸机对日军地面目标及后方补给线进行打击。 日军显然也意识到了没有稳定制空权以及空中侦察给地面作战带来的不利,于是在十四日和十五日两天连续出动了多批次的战斗机,与中国空军在当阳一带上空展开了激战。 与此同时,由于日军从关东军抽调的第四师团已抵达武汉,使日军后方的兵力得到了加强,于是园部和一郎便下令在襄河东岸作为机动力量部署的第三师团,立即渡河加入西南集群序列。 这样日军投入对宜昌进攻的兵力几天之后就将增加至三个师团,如果这三个师团连成一体,江防军围歼日军的计划就将落空。 面对这一突变,陈诚、廖广泽等紧急商讨起了对策,众人的意见迅速集中到了两个方面。 一个是立即撤离当阳和宜昌间的防御部队,将日军放进至宜昌附近的预设阵地,提前对日军展开围歼。 但由于预定担任右翼突击的部队还要三天才能完全部署到位,提前发动攻击兵力不足,如果两天之内不能将被围日军消灭,一旦日军战斗力最强的第三师团和一一零师团留在荆门的那个旅团赶到,就有可能被日军实施反包围。 所以这个方案存在很大的风险性,同时提前发动进攻也会给部队带来更大的伤亡。 另一种主张是依靠十二集团军强大的炮火支援,利用山地优势构筑多道防线,改围歼日军的计划为以重兵对日军进行坚决阻击。 这这个方案看其来暂时比较稳妥,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将整个主动权叫到了日军手中,日军如有充足时间布置,就可拉宽进攻战线,在多点上对中国军队防线实施攻击,使中国军队不及调动,同时炮兵的作用不能充分发挥出来。 而且,江防军如果对应日军扩宽防线,势必会造成纵深兵力薄弱,日军如果在一点突破,就有可能会撼动全线。 权衡利弊之后,陈诚在廖广泽和潘文华等的支持下决心采用第一个方案,但同时也必须做好一旦歼敌不成便放弃宜昌的准备。 这个方案随即就被传到了谢昌云的手上,他看过之后也觉得只能是这样了,何况又有情报传来日军正从华北和华东向华中大量调集航空兵,数量估计可达两百架以上。眼见得战场的制空权再维持不住多久,只能是抓住尚有时机,尽快给日军一个沉重打击。 为此谢昌云下令黄光锐要加大对宜昌战场的支持力度,同时紧急空运了一百余名特种兵和三部中继电台到宜昌,准备潜入敌后引导远程轰炸机对日军实施夜间打击。 “虽然判断对了日军的企图,但是看来对日军攻占宜昌的决心还是低估了!”谢昌云在心里进行了检讨。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如果要配合谢昌云下一步的经济战略计划,把宜昌暂时让给日军也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大后方的民众就要暂时都吃一些苦了! 谢昌云在这方面一直犹犹豫豫、于心不忍,直到现在还在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又在考虑出兵安南的问题,因此没有使出可保宜昌不落敌手的最有效手段。 紧接着一天之后,又传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日军的新型战斗机出现在了宜昌战场上空,使猝不及防的中国空军一天之内就损失了二十五架战斗机,其中包括了华南空军十一架p-40战斗机。 这是华南空军半年多以来所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损失。 “零式终于露面了!”尽管其他人都不知日军新型战斗机的名称,但谢昌云却提前为它做了命名。 华南空军虽然根据谢昌云布置,进行了针对对抗日军可能推出的新型战斗机的训练,但毕竟还没有经过实战,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战斗机飞行员都经过了训练,再加上日军新型战斗机是突然出现,因此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不过也有反应较快的华南空军飞行员立刻采用了新战术,在空战中击落了三架零式战斗机。 谢昌云闻讯之后立刻命黄光锐和陈纳德赶到了长沙,要求他们迅速总结并落实p-40对付日军新型战斗机的有效战术。 同时,谢昌云还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美国军方,要求他们协助将寇蒂斯公司和北美公司已生产出来的二十架新式战斗机迅速运抵中国。 另外,谢昌云还通知了陈诚和廖广泽,让他们立刻组织部队和民众全力寻找日军战斗机的残骸。 美国军方对日本的空战性能十分优越的新型战斗机投入实战的消息极为震惊和重视,当即就通过双方联络系统表示一定满足谢昌云的要求,并向谢昌云提出了以一百万美金获得日军新型战斗机主要部件和有关信息的请求,同时还指令驻华陆军和海军武官助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长沙。 第二天,中央空军和苏联航空志愿队全部退出了宜昌战区,但华南空军仍派出最有经验的中国和美国飞行员,驾驶四十架战斗机轮流出动,而且与零式再度交手。 四轮空战下来,华南空军以九比九的战绩,与零式打了一个平局。 第二九二章诱敌成功 对于华南空军第二天与零式的交锋就打成了平局,谢昌云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在前世的记忆中,零式出现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敌手。 今世一开始能有这个战绩,一方面是提前做了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p-40战机的性能要比前世优越了许多。 而且由于空战地区基本都是非日军控制区,即便是没有中国军队驻扎的地方,民国政府的地方政权仍还存在,老百姓当然也是拥护自己的军队,所以被日机击落座机而跳伞的中国飞行员基本都安然无恙,很快就被送到了军队里。 日军飞行员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只要飞机一被打落,飞行员十有八九是回不去。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衡量,华南空军还占了上风。 侵华日军空军有一个严格的内部规定,凡与中国华南空军交手时,绝对不允许对其跳伞过程中的飞行员进行猎杀,以防对方的报复。 因为自华南空军更换了p-36和p-40以来,日军航空兵在与之的历次交手中,被对方击落的飞机要高出对方损失的几倍。 第三天零式没有再出现在战场上空,让誓与日机一决高下的中美飞行员扑了一场空,只好把气撒到了其它日机的头上。 据军统与四战区情报处的一致情报,日军在汉口机场还存有新式战斗机十二架。这就是说日军这批从国内调来的新式战斗机一共只有二十四架,已经被华南空军干掉了一半,因此不敢再继续打下去了。 不过日本的工业能力非常强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更多的新战机补充过来,所以华南空军仍然严阵以待,并且根据其特点进行了更具体和更严苛的训练。 在地面战场,江防军于十七日夜间开始了全线后撤,使得日军十八日一天又进展了二十余公里,宜昌已经可以明显的听到大口径炮弹隆隆的爆炸声。 十九日凌晨,华南空军的六架远程轰炸机,在特战部队电台和信号弹的指引下,对荆门以东的日军第三师团宿营地进行了突然轰炸,从未遇到过空袭的第三师团毫无防范,还在睡梦中就被炸死炸伤了七百余人。 上午九点以后,华南空军又间断的出动了三个批次的轰炸机,对行进中的第三师团进行了高空轰炸。 随着日军由外地调来飞机的不断增加,数量上超出了中国空军一倍有余,宜昌战区的制空权大体已处于了平衡阶段,只是在一天中的某个时段上互有转换,所以日军的攻击机还不敢成批进入这一地区。 但华南空军的h-2远程轰炸机具有高空高速和航程大的特点,而且通讯联络比日机要先进,所以可以在战场外巡弋等待时机,一旦预定打击地区没有大量的日机聚集,便立刻进入战区对敌实施轰炸。 所以只要不是被日军战斗机迎头碰上,h-2一般都能在三千米以上的高度从容完成水平投弹,偶尔也会下降到千米以下进行较精确的轰炸。 这种轰炸虽然不一定会给日军以致命打击,但可以严重的干扰日军的行军秩序、并破坏沿途的道路桥梁,达到迟滞日军的行进速度的目的。 日军第四十师团于十九日天明之后向宜昌方向发起了全力的突击,试图在当天晚间前抵达宜昌外围,并于二十日发起对城区的进攻。 而江防司令部的计划也是要在当日把日军放到距宜昌县城五公里左右的地域,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开始对日军的合围行动。 中国军队的预伏地段距长江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多,选择这个地点,主要是为了让设置在长江南岸的十二集团军直属炮兵旅的一百零五毫米和一百二十毫米火炮集群发挥威力。 由于原计划的逐次诱敌改为了敞开正面,为了造成溃败的假象,江防军在沿途忍痛抛弃了不少物资装备,其中有重机枪十余挺、七五野炮四门、二十余万斤的粮食和数千斤的军马饲料。 陈诚对廖广泽等苦笑道:“这仗要是打不好,我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搞不好还要被当资敌论处啊!” 不过这些被抛弃的重武器和粮食确实起到了作用。由于进展顺利,日军已经开始怀疑起了中国军队其否另有企图,所以园部和一郎曾要求第四十师团减慢进攻速度,等后面的一一零师团完全跟上来再一起行动。 可是当四十师团不断缴获了中国军队的粮食及重武器之后,师团长青木成和便不再理会园部和一郎的命令,而是按自己的计划继续突进,试图独占攻克宜昌的功劳。 园部和一郎获悉情况后也没有继续组织四十师团。一方面是日军前线将领历来有抗命的习惯,而且往往都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另一个方面谁都知道,重武器和粮食是中国军队的两大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时绝舍不得抛弃。 此外,情报已反复证明了宜昌地区没有第四战区的建制部队,最多就是有一些小股部队在进行袭扰,这也是促使日军放手进攻的重要原因。 除去谢昌云的部队之外,骄横的日军还没有把哪一支中国军队真正放在眼里。 而日军第一一零师团,对自己一个常设师团却被在进攻序列中排在了一个联队制师团的后面,本身就极为不满,因此便籍口等待后面一个旅团的到来,与四十师团拉开了十几公里的间距。 如此一来,日军便形成了前后脱节的阵型。 要是通常情况下,十几公里的距离并不算什么,就算是中间有几万中国军队,日军两头一打,半天时间也就突破了。 可是这次日军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中间竟杀出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五十六军。 五十六军是地地道道的川军,在日军眼里,川军是一支相当落后的军队,即便是敢拼命的,也就是那么一股劲过了就算完了。 十九日下午十六点四十,日军第四十师团冲破了中国军队一道不是很坚固的防线,如愿以偿的到达了距宜昌县城东南几公里的伍家岗地区,并立刻查看地形和布置炮兵阵地,准备第二天上午开始对宜昌发动最后一击。 六月十九日夜间,华南空军继续出动轰炸机,对当阳至宜昌间七十公里内的日军目标进行了多轮规模不大的轰炸。 但最主要的一次空袭却被放在了天刚亮的时候。这时汉口等机场的日机正待起飞,而从长沙机场起飞的华南空军的二十余架中型轰炸机却挂载着几十颗重磅炸弹飞临到了日军宜昌与当阳之间。 日军听到飞机声,原还以为又是自己毫无办法对付的中国的高空来轰炸,因此也没有组织对空火力就位,只是纷纷进行例行躲避。 谁知中国轰炸机却呼啸着俯冲而下,在几十米至百米不等的高度轮番投下炸弹,将较平缓地带的四座桥梁和一段堤坝路段一举炸毁。 轰炸刚过,一六四师的一个团便从左侧沿着日军两个师团衔接的空白区域穿插了上来,迅速消灭了公路两旁警戒的少量日军,在当阳西南五十六公里处将日军一截两半。 而在此之前二十分钟,长江南岸的十二集团军炮兵旅的六十余门大口径火炮、已隔着长江向日军第四十师团的主要炮兵阵地开始了密集射击。 日军第四十师团炮兵联队装备有七十五毫米山炮十二门、野炮二十四门,另外临时配属的三个炮兵中队有七五山炮十二门,除各步兵联队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之外,其火炮总数为四十八门。但由于在之前的作战中损失了五门,缴获中国军队的几门炮又缺少零件,因此还余下火炮还有四十三门。 四十三门七五炮如果全部用于正面进攻,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威力,日军也把迅速突破中国军队在宜昌外围防线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些火炮上面。 为了防止中国军队对袭击,日军将火炮阵地设置在了己方的核心区内有三至四公里的屏障,足以保证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和七五炮的射程到不到这里。 可日军万没想到中国军队竟隔着不足千米宽的长江,在对岸隐藏了数十门射程可达八到十六公里、而且威力巨大的大口径火炮。 所以十二集团军炮兵旅根据特种兵和空军指示的坐标,第一轮射击就准确的命中了日军的三处炮兵阵地。 十五分钟的急速射击、超过三千发炮弹落下来,日军的三个炮兵阵地就基本被毁灭了。 接着,江南的中国炮兵便转移目标,与江北各部的百余门大小火炮一起,对日军的兵力集结处和被日军占据的高地进行了再次十五分钟的炮击。 在炮击的最后阶段,数万中国军队从四面开始向日军第四十师团发起了全线进攻。 这次陈诚是尽出主力。 一六三师和一六四师自不用说。从赣北和鄂西调来的七十四军、十八军也是战力凶悍,并装备有大量的36式步兵装备。 另外九十四军也是土木系的骨干部队,在长官陈诚面前自当拼力效命。 所以中国军队的炮击一开始,日军第四十师团就察觉了情况相当不妙。而当国军队开始全线进攻之后,从其表现出的动作迅猛和火力强大、尤其是还出现了大量与四战区装束及配置相同的部队上,青木成和就完全明了了中国军队的意图是要置四十师团于死地。 于是青木成和一面下令部队转入防御拼死坚守,一面向一一零师团、第三师团和园部和一郎,分别发出了要求支援的告急电报。 半个小时后,日军一一零师团开始出动,于上午刚过就与一六四师第七五七团遭遇上了。 七五七团有三千余人,装备制式与四战区正规部队完全相同,而且得到了一个八一毫米迫击炮连的支援,整个防御宽度又只有两公里多一点,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的准备,其火力梯次已经部署完毕。 所以七五七团面对日军一个大队匆忙展开的进攻,只用了前沿两个连的兵力及火力,就将其轻松击退。 日军很快又投入两个大队的兵力再次分路发动了进攻,但由于炮兵没有跟上,仅凭步兵武器的火力完全不能与中国军队匹敌,二十余分后便留下三百余具尸体再次被打回了出发阵地。 而七五七团除了动用六零炮对付日军的掷弹筒之外,阵地后方的二十余门八一迫击炮则一炮未发。 日军两次进攻就阵亡近五百人,已经超过了一一零师团前期与第五战区交战的阵亡数字,情知这次遇到了强敌,日军联队长于是便下令暂停了进攻,准备等后续的部队及炮兵上来后再开始重新组织攻击。 不过由于桥梁及道路被毁,日军的四门七五山炮和炮弹,直到十点半以后才由驮马运送上来。 日军进过了几轮炮轰之后,立刻就投入了全部三个大队的兵力,向中国军队阵地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但日军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等他们攻到了距中国军队阵地一百米左右时,中国军队阵地上射出的更为准确和密集的火力,让他们想抬起身都困难,更不要谈再向前进攻了。 十余分钟之后,日军付出了四百余人伤亡的代价终于再次败退了下来。 不到拼命的时候,日军也不想更多的增加自己的伤亡。何况前锋的一个联队已将步兵和炮兵全部押上,后续部队如果不来,进攻的规模和效果肯定是越来越差。 将近十二点,日军旅团长率领另一个联队和一个炮兵大队终于赶到了。 而这时,宜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中国军队经过半天的奋勇拼杀,在付出了三千余人伤亡的代价之后,终于攻上了日军据守的六个主要高地,并与日军围绕这几处阵地展开了反复的争夺。 第二九三章日军突围 日军第四十师团是由进攻阵型突然转入防御阵型,所提前占据的高地只是为了警戒和观察战场形势之用,只构筑了简单的单兵工事以及少量机枪阵地,因此在手持自动武器和有炮兵支持的中国军队的迅猛进攻之下,表面阵地很快的就陆续失守了。 但已经爬到反斜面的日军随后就发动起了反击,甚至在局部还得了手,将阵地从立足未稳的中国军队手中夺了回来。 而中国军队的炮火也随即而至覆盖了阵地,接着步兵发动冲锋又再次将日军反击下去。 一六三师和一六四师的中近程炮火可自成体系,而且由于配置了大量阵地电台,步炮之间的协调十分紧密,基本是一次拿下目标之后,跟着就利于曲射炮火对反斜面的日军进行打击,使日军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 但十八军等部这方面就要差一些了,营以下指挥官基本没有呼叫炮火支援的习惯,因此一开始吃了一些亏。好在是廖广泽提前布置了十余个配有电台的特战小队跟随进攻部队行动、并主动为这些部队呼叫炮火,这才渐渐抑制住了日军的疯狂反扑。 最后中国军队终因人数和火力占优而彻底巩固了阵地,将日军压逼到了长约近十公里、宽约五公里多范围内的十余个山头上。 宜昌东北处于鄂西山区的边缘,除去中国军队拼死拿下的那几个制高点之外,战场上其它的山峰的相对高度最多也就是一两百米,中国军队以数十门火炮进行几次齐射,即可覆盖一处目标。因而只要其他方面的情况不出现意外,江防军于明日中午之前彻底消灭第四十师团应该是有把握的。 现在的关键就看七五七团能否顶住日军一一零师团的进攻、以及空军能否在未来四个小时之内保证日军航空兵无法进行大规模空袭。 根据气象预报,宜昌地区将在夜晚转入持续三天的阴雨天,再考虑飞机返航的时间,因此从下午十八点半之后的未来三天,双方的空军将基本失去作用。 为此,日军陆军和海军航空兵、中央空军和华南空军,几乎出动了所有能派遣到宜昌一带的战斗机,又一次展开了大规模的空战。 同时为了牵制华南空军从另外的方向威胁武汉机场,部署在安徽、江苏、浙江的日军航空兵,还对南昌、樟树、抚州机场进行了袭击。 日军总共出动了战斗机和攻击机三百余架,而华南空军和中央空军共出动战斗机二百多架。 一场不算特别大的战役,居然引发了一场抗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 在另一个战场,一六四师七五七团才下午十三点开始,与一个旅团的日军也展开激战。 日军一一零师团这时已经全部置于当阳西南四十到五十六公里的区间,但由于地势所限,兵力不能够一次展开,所以投入到向七五七团进攻的兵力只能有一个旅团和所运送上来的十六门山炮。那些不能拆卸、需要炮车拖拽的野炮,则要等道路和桥梁修复之后才能抵达前线。 七五七团的士兵最少的都全训了一年多,其中的骨干有一些曾经历过了对日作战,还有一些是四战区三七年初最早接受的那批川籍新兵,前后的训练时间加起来已有三年多,期间大小演习无数次,军事技术掌握的已经相当娴熟,经过上午的三次战斗,已经对手中武器和自己的能力建立起了信心。 在有充足弹药的情况下,七五七团并不惧怕数千日军的进攻,但是日军十六门七五山炮所带来的破坏力却不容小视,因此七五七团做好了付出大量牺牲的准备,并通过四战区派来的联络官发出了空中支援的请求。 但也是一个巧合。由于上午七五七团一直没有动用威力较大的八一毫米迫击炮,让日军误以为中国军队只有射程为千余米的小口径火炮,于是为了追求火炮射击的准确性和及时性,竟把半数的山炮设置在了距中国军队阵地只有两千五百米处。 这个距离比八一迫击炮的最大射程还少了五百米,足够八一迫击炮实行较精确射击了。 由于所处的位置较高,日军的炮兵刚开始展开,其阵地坐标就被中国的炮兵观察员所测定,部署在阵地反斜面的十八门八一迫击炮,便抢先向日军炮兵开始了覆盖炮击。 八一迫击炮的最快射速可达每分钟十二发,十八门炮一起急速射,一分钟内落下的炮弹就是二百一十六枚,就算有的炮动作慢一些,加上休正精度的时间,一分钟内起码也可以有一百四五十发炮弹被发射出去。 所以炮击刚打了一分十几秒,炮兵观察员就发出了停止射击的信号。 等日军另一个炮群根据观察气球上的观察员所报的方位展开报复射击时,十八门迫击炮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中国军队一分多钟的短促密集炮击,使日军前突的八门七五山炮被毁了七门,炮手伤亡过半,等于是去掉了日军二分之一的炮兵力量,这对日军来说是一个极为惨痛的损失。 由于上司一再严厉督促,日军在火炮减少一半的情况下,还是在炮火装备之后,向七五七团发起了集团冲锋。 而七五七团也投入了大部兵力,沿山坡由下而上组成了三道火力网,对冲锋的日军展开了猛烈打击。 一百余挺轻重机枪、两百余只近距离内威力不亚于轻机枪的冲锋枪、一千余只连续射击的半自动步枪、几十门六零迫击炮、近百具掷弹筒,在几百米范围内形成的立体火力是十分恐怖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大量坚固的战车作为进攻支撑,单靠人力几乎是无法逾越。 当日军的进攻已成强弩之末时,华南空军的四架远程轰炸机又出现在了天空中。 这四架轰炸机是从西北绕过来的,这个方向不是中国轰炸机的正常航线,因此不为日军航空兵所注意。当日军战斗机在远处发现了中国轰炸机,再赶过来试图对其攻击时,一方面遭到了中国战斗机的阻拦,一方面时间也来不及了。 只见四架轰炸机排成一队,急速下降到了千米的高度后再拉平,然后下饺子一般的将密密麻麻的炸弹成串的投了下来,接着便转头加速向西飞去。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零式,其它的日军战斗机都只能望而兴叹了。 轰炸机这次投下的炸弹都是专门用于打击集群目标的小型高爆弹和燃烧弹,重量在二十公斤左右,一架重型轰炸机就可载弹八十枚以上,其威力要大于八一迫击炮弹的数倍,四架轰炸机密集投下的三百余颗炸弹,又是在千米的最佳投掷高度,其准确性和杀伤力非比一般。 短暂的空袭过后,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进攻部队的后方立刻就如同陷入了火海地狱,零件尸骸四处遍布、抬眼可见滚动或跑动的火人,随后传来的震天的炮弹殉爆声,更是令附近的日军浑身颤抖不止。 而七五七团抓住了这个机会,再度把十八门八一迫击炮搬了出来,对着日军较密集处就是一阵猛轰,阵地上的各种武器也随之转入了对日军进行精确猎杀。 一场半个多小时的激战随着日军的败退而结束,阵地前沿数百米内密布的黄色尸体至少有上千具之多。 七五七团虽然也伤亡了有三百余人,但对战斗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唯一不足的就是官兵基本都是头一次使用自动武器进行实战,所以消耗的子弹竟达到了十一万多发,最后一算要平均八十多发子弹才消灭一个日军,让全团官兵在四战区的联络官面前都感到抬不起头来。 据说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打的很成功的几次阻击战,消灭一个日军所需的子弹不过才二十多发到三十多发不等。 不过弹药消耗并不是个大问题,谁都会有这个初始经历,而且七五七团这次携带了两个基数的弹药,含前几次的消耗,再打两个这样的战斗也够维持。 关键是日军的几十门野炮如果在天黑之前赶到,而且万一华南空军又不能及时提供支援,那么七五七团就有可能要面临殊死一拼了。 这是七五七团指挥官们的想法,可是作为整个战役成败的一个关键,陈诚和廖广泽等怎么可能遗漏了这个地方呢? 下午三点半,七五七团团长接到了潘文华亲自打来的电话,告知他七五六团的一个营和一个迫击炮连很快就会到达,空军也将尽可能给予再次支援,另外九十四军也抽出了一个团和一个工兵营,正在他们后方三公里处构筑二线防御阵地,只要能坚持到天黑,即可随时向那里进行转移。 不过战役指挥部所做的这一些列部署,却都因为提前几小时到来的暴雨天气而没有起到作用。 下午十六点半之后,大片的云团突然从东南方向压了过来,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不但天空中再也见不到了飞机的任何踪迹,就是地面上也很快就变得泥泞不堪。 日军这是虽然已经抢修好了道路,但是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马拉的炮车已经很难正常行进。而且即便是火炮到了指定地点,但在雨天之中步兵也无法发起进攻。 到了天黑,雨势虽有所减弱,但仍稀稀落落的下个不停,旷野中的日军只好支起行军帐篷来躲避风雨,完全谈不上再打仗了。 面对这一情况,园部和一郎与四十师团师团长青木成和来往数次电报商议后,决定四十师团于晚间二十一点开始向东和东北两个方向同时开始突围。 这是日军根据两次赣西北作战所总结处的经验:在援军无望的情况下,只有尽快突围还能保存下来一部分力量,特别是在有第四战区部队出现的情况下。 由于装束和装备相同,并且有强大的炮兵协同,这次日军把五十六军误认为是第四战区的某支部队了。 而日军选择在雨天进行突围,尤其还是在前半夜九点,这是陈诚和廖广泽等所没有预料到的。而且由于连续进攻了差不多一整天,部队伤亡很大也很疲劳,所以前沿的防御也有所松懈。 并且园部和一郎还采取了一个迷惑手段,下令一一零师团不得将任何条件,必须在二十点向中国军队防线发起进攻,一方面造成四十师团还在固守待援的假象,一方面也可接应四十师团朝这个方向的突围。 于是,日军四十师团于二十点半突然发起突围行动之后,多少还是打了中国军队一个措手不及,在大部分高地的下方一下就突破了中国军队的前沿。 陈诚闻讯大惊,一面命令前沿部队对日军进行追击,一面命令纵深部队对日军实施堵截,并重点保护炮兵及救护所等后方单位的安全。 整整一个晚上,两百平方公里左右的战场上乱作一团,到处枪声不断,好在是参加围歼日军的都是精锐部队、而且兵力数倍于日军、武器装备和通讯联络又强与日军,所以激战至天明,终于将第四十师团大部歼灭与突围途中或重新包围,并在乱军之中击毙了敌师团长青木成和。 第二九四章不需要再找理由 六月二十一日上午,江防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对被包围的剩余日军展开了最后攻击。 这些分作大小七堆的四千余名日军多为不同建制凑到一起,中间还有数百伤兵,而且弹药缺乏、基本没有重武器,根本组合不起整体的战斗力,面对三万余有多门火炮配合的中国军队,基本是采用了各自为战的方式,不到正中午就全部被歼灭了。 经过清点和俘虏的口供核实,日军第四十师团总共有兵力一万八千余人,先后被消灭和俘虏了一万五千两百七十六名,突围出去的约有三千人左右,并且其师团长被击毙,所以第四十师团可以称之为被歼灭。 中国军队为了围歼第四十师团,也付出了阵亡四千二百余人,受伤六千三百余人的重大代价。 而日军一一零师团于夜间勉强发动了一次有规模的进攻,但在夜色和雨天中不论是人员的动作、还是武器的发挥,都要比平日相差许多,光是摔倒受伤的就有两百余人,此外火炮在雨中也不能使用,所以在得到了兵力和火力加强的七五七团面前一点都没有讨到便宜,只是枉送了五百余士兵的性命。 天亮之后,鉴于第四十师团已不需要增援,一一零师团怕遭到中国军队的反包围,于是便逐次向后退了十五公里,只留下了三四百不带武器的人员打着白旗、缠着白毛巾在细雨中收捡阵亡者的尸体。 七五七团这次在空军配合下,以伤亡七百余人的代价击毙日军两千四百余名,而华南空军的空袭至少还直接造成了日军不下五六百人的伤亡,地空合计毁伤日军火炮十余门,炸毁炮弹千发以上,战绩十分突出。 各项战果上报之后,军事委员会随即就以全歼日军第四十师团、重创日军第一一零师团、共计歼敌两万八千余人、击落日机一百一五架的战绩,对外公布了宜昌大捷的消息,并对参战各部予以通令嘉奖。 而远在宜昌千里之外的江西,华南空军二十日上午半天在与来犯机场的日机的较量中,也以损失两架战斗机的代价,取得了击落日军攻击机七架、战斗机十七架的胜利。 包括宜昌地区的空战,华南空军在这一阶段的作战中共击落日机八十三架、击伤十八架,其中包括十二架日军首次投入实战的零式战斗机,并摧毁大量日军地面目标。 华南空军自己损失战斗机三十一架、中型轰炸机一架,牺牲飞行员十一名。 如果宜昌附近能设置一部雷达进行预警和调度,那么空中和对地攻击的战果就会被很大程度的改写。 宜昌战役虽然天上地下打得热火朝天,不过谢昌云的主要精力却放在了其他方面,这是因为这段时间德军已经攻破法军的主要防线进入了巴黎,法国总理雷诺继英国首相张伯伦之后辞职,而由贝当接任总理职务,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灭亡指日可待。 接下来就应该是不列颠之战、日本加入轴心国与德意结成正式联盟等重大事件,谢昌云需要仔细权衡进入法属印度支那的时机。 谢昌云有两种选择。 一个是在法国正式向德国投降之后、也就是近期进军安南,夺取河内以及海防。 另一个就是等德意日轴心正式建立、法国傀儡政府允许日军进入安南之后再动手。 前一个方案的益处是军事上主动,但是会因率先在东南亚采取军事行动,而使日军获得进攻东南亚的借口,使自己陷入政治上的不利。 但是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案,极有可能就会被日军抢先一步占领海防港,中国通过海防港中转的大量战略物资和武器装备就将落入日军之手,而且日军一旦站稳了脚,要夺下海防就得付出重大的代价。 谢昌云与陈济棠和文武班底们反复商议后,拿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决定法国一旦与德国签订投降协定,便由民国政府和四战区联合出面,要求法国殖民当局必须做出保证,不得允许日军进入其属印度支那地区,不得允许日军干扰正常航运。 谢昌云估计法国殖民当局和法国政府不会同意做出这种保证,这样一来再出兵安南就占据了政治上的住动。 宜昌战役还没有结束,四战区于六月二十日就把这个方案呈送给了国民政府,但并没有提及四战区军事方面的意图。 也就在这一天,王思政和二十余位同学乘华南空军的专机来到了韶关。 王思政几天就完成了全部的学业并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原计划第二天就赶来广东,连飞机票都预先买好了。可谁知他和几个同学要到四战区投军的消息传出之后,经有好几十名同学又找了来,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到四战区。 结果王思政凭是谢昌云小弟这一身份临时当起了招募官,把女的和身体不好的先剔除,然后又将拿不到家长同意证明的也刷下,最后连他自己还剩了二十七人。 这二十七人怎么走却成了一个问题,坐汽车经贵州湖南需要十二三天的时间,一路下来如果得了病,说不定就验不上空军了。可是如果要坐飞机,不说其中大部分人坐不起,光是机票也没办法买,零零落落的到齐了只怕也要大半个月。 于是王思政就给何欣怡打了一个长途电话求援。 何欣怡也没有通过谢昌云,而是给黄光锐直接打电话道:“黄司令,重庆有二十多个大学生主动要来四战区参军,优先你们空军选。对了,里面有三个人是曾经通过了飞行员体检的,你看能不能派飞机去把他们接来?” 黄光锐道:“大学生想来当飞行员,我们怎么能不要?不说是二十多个,就是一个派飞机也值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何主任特别推荐的?” 司令官的脑筋果然很好用! 何欣怡笑道:“还真让黄司令猜到了!带头的一个是财政部王次长、也就是现在江西省府民政厅王厅长的儿子,和我们缠着要当飞行员都两年了,实在推不过去,只能让他来在黄司令麾下效力。到时候怎么安排他我还想和黄司令商量一下,王次长家就这一个独子。” 王如其人以及他与谢家的关系,黄光锐还是基本了解的,听何欣怡说了后便道:“原来是王公子。这个请何主任放心,一切我都会按你的意思安排好。” 四战区这些人都是鬼精,为何欣怡办事绝不会提到谢昌云,抬足了何欣怡的面子。 不过何欣怡虽然在四战区可以畅行无阻,但却分寸把握得当,自家私事一般宁愿多花钱也不轻易求人,最多也就是稍带着方便一点。 因此四战区上下无不称叹何欣怡的大家风范,与谢昌云是珠联璧合。 王思政来的途中,竟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华南空军的一员,钻进了运输机的驾驶舱,向驾驶员自报了是华南空军新招的航校生,然后就死赖着不肯在出去了。机组人员都得到了上司的招呼,见王思政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就是来头不小,反正长途飞行也寂寞,而且今后很可能是同僚,于是也由着王思政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接受起了他连珠炮般的提问。 由此可以看出,王思政较几年之前性格已经有了根本的变化,说话和表情再也看不到如同少女一样的腼腆内向。 开玩笑!他与闻名遐迩的谢昌云和何欣怡都敢随意的说话,还会怕与其他人交流? 在这点上王如中夫妇都很感谢谢昌云,只不过段世芬多少有些觉得王思政学谢昌云学偏了方向,其他的没有学着,反倒把一副胆子给学的大到了天上去。 这次要不是儿子在家闹得天翻地覆,丈夫最后又坚定的拍了板,而且又是交给了谢昌云和何欣怡,段世芬打死都不会同意儿子去参军打仗。 好在过不了几天自己也要带着女儿到赣州,段世芬这才哭哭啼啼的为儿子放了行。 不止王家是这样,与王思政一起来的那些大学生里,绝大部分也都是与长辈经过了一番较劲。 虽然国难当头、投笔从戎已成为年轻人的一种向往和时尚,但事到临头大部分家长还是会有些悲切和踌躇。 虽然大学生参军在四战区已为常见,但外地的大学生集体来投奔却是罕见,所以在王思政等到达韶关时,除了何欣怡在机场等着以外,四战区政治部的一个少将副主任和华南空军的一位少将副司令也特意在机场迎接这些学生,随后就把他们送到了战区招待所安置。 当晚,谢昌云在战区招待所设宴款待了二十八名学生,除了向他们表示欢迎之外,还让他们各自报了自己的志向。 当听到额王思政擅自做主竟推走了一部分人,谢昌云眉头一皱、与何欣怡对视苦笑了一下,然后道:“思政,你那些同学如果愿意来,只要不是身体太差的,也不管男的女的都只管来就行。我们这里不光军队需要人,其他各行各业同时也需要人。我们不好到重庆直接招人,你就写封信回去代我们宣传联络一下,把自愿来的同学都招来,可以不局限你们一个学校,也不局限今年,以后的毕业生我们年年都要。具体怎么办你和欣怡姐商量。” 将来自己的发展将覆盖更大的区域,谢昌云现在已经在考虑起了去广东地方化的问题。 吸收各方的知识青年来加以新思想的灌输,将来再派出去在各地机构任职,无疑是一个很有效的方式。 不仅是韶关和赣州,像重庆、成都、昆明等地的内迁大学,目前都聚集了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更具有广泛的代表性,而且与这些学生相关联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政治资源呀! 别的人现在还在为身存而挣扎,因而顾不上这些,但谢昌云却感觉到了该下手的时候了。 而对于王思政,谢昌云也有着长远的考虑。 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兵近期将各派遣五十名飞行人员和空中指挥人员,以志愿人员的身份到华南空军进行实战体验。作为交换条件,华南空军也可以派六十名飞行学员赴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学校学习。 陆军航空兵倒无所谓,但谢昌云却盯上了美国海军航空兵。 舰载机飞行员,那可是将来建立中国自己的航母舰队的基本力量。现在送人去学习,正好可以赶上太平洋海战的实战锻炼,等战争打完了,美国肯定有许多航空母舰要退役,到那时就可以很便宜的建起自己的航母舰队了,中国以后还会存在海洋争议吗? 于是谢昌云就向美国海军提出了首批安排六十个人去海军飞行学校学习飞行、另外派遣五十名舰员在航空母舰上实习的要求。 美国海军现在正有求于谢昌云,而且又不甘落在陆军的后面,于是很快就答应了谢昌云的要求。 等段世芬十天之后带着王思雯到达韶关时,王思政去美国学飞行的事已被确定下来了。 段世芬虽不舍儿子远行国外,但一想到这样即可满足儿子当飞行员的愿望,同时还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在这十天当中,另一方面的情况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法国贝当政府不但拒绝了中国政府和四战区提出的要其保证不允许日军进入安南的要求,反而在日本和德国的压力下正式通知中国政府,法国决定将于八月十五日起不再允许海防港和昆河、南河铁路运送中国的物资,希望中国政府和中国公司能够在此期限内处理好善后事宜。 法国傀儡政府的决定给了中国政府猛然一击,蒋介石等这才彻底相信了谢昌云对形势的判断。 广九铁路和黄埔港等于是含在日军口里,而且又不能运送战略及军用物资,一旦法属印度支那的运输线再中断,中国要想获得外援和以稀有金属换取外汇就基本不可能了,而且就是其他进出口物资的运输也不是一个粤汉线能够满足的了的。 这对中国的战时经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谢昌云和陈济棠等却暗自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四战区出兵安南和夺回广州湾还需要找别的理由吗? 而且把两条主要对外通道都控制在手,四战区对抗战的重要作用就更加能够体现出来了。 此外还有一个更深的战略考虑,谢昌云埋在心里暂时还未说出来。 一年多后日本将进攻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而傲慢的英国因无力与日军抗衡,而非向中国求助不可,到了那时,谢昌云不信自己不能把英国佬整得低下头来、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前世英国为了自身利益,在战后重建亚洲格局问题上起了相当不好的作用,谢昌云决不允许这一幕重演。 谢昌云一面进行部署,一面准备将很快就要出兵安南的计划向蒋介石进行汇报,这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有了中央政府的支持才能名正言顺。 但谢昌云还没来得及向蒋介石汇报,心急如火的蒋介石却一个电话把谢昌云召到了重庆。 第二九五章诸事汇集 谢昌云是中午十二点差十分接到的侍从室主任贺耀祖亲自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委员长要求他当天必须赶到重庆。 是什么事请贺耀祖没有说,但谢昌云还是基本猜到了,所以略作了些准备,下午一点半便起飞了。 由于二月份战区组织的《黄河大合唱》巡演效果相当不错,应各部队的要求,战区政治部决定暑假期间再组织一次类似的演出活动,具体还是有何欣怡负责,所以这次谢昌云到重庆就没有带她同行。 每次长途飞行是谢昌云最轻松的时间,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人来找,看看书看看材料,然后再睡上一觉时间就差不多了。 飞机在重庆降落之后,谢昌云便跟专门到机场接他的贺耀祖坐车直接赶往了黄山官邸。 重庆已进入炎热季节,黄山官邸位于南岸的市郊的山林之中,要比北岸市区内的曾家岩官邸清凉和开阔多了,所以自前年黄山官邸建好之后,这两年蒋介石夫妇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而且由于同在江南,到欣雅园也很方便,宋美龄还从这里专门到过欣雅园两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她才韶关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把谢昌云写的一封信交给了何雅君,又在客厅里和何其轩夫妇以及何雅君说了一个小时的话才走。 而今天谢昌云要来重庆的消息,宋美龄也在下午就打电话告诉了张相茵。 谢昌云是第一次来到黄山官邸,还没顾得上仔细看看风景和建筑,就被贺耀祖带到了位于官邸主楼里的蒋介石办公室。 谢昌云刚向蒋介石立正敬礼完毕,宋美龄就笑吟吟的用瓷盘端了一支雪糕走了进来,并剥去油纸将雪糕递到了谢昌云的手里道:“昌云,天这么热,你先把这支雪糕吃了再说。” “这个,这个夫人的好意,昌云你就赶紧吃吧!”蒋介石翻了翻眼睛,那宋美龄毫无办法。 能在蒋介石办公室里吃东西的,全中国非谢昌云一人莫属! 谢昌云坐在椅子上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把奶油味十足的一支大雪糕吞到了肚子里。 见他连连吸气的样子,宋美龄在旁边一个劲叫他慢一点,而蒋介石却一边背手转悠、一边暗暗好笑。 等宋美龄端着盘子出去之后,蒋介石重新坐回到座椅上道:“昌云,叫你来是为什么事想必你也清楚。法国这些废物果然是屈于淫威、背信弃义。你既有所料,想必就已有对策,你先说说看。” 谢昌云道:“这件事我本来正想向委员长汇报。法国伪政府不是限期我们到八月十五号吗?不用等那么长时间,八月一号之前四战区将把海防港拿到手、并且在八月十日之前控制北安南纬十七度线以北的全部地区。” 蒋介石一惊,立刻站起身道:“你要和法国开战?” 谢昌云道:“这不是法国,是纳粹控制的维希政权,我不承认他代表一个国家。” 蒋介石道又坐下:“怎么统一称呼以后再定,我们就先按你说的是维希政权吧!但是他现在毕竟控制着法国的主要力量和海外的领地,我们有把握同时与法维希和日本同时开战吗?再者,苏联、英美会怎么样看待此事?会不会影响他们对我们的援助?” 谢昌云道:“苏联怎么看我不清楚,但是美国肯定不会反对。英国是自顾不暇、有苦说不出。而维系政府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他还有能力派兵派军舰过来吗?我看他连地中海都过不了,而且凭他们那个战斗力,就算是派十万军队来也只不过是给我们送装备来的。不瞒委员长,不光是安南,这次我要连广州湾也一起办了。还有,维希不是背信弃义吗?那好!法国以前的贷款我们也不用还了,黄埔港、粤汉铁路那部分应该归法国的收入我们也要截留下来。” 谢昌云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法国购买武器的定金他就可以全吞了。这是兴华公司的生意,一切按商业规矩来,与政府无关。 蒋介石可不像谢昌云那样知道前景,见谢昌云底气十足,于是又带着提醒的口气道:“昌云,如果德国再进一步打垮英国,那个时候法国还是会来报复的。” 谢昌云道:“英吉利海峡不是平地,德国的海军和英国海军又不在一个档次,唯有空军还可以对英国构成威胁,但是也无法持久,而且英国还有美国做后盾,德国根本无法占领英国。只要英国不投降,维希政府就只能龟缩在法国,所以这一点请委员长放心。再说如果不出兵,我们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或者我们可以从云南修一条公路到缅甸,可是筑路和运输的成本需要多少,委员长心中应该有数。再说,日本人现在可以压迫维希政府中断中国的运输线,将来也会用武力夺取缅甸,所以通往缅甸的公里及时可以考虑修建,但只能做一个备用方案,首先还是要立足于保住铁路交通线。” 蒋介石又问道:“就算你能控制海防港,但是日军如果在海上对商船实行封锁怎么办?” “日本人现在还不敢封锁国际航道,而近海水域我保证他们靠近不了,除非是一次派几艘航空母舰来。但是这种情况目前也不太可能,因为日本海军必须要储存一定的实力来执行他们更大的战略,在这之前他们不敢有更多的消耗,能来一两艘航空母舰就了不得了。我会把华南空军的半数以上力量部署在北部湾,以确保海上航线和铁路的通畅,虽然这样一来对其他战线上的支援就要相应减弱,但两下相比还是前者为主要。”谢昌云把自己的考虑又做了阐述。 蒋介石听了之后道:“关于修建滇缅公路,这两天已经有不少人提出来过,政府正在认真考虑,事关重大,这个钱挤一挤还是拿得出来的,另外你不是和夫人正在筹集一笔借款吗?也可以拿出一部分用于这个方面。” 谢昌云见修建滇缅公路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反正这条公路也有一定的用处,而且其中有可能隐藏着蒋介石想摆脱外援通道被粤系和桂系所控制的意图,所以也不阻拦这件事,而是道:“那么委员长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四战区出兵呢?” 蒋介石道:“这个问题关系很大,我一人无法作出决定,还需听取各方意见,然后提交国防委员会做决定。昌云,你看还有没有折中的办法,比如设法让殖民当局脱离维希政府单独保持中立?” 谢昌云摇头道:“在欧洲局势没有彻底明朗之前,这个目的很难达到,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粤赣两省的经济、四战区的装备和军工生产与印度支那交通线的联系十分紧密,这条交通线一失,我们维持战争所需的经济和军事能力就会急剧下降,大规模的战役就很难打得起了。像这次支援宜昌作战,四战区的直接支出和损失就有五百多万,要是算上各种潜在的消耗恐怕要达七百万以上。而日军一旦占据了印度支那,我们在西南方向就将同时面临日军海上和陆地的威胁,在装备补给达不到充分保证的情况下,我们至少需要把二十万以上的部队部署在那里进行防御,此外还要保证广东,对华中和福建恐怕我们就无力维持了。所以从大局来看,我希望委员长能够主导国防委员会尽快做出正确的决定。” 蒋介石看到谢昌云决心坚定,而且他又分析的头头是道,也不好挫伤他的热情,于是便表示道:“我今晚先找人磋商一下,争取明天能够召开会议,你就在重庆安心等待一天。” 谢昌云起身道:“是!谨遵委员长命令!” 蒋介石心想“都成了你指挥我了,还谈什么谨遵命令?看这架势如果我不同意,你还是要照样打你的。全当为了中央政府的权威走一个过场吧!” 虽然让人大吃一惊,不过有了谢昌云提出的这个境外作战的主线,蒋介石还是安定了许多,起码一条,在军事上谢昌云应该不会失手,只需考虑在政治上和外交上的利弊。在这两个方面,蒋介石多少还是倾向谢昌云的判断。 谢昌云回到欣雅园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但由于知道宋美龄不会留谢昌云吃饭,所以何其轩夫妇、何雅君和王秋都在等他回来一同开饭。 当听说谢昌云在重庆只能住两个晚上,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看到谢昌云晚饭之后连续收了两份电报、接着又连续写了三份电报发出去,王秋和参谋们进进出出、院内的电报声滴滴答答,把家里弄得和办公室一样,就知他确实是有大事在即,就都不好再打搅他和埋怨他了。 现在三十五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一部已经开始向边境大规模调动,华南空军也启用了凭祥和钦州机场,绥远的骑二军正与傅作义部向归绥和乌兰察布的日伪军展开进攻,苏鲁于学忠部也面临着近万日军和数千伪军的围剿。这些事都集中在了一块儿,让谢昌云要比平日忙碌了不少。 一直到了十一点半过后,谢昌云才回到了楼上的卧室,向穿着一身性感内衣的何雅君表示起了歉意,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何雅君用香唇把嘴给堵上了。 何雅君将近两个月才与谢昌云见了面,但今天只是在晚饭前借口给谢昌云拿毛巾,与谢昌云在洗漱间里亲吻了一分钟不到,然后俩人再没有了亲密接触的机会。 只是现在好歹是一个大公司的经理了,人前还要做淑女状,何雅君只得按下性子装作没事一般,但心思却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做什么都不顺手,于是干脆早早的躲到了楼上,以免被父母看笑话。 其实何雅君也不是光想做那件事,作为经商经验处于快速增长期的她,还有很多体会要向谢昌云倾诉,只是这都得等到将俩人的思念以及情欲都尽情宣泄完了之后。 俩人热吻了一番过后,谢昌云不得不放开何雅君先去冲澡,何雅君却脱得一丝不挂的也跟着他进了洗漱间,于是本来该在床上做的事,便提前在洗漱间里激烈展开了。 何雅君对这种非常规的欢爱方式似乎特别来情绪,一会儿正面、一会儿背面、一会儿又要谢昌云抱起她,反正是变着方式的折腾个不停。 而谢昌云在何雅君的挑逗之下,看着她撅得高高的粉臀间的那个小花瓣,不由动起了邪念,于是便停下了抽动,向何雅君提出了尝试一个新方式的建议。 谢昌云原想着何雅君不一定会愿意,谁知她却毫不犹豫的答应道:“昌云哥,你想怎么试都可以!” 当谢昌云把昂然的物件涂满香皂液、稍费了一些力气挤进了那道关隘时,一股从未有过的狭紧感觉立刻充斥了他的中枢神经,让他不由的又往里面挺近了一点。 “啊!” 听见何雅君轻呀了一声,谢昌云便赶紧的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雅君,是不是很疼?” 何雅君勾着腰吸着气道:“不是,疼是有一点,可另外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挺好的。昌云哥,你就再往里面试一试。” 放了心的谢昌云马上开始了缓缓的抽动,而何雅君也随着他的节奏连续的哼哼起来。 不一会儿,俩人竟都达到了高潮,谢昌云也在何雅君的紧窄巷道里完成了自己的喷发。 “昌云哥,我感觉特别的痒,以后我要是来好事了我们就这样做好不好?”小色妞一边冲洗一边大谈起了体会,又一次把正在回味的谢昌云给险些擂倒。 “色中恶魔!要是天天守着她,估计自己早早就要死翘翘了!”谢昌云一方面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极品,一方面也庆幸小色妞不常在自己身边。 不过从另一点上看,这种全方位奉献和尽情投入,也体现额何雅君对谢昌云毫无保留和言听计从的态度。 所以当俩人在床上拥抱在一起、谢昌云说出了对兴华公司下一步在印度支那的发展设想后,何雅君便连声的表示了同意。 印度支那有丰富的矿产、稻米、甘蔗、橡胶、木材等资源,还有相当巨大的低端消费市场,这样的商机谢昌云怎么可能放过。 世界上的战争打来打去,说到底不都是为了资源和市场吗?只出不进的事傻瓜才干! 像谢昌云这样,一手掌握着战争的主导权,一手又控制着庞大的经济体,经济紧随着战争的进程而跟进,实力越打越大的情况,在整个中国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能为之。 那些只会依仗权势进行投机和垄断来发财的官僚资本,都是围着看得见的一些利益打转转,在眼光及手段上与谢昌云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谢昌云也不屑于与之为伍。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一面继续遥控处理军务,一面等待着蒋介石那里的消息。虽然国防委员会的开会结果不会影响四战区的出兵计划,但谢昌云还是想求得一个名正言顺。 可消息暂时没等到,但宋美龄的的话却先来了,告知说一会儿她就来欣雅园。看来这位第一夫人是镖住了谢昌云了! 宋美龄的电话刚放下,周恩来的电话跟着就打过来了,也不知他是从什么渠道获知了谢昌云到重庆的消息。 听到周恩来说要来欣雅园,谢昌云忙道:“周副主席,蒋夫人一会儿要过来,还是我下午抽时间去拜访您吧!” 周恩来听此便道:“这样也好,昌云,下午我就在办事处等你了!” 周恩来主动打电话来,谢昌云估计主要是为了粤赣地区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事。 四战区两个多月来陆续关押了十余名共产党的组织成员,而且还查获了一些违禁印刷品,同时也不再为新四军的中转物资提供额外帮助。这些事新四军办事处肯定已经汇报了上去,而且周恩来又刚从皖南回来不久,不会不知道这些情况。 但令谢昌云不解的是毛泽东的两次来电中,对此事却只字未提。 但不管怎样,谢昌云可不敢坐在家里等周恩来登门。作为一个曾经的红军战士,他对中共领导人的敬重之心始终存在,一起生死与共的那段感情永远不会磨灭。 一些不得已而采用的手段,也只是出于为将来中华民族的长远利益考虑。 另外谢昌云觉得还应该把王秋也一起带去见周恩来,上次王秋在南昌被人认出那件事,毛泽东和周恩来也一直没有表示态度。谢昌云估计这件事中共已经内部解决了,但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明,王秋一直还在为此忐忑不安。 第二九六章同意出兵 中午过后,谢昌云便带着王秋过江来到了曾家岩周公馆。 八路军办事处和中共代表团在重庆有好几处办公地点,但考虑了谢昌云的方便,周恩来快中午时又打电话临时通知了谢昌云在曾家岩五十号见面。 见谢昌云把王秋带来了,周恩来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便道:“昌云,上次王秋在南昌遇见熟人的事,新四军做了果断处理,我们回来也进行了补救,这是一个疏漏,以后我们会加以注意,等一会儿我再去和王秋谈一谈。” 周恩来一说谢昌云就明白了,王秋那个同学果真是中央派到新四军的秘密电台人员,与王秋意外碰面之后马上就转移了,难怪情报处侦听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可疑电台的信号。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一件事未了再添一件事。 谢昌云于是就表示道:“周副主席,南昌现在已经划入四战区管辖,新四军如果需要在那里设立一个电台完全可以公开化,我们不会进行干预。” 周恩来道:“这件事由项英同志自己来定,南方局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但是项英同志目前对你有很大成见,认为你已经走到了与我们党对立的一面,这其中一些原因我向他作了解释,不过看来项英同志很难接受。” “谈到正题了!”谢昌云略想了一下后道:“周副主席,我的难处在上次给您的信里都写清楚了,您回信所说我也理解。我是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这不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周恩来道:“昌云,我党中央对你相信的不会轻易改变,但不能不说你的政治倾向与我们也有很多不相一致的地方,当然和国民党也有很大的不同。这就造成了党内一些同志对你的不理解,认为你很难与我党真正携手。可是对于你为我党发展所做的努力和所提出的一些建议,我们很难在更大范围内进行说明,所以这样的误解可能还会持续一定时间,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而产生其他的想法。” 谢昌云道:“周副主席,共产党内的同志对我怎么看我并不在乎,但是对新四军一直把一只眼睛盯着南方、放弃了向北发展的大好时机的做法,我始终认为这是一个错误。从战略形式上看,江淮流域、苏北、苏鲁、冀鲁豫这些地方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新四军如果能早两年在这些地区全力以赴的发展,生存和壮大的空间早就挤出来了,何必现在去和国民党争。从存在形式上看,全中国没有那一只部队的指挥机关与部队之间的距离拉得那么远,就像八路军,朱老总抗战以来不就是一直在太行山区就近指挥吗?新四军的任务是深入敌后进行游击战,又不担任任何方面的防御责任,可是军部一直呆在后方不动窝,可谓是抗战部队中的一个奇观,也极有可能会给国民党对新四军采取极端行动制造借口和创造条件。我无力也无权干预共产党的内部事情,但我却有能力在我的管区内阻挡新四军错误行为的蔓延,只要新四军的军部还在后方,只要新四军不停止向粤闽赣的渗透,我就必须对新四军的活动加以限制。但请中共中央和周副主席放心,我会控制尺度,不会加害任何一个中共的同志,新四军如有重大危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一旦时机成熟,共产党早晚会有在我管辖范围内公开活动的那一天。” 周恩来见谢昌云完全亮明的底线,深感此事处理起来并非容易,于是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桌子考虑了一阵,然后像下了决心似的对谢昌云道:“中央曾经多次对新四军的工作提出指正、甚至是给予了较严厉的批评,但是一直没有引起项英等同志的彻底重视,也没有能够彻底扭转他们在新四军发展战略问题上的不准确做法。昌云,你和我党领导同志接触较多,对我们党内的一些历史情况,比我们一般的党内同志了解的更深,项英同志在南方的特殊地位,是由于中央苏区和三年游击战争所形成的。当时我们丢下苏区走了,把一切担子都压在了留下来的苏区局的同志们身上,这不能不让我们产生内疚,同时也形成了南方组织的一定独立性。而且新四军中项(英)、叶(挺)之争各执一词、中央和南方局只能是在其中调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对新四军与中央方针背离的地方,只能是耐心说服,但是很难采取组织方面的措施。对你与新四军的关系,中央还是希望你能够有所让步,以便体现中央在其中的作用。” 周恩来讲的这些谢昌云当然清楚,而且他还认识的更深刻。 在中共开展延安整风之前,毛泽东的领导地位还没有被所有人从组织上和思想上所接受。 谢昌云也不会给周恩来下不来台,见周恩来的直言程度已经超过了以往,于是就表示道:“周副主席,四战区掌握的地下组织的人员情况,要比被抓的多出十倍都不止,这些人我希望新四军能主动撤走或停止活动。对之前被关押的人,我们可以全部送到四战区以外交给新四军,但是从八月一号以后再有被发现继续活动的,我恐怕就不方便再插手处理了,毕竟我也要考虑四战区人员的态度,并且不给国民党特务机关留下插手四战区的借口。至于其他方面,如果新四军能改变做法,我会很快一一放开并给与更多的方便。” 周恩来道:“昌云,只要你能主动把姿态做在前面,南方局和中央就好说话了。只是八月一号的时间很紧张,是不是能把撤离人员的时间延迟到年底?” 谢昌云道:“不是我的条件苛刻。新四军在苏皖一带与国民党的磨擦有增无减,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出大规模的冲突,如果等到那个时候我再来处理这些问题,就显得与国民党伙同一气了,就是想帮新四军也腰杆子不硬,所以必须尽早处理为好。” 周恩来道:“你认为局势会发展到你所估计的那一步?” 谢昌云道:“八路军所控制的地方要么是贫瘠之地,要么是与日军当面,而且又与国民党刚明确划分了辖区不久,情况不会这么严重。但新四军目前所活动的区域,多为富庶和国民党控制地区,如果再进一步闹大了,国民党肯定容忍不下。而且现在苏联援助的规模越来越小、对抗战所起的作用越来越低,国民党在这方面少了很多顾忌。像三月底的赣北战役、前几天的宜昌战役,我都是控制着差不多就收了手了,原因之一就是怕形势一旦有变,国民党能够腾出更多的部队来对付共产党。这次我们四战区马上要进入法属印度支那开辟新战场,除了要保证出海通道之外,实际上也有想把我们的部队腾出来,以便让华中和华东的国民党部队承受更多的压力的考虑。” 周恩来浓眉一抬道:“你们要进入印度支那?什么时间?” 谢昌云道:“这个行动已经准备了半年了,作战计划三月份就已经指定完成,目前部队正在最后的调动之中,应该在半个月到二十天之内就会采取行动。” 周恩来听了不由站起身问道:“昌云,这可是个大的战略行动,极有可能会对国内的抗战局势产生连串的影响。这个计划你对主席说过没有?” 谢昌云道:“以前谈过,毛主席很感兴趣。但这次的详细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对毛主席说,主要是想等今天国防委员会作出决定之后再说。” 周恩来道:“这次你来重庆就是为了这件事?国防委员会能够同意吗?” 谢昌云道:“主要就是这件事。但不管国防委员会的觉得如何,四战区的部署都不会改变。不光是这样,我们现在实际上已经把广州湾都控制起来了,只不过是在秘密状态。一旦在印度支那动手,我们就会同时解除法国对广州湾的管辖权。” “昌云呀!你的步子是越来越大了!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想。从一九三一年在叶坪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九年时间不到,一个稚弱的山村少年竟已经成长为叱咤经略一方的主帅了!如不是我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周恩来很谨慎的没有表示自己对谢昌云战略计划的看法,但却另以一种抒发内心感慨的方式来表达了对谢昌云的赞许。 同时周恩来的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丝念头,“如果当时昌云要留在红军,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由于还有一些事情需回欣雅园处理,而且晚上还要去黄山官邸吃饭,国防委员会会议的结果也可能随时会有消息,所以谢昌云与周恩来又说了一阵话,便籍口看邓婶娘,去把王秋换了出来与周恩来单独谈话。 在邓颖超面前,谢昌云可要比在周恩来面前随便的多,一副老成持重的摸样从一进门开始就丢到了爪哇国里,最后吹牛吹到了要给邓婶娘抓一头大象来当坐骑,在弄一件孔雀羽毛的凤披,把邓颖超逗得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着谢昌云只道:“云伢子你这个云伢子怎么就长不大呀!” 中共这些走过了长征的首长夫人们,无一不对谢昌云抱有极大的好感,很大程度上都随着贺子珍把谢昌云当做一个招人喜爱的晚辈待,没有谁会把他那个上将加省府主席认真当做一回事,每当聚在一起谈到谢昌云,时不时还冒出“云伢子”的称呼声。 国防委员会同意四战区出兵印度支那的决定,蒋介石一直到了晚饭时才通知了谢昌云。 不过国防委员会也有一定的附加条件: 一是对外暂时只能宣布是四战区自行的决定; 二是除海关、港口和铁路之外,尽量不要触动法国原有的利益; 三是要妥当处理与当地王族和知名人士的关系。 为此,外交部将派遣人员随四战区部队赴印度支那协助处理外事。同时财政部、经济部、交通部、军政部交通司将与四战区联合组成运输管理和缉私机构,各项收入所得,四战区可获其中的百分之四十。 对这些附加条件谢昌云并没有什么原则意见。 国民政府暂时不愿承担出兵责任情有可原,只要加以不阻碍就行了,而且也可留下一定的回旋余地。 而对原来法属地区的过境费和缉私没罚所得这一块,四战区本来就打算把大头让出来。谢昌云不想把对外出兵蒙上明显的经济目的色彩,他要挣钱也不在这一块,何况运输线以外的地方都将由四战区所控制。就是港口和铁路线,如果敢有对四战区不利的地方,四战区随时都可以执行战时军事管制权。 从黄山官邸回到欣雅园之后,谢昌云便把整个出兵境外的计划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电告了毛泽东,然后又给周恩来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一句“事情确定了,我已经给延安发了电报。” 周恩来一听就明白了谢昌云的意思,接着也起草了一份给中央的电报。 在与谢昌云的交往上,周恩来始终严守着要落后于毛泽东一步的尺度,谢昌云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尽可能的不让周恩来为难和被动。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带着还算满意的结果离开了重庆, 当晚,四战区就召开了重要军事会议,不但四战区军以上主官全部到齐,就连暂属九战区的十二集团军廖广泽也一样提前得到了通知,带着参谋长和手下的军长赶回来参加了会议。 毕竟出兵印度支那是一项重大战略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方面都要统筹布置。 第二九七章打出国门 七月十五日夜间,一艘在北部湾徘徊多天的日本“海洋考察船”在连续两声的剧烈爆炸中,连无线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断成两截沉入了海底,船上无一人存活。 这艘“海洋考察船”实际是日本的一艘情报船,除了侦听北部湾一带四战区的无线电通讯之外,还承担了为在广西的日本潜伏电台中转情报的任务。 所以四战区在大规模军事行动之前,首先使用潜艇发射鱼雷打瞎了日军的这支“眼睛”。 等日本特务机关几个小时都没有与这艘情报船联络上、再请求海军派出舰船赶来搜寻时,茫茫海面上已经找不到了情报船的任何踪迹。 不过经过两天的搜索,日本军舰终于还是通过找到的两块漂浮物,最后确定了情报船已经失事。 由于四战区对这艘情报实行了反监听,潜艇进行鱼雷攻击时日本情报船的无线电没有工作,所以没有显示无线电突然中断的情况,而且由于也不知中国掌握有潜艇,所以日本虽有怀疑情报船是遇到了意外攻击,但也不敢肯定就是被中国人所击沉的。 当初中国军队在钦州湾海域曾投放过少量的水雷,也许是被到处飘荡的水雷碰上了! 这是日本特务机关和海军最终的解释。日本绝没有想到这是中国对印度支那动手的前奏,在他们的心目中,中国始终就是一个卷缩在家里任人宰割的懦弱国家。 七月十六日,陈济棠和谢昌云一同抵达南宁。先是与黄旭初和夏威单独见面,向二人通报了四战区即将出兵印度支那的军事行动,接着又召开了广西各督察区保安司令、第十六集团军师级以上军官参加的会议,宣布自七月十八日起四战区将在广西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铁路运输机构、广西凡有铁路经过的地方及南宁以西地区全部进入严格军事管制状态,各主要军事设施周边和铁路线的重要地段必须派驻足够兵力守卫,铁路停止一切客运和货运业务,全省所有保安部队和第十六集团军一律进入待命状态。 陈济棠在会议上道:“谢代司令长官负责指挥演习和部队调动,我住在南宁掌管军需供给和保安事宜,一切均按实战进行要求,望各位不要有丝毫懈怠,凡有失职必当以军法惩处。” 黄旭初和夏威立刻表示了严遵战区的一切命令,并严格督促部下执行。 陈济棠和谢昌云之所以大动干戈,除了作战的一些必须之外,也有借此机会整肃军令和政令渠道、观察桂系如何反应的用意。 枣宜会战期间,李宗仁连连部署失当,丧失了大片地区,还致使一名集团军总司令阵亡。而桂系第十一集团军在战役中无一胜绩,反而损兵折将、丢失大量装备。加上之前的徐州、武汉两次会战均已五战区的溃败而告终,使李宗仁和桂系的名声严重受挫,据传李宗仁要调离第五战区,十一集团军也极有可能会被撤销番号。在这种形势下,李宗仁和桂系面对四战区的重压只能是屈从。 广西省府主席黄旭初和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夏威,这两个桂系留守广西的最重要人物,在听了陈济棠和谢昌云的通报之后也做了紧急的商议。 夏威首先问道:“黄主席,你看陈伯南和谢昌云这会不会有假虞灭虢之嫌?” 黄旭初道:“肯定是有所企图,不过还不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最多只是向我们施加压力,表明他们随时都有手段制约我们。他们这次还没有把事情做绝,湘桂和南河铁路沿线仍留给了我们担任守备,不然他们直接调部队来驻守,就等于把广西一分为二,那样我们还有生存的余地吗?所以我们只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小心从事,不给他们留下派兵进驻广西腹地的借口。” 夏威道:“他们这一招用的真是高明!如果他们在印度支那长期住下去,广西就成了他们随便过往的大马路了。而且他们最后真的在安南和日本人打了起来,进退都由他们掌握,一切都要按他们说的办,这样一来广西就等于捏在他们手里了!可是不靠他们,我们自己还真无力可自保,去年如果不是谢昌云出手,广西的结果恐怕只能一半沦入日寇、一半沦入中央军了!” 黄旭初点头道:“粤系自有了谢昌云加入以来,已远非昔日之粤系可比,在已经发展到了可左右老蒋、敢对法国人下手的地步。我若不及时调整策略,不但军事遭其威胁,而且经济受其制约、政治被其挤压,很快就会无自立空间。” 夏威倾身道:“黄主席这些考虑是否对德公提过?” 黄旭初道:“何须我提?德公心里自然比我更清楚。自两广危机以后,谢昌云几度向我们示好,联系法国修筑额南河铁路、给我们补充武器装备和训练部队、前方多次共同谋划和协同作战,是我们桂系的声望达到了顶点。可自从徐州会战德公不用谢昌云计策之后,粤系对我们的关系就急剧冷淡,以至于到了坐视不管的程度。本来广西划入四战区是一个修补两广关系的机会,粤系也再次做出了一定的姿态,比如贷款修建交通、投资矿业和工业、协助实行土地改革、不驻军广西等等。可是我们在态度上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内部改革也没有紧跟四战区的步调,陈济棠和谢昌云已经明显不对广西报以希望了。枣宜会战前期,谢昌云对五战区坐视不管,而后期却与陈诚裹得火热,不但各方面竭尽全力,而且还把隐藏许久的五十六军派了出去,把日军打得一败涂地。谢昌云为何要让五十六军一展风头,我看很大程度上是做给德公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体会与他若离若即的后果。唉!如今广东的经济已数十倍于我们广西,就是一个川南,也不是我们一省实力所能攀比的了!” 夏威摇也着头道:“德公和健公目前还一力欲图对外发展,眼看自己的根基都已经动摇了。黄主席,我看谢昌云推行的那一套扶持工商、撤销税卡、减低农税、实行土地改革这些做法并无不妥,虽会有暂时困难,但停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我们为何就不能按他们这一套彻底实行。让我们广西逐渐丰足起来,何必要搞那些见不得人的经营呢?” 黄旭初跟着叹了一声道:“唉!晚了!不是经济与民政上,而是在政治上晚了。如果我们在归属四战区之前哪怕多少有些举动,自可算作我们锐意变革。或是德公回来主政,尚可有名声可图。可是等归属四战区以后,德公和健公又遥遥在外,再加上粤系资金的进入,任何的改进的成就都会落到陈伯南和谢昌云的头上,如果他们再施以一些怀柔手段,广西的工农商界和社会名流都要归心与他们了!我看德公目前犹豫不决就是主要处于这些考虑。” 夏威道:“按黄主席一说,只要德公能彻底抛弃前嫌,与粤系关系还有和好的可能?” 黄旭初道:“只怕是没有这样简单。常言道事不过三,陈谢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这样说也不完全,应该说不会给德公这个机会了。德公脱离广西,必会是他们的先决条件,否则广西就只能是止步不前甚至是倒退,与其他地方进一步拉开差距。” 夏威有些愤然的道:“粤系如果真这样,岂不是欺人太甚,我等岂能容忍?” 黄旭初摆摆手道:“粤系怎么可能会明目张胆提出?只是德公不退,他们就不会主动修复与广西的关系,耐心等待我们自乱罢了!我等追随德公多年,一方面不忍背弃,一方面却也不愿看到广西逐步落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夏威想了想又问道:“健公目前态度如何?据说健公与谢昌云走得要近一些,难道就不能出面调和一下?” 黄旭初道:“德公和健公极少分歧,但唯独在对待谢昌云这件事上有些隔阂。目前健公对两广关系和广西事务基本是不做表态。就拿着次四战区的军事行动来说,健公所处位置不可能不知道,但事先却对我们和德公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这其中不排除会有保密的因素,但正常情况起码会做一些暗示。此乃我最担心的一点!” 夏威再次叹道:“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再老家任人调遣。即便四十年那次(一九二九年蒋桂战争)也没有这样束手无策。” 黄旭初道:“怨也没有用。你我只能携手维持住这个局面,不使隔阂加大,其后一切待德公来决策。” 黄旭初与夏威的这番对话,基本透析了四战区与桂系之间的关系现状,也是二人在会议上抢先做出表示,以压制手下不得躁动的原因。 解决了后方的保障问题之后,四战区便开始了最后的大规模军事调动,一天开行二十多趟军列,数天之内就把十几万吨的军需物资和三十二集团军的新二军、战区直属装甲第二旅、炮兵第一旅、第一和第四汽车运输团、一个联勤分部和四所野战医院、一个通讯营、等单位运至了边境三十公里范围内。 此外,由训练司令部训成官兵编成的三个暂编守备师也在开始陆续装运。 而三十五集团军的六十四军、新五军、集团军炮兵旅和装甲旅一部、战区直属的一个工兵团、两个特战大队、一个联勤分部等单位已经提前集结在了边境。 三十五集团军的新三军、和独立第四师、集团军直属炮兵旅和装甲旅各一部则继续驻守钦州地区。 据情报获悉,目前在法属印度支那尚有法军四万余人和四十多架飞机,另有受其控制的傀儡军十一万多人,而且部署在海南岛的日军随时都可能在环北部湾范围内登陆,因此四战区必须以足够的并且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六十四军和新五军每个军为六万一千人,新二军虽然只有四万余人,但却是装甲和机械化编成,机动和打击力量非同一般。含上集团军直属部队和三个暂编独立师,以超过二十万的地面兵力、四百余辆坦克装甲车、三百余门七十五毫米以上火炮、三千余辆汽车进入印度支那进行机动作战和守备,这个兵力和装备应该是够用了。 而且华南空军还在广西及钦州的几个机场部署了一百三十余架战斗机、四十余架攻击机、六十余架中型轰炸机、十二架侦察机、十二架炮兵观察机,并有后飞机场的远程轰炸机配合,除非日军派遣几首航母,否则印度支那的天空都将在华南空军掌握之下。 在作战组织方面,四战区以李汉魂担任前敌指挥部指挥,统一指挥进入印度支那的作战行动,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蔡南则代表战区负责整个战役协调。 谢昌云待战役发起之后将返回韶关,重点掌握国际方面的反应以及日军的动向。 四战区的一帮将领已经打出来了,谢昌云完全可以放手,以便腾出更多的精力去观察思考更大的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七月二十七日凌晨五点五十分,六十六军和新五军的坦克冲破边境上法军哨所的隔栏,开始了中国军队打出国门的“军号”战役行动。 第二九八章上兵戈谋 谢昌云在镇南关上手扶墙垛,目睹了中国军队坦克撞开法军设置的隔栏进入法属印度支那的一幕。 只见几名法国官兵有的持枪、有的挥手,站在路中间试图阻拦中国坦克的前进,但当坦克轰隆隆的驶到了近前,法国官兵们都赶忙的跳到了一旁,很明智的谁也没有敢开一枪。 随后就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中国士兵跑步过来接管了哨所,而一眼望不到头的由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和汽车组成的庞大机械化部队,则在法军的目瞪口呆中隆隆向南驶去。 谢昌云带着何欣怡和王秋走下镇南关,来到法军哨所前摆开姿势拍了一阵照,然后又向经过的坦克和军车上的官兵们挥手致意了十余分钟,这才在一帮卫士的簇拥下返回到了中国境内。 镇南关只是四战区进入印度支那的地点之一,另外在广东与东京(指越南北部。边民一般都把其与越南中部合称为安南)接壤的地区,三十五集团军也分为了两路同时进入了印度支那。 不过这种声势浩大的进军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实际上四战区的数百名特战部队已于数天之前就潜入了安南境内,最深处达四十余公里,并于凌晨之前控制了大部分的交通要道。 何欣怡是带着一个演出分团来边境进行巡演的,五点钟谢昌云临时让人把她从演出团的驻地叫了来。 如果不让美人姐姐亲眼看到这历史的一瞬间,谢昌云肯定不好交代。 不过由于这次作战行动暂不能对外宣布,所以让何欣怡为没有能够做现场直播感到了十分的遗憾。 而王秋则为自己竟然能来到了外国而兴奋不已,过了好长时间还在回味国外与国内有什么不同。 谢昌云见此便拍拍王秋的脑袋道:“丫头,这不算什么。等以后我带你去更远的地方见识一下。对了,回韶关以后你干脆把英语也学一学。” 法国殖民当局和法军对中国军队进入其领地的行动毫无防备,四战区一面以装甲和机械化集群沿公路迅猛突进,一面以跟进的摩托化步兵对沿途的法军哨所和营地实行包围,沿途只遇到了十几起微弱的抵抗,直到西线的新二军上午九点多接近到凉山时,才与驻守凉山的法军一个团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所谓激烈交火也就是法军震天动地的放了一同枪炮,当头顶上出现了十余架中国飞机、地面上近百辆的中国坦克和装甲车围拢过来之后,法军团长立刻就下令投降了! 拥有两千多人、几十门大炮和六辆轻型坦克的法军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中国军队展现的实力太大,而且从国内传来的种种不好消息,也极大的削弱了法军的意志,并让他们感到了无所适从。 新二军对放下武器的法军给予了优待,仅将其重武装备、大部分车辆和全部的自动武器予以收缴,对其生活物资一丝未动,甚至连法军的营区都没有认真搜查。 四战区派出的一个上尉联络官用法语对法军团长道:“上校先生,我们的军事行动只是为了保护通往中国的运输线路,并无意伤害任何法国人和南安人的性命,也不会侵占你们的任何私人财产,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们在营地里不要外出,等候我们和你们上司协商的结果。但不管结果如何,对你们已经安全了这点我可以做出保证。我愿意和上校先生以及你的部下一起度过这段美好的时光。” 法军团长道:“感谢中国军队的宽容,我一定会约束好部下。上尉,我可以邀请您和我共进晚餐吗?” 上尉联络官道:“我非常愿意接受上校先生的邀请!” 法军团长道:“上尉先生,你的法语很好,你在印度支那居住过?” 联络官道:“我是生在西贡(今胡志明市)的中国人,当我的祖国遭到野蛮侵略的时候,我和我的哥哥就回国投身了战斗。” 法军团长手一摊道:“我很羡慕你,上尉。可是我的祖国呢?” 在广州湾,另一场进入行动也在当天早上开始实施。 七点半整,数千中国军队徒步或乘坐汽车、摩托车,从数个方向进入了广州湾地区,迅速进驻了机场、公使大楼、法军司令部、邮电局等重要目标,已在广州湾的中国海军海防舰队也同时接管了军用及主要商用码头。 这一接管行动是四战区与法国驻广州湾公使、驻军司令以及分舰队司令事先协商好的。 谢昌云六月初在广州湾曾约见了法国驻钦州湾公使和法军头目,当时法国色当防线还没有被德军突破,法国在自身领土上还有近两百万军队,所以整个局势尚不明朗,极少有人相信法军会在十几天之后全线崩溃。 而谢昌云却在这时向法国租界当局提出了他们必须严守原有立场、不得单方停止利用广州湾为中国提供物资转运和为四战区训练海军的协议,否则四战区将被迫对广州湾采取行动。 法国公使根本没有把谢昌云的话当做一回事,同时国内政府也没有任何改变对中国政策的指令下来,为了保证法国在广州湾的利益和人员的安全,于是就答应了谢昌云的要求,并且签署了一项会谈备忘录。 可哪想到西欧及法国的形势随后就急转直下,法国不但更换了政府并与德国签订了实际上的投降协定,而且还决定终止以前利用殖民地和租界区为中国提供的一切便利。 这时法国公使想反悔却来不及了。不但备忘录捏在谢昌云手里,而且四战区的军队已从三面包围了广州湾,并在港口的出口被敷设了水雷,在陆地上连大炮都支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分舰队或能拼得付出巨大代价逃出广州湾,但数千陆军和平民的安全却没有了丝毫保障,而且这样做也会使法国无条件的失去在广州湾的一切。 于是法国公使只得向四战区和广东省提出了再备忘录的基础上,双方通过进一步磋商来妥善解决广州湾问题的要求。 能够稳妥解决当然最好,在废除不平等条约方面,谢昌云随着国际形势的进一步变化需要有一个过渡期。 于是四战区和广东省的代表与广州湾法国公使经过十余天的谈判,双方最终打成了一下主要协议: 在贝当政府不回到法国原对华政策基础上的情况下,四战区将接管广州湾的管理权,但对外可暂时保留法国对广州湾的租借形式; 法国租界当局不听从本国政府任何有损法中关系的指示; 四战区保证所有法国在广州湾人员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保障广州湾的一切供给,不限制法方人员在广州湾的活动自由,允许法国平民自由选择去向; 法方租借机构可正常运转、以协助四战区维持广州湾的秩序,但不再享任何特权; 一九四二年一月三十一日以后,四战区将允许法国机构和驻军对去留做出自由选择,在此之前,法国驻军有责任和义务与四战区一起制止任何武装势力对广州湾的侵犯,所需军需物资均由四战区如数供给。 这些条款对法国租界当局来说,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条最佳的出路了。 法国公使在这之后,曾把广州湾所面临的困境电告了贝当政府和宗主国国民会议,要求对广州湾因飞地的地理性质对中国广东的依赖予以特殊考虑。 但贝当政府暂无更多精力顾及海外事务,同时感到这件事情相当棘手,所以并没有给公使以明确答复,只要求其坚守职责,在限期到达后必须对中国关闭广州湾。 这让广州湾的法国人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因此对四战区给予了积极的合作。 只是余汉谋却对没有与法军大干一场,而感到了有些愤愤不平。 孙子曰: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四战区对法属印度支那和广州湾进行的攻略,就是完整的承袭了“上兵戈谋”这一至高的战争理念,因此虽然部署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更主要的是充分利用了国际局势动荡和法国政局混乱所形成的有利时机,并且在出兵原因上获得了主动。 上午十一点,法国住中国大使从印度支那总督的来电中获知了中国军队大举进入印度支那的消息,便立刻驱车前往中国外交部,向外交部长王宠惠要求对此事予以查实。 王宠惠惊讶的表示,国民政府没有下达过任何进入印度支那的军事命令,也没有获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是否法国殖民当局因为偶发的边界冲突而夸大了事实? 法国大使近乎嘶喊的叫道:“部长先生,在我收到电报的时候,你们的坦克纵队离下龙只有五十公里了,你们的飞机也正在河内和海防天上撒传单要我们投降,这还是边界冲突吗?说不定现在你们已经占领下龙了!” 王宠惠道:“大使先生。你不觉得你说的是个玩笑吗?你来看一下地图,就算你所说的中国军队在六点钟开始越过你们的边界,怎么可能五个小时内就前进了八十或九十公里?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冷静想一想。” 王宠惠这些天仔细的查阅了有关资料,知道从中国边境到安南的下龙,最近距离为一百四十多公里,因此一方面敷衍法国大使,一方面也对四战区的推进速度之快感到了暗暗吃惊。 法国大使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幅地图前用手比量了一下,不由迟疑了起来。 “部长先生,或许有些夸大,但总督府的电报表明,你们确实已经深入了法国领地。虽然我为我国政府之前的决定感到十分遗憾,但也决不能忽视任何使用武力侵犯法国领地的行为。”毕竟没有接到本国政府的正式指令,所以法国大使短暂考虑之后,便措辞严谨提出了自己的立场。 王宠惠道:“大使先生,作为私人朋友,我很愿意帮你尽快弄清楚这件事,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 一般情况下,各国驻外大使都不愿意弄僵与驻在国政府的关系,所以法国大使听了王宠惠的表示之后只得道:“谢谢部长先生,我希望在我国政府的正式照会到达之前能获得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法国大使一离开,王宠惠就用电话将获悉的情况向蒋介石做了汇报。 对四战区部队行动的准确时间蒋介石是知道的,而且早上起床之后就已经收到了四战区发来的电报,不过此后便再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 所以听王宠惠一说,蒋介石不由也是大吃一惊! 对装甲部队在山区和丘陵地带推进时所受到的各种条件限制,蒋介石要比王宠惠清楚得多,何况还是大集群在异境和作战情况下,部队必须随时保持梯次顺序和战斗状态,决不能用几台车辆的行进速度来衡量。 “五个小时跑了九十公里!小家伙怕是早就做足了准备。按这个速度,如果不遇到强烈抵抗,岂不是明天就能拿下河内和海防?小家伙还是真是给我这个统帅长脸!”既然已成骑虎之势,蒋介石当然希望军事行动的进展越快越好。 “立刻问清谢昌云现在在哪里,并要四战区两点之前把进展情况报上来。”蒋介石叫来贺耀祖做了吩咐。 虽然蒋介石没有说是要哪方面的进展情况,但作为军事委员会中枢办公机构的负责人,贺耀祖心里却非常清楚眼下谢昌云和四战区在干什么。 虽然年龄大了谢昌云整整一轮,但贺耀祖一年多来跟在蒋介石身旁,目睹了谢昌云令人眼花缭乱的征战的过程,对谢昌云敬佩的是五体投地,深知印度支那这一仗如果顺利打下来,谢昌云的声望就将更上一层了。 这边把日本人打得屁滚尿流,那边转头又出国去收拾法国人,行动如同蛟龙蹈海一般,论气魄论才干已远远把其他国军将领抛到了身后。因此贺耀祖对谢昌云不敢有任何拿大,对侍从室与谢昌云的联系都是尽可能的亲自来操办。 而这时,谢昌云这条蛟龙已经腾云驾雾的回到了韶关,期间还包括在南宁与坐镇的陈济棠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商谈、并起草了一份发给在广州湾的余汉谋和方鸿进的电报。 谢昌云回到韶关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王秋把他在飞机上写好的给毛泽东的电报发了出去。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向毛泽东的例行通报,而是涉及到了苏联与中国的关系问题。 四战区对法属印度支那的军事行动,势必会引起国际上的连锁反应。德国、意大利和日本毫无疑问的会站在维希法国一边,被剪掉了一只羽翼的美英的立场则会与之相反,但作为世界主要大国的苏联,却很有可能会把屁股坐到德意日一边。 在德国进攻北欧和西欧的问题上,苏联与德国实际穿的是一条裤子,其目的就在于将祸水西引,以便给苏联腾出更多的战争准备时间,同时加剧了德国与美英的矛盾之后,也可能会使日本转而把主要的矛头对准美英。 苏联这种策略对自身看起来是有益无害,但对中共来说却是利弊共存,其主要焦点就在于苏联一旦对中国军队进入印度支那表示反对之后,中共应该采取如何立场。 虽然毛泽东之前一直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但谢昌云当然希望中共至少不要发出反对的声音。然而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中共会在这个问题上违背莫斯科的旨意吗? 谢昌云十分担心在这个问题上与中国产生隔阂,并且被蒋介石所利用。如果是那样,就逼得他不得不同时修正自己与国共之间的关系了。 第二九九章各国态度 当天下午两点多,在蒋介石收到了四战区的半天战报后没多一会儿,法国大使也再次来到了外交部,向外交部副部长递交了贝当政府的抗议照会。 算算时差,法国人应该是还没有到早上上班时间就办了这件事。 而中国外交部却以贝当政府肆意践踏国际准则和破坏中法关系为由,拒绝接受其抗议,并要求贝当政府立刻回到原有的中法关系轨道上来。 王宠惠随后以私人的名义会见了法国大使,向他说明派兵进入印度支那是中国第四战区的自行决定,与国民政府无关。四战区与南河铁路和海防港利益联系颇多,广东民间资本在印度支那北部也有大量投资,而且四战区在行政、经济和军事上又是相对独立,所有国民政府不便干预过多。但是他个人愿意居中进行调解,以免让老朋友过分为难。 王宠惠最后甚至表示,如有必要他可以陪法国大使到韶关去见陈济棠和谢昌云。 四战区相对独立法国大使是知道的,但其出兵境外这么大的事岂能不事先得到中国政府的允许? 玩惯了外交游戏的法国大使当然明白其中的猫腻,因此考虑了一下便黯然道:“贵国政府都无能为力,我相信我更无法说服谢将军。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把到目前为止的情况立刻向国内报告。” 王宠惠道:“我想大使先生最好能劝告一下印度支那总督,在谢将军的军队面前千万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以免事态扩大和危及更多的生命。” 在印度支那,四战区的装甲和机械化、摩托化部队在经过中午的休息补充之后,下午继续沿公路向纵深开进。而数十万计的步兵,有的乘坐火车、有的徒步急行军,也紧随深入到了南安境内几十公里。 中国边境深入西南方向安南境内,只有几十公里是山区,一旦过了这个范围,剩下的基本就是丘陵与平原地势了,所以到了下午十七点多,西路的新而军已经逼近了距河内七十余公里的北疆,中路的六十四军和新五军则抵达了下龙外围。 在北江和下龙分别驻有法军和安南军的数万重兵,是四战区准备要与法军展开决战的预定战场,因此先头部队到达指定位置之后便立刻展开了防御阵型,等待后续主力到来之后再发起攻击。 同时,华南空军已于白天向以上两地空投了大量的劝降书,一方面说明中国出兵的原因及目的,一方面公布了第四战区进入印度支那地区将实行的十项政策。另外,劝降书的另一面还刊印了十余幅四战区历次作战的宏大场面、以及空军及装甲部队和炮兵部队的强大阵势。 前敌指挥部在在部队集结的同时,也派出了联络官前往法军阵地,向法军指挥官递交了必须在明晨六点钟之前将手下部队带回营地的通牒。 而就在这期间,世界各主要国家的政府都从不同渠道获知了中国军队已进入印度支那的消息,大部分很快做出了态度不一的反应。 这个事件本身就是日本向法国施压而引起的,施压日本当然是首先跳出来向中国进行威胁的国家。下午十五点三十分,日本政府发表声明,指责中国政府野蛮践踏他国主权,要求中国军队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退回到自己境内,并宣布日本愿意为法国在亚洲的海外领地提供保护。 日本政府好像全然忘了他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而德国和意大利政府则步日本之后对中国进行了谴责,并通过驻华使馆向中国政府提交了照会。 不过德意两国声明和照会的言辞并不激烈,这是因为他们目前仍有不同的在华利益存在,而且在日本的未来的战略地位上,也与日本政府有着一定的分歧,他们所希望的是日本应主要在远东牵制住苏联,待德意彻底解决西欧和北非问题之后再采取其他方面的行动。 特别是德意两国本身就正在侵犯别的国家,有的话不能够向日本人那样恬不知耻的说出口。 鉴于自己在亚洲有大量殖民的存在,英国政府很怕中国的出兵行动引起多米诺效应,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英国又不能站在与法国维希政府和日本的同一立场上。特别是在目前英中两国间存在大量经济往来和先进武器交易、而且英国又面临德国进攻的情况下,英国决不能做出得罪中国的举动。 所以,丘吉尔政府一面表示了对中国出兵行动的一定理解,另一方面又含糊的表示希望印度支那局势尽快得到稳定。 但是在背地里,英国却唆使在英国的戴高乐自由法国阵线出面,宣布自由法国阵线不承认中国对印度支那的任何占领,并要求各殖民地机构服从自由法国阵线的领导。 美国政府由于通过双方热线渠道,已提前获知了四战区将采取的军事行动,所以不急不忙的声明中表示了对印度支那局势的严重关切,并提出希望中法两国立刻回到原来双边关系的基础上、在不受外来干扰的情况下谈判解决一切冲突。 而最让谢昌云关注的苏联政府,却一反常态的在二十七日当天没有就印度支那问题发表任何评论。 不是苏联领导人迟钝,而是分别来自驻华使馆和军事顾问团的报告,让斯大林等感到了左右为难。 这两份报告共同提到了谢昌云在中国第四战区的实际主导地位、对中国抗日战争的支柱作用、以及他与中共之间的特殊关系。 军事顾问团的报告中,还列出了谢昌云在坎门诺事件中队苏军提出的积极有效的建议。 两份报告体现了这样一个核心意思:谢昌云是能够将日本的军事力量拖在中国、并能有效平衡国民党和共产党关系的关键人物,苏联政府对于谢昌云策动的出兵印度支那的军事行动的表态,应该把以上因素也考虑在内。 斯大林在犹豫之中,让共产国际给中共中央发了一份急电。 中共中央很快就回了电报,认为从中国共产党本身的利益和中国抗战的必要性上来看,中共是无法反对四战区的军事行动的。 苏联政府权衡利弊,终于在第二天发表了一个“苏联政府注意到了印度支那局势的变化,希望有关方面能够共同采取行动,尽快使这一地区局势恢复稳定”简短声明。 这个声明看起来不痛不痒,但没有使用“中法双方”的用于,而是提出了“有关方面”一词,其用意很值得推敲,甚至包含了希望日本介入东南亚局势的暗示。 不过,苏联的不介入态度还是出乎了谢昌云的意料,也让他暂时放下了心。 国际形势的纷乱、各种利益的交错,让谢昌云自己都感到了捉摸不透、晕头转向。 好在除了日本是料想的反应之外,其他各国的态度并没有对他带来很大的不利。因此在晚上二十一点,谢昌云便向蔡南下达了“一切仍按原计划执行”的命令。 不过见到国际上并无激烈反应,有关人员的手也趁机伸了出来。 先是蒋介石亲自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昌云,原计划明天四战区发表的对外声明,我看就改由国民政府和四战区共同发表好了,这样可以更加对外显示我们的决心。” “好吧委员长!我向伯公说一声,然后就把声明稿发给侍从室。”对蒋介石的厚脸皮决定,谢昌云没有办法进行阻止。 可谢昌云的电话还没打出去,陈济棠的电话却已经打了进来。 “昌云,张向华(张发奎)明天一早要来南宁,还要在南宁建立一个行营指挥所,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说了!这里我来应付他,你心里有个数就可。” 谢昌云听陈济棠的口气已有定计,于是也不多问,便把蒋介石来电话的内容告诉了陈济棠。 陈济棠听了苦笑一声道:“老蒋还不错!还知道给四战区留个名声。昌云,我看只好还是让欣怡再出面了!” 在全国民众的心目中,何欣怡的声音就是四战区的声音,只要她的声音出现在了广播里,其他的宣传形式就很难压制住四战区的影响。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好的伯公,既然都想出头,我们也不必遮遮盖盖了。欣怡正带队在钦州演出,我现在就和她联系。” 陈济棠道:“一定要黄光锐用飞机把欣怡和广播电台的人送到凭祥,我这里也连夜排一部电台车过去,争取明天上午就开始播出战报。昌云,你要代我向欣怡道个歉,这次又要让她吃苦了!” 谢昌云嘴里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道歉?美人姐姐正巴不得呢!嗯!不能怎么简单,我得好好她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才行!” 二十七日夜间至二十八日凌晨,印度支那的北江与下龙一带连续下了好几场阵雨,虽然公路以及四战区各部的集结阵地变得泥泞不堪,但是对法军的攻击准备还是照常进行之中。 “参谋长,前线有没有法军动向的消息?”刚在行军床上抽空睡了两个多小时的李汉魂,醒来之后发问道。 参谋长看了看手表道:“没有。现在是四点二十,离最后通牒规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分,离我们发动总攻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五十五分,我们不妨再等一等。” 李汉魂又问道:“气象情况也没有最新变化?” 参谋长道:“已经联系过了,预计白天还是阵雨,空军的出动会受到一定限制。” 李汉魂双臂伸了几下,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便站起身在作战室里走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停下来道:“法国人倒是沉得住气!我们不能死等。传我命令,十分钟以后动用一半炮火向法军阵地炮击五分钟,给他们制造一些压力。” “是!”参谋长转头布置去了。 李汉魂接着又下令道:“把空军的桂副处长喊起来,让他通知空军,只要飞机能起飞,不管这边是什么天都要给我飞过来!” “是!长官!”一个参谋立刻答应着跑了出去。 过儿一阵,参谋长走过来道:“总指挥,下龙的炮击已经开始,总指挥要不要出去看看?” “走!”李汉魂扭头便朝外走。 前敌指挥部距下龙有四十余公里,在这个距离上虽然听不到炮声,但却可以看到炮击时所发出的闪光。 不过李汉魂刚出门就碰到了一阵阵雨,于是只能扫兴的退了回来。 由于是雨季作战,炮兵都携带了防雨布,所以天气虽时好时坏,但并不影响火炮的发射。 五分钟的炮击一晃就过,到了四点四十五分,见仍然没有传来法军投降的消息,李汉魂于是又下令道:“命令坦克出动,到法军的前沿去转一圈。不要太近了,两百米范围即可!” 四战区的坦克装有特殊装甲,可保证两百米距离外不被法军的反坦克武器所击毁。 参谋长正要去传达命令,就见一名中校军官举着电话喊道:“报告长官,新五军报告,法军来人接洽,同意在六点整退出阵地,希望我军在此之前不要发动任何攻击。” “丢那妈!不给他们点厉害就不知道主动一点!命令新五军按时进入攻击阵地,防止法国佬耍花招。”在法军没有退出阵地之前,李汉魂不会有任何松懈。 不到十分钟,六十四军也报告了下龙法军接受投降条件的消息。 “丢那妈!早点投降大家不是都可以好好睡一觉,还非要在阵地上过一夜不可”得了便宜的李汉魂又骂了一句。 李汉魂也不想想,一个西方强国的军队会那么轻易的向一个东方弱国投降吗? 你好歹也要给别人留出一点保持尊严的时间!或许是让西方人以准时投降的方式来体现一下自己遵守时间的观念。 早上六点一到,随着法军从阵地上撤出,中国军队便迅速跟进,将近两万法军和三万多南安军全部包围在了其营地中。 第三零零章一再料不到 既然把战役的指挥权交给了蔡南,谢昌云现在就不用通宵守在作战室了,只是在晚上回家之前以及白天时间偶尔过去转一转,感觉感觉那里的紧张气氛、并了解一下战区其他方面的情况。 不过战役每个阶段的进展,作战处还是会很及时的报告给谢昌云,因此谢昌云早上刚一起床,便从电话里得到了下龙和北江的法军投降的消息。 只要不是风雨天,正常情况下谢昌云从星期一到星期六,一般都是六点四十五起床,五分钟穿衣和下楼,与卫士一起运动二十分钟,再回到楼内洗澡更衣吃早餐,七点四十三分再次走出楼房,七点五十分准时到达办公室。 这套作息时间作战室已经掌握的准准的,因此六点四十五一分不差的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谢昌云一面接着电话,一只手却在王秋的胸前一松一紧的捏弄着,等几分钟的电话接完之后,王秋已经被他撩拨的面红耳赤、娇喘嘘嘘了。 不过谢昌云没有再敢朝王秋进一步下手,一来是今天没有任何不出去锻炼的理由,但更主要的是王秋正好是每月不方便的那几天,而且王秋还没有放开到小色妞那种全方位服务的程度。 谢昌云按点来到办公室,正在看着前线报来的对法军人员和装备的清理数字,情报处和作战处随即又送来了日军舰队出现在距海防港东南约一百公里海域的消息。 作战处的消息来源是华南空军的远程侦察机所提供,而情报处的情报则是美国海军情报系统收悉的。 谢昌云已经估计到了日军首先的反应,是出动包括航空兵在内的海军对进入印度支那的四战区部队进行威吓,但由于四战区目前的海军力量还不足以与日本海军在华南及东南亚的力量抗衡,所以谢昌云就向美国海军提出了协助监视日本海军动向的要求。 日军这个从海南岛三亚出发的舰队规模不大,只有十二艘舰船,而且没有航空母舰,即使接近到下龙湾,对中国军队尚构不成直接的威胁。但如果其目标不是下龙而是海防港,带来的后果可能就要麻烦了。 虽然日本和法国在军事上进行直接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如果这十二艘日本军舰被法国殖民当局允许进入海防港,与在海防港的大小二十余艘舰艇及数千法军联手防御,就将给夺取海防港和法国舰船造成很大的困难。 “蔡总司令,日本舰队出动的消息你知道了吗?”谢昌云于是把电话要进了作战室。 “知道了,我现在正准备在两个小时内实行‘雨点二号’方案,‘捕鱼’一号方案同时做好准备。” “时间可以,不过天气情况能允许吗?” “没问题。只要避开了阵雨,行动就不会受到大的影响。” “雨点二号”和“捕鱼一号”方案的内容谢昌云是知道的,所以蔡南一报出代号,谢昌云就知道他要采取什么行动了,甚至还有一种想去亲身参加“雨点二号”行动的欲望。 但谢昌云也知这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实际上是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上午十点,重庆的中央广播电台及各地的广播电台同时播出了中国国民政府、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中国第四战区为保卫对外出海通道而出兵印度支那的通告。 通告连续播出两次之后,便是何欣怡在镇南关通过广东省广播电台,现场播发的第四战区二十七日早上至二十八日早上二十四小时的战报。 何欣怡昨天在凭祥与谢昌云分手之后,便带着演出团乘汽车赶赴钦州,不过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在进入钦州地区不远后便停了下来,为驻防在那里的独立四师部队连续举行了两场慰问演出。 所以谢昌云当晚用电话找到了在独立四师的何欣怡,把情况对她一说,何欣怡便立刻交代了工作,找独立四师要了一台粤豹便连夜又向凭祥返回。 独立四师也不敢大意,给了粤豹不算,还派了四台粤虎载着一个排的部队专程护送何欣怡。一百四五十公里路,晚上十一点多一点出发,后半夜三点多就到了凭祥机场。 何欣怡在机场安排的房间里睡到七点多一些起来,正好接到了清晨坐专机从韶关赶来的助手和广播电台的人员,并接收了陈济棠从南宁调来的通讯车和新二军派来的装甲车及警卫部队。 除了何欣怡身份重要的原因之外,四战区上下也早都体验到了何欣怡每次在广播中的即时播出,对鼓舞前线士气和安定后方人心所带来的巨大作用。 四战区不但在对外宣传上争分夺秒,而且宣传的装备投入也是一流的。像何欣怡用的这个通讯车,实际上是由一辆功率为0.75千瓦的电台车和一辆1.5千瓦的发电车组成,全天候通话距离可达一千公里。 而广东广播电台的功率为75千瓦,为亚洲功率最大的广播电台,覆盖面大大半个中国和整个东南亚地区,中国各地的广播台的如果不进行转播,中国的听众还是能照样直接收听到。所以国民党宣传机构根本无法控制四战区消息的对外传递,而且为了表示新闻方面的一定开放,通常也对广东省广播电台的重要播音予以同步转播。 因此十分钟过后,全国各地都知道了四战区部队已于昨日清晨就进入了法属印度支那,并且连战连捷、挺进了一百余公里、解除了两万余法军和三万余安南军的武装。 向老牌列强开战并取胜!这又是中国近代百年历史上少有的大快人心事,而且又是由第四战区创造的,因此人们都不言而喻的想到了谢昌云。 仅隔了一会儿时间,谢昌云办公室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的响个不停。 当然,能把电话打进来的都是有地位有脸面的人士,并多为与谢昌云关系较近的中央政府主要官员和军事委员会及各战区的军事将领们。而关系远一点但也有交情、或是等不及的和电话联系不变的,只能是通过电报来表示一下祝贺了! 总之,相当多的人都想借这个机会与谢昌云套进一些关系,毕竟大家都感觉到了谢昌云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战争产生的作用可以延伸到许多方面。好在是谢昌云把具体指挥权甩了出去,才得以在办公室里耐心的一个接一个的处理起了公共关系问题。 在于凌晨解决了下龙和北江的法军之后,李汉魂便以新五军大部继续向河内方向挺近,另一部在则转向东南方向突击,准备切断河内与海防间的交通联系,并与从下龙出发的六十四军夺取海防。 下龙和北江到海防的公路里程差不多都在一百六十公里左右,中间并无法军主力驻守,新二军和六十四军各以一个师机全速械化推进,在八到十个小时之间应该可到达海防。 只要及时拿下海防,就算完成了出兵印度支那的第一阶段任务,并可制止日军进入内河在海防登陆的企图。 并且进军速度的快满也关系到了“雨点二号”方案的成败。 所以李汉魂的命令是“只要到达海防的兵力不少于一个装甲营,你们就不准停止前进!” 中午十二点,新二军先头一个团已通过志灵,而六十四军则绕过了海湾转头向南直逼海防。按这个推挤速度,最多再有四个小时部队就可从西面和北面到达海防外围。 就在这时,海防的天空在一片震耳的轰响中出现了大片的中国战斗机和运输机,随着战斗机的散开,位于机群中间的几十架运输机腹中吐出了一串串迅速下落的黑点,然后在几百米的空中绽开出了数百朵白色的鲜花。 这就是“雨点二号方案”。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海防,第四战区再次动用了空降部队。 这次空降部队首先要夺取的目标是位于海防北侧的京泰河大桥、以及位于港口附近的法军司令部。 京泰河大桥是六十四军进攻海防的主要通道,而海防的法国陆军部队大多已被调至外围,在市区留守的兵力不过数百名,四战区完全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给法军以致命的一击。 dc-3军用型运输机已被美国军方命名为c-47,由于换装了两台1275马力大功率发动机和进行了其他一些改造,其飞行性能得到很大提高,一次可运载全副武装的伞兵二十八人。这次华南空军出动了所有二十二架c-47和二十架可运载十二名伞兵的中型轰炸机,所以一次就空投了八百五十余名伞兵。而且钦州机场还有五百余名伞兵在待命,只需两个小时便可以再次实施空降。 战场的天空已被华南空军牢牢的控制,法军的几十架飞机动都不敢动,而且由美国购进的第二批雷达中的其中一部已经安装在了东兴以北二十余公里的地方,探测范围可覆盖整个海南岛和北部湾,日军飞机的动向全部都在华南空军的掌握之中,所以华南空军的运输机完全可以来去自由。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法军对中国军队的空降行动并没有进行激烈抵抗,也可能是反应不及、也可能是被空中盘旋的二十余架中国战斗机所震慑、更有可能是想步北江下龙的法军之后。 总之,八百余名四战区伞兵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京泰河大桥和法军司令部,并抓获了法军司令和正在与他共进午餐的法军分舰队司令。 直到这时,法军司令才提出了允许他们体面投降的请求。 李汉魂听到这一情况后又是一通乱骂,而谢昌云和蔡南也对法军这种非到枪口逼在自己面前时,而不战、不和、不退的举动感到了着实的无奈。 “看这情况是大不了什么仗了!让部队占领河内以后立刻改由铁路和公路并进,等一鼓作气拿下顺化之后再进行休整。” 按原计划在占领河内和海防之后,部队应休整三天再向南进攻。可战局出乎预料的顺利,让一直避免干预指挥的谢昌云,终于对蔡南下了一道战役调整的命令。 “日本那个小舰队怎么办?要不要执行‘捕鱼一号’计划?”面对一再出人意料的战局,连蔡南都对此有些拿不准了。 谢昌云寻思了片刻后道:“算了。这个舰队只要不对海上航运进行干扰就不必动它。不过可以让空军到它头上去示示威,让它识趣一些自己退走。” “捕鱼一号”方案是出动轰炸机和潜艇同时对日军舰队进行打击,但见到这个日军舰队里没有航空母舰和运兵的大型运输舰,而且海防已经被控制在了手里,谢昌云对这个不再具有多大价值的日军小舰队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当天下午十六点一刻,六十六军通过京泰河大桥进入了海防。 在另一方向,新二军主力已经前进至了距河内仅有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其原来准备与六十六军会攻海防的一个摩托化师,也在占领海阳之后转头西进向河内逼近。 为了避免给河内带来骚乱,四战区决定待明天一早再开始向河内进攻。不过现在用进攻这个词句已经不恨确切了,应该说是“进军”。 晚上七点,何欣怡在中国装甲部队距河内的最近点,播出了四战区的最新战报以及相关的内容。 “妈呀!美人姐姐不要命了?”听到何欣怡七个多小时跑了一百六十多公里,中间还对法国将军和新二军以及暂编独立师官兵进行了几次采访,谢昌云不由被她的行进速度和工作效率下了一大跳,同时也犯起了怜香惜玉的老毛病。 谢昌云尚且如此,这事肯定守在收音机前的何其轩夫妇的表情更可想而知。 连在赣州的谢茂学也拿着一份地图,被谢刘氏关于儿媳妇的询问弄得张口结舌。 第三零一章兵临河内 七月二十八日晚十点,法国印度支那总督让德古派代表来到北宁以南三公里的新二军前沿阵地,提出要面见在北宁的中国军队最高指挥官、并向他转交总督的信件。 新二军军长接到前沿报告后,一面命前沿部队把德古的代表护送到军指挥所,一面又手下一个处长去把住在不远处旅馆里的何欣怡请过来。 何欣怡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不停的赶路和工作,而且总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这时已经洗过澡、一身酸疼的躺在了床上,但听说新二军军长有请,就知道发生了重要事情,于是就赶紧爬了起来,带着一名女卫士和一名助手,跟着处长来到了新二军军部。 “林军长,这么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何欣怡踏进了临时办公室便立刻问道。 新二军军长林道庸迎上前几步打着手势道:“何主任请坐下说!” 等何欣怡坐下,林道庸才跟着坐下道:“请何主任来确实有一个重要消息。法国总督派来的三名代表已经在会客室里了,涉及的事肯定不小,我想让何主任尽快了解到情况。另外我没有多少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我们军的政治部主任陪着国民政府的人明天才能到,所以想请何主任和我一起去和他们谈谈。” 何欣怡为难的道:“林军长,你这个要求可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我听听他们说什么还可以,但可不能发表意见。” 林道庸道:“何主任就不必推脱了,你是战区政治部的人员,这时候舍你其谁呢?而且早一些弄明情况,我们也可以早一些定下相应计划。” 这位林军长脑袋不简单,明知法国总督的代表这时候来肯定与乞和有关,所以一方面把个顺水人情送给了何欣怡,一方面也有把何欣怡抬出来担待一下的意思。 何欣怡虽然是被人捧着,但还没有到晕头晕脑的程度,哪会不知其中究竟,本想再推脱,但是猎奇心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于是便跟着林道庸来到了客厅。 新二军的翻译首先向德古的代表报上了林道庸的职务和军阶,然后把目光看向了何欣怡。 “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全权代表何欣怡中校。”林道庸对翻译扔出了一句。 翻译立刻按林道庸定的规格介绍了何欣怡。 何欣怡当着两个法国人和一个安南人的面也不好驳林道庸,于是只得默认了下来,端着一脸的冷色道:“三位先生,我们开始吧!” 德古的代表见中国四战区的全权代表竟是一个年轻女性,而且军衔也不是很高,开始都面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见何欣怡气度高雅,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卫兵,又见林道庸这个中将对何欣怡都态度谦恭,于是便断定了何欣怡的身份不简单。 几人相继落座之后,为首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法国人从皮包中取出一封信,然后又站起身道:“这是法兰西共和国印度支那总督让德古将军致中国指挥官的一封信,请两位先阅看之后我们再做说明。” 翻译过去接过信,然后看了看林道庸和何欣怡。 见林道庸一声不作,何欣怡只得开口道了一声“念!” 翻译便赶紧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把上面的文字翻译成汉语一段段的念了出来。 德古在信中表述的主要内容是: 他对中国军队进入法属领地表示非常遗憾,并希望中国军队停止在目前位置上; 法属印度支那将奉行中立立场,他愿意就利用印度支那的港口和铁路为中国运送物资与中国进行重新协商; 希望中国军队保证被占领地区的法属人员及财产的安全,并尽快释放被被俘的法军官兵和交还他们的武器; 只要中国能答应上述条件,法属印度支那管理当局愿意承担中国军队这次军事行动所耗费的费用。 法国人服软了,但程度还远远不够!何欣怡对谢昌云出兵印度支那的目的可是了解十分清楚的。 所以等翻译念完了德古的信以后,何欣怡根本不给法国人以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道:“除了军事行动之外,其他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你们,但这只能是其中一部分,中国政府和四战区在出兵公告里所申明的基本立场不会有任何松动。法国既然挑起了事端,就必行对自动的决定和所造成的后果承担全部的责任,这不是一个出兵费用就可以解决了的。当初你们法国对中国进行的侵略,除了要中国赔付银两之外还做了些什么,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我要阐明的是,中国政府和四战区无意任何领土扩张,无意根本改变印度支那目前的现状,但是我们必须要使自己的利益获得切实的保证。这种保证不是口头的,而是必须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而且还必须防止你们再次的背信弃义。林军长,你们得到的下步行动的命令是什么?” 林道庸挺直了上身道:“何主任,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四天之内达到顺化。” 何欣怡点头道:“好!在两个无意的原则基础上,现在我可以向几位说一下我们的主要要求了。注意,这不是条件,而是通知你们。第一,我们必须驻军在北圻和中圻(越南北部和中部),驻军费用由总督府承担;第二,法军在北圻和中圻的驻军不得超过一万五千人,驻地由四战区指定,而且不得配备任何重武器和自动武器;三,法国总督府不得离开河内前往他处,必须保证各机构的正常运转和社会治安的稳定;四,法国以中圻及以北的法国军队和安南军队的全部重装备、舰船和自动武器、另外加五百万法郎作为战争赔偿;六,海防港和中圻以北的铁路由中法共管;七,中国输入印度支那的商品以及投资享受与法国同等待遇,中国对印度支那的所产物产有优先购买权;八,其他国家的武装如果进入印度支那,中国可利用印度支那的一切资源对其开战。就这些了。对了,再补充两条,第一,立刻命令中圻以北的法军和安南军停止一切抵抗,任何破坏道路和设施的行为均按抵抗论处,一切后果由法方自负。第二,实施细则和其他事宜双方另行协商解决。林军长,对这十一条你看还有什么补偿没有?” 林道庸只是一个前线指挥官,只负责解决局部军事和治安方面的问题,并不知道战区和国民政府对处理印度支那问题的全盘计划,尤其其中有一些还是何欣怡临时加上来的,因此听何欣怡一口气摆出了两个前提和十一条要求,军事、政治、经济方面差不多都顾及到了,除了没有让法国人离开印度支那以外,差不多也相当于一个殖民地条约了,而且还要把法国人当把心想今天幸亏是把这位大小姐请来了,省了自己来回当传话筒这种费力还不一定能落到好的事。 “一切凭何主任定夺!”林道庸看来硬是要把何欣怡的名分砸死。 “不行!对不起,何小姐、林将军,你们这些条件我们大部分都不能同意!”为首的法国人差不多要跳了起来。 何欣怡斜眼看着那个法国人问道:“你们是全权代表吗?” 两个法国人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何欣怡道:“不是全权代表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而且我事先也告诉你们了,这只是给你们的一个通知,是要求你们必须保证配合我们来履行的。当然,你们说不同意是你们的权利,但我代表四战区提出的这十一条截止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半,过了这个时间我敢肯定我们的要求就不止这些了。你们对我所讲的纪录的完全吗?上尉,你去帮他们检查一下,一条也不能漏掉。对了,你干脆按我说的写一份中文和法文对照的条款交给他们带回去。” 翻译遵令先将中文的条款写下来就给了何欣怡过目,见何欣怡点了头,便接着又翻译法文。 何欣怡坐着没事,干脆拿过了一张纸,非常流利的用英文把条款写了一遍。 “先生们,对你们来说时间很宝贵,我们就不多留你们了。明天十一点半以前我们在河内再见,希望你们来的是可以签字的全权代表。林军长,送客!” 见翻译把条款文稿都交给了德古的代表,何欣怡站起身说了说了一番话,不等法国人作出表示便转身“咔咔”的迈步离开了房间。 林道庸目送何欣怡离开后便转身道:“几位先生,全权代表还有其它要事需办理,我现在就派人送你们通过防区。请!” 法国人离开以后,林道庸回到办公室对坐在竹椅上等他的何欣怡道:“何主任,就这么连话都不让说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会不会有点” 何欣怡道:“这种事在这里就是扯上十天半月也扯不清。现在不是谈详细内容的时候,而是要体现我们的决心,把大的原则迫使法国人低头,并把四战区想得到的东西先拿到手。后续的事谁愿来谈都行。” 林道庸端手作揖道:“何主任巾帼不让须眉,鄙人十分佩服!何主任看这件事需不需要向李总指挥和长官部报告。” 何欣怡道:“算了!已经半夜了,等明天有了结果再说,不然我们都休息不成了。林军长,今天我帮了你的忙,明天你可得安排我最先到达河内。” 林道庸苦着脸道:“何主任,晚一个小时,不!晚半个小时行不行?虽然法国人不一定抵抗,可是我们还是随时要装备投入战斗。” 何欣怡起身道:“十五分钟。林军长不要忘了,我可是战区全权代表呦!好了,我得回去休息去了,林军长请留步!” 何欣怡虽然这样说,但林道庸还是把何欣怡送到了外面的马路上,并让之前的那个处长带了几个人护送何欣怡会旅馆。 “这个何大小姐和谢长官真是天生一对,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敢自己做主,今天真正领教了!不过明天法国人要真是低头签了字,自己不是也可以分得一份战功之外的荣耀?嗯,一定要很好的配合何大小姐把这件事办好了!”想想一个多小时内的这一系列事,林道庸一边感慨、一边盘算了起来。 二十九日早上六点五十分,新二军才从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同时开始了向法国印度支那政治中心河内的最后进军。 何欣怡带领的由一辆装甲车、一辆粤豹、一辆粤虎、一辆通讯车和一辆发电车组成的车队,紧跟在了先头部队的一个坦克连、一个装甲营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营的后面,其身后是更多的一眼看不到边的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 没过多大一会儿,华南空军的战斗机和攻击机也出现在了天空中。 在中国军队前进的道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没有携带武器的法军和南安军在驱动百姓加固桥梁和道路,对隆隆驶过的中国军队的车队或是一脸恐惧、或是表情茫然。 看来何欣怡昨晚带有通牒性质的警告起到了作用。 上午八点二十分,新二军北线先头部队顺利通过红河大桥,率先抵达了河内市区的边缘,并立刻布置好了突击阵型。 陆续到达的后续部队一部在红河北岸建立了纵深阵地和炮兵阵地,另一部分则在红河南岸迅速向两翼展开,对河内实行半环形包围。 “赶快启动设备,与前敌指挥部和广播电台沟通联系,保证九点钟准时播报战报!”何欣怡跳下粤豹便向手下人员喊道。 在异国首都(姑且这样称呼)播送战报,对何欣怡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刺激,于是便各自紧张的忙碌开了。 十几分钟之后,前敌指挥部的明码电报便发到了何欣怡的手上。这类即将播出的战报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内容,使用明码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由于从昨晚四战区的战报中已得知中国军队距河内只有四十公里,人们便预料到了今天上午会有重要消息传来,于是到了将近九点的时候,中国内地的官员、军人、学生、市民、职员、甚至包括了部分工厂的工人,等都不约而同的等在了广播和收音机前。 五分钟的军乐曲过后,到了九点整,广播中如期传除了何欣怡优雅和圆润的声音,“各位听众上午好!我现在首先要告诉大家所最关心的一件事。我和四战区部队已于八点二十分通过了红河大桥,现在我和我的同事们正在即将进入河内市区的地方向大家进行播音。前方指挥员告诉我,四战区部队已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向河内发起攻击。但由于我们不愿意看到河内被战火毁于一旦,不愿意见到更多的生灵涂炭,所以我军向法国印度支那殖民总督下达了最后通牒,限其在上午十点三十分之前下令停止一切抵抗、并接受四战区所提出的保持印度支那稳定的有关建议。在这期间,我们将随时向各位播出最新的消息。下面我为大家播报第四战区昨天晚上至今天早上的有关战报” 与历次情况一样,当何欣怡将主要的内容播送完毕后,人们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第三零二章“和平协议” 何欣怡在河内前线主持的播音总共进行了三十分钟,但这三十分钟并不是她一个人包揽的,而是让助手和广播电台的一个记者以采访和评论的方式,也占了一部分的播音时间。 地位、事业、爱情、钱财等到了这个地步,何欣怡已经无所求了,而且别人也无法与她争,所以她干练、大度等气概便随心所欲的表现了出来,不仅播报战报和相关情况的档次被提高到了一个新阶段,同时把包括警卫、通讯、司机等临时人员在内的一个小集体调度的十分融洽和具有效率。 但何欣怡这种随心所欲的表现,竟把李汉魂和蔡南等搞了一个莫名其妙。 “你们什么时候给法国总督下的最后通牒,怎么没有报到战区来?还有什么四战区的建议,我怎么不清楚?”蔡南听了何欣怡的播报之后,立刻要通了李汉魂的电话。 李汉魂莫名其妙的道:“我还想问你是不是跳过我这个前敌总指挥,给新二军直接传达命令?可没想到你也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要不就是伯公和昌云?” 蔡南道:“不应该,早上昌云还来作战室了一趟,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我看你还是问一问林道庸吧!” 李汉魂道:“林道庸应该到河内了,我马上就给他发电报,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名堂。” 何欣怡做完了播音之后,便来到了不远处的装甲部队阵地,与正在做攻击准备的官兵们随便交谈了起来,所到之处无不引来一阵阵轰动。 何欣怡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收集一些素材,同时也是在为小男人拉拢人心。 四战区上下都知道谢昌云与何欣怡的关系,谢昌云无法跑到第一线来,但何欣怡此时出现在最前沿,除了她本身女神般的魅力四射之外,官兵们都毫无疑问的会联想到了军神谢昌云,使俩人的形象在官兵的心目中都获得了更完美的体现。 何欣怡所处的这个位置距红河大桥只有三百多米远,是通往北岸的必经之路,当她正在一辆装甲车前与一群士兵们合影时,就见新二军的一辆粤豹和两部挎斗摩托,夹着两台黑色的卧车从市区方向开了过来。 何欣怡知道这是法国总督的代表来做回复了,于是便笑着挥手与士兵们告了别,然后坐上自己那辆粤豹快速朝北岸驶去。 新二军指挥所位于红河大桥北岸三公里多处,前面的车队载着的法国代表正在缓缓下车,后面何欣怡坐的粤豹就赶到了。 粤豹一个急刹车停下的同时,头戴钢盔、脚蹬作战靴、身穿一身迷彩作训服的何欣怡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高挑的身材显得格外英姿飒爽,竟让回过头的几个法国人都看呆了! 好在其中两个法国人很快认出了车上下来的这位女军官,就是那位强势的“全权代表”,就马上拉住了同僚,几句低语之后,五个法国人便让开了路、微微躬身等候何欣怡走近前来。 “几位先生,现在是十点过五分,我想你们是做好了直接签字的准备了!”何欣怡走到距法国代表两米左右站住,用冷艳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法国人。 昨晚曾来过的那个戴眼镜的法国人右手摆向旁边,直接用英语道:“何小姐,这位是埃里克将军,是德古将军的全权代表,一切都由他负责说明。” 何欣怡仍用英语道:“既然是全权代表到了,那就请进去谈。” 新二军指挥所,是在公路旁一个稍高的位置搭起的几张大小不一的绿色篷布,四面都是敞开的,林道庸早就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于是便迎出篷布外道:“何主任,刚才打电话到前面找你,听说你已经过来了,这边请!几位先生也请过来。” 一顶绿色伪装篷布下摆着两张折叠桌,折叠桌两边分别放着两把折叠椅和几个弹药箱,四周站了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官和士兵,另外还有一名照相记者和两名摄影记者,这是新二军刚刚准备好的一个会谈场所。 林道庸准备的虽然很周到,但他还是对何欣怡隐瞒了一个情况。刚才李汉魂来电话询问时,他已经把昨晚的情况都如实做了报告。 不过李汉魂一听是这些都何欣怡做的主,电话里凶巴巴的语气立刻降了好几度,简单询问了当前的情况便放下了电话。 除了对这位何大小姐身后的关系网心有忌惮之外,对何欣怡本身的能力李汉魂还是知道一些的。 最主要的是除了没有及时上报之外,何欣怡的处理方式并无不妥,反而高出了预料许多。 李汉魂自觉即使自己在场,也谈不到何欣怡那个水平。 法国代表面色严峻的随着林道庸和何欣怡走进篷布里,在桌子的另一侧依次坐了下来。 何欣怡环看了一下四周,将头上的钢盔摘下递给了身后的女卫士,随手拢着齐颈的头发道:“埃里克先生,我们是有足够诚意的。你请看,我们的指挥部连任何掩体都没有设置,什么和平解决的大门对你们是完全敞开的” 林道庸一听竟差点喷笑了出来! “何大小姐也太能牵强附会了吧!这是哪跟那呀?” 埃里克笔挺着身子道:“何小姐,林将军,现在应该说河内的大门对你们是随时敞开的。这是德古将军签发的授权书,不知何小姐如何证明您全权代表的身份是真实有效的呢?如果确认了这一点,我想我们就可以做最后的商谈了。” 林道庸和何欣怡不由同时一愣!这点倒真的没考虑到,拿着国民政府和四战区授权文件的官员们还在途中呢! 不过这只是一个不影响大局的小疏漏,在这种情况下坦克和大炮的作用要比任何的文书都有效。 只见何欣怡在稍微的迟疑后柳眉一扬,“埃里克将军,第四战区给我的授权是向所有军官和士兵发布的,你如果非得要证实不可,我现在就可以下令向河内开炮。林军长,我的身份你来和他们解释。” 林道庸站起身道:“何欣怡中校是中国第四战区政治部的特别官员,同时也是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上将的夫人。各位如果再有迟疑,我只能遵何主任的命令开始进攻河内。” 翻译的话音刚落,几名法国人的脸色立刻大变,急忙起身对何欣怡低头致歉道:“对不起夫人!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谢昌云是何许人?即便在印度支那的法国人也对他闻名遐迩,何况别人的军队都打到了门口,这两天法国人更是绞尽脑汁的在研究谢昌云。他的夫人在这里出现,其负有的特殊使命已经慕容置疑了! 何欣怡第一次被人称作“夫人”,心里不由一阵涟漪,但美妙的感觉很快就代替了羞涩,于是坐在座位上微微欠了下身,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各位请坐下。埃里克将军,现在我们是否可以按你所说的做最后的商谈了呢?” “是的夫人!”埃里克坐下后又道:“对于夫人昨天提出的十一项条件,德古将军希望做出下列改动。第一,对铁路的共管不涉及印度支那南北铁路河内以南区段;第二,对在海防的法国分舰队予以单独保留;第三,驻军费用明确为每年两千万法郎,以后不再增加;第只有这三条,希望夫人和林将军能够接受。” 实际上埃里克还有几项修改意见,但在得知了何欣怡的身份之后,便临时决定放弃了。与谢昌云夫人做过多的讨价还价,对法国方面不会有任何益处。 何欣怡看了看林道庸,见他还是如老僧坐定一般,于是就直接表态道:“第一条可以答应你们,但该段铁路如运用于军事方面必须获得我们的允许;第二条我们不能同意,你们在海防的海军是在我们攻入海防之后才投降的,而且牵涉对我们的战争赔偿,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回那些舰船,就必须按价购买;第三条,林军长,你们一个军每年要多少经费才能维持?” 林道庸猛一振起精神道:“要一千二百多万法币,不包括战斗消耗。何主任。” 何欣怡听了脸色一沉道:“两千万法郎,还不到二十万英镑,也就是三百四十多万法币,当我们是来要饭的?算了,法郎我们也不要了,一百五十万英镑或者六百八十万美元,以实物折算也可以。就这样我们还要倒贴很多进来。你们法国不是承担了德国在法国的驻军费用吗?怎么印度支那这一点点就舍不得出了?你们殖民当局在印度支那实行了多种高税率的专卖制度,我们并没有打算取缔或接管这一块,而是把这个最赚钱的渠道给你们保留了下来,你们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利益你们自己清楚,希望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林军长,现在几点了?” 林道庸抬起手腕看了看道:“何主任,已经十点十八分了。” 何欣怡道:“还有十二分钟,我方提出的十一项要求、还有那两项前提就要作废。先生们、埃里克全权代表,你们自己做选择吧!林军长,十点二十五分回到你的指挥位置上去。” 法国殖民当局在印度支那地区对烟、酒、盐、茶、糖、橡胶等交易都实行了严格的专卖制度,其中还包括了鸦片等毒品,税率其高,每年从中可获数亿法郎的净收入,是殖民当局财政的主要来源。 见何欣怡直指这一块,埃里克等人的脸上立刻变得煞白。 林道庸也听懵了,缓过劲来之后便站起身道:“是!何主任,十点二十五分回到之后位置,十点三十分开始对法军阵地进行炮击!” 戴眼镜的法国人也赶紧站起来喊道:“林将军,请再等一会儿!埃里克将军还要考虑几分钟。” 何欣怡抬手一指道:“就再给你们十分钟,你们到外面去商量。” 法国人刚离开,林道庸就对何欣怡道:“何主任,你说的那个专卖是不是很来钱呀?为什么不把它全部接收过来?” 何欣怡道:“我们进入印度支那不是来解放这里的人民的,也不是来占领土地的。对印度支那人,就算是我们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也不一定会感谢我们,这是由每个民族先天具有的排外性所决定的。所以我们不能把民族的矛盾转移到我们自己身上,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法国殖民当局的管理体系来获得我们要得到的利益。可以让他们存活,但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服,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在印度支那站稳脚并始终掌握主动。再说,如果把专卖权都收了,国民政府的手可就要伸进来了!” 林道庸恍悟道:“如此算无遗漏,非谢长官和何主任莫属!” 这样具有高度的战略布局何欣怡不可能考虑的到,毫无疑问是谢昌云那里搬来的,但何欣怡却能充分领会和善于掌握运用。 谁让她是谢昌云的“夫人”呢! 不一会儿,几名法国人低着头回到了篷布下。 再次按序做好之后,戴眼镜的法国人看了看埃里克,见埃里克微微点了点头,便站起来道:“夫人,林将军,埃里克将军同意签字。” 这时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七分,法国人又玩了一次玄乎的! 几分钟之后,新二军将法国总督派全权代表来谈判一事分别电告了前敌指挥部和战区长官部。 二十分钟之后,电波又将何欣怡与埃里克签订的协议全文传送了出去。 十一点三十分,中国军队以雄壮整齐的队形开始进入河内市区。 而”全权代表“何欣怡这时却摇身一变,站在了一辆装甲车上,手持话筒、面对摄影机,干起了她的本行工作,将中国军队和平进入河内的消息传向了世界各地。 陈济棠与法国总督代表谈判的全过程之后 陈济棠获知了何欣怡与法国总督代表谈判的全过程后,不由“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对左右道:“好啊!好啊!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昌云和何小姐不愧天生一对!马上给我要昌云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济棠就道:“昌云,欣怡签的那个和平协议你看到了吗?不错!内容不错,名称也不错!时间抢得好!实惠和名声全都捞到了,等下午外交部的代表到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不过手续上的补救还是要做够,我这里马上签发一个给欣怡全权代表身份的委任书让飞机送到河内,实际职务也要对等,我看就同时任命欣怡为战区政治部副主任吧!” 谢昌云一听吓了一跳,赶紧道:“不行不行,战区政治部副主任是少将军阶,这个绝对不行!” 陈济棠道:“欣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拿下了安南大半边,总共才伤亡了六十多人,不重重奖励一下怎么能行?而且我还考虑要请她在河内与法国总督和重庆的大员们打几天交道呢!毕竟那些条款有些还要她来进行解释才行。” 谢昌云想了想道:“伯公,欣怡也是临时起意,但没有获得任命就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出面,做法上毕竟有些不妥。而且她所做的这些主要还是建立在前线将士流血流汗努力的努力之上的。把她留在河内几天我没有意见,全权代表的任命也可以补,这都是为了方便工作和不落人以柄,但军衔只能到上校,职务嘛给一个战区政治部主任助理就可以了,这样也便于她今后继续从事战区新闻管理这项工作。” 陈济棠道:“唉!只有委屈欣怡了!如果换一个人办成了这么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从中校提为少将一点都不为过。” 谢昌云道:“如果换一个人也不敢这么做。原因我就不说了!” 陈济棠赶紧岔开话道:“这件事我们就不说了!不过昌云,欣怡这个‘夫人’都当上了,连法国人都正式称呼了,你们是不是就赶紧把事情办了!” 谢昌云道:“这个这个还是等等吧!其实办不办都一样。” “一样?哈哈哈哈”陈济棠开心的大笑起来! 谢昌云自知不小心说走了嘴,脸一红便立刻扣下了电话。 第三零三章百团大战? 四战区“军号”行动的主体任务,以六十四军二零九师八月二日乘火车抵达顺化而告结束,然后就是部队的按驻防及守备地点进行展开了。 谢昌云计划是以六十四军和新五军以集团形式分别驻扎于中圻和北圻,三个暂编独立师分散于各地担任地方守备,新二军则撤回境内暂时驻扎在凭祥一带,作为战区预备队,担任随时支援钦州和印度支那的机动力量。 整个行动初步统计共击毙法军三百八十一人,安南军一百二十四人;收缴法军轻重机枪两千七百七十余挺、冲锋枪一千八百余支、火炮(含迫击炮、战防炮)三百五十余门、坦克装甲车七十二辆、飞机二十六架、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五艘、运输机两艘、登陆舰两艘、炮艇八艘、扫雷艇两艘;另有浮桥器材、机械、车辆等一大批。 加上五百万法郎的赔款和第一个月的住军费十二点五万英镑,四战区所获钱物折合法币五千六百八十余万元,为历次作战的最大收获,把陈济棠等笑得嘴都合不拢,联勤司令王相礼更是让手下把算盘拨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陈济棠等怎么都不肯对谢昌云让步了,硬是给何欣怡申报了一枚三等宝鼎勋章。 宝鼎勋章非指挥或作战军人极难获得,其中三等为校官可获最高等级。这枚勋章申报到军事委员会,蒋介石没有不批准的道理。 但蒋介石也是苦乐兼半! 几乎是兵不刃血拿下了安南大半的实际控制权、可保国际通道继续畅通、使国人扬眉吐气都是最大佳绩,他这个一国统帅也为此脸上有光。 但千算万算,可就没有算到四战区对西方洋人也敢痛下杀手,把所有精锐兵种全都用上了,两天多时间就打得法国殖民当局俯首称臣,几乎是要什么条件就答应什么条件,让四战区前先一步把好处差不多全给捞跑了! 哪怕只得其中一半,这也是个惊人的数字呀! 但国防委员会有话在先,而且除了外交上应付几句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没出半点力。蒋介石和一帮军政大员们虽然看着眼红,但却无法开这个口。 要怪只能怪国民政府派去的官员到的太晚,成就了何欣怡的功劳。 不过说太晚也是相对而言,实际就差了半天时间。民国政府的官员总不能跑到最前面去面对枪林弹雨吧! 对中央政府的文官来说,落在第一辆坦克后面几十公里,已可以称得上是置生死于度外的空前壮举了! 国民政府好歹还落了个名。可是桂林行营主任张发奎,兴师动众的搞了一个行营指挥所跑到南宁,什么也调度不了不说,就是连前线的战事也无法及时获得,大部情况下只能从何欣怡播出的战报里与全国听众同步。而且各地媒体、包括广西本地的报纸在内,基本就没有提到过桂林行营什么事,只有张发奎自己主动在广西的报纸上发表了两篇讲话。 陈济棠、黄旭初等为了后方保障与张发奎同在南宁,但却几乎没有往来,美其名曰:“太忙!” 张发奎想到前线去,可看到四战区连副司令长官都没有去一个,估计自己去了路上顺不顺还很难讲,到了前线怕是更没有人理会了,而且在途中联络不便,更是两眼摸黑,于是只得作罢。 别看桂林行营表面上指导着第三、第四、第九这三个大战区的作战,但实际上对哪一个战区都插不进手,想布置作战任务别人不听,别人想打仗最多是把作战计划定出来以后礼貌的来个电报通知一下,行营这里还没弄明白那边就已经开打了。 张发奎之前曾屡屡以书信或视察的方式,试图对四战区的将领进行分化拉拢,想着都是老乡、同学,有些还是昔日的部下,这些人多少会有一些亲近表示,这样说不定就可以在四战区另树一个粤系山头起来。可谁知这些将领在一起吃吃喝喝还行,但一涉及敏感话题便一个个找着各种借口躲到一边去了。 张发奎另一个手法就是利用昔日北伐铁军的影响,招揽了一批广东籍的没落政客聚集于桂林,不断鼓吹广东应广纳贤达、扩大参政机构人数和权力,甚至还抛出了一个洋洋十余万字的“广东二十年发展方略”,以空中阁楼式的描绘来吸引广东各界的附庸。 陈济棠与之对应的策略是借以谴责汪精卫背弃祖先、卖国求荣的行径,发起了一个“广东海内外人士誓死抗日宣言”征名运动,一个多月内竟收集到了四百余万在四战区之外的广东籍各界人士的呼应,电报、电话、信件雪片般的飞向韶关,有的干脆就在当地报纸上刊登集体签名。 一些诸如宋氏三姐妹、宋子文、王宠惠等现今的炙手人物,极有声望的何香凝女士,甚至包括寓居海外的陈铭枢、蒋光鼐、黄琪翔等昔日与陈济棠有隙的知名人士,新四军军长叶挺、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等都响应了这一活动。 见有宋美龄撑腰,薛岳、蔡廷锴、罗卓英、吴奇伟等三十余名国民革命军的广东籍高级将领也随之附和。 有这个能与日见兴盛的老家保持关系、并且留下一条后路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 这件事带有很大的本地色彩,谢昌云不便参与进来,但其中那些实权或中间人物多有为他抬桩的目的,各自都心知肚明。 这场火红的证明活动与张发奎搞得那个“广东发展方略”和着寥寥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广东昔日的各种势力已是过眼烟云、日益飘逝,再也不可能兴风作雨。 加上这次在出兵印度支那行动中如同局外人的打击,张发奎感到了心灰意冷,觉得以其在行营主任的位置上与陈济棠和谢昌云做希望渺茫的较量,还不如去或掌实际兵权为好,于是回到桂林之后便向蒋介石提出了辞呈。 蒋介石见张发奎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感觉再派其他人去更不会有用,便借此机会干脆撤消了桂林行营,把第三、第四战区列为军事委员会直管,将第九战区和在江防军基础上新成立的第六战区划为重庆行营。 另一方面,军事委员会又新设了一个汉中战区,名义上管辖第一、第五、第十战区,将在枣宜会战中损兵折将的李宗仁调任汉中行营主任架空了起来,另以黄埔嫡系人物刘峙接替李宗仁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 在这一系列的调整之间,华中战局也再次紧张了起来。 日军利用华南空军主力南移、以及四战区将重点放在了印度支那的机会,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从荆州沿汉宜公路、两个师团仍由荆门、当阳,分两路向宜昌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此时十二集团军炮兵已撤回到了汨罗,而七十四军由于在赣西北和宜昌连番作战,损失严重、人员疲惫,急需休整。五十六军除了在上个月的战斗中伤亡四千余人之外,弹药也消耗大半、由于四战区将储备用于南线而一时难以补充。所以六战区战斗力较强的部队就剩下十八军和十六军了。 没有了强大炮兵和空军的支援,想再给日军以歼灭性打击是不可能了,所以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只能采用了以节节抗击来尽可能杀伤和迟滞日军进攻的作战方式。 陈诚和蒋介石都想到了谢昌云。但日军的机动能力相当强,随时都有可能在赣北、湘鄂、广州、钦州和印度支那发动进攻,这些方向无一不是必保之地,四战区及十二集团军所面临的压力已经是各战区中最重的了,而且也不能一有战事就求救于谢昌云,所以蒋介石只得压下了这个念头,下令陈诚以现有兵力确保宜昌和江防。 陈诚先以答应过谢昌云不能过度使用五十六军,尽管明知潘文华的弹药不济多少有些托词,但在排兵布阵上只好把五十六军放到了宜昌以西的位置,以确保在前方一旦支撑不住情况下后方的稳定。 但陈诚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就把电话打到了谢昌云这里。 “昌云老弟,宜昌前面一仗打得漂亮,后面这一仗总不能差距太大了吧?不然我实在不好交代。”不言而喻,陈诚的意思是多少想获得一些支援。 可谢昌云却道:“陈长官,荆州一失,湘鄂大米入川的水路就算基本断了,宜昌的地位从经济上来看已经不是十分重要,能守就守、守不住就退,只要最后不让日军逆江而上进入四川即可。你放心,要是到了那一步,我自会申请到六战区去,拼出命来也要和日军决一死战。” 陈诚道:“老弟不是说日本人还会利用宜昌做基地来大举轰炸重庆吗?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轻易得逞?” 谢昌云道:“重庆的防空另外再说,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眼前决不能把几个主力部队都在宜昌以北耗光了,这可是下一步扼守进川要道和将来反攻的基本力量。” 陈诚道:“之前反复强调宜昌重要性的也是你,现在不主张死守宜昌的也是你。我都不知老弟到底是如何打算了?” 谢昌云道:“此一时彼一时,陈长官既然逼问,我也只得告知一二。这其中是并非完全涉及军事问题,战场上的仗要打、其他方面的仗也要打。我们虽是一时丢失宜昌,但对整个抗战来说并不见得是件坏事,陈长官不用多久自会明白。” 陈诚道:“怎么说前前后后老弟早就有谋划了?” 谢昌云道:“陈长官太抬举我了!有些事也是边走边看,事到临头才悟出道理。” 陈诚道:“老弟你这也算是给我找了个台阶下。好了,就依你!不过你可不要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危急时候你必须到六战区来。” 谢昌云道:“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估计只要陈长官能坚持一年半,我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陈诚道:“老弟的话是越来越深奥,还是以后再当面讨教吧!” 陈诚所说并不夸张,谢昌云现在的目光可不是只盯着一个四战区和某一次战斗。战与不战、大打与小打,一切均从整个抗战甚至是世界大战的全局在考虑了,这是其他人所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所以接下来毛泽东的一个电报,就让谢昌云处在了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的境地。 毛泽东的来电,主要是向谢昌云通报了十八集团军近期准备在华北展开一次大规模交通破袭战的情况,并想听听谢昌云对此次战役的意见。 “百团大战!”这是谢昌云看完电报的主要内容后的第一反应。 “看来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可毛泽东已经指明要自己发表意见,自己该怎么样答复呢?”这是谢昌云接下来又想到的。 对日军的交通线展开大规模破袭,以打破日军对华北根据地的封锁,对八路军来说当然是最佳的一个选择,也是最适合八路军的一个作战方式,同时也会给华北的国民党军以极大帮助。 但反过来看,前世此次战役由于八路军没有很好的计划,使得兵力越用越多,最后达到了一百多个团的骇人数字,并被冠以了“百团大战”的响亮名称,因此也带来了极大的后患。 按八路军的编制,一个主力团不过千把多人,一个小团才有七八百人,百多个团撑死也就十万人多一些,要放在四战区勉强可以算两个军,有必要为了名声而打出“百团”的旗号吗? 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其一在于,国民政府只给了八路军以三师六旅十二个团的正式编制,后来又勉强承认了各师有一个独立团,也就是获得认可的只有十五个团。现在你八路军仅在华北一下就冒出了一百个团,其中八十多个是没有编制自行成立的,近从这一点上就让国民党抓住了把柄。 也就是说你八路军有十几万甚至二三十万人马并不吓人,大家也都知道,但你一下就搭起了一百多个团的架子,这就让人所不容了。 其二在于,动用一百个团,就要由一百个团的战绩,即使会有夸大,但也要做出很大努力。可是按八路军的现状,即便是比前世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也是战斗力极弱,要想获得较大战果只有用人来拼,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其三在于,经此一战之后,再加上国民党接下来停止军饷,八路军的实力将严重受挫,在今后的抗战中就很难有太大亮点了。 如果想按前世的发展轨道,谢昌云大可不必管这些,只要闷头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谁让谢昌云有着与前世不同的发展设计呢? 第三零四章不断的情缘 毛泽东的电报是下午五点多钟发来的,谢昌云当时只想了一个大概,便接着处理那些已有安排的事情去了。连上晚饭之后到空降旅去听了他们的战斗总结汇报,谢昌云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坐在西楼二楼的书房里,仔细考虑起了怎样给毛泽东以答复。 在纸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了一个多小时,谢昌云终于写好了一份完整的电报稿: 毛主席,对于在华北敌后再次展开大规模破袭,我认为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是很有必要的。但由于华北八路军与一、二战区关系没有根本改善,很可能会形成孤军作战之势,所以必须量力而行。如果我处在八路军的位置,我会做如下考虑:一,以全面袭扰、重点破袭为主要作战形式;二,战役计划一次制定之后便不再做较大修改,以免部队准备不足;三,战役目的始终体现对日军交通线的破坏程度,而不受歼敌或缴获不足的干扰;四,所动用部队以精干为主,尚无较强装备和充分训练之部队不宜投入主要作战战场;五,战役时间不能持久并避免攻坚,以免过多消耗难于补充;六,要有防范日军迅速进行报复的准备。 另如有必要,我可令华南空军以西安或洛阳为中转,对八路军给予一定的空中支援,但需给与时间首先将地面联络人员输送到位。 写完了这份字斟句琢的电报,谢昌云如释重负。想到这时应该是毛泽东的工作时间,为了体现出对老师交办的事情的重视,于是就回到卧室,准备让王秋把电报译好后立刻交电台拍发。 何欣怡还在河内要再过三天才能回来,因此谢昌云没有睡,王秋自然也不会睡。 电文不长,王秋十几分钟就将电报译成了密码。谢昌云便陪着王秋一起来到了长官部的电台,看着报务员把电报发出、再将密码电稿收回,等返回西楼以后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毛泽东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看到了谢昌云的电报,对于谢昌云能在深夜还给自己回电果然十分高兴,看完电报之后便即刻写了一份回电道:“昌云,来电收悉,对前提设定和其中所提六点都极为得当,我拟转交朱(德)彭(德怀)参阅,望他们能够引起重视,对困难做充分估计。” 非特殊情况下,毛泽东对谢昌云的来电是不会明确表态或再回电,这次能这样做,一方面是对谢昌云由衷的赞许,另一方面多少也表现出了他与朱德和彭德怀在战略上的一些分歧。 毛泽东要考虑共产党的发展甚至是取得政权的问题。 朱德兼任着二战区的副司令长官,不但偶尔指挥国民党部队,而且还要出面要武器要给养,当然希望八路军在战场上能有更多作为。 而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就是直肠子一根,除了打仗之外极少想到政治方面的因素。 各有偏重,矛盾便不可避免,同时也表明了毛泽东目前在党内还没有能够达到一言九鼎的权威。 前世的一些恩怨与祸根,恐怕也是在多年的合作与分歧间一点点埋下的。 其中的是是非非,谢昌云一时也无法断定,所以一直避免过多参与中共的具体决策。 但毛泽东却往往把谢昌云推出来,利用谢昌云的特殊身份及地位来隐晦的表达他的某种态度。 对此谢昌云也无可奈何。毕竟毛泽东与他有师生之谊,没有毛泽东的两次做主,他不可能平安的离开红军而另辟天地。 而且谢昌云更希望共产党能够发展为能与国民党抗衡的一支独立政治力量,以打破国民党一家的独裁统治。 能带领共产党做到这一点的非毛泽东莫属! 由于接下来的一天是星期天,所以谢昌云就免去了早起,一直睡到了快九点才自然醒,感觉紧紧蜷曲在自己怀里的王秋也动了一下,双手便伸到了王秋的要紧处抚弄了起来。 王秋知道谢昌云想干什么,这是每次懒觉过后的必做事情,于是任由谢昌云蹂躏了一阵之后,便面带娇羞的转过身躺平了身体。 半夜时谢昌云陪着王秋到长官部来回一趟,那种不言声的真切关爱着实让王秋感到了心里暖洋洋的,回来之后俩人一同冲澡时便满足了谢昌云一次,而且一直从洗漱间做到了床上。 这会儿,王秋很盼着谢昌云能再好好的爱自己一次。 生理上获得的快感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王秋想看到谢昌云在自己身上时那份舒心的表情,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自己在谢昌云身边的另一种作用。 这些天何欣怡不在,小色妞也没有来打搅,因此谢昌云把对女人的心思全部都用到了王秋身上,对王秋是倍加体贴。 俩人肉体的结合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半年,实际能单独在一起恩爱的时间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两个月,还处于不断发现和体会各种妙处的状态。见王秋已进入佳境,谢昌云便翻身附在了她的身上,缓缓的进入了那个饱满而又滑润的甬道,连续的冲击不一会儿就把王秋弄得迷失了一切,任随谢昌云翻来覆去的恣意摆弄了。 不过最后谢昌云还是按王秋最喜欢的方式,靠在床头上半坐起身把王秋面对面抱在怀里,一面吻着她、一面顶在她体内的最深处完成了自己的喷发。 一个做爱的过程,一方面体现了王秋对谢昌云一切索取的满足,但细微之处也表现出了谢昌云对王秋体贴。 半个多小时之后,俩人一起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长官部的院子里。 毛泽东发来的回电没有注明加急,长官部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知道星期天一大早不便去打搅长官的美梦,而且也只谢昌云星期天一般仍会在十点钟左右来长官部,所以差不多掐着点把电报送给了刚进办公室不久的王秋。 谢昌云看了看王秋译好的电报,觉得没有必要再回电,于是就让王秋把电报拿去存了起来。 类似这种谢昌云单独与外面的电报往来,都不经战区机要处的手,也不必进行登记,而是在机要室准备了一个保险柜,由王秋一人管理,任何人都不得过问。 也正因为这一点,在机要处的十多个人当中,王秋只是与机要室保密员和总跟谢昌云外出的那位机要参谋有交往,对包括机要处长在内的其他人,见了面最多也就是敬个礼或点点头示意一下。 加上何欣怡平时也带有一种冷傲,因此长官部的小军官们私下里都传说谢长官喜欢的是冷性子的女人,结果那些有姿色的年轻女军官一个个整天都做出一副冷漠状,害得单身的男军官们大夏天都喊着掉进了冰窟里。 按国民政府的规定,抗战期间国家公职人员和军事人员,每星期只能放半天的假,不过这一规定在四战区并没有真正实行。 谢昌云认为星期天上半天班放半天假太形式化,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会安安心心的上那个半天班,何况人的身体和精神都需要进行适当的调节。 因此四战区、包括绥靖公署和各省府所辖机构,在正常情况下星期天都实行了少部分人值班、大部分人放假的办法。就是那些不能全休的基层部队,到了星期天也要尽量让官兵们睡上一个懒觉,并允许没有轮到外出的官兵在营区内自由活动一天。 这种带有人情味的管理对实际工作效率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让谢昌云获得了更多的拥戴。 不过谢昌云自己倒是严守着国民政府的规定,星期天只是来的晚一些,但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到了下午饭过后偶尔还会吆喝一帮人,在长官部的球场上打一阵篮球。 今天谢昌云处理完了一堆的文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感到肚子有些饿,便对陪在一边的王秋说了一声“丫头,把你的巧克力给我一块。” 王秋对巧克力情有独钟,挎包里随时都装着有,除了她自己吃之外,谢昌云偶尔也来蹭一点。 不过现在说到巧克力,王秋已不再害羞了,听到谢昌云想吃,便从身旁的挎包里把巧克力拿了出来,然后掰下一块走近前递到了谢昌云的嘴边。 谢昌云嚼着巧克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就对王秋坏坏一笑道:“丫头,你不吃一点?” 王秋道:“我不饿,不吃了。” 可是话刚出口,王秋就意识到了谢昌云的意思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脸一红便扭过了头。 谢昌云不由分说的把王秋揽到了自己腿上,然后低下头便朝着王秋的脸凑过去。 王秋不由的将头一抬,樱唇一张便迎上了谢昌云的嘴,接着便感到一团湿润柔和的香甜被谢昌云的舌头顶进了自己的口中。 草地上刻骨铭心的那种滋味顿时充斥了王秋的全身,让她用力的一下下吸允起来。 俩人正在办公室里甜甜蜜蜜的回顾往事,却听门外传来了一声“报告长官,有急电!” 谢昌云赶紧松开了王秋,一边掏出手帕让王秋擦嘴,一边示意她过去接电报。 俩人都听出来了外面喊报告的是电讯处的值班军官而不是机要参谋,所以送来的电报应该是要交由王秋解译的,而且星期天来电报肯定是有要事。 果然,这份于学忠发来的急电,向谢昌云报告了韩德勤部与新四军江北部队连续两天在泰兴黄桥镇发生激战、并占领了黄桥的消息。 “又是一件没有躲过去的事!”谢昌云手拿电报不由摇了摇头。 新四军占领黄桥这个物资集散和税赋的重镇,将很快遭致国民党韩德勤部的反击,从而引发江北新四军与国民党的更大规模冲突,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皖南事变和新四军被取缔,从此之后国共两党基本上就算分道扬镳了! 这是前世的结局。谢昌云现在需考虑的是要不要挽回、或是在那种程度上来挽回。 韩德勤虽为苏鲁战区副总司令,按说应该受总司令于学忠的节制,但韩德勤自持是中央系统、又兼任江苏省府主席,所以在苏北一带自行其是,把各种武装都收罗在了自己旗下,根本不听于学忠的任何调遣。 于学忠也知这一点,只维持鲁南与苏北的部分地域,平时也不与韩德勤过多来往。但是名义上他毕竟是苏鲁地区的最高长官,在辖区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事件,他必须有所表态才行。 谢昌云很快做出了决定,是否制止江北局势的恶化回头再考虑,但于学忠这里必须先给他一个明确指示。 于是谢昌云便起草了一份电文道:“你部已在反扫荡当中取得主动,目前应投入全部兵力积极扩大战果。江北冲突呼吁调查和报军事委员会即可,军事上不可有丝毫介入。如韩德勤极力求救或军事委员会有严令,既可以战事紧张和需补充军需加以推诿。如要争取主动,可向军事委员会倾诉韩部自成体系、不尊调遣之种种行为,要求与韩部脱离隶属关系。 写完这些之后,谢昌云想了想又加上了一段:“我弟昌华近期的情况还请探听一下,如有可能请代我向苏鲁八路军首长转达请求,希望准允昌华赴广东一趟。” 对于三年没见的弟弟十分想念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弟弟通过开阔视野来获得更大的提高。 此外,这也是让自己那些老首长、老战友与于学忠部缓和关系的一个手段,让大家都意识到彼此中间还有一个谢昌云存在。 八路军在华北打阎锡山和朱怀冰,谢昌云可以不管;新四军在苏中与韩德勤冲突,谢昌云也可以不问,但自己曾经的老部队和自己麾下的部队如果大打起来,谢昌云可就不好选择了! 至于八路军老首长和老战友们会不会同意谢昌华回来?谢昌云尚不敢断定。 如果谢昌华能回来,说明首长和战友们还念着旧情,谢昌云也会有一份大礼奉送。万一不同意,谢昌云也只好把这份念想隐藏于心中了! 当然谢昌云还是希望能得到第一种结果,毕竟他与红军的生死患难之交结下的情缘是难以泯灭的。就向刚才他和王秋做的那件事一样,表面上看是一种两情嬉戏,实际却是对当年艰苦卓绝历程的一个追忆,互相间以这种特有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会忘记这一切。 第三零五章爱到无话 星期一和星期二谢昌云抓紧对粤北和湘南一带的部队进行了视察,星期三的上午就从郴州坐飞机返回了韶关。 美人姐姐今天十一点要从河内回到韶关,谢昌云是非到机场迎接不可的。 不只是谢昌云,连陈济棠和林云陔、蔡南等在韶关的重要官员也都提前十余分钟就来到了机场,准备在迎接何欣怡的同时,在机场为她举行一个三等宝鼎勋章的授勋仪式。 为此韶关军用机场上还特意搭起了一个彩台,并准备了军乐队和仪仗队。 本来陈济棠是想在战区礼堂举办这个授勋仪式的,但却遭到了谢昌云的坚决反对,最后只好各退让一步,把地点改在了军用机场。 由于何欣怡是第一个获得宝鼎勋章的现役女军人,而且此次申报的印度支那作战有功人员的勋章,国民政府暂时只特批了何欣怡一人,并派专人把勋章送到了四战区,因此何欣怡便享有了被单独授勋的殊荣。 当身着夏季军常服的何欣怡出现在了机舱门口后,众人便一起迎上前鼓起了掌,但一瞬间却又都愣住了! 何欣怡佩戴的仍然是中校领章。 “欣怡,你这是” 等何欣怡扶着谢昌云的手走下悬梯后,陈济棠指着自己的领口疑惑的问道。 何欣怡瞟了谢昌云一眼,然后对陈济棠等莞尔一笑道:“陈长官,我在前线不过是动了动嘴,授我上校军衔并升任政治部主任助理实不敢当,还请陈长官和各位长官见谅!不过宝鼎勋章我就不推辞了,以作为我这次经历的纪念。” “这欣怡,民国政府的授勋令上可都写明了是授给陆军上校何欣怡,而且战区的任命已经发布了,这怎么能随便改呢?昌云,你说一说。”陈济棠立刻搬出理由劝道。 一旁的林云陔和蔡南等也都连声的附和,劝何欣怡赶紧把领章换上。 见何欣怡又瞟了自己一眼,谢昌云稍一想便上前道:“伯公,我看就按欣怡的意见办,战区再下一份公文告知理由就是了。等会儿我宣布授勋令的时候就直接念陆军中校何欣怡。” 何欣怡对谢昌云的心态把握的十分准确,知道谢昌云喜欢自己有头脑有性格,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出众的女人、但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贪欲权势的女人。而对于她来说,拥有了谢昌云就等于拥有了一切,自己只要适度的闪耀一下光芒就可以了,更多的还是要为自己这个小男人着想。 这是何欣怡之所以能始终抓住谢昌云的心的一个要诀。 而且何欣怡这次的手腕也很高明,一下飞机便首先说出了这件事,在众人面前表明了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并非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与谢昌云事先商量好了。 陈济棠见何欣怡态度坚定,而且谢昌云也明确的表明了态度,只得妥协道:“嗯欣怡,你既然一意坚持,那军衔上我们就不勉为其难了,不过政治部主任助理你还是要担负起来。这只是个虚职,实职还是主任新闻官,并不影响你想做的工作。你们看天这么热,时间长了大家都受不了,我们赶紧进行授勋仪式吧!来来!各位列队!奏乐!” 陈济棠说完便不由分说的代替礼仪官调度了起来。 谢昌云和何欣怡对视一笑,也只好不再强求了。反正实际情况在那里摆着,何欣怡在战区政治部,除了主任之外也没人能够管她。 三等宝鼎勋章是大授,就是带有红色披带的那类,但只是在授予时或重大礼仪情况下披挂,另外还有一个可佩与左胸前的勋表,用于日常着装时佩戴。 当谢昌云宣布了国民政府的授勋令之后,何欣怡在军乐声中走上彩台,来到谢昌云面前,强忍住笑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谢昌云也绷着脸还了一个礼,将授勋令递给了何欣怡。 然后小未婚夫妇俩人又对着行了一个礼,何欣怡举手的瞬间还道了一句“谢谢长官!” 一旁的人看到这情景都差点喷笑了出来,于是都赶紧的鼓起了掌来掩饰险些的失态。 接着,陈济棠满面笑意的从礼仪官捧着的盒子里取出了镶又硕大一颗宝鼎勋章的勋带,披在了何欣怡的右肩上。 众人都上前与何欣怡握手祝贺与合影之后,这个简短而又庄重的授勋仪式便宣告完成了! 从机场返回的路上,由于有司机和麦德彪在车上,坐在后排的何欣怡与谢昌云和王秋,只是围着河内的风土人情泛泛的闲谈着。可一到了家中的楼上,何欣怡就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开心的一阵笑声扑到谢昌云面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嗔而又略带得意的道:“小弟,你可不要怪姐姐呦!姐姐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谢昌云也不回答,双手只管撩起何欣怡的裙子,捧住她被丝袜包裹的两条光洁的玉腿向上一托,便把何欣怡抱了起来,对着面前的粉面桃花就吻了下去。 这是料想到的仪式,何欣怡毫不犹豫的迎上去完成了准确的对接。 对这个随时会给自己带来惊讶和喜悦的美人姐姐,谢昌云真是爱到了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马上要开午饭,俩人这会儿肯定是要大战一场了。不过晚饭之后还有午休,这两小时的时间俩人绝不会错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谢昌云带何欣怡和王秋到韶关探望父母、何其轩夫妇带着何雅君来韶关举家团聚并为何欣怡祝贺、王思雯也借着让何欣怡帮她落实学校在竹园路十号住了一些天、这些都是谢昌云肯定要遇到的家事。 然而诸多事情中最让人高兴的,就是于学忠来电告知的谢昌华已从沛县启程回广东的消息了。 从得知消息之日起,谢刘氏就开始了准备,住的、用的、吃的、盖的,一样样的对谢昌敏数了一遍又一遍。 何雅君没见过谢昌华,便追着何欣怡一个劲的询问谢昌华的情况,心里早就盘算着怎么来欺压一下这个便宜弟弟了。 王秋也同何雅君一样关注谢昌华的消息,但不同的是按谢家的排序,她还得叫谢昌云一声“二哥”,这是她与何雅君相比感到为难的地方。 王如中对这个据说已经是八路军营长的二侄子更是充满兴趣,算一算谢昌华也才二十二周岁,这个年龄干上校级军官、而且是在枪林弹雨中一步不落的闯过来的,同龄人里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王如中夫妇比较现实,知道要拴住谢昌云,就不能忽视谢家的每一个成员,于是临走之前一再表示等谢昌华到了一定要再来。 对弟弟能够回来一趟,谢昌云自然十分喜悦,但八月间国际国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却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了更广阔的地方。 首先是德国对英国开始了大规模的轰炸,也就是前世的“不列颠之战”如期爆发了。 这个发生在遥远的欧洲的大空战与谢昌云并无直接关系,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在德国开始大轰炸的的第二天,谢昌云便通过热线渠道分别致电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就欧洲局势进行了进一步的判断。 谢昌云认为目前发生在英国上空的战斗,是德国进攻英国本土的战役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德国始终怀有占据整个欧洲大陆的野心,所以在进攻英国的烟幕之下,必定同时会考虑在东线采取空前军事行动的可能性,只要英国能把空战坚持冬季气候变坏,同时沉重打击德国横渡英吉利海峡作战的信心,德国的战略目标就会转向其他方面,英伦三岛即可转危为安。 在战术运用方面,谢昌云建议英国空军在使用战斗机进行本土积极防空的同时,还应以轰炸机主动向德国前线机场甚至德国本土出击,刺激德国将轰炸重点转为英国的主要城市,以使英国的空中力量能够有效保存并获得喘息机会。 此外,谢昌云还建议英国后续补充的战斗机最好能换装部分大口径机枪,以弥补目前主力战斗机火力密集、但杀伤力不够的状况。 谢昌云还送给了英国一个实际的礼物,将在印度支那和广州湾的四十余名愿意加入英国空军的法国飞行员,派飞机送往了英国。 谢昌云认为做了这些表示就足够了。特别是关于德国战略方向上另有选择的推断如果一经证实,所带来的益处将会无可估量。 谢昌云的判断在丘吉尔那里并没有得到太大回应,只是通过驻华大使转来了一封充满热情话语的感谢电,并保证英国在亚洲问题上将与谢昌云保持更多的一致。 但美国总统罗斯福却直接给谢昌云发来了电报,请谢昌云就他的判断做出进一步的论述。 两世知识加起来,谢昌云打发罗斯福完全不必非大力,一封两千余字的回电透析了国际经济与政治矛盾的焦点,另大洋彼岸的罗斯福惊诧的几乎要离开轮椅站了起来。 国际上另一件事大事则正好是与美国有关。 八月下旬,美国国会投票通过了义务兵法案,这标志着美国开始已进入了实质的战争准备。 蒋介石敏感的捕捉到了美国义务兵法案对中国抗战寓藏的价值,真切赶到了世界局势正朝着谢昌云所推断那样一步步在发展,于是一个电话便把谢昌云召到了重庆,倒让谢昌云公私兼顾把何其轩夫妇送回了重庆。 何雅君则带着南华和兴华公司的一批人去了河内和海防,准备把海防分公司改为东南亚公司,并在河内和顺化都建立分公司,以尽快抢占印度支那市场并向整个中南半岛渗透。 在国内,一方面是日军于八月十七日占领了宜昌,重庆和西南大后方人心惶惶,加上西南、华中、华北等地的夏粮因气候问题大幅减产,并有消息说日军将中断广九铁路和黄埔港运输、而且很快就要大举进攻印度支那,导致西南地区的粮价急剧上涨,不法投机商趁机疯狂的囤积,进而造成了粮食及物资的全面紧张和物价粮价的进一步飞涨。 与国军在宜昌的失利相反,八路军在以太行山为中心的华北地区向日军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出击行动,不仅每天都有捷报传来,最为轰动的是还一度攻克了正太线上的重镇井陉和娘子关。 对八路军的这些战绩,谢昌云下令四战区管辖内各报纸广播予以了充分及时的报道,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八路军的作战面越来越大、动用部队似乎越来越多这一趋向,不由产生了一些隐忧。 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谢昌云也不可能再向中共做重复提醒,只能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另外谢昌云计划中的一件大事也到了该揭幕的时候了。 自八月上旬起,宋美龄就开始频频会见或拜访一些知名的商贾和实业人士,竭力动员他们为政府筹集尽可能多的借款,并动用新闻机构进行了连续跟踪报道。 同时,报纸也公布了之前宋美龄在广东募集借款的活动以及所得到的承诺。接着,振华公司和兴华公司也宣将响应蒋夫人的号召。 一连串的声势造下来,全国都在瞩目宋美龄这次募集活动的效果究竟会有多大。 很多经济界和政界人士,从先是南华公司的慷慨承诺、后又是振华和兴华公司的遥相呼应,都感觉出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异味,认为与宋美龄的高调出面其中必有一些内幕联系。 而从八月中旬起,廖光恩也开始操纵在美国股市陆续抽取资金,终于在八月二十四日将三千七百五十万美金打入了财政部在美国的账号。 由于法币再度贬值,按时时的官价,一美元可兑换法币四点二五元,三千七百万美金就等于一亿五千九百三十七万五千法币。 谢昌云就按这个数额、连同各家的出资份额一并报给了宋美龄。 同时,各出资人也在报纸上公布了自己的认资金额。 因为谢昌云之前只保证借款将在一亿元以上,并没有透露按一亿五千万元来时间准备的实情,所以将近一亿六千万法币的巨额借款数额,完全出乎了宋美龄和蒋介石的预期,更是让等待结果、包括了一些想看笑话的那些人眼球恨不得掉了一地。 “昌云呀!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 宋美龄在电话里刚说了一句,蒋介石就在一旁大声喊道:“重奖!给昌云重奖!” 宋美龄回头一句“你还有什么能拿出来奖给昌云的?”便把蒋介石的一时冲动硬生生的给的打了回去。 “是呀!奖什么?” 给钱,根本不能提!对谢昌云那只能是个笑话! 给官,中央的官谢昌云不会来,地方的官他又看不上! 给勋章,谢昌云勋章累累,而且这次他是暗中操作,师出无名! 可惜是没有嫡亲女儿,不然蒋介石不管大小,非给谢昌云硬塞过去不可! 第三零六章南北皆有对策 由于世界局势的剧烈动荡,加上谢昌云导演的美国股市投资总共投入资金七千七百万美元,使得纽约股市涉及军工行业的股价飙升,廖光恩所购的八只股票的平均涨幅竟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三十多,等于是狂赚了一亿美元,即便扣除各种费用,数字也是相当恐怖的。 收获最大的是南华、振华、兴华这“三华“公司,所投三千万美元的本金、连中间接手的那些股票以及提成在内,总共获利达四千八百二十五万多美元。 另外南华公司原来还有一部分股票留在了股市上,这次也赚了七百四十多万。 鉴于手中股票仍在上涨、以及谢昌云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在抽出了三千七百五十万美元和支付了所得税等费用之后,其余价值一亿二千多万资金仍被留在了股市里。 对谢昌云的这个决定,投资者们只有后悔的、而没有不赞成的。 而给国民政府财政部的三千七百五十万美金,尽管有人十分的眼红,想方设法的想把这笔钱转移到国内,但由于宋美龄的坚持和美国有关方面的干预,最后还是被全部用于了在美国采购武器和军需物资。 而后这几千万美元的巨额采购订单,就理所当然的就落到了兴华公司的手中,理由是兴华公司的报价比国民政府直接联系的价格还要低百分之一点五。 如果换做其他的公司来出面竞争,为这百分之一点五的差价,军政部的官老爷们还不一定会买账,甚至再加几个点,也会把至少一半的合同转给有关系和有背景的中间商,既照顾了关系,又有可观的回扣可得。 可兴华公司一插手,这些人的发财美梦就做不下去了。 比背景,兴华公司表面并不一定是第一位的,至少孔家控制的几个公司来头并不比兴华公司小。 但“三华”公司加在一起,就占了这次借款数额的将近一半,而且这次蒋夫人也坚定的站在了兴华公司一边,兴华公司的价格优势又在那里摆着,所有货物也必须经由四战区控制的海防港和南河铁路运进国内,那个什么也不怕的谢昌云随时都敢翻脸把高于兴华公司报价的物资扣下来,没准还敢闹到军政部抓贪污。这种优势可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因此军政部只得与兴华公司签订了合同。 不过在采购物品的种类上,有关人员还是做了一些手脚,临时增加了一些可以军民两用的物资的采购量,其中用意就不用说了。 对此谢昌云也没有再认真较劲。 国民党的腐败已根深蒂固,这方面不让这些人捞到好处,在其他方面还会变出花样来,只要能卡住大头就可以了。 这主要是涉及到了自己弄来的这些钱。要是别的,谢昌云根本就连问都不会问。 八月下旬,苏鲁战区于学忠部反击日军报复性扫荡的战斗取得了关键性的一场胜利。经过一些列的小规模作战和频繁的运动诱敌,第五十一军巧妙设伏,终于将深入根据地的其中一路敌军于莒南以南的一个狭长地带包围了起来。 落入包围圈的共有日军两千余人、伪军一千余人,是敌人的全部六路围剿兵力中最大的一股。 于学忠部八千余人与日伪军血战六个多小时,以伤亡一千三百余人的代价终于全歼了这股敌军。毙俘日军两千四八十三名、其中包括一名大佐联队长、一名中佐骑兵大队长和两名少佐步兵大队长。毙俘伪军一千三百一十七名,其中包括俘虏少将伪军旅长和上校团长各一名。 在此次战斗中,二一八师派去的那个营和三十多人的特战分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在最开始发起攻击时就一举摧毁了日军的联队部,并以两个连的兵力分别扼守住了包围圈的两端、另以一个连和机炮连会同五十一军的一个营攻占了日军据守的唯一一个制高点。 而于学忠部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和装备给养的逐步改善,也表现出了较强的机动能力与作战能力。 日军一下就丧失近四分之一的扫荡兵力,只得下令其他五路部队迅速回撤到临沂、日照、海州等地。 于学忠联系八路军乘胜全面反击,不但全部收复了被日军扫荡所占领的地区,而且还顺势攻取了几十处日军中小据点、把根据地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千多平方公里。 在华北的绥远,骑二军在二一六师工兵的协助下,在黄河上架设起了一座可以通过汽车和装甲车的浮桥,利用内蒙古草原水肥草美的季节向东北方向全力出击,三个月时间独自或与傅作义部联合进行大小作战一百余次,连克乌兰察布等十余处较大城镇,消灭蒙古德王伪军五千余人,日军一千余人,一度还逼近了察哈尔省府张家口,使日本蒙疆驻屯军不得不撤守了部分据点,集中兵力来对付傅作义部和骑二军。 傅作义在太原是领教过十二集团军、和由十二集团军装备训练的三十八军的厉害的,如今见骑二军靠拢谢昌云仅一年出头,部队的装备水平和官兵素质就来了一个飞跃,甚至还直接得到了二一六师装甲车和汽车的支持,带着大量的重武器和充足的弹药在草原上纵横驰骋、指哪打哪,不由羡慕的不得了。 于是傅作义骑了一百七十多公里的马专程来到了骑二军指挥所,想从何国柱那里探听获得谢昌云支援的途径。 此前傅作义曾让骑二军将打下来的一些地方即刻移交,为的是防止骑二军就地敛财。 骑二军本无此意,但这话由傅作义首先说出来,其意思就不一样了,何国柱因此便对傅作义产生了很大不悦。 何国柱在听明了傅作义的意思后直言道:“傅总指挥,你想从谢长官那里得到武器、汽车、教官,你能拿什么和谢长官交换?” 傅作义一听愣了!“这都是为了抗战,还要什么交换?三年前十二集团军才江南跑到太原打了一仗,也没听说要什么条件。对了,把阎长官的汽车弄走了不少,可是也远远顶不上他们的开销。” 何国柱摇头道:“傅总指挥,以你这个心态我看很难成功。全国打鬼子的队伍多了,难道只要一开口,谢长官都得掏钱掏东西?我们骑二军当初穷的像叫花子,谁也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眼看连骑兵的番号都保不住了。可谢长官为什么看上了我们?那就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服从他的战略布局。就像这次出兵,傅总指挥你是守土有责,还想多占地盘、多得牛羊,当然也想多消灭一些鬼子。但我们的目的却不一样,一方面是为了表示我们东北军的抗战责任,一方面是想练练兵,检验一下训练效果,探索骑兵、装甲兵、摩托化步兵在草原合成作战的经验。我准备再过半个月就把部队全撤回去,到冬天再出来探探冬季作战的路子,天暖和以后再开展一次更大规模的合成作战,为将来全面的反攻进行准备,这就是谢长官的大战略。抗战有责和守土有责在战略思想上是有很大区别的,在不放弃划地为王的目的以前,我估计谢长官不会真正给傅总指挥多大支持。” 傅作义道:“难道谢昌云隔着这么远还对绥远有所图谋?野心未免太大了吧?” 何国柱道:“傅总指挥如果这样认为,那你和谢长官就更谈不到一起了!我虽然不能彻底看透谢长官,但我绝不会以他是私心而度之。一个绥远省人口不过两百万,疆域虽然有三十多万公里,但大多是草原荒漠,谢长官会把这点看在眼里?我在延安和谢长官谈过,他的眼光除了东北之外恐怕还要往北看,绥远不过是利用一下而已。傅总指挥如果想偏居一隅做个土皇帝,但可与谢长官说明,谢长官不会要傅总指挥你的地盘,但傅总指挥你也不能妨碍谢长官干他的事。但如果想另外轰轰烈烈创下可标榜民族史册的业绩,那就得重新做考虑了!” 见傅作义低头不语、话不投机,何国柱就不在与继续他谈论这件事,转而吩咐设酒宴款待傅作义一行。 当晚,何国柱把傅作义与他会面和所谈的情况电告了谢昌云。 谢昌云回电道:“傅既想从我处获利,又想从重庆获名,对其不必操之过急。可将你部半数旧式枪支弹药含此次缴获全部移交八路军晋察冀部队,然后迅速撤回鄂尔多斯并拆掉黄河浮桥,余下的事让傅部自行处理。” 这时距蒙古高原入冬还有近两个月时间,日本华北派遣军和蒙疆驻屯军见骑二军无再出动迹象,势必会集中力量对傅作义部进行反击以恢复被攻占的地方。这样,既可以让傅作义吃一些苦头,也可为骑二军的再次出击创造条件。 由于四战区出人意料的抢先出兵占领了印度支那北部,使日本借法国之手切断中国军用及战略物资通道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于是日本一方面继续向法国贝当政府施加压力,甚至下达了要求法国与日本签订印度支那港口出让协定的最后通牒,一方面制定了在印度支那登陆的作战计划。 印度支那殖民总督德古与中国四战区签订的“和平协定”是经过贝当政府同意的,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进行选择,而且由于日本也没有准备,所以也无法借日本之力来阻止中国军队。 日本在与贝当政府的交涉中态度十分强硬,竟威胁法国如果不与日本签订协议,日本就将以武力占领印度支那南部并驱逐法国势力。 由于德国拒绝从中斡旋,以无军事实力的贝当政府为了保存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存在地位,全然不顾中国的警告和印度支那总督德古的反对,最终在九月上旬与日本签订了允许日本军事力量进入印度支那的协定。 谢昌云终于将日本朝南下的道路上又推了一大步。 因此与英国和荷兰流亡政府的惶恐、美国的严重关注相比较,谢昌云对日法协定就显得轻松多了。 在四战区召开的会议上,谢昌云直言不讳的道:“现在可以告诉诸位,把日本的军事力量引入东南亚是我们的既定方针,目的就是要直接引起日本和西方国家的冲突。整个中南半岛的南部我们都可以给日本,但要坚决堵死日本在中南半岛北上的道路,逼迫他们继续向南和向东扩张。法国既然已违约,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们手上,那我们就不必客气了。六十四军立刻沿铁路和公路南下,收缴南圻法军的全部重装备,防止这些东西落到日本人手里。空军马上在金兰湾和岘港布雷,延迟日军的登陆行动,同时要保证六十四军完成任务之后回撤的道路畅通。派请何欣怡全权特使马上再到河内去一趟,向德古表示我们体谅他的难处,不会因为法国与日本签订了协议就根本改变我们的印度支那政策,但前提是他必须命令南部的法国飞机全部飞到北部,命令南部所有的法军向我军交出重装备。新五军以一个师前突保护六十四军后翼,其余部队要做好反日军在北部登陆的准备。” 见谢昌云对印度支那局势胸有成竹、部署从容,众人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可一想到谢昌云给何欣怡分配任务时的语气,不由又都浮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谢长官惧内?” 可稍一想又都释然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何欣怡的分内事,要她再次出面当然得用一个“请”字。 众人反过来又为谢昌云的应变之快而窃笑不止。 “各有风格而又珠联璧合。谢长官和何大小姐真是极有意思的一对!” 何欣怡当天就启程飞往河内去了,并且把王秋也一同带了去开开眼界,以表示上次没有带她去美国的一点弥补。反正最晚明天就可以回来,把密码本留给谢昌云最多就是有电报时解译的慢一点。 不过何欣怡走的时候把三个女警卫一下全给带去了,不但让麦德彪临时安排了两个男卫士住在楼下,还让李廷秀一定要跟紧谢昌云,明显是不想给谢昌云留下任何的机会。 美人姐姐其他方面都可人意,就是这件事上防范的太严。 “我是那种饿不择食的人吗?”谢昌云觉得十分的委屈。 不说谢昌云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动机,即便是有所想法,但也会被晚上八点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打来的一个电话转移了全部兴致。 “昌云,你是不是有一个亲弟弟在十八集团军?放心,没有出什么事,人已经在上饶了。他们一起七八个人,有的是十八集团军的,有的说是你们四战区的,还有于学忠那里的,从江北过来后就被我们战区的部队哨卡拦下,当嫌疑人送到了战区来。你确认了就好,明天我就安排把他们送到南昌去。昌云,你那个弟弟我见了,一表人才呀!放在十八集团军屈才了!你举贤避亲,到我这里来当团长怎么样?”顾祝同明显是在向谢昌云卖好。 谢昌华从苏北到江南四战区的防区,不仅路途有一千多公里,而且还要穿过津浦铁路、合宁公路长江、长江等日军的封锁线和大片的敌我交错区,虽然这些路径都是固定的交通线,甚至还时有数百上千的队伍走这一条线,但由于情况复杂,中间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不过一旦过了长江,三战区和四战区就连成了一片,中间再无敌情可阻碍了。 听到弟弟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谢昌云终于放下了心。 “顾长官,谢谢了!不过我弟弟是请假回来探望父母的,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可能留得住他,你那里就别做指望了!我母亲等得心急,就烦劳顾长官用最快的办法把他们送到南昌,别的意思不好表,顾长官多派几个司机跟来,到南昌以后提五辆越野车回去。”顾祝同既然亲自打来电话,谢昌云也不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且为了新四军的事,谢昌云下一步很可能还要找顾祝同。 第三零七章哥俩夜话 谢昌华一行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乘第三战区的专用轨道车沿浙赣线到达南昌的。 江西保安副司令兼南昌警备司令顾同林接待了谢昌华一行的同时,还为谢昌华要通了谢昌云的电话。 “哥,我是三伢子!” 听到电话中传来的熟悉但又似乎久远了的声音,谢昌云立刻站起身喊道:“昌华,哥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顾司令是老红军,和姐夫是老搭档,你在他那里千万不要客气,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只管让他给你办。明天上午姐夫从湖南坐飞机到南昌,把你带来赣州,你就在南昌好好休息一晚上,洗个澡、换身新军装,收拾的整整齐齐、精精神神的来见爸爸妈妈。哥明天也赶回赣州去,说不定还比你先到。昌华,你听清楚了吗?” 谢昌华听得名震华夏的哥哥竟如此唠唠叨叨的关心自己,不由感动得嗯咽道:“哥我我听清楚了!哥,我好想你呀!” 谢昌云也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昌华,好歹你是个营长了,可别让老顾看了笑话。对了,跟你一起来的都是什么人,一路上也没有伤病?” 谢昌华道:“八路军就我一个。有四战区一个参谋和两个特种兵,还有苏鲁战区的一个科长、一个排长和两个战士,连我一起八个人,路上还都好。” 谢昌云道:“叫他们明天一起来赣州,我好好的招待他们一下。” 谢昌华道:“赵参谋家就在广东韶关,还急着回去看老婆呢!” 听弟弟冒出一句调侃话,谢昌云便知这几人一路混得还不错,于是就道:“那就算了,等以后我在请他。明天让他跟你们一起先到赣州,然后让飞机接着把他送到韶关。赵参谋的人在不在,你让他把家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派人去通知他家里。对敌后回来的英雄我们要特殊照顾。哦!也包括你在内。” 记下了赵参谋家的地址,又叮嘱了谢昌云几句,再向顾同林交代了一番,谢昌云这才放下了电话,在办公室里转悠着考虑要不要把消息告诉父母。 最后谢昌云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在给父母打电话,免得他们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下午五点多一点,何欣怡和王秋也从河内飞回了韶关。 谢昌云没有到机场去接,才分开了一天,要是亲自去接未免会给人留下黏黏糊糊的感觉。 可谢昌云还不知道,处理完了印度支那业务的何雅君也在飞机上,否则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到机场去。与小色妞毕竟是聚少离多,给予点偏心照顾也是应该的。 何欣怡昨天到达河内之后,便立刻与李汉魂一起前往金碧辉煌的总督府面见了德古。 毕竟有协议在先,对何欣怡代表四战区提出的要求,德古无任何理由不同意,同时对国内政府也心怀不满,认为政府的屈服和干涉打乱了印度支那刚恢复的稳定局面,因此便立刻向南部法军和殖民机构下达了命令。 见德古配合的很好,何欣怡便对他道:“总督先生,如果您愿意留在印度支那,我们四战区将对您的地位始终予以承认。” 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四战区将不承认维希政府或自由法国阵线对印度支那的任何管辖,而将法国印度支那殖民管理机构看做为了一个独立体。 德古对中国四战区对他的信任表示了感谢,并与夫人一起设宴招待了何欣怡和她的随行人员。 对以上这些情况,何欣怡已经用电报向陈济棠和谢昌云作了汇报。因此回到韶关以后,一听说谢昌华已经到了南昌,便立刻从全权特使回归到了当家媳妇的角色,一心操持起了去赣州的事。 而何雅君一听歪打正着的碰上了谢昌华要到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起来,准备体验一下终于在家里可以有人被她管束的乐趣。 王秋虽然比何雅君小好几岁,但何雅君可不敢对她指手画脚,俩人间是平等的关系,而且谢昌云好像还更护着王秋一些。 第二天,谢昌华在李一权的陪伴下于上午十点二十到达了赣州机场。 飞机降落时,于半个多小时前赶到赣州的谢昌云四人,在赣州的谢茂学夫妇、王如中夫妇、再加上谢昌敏带着女儿,大小正好十个人都在在机场等着了。 按理谢茂学夫妇尊为长辈,应在家中等候儿子归家,可是谢刘氏不愿意,硬是要尽早看到日夜思念的小儿子,所以谢茂学和王如中夫妇只好陪她一起前往机场。 当谢昌华穿着一身配有八路军臂章的新军装、打着绑腿出现在了机舱门口时,谢昌云第一眼就感到弟弟已经是一个十分成熟的军人了。不过许是自幼家庭熏陶,身上还保留了一丝书卷气。 谢家时隔八年之后举家团聚的喜悦、王如中夫妇的祝贺和夸赞、整整大半天谢昌华不停的叙说并与一个个长辈、平辈和小辈的相认、中午和晚上把李一权一家都叫来各摆了两桌的大餐、几乎把谢家那栋二层小楼闹了个天翻地覆。 一直到了晚上将近十一点,谢昌云哥俩才睡在一张床上不受干扰的谈起了心。 谢昌云首先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那些老战友们的情况。 谢昌华道:“部队发展太快,一开始的苏鲁豫支队三千多人据说现在已经变成了好几万人了,比我级别高的差不多都打散到了扩建起来的部队。石排长还在老部队,现在和我一样是一大队的营长;肖股长当了副支队长兼三大队的队长;张教导员是支队政治处主任;廖连长是二大队副大队长对了,你的警卫员李家书在344旅,去年我遇到过他一次,已经是连指导员了,要说这些人里面,就是他最想你了,一说起来眼泪就直往下落。” “还有呢?”谢昌云听弟弟说了半天就漏了一个不该漏的人,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谢昌华知道哥哥是问谁,于是脸色一暗淡,把声音放得低低的道:“刘副连长他他死了。” “死了?什么意思,不是牺牲?”谢昌云一下就坐了起来,眼睛紧盯着谢昌华。 谢昌华见哥哥这样,也不敢躺着了,于是坐起身低着头道:“刘副连长是被自己人杀的。去年他被派到了湖边地区抗日义勇队当参谋长,没过多久碰上了搞肃反,被人咬出了是托派,抓起来严刑拷打了几天就被杀了。哥,不瞒你,我也被牵连了。搞肃反的那些人先是抓了肖副大队长,后来又抓了我,要不是上级知道消息以后第二天就派了人来救我们,我和肖副大队长可能就都没命了。肃反的事虽然后来说是搞错了,但是死的人都白死了,连牺牲都算不上。刘副连长要是不被派到义勇队去就好了!” 谢昌云怒目圆睁、一圈狠狠砸在了床上道:“是谁搞的?怎么都搞到了八路军主力部队里?刘贵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都过来了,眼看到了大发展的时候,怎么就” 谢昌华道:“里面的详细原因我这个级别也弄不清楚,只隐约听说是有人假借中央的指示,最后这些下令杀人的人有的被降了职,有的听说跑掉了。为这件事上级还专门找我谈了话,让我不要把不良政治影响扩散出去,意思就是不要对你说。所以后来还几次都有机会给家里写信,但我都没有敢写。这次要不是肖政委下令,我还不一定能回得来呢!对了,肖政委还让我向你带好。哥,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吧,千万不要对父母和姐姐他们说起,和别人也不要提。” 谢昌云道:“人都死了,当不知道我能做到吗?刘贵呀刘贵,早知道怎样我就把你要过来了。昌华刘贵他家的地址你有吗?我记得他是河南商丘人。” 谢昌华道:“是的,刘副连长家离我们活动的湖西地区不远,出了山东几十里就到了。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派到义勇队去发展队伍。他死之前一个月,还真的让他母亲带着他的小妹子来找石排长相亲来了。哥,我知道你一定会问刘副连长的事,临来的时候就从石排长那里把他家的地址要来了,明天我拿给你。” 谢昌云道:“石小旦是什么意思?” 谢昌华道:“他说他认定了这门亲事,等他够了‘二五八团’的条件就马上娶刘副连长的小妹妹。” 谢昌云默默一算,石小旦军龄正好八年,年龄今年底就是二十五周岁,只是级别上差了半点,不过按八路军这种发展速度估计也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升到团级了,这多少让他感到了一些宽慰。 “昌华,你这次回来还打不打算再回去?”谢昌云问完了战友们的情况,又问起了弟弟的事。 “哥!你不想让我再回八路军?”谢昌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接着又使劲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要是不回去那不成逃兵了?以后还这么和毛主席贺婶娘见面?” 谢昌云道:“看你紧张的,我只不过是问一下你自己的想法,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能回去。不过苏鲁豫的八路军近期不会有太大的作战行动,你最好是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全面的了解或掌握一下最新的军事知识。衡山游击干部训练班一期一般是三四个月,你也比这这个时间,就在这里学习三四个月好了。我大概给你规划了一下,除了在军官学校中级班听课以外,四战区的各主要兵种你都要去体验体验,还可以参加演习和观摩战斗。你不要觉得内容多,这些不要你精通,只要能做到大概了解和初步掌握就行。你看怎么样?” 谢昌华道:“我临走的时候肖政委说我可以在家多住一些时间。如果光是在家住着,我可能住不下来,但要是学东西,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谢昌云道:“回头我让于总司令派人给送个信去,好让肖华安心一些。昌华,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姐夫打仗可是很有一套的,他既掌握游击战的精髓,又有指挥正规作战的丰富经验,这几天你就缠住他,多从他那里套点东西出来。” 谢昌华点头道:“好的。哥,我看姐夫这个人很不错的,跟我一点架子都没有。” 谢昌云眼一睁道:“他敢?我告诉你一招,他敢给你一点脸色,你也不用到姐姐那里告状,就直接拿胖妞的屁股来出气,保证他立刻就投降。不过你可别真打,轻轻拍拍就行了!” 谢昌华道:“遥岭那么小,我哪里舍得下手,有事还是找姐说好了!” 谢昌云道:“你还不容易回家一趟,姐肯定是护着你。我不行,姐对我和姐夫可是平等对待,不是什么事都肯帮我。” 正在与谢昌敏亲热的李一权莫名其妙的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只得停下动作喘着气动作道:“老婆,肯定是两个小舅子正在说我的坏话呢!” 谢昌敏手往李一权腰间一拧道:“现在不准提其他的事!” 而这头谢昌云却向谢昌云问道:“哥,妈说你和欣怡姐已经订婚了,那她就算我嫂子了。可是姐又悄悄告诉我三姐和王秋以后都是我嫂子,你还真的要娶好几个老婆?” 谢昌云很尴尬的道:“这个事一下很难对你说得清,就只当是这样吧!她们两个要是说你,你就只管听着。不过王秋不会的,主要就是雅君。她被你哥我治得服服帖帖,只好找你来耍威风了。但你放心,你三姐绝没有坏心眼,只是从小就喜欢捉弄人。你看着吧!对你出手最大方的肯定是她。你就是找她要一万支抢,她连眼睛都不眨就会给你。在后方,你要是办什么事就找欣怡姐,如果要钱要物就去找雅君。” 谢昌华道:“一万条枪?哥,那我可就真的要了!她要是肯给,我就认了她当二嫂。” 谢昌云笑道:“你是不知道雅君掌握有多少钱。她要是知道你认二嫂只开了这么一小个条件,只怕是都要笑晕过去。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等你要走的时候再来好好筹划筹划,保证让你不虚此行、满载而归。对了,对王秋你也不要喊她小妹了,直接叫名字就行,免得以后叫三嫂的时候不好改口。” 谢昌华把身子朝后一倒道:“哥,幸亏你是离开了红军,不然你到那你去做一个人有好几个老婆的美梦?还有两个是大资本家的小姐。难怪张教导员悄悄和我说红军根本就留不住你。说你是当军人的料,但不是当红军的料。从找老婆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张教导员的话绝对准确。” 谢昌云道:“欣怡姐她们是资本家小姐不错,但王秋可不是。有些事以后我在对你细说。你自己多看看也会明白的,你哥我还没有腐败到那一步。” 谢昌华道:“我还真想看一看。” 第三零八章海空大战 谢昌华的到来并没有影响谢昌云的正常工作,他在赣州又住了两天,白天的时间全都都用在了对赣州及附近的部队和军事设施的视察上,并召集在训练基地四十九军的十余名官兵开了一个座谈会,关切的询问了他们划归四战区几个月来的训练和生活情况,并征求他们在这两方面的意见。 除了训练量相当大和要求异常的严苛之外,这些原属东北军的官兵还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到了四战区之后,伙食是顿顿见肉、面食米饭可着劲的吃,隔几天才为了均衡营养吃一顿粗粮;服装是军常服、作训服和内衣一样两套;军饷是按月足额发给;一旦有了伤病,立刻就有医官前来看诊,稍重一点就送医院 四十九军的官兵哪里享受过这种福?对训练中那些苦和累的方面自然也不好提出了。何况训练营里还有其他的在训人员,训练上大家都是同等的待遇。 除此之外,四十九军官兵还有一点特别感谢谢昌云。他们因体弱或年龄大被淘汰下来的三千余人,全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其中有大半数被调到了在陕北的驾驶训练学校学习车辆驾驶及修理技术,准备下一步用于加强西北和华北部队的机动能力。这样这些老兵不仅还可以在部队继续干下去,靠军饷足够在陕北娶妻生子了,而且等将来不打仗了也有了出路。 这在别的战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特别是在杂牌军队里,四十岁左右还扛着枪的老兵比比皆是,到实在跑不动了,能拿到到几十块复员费被遣散就不错了,有的甚至还只有一个路费,等到了家就已经两手空空。 特别是那些东北籍的老兵,家又在哪里呢? 谢昌云收买人心其实也是顺带的。四战区部队的机械化摩托化装备越来越多,仅今年前八个月,连缴获带购买的汽车就增加了七千余辆,还不算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等装备。 由于作战需要,这些汽车大部分都是配备一正一副两个驾驶员,因此可以想象对驾驶和修理人员的需求量有多大。 不过即使这样,相对美国和英国一个普通步兵师配备一千余辆汽车的标准,四战区一个步兵师目前拥有大小车辆两百八十余辆的数字,也还与之相距甚远。毕竟是国情所定,只能有待慢慢提高。 谢昌华跟着哥哥看了赣州训练基地的规模、以及训练科目和训练强度之后,惊诧的嘴都合不拢了。 “哥,你们这里也太吓人了!好几万人都练到这个程度了还不算合格?要是只看军事技术,这里随便抓一个,在我们八路军都可以放到部队里去当排长班长了。” 谢昌云道:“我这里练出来的兵是要达到一对一和日本兵较量的标准,甚至还要强过他们。你这看的只是一部分,像这样在训练的士兵四战区总共有十几万。跟你回来的不是有两个特种兵吗?你们一路上是没有遇到战斗,要不光是他们两个就能对付十几个日本兵。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了战略出击,再过一年多我们就要开始战略反攻。到那个时候你再看吧!我要不把日本鬼子打得哭爹叫娘才怪。你在这里这段时间好好学学,根据八路军的特点琢磨出一套可行的训练办法来。等你回去以后哥给你调一些教官去,再单独把武器装备和给养给你配的足足的。你当营长、哥就给你装备一个营,当团长、哥就给你装备一个团,当师长不扯远了,先争取当上团长旅长再说。还有石小旦那里,哥也给他同样的待遇。我在红军的老家,一定要比别的部队强好几倍才行!” 谢昌华一撇嘴道:“我可不敢做这个指望!你给枪给钱再多,也不一定都会落在我的手上,非被打了浮财不可。稍微加强一点就行,只要能达到三四倍兵力和日本兵较量的水平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昌云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红四团在红军里就是响当当的头号主力,在八路军里也要排在最前面才行。你们现在的名声都落在了一二九师和晋察冀的后面,这样下去我可不甘心!到时候我去和毛主席说。” 谢昌华道:“我听姐夫说太行山那边现在仗打得很大,都出动了上百个团。听的我心里好痒痒呀!” 谢昌云把帽子往下一摘,伸手从身后的卫士手里接过了一个水壶,仰头灌了几口水,然后把水壶递给了谢昌华,“凉茶,喝一点。昌华,有些事不能看表面,仗也不是越热闹越好,要看战略全局的需要和实际战果而定。今晚我给你把华北这场战役的利弊好好给你分析一下,也算是给你上堂军事战略课吧!” 谢昌云的忧心是有根据的。在他返回韶关之后,便立刻收到了一系列对华北八路军不利的消息。 八路军并没有完全采用谢昌云的建议,参加华北破袭战的兵力越来越多,战役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用上了“百团大战”的旗号。 但这些实际战果并不大的系列战斗虽然给日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和恐慌,但并没有动摇日军的根本。战役开始仅一个月后,日军就以迅速的反应对华北敌后展开了多路的大扫荡,使轰轰烈烈的“百团大战”立刻转为了紧张的反扫荡战斗。 而并没有被破坏彻底的同蒲、铁路、正太三条铁路,在被八路军破袭后,快则数天、慢则一个月便全面恢复了通车,井陉煤矿也很快恢复了生产,所谓打破日军囚笼政策的战果只是昙花一现, 与日军坚决作战并没有错。关键是这种战役在组织上缺乏严密的计划性,在作战方式上脱离了八路军的实际情况,在规模上具有追求形式的浮躁特点,并且严重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与反应速度。因而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战役目的,并且造成了极多的后患。 这些后患最近的结果就是疲惫、缺乏装备、训练和粮食的八路军部队的战斗力严重下降,根本不能独立承担包围根据地的任务,致使晋察冀军区所在地、八路军总部和华北局机关所在地等根据地的核心区域连续被日军所攻占。 再就是就粮食。 八路军部队如果不打仗,一天一人有六到八两粮食即可维持。可是一打仗,每人至少要维持到一斤半的粮食供应量,参加破袭战的十余万部队、超过二十万的游击队和民众,按一个月的量,就要多征集数百万斤粮食,使得本来就粮食十分紧张的贫瘠的晋察冀和晋东南等根据地更加不堪重负,再生产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如果是以精干小部队和游击武装对日军交通线坚持长期不断的袭扰,而以主力集或运动到外线牵制日军和获取粮食补给、或在内线集中打击敢于深入根据地之敌,效果肯定会要好一些,也更能够体现八路军的作战特点。 当然从政治上来说,百团大战也不是没有带来有利的方面,起码后方民众都知道了八路军在积极向日军开战,很大程度上驳斥了国民党关于共产党军队“游而不击、专打友军”的指责。 但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战役和后续所付出的代价是在太大了! 与华北八路军的困境相比,四战区六十四军对印度支那南部的迅速出击却战果丰硕,短短十二天时间就弄回了一千六百多部汽车、七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一百八十多门大炮、轻重机枪二千四百余挺等价值起码超过了一千八百万法币的物资和装备。 九月十六日,以台湾和海南岛为基地的日军,终于在印度支那的金兰湾和西贡实行了登陆。 登陆之后的日军以一个半师团迅速向北运动,很快就到达了中圻的岘港一带,与六十四军相隔十几公里处于了对峙状态。 对一个半师团三万余人的日军,总兵力超过六万三千人、有75mm口径以上火炮有三百多门、坦克装甲车二百余辆的六十四军根本没有把之放在眼里,要是豁出伤亡和消耗,攻击三四天内就把这些日军给打得差不多了 但是谢昌云不让打,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日军在东南亚站住脚,于是六十四军只得做出了防御姿态。 日军见六十四军严阵以待,也明白三万余人的兵力要是打中国其他军队十几万都可以,但四战区哪怕只放一个整师在对面,自己恐怕也越不过他们火力十分恐怖的防线,于是也不敢再往北挺近一步了,而把切断中国运输线的希望寄托在了海军和航空兵身上。 很快,日军便调集了两艘航空母舰和四十余艘各类战舰逼近了北部湾,试图以海空力量来摧毁海防港的设施和通往中国的铁路。 只要港口和铁路一中断,对那些往来海防港的他国船只也不必冒险进行攻击了。 海防港是四战区的必保之地,四战区从占领海防之初,就开始对防御日军的攻击也进行了紧张的部署。 在陆地上,四战区利用法国人修建的炮台,在沿海岸和内河共设置了六个配有远程火炮的要塞,一共布置有240mm要塞炮十八门、305mm要塞炮六门,150mm火炮二十八门,高射炮八十余门和两个团的守备兵力。 在内河水面上,四战区利用缴获法军的七艘大型军舰作为移动火力点,一方面可以协助要塞对接近入海口的日舰进行攻击,一方面可以为要塞提供防空支援。 在空中,华南空军在环北部湾地区一共有五个机场,共配属了八十架p-40和二十四架最新型的p-51战斗机、以及四十八架可挂载鱼雷的中型轰炸机。 此外在海上,谢昌云还隐藏了一个杀手锏,那就是配有四战区和美国海军刚研制出来的有线制导鱼雷的两艘潜艇。 这种鱼雷的制导距离可达一千五百米,如在两千米左右发射,目标基本是没有可能躲避,一两发鱼雷即可置一艘大型舰船于死地。 特别是可以精确操作鱼雷进行斜角攻击,这样发射位子就比传统的九十度角攻击规范要求有了更机动的选择。 有线制导鱼雷不足之处就是由于要进行一分半钟左右的制导时间,鱼雷发射之后如被很快发现,就极易受到敌舰的攻击,所以一般都是选择夜间有光亮指引的情况下进行发射,以求在确保潜艇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一击中的。 九月二十四日上午,日军舰队来到了距海防港只有九十余公里的海面,其舰载机首先起飞对海防港发起了攻击。 日军刚一升空,就被设置在东兴的四战区雷达所发现了,部署在海防和河内的四十余架战斗机立刻升空进行正面迎击。 而从钦州机场起飞的另外三十二架战斗机的任务,则是从侧翼对日机编队进行攻击。 同时茂名机场也起飞了十二架战斗机飞往海南岛,以对海南岛的日军陆基飞机进行牵制。 二十分钟过后,一场大规模的空战在海防以北三十余公里的海面上空打了起来。 由海防机场起飞的二十四架p-40在地面指引下首先抢占了高度,接着便向由八十余架战斗机和攻击机组成的日机编队压了下来。 等日军反应过来,中国战斗机已经抢先开了火,四架日军攻击机和三架战斗机瞬间就被打得一头朝海面栽去。 而日军的五十余架战斗机中有超过半数是“零式”,所以依仗其灵活性以小半径转弯,很快的就咬住了数架p-40。 但这些中国飞行员已掌握了对付“零式”的要诀,见“零式”跟在后面紧追不放,便立刻加大油门向下府冲,只一会儿就与不敢高速俯冲的“零式”甩开了距离,然后便转过头再次向日机编队发起攻击。 不过也不是所以中国飞行员都这么幸运,其中一架p-40反应稍慢了几秒钟,便被“零式”给击中了,飞行员驾机勉强向回飞行了不到二十公里,见飞机再无法控制,只得弃机跳伞。 剩余十一架中国战斗机再次攻击的结果,击落九六式、零式和九七式攻击机各一架、击伤九七式一架,而自己也被击落击伤各一架。 就在这时,河内机场起飞的二十四架华南空军的战斗机也赶到了,其中有十二架是首次亮相的p-51战斗机。 而空战的战场也接近到了海防上空,空军飞行勇士们到了这时已是死战不退了! 十二架p-51除了转弯半径略大于零式之外,其他诸如爬升、俯冲、速度、防护及火力等性能远压过零式,而且装备的全部都是燃烧弹,任务就是专门盯着零式打。 而其他中国战斗机则尽量避开零式,重点对九七式攻击机展开不间断的攻击。 日本海军零式飞行员对p-51没有任何的了解,与之刚一照面,还是按老套路用快速爬升或小半径急转的方式,试图绕到中国战斗机的侧后对其发动攻击。 可谁知p-51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零式爬升它就跟着追,零式转弯它就拉升再反扣,反正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零式,始终占据着攻击的主动位置。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零式,只几分钟内就被击落了十一架,而且全都是冒着熊熊火焰往下掉,只有两个飞行员得以跳伞逃生。 同时,另外的日机也被中国战斗机击落击伤了十余架。 见损失惨重,已无法再继续执行轰炸海防港的任务,日机攻击机只得匆忙扔下了所携带的炸弹,然后掉转头在战斗机的掩护下就朝外海飞去。 但随着中国战机的追击、和从北飞来的三十余架中国战斗机的侧翼拦截,剩下的六十余架日军逃生的希望已经几位渺茫了。 这三十六架战斗机当中又有十二架p-51,由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兵飞行员各驾驶六架。 日军驾驶员到死之前都搞不懂两件事。 一件是在茫茫天空中,中国飞机怎么就能够一丝不差的堵截住他们。 另一件是中国什么时候又有了可以把零式当靶子打的新式飞机。 空中又进行了近二十分钟,就在离日本航母编队不远的地方,最后一架零式被一个嘴里兴奋的怪叫着的美国海军飞行员给当空打爆了。 除了之前受伤返回的两架九六式之外,日军两艘航母上起飞的其余八十四架架战斗机和攻击机无一逃脱。 看着两艘航母上总计剩下的寥寥不到二十架飞机,日军航母指挥官的心要都碎了! 不光是八十多架飞机,还有那一百四十多名飞行员,这可是航母舰队的精华呀! 战斗机打航空母舰基本上起不到作用,于是最后十几架华南空军的战斗机,在高空围着日军航母编队盘旋一圈示威之后便返航了。 这次不到一个小时的空战,华南空军以损失十架战斗机、牺牲和失踪四名飞行员的代价,取得了击落日机八十四架、击伤两架的重大胜利。 二十四架p-51共击落日机四十一架、其中零式十九架,而自己则无一损伤。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美国军事机关。 第三零九章海空大战(2)) 日军的航母舰队和由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炮击舰队是分开行动的。 在空战进行中,日军炮击编队已经先于航母编队抵达了海防以东三十公里的海域,接到航母舰队空中攻击失利的消息后,日军舰队便暂停了下来,一面等待新的情报和命令,一面研究独立对海防的内河港口及海岸要塞进行攻击的可能性。 这次日军舰队中有一艘“金刚级”战列舰的首舰“金刚号”,这艘两万余吨的战列舰装备有356mm巨炮八门,最大射程达三十五公里,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对沿海目标进行炮击了。 而四战区的305mm要塞炮的最大射程是三十公里,日军舰队可以说是停在了安全线上,如果开炮中国要塞只能等着挨打。 但不一会儿,日军炮击舰队收到了海军部直接下达的命令,让他们暂时放弃对海防的攻击,立刻去搜寻营救海面上的舰载机飞行员。 日军炮击舰队只得放弃刚制定的打击方案,以三十余艘军舰在海上展开了六十公里的宽度,分两层由西向东进行搜索。 就是这个搜索阵型,却给日军舰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中午过后,几十架华南空军的战斗机再次出现在了海面上空并迅速分开,用机炮首先对日舰甲板展开了攻击。 等战斗机重创了日舰的防空火力之后,又有二十一架挂载着重型鱼雷的轰炸机,从低空接近了日军舰队。 日军舰队由于相互距离较远,根本无法组织起统一的防空火力,面对扑过来的中国鱼雷轰炸机,只能是各自为战并以各种规避运动进行躲避。 这二十一架鱼雷轰炸机虽然是华南空军的,但操纵飞机的全都是以志愿人员身份来第四战区的美国海军飞行员。 谢昌云与美国海军和陆军事先已有约定,由美国飞行员驾驶的飞机如果受损,都由美国负责补充,飞行人员的伤亡抚恤也由美国承担。 已开始进行战争装备的美军,是想用这种方式尽快获得对日作战的直接经验。 所以包括上午的空战在内,华南空军当然都派出了这些实际上的美国军人。 不过谢昌云也不会那么抠门,对凡有战绩的美军飞行员,四战区都将给予与中国飞行员和美国航空志愿队飞行员一样的奖励。 二十一架鱼雷轰炸机接近到日军舰队几公里处后,便按事先制定好的战术,以三架飞机对一艘军舰,选择了七艘较孤立的日舰,冒着日舰不很密集的防空炮火猛扑了过去,在距目标六百到九百米距离内从三个不同角度投下了鱼雷。 在投掷过程中,先后有两架鱼雷轰炸机被日军炮火所击中,其中一架瞬间即一头栽进了海中,另一架则就近飞到了据海防海岸二十公里处在海面上迫降,三名飞行员很快就被跟在后面保护的战斗机通知要塞派出船只给救走了。 美国飞行员投下的二十一枚鱼雷命中了四艘日舰,其中一艘驱逐舰当即就开始下沉,另外两艘巡洋舰和一艘补给舰也失去动力停在了海面,看来是凶多吉少。 几分钟过后,十二架由华南空军飞行员驾驶的轰炸机又对日舰进行了一轮俯冲轰炸,其中一架轰炸机还没来得及投弹就被日舰所击落,另外十一架飞机投下二十二颗三百公斤重的炸弹,有七颗同样也击中了四艘日舰。 遭受重创的日军舰队再顾不上搜寻飞行员了,一面冒着中国战斗机的攻击打捞落水人员和抢救受损舰船,一面相互靠拢组成了几个防空圈,以防中国飞机的再次袭击。 华南空军战斗机见再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只得拉到了高空盘旋,同时也为肯定是殉难了的六名飞行员默默哀悼。 一个小时以后,二十四架从钦州起飞的中国战斗机在准备替换前一批战斗机的飞行途中,根据地面指令略改变了航向,在雷达指引下伏击了从海南岛飞来的二十余架日军战斗机,一举击落了日机六架、击伤两架。 这批日本海军陆基飞机的任务是为了阻挡、最少是骚扰中国对日军舰队的再次攻击,见中国战斗机从半路杀出、而且一个突袭之后便在数量上占了上风,自知不是对手,折翼数架之后便分散成三个小编队向海南岛返航。 可就快要到达海南岛时,又有十二架中国战斗机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对一组日机展开了围攻,短短三分多钟又敲掉了全部五架日机,然后便消失在了天际间。 有了雷达,华南空军就等于有了眼睛,就如同正常人欺负瞎子。 虽然华南空军夺取了海上的制空权,但由于海上对飞行员施救困难,所以其后并未对日军舰队进行新一轮的空袭。 但这不等于谢昌云会放掉日军舰队。在日军舰队遭受空袭而慌乱的时候,两艘中国海防舰队的潜艇已经远距离跟踪上了“金刚号”战列舰。 对于是使用潜艇来打已经开始返航的两艘空母舰、还是对日军炮击舰队进行攻击?蔡南等作战指挥人员的意见都倾向于前者。 但谢昌云却决定打后者,而且是打“金刚号”。 像这种在战术上谢昌云的决定与大家意见完全相左的情况,在四战区极少出现。 可在谢昌云的眼中,这不是一个战术问题,而是一个大的战略问题。不过其中道理谢昌云只能对蔡南和战区参谋长两个人说。 “航空母舰是日本将来向美国直接挑战的先锋和依靠,我们现在决不能再动他了,否则将有可能会延迟日本对美国开战的时间。” 谢昌云的话刚说完,蔡南和参谋长就领悟到自己在战略目光上与谢昌云的巨大差距了。 华南海军最初是才法国租用了两艘近海潜艇进行训练,但成立海防舰队之后,又从美国的封存潜艇中租了两艘s-1级潜艇,以菲律宾苏比克基地为母港进行训练,最远处曾到达过渤海和曾母暗沙附近。 海防舰队的官兵对这两艘水下排水量为千吨级、有四具533mm发射管、配有十二枚重型鱼雷的潜艇已经操作十分娴熟,唯一的就是缺少实战检验了。 而这次,被海防舰队编号为q-201和q-202号的潜艇,每艘各装载了三枚533mm有线制导鱼雷,计划一次使用两枚,另一枚作为备用。 为了指导操作和检验攻击效果,四战区海空武器研究所和美国海军实验室各派了四名鱼雷和控制专家随潜艇行动。具体计划为选择日军大型舰船为攻击目标,201号潜艇在一千五百米内进行全制导攻击,202号潜艇在两千五百米距离进行半程制导攻击。 两艘潜艇在距日军炮击舰队一百七十余公里处,获得了陈绍宽的命令和日军舰队的所处方位之后,便进入了无线电静默以防被日军无线电监听所侦知,其后怎样完成任务就要靠他们自己来掌握了。 日军舰队在下午南防空军的鱼雷和炸弹攻击之下,一共被击沉驱逐舰一艘、巡洋舰一艘、运输舰一艘,另有五艘舰船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其中最严重的一艘巡洋舰已部分下沉,还有一艘驱逐舰失去了动力。 经过数小时的救护和清点,在空袭中共有三百六十三名日本海军官兵丧命或失踪,受伤者达二百八十余名。 虽然日军舰队还有对沿海进行炮击的能力,但由于一艘主要补给舰被击沉、有大批的受伤人员需要救治、更主要的是担心天亮之后中国空军的再发动新的空袭,所以日军舰队在获海军部批准后,便决定放弃原作战计划撤回至三亚基地。 晚上九点半,日本舰队结束了救护行动开始向东南方向驶去。 由于需要拖拽两艘严重受损的军舰,日本舰队只能以每小时不到十海里的速度航行,而且因为没有料想到会受到来自海上的攻击,所以没有采取灯火管制,这就给在数千米外待击的潜艇创造了绝佳的攻击条件。 九点四十分,两艘潜艇用灯光信号进行了最后联络,然后便下潜分别进入了攻击位置。 十点整,202号潜艇在“金刚号”右舷前30度的位置首先发动鱼雷攻击,三十五秒钟之后,201号潜艇在“金刚号”左舷45度也发射了两颗鱼雷。 鱼雷发射过后,两个潜艇上的指挥官和有关人员都紧张的看着手表在默默读秒。 而这时,“金刚号”和另外两艘日军军舰上的声纳兵也同时听到了异常信号。 “有鱼雷攻击!右舷有鱼雷攻击!” “金刚号”的声纳兵做出判断之后,便丢下耳机对着话筒大声的叫了起来。 “右满舵!前进三!”在驾驶舱值班的大副下达命令的瞬间还拉响了战斗警报。 但除了轮舵手开始执行了命令,而其他各部位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金刚号的右舷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船体都偏转和颤抖了起来。 右舷的爆炸声余音未尽,紧接着左舷连续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 在日本舰队的一片忙乱之中,201和202号潜艇收回了潜望镜,缓慢下沉到了一百五十米的深度并保持了绝对静默。 潜艇的航速远低于水面舰只,这时要匆忙逃跑几乎等于送死。 离鱼雷爆炸也就一两分钟,日军的数艘驱逐舰果然向舰队的左右两侧急速驶来。 但日军装备的全都是被动式声纳,潜艇只要是不发出声响,日军根本探测不到潜艇的准确位置,只能是按传统的规范在“金刚号”左右两侧一定的范围之内盲目的搜索和投放深水炸弹。 可这次中国潜艇是采用了大斜角攻击,潜艇隐蔽的位置已经处在了日本驱逐舰搜索范围之外。 加上又是黑夜,所以日军多艘军舰在海面上搜寻了两个多小时,先后投放了近两百颗深水炸弹,但自己也不知到底击中了潜艇没有。 而将近三万吨的“金刚号”,已于一个多小时之前带着无尽的怨恨沉入了海底,为它殉葬的还有二百余名日本海军官兵。 四战区因此获得了世界上第一个击沉航空母舰的殊荣之后,又首开击沉了日本战列舰的先例。 自此,日本现有的所有空中、海上和地面的战争武器,都一一遭到四战区的毁灭打击。 要是按四战区和日本海军的力量对比,日本海军哪怕只投入几分之一的海空力量,四战区也绝无与其较量的可能。 但妙就妙在谢昌云完全把握住了日本海军正把主要目标盯在了美国海军身上,为了保持对美国海军的优势和储备战争资源,不肯下定在北部湾和印度支那与四战区决战的决心。所以就让谢昌云以局部的优势取得了难以想象的胜利。 当然,这其中还有先进装备、合理战术、以及空军海军官兵英勇无畏的牺牲精神等诸多因素。 但不管怎样,谢昌云的非凡战略眼光和创造新军事技术的能力、以及他完美的指挥艺术,还是又一次深深的折服了众人。 而何欣怡第二天早上临时播出的战报,又让举国为四战区和谢昌云再次的欢呼起来。 第三一零章必须表态 由于日军两艘航空母舰的舰载机几乎损失殆尽,而舰队的主力战舰“金刚号”战列舰又被潜艇所击沉,另有三艘舰船沉没、五艘首创,因此日军在海上对印度支那北部采取的行动只能铩羽而归。 为此,日本人又重重的记了谢昌云一笔账,于是对他又动了杀心。 但谢昌云在韶关的住所及周围岗哨林立、戒备深严,他外出时的行踪也飘忽不定,而且韶关又是对人口管理非常严格的地方,所以日本机关对谢昌云一时无法下手,只得耐心寻找机会。 广东的九月中旬一直到十一月份的气候,是让谢昌云感到最为惬意的一段时间,这时早晚带着一些凉气,而白天又阳光充沛,既不用穿很多的衣服,但也不似夏天那样身上总觉得汗渍渍的、白天晚上电扇都得煽个不停,不管是奔波在外,还是坐在办公室里开会或批阅公文,一天下来仍不觉得很疲惫。 不过谢昌云在清爽气候下,夹带着刚获得了北部湾海空大战胜利的喜悦心情,却被苏中江北的黄桥一带新四军与苏鲁战区韩德勤的再一次激烈冲突所扰乱了。 这次新四军打得很果敢也很漂亮,以数千之众对付前来进攻的两万余国民党军,竟连战连捷,一下干掉了韩德勤部一万余人,国民党军光是战死和被俘的将军就有六七个。 但这只是从纯战术运用上来评价。 新四军虽然在苏中和苏北立稳了脚跟并扩大了地盘,但这些地盘本来就是中国军队所控制的地方,所消耗的全都中国自己的抗战实力。 所以如果从对整个抗战形势的影响上看,这次冲突国共双方都是输家,获胜的则是站在一旁看笑话的日本人。 这是谢昌云所最不愿意看到的。 尽管之前国共军事摩擦也不少,但这次新四军似乎搞大了一些,而且战死和被俘的那些将领大多都是黄埔生。 而且韩德勤部说是属苏鲁战区管辖,但实际上却更多的是受第四战区顾祝同指挥、并直接从军政部和第四战区获得补给,韩德勤与顾祝同又是老乡、同学和多年莫逆。 所以这次蒋介石和顾祝同对新四军都采取了强硬姿态,而四战区大部将领对共产党也颇有微词,使谢昌云先前为缓解国共矛盾所做的努力基本付诸东流。 黄桥之战过后,国民政府立刻停发了八路军与新四军的全部军饷,军事委员会同时也严令在黄河以南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必须于一个月之内全部进至黄河以北地区。 不仅如此,蒋介石还亲自打电话给谢昌云,要谢昌云必须当面表明态度,这让谢昌云很是做了难。 想了片刻,谢昌云对蒋介石道:“江南的新四军全部向北开动我没有意见,但不要逼迫其到黄河以北,而是允许其在苏皖北部一带开展游击活动,同时时间上也要给予一定的宽限。另外苏鲁豫皖一带的八路军,最好还是允许其以原地为基础向北发展。” 蒋介石似乎预料到了谢昌云会这样要求,于是立刻就道:“新四军移防的时间我可以宽限,而且可以允许分作两步执行。第一步先移防到长江以北,第二步再考虑是否开往黄河以北,我只能做这些让步。另外新四军移防长江以北之后,在江南就没有必要留那么多的机构了,在你们四战区的五个新四军的办事处要一律撤销,只允许保留两个留守处,具体在何处由你们自己决定。昌云,你们先前驱逐了一些共产党的非法人员,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力度和手段相比别的战区都不够,但你的情况特殊,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不便再强求,主要是昌云你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一意偏袒共产党了,更不能干扰政府对共产党所采取的政策。” 谢昌云道:“委员长,我希望国共双方都能保持克制,避免再度发生任何武力冲突。以往的事情不论,但今后不管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只要是有谁再主动挑起事端,我一定会做出必要反应,不过军事冲突以外的事我可以不理会。我想委员长也不会断绝与共产党的关系,所以共产党那里我还是要继续来往的,希望委员长能给予谅解。” 谢昌云知道这次如果不做一定的表态,在众怒之下,他在政治上恐怕就要面临孤立的局面了,于是就谨慎而又有余地的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蒋介石听出了谢昌云的话外之音,于是就道:“昌云,新四军如果能按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如期开拔,他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开拔所需经费我也会着令墨三视情拨给,我希望你能尽快协助中央对毛泽东做些说服。” 谢昌云道:“这个我会的。委员长应该知道,我一贯主张八路军和新四军应该向北开展敌后作战。” 蒋介石道:“对这一点我们的认为是一致的,要不是考虑到苏联人的态度,对共产党这样的做法我早就彻底不容了。嗯这个不说了,也不可外传!” 蒋介石突然意识到谢昌云并非他的嫡系将领,对他说这番话似乎过了头,于是就转而道:“昌云,这次你们在北部湾战绩斐然,军事委员会对你们呈报的嘉奖一律照准。连同八月的出兵行动,国民政府决定近期要在四战区举行一个授勋颁奖典礼,军委会政治部很快就会进行安排,届时我和夫人都要前往,有些事我们见面再详谈。” 谢昌云道:“我代表四战区将士欢迎委员长和夫人光临!” 放下电话,谢昌云便考虑起了该如何给毛泽东打这个电报。这不是为了完成蒋介石交代的事,而是他自己本来就想要把自己对形势的分析以及一些观点向毛泽东说明。 同时,对四战区将领们谢昌云也要有所交代。 像余汉谋、李汉魂、黄光锐、蔡南、廖广泽、王相礼、包括了级别再低一些的陈绪等,在军事、经济发展、地方治理方面对谢昌云没有不服气的。唯独就是在共产党这个问题上,大家都对谢昌云心存担忧,生怕谢昌云控制不住与共产党交往的尺度,而最终因共产党的原因与大家分道扬镳。 而且余汉谋、廖广泽、蔡南、李汉魂四人与韩德勤还是保定军校六期同学,对韩德勤部的处境自然就带出了同情。 特别是新四军在黄桥得手之后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借韩德勤部兵败抢占了更多的地盘。而新四军的势力在江南还有许多,有的距四战区辖区十分接近,如不将这些新四军的力量驱赶到长江以北,一但他们在窝里闹了起来,四战区的将领们都担心谢昌云能否会采取强硬手段。 要让这些将领与共产党合作打仗可以,也乐于看到共产党作为制肘蒋介石的一股势力存在,甚至收拾一下边边角角的小军阀也未尝不可,但是要让他们接受共产党的政治主张和无限扩张势头却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们的一个底线。 尽管谢昌云曾将中国在对待土地、私人财产等方面的一些新的政策主张向众人宣传过,但中国师承苏俄、服从苏俄这个基本因素没有彻底消除,一些根据地仍在采用偏激做法,所以谢昌云的宣传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也没有改变众人对共产党的认识。 在此情况下,谢昌云要实现利用抗战时机使中国在国际上获得空前地位的目标,就不能逆四战区将领的倾向而自毁根基。 于是谢昌云直接向毛泽东表述了自己的看法道:“共产党获得发展和强大,是中国改变国民党一家独裁局面、实现民主政治的必须形式。而拥有独立的军队和根据地,则是保证这一目的实现的必要条件。但在现在情况下,应以不使日伪渔翁得利、不使抗日力量严重分化为最大前提。八路军和新四军向北发展困难诸多,但所或益处同样诸多。以两军主力集中于黄淮流域及华北发展,即可形成以上地区最大的抗日武装力量。几年之后日军一旦颓势,即可以地利之便和军力优势迅速控制邯郸、济南、邢台、保定、张家口、德州等黄河以北主要城市,甚至可取的平津两地。如不舍苏南及苏中物资财税富庶之地,虽可寄以养兵,但国民党一旦彻底中断军饷,华北及山东八路军和根据地必将受到极大削弱,甚至在经济困难和日军夹击之下出现倒退局面,以致形势突然发生由于我的变化之时,而无力取得应有的胜利。因此我建议中共以退为进,在坚持抗战的同时,以华北及黄河以北地区作为将来必须夺取的战略目标。经济财政方面的不足,一方面可以用精兵简政和发展生产获得,一方面我也可给予相当支持,军事方面也可扩大进一步合作,但必须让我师出有名。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新四军迅速北撤,并在与国民党冲突地区停止主动进攻。此紧要时刻我不得不将心中所虑无保留托出,妄自与菲薄待日后面罪!” 谢昌云最后一句话,隐喻了学生对师长的道歉。旁人不知,但毛泽东却能领会谢昌云的心境。 将电报写完之后,谢昌云把王秋叫了进来,让她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将电文编码后马上送电讯室。 王秋这两天也在为国共的冲突加剧和谢昌云的处境所担心,接过电文看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丫头,快干活!我先出去一会儿。”谢昌云一个指头在王秋脸上的笑窝处点了一下,又接着在她的的翘鼻上刮了一下,然后背着手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走出了办公室。 有些事谢昌云还必须抓紧与陈济棠进行商议。 陈济棠虽然主要负责处理绥靖公署的事务,但他大多时间并不在绥靖公署,而是在自己的府邸办公。 陈济棠的府邸是竹园路二号,与长官部相距也就一公里多,所以几分钟之后,谢昌云仅带了麦德彪和一个卫士便到了陈济棠那个占地并不太宽大的府邸。 住处紧凑一些,以便显得有人气,这是陈济棠的一个喜好。 在听谢昌云讲述了蒋介石来电以及自己给毛泽东电报的主要内容后,陈济棠看着一口一盅、一连喝了三盅极品铁观音的谢昌云,心疼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便赞许道:“昌云,你能持以这样的态度我非常高兴,也彻底的放了心,我想扶同和幄奇他们也会和我一样想法。共产党如能采用你的建议,你就尽可按你的想法给予支援,大家对此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即使共产党不用你的建议,只要你表达到了,大家还是会以你的马首是瞻。” 谢昌云道:“大局且不谈,光是在感情方面,我和共产党曾生死与共,伯公和各位又与我荣辱与共,两头都是不忍背弃呀!” 陈济棠笑道:“当初放你去贵州找共产党,我就知道将来是有得有失。得在共产党得以保存,老蒋现在是不得不对我们日益依仗;失在你因此一段经历,和共产党的已经彻底斩不断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得大于失,这主要在于你能够审时度势、并且能够把握与我们无根本冲突的明确方向。这也是我等之大幸呀!” 谢昌云道:“这是伯公抬举,我可到不了你说的那个高度。” 陈济棠把空着的几个茶盅又斟满了茶,然后道:“昌云,老将要来韶关,这件事你只管安排,我到时候只适当陪陪老蒋就可以了。裁撤新四军办事处这件事,还是由绥靖公署出面来办,以免你在其中为难。赣州新四军的那个点一定要保留下来,不然谢小姐和一权的面前我都不好交代。其他的地方我也不会过分,办事处没有了,留下少许几个联络人员还是可以的,只是要对他们的活动加以限制。这样老蒋和共产党那里都能说得过去。你看这样一个原则如何?” 谢昌云道:“我担心这样做了,我倒没有什么,可是我姐就恐怕有麻烦了!” 陈济棠道:“有什么麻烦?允许新四军在赣州设留守处和由谢小姐负责留守处是同一个条件,换一个人我都决不答应。新四军要不想在赣州保留留守处,那就在其他地方也不要留了,有什么事我们免费给他们代办,帮他们送人送武器送钱都行!” 谢昌云道:“最好还是不要这样,赣州办事处让他们换个名称就行,人员和其他方面都不要压缩他们。不然我姐宁愿和我闹翻,也不会违反他们上级的命令的。” 陈济棠叹口气道:“你就按你说的办吧!你们一家和共产党真是扯不清、砍不断。昌云,听说你弟弟正在战区军官学校里学习。这样,后天是星期六,晚上我请你们一家吃饭。” 谢昌华前些天已经来韶关进入了军官学校中级指挥班,谢茂学夫妇因此也跟了来。 谢昌云道:“好,回去我就和我父母说。别的要求没有,上次那种梅花参不错,最好能多弄一些让我弟弟吃个够。” 陈济棠眼睛一瞪道:“你以为那是生姜大葱!这种上等货色哪能说有就有?我回头问问看,没有就等下一次。反正你弟弟也不是几天就走。昌云,我可先对你说了,你和你弟弟吃多少我不会心疼,可是你不要再把我这些好东西拿出去糟蹋了。这可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东西,现在小日本的军舰在东沙和西沙到处窜,好多鱼民都不敢往那边去了。拿给卫士吃?也亏你想得出来!就是老将来了我还不一定给他呢!” 第三一一章最大的肯定 谢昌云知道上次从陈济棠那里拿极品梅花参招待卫士的事情是过头了一些。民国官场讲求品序,而品序也代表着一定的秩序。 而且这也表示了对别人送给的东西是否珍重。 不是说卫士们没有资格吃这个东西,而是不能把陈济棠专门准备的东西拿来给低级军官和士兵吃。 但如果是陈济棠给自己的卫士、或者是谢昌云自己拿钱去买了来给卫士吃,即便是再贵重的东西,代表的意思也不一样了。 包括潘文华送的那些酒,何欣怡后来也对谢昌云的处置失当给予了提醒 所以有些小节的方面,谢昌云还有待多多磨砺。 不过对谢昌云这一次来电所述内容的冒昧,毛泽东由于感到了谢昌云的真切,所以对谢昌云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倒当晚就给谢昌云回了电。 毛泽东在电报中道:“你所提问题,应该是我们下一步的重点战略考虑。对你所述困难局面,我们当做最大努力予以避免。由于错误方针的影响,新四军在南方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机。如果在淞沪和南京失守之后即立刻向苏南苏中一带全力挺近,于国民党部署之前在以上地区开辟起稳定的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即可获得与八路军同样的发展机会,南方目前的形势也会有利于我党。中央已决定接受国民党将江南新四军开往长江以北的要求,而且认为在有必要准备的基层上,越早行动,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就越为有利。中央已将此决定通知了新四军、东南局和军分会。但是对于国民党将八路军和新四军全部移防黄河以北的要求,我党则坚决不予同意,必要时将作出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反击。同时为了顾全团结抗日大局,我党在策略上也可作出适当让步,将新四军主力逐步转移至苏北及江淮地区在此基础上贯彻新的向南巩固、向北发展的战略方针。华北破袭战的过程和局势变化,已很好证明了你的预见和动机。今后凡对认为我党有利之建议,切不可再有犹豫和顾虑,均应向我及时提出。” 毛泽东的来电,对谢昌云做出了最大的肯定,这种情况是极罕见的。 但在电报中,毛泽东也再度反映出了他对项英和新四军工作的不满。 谢昌云认为,项英是一个具有坚定理想和坚强毅力的共产党人,对坚持南方游击战和组建新四军做出了超过其他人的贡献。但关键就是在于他没有参与中共最高权力更迭的过程,对毛泽东脱颖而出的背景和原因以及作用缺乏深刻的了解认识,因此造成了他在某些重大问题上缺乏与毛泽东的有效沟通,特别是中间曾经参杂了一个由王明主持的长江局,还有一直没有解决的军政不和的问题,也表现了中央的一定失误,使得项英对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执行的不是那么坚决。 这让谢昌云对新四军军部和江南主力能否如期转移、从而避免新四军的悲剧发生,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新四军如能在国民党宽限日期之后按期向江南开拔,谢昌云量蒋介石和顾祝同不敢把新四军怎么样。但如果新四军拖延时间过长,被国民党冠以违抗军令的罪名而采取手段,谢昌云就不好强硬出手了。 毕竟,违抗军令是任何统兵者的大忌,谢昌云也不能置之度外,否则一旦自己的部队出现类似问题,他将无法做出坚决的处置。 经过数天准备之后,四战区参加国民政府授勋仪式陆海空用功人员都陆续集中完毕,军事委员会军政部、政治部有关人员已在韶关与四战区政治部对仪式进行了细致安排。 十月十四日午后开始,每隔一个小时一架运输机或客机,把冯玉祥、孔祥熙、张群、何应钦、陈诚、白崇禧等军政大员先后送到了韶关。 最后一架飞机是蒋介石夫妇乘坐的,陪同的不但有空军司令周至柔和侍从室主任贺耀祖,而且还有另一个重要人物——中共代表兼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 蒋介石邀请周恩来同往广东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对外体现他并没有因为黄桥事件与共产党决裂、团结抗战这面大旗他还是继续举着的,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中共看一下他对四战区是何等的慷慨大方、四战区对他又是何等的敬重与听命,使共产党放弃过多借助谢昌云之力的想法。 而周恩来呢?一方面对蒋介石之邀不宜推辞,一方面是由于接到了关于粤闽赣绥靖公署将关闭几个新四军办事处的报告,特来向谢昌云商议后续的处理。 不止是四战区,三战区和九战区也已通知新四军限期关闭在辖区内的绝大部分办事处。 其中原因周恩来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由于韶关、赣州、南昌和南平这几个办事处,对新四军的人员和物资过往十分重要,尤其是办事处的负责人往往还掌握有中共地下组织系统,如果他们一旦离开,中共就必须对地下组织的机构进行重新的调整。 项英已经为这件事给南方局发了两封电报了,希望周恩来能利用他与顾祝同和谢昌云的私人关系进行疏通。 但新四军在江北打的恰恰是与顾祝同关系最密切的韩德勤,而之前项英又因擅自在闽粤赣发展组织而迁怒了谢昌云,所以周恩来预感到了即使自己出面估计也不会起多大作用。不过这是党内职责所系,周恩来也不能够置之不理。 不但周恩来负有使命,冯玉祥等军政大员也都各有企图或带有任务。 所以陈济棠和谢昌云在蒋介石到达之前,已经在机场或长官部招待所的会客室忙碌了一阵了。 冯玉祥是想拉拢四战区,白崇禧是想试探一下陈济棠和谢昌云是否会将他与李宗仁区别对待,何应钦则是要协商购买那些四战区看不上眼的一些法式装备,所以这三人就有陈济棠应付了。 而谢昌云主要是与孔祥熙和陈诚进行了商谈。 孔祥熙一来是要就借款问题向幕后操作者谢昌云致谢,二来是想说动谢昌云再设法运作一笔资金,用于玉门的石油开采和滇缅公路的修建。 玉门油矿的勘探和开采由于资金不足而进展缓慢,滇缅公路由于施工难度远大于预估而造成了预算严重超支,所以孔祥熙就打上了谢昌云的主意。 但是对这两件事情谢昌云都不打算再出力,于是就道:“孔院长,玉门油矿为何一定要把在政府手上呢?你们完全可以向民间募集股份来解决资金问题嘛!至于滇缅公路倒是个很要紧的事,这次别看我们在海上打胜了,可日本如果有充分准备和再来一倍的飞机军舰,那我们谁输谁赢就难说了。我估计起码在旱季结束前两三个月,日军针对海防港还会有更大的行动,而且还有可能同时中断广九铁路和黄埔港,所以滇缅公路必须抓紧修、越快越好。不过我和夫人借来的这些资金只能向别人开一次口,再想多要就不是这个代价了,利息不翻几番谁肯再借?而且国内有钱的人多得是,这方面孔院长应该比我交际还多,孔院长为何不找找他们。” 孔祥熙道:“民间募集不是不可以,资源委员会和财政部已经做过了试探,但有实力的那些公司都不肯响应。” 谢昌云道:“这方面我知道一些。南华公司因为有了延长油矿,为了避免垄断之嫌,加上这次给政府借款动了血本,海内外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不肯参与玉门的事。兴华公司一方面因为借了钱出来之后资金紧张,一方面也为油类贸易受到干扰而不愿涉足。但是这几个公司呢?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连孔院长的面子也不买了?” 谢昌云接下来点了几个国内知名公司的名,都是与孔家有直接关联的公司,有的干脆就是孔家所经营。 “咳咳咳”。孔祥熙听了之后尴尬的干咳了几声,然后支支吾吾道:“这据我所知,这些公司的头寸都都很紧张,短时间内恐怕无能为力。” 谢昌云心道:“把资金都用于拼命囤积粮食和紧俏货物上了,能不紧张吗?” 但谢昌云还是佯作不知道:“这些公司的经营思路看来有些问题,怎么能转动的钱越来越少了?不过孔院长,您也知道这几家公司在国内的影响,如果他们不及国家所难,那别人也只会是旁观,我也不好在开这个口。孔院长还是想办法说动一下他们吧!如果他们肯慷慨解囊,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财政部刚从廖光恩等巨贾手中借了相当一亿五千多万元的法币,虽然那都得用于在购买军火和军需品,但原计划用于军事上的支出却可以省出一笔,哪能一下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孔祥熙此举除了借款多多益善的想法之外,窃探一下谢昌云手上可控制资金的实力、弄清楚这笔借款的究竟来源、淘空他人资金以为家族公司的垄断囤积创造条件等目的皆而有之。 谢昌云才不会上孔祥熙的当,而且他下一步所要重点打击的对象就是孔氏集团,怎么可能再为对手提供弹药。不过多少还是提供了一些,就是以出海通道随时可能中断的预估,给孔祥熙送去了一颗定时炸弹。 孔祥熙见谢昌云不肯买他的面子,一半是失望、另一半却是放了心,与谢昌云敷衍几句之后便籍口要去休息一会儿便离开了。 而谢昌云与陈诚的谈话形式却别具一格。 谢昌云叫人搬来了一张折叠桌和两把折叠椅,又泡了一壶茶,俩人一人戴了一副墨镜,就在机场的草坪上随意交谈起来。 陈诚来找谢昌云也是两件事,一件是需用一笔用于鄂西和鄂西北土地改革的保障资金,使第二轮的土改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另一件是向借南华和振华公司的销售渠道和资金,大宗收购并销售鄂西的茶叶等土特产品。 鄂西山多地少,茶叶、烟叶和药材是当地主要的经济收入。 对陈诚这两项要求,谢昌云倒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一方面是与陈诚的关系不错,再一方面这都是与民生密切相关的问题,与政治并无直接关系。 这就是陈诚的精明所在。他知道在目前国共关系敏感时期,军事方面的要求不好向谢昌云提出。 当陈诚半开玩笑的问到了谢昌云这次在印度支那到底发了多少财产? 谢昌云得意的伸出了三个指头道:“最少值这个数的美金。” “三百万?不止吧!”陈诚觉得不可能是三千万美元,但三百万又少了一些。 谢昌云晃着脑袋道:“当然不是,三百万值得我兴师动众吗?” “那就是三千万了!”陈诚咬了咬牙道。 谢昌云把自己的大茶杯端起喝了一口,在陈诚带有疑虑的目光注视下又摇了摇头。 “三个亿?怎么可能?你把法国人全都抢了还差不多!”饶是陈诚再有涵养,面对谢昌云的故弄玄虚也不得不叫喊了起来。 谢昌云道:“陈长官,我这只是随口说一个数而以,实际上能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但这个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武器装备我们弄了不少,但远没有这个数。但是法国殖民当局原来对从我们中国进口的商品课以重税,税率要高于他们向中国出口的好几倍,最高的可达十几倍。这次我们把关税一下拉平到了最惠待遇,有的商品甚至还可以享受零关税,这样我们的产品就可以大举进入印度支那,而且还可以通过印度支那转口到其他法属殖民地国家,你说这里面潜在着有多大的利?算不清,也懒得算。就你们鄂西那点茶叶和烟叶,朝西北销一点,剩下都通过印度支那外销,根本就不是一个难事。我们粤赣两省的工厂都在开足马力生产日用品和食品,先期的产品都已经进入了印度支那市场,对烟叶、茶叶、生丝等马上也要大举收购,陈长官你回去以后就着手大力推广这些经济作物吧!等过几年我们把日本打败了,外面的市场还大得很呐!” 陈诚瞪大眼睛道:“我说你怎么眼睛都不眨就答应了我,原来你心里早就有数了。不过这也就是你,一面打仗一面想着往外卖东西,换了谁都不行。” 谢昌云道:“这是我们原来的观念不对。你看那些列强来打我们中国,包括日本现在对我们的侵略,哪个不是为了打开中国的市场和强占中国的土地。现在不兴占土地了,但我们公平的卖东西和买东西总可以吧?我们要在那里投资建工厂建矿山总不能受到为难吧?我们中国人勤劳聪明,只要能给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要不了多久就会发展起来。所以现在就得有所准备,一边打仗、一边就要考虑经济发展和经济结构的问题。” 陈诚仰天长叹一口气道:“昌云老弟,我算是服了你了!以后还望多提点为兄点一些。” 谢昌云道:“陈长官有什么事就只管问,我可不敢反过来问陈长官的事。” 陈诚道:“时间而已,时间而已!” 正说到这里,一名空军少校跑过来敬礼道:“报告两位长官,委员长的飞机将在十分钟后达到。” 谢昌云起身道:“陈长官,我们收摊子吧! 蒋介石是下午三点半钟到的韶关,授勋仪式紧接着于四点一刻便在四战区长官部礼堂开始举行。 出席授勋仪式的除了两百余位获勋官兵代表和家属代表、以及华南空军和战区直属部队三百余名之外,正在军官学校进行短期深造的二百余位将校级军官也坐在了礼堂内,个个的胸前都别着一排排耀眼的勋表,显示着他们曾经的赫赫战功。 余汉谋和廖广泽本也在这批短期深造的将校之列,但他们都是上将军衔,分别又是四战区和九战区的副司令长官,所以便就座在了主席台上。 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分别颁布的授勋令,几乎完全与四战区呈报的名单相符,包括六十多名美国现役军人在内,都以自愿人员的身份分别获得了四种级别的勋章。 唯一与四战区呈报不同的是,陈济棠、谢昌云和余汉谋经国民政府直接批准,分别被授予了一等云麾、一等宝鼎、二等宝鼎勋章。 此外,蔡南和李汉魂也是一等宝鼎勋章。 这样四战区的六个上将,除了廖广泽之外,其余在这次印度支那作战和收复广州湾的行动中都获得了勋章。 不过廖广泽因参与第一次宜昌战役的指挥,已经得了一枚一等宝鼎勋章,所以也算是扯平了。 在众人佩戴的勋表中,最显眼的就是谢昌云的了。除了一枚二等宝鼎之外,其余的在一枚青天白日以下下,竟全都是清一色的一等宝鼎,共达十一枚之多。 淞沪罗店、沪杭、太原、津浦南线、华北敌后、武汉保卫战三次大捷、广东两次战役、桂南钦州、南昌战役、加上这次策划印度支那作战,所获功绩之多令人咋舌!同时也验证了谢昌云一步步走过来的抗战历程。 这么多的勋章,谢昌云平时都不好意思佩戴全部勋表,但今天这种场合有必须全部佩戴的规定,所以谢昌云只得第一次把家底都亮了出来,让台上台下的许多人都看花了眼。 “抗战再打上几年,他的胸前不知道还挂得下挂不下?” 这也是不少人为谢昌云所担忧的地方。 何欣怡在没有获得三等宝鼎勋章之前,在谢昌云面前一直不好意思佩戴在同僚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那几枚勋表。但由于有了定海神针,这次也把五枚勋章也一起戴上了。 这也是今天的一道风景线,小两口合起来的风采甚至力压了全场。 特别是那些美国飞行员,望着何欣怡一个个眼都直了。如不是怕军法处置,口哨声早就响了起来。 第三一二章仪式之后 蒋介石当然不会放过在授勋仪式上彰显自己统帅地位的机会,他不但亲自给几个上将级的将领披上了勋带,而且还发表了半个多小时的训示。 场面宏大的授勋仪式结束之后,四战区接着又举行了盛大的庆功酒宴。但有幸参加酒宴的除了立功将士之外,就只有四战区和绥靖公署少将以上军官、广东省府厅长以上官员了。 对高级将领和官员们来说,这种宴会只是应个景,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放开吃喝,倒是谢昌云借着祝酒的机会,给前线回来那些官兵下了一道军令道:“你们桌上的酒菜必须全部消灭干净!军法处监督执行,哪桌要是剩下了,就把所获勋章都收回来,。” 谢昌云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吊起一些气氛,另一方面也是心疼这些作战一线的官兵,生怕他们受拘束而面对难得的好酒好菜不敢下手。 这道别致的命令还真起到了作用,只见两百余门官兵同时起立应“是!”再坐下之后便全都换了个样,虽不至于五吆六喝,但手上嘴上却都不再闲着了。 蒋介石看了赞许道:“爱兵于细微之处,此乃良将风范!伯南,我们也不必坐在这里碍事了,大家该休息该会友都各自安排去吧!昌云,你就把恩来安顿下来。” 蒋介石知道周恩来和谢昌云肯定有事要谈,而且他也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以便让谢昌云在新四军的问题上做做中共方面的工作。 谢昌云陪周恩来到了在战区小招待所为他准备的套房,亲手为周恩来泡上了一杯好茶,这才坐下把对新四军办事处的善后安排情况向周恩来作了汇报。 对谢昌云的安排,周恩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毕竟比九战区和三战区的情况都要好得多。 特别是三战区的顾祝同,与周恩来即是黄埔同僚、又可称得上是苏北老乡(周恩来出生于淮安),西安事变入主西北军政之后,不但保留了红军西南办事处、对中共的人员和物资往来不加限制,而且还在红军还未改编之前就拨给了红军几十万的军饷,可是这一次却咬住了牙,一点都不给周恩来情面,把四战区辖区内的新四军办事机构几乎全部列入了裁撤之列。 由于知道谢昌云已经与毛泽东通了气,于是大局方面周恩来也不便与谢昌云再谈论了,只是就如何保证中共在香港和海外经由广东过往的人员的安全、以及必要时将在香港的机构转移至广东等事项做了商议。 别看这些事情都不大,但要派一般人来和谢昌云谈根本谈不透彻。谢昌云的地位和作用现在不一样了,与他打交道的必须是能够作出决定的人。 最后,当听谢昌云说谢昌华正在韶关学习时,周恩来不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惊奇,于是便提出来想和谢昌云见一见。 谢昌云看了看时间也才八点刚过,于是便让卫士立刻回去把他的父母和弟弟都接来。 军官学校中级班今晚没有课,谢昌云知道弟弟现在肯定在家里。 周恩来一听谢茂学夫妇也在,便赶紧道:“昌云,就不要接了,还是我过去看看谢先生和嫂夫人。” 谢昌云笑道:“这样更好!周副主席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就让我母亲做点热乎可口的东西,再让我父亲陪周副主席随意喝几杯。” 周恩来起身道:“还是昌云知道我,我们这就走!” 看起来是临时起意的安排,但实际却是周恩来和谢昌云各自计划好了的一种行为,只不过是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出来。 周恩来要体现共产党与谢家的交往历史,而谢昌云也要表明与共产党的亲密关系没有改变。都有些对蒋介石做回应的意思在里面。 但蒋介石也不是善茬,当谢昌云陪同周恩来到了西楼,见门口有两名侍从室的侍卫低头行礼,就知道宋美龄正在里面。 周恩来也经常出入蒋介石的官邸,一见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边继续往楼里走一边笑道:“昌云,你这个看来风水不错呀!” 谢昌云道:“可不是!据说选址的时候廖先生是请大师看了风水,蒋夫人在这里住过,贺婶娘也很喜欢这里,什么时候让邓婶娘也来住住,我这里的风水就更旺了!” 周恩来道:“子珍同志在这里治疗和休养了以后像换了一个人,我倒真想让颖超也来住住,就要看有机会没有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客厅。 谢昌云原想让父母和弟弟都惊喜一下,所以事先没有打电话回来。 见周恩来突然出现,客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谢茂学夫妇更是赶紧笑逐颜开的迎到了周恩来的面前。 之前谢茂学夫妇对说是前来看望他们的宋美龄就有些不冷不热,见到这一情景,宋美龄知道自己再不能呆下去了,于是就势提出了告辞。 周恩来也很爽快,听宋美龄要走,于是便转头对谢昌云道:“昌云,我在谢先生和嫂夫人这里随便的很,你和欣怡就不用管我了,跟夫人一起到委员长那里去坐坐。” 自蒋介石下午到达韶关之后,都一直处于公众场合,所以按理说谢昌云也确实应该单独到蒋介石那里报个到了。双方围绕着谢昌云的较劲表面上差不多是打了个平手,周恩来也是见好就收。 而蒋介石也确实有事要找谢昌云谈,因此宋美龄听了周恩来的话便笑道:“都说周先生是礼仪君子,我今天又领教了!” 彬彬有礼、圆润处世、外柔内刚的作风,使周恩来能够长期周旋于各类人士和复杂环境之中,为中共争取了许多便利、同情和支持。中共得以夹缝中求生存并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周恩来功不可没,谢昌云对此也是由衷的敬佩。 蒋介石的下榻处是上次与毛泽东一起来广东的中共人员住的那个山庄,属于广东省府所有,有山有水,环境比竹园路十号更胜一筹。山庄里一共有三栋别墅楼和两处平房院落,这次是蒋介石夫妇和冯玉祥、孔祥熙住在了这里,其他的大员们则都被安排在了四战区的小招待所。 谢昌云和何欣怡跟着宋美龄来到一号楼的客厅时,见只有蒋介石和冯玉祥坐在里面,两个人似乎刚进行过争执,脸上都显露着不愉的神情。 谢昌云一来,正好驱散了客厅里残留的火药味。 冯玉祥知道蒋介石和谢昌云另外有事,于是与谢昌云寒暄几句后,便在宋美龄和何欣怡的相送下回了自己的住处。 冯玉祥刚一离开,蒋介石就余气未尽的对谢昌云道:“共产党跟我抢地盘,冯焕章也趁机想捞一把,提出要成立一个苏鲁豫皖敌后战区由他来主持,实在是妄想!” 谢昌云道:“委员长息怒!这个事听听就行了。” 蒋介石指指沙发示意谢昌云坐下,然后又道:“昌云,你不了解冯焕章这个人。要是不答应他,他一天到晚就缠着没有个完。我们不说这个了,这次我倒广东想和你说一件事。日军占领宜昌之后,对重庆和成都的轰炸规模明显加强,周至柔他们已经吃不消了,你看是不是把华南空军抽一部分过去,另外能否和美国方面协商一下,在中央空军也搞一个航空志愿队起来?” 谢昌云道:“华南空军这一年重点是在加强轰炸机和运输机的数量,战斗机增加不是很多,几个方向上一分配就差不多了,腾不出多少机动力量来,我和黄光锐商量一下,尽量调配一些过去。再成立美国航空志愿队一事,我认为没有必要了。这一方面是因为目前美国也在备战,好的战斗机飞行员很难招收到。另一方面中央空军和华南空军自己培养的的飞行员数量正在逐步增加,只要是飞机足够,很快就可以形成不弱的战斗力。” 谢昌云不是推诿,美国的民间飞行员总共被陈纳德搜罗来了三百多,其中有一些还是美军特意从现役里提前退役下来的,要想再招到合适的人确实很困难。 蒋介石叹了口气道:“昌云,你是不知道,中央空军费用紧张,训练出来的飞行员一下很难担以大任,飞机和人员的损失都相当大,只不过对外没有公布罢了!” 看着蒋介石颓显憔悴的面孔,谢昌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不管其他方面怎么样,在国力脆弱、一团乱遭的情况下,能把抗战维持到这个程度也确实够难为老蒋了! 就如刚才类似冯玉祥的举动,蒋介石也不知面对了多少? 想到这里,谢昌云便道:“委员长,其实现在大后方的防空力量薄弱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蒋介石眼一亮道:“昌云,这话怎么讲?” 谢昌云道:“我以前也向委员长分析过,只凭我们的国力,要想打败日本人确实很困难。而要想获得外界的有力支援,一个是要等待国际局势的变化,一个就是要暂时让我们处在一个比较危机的地位上,同时继续让日本在中国战场上处于军事优势,这样才能使英美苏等国为了不失去中国对日本的牵制作用,而继续保持和扩大对中国的援助,也有助于日本将他的基本力量尽快的投入到别的方面。所以在日本没有向列强开战之前,除了印度支那之外,只要日军不向我们的必保之地发动进攻,别的地方我都不准备再大打了,尽可能暂时的维持住目前这个局面以休养一段生息。在这种策略下,委员长随时有可能会获得外界的大量援助。苏联和英国指望不大,应该主要是来自美国的。这方面我可以尽力为委员长多做工作。” 蒋介石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道:“昌云,这么说美国对我们大笔援助的时间已经为期不远了,是不是你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谢昌云摇摇头道:“没有直接的消息,但是从各方面动态上可以基本判断出来。一方面是对我们的直接贷款援助,一方面是扩大对日本的经济制裁,或其中之一、或两者皆有,我们尽力去争取后一种结果。” 蒋介石兴奋的站起来在客厅里走动了一个来回,然后猛停住脚道:“好!很好!昌云,就依你所说,我们就再忍耐艰苦一段时间。只要能解决了国际援助的来源,我们的抗战就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由于宋美龄过了一阵之后又来加入了谈话,所以等谢昌云再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十点半多了,谢昌华也和王秋刚送了周恩来回来。 “哥,周副主席问了我很多我们部队的事,还让我在这里多学一些知识,以后回去更好的干!”受到了党的领导人的鼓励,略喝了一些酒的谢昌华显得很兴奋。 谢昌云笑着使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中央首长派任务了,你一定要坚决执行才行!等忙过了这两天,我要抽个时间考核一下你的学习效果。如果不合格,我可是要向周副主席报告的。” 谢昌华把肩膀一缩道:“哥,你考核的不算,要教官考核的才行!” 谢昌云道:“教官?你们学校的教官好多还是我的学生呢!我考核的结果比他们更有说服力。” 谢昌华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反正不让你考核我。教官都说你的要求太严。” 何欣怡见这哥俩闹的有趣,便上前劝道:“昌华,你哥是跟你说着玩呢!你不要信他的。” 谢昌华道:“大嫂说了,那我信大嫂的。” 一句话不止是把何欣怡,而且连带王秋一起被都闹了个脸红。 谢昌华就这么一个哥哥,虽然含何欣怡“嫂子”还早了一点,但也无可非议,可喊的是“大嫂”,其中含义就有所不同了。 几人正嬉闹间,就听门外的卫士喊道“报告!陈长官到了!” 第三一二章德意日同盟 听到陈济棠来了,一楼客厅里的谢昌云、何欣怡和王秋便连忙就朝外走去,谢昌华稍犹豫一下也赶紧的跟上了。 谢昌华现在在四战区学习,一切就得按照四战区的规矩来,何况八路军本身也是国民革命军。 不过陈济棠只到了离西楼十几米远的一个小花坛处,就没有再往前走了,见谢昌云几人迎了出来,便挥挥手道:“欣怡,我不进去了,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昌云,我们到下面说点事。” 陈济棠知道谢昌云的父母在这里,见这么晚了便不想惊动他们。 谢昌云和陈济棠也是随便惯了,听明白了陈济棠的意思便一溜快走过来,然后随着他往坡下走去。 陈济棠带着谢昌云走到了门卫房,把值班的门卫撵了出去,拖过一把木头椅子就随便坐了下来。 “伯公家里周转不开了,还想再挣一份薪饷?”谢昌云一边跟着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一边对陈济棠调侃道。 “我站岗的报酬是一分钟一百块,昌云你看着表把账记清楚了。”陈济棠笑着回了一句之后便谈起了正事道:“今天热闹呀!我刚才才从何敬之那里脱身。毅公(林云陔)和扶同还在和孔院长谈今年的财政上缴数额。你这里怎么样?” 谢昌云便把今天与孔祥熙、陈诚、周恩来以及蒋介石的接触大致说了一遍。 陈济棠听了后道:“冯焕章找我是差不多的意思,说让我们支持设立一个苏鲁豫皖战区,可以给我们一个副司令长官和三个处长的位置。何敬之要买坦克装甲车的事我已经答应他了,价格回头再细算。白健生有想在桂系里自成一体的意思,这倒是个好事,不过我们也不用急。好了,今天晚了,明天还要忙一天,回头我们再细细商议。” 陈济棠来此的目的也就是与谢昌云相互通个气,免得中间闹出了什么差错,而且这些事差不多都有一个总的方针,所以互相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没有过细谈论便分了手。 第二天,冯玉祥、孔祥熙、张群、陈诚、周恩来等上午便陆续离开韶关,而蒋介石和白崇禧则继续留了一天,在谢昌云陪同下着对韶关周边的部队和院校进行了视察。 其中军官学校挂的是两块牌子,一块是“四战区陆军指挥学校”,一块是“中央军校第四分校”。 蒋介石是中央军校校长,以这个身份对分校进行视察倒也恰如其分,所以仅在军官学校一处就逗留了有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只不过在与被弃用的前嫡系将领、现任军校校长陈时骥见面时,出现了一逝即过的短暂尴尬。 倒是白崇禧,与保定军校的同班校友陈时骥自始至终详谈甚密。 但不管蒋介石还是白崇禧,对四战区军官学校的规模之大、设施之完备、教学水平之高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四战区现在已经达到了全部指挥军官必须经过军校培训一年以上的标准,就是那些在战场上从士兵中突击提拔的军官,事后也必须送到军校学习。而且随着职务的升迁、装备水平的提高,在职军官还有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短期深造。 这也是四战区部队能保持强大战斗力并不断提升的一个重要原因。 似乎为了验证谢昌云昨晚对蒋介石所做的局势分析,当谢昌云下午三点多陪同蒋介石正在战区炮兵第二旅观看操炮演练时,突然得知了战区情报部报告的重要消息: 德国、意大利和日本政府于十几分钟前,同时公布了九月下旬在柏林签署的“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 对这一消息,白崇禧等众将领还没回过味来,蒋介石和谢昌云就已互看一眼、扭头朝着车辆停放处走去了。 等到了蒋介石下榻的山庄,侍从室人员立刻将德意日同盟条约的全本递到了蒋介石的手中。 条约共有六条,文字很简单,主要内容是:日本承认并尊重德意在欧洲建立新秩序的领导权,而德意也承认并尊重日本在亚洲建立新秩序的领导权;三国保证如缔约国一方受到目前未参与欧战和中日冲突中的一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结盟的条约,目标不仅是针对目前直接卷入了战争的国家,而且还对美国和苏联提出了警告。 “来的及时,来得好!”蒋介石看着看着,手都激动的发抖了。 如果不是昨晚谢昌云对世界局势作了分析,蒋介石此刻怕就是另外一番表情了。 谢昌云先在电话里就大致了解了德意日同盟条约的内容,这时从蒋介石手中接过全本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等待着蒋介石的继续发挥。 “昌云,有你料事如神,我们才能以处变不惊。但这只是对你我而言,其他人恐难有正确态度。我和夫人明天一早就飞回重庆,一面观看各国反应,一面对内多做安抚。此外王如中在江西主持省府事务已近半年,近日即可明确他的代理主席职务。”蒋介石目前实在拿不出什么来奖励谢昌云,于是只得把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又拿来送了一次人情。 对于德意日三国的正式缔盟,苏联与英美形成了决然相反的态度。 苏联似乎看到了将欧洲的战火进一步稳定在西线并向南扩展的机会,因而对德意日联盟未做任何的谴责,反而与日本秘密谈判起了两国间签订所谓“中立条约”的可能性。 而美国和英国却反应强烈。 美国政府宣布将于1941年一月一日起,停止对日本的全部钢铁、石油和橡胶出口。同时美国政府还通知中国政府,两国间可以就贷款问题进行新一轮的磋商。 而英国政府除了与美国同步对日本采取了空前的贸易制裁措施之外,还向中国提供了一百万英镑(折合一千八百万法币)的筑路贷款,用于支持中国修建滇缅公路。 日本也很快的做出了回应。一方面宣布日本将继续致力于亚洲新秩序的建立,一方面要求美英法将广九铁路、粤汉铁路南段、广州黄埔港的租借权转交给日本,否则自1941年三月三十一日起,日本将不再承认以上地区的特殊地位。 “丢那妈!搞来搞去又搞到老子头上来了!”陈济棠不由的拍桌大骂! “算了伯公!铁路和港口断了就断了,到时候我们再夺回来,就可以和英美重新谈租借问题了。把其他铁路的运量设法提高一些,对我们还不至于造成致命的影响。”谢昌云却是心静如水。 陈济棠道:“要是日本人全力攻打海防怎么办?那两条路不都断了?” 谢昌云道:“伯公放心!由于美英的禁运,日本现在首要的目的是要获得荷属东印度(印度尼西亚)的石油。在没有解决美英在亚洲的海军力量之前,日本 不会动用大量海军针对印度支那,我们目前在印度支那的兵力完全可以控制住那里的局面。 陈济棠道:“你就那么有把握?” 谢昌云笑道:“伯公等着看就是了!不过这样一来,延长油矿就显眼了。好端端的一个油矿带炼油设备都有,日本人肯定会打那里的主意,所以我们在西北的力量还需要加强一下。” 陈济棠点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应该及早部署增派部队过去。” 谢昌云道:“步兵倒不用多少,关键是空军要过去。我准备和中共商量一下,在陕北再建一个机场。陕北有电有油有水泥,在搞一个机场很容易。另外西安机场也可以作为主要基地,加上延安机场,有三个机场足够了。” 陈济棠哈哈一笑道:“空军都派到西北去了,还能叫华南空军吗?” 谢昌云点头道:“伯公提醒的极是。我们的面越铺越大,再带华南两个字就显得不妥了。干脆就向军事委员会申报一个空军第四航空司令部,下面分设几个指挥部,管他前面有没有一二三的。华南空军战绩卓著,趁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多提几个中将少将起来。” 陈济棠道:“这个办法不错!名称也很好!就这么办了。” 涉及到空军,陈济棠和谢昌云根本就不必担心军事委员会能否批准。有宋美龄在那里撑着呢! 谢昌云往西北派驻空军不光是为了延长油矿,而是另外还有着更大的企图。 眼看1941年一天天的接近了,谢昌云在西北的布局也进入了关键阶段,一旦苏德战争爆发,他就将动手解决新疆问题。 西北情报站站长张之江与骑二军何国柱密切配合,通过提供经费和补充装备等手段,现已控制了驻扎在新疆东部的东北义勇军两万余人。 另外张之江还以南华公司在新疆企业的护卫队为掩护,组建了共两千余人的武装、并秘密运去了大批精良装备。这两千余人大多是四战区超龄的老兵,如果集中起来,足以对付盛世才的数千兵力。 而张之江对新疆上层的拉拢工作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与新疆政界和军阶的不少重要人物都有着很密切的交往,也了解到了可以分化他们的途径和手段,只待最后时刻的挑明。 为此谢昌云提前让张之江享受了少将待遇,只等他的身份可以公布之后便可予以追认正式军衔。 而有了蒋介石的同意之后,谢昌云便大大方方的把宋天才的七十五师又插进了西北。 七十五师与第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对谢昌云把七十五师派到第十战区来还是感到很放心的,同时也觉得谢昌云很会做人,于是就把七十五师直接安排在了西安附近驻扎。 这样,含三十八集团军、骑二军、二一六师、七十五师以及空军西北指挥部在内,谢昌云在西北就掌握有了十分可观的军事力量。 第三一三章步步谋划 与国际形势朝着有利于中国抗战的方向在发展而相反的是,自黄桥事件之后,国共双方虽然都各退了一步,中共同意将新四军江南部队全部开往江北、国民党也在时间上给予了宽限,但进入十一月中旬之后,苏皖一带的国共冲突又再次激烈起来,而且这次连南下支援新四军的八路军部队也被卷入进来了。 对双方该说的都说过了,毛泽东和蒋介石也没有再有新的说法,所以谢昌云也感到了束手无策。 “罢了罢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只管埋头做自己的事。”谢昌云觉得处理国内政治矛盾比打日本要困难百倍。 说是这么说,可当蒋介石紧急向四战区求援高射炮弹时,谢昌云毫不犹豫的派飞机往重庆和成都一气就运了六万发。 另一方面,谢昌云又派了一个汽车营,运了三百七十吨粮食和三十吨风干牛羊肉,从西安经洛阳再到孟津,在黄河南岸交给了前来接粮食的八路军一二九师部队。 这条路径是太行山的八路军与国统区连通的唯一渠道,过往人员和物资都被国民党军所严密的封锁,除非是经国民政府正式任命的八路军高级军官,一般人则很难通过,粮食物资就更不用提了。 由于谢昌云事先向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打了招呼,而且沿途国民党军看见是四战区的车队在运粮,不由都想到了二一六师与军统和八十军那次冲突,因此都缩着脖子不敢进行刁难和阻拦,所以一路都还算顺利。 面对一些部下的不满,卫立煌道:“谢昌云做的事我管不了,你们谁有本事就去找谢昌云、或是直接向委员长告状都可以,只要不把我捎带上就行。要是没这个本事,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给别人让路。” 司令长官都这样说,谁还敢伸着个头? 可是戴笠还是很快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蒋介石。 “知道了,你下去吧!”蒋介石翻了翻眼睛,没有表示任何的态度。 这边刚给运了炮弹,那边接着就给运粮食,都是雪中送炭,蒋介石拿谢昌云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一次运送七十多万斤粮食这种事,谢昌云也只能搞这么一次。一方面是不能过度刺激国民党,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整个西南和西北的粮食都十分紧张,谢昌云也弄不到更多的粮食就近调给八路军了。 后方的粮食紧张,根本原因是大部产粮区都被日军所占领,同时长江航道也被日军封锁。而夏秋两季大面积的粮食歉收、大批的军粮需求、不法奸商的大量囤积、日军持续的轰炸,也在极大程度上加剧了这一趋势的发展。 印度支那是世界稻米的主产地和主要供应地,按说四战区拿下了中圻和北圻之后,虽然这两个地区的稻米产量没有南圻大,但也算是有了稳定的来源。 可是目前湘黔铁路和川黔铁路还没有修通,进口粮食要从昆明或柳州用汽车转运才能进入四川和西北地区,这中间的费用可不是一般的高,所需车辆的数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中间所受的盘剥和流失数量也相当的大,非实力强大和背景深厚者不敢涉足。 能具备这种条件的,只有谢昌云和那些正在操纵投机的官僚商贾。 但是那些不法商贾巴不得粮价物价再翻几个跟斗,要的就是市场短缺的效果,怎么可能大量从境外购入粮食; 而谢昌云不到能一招致命时也不会出手,所以大后方粮食和其他物资的紧张及价格飞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时机未到并不等于没有动作,廖光恩和何其轩已经在进行暗中的准备了。何其轩夫妇十一月中下旬又一次来到了韶关,名义上说是来看谢昌华,实际主要还是与谢昌云和廖光恩做进一步的商量布置。 “廖先生、爸,你们看下一步的关键在那里呢?”谢昌云可以驾驭经济大势,但市场的具体操作上比廖广泽和何其轩还是欠缺了不少。 廖广泽对何其轩谦让了一下,见何其轩连连摆手,于是只得道:“抬高物价是一个方面,但是尽力套取那些人手头的资金也是同时必须做的,只有让他们在高位上满仓,我们才能一举而让他们的元气丧尽。所以在短缺的物品方面。我们还要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逐步进行投放,三个月内至少需要五千万以上。” 何其轩这时才跟着开口道:“此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决不能让财政部和各大银行介入,否则这些人就可以利用权力把危机转嫁到政府和金融机构身上,而自己得以脱身逃之夭夭。昌云,这方面就要看你了。” “是呀!”廖广恩把金丝眼镜框扶了一下,然后很郑重的道:“昌云,这件事牵涉面甚大,手段须有暗有明,后阶段明的方面还要占主要,所以最后必须有人公开出面稳定全局才行,并且把我们的举动体现为匡扶正义和为国为民。不过得利不小,但树敌也多。这方面的谋划不是我们的长处,你可与静江先生、鸣阶(邓汉祥)、扶同另作商议。” 廖光恩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谢昌云最后必须出面才能达到目的。 而何其轩当然希望女婿能在军事之外再有更大名望,借以跻身能左右民国政局的人物,于是便连声附和道:“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明全说的更透彻一些。” 谢昌云想了想道:“防止那些投机者转嫁危机,这一点我倒真是没考虑到。如果这样,那就不得不和一些人物正面交锋了,这事还真要认真权衡。不过既定目标不能改变,否则机会一失,我们将来就会更费事。廖先生,爸,资金投入和前期的具体运作上你们尽管按设想进行,云南和贵州这两条线路的疏通和保障交给潘文华。我们现在卡着昆河铁路,云南的龙云不敢过分为难我们。贵州的经济和川南联系紧密,吴鼎昌(贵州省府主席)商贾出身、极重近利,打通他的关节也不会有太大困难。总之前期我们也要表现出十足的获利心态,以使那些投机者放心吞纳我们的物资。廖先生,你看最后摊牌的时间大概选在什么时候?” 廖光恩道:“最有利的时机应该是三月底前后。那时一方面距新粮上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粮价应该是最高峰。此外广东这条运输线一旦中断,势必会更进一步推动物资囤积。但这个时间也不是绝对的,只要我们各方面准备到位了,略提前一段时间也可以。” 谢昌云站起身走到客厅墙上的挂历前看了一下,然后回身道:“这件事一是要看时机,但也要考虑隐蔽性。一月底到二月中旬是过年,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时间做最后的准备,等过了年之后就立刻开始行动?” 廖光恩看了看何其轩,见何其轩微微颔首,于是就道:“可以。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那我们就一切都按这个时间准备。” 谢昌云又转头对何其轩道:“爸,兴华公司也要同步协调,雅君那里的业务您得控制着她一点。” 何其轩赶紧摇头摆手道:“昌云,还是你先和雅君先把情况和计划说清楚,免得她又怪我乱插手。这丫头现在脾气大了,我可惹不起她!” “咳咳咳!”廖光恩含在嘴里一口茶好险没喷了出来,赶紧掏出手绢捂住了嘴。 谢昌云无奈道:“好吧!等过几天我和雅君说,这段时间三个公司的全盘操作就由廖先生来统一调度。” 何雅君这次没有和父母一起来,说是要留在重庆照看两个公司,实际上是觉得有父母在身边不自由,等何其轩夫妇过两天一走,她肯定就会立刻飞过来。 因为一个月至少要来韶关一次,这是何雅君与谢昌云说定了的,这个月她还没有来过。 而再过三四天就进入何雅君最安全的那个周期了。每个月俩人才见几天面,何雅君才不愿意与昌云哥之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东西。 不过等何其轩夫妇一走,谢茂学夫妇也要赶紧的赶回回赣州去,因为大女儿谢昌敏又怀孕了。 女儿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谢刘氏当然是很高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惆怅,于是就抽了个空把谢昌云单独叫到房间里问道:“云伢子,欣怡过了年就可以算二十九的人了,你们真的要等到反攻的时候才结婚吗?” 谢昌云明白母亲想抱孙子了,就赶紧劝解道:“妈,你看光是在我们四战区,就有好多人发誓不敢走日本鬼子不结婚,我和欣怡姐能订到反攻的时候结婚已经破了例,主要就是考虑到欣怡姐的年龄,要不然我也一定会等到胜利。不过您放心,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了,最多也就一年多。到时候您的几个儿媳妇一个接一个的生,只怕您再长两只手抱孙子都抱不过来呢!” 谢刘氏被儿子逗得一笑道:“再长两只手,那我不成妖婆了?云伢子,我可跟你说,要是过两年我抱不上孙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谢昌云拍拍脑袋瞪大眼睛道:“妈,是儿子重要还是孙子重要?您可不能现在就开始偏心了!” 谢刘氏道:“儿子我有两个,可是孙子一个都没有,你说我该稀奇什么?对了,前些天在赣州你王伯父对我们提起过,想把思雯许给三伢子,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我们家结成通家之好。我和你父亲当然也愿意这样,可是这件事我们没有敢替三伢子做主,但是也没有回绝你王伯父。过段时间你能不能让三伢子回赣州,和思雯相处一段时间,只要他们两个都有那个意思,我们就把这件事定下来。” 谢昌云挠着头道:“妈,我本来就是打算让昌华过了这个月就到赣州的部队里去见习,可是他和思雯这件事恐怕不那么好办。你想,昌华一回八路军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他是八路军的营长,要谈恋爱还得组织上批准才行,伯父是国民党的代理省府主席,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我估计昌华不会答应的。共产党里面的规矩你们不全了解,您再看我姐,虽然被毛主席批准和李一权结了婚,而且李一权还曾经当过红军,但是我姐在新四军也因此再得不到重用了,只能算一个打杂的副主任。昌华的前途还很远,可不能为了婚姻的事影响他。” 谢刘氏道:“你是国民党的上将,怎么就没有到影响三伢子?” 谢昌云道:“这不一样。第一,我和共产党是一种特殊关系,离开红军是中央批准的。第二,我不是国民党,严格说起来也不能算国民党的上将,只能说是国民革命军的将领。第三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我们家跟国民党之间的关系只能限于我一个人,昌华千万不能牵扯进来。不过为了满足你们和王伯父的愿望,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那就是既让思雯和昌华有一定接触,但又不能明确思雯和昌华的关系,同时在抗战胜利之前他们都不能和别人恋爱结婚,到时候再提出这件事倒有可能。昌华这里我可以和他说,估计他也会听我的。思雯那里就要看伯父伯母怎么和他说了。不过思雯已经快二十了,昌华过了年就是二十三周岁,如果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制让他们等几年,本来就是干涉婚姻自由,而且万一最后不成,这罪过可就大了!” 谢刘氏道:“要是他们两个自己好上了,也愿意等下去也不行?” 谢昌云道:“不行!昌华既然要在共产党那里干,这见事就决不能向组织隐瞒。这一方面是组织观念的问题,再一方面这件事可以隐瞒,那其他的事同样也可以隐瞒,如果养成了这种习惯,昌华就算是毁了!妈,您愿意看到昌华向这方面发展吗?” “唉!”谢刘氏叹了一口气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都被你说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你还是找个时间和你父亲把这些讲一下,让他最后定个办法。” 谢昌云道:“好,等会儿我就和我爸说,然后再写一封信你们给王伯父带去。” 在随后与父亲谢茂学说了一番道理、并得到了父亲的理解之后,等将近半夜躺到了床上,谢昌云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何欣怡。 何欣怡听了后却摇头道:“小弟,这件事大的方面你考虑的不错,可是事情只怕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事等我送爸妈回赣州,和思雯好好谈谈再跟你说。” 谢昌云搂住何欣怡亲了一口道:“欣怡姐,你要是能有办法就就太好了!干脆让我提前好好感谢你一下!” 说完,谢昌云就亟不可待的翻到了何欣怡的身上。 何欣怡一巴掌拍在了谢昌云的屁股上道:“别乱找借口!好事坏事还不一定呢!” 第三一四章智囊班底 过了几天,当何欣怡一从赣州回来,谢昌云就向她问道:“欣怡姐,那件事怎么样了?你没有给办砸了吧?” 何欣怡狠狠瞪了谢昌云一眼,接着又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然后才似乎解了气道:“没良心!姐姐什么时候把事情办砸过?昌华和思雯这件事谁都不准也再提了,该解决的事我都解决了,你也不必担心了。” 谢昌云立刻奉承道:“不愧是当过全权代表的,欣怡姐出手果然不凡!运筹帷幄、举重若轻、解难题于无声让我敬佩的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好比黄河” “停下!”何欣怡立刻喝住了谢昌云的肉麻。“什么举重若轻?什么解难题于无声?你当姐姐我就那么轻松?等以后我再跟你算这个帐!” 谢昌云等大眼睛掰着指头道:“咦?日子不对呀?” 何欣怡道:“什么日子不对?小弟你是不是又在算计姐姐?” 谢昌云道:“离你每个月要来的那个还差八九天呢!欣怡姐你怎么就提前来脾气了?” “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这张嘴!还用你这个乱七八糟的脑袋!”何欣怡一边喊着,一边把谢昌云按在沙发上使劲的捶打了一通。 “美人姐姐今天可真舍得下手,竟然打出疼痛的感觉了!”谢昌云揉着臂膀。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坐好!哪里痛?姐姐给你揉揉。”何欣怡一见谢昌云这样便知下手重了,于是立刻又心疼了起来。 进入十二月份之后,日军除了在华北地区继续对各敌后根据地进行冬季扫荡之外,在其他战线上并无太大举动,似乎是在等待国民党和共产党在华东地区的冲突到底如何收尾,以便从中渔翁获利。 而国民党也在加紧催促新四军向长江以北进行转移,并且制定了一旦新四军逾期行动之后对新四军的围歼计划。 然而,不管是中共中央还是新四军负责人都一致认为,即使新四军不按期南移,国民党也不会对新四军采取过激的行动,最多只是继续扣发新四军和八路军的军饷。 所以中共中央虽然对项英进行了多次催促,但并没有上升到以党内纪律进行强制这个高度。 而新四军军部在皖南经营三年,已经不是当初成立新四军时那么简单了,其下属机构种类繁多、面面俱到,光是非战斗人员和家属就聚集了数千,宛如一个小社会一般。 对从三年风餐露宿的艰苦游击战,到全部家当都置办齐全这一巨大转变,项英等亲历者更为珍惜,不是说抛就一下能抛掉的。 因此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也要安排妥当一切,这个思想也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新四军的转移部署。 中共对于国民党不会采取极端手段的判断,其主要依据还是认为国民党对苏联援助有很大的依赖性,因此不会冒围剿共产党控制的部队、而使苏联减少或中断援助的风险。 然而情况是在不断变化的。除了江南富庶之地不容共产党染指之外,另外发生的两件事至少是推动了蒋介石决意对新四军痛下杀手。 而这两件事有恰恰是中共的密友和后台所为。 第一件,是新疆的盛世才与苏联签订了为期五十年的《新苏租借条约》,不但更进一步扩大了苏联在新疆的特权,而且还把新疆所有矿产、交通、工业等资源变相的全部出卖给了苏联。 第二件,是苏联竟然向中国政府提出了将从其他国家所获得的贷款,也用与购买苏联武器的要求,作为苏联继续对华援助的条件。 这两件事,无疑严重的刺激了蒋介石与国民党,在有望获得新的国际援助渠道的情况下,蒋介石对中苏关系的作用进行了重新的审视。 国民政府很快就发表了声明,宣布不承认新疆在没有得到中央政府的授权下与苏联签订的任何条约,并且断然拒绝了苏联用他国贷款购买苏联武器的无理要求,摆出了一副不惜与苏联决裂的姿态。 可惜,中共方面并没有很注意到外界形势的这个变化,特别是在那种“无产阶级革命无国界”思想的影响下,误认为苏联在新疆势力的加强,更有利于中共地位的提高。 而谢昌云前世对这两件事并没有了解,只是今世才涉及到,不知是前世就有还是今世的偏离,一时也无法判定会对下一步的局势发展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因此只能是默不作声了。 不过,站在民族利益和今后战略的角度上,四战区和粤闽赣绥靖公署还是发表了通电,对国民政府在新疆问题上的立场表示了坚决的支持。 就这件问题,谢昌云没有向毛泽东进行解释,而毛泽东也没有对四战区的态度做任何的表示。 至于国民党围剿新四军的作战计划,谢昌云虽然不知到具体内容,但他相信绝对有这个计划存在。从军事角度上来说,各级参谋机构都制定有应付多种假设突发情况的作战预案,尤其在是当某种矛盾已经呈表面化了的情况下。 比如驻陕西的二一六师、七十五师,就在制定与日军作战的计划的同时,还有万一与十战区部队或八路军发生冲突的作战计划。四战区本身也有阻止其他国民党军或新四军进入四战区辖区的预案,而且还进行过反复推演,要不那些参谋人员在不打仗的时候都做什么? 反过来,延安以及国民党也会有针对谢昌云所部的一系列计划,这些都不足为怪。 关键是要看这些计划是否进入实质性的部署,一旦进入,其性质就变了。 “前世的皖南事变会不会再发生呢?”谢昌云估计发生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敢完全断定。 对自己是否介入,什么时间介入?谢昌云更是很难定下决心。 毕竟,谢昌云前世和今世都只有二十多岁的生理年龄,他掌握有超前的知识,可以对大趋势的预知,但在对大趋势之下某些阶段性或临时性问题的分析处理上还是有所欠缺。而且将来所涉及的面会越来越大,问题也会越来越多,对政治方面的介入也会越来越深,如果事事都要自己煞费心思的来考虑,谢昌云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遗漏。 而陈济棠呢?尽管计谋方面还可以,但深谋远虑还谈不上,而且看问题时地方的局限性也不是短期内能消除的。 所以,谢昌云觉得应该建立自己的智囊班底了。 基本人选是现成的。 第一个是邓汉祥,上过军校,打过仗,留洋过日本,曾先后辅佐过黎元洪、段祺瑞和刘湘,并曾一度出任过北洋政府国务院的秘书长,是民国有名的军师人物。现在川南川东已经基本稳固了,再把邓汉祥放在那里未免屈才。 还有一个就是方鸿进,即是陈济棠的核心幕僚,同时又与廖光恩是儿女亲家,自然与谢昌云的关系就不必寻常了。此公在见解上眼界开阔,在政务上老辣沉稳,在粤系中人脉广泛,更主要的是对他多加征询,实际上是增加与陈济棠之间透明度的一种表示。 此外张静江也可在一些环节上给予参赞。张静江是民国元老,短期担任过国民党政治局会议主席,代理过国民政府主席,对蒋介石有提携之恩、但又有忘恩负义之怨,可以说在政治上已经于蒋介石不在一条路上了。 只不过共产党对张静江记恨颇深,所以谢昌云不能表现在政治上与之走的较近。 谢昌云首先是把这个想法对陈济棠谈了。 “你这样设计很好!昌云,扶同那里你有事就直接对他交办,不必再经过我这里绕一个圈子了。汉祥先生可以过来担任绥靖公署秘书长,也不必实际履任,只要挂个职就可以了。”陈济棠现在不在乎谢昌云有多大权力和能走多远,只要谢昌云不抛下他另起炉灶,这些事都算不了什么。 谢昌云道:“蒋委员长以前招揽过邓先生,但邓先生最后还是选择了刘湘。这次我们要邓先生,委员长会不会不同意?” 陈济棠笑道:“昌云,这你就不十分懂了!按民国惯例,如果想留人不放,就得给一个至少是相对等的职务,老蒋现在可不好拿出这类实职的位置来。” 谢昌云道:“难怪伯公要给邓先生这么一个职务,要是按我想的给一个高级参议,只怕这件事就办夹生了!” 陈济棠道:“所以我刚才说你的设想很对。以后你只管把你想要达到的目的说出来,我们一帮人帮你筹划和分析利弊就是了,最后还是以你定的为准。” 陈济棠明显感觉出谢昌云又要向前走了,于是就连忙表示了要紧紧跟上的意思。 时间很快就接近了年底。 由于今年十二月份四战区的各战线相对平静,而且也没有发现日军有较大的调动,所以广东省府和江西省府在韶关和赣州两地精心布置,为在这两个地方的三千多欧美籍人士举办了一个十分热闹的圣诞节,四战区把分散在几处的美国飞行员和技师们也都招了回来。 而竹园路十号也因为圣诞节而比平常热闹而不少,廖广泽本身就在韶关学习,廖光恩一家也从广州和美国赶了来,还有何雅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何欣怡还特意让飞机把王思雯从赣州带来住了三天。 谢昌云一看就知何欣怡跟王思雯谈过了那件事,否则这个在自己面前一贯无拘束的小妹妹绝不会表现的如此羞涩。 不过何欣怡既然不让问,谢昌云也就装作不知,以前该怎么逗王思雯玩,现在仍依然如旧,而且还送了一套精美的水彩笔给她作为圣诞礼物。 不过谢昌云这个圣诞节可不似别人那样过的开心。 由于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最后期限已临近,可是新四军军部迟迟还未开动,对于谢昌云始终在盯着皖南和三战区的动向,不光情报处按照他的指示随时把情报送到他手中,而且有关部队也按他的命令进入了待命状态。 谢昌云向陈济棠、邓汉祥和方鸿进说了他对皖南局势的判断以及担心,同时也告知了他的打算。 而邓汉祥和方鸿进给谢昌云的建议是不到非常关头,切不可提前介入国共冲突,只有待事情明朗之后才可采取化解冲突的行动,但也只能是在军事上进行局部化解,在政治上决不能有明显的偏向,否则将会对谢昌云向外和向内的发展都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昌云。“邓汉祥这个称呼方式是在谢昌云的坚持下改过来的。“新四军在皖南是弱势,如果事态果真发展到了你预料的那一步,你能最终化解冲突,实际上对共产党已经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了。而国民党这边,只要能借此表现出对新四军强硬的决心,也不在于非把新四军军部剿灭干净不可,所以选择四战区对新四军动手之后你再进行干预,表现出来的只是你不希望内战扩大的态度,剩下的问题是国民党和共产党自己来处理。同时,不管是对英美还是对国内各界,都可以显示你是维持中国抗战大局的重要力量。不过有一点,之前新四军屡屡对国军出击你都没有干预,此次只对国民党单方进行干预,感觉上还是让人觉得有所偏袒,所以最好是在这之前做些弥补才显得完美。” 方鸿进接着道:“昌云,我和鸣阶兄商量了一个办法。你想蒋委员长提出过宽限新四军北上的期限,蒋委员长也买了你这个面子,如果新四军不按期开拔,实际上你是有连带干系的。所以我们可以在三十或三十一号发表一个通告,宣布四战区将于一月一日起冻结新四军经四战区的所有人员和物资往来,表明原因并以示敦促。就看你能不能下这个决心了。” 谢昌云低头考虑了一下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不过这只能是虚晃一下。” 方鸿进笑道:“这是自然,不然毛泽东、谢先生和谢小姐哪里你都交代不过去。这件事就由我来督办和向谢先生说明。” 邓汉祥和方鸿进这两个智囊把具体办法都给筹划好了,不但让谢昌云轻松了一截,而且思路也清晰多了。 第三一五章“天使”行动 尽管根据所获情报,新四军军部已经有了明显的要开动的迹象,但四战区长官部还是于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对外发布通告声称: 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上将曾就江南新四军北移的最后期限申请军事委员会予以宽限,获军事委员会准允。如新四军不按期移防长江以北,将使四战区为化解国共冲突所担信誉严重受损。为敦促新四军尽快行动,四战区决定自三十年(1941年)一月一日起冻结新四军经由四战区辖区内的各项人员和物资往来,直至江南新四军到达指定驻防区域为止。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上将为此不得已行动而深表遗憾! 由于国民政府之前已宣布了江南新四军北移的最后期限为十二月三十一日,所以四战区这一通告并不算泄露军机。 鉴于谢昌云与共产党的关系众所周知,所以四战区的这一意外举动,竟让各方都一时都摸不透其意在何处。 络绎不绝的询问和质问很快涌向了四战区长官部,但所得到的答复一律是“谢长官正在外视察军务,行踪无可奉告。” 不过很了解谢昌云蒋介石和毛泽东,却都清楚这里面的事不会怎么简单,所以竟都没有对谢昌云的行动做出任何的表示。 谢昌云现在确实不在韶关,在前往赣州向姐姐谢昌敏作过解释之后他便来到了南昌,一方面看望视察新六军和独立三师等部队,一方面旁观皖南事态的发展。 在南昌这里除了四战区的一些官兵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认识谢昌云,所以一月一号这天,谢昌云和王秋睡了一个大懒觉,然后换上了一身便装,连军衔也没有佩戴,只带着差不多同样装束的麦德彪等四名男女卫士,大家都把手枪藏衣服下,在南昌街上连吃带看,尽情的逛了好几个小时。 一九四一年这个在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年份,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中掀开了序幕。 下午五点多钟,谢昌云刚和警备区的官兵们打完了一场篮球,情报处就送来了新四军军部将于明日正式向北移动的报告。 “通知空军,明天开始派出侦察机不间断监视新四军和第三战区的动向。”谢昌云马上对随从参谋下达了命令。 为了节省资源,日军航空兵罕见对非交战地域出动,皖南泾县一带又是中国军对的后方,所以侦察机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而且监视面积更大、情报反馈速度也更快。 除了四战区之外,别的与日军接壤的战区基本都是有机场而无飞机,加之又有独立而有效的情报系统,所以四战区在对情况的及时掌握方面具有极大的优势。 元一月三日上午十点多,空军侦察机报告,在泾县云岭以北地区发现有两千余人的部队在向北行进的报告。 谢昌云判断这是新四军军部正式开始转移行动,但这时已距最后期限过了三十余个小时。而且最后期限是指新四军到达长江以北的时间,新四军军部含皖南部队万余人,从开拔到渡过长江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所以这就已经为国民党围剿新四军制造了基本的借口,不管后续还有那些致使新四军军部覆灭的其他因素在其中,但新四军违抗军令这一条已经被坐实了。 到了四日,情况又发生了突然的变化,据侦察机和地面人员的报告,更多的新四军部队却从云岭在往南开动。 过长江最近的路线是往北去,再不济先向东进入江苏、再转向北也可以,可是新四军怎么竟往南来了,这样岂不是背长江而行,硬是要往国民党布有重兵的窝里钻? 在对着军用地图从云岭往南搜寻,“茂林?这个地名很熟悉,对,应该就是这了!前世皖南事变的发生地。 “茂名在云岭以南至少三十五公里以上,新四军和项英到底要干什么?”谢昌云这回彻底搞不懂了,只觉得前世的历史看来要比自己所了解的要复杂得多! 谢昌云本想打电报给毛泽东问问怎么回事,但考虑了一阵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了这个时候,谢昌云估计皖南事变已不可避免了。 可战区长官部却转来了三战区的电报,询问四战区为何连日出动飞机在皖南一带活动。 谢昌云道:“告诉他们,我们在进行空中测量,不必大惊小怪。” 五日中午,终于传来新四军与三战区发生激烈交火的消息。 六日,空中侦察发现三战区动用了大量部队,正在对南下的新四军展开包围,双方已开始全面交战。 谢昌云觉得是自己该问一问情况的时候了。 于是六日晚上,谢昌云在给延安发去了一封电报询问新四军情况的同时,又给贺耀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否了解新四军和三战区在泾县茂林地区发生激烈冲突的情况? 贺耀祖支支吾吾的道:“侍从室确实接到了有关的报告,只是只是这一情况一律不得外传。昌云你是如何得知的?” 谢昌云道:“我们的飞机天天就在那一带转,就怕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都打了一天多了我能不知道吗?贺主任,我们不要废话,延安有没有找来?” 贺耀祖道:“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经我的手肯定没有,也没有见周恩来来过。昌云,这件事是因为新四军先攻击三战区造成,委员长为此非常震怒,你可要谨慎处之。” 谢昌云道:“谢谢贺主任提醒!多的我也不为难贺主任,只是想麻烦你一有延安的消息就告诉我。” 贺耀祖道:“这一点放心,只要委员长没有特别嘱咐,我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你现在还在南昌吗?” 谢昌云道:“那件事的风声差不多也躲过去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贺主任有事往战区打电话就可以。” 晚上十点过,谢昌云收到了毛泽东的回电: 国民党顽固派正向我皖南新四军发动全面围攻,中央已令新四军坚决展开自卫还击,同时拟向国民党当局提出严正交涉,要求其解除对新四军的一切封锁。 毛泽东没有要求谢昌云做什么,同时也没有说明是由新四军、还是由中共中央向国民党进行交涉。 对其中缘由,谢昌云再一次的搞不懂了! 当晚对顾同林等做了一些交代之后,谢昌云第二天天一亮便飞离了南昌。一回到长官部,谢昌云便立刻把邓汉祥和方鸿进请了来。 邓汉祥凝思了数分钟,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里面有太多的令人费解之处,我认为应该是共产党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否则不会一再贻误北移时间,也不会选择错误方向,更不会至今还未向重庆提出交涉。” 方鸿进跟着道:“不管怎样,从三战区动用的兵力规模和持续交战的时间来看,他们这次是下了坚决消灭皖南新四军的决心。昌云,这恰是你所估计的最严重的结果,我们的准备也是针对这一情况而进行的,所以延安的态度虽要考虑,但由于前面已经走了一步,所以我们只能按计划再往前走。” 邓汉祥道:“昌云,根据三战区和新四军的军力对比,你认为新四军能够坚持多久?” 谢昌云道:“皖南的新四军装备和训练还是可以的,又是防守山地防御作战,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再坚持五六天应该没有问题。” 邓汉祥道:“如果三战区不会打了一半就停止,不如就再等几天。但如果中共一旦向蒋委员长提出正式交涉,那我们不立刻动手,就有可能会错过你表明坚决制止内战决心的机会。” 谢昌云点头道:“那好。今天是七号,我们最晚十一号上午行动,但如果中间有变,我们随时都可以提前。宣传舆论方面,就麻烦方总参议多操一些心了!” 三人商议完毕,谢昌云便来到作战室,对以军事行动介入皖南国共冲突的计划做了最后的部署。 七号至九号三天,由于皖南一带的持续降雨,空中侦察的效果不佳,所以谢昌云只能主要通过情报处系统了解皖南的战况。 初步的情况表明,新四军虽然仍在顽强坚守,但由于兵力薄弱,多处阵地被国民党军所攻占,已经处于了十分险恶的境地。 可这时,延安方面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谢昌云起初不相信,但贺耀祖信誓旦旦的以人格做了保证,所以最后谢昌云也不得不信了。 由于十号是一个好天,其后的气象还有可能进入阵雨天气,所以谢昌云在与陈济棠商量后,于九日下午十七点向航空司令部、空降旅和新六军下达了作战命令。 按照这一命令,空军将于十日上午九点开始向国共交战地区播撒要求停火的传单,四战区空降旅于十点在预定地区实施空降,新六军则于九日晚二十点,以一个摩托化步兵团、两个装甲营、一个炮兵营经鹰潭向东开进,与十日上午九点前进入三战区的防区。 十日上午八点十分,随着南昌机场的两架侦察机和四架战斗机腾空而起,四战区的“天使一号”行动正式展开了。 上午九点,第四航空司令部的两架侦察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飞临了正在激战的茂林战场上空,然后降低到了五百米左右的高度反复盘旋,抛洒下了数千张雪片似的传单。 地面上的新四军和国民党军捡起传单一看,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纸张上印着的是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的一份简短通告,要求新四军和三战区立刻就地停火,并不得对四战区的空降部队采取任何敌对行动,否则四战区将对不遵守通告的一方实施空中打击。 前线的枪炮声立刻稀落了下来,进攻的国民党军都自觉的停止了行动,而新四军也没有敢趁机反击。 天上那些机翼下挂着黑黝黝的炸弹的飞机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这一突发情况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报告到了叶挺、项英以及顾祝同等人的面前。 “顾长官,怎么办?前面部队都不敢动了,还打不打?” 面对上官云相在电话里的催问,顾祝同喊道:“四战区一会儿就要空降伞兵了,还怎么打?先停下来,我问完了情况再说。阵地一定不能松动,防止新四军借机突围。” 而在另一方面,项英与叶挺也正在通着电话。 “叶军长,顽军是不是停止进攻了?” “停了,几个方向上都停了。副军长,你清楚谢昌云这样做的原因吗?是不是延安的授意?” “这个我不清楚,我马上就向中央报告。叶军长,你看我们也没有突围的可能?” “我看暂时不行!如果我们现在开始组织突围,谢昌云的伞兵下来了难免会有误伤,到时候我们就很难解释了,说不定反倒会让这些伞兵帮三战区打我们。还是等谢昌云的兵到了再说吧!我觉得谢昌云这样做应该是对我们有利。” “那好,我立刻向中央请示,你也抓紧赶回军部来做进一步商量。” 等在办公室听消息的谢昌云首先接到的是顾祝同的电话。 “昌云,你搞得什么名堂?这件事不该你管的!”顾祝同在电话里首先就是一通吼。 谢昌云却平静的道:“顾长官,难道你非要把新四军军部彻底端掉不可?我不会容忍你们这么做的,我的部队马上就要进入你的防区,如果你们还要坚持打,那我们就干脆打个热闹的。顾长官,你有难处和愤恨我能够理解,但是有些事不宜做绝,差不多就可以了!采取其他手段也能够解决问题,何必一条路盯着走呢?” 顾祝同稍微消了一些气道:“昌云,当初新四军打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出手呢?这未免有失公允吧?” 谢昌云道:“太远了,够不着!能够着的地方我坚决不允许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这件事我是管定了,就是委员长问我也是这么说。顾长官,这面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我也不便在电话里向你解释,我们还是看委员长怎么说,反正你现在必须先停火。” 顾祝同道:“我不停火还能怎么办?昌云呀,你这回怕真是惹下大祸了!我可跟你说了,如果委员长还是之前的命令不变,那我也无法抗命。” 谢昌云道:“顾长官,我可是会跳伞的。” “你“面对谢昌云的一步不让,顾祝同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谢昌云如果真是跳伞到了战场,那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其造成的结果,远不是消灭一个新四军军部可比的。 即便谢昌云这话是吓人的,但如果一旦与四战区动了刀枪,这个后果对实力强大的谢昌云可能无所谓,但其他任何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三一六章背后商谈 谢昌云与顾祝同的通话刚结束,蒋介石的电话便不出意料的打了过来。 蒋介石虽然没有发脾气,但语气却也十分的严峻,“昌云,对皖南的事解释一下你的理由。” 谢昌云道:“委员长,我这里刚把新四军过往四战区的通道给冻结了,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可三战区却在这个时候对新四军动了手,据说还是委员长下的令,我要是不作出实质性的反应,世人还都以为我和委员长是串通好了的,这件事我必须要撇清。” 蒋介石道:“你天上有飞机,地下有耳目,整个过程你应该是清楚的,新四军不尊军令延误移防时间、擅自改变行军路线、在途中无端攻击友军,对此违令叛乱大罪,国民政府岂能忍而再忍?对终不能以仁德维护团结大局,我也是心痛万分。昌云,大是大非,你一定不能感情用事。” 谢昌云道:“委员长,有些事情只能看结果,不能看过程。军事委员会之前有没有公布新四军移防细节,猛的发生了剿灭新四军的军事行动,其中是非谁能说得清楚?我先前所说只是我这次行动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如果委员长只以剿灭新四军军部为最终目的,而不再对共产党和新四军进行其他惩处,那我就立刻解除空降的命令,下令飞机返航,四战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如果委员长还有后续手段,那我只能是先制止了军事冲突再说,后续处理上政府只要不采用军事手段,我对政府的决定将不做介入。这两种方式,委员长总得让我选一样吧,否则我除了对日军作战之外,别的方面再无法为委员长效力了。” 蒋介石道:“你的意思是在国共的关系上,你还要继续维持你原来的立场?” 谢昌云话中带着一丝委屈道:“我是想这样,可现脚已经明显的踩歪了,我真有点身不由己的感觉!不过委员长您要快点做决定,还有十六分钟空降就要开始了。” 蒋介石犹豫了一下道:“军事委员会可能会取消新四军番号、对不尊军令者给予处置、继续停发八路军的军饷,你保证不过问吗?” 谢昌云道:“只要不杀人、不动武,我可以不管,但问一问总可以吧!” 蒋介石道:“昌云,我们这不是外交谈判,不用咬文嚼字。你说说,今天这个局面你要进行到哪一步?” 谢昌云道:“如果新四军同意停火并交出武器,要由我来负责遣散。遣散之前的粮秣和伤病救治由三战区负责。对涉及被追究军纪和攻击友军责任的共产党干部交由四战区管束。就这三点。哦!另外对三战区可给予三十万元法币的补偿。” 蒋介石道:“昌云,你要保证叶挺和项英二人不能逃脱。” 谢昌云道:“如果他们在包围圈里,这个我可以保证。” 蒋介石道:“昌云,你要记住你所做的保证,我马上就给三战区下达停火命令。但是如果叶挺项英不同意缴械,那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谢昌云道:“如非我能力所能及,我也不会强勉。” 蒋介石道了一声“好!我相信你”,便放下了电话。 而谢昌云则根据刚才与蒋介石所谈的部分内容,抓紧起草了给毛泽东的电报。 诸如蒋介石要取消新四军番号的一些话,谢昌云还不便对毛泽东直接提起。 皖南泾县茂林镇东南地区的地势多为山区,虽然也有险峻之处,但总的来说山并不是很高,中间更有大片平缓的田园。 将近九点,一架运输机在茂林上空盘缓慢旋一阵后,就见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从飞机打开的舱门处跃出,几秒钟便拉开了一朵朵蘑菇型的白伞向地面飘来。 对峙中的新四军与国民党军官兵大多没有见过跳伞是什么样,这时都一个个翘望着天上,还不时发出了惊奇的叫声。 “哎呀!那上面真是人呀!你们看还在动呢!” “班长,这么高落下来会不会摔死?” “没见过世面。淞沪会战的时候我们连还抓住过一个跳伞的日本鬼子。唉!可惜一个连的弟兄现在就剩连长、老江和我三个人了!” “一个、两个十八、十九三十二、三十三三十三个,看呀!里面有几个伞是不带人的!” “刘主任,谢昌云派来的人和飞机会帮我们新四军吗?他可是国民党的战区司令呀!” “听政委说谢昌云原来是红军,还经过长征,他在粤赣边打游击的时候就和谢昌云认识,跟中央的联系都是经过谢昌云办的,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他的部队打过八路军和我们,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 “老刘,老张,你们两个来得晚,有些情况不知道。前几年谢昌云还派人过来帮我们训练过三个月,我们支队那部电台也是他给的。一些机枪和小炮都分到最先整编的那些部队去了。你们看,他的传单以丢,连顽军都不敢动了。” “师长,谢昌云还真敢派伞兵来。可是这么点人管个屁用,我看他就是虚张声势一下,等天黑他们的飞机走了,我们照样可以向新四军进攻。” “卢旅长,顾长官已经下令停火,我等不得妄议和擅动,否则一旦出事,谁也不会为你担待而得罪谢长官。通知你的属下,对四战区的人一定要友善。”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间,只听天上一片巨大的轰响由远而近传入耳鼓,再抬头一看,至少有二十架以上的运输机以整齐的队形出现在了上空。 仅十几秒钟之后,在先遣人员引导下的大规模空降便开始了。 这次飘下的降落伞给人以遮天盖地的感觉,地面上的人都睁大了眼,没有谁再顾得上数数了! “妈的!四战区也太阔了吧!这完全是在撒钱!”刚才对二三十个伞兵还不屑一顾的卢旅长这下傻了眼。 “还在这里等什么?快回去派人去和四战区接洽!”师长朝着部下使劲的吼了一句。 四战区这次一共空投了七百八十余名伞兵和四吨多的装备及物资。空降结束两个半小时之后,在空降旅旅长的指挥下和对峙双方的注视下,数百名装备精良、动作敏捷的伞兵分成的三十多个小集群,已经分别进驻了交战地区周边的主要高地和要冲,将新四军和三战区部队隔离开来。 完成部署之后,空降旅旅长便向新四军提出交涉,要求派政治处主任面见新四军主要负责人。 而这时,项英等七八位新四军和东南局的负责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延安的回电。 从上午九点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对新四军连续发出的三份急电,延安照例都没有给予回复。 项英心里清楚,自己一贯的武断与固执,以及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交杂在一起,使得自己与中央的矛盾已经处于了很难调和的境地,这次中央迟迟不回电,恐怕一切的后果就要由自己来承担了。 “项英同志,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采取一些主动,要么组织突围,要么派人去与四战区的人联系,看看谢昌云究竟是什么意思。”在众人的沉默中,一位负责人终于发了言。 “我赞成。我们的弹药和粮食已经极度困难,牺牲达一千四百余人,失去战斗力的伤员有一千三百余人,余下六千多人中有近半是非战斗人员,很难再继续坚持,只有尽快作出决定。” “我同意。在得不到中央指示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同时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突围出去,一个是可能获得四战区掩护而脱离这一地区。” “我也同意!” “我的意见是重点考虑突围,把与四战区的接触作为麻痹敌人的手段。” 发言的人意见出现了不一,另有近半数的人没有表态。 “噔噔噔。”项英看了看又再次变得冷落的会场,用钢笔帽在桌上敲了几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便道:“叶军长坚持不同意突围,军事上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很难组织起统一的突围行动。所以突围暂时还不能做真正考虑,第一步首先是与四战区进行联络,争取能稳定当前停火的局面,同时能从谢昌云那里获得一些补充。另外我再设法做一做叶军长的工作,如果他同意考虑突围,我们就立刻进行突围的部署。” 项英在新四军一言九鼎,他的话就等于是最后决定。 而非党员的新四军军长叶挺虽然从前方指挥部回到了军部,但却没有资格出席党内的会议,此刻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干等着会议结果。 军长要听副军长的,叶挺可谓是全中国当得最窝囊的一个军长。 正当项英要宣布散会,就传来了四战区要派人前来接洽的消息。 项英马上指示道:“通知前沿部队,立刻把四战区的人领到军部来。同志们都不要远离,随时准备再召开会议。” 在延安,上午正是毛泽东的睡觉时间。鉴于毛泽东对新四军之前电报的态度,所以对今天新四军发来的第一份急电,没有人敢去叫醒毛泽东。 但在随后十点多收到了谢昌云的电报之后,机要人员却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带着两份电报来到了毛泽东的住处,请贺子珍唤醒了正在沉睡中的毛泽东。 在机要人员的印象中,凡是谢昌云来的加急电报,不管何种情况下送交,都没有引起过毛泽东的不悦。 果然,脑袋昏沉沉的毛泽东刚要发脾气,一听贺子珍说是:“云伢子的急电”,便立刻坐起身,拍了拍头部便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将谢昌云和新四军的电报看完,毛泽东将披着的棉衣往上拉了拉,又接过贺子珍递来的热毛巾在脸上擦了几把,然后才喃喃的道:“昌云呀!这件事你管得就有些不对头喽!” “云伢子怎么了?” 面对贺子珍的急切询问,毛泽东摆摆手道:“你的云伢子是玉皇大帝的胡子和老虎屁股都敢一把抓呀!他不让我困觉,我只有起床了!子珍,你去把洛浦、朱老总、弼时他们几位请过来开个会。” 毛泽东说完抓过床头的香烟和火柴,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又拿起了谢昌云的电报。 中午一点半,在重庆的周恩来接到了毛泽东发来的电报,要他立即直接向蒋介石就皖南新四军被围进行严正交涉。 接着,谢昌云也受到了毛泽东的回电: 皖南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争取最有利的结果。中央已派恩来同志向国民党提出交涉,我们基本同意你对新四军人员的安排意见,但其他方面我党还须尽力争取。你应尽力维持当前事态,待我党与国民党的交涉和谈判结果再做进一步行动。 毛泽东给谢昌云回的这份电报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最初毛泽东觉得这是谢昌云的一个鲁莽举动,其结果会给中共带来很多被动。但仔细想过之后,毛泽东便感觉其中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最起码,自己这个学生的强硬姿态和后续的处理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彻底激怒哪一方,但又充分显示了他的独立性和底线。站在他的角度上,这是一个很胆大但又不失精妙的权衡之策。 而对共产党来说,只要是国民党以武力阻止了新四军的转移行动,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新四军军部不复存在,仍可以在政治上对国民党进行反击。至于党内的一些问题,其中一部分担子已被谢昌云承担了,解决起来似乎难度上更会小一些。 被围困的新四军军部,也在下午将近三点时,终于收到了延安来的指示。 这份由毛泽东起草的中央电报,首先对新四军军分会三年来的工作方针进行了异常严厉而且全面的批评,然后才告知中央正在于国民党进行交涉和与谢昌云进行商谈,最后是命令新四军留在原地配合四战区稳定局势,并等待中央的进一步指示。 电报中的措辞令人不寒而栗,让项英等人产生了隐约的不详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只能暂时被闷在心里,当务之急还是要考虑怎么来稳定人员情绪和救护安置众多的伤员。 按照四战区空降旅政治处主任提出的方案,四战区将马上运来一批急救药品和医疗器材等物,并会在明天派来汽车,将部分伤员转移至四战区防区进行治疗。 但对项英提出的补充弹药的要求,政治处主任表示道:“各位长官,谢长官给我的任务就是看贵军在非作战方面有什么需求,命令我一定尽力满足,所以特效针剂我们一次就空投了五千支,连三战区都没有享受这个待遇。等一会还要空头一批食品和棉衣,但在其他方面我就无能为力了。” 第三一七章善后的麻烦 由于空降旅携带了一部远距离电台,所以在得知空降旅与新四军军部已联系上之后,谢昌云便发了一封电报,让空降旅转交给项英、叶挺和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 袁国平在长征时先任三军团政治部主任,后来代理过一段时间一方面军政治部主任,那时正值一方面军刚翻过雪山、谢昌云卸任先遣队指挥员职务在总部无事可做,所以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过多交往,但也不算陌生。 谢昌云在电报中告诉项英等,由于国民党方面的严密布置,目前新四军军部已无成建制突围出去的可能,为了保存基本力量和避免更多牺牲,下一步皖南的新四军人员可能会由第四战区接管,并移驻四战区的防区。如果国共双方最后确认了这一方案,他将收缴新四军的大部分武装,主要是为了防止转移途中再发生意外,待进入四战区辖区安顿之后,便可重新进行补充,并且不会打乱部队建制和干预部队管理,保证共产党所领导的部队这一基本性质不会改变。希望新四军领导把这当成是特殊情况下的一次移防,不要因交出了武器和暂时受到监管而产生误解,并协助四战区顺利完成移防任务。 在与谢昌云多次交道的过程中,项英知道谢昌云的性格是说到就会做到,做不到的绝不会空口许诺,所以对谢昌云电报中所说这些项英还是完全相信的。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项英等新四军领导人也对谢昌云之前宣布冻结新四军经四战区的物资人员往来的举动有了一定的理解。 现在看来,谢昌云那样做一方面是对新四军可能会遇到国民党的极端行动进行提醒,一方面也是为这次公开救护行动埋下了伏笔。 可惜包括中央在内的各级领导人都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而没有领会谢昌云的意图。 在破例吸收了叶挺列席参加的新四军军分会和东南局会议上,项英宣读了中央和谢昌云的电报,并在众人意见趋于一致的基础上结论道:“大家分头下去做好部队的稳定工作,如果中央的决定与谢昌云电报的内容基本一致,我们就立刻集结部队向四战区转移。” 十一日中午,四战区的几十名医护人员、八十余辆卡车和救护车经昼夜兼程,于十一日中午赶到了茂林地区,与新四军医务人员一起开始了对伤员的进转运工作。 在重庆,从十日下午到十二日,周恩来连续几次面见蒋介石和何应钦等,同时还打电话给第三战区的顾祝同,并发动了重庆的一些知名人士出面,要求立刻解除对皖南新四军的包围、撤销对叶挺、项英和袁国平的通缉、允许新四军通过三战区防区继续向长江以北转移。 可是蒋介石等对中共的要求一概给予了拒绝,并反提出了军事委员会将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准备撤销新四军番号的处置办法,让中共予以承认。 眼见这次国民党态度坚决,在大的方面一步不让,周恩来只得暂时搁置其他问题,把交涉的重点转到了新四军的人员去向方面。 由于蒋介石与谢昌云事先有了约定,所以国共双方在这个方面立刻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 其实在对整个事件的处理上,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已经想通了并做出了决定。 毛泽东在给周恩来的电报中指出:“我党与国民党顽固势力的斗争,最根本的就是坚持我党的独立性,国民党可以作出决定,但我们也可以不承认这些决定。国民党要宣布新四军是叛军,我们就要宣布新四军是抗战的队伍;国民党要撤销新四军,我们就要以江北部队重新组建新四军军部,形成更有利发展的统一领导。谈判桌上不能获得的结果,并不代表在实际斗争中不能够得到。谈判时间拖得过久,对我们采取新的方针策略多有不利,所以你们的任务是在完成人员移交的谈判之后,尽快将工作重点转移到在国统区广泛揭露国民党破坏团结坑日、压制抗日力量发展的罪行上来,以为我党争取政治上的主动。 这封电报表明,中共已确定重新组建能坚决贯彻中央意图的新四军领导机构了。 从这一点来说,不管蒋介石还是谢昌云,其实都自觉或不自觉的为中共解决了一个几年悬而未决的大难题,使中共得以轻装上阵。 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与何欣怡的谈判很快有了最后结果,其所依据的蓝本都是谢昌云和蒋介石所划定的那些,其中明确了皖南新四军人员于一月十四日晚二十点由四战区正式接管,何应钦口头表示将不追究处叶挺和项英以外其他人的抗命责任。 十四日上午,项英等接到了中共中央的最新指示,要求新四军军部接受谢昌云的直接指挥,以第四战区皖南纵队的名义,于十五日凌晨起开始分批向四战区转移,不得有任何迟疑和延误。 而第四战区已于前一晚接到了军事委员会对皖南新四军予以监督放行的命令。 顾祝同由于已经达不到以武力消灭新四军的目的,又鉴于谢昌云允诺了三十万元的补偿,于是干脆就人情做到底,派出了五十台车辆,与四战区的一百余辆汽车一起协助新四军的转移,以便把新四军这个鸡肋尽快甩出三战区。 十九日下午,皖南新四军先头人员乘火车抵达樟树,最后一批一千余人则于二十日晚在江西鹰潭登上了列车。 历时六天多的转移行动,第四战区共从泾县茂林地区接应出新四军人员七千四百三十六名,另有二百余人在转移途中失踪,二十五人因伤势不治而死亡。 二十一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并于即日起撤销新四军的番号,将新四军军长叶挺和副军长项英拘押候审,令原属新四军的所有人员一律原地听候编遣。 而共产党则于二十二日发表通电,揭露了国民党的反共阴谋,宣布不承认国民党的一切反共和破坏团结坑日的决定,并发布了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由陈毅任代理军长,刘少奇任政治委员。 第四战区发言人何欣怡也韶关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中外记者介绍了第四战区制止皖南国共冲突的过程,并再次申明了第四战区坚决反对一切内战行为的决心。 在国共双方激烈的舆论大战中,谢昌云于二十二日下午五点在樟树面见了叶挺和项英等负责人。 两个小时前,项英已接到了中共中央关于免除他的中央军委新四军军分会书记、中共东南局书记职务的决定。但由于项英仍是中共政治局委员,而且在新四军的影响力很大,所以谢昌云还是把他请来了。 谢昌云对叶挺和项英等道:“鉴于目前局势的复杂,叶军长和项副军长转移至另外的地方滞留,对新四军和东南局的高级干部,我们将按照中共中央的通知,将你们尽快送往延安或苏北地区。对其他人员,如有自愿离开的,在四战区内可予以通行,但四战区之外我们无法保证其安全。所以我的意见是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安心学习训练一段时间,我们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他们逐步交还给中共方面。留下来的带队人员由你们自己决定,由四战区暂时给予任命,电台也可与外界继续保持联系,四战区除了协助军事方面的学习和训练之外,对其他事务一律不进行干涉。对以上方案,各位如果有不同意见和不清楚之处,可向中共中央反映或由我进一步解释。” 项英此刻又回想起了当年在油山与谢昌云谈判时的情景,不由感叹两者间竟有及其相似之处,于是便道:“我虽然在新四军问题上已经没有了表态的权力,但是我还想提问一下,我们留下的部队的党的组织任然可以继续保留吗?” 谢昌云笑道:“项英同志,你们在三战区都可以做的事,在四战区当然就更不成问题了。只不过你们的附属机构和人员太多,这方面需要重新整顿一下。你们这含伤员在内的七千多人,最好是编成一个支队辖几个步兵团和一个辅助团的编制,以便能够有针对性的进行管理和训练。我可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对人员进行重新安排,然后再离开部队。对了,如果除高级干部之外还有需要带走的特殊人员,你们也可以提出一个名单,总人数就限定在一百一百人以内吧!现在我也不便多放人,等过了这个风声之后,可以将你们编制以外的营级以上干部全部送回去。” 谢昌云话音刚落,袁国平就接着道:“谢参谋长,我们政治部系统有大量的宣传和文艺人员,其中女同志很多,如果按你提出的整编方案,这些人很难编入部队中去,最好能另有一个稳妥的办法进行安置。” 对袁国平用红军时的职务称呼自己,谢昌云不但不介意,反而倒有一种亲切感,于是便对袁国平道:“袁主任,您是老首长了,对您提出的问题我当然要尽力考虑。不知这方面的人有多少?” 袁国平道:“有六百多人,其中有近三百女同志。” “这么多?”谢昌云不由失口叫了出来。 “谢参谋长,司令部和供给部管辖的勤杂人员也不少,要超过一千三百人,里面许多是年龄偏大和体弱人员,还有不少是中高级干部的亲属,长期在你这里安置也是个问题。” 说话的是新四军副参谋长周子昆,原是红五军团副参谋长,过金沙江时负责五军团部队的调度,与渡江司令部参谋长谢昌云打了一天多的交道。 在这里都能碰到长征时的两个熟人,可见谢昌云与红军的渊源之深。 谢昌云想了一想道:“袁主任、周副参谋长,我对新四军人员的安排原则是不让其脱离共产党组织的领导,以避免这些同志今后受到各种审查,同时更想为共产党训练出一支具有很强战斗力的骨干部队。可是现在你们人员的结构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想,看来对这些人员,我们只能是依照自愿的原则遣散一部分、整编一部分,剩下不愿走又不能编入部队的,只能是在四战区范围内给予安置,但一是要能够自食其力,二是不能有共产党员在其中。如果你们不同意这样做,那我就费些事,过几天就派车派人把他们送到陕北去,不过这要事先获得延安的允许。才行。” “这整个就是一个根据地机构的大搬家呀!” 刚才还对自己拿出的方案沾沾自喜的谢昌云,现在不由对花费了如此大的力气,竟然救出了一大堆的妇弱老病而感到了懊丧。 谢昌云还不知道,新四军的政治和后勤人员已经在十二月份先期转移到了江北一千多人,否则他更承受不了了。 为此谢昌云在樟树又停留了两天,直到确定了最后的方案才返回了赣州。 在赣州谢昌云还要处理一件事。因为国民党已经宣布了撤销新四军番号,所以新四军在国统区的所有机构都不能存在了,谢昌云必须安抚一下姐姐谢昌敏才行。 在谢昌云的争取之下,新四军赣州办事处最终被允许改为了八路军办事处,但其他的新四军机构都免不了被取缔的结果。 这也算是蒋介石对谢昌云给予的一点特别照顾吧! 第三一八章比我还要犟 几天之后,四战区连续派出了二十架次飞机,将袁国平等三十余名中共高级干部和五百余名中共同意接收的新四军人员送往了延安,并且在樟树就地遣散了四百余名老弱人员。 另外,还有一百二十多名新四军干部和家属被集中在了赣州,准备在年后通过海路转前往山东,然后再从陆路进入苏北。 目前于学忠部已经控制了日照以南六十余公里的濒海区域,四战区可利用广州湾的法国舰船将人员和物资运到海岸附近,再由于学忠部派木船接应。 不过这条线路不能频繁使用,否则将引起日军的怀疑并遭到拦截。 叶挺和项英,则被四战区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暂时拘押于韶关以待审判。 审判是不可能了,如果军事法庭开庭审判,按国民党给新四军罗列的罪状,条条都是死罪,难道还真把一个北伐名将和一个共产党的政治局委员杀了不成?所以只能是先把他们囚禁起来再说。 可即便是“囚禁”,也是走了个形式而已。 叶挺是广东人,南昌起义之前又一直供职于粤军,在四战区的故友、同僚、部下多得是,到韶关的第一天,陈济棠就摆下了酒宴为他接风,参加宴会的粤军将校有三十余人。 接着,林云陔等广东省府官员、余汉谋、廖广泽等四战区将领又轮番下请帖,据说一天一场都可以排到了两个月以后。 至于平日的活动,除去公众场合之外,韶关周围的军营、军事院校、部分工厂、乡村都随便叶挺走动。 项英虽然没有叶挺这种人缘和待遇,但在谢昌云的关照下行动还是有很大自由空间的。 谢昌云给项英安排的住处,位于十二集团军留守处的大院内的一个单独小院,里面有一栋四间屋子的平房,其中两间供项英使用,一间做厨房,另一间是一名勤务兵和两名卫士住了。 虽然有厨房,但项英生活简朴,不让单独为他开伙,饭菜都是勤务兵去留守处食堂给他打来,不过勤务兵没隔三四天就会让食堂单独做一个好菜,只说是食堂改善生活,反正项英也不会过细问。 在活动范围上,留守处有图书室、娱乐室、篮球场,大院里随便项英转,但是要外出就得有军法处人员和卫士陪同了。 这并不是要防范项英出走,而是大面上要做出样子给人看,另外谢昌云也确实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会用项英的安全做文章。 一旦项英在四战区出了事,谢昌云对共产党方面就很难交代。 为此谢昌云前往项英的住处,就他在四战区驻留期间的安排与他进行了认真交流。 谢昌云道:“项副军长,我知道你是坚决不会脱离共产党的。所以我一定努力让你尽快回到共产党的队伍里去。但时间不能肯定,也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更长时间,这要依抗战形势和国共关系而定,希望你对此能有所准备。” 项英道:“我自投身革命以来,就从未中断为党工作,虽然我在新四军的问题上有一定的错误,但对目前这个结局我很难接受。” 谢昌云道:“项副军长,情况你也清楚,如果当时不答应扣押你和叶军长,新四军的数千将士就无法保全,中共也有可能会在军事上对国民党采取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这样国共就将彻底决裂,团结抗战的局面就会彻底被破坏,在国民党和日本侵略者、汪伪政权的联合夹击之下,共产党的生存就将再次面临严重挑战,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是以个人的暂时牺牲而换取了大局的稳定,依旧是为党在做贡献。而且这样做也使我避免了做出最后选择的困境,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唉!”项英叹口气道:“大道理虽然是这样,但身临其境的感觉又不同了!国民党给我什么罪名我都不在乎,关键是同志们都在努力奋斗、在流血牺牲,而我却在这里置身世外,怎么可能安心的下来?我准备趁这个时间把历史上和新四军的有关问题整理一下,该讲清楚的就要讲清楚。昌云,你能够把我整理出来的材料转给中央吗?” 谢昌云道:“转材料倒是没有问题,可是我听项副军长的口气,不止是想工作,而且还有很多心事没有放下来。所谓心平气静,我劝项副军长在这种状态下还是不要忙于写东西。过年之后,我可以让人陪你去各处走一走,你要是愿意的话,苏区原来那些地方也可以去,想看哪些书只管开出单子来。我觉得这对你正确全面看待中共的历史和总结经验教训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你如果还是静不下心来,想尝试一些富有激情的工作,我还有一件事可以安排你做,那就是用你想象的革命形式和掌握的革命理论以及实际体会,来与广东几个大学的社会学教授们进行辩论,看最终谁能驳倒谁。你上过学、当过产业工人、去过苏联、领导过工人运动、参与领导过中央苏区的建设、指挥打过仗,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实际经验,应该不会惧怕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挑战吧?” 项英道:“这两项事情我都可以做,但是我还是首先要想中央讲明我对一些问题的看法。” 面对项英的固执,谢昌云只得退一步道:“共产党内的事我管不了,但帮你转交东西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过完年一个月以后再说。到时候哪怕你写了一百万字的东西,我都会派专人和飞机送到延安去。” 项英道:“都说我的脾气犟,可看来你比我还要犟,只不过话说的听着顺耳一些罢了!好吧,就依你所说,反正我这些东西也要准备一段时间。” 谢昌云笑道:“项副军长这是在夸奖我。既然我们说好了,那你就安心准备你的。过年期间我会安排你和新四军的同志们一起住几天,另外我父亲肯定也要来陪陪你,你们可是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 项英道:“是啊!苏维埃中央临时政府从叶坪搬到沙洲坝以后,就没有再见过谢先生了。谢先生博才多学,我们很谈得来,我很想和他一见。” 春节已经临近,两个原因使谢昌云这个年不能再出去。 一个是离开八路军五个多月的谢昌华,过年后将随同去苏北的新四军人员一起启程回部队。 而上一次全家一起过年是1932年的那个春节,过年后不久谢昌云就参加了红军,接着又是一系列的变动,所以对这个九年来全家得以一人不漏的团圆年,谢昌云也是非常的珍视,早早就向母亲做出了一定要在家过年的保证。 另一个原因是对投机资本的决定性打击正在最后准备阶段,大批的粮食、生活日用品、工业生产原料已经储存在了海防港,有的已经以四战区军用物资的名义用专列运至柳州。 为此廖广泽动用了五千余万美元和四千余万法币,在美国和东南亚采购了大批粮食和物资,在广东和江西也有相当的储备,并且联络那些有密切关系的经济伙伴,有计划的清光了手头几乎所有的存货,任由那些投机资本吸纳,使之周转资金开始出现了不足。 而在进一步的囤积和抢购风潮、以及国共冲突、国际运输线即将中断、从美国贷款谈判进展不顺等不利消息的推动下,大后方的粮价和物价在春节前上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较之抗战初期,粮食价格竟上涨了十余倍,就连肥皂火柴等这些基本生活用品的价格也涨了七八倍之多。钢铁、铝、铜这些工业原料更是到了极度紧缺、有价无市的程度。 像兴华公司所经营的各种油料,由于大部销售渠道被官僚投机资本截断,使得汽油。柴油、煤油等最终的市场销售价格,竟要比兴华公司供给直接用户和军用单位的价格高出三倍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民政府对军队和前线的供应的标准也有所下降,事物还经常不能到位。一些地方的官员也开始强征粮食,并用以粮顶税等手段从中赚取差价。 大后方的大部分民众面临生活的艰难和战争的双重压力,因而民声沸腾、怨声载道,大量有识之士和对国民党统治不满的人,也对国民党的经济政策和对官僚资本投机行为的纵容给与了多方揭露和猛烈评击。 就如皖南事件,虽然在军事上国民党获得了主动,也达到了削弱共产党武装的目的,但在政治上并没有获得多少拥护,很多人反而撇去前因不谈,直接指责国民党是破坏团结抗战的元凶。 后方的经济状况和国民党内的腐败不能不说是重要的原因。 粤闽赣绥靖公署虽然对粮食等物资实行了严格的管制措施,并且有直接获得部分原料的优势,但因为内陆地区购买力下降、而且还有不少原料和物资是依靠西南西北等地供给,所以经济及民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谢昌云如果打赢了这场经济仗和政治仗,其意义不下于消灭日军几个师团,他当然要全力以赴,别的事就暂且顾不了多少了。 但对弟弟的事,谢昌云还是要尽力。 为了谢昌华能体面返回八路军和他今后的发展,谢昌云给谢昌华和石小旦准备了足够两个加强营使用的全套日式武器装备、以及五十支冲锋枪和二十具火箭筒,另外还给老部队赠送了一千支步枪、三十挺轻机枪、五部电台和十万元法币,还有一些给老战友们个人的小礼品。 而何雅君则另外要给谢昌华五万元,吓得谢昌云赶紧制止了她。 武器装备谢昌华可以留下,但那么多的钱谢昌华肯定是要上缴大部分的。不说别的,仅是行军打仗就没办法带着这些钱,碰到个别贪财的不良分子,搞不好还会为此丢了性命。 看谢昌华最后只同意收三千元钱,何雅君甚是不满的埋怨道:“昌云哥,昌华手下有好几百人,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要是只有两个人在,谢昌云肯定要给何雅君的屁股上来一巴掌,但他现在只能解释道:“三千元钱已经不少了!就算昌华和石小旦手下合起来有八百来人,一人一天增加三分钱的菜金,就可以维持四个月。在苏鲁一带农村,三分钱可以买到一个鸡蛋。一天吃一个鸡蛋,这可是小财主过的生活。” 何雅君撅着嘴道:“那四个月以后怎么办?昌华,不行你就再回来一趟找三姐。” 谢昌云道:“昌华,别听雅君瞎说,她不懂这些。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打仗要会捞油水,缴获的武器和钱款要上交,但吃的东西就限制不那么严格了,特别是那些不显眼、但又营养价值高和好携带的东西。所以你的眼睛也要盯着这方面一点,还要会储备,做到细水长流。长征的时候你大部分时间都跟着我,你看我带的部队什么时候缺过吃的?就是抢夺泸定桥和爬雪山,你们都能够有肉吃。另外如果实在是困难,包括弹药的补充,能找于学忠就找,如果找不到,就近随便找哪支国民党部队借钱都可以,给他们打个条子,让他们跟我或者于学忠去算账。一个原则,你的部队的伙食可以比别的部队好,但不能超出太多,能够增强凝聚力、维持一定强度的训练就可以了。” 每当向弟弟交代起事情,谢昌云总是显得不厌其烦、甚至是婆婆妈妈,这让何欣怡几人感到好笑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嫉妒。 所以听完谢昌云的唠叨之后,何欣怡把一块拨好的柚子递到了谢昌华的手里,然后笑着道:“昌华,你打着你哥的名义去借钱未免有以势压人的感觉,别人也不一定敢确认你的身份。等会儿姐姐和你照一张相,再给你把字签上,到时候不如大姐姐的旗号好了,保准效果一点都不差。” 王秋既没有名气有没有太多的钱,同时也知道队伍上不能带很多东西,所以只给谢昌华准备了一双毛线手套和一双毛线袜、以及十大块巧克力。 不过由于知道了王秋也是参加过长征的红军战士,所以谢昌华对这个小嫂子准备的东西格外的看重,马上就好好的收了起来。 所以这个年,谢家都是以谢昌华为中心来布置一切,连王如中一家和何其轩一家都是打着为谢昌华送行的旗号到韶关来的,目的就是让谢刘氏能够宽心一些。 不但何其轩和王如中在大年三十举家前来,而且贺怡因新四军贵溪办事处被三战区查封,工作有待新的安排,所以在赣州住了两天以后,也带着一双儿女随谢茂学夫妇、谢昌敏母女和谢昌华来到了韶关。 于是大大小小近二十口人,差不多把整个西楼都给住满了。 在这一点上,谢昌云不得不佩服何欣怡有先见之明,当初极力主张要建一所大住宅,才使得这么多人能够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也因此将母亲的伤感分散了许多。 在前线相对平静,有人欢乐、有人忧愁的年节气氛中,谢昌云策划的一场战役却在紧张的进行之中。 第三一九章美国特使 腊月二十八,四战区调集的一千一百余辆卡车已经集中在了广西的柳州和来宾,另有一千八百余辆卡车将在初一以后经公里和铁路在赶往这两地的途中,最晚将于大年初五全部到达。 而四战区除了派遣两个工兵团进入广西经贵州的独山、都匀至贵阳的公路路段,对公路进行修整之外,还由联勤部在长达七百八十余公里的路段上共设立了十个补给维修基地,每个基地都配有中距离电台,并配备二台抢修车。 从贵阳至重庆的四百七十余公里路段的维护和后勤保障,则有已升格为四十一集团军的潘文华部负责。 贵州境内公路的治安,全部都由贵州省保安司令部承担,由南华公司按载重车辆每车十五元的标准,向贵州省支付过治安费。 整个运输行动由四战区联勤部西南指挥部负责,货物调度装卸则由“三华”公司联合组成的一个临时机构负责,由廖光恩和何其轩统筹、梁孝成具体操办。 包括军队调动所消耗和人工在内,整个费用都由“三华”公司承担,不过都是按成本进行计价。 大年初二,也就是一月二十八日,一千四百吨大米和玉米、三百五十吨其他物资开始从柳州和来宾分批启运,从这两地通往贵州的公路上都被滚滚向西的车流所占据。 与此同时,另有大批的粮食和物资从海防经由昆河铁路被运往昆明。 而第四战区的军交部门和执法处宪兵,则对广西凭祥、云南河口两个海关口岸采取了强制监督的措施,每一名海关人员工作时都有两名士兵看管,只准对货物进行核实登记,而休息室必须集中到指定地点,不得对外进行有任何的接触。 二十九日,谢昌云带着何雅君和谢昌华,先是从韶关把王如中夫妇送到了回了赣州,然后从赣州飞抵柳州,在视察了物资装车情况之后,又乘飞机沿公路一直飞到了贵州的独山,从空中观看了公路的运输状况,最后直接飞回了韶关。 从柳州到重庆整个一千二百多公里的公路线路基本都为山区,其中最险要的就是广西与贵州交接的这一段,为云贵高原的边缘,从地理上来说,翻过了这一段,就等于是从丘陵和低山地形进入了高原地形了。而高原之上虽还有些山系需要翻越,但相对海拔却要小了许多。 已动工两年半的湘黔铁路,施工难度最大的地段也正是在两省交界这一段。 而四战区的汽车兵们虽然对山路都不陌生,但技术和经验上比那些常年驾驶的运输公司的司机们还是差了一些,所以见庞大车队的前锋已经顺利进入云贵高原,谢昌云便安心了不少。 这样算下来,再有五天的时间,车队就可抵达重庆。等过完正月十五,九千余吨粮食和物资就可向市场抛售,而几天之后新的货源便可源源跟上,再加上对昆明、成都、贵阳市场的同时打压和新粮接近上市,估计持续三四个月下来,那些投机商们就该跳楼了。 虽然投机商们有可能会借助深厚背景和金融资本的力量来转嫁损失,但谢昌云和廖光恩也准备了后续的手段,不让这些官僚资本元气丧尽绝不会半途而废。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马上摆平。 谢昌云刚回到韶关,就接到了侍从室主任兼军统局长贺耀祖的电话。 军统局虽然在四战区没有设置检查站,但设在贵州和川南境内的交通检查站却不少,面对四战区几十上百一组的运输车队,军统检查站不敢轻易盘查,只得先予放行、同时又赶紧逐级上报。 戴笠接到报告后不知所以,虽然他敢肯定谢昌云不会动用军队车辆进行走私,但由于数量过大,所以不得不查明原因。 不过戴笠留了一个心眼,首先是请名义上的上司贺耀祖出面向谢昌云探听一下,然后视情况在决定怎么样向蒋介石汇报。 听了贺耀祖的询问,谢昌云打着哈哈道:“对不起!贺主任,忘记和你打招呼了。我们正在给西北的二一六师和七十五师运粮食和物资,还要捎带给骑二军一部分。现在十战区供应的粮食越来越不及时,质量也越来越差,几万弟兄都吃不饱肚子,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来解决了。对了,张静江先生也在找我要粮食,成渝铁路、宝成和宝兰铁路有两万多筑路工人和三十多万民工,高价粮食买不起,也都在饿着肚子,眼看工程就快进行不下去了,将近四十万人要闹起事情来可不是个小事,所以麻烦贺主任向戴副局长交代一声,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贺耀祖道:“你们要真是给西北部队和修路的工人运东西那倒好说,可是听说你们还出动了不少工兵在贵州沿途修路,还设了不少加油站和加油站,好像不是运几百车东西怎么简单吧?” 谢昌云笑着道:“贺主任,你们军统局的效率还挺高,而且大过年的也不放假,这么快就把我们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不瞒你说,正月十五之前我要从贵州过三千辆汽车,目的地是重庆和成都,全是粮食和生活物资。这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也不会让你和戴副局长为难。进贵州的第一个检查站你们可以检查,认真一点也没有关系,后面的检查站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不过检查所需的搬运费得你们出。” 贺耀祖还是疑惑的道:“昌云,虽然三千辆汽车不少了,但你这架势好像不是只运三千辆的东西怎么简单。只要不是出格的事,你我之间能不能给一个实底。” 谢昌云道:“贺主任,这件事我确实另有打算,不好全部瞒着你,但有不便现在就明言,只能告诉你这是针对那些囤积投机行为采取的行动。刚才我说的只不过是给你找一个搪塞的理由,好像也还说得过去。” 贺耀祖好似没有听见一样道:“几十万人和几万军队的粮食补充,还有筑路所需的物资,这确实不是个小事,四战区能出手解难,我们军统局也应该予以多多协助,不必要的检查能免就免。” 谢昌云道:“这样最好,也可以借此弥补一下原来的隔阂。这样,我会交代下去,给沿途检查站的弟兄们适当一些补助,另外重庆军统局这里也给弄一些低价的生活物资。不过协作只是一个方面,关键是要暂时封锁住消息。大后方缺粮缺物的单位这么多,一旦消息透露出去我可招架不住,到时候不行我就说东西都被你们军统给没收了,让大家找你们去要,我估计十有八九的人都会相信。” “昌云你千万不能这么想!我马上下严令封口还不行吗?”贺耀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后果,顿时在电话里喊了起来。 这下算是被粘住了!不但不能多问,不能有一丝刁难,还得认认真真的给谢昌云保密,否则他真敢把屎盆子全都扣到军统的脑袋上。 军队将领、地方官员、学校师生、甚至是普通的老百姓,对军统不满的大有人在,如果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口子把怨气喷发出来,军统还不被吐沫淹死? 放下电话的贺耀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一边在心里直骂“小狐狸”,一边赶紧又要通了戴笠的电话道:“戴副局长,你先通知下去,对四战区运输物资这件事一律不得外传,然后马上过我这里来一趟。” 初五一过,何其轩便赶回了重庆坐镇,何雅君也要前往河内和海防去督导那里的物资转运,而王如中夫妇则要返回赣州,何欣怡要参与筹划年后打击投机商的舆论宣传方面的事宜,谢昌华还想着最后再把各种武器的使用和汽车驾驶都巩固一遍,所以热闹忙乱了几天的西楼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只有谢刘氏在厨房里不停的叮叮当当,贺怡的一双儿女和李遥岭在楼前的嬉戏玩耍,才使西楼继续显出了一些人气。 而就在这时,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特使居里在美国驻广州总领事的陪同下来到了韶关,而美国驻华大使詹森也才重庆赶了过来。 居里此行的目的重点是考察中国战事的经济情况,以为美国下一步对中国的经济援助提供依据,同时也受了罗斯福总统的委托与谢昌云商议有关问题。 与谢昌云见面之后,居里首先向谢昌云转交了罗斯福的信,然后道:“谢将军,这次来中国,总统先生指示我首先和你接触,从你这里多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前往重庆。我现在想提出几个问题,第一,中国的经济状况究竟恶化到了什么程度?第二,如果广州的口岸中断,对中国和你的辖区会有多大的影响?第三,目前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的冲突是否还会加剧、也没有被控制的可能?这三个问题是我需要要当面向你了解的,总统先生在信里如果还有其他事情,你可以直接向总统先生答复。” 谢昌云大致看了一下罗斯福的信,然后就把信递给了何欣怡,接着就对居里道:“特使先生近期要来韶关,我已经通过特别渠道得知了,我很愿意帮助特使先生了解到你想要了解到东西。首先是中国目前的经济状况,从我们正在进行的一项事情,您就可以体会到中国经济复杂而又困难的局面了” 谢昌云从介绍自己对打击官商勾结的不法投机行为的部署开始,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对居里提出的三个问题做了详尽的阐述。 听完谢昌云的介绍之后,居里对詹森道:“大使先生,我对中国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谢将军讲的情况要比我估计的严重很多,我想你也不是全部都了解吧?” 詹森道:“国民政府那些人除了叫喊需要援助之外,其他事情上不会对我们说实话,从别的渠道的来的消息又没有十分的可信程度,就像国共的上个月发生的武装冲突,我就听到了好几种不同的解释。而谢将军亲历很多,与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有很好的合作,应该是我们最为可靠的朋友。不过我想确定一下,谢将军,你们确实几天之后就要开始你所说的打击行动吗?” 谢昌云道:“这个对我们势在必行,对你们美国来说也有很大的作用。只有给这些官僚资本以致命打击,才能在很大程度上净化抗战的经济环境和秩序,你们的援助才能更好的用在你们所想用的地方,直率的说,就是最大程度的达到你们利用扶持中国来牵制日本的目的。” 居里赶紧摇头道:“不,不!这不完全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是希望中国能够通过战胜日本而实现全国的统一并实现民主制度,成为能够稳定东亚的主要力量。” 谢昌云道:“我欢迎美国持有这种态度。但是我们在着眼于将来的同时,主要还是应该解决现实问题,所以在目前对华的经济政策上,你们要做的就是必须和我们的行动保持一致。” 居里道:“对华经济援助只是拿到了美国政府的议事日程上,最后是否实行还是一个未知数,在这之前,我们当然希望能够使中国更具备吸收美国贷款的条件。只要目的一致,我们别无选择。我愿意接受谢将军的建议,同时也祝谢将军能够取得成功!” 詹森道:“但这是谢将军的单方动作,国民政府、孔祥熙院长和蒋介石委员长会不会对此产生强烈不满,因而影响到美国和中国的关系?” 谢昌云道:“不满肯定会有,但原因和表现方式会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一点,这种不满主要是针对我的,你们美国人只不过是对临时看到的事情冠冕堂皇的表示一下态度而已,绝不会妨碍中美关系的发展。” 居里道:“大使所处的地位不同,他这样考虑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们在这一方面决不能软弱,这样才能使蒋介石委员长看到我们对华政策的非单一性。谢将军,总统先生认为你是维持中国力量平衡的重要因素,也是中国对日作战的主要力量,如果美国能够通过新一轮的对华贷款,我们希望其中一部分由你来掌握。” 居里可没有权利表这个态,他的话无疑是代表了美国政府的立场,同时也表明美国将把对谢昌云的支持公开化。 这一点倒出乎了谢昌云的意料! 他对此曾设想和暗中努力过,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其中利弊如何,谢昌云还要好好的权衡一下。 不过这一不是马上就要决定的事,谢昌云还有时间做最后决定。 第三二零章埋藏用意 美国特使居里计划在韶关住两天,除了要与谢昌云深入讨论和交换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之外,还要独自进行一些社会调查,以了解广东经济社会等各方面的真实情况。 在与美国人结束了首轮会谈、并在战区小招待所设晚宴款待了美国特使之后,谢昌云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经何欣怡翻译的罗斯福来信的中文译文。 罗斯福在信中首先向谢昌云对他连任美国总统的祝贺表示了感谢,接着高度评价了谢昌云对世界局势发展的准确判断力、以及谢昌云对发展美中关系所做的贡献,然后讲述了美国在包括中国问题等一些世界重大问题上的立场,介绍了美国为制止侵略势力蔓延而做的有关努力,并期待能够与谢昌云进行更广泛的合作。 虽然谢昌云曾面见过罗斯福,而且两人之间后来也通过热线进行过联络,但正式表明美国在重大问题上的立场和与谢昌云的全面合作态度,罗斯福还是首次。 这与先前居里所说完全一致,说明美国已经确立了今后对华政策的主线,就是要促进谢昌云成为稳定中国局势的重要力量,并在相互的合作范围上超过国民政府。 谢昌云看完了信,便对何欣怡道:“欣怡姐,你对罗斯福总统的这封信怎么看?” 何欣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小弟,几个小时了你嘴也没有停,脑袋也没有休息,姐姐陪你到外面散一会步好不好?” 美人姐姐发话,谢昌云自然遵从,于是俩人各穿上一件风衣便下了楼。 在院子里,谢昌云挽着何欣怡的细腰、何欣怡半偎在谢昌云的身上慢慢走了约十分钟,尽情的享受了一阵俩人间的温馨之后,何欣怡才道:“小弟,以前你跟美国人的合作要么是军方的、要么是商业之间的,美国政府最多也就是在中间协调一下,这种情况以前各地方势力与列强打交道都有过,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足为奇。可是在现在要求军政统一的情况下,如果美国政府公开对你支持,比如直接提供给你经济上的援助,我感觉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很容易使你和国民政府的关系走向对立,这一点应该是美国人也不愿意看到的。美国人需要中国的稳定,按说不会这么傻,我觉得这应该是罗斯福总统对你的进一步试探。” “嗯?欣怡姐,你的意思是美国人给我下了一个圈套?”谢昌云立刻站了下来。 何欣怡一只手按在谢昌云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道:“你别傻站着呀!” 等谢昌云继续开始往前走,何欣怡又道:“也不能说是圈套,罗斯福总统对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美国人是想看你要急功近利、还是要更注重长远。小弟,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可不一定对呦!” 谢昌云道:“你是说美国人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我现在在美国政府之外直接接受了他们的援助,他们今后最多就是把我当做一个想割据的地方势力看待,虽然会继续合作,但是深度和范围就不一样了。如果我不拘于眼前,那才是罗斯福所期待的将来更广泛的合作。” 何欣怡笑道:“我的小弟就是聪明,姐姐只是凭感觉说了一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刻。一语道破天机,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谢昌云使劲的将何欣怡的腰往里搂了一下道:“欣怡姐刚才才是一语提醒梦中人!说我聪明,不如说是在夸自己。” 何欣怡习惯的在谢昌云腰间不痛不痒的拧了一下,“哼!你当姐姐看不出来?居里说这个事的时候你就没有表态,刚才又让我谈看法,分明是感到不对劲了。要是让你再多想一会儿,姐姐可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谢昌云道:“我哪里敢抢姐姐的风头?这样吧,明天就由你陪同居里他们到处看看,他们想要了解什么你直接做主就行了,想问什么你就按你的想法回答。我另找邓先生和方总参议仔细议一下这件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和姐姐再全面深入的交流一下才行!” “要死!脑袋里一天到晚就不想正事!”何欣怡知道谢昌云此刻说的交流是什么意思,手指立刻就又掐在了谢昌云的软肉上,不过身子也向里靠了过来,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谢昌云的胳膊上。 俩人相识相爱了八年多,每一次对方一个闪光点的出现,都回引来另一方的热切回应和彼此间更深的融合。对今天出来散步一圈会产生的另类结果,谢昌云和何欣怡已是心照不宣。 果然,当谢昌云刚钻进了暖和和的被窝里,何欣怡的一双玉臂便迫不及待的钩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压向了自己翘傲的胸前。 而谢昌云啃完了中间的樱桃、吸够了上面的香津、接着又来了一个大挪移,将头埋在了何欣怡的双股之间,开始添食起了那里源源渗出的蜜液。 何欣怡先还扭捏了几下,但一个灵巧而柔润的物体在下身滑动所带来的强烈快感很快就让她迷失了一切,一面将自己的臀部高高抬起,一面抓住谢昌云的两只手引到了自己的两个高峰上搓揉起来。 每当进入了这种状态,美人姐姐就已经是任由谢昌云摆布了! 而且到了这个年龄,何欣怡更在意自己身体每一个部位对小男人的吸引力,一旦最初的羞意荡尽,当然期待小男人在自己身上尽情的投入。 见何欣怡在自己的全方位挑逗之下竟先浑身抽搐着泄了身,谢昌云这才将自己的锐器深深的刺入了何欣怡火热的体内奋力的冲撞起来。 蓄足了能量的谢昌云无疑是在倚强凌弱,何欣怡只能在其身下婉转呻吟,以最后的气力支撑起了第二次的高潮。 “姐姐以后可不敢再和你这样来了!”勉强说了这一句,何欣怡再连眼皮也睁不开了。 “不来?这话也不知听过多少遍了!”谢昌云于懵懂之中嘴微微一咧。 第二天上午来到了邓汉祥的住处,方鸿进也被一起邀了来。 方鸿进住的这个地方在竹园路的尽头,相对平缓的山坡上散开着十二三处小灰色的平房院落,格栅围着的外面几十米处就是顺坡而下的层层稻田和池塘,五六十亩大的院子里竹林丛丛,显得别有田园风味。 这个地方是去年四月份由廖光恩出钱建起来的,然后以每月象征性的二十元租金,租给了那些后来调入的长官部和绥靖公署的高级官员居住。 邓汉祥选住宅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说是住平房能够接地气。 虽然现在还在过年期间,官员间互相拜访的还不少,但由于邓汉祥在韶关没什么交际,十余间房间和一亩多大的庭院也就五六口人住,所以显得极为清净,是个议事谋事的理想之处。 等上茶的佣人退下之后,谢昌云便把昨天与美国特使接触的情况、以其他自己所做的分析,对邓汉祥和方鸿进说了一遍。 方鸿进和邓汉祥都有中将军衔。方鸿进的军衔是任四战区总参议后授给的,邓汉祥的军衔是从刘湘那里延续下来、受国民政府所承认的,但两人非特殊场合却从不穿军装。 方鸿进是中山装和西装交换穿,而邓汉祥更多的时候是穿长衫,偶尔也见他身着中山装。 今天是穿着西装的方鸿进先发表了意见,“昌云,自获得印度支那以来,我们的市场虽有很大扩大,带动税收增加,另外还有大笔的驻军费进账,但年后十多万的新兵又要补充进来,而且美英的意思是放弃黄埔港和铁路,这样广东、江西和湘南再要按增加百分之十八的数额拨给战区军费,所面临的压力就很大了。从经济状况上来看,最好还是能得到外部的贷款。但直接获得美国政府贷款显然不太合适,似有取舍两难之感呀!” 一袭长衫的邓汉祥抿了一口茶,将茶盅继续端在手中道:“在抗战局势没有发展到可见分明之时、在暂不能抛出独立政治主张的情况下,对外关系如太显独立,则弊多利少,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也会对团结抗战造成严重不利。对国民政府效力,对共产党时以偏顾,军事突出、经济强劲、其他方面稳固渐进的策略还要继续下去,这样更可使我们能够利用国共、列强之间的矛盾来发展自己。就如皖南事件的处置、这次打击投机,皆是以上述方针而占有主动,而且不会落人以依附外部势力的口实。在这个基础上能获得实惠当然是再好不过,但如何两者兼顾、谋内既谋外,就非我所擅长了!” 方鸿进抚着两撇胡须笑道:“我也无此德才胆略,还是非昌云莫属!” 谢昌云道:“德才谈不上,胆子倒是有。我们先回绝了美国人。但美国人绝不会舍得放弃我们,到时候有的是变通的办法,而且还会获得的更多。邓先生,这两天还要辛苦您到川南一趟、那边的事就拜托您和潘总司令了!” 邓汉祥再饮一口茶,“续茶!” 喊毕之后,邓汉祥将茶盅放回到桌上,“为国解难、为民除害,我等自当尽力!扶同,昌云,在我这里小酌几杯如何?” 方鸿进道:“有何不可?不过昌云只能三杯为限,没有那个耐心陪你我磨时间。而我又非你对手,你二我一才显公平。” 谢昌云道:“川黔出好酒,也多饮客。邓先生出生贵州、又在四川官场周旋多年,两样全占了,我还是回家搬援兵来好!” 邓汉祥道:“谢先生性情淡静,最适与我细斟慢酌,要肯光临我求之不得!再则年前谢先生的两幅楹联墨宝,我也理当表示谢意才对。” 谢昌云道:“那好,邓先生和方总参议稍候,我这就回家去接父亲,随便添几个母亲做的下酒凉菜过来。” 谢茂学一手难得的好字,前清秀才、又是谢昌云之父、何欣怡的准公公、王如中的结义兄弟、毛泽东家的座上宾,身份已非昔日教书先生可比,因此过年之前上门讨字求联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都是在官场有相当地位的人,不然连十号的大门都进不去。此外时间也得选在谢昌云去上班的时候,否则就让人难堪了。 上门的人自然都会备着不菲的礼物,但谢茂学却一概不收,如硬要坚持,最后不但礼物还是要拿走,而且字也别想求到一个。 什么都不缺是一个方面,用谢茂学的话说就是“字如其人。人一旦迂腐了,字也就风骨无存、如同烂泥。” 所以那些卫士佣人,还有何欣怡的几个同僚和下属,但有想求字的,谢茂学不论官阶地位,一概都欣然提笔。 不过西楼的门前挂的却是王如中的墨笔,体现了谢茂学对老友情谊的珍重。 在居里和詹森要离开韶关飞往重庆的前一天晚上,谢昌云将写给罗斯福的回信交给了居里,同时又提出了暂时将与美国的往来控制在目前的已有形式范围内。 居里略有吃惊的问道:“谢将军,难道你不愿意接受罗斯福总统的好意?” 但詹森却微微颔首,以示对谢昌云的理解和赞同。 居里知道罗斯福在谢昌云身上所寄予的期望,但却不很了解中国的现实。而詹森却恰恰相反,于是在对总统对华政策的看法上就产生了差异。 谢昌云先对詹森点了点头,然后道:“特使先生,我所说的是暂时,这主要是基于我们国内政治矛盾的考虑。对于与美国的关系,我也有自己的全盘计划,而且对于美国今后会在世界事务上所起到的作用,我想我比大多数的人认识的更清楚。因此,保持与发展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将是我的一个长期方针,对此特使先生不必有什么担心的。” 居里道:“我部分的理解了谢将军的意思,但是这样做又不完全符合我们美国的意图,我们不想使我们的对华政策所产生的利益,被蒋介石将军的独裁政府所完全享有。” 谢昌云道:“那我就可以表述我的第二层意思了,这就是在现有的合作形式范围内进行扩大。第一,美国可以用商业贷款的名义对我们的一些项目给予资金支持,以使我们可以把预计投入的资金用于其他方面;第二,美国目前军需生产的订单在急剧增加,预计不要多长时间就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美国可以用提供设备和部分原料的形式委托我们进行加工,也可以扩大对我们能够生产的产品的购买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可图;第三,在军事上继续技术补偿的方式来为我们提供更大量的武器装备。我这里有一份初步计划,在给罗斯福总统的信里我也提到了基本的设想。这份计划书请特使和大使先生先看一看。” 谢昌云说完,何欣怡便站起身,将翻译好了的英文计划书分别递给了居里。 居里接过计划书看了一眼后,便放下计划书道:“我们今天能够了解到谢将军的主要想法就足够了。这份计划书和谢将军给总统先生的信,我们会尽快通过外交邮件递回国内。谢将军,你的举动让我想起了总统先生对我的告诫,决不能以看待其他中国将军的眼光来看待你。我期待我们能按照总统先生和你的设想来发展我们之间的合作。” 詹森即是奉承、又是摆起了老资格道:“每次和谢将军打交道的结果,总是令我们都能感到轻松和满意。” 第三二一章市场冲击波 二月十一日,也就是农历的正月十六一早,重庆和成都的街头出现了大量的商业传单,告知市民从当日起部分粮店将有九毛九分钱一斤的大米上市销售,另有面粉包谷供应,暂时一户凭户籍本限购二十斤,以后将逐步放开。 这个价格比市场上目前的米价降低了三成,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带着米袋到处寻找那些有低价米销售的粮店。 销售低价米的粮店均为川人所开办,没多一会儿门前就排起了少则两三百、多则近千人的长阵,其中多为家庭主妇,但也有不少身着各式服装、甚至学者和职员摸样的男人。 见到早来者兴冲冲的提着买到的大米走出了粮店,后面的人便迫不及待的往前涌,把队形搞得一团纷乱。 幸亏是潘文华等早有预防,一些短打扮的汉子立刻围了过来梳理队伍,有的还把不听劝阻者拖出来痛揍一顿。 而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一面高声喊着“货源充足,人人有份!”,一面加快了手脚的动作。 随后大批军警也开始出动,哄乱的局面很快就被稳定了下来。 市面的秩序是被稳住了,但有些人却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大米?快给我去查清楚!” “喂!金老板吗!对,就是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你说我们手里的粮食怎么办?不要紧?我看不一定。你等着,我现在就到你那里去。” “喂喂!胡经理,米价跌了三成。你消息灵通,赶紧问问别的地方情况怎么样?” “我说你们几位请镇静一点。重庆这里有多少粮食你们还不清楚?我看这是有人故意捣乱,想要打乱我们的阵脚,等我们抛售的时候他们再大量吸入。这套把戏我都玩烂了!” “会不会是有人想挑起民众情绪,借以对政府施加压力。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当心一点了!” “是啊!粮价和物价抬得太高了!我天天都提心吊胆,要是政府突然变脸,硬是要查我们怎么办?” “哼!谁敢认真查?哪一次来的人不是吃完拿完拍屁股走人?我背后是谁在撑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张公子,你上下左右有人护着,有事也抓不到你头上。可是隔着两层,这种隆恩恐怕不一定会照到我们的身上。不行!我话说在前面,我最多只能等三天,三天以后要是压不下这股风,那我可就要抢先抛了!” “秦老板,我劝你慎重考虑。你要是敢这样做,以后可就别怪我生意上不照顾你。” “你们在这里空吵有何用?现在米价降了已经小半天了,连是谁在后面推动都不知道。,成都重庆这么多粮店同时发难,最少有几百万斤大米和面粉才能支撑过去,而且据说都不是本地产的,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这个对手的实力可非同一般,我这次可有一种不祥之感。” “是呀!在民国能干出这种事的能有几个人?张公子,不会是那一伙把你玩了吧?” “不可能!现在还不到大量抛货的时候,前天我们碰在一起商议过,要等到三月底以后才会做是否减仓的决定” 这边正在议着,又有消息传来棉织品、盐、肥皂、火柴、煤油等,在市面上也有商铺开始降价限量出卖,街上的人好像都疯了似的到处乱窜。 “这到底是跟风还是一起的谋划?” 众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匆忙离去,亲自到市场上一探虚实。 而投机商最上层的几个操纵者,也启动了自己的关系开始了全面的调查。 发生在重庆和成都两市的市场和秩序动荡,尤其还动用了几乎全部的警力和部分军队,有关机构不敢加以隐瞒。将近中午,戴笠和侍从二室主任陈布雷几乎差不多同时向蒋介石报告了这件事。 “是不是日本人或者是异党搞的鬼?”这是蒋介石的第一反应。 陈布雷不知,但戴笠却心里明白。 “校长,学生可以肯定不是以上原因。” “你敢肯定?这就好!雨农,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介石一听不是有人刻意捣乱,阴沉的脸色立刻就缓了过来。 戴笠笔直的站着道:“报告校长,这件事应该是四战区谢长官所为。过年期间,谢长官调动了三千辆汽车,从广西向重庆和成都运送了近万吨的粮食和物品。当时我们查过,谢长官说是为西南和西北的筑路人员紧急提供的,静江先生也证明了确有此事,所以就没有向校长及时报告。但现在看来这些粮食和物资是进入了市面,这是学生的失职!” 戴笠没有敢把贺耀祖扯出来。 “是昌云干的?这不是很说得过去,他不应该直接进行商业活动呀?”蒋介石的头脑也没有怎么简单。 “校长,学生莽撞!确切的说应该是谢长官提供了车辆帮助,出面经办的是南华、兴华和振华这三个公司。而且根据我们今天收到的各方面的情况,这三千辆车只是一个开始,这些车辆返回之后,贵州和川南的沿途警戒和临时加油站都没有撤销,而且柳州存放的粮食物资堆积如山,从安南运进来的粮食物资还源源不断,同时昆河铁路的运量也明显增加。估计谢长官,不,是‘三华’公司要强行打压粮价物价。” 蒋介石道:“这样很好嘛!政府数月来一再采取行动打击囤积,意图稳定后方的经济和民生,但是收效甚微,主要还是财政紧张和粮食根本短缺。昌云和几个公司能急政府所难出手救市,这样做很值得鼓励。我记得去年为政府提供借款就有这三个公司,而且数额上是名列前茅,实为工商界楷模。布雷,你布置一下,对这样的爱国行为要多多宣扬,另外也可尽快稳定人心。” “好的委员长,我这就去办。”陈布雷欲言又止、看了戴笠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戴笠也趁机请示道:“校长如果没有吩咐,学生也告退了!” “你下去吧!”蒋介石挥了挥手。 对市场上的囤积数量的巨大,陈布雷和戴笠心里是有数的。政府是查办了一些囤积商,甚至还枪毙了几个,可那都是小鱼小虾,几个月没收下来的粮食不过数千吨而已,真正的大鳄却在继续兴风作浪。 但是涉及幕后之人,谁又敢把真实情况告诉蒋介石呢? “这回是神仙打架,凡人最好是躲在一边。”戴笠、陈布雷、包括没有露面的贺耀祖都是抱着这种态度。 何况他们本身对那些投机者的贪婪和不断的制造麻烦也深恶痛绝,能借谢昌云之手出口气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戴笠和陈布雷也有另一面的担心,那就是谢昌云此番如果能够的手,其声望就要遮天了! 陈布雷的宣传工作还没有布置出去,广东广播电台中午十二点一刻的固定新闻节目,就播出了重庆和成都两地粮价物价大幅回落的消息。 广东的经济专家在分析中指出,美国特使到达中国、法国殖民当局允许中国商人在印度支那自由采购大米、爱国商人的救市行为、民众的强烈不满和呼声、日军冬季没有对湖南江西等粮产区发动大规模进攻、湘黔铁路和川黔铁路有望在下半年先后通车等诸多因素的汇集,将使大后方的粮价和物价的上涨势头被有效遏制,价格逐渐回落将是必然趋势。 广东广播电台的覆盖面积大,其新闻节目报道及时、公正客观、形式新颖,并有意与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错开十五分钟,因此收视率很高,并被不少报纸当做了可靠的新闻来源。 于是粮食降价的消息便以更快点速度和更大的范围传递了出去。 到了下午,一些没有背景的粮食投机商开始试探着以降价一成到两成左右的出货,使降价出现了蔓延趋势。 而市场上的低价粮食和物资均为‘三华’公司所供、进行销售的粮店商店全部为四川甫系控制的分号、四战区动用数千辆汽车为投入运输等消息,最终被最大的几家投机商们所确认。 虽是意料之外,但细细分析也在情理之中。除了这三股势力联手一起之外,无人可以搞出这么大的手笔。 但又是谁能把这三大势力同时调动?只能有一人,那就是谢昌云。 而谁又能管得住谢昌云呢?只有蒋介石。 这件事能够明着跟蒋介石谈吗?肯定不行。起码是时机不对! 任由谢昌云继续乱来吗?当然不能!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摸清楚谢昌云的企图何在、做了多大的准备、到底要进行到哪一步? 可是再进一步的具体消息却含混不清,政部管辖的西南两个海关甚至连电话都打不进去。 唯一能够得到证实的就是还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在进入市区,其中很多是川粮,应该是川东、川中和川南的储备。 虽不知底数,但由此可见谢昌云的决心不小。 现在投机利益链手头大概存有二十五万吨左右的粮食,平均购入价格在一千五百元左右,也就是每市斤约七毛五分钱,所占用资金达三亿七千多万,如果算上各方面的开支,基本就是四个亿的法币,再加上其他物资的囤积,所占用资金超过六亿五千万,相当于国民政府上个年度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军费支出的二分之一。 这里面有近半数的资金是来自于各大银行的贷款。可见这些官僚资本能量之大和为所欲为到了何种程度。 但银行贷款是必须优先保证归还的一块,这个死线谁都不敢破坏,一旦价格崩溃,只能用自己的资产来偿付银行贷款,所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个具有最后决策权的妇人最后表了态:“阿平,你去找何其轩探听一下他的口气。如果他们是想在中间快赚一把,那我们就让他们一步。如果他们完全是针对我们而来,那我们就得十分防备和采取果断办法了。另外兴华公司油品、还有南华公司的铸铁你也道个歉,说是下面人干的,把这个渠道还给他们吧!” 然而,欣雅园的主人却都不在家。距管事说二小姐去了广东,老爷和夫人被人请到成都去了,要再过两天才能回来。 来人只能带着礼物姗姗而回。 “何其轩这是故意在躲我们!阿平,你去告诉戴笠,让他用财政部缉私总署的名义,把那些安南大米和美国面粉都扣下来,人也要抓几个。给谢昌云何其轩他们提个警告。”还是那位雍容的妇人在发话。 “是,夫人!” 戴笠除了军统局副局长的职务之外,还兼任着财政部缉私总署署长、战时货物运输管理局局长,货物的管制、走私物品的稽查正是他的职责范围。在他的手里虽然查处了一些违禁或走私物资,但同时冤魂也不少。 可这次戴笠却不敢接这个差事。 那边委员长下令要表彰,这边却要下黑手,戴笠得掂量掂量哪头重? 其实就是不考虑蒋介石的态度,只要蒋介石没有直接发话,戴笠听那位夫人的话而采取行动。戴笠敢肯定,如果动了一袋米,谢昌云必定会要他付出十袋米的代价。 对谢昌云的后续手段,贺耀祖可是反复提醒过了的! 还是那句话,“神仙打架谁也管不着!” 戴笠表面支应了几句,转头下令道:“如果市场上的粮食确系走私,一律予以扣押严办!” 多出了“如果”二字,戴笠那些部下哪能领会不到其中的意思?何况那些拖家带口的军统人员,前几天每户刚分到了几十斤两毛钱一斤的大米和面粉,差不多都知道了其中的来路,与走私是根本沾不上边的。 于是,戴笠的命令就这么一层层的被淡化了,到了最底层的执行人员那里,只是派出了几个人找了些粮店随便问了问粮食的来源。 第二天的一早,形势又出现可以用“暴风雨般”来形容的变化。 一清早广东广播电台的播出的新闻中透露,第四战区与缉私总署近日联手查获的一起囤积案件,已经挖掘出了更深的幕后,并在重庆某处发现了近两万吨囤积的大米,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对此极为愤恨,表示即使越界也要严查到底。 另一则消息就是兴华公司、南华公司韶关分公司的负责人,向新闻界揭露了陕北的油品、铸铁、煤炭的销售渠道被恶意堵截的黑幕,并且公布了两个公司的产品出厂价与市场价的对比,透露了两个公司产品已出现大量滞压的信息。 而当天出版的广东、江西、广西、福建、湖南各报,以及《大公报》重庆版、《广东商报》重庆版,成都、昆明、西安、贵阳等地的部分报纸,也同时登载了以上消息,有的还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做了更深度的报道。 其中广东各报,干脆就指明了一万余吨囤积粮食的藏匿地点。 这是宣传舆论方面的动向。 在市场上,重庆和成都限量销售的粮食和日用品仍在继续,而且部分低价的钢板、铜材、铝材等也出现在了市面。 更让人震惊的是昆明、贵阳等地也开始在限量销售底价粮食和日用品。而川南、川东、川中的一些地方,大米价格已经降至了每斤八毛五分钱。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针对性的打击不法囤积和投机行为的重大行动。 面对这种情况,民众纷纷交口称赞,但也有人更加惶恐不安,而且连蒋介石也坐不住了!在听了初步的汇报之后,蒋介石马上让人要通了谢昌云的电话。 第三二二章幕后现身 听到谢昌云接了电话,蒋介石便直入主题道:“昌云,你能够集中这么多东西到大后方来,是办了一件很大的好事,虽然动用大批车辆和人员进入其他战区,但并非作战部队调动,而且有利国利民之举,我也不能对你予以责难。但你今天的举动就显得莽撞了。其一,所谓联合查办案件纯属子虚乌有,戴笠那里根本不清楚,你就把他抬了出来,到现在他还莫名其妙;其二,现在正值美国特使来华之际,过多的负面宣传不利于政府与美国正在进行的贷款谈判;其三,这样做会给某些人和某个党派攻击政府提供口实。你所掌握的情况,完全可以事先向我汇报一下、由政府予以处理嘛?何至于弄得政府措手不及,孔院长也为此怨声载道。” 谢昌云道:“委员长,戴副局长本身兼有缉私总署署长之职,我把功劳送给他一份,也就等于是给政府贴金,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再发表一个声明,向他公开道个歉,说这个案子是四战区一力所为,军统和缉私总署根本没有参加。至于美国人那里,他们大使馆的机构那么庞大,了解到的问题肯定不会太少,我觉得掩盖问题不如让他看到政府整治经济秩序的决心。对委员长提的第三个问题,我可以实话告诉委员长,我不相信政府,不是指委员长,而是指行政院和财政部。所谓措手不及恐怕另有其因,委员长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搞清楚了。” 蒋介石一愣道:“昌云,你是说他们对我有所隐瞒?” 谢昌云道:“肯定是有所隐瞒,要不是认为委员长一些问题被蒙在鼓里,我就再不能跟着委员长干下去了!” “情况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昌云,你你实话跟我说!”蒋介石一惊之下,连声音都变调了。 谢昌云道:“这个我不便对委员长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求委员长的。是谁来求,委员长就只管让他坦白就行!” 蒋介石道:“昌云,按你所说事体十分重大,你能不能赶来重庆一趟?” 谢昌云道:“按说委员长召唤,我也该毫不推辞。但现在不是时机,我这里还要布置继续的行动,以便一鼓作气扭转市场的混乱局面。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当面向委员长赔罪!” 蒋介石道:“你还要如何动作?” 谢昌云道:“这里涉及商业机密,请委员长容我暂不能通禀。但除恶务尽、为抗战保持必须的经济稳定是我最终的目的。 蒋介石重重一叹道:“唉!昌云,你我究竟还是不能坦诚相待呀!” 谢昌云道:“委员长言重了!就抗战大局和前景而言,我与委员长的多次恳谈已到了肺腑程度,每当在委员长和夫人那里,我也是形骸放任。如若再进一步,许多事我就无法置身度外而保持自我思想了。我想这也非委员长所愿意看到。”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件事我们暂且谈到这里。经济手段上你怎么做我可以不管,但是有一条,在舆论方面就不要再扩大了。至于你所揭露出来的不法投机问题,我立刻下令彻查,结果自会予以诏诰。” 谢昌云道:“如委员长能按律处置,我自当有所收敛。” 蒋介石道了一声“就这样好了”,便放下了电话。 谢昌云把话筒举在眼前一尺多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彻查?你查得下去吗?” 谢昌云手上掌握有大部分被囤积的粮食和物资的存放地点,遍布西南西北多个地方,他相信戴笠手上也有。 这么大量的东西根本无法隐蔽转移,所以谢昌云也不急于把这些全部捅出来,而是打算给新闻界留下不断爆料的余地,以使这场经济战役始终被公众视线所聚焦。 谢昌云正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刚才与蒋介石的通话过程,就听外间传来了开门声,两双皮鞋交错的“蹬蹬”声,不用看就知道是美人姐姐和王秋来了。 “小弟,差不多该回去了!”何欣怡笑吟吟的出现在了门口。 “嗯!”谢昌云看看看表,见时间已是十点四十多了,于是便站起了身。 明天一早谢昌云将要坐火车前往清远,再从清远换乘三十一集团军提供的汽车经四会、肇庆去广州湾。所以今天剩余的时间谢昌云打算都留在家里陪弟弟和安慰母亲,另外晚上还要宴请与谢昌华同路的那些新四军干部和家属。 除了新四军人员之外,与谢昌华一同前往山东的还有四战区派往于学忠部的一批新任联络官和六十多名特种兵,这些人已经提前抵达了广州湾等候。 而去年八月份护送谢昌华回来的于学忠部的四名官兵,本来就是挑出来的尖子,这回都在军校里扎扎实实的学习了几个月,这回再护送谢昌华回去后,职位肯定就不一样了。 四战区的赵参谋和两个特种兵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排。其中赵参谋正在机械化军官学校学习,两个特种兵进过三个月培训以后都戴着少尉军衔补进了谢昌云的卫队。 在山东那些联络官和特种兵官兵这次被换回来之后,也都会获得入学或提拔的机会,在敌后坚持了近两年,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多次,不给予奖励是说不过去的。 第二天在火车站外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弟弟之后,谢昌云又继续关注着大后方的动向。 缉私总局和重庆卫戍区虽然于前一天下午,在大批记者的目睹下查封了在重庆一处工厂仓库内的一万五千吨大米,但进一步的处理却没有了下文。 谢昌云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有觉得奇怪,而是按部就班的继续推行已定计划。 由于潘文华和邓汉祥调动了四川部分地区的储备粮进入重庆和成都,填补了运输周期造成的粮源空白,到了二月十六日,柳州运来的第二批粮食和物资又抵达了四川。 这一次,各粮店公布的限量供应的大米价格是七毛八分钱一斤。 而前一个晚上,重庆和成都的大街小巷里出现了大片的传单,上面赫赫印着在成都郊区和绵阳各一处存放囤积粮食的地点。 天一亮,就有大批在成都的记者赶往了这两个地方。 “戴笠这个饭桶!让他当了缉私总署的署长,他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成!抓呀!当共产党抓呀!”那个妇人的声音又口叫了起来。 “夫人,这个情况我了解了,戴将军也有他的难处。那边谢昌云盯得很紧,广东的报纸和广播军统又管不了,而且这边甫系残余的势力也很大,连蒋委员长都得利用他们维护后方稳定,所以戴局长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今天的事戴局长已经提前封锁了现场,记者们都进不去。”被称作阿平的中年男子低声的解释道。 “谢昌云他们到底有多少粮食?有多少钱?这些情况你们掌握了没有?” “回夫人,我们派人在沿途看过了,从柳州到重庆的公路上全是汽车。柳州的几个铁路专用线都戒了严,里面的情况看不清,但听说粮食物资相当多,光是顾的搬运工就有五六百人。” “钱呢?他们这是从国外买的东西,都是要用外币的。几个月以前‘三华’刚拿出了将近两千万的美金,据说已经竭尽全力了。他们还能剩多少钱?一千万?两千万?折中一下,按一千五百万算,最多也就这么多了吧?其中一半用来买粮食也就在十万吨作用。财政部和各大银行再把外销货物的外币兑换卡住,让他们的货款无法周转,我看我们挺一挺就能过去。” “夫人妙算!整个大后方买粮吃的人有两千多万,十万吨粮食一人平均还不到十斤,谢昌云和‘三华’最多再闹一个多月就无计可施了。只是我们被扣的那些粮食金额不小,合伙人们对此都十分的担心。” “唉!谢昌云这一手厉害呀!我去找小妹求了半天的情,小妹只答应帮这一次忙,还要我们跟着‘三华’同样的价格把粮食卖出去。这件事你去办了,另外告诉那几个人,这次的损失我们担一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情况了。” “夫人,可是如果再有对我们情况的披露,戴局长那里也承受不住呀!” “新闻检查不会再允许发布此类消息。对用其他方式散布者,你去告诉戴笠,一定要以汉奸和共党造谣惑众来论处。” “可是广东的电台和报纸不好办呀!” “这个不必担心,谢昌云已经向委员长做过了保证,所有问题都可由国民政府处理,广东不会再刊登这类消息。委员长已经讲明利害,谢昌云在这个问题上不敢继续纠缠。” “那是!有夫人坐镇,谢昌云也奈何我们不得!” 而在这位夫人巧妙算计的同时,另一位身份更高贵的夫人已经在飞往韶关的途中了。 宋美龄刚走下飞机就对谢昌云和何欣怡道:“昌云,欣怡,这今天来只能停三个半小时,然后就要回重庆,我们就在机场这里说一会话好了!” 对宋美龄此行的目的谢昌云已经基本清楚,但还是做出了挽留的样子道:“夫人这么远来一趟,何必赶得这么匆忙,怎么样也得休息一个晚上才行。” 宋美龄道:“不必了,你父母在这里,我住进去不方便,可是一个人住在别的地方又太冷清。” 何欣怡笑道:“夫人来得巧,我公公和婆婆上午刚回赣州去了。” 宋美龄道:“谢先生和谢太太怎么不多住一段时间?” 谢昌云道:“主要是我姐要回去,她身子不方便,我父母的跟着回去照顾她。” 宋美龄感叹道:“昌敏以前吃了不少苦,但现在就享福了!昌云,你弟弟是不是也走了?” 谢昌云道:“昌华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宋美龄道:“而行千里母担忧。谢太太很难过吧?” 谢昌云道:“是,我们一家都很难过,但还算挺住了!” 宋美龄点点头道:“是呀!骨肉情深,放到哪一家都是一样。昌云,欣怡,我这次匆忙赶来的目的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我也是鉴于姐妹情谊而无法推脱。这样吧?我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有些话我们回去说。” 宋美龄借着询问谢昌云的家事,便不着痕迹的点明了来意,让谢昌云和何欣怡不得不佩服她交际手段的娴熟。 将宋美龄接到了竹园路十号西楼稍作梳洗,何欣怡便借故安排宋美龄的随从而回避了,在楼上小客厅里只留下了宋美龄和谢昌云。 “昌云。”宋美龄将身体向前倾了倾,对着坐在侧面长沙发端头的谢昌云道:“报纸上披露出来的那一万多吨大米是我家大姐的,我和委员长事先并不知道,直到大姐找了来我们才得知真情。虽然委员长向你表示过要从严查处,而且还当着大姐的面发了很大的脾气,但大姐一个劲痛哭流涕的央求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家父母已逝,大姐虽然嫁到孔家,但毕竟是我们宋家兄弟姐妹之首,这个情分多少我还是要念及的。所以我也帮大姐向委员长求了情,意思是让大姐把这批粮食底价售出就算把这件事了解掉了。委员长犹豫再三,觉得还是需要你表示个态度,所以我只好来广东一趟向你当面解释。昌云,这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体谅我的难处而就此罢手?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甚至会影响到你对我的看法,但我也只打算为大姐求这一次清,如再发生类似事情我也坚决不问了。昌云你看” 谢昌云道:“我这样做的目的已经向委员长禀明,想必夫人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让夫人为难,单就这一件事我可以不再追问,怎么样能向社会交代过去就不是我的事了。但关键问题不在这一万多吨,现在我可以告诉夫人和委员长了,孔夫人和她的生意伙伴所囤积的粮食至少在二十万吨以上,另外钢铁不下十万吨、其他金属不下八万吨、橡胶不下一万五千吨,棉布、棉花和生活日用品不计其数,这是造成粮价物价飞涨的主要原因。委员长和夫人护得住这一次,但能够护得住以后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昌云,你说的可是真的?”宋美龄纵使见过大世面,但也被如此大的囤积数量所惊呆了! 谢昌云道:“夫人,我刚才一直在使用至少的字眼,所以这个数字只低不高。我有确实的证据。夫人请想一想,我们动员了一亿五千万的资金借给政府以渡难关,可是孔夫人他们手都拥有如此大的资金,却不仅一毛不拔,而且还借助权势大发国难财,妄图谋取十几倍、几十倍的暴利。你让我怎么想?让那些借款出来的人怎么能甘心?就是不谈为国为民,单从谋取利益的方式上来说,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各种原因综合起来,我们这次不摧毁这些投机资本的基本经济实力绝不罢休!” 第三二三章日机突袭 对把所掌握的囤积情况的底数透露给宋美龄,即便宋美龄现在就告知孔夫人,谢昌云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粮食一项,经铁路运至昆明的已有一万六千多吨,公路运进四川的有一万一千吨,到贵阳的有三千多吨,潘文华调集的有八千多吨,再加上投机商必须吐出来的一万五千吨、小囤积户抛售的五六千吨,在云贵川市场上已有了超过六万五千吨的低价粮。 虽然这些粮食还不足以根本解决大后方的粮荒,但只要持续保持供应,所产生的稳定民心和给投机商制造慌乱的心理作用是难以估量的。 因此,谢昌云这时打出一张底牌,只会给不法者带来更大的压力。 “昌云,你能让我单独考虑一下吗?”宋美龄现在需要理顺头脑,考虑怎样面对这一突然出现的巨大难题,但她不愿意让谢昌云看到她表现出来的焦躁不安。 谢昌云起身道:“好的夫人。欣怡等会儿会上来,我先去办公室一趟,夫人随时可以让她打电话找我。” 谢昌云下楼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四十,此后他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公文,直到将近四点半才接到了何欣怡打来的电话。 等谢昌云再回到西楼上的小客厅时,略显憔悴的宋美龄从沙发上站起来道:“昌云,有几件事我想问你一下。哦,欣怡你也坐在这里一起听吧!” 等都坐下之后,宋美龄又道:“昌云,你确定你不会收手吗?” 谢昌云有力的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要硬是阻拦你们,你会怎么办?” “那就只能请夫人恕罪,我还是会一直走下去。” “如果要是委员长也出面呢?” “如果您和委员长一起出面干预,我没有那个力量对抗,同时为了不致造成内乱,我只能偃旗息鼓、停止向大后方输送粮食物资。” “你真是怎样想?” “是的。这样虽然会使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会使民众的生活更加艰难,但近期造成的不良结果还是要比我与国民政府对立要小得多。不过长期的后果就只能由委员长和国民政府承担了,我不会对国民政府再予以任何经济支持。” “昌云,你知道委员长和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不是?” “不敢妄猜,我只是希望夫人和委员长能够有正确的选择。” “昌云,如果委员长和我不针对你和大姐采取任何行动,听任你们自己较量的结果,这算不算是你所希望的正确选择呢?” “我可以接受这种选择,但是我希望的是整个国民政府都不要介入。” “说来你还是不放心呀!可是我实在也无法做出更多的保证。昌云你要知道,抗战以来行政院、特别是财政部在想方设法支持抗战所需方面也是做了很多努力的,所以委员长在重用和信任你的同时,很大程度上也要依赖他们,因此一些事情上也不好管得很细。” “夫人今天来不是与我论对错的,所以一些是非问题我不想与夫人争论。有人做点小手脚我不怕,但是如果动作大了的话,对我来说实际结果与委员长和夫人出面袒护没有什么两样。” “昌云,难道这里面一点调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夫人出面怎么会没有?在现在市场价位的基础上再下调百分之二十,三月底之前分批把所囤积的粮食物资清理干净,归还所占用的财政部资金和各银行贷款,并将投机资金的一半借给国民政府,这就是个余地。” 宋美龄不知其中底细,弄不清百分之二十的降价是个什么概念,但见谢昌云口气有所缓和,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昌云,这是我跟你最艰难的一次谈话,不过好在你没有让我一点退路都没有。我明天回去以后会马上把你的意思转告大姐和委员长。这次大姐他们做的是太过了,让他们长一个教训也好,学学你怎么从正道上来挣钱。” 谢昌云道:“夫人想到这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今天语气上对夫人多有不恭,还望夫人多多谅解!” 宋美龄缓缓摇了摇头道:“昌云,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如果你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关系。欣怡,你说是不是?” 何欣怡白了谢昌云一眼道:“虽然是这样,但小弟有时候还是很气人的!” 宋美龄勉强一笑道:“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年轻的时候互相斗斗嘴也是一种乐趣,可不要浪费了时光。对了欣怡,进来的时候楼下穿粉红毛衣的那个女孩是谁,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何欣怡道:“是江西省王代主席的女儿王思雯,在赣州上大学,放假了住在我们这里玩。她哥哥思政去年毕业后跑来当了空军,现在正在美国海军学习飞行。” 宋美龄又一笑道:“不说我都忘了,昌云还是江西省府的主席。” 谢昌云挠着头道:“说来惭愧!我这个省府主席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等下次到重庆我得和委员长提一提,反正这个职位我也当过了,江西省志上也记下了我的名字,也算是青史留名,干脆彻底甩手了,免得以后再来记载上再来一个括号,‘该员在任期间不理政务。’” 宋美龄这下被彻底逗乐了,与何欣怡笑了好一阵才道:“昌云,你抽个时间去看看省志吧,说不定别人已经括号上了!” 第二天上午将近九点,谢昌云和何欣怡刚把宋美龄送到机场,就见停机坪上的一名空军上校跑到汽车旁大声道:“报告谢长官,有紧急军情!” 谢昌云快步往边上走了几步道:“什么情况?” 空军上校道:“刚得到零四号站报告,日军从海南岛起飞七十余架飞机,方向正北,目标不清,高州、钦州机场战斗机已升空准备拦截,其他机场也进入最高戒备,黄司令请长官到作战室。”、 零四号站是东兴雷达站的代号。 谢昌云道:“其他方面有什么情况?” 上校道:“我来之前还没有?” 谢昌云道:“时间应该来得及。我马上去你们司令部,你在这里安排夫人的飞机立刻起飞,再派几架战斗机护航。” “是!” 谢昌云接着又走回到汽车旁,对站在车外的宋美龄道:“夫人,日军飞机正向我们进犯,黄司令不能来送您,我也要马上赶过去,请夫人赶紧上飞机,我就在这里与夫人别过。” 宋美龄道:“是不是韶关?” 谢昌云道:“看方向好像不是,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时间还来得及,请夫人抓紧动身,这里会有飞机为夫人护航。” 宋美龄道:“那你赶紧去忙,是什么情况回头告诉我一声。” “夫人再见!欣怡姐你待我送夫人上飞机。”谢昌云说完便钻进了汽车对司机道:“快!去航空司令部!” 航空司令部就在机场的一侧,谢昌云只用了三分多钟就到了航空司令部的作战室。 见黄光锐正在作战室的一角打电话,谢昌云便对他摆摆手,然后对一名迎上来的空军少将道:“冯副司令,把情况说一说。” 空军少将把谢昌云引到作战室中央巨大的沙盘前,拿起长杆指着道:“谢长官,日机沿半岛南侧飞行,现在以到达这个位子。判断应该是有战斗机护航的轰炸机群,航向如不改变,预计将在二十五分钟之后首先与高州起飞的我机群遭遇,钦州起飞的我机群滞后八分钟左右。但现在对日军的空袭目标我们仍不能判断。” 谢昌云道:“那个蓝线是不是零式的作战半径?” 少将道:“是的,远一点的这条黑线是九六式陆基攻击机的。” 谢昌云看了一下沙盘上标注的地名又问道:“发出空袭警报的有哪里?” 少将道:“目前只有广州湾、钦州湾和高州。其他地方再晚一些也来得及。” 这时黄光锐正好打完了电话走过来,于是接着少将的话道:“日军航空兵安稳了几个月,这次突然大规模出动肯定有主要目的。而且这次日机的航向很奇怪,要不就是知道了我们有雷达,想在航线上迷惑我们,然后突然转向对某个目标进行攻击。但这个目标距离海岸肯定不会太远,否则很难达到突袭的目的。再就是不知道我们有雷达,按常规方式选择了最捷径的航线,沿着日机的航迹直线往前推,在其作战半径内这个方向上的重要目标只有来宾和柳州。” 谢昌云道:“分析的很有道理,来宾和柳州现在是我们物资的重要周转地,确实值得日军下本钱。我需要获得准确结果,你们重新部署一下,对日机暂不要进行拦截,只要日军机群过了这个位置,他们的目标就可以确定了,那时候你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最好一架都不要留下。” 黄光锐道:“好!冯副司令,你立刻通知两个机群与日军保持平行距离,没有命令不得暴露。命令南宁和柳州的战斗机立刻起飞对日机进行拦截。” 等冯副司令离开后,黄光锐又对谢昌云道:“谢长官,看来日本得到了我们从来宾和柳州有大量粮食物资存放的情报了。我们这个方向好预防,但是这个方向我们没有雷达警戒,日本远程轰炸机如果利用宜昌和武汉机场起飞从北飞过来,对我们的物资存放地或途中车队进行空袭,樟树零三号站向西的探测距离有限,我们不一定能及时防备。” 谢昌云道:“过了那么多天,声势这么大,运输线这么长,日本有多个渠道可以获得有关情报。如果这次能确认日机是奔着来宾或柳州而来,你说这个情况就必须要考虑。这样,不是还有一部雷达吗?在零陵先设一个站,我再从美国订购几部回来。雷达没有安装好之前,让十二集团军和湘南保安司令部多设置一些地面监视哨。” 谢昌云去年从美国订购的三部雷达,在东兴装了一部、陕北洛川装了一部。现在最新研制的雷达探测距离已经达到了九百公里,天线面积和主机体积还不及第一批的一半,而且有现成的成品,运过来只需要一个月。另外探测距离为三百五十公里的机动雷达也正在测试中,所以谢昌云没必要再把这种老机器留做宝贝了。 当然,对他来说不算宝贝的东西,对别人来说仍是梦寐以求的。目前世界上除了英美和中国的四战区之外,其他各国尚无投入实际运用的雷达。 虽然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长时间,但技术上的领先地位将使谢昌云始终占据优势。 上午十点五十,当日军机群接近到南宁以西的贵港上空后,其奔袭目标已十分明确,因此黄光锐立刻下达了对日军机群发动攻击的命令。 四分钟后,从南宁机场起飞的二十四架战斗机、一直尾随日机的另外两个机群的三十六架战斗机,从三个方向向日军的四十余架攻击机和三十余架零式战斗机发起了攻击。 一百余架飞机搅在了一起,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大战。 在自己的后方,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中国和美国飞行员士气高昂,而且又是事先布好了阵势,所以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几分钟的攻击就将多架日机击落击伤,并将日机队形冲得凌乱不堪。 在这种情况下,部分日机还是顽强的继续向北偏西方向飞行,试图能够抵达空袭的目标。 可这些日机飞行了几十公里之后,却迎头又撞上了从柳州赶来的十六架p-40战斗机。 从贵港一直打到了距来宾以南四十多公里的上空,敢于向北飞行的日机全部被击落,整个空中已无法寻觅到日军机群,只剩下了零散的虐杀和角逐。 第三二四章应验 发生在广西贵港上空的空战还未开始,何欣怡送走了宋美龄后也来到了航空司令部,一进到主楼便嗅到了空气中透着一种大战的紧张气氛,职业的神经立刻兴奋了起来。 按规定普通人员未获允许是不能进入作战室的,但何欣怡是什么身份?何况华南空军、也就是现在的四航司之所以能够威名赫赫备受尊重,其中也有何欣怡在各方面所做的贡献,空军的秘密她几乎没有不知道的,所以航空司令部的一名副参谋长就直接把何欣怡领进了作战室大厅,请她坐在了墙边的一张桌子旁。 谢昌云见何欣怡进来了,嘴动了一下没说出话,黄光锐等却心里偷笑不止。 刚才飞走的那位第一夫人对中央空军是格外的倾心,各方面吃了不少的小灶,所以四战区这些空军将校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谢长官这位“准夫人”的青睐。 谢昌云最终没去理会何欣怡,而何欣怡开始也没有打搅任何人,只是坐在那里一方面注意着不断报出的各种数据,一方面在欣赏小男人的不断变化的神情。 可是空中打到了高潮,何欣怡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就站起身走到谢昌云面前问道:“这次空中要不要报道一下,四战区可有好几个月没有发布重大战报了,现在要准备还来得及赶上午间的新闻。” 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后道:“这不是只报道一次空中那么简单,必须要和经济战役联系起来,空中的重要性要提高到战略的高度。现在是十一点十分,时间很紧张,中午先简要报道一下我军空中获得初步胜利的消息,晚上新闻再报道最终战果和空中的意义。” 何欣怡道:“那好,我这就去给广播电台打电话,让他们把时间预留下来。” 谢昌云道:“你还不赶紧过去?” 何欣怡道:“我好不容易赶上一次,还想再看一会儿呢!没事,再过四十分钟走也来得及。你不知道,新闻开始的时候先做个预告,中间即时插播效果更要好!” 谢昌云:“有四十分钟空中也打完了。那你播音完了赶紧回家,我们等着你一起吃饭,另外我在给你写一个提纲。” 何欣怡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暖意,如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肯定就要扑上前抱着小男人猛亲几口。 十一点三十八分,随着已向南逃到了广东境内的最后一架零式被击落,持续了四十八分钟的空战,终以四航司击落日机七十八架,自己损失战斗机八架、受伤十三架的战绩而宣告落幕。 而且由于空战是在内陆进行,广西和广东已按战区命令展开了全面搜索,所以按九六式陆基攻击机乘员七人、零式战斗机驾驶员一人计算的三百三十名日军飞行人员,最后一个也不可能逃脱。 这绝对是一个不亚于击落七十余架飞机的战果。 何欣怡拿到了统计数字,扭头就小跑出了作战室。这些数字以及空战的基本情况,同时也被上报给了军令部、侍从室和正在雷州半岛视察的陈济棠。 “黄司令,日本人已经被几次教训,我们已经部署雷达的事估计再也隐藏不住了,下一步要加强对各站的保卫以防日军进行破坏。除各地保安司令部配合之外,再专门给你们增加一些警卫部队的编制。另外跳伞的几名飞行员一有消息就赶快告诉我。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该走了!” 黄光锐道:“谢长官不留在这里吃饭?” 谢昌云眼一瞪道:“黄司令你这是故意要将我!要吃星期六晚上我到你家吃去,就这么定了!” 谢昌云回到家打开收音机没多一会儿,广东广播电台的正常播音就被卡断了,稍候喇叭中就传来了何欣怡略带喘息而又富有激情的播报声。 战果谢昌云都知道了,之所以还要听广播,一来是为了故弄玄虚的给王秋和王思雯一个突然惊喜,二来纯是为了在听声不见人的情形下感受感受美人姐姐的魅力。 不过王秋很快也对谢昌云还以了一报,她一直等到了何欣怡回来大家都坐在了饭桌前,才慢慢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份电报递给了谢昌云。 电报是于学忠发来的,主要是告知谢昌华已经安全到达了苏鲁战区,所有人员物资安然无恙。 谢昌云提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彻底落了下来! “不过这丫头有点学坏了,看我晚上不好好的惩罚惩罚你!” 谢昌云把电报递还给王秋的时候趁势把她的手指头带点劲捏了一下。王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由一红,赶紧的闷下头只管往嘴里拨啦饭。 当晚何欣怡在播报追踪战报之后,又播出了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谢昌云的一项声明: 各位同胞、各位朋友们。自从一月下旬至今,四战区将士和爱国工商人士一起,为了缓解大后方的粮食物资紧张的局面,进行了一次空前规模的运输大行动。四战区、广西省、贵州省、四川省有上万名官兵、官员和民众,放弃了节日的休息和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夜以继日的奋战在铁路、公路的数千里运输线上,二十余天来共向西南大后方运送粮食物资数万吨,有效的缓解了大后方所面临的困境。为此,有二十余位官兵在运输途中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而今天,第四航空司令部又有数名飞行员血洒长空,以他们火热的躯体保卫了被大后方民众翘首以待的物资没有毁于日本侵略者之手。日军之疯狂和我军将士之无畏,都说明了我们现在展开的运输行动,实际上就是一次对日本侵略者的重大打击行动,对稳固大后方和增强持久抗战的能力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所以尽管牺牲和付出仍会继续,但是我们绝不会停止这场战斗,更希望全国民众能够相信并支持我们,和我们一起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并最终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永垂不朽!中华民族万岁!中华民族的不屈精神万岁! 声明播送完之后,华夏大地无数个地方又一次的响起了“谢昌云!谢昌云!”的欢呼声。 在南京的汪精卫却一把拍在了茶几上怒喊道:“日本人!一群猪!这下谢昌云可以肆无忌惮的了!” 而蒋介石也在同一时间对宋美龄道:“你对孔夫人说一声,日本人也参与了进来,她的事我们只能管到这里为止了,希望她好自为之!” 第二天一早,重庆米价再次下调,降到了七毛二分一斤。 这个价已经低于了投机商所囤积的粮食的平均价。各地一些散户投机商见势不妙,纷纷加大了抛售的力度,全天又有数千吨的粮食和大量生活物资涌进市场。 一些学生也纷纷走上街头,号召市民们保持秩序、适量购买,以实际行动支持来谢昌云将军。 但是最大的投机者那里却没见有丝毫的妥协举动,反倒是财政部下达了进一步将强外汇管制的紧急措施,并且在与美国特使的会谈中,提出了请美国政府迅速冻结中国人在美国存款的要求,以堵截中国国内的资金流失渠道。 这两项动作明显是针对谢昌云和‘三华’来的,意图要切断他们购买物资的外币来源,表明其指使者并没有放弃与谢昌云继续斗法的计划。 但是美国特使居里却表示除非中国政府能够提供确凿的违法证据,否则美国不可能对私人财产进行任何侵犯,最后只勉强同意了将建议本国政府,对去年下半年以来进入美国的华人存款进行清查。 由于去年在美国股市上大赚了一笔,而且谢昌云在美国的很多投资十分隐秘,所以这些人对谢昌云和‘三华’在外资产的所做的判断,与实际情况相差了不是一点点,因而铸成了根本的决策失误。 要是知道谢昌云和‘三华’在外可以调动两亿以上的美元,他们肯定就会采取其他的对策了。 也正是由于最大投机者的判断失误,决定了谢昌云与之的博弈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才能够见分晓。 宋美龄在回到重庆两天之后给谢昌云打来电话道,“昌云,我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大面上不要让我和委员长太难堪。” 对于蒋介石和宋美龄,在抗战这种非常时期,最紧要的就是要寻求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的强力支持,对自己的亲属虽有庇护,但一经得知其竟有如此巨大的囤积、而且不愿意拿出部分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心里也是有很大的不悦的。 再者,如果都是为了投机获利而角逐,蒋介石尚可各打五十大板或略有偏心。但谢昌云偏偏是满身正气,而且闹得天下皆知,又巧妙避开了涉及政治。在美国特使前来考察的关键时刻,蒋介石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不仅是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对心腹大患的中共,蒋介石面对美国人“中国内部出现的分裂将影响到美国对华贷款计划的实施”的强硬表态,也只能表示“今后再绝无剿共之事,并将着力推进民主政治。” 自此之后,国民党果真再无军事上针对共产党的大举行动。 对共产党都能放一马,对谢昌云又何尝不能迁就一些呢? 不过蒋介石虽然军事上再不对共产党发动攻击,但却以“共产党部队不转移到黄河以北就绝不恢复军饷和特区补贴”为由,而继续在经济上对共产党进行封锁。 对这一涉及军事调动的问题,谢昌云和美国人都不便再说什么了! 而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除陕甘宁特区和苏中之外的共产党各根据地,很快都因军队和非生产人员过于庞大而逐渐陷入了经济困境。 而陕甘宁特区由于要支持自身和中央的浩大开支,也拿不出太多财力支持各根据地,而且各根据地周边都被日军或国民党军所封锁,就是有钱也得不到所需的物资。 在这种情况下,各根据地不得不采取了缩减军队和政府人员、进一步降低供给量、提高征粮标准等不得已的措施,并且放弃了一些不具重要地位的控制区域,原来一些地方开始进行的土地以及民主改革也因此而暂停。 自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以来,共产党首次面临了根据地的范围、军队和人口同时下降的不利局面。 谢昌云对中共提出的根据地和军队发展过快的忠告,终于在两年多之后得到了应验。 而毛泽东虽然对谢昌云提出的共产党应主要经营黄河以北地区的建议予以了认可,但由于蒋介石停止了军事剿共,新四军得以在苏中和苏北扎下了根,因此对这一富庶之地绝无放弃的可能。 而且为了策应苏北和苏中,苏鲁豫皖的力量也必须保存,所以原设想的向北发展的战略目标只能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去年的一个黄桥之战,竟打出了这么多的变数,让谢昌云不由产生了一种“天意不可违”的感想! “可违之处违之,不可违之处避之,尤其是在国内的政治问题上。”谢昌云也由而此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基本策略。 所以谢昌云虽然有支持共产党进一步发展的设想,但还是决定先看一段时间再说,这样更有利于共产党认真解决内部存在的问题。 然而谢昌云想看一看,但日本人却不愿意坐失良机。 刚进入了三月份,日军华北派遣军便出动了六万多日军和三万多伪军,对晋察冀、晋东南、晋绥等地区开始了又一轮的大扫荡。 与以往扫荡主要是为了消灭八路军主力和首脑机关不同,这次日军的春季大扫荡还兼有摧毁共产党根据地内的经济基础的目的。因此日军所到之处除了尽情烧杀抢掠之外,还对一切可用于生产生活的设施及物品都进行了最大程度上的破坏,甚至连地里的青苗都不放过。 晋察冀和晋东南的八路军是去年发动百团大战的主力,在百团大战的后期这两个根据地就遭致了日军的报复性扫荡。而日军这次更大规模的扫荡距上次扫荡结束仅有三个月,许多被日军摧毁的政权还在重建,部队连续征战的疲劳及消耗还未恢复,加之经济的困难,致使根据地的形势很快就变得极为险恶。 但是由于这些情况毛泽东没有告知谢昌云,而谢昌云与华北八路军又不便直接联系,所以尽管谢昌云通过情报系统得知了日军的扫荡规模不小,但是对根据地的困境并不完全知情。 直到情报人员将有关情况通过路上通道转至北平和孙蔚如部时,日军的根据地的疯狂破坏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了。 谢昌云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并没有再征询毛泽东的同意,而是直接命令黄光锐出动飞机对八路军的反扫荡给予支援。 四航司西北指挥部在西安和延安两个机场共部署有p-40战斗机四十八架、中型轰炸机十二架、侦察机四架,虽然飞机数量不是很多,但由于华北日军尚未装备零式战斗机,所以p-40依靠其远高于日机的性能和洛川雷达站的引导,基本掌握了四百公里半径内的制空权。 得到出动命令之后,西空指当天即派出战斗机和侦察机对预定支援地区进行了空中侦察,其中两架战斗机还直接攻击了晋东南襄垣一带的一支日军扫荡部队,让当地的八路军看着被打得人仰马翻的日军,直奇怪国民党飞机是不是吃错药了? 情况报到了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员陈赓那里,陈赓当时就喊了起来:“什么吃错药了?不用问,肯定是谢昌云这小子干的好事!哈哈!有好戏看了!命令部队谁也不准穿黄皮,不然被误炸了别想找我给你们讨公道!” 第三二五章贷款的玄机 谢昌云对共产党各抗日根据地的空中支援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而且还频频受到日军航空兵的拦击干扰,但对正在进行艰苦战斗的八路军还是起到了一点的帮助作用,最起码大股的日军在白天的行动已变得极为谨慎,而且日军飞机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对空防御上面,因而减少了对地面目标的侦察和攻击。 更主要的是在艰难时期能够出现来自外部的支援,表明他们并不是孤军作战,这对根据地的军民的心理也是一个很大的鼓舞。 不过谢昌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因为从策略上考虑,在几件大事没有处理完、以及共产党还没有对内部机制实行改进之前,谢昌云只能给共产党一定限度的支援。 几件大事首要的当然是对不法投机的打击,其次是广州口岸关闭之后的后续问题,再有就是美国对四战区间接援助项目的最后确定。 前一件事只需遥控掌握就可以了,但后两件事由于美国政府有了新的答复,而居里又不方便再来韶关,所以谢昌云只好决定同林云陔和王如中一起前往重庆一趟,与居里做进一步的协商和确定。 而蒋介石也一再的要求谢昌云尽快来重庆。 美国国会通过的《租借法案》,已经罗斯福总统签署后正式生效,但美国并没有明确表示是否将中国列入适应于《租借法案》的国家。 另外美国国会去年年底之前就通过了对华一亿美元的贷款方案,为此国民政府的代表宋子文已经在美国活动和商谈了半年时间,而且美国特使居里来华也有一个月,蒋介石该做的让步也已经做了,但中美双方政府仍未就首批以平准基金形式提供的贷款谈定最后的细节。 美国人明显是在拖时间、像似在等待着什么? 见蒋介石不断的发出怨气,怒骂美国人没有诚意,宋美龄于是便提醒道:“我看你还是让昌云来一趟吧!” 蒋介石一愣!“你是说美国人在等昌云的意见?” 宋美龄道:“这个我不好确定。但昌云一开始就把对外交往的重点放在了美国,而且他的处事风格更让美国人能够理解和接受,让他来与居里谈谈肯定会有用处。” 蒋介石道:“对美国的关系我们是迟后了一些,但这与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不无关系,同时也受了苏俄的制约。” 宋美龄摇头道:“也不尽然。昌云是摸准了罗斯福的心理,方式上运用的巧妙,绕开了那些公开的限制。这个不提了,等他来了你再和他好好谈谈,请他出面来敦促美国方面。” 蒋介石随后就亲自打了一个电话,同时又让侍从室给发了一个电报作为要谢昌云前来重庆的正式公文。 谢昌云与三月二十二日午后到达了重庆。 由于第二天是星期天,所以林云陔和王如中带着两个省府的官员要星期一才会动身,这样谢昌云在到达的当天面见蒋介石之后,就可以获得一天相对闲暇的时间。 说是相对闲暇,主要是指不处理公务和没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而言。谢昌云上次来重庆是八个多月前的事了,所以有些地方还是要适当走动走动、特别是对市场目前的情况他更想亲眼看看。 此外何雅君已从安南回到了重庆,俩人一个多月没见,光是第一晚应付这个能力强悍的小色妞所要付出的消耗,就得让谢昌云好好将养小半天。 与蒋介石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谢昌云很痛快的答应了蒋介石的要求,并保证一定会取得一些进展,令蒋介石感到了非常满意,最后便按照惯例邀请了谢昌云明晚过来吃饭。 可回头一见夫人直瞪眼睛、一脸不悦的样子,蒋介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越俎代庖了! 又听到夫人关心的问谢昌云想要吃什么菜,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蒋介石便知道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而且有些事还可以明天吃饭时再接着谈,所以便自觉的离开了客厅。 蒋介石心里不得不承认,夫人对谢昌云所展现的亲情,是维系他与谢昌云关系的一个重要纽带。 星期一上午九点半,谢昌云和何欣怡在美国大使馆见到了居里和詹森。这个时间是前天下午就约好的,所以居里和詹森上午都没有安排另外的事情。 三个人坐下之后,居里首先道:“谢将军,总统和政府有关机构已经大致同意了你在继续保持原有合作形式上,进一步扩大合作规模的建议。对你所列出的那些经济合作项目,由于政府愿意出面担保,并且美国军方也同意向你们下委托加工的订单,所以银行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基本确定的金额不小于四千五百万美元,后续的手续将由詹森大使和使馆商务处来与你们具体接洽。至于军方的其他合作,总统和军方另有计划。” 居里说完之后詹森便接着道:“谢将军,我已经作了安排,明天上午商务处将会与两位省府主席进行实质性商谈。” 谢昌云道:“感谢特使先生和大使先生!另外请代向总统先生转达我的谢意!林主席和王主席到达以后,我马上就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居里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谢将军不必客气。另外谢将军想必也知道了,美国和英国政府决定把把粤汉铁路南段的租借权归还中国,只保持黄埔港、广九铁路的继续运行,日本政府也同意了这个妥协方案,但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我们想知道谢将军对此有哪些看法?” 谢昌云道:“是的,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理解美国和英国政府目前不愿与日本发生直接冲突、以保持香港的安全和广州的继续非武装区的立场。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们才没有采取以军事手段保护两条铁路和港口的行动。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会长期放弃我们的主权和权益,在内外部环境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将随时收复包括广州在内的以上地区。所以我想提出一点,如果将来日军侵占了广九铁路和黄埔港,而美英又无力制止,这时的权益的该怎么体现呢?” 居里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谢将军,我无法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谢昌云道:“那就由我来说一个方案。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美英法,不,法国就不用管他了,美国和英国就要宣布将广九铁路和黄埔港的租借权一并交还给中国,并且放弃还没有偿还的那部分预付租金,余下的问题由我们来处理” 詹森道:“既然粤汉铁路南线已经有了这个先例,我认为到了那一步,按谢将军的建议进行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谢昌云道:“大使先生,我需要的是一个正式的答复。” 詹森道:“我会向美国政府转达谢将军的要求,并且争取尽快给谢将军明确答复。” 谢昌云道:“那好,这个问题我们就暂时谈到这里。另外蒋委员长连着两天见我,希望我能促动美国对华贷款的进度,我已经答应了蒋委员长。我个人认为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不知特使先生和美国政府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居里道:“我们之所以没有与中国政府签订平准基金的协定,除了答应配合谢将军的行动、以及要得到蒋介石委员长足够的保证之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苏联和日本的中立条约很快就会签订,美国政府不想让美中贷款协定成为苏日签订中立条约的借口,所以贷款协定还需要拖延一段时间。” 谢昌云一震道:“苏日中立条约?我看是美国对华贷款需要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借口。” 居里道:“不,不!我们不需要别人给我们借口,但也不介意有人主动愿意这么做,而且他们也正在这样做。” 谢昌云道:“如果有这个因素存在,确实应该利用一下。这次的美国对华贷款一旦正式实施,势必会对中国的经济产生很大的稳定作用,我们正在进行的打击投机资本的行动也该见分晓了。不过我希望美国方面准备签订正式协议前最好能通知我一声。” 居里道:“不用了,谢将军。实际上我们已经完全同意了宋子文先生的主要要求,只要苏日协定一公布,美国就立刻会与中国政府正式签订提供平准基金的协定。” 谢昌云叹道:“唉!可怜我们的宋特使还蒙在鼓里,被蒋委员长一封接一封电报催促的度日如年!好了!我该去给蒋委员送个定心丸去了,说特使和大使先生正在都对贷款抱有积极乐观的态度。” 见谢昌云和何欣怡要走,詹森赶紧站起身道:“何小姐,谢将军,我无意之中对居里先生提起过何先生和夫人十分好客,居里先生非常仰慕,只等何小姐和谢将军来重庆以后就专门去拜访。” 谢昌云心想:“假惺惺!什么仰慕先生夫人?明明是仰慕何家的江浙菜。” 不过谢昌云嘴上还是道:“大使先生,虽然我很乐意,但这件事还需要我的未婚妻来做决定。” 见詹森和居里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何欣怡强免忍住了笑道:“我代表我的父母,邀请两位先生明天晚上到家里来做客!” 居里和詹森同时欠身道:“谢谢何小姐!” 与何欣怡十分熟识的詹森还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道:“你的盛情和你的美丽将一样会让人永远怀念!” 詹森是真心恭维,但这话要是让一般中国人听起来就不是个味了! 谢昌云之所以这么快想离开美国大使馆,向蒋介石汇报只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因为刚才听居里说到苏联和日本即将签订中立条约,而他前世对这个条约又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凭直觉意识到这件事不会很简,特别是在距前世德国进攻苏联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的情况下 所以谢昌云表面虽若无其事,但实际上已经坐不住了。只想尽快回欣雅园安静的考虑考虑,预先估计一下苏日协定会不会对自己今后的战略产生大的影响、或者是有没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尽管回到欣雅园只有半个小时就要吃午饭了,但谢昌云还是简单向何其轩夫妇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一头钻进了楼上的书房。 每遇这种情况,再没有人会轻易去打搅谢昌云,就连一贯死缠着谢昌云的何雅君也不例外。 “欣怡,你们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在楼下客厅里,张相茵疑惑的问了一句。 何欣怡摇摇头道:“没有呀?我们和美国人一直谈的挺好的。对了,詹森大使和美国特使还说明天晚上要来家里吃饭,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张相茵道:“明天晚上?那我得赶紧安排了。等会你上去看看,一定要把昌云叫下来吃饭。” “妈!看你对昌云偏心的!放心好了,我肯定把他叫下来享用你准备的大餐。”不用母亲吩咐,何欣怡本来就准备过一会儿要上去看看。 而在书房里的谢昌云,先是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苦思冥想一阵,然后又拿过纸笔,在上面一条条的写着自己的各种估计。 除了想抢得先机之外,谢昌云也想试一试自己在没有参照的情况下,对重大事件的预先判断能力。 “利益。对!就是利益!所能把苏联和日本联系在一起的只能是相互的利益!”谢昌云终于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但利益必须是对等或接近的,而且必须是用具体内容来体现的。延续前世的历史轨迹,苏联和日本现在都希望远东的局势能够稳定,从而使自己能够腾出力量和精力来运用于其他方面。为满足这个基本目的,他们互相能够交换的筹码是什么呢?”谢昌云的考虑又深入了一层。 ”苏联和日本会用自己的既得利益做交换吗?显然不会。那么他们所共有的可以互相妥协的地方就只有中国了。苏联的中立本身就是对中国的抛弃,但只会是宣布停止对华援助、不对日本的侵华行为进行干预吗?这显然不能满足日本的期望。而日本呢?面对英美的步步强硬,南下方针肯定是确立了的,要想减轻远东所面临的苏联的军事压力,肯定也会在某些具体方面有重大表态。其结果,很可能就是互相承认在中国已经摄取的利益。”想到这里,谢昌云觉得很快就能做出明确的判断了。 就在这时,谢昌云的身后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何大小姐请进!”一听敲门的节奏,谢昌云便知道是何欣怡来了。 尽管思路被打断,但谢昌云对何欣怡却发不起任何的脾气来,甚至后悔刚才没有把美人姐姐一起拉到书房里,温香暖玉在怀,说不定自己还能激发出特别的灵感。 不过如果谢昌云果真那样做,只怕张相茵就该猜测谢昌云在外面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不雅的刺激了! 第三二六章战略转变的准备 见谢昌云神色正常的和何欣怡牵着手下了楼,等在客厅里的人都放下了心,便在张相茵的招呼下一同进了餐厅。 谢昌云先前是急着考虑问题,有些不管不顾的,现在已经想出来了个大概便也不急这一会儿了,于是吃饭间比平常还多了一些话,把每道菜都挨个的称赞了一遍,陪着何其轩喝了三小杯酒,又与坐在左右的何雅君和王秋在桌下玩了些小动作,把差不多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以此来弥补之前给大家造成的担心,所以别看是时间不长的一顿午饭,但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能很及时的顾及到其他人的情绪,这也是何其轩夫妇对谢昌云最为满意的一点。 如不是谢昌云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仅是从何家的利益上考虑,何其轩夫妇绝不会甘心情愿的把两个女儿全都搭给了谢昌云。 由于林云陔和王如中坐的飞机预计是一点四十到九龙坡机场,所以午饭之后,何欣怡就带上了一名女卫士和一名兼做司机的护卫赶往了机场去迎接林云陔和王如中。 王如中算是谢昌云地道的亲近长辈,而林云陔的资历更是深厚,所以尽管谢昌云的职务在这二人之上,但礼数方面却不敢拿大。 不过谢昌云前往机场一趟太招人眼,所以就只好由何欣怡代他出面了。这让谢昌云不由对能有这样一个能上得了大台面的未婚妻而深感庆幸。 而午饭之后就一直挽着谢昌云不松开的何雅君,见姐姐能把谢昌云带下楼来,就知谢昌云不会有什么要紧事了,于是等姐姐一走、父母和王秋也各自回房午休去了,便立刻抓紧时间和谢昌云又在床上滚到了一起。 面对这个喂不饱的小色妞,中午这一会儿时间谢昌云根本不敢过于投入。而何雅君一个小时之后送完谢昌云还要去公司,也怕玩过火了误事,所以俩人上了床也是只把外衣脱了,亲吻抚摸了一阵之后便相互紧搂着入睡了。 午休过后,谢昌云穿上一身便装,搭着何雅君的车过江来到了广东驻重庆办事处,在那里与林云陔和王如中就如何分配使用四千五百万美元贷款进行了商议。 按程序,这些项目将由美国驻华商务处进行初步审核,然后再由美国金融机构派员进行考察复核通过之后才能下达贷款。不过这次有美国政府的担保和军方的参与,美国金融机构的审核程序会简化许多,有一些项目甚至可以全部委托商务处办理。 对这次美国承诺的贷款,谢昌云不打算让“三华”过多介入,而是准备将大多数项目以招标的形式分配出去,其余一部分留作公办项目使用,以进一步优化广东和江西以及湘南地区的产业结构,促进一般民间资本的更快发展。 对谢昌云这个颇有胸怀和极具经济战略眼光的观点,林云陔和王如中都深表赞同。 这也是谢昌云对“三华”今后发展方向上所做的一个定位。他认为“三华”要利用自己资金、技术和对外联系广泛的优势,将自己的经营发展定位在更高层次上面,决不能在一般领域中与普通民营资本来争利。 所以谢昌云不但这次除了两条武器生产线之外,没有让“三华”介入其可利用贷款的项目,而且还在过年的时候与廖光恩、何其轩初步商议好了,准备在这次打击投机资本的行动完成之后,就将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的一些较小规模的企业和经营项目向社会上出售。 兴华公司成立的晚,并且是以经营军火和战略物资为主,因此暂时不存内部经营结构调整的问题。 直到下午五点,谢昌云才和何欣怡一起回到南岸赶往了黄山官邸。 选择这个时间来向蒋介石汇报是很有讲究的。蒋介石如有外出开会等活动,这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而且距晚饭时间已经不远,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大事谈上一阵就可借故告辞。 昨天谢昌云刚带着何欣怡姐妹来黄山官邸吃过饭,所以蒋介石和宋美龄一般不会再加以挽留。 谢昌云不可能直接向蒋介石讲明美国在贷款问题上正在等待时机,也不会突出自己在中间所起的作用,而是根据居里在与他谈话中的部分的部分透露、结合他对国际形势的一些分析,向蒋介石做出了美国政府将会加快贷款条款谈判进度、并极有可能会接受中国政府的主要要求的判断。 这种方式是谢昌云所独具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运用,而且屡次都被得到了验证。所以蒋介石听完谢昌云的汇报之后顿时宽心了许多,对谢昌云连连的加以赞赏。 最后,谢昌云向蒋介石禀明了已邀请居里和詹森到家里做客,以便能够进一步疏通感情和了解更多的情况。 这种事谢昌云即便不说,只要美国特使和大使一进欣雅园,蒋介石这里很快就会收到报告。又不是什么秘密活动,所以谢昌云还不如主动道出,以表明自己为了完成蒋介石交给的任务还在做进一步的努力。 “这个很好!昌云你这样做考虑的很周到。四战区如果没有十分要紧的事,你就不妨在重庆多住几天,另外再把我们的情况和美国人多做一些交流,推动贷款谈判的早日完成。”对谢昌云,蒋介石只能那这类空头人情来相送了。 谢昌云道:“这两天我就抓紧再做一些工作,另外也协助林主席和王代主席他们落实一下美国贷款的项目。” 这件事也是必须要对蒋介石讲的。 蒋介石一听愣了一下道:“你们单独和美国也再谈贷款?” 谢昌云解释道:“这是我去年到美国的时候,向美国军方和罗斯福总统提的一个建议,向让广东和江西承接一些美国一般军需产品的生产。那是可能是美国这方面的需求量还不是很大,所以没有给我正式答复。现在美国正在全面军备,而且还要承担给英国的援助,估计是忙不过来了,所以就反找上了门来。这些贷款是通过商业贷款渠道进行,主要是用来购买军需生产所需的设备和原料,要接受很严格的监管,而且准备是放在中央与美国的贷款谈判完成之后才实际进行。” “昌云,你事事都先人一步,事情办起来要比我顺利多了,让我都很是羡慕呀!”许是触及到了某些疼处,蒋介石不由发出了一番感慨。 这种对外的军需项目是由谢昌云单独和美国谈的,而且也只有广东和江西的条件最具备,所以蒋介石即使看着眼馋,但也无从干预。 谢昌云立刻安慰介石道:“主要还是我们面临的问题没有委员长那么繁多和复杂,所以一些事情处理起来要简单的多,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向前考虑。而且这些军需生产项目建成之后,富余的生产能力也可以用来满足自身的需求,这样就可以为政府节省不少的外汇。” 蒋介石把身体全靠在了椅背上道:“昌云,要是世人都能像你这么理解就好了!” 见蒋介石又有往深处谈的意思,谢昌云赶紧站起身道:“委员长不必过多烦恼,要不然您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吃顿火锅,热热闹闹一阵就好了!” 这本来就是一句寻开心的话,蒋介石果真被逗得一笑道:“不了不了!我口味清淡,可受不了那个麻辣的味道!还是年轻的好呀!” 蒋介石也知谢昌云不愿涉及那些政治以及势力上的纠纷,于是只得由谢昌云而去了! 何家本来计划是今晚用重庆火锅来招待跟谢昌云来的随从们,可谢昌云一听到便立刻被勾起了馋虫,硬是要到大厨房去和随从们一起大快朵颐。 吃火锅这玩意,不但要那个味道,而且还要那个气氛。 王秋对麻辣情有独钟,所以根本就不用她自己提,谢昌云自然会带上她。 何雅君是只要昌云哥在家,看不见他就绝对吃不下饭,而且又喜欢热闹,所以肯定少不了她一个。 何欣怡对火锅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明面上“夫唱妇随”还是要表现一下的,而且也可以用这个机会对卫士随从们表示重视和关心,于是也决定一起来大厨房。 结果何其轩夫妇只好自己清净一餐了。 不过由于谢昌云的随从中广东人居多,而且不擅吃辣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也要光临,所以何家的厨师按张相茵的吩咐,与临时请来的重庆师傅特意安排了几个鸳鸯火锅,而且给谢昌云、几个小姐和两名女卫士这桌预备的都是精选和洗了又洗的主配料。 如此一来,何欣怡和何雅君还真的吃了不少的东西。 但是与只穿了一件衬衣挽着袖子入座,大吃了一阵之后又串起了桌子、偷偷往卫士碗里放红油的谢昌云相比,几女虽然大汗淋漓,但吃相却要文雅多了。 张相茵瞅着空到大厨房餐厅隔着窗户往里看了好几次,见里面一片融融乐乐的情景,更体味到了只要有谢昌云的存在,这个家才能兴盛不衰。 谢昌云在重庆又住了三天,期间还跟张静江一起观看了成渝铁路的建设工地,并且一身职员打扮到市场上又转了十多个米店和商铺。 临走的前一天晚饭之后,陪何其轩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谢昌云便道:“爸,我看粮食和物价还是再降一些价为好,不然时间一长,我们自己都成了暴利了。这件事上我们只能不亏或少赚,但绝不能大赚。” 由于又有广东省几个运输公司的加入,还有经昆明方向往四川和贵州部分地区的输送,近两个月来供应到西南地区的粮食物资累计已经达到了九万余吨,而且正开始向西北扩散。 前两天梁孝成算了一个帐,即便是把粮食、生产物资、生活用品的价格已经压到了市场暂时能够接受的程度,但扣去各项成本费用之后,所得的纯利润竟达到了一亿二千多万元的惊人数额。 其中原因主要是那些最大的投机商们不为市场三次降价所动,而仍在继续囤积,使原来预计的价格大战没有出现。 不过何其轩对谢昌云的想法却表示了不同道:“昌云,你总是政治因素考虑的太多,这在大局上是可以的,但并不是时时都能运用。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该挣钱的时候就要挣,哪怕是挣完了之后再送出去,但过程中间决不能心软手软,否则生意就不成其为生意,生意人也就不成其为生意人了!在买卖双方都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我们如果一味的降价,造成的响应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件事我和明全已经商议好了,接下来的事就按做生意来办。至于赚到的钱,以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谢昌云一时被何其轩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道:“那好吧!接下来的过程上我就不参与了。不过中间可能有一个阶段必须要适当降一次价。另外从赚的钱里先借给四战区三千万。这几个月局势可能会有大变,军事方面我要提前做些准备。” 何其轩惊讶道:“是变好还是变坏?” 谢昌云道:“两样皆有。但如果利用恰当,坏事也会变成好事。” 何其轩揉了揉脑袋道:“昌云,在掌握大势方面的能力,你比操作一般生意要强百倍。我明天就把三千万给你汇过去。” 谢昌云道:“我谢谢爸!” 何其轩正色道:“你自己用自己的钱,谢我干什么?” 准翁婿间交往多年,何其轩算是摸准了,与这个准女婿做事决不能表现任何的小气,否则彼此的距离肯定要拉远。 再说了,准女婿这边是大把的花出钱,但那边一个点子就能成抱的挣回来,家底是越来越丰厚,以至于现在一开口都是以千万计了! 谢昌云所说的军事上要有所准备,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要三千万。 除了一旦德国入侵苏联之后必须对新疆动手之外,现在距前世太平洋战争爆发还有九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战争爆发之际,就是谢昌云开始战略反攻之时。 所以四战区各野战部队的主要作战形式,将从野外防御和运动战转为大规模的攻坚作战、或是快速的机动作战。为与这种作战形式的转变相适应,部队的训练和装备都必须要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要加强机动以及立体摧毁能力。 谢昌云计划在今年底必须有三分之一的夜战部队实现摩托化、五分之一的野战部队实现轻机械化,火炮数量增加百分之三十,能投入实战的空降兵三千人,而空军的飞机数量则要达到一千架以上。 九个月的时间一般人看来不短,但对于几十万部队要将作战能力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准,要把部队磨合成一部更强大的作战机器,时间上并不是很宽裕。 “没有训练好的部队和士兵决不能拉出去打仗!”这是谢昌云始终坚持的观点。 所以额外增加的装备、训练、作战物资储备、对西北远距离的补给,这些都需要大把的花钱,而三千万只是一个暂时的数字。 当然,重装备和技术装备方面谢昌云可以从美国人手上弄到不少,对这个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第三二七章空中遇险 谢昌云前两天经过继续的分析,而且多少依据了前世自从坎门诺之战直到日本即将投降之前,苏日再没有过大的军事冲突这一点,做出了前世苏日之间应该是有过这么一个条约,而且将以出卖中国利益、很可能是互相承认在满蒙的存在作为交换条件的推论。 那么也就是说苏日中立条约的签订应该不会影响到历史的进程。谢昌云因此放下了心,接着又慢慢形成了初步的应对办法,再细致一些的就要咨询两位军师和陈济棠并先做一些准备,届时在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后决策。 既然历史进程不会有大变,谢昌云就要按照已知的进程来确定自己的战略。 于是谢昌云决定回韶关之后就召开一个高级军事会议,对下一步的军事重心调整进行全面的部署。 这方面的准备谢昌云和战区有关部门前期已经做了一些,再与陈济棠和战区几个副长官做下沟通就可以拿到会上研讨了。 带着相对轻快的心情,谢昌云在离开重庆的前一晚与何雅君很是疯狂了一场,在小色妞的无休止的挑逗之下从洗浴间杀到了床上,又从床上回到洗浴间,做爱的时间差不多等同睡眠的时间,把小色妞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进出了个遍,甚至把她丰腴雪白的臀部都给拍红了。 要不是这几天伙食超级的好,准丈母娘看着小女儿脸上的泛出的容光似乎有所觉察、不时的弄一些大补汤来喝,谢昌云估计早就冤死花下了。 不过这次超级缠绵差点成了俩人的最后一次疯狂。 谢昌云的专机是上午十一点从九龙坡机场起飞的。因为日军对重庆的空袭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律,日机往往是上午十点钟到达重庆,十几分钟之后就开始返航,如有第二次空袭,一边都是要到下午四点半左右了。 由于自宜昌失守之后,重庆以东为基准,呈扇形建立了纵深达三百公里左右的地面防空预警系统,最突前部分有六百公里,距日军宜昌机场只有三十公里,可以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发出日机起飞的消息,提前半个小时就可确定日机到达重庆上空的准确时间,因而日军这种空袭方式很难谈得上对那个具体目标进行有效攻击,主要是想通过这种持续轰炸来达到摧毁国民政府的和中国民众的抗战意志的目的。 所以谢昌云在中央空军的建议下选择十一点起飞应该是很安全的。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一早起飞,先向西南飞行一段再转向东南,这样也可以避开可能来空袭的日机。不过那样六点多一点就要出门,知道一早就会又被小色妞缠住的谢昌云,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选择这个时间。 谢昌云的专机起飞和前几百公里的飞行倒是一切都正常,但刚接近到湘西上空时,却突然收到了设在芷江的地面导航站的紧急呼叫:“022号你的东北方向有敌机,听到后立刻转向!022号,听到后立刻转向,你的东北方向有敌机!022号” 电台中传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可以听出地面导航站已经不停呼叫了有一阵了。 022是谢昌云专机这趟航行的编号,机长听清了地面呼叫之后立刻回答道:“022号收到,我在775上空,已经向西转向” 连续两遍恢复之后,机长又对机械师道:“去请谢长官来一趟。” 谢昌云正靠在半倾斜的座椅上打盹,突然感觉到飞机在急剧转向,便立刻坐起身睁开了眼睛向窗外观看。 而麦德彪和一名参谋已经警觉的站起来向驾驶舱走去。 这时驾驶舱的门打开了,就见机械师脚步急促的奔到谢昌云面前用英语道:“谢长官,有紧急情况,机长请你到驾驶舱。” 机舱里只有谢昌云、何欣怡和那名站起来的参谋听懂了机械师说的内容,间断学了一年英语的王秋也略听清了一半。 但见到谢昌云马上站起身往驾驶舱走去,飞机上其他的人都能猜得出是发生了险情。 “什么情况?”谢昌云进了驾驶舱就问道。 机长回答道:“长官,地面通知我们东北方向有日机出现,我已经向西转向。沿这个方向我们可以到达贵阳或昆明机场。” 谢昌云又问道:“你估计日机发现我们没有?” 机长道:“不清楚。但我们的目标大,日机在五十公里以外就可以发现我们。” 谢昌云道:“正常航线宽度是多少?” 机长道:“六十公里。我今天为了保险,特意向西偏了四十公里。” 谢昌云道:“那就是说日机有可能据离我们四十公里。这里到贵阳机场要飞多长时间?” 机长道:“大约四十分钟,但至少需要五十分钟才可能降落。” 谢昌云道:“来不及了!四十公里距,有五十分钟足够零式追上我们了!现在我们在什么位置?” 领航员兼无线电员立刻指着航图道:“在这个位置。” 谢昌云略一看便道:“立刻转向,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南面的柳州机场飞。” 机长赶紧道:“不行呀!谢长官。那样日机就会捷径接近我们,起码要缩短十到十五公里的距离。我们可利用的时间就更短了。” 谢昌云厉声道:“执行命令!立刻转向,以最高速向柳州飞行!” 机长不敢再犹豫,立刻按照谢昌云的命令操纵飞机向南转了七十多度。 见命令被执行,谢昌云这才缓了下口气道:“既然地面已经通知了我们,柳州或桂林机场肯定已经出动了战斗机来接应我们。零式的航速是五百三十公里,我们的航速是四百六十公里,就算日机据离我们二十五公里,要想追上我们也需要二十分钟,而我们已经向南飞了一百多公里,我们的战斗机也应该到了。你们注意观察,随时准备接收战斗机的呼叫。我先回座位上,有特殊情况再向我报告。” “是!长官!” 见谢昌云神情若定的离开了驾驶舱,飞行员们都向他的背影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其实谢昌云还有一点情况没有向飞行员们说明。 零陵安装的雷达站已经投入了使用,只要飞机再往南飞一段就可进入雷达的有效探测范围,那时地面和空中指挥就会主动多了。 虽然可能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逃生,但谢昌云相信四航司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所以宁愿用这种主动的方式来赌一把。 回到座舱里,谢昌云对众人道:“正常航线上有日本飞机,我们现在已经改向飞行,没什么要紧的。” 说完,谢昌云便坐回到了座位上,拉过半边毛毯盖上,半躺着闭上了眼睛。 不过谢昌云在毛毯下却寻到了何欣怡的手,并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就这一个动作,便让何欣怡觉察到了情况并不向谢昌云说的那样简单,于是一双俏目紧盯着谢昌云俊朗的脸庞一动不动,同时毛毯下的手也带上了一些劲。 而这时地面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由于贵州山高岭大、交通不便,所以往东南方向没有设立地面导航站,而当十二集团军和九战区的地面预警系统相继向四航指通报,有大批日机由北进入湖南并深入到沅陵上空时,谢昌云的专机正处在重庆与芷江两个导航站之间无线电对空联络的空白区域。 得知这一情况之后,黄光锐的脸顿时就吓的煞白,一头冷汗也立刻冒了出来。 日机曾往这个方向上出动过两次,但都是战斗机和轰炸机混合编队来轰炸贵州境内的公路交通线。而像今天这样清一色的出动的全是零食战斗机、而且又是冲着谢昌云专机要经过的航线而来、时间上又是那么的巧合,毫无疑问攻击的目标就是谢长官,而且肯定谢长官专机起飞的时间已被日军所提前获悉。 原因黄光锐顾不得多想了,好在是桂林和柳州机场的战斗机已经升空向西北飞行,准备预防日机对机场的突袭和在黔东南上空拦截日机编队,黄光锐于是一面立刻下令部分战斗机紧急赶往指定空域接应专机,一面通报重庆和芷江,请他们迅速与谢昌云的专机取得联系,而后又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陈济棠。 陈济棠闻之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连帽子都没戴就冲到了院子里大喊备车,等卧车刚开到面前就开门钻了进去喊道:“快!快!航空司令部!” 待陈济棠气喘吁吁、手脚冰凉的进入空军司令部作战室时,谢昌云的专机刚好与芷江导航站再次失去了联系。 “陈长官,谢长官的专机已经收到了地面报警,现在已经转向,但方向不明。我们判断专机只会有两个去向,一个是向西往贵阳,在一个就是向南往柳州。假定日机已经发现了谢长官的专机,如果是向西,谢长官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如果向南,我们还有可能截住日机。”黄光锐简要的向陈济棠报告了情况。 陈济棠立刻问道:“光锐,你估计昌云走哪个方向的可能性大一些?” 黄光锐道:“以谢长官的智慧和对敌我飞机性能的掌握,我认为往南来的可能性要大,但不敢完全肯定。现在我们的战斗机正朝最近的线路上迎过去,重庆也已经起飞了战斗机飞往贵阳方向。如果谢长官能向南来,过一会零六号站就可以发现目标了,战斗机的无线电差不多也可以联系上了,而且我们在战斗机后面还起飞了一架通讯机,上面的电台可以为战斗机中转联络,在十分钟以内应该就应该会有谢长官的消息了。” 陈济棠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派飞机护航?” 黄光锐道:“往重庆方向以前都没有护航,而且谢长官也不同意。这是我的失职。” 陈济棠道:“我回头再和你算账!现在先想办法让昌云安全了再说!” 在几乎同一时间,重庆的蒋介石也丢下了所有的事情,脸色铁青的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走动,焦急的等待有关谢昌云专机的消息。 走了一阵,蒋介石停下脚步突然向立在一旁的戴笠问道:“昌云今天离开重庆是昨天晚上才定下来的,怎么这么巧就遇到了日本飞机?这件事你要查,要立刻查、要全力查,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是!校长!学生马上去布置。” “不止是这一件事。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你们也必须做好准备。你下去吧!” 对蒋介石所说的意外情况,屋子里的贺耀祖、陈布雷和戴笠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谢昌云一旦出事,所造成的影响和对整个局势的牵动将无法估量,所面临的要解决的问题也是相当之多。 不过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已,现在情况未明,谁也做不到把精力集中到这个方面来。 就在人们焦恐不安的时候,四航司作战室里的一个参谋举着电话突然喊道:“发现目标!六号站发现目标,正在向南飞行,航向xxxx,距离” “命令战斗机编队立刻调整航向。” 黄光锐一边下达着命令,一边快步走到了巨型沙盘前。 有参谋人员立刻用长杆指示了谢昌云专机和接应战斗机所在的方位,“航向偏差十一度,距离约一百二十公里。大约七分钟之后可以会合。” “报告!战斗机编队已调整航向!” 随着参谋人员的又一次报告,黄光锐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陈济棠见此立刻问道:“光锐,是不是没有事了?” 黄光锐刚想回答,就听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零六号站报告,专机后方发现日机,距离估计十公里左右,数量十二架!距离十公里,数量十二架!” 作战室里的气氛立刻高度紧张了起来,黄光锐的脸色又一次急剧转白。 “陈长官,黄司令,航速计算我们可以先于日机一分半钟与专机会合,但是雷达会有一定的误差。而且我们第一批到达的战斗机数量也是十二架,不一定能完全阻挡得住日机。”作战处长在纸上匆匆一算,立刻指出了关键所在。 “不管那些了!”黄光锐解开领扣大声道:“告诉战斗机编队,他们掩护的是谢长官的专机。命令他们遭遇敌机之后一架咬住一架,就是用身体挡也不准敌机接近专机。谁要是漏掉了敌机军法从事!” 陈济棠也挥着手喊道:“抢在日本人前面,每人晋升一级!”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又过了半分多钟,参谋再次报告:“战斗机编队与专机联络接通,距离九十公里!” “保持联系!”黄光锐喊了一句便不做声了,该想到的办法都想了,该下的命令也下了,现在就看运气和空中飞行员们的临机处置能力如何。 而专机上,机械师再一次把谢昌云请到了驾驶室。 “谢长官,日机果然跟上了我们,总共十二架,距离大约为八公里,最多六分多钟,我们就会处在日机的射程之内,但我们的战斗机距我们也只有八十多公里五分多钟之后就可以接应到我们。”机长眼睛紧盯着前方,头也没回的向谢昌云报告了情况。 现在可不是讲究规矩的时候。 谢昌云下意识的看了看前方,但八十多公里远还不可能发现空中的目标,于是就问道:“我们来了多少架战斗机?” 谢昌云镇定的表面下,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关心的,何况飞机上还有他最心爱的两个人。 机长道:“不清楚,我们马上联系。” 无线电员立刻拿起话筒呼叫起来,几秒钟之后电台里便传来了战斗机带队长机用广东话的回复,“021,我们第一梯次十二架p-51,第二梯次八架p-51,相距五十公里。” “十二架p-51对十二架零式。”谢昌云多少放下了一些心。 他知道这些飞行员玩了命也会挡住日机,而且自己这架dc-3在面临日机攻击的时候也会采取一些躲避动作,并有一定的抗攻击能力,漏过来的一两架零式也不见得就能一击得手,只要能周旋几分钟,后面八架p-51赶到之后就彻底无忧了。 不过由于客机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所以还是令人缺乏一些底数。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谢昌云现在只盼这几分钟期间飞机千万不要出现什么要紧的故障。 大约过了三分钟,电台里突然又传出了战斗机的呼叫,“021,我们已发现你们,我们已发现你们,请保持航向和高度,请保持航向和高度!” 而在这通话结束的一瞬间,副驾驶也喊起来道:“看!正前方我们的飞机!” 第三二八章日本人的阴谋 专机和战斗机对向的速度为每秒钟将近三十米,几秒钟过后,谢昌云也看到了前方十几个黑点,而且越来变得越大。 “谢长官,请回座位上做好防护。”机长已经在准备最后的措施了。 谢昌云这时也不便再打搅飞行员,于是说了一句“回到韶关我请客”,然后便返身出了驾驶舱。 而跟在谢昌云后面的机械师则对着客舱大喊道:“大家注意!马上固定机舱物品,然后打起靠背,挂好安全带,抓紧座椅扶手!” 见众人都在犹豫,谢昌云半高声道:“照他说的办!” 然后谢昌云自己也回到了坐位处,先是帮王秋和何欣怡在双肩上套上了安全带,接着自己才坐了下来也套上了安全带,只不过两只手去没有去抓扶手,而是一边一个抓住了何欣怡和王秋的胳膊,三个人一声不作的靠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就有靠窗的卫士喊道:“外面有飞机过去!是p-51战斗机!有” 卫士还没有喊完,就觉得飞机猛的往下一沉,整个机舱迅速向前倾斜起来,身体不由的冲着前排座椅撞去,然后又被安全带生生的给拉住了。 谢昌云的双肩也被安全带死劲的带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机长在按照战斗机的指示正操纵飞机急速下降,以躲避日军战斗机的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日机一般是不敢跟着俯冲下来,否则将把整个机身上部暴露在中国战斗机的火力之下。 谢昌云无法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只是根据距离和时间推算此刻双方的战斗机应该已经开始交火了。 飞机下降了一分多钟之后便恢复了平飞状态,又过了三四分钟,机舱里又传来了卫士们的喊声,只见窗外两边各有一架p-51在靠后一些的地方正与专机平行飞行。 稍候,机长亲自走到客舱里向谢昌云报告道:“谢长官,接到战斗机通知,我们现在已处在安全状态。请长官指示航向!” 谢昌云道:“谢谢你们!也请替我转达对战斗机飞行员们的感谢!我们直接回韶关。” 等机长离开之后,谢昌云就伏在何欣怡的耳边轻声道:“欣怡姐,刚才只差一分钟,我就要对你说来世我还爱你了!” 何欣怡也同样趴到谢昌云耳边道:“我刚才也准备好了!小弟,我永远爱你!”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谢昌云的专机降落在了韶关机场,在飞机上就可看到停机坪旁边大小车辆停了一片。 谢昌云刚走线悬梯,陈济棠就迎上前抓着他的手摇晃道:“好呀!平安回来了就好呀!昌云,把我都吓得快没有气了!” 谢昌云道:“不好意思!这趟让伯公和各位担忧受累了!黄司令,战斗机飞行员有没有损失?” 黄光锐上前立正敬礼道:“报告谢长官!损失三架战斗机,飞行员全部安全跳伞,十二架零式被全部击落。” 谢昌云道:“人在就好,回头给你们再补充三百架。黄司令,这次可要好好谢谢你和空军救了我一命!” 黄光锐道:“谢长官福大命大,自有老天保佑,我们只不过是借光捞点战功,还赚了三百架飞机。” 陈济棠道:“光锐你也不要谦让了,昌云的命一万架飞机也换不来,这次我和昌云确实应该谢你。昌云我给你一个机会,今晚到我家来,一方面给你压惊洗尘,一方面我们都敬光锐两杯。对了,还有这一飞机的人,一起都来。我已经吩咐准备了。” 谢昌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李廷秀,都告诉大家一声。” 陈济棠道:“昌云,你这可是第二次了。一次比一次搞得惊险,不光我们,连老蒋都急坏了,电话打来了不知道多少个。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到六点半再过来。” 谢昌云道:“好,我先回去一下。” 可刚走了两步,谢昌云又想起了问道:“对了,黄司令情况搞清楚没有?” 黄光锐道:“我们只能判断这次日机是专门针对谢长官来的。别的就不清楚了。” 谢昌云又问道:“有没有抓到日军飞行员?” 陈济棠道:“抓到了一个,发现了三个自杀的,其他正在搜索。问题出在重庆那边,老蒋已经严令侦破,这边明天也派人过去。多的话晚上再说,你赶紧休息去,我也有些受不了了!” 谢昌云回到了西楼,还没有顾得上擦洗就先给蒋介石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蒋介石已经知道了自己脱险的结果,但刚才在机场陈济棠特别做了暗示,所以该尽的礼仪谢昌云还是要尽到。 好在这件事没有扩散,连宋美龄都暂时不知道,否则谢昌云光是回电话恐怕没有半天时间也下不来。 在蒋介石的严厉督促下,军统经过三十余个小时不停吨的高效运转,终于破获了谢昌云座机行程被泄露案。 加上四战区对被俘日军飞行员审讯的结果,整个过程全部都明了了,这确实是日本特务机关和中国派遣军预谋已久的一个行动。 视谢昌云为眼中钉的日本人知道谢昌云早晚会到重庆,于是就把空中暗杀作为了消灭谢昌云的最佳途径进行了精心的布置。 其中一个最关键的环节就是设法弄清谢昌云专机起飞的时间。 这项工作在广东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谢昌云的行动去向是四战区的最高机密,消息封锁的几乎是密不透风,而且四战区电讯侦察手段先进,情报想要及时传送出来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而重庆要人云集,谢昌云在那里的地位就不似四战区显赫了,他的专机还达不到不须招呼,说飞就飞的特别待遇。 所以日本特务机关就把重点放在了重庆。 谢昌云的专机机组每次到重庆,都不跟随谢昌云到欣雅园,而是住在机场的招待所,以便就近检查维护飞机。并且为了方便飞行员宿舍的管理和伙食安排,每次来去都要进行登记。 而对机场招待所的管理服务人员的审查程序和保密管理,就不像对地勤及飞行管制人员那么严格了。 由于九龙坡机场去年十月份建好之后,被定位了军政要人门专用的机场,所以日本特务机关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以财色兼用的方式终于控制了九龙坡机场招待所的司务长。 在谢昌云启程当天早餐时,司务长通过机组结算了几天的全部餐费这个线索,判断出谢昌云将在当天上午离开重庆,于是就以上街买菜为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兼做他情妇的日本潜伏特务。而这个女特务又通过另一个单线联络的渠道将这一重要情报用电台发送了出去。 由于谢昌云的机组不在重庆午餐,日本特务机关和军方很容易推算出谢昌云专机的大概起飞时间,左右误差也就在半个小时,这对于最大航程近3000公里,滞空时间可达六个小时的零式战斗机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对重庆飞往韶关的航线,日本人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于是日军就提前从汉口机场起飞了十二架次零式,赶往湘黔交界的航线上准备伏击谢昌云的座机。 要是正常情况下这次谢昌云肯定是在劫难逃。 但他的专机机组在气象和视觉条件好的情况下多少会偏离一些航线。这个处于安全考虑的习惯行为使得日机在预定航线范围内没有搜索到谢昌云专机的踪迹,等扩大搜索范围发现了估计是预定攻击的目标时,谢昌云的专机已经转向并加速了。 因而机组的惯例做法无意中救了谢昌云一命,当然也包括机组自己在内。 军统很快采取行动抓获了投敌的司务长和他的特务情妇,但以力车行账房身份做养护的另一个特务,却在发送出了情报之后就潜逃了。 因此戴笠虽然破获了谢昌云专机被袭击一案,但仍受到了蒋介石的严厉训斥,本人被记过一次,一个处长和一个组长被撤职。 而对中央空军的处罚则更严厉。周至柔被撤职留用、以观后效之外,交由军事法庭审判的就有六人,另被处分和开除军籍的达十余人。 连一贯对空军百般呵护的宋美龄,这次也不肯为空军开口求一点情。 这不仅是为了谢昌云。蒋介石本人也经常乘飞机外出视察,就在前不久还去了西安一趟。日本特务机关把手都伸到中央空军里来了,各方面算计的那么准确,怎能不让蒋介石和宋美龄想来就后怕! 另一个方面,由于知道了日本人不惜血本、对谢昌云必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军事委员会和四战区都进一步提高了对谢昌云的保卫程度。 蒋介石命令侍从室和军统局今后必须直接过问谢昌云到重庆的警戒工作。而陈济棠则下令谢昌云今后乘飞机外出必须有战斗机护航,而且还必须有一架同型号的飞机随行,一方面作为备用,一方面也可携带更多的警卫和内保人员,担任专机停留在外地机场时的守卫。 而且谢昌云的西楼内又增加了四名女卫士,以保证楼内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执勤。 另外楼前楼后的夜间警卫也由两人变为了四人。 这样一来,谢昌云的卫队就增加到了五十八人。其中正副队长三人、男卫士四个班四十八人、女卫士一个班七人,配有四辆粤豹和四辆粤虎,把谢昌云如同国宝般的严密护卫了起来。 不过按谢昌云已做出的贡献和今后将要做出的贡献,这样一个警卫级别也不显为过。 这一点通过谢昌云在高级军事会议上拿出来的进行战略反攻的初步计划,给前来参加会议的将领们所造成的极度震撼上就可以反映出来。 整个抗战还处在艰苦时期,日本的战争潜力还没有完全发挥,这位代理司令长官就在谋划对日反攻的部署了,不可思议之余,将领们更多的感觉还是热血澎湃。 谢昌云站在几十位高级将领的面前手一挥道:“根据国际形势的演变,我们中国很快就不再是孤军对日作战了,日本的在华军事力量虽然在局部可能会有所变化,但其总体实力已基本达到了顶峰,今后也不可能再有大的加强,而我们的力量将继续保持上升的态势。再多的我暂时无法向给位透露,各位心里有数就行,主要还是要扎扎实实的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以适应也肯能是十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内就会到来的战略转变。不过有一点我要向各位说清楚,根据根据全国抗日战场敌我力量的对比,根据我们四战区目前的军事以及军事实力,这种转变一开始只能是局部性和渐进性的,即使在转守为攻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做好再艰苦战斗几年的思想准备。所以我们的各项准备,还必须建立在保持持续长久的战斗力的基础之上,切不可把我们的老本全都搭进去。因此,精心组织、减少牺牲、适当消耗,充分发挥战术和装备的先进优势,仍是我们今后训练和作战中要把握的重点。请各位本着这个原则,在我们初步拿出的编制、装备、训练、后勤保障等方案的基础上,把你们的意见充分发表出来,以便战区能够尽快的颁布实施全套的计划。这也是我们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 而随后战区参谋长宣布的庞大的各项补充计划,直接将众将领们打入了石化状态。 空军装备五百五十架先进战斗机、一百六十架攻击机,二百四十架轰炸机、七十架侦察机和观察机、八十六架运输机 一个普通野战师装备各类汽车三百二十辆、75mm以上火炮八十四门、坦克装甲车四十八辆 战区直属再增加两个装甲旅、三个炮兵旅、三个汽车团、两个工兵团 各军增加一个汽车团、装甲团升级为装甲旅、炮兵旅再增加一个火箭炮营 这得要多少钱?这还是人们印象中的中国军队吗? 可看到年轻的谢长官谈笑若定,而陈济棠也在那里端着杯子悠闲的品茶,其他几位副司令长官、包括从九战区来的廖广泽,还有四航司司令黄光锐、总参议方鸿进、联勤司令王相礼等都面无异常,众将领就觉得这些都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事了,而急需要考虑的则是自己还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来。 倒是上午的会议结束之后,李一权把自己的小舅子不客气的数落了一顿。 “昌云,这么重要的事你昨天晚上怎么都不向我透露一些?搞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跟着那些人在那里张着嘴巴发呆。丢形象,真丢形象!” 时间一长,李一权也从谢昌云嘴里学会了不少时髦用语。 谢昌云却背着手反讥道:“李副总司令,这只能怪你自己悟性不够。前段时间战区派人下去广泛增求对编制和装备的意见,你那个时候就应该有所预料到了!再说,你昨天和顾同林和陈绪他们几个喝得一个个东倒西歪、话都说不清,还能跟你说正事吗?” 李一权道:“在前方有军纪约束,到后方来了当然要喝个痛快!” 谢昌云道:“不如说是我姐没在跟前,趁机喝个痛快。姐夫你先别太高兴,以后你可就要离家门更远了。” 李一权吓了一跳道:“昌云,你姐可是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你想把我派到哪里去?你就不怕你姐找你算账?” 谢昌云知道这不过是李一权的一句玩笑,身为战争时期的军人哪可能家国兼顾? 于是谢昌云就笑着道:“那就算了。不过你刚才的话我要如实告诉我姐,我姐肯定会大受感动。” 李一权赶紧站起来作揖道:“昌云,你可要嘴下留情,千万不要让昌敏看扁了我!有任务你就尽管派,谁让我是你姐夫呢?” 谢昌云见李一权投了降,这才面带得意的解释道:“过段时间西北会有大动作,准备让你到去那里全盘指挥,这可是原来就对你打过招呼的。不过会议结束以后你先带几个人到西北沿着兰州到新疆走一趟,把那一带的地形和情况都熟悉一下,然后再回来进行些相关准备。我姐的预产期是六月上旬,应该不会耽误你抱小小胖妞。” 李一权脖子一扬道:“是儿子!” 谢昌云连忙道:“好,好!是我胖外甥行了吧?男孩的屁股更经打。” “你”李一权刚吐出了一个字就被噎住了。 舅舅打外甥天经地义,这个理自古就有! 同样,小舅子欺负姐夫好像也是天经地义,何况这个小舅子还不是寻常人。别人想让他欺负还轮不上呢! 第三二九章苏日中立条约 第四战区为期六天的军事会议还没有结束,日军在豫中和豫南地区对中国军队又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作战。 这次日军华北和华中派遣军一共出动了两个师团、两个独立旅团、一个炮兵旅团、两个战车联队,分别从郑县和信阳南北对进,试图彻底打通平汉线中南段、并切断中国由后方通往江淮地区的补给线。 同时,日军还兼有在麦收之前夺占夏部分粮主产区的目的。 在确认没有谢昌云麾下部队参加的情况下,日军认为投入这样的兵力足够实现作战目标了。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部署在河南的中国军队,除了汤恩伯的十余万国民党嫡系部队之外,大多是各路的杂牌军,而汤恩伯部又是以机动作战、躲避日军锋芒再伺机进行侧击为特长。所以在日军发动进攻之后,汤恩伯部便迅速的转移到了较远的地带,而留下的那些杂牌军根本不堪日军一击,短短几天内就向平汉线两侧全线溃退,并有近十万部队被日军围歼。 三十余万军队被六万多日军打得稀里哗啦,这也说明虽然四战区这边对日军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就整个抗日战场来看,装备低劣、训练不足的中国军队还是处在劣势,同时也证明了谢昌云所做的中国抗战还要持续不短时间的预言。 河南的战局对整个抗战大局并无决定性的影响,所以谢昌云暂时不加理会,而是想集中精力抓紧展开新一轮的整训,同时也在密切注意着美英放弃粤汉铁路南段的租借权以后日军的动向、以及苏日中立协定会在何时公布。 继美英两国在三月三十日宣布放弃粤汉铁路南段的租借权之后,法国维希政府也于三月三十一日做出了同样的宣布。 由于日本还没有彻底与美英翻脸,而且广州作为非武装城市的地位仍然存在,所以尽管日军从三面包围了广州,但对于从广东各地进入广州和香港的生活物资和普通人员的往来并没有加以限制,只不过是加强了盘查。 所以一些由香港、广州前往内陆的人员和零散货物还可以搭乘英国公司的内河轮船,沿水路而上到清远,然后再转乘开往韶关的火车,但是一些重要的人员和大宗的北上货物再无法通行了。 看来日军知道没有数个师团十余万以上的兵力和大量的飞机,根本不可能从向广州以北推进,于是在达到了中断中国海外运输的一条主要通道的目的、和试探了美英的底线之后,也情愿在广东暂时保持目前的平衡态势。 在没有发现日军向广州周边大举增兵的情况下,谢昌云估计目前这种状态可能要一直持续到太平洋战争爆发的时候。不过到那时即便日军不动手,谢昌云也要出手了。 广东暂无大动,谢昌云接下来就要看苏日协定会带来哪些可利用的变数。 不光是谢昌云再看,蒋介石也再看。谢昌云是从美国人那里获悉苏日即将签约的消息的,而国民政府却在莫斯科驻有外交机构和军事代表团,所以也获得了苏日正在频繁接触、可能是要达成某种重要协议的消息。 日本是中国的敌人,苏联是曾给与中国抗战巨大支持的国家,而且对中国内政施加了巨大的影响。蒋介石只要还在统帅的位置上坐着,要不注意这两大势力的密切接触才稀奇了! 四月十三日下午晚七点多,苏联和日本于当天在莫斯科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的消息终于公布了出来。 虽然这个条约还有待双方的最高权力机构通过之后才能正式生效,但没有人认为这个条约会被哪一方搁置。 《苏日中立条约》的主要内容异乎寻常的简单,翻译成中文只有寥寥四十余字,即: 一旦签约的一方与一个或多个第三方势力有敌对冲突,条约的另一方将在整个冲突中保持中立。 “什么意思?” 换成俗话就是:不管我打别人还是别人打我,另一个人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最直接的指向就是:不管日本和中国怎么打,苏联从此再不会谴责日本和支持中国了。 而远一些的结果,只怕签约人都不如谢昌云清楚,那就是:德国进攻苏联时日本不能帮德国的忙;而日本进攻美英时,苏联也不能对日本背后插刀。 所以仅是就条约内容来看,国民政府和蒋介石最多是伤心而不至于痛心。 但是在条约以外,苏联和日本同时还另外一个所谓“与条约精神相符合”的两国政府声明,内容也是一句话: “苏联誓言尊重满洲国的领土完整和不可侵犯,日本誓言尊重蒙古国的领土完整和不可侵犯。” 这是苏联和日本为了各自的利益,那中国主权来进行的交换,是对中国主权赤裸裸的践踏和侵犯。其不加掩饰的程度甚至超出了谢昌云预料。 所以消息一传出,国人无不对民族的又一次被欺凌宰割而怒目切齿、痛心疾首,苏联自抗战以来在中国树立的形象也瞬时轰塌。 第四战区联袂绥靖公署、广东、福建、江西、广西四省以及湘南两个督察区,立刻致电国民政府,要求对苏日条约所涉及中国主权的全部内容一律不予承认,并且还通过广东省驻重庆办事处向苏联驻华大使馆递交了抗议信。 此外,四省还宣布自四月一日起,停止向苏联的铅、锡、钨、等有色金属及矿物的出口。 国民政府外交部也与四月十四日发表了声明指出: 东北四省和外蒙古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中国政府绝不承认苏日中立条约,中国政府与人民绝不承认第三国妨碍中国领土与行政完整的任何决定,苏日两国公布的共同宣言对中国绝对无效。 而世界各国对苏日条约都进行了大幅的报道,各国政府的态度,也以德意和美英为核心分为了赞成和谴责的决然不同的两种立场。 美国总统罗斯福为此与谢昌云利用专线电报进行了沟通。 谢昌云表示道:“国民政府一直对苏联直接出兵援助中国一直抱有希望,但我对此却不计任何幻想。因此苏日协定除了为我带来主权被践踏的愤慨之外,对我继续与日本作战的方针并无太多影响。但就苏联来说,其结果很可能是与其愿望背道而驰,苏日条约不可能真正防止苏联在其他方向受到轴心国的武装侵略。而对于美国和英国来说,苏日条约则可使日本最终确定南下战略,使美英在亚洲和太平洋直接卷入战争的趋势已不可避免。所以,就条约可能产生的后果来看,美国和英国将是最大的受害者。” 罗斯福道:“英国在英伦上空的胜利,使德国对英国的进攻势头已被遏制,但是危险并没有根本消除,德国仍在进行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大量准备。你认为德国会把进攻的目标转向东方?” 谢昌云道:“我坚信我们所获得的情报和自己的判断,而且认为这个情况的发生已经为期不远,规模甚至会是前所未有的。不过我不希望改变这一切。” 罗斯福道:“这是一个很难想象的结果。但如果情况如你所料,美国更愿意静观事态的发展,而我们的英国朋友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既然你做了提醒,那么我们就必须针对这个可能的变化制定新的策略。你认为会是在什么时间?” 谢昌云道:“美国有大量的优秀军事人才,分析一下德国近两年的大规模军事行动都选择在什么时间,就基本可判定出来了。或许会因为准备方面的原因会略有延迟,但不会太多。” 罗斯福道:“再一次感谢你的提醒!让我们的将军们显示一下他们的才干吧!我将很快批准我们应该为你的提醒和判断所付的酬金。” 谢昌云道:“谢谢总统先生!我想您付出的每一笔酬金都会产生您所希望产生的作用。” 双方所谈的酬金,实际指的是美国通过情报及技术合作的形式,向谢昌云所提供的军事装备和战略物资。 而谢昌云已经为美国人准备好了一个价值一千五百万美元的飞机、火炮、卡车、特殊金属、雷达及通讯器材的需求清单。 对自己能够生产并可以满足需要的武器装备和物资,谢昌云才不会从美国人那里要。 美国人尚且如此,蒋介石更不会放过谢昌云这个可为己所用的战略预言家了。 十四号下午,在应付完了外交上一系列事务之后,蒋介石也与谢昌云通了电话。 而谢昌云与蒋介石所谈的就不会怎么简单了。蒋介石一听谢昌云点出的几个要点都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便感到了事情的重要,而电话中又不能谈得和透彻,于是就急迫的要求谢昌云再飞来重庆一趟。 由于事关自己的战略图谋,所以谢昌云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可是何欣怡一听谢昌云又要去重庆,当即就吓得连都变了色,差点就要喊出了“不行!” 不是何欣怡胆小,而是半个月前空中惊魂的那二十多分钟,实在是让她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不过在这种重要事情上何欣怡也不会真的干涉谢昌云,而且不管有事没事都必须要陪着谢昌云走一趟,否则各方面的非议立刻就会纷纭而至。 谢昌云的“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陈济棠也对谢昌云再赴重庆予以了一定的担心,但最终还是在谢昌云的说明下表示了理解。 虽然去重庆的事就这么定了,但是在当晚,谢昌云又面临了一件他实在不想面对、但又躲不过去的难题。 中共目前仍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在苏日条约引来了国内外各种势力对共产运动的一片指责声中,中共必须要表明自己在重大问题上与共产国际和苏联的一致性,同时还要对那些借题发挥、试图将共产运动与法西斯主义联系起来的居心叵测者予以坚决的回击。 可以说在共产国际仍存在的前提下,中共包括毛泽东在内的任何一个领导人如果不选择这个立场,那立刻就会站到了共产国际、苏联和党内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其后果可想而知。 谢昌云对毛泽东的处境和选择虽然可以理解,但却不愿对此做任何的表态。 但对毛泽东的来电给予回复又是不行的,因为四战区已经公开发表了通电对苏日协定进行了谴责,使得谢昌云无形之中已经第一次站到了与中共对立的立场上,所以必须得向中共有所说明,或许还能求得某些的一致。 毛泽东这时来电报肯定也有这个意思。 但如何进行回复?如何把握住分寸?这实在是太难选择了! 邓汉祥看出了谢昌云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于是在问明了情况之后也与谢昌云一同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有十余分钟,邓汉祥才抬起头道:“昌云,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免去你与中共在原则上的对立。” 谢昌云立刻振起精神道:“邓先生请讲!” 邓汉祥道:“昌云,对苏日条约你是主张正反两个方面来看,我也同意这一点。你认为有利有弊,利在何处?弊在哪里?其中你要公开反对的是什么?不妨这几个方面你再考虑一下,我认为你很快就可理出一个头绪来。” 邓汉祥始终把握了自己幕僚的位置,而且处于对谢昌云的了解,所以觉得谢昌云自己完全可以最终悟出其中的关键。 第三三零章点到为止 谢昌云虽有些预感,但由于对《苏日中立条约》涉及外蒙古和东北部分,他原来的估计最多也就是双方可能会承认并维持现状,而不会涉及到主权的互相确定,可没想到苏日对中国主权的践踏竟到了毫不掩饰的程度,连“国名”以及“领土”这类在明确不过的字眼都使用了。 所以谢昌云对中共的立场会与自己预想的相差甚远也缺乏足够的预计。 刚才在看到毛泽东的电报之后,谢昌云也是一时着急,但在邓汉祥的提醒之下、接着又灌了几大口的凉茶,于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抽丝剥茧的逐渐的抓住了其中的要害。 “邓先生,中共赞同苏日条约,但我们实际也不反对苏日所持的所谓‘中立’立场,这对于尽快改变我们对日孤军作战的状况将十分有利。而且从道理上来说,这也是他们的内政,我们也无从指责,无非是各自的出发点不一样罢了!所以这一部分我们可以不管它,谁愿意怎么说怎么解释都行。但是对涉及到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这一部分,我们的态度就要十分鲜明,不能有丝毫的含糊。所以中共只要在主权问题上的表述不与我们相对立,就不会把我们逼到特别为难的地步。您的认为是不是也是这样?” 谢昌云说完便释了一口气,将身体重重往沙发上一靠。 邓汉祥点头道:“我是这样考虑的。但如何向中共表达,中共是否会采纳?我就不敢断言了!” 邓汉祥对毛泽东和中共的内部情况了解不深,确实只能说到这一步。 谢昌云将身体重新坐直,用拳头在大腿上一捶道:“不必深说,点到为止!我们接着把西北的问题说完,然后我就给毛主席回电。” 送走了邓汉祥之后,谢昌云回到楼上王秋的房间,提笔写下了只有的八个字的电文: “领土主权无可争辩!” 王秋接过电稿抬头看了谢昌云一眼,见谢昌云点了点头以示肯定,便默不作声的将电文编成了电码。 这丫头这点特别的好,不当问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四月十五日下午六点二十分,谢昌云又一次来到了重庆九龙坡机场。 这次四航司从桂林机场起飞了四架p-51战斗机,一直将两架dc-3直接护送到了重庆,谢昌云一下飞机,就立刻在四辆卧车、三辆卡车和几辆摩托车的保卫下,经专用码头过江直接驶往了黄山官邸。 在黄山官邸的客厅,谢昌云一面用着点心、咖啡和水果,一面向蒋介石讲述了他对苏日条约将会对国内外局势所产生的影响的判断,最后才提出了他要借机解决新疆问题的设想。 蒋介石对盛世才的长期割据和将新疆的权益大量出卖给苏联深感切肤之痛,而且又为担心新疆成为第二个外蒙,所以对谢昌云的设想心里当然是持赞同意见,但其中几个问题不能不让他有所顾忌。 “昌云,你要插手新疆,会不会引起苏联的强烈反应?会不会给苏联公开出兵新疆制造借口?” 这是蒋介石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谢昌云道:“现在不好说,但是我刚才已经作了分析,苏日条约的签订,意味着苏联将把军事防御的重点转移到西面,对其他地方很快就会无暇顾及。而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进行积极的准备,并不会立刻采取实质行动,等情况一旦出现了对我极为有利的突变,到那时才是我们真正动手的时刻。” 蒋介石摇了摇头道:“苏联不会轻易放弃新疆的,这种机会你可能很难遇到。” 谢昌云道:“我认为肯定会有的。我现在只需要委员长允许我进行这方面的准备?” 蒋介石道:“这个先放一下再说。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盛世才和共产党靠的很近,新疆很多机构都有共产党的人在任职,你如果动了盛世才,会不会让人认为国民政府在主动挑起国共争端?会不会让国内外对我们产生误解?而且你就不怕与毛泽东的关系因此而破裂吗?” 前两个问题是蒋介石要考虑避免的,但第三个问题蒋介石巴不得能够出现。 谢昌云道:“如果是国民政府这样做,委员长所说的前两个问题肯定会出现。但是如果我由来出面,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而且还会给国民政府留下周旋的余地。美英和共产党方面由我来说通,出了事由我来担,委员长只管坐享其成。目前我们虽然还没有能力收复被日本占领的主要地区,但是能够把随时有可能被分离出去的边疆地区归入中央政府的有效控制之下,这也是一件有利于民族的千秋伟业,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鼓舞军民的抗战意志。” 谢昌云后面几句话算说到蒋介石心坎上了。新疆从清末民初就与历届政府若离若即、并遭英国、沙俄以及后来的苏联所窃视,被肢解或剥离的危险时刻存在,为多少仁人志士所悬心。如果能把新疆重归于中央政府的有效控制之下,虽然谈不上是开疆辟土,但也足以标榜近代史业了。 蒋介石绝不相信谢昌云的目的会这么单纯,但天水以远中央的势力还从未深入过,而且目前也没有这个能力。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小家伙去闹一闹,该摆平的事由他去摆平,事成之后再设法分享收获。 想到这里蒋介石脑筋一转,已是有了应允的口气:“新疆与其他地方不同,路途遥远、疆域辽阔、民族混居、列强垂涎、矛盾交缠,历朝历代均以能臣干吏委派,并以刚柔并济为治理之根本手段。取之不易、稳之则更难呀!” 蒋介石这点算盘谢昌云一看就透,“委员长,我只管军事上的行动,治理方面还须委员长多筹划。” 对于谢昌云来说,新疆的事不能再拖延太久了,必须要卡在苏德战争爆发之后的三个月内采取行动,否则一旦冬季到来,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就会变得十分困难,最关键的是如果等到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盛世才极有可能会重新考虑选择后台,一旦这期间他向蒋介石表达了投靠的意向,自己可就在没有插手新疆的借口了。 所以谢昌云不妨把问题说的严重一些,把话说得肉麻一些、把责任多往自己身上揽一些,把利益许让给蒋介石一些,以换取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处理新疆问题。 “嗯!如此才更显稳妥。”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悟性很是满意,接着便问道:“军事方面你准备让谁来负责?” 谢昌云道:“我计划以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新一军军长李一权为主,骑二军军长何国柱为辅。兵力上以骑二军为主,另外调动七十五师一部分,并请西北‘三马’予以协助。” 蒋介石道:“很好!不过‘三马’的军队是绝对不允许进入新疆的。这样一来你安排的兵力是不是少了一些?” 谢昌云道:“使用军队太多了给养和运送都成问题,用兵力益精不宜多,盛世才也才十万左右的人马,所以我们有三万人左右并有空军的配合,第一步拿下迪化和几个战略要点应该够了。一旦苏联不会干预,剩下那些人很快就会归附。” 对已经潜伏的武装和东北义勇军谢昌云并没有提及,没有行动之前他不会把所有的实力都暴露给蒋介石。 听了谢昌云的进一步解释之后,蒋介石表态道:“昌云,新疆的问题目前只能暗中准备,切不可有任何的扩散。只要能保证这一点,你就只管按你的设想进行部署,但是最后是否行动,中央政府还要根据情况作才能做出决定。 谢昌云道:“我一定谨遵委员长命令。不过有些准备不可能完全隐秘,特别是在军队调动方面,与第十战区、天水行营、西北‘三马’、包括傅作义那里,都要提前做一定的协调。” 蒋介石道:“在新疆没有大局已定之前,中央政府虽然不公开出面,但必要的协调还是要做的,同时也要为新疆的接管进行准备。我准备让张文白调任第八战区司令长官(第八战区管辖青海、甘肃、宁夏和绥远西部,司令长官一直由蒋介石亲自兼任),有些你不便的事可以通过他来联络和疏通。文白正好在重庆,我通知他一声,明天你们在一起具体磋商一下。” “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短短一会儿连人事上的安排都考虑好了!” 之前已有传言张治中准备接任陈诚的政治部长职务,看来蒋介石已经重新考虑了。谢昌云也不得不佩服蒋介石的敏捷。 张治中治军虽然严谨,但为人处世却很温和,颇有儒将风范,在政治上极力主张避免国共磨擦,确实是下一步主政新疆、调和西北各方势力以及与中共关系、包括妥善协调与谢昌云关系的上佳人选。 谢昌云原想着自己还要去西北与马步芳、马鸿逵等协调一下,但如果有张治中坐镇第八战区,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只需与张治中协商为李一权安排一个适当的职务即可。 见谢昌云点头表示了对张治中的认可,蒋介石心情愉悦的道:“昌云,如果不是华南和华中的军事离不开你,第八战区司令长官这个职位由你来出任更为恰当。墨泉到江西已经有一年了,你上次提到不愿再虚领江西省府主席,我看可以考虑,以使你能够专心投入军事与战略的谋划,所以政务方面的职务虽然不再担任了,但军事方面的担子却不能给你减轻。军事委员会已有打算恢复桂林行营,或者是设立衡阳行营,主管长江以南各战区的军事。行营主任的人选有两种考虑,一是由陈伯南出任,由你接任四战区司令长官。另一个考虑是我来兼任行营主任,由你出任代理主任实际履行主任之责。我是很倾向第二个方案,不过这主要还是以你的意见为准。你看你怎么样选择?” “又要给我升官?”蒋介石的安排令谢昌云猝不及防。 谢昌云稍想了一下便道:“打仗方面多担些担子我倒不怕,不过我更想当武汉行营主任。请委员长容我考虑考虑再做答复。” “很好、很好!看来还是昌云目光远大!” 蒋介石情知谢昌云在没有与陈济棠商量之前不会表态,在夸奖了一句之后就道:“这个不急,你过两天再做决定也不迟。你看都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再留你下去夫人和欣怡都要跟我过不去了。你先回去,我们另找时间再谈。” 这次蒋介石可不敢再越俎代庖给谢昌云下请帖了! 谢昌云道:“吃饭的事不要紧,反正肚子也不饿。我还有一件事向委员长汇报了就走。” 蒋介石道:“那你赶快抓紧说。” 谢昌云道:“我前些天被日军袭击,除了我们内部出了奸细之外,防空预警的漏洞也是重要原因。我们和美国军方联合开发了一种远距离探测装置,音译过来的名称叫做‘雷达’,正常气象条件下可以提前观察到数百公里以内飞机的动向,我们近两年多次空战之所以全部取得胜利,都与雷达的运用有密切的关系。英国之所以能够以劣势的空军击败德国空军,也是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了雷达的作用。但由于这是世界最尖端的军事产品,而且又处于试验阶段,所以美国军方对此控制十分严格,不允许我们在四战区以外进行安装,反过来美国如果要在美国领土之外安装,也必须经过我们的同意。不过由于上次我遇到袭击的原因,在我的要求下美国军方已答应适当放宽限制,同意我们在四战区以外再安装两部。地点我已经考虑好了,准备把雷达分别安装恩施和长沙,这样与原有的雷达配合,就可以形成一个可覆盖华中、华南和西南地区的探测网,把我们的腹地上空全都监视起来,并可根据日机的出动情况对其进行打击,以减少日机空袭造成的损失。” “你们有这样的好东西?能够管到重庆吗?”蒋介石立刻精神一振! 谢昌云道“完全可以。四航司已经做过了勘察和计算,如果在恩施安装一部最先进的雷达,向东可以探测到武汉,向南可达怀化,向北的效果会差一些,但有效探测距离仍可延伸到安康。这样除了西面之外,重庆其他各方向都有至少四百公里的预警距离。这样中央空军就可以提前进行有针对性的部署。” 其实蒋介石已经多少获得了关于四战区好像能够监测到日军的飞机的情报,而且有关专家也证实了这种可能性。但由于这种技术太先进了,好像四战区又不应该具备掌握这种技术的条件,所以就不敢做十分的肯定,而且概念方面也是含混不清。 现在谢昌云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底,而且还说明了其可产生的重大作用,蒋介石即可有了一种终于要拨云见日的感觉。 而谢昌云的考虑则是雷达究其存在和运用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连陕北都安装了一套,重庆的苦头也差不多吃够了,如果自己再继续隐瞒就会产生不利的后果,而且不管是自己还是陈济棠掌管行营,势必都要加强区域内的防空力量。 所以谢昌云干脆就主动的送给了蒋介石一个大礼。 “太好了!太好了!昌云,你总是能不断的给我带来惊喜!这个、这个我们应该赶快告诉夫人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也是巧合,蒋介石的话音刚落,宋美龄便推门走了进来。 “达令!又从昌云这里得到什么好消息了?昌云可还在饿着肚子呢!” 宋美龄似乎忘了一个多小时她才送过来了点心和咖啡,并亲眼看着谢昌云开始吃喝了才离去。 第三三一章都在算计 谢昌云离开黄山官邸已经是晚上近九点半,在距欣雅园还有三四百米时,谢昌云就发现路的两旁巡逻的警察和士兵明显的增多了,欣雅园的门外干脆就设置了四个穿黄军装的固定哨兵。 “这么兴师动众,没事都搞出事来了!”谢昌云对这样的警卫形式很是不满,但也无法阻止,觉得以后还是尽量少来算了。 已经到了这个点,何欣怡也知谢昌云吃不下太多的东西,于是只让母亲给谢昌云准备了一屉晶莹剔透的小笼汤包和一碗粳米稀饭,以及一盘麻辣香肠和几样小咸菜。 张相茵虽然按女儿说得吩咐厨房准备了,但还是喋喋不休的直埋怨,直到看见谢昌云吃的格外香甜这才罢了休。 谢昌云吃这些东西也就几分钟的事,放下碗之后便说有点急事要办,径直上楼进了书房,惹得刚才一直坐在身边看他吃饭的何雅君一个劲的直撇嘴。 欣雅园谢昌云的书房内安装有一部军线电话,除了谢昌云之外,也就是何欣怡偶尔给宋美龄打个电话才用一用,平常没人会碰这部电话。 谢昌云要赶紧把蒋介石准备要恢复行营的事转告陈济棠,并请他分析一下“军事委员会”的意图何在? 由于是在电话中,所以这个“军事委员会”顾名思义指的是指蒋介石。 行营主任虽然名义上可以管辖战区,但实际地位并不比战区长官高,例如陈诚、顾祝同等都曾从行营主任转任战区司令长官,其是否能够起到节制与协调战区军事行动的作用,更大程度要看行营主任本身是否强势、蒋介石是否能够放权。 资历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程潜资格足够老了,从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调任天水行营主任,说是管辖第一、第二、第十战区,可各战区长官谁也不买他的帐,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个督查巡视的作用,战役策划指挥和部队调动根本就谈不上,最后结果是天水行营被裁撤,行营人员发给遣散费自谋出路。 前桂林行营在张发奎手中也是同样命运。 李宗仁在枣宜会战失利后被调至汉中行营任主任,很大程度上也是被架空了起来。 所以行营主任这个职位并不好当,以至后来都被人理解特为安排那些失势而又没有实权的老资格人士所设的一个闲差。 可偏偏陈济棠和谢昌云却不属于这类人。 陈济棠虽然是挂名的战区司令长官,但四战区高级军官多为他的老班底,而且与谢昌云配合的默契,并兼有绥靖公署主任的实职,手中权力仍是炙手可热。 而谢昌云就更不用说了,近六十万的中国最精锐部队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下,还遥控着于学忠、何国柱、潘文华部的十几万也可算作一流的军队,陆海空军和骑兵俱全,另有庞大的经济体系和军事工业体系,要不是敢于放权,只怕连睡觉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所以蒋介石安排陈济棠或是谢昌云出任行营主任,不言而喻是另有其意。 谢昌云之前在车上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最后也懒得继续想下去了。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能把握住不与四战区割裂开、不与共产党产生矛盾这两点,其他的事都好对付。 不过当谢昌云给陈济棠打完电话,再把何欣怡叫进书房说起这件事时,何欣怡却不愿意谢昌云到行营去任职。 理由很简单,一是舍不得离开住习惯了的韶关,二是舍不得丢下已经是游刃有余的工作。 在不是非常紧要的事情上,何欣怡偶尔也会表现出一些不讲道理的地方,以体现自己作为女人的性格和眼界。 谢昌云对美人姐姐是能迁就的地方绝对要迁就,于是敏捷在何欣怡被旗袍衬托得傲挺的胸前抹了一把,抢在她还没有发飙之前道:“我听欣怡姐的,我们就呆在韶关。” 何欣怡一听立刻把要“讨伐”谢昌云的念头收了回来,“小弟,这么说你决定了要留在四战区?” 谢昌云道:“这不一定,还是要尊重伯公的意见。不过行营的设置地点倒不一定要按委员长说的办,战区与行营在同一个地点的先例又不是没有,到时候我们提出来把行营设在韶关不就行了?这样行营的机构也不用搞得那么庞大,通讯设施、情报系统、警卫部队等等都可以兼用,还能为国民政府省不少钱下来。” 四战区的经费是自理,但行营的办公经费则需要军事委员会拨给,一年怎么也得有一两百万。 何欣怡道:“你觉得委员长会同意吗?” 谢昌云道:“如果委员长不是在耍阴谋,他应该会同意的,最多是说韶关的纵深小了一些,可反过来通讯条件和防伪措施却要比别的地方好得多,这个更为重要。我估计伯公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还没有收到陈济棠的回复,就先接到了张治中打来的电话。 张治中现在还任着湖南省府主席,来重庆不是住军事委员会招待所、就是住湖南省办事处。而谢昌云考虑自己出去不便,而且相对张治中来说在重庆怎么也算半个地主,于是干脆就邀请了张治中到欣雅园来,中午顺便留下吃个饭。 张治中本来与谢昌云就有些交往,而且下一步要与谢昌云合作,事情一会儿也不一定能谈的完,另外何家的江浙菜在重庆也是颇有盛名。 所以谢昌云的话音刚落张治中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张相茵一听张治中中午要在家吃饭,就赶忙的叫过管事和厨师吩咐了起来。张治中也是蒋介石之下的一等要人,而且口碑极好,所以虽然时间仓促、但也不能有丝毫怠慢。 来何家做客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来者都是都是身居要职或名声显赫,张相茵虽然为此多了一些忙碌,但风头也是出尽了,所以每每乐此不彼。 至于开销上的破费,在何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治中是将近九点到的欣雅园,与何其轩一家见过面之后便随谢昌云来到了楼下小客厅。 俩人坐下,张治中首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道:“昌云,这是今天的《新华日报》,你先看看上面就苏日条约发表的社论。” 谢昌云赶紧接过报纸看了起来,见社论通篇对苏日条约持以了赞成的态度,譬如挫败了英美帝国主义将战争引向苏联的企图、粉碎了日本妄图彻底中断苏联对华援助的阴谋等等,对这些谢昌云都是溜一眼就过,很快的把目光盯在了其中“对中国固有的领土,现在不管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或许是对局势缓冲有一定的作用,但将来我们迟早是要收回的”这一段上面。 文章中没有出现“外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字样,也没有具体说明“固有领土”只是外蒙古还是东四省,这让谢昌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昌云,有何感想?”见谢昌云放下了报纸,张治中便发问道。 “很好!中共的这种态度我可以接受,不过对一些问题上的观点就只能各抒己见了!”谢昌云圆润的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张治中道:“我一贯主张维护团结抗战局面,反对对中共采取极端手段,即便在委员长面前我仍坦承不讳,这次中共在外蒙古主权问题上一反常态的含蓄,让我也更好讲话了。昌云想必也有同感吧?” 谢昌云点头道:“确实如此。中共有中共的难处,有些方面看问题的角度也与我们不同,能做出这样的表述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治中道:“不说中共,就是国民政府也对苏日条约采取了申明主权之后就转入低调的态度,目的还是希望能够进一步的获得苏联的援助,只有你们四战区敢采取实质行动,停止了对苏联稀缺金属的供应。这也难怪,抗战以来你们就没有接受过苏联的任何援助。” 谢昌云道:“没有直接,但也有间接。苏联航空志愿队和我们还是做过了几次很好的配合,特别是太原战役,如果没有苏联人的支援我们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牺牲呢!但一码归一码,如果将来苏联有难时,我也去对斯大林说,我可以支援你们,但你们要划一块地方出来独立并接受我的保护,想必斯大林也是不能容忍的。” 张治中笑道:“要说敢想、敢说、敢做,昌云你当首推第一。我还在时刻提放着日军会不会向湖南进攻,你却把眼睛盯向了新疆,跨越之大让我们紧跟不上呀!” 见张治中转入了主题,谢昌云便道:“敢想并不一定会做,对新疆的设想能否实现,还需有劳张长官的指点和运筹。我的初步计划是” 谢昌云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向张治中讲解了他在十月中旬之前进军新疆的初步部署、部分的介绍了前期对新疆所做的一些工作、并提出了希望张治中能够予以协助配合的一些事项。 张治中是越听越觉得震撼,其中还部分感受是心惊胆颤。 战争期间、又隔着好几千公里,可谢昌云却不动声色的谋划了几年,并且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布局,准备动用的部队都布属在了西北,只差最后的出动了。任谁得知了其中详情,也不能不对谢昌云刮目相看! 虽然谢昌云话说的客气,但张治中明白接下来自己只能是在其中充当配角,才能保证安安稳稳的接掌新疆的政务权力。 至于军权,连都不用想! 午餐后将张治中送出了欣雅园,谢昌云刚回到院子里,就见机要参谋走过来报告道:“长官,十一点一刻收到陈长官来的电报,由于不是加急,按何主任的吩咐没有立刻呈送各长官。” 谢昌云点点头签收了电报,然后边往楼里走边看了起来。 电报的内容是预料到的。 陈济棠等经过商议认为蒋介石重设行营主要目的还是想更多的发挥谢昌云的军事才能,其中不乏有让三战区和九战区经谢昌云手分享外界援助的企图,尚看不出有分裂三战区的迹象,如加以拒绝,反倒会使蒋介石产生猜疑。 所以陈济棠等认为最佳的策略是由谢昌云出任行营代理主任,这样陈济棠就仍可以四战区司令长官兼任绥靖公署主任职务。 而在行营设立的地点上,陈济棠等的想法与谢昌云对何欣怡的半玩笑话竟同出一辙,建议谢昌云向蒋介石要求将行营设在韶关,谢昌云即可在兼顾其他战区时,仍实际执掌四战区的指挥权。 这样做还可有进有退。 如果顾祝同和薛岳等不服指挥,那么谢昌云就可借机辞去代理主任一职,仍回四战区任代理长官,或直接接任司令长官,而陈济棠则专司绥靖公署主任职务。 反过来如果谢昌云能够驾驭得住顾祝同和薛岳,只要再打出一两个胜仗,蒋介石就可顺理成章的把主任一职让出来,谢昌云今后就可在更大的领域里发挥作用了。 但要是陈济棠去担任行营主任,一来是不满蒋介石的心意,二来协调几个战区的事实际上还是要靠谢昌云承担,所以不如顺应各方一步到位。 这些意见倒是比谢昌云想得要深入多了,同时也反映出了陈济棠等对谢昌云的依赖心理。 “是长官好听?还是主任好听?这样一来家里不是就有两个主任了?不对,还有姐姐这个八路军办事处的主任,怎么一不注意就成了主任之家了?不行不行!得想办法给美人姐姐换个职称才好!嗯,只能这样了!” 谢昌云的心态是当什么都无所谓,所以这时他所想的问题如果说出来,肯定要惊倒一片人! 当天下午,谢昌云再次来到黄山官邸,向蒋介石简要汇报了与张治中的协商情况,然后便表示愿意出任行营代理主任,只不过希望能够把行营设在韶关。 让谢昌云到桂林或者衡阳,蒋介石确实存有想把陈济棠和谢昌云相对分远一点的想法。不过他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执意坚持,谢昌云不但会摆出大堆的理由来,最后极有可能会来个干脆不接任。 所以蒋介石还是同意了谢昌云的要求,只不过是提出行营必须要有单独处所,以体现行营作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代表机构的特殊地位。 谢昌云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战区长官部有那么大的地盘,挨着围墙再开个大门挂上个大招牌,里面随便隔出一块就足够行营装点门面用的了。 不过谢昌云满不在乎的心情,几秒钟之后便被蒋介石给破坏贻尽。 蒋介石提出了贺耀祖和林蔚人选,要谢昌云从中确定一个担任行营副主任。 “这俩都是什么人物啊!都是加衔上将,而且一个是前人的侍从室一处主任,一个是现任的侍从室一处主任,可谓是天子近臣,且不说我愿不愿意接受,就凭与两个人交道都不错,选谁不选谁也是个大难题!” 谢昌云的头这会儿又大了起来! 但拒绝是不可能的。行营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难道委员长连推荐一个副主任的权利都没有? 而回头去与陈济棠等商量也是不行的,那样就显得过于谨小慎微或有所隐藏了。 “委员长,要不请您写两张纸,我闭着眼睛抓一个行不行?”谢昌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咳咳咳”蒋介石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昌云,你当这是小孩子的玩乐!” 谢昌云赶紧道:“委员长,这实在让我太为难了!您干脆直接定下来算了。” 对谢昌云没有抵制自己提出的人选,蒋介石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就道:“那就让耀祖去吧!林蔚刚才国外考察回来,还调回侍从室任职。” 林蔚是浙江人,又是陆大出身,相比贺耀祖更受到蒋介石的信任。 蒋介石一手在谢昌云身边安插了一个钉子,一手又借机将与共产党有一定交往的贺耀祖调出了中枢,可谓是机关算尽。 将要设立的韶关行营,可指挥第三、第四和第九战区的共一百一十余个师,加上保安部队总兵力可达一百三十余万,占国军总数的三分之一,而且中央军有半数精锐都在这一区域内。 所以如果没有一个既得力、又能与谢昌云合得来的人作为监视,蒋介石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踏实。 好在是蒋介石清楚谢昌云打仗的风格一般人很难适应,才没有给谢昌云推荐行营参谋长和主官作战的一厅厅长任选。 至于其他职务,蒋介石如要干预则太有失委员长的身份了。所以这些职位都将由谢昌云自己呈报或任命。 第三二二章收官后的规划 谢昌云十七日上午离开重庆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四战区,而是在宜宾停留了半天和一晚,视察了正在扩建的菜坝机场和四十一集团军的一个训练基地,然后又与潘文华和手下两个军长谈话一直谈到了半夜。 而就在这天晚上、也就是美国纽约时间的当天上午,美国政府终于同意了在对中国贷款协定上签字。 根据双方协议,这笔五千万美元的平准基金贷款,将在中国将相当于五千万美元的法币存入美国之后一次性支付给中国政府,其中一半的金额将用于在美国购买武器装备、粮食以及工业原料。 谢昌云是十八日中午回到韶关之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而当天早上廖光恩已通知将各地的限量米价下调到了六毛二分一斤,其他物资和日用品也有大幅度的下调。 这时距西南主要粮产区的夏收时间已不足一月,湖南和江西稍晚几天也将进入夏收,而从广西运往大后方的粮食物资还在源源不断,投机商们想利用切断外汇来源的卡住‘三华’资金周转链的企图已基本破产,现在已经是该给他们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于是谢昌云与廖光恩和何其轩商议之后决定再加一把火。 十九日,全国主要报纸都在显著位置刊登了“由于世界对铜的需求量增大,包括有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投资在内的智利以及老街铜矿,一季度的盈利均创下了最高纪录”的消息。 这预示着‘三华’有的是资金在国外购买物资向国内市场投送。 报纸的同一版面上同时还报道了“四川夏粮形势喜人、有望获得大丰收。湘黔铁路最长隧道即日将贯通、湘黔和川黔铁路于下半年通车已成定局”的消息。 加上原来看似还要无限期持续下去的美中贷款协谈判定突然完成,使得一方面国外的粮食物资可大批进入中国,另一方面由于中国必须尽快将两亿多的法币存入美国财政部,因此国内不可能再增加新的大额贷款,而且还要迅速收回已到期的那些贷款。 那位最大的投机操纵者孔夫人在四面楚歌之下终于坐不住了。 “大家再坚持几天,我马上就去想办法!”孔夫人给了合伙人们最后一个安抚之后,立刻驱车来到了黄山官邸。 然而,宋美龄虽然看着痛哭流涕的阿姐心痛不已,但却始终不敢答应为她去向谢昌云求情。 宋美龄知道自己这个口只要一开,谢昌云即便是会手下留情,但自己与谢昌云的关系也就彻底完结了! 而且接下来的结果就将是谢昌云与国民政府的逐步脱离,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大姐,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和昌云说说,想办法给你们指点一些赚钱的渠道,那样也许你们还可以很快恢复过来。”宋美龄只能是做到这一步了。 孔夫人又去找丈夫,可位高权重的孔院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上次连续两项措施都没有制约住谢昌云,蒋介石近日对财政部的一举一动又盯得相当紧,并暗示过不要再搞欲盖弥彰的事情了,而且宋子文和王如中还有不少亲信在财政部,稍有异动消息就立刻会传出去,最后自己肯定是要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又坚持了三天,孔夫人终于放出了“大家好自为之”的结束语,然后便闭门谢客了。 而在这三天之中,重庆和成都的米价又下调到了五毛八分一斤。这次并不是‘三华’在调价,而是孔夫人在将自己手中的囤积不限量抛入市场所致。 得知孔家已经在大笔抛售粮食和物资,投机商们一片怒骂,醒悟过来之后纷纷加入了抛售行列,市场上粮食物品的价格一天数变的往下滑,限量供应情况已不复存在,众多消费者却反倒不急于购买了,以其价格能够进一步的跌落。 戴笠和其他一些稽查机关也在这时出手了。 孔家和另外两三个顶尖的豪门他们不敢动,但次一等的那些投机商们却因此遭了秧。 伴随着不断有不法投机商被抓获归案、不计其数的粮食物资被查抄、差不多每天都有囤积者走上绝路等大量真假消息的传闻,大后方各城市的米价也在五月十日这天跌倒了每斤三毛钱以内,而西北各地的杂粮价格最高不超过每斤两毛八分。 报纸上急于出售不动产的广告也络绎不绝。 三个月的时间,以重庆米价为基准的粮价,每斤零售价竟从最高时的一元八毛多下滑到了两毛九分,虽然仍是抗战初期粮价的三倍,但再消费人口增加了十余倍、而下江的粮食有无法通过水路或铁路进入西南西北的情况下,这个粮价已足以安定后方人心和经济秩序了。 同时,巨大的价差也揭示了官僚投机商们的无止境贪婪、以及后方民众的度日凄苦。 然而过度的贪婪和不择手段,遇到了谢昌云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虽然不能精确统计,但廖光恩等估计投机商们的损失将不低于法币两亿八千万元。 而由于部分贷款无法收回,各大银行的损失也不会低于六千万元。 那些自尽和被从速处以极刑的,所付出的代价那就不是能以金钱来计量的了! 谢昌云和‘三华’既然已经树敌不少,当然要在树立一心为国为民的形象和声誉方面捞回更多。 于是,伴随着媒体的点滴透露,社会上关于谢昌云和‘三华’如何倾尽全力、如何把握时机、如何智勇兼用,最终将投机者全盘击溃的各种版本广为流传,中间甚至添加了谢昌云不惧威胁、不受色诱等极有吸引力的情节,弄得何雅君最后都将信将疑。 借着跟何其轩借着来韶关商量事情,何雅君把在外面听到的花边消息都告诉了姐姐,然后就一个劲的询问谢昌云是否有过脱离监控的机会。 “好像没有吧?”再聪颖的女人在这种问题上脑袋从来都是短路的,何欣怡回想了半天也不敢十分肯定。 “那就是说可能会有!姐姐你赶紧去找王秋问一问,把时间一点一点都斗起来。”何雅君的思维马上向前跨越了一步。 “好吧!我问问王秋和卫士。”何欣怡也觉得有必要查一查。 几乎是以分钟为单位的调查进行了三天,结果证明了谢昌云绝无脱离众人视线的可能。 不过麦德彪还是若有所思的道:“何主任,我只敢保证外面的,长官进到其他长官宅院里的情况我就不能完全掌握了。” 何欣怡立刻觉察到了其中的漏洞,于是便吩咐道:“以后凡有类似情况,你们的警卫都要设法做到最近距离,安全方面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是!何主任请放心!”好不容易给谢昌云上了一回眼药的麦德彪心里乐翻了! 在摧毁了投机阵营、博得了巨大的名望的同时,‘三华’在经济上也捞到了巨额的实惠,在三个月的行动中累计获利竟达到了两亿两千多万元。 “给潘文华拨过去一千万,再给我这里准备五千万,剩下的全部用于粮食和紧要物资的储备。战争会越大越大,意外情况随时有可能发生,我们必须留足后手,随时准备再次平抑物价。” 对谢昌云的这个决定,廖光恩、何其轩和何雅君都没有意见。其他产业都在日进斗金的赚钱,这两亿多的钱本来就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虽不能说是看不在眼里,但也不至于要指望着用这些钱再来赚钱。 何况变成了物质形式储存,不说能增值多少,起码不会白白亏进去。 此外谢昌云还提出了将美国证劵市场上的剩余撤出,把资金全部返还给投资者,也可以接受这些投资者的委托,将资金投入于橡胶、医药、电子、食品等轻工业领域的建议。 谢昌云知道随着几个月后美国将全面转入战时经济,届时这几个领域的产品需求量将会以惊人的速度激增,而且战争结束之后,这些领域也随时可以转入民用,利润相比船舶、飞机、武器制造等行业可能会低一些,但后续的发展灵活性要大得多,承担的风险性则要小得多。 这种经济战略的头脑是别人不可能具备的,而谢昌云运用起来却无一失误,所以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廖光恩等并无异议,只是考虑怎么样在谢昌云所划的圈子里做得更好。 而对于国内的投资谢昌云则另有计划,说出来之后竟把廖光恩几人吓了一大跳! “把后方的不动产陆续处理掉,准备收购广州和香港的房地产?昌云,你不是”何其轩下面的话没好说出口。 廖光恩也张了张嘴。 而何雅君干脆伸出了手要摸摸谢昌云的脑门。 谢昌云头一偏避开了何雅君道:“别捣乱!后方的房地产已经进入了相对平稳的阶段,虽然还可以有盈利,但也仅是集中在将要开通的铁路附近,总体上来看上升的空间却不是很大了。而哪里有巨大的空间呢?当然是现在的敌占区和广州香港这样的中立区。这里面涉及军事机密,具体的我也不能多说,而且操作时要格外谨慎,对外不能有半点泄露。今后房地产项目将是我们利润的最大增长点。当然,我们虽然可垄断经营,但且不可垄断利润,这方面还要兼顾更多的中小投资者,以争取民众和中产者对我们更广泛的支持。” 廖光恩道:“昌云,你确实有这个把握?” 谢昌云道:“别人想不到这点,而且也不敢想,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契机。多的不敢说,几年之内可以获得十余倍以上的利润还是做得到的。” “十余倍的利润?”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投入一个亿,几年之后就是十几个亿。 廖光恩和何其轩再次傻了眼,只有何雅君盯着谢昌云两眼直冒星星! 好一阵之后何其轩终于表示道:“昌云,就按你说的,我回去以后就着手开始处理重庆和成都的那些房产。现在正好物价下来了,这方面的购买力已经开始有所上升。” 廖光恩接着道:“如果按照昌云的设想,我觉得也不必把不动产上的资金全部抽出来,那些明显可以增值的地方还可保留一段时间。我考虑可以成立一个投资公司,广泛吸纳各界资金,其中一半可用来吸收中小投资者。先试行一步,然后再逐步放量。” 谢昌云道:“廖先生考虑的更周全。今后我只管时机上的掌握,别的就要有劳爸和廖先生来操作了。” 廖光恩点头道:“这个自然。昌云你现在统兵百万,我们也要尽力而为才是。” 谢昌云于五月一日刚刚就任韶关行营代理主任,日军就以三万多的兵力对浙江沿海展开了大局进犯,使得他顾不上行营事务还没有完全安顿,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第三战区方面。 这次与廖光恩几人的协商,也是等到他从三战区回来以后才定下来的。 对于谢昌云担任行营代理主任统筹几个战区的军务,顾祝同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并没有产生实际的抵触。 而薛岳武汉会战时虽然和谢昌云同为九战区副司令长官,但战区的作战全是由谢昌云掌管,对这种被小字辈指挥的状况已经有所适应,而且又有余汉谋、廖广泽、李汉魂等一堆的广东老乡加同学作伴,所以倒表现得很乐意接受。 不过顾祝同和薛岳以及第三、第九战区的高级将领们也在对谢昌云拭目以待,看他究竟能使出什么手段来进一步证明自己具有统兵百万、节制将领数百的能力。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谢昌云首先发布的一道重要命令,却是放弃对浙江沿海的固守,将三战区部署在杭州湾南侧和浙东沿海被日军攻击地区的兵力悉数后撤,以避开日军的锋芒。 对谢昌云这个命令,顾祝同可以不接受,但他最后还是选择先执行了命令再说,同时也要求谢昌云给予一定的解释,以服手下将领们的不满。 所以谢昌云便专门赶到了南昌,并派飞机把薛岳也接到了来,然后和他一并乘火车前往三战区长官部所在地上饶。 第三三三章耍弄阳谋 把两广战区的长官召集到一起,而谢昌云本身又可以代三战区,所以顾祝同和薛岳都清楚谢昌云这次不光是要有所交代,而且是要有所布置了。 谢昌云上任之时,对四战区和韶关行营的人事安排进行了统筹调整,主要是把军官学校的校长陈时骥调任行营参谋长,把战区的一名副参谋长调任行营一厅厅长,同时把军官学校的副校长提升为校长,把战区作战处长提升为战区副参谋长,把副处长提升为少将递补处长的空缺。 对陈时骥这个中央军的弃将委以重任,实在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连蒋介石仔细琢磨之后,都觉得谢昌云这一招用的很高明。 陈时骥是保定军校三期生,而顾祝同和薛岳都是六期生,所以陈时骥虽然职务上低于两人,但资历上却不逊色,在行营参谋长的职位上对各战区调度起来也不至于让顾祝同和薛岳有失体面。 再一方面,谢昌云这个举动也体现了韶关行营的广泛性和融合性,而不是仅是代表着粤系的利益。 其实还有一点只有谢昌云和四战区的一些高级将领们知道,陈时骥这几年一方面主持军校教学,另一方面也在潜心研究先进的军事理论,对国内外多个战例都进行过认真分析,并有许多独到的见解,综合军事素养极高,就其能力来看,担任行营参谋长一职完全可以胜任。 所以谢昌云这次到上饶,也把陈时骥和一厅厅长一并都带上了,主要目的就在于下一步能与各战区更好的沟通。 种种迹象表明,谢昌云这个代理行营主任绝不会只是个摆设。 果然,谢昌云到达上饶之后,面对顾祝同摆出的有战区副长官、参谋长、三名集团军总司令参加的阵容,便首先托出了他对三个战区下一步主要任务的规划,同时也算是对顾祝同做了解答。 “第三战区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日军深入和广泛开展敌后游击,伺机可集中兵力打击孤立之敌。第九战区仍继续以重兵部署在湘鄂一带,同时要准备以大规模的机动作战对敢于进犯的敌重兵集团予以歼灭性打击。第四战区则要在稳固现有敌我态势的前提下,一方面随时准备支援另外两个战区,一方面做好进行局部反攻或开辟新战场的准备。” 谢昌云果然是出手惊人、大气磅礴! “谢主任,这么说我们三战区沿海的防务并不十分重要,而是要把防御的重点转到内陆来?” 顾祝同的问话语气比较平静,听不出他是对谢昌云的计划是反对还是赞成。 谢昌云道:“也可以这样理解,顾长官。闽浙沿海非必守之战略要地,而且海岸线漫长,日军海上机动能力极强,可登陆之处数不胜数,我军很难以判断其动向并事先部署足够兵力对其实施有效打击。形象比喻一下就是敌在暗处、我在明处,敌人把拳头收拢准备出击,我们却已经把拳头伸到尽头了。怎么样才能再给对手以打击?作为自己只能赶紧收回拳头、蓄积力量、适时出击。对于敌人则要让他把力释放出来并打在空处。” 说到这里,顾祝同等第三战区将领已经基本明确谢昌云的意图了。 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站起身道:“谢主任,放弃沿海地区虽然有利于保全我军实力和利于机动,但也未免有失军人守土保民之责,恐为上下所不容。” 谢昌云手向下压了两下道:“上官总司令请坐。有两个概念我要向各位说清楚。第一,守土之责其根本在于以削弱和消灭敌人战争能力而求得长治久安,如仅以丢失国土来衡量,那我们抗战以来的所有努力即可一笔勾销。第二,所谓保全势力实为被动与保守观念,我们要实现的目的是在收缩中增强实力。沿海部队后撤之后,其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针对下一步的作战形式进行大力整训,时间大约为六至七个月。而第二个阶段的任务则是要展开部署并以中小规模对日军进行适时出击。闽浙一带海岸线漫长,日军兵力不敷分配,无法以重兵长期据守,只能是要么一击不得手即行退回,要么是以中小集群扼守局部。而我们则可以师为主要作战单位相对固定配置在一定区域,而以炮兵集群作为机动力量,视敌情我情选择有利的打击目标。所以整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提高部队的机动、协同与对日军中小据点的攻坚能力,其中包括战术素养的提高、武器装备的合理配置和运用、步炮甚至是地空协同能力等方面。整训的结果要达到一个齐装满员的野战师在炮兵的协助下,能够二十四小时之内能够攻克有日军一个大队据守的据点的标准。不知各位能否接受这个要求?” 谢昌云提出的这个对四战区部队根本不算什么的标准,却令三战区的诸位高级将领们面面相觑、一声不作。 见此情况,薛岳赶紧站出来排解道:“谢主任,如是运动中歼敌还好说,可对敌工事阵地展开进攻,这个难度就大了,特别是装备方面很难保证。” 三战区众将领都点头表示赞同薛岳的说法。 顾祝同也道:“谢主任,我们三战区的情况你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战区和几个集团军的火炮加起来也就百余门,还多为老旧制式,近距离摧毁和自动武器也相当缺乏,训练程度与四战区相比就更相差许多了。” 谢昌云道:“两位司令长官说的都是实情,否则我们也没有整训的必要了。我说几点关于整训的要点,第一,部队以师为单位统一装备制式,以保证弹药的供给和训练标准的一致;第二,除非有战事,部队必须投入全训;第三,所以部队不许吃空额,缺员严重者,编制可以保留、可以空缺,军官可以以高职兼低职,但所属部队必须齐装满员;第四,凡一线部队的老弱兵员除极有特长者之外一律复员或另行安置。九战区也是同样。我计划的相对措施是,一、部队装备调整所需补充,首先向军政部申请,如军政部不能解决则有行营负责,特种武器装备另由行营补充;二、战区成立炮兵指挥部,除了将原有炮兵集中使用之外,行营还可抽调部分重迫击炮和山炮部队予以配合;三、由行营派教官团负责整指导训期间的全部训练,所消耗弹药按训练计划和完成情况如数补充;四、这一点很重要,对军一下各级单位发给一定额度的特别费,标准按实有人数计算,连一级每月零点六元一人,营级零点五元、团级零点四元、师级零点三元、军级零点二元,另外进行全训单位,每人发给作训服一套、并每天补助菜金八分。” 谢昌云话音刚落,将领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要求是严,但待遇也是难得的优惠。有人肯首、但也有人面露难色。 谢昌云环顾左右后又接着道:“为保证行营的各种补贴落实到位并发挥作用,教官团将兼有督察职责,一经发现有擅自挪用者必严惩不贷。不过也可以给各位和部下一个选择,如不愿意参加整训者可事先说明,行营绝不强迫。战区司令长官如不同意,全战区即可免除整训维持原状。但如果不事先申明,一经进入整训阶段就再无条件可讲,必须严格按整训计划执行,如有违逆者均以不服军令论处。各位如不能表态,可给你们五天的时间与部下协商。” 见谢昌云渐显煞气,首先是三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唐式遵胆寒了起来。 唐式遵与潘文华同为刘湘的左右臂膀,但刘湘病重住院之后,一个背刘湘而去紧靠了蒋介石,一个仍在维持刘湘的甫系根基并与谢昌云携起了手,结果两个人的境遇却形成天差地别。 潘文华坐拥川南以及川东和川中部分地区,农工商并举、财税丰盈、兵强马壮,宜昌一战以两师兵力歼敌过万,打出了川军最佳战绩,复登集团军总司令一职,所部无形中成为了拱卫陪都的战略预备队。 而唐式遵率部在外三年有余,先是数千官兵以各种理由投奔了潘文华,接着又在对日作战中连番受挫,身为杂牌而且又是处在半敌后地区,兵员和给养补充十分困难,虽辖二十一军、五十军、八十八军三个军,但人马不过四万出头,重装备也只有十余门残破火炮,所部还经常被临时拆散配合他部,可谓是度日凄凉。 最要命的是由于经费奇缺,唐式遵所部上下都大吃空饷,最多可达三分之一。所以唐式遵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次犯在了谢昌云的手里,他肯定是要拿自己开刀以为刘湘旧部泄恨。 谢昌云与甫系的关系众所周知,随行人员里最显眼的那个漂亮女中尉据说就是刘湘托付在他身边的,上官云相和战区副长官兼第十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等都不禁提唐式遵担心起来。 虽然上官云相是中央系、刘建绪是湘系,与唐式遵之间平日都有不和,但皆为同一战区共事,所以事到临头不免还是惺惺相惜。 而顾祝同却若无其事一般,听任谢昌云在那里发威。 因曾在何应钦手下任过黄埔军校最早一批军事教官的原因,顾祝同与刘峙、钱大钧、蒋鼎文一起,在国民党内被喻为何应钦系的“四大金刚”。而谢昌云虽然与何应钦有隙,彼此基本不来往,但这种情况也仅限何应钦一人,对其他与何应钦关系密切的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受对何应钦的态度所左右。 因此顾祝同知道谢昌云并不是那种狭私报复、小肚鸡肠的人,看其前后布置有章有法、或威或抚颇费心思,要认真整顿一番以提高各部对日作战能力的目的应为主要。 刘建绪是保定三期炮科生,与陈时骥为同届同学,加之所部吃空饷不多,料想谢昌云当着陈时骥的面不会给自己下不来台,于是就站起身道:“谢主任,战时兵员补充困难,三战区前突敌后,这方面尤为严重。部队大量老弱如果一并裁剪,只怕整个员额就要十之去三,而且复员遣散所需经费也十分巨大。这方面谢主任能否给予一定宽容?” 谢昌云道:“刘副长官坐下说。我想问一句,你部与十六军同为湘军班底,现在与之相比战力如何?” 刘建绪道:“十六军在彭泽耻而后勇,宜昌一战又在荆州令日军一个旅团寸步不前,我第十集团军尚无此类精锐之师。” 谢昌云道:“刘副长官不掩差距,态度值得慰勉。十六军战力之所以大幅提高固然有补充及时的原因,但官兵素质整齐、皆能通过大运动量训练才是根本所在。我们要的是能打仗的精兵,而不是空有其名的员额。作战部队决不能鱼目混珠,这样才能缩小我们与日军的差距,才能以有限的供给换取最大的战果,这方面必须要下狠心。但是诸多老兵于抗战有功,安置方面我们还是应该尽量给与优待。这样,各部根据情况不同,可以组建一定的守备勤务部队,以安排那些确无处可去的老弱者。此外,我们的士兵多为种田出身,还可以组建一些农垦部队,鄱阳湖东岸及彭泽以南一带皆为我军控制,大片淤地滩涂很适应集中屯垦,我们可在那里建立荣军农场,渔业、养殖业、和加工业也可同时发展,不但可作四战区老兵的长期安顿之地,而且还可极大削减战区和各部负担,如果办得好,还可向战区反哺。荣军农场先期所需经费由行营拨给,管理以及今后分配再另外拟定章程。诸位对此还有何意见?” 财大气粗、点子多端的谢昌云说出话来就是耳目一新,众将领都不由面露喜色。 “谢主任,那九战区怎么办?”来客座的薛岳首先坐不住了。 谢昌云笑道:“薛长官,你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九战区的情况可是要比三战区强得多。湖南以及长江以南湖北各县的土地和基层社会改革已经进行了两年,各项机制都基本健全,而且各地工业也蓬勃兴起,安置退伍老兵应该不成问题,湘黔铁路临管局前不久还从九战区接收了四千多人,这个你可瞒不过去。对了唐副长官,成渝铁路近期也要招人,董事会那里我说得上话,现在就可以做主给你五百个名额,条件是三十五岁以上的士兵和中尉以下军官,四十岁以上的上尉和少校军官,必须是立有战功的。你们抓紧派人去联系一下,如果能多争取是你们的本事。刘副长官你那里愿意回湘南安置湖南籍官兵,我给你解决一千个名额,只要你手下能有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官兵。” 谢昌云是边打仗边发展经济,几条铁路的用人不说,光是这次利用美国贷款新建的军需生产企业就需要招收近三万的工人。安排一千复员军人对别人来说是难上加难的事,而在谢昌云这里却是区区小事。 面对这个玩打仗、玩经济和耍起阳谋来都得心应手的年轻上司,众将领不仅只能有佩服的份,而且在谢昌云一步步的叙述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谢昌云给了这么优待的条件,如不按照他说的来做,手下的官兵们一旦知晓真情要不反了才怪! 饶是顾祝同这位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一方大员,也不得不暗赞谢昌云的手段高明,不动声色的就把扼住了第三战区的要害。 而谢昌云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大家,心里道:“这可都是你们逼我说的呀!” 软硬兼施制服了几位高级将领之后,谢昌云便把重点转移到了对开展敌后游击战的部署上。 第三战区所辖的苏中、苏南和杭嘉地区多为河流密布、水网纵横的地带,日军离开公路和水路干道之后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很难组织起大规模的清剿,所以在上述地区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敌我交错、互占点面的格局,有的部队甚至与日军相隔几公里对峙了三年,竟没有遭受过日军的攻击。 所以第三战区除了正规部队之外,还有数万的游击武装活动在敌我交错区,主要任务并非对敌主动作战,而是牵制日军并维持政权的存在和征收粮饷.包括新四军还留在这些地区的部队在内,除非是日伪进剿、或是有大利可图,否则都宁愿相安无事、坐地收银。、时间一长,其中各种关系变得错综复杂,打着各种旗号、有着各类背景的武装多如牛毛,连三战区也辨不清一些游击武装是黑是白还是黄了。 谢昌云暂时无意彻底改变敌后对峙的局面,但他还是想建立起一些精干的敌后武装,以便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 两年多前谢昌云曾为四战区训练了一批专门开展敌后作战的部队,可是时间一长,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兵基本都被挖回到了各部,其中不少担任了高级军官们的近身卫士,让谢昌云了解情况后感到了很无奈,只能是重起炉灶。 于是谢昌云在与顾祝同等商议之后,决定从三战区抽调一千二百名军事素质较好的官兵,集中到三战区进行封闭训练。 谢昌云的设想是从四战区的特种兵中再补充几百人进来,将来把这支主要用于敌后的精干武装直接控制在自己手中。 谢昌云并无意从根本上控制第三战区,如果这样蒋介石也不会容忍,他的目的主要是将自己的影响渗入三战区,并使三战区在今后的对日作战中发挥一定的作用。 而且自己既然当了行营主任,所节制的部队如果再不堪一击,谢昌云也会觉得脸面无光。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心思吧! 所以,谢昌云除了准备派出教官团主持训练、以及派一个专门小组核对装备员额之外,对第三战区的人事并没有做任何的介入。 这也让顾祝同和众位高级将领暂时放下了心。 第三三四章大浪淘沙 谢昌云上任之后,薛岳本来也想请谢昌云到九战区一趟,但见谢昌云把自己叫到了上饶,就知谢昌云短期内不会再有去长沙的打算。 于是薛岳在弄清了谢昌云的战略构思,与陈时骥初步商讨了九战区的整训计划后便先离开上饶返回了九战区。 对此谢昌云解释道:“薛长官,九战区各位基本都是老熟人,所以我不必像对三战区这么客套和用心。大框框画出来了,银子和装备我该出的就出,其他怎么干就是你薛长官的事了。反正有廖总司令在那里,咱们有事谁也瞒不过谁。这次行营设在韶关,离乐昌就那么近一点,你回老家也可以名正言顺了。等我过些天把行营理顺了再叫你过来一趟,好几个人都等着灌你的酒呢!” 薛岳道:“谢主任这是替人下战书来了!南岳军事会议之后,和幄奇他们几位有两年没见了,倒是应该在一起痛快一番。对了,希夷现在状态如何?” 薛岳与叶挺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不仅都是广东人,而且还是同庚,从少年直至北伐的履历也进本相近,从广东黄埔陆军小学、武昌第二预备陆军学校、保定军校都是同窗,毕业后回粤军供职虽然分开一段,但不久又分别担任了孙中山大总统府警卫团的第一营和第二营营长。应特别是在陈炯明叛乱进攻大总统府时,两个人率队一前一后保护孙夫人宋庆龄安全突出重围,受到了孙中山的嘉许。 后来薛叶二人在政治上虽然分道扬镳,但多年同窗与患难的情谊并没有磨灭。 对薛岳和叶挺的这层关系谢昌云十分清楚,于是就笑道:“叶军长白天要到军校听课,晚上应酬不断,等你的人当中就有他一个。” 薛岳问题道:“希夷打仗和交结能力都在我之上,此番在四战区回炉深造更要如虎添翼了!” 谢昌云却不像薛岳那样刻意回避敏感问题,而是坦直道:“黄桥与皖南事件责任非哪一方和哪一人所能承担,等日后我定要向委员长提请解除对其处罚,愿回中共那边我不阻拦,愿留在四战区必授予掌军之权,终要满足叶军长与倭寇拼杀之愿望。” 薛岳道:“谢主任,这话目前只有你敢说。” 谢昌云道:“那自然,我不一定是一个明白人,但绝对是一个透明人。” 薛岳笑道:“谢主任要贬低自己,天下怕就没有人敢称明白人了!” 送走薛岳之后谢昌云又在第三战区住了两天,期间包括了与三战区的七八位军长和师长见面交谈、视察了上饶附近的部分驻军及后勤单位,并当即批给了三战区一百辆军车和两个野战医院的全套设备,也算摆够了行营主任的谱,还引得三战区长官部那些女军官和所属医院的女医生护士们一个个都胡思乱想。 不过中间也出了一点小意外,谢昌云在长官部的大门口竟意外的撞见了他昔日在东吴大学的一位同学,也就是那位动员谢昌云参加游行不成、带人把谢昌云的行李扔出了寝室的学生会骨干尚志力。 谢昌云在顾祝同的陪同下从院子里向外走,尚志力和一名军官从院子外向里走,刚到大门边就被哨兵和卫士挡在了门外,已知谢昌云这两天在长官部的尚志力情知不好,刚想转身走开,门卫带班军官的“敬礼-——”声已经喊了起来。 这时周边军人如有人再敢随意动弹、或不面向长官立正敬礼,重则会被卫士当场按住,轻则也会受到违纪记录与处罚。 所以尚志力也不得不向并肩走出大门的谢昌云和顾祝同举手敬礼,心里只盼着谢昌云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偏偏谢昌云在四战区大耍亲民作风,凡遇到向他敬礼的军人一般都会还一个礼和报以微笑看上一眼,所以往左边一看,目光一闪便立刻止住了脚步。谢昌云在东吴大学为人低调,与同学极少交往,如是一般同学时隔近八年后他可能会记不起来,但尚志力与他同伴又是同宿舍,而且下巴上还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所以谢昌云一下就认出了他。随后便走上前几步来到了尚志力面前。 “这位少校贵姓呀?”谢昌云不敢肯定尚志力现在的身份,但又怕见到同学不理,将来传出去会有损自己的名声,于是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报告长官!我叫尚志力,三战区军民合作中心副科长。”尚志力的手仍在举着,回答虽然十分流利,但却有些颤颤的音调。 听到尚志力没有使用假姓名,谢昌云便知不会有大碍,于是就笑着道:“尚志力,都是老同学了,你这么笔直的站在面前我可受不了!” 尚志力只好放下手臂,将身体站得稍微松弛了一些。 谢昌云刚向再说话,就听赶着走过来的顾祝同问道:“谢主任,怎么遇见熟人了?” 谢昌云道:“还真是很熟的人。尚志力少校是我在东吴大学的同班同学,还住在一个寝室,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顾祝同显然是对尚志力很了解的,于是就疑惑的道:“你们是大学同班?好像不对呀?” 谢昌云知道顾祝同问话的原因,便连忙解释道:“我十六周岁进大学,比大部分同学都小两岁左右,我们是同学也没什么奇怪的。尚志力,你是什么时候来三战区的?” 尚志力还未回答,顾祝同就插话道:“何主任,兵站的人现在都在等候,你和尚副科长还是另找个机会叙旧,我们先走吧!” 谢昌云觉得很奇怪,但顾祝同既然已发话,就不能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于是就道:“尚志力,我现在还公务要办,回头我再找你,我们回头见!” 上饶兵站离长官部只有不到一里路,所以顾祝同和谢昌云没有坐车,而是在几十名随从的护卫下沿着街道往前走。 走了十几部出去,顾祝同便问道:“谢主任,你和你这个同学从前关系如何?多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谢昌云道:“我是从红军里出来上大学的,怕惹是非,所以独来独往,同学关系都很一般。大学二年级我就转学到了广州,和上海这些同学已经快八年都没有过交往了。” 顾祝同道:“难怪!谢主任,今天不是我失礼,实在是你这位同学怕不值得你一交。此人原来是共产党,去年十一月份才从新四军投奔到我们这里来的,彻底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并供出了新四军的许多内幕,表示坚决与共产党划清界限。我看在他叔叔是战区高级参议的份上给了他个少校,随便安排了一个差事。” 谢昌云一愣道:“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脱离新共产党?” 顾祝同道:“他说是想图个前程。我们后来查证是他把泾县一个士绅家的姑娘肚子搞大了,怕受处置而逃跑。我虽然不同情共产党,但这种人小人我越不会重用的。” 谢昌云道:“真是没想到。感谢顾长官今天及时为我解了个难,要不我还准备晚上请他吃顿饭呢!” 顾祝同“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抬轿子去请,谅他也不敢赴约。” 谢昌云道:“战场上是英雄论成败。而像尚志力这种人,只能算做大浪淘沙下来的污泥,以后可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他。” 对于尚志力在学校期间表现的狂热与激进、以及对自己的蔑视与羞辱,谢昌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向顾祝同再说。 不过谢昌云觉得回去之后还是有必要把尚志力的情况向中共反映一下,尽管谢昌云知道三战区长官部里肯定有共产党的地下人员,但和自己来反映是两回事。 而且听顾祝同的语气,似乎也有借自己之口在周恩来那里落个人情的想法。 没有人格的人,到哪里都只会被人当做一条癞皮狗。 谢昌云刚离开了三战区,他在三战区的各种言行便被顾祝同和军统分别报告到了蒋介石那里。 “看来昌云很会处事,第三和第九战区很快就会有大的改观。你对军政部说一声,这两个战区的补充也要适当跟上,不能让昌云认为我是在甩包袱给他。另外,那个尚高参和他那个侄子,就一起调到李德龄那里去吧,免得给昌云找麻烦。” 蒋介石向林蔚吩咐完毕,便又拿起了报告重新审看。 对于谢昌云在三战区的动作没有越过自己的底线,甚至对唐式遵也放了一马,蒋介石觉得谢昌云办事还是很能体会自己的心意,于是极尽体贴,连大事小事一起都为谢昌云做了排解。 第三战区按照谢昌云的部署,将浙江沿海的大部兵力向后撤了不等距离,使得日军连续的登陆行动淡淡无味的很快便偃旗息鼓了。 整个韶关行营所管辖区域再次进入了无重大战事的相对平静期,各部的整训也得以按计划全面展开。 但北方的战火硝烟却再度的弥漫起来。 中原大地上,汤恩伯部和在大别山的第五战区鄂豫皖部队,向进攻平汉线的日军侧翼数次出击,有效的牵制了日军的正面推进,致使日军的攻势还未达到目的便成了强弩之势,对剩余的一百余公里地段再无力攻占,只得沿平汉线的许昌、遂平、驻马店等城镇暂时屯驻,等争夺完夏粮之后再做打算。 但是山西的日军却紧接着向中条山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 日军这次攻势是《苏日中立条约》所产生后果的直接表现。由于与苏联稳定了关系,日军得以将原部署在冀东、察哈尔东北部以及蒙疆驻屯军的部分部队向南调动,并将关东军的两个飞行战队调入华北派遣军,因而集中起了六个师团又三个旅团和的两百余架作战附近的空前兵力,向屏卫黄河风陵渡口的中条山地区的二十余万中国军队发动了进攻。 日军的部署是以一个师团一个旅团的兵力保护南同蒲线、并伺机寻歼向其后方机动的中国军队,另以四个师团和两个旅团共十万多的兵力,分为东、北、东北、西四个方向,从河南境内沿太行山南麓与黄河北岸、从晋东南阳城、晋南闻喜和夏县等地同时向中条山出动。 日军的作战目的,一是要消灭中条山地区的中国军队主力、或将正面作战的中国军队全部驱逐到黄河以南,二是要为下一步渡过黄河攻取西安、再由陕西进入四川做准备。 中条山虽是在山西境内,但由于其位置重要,所以早就从第二战区划出归入第一战区,所辖部队共有三个集团军另五个军,大部为中央军、少部为晋绥军和陕军。 以二十六七万军队抵挡十一万多有大量飞机协助的日军,中国军队并不占优。 而这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却偏偏被调到了峨眉山受训,虽有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长何应钦亲自赶往一战区部署,但本身的实力不足、日军行动的突然性、守军的互相协调不利等原因,还是使中条山的半环形防线一开始就漏洞百出,很快就被日军所洞穿,数天之内就有十余万人被日军所分割。 孙蔚如部(原为三十八军,后补充升格为第四集团军)曾作为主力在中条山坚守了两年多,其间多次粉碎了日军对中条山的进攻,虽然先后伤亡了三万余人,但却保证了中条山没有落入敌手,使得日军害怕背后受威胁,因此不敢从黄河北岸向南岸进犯。 但第四集团军已于去年调防至陕西的潼关至合阳一带休整,并担任黄河西岸的河防任务。没有了第四集团军,中条山的兵力虽然有所增加,但还是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变得极其软弱。 虽然黄光锐按照谢昌云的命令向西北指挥部增派了二十余架战斗机和轰炸机,会同原有的五十余架飞机连番出动,为中条山守军提供空中支援。 但无奈日军航空兵在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甚至对西安和延安机场进行了四次突袭,虽然由于洛川雷达站的预警日军没有得手,但四航司西北指挥部为了确保机场、陕北的油矿和工厂的安全,到后来只得是把大部分战斗机用来防卫,对地支援的规模就变得十分有限了。 等谢昌云答应了蒋介石将七十五师和二一六师大部火速调往黄河北岸增援中条山时,中条山的局势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风陵渡以下至孟津间的主要渡口全部都被日军所占领。 现在不说南岸的部队再过去,就是北岸的溃兵都难以撤回到南岸来,南岸的河防部队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日军在成片的逐杀北岸的中国军队。 何应钦主持计划的“各部协防”、“逐次抗击”、“向敌后侧击”、“集中兵力歼敌一路”的设想,一个也没有实现。 “九天!从日军放弃全面进攻到中条山二十余万守军全线溃败,才有九天的时间呀!” 谢昌云不禁仰天长叹! 中条山一带山峦叠嶂、沟壑纵横,并有几年间修筑的大量防御工事,天上多少还有自己的飞机在支援,据说弹药也不缺乏,可是仗怎么就打成了这种境地? 谢昌云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同时,谢昌云也在为损失了十九名飞行员,十二架战斗机、五架中型轰炸机而伤痛不已。 造成飞行员如此严重损失的主要原因是地面敌我交错,那些国军只顾逃命了,没有人来组织对跳伞飞行员的救援,使得这些飞行员大部落入了日军手中。 “你们马上找渠道跟日军提出交换被俘飞行员,就是用两鬼子飞行员换一个我也干!”谢昌云大声喊着给四战区情报处下了命令。 谢昌云也不想想,日军也被击落了三十多架战斗机和九架攻击机,都像你这样,那日军航空兵的指挥官还活不活了? 还有,几天之后的战果统计,中条山之战还没有最后结束,日军还在对中条山进行来回清剿,但中国军队阵亡、失踪的总数就达到了五万余人,在阵亡人员中包括了三名中将和五名少将。 蒋介石更是一面心疼的滴血,一面在作战会议上破口大骂中条山会战“为抗战以来最大的耻辱!” 倾泻了心中的愤恨之后,蒋介石又叹道:“要是让昌云去主持战事,何来如此令我等蒙羞之惨败呀!” 坐在蒋介石一侧的何应钦满脸立刻涨得通红。 其实战败的主要任并不在何应钦身上。就中条山那些士气低迷、缺乏训练、一团散沙、粮食储备不过数天的部队,即便是谢昌云去了也最多是能减少一些损失,如果不调自己的嫡系部队上去,纵有三头六臂也回天无力。 第三三五章分一杯羹 华北地区的严峻形势并不只局限于晋南。 从五月下旬开始,日军华北派遣军将用于中条山的半数部队撤回,同时又调动了大批日军和伪军,对华北地区的各粮食主产区展开了大范围的扫荡,其目的主要是最大限度的控制这些地区,以便征集和抢掠收割下来的粮食。 除了自身大量的需要之外,日军还企图利用粮食武器来打击并削弱敌后的抗日力量。 而共产党所领导的华北敌后各根据地和游击区的武装力量,由于百团大战的消耗、以及国民党和日军的经济封锁、日军对根据地的破坏性扫荡所造成的巨大困难,已经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减员,而且大部分的部队都处于半饥饿状态,很难再有效调动日军,或者是突破封锁线到产粮区组织协助进行反扫荡,只能是依靠那里的武装各自为战。 到了这时,在中共内部便开始出现了对苏日协定的不同看法,同时也有了“根据地和军队的发展要量力而行”、以及“适当程度的继续维持与国民党的抗日合作关系”的提法。 种种不同意见,对毛泽东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而从共产国际国际的态度来看,也不主张中共再以武力对抗的形式来加剧国共矛盾。 在发展遇到了瓶颈的情况下,怎样统一全党的认识,怎样调整总方针下的阶段性策略,便成为了摆在毛泽东和其他中共领导人面前的一项紧迫任务。 毛泽东于六月上旬给谢昌云来了一封电报,希望谢昌云能抽时间来延安一趟,把他对国际和抗战形势的分析、以及他对中共发展方面的一些建议,与中共领导人进行深入的交流。 毛泽东对一些问题已经有了较明确的设想,但有些话他还需要借谢昌云之口说出来,以便自己能够观察党内的反应,把握锲入的火候。 有了毛泽东之邀,谢昌云对介入中共的内部策略讨论就不用忌讳了,而且反正中共的党内斗争怎么也搞不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谢昌云觉得现在去延安的时机还不成熟,有些问题还缺乏佐证,最好是等到那个震惊世界的大事发生时之后。 于是谢昌云就给毛泽东回电表示,鉴于韶关行营刚运转不久,更主要的是对近期世界局势的演变正在密切注意之中,所以暂时不便离开韶关,但也会最迟在六月底到七月初前往延安。 毛泽东的回复是电报中从未有过的幽默: 如果那个时候来,你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惊喜! 是什么惊喜? 谢昌云想了一会没猜出来便放弃了。反正也就一个月左右时间就能知道了! 而就在这时,美国总统罗斯福通过热线电报向谢昌云做了通报,美国通过对各方面情报的分析,已证实了在欧洲某个方向上出现了异常动向。 谢昌云回道:“我们也证实了这一情况,而且初步确定事件会发生在六月下旬的某一个星期天。” 六月下旬有两个星期天,敢把将要发生的重大事件定位到了这样精确的程度,可以想象罗斯福看到谢昌云的结论之后是一种什么神情? “这么说快到了!”罗斯福再次传过来的电文似疑似信。 “是的,即将到了!第一个星期天的可能性最大。”谢昌云做了更为肯定的回答。 罗斯福道:“我希望派我的私人顾问去尽快与你会面。” 谢昌云道:“我愿意在河内接待总统先生的私人顾问。实际上我更期待能在广东接待总统先生您本人,虽然我知道目前这不可能。” 罗斯福道:“孩子,我可以把你这个邀请看做是长期有效的。愿上帝保佑我们会有那一天!” 六月十一日,罗斯福的顾问霍普金斯飞抵了河内。 由于霍普金斯此行没有对外公开,所以谢昌云不便到机场去迎接他,而是由何欣怡做代表把霍普金斯从机场接到了河内郊外一所戒备深严的庄园内。 霍普金斯给谢昌云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身体显得很憔悴,而且说话时嘴歪的厉害,于是他就道:“霍普金斯先生,您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 霍普金斯摇摇头道:“不必了,坐飞机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总统给我的时间很有限。” 谢昌云道:“那好。不过请霍普金斯先生把这里当做在家里一样随意,这里的水果、咖啡和点心都是我们自备的。” 霍普金斯道:“谢谢何小姐和谢将军!我很高兴能享受这种私人气氛。” 谢昌云和霍普金斯首先就德国即将对苏联发动的进攻、战争可能态势以及由此会产生的连锁反应交换了意见。 谢昌云认为德国一旦发动进攻,将会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并全面的掌握战场上的主动,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是否能最终坚持得住,就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焦点。各方所持的认识不同,也就相应成为了决定其今后立场和动向的最大根据,一切足以影响世界以及区域格局的重大变化都将由此产生。 霍普金斯道:“谢将军,你自己是抱一种什么样的观点呢?噢!就是苏联能否抵抗住德国的进攻,或者是能够抵抗多久?” 谢昌云道:“苏联具有广阔的战略纵深和强大的工业体系,特别是有严密的组织管理机构,进行的又是反侵略的正义战争,所以即便是德国占领了莫斯科,也无法最终摧毁苏联的抵抗决心和抵抗能力。对这一点我坚信无疑。而且,从发动进攻的时间上来看,德国人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在严寒到来之前只给自己留下了四个月的时间,这显然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和过低的估计了对手。如果他们能够提早一个月行动,战争的转折点或与能够延长一到两年。” 霍普金斯道:“罗斯福总统认为,如果德国对苏联发动进攻,美国别无选择,只能是暂时放弃意识形态上的分歧,与苏联以及英国联合抗击纳粹对世界的挑战,并会采取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谢昌云道:“超出意识形态联合抗击共同的敌人,这种形式在中国已经在进行。随着苏德战争的爆发,这种形式将扩大到整个世界,正是由战争所带来的重大变化,而且将会对世界今后的格局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这只是其一,而超出国界的形式也将会得到体现。德意日之所以发动侵略战争,其宣扬的目的是为了在世界上建立一种新秩序和新格局,这一点对于很多国家来说还是具有相当的诱惑力。而我们正在进行和将要进行的世界范围内的反侵略战争,所追求的最终目的也是希望能建立一种能保证世界持久和平的新秩序。两者之间如何区别?这就需要我们能够有一个带有鲜明的进步性的纲领,一个有助于消灭民族歧视、消灭殖民主义、实现国家和民族平等的纲领,一个能够帮助被欺压民族恢复主权及自治权的纲领,以体现战争目的本质的不同,并引导世界进入一个新的时期。” 如果说先前霍普金斯对谢昌云的印象,还停留在出于与罗斯福的亲近关系、而带有被动的相信罗斯福对谢昌云的评价上,那么谢昌云刚才这番话说出来之后,霍普金斯就不得不凭借自己的感觉对谢昌云刮目相看了。 不仅霍普金斯如此,就是一旁的何欣怡也似乎一下就被谢昌云推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未婚夫的胸怀和志向了。 “谢将军,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殖民制度的宣战吗?”霍普金斯敏捷的捕捉到了谢昌云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谢昌云道:“是的。哪怕是现在与我们面临共同危险的国家,只要不愿意最终解除殖民统治和不平等特权,我也是无法与其进行真正合作的。” 霍普金斯又道:“那么你怎么样看待目前你们在印度支那北部的军事存在?怎样处理与自由法国阵线的关系?” 谢昌云知道霍普金斯并不是要单一询问自己对印度支那问题的观点,而是想让自己对前面提到的关于总纲领的问题有一个详细解释的标的。 “如果不是日本和法国维希政府的逼迫,我们也不会进入印度支那。我们对印度支那没有实行长期占领的意图和领土上的要求,我们最终是希望印度支那人民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未来的国家地位,而我们则会通过平等的经济往来保持与印度支那的正常关系。而同时法国对印度支那的宗主国地位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取消,自由法国阵线也必须认识和同意这一点。印度支那的非殖民化将决定我们对法国任何政权的态度。” 霍普金斯道:“那么谢将军对美国是否也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呢?” 谢昌云坦然道:“一视同仁,没有特例。但是我相信比起其他世界强国来,美国更容易接受并更愿意公开表达出相同的意愿。也只有表达出了这种意愿,美国才有理由承担起反法西斯大本营之一的重任。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只有承认这种观点,才能够有资格加入反法西斯阵营。” 霍普金斯道:“谢将军,我已经很清楚你利用目前的实际确立未来世界新秩序原则的设想了。我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具有非凡思维和长远目光的人,而且很善于用你的观点去影响他人。我认为我们今天进行了一次具有开创意义的谈话,得到的结果远远超出了我来之前的预期,我想罗斯福总统听了我的报告之后也会有同样的感想。带着这样的心情喝杯一杯咖啡,将会让我对此行留下更美好的记忆。” 谢昌云道:“如果咖啡有助于保持记忆,我很愿意陪顾问先生喝一杯。” 其后,谢昌云与霍普金斯的谈话就没有特别固定的话题了,其范围涉及广泛,而何欣怡有时也插上几句话,使得气氛变得格外的轻松,丝毫看不出他们刚进行了恰如霍普金斯所形容的“具有开创意义”的工作。 不过谢昌云注定不会让万里迢迢赶来的霍普金斯过多享受轻松,晚饭稍事休息之后,当预定两小时的谈话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谢昌云“无意中”提到了根据放射性元素撞击后的链式反应可以产生巨大能量的理论,广东两所大学的中国和犹太裔学者正在进行这方面的深入研究,而且在同位素提取与对链式反应的控制理论研究上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由于实验室条件的限制,目前这些理论还不能进行实验论证,所以希望能够与美国的物理研究人员进行这方面的合作。 霍普金斯一听顿时嘴更歪了。 作为罗斯福最亲信的顾问,霍普金斯知道罗斯福在几个月之前刚刚批准了美国为制造原子武器而进行的理论研究及论证的绝密计划,可万没想到科学落后的中国竟然也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 谢昌云见霍普金斯一时无法回答,于是便道:“我们与美国军方和其他机构一直有密切的合作,我想把这方面的研究也列入合作的项目,顾问先生只要回去向罗斯福总统转达我的意思就可以了。” 几十秒的缓息终于让霍普金斯有所醒悟,“谢将军,我愿意向总统转达你的建议,不过不过你们的研究结果是否能暂时不要对外泄露?” 谢昌云道:“具体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如果具有专利价值,我想他们不会随意泄露的。” 霍普金斯急忙道:“我不是指的专利方面,这个问题涉及的影响可能很大,我只希望在我们的工程师和你们的学者们交流之前,不要把你们的研究结果透露给任何人。” 谢昌云点头道:“既然顾问先生这么重视这个问题,我回去之后就按顾问先生的意见来办。” 而霍普金斯此时已无心再谈其他事了。 谢昌云又坐了一会儿见霍普金斯精神有些恍惚,便站起身道:“顾问先生,明天您一早就要飞回美国,我想您应该抓紧休息了。” 霍普金斯也站起身道:“可能是时差不适应,现在突然感到有些困倦了。” 谢昌云心道:“什么时差?华盛顿现在正是上午上班时间,连谎话都不会编!” 不过谢昌云知道这一下给霍普金斯造成的冲击可不轻。 在原子武器开发上,美国是在与德国抢时间,其中还有大量的研究与实验要进行,哪怕某个环节上有一点突破,都有可能会影响整个研究的进程。 美国人当然不希望有任何的有价值的研究成果被德国人所利用。 谢昌云当然不懂深奥的原子理论,但现在许多还在竭力探索的东西,在前世连小学生都知道,就如铀235、钚239是制造核武器的主要原料、石墨和重水是反应堆减速剂等,谢昌云随便给那些物理专家们一些提示,就足以让他们走捷径来获得先人一步的研究成果了。 前世美国与英国合作,共享了核研究的成果,今世谢昌云怎么的也要从中分得一杯羹才行! 包括了之前所提到的那些纲领性东西也是如此。 第三三六章苏德战争爆发 第二天谢昌云在机场送走了霍普金斯之后,随即就上了飞机飞往了赣州。 前天中午谢昌云得到消息,姐姐谢昌敏即将临产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可他马上就要启程前来河内而无法赶过去,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三十五集团军虽然有电话可以打到赣州,但谢昌云并没有使用这个特权。不过由于赣州也没有电话或是电报打过来,反倒使谢昌云多少放下了心,上了飞机之后便放倒座椅的靠背睡了起来。 飞机上虽然有两个布帘隔出的卧舱,但谢昌云基本没有使用过。因为他每次出行王秋都跟在身边,还有不少时候何欣怡也在,所以他更乐意享受有美人陪伴在身边的乐趣。前面一排座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来坐,手上有时耍点小动作卫士们也看不见。 见到谢昌云上了飞机就睡觉,何欣怡的脸上不由微微泛出了红色。 昨晚谢昌云与霍普金斯结束会谈之后,接着又与李汉魂等几位三十五集团军的将领一直谈话到了零点之后,然而洗过澡上了床,睡醒了一觉的何欣怡却主动的抱了上来。 每当自己有了杰出的表现,都会引来美人姐姐主动而开放的奉献,谢昌云知道这一定律又要发挥作用了。 本来就对美人姐姐玉雕般的身体贪恋不够的谢昌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先是从上到下的几乎亲遍了何欣怡的每一寸肌肤,又口手并用的在何欣怡的桃花源处将她调弄到了难以自持的亢奋状态,这才挺身杀入入,翻过来掉过去把何欣怡足足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方一泄如注。 而一早就要起来收拾行装、与霍普金斯共进早餐,然后赶往机场,所以谢昌云也就睡了五个小时左右。 李一权前天晚上如愿以偿的得了一个儿子。 不用有人告诉,谢昌云一走进医院病房,看到里面一团喜气洋洋的气氛就知道了结果。 因此谢昌云拍着李遥岭的小屁股哀叹道:“地位直线下降呀!胖妞,跟舅舅回韶关去吧!” 李一权眼睛盯着襁褓中的儿子,手上却一把将李遥岭夺过去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父女关系!” 李遥岭却在李一权怀里挣扎了几下,朝着谢昌云伸出小胳膊,用细嫩的声音喊道:“舅舅抱抱!”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别看李遥岭才两岁刚过,可心里却十分有数,这个总拍自己屁屁的舅舅才是一大家自人里最重要的,只要他一回来,家里就会变得热闹,跟舅舅一起回来的姨姨们就会给自己带来好吃好玩的东西。 姐姐平安生产,过几天李一权就要去第八战区就任参谋长职务,因此谢昌云还要向李一权当面交代一些事情。 李一权任第八战区参谋长,是谢昌云在重庆就与张治中商量好、并由张治中呈报军事委员会批准的。 除了蒋介石和张治中之外,谁都不知这一调动的实情,但还是都猜出了第八战区将会有较大的军事动作,不过只是方向上判断错了,连日本华北派遣军及蒙疆驻屯军都被搞得紧张兮兮、而因此大幅提高了戒备。 谢昌云在赣州住了半天一晚之后就返回了韶关,一方面是手头的事情不少,另一方面也是怕母亲谢刘氏有了外孙又想要孙子,所以干脆一走了之。 而这时距六月二十二日只有九天的时间了,谢昌云又一次陷入了所预知的重大事变将临的焦急与忐忑的等待之中。为了缓解这种精神上的压力,谢昌云不停的开会、视察,甚至还驾驶新坦克检验性能、或在训练场上亲自为士兵做单兵战术示范,弄得行营和四战区长官部、以及韶关附近的驻军和军工厂都跟着加快了工作节奏。 别人都以为谢昌云犯了工作狂症,只有参加了谢昌云与霍普金斯会谈全过程的何欣怡,知道谢昌云这是在无端找事,不过也不好去得揭穿他,只得让李廷秀每天晚饭后组织一场篮球赛,让谢昌云上场折腾一通也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时间一天天的迫近,而大洋彼岸的罗斯福似乎也处在与谢昌云同样在受着煎熬。中国时间六月二十一日晚上九点半,正在过星期天的罗斯福又与谢昌云通了一次热线电报。 “孩子,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 “我也是。我们和盟友已经把即将发生的不幸向他们做了适当的通报,结果可以料到,他们并不相信我们,而是把我们的善意看做是一个阴谋。” “他们肯定也会有所察觉,但他们即将的敌人现在还是他们利益上的朋友。” “希望一觉醒来,他们就会感到一切都变了。我会把情况随时通报给你。晚安,孩子!” “早安,总统先生!” 其实谢昌云也有在第一时间获悉苏德战争是否如期爆发的手段。 由于吸收了大量的犹太人,所以四战区情报处就此方便,在欧洲也建立了情报网,不过在特地地区的情报传输的速度上肯定是不如谢昌云所希望的那么快。 所以谢昌云这次主要是通过大功率电台的监听的方式来得到德国开战的情报。 只要德国的进攻一开始,交战地区的电台讯号数量必定会突然出现一个激增,谢昌云不需获得内容,只要知道这个异常状况就可以了。 这个任务谢昌云在上个星期六的晚上就给四战区通讯处下达过,而今天晚上又再一次命令通讯处在次日早上六点三十分开始进行不间断监听,直到取消命令为止。 虽然谢昌云依稀记得前世德国发动进攻的时间,不是莫斯科时间六月二十二日凌晨的三点三十分、就是四点三十分,也就是中国标准时间的上午八点三十分或者九点三十分,但他还是要加上一定的保险系数。 当晚谢昌云虽然是过了十二点才在王秋房间里躺下,但眼睛一闭,脑海中就不由的尽是前世影视中看到过的苏德战争中的一些场面,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搞得脊背紧贴着他睡的王秋一直没有个安稳的着落,干脆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他。 敏感之处一触碰,结果俩人又来了一次恩爱,谢昌云这才带着倦意徐徐睡了过去。 然而早上六点二十分,谢昌云便又从床上坐起了身去拿衣服。 “哥,这几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由于为了将来考虑不能叫谢昌华“二哥”,所以王秋渐渐就该了口,直接的喊起了谢昌云“哥”。 谢昌云在王秋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丫头,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不过不是我们这里的。哦!也不是延安的。我要去通讯处看一看。你再睡一会,过一个半小时以后来找我。” 王秋晃晃头,“那我也不睡了,跟你一起过去,等会儿让卫士把吃的送过去。” 谢昌云一把抱起王秋,屁股一磨便下了床,“那好,我们一起刷牙洗脸。” 要是在平时,这就是一句调情的话了,何况王秋还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但今天谢昌云却顾不上这些,与王秋插着花的匆匆洗漱完毕后就出了房间。 不料,星期天酷爱睡大懒觉的何欣怡,此刻却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楼下过厅里正与值班的女卫士说着话。 见谢昌云和王秋下了楼,何欣怡便笑着站起身道:“我们走吧!” 德国进攻苏联,这将是何等的大事!所以何欣怡也想在第一时间就知道。 除此之外,何欣怡还想通过对小男人超凡预见性的验证,从中体味只有自己才能独享的自傲。 谢昌云星期天一早带着何欣怡和王秋亲临通讯处,让通讯处的一名副处长和其他值班人员很是紧张忙乱了一阵。 谢昌云问明了还没有出现异常情况,看看时间已经是六点五十五了,于是就道:“继续监听,我们等七点半再过来。今天早饭我请客,等会儿让人给你们送来。” 谢昌云第二次又来到通讯处,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弟,你不会估计错了吧?害得我白起了一个早床。”何欣怡有些沉不住气了。 谢昌云道:“就是诸葛亮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到九点半再没有情况,下个星期天欣怡姐你就准备着再起一个早床。不过我还是认为今天的可能性大一些,要不欣怡姐我们来打一个赌?” 何欣怡脸一扭道:“我才不跟你打赌呢!”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提出的赌注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不,是百分之百是那方面的。她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亏了! 谢昌云见何欣怡不上当,于是只得自搭台阶的道:“唉!我原先还想赌输了陪你们去逛一趟街,现在只好放弃了。” “这种话鬼才相信!” 不说何欣怡,连王秋都一脸不屑的把眼睛看向了一边,让谢昌云顿时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 不过,谢昌云挽回面子的机会还是终于来了。 等三个人第三次再来到通讯处后,刚过了几分钟,无线电监听员就大喊道:“谢长官!大量信号!出现大量信号!” 谢昌云赶紧走到了电台前。 随着两部电台不断的调整着频道,一片片的“滴答”声从电台中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 “谢长官”电讯处副处长还沿用着习惯的称呼道:“多个波长、多个频道的电台同时出现在一个方向,这种情况只能用发生了大规模军事行动来解释。” 谢昌云舒了一口气道:“这两天继续监听,并且要跟踪一些电台的移动方位,每半天向我报告一次。” 又在通讯处呆了将近半个小时,见无线电讯号有增无减,谢昌云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总机立刻接通重庆侍从室,然后又用另一部电话打到了陈济棠府邸。 “陈长官,请你来长官部一趟。”仅说了句话谢昌云便放下了电话。 谢昌云虽然在行营任职,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长官部原来的办公室里办公,把行营的一摊日常事务都甩给了贺耀祖和陈时骥等去处理。 也就十几秒钟时间,重庆的电话就要通了。 “昌云,有什么要紧事?” 蒋介石话音刚落,谢昌云就道:“报告委员长,德国和苏联可能正在发生战争,请委员长立刻与驻苏联的人员联系,请他们密切掌握那边的动向。” “你说什么?德国和苏联发生了战争?这个这个昌云你会不会搞错?” “准确的说,是德国对苏联发动了全面进攻,情报基本准确,我正在进一步落实,稍候再给委员长进一步汇报。” “德国疯了?昌云,你尽快落实,我通知外交部马上与驻苏使馆联系。昌云,你今天一定不能外出。” 这种事情不必多说,蒋介石就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三三七章政治纲领 谢昌云刚结束与蒋介石的通话,陈济棠就由何欣怡陪着走进了办公室里间。 不是打仗的时候,星期天的上午能见到何欣怡就足以让陈济棠惊奇的了,可是再一听完谢昌云说出的事,陈济棠的表情就原不是用惊奇能形容的了! 尽管谢昌云之前已经向陈济棠等做过关于德国可能会改变战场方向的预测,而且西北的布局很大程度上就是根据这一预测来进行的,但当这一预测突然变为了现实的时候,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不敢相信。 因为在这之前,苏联与德国的关系虽比不上度蜜月,但至少是如同情夫情妇一般的紧密勾搭。 谢昌云正对陈济棠解释根据电讯信号做出推断的过程与依据,情报处长就小跑着送来了刚收到的美国情报机构发来的消息:我们已确认德国的飞机和坦克正在进攻苏联。 这就证明了苏德之间发生的不是冲突,而是战争。 陈济棠道:“昌云,我们也没有必要召集大家商量一下?” 谢昌云道:“是需要商量一下,以便确定我们的对外立场,核心是要确定德国挑起的是侵略战争这个基本性质,并表示我们对苏联的声援,同时呼吁建立世界范围的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伯公你先召集一下,我还要与委员长再通个电话,另外还得给延安去个电报。” 陈济棠道:“我这就去给扶同他们几个打电话。一会儿就在你这里议吧,免得你要来回跑,正好做记录和倒水的人也都有了。” 谢昌云的职务变动之后,陈济棠便主动的往后又退了一步,到谢昌云的办公室来开会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从两个机构的表面地位上来说这也属于正常。 陈济棠当初与众人商量就有借此把谢昌云推向高位的意思,只不过没有当谢昌云说出来而已。 谢昌云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分,想必中共还不可能获得德国进攻苏联的消息,于是便决定立刻把这个突发事件以及自己将采取的对策通报给毛泽东,以使毛泽东以最先掌握到情况而在党内获得主动。 把写好的电报稿交给王秋以后,谢昌云这才再次要通了蒋介石的电话,向蒋介石报告道:“委员长,情况得到了美国方面的证实,德国的确向苏联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装甲集群已进入苏联,而且空袭了苏联的多个目标。” 蒋介石焦急的问道:“昌云,你估计德国的进攻会持续多次时间?” 谢昌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场战争肯定要打到最后分出胜负为止。” 蒋介石又道:“谁胜谁负?” 谢昌云道:“根据目前双方实力和所做的准备来看,至少今年底以前应该是德国占有全面的优势,但最终的胜负还很难料定。” 蒋介石道:“你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何种立场和对策?” 谢昌云道:“尽管苏联与日本勾结出卖过中国的利益,但德国与日本是同盟关系,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另外苏联自己已经卷入战争,基本无力再向我们提供经济和军事支援,中国今后获得援助的来源渠道将主要依靠美英,所以我们只能与美英在这个问题上保持基本立场的一致,不过同时还要强调我们自己的观点。” “哦!我们自己的观点?昌云你详细说来。”蒋介石对谢昌云的最后一句话十分感兴趣。 谢昌云道:“很简单,但也很重要。这就是通过世界范围内的反法西斯战争,使处于被压迫和被侵略地位国家以及民族,彻底摆脱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控制。” 蒋介石稍停了片刻又道:“你是说我们不但要战胜日本人,同时还要驱逐其他列强在中国的势力?” 谢昌云道:“正是这个意思。但更具体的表达应该是恢复中国一切被剥夺的主权,平等发展与各国间的关系。” 蒋介石道:“此乃先总理毕生所愿,我等甘为之赴汤蹈火。不过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美英的不满,因此影响我们从他们那里进一步获得援助?” 谢昌云道:“不会的。中国和亚洲战场很快就要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种情况下,美英必定会对他们的对华以及对外政策做出符合历史潮流的重大调整。” 蒋介石道:“能够做到这些当然是好。不过事关重大,还要周密研讨才能确定。” 谢昌云道:“宜早不宜迟,这个由委员长最终决策,我只不过是建议而已。不过解决西北问题的大环境已经成熟,我这里即将进入实际实施阶段,另外我还要了解中共方面会产生哪些变化,所以近期还想到西北一趟。” 蒋介石道:“这些都可以考虑。不过在去西北之前你还是先到重庆来一下。” 谢昌云道:“估计一周左右整个事态将会明朗,如果委员长不是很急,我准备在那个时候动身。” 蒋介石道:“暂时这样定,如有重大变化再说。” 谢昌云通完话之后,接着便与陈济棠、邓汉祥、方鸿进、蔡南几人开始了商议。 大约将近十点五十分,情报处长再次急匆匆的赶来报告,德国广播电台刚刚播出了德国对苏联正式宣战的消息。 陈济棠听后立刻道:“德国人动作够快的,刚开始打就宣战。我们和日本人打了好几年了也没有见谁对谁宣战。” 邓汉祥道:“不宣而战,战而不宣,内藏游戏而已。” 谢昌云道:“如果美国和英国没有对日宣战,这种政治游戏还要继续玩下去,但离我们正式对日宣战这一天也不会太久了。我们将拭目以待下一个重大转折点的到来,到那个时候全世界都会看到我们中国人开始站起来了!” 世界局势的骤变该当谢昌云闲不下来,他这段振奋人心的话语刚落,王秋便推门送来了毛泽东的回电 到了中午过后,谢昌云等终于明确了两个重大问题: 一、利用国际矛盾的变化以及对苏德战争的表态,提出将目前进行的抗日战争转化为民族解放战争的口号。 二、在此口号基础上适时推出自己的政治纲领。 用邓汉祥的话来概括,就是“虽无政治组织,却有政治主张,借以达到思想上的首先凝聚。” 当晚,美国与英国都政府都发表了谴责德国的战争行为、支持苏联反对德国入侵的声明。 中国政府虽然没有做出明确表态,但当晚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报道中还是使用了“德国入侵苏联”的词句。 而广东广播电台所播出的特约评论员撰写的评论,却在分析了德国进攻苏联的背景之后,鲜明的提出必须将德国对苏联的入侵与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联系起来看待,认清其本质都是妄图通过武力而达到控制和掠夺他国的目的。由此可以推论,中国抗日战争的意义已经不局限于中华民族本身,而是世界反侵略战争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有必要对一切发动战争的行为进行谴责,也有必要对一切反侵略战争予以支持。 有头脑的人听到这个评论之后,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分量,不少人都认为这是谢昌云所做的表态。 而第二天早上,更大的轰动又发生了。当天出版的广东各报和广东广播电台的早间新闻,都刊登或播出了有韶关行营、第四战区(含九战区十二集团军)、粤闽赣绥靖公署、广东省、江西省、福建省的四十余位将领和政府官员共同签署的《关于时局的声明》。 这份声明道: 目前世界范围内所进行的战争正在朝着更大范围演化,其性质已经超出了单一国家与意识观念不同的范畴,以侵略和反侵略、奴役与反奴役、掠夺与反掠夺为区别的正义战争与非正义战争的阵营日趋明显。在这种形势之下,中国正在进行的抗日战争的目的以不仅是要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而是要与所有主张和平、平等、进步的力量结成世界范围内的统一战线,追求中华民族和一切被压迫、被掠夺的民族的彻底解放。因此,中国抗日战争的根本性质已经变为了一场民族解放的战争。通过这场战争,我们将彻底废除一切强加在我们头上的不平等条约,将剥夺外国势力在中国土地上所享受的一切不平等特权,从而实现中华民族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和与世界的平等融通。而要彻底实现这一目标,不仅需要我们在战争上的胜利,同时更需要民族自身的强盛。而民族的强盛,则需要以大力进行经济和社会建设,保障最大多数民众的基本生存权利、发展权利和民主权利为根本,需要以民族之团结、各界之协作、坚韧之努力、无畏之牺牲作为保证。我等愿以此为准则对外宣示并对己告勉! 此声明一发表,立刻引来了狂潮般的议论。 而蒋介石则即刻打电话对谢昌云质问道:“昌云,你们怎么搞出了这样一个声明来?不负责任,很不负责任!” 谢昌云道:“请委员长指正!” “这个这个”蒋介石吱唔了一阵后道:“军界将领、地方大员,不经政府同意便擅自发表对政局之评论,跨越政府的权限便擅自制定政纲,这便是不负责任的举动。” 谢昌云道:“民国各方将领与大员通电自己的观点已成惯例,双十二事变、七七事变、汪精卫叛逃、苏日条约,各地都有通电发表,委员长如为这个指责我实难接受。” “这个”蒋介石再度无言。 从内容上来说,谢昌云等人的声明并无可公开指责之处,除了对外持强硬立场之外,仔细推敲起来也没有出格的地方,只是通篇下来便有另立纲领之嫌了。 但这只能意会,却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 蒋介石想了一下后道:“《新华日报》今天也刊登了中共的声明,其中内容多有与你们的声明相同之处,不免觉得有遥相呼应之感。这让中央政府很被动。” 谢昌云道:“中共的声明我没有看到。但我已经对委员长做过提醒,这个被动的责任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而且正是因为我们有了这个声明,才不至于让中共一花独放。委员长要是想扭转被动,也可发表一个声明,在其中暗示我们所做是受了您的指使,以便试探一下国际反应。我们默认就是了。” “这个我考虑一下再说。”不需谢昌云默认,蒋介石在电话那头已经首先默认了谢昌云的建议。 事已至此,蒋介石别无选择,只是有了一种再次被谢昌云牵着走的感觉。 不过对谢昌云格外偏心的宋美龄却另有一番说道,“这件事你也不要怪昌云。据我所知,哪一次昌云都事先对你提醒过,只是为了掌握分寸,也可以说是为了给你留一些面子,所以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透彻。你一再迟疑,可最后的结果哪一次事情不是朝着昌云预计的方向发展?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你把握住坚决抗战和不打共产党这两条,昌云就不会给你为难,而且还会尽力帮你。事实也是这样,打胜仗谁有昌云打得多?给你弄钱、弄武器、弄药品,谁有昌云弄得多?先是一个将近三亿的铁路租金、后来又是一亿五千万的借款,这次美国五千万美元的贷款昌云也出了很大的力,财政部现在还欠着昌云一千多万的武器款。昌云直接指挥消灭的日军就有二十多万。如果没有这些,抗战能不能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还很难说,他一个年轻人就是出一些风头又怎么样?你就是多听他一些又怎么样?最后还不都是你领导下的成就?” 蒋介石不得不承认宋美龄说的这些事实,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情不会是一个要出风头这么简单。 谢昌云与共产党走得近也好、把自己的地盘控制得再严密也好、时而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也好,对这些蒋介石并不是十分的担心。他怕就是怕谢昌云形成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从而有一天会在政治上与国民党分庭抗礼。 当然,如果依夫人所说那样顺应着一些谢昌云,也会是一个选择,蒋介石对此还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第三三八章西北在行动 如果不是蒋介石提醒,谢昌云还真不知中共也发表了有关的声明。 延安有新华广播电台,其中有些设备还是谢昌云帮着弄来的,但是语音传送距离覆盖不到广东。而在重庆出版的《新华日报》要通过正常航班送来,中午以后才能到。 谢昌云想马上看一看中共的声明主要内容是什么,于是就问何欣怡能不能给何雅君打个电话,去买一份《新华日报》把中共声明的主要部分读一下? 何欣怡却笑道:“根本不必那么麻烦,新华通讯社每天都有通用码的文字电稿传给各地的新闻机构,我打电话让广播电台送来一份就行了。” 谢昌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何欣怡道:“什么事如果都要让你知道,你一天到晚还能安静的下来么?” 二十几分钟之后,广播电台派来的人就把一篇题为《世界政治形势的重大转变》的中共中央声明送到了谢昌云的手中。 这份声明指出,德国对苏联的武装侵略,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的政治形势,英美等国已经放弃了其反共反苏的立场,使得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的性质随着苏德战争的爆发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声明毫不掩饰的宣布,凡属支持苏联抗击德国和我们抗击日本的国家和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反之,一切阻碍苏联抗击德国和我们抗击日本的国家和个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声明呼吁以此为标准建立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并巩固和加强国内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击退任何胆敢破坏和削弱统一战线的敌对势力的进攻。 中共的声明虽然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和对国民党的旁敲侧击,但将之前一直被其攻击为帝国主义头号代表的英美列入了朋友的行列,无疑是中共政策上的一大重要转变,特别是苏联到迄今为止还没有发表过类似的表态,更是意味着中共已开始在凭自己的判断独立思考解决重大方针策略。 谢昌云对此感到了极大的欣慰,同时也对自己利用苏德战争爆发这个契机所施展的手段和取得的效果而洋洋自得! 不过好事还在络绎而至。 上午九点一刻,罗斯福通过热线电报传来了谢昌云很想听到的消息。 罗斯福表示美国正在认真考虑谢昌云提出的制定反侵略国家总纲领的建议,同时已责成有关机构来考察广东在物理研究方面所取得的进展情况,此外美国还将于近期公布将中国正式列为适用于《租借法案》的国家。 而将近十一点,陈济棠又给谢昌云打来电话,说黄旭初对四战区将领和几省官员的声明,没有将广西考虑在其中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并将于下午飞来韶关商谈有关事宜。 黄旭初个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表示,应该是代表了桂系一部分人的意见。 眼见以谢昌云为代表的泛粤系,不论在军事还是经济以及政治影响上已经将桂系远远抛在了后面。 行营不设在桂林,谢昌云整军的重点放在了四战区和九战区,前段时间美国的贷款项目没有一个分配给广西,而这次的声明干脆根本就不与桂系搭边,完全是一副各不相关的态度,使得桂系上下再也坐不住了。 对桂系的关系如何处理方针步骤早已确定,具体都是由陈济棠在操办,所以陈济棠这个电话不过是告诉谢昌云桂系的态度以及接待议程,并不用进行详细商议。 “行了!可以告一段落了。”谢昌云基本完成了苏德战争前后至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的阶段性布局,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抓紧加以逐项落实。 其后几天,谢昌云虽然还在连续视察部队新一轮整训的情况以及装备的补充进度,但都是有计划的在进行,不再有那种为分散精力而刻意制造的紧张了。 这让何欣怡、王秋以及行营和四战区的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而且人们也知道了谢昌云之前异常表现的原由,因而都对年轻长官的举动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六月下旬的气候已计入了盛夏,各机关中午的午休时间也延长了一个半小时,因而大家都可以利用中午时间好好的睡一个午觉。 由于何欣怡贪睡,而王秋瞌睡不似何欣怡那么多,而且工作也不很忙,所以谢昌云每天中午都是搂着王秋睡午觉,不时的也绽放出一些激情来,弄得王秋常常在上班前还要用冷水敷下脸,以消去脸上带着的红晕。 这天中午谢昌云正把王秋抱到了自己身上刚刚入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谢昌云只是停下了动作,但并没有与王秋分开,而是一手仍搂住王秋,一手伸过去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四战区作战室打来的,值班的一名科长向谢昌云报告刚收到第八战区发来的急电,骑二军在绥远与宁夏交界处于马鸿宾部的三十五师发生了激烈冲突,双方死伤一百余人。 谢昌云一听反倒放下了心,于是对值班科长道:“我知道了,如果再有这方面的报告都留下来,等上班以后我再处理。” 这个“冲突”实际上是一次安排好了的行动,目的是给骑二军和七十五师的调动制造借口。 “大的时间掌握的很恰当,就是这小时间,我的好姐夫,你早一个小时或者是晚两个小时就不行吗?” 谢昌云心里愤愤了一阵,转头对扶住王秋、下身向上一拱道:“丫头,我们接着来!” 猛然的袭击让王秋“呀”的一声喊,立刻瘫在了谢昌云的身上。 王秋的身材虽然没有何欣怡那么妙曼,动作也不如何雅君那样疯狂,但小鸟依人的摸样以及密处的丰润与狭紧,却也让谢昌云每每留恋忘返。 谢昌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这一世有了这三个红颜知己再无所求了! 可他也不仔细想想,你事业上如果没有一番成就,哪里能有这样的艳遇? 西北既以开始动作,谢昌云也该动身了。 六月二十七日上午,谢昌云先是飞到了赣州,一方面是看看姐姐和小外甥,另一方面是要把父亲给毛泽东的书信、以及母亲和姐姐准备的东西一并带走。 可哪想到除了预定要带的东西之外,还多出了一个没料到的人,刚放了暑假的王思雯也想跟着谢昌云他们一起到重庆。 王思雯刚一张口,何欣怡就马上答应了下来。 想着王思雯去重庆也算是何家的客人,何欣怡完全可以做这个主,加上本来就很喜欢这个清丽的小妹,所以谢昌云也就不说什么了。 谢昌云在重庆住了两夜一天,期间与蒋介石见了两次面,谈话时间多达五个多小时,然后于二十九日的中午前抵达了兰州,名义上是受蒋介石委托前来处理骑二军与马鸿逵部的冲突,实际上是进行针对新疆的有关部署。 对于谢昌云提出的调解方案,何国柱没有表示异议,但马鸿逵却坚决不同意,还当着众人指责谢昌云一味偏袒骑二军,要求骑二军撤出绥远与宁夏交界一带、并赔偿给三十五师五十万元的损失费。 谢昌云道:“马副长官(马鸿逵时任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冲突原因已查明,三十五师和骑二军各有责任,骑二军已答应赔偿十五万元,这个姿态已经足够了,你何必要逼人太甚?” 马鸿逵道:“骑二军驻防绥西以来,我部在粮草和军马方面多有资助,但骑二军却自持力强多次犯我宁夏境内,这次由对三十五师大打出手,这个帐必须一并清算,而且还要杜绝后患。” 张治中一旁插话道:“马副长官,你们也有部队驻扎绥远,骑二军数次对你们施以援手,先后解救过你们数千官兵,这个帐就不必细算了吧!再者,有骑二军驻扎绥西,使得你们所受日伪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如果骑二军移防,你们不是自讨苦吃。我看不如依谢主任所言,事端到此为止,各位今后对所部严加约束。” 马鸿逵起身道:“张长官,抗日是一回事,无故袭扰则应另当别论。骑二军如不移防和如数赔偿,我将下令禁止辖区与绥西的一切往来,并且切断绥西与陕北的联系。” 谢昌云一拍桌子站起来道:“马副长官,你想要动武吗?你承担得了破坏抗战的责任吗?” 马鸿逵拧着脖子道:“破坏抗战?凭你们一句话就能把这个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告诉你,在西北的地盘上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我想要干的事没人可以拦得住。” 谢昌云仍旧站着回头问道:“张长官,你看怎么解决?” 张治中苦笑一下道:“你是代表委员长来的都解决不了,我一个刚上任的战区长官又能怎么办?” 谢昌云道:“那好。既然如此,这件事张长官就不必管了。马副长官,我谢昌云还没有碰到过没有人不买账的情况,这次我倒要试一试了!何军长,不必白费时间了,我们走!” “谢主任,昌云!千万要冷静”张治中忙起身要阻止,谢昌云却已经拂袖而去了。 “马副长官,你是不知道谢主任的犟劲,连委员长都让着谢主任几分。他这一走,你就好自为之吧!”张治中说完也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谢昌云为了骑二军与马鸿宾翻脸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令许多人不由大惊失色,意识到了其中很可能要出大事! 果然,谢昌云二十九日天黑前就带着何国柱和李一权赶到了西安,并连夜与二一六师、七十五师、四航司西北指挥部、四战区驻陕北兵站的主官们召开会议,对从东北的绥远方向和西北甘肃方向两面对马鸿逵部实行“讨逆”作战,进行了具体的部署。 民国宁夏的地域与前世区别很大,向西北一直延伸到了与外蒙古交界的地方,所以骑二军要从绥远逼近新疆,就必须要首先进入宁夏。 而七十五师要向新疆出动,甘肃则是必经之路。 马鸿逵与谢昌云导演的闹剧,实际就是要为向新疆进行的军事调动寻找借口。 第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却不知这一内幕,在接到了谢昌云要将七十五师大部调往甘肃的通报之后,一方面对谢昌云极力安抚,一方面把情况报告给了蒋介石。 蒋鼎文料想蒋介石必定会出面阻止谢昌云,谁料蒋介石却当即表示道:“昌云想闹,就尽管让他闹去好了,对西北的某些人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蒋鼎文拿着电话愣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蒋介石对谢昌云纵容到了极点的理由。 但经过了几个月来的试探,蒋鼎文也知七十五师虽然是他最初拉起来的队伍,但现在绝非他所能控制得了的。不说别的,一个七十五师的花费比普通的两个军还要多,这样的烧钱的部队他根本就养不起。 所以蒋鼎文只得为七十五师的调动开了绿灯。 六月三十日,七十五师首批部队便开始装车,准备沿铁路开往天水,计划到达天水之后再改为摩托化继续向西北开进。 与此同时,何国柱带着谢昌云给的一百五十万元现款,乘坐四航司的中型运输机返回了部队。 另外,四航司的先遣人员也飞低了兰州和嘉峪关机场,为利用这两个机场出动飞机对马鸿宾部进行空中打击进行准备。 在旁人眼里看来,西北的一场内战已迫在眉睫。 没人认为谢昌云会主动收手,除非是马鸿宾很快妥协。于是劝告谢昌云的电报和电话纷纷涌向了韶关。 而这时谢昌云却已经悄然到达了延安。 第三三九章礼物 谢昌云是六月三十日的下午三点到达延安的。 之所以选择这一天和这个时间,一来是为了不惊扰毛泽东的休息,二来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谢昌云前一个多月就从毛泽东的来电中获悉,中共已正式将七月一日定为了建党纪念日,今年恰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三十周年,明天又是第一个建党纪念日,作为曾经的中共党员、而且现在仍再与共产党保持着紧密合作的关系,谢昌云便想到了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前来庆贺。 正因为是中共历史上的首次纪念,所以蒋介石明显的忽视了这一点,否则西北的事情再紧要,他也不会同意谢昌云卡着这个时间到延安。 不过事后蒋介石还是把戴笠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谢昌云没有明说是来庆贺中共生日的,但师生间却是心有灵犀。 刚吃过“早饭”不久的毛泽东得知了谢昌云快要到达的消息后,便特意换上了一身谢昌云送给的簇新的军装,与其他几位中共领导人一起乘车前往机场迎接谢昌云。 “泽东同志,今天怎么舍得穿上新衣服了?” 见毛泽东难得一次新衣上身,王稼祥便与毛泽东开起了玩笑。 毛泽东低头弹了一下落在衣服上的烟灰,然后道:“昌云是专门来给我们过生日的。过生日嘛!就要有过生日的气氛。你们回头也要让各位娘子给你们打扮一下才行呦!” “泽东同志,你是说昌云是专门选这个时间来的?”王稼祥不由有些意外。 毛泽东道:“昌云是个有心人。弼时同志,明天的纪念大会可以安排昌云参加。洛浦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张闻天点头道:“泽东同志说的很确切。我们请了一些党外和国际朋友作为来宾出席。可昌云是我们的党外同志,应该是使用‘参加’这个词句更合适。” 毛泽东又道:“此外,我建议今天晚上中央政治局、书记处、中央和军委各部、西北局的负责同志要集中在一起,让昌云为我们讲一讲国内和国际的形势,也可以让他给我们提一些建议,你们几位意见如何?” “军事方面也要讲讲。”朱德第一个表示了赞同。 张闻天、王稼祥、任弼时、秦邦宪等也跟着表示了同意。 说话间,远处便传来了飞机轰鸣,众人抬头一看,一架银白色的大型飞机已经接近到了跑道的一端。 毛泽东看着急速降落的飞机,风趣的道:“等会儿要吃昌云的排头喽!” 王稼祥问道:“子珍同志的事昌云还不知道?” 毛泽东道:“没有告诉他,主要还是怕惊动谢先生和谢嫂子。” 王稼祥道:“我说难怪昌云连一点东西都没有送来。泽东同志,昌云对子珍同志的感情可是非同一般,这件事你处理的恐怕不当,让他埋怨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毛泽东道:“我后来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飞机都落下来了,再后悔都来不及喽!” 当谢昌云走下飞机之后,飞机附近的四航司官兵全部都自觉的立正敬礼,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自己心目中最高长官的崇敬。 而谢昌云立正向官兵们还礼之后,便匆匆向站在三四十米外的毛泽东等小跑过去。 与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一一敬礼握手完毕,谢昌云立刻就问道:“毛主席,贺婶娘呢?” 众人一听便全都笑了起来,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毛泽东。 毛泽东见没人肯出面替自己作回答,只好浅浅的解释了一句道:“昌云,你婶娘的身体不方便来。” “贺婶娘病了?要不要紧?”谢昌云神色立刻变得焦急了起来。 “昌云,不要急!子珍同志前十几天生了一个胖儿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拦住了。”王稼祥见谢昌云真的急了,这才上前帮毛泽东解围。 “毛主席,你怎么早一点没有告诉我?”涉及贺子珍,谢昌云也不顾这样的问话是否失礼。 “昌云,我们回去说!回去再说!”毛泽东赶紧摆了摆手。 何欣怡见谢昌云还有些不依不饶的还要张口,便赶紧拉住他道:“小弟,还是抓紧先把带来的礼物献给首长们,然后就去看贺婶娘。” 毛泽东趁机道:“对!对!看看昌云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礼物。昌云,快拿出来!” 谢昌云只好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转身对王秋招了一下手。 王秋连忙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木盒,上前几步直接递给了毛泽东。 “是什么好东西,搞得这么漂亮?”毛泽东对王秋笑了笑,然后打开了盒盖。 众人的眼光也向毛泽东的手中齐聚过去。 盒子里是两枚红色做底、内嵌金色镰刀斧头图案的圆形徽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毛主席、各位首长,这是一套特意为中国共产党成立三十周年赶制的纪念章。周边带有花纹的是银质的,没有花纹的是铜质的。这次银质的带来了三千枚、铜质的带来了一万五千枚。首长们如果满意,需要多少回头再做好送过来。” 毛泽东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枚银质纪念章,时而放在手心里,时而有捏着举起来反复的观看,口中喃喃道:“不错!不错!很有意义!” 而王秋此时已又拿来了几个盒子,张闻天等迫不及待的接过盒子取出纪念章欣赏了起来,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 “还是泽东同志说中了,昌云真是个有心人!这批纪念章为我们庆祝党的三十年生日活动增添了很大的光彩。”王稼祥一边把纪念章放在胸前比划着,一边感叹道。 “我建议马上定个方案,今天就把这些纪念章发出去。”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任弼时做出了提议。 毛泽东道:“可以。我看银质的就发给大革命时期入党、以及在这以后入党、但担任过党内高级领导职务的同志。对已牺牲了的诸如蔡和森、陈延年、恽代英、黄攻略、方志敏等同志,要把纪念章给他们保留下来。铜质的发给抗战前入党的同志。” 朱德道:“这个办法很恰当。军队和敌后抗战以后入党的同志,大部分人党员的身份还不能公开,发放范围不宜过大。” 张闻天道:“我看就由稼祥和弼时同志具体商议一下,以中央办公厅的名义拟定一个条例,今天就给在延安的同志们把纪念章发到手里。我们几个这次就搞一点特殊化,多的这一枚连盒子一起都收藏了。” 朱德一面将盒子往口袋里装,一面道:“捷足先登、多劳多得,应该的嘛!” 毛泽东伸出手道:“老总,你那里留不住东西,还是我带你保管靠得住。” 朱德赶紧闪开道:“你把香烟交我保管如何?” 毛泽东连忙摆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老总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 而一旁的谢昌云却已经等不及了,“毛主席,首长们,请赶紧上车吧!” 要跨上车时,谢昌云还没忘了回头向机场上的官兵们挥了挥手。 虽然谢昌云急于想见到贺婶娘,并为贺婶娘感到高兴,但一想到要把刚出生的小毛毛叫“弟弟”,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不过劲来。 “唉!躲不开的辈分呀!”随着粤虎驶入土路的颠簸,谢昌云心里不由长叹一声! 贺子珍虽然没有到机场接谢昌云,但走过长征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娇惯,等谢昌云跟在毛泽东身后下了车,贺子珍和妹妹贺怡已经在院子外等候了。 贺怡是年后搭乘南华公司运送人员的飞机来到延安的,之后被安排在了边区妇女联合会工作。 谢昌云见到了贺婶娘,自然会引来一番母子般的关切与说不完的询问,这个不用细表。 而谢昌云到延安的第一个重头戏,则是当晚七点在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室与中共领导人们所进行的交流。 虽然前来开会的领导人无一例外的都可以称为是谢昌云曾经的上级,但核心人物们与谢昌云这种亲密的对话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都能开阔眼界、带来一些新的思考,所以大家接到通知之后都是欣然而来。 就连一向与谢昌云话不投机的王明也提前几分钟到了场,见桌子上摆满了高级水果、糖果和香烟,便连声说还是谢昌云阔绰大方。 对自己今天在这个场合讲什么、怎么讲?谢昌云是经过了认真考虑的。 知道中共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苏德战争的战局与前景。所以谢昌云一开始就从苏德战争这个关键点切入,然后逐步的展开,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先后沿顺“对苏德战场形势的估计”、“苏德战争对中国及世界的影响”、“从英美立场看帝国主义的没落以及资本主义的新特征”、“中国抗日战争的深刻意义”四个方面的主题,全面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判断,中间并没有对中共提出任何的建议。 中共这些领导人都不是一般人物,谢昌云可不想在这里指手画脚。 不过谢昌云虽没有提出建议,但他的一些判断的大胆程度却犹如石破天惊一般。 其一,谢昌云预测随着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建立以及作用的日益重要、范围的日益扩大,统一于一个组织内的共产主义运动将不再能够适应世界形势变化的需要,因此共产国际极有可能会在一定的时候宣布解散,使得各国和各地的共产党将依据本国的具体情况来决定自己的发展路线,使社会主义革命将更具有民族性。 其二,资本主义获取利润的主要手段将不再是依靠对劳动力的残酷压榨,而是将转变为对新科技、新资源、新发明、新技术的开发和运用。 其三,为了调和国家和民族间的矛盾、确保资源以及市场的共享,以直接占有和掠夺的殖民主义体系将逐步崩溃,取而代之的将是保留一定殖民影响的广泛经济竞争。 其四,经济、社会的发展规律是一门科学,在很大程度上具有非阶级性和客观性,可被不同意识形态所共享。 这四个观点的抛出,可以说几乎是冲破了中共领导人们的思想框界,当中有人当即就想站出来对谢昌云进行批驳,但立刻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因为会议室中包括毛泽东和张闻天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或在神情专注、或在不停的坐着笔记,其中也有人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管对谢昌云所讲的东西能否接受,但至少都希望谢昌云能够继续讲下去。 震撼不少,但新颖之处则更多。 不过一些人的按耐不住还是落入了谢昌云的眼中。所以他最后的结束语是“我来延安不是来辩论的,而是要在各位首长们面前毫无保留的谈出我的思考。所以我希望能互相说明自己的观点,而不希望出现互相的指责和否定。另外,讲外国理论我肯定讲不过一些首长,但我希望能听到首长们自己的观点,而不是引用别人的学说,这样我们之间才能够平等。中国共产党人不是没有自己的理论,毛主席的《实践论》和《矛盾论》我就拜读过多次,每次都能够从中间领悟出许多道理,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均获益匪浅。” 谢昌云的话一下就堵住了一些人的嘴。 中共忙于为生存和发展而斗争,一贯听从共产国际指导,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向毛泽东和张闻天那样,在努力探索总结和寻求创立具有自身特色的革命理论。 不过这并不等于没有人反击,只不过原来鼓足的锐气已经不是那么足了。 对此,谢昌云只听不答,表面看似理屈词穷,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不过,对于一些人提出的要谢昌云再对他的某个观点再深入说明一下的要求,谢昌云倒是尽可能的给与了满足。 虽然会议的对话始终没有停歇,但由于第二天还有活动,见时间已经接近半夜,所以张闻天便及时的做了总结发言道:“昌云同志和各位同志今天所谈的都很好。好在哪里呢?好在了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外界的发展和变化,好在可以让我们才不同的角度来认识看待问题,好在可以使我们对将来的形势有目的的做出两手准备。有总比没有要好!我看今天的讨论发言就到此为止,同志们以后还可以分头议一议,如有必要也可以集中讨论。看泽东同志和其他常委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毛泽东将一个燃的很短的烟蒂按进了烟灰缸,接着又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支香烟,众人就知这是毛泽东准备发言了。 果然,毛泽东点燃了香烟之后便道:“今天的会议我感慨很多!但最大的感慨就是听到了昌云把我的那两篇四年多以前的讲话竟然看了很多遍。我相信他不是在恭维我,因为他现在的腰杆子粗得很,敢派兵从天而降挡住了顾祝同对新四军的进攻,敢到白宫里当了罗斯福的座上宾,敢把印度支那的法国兵缴了械,所以他不用特意跑到延安来讨我的好,当然也没有必要讨我们共产党的好。那么他是不是要用他的观点来和我们一些同志宣战呢?或者是想要扰乱我们的头脑呢?我想用三件事情来说明。西安事变以后,昌云曾向我们提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和东北军西北军的‘三位一体’上,我们党内有的同志就认为这是在帮助国民党限制我们,要坚决予以拒绝,结果如何?是我们不得不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第二件事,在我们蓬勃发展、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昌云却在为我们发展过快而感到担忧,也让我们很多同志再次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可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形势,是根据地和军队不得不严重压缩。第三件事,昌云几年前就建议我们要与世界广泛接触,还把美国的武官哄到了延安来,当时也引起了不少的议论,现在的结果是我们反而呼吁要建立超越意识形态的国际统一战线。昌云的建议大多情况下让人觉得很不顺耳,后来他干脆就不提了,这倒是让我们一些同志安心起来了,反而倒说起昌云的好话来,可是今天却又坐不稳了,这就是所谓忠言逆耳。洛浦同志刚才的发言用了一个很好和三个可以,我有同感。我们在用别人的思维代替自己的思维的情况下,很多事情的出现都令我们所料不及,因而丧失了许多的机会,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所以我们的党已经到了该用自己的眼睛和头脑来看待和分析问题的时候了。而昌云思想上没有我们那么多框框束缚,看待问题就和我们目前的认识出现了很大的不同,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一旦脱离了束缚,也会看到另一片天地。所以,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要认真总结我党成长道路上的经验教训,广泛吸取一切有益和先进的事物,从而在我们党内确立一条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一条根据中国实际情况而制定的发展路线。这点希望同志们要认真加以思考。今天也算借题发挥,就讲到这里吧!” 毛泽东确实是在借题发挥,借此来表明他在党内开展思想整顿的意图。 第三四零章更相信谁 延安将要举行的中国共产党成立三十周年纪念大会,是定在十月一日下午的五点一刻在抗大操场召开,选择下午主要是为了防空的需要,因为这个时间日军航空兵一般都不会再出动。 虽然有洛川雷达站能够监视日机动向,并且延安机场的二十余架p-40随时可以升空作战,但由于开会的人数可达到四千余人,所以在时间的安排上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而上午和下午,由于中共要举行各种小型活动,这些都不用谢昌云参加,所以谢昌云早上起来跑到贺子珍那里说了一阵话之后,便趁着这个机会对延安机场的空军和防空部队、以及延安附近的后勤和二一六师部队进行了一系列慰问和视察。 光是按驻扎在陕北的军队人数发给每人十元的慰问金,谢昌云这一趟就花出了二十五万,而且都是自己掏的腰包。 不过对用在官兵身上的钱谢昌云从不心疼,何况对他来说这也只不过是韶关制药厂两天半的利润而已。 其实这些钱也只是起到了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谢长官能够这么远来亲临视察和慰问,对官兵们本身鼓舞作用可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下午五点钟,谢昌云随同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乘车来到了抗大。 现在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军委办公厅共拥有大小车辆十余辆,所用油料由南华公司的炼油厂直接提供,维修则是四战区西北兵站的驾驶学校包下来了,因此中共领导人们也都习惯了出门坐车。 谢昌云身为抗战名将,又是中国最年轻的高级将领,还有一段在长征中飞关夺隘传奇经历,而四战区的空军和防空部队就驻扎在延安,所以谢昌云的名字早已为延安大部分人所熟悉,但能见到过他真容的目前在延安也就几百人。 因此,谢昌云跟在毛泽东、张闻天和朱德的身后,而在中共其他领导人前面出现在会场的主席台上时,立刻就吸引了全场四千余人的目光,甚至能清楚的听见有人喊出了谢昌云的名字,台下顿时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谢昌云觉得自己又抢了毛泽东和中共领导人们的风头,就位下来后的竟感觉如坐针芒。 没办法,谢昌云俊朗的面孔、挺拔的身姿、始终严整的军容,即便是在长征途中那种衣衫褴褛的情况下都是十分抢眼的,在人丛之中也一眼就能把他给挑出来。 而毛泽东等就是要通过让谢昌云亮相的方式,来表明中共与谢昌云的特殊关系,并体现中共影响力的繁衍。 此外,由于国民党的经济封锁、新四军的失利、根据地的萎缩、特别是德国对苏联的进攻,使得共产党队伍中的一些人产生了程度不同的悲观,而对最强大的后盾苏联所面临状况的担忧更是普遍存在,因此中共也需要借助谢昌云的捧场来起到振作党内士气的作用。 而考虑到可能会对蒋介石产生的刺激,谢昌云本来并不想在这种公开的大规模纪念场合露面,但无奈毛泽东已经发了话,所以谢昌云只得遵从这一安排。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谢昌云是国共都想要竭力利用的人。 蒋介石利用谢昌云来打仗和弄钱,毛泽东利用谢昌云来造势和添颜面,其道理同出一辙。 虽然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但当看到主席台上的中共领导人和台下的很多人胸前都佩戴了纪念章、以及没有佩戴纪念章的那些人眼中羡慕的目光,谢昌云还是从自己杰的作所产生的效果中感到了欣然。 谢昌云能够坐在主席台上参加中共的纪念活动,本身的意义就足够了。所以中共只由会议主持人张闻天向全场介绍了谢昌云,并没有安排谢昌云在大会上致辞和讲话,除了时间紧的原因之外,也有体谅谢昌云难处的含义在里面。 纪念大会结束之后,谢昌云和何欣怡及王秋一起在毛泽东家里吃了饭,然后便开始了每次来延安都少不了的与毛泽东的长谈。 毛泽东这次想要了解的主要是美国在压制国民党以武力反共方面所起到的作用,以及美英是否会真正放弃其殖民地立场的问题。 而谢昌云除了回答毛泽东的提问之外,则主要是向毛泽东通报了他即将对新疆采取的军事行动。 由于盛世才全面依附苏联,所以自1936年以来,中共与盛世才的关系便急速的密切起来,新疆不仅成了中共与苏联之间人员物资往来的主要通道,而且除了在新疆学习航空与装甲技术的几百人之外,还有大批中共干部被派到新疆担任政府工作,盛世才本人甚至还曾经提出过加入中共的申请。 所以如果将新疆形容为中共除了延安之外的另一片乐土也不为过,其对中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关联到中共的重大问题上,谢昌云决不能向毛泽东加以隐瞒,而且还必须加以很好的解释。 也可想而知,毛泽东听到谢昌云准备占领新疆、推翻盛世才的计划之后是多么的震惊。 不过毛泽东并没有把自己的学生往坏处想,而是面色严峻的抽完了大半支烟,然后对谢昌云道:“你是认为盛世才会有走向与我们对立的可能?” 果然是领袖人物,一眼就看到了最关键之处。 谢昌云道:“这个可能性相当的大。有些情况我不好当着太多人说出来,苏联自己也不会公布。实际上在德国发动进攻的这几天,苏联的损失是相当惨重的,飞机至少被摧毁上千架,死伤和被俘的军人近百万,短期之内很难组织起有效防御,德军极有可能会在三到四个月之内逼近莫斯科。到了那个时候,能相信苏联能在欧洲地区抵挡住德国进攻的人恐怕就寥寥无几了。盛世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地道的革命者,他的亲苏亲共政策主要目的,是想依靠苏联援助来维持他对统治新疆统治,而并非是思想上的真正信仰。这一点从他始终掌握着军权不放、不允许共产党在新疆扩散力量、甚至拒绝接受东北义勇军利用新疆重振力量就可以看出。所以,一旦判断苏联这个靠山要倒了,盛世才必会与苏联和中之翻脸,选择投向重庆的怀抱。而如果要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理由和条件再对盛世才动手了。” 毛泽东道:“你说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而且盛世才宣扬他与国民党、共产党并列为中国三大政治势力,也证明了他确实有野心。不过盛世才与我们之间虽然闹过一些矛盾,但总体来说还是表现了合作的态度,而且确实做了一些有利于合作的实事,在国际问题上主要跟随苏联,在国内问题上基本与我们保持了一致。所以在没有确认他有投向国民党的动向和事实之前推翻他,将会被人认为是配合德国对苏联进攻,会被认为是一种反共的行为,是共产党力量的倒退。这是我们和苏联都很难接受的。” 谢昌云道:“是有这方面的政治风险,但如果盛世才一旦叛变,后果则更为严重。对于我们的这次行动的目的,我已经对蒋委员长申明过了,就是只收回中央政府对新疆的控制权,而决不能涉及任何政治问题,包括苏联在新疆摄取的一些特权,都暂时不予触动,待条件成熟之后一并解决,并且对共产党在新疆的机构和人员、以及过往苏联的人员物资的往来一律保持现状。对这一点,蒋委员长答应收回新疆之后会发表一个公开的声明,应该基本能够挽回影响。另外,新疆的政务将有张治中将军主持,张治中将军本身也是极力主张维持团结抗战的局面的,而且已经有明确的态度。可是如果盛世才行动在先,这一切条件都不可能再有了。” 毛泽东点头道:“如果有这些做保证,特别是你们能够实际控制新疆,结果当然要比把新疆放在盛世才手里要好得多。但蒋委员长的一贯作风是大的方面表面不改,但事到临头却加以种种条件的额外限制,这个不得不防呀!” 谢昌云道:“老师判断的极对。等我们拿下新疆之后,蒋委员长到时候肯定会要提出他一些额外条件的,这个就让张治中将军找蒋委员长要说道去吧!不把这些问题处理的让各方满意,换了谁也不要想在新疆坐安稳。” 毛泽东又问道:“对盛世才你准备怎么处理?” 谢昌云道:“尽可能不伤他的性命。去苏联、延安、重庆、或是其他地方由他选择,真革命者还是军阀到时候一试就知。” 毛泽东道:“昌云,这不算是我的最后态度。你先按你的计划进行,我还要再很好考虑一下。” 谢昌云道:“好的。如果老师最后认为不可,我就立刻停止行动。” 听了谢昌云的回答,毛泽东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意。 而谢昌云根本不相信毛泽东会阻拦自己。 自己唯一的学生和捉摸不透的盛世才相比,毛泽东会更信任谁? 七月二日上午,谢昌云离开了延安再次来到西安,先是视察了七十五师的装运情况,然后又与从潼关赶来的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和三十八军军长赵寿山会了面。 孙蔚如的陕西省府主席只当到了三八年就被蒋鼎文所取代,孙蔚如部一会儿二战区、一会儿一战区、一会儿又十战区的来回调动,各战区的给养供应根本跟不上,而且标准也满足不了需要,所以近半数的资金及武器来源都是靠谢昌云提供。 两年多的中条山的顽强坚守,使第四集团军遭受了极严重的损失,但部队的名气以及精神也打出来了。 谢昌云这次与孙蔚如和赵寿山在县会面,一方面是时间长不见互相都有些想念,另一方面主要是商谈为三十八军全部换装的事。 谢昌云的计划是将三十八军全部装备36式步兵武器,并且将炮兵扩充为一个旅;第四集团军的另一个军九十六军,则全部配备日式装备,另外再组建一个四营制炮兵团;而第四集团军直属部队也将增加一个汽车团和一个轻装甲团。 对于谢昌云的大手笔,孙蔚如和赵寿山当然欣喜若狂。 这个计划一旦落实,第四集团军必将成为西北和中原一带首屈一指的劲旅,而谁要想打第四集团军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就如蒋鼎文想重新染指七十五师而为得逞一样,想要控制装备精良的部队,那就首先得看看自己能否用得起,能否有这个指挥能力。 至于更换下来的装备,谢昌云索性就让孙蔚如自行变卖用以补充经费。 谢昌云的强势和豁达,使孙蔚如和赵寿山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同时也庆幸老长官杨虎城给他们选了一个好靠山。 第三四一章遇刺 谢昌云与孙蔚如和赵寿山会谈到了将近下午四点半,见把主要的事情都谈完了,谢昌云便决定立刻动身返回重庆。 这样突然的安排主要是从安全角度上考虑的。恩施的雷达站正在安装,还无法探测到宜昌机场日机的动向,谢昌云又不知自己在西安的行踪是否会被日特获悉,再给自己来一次空中伏击,所以就来了一个突然行动。 按正常速度飞行,dc-3从西安到重庆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即便是五点钟从西安出发,七点多一些即可到达重庆,这个时间段是绝对的安全。 西安机场现在内部警卫和飞行调度都由四航司西北指挥部掌管,第十战区根本插不进手,所以等谢昌云的飞机都飞走了一个小时后,蒋鼎文才从谢昌云让人送来的一封信中得知了谢昌云已不告而辞。 蒋鼎文虽然有些气恼,但却也拿谢昌云没有办法。上次谢昌云空中遇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涉了一大串的人,蒋鼎文自知不管是在日本人还是在委员长那里,他都享受不了这个待遇。 而且谢昌云能想到留下一封信就不错了! “字如其人,一手好字也写得刚劲洒脱,可以留下来慢慢欣赏!”蒋鼎文自我搭了一个台阶下。 然而谢昌云防了这头却没防住另一头。 回到重庆的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去了黄山官邸向蒋介石汇报西北的行动展开情况,接着又过江前去拜会了刚到任一个多月的美国新任驻华大使高思,于十一点半离开了美国大使馆准备返回欣雅园吃午饭。 就在由四辆小车和四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从专用码头上岸,沿南岸公路行驶到将转入去欣雅园的路口时,停在路口不远处的一辆道奇大客车却突然开动,尾部喷着浓烟、带着发动机异常的轰鸣,对着刚转向的第二部黑色卧车的侧面就撞了过来。 正在卧车里的谢昌云、何欣怡、麦德彪和司机几乎同时发觉了突如其来的危险。 “加速!”谢昌云大喊一声的同时,一把将何欣怡抱住压在了后座上。 右手一直按在枪套上的麦德彪,在不到两秒内已抽出手枪,对十几名米的大客车“砰砰砰”的射击起来。 而何家的保镖兼司机则猛的一加油门,对着前一辆卧车的后部便撞了上去。 可是由于正是上坡,距前一台卧车的距离也就六七米远,所以谢昌云的座车仅把前面的车撞出去了两米多一下就熄了火,接着就被明显减了速的大客车的右前侧撞中了尾部,朝侧面飞出几米便翻到了路边。 而那辆失去了控制的道奇大客车继续滑出七八米后,一头碰在了上坡的矮石壁上。 从发现危险到谢昌云的座车被撞,也就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只有第三辆车上谢昌云的两个卫士从还在开动的车上跳了下来,并向大客车的驾驶室连开了数枪,其他的卫士和警卫连车都没来得及下车,大部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路边站着的警察和哨兵也被吓呆在了那里,竟连一丝的反应都没做出来。 “快救长官!”先跳下车的一名卫士一个翻过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叫着朝翻倒的卧车跑了过去。 前后车辆上的卫士和护送谢昌云的军事委员会警卫团官兵,这时也纷纷跳下车,有的朝四周警戒、有的朝大客车包围过去,而奔向谢昌云座车的基本都是他的随身卫士和警卫师的军官。 这辆豪华奥斯汀卧车右后侧被撞得严重变形,前后玻璃全都破碎,而且由于天热,侧面的车窗都是打开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清从里面的情形。 车里的四个人只有司机还在清醒着,好像是腿出了问题,满脸是血的叫着:“你们快救少爷!救大小姐!” 谢昌云则一支胳膊抱着何欣怡、一手胳膊耷拉着歪靠在了左后门处,麦德彪的头栽倒在了司机的腿上,三个人全都是鲜血淋漓、不省人事。 见到这一情景,所有的人腿都吓软了。 “快把长官弄出来送医院!你们从这边两个把麦队长抬出来。你们两个女的过来,进去一个,先把何主任慢慢递出来。小秦坐摩托车回欣雅园报告。你们警卫师把这里的哨兵和警察看好” 卫队副队长声嘶力竭的不停的喊叫着!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将谢昌云几人从汽车里抬了出来,一摸脉搏都还有跳动,便连忙将谢昌云、何欣怡、麦德彪分别抬上了三辆车,也不管那个受伤的司机了,由两台摩托车开着道便朝南岸的法租界医院疾驶而去。 差不多同时,头上和肩上各重了一枪的大客车司机也被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不过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端着枪的警卫师官兵,则不由分说的把附近所有的人都给看了起来。 一会儿,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王秋、王思雯挤坐在一辆卧车上由山坡上疾驶而下来到了事发现场。 “昌云哥!姐姐!”车刚一刹住,何雅君就跳下车,哭叫着朝侧翻的卧车扑过去。 王秋也从后座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里张相茵和王思雯泪流满面、脸色煞白,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名警卫师的军官急忙拦住何雅君道:“长官们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都还活着,在法国医院,你们赶紧过去,我派摩托车送你们。” 听出了是何府的二小姐,军官也不敢怠慢。 “雅君,快回来上车!”何其轩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在车上急速的喊道。 也不用摩托车护送,车还没开,何家的护卫和留守的随从坐着的另两辆车也跟着到了。 几分钟之后,蒋介石夫妇的午餐便被一名冒然闯进餐厅的侍卫所打断。 “报告委员长!谢昌云主任遇袭,目前生死不明!” “当啷”刚要训斥侍卫的蒋介石,手中的筷子立刻滑落在了盘子里。 “你说什么?昌云怎么了?”宋美龄手撑着餐桌刚站起来一半,接着便又跌回到了椅子上。 “回夫人,刚刚接到何府来的电话,谢主任在回家路上被汽车撞击,之说浑身是血,生死不明。” 这名侍卫的话音刚落,又一名侍卫跑进餐厅喊道:“委员长,警卫师来电话也报告谢主任遭遇袭击,他们正派人赶往那里。” “快去!快去!多派人去!带医官去!叫戴笠和刘峙来!不用来了,叫他们直接去赶过去处理,情况直接对我报告,你们也派人去!”蒋介石站起身厉声吩咐道。 “备车,我要过去!还有欣怡肯定也在车里。”宋美龄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起身就往餐厅外走。 “夫人先不要忙,我们到办公室等一下确切的消息再说。”蒋介石忙上前几步搀住了脚步踉跄的宋美龄。 来到了办公室,宋美龄抹着泪斜靠在了沙发上,蒋介石则焦急的在地上来回渡步。 蒋介石此刻不光关心谢昌云的情况,而且还要考虑万一谢昌云不测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可是,他的脑筋却纷乱如麻,怎么也集中不起精力来,直到电话铃突然响起,蒋介石便快步走过去一把拿起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是谁就大声道:“快讲!” 电话是警卫师的副师长打来的,“报告校长,谢主任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已经被送往法国医院。汽车是尾部被一辆客车撞后翻倒,毁坏不是十分严重。客车是故意撞击,司机已经中弹身亡,车上没有其他人。我们已经拘押了几十个人。” 听到这里,蒋介石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一些下来,于是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问道:“刘总司令和戴副局长到了没有?” “不清楚,我是在值班室里刚接到进一步的消息就向委员长报告了。” “做的很好。你们要立刻派人到医院去加强警卫,决不可再出意外。等戴副局长到了,把案子全部移交给他。” 放下电话之后,蒋介石便对宋美龄道:“昌云送医院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谢昌云遇刺而生死未卜,重庆自然是一场大乱。 而陈济棠在接到了谢昌云随身电台发来的急电之后,也是一下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过了好一阵才向机要参谋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机要参谋立正道:“报告长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陈济棠道:“消息不可再扩散,否则后果你知道。你先回去吧!” 等机要参谋离去之后,陈济棠立刻要通了黄光锐的电话下令道:“准备一架飞机,随时待命飞重庆,安排好了以后你马上过来。” 接着,陈济棠又让副官通知林云陔、蔡南、方鸿进、邓汉祥立刻赶到他的办公室来。 一个多小时后,一架飞机载着林云陔、方鸿进、邓汉祥、绥靖公署侦缉处长和一个医疗组飞往了重庆。 四战区同时也向所属部队和十二集团军秘密下达了进入紧急戒备的命令。 陈济棠倒想亲自前往重庆,可这个时候稳住阵脚是当务之急,他哪里敢随意离开。 “唉!昌云,这是第三次了,老天保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陈济棠现在的心情是无比的沉重。 而此刻在重庆南岸的法国医院,院子内外停满了车辆,数百名的军警将医院内外封锁的几乎是密不透风,除了军政大员和紧急调来的医生之外谁都不准进入,连所有的病人和无关的医务人员也都被限制在了房间里不得出来。 但还是有人隔着窗户看到了蒋介石夫妇在院子里下了车,然后脚步匆匆的走进了楼内。 一看就知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肯定是与先前被荷枪实弹的军人抬进来的几个人有关。 而被抬进来的是何人?却没有人能够知道。 何欣怡在被送到了医院大半个钟头之后就苏醒了过来,当看清了眼前的情况之后,不顾回应母亲和妹妹在一旁的呼唤,便立刻抬起身体道:“小弟呢?他” 头部传来的瞬间剧痛,让何欣怡刚微微抬起的上身又重重落回到了枕头上。 “姐姐!” “欣怡!” “何主任!” 在一阵喊声中,宋美龄走上前俯身道:“欣怡,你头部受到了震荡,千万不要乱动。昌云正在手术室里,委员长和我刚到一会儿,也正在等着消息。医生,你过来再给何小姐检查一下。” “小弟伤到哪里了?要紧不要紧?”何欣怡虽然没再起身,却一把抓住了旁边张相茵的手,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昌云不要紧的,只是受了点不重的伤,欣怡你放心!” 满脸泪痕的张相茵也不知谢昌云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但只能是这样安慰大女儿。 “雅君,你快过去看看,还”稍用了些力气,何欣怡的头立刻又疼痛起来。 伤不重还要进手术室?何欣怡根本不信母亲说的话。 “好,好!姐姐,我马上就去,你千万不要急!”何雅君连忙答应着走了出去。 “妈,我不要紧的,你也过去看看小弟吧!”何欣怡觉得多一个人在谢昌云那边,就能把她的关心和祈祷多带去一分,只不过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和一名女卫士之外,就只有宋美龄和张相茵了,所以何欣怡只能指使母亲。 “欣怡,还是让你母亲在这里陪陪你,我过去看一看,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宋美龄看出了何欣怡心中的焦急,于是劝了一下后便主动的离开了病房。 “妈,麦德彪和老刘有事没有?”何欣怡这时才想起还有两个人。 张相茵道:“听说麦队长还没有到医院就醒了,小刘的腿断了一条,没有危险,有人在照看他们。” “妈” “小姐,请镇静。我现在要给你做个检查.”一名白人女医生抄着夹生的中国话打断了何欣怡想继续的问话。 第三四二章醒来 宋美龄出来的正是时候,等她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外,侍从室的医官在医院的中国籍副院长陪同下恰好从手术室里出来,径直走到了刚才椅子上站起身的蒋介石和何其轩面前。 “昌云怎么样了?” 在何其轩急切的询问声中,医官朝走到近前来的宋美龄微微点了下头,然后道:“委员长、夫人、这位先生,谢主任的伤势基本诊断清楚了。左侧两处肋骨和左臂骨折,额头上的一处外伤比较严重,需要清洗缝合。血压和心跳呼吸都很正常,虽然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但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苏醒过来。其余的检查还要等谢主任醒来之后才能配合进行。” “这么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蒋介石马上问道。 副院长谨慎的答道:“这只是初步的诊断,最后结果要等到观察四十八个小时之后才能确认。伤者的头部受到过撞击,主要是怕颅内再产生病变。在这期间,伤者最好是静卧,并且不要对外过多接触。” 何其轩听得迷迷糊糊,但蒋介石戎马多年,见过伤者无数,所以这些他还是懂得一些的,于是就对副院长道:“那就拜托你们细心观察照料,随时做好抢救准备。我会派人过来协助你们,需要的药品和器械你们只管说。穆医官,这件事你来协调。” 蒋介石刚说完,宋美龄就紧接着问道:“昌云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副院长道:“夫人,如果病情没有变化,估计在一到两个小时。” 宋美龄转头道:“雅君,赶快去告诉欣怡和你妈妈,好让她放心。副院长先生,委员长刚才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所以准备都要做好,千万不能有任何疏忽。” 副院长道:“请委员长和夫人放心。谢将军是人人敬慕的抗日英雄,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医院的法籍院长回了国,现在是这位副院长在临时负责。不过即便是法国院长在,见到这个架势也丝毫不敢马虎 知道了谢昌云暂时无生命之忧,蒋介石和宋美龄又逗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医院。 蒋介石一方面是有一摊子的事还要处理,另一方面还急着想了解谢昌云被刺的原因、以及各方面目前的动静,特别是日本人和四战区那里。 而宋美龄虽然想等着谢昌云醒过来,但又不便在这里喧宾夺主,于是就决定先回去,等晚一些再过来一趟。 别看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夫人,但宋美龄却将为人处世的分寸把握得相当到位! 蒋介石夫妇离开医院一个半小时不到,被安置在特护室里的谢昌云,在数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渐渐的醒了过来。 由于医生嘱咐了要保持安静,所有的人都没有敢大声喧哗,只听见“昌云哥、大哥、昌云”一片低声而又急切的呼唤。 谢昌云一开始昏沉无序的感觉慢慢集中,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终于辨别出了近在咫尺的王秋和何雅君的面孔。 谢昌云动了动嘴想说话,但没有发出声音。又试图抬起手,但一阵疼痛随之就布满了全身。 疼痛让谢昌云迅速的回想起了先前的经历,也让他确认了自己还活着。 “昌云哥,你不要动。你能听见我的话吗?”何雅君的头往回撤了一点,在谢昌云的耳边轻声问到。 谢昌云嘴唇又微微的动弹了一下,眼睛也眨了一眨。 何雅君又道:“昌云哥,那你就听我把时期都告诉你。姐姐也在医院里,不过早就醒了,只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和几处不大的外伤。麦德彪也是脑震荡和外伤,现在就在外面坐着。老刘一只腿骨折,脸上被划了几个小口子,其他的人都没有事。你伤的最重,头上缝了八针,腿上缝了五针,两条肋骨和左小臂骨折,已经给你打上了石膏,医生说你必须静卧两天。你的情况他们已经告诉了广东,委员长和夫人也都来过这里了。” 听何雅君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差不多一气给说完了,尤其是听到何欣怡和麦德彪的状况还好,谢昌云的心一下安定了许多,一股强烈的倦意立刻涌了上来,让他难以抵挡的又闭上了眼睛。 “昌云哥,你怎么了!医生,快过来!”何雅君马上大声叫喊了起来。 王秋则赶紧闪开身让开了一块地方,眼睛也看向了旁边的医生。 那名戴眼镜的法国医生不慌不忙的上前两步,先是弯腰撑开谢昌云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接着又用听诊器在谢昌云胸前听了一阵、并让护士给谢昌云量了一下血压,这才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直起身“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 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的中国女护士用较通俗的话翻译道:“塞医生说别人一切正常,这是脑震荡的后遗反应,也可能是受伤之前过于紧张和疲劳,再次睡眠之后就会缓解。”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何雅君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下意识的和王秋对了一眼。 昨晚何雅君和谢昌云又是一场赤裸鏖战,中午没吃饭没休息就出了事,那一瞬间的高度紧张、又流了不少的血,谢昌云这会儿要不疲惫那就真成了铁人了! 谢昌云被刺后两个多小时后,在军统和重庆卫戍区、重庆警察局的联合努力下,事发过程的轮廓已经基本清晰,证明了这确实是一次针对谢昌云的有预谋的刺杀行动 那辆道奇大客车假装有故障,大约在十点一刻左右停在了事发地点六十余米处。开始车上有三个人,还一起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买了三碗茶,坐了一阵又回到了车上。 茶摊摊主记得另外两个人是在将要出事的时候才离开的大客车,刚下车几秒钟大客车就开动了,摊主光注意看大客车了,等再回头那两个人已不见了踪迹。 而大客车司机在撞上卧车之前就已经身中两弹丧失了意识,其中额头上的那一枪应该是麦德彪从正面打的,左肩上的一枪应该是另外两名卫士从侧面击中的。 如不是这两枪,凶杀只要是继续踩着油门、或把方向盘稍微往里打一下,造成的相撞结果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破案人员推定,谢昌云应该至少是在今天八点多钟出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行踪,并在往返过渡的时候又被基本确定了将要回到欣雅园的时间,而大客车停留处恰恰可以看到长江上专用轮渡过渡的情况,还可以提前一公里多发现车队的行迹。 目前所能归结的情况就是这么多,下一步将是详细收集线索和痕迹,尽快查出幕后指使人。 虽然还没有切实依据,但大部分人都将目光初步锁定为是日本特务机关所为。 可就在刘峙和戴笠去向蒋介石当面做汇报时,参加案件调查的一名军统上校提出了一个推测: 由于谢昌云车队的前两辆车都是黑色的奥斯汀卧车,外形上完全没有区别,里面坐的人也要等到了近前才能辨认出,而谢昌云座车早上出门、过渡到江北都是排在第一辆,当回到江南之后才变成第二位,凶杀怎么就能够毫无差错的确认了谢昌云座车的位置呢? 这说明南岸专用码头附近一定有人在监视。 此外,凶杀及两个帮凶不可能有通讯联络设备,那他们又是如何在大约七分钟之内就得到了谢昌云座车位置变化的消息呢? 这说明一定另有一个以上的目视信号传送点。 由此推断,参与谋刺谢昌云的至少在五个人以上,这绝不符合日本特务机关单线联系、一人一事的做事习惯。 刺杀谢昌云的行动,很有可能是国内的某个团体操作的,也有可能是接受了日本特务机关的雇佣,因此侦破的目标不一定要放在与日本特务机关有关联的线索上。 一番严谨的推论下来,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除了事发地点周边以外,收集线索的范围又扩大到了专用码头、车队经过的沿线以及长江对岸。 谢昌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这次除了浑身的疼痛之外,谢昌云感到头脑要清楚多了,再没有了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由于确认了谢昌云是睡眠而不是昏迷,所以看到谢昌云醒来,在房间里的张相茵、何欣怡、王秋、何雅君、王思雯和一名护士虽然都一起围了过来,但并没有很大的惊奇,脸上也都呈现出了压抑不住的喜悦。 “水!”谢昌云嘴里清晰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头稍稍的偏了一下,眼睛朝被何雅君和王思雯搀扶住的何欣怡上下打量起来。 有经验的护士早就提醒过了谢昌云醒来之后会口渴,所以温水一直都在备着,听见谢昌云要水喝,王秋赶紧取过了玻璃奶瓶,等护士把床的一头摇起来了一些,便把奶嘴塞到了谢昌云的口中。 由于怕呛着谢昌云,奶嘴的孔开得很小,见谢昌云的嘴含住奶嘴使劲的蠕动着,何欣怡、何雅君和王秋不由同时的都想歪了。 这个动作她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喝下了大半瓶水,谢昌云感觉又好多了,于是就先问了问何欣怡的伤情、叫她赶紧躺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去,然后又与张相茵等挨个的说起了话。 这时一名女卫士踮着脚走进了观察室,向何欣怡问道:“何主任,他们都想进来看看长官,你看行不行?” 还没等何欣怡回答,谢昌云就道:“都进来吧!不过不准立正敬礼。” 女卫士答应着赶紧朝外走去。 只一会儿,就见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纱布的麦德彪,带着十几名卫士和参谋们走了进来,虽然没有立正敬礼,但还是规规矩矩在房间里齐齐的战成了两排,一个个都面带愧色。 “麦德彪,事不过三,这次你和我终于载了一回,成了实打实的难兄难弟了!”谢昌云了解卫士和随从们此刻的心情,于是就抢先开起了玩笑。 麦德彪平常被谢昌云打趣惯了,但此刻哪有这种心情,只见他上前一步道:“长官,是我失责,没有保护好长官!” 就听半躺在床上的何欣怡抢在谢昌云前头道:“麦德彪,这不是你们的失责。如果不是你们开那几枪,后果还不知要有多严重。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谢昌云也继续开着玩笑道:“不错麦德彪!看来枪法大有长进。等我伤好以后再和你比试一下。妈,麻烦您跟厨房吩咐一下,今天晚上给大家改善改善。” 张相茵道:“昌云,麦队长他们救了你和欣怡的命,也等于是就了我们一家,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好好安排的。” 见谢昌云和何欣怡的话里已经表明了原谅的意思,麦德彪心里豁然轻松了一截,于是又报告道:“长官,林主席、方总参议和邓副主任一会儿就会到,李副官已经去接他们了。” 谢昌云道:“我后来的情况告诉伯公没有?” 一名参谋上前道:“已经报告过了。我们今天发回去了三份电报,李副官还打了一次电话回去。” 谢昌云道:“很好!你们都先下去吧!” 等卫士随从都出去之后,谢昌云又道:“王秋,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一点事。” 众人都知道王秋掌管着谢昌云对外联络的机密,见谢昌云叫王秋,就以为他是有什么秘密事情要吩咐,于是就都自觉的回避了,并把护士也一起叫了出去。 只有何欣怡躺在床上没有动。一是活动不便,二是谢昌云的事都没有瞒着她。 谢昌云叫王秋到近前来确实是有秘密,不,应该是隐秘事——他要想小便。 谢昌云现在虽然还没有到憋得难受的程度,可一会儿林云陔等人就要来,如果那个时候在方便,可就太有失颜面了! 听谢昌云说出了要自己办的事,王秋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目光马上向何欣怡看了过去。 何欣怡将眼睛朝谢昌云一瞥道:“我现在可帮不了你们的忙。”然后就将身体慢慢转向了一边。 其实何欣怡心里还是觉得谢昌云处理的很恰当。他肯定不想让护士为自己做这种服务, 何欣怡走路都还要人扶着,房间里也就只有何雅君和王秋两人能够上手。 而让妹妹当着姐姐的面去做这个无遮拦的暧昧事肯定不妥,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只能是交给王秋了。 何欣怡虽然不想让谢昌云和王秋为难,但这时要再躲出去显然已经不行了,主要是面子上下不来。 “小冤家!”何欣怡这会儿对谢昌云是既心疼、又可气! 心疼的成份自然要大一些。在车被撞的那一瞬间,谢昌云把自己护在了身下的情形,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了何欣怡的心中。 第三四三章十万倭寇血 谢昌云遇刺的当天下午,蒋介石很快就了解到了四战区以及配属在华东和西北部队的异动。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是针对日军的防范,所以也无可指责。而且如果刺杀是日本人干的,得手之后肯定会在战场上有所动作。 所以蒋介石和上次谢昌云在空中遇袭的处理方式一样,没有急于进行任何部署方面的调动,也只是是命令各战区进入了戒备。 原因同样,也是为了防备日本人。即便是谢昌云彻底脱离了危险,这个理由对谢昌云也是可以解释过去的。 但如果谢昌云出现意外,那么戒备就随时可转为一种对四战区的威慑,具体怎么做现在只有蒋介石自己心里有一个大致的盘算。 有些事不必说透,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但不管怎样,不到最后时刻蒋介石是绝不会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的真实意图的,包括了他最信任的戴笠在内。 戴笠现在可以说是最倒霉的人了。 谢昌云三次遇刺,哪一次戴笠都是被蒋介石痛骂一顿,这次还特别加上了一脚和一拳,要不是急于让戴笠指挥破案,戴笠大有被立刻关起来的可能。 不过戴笠对此并无怨言。对校长自然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而对谢昌云,一年半时间三次遭暗杀,只能说明了谢昌云对抗战所起的举足轻重的作用。 孰轻孰重,这点戴笠还是拿捏得准的。 因此,戴笠又一次调集了手下的精兵强将,并且根据蒋介石下的命令,统一指挥军统、卫戍区和重庆警察局的侦缉力量全力投入到了破案之中。 另一方面,潘文华也向重庆的甫系势力以及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发出了协查令,一时间重庆的大街小巷、水上路上,到处都可见拿着疑凶画像和大客车照片在探查询问的各色人员。 这么大的动作,谢昌云遇刺重伤的消息也就随之不胫而走。社会上的种种传言且不谈,光是到医院探望谢昌云的人,七月四日就有三百多,到了五日上午则多得根本数不过来了,其中大部分是由江北坐轮渡过来的。 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指望能见到谢昌云,只不过是觉得也只有到医院来才能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 由于有蒋介石除亲属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谢昌云病房的严令,病房门口还有荷枪实弹卫士把守,其实进到谢昌云所在的医院二楼东侧的大员们和知名人士、以及各地军政长官派来的代表们也见不到谢昌云,连美国驻华大使高思都被拒之门外。 只有受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委派前来看望谢昌云的周恩来享受了特例。 而每天必来的宋美龄当然不受这个限制,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平衡。 谢昌云虽然没受到太多烦扰,而且病房里还放着两个大冰块,两部电扇对着冰块不停的扇,丝毫感觉不到盛夏的酷热。 不过病房外的何其轩夫妇、谢昌云遇刺第二天从赣州赶来的谢茂学和王如中夫妇、还有代为操持的张静江和邓汉祥却忙得不可开交。 谢刘氏虽然带着李遥岭也一起来了,但谢刘氏只肯在病房里陪着儿子,坚决不出去参加那些应酬。 而小胖妞李遥岭,却被第一次没有被舅舅见面就打小屁股而大不适应,还以为是舅舅不喜欢自己了,直到被王秋抱起来把,她的小屁股凑到谢昌云的右胳膊前被轻轻拍了两下,小胖妞这才止住了眼眶中差点就要掉出来的眼泪。 听到何雅君隔一会儿就报过来的前来看视的人员名单、以及数不清的慰问金、慰问品和慰问信,谢昌云感觉这一次自己欠下的人情可大了! 但这还没有完。很多人来之前并不知何欣怡也受了伤,现在一经知道,慰问金和慰问品回头肯定是要赶紧补上的。 谁让何欣怡身份特殊,而且也是举国上下都知晓的名人呢? “欣怡姐,有那么多人来,我们多少也得做个回应吧?”谢昌云转头向躺在旁边病床、同样也在观察期的何欣怡问到。 何欣怡从那天下午来到谢昌云的病房之后就干脆住在了这里,以便每时每刻都能见到这个能够身体来保护自己的小男人。 这会儿何欣怡正看着谢昌云被剃得光光的脑瓜只想发笑,听到谢昌云问自己,忙忍住了笑回答道:“小弟,医生说要静养几天,你心里怎么就总放不下事情呢?” 谢昌云道:“医生说观察期是四十八个小时,眼看一会儿就要到了,我又没有下床活动,躺在床上动动脑筋还不行?” 何欣怡道:“不行!四十八个小时是对我说的,等一会儿我就可以出去转转了。你伤得重,至少还要再加四十八个小时。妈,您说是不是?” 谢刘氏点头道:“云伢子,欣怡说得对,你一定要尽量多休息。” 对这次大儿子和准儿媳双双在阎王爷眼皮下走了一圈,谢刘氏后怕得无以形容,恨不得从此之后再也不让儿子出门了。 幸亏前两次谢昌云遇险的事大家都瞒着谢刘氏,否则她真的做得出来。 谢昌云道:“这也是碰到条件好了,在战场上受伤的那些战士哪里有这种待遇?我可不能太特殊,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还是说正题,那些大官们还好说,把送的东西记下来,以后随便找个由头把人情加倍还上就行了。可是那么多普通民众的情谊怎么还?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不做。” 何欣怡道:“人家又不图你物质上的回报,还是在精神上体现一下吧!你不用管了,等会儿我就去帮你办这件事。这里还有一些人是兼顾着来看我的,我也应该表示一下。” 对何欣怡办事谢昌云还是很放心的,见她要出面,谢昌云便不再多想这件事了。 不过另一件事还是让谢昌云不得不考虑。 来医院看望自己的人那么多,只怕日本人也很快就会获知这一消息,虽然这里是租界,但日军根本没把法国人放在眼里,万一出动飞机来个密集轰炸,这么多人集中在一个地方肯定一下难以疏散,特别是那些在外警戒的军警又不敢擅离职守,一旦炸弹成片的落下来,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估计不会有事,但明天这里肯定不能再住了。”跟日本人打了整整四年的仗,谢昌云早就精得跟狐狸一般。 “王秋,你去把穆医官请过来一下。”谢昌云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早点定下来为好。 侍从室的穆医官听谢昌云说了他对的想法之后,马上就答应即刻就向委员长和夫人报告,并于院方进行协商。 其实穆也很清楚,这是由于谢昌云的地位太重要,各方面才显得很谨慎。如果要是一般的人受了谢昌云这个程度的伤,现在早就转入普通护理了。这还是指后方,要是在前方,给个地铺躺着、吃饭喝水都得自己动手,医生一天能过来走马观花的看一次就不错了。 穆医官多次跟随蒋介石和宋美龄到前线看望过伤员,这类事他已经是司空见惯。 中午一点,何欣怡穿着一身病服,在医院楼下与新闻界的记者们和各界及民众代表见了面。 何欣怡平日也是只闻其声、却难寻一觅的知名人物,因此她的露面以及特殊装束,立刻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以至于医院前厅和院子里不一会儿就人头攒动。 不过何欣怡制造的更大轰动还在后面。 在向各界表示了感谢、并通报了谢昌云的伤情以及目前状况之后,何欣怡又道:“谢昌云将军让我转告各位同胞,对大家给予的关心,他在言语上实在无从彻底表达,再有两天就是‘七七事变’四周年纪念日,他愿在此立下重誓,一年之内,也就是到‘七七事变’五周年止,他必以十万倭寇血来做以回报!” 几秒钟的寂静,接着就是一片的欢呼! 那些新闻记者却顾不上与其他人一同喊叫,有的还想向何欣怡提问,有的则低头凝眉,苦思着用什么最有力的标题,将这个惊人的重大消息报道出去。 制造了足够震撼、留下了无数悬念之后,何欣怡却不再多言一句,被王思雯和女卫士搀扶着返回了楼上。 “十万鬼子!欣怡姐你以为这是杀猪?”谢昌云听完王思雯兴奋的描述之后,对着何欣怡喊了起来。 “不是么?”何欣怡反白了谢昌云一眼。 谢昌云顿时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已经在部署反攻计划。一年不杀十万鬼子,你那还能算是反攻吗? 下午,宋美龄亲来与与医院和从韶关来的那名犹太外科医生做了商量之后,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谢昌云迁走,后续的医疗护理由院方移交给广东的医护小组。 院方虽然想为谢昌云的医治多尽一份力,但医院的秩序现在乱的一塌糊涂,根本无法维持正常运转,何况理论上来说谢昌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谢昌云转院。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安排。 当晚九点半,一辆陆军医院派来的救护车突然进入了法国医院,几分钟之后就载着躺在担架上的谢昌云,在严密的护卫下回到了欣雅园。 谢昌云一回欣雅园,便立刻向机要参谋口述了一份给黄光锐的电报。 第二天一早,驻武汉和宜昌的日军航空兵果然出动了近百架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奔重庆而来,不过由于当天重庆上空阴云密布,日机只得胡乱的扔光了所携带的炸弹,所以是不是针对谢昌云而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日机返航至距宜昌机场只有不足一百公里时,却遭到了从长沙机场起飞的三十余架p-51战斗机的拦截。 一场混战下来,有十五架日军轰炸机和十九架零式战斗机被击落,另有多架被击伤。 而四航司自身也损失战斗机四架,牺牲美国飞行员和中国飞行员各一名。 日军航空兵地面指挥得到编队被袭击的消息之后,立刻判断出中国战斗机是从长沙起飞的,便马上命令汉口机场派出余下的二十余架战斗机,妄图对返航的中国战斗机进行反拦截,或是趁长沙机场防空力量薄弱之机进行突袭。 但日机刚进入洞庭湖上空,却受到了从左上方突然出现的一批p-51的攻击,日机还不及反应,一下就被击落击伤了八架。 这显然不是返航的中国战斗机,而是先已经就设好的埋伏。 数量和性能都处于劣势的日机自知不是p-51的对手,于是只得选择了四散逃命。 从樟树机场飞来的四航司的空中健儿,最终以十四比零的战绩取得了不到十分钟的短暂空战的胜利。 这也是黄光锐根据谢昌云对日军航空兵可能动向的判断,所制定的一个连环战术。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谢昌云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连躺在床上都可以拿自己做诱饵,准准的算计日军一把。 由于四航司从不向重庆方向出动,所以这次突然的行动,让蒋介石在接到了战报之后,一下就猜中了其中原因。 “你看这个昌云,都这个样子了,先是扬言要十万日军的命,一转眼又搞掉了快五十架日本飞机,难道就不能好生的歇息几天吗?”蒋介石哭笑不得的把战报递给了宋美龄。 宋美龄却笑逐颜开的道:“一架飞机算一百个日本兵,这是四十八架飞机,顶四千八百人,我现在就开始给昌云记着账。” 对夫人一边倒的态度,蒋介石很是无奈。而对谢昌云转眼之间就运作了一个不小的胜利,蒋介石也多少有些嫉妒,起码他这个最高统帅就做不到这一点。 “算了!还是准备勋章和奖金吧!”蒋介石最后还是从自己的权力上找到了平衡。 谢昌云回到欣雅园之后,大多数人都不知他的去向,就是那些知道的,但由于是在私宅,不是关系十分熟络的也不便上门,所以欣雅园虽不似平日的清净,但大家总算是能够歇歇气了。 不过,收到的十几万慰问金和堆积如山的各种慰问品也成了一件麻烦事,最后还是由何欣怡直接做主,调动了卫士以及何家的护卫和佣人,把慰问金和慰问品分别送往了战时儿童保育会、阵亡将士遗孤学校和第五陆军医院。 本来何欣怡特意给麦德彪留了几听罐头和奶粉,想让他体会一下民众的温暖。可是麦德彪一听说这些东西都要送给儿童和伤兵,便赶紧把罐头和奶粉放到了货车上。 在长官和何主任的几年熏陶下,麦德彪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更何况他知道这次虽然少不了被陈长官责罚,但好处也绝对是少不了的。 光是昨天,张静江和张相茵就各给了他一千元的赏金,而且张相茵还说要包下他以后找老婆的全部花费。 不过对后一个奖赏,麦德彪暂时还未敢接受,他觉得现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第三四四章再起波澜 回到欣雅园后的谢昌云没能踏上二楼,而是住进了一楼专门为他腾出来的一个房间里,这主要是从治疗、躲空袭和会见客人方便等方面考虑的。 由于谢昌云肋部绑着固定带,并且要卧床十天左右才能做起和下床活动,要方便或喝水都需人帮助,特别是谁也不忍心让谢昌云晚上一个人睡在一间房间里,所以何欣怡、何雅君和王秋就商量好了,到晚上轮流着在谢昌云房间里搭个铺陪伴和照顾他。 老婆多的好处这时就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虽然来探视者不至于排队,但也是络绎不绝。六日是宋子文、潘文华和三名甫系将领、军令部长徐永昌、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美国大使高思、行政院副院长张群、正在重庆述职和治病的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傅作义。 而蒋介石则是晚上七点半来的,这也是蒋介石第一次来到欣雅园。 七日上午十点之后,先是孔祥熙、接着又是冯玉祥夫妇、周恩来夫妇和董必武。 到了下午,资源委员会主任翁文灏、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宪兵司令贺国光、国民党监察院长于右任也相继前来。 最后一个赶到的是刚下飞机的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 蒋介石和潘文华自不用说,其余的这些人哪一个都不能拒之门外,而且个个态度上都很真诚。只不过职责和交往有别,有的纯属探望,有的则与谢昌云之间还有事需要谈。 有的除了表示自己对谢昌云问候之外,还负有一定的使命。 如周恩来和高思,就分别带来了毛泽东和罗斯福给谢昌云的慰问电。 而这已经是毛泽东发来的第二封慰问电报了。与第一封电报不同的是,第二封电报是注明黑谢昌云和何欣怡的,而落款也还特别增加了贺子珍的名字。 美国大使高思在将罗斯福总统的慰问电交给谢昌云之后,还另外口头转达了美国军方将领对谢昌云的问候。 最让谢昌云感到高兴的是于右任竟带来了两幅专门为他写的草书,第一幅写得是: “小将军征南战北,老夫子舞文弄墨。” 第二幅只有一个字——“望”。 于右任与谢昌云没有多少交往,仅是在两次授勋仪式上简单说过几句话。但作为陕西籍的民国元老和唯一一个在中央机构任职的高官,于右任却对谢昌云极力协助陕西经济以及陕军的振兴所做的努力,抱有相当的感激之情,并对谢昌云对抗战的巨大贡献由衷敬佩。 于是,别人千金难求一字,他却一下就给谢昌云专门题写了两幅,而且字里行间的蕴意更让人体味。 不过谢昌云却仍不知足,躺在床上死皮赖脸的道:“于老,晚辈斗胆提一个建议,晚辈能否与老先生共创一段佳话?” 众人听得一愣! 一旁的谢茂学刚想训斥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却见于右任抚着长须笑道:“小将军但讲无妨,今日小将军所提之事我一概应允!” 只听谢昌云道:“今天承蒙于老赠了一个‘望’字,晚辈将努力而为,以使这个‘望’字能起于高点而收于圆满。我想以后凡是我能和将士们一起取得一次大捷,或是从日寇手中光复一座较大城市,就请于老书豪一幅以贺胜利,如果我哪一天我把东瀛诸岛踩在了脚下,老先生得一次为我写十幅字。时间也不必太长,就与于老五年为期怎么样?” “原来不是想在书法上攀龙附凤!”众人提起的心落下之后,也不由为谢昌云的创意叫起了好,这才真真的是谢昌云的风格! 于右任在众人注目下起身凛然道:“小将军敢为国立下如此豪言,老夫多卖弄几幅拙作有又何不可?将军如果踏上东瀛,不说是十幅字,就是写上十天,老夫也心甘情愿!” 谢昌云忙道:“不敢不敢!于老写只写一天就够了!” 话音未落,张静江、邓汉祥、谢茂学、何其轩以及何欣怡等,都已是笑得气也喘不过来了! 谢昌云遇刺后的第八天,刺杀案终于真相大白。 这起案件的策划者不是人们都估计的日本特务机关,而是在谢昌云和‘三华’的打击下损失了一千多万的一个投机商。 这名原籍武汉的投机商本已被抓捕,但十余天后就被来头很大的人给保释了出来,紧接着就找到了在重庆的汉口水上黑帮头目,出了六十万的重金要他们把谢昌云干掉。 黑帮头目一听是要暗示谢昌云,一开始还犹豫了一阵,可是当投机商把价开到了八十万之后,便立刻就接下了这个肥活。 汉口水上黑帮在卫戍司令部的专用码头有眼线,而重庆的主要机场都在江北,欣雅园则在江南,所以谢昌云来重庆必须要过轮渡。 另外,投机商又从内部弄到了谢昌云每次来重庆都要面见蒋介石、而且从不在外面吃午饭的情报。谢昌云一出行就是前后的警卫车辆跟随,所以只要有心和有眼线,谢昌云大致的行动规律并不难摸清。 但是为了弄清谢昌云座车的具体位置,黑帮倒是很用了一番心思,最后制定了两个方案: 如果谢昌云从黄山官邸直接返回欣雅园,出了黄山官邸两公里多;一段上坡并连续转弯的路段,汽车在那里的行驶速度很慢,潜伏在路旁的树丛中用一般望远镜都可以观察到车内的情况,一旦确认后,潜伏人员就以一间白衬衣转圈挥动的次数,向江对岸的接应人发信号,在由江对岸的人隔江按同样方式把消息传递给在南岸汽车上的三个人。 如果谢昌云是过江再返回,则由专用轮渡码头的内线直接将信号传给江北,再有江北反传给江南。 炎热季节,户外干活的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把衬衣背心脱下来拧一拧、再展开抖抖甩甩,一般不会引来特别的注意。 所以那天谢昌云的座车在车队中的位置就被用第二种方式确定了。 这同时也证明了那个军统上校的推断相当准确,而侦缉人员也正是沿着这一条思路,把寻找线索的重点扩大到了轮渡和停泊的船上。 因此,凶手的照片和经茶摊摊主描述的绘制的另外两个疑犯画像很快就被初步认定了,这三个人都是经常活动于江上的汉口黑帮人员。 一旦掌握了这个线索,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只要是与黑帮有关联的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一律先抓回去再说,军统那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出知道的一切。 几天后,包括黑帮老大在内的十余名涉案人员,就在重庆和沿江各地大部落网。 接着,在孔夫人身旁鞍前马后的阿平,也因出面保释投机商而被收进了军统的监狱。 陈济棠派来的人自始至终在参与破案,无任何能隐瞒之处,所以这次戴笠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徇私了,惟一的选择只能是争取戴罪立功。 但那个买凶的投机商却在几天前已经逃到了武汉,想要向日军第十一军邀功请赏。 谢昌云遇刺案连出意外,不但把军统自己搅了进去,而且还涉及到了孔夫人,立刻从上至下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有关人士向蒋介石和孔祥熙的质问接连不断。 孔祥熙的寓所被大批的民众和学生所包围,甚至还是出现了局部的罢工罢课和罢市。 各民办报纸纷纷发表文章,要求国民政府严惩刺杀抗日英雄的幕后凶手,而国民党新闻检查机构则一篇都不敢压下。 各地的军装大员们也都纷纷向军事委员会或国民政府来电询问,以便向官兵及民众合理解释。 而四战区的将士们则高喊着要立刻起兵赴渝,为谢长官报仇! 各国驻华机构也对此表示了严重的关切,美国政府还通知国民政府,在事件没有清楚和得到令人满意的处理之前,美国政府将不会再考虑对华的进一步援助问题。 蒋介石一时间被弄得焦头烂额、感到几乎都招架不住了。于是一面下令必须将案件清查到底、并宣布撤消了戴笠的各项职务并将其关押,一面又带着宋美龄来到了欣雅园。 解铃还须系铃人!目前的局势如要想控制住,非得谢昌云出面不可。 别看谢昌云还躺在床上,但对外面发生的事却了如指掌,并且同意了陈济棠等人给予一定推波助澜的计划。 但是当蒋介石表明了来意之后,谢昌云的态度却完全出乎了蒋介石和宋美龄的预料。 谢昌云道:“有两点我敢首先肯定。第一,孔夫人不会参与到除掉我的阴谋中来,不管她对外有多怨恨,但这一步绝不敢迈出;第二,戴笠也没有这方面的嫌疑,他的过错仅在于徇私枉法。所以我不希望事态无端的升级和扩大。” 宋美龄立时坐直了身体问道:“昌云,你真是这样想得?” 谢昌云道:“是的夫人。先不说别的,如果孔夫人直接参与,根本不可能让被保释的人来敢这件事。而戴副局长更不可能,否则连案子都破不了。不过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广大民众在艰难度日,来自高层的任何舞弊和徇私都必然会引来强烈的不满和发泄,这一点还望委员长和夫人予以体察。” 蒋介石道:“昌云,你能这样想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慰藉。民众和一些人的发泄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因此政府并没有采取强硬姿态。不过事态如果再进一步发展,而政府又不能用舆论和如实的处理加以平息,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日本人和汪伪从中渔翁得利。你的意见如何呢?” 谢昌云道:“我理解委员长的意思和苦衷,事态到了一定程度必须予以控制。委员长刚才已经透露了有如实处理的打算,这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前提。而我也有说清观点的责任,但我现在这样不便出面,书面声明的效果恐怕不理想,所以我想让欣怡代我举行一个发布会,把我的观点和意见转达给各界。委员长和夫人看这样做行吗?” 蒋介石听了连连点头道:“可以的,可以的!欣怡能出面再好不过,只是要尽快一些。另外昌云你对处理上有什么要求?” 谢昌云道:“我想案件的结果要有一个明确的公布,然后依据各自所负的责任依法或依章处理,千万不要牵连过多。另外对戴副局长我要单独说一点情,不管最后如何处分,但希望还是能够予以留任军统现职。他在主持对日情报工作方面所起的作用很大,也很有这方面的天才,应该让他继续发挥作用。” 谢昌云这个建议说到了蒋介石的心坎上,这会儿简直就把谢昌云当做了最贴心的人了! 不过蒋介石当然不会公然表露,而是带着气愤道:“戴笠功劳虽有,但所犯错误后果严重,绝不可轻易饶恕!” 谢昌云道:“如果还不至于让他去要饭,那就再罚他三个月的薪俸好了!” “这个处罚是可以考虑的。”蒋介石立刻借坡下了驴。 而宋美龄却还是放心不下的问道:“昌云,大姐那里你看” 谢昌云道:“那就要看保释的连带责任落到谁的身上了。” 现在阿平咬死了保释投机商是他的假借孔夫人的名义干的,并且收了五万元的好处。而且保释是允许的,只不过投机商不符合保释条件,但严格说起来,责任应该在同意保释的戴笠那里,所以如果再继续追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 当初为了获得美国贷款和安抚民心,而且也因为大姨子搞得过头了,所以蒋介石容忍了谢昌云对投机行为的打击。但如果要把孔夫人公开怎么样,蒋介石和宋美龄不但拉不下这个脸面,而且一旦这样做了,自己脸上也无光。 而谢昌云则是见好就收,当然也不会再逼蒋介石过紧,刚才的一句话就已经把意思挑明了。 “大姐对手下人管教不严,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一定要引以为戒。以后还是多操持一些家务、都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好一些。”谢昌云既然予以了谅解,宋美龄自然也得表示一下态度。 见蒋介石和宋美龄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谢昌云就转而道:“委员长,夫人,我近两天就应该可以适当活动了,所以我想后天就回韶关去。” 以前蒋介石是希望谢昌云能在重庆多留几天,但这次却巴不得谢昌云赶紧离开,免得再生是非,但嘴上还是劝道:“昌云,不必急嘛!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你还是在重庆养一段时间为好。” 宋美龄也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昌云,你虽然是能活动了,但还是要彻底休息休息。” 谢昌云道:“四战区那里还需要回去安抚一下。另外我如果在重庆继续呆着,还得让大家三天两头的惦记着来看我,特别是那些来重庆办事的外地军政官员,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何必要让大家为难呢?” 蒋介石点头道:“昌云为别人考虑很周到,确实是有这些不便。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只是一路千万要小心。” 宋美龄道:“昌云,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等过段时间我再去韶关看你,要不然我不放心!” 谢昌云道:“欢迎夫人去做客!” 这次蒋介石在欣雅园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离开。 第三四五章国际政治大事件 由于何欣怡代谢昌云举行的发布会效果明显,以及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随后公布了一系列的惩处决定,使得各界的骚动和不满很快的平息了下来。 作为主谋的投机商,被军事法庭以谋杀、通敌、破坏战事经济秩序等罪名缺席判处死刑、并没收一切财产。 涉案的汉口水上黑帮首批共有四人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其余的待以前所犯罪恶一并审理结束后再行宣判,估计至少还要有十余颗人头落地。 陆德平(阿平),以扰乱战时经济罪和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 重庆卫戍司令部司令运输管理处处长被撤职,负责专用码头的一名少校主任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重庆卫戍司令部司令刘峙、重庆市警察局长予以记大过一次,南岸警察分署署长予以撤职。 戴笠撤销所任各职,暂留人军统局副局长位置以观后效。 其余还有十余名较低级军官及官员被给予了各种处分。 另外还有一个虽谈不上是处分、但也十分引人瞩目的变动,就是行政院长孔祥熙辞去了所兼任的财政部长一职,改由曾担任过这一职务的宋子文接任。 这一系列很具力度的处置,对内对外、对谢昌云都算可以交代过去了。 而由于谢昌云是顾全大局、非分明、深明大义,也使得他的声誉获得极大的提高。 “说到底,这次刺杀事件与国民党内的腐败有着很大的关联,因此血决不能白流,该得到的就要得到。”这是谢昌云和他的智囊们的一致意见。 谢昌云是七月十六日离开重庆回到韶关的,不过也不能算是直接返回韶关的,而是先在赣州降落停了两个小时,主要是让因带着孩子不便出行的谢昌敏看看弟弟的状况,另外谢茂学夫妇也要回家收拾一些东西带上。 虽然在赣州只停了两个小时,而且谢昌云连机场都没出,但赣州的军政官员们闻讯后还是蜂拥而至来探望谢昌云,包括了八天前就已经回到了赣州的王如中夫妇。 而到达韶关之后,情况更是不得了了。到机场迎接谢昌云的虽然只有陈济棠、林云陔、贺耀祖、廖光恩等少数几人,但稍后一直到晚上九点,前往竹园路十号看望慰问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官员和各界人士就有六七十人之多,以至谢昌云和何欣怡干脆就一直呆在了楼下。 见到目前谢昌云的身体恢复很快、精神状态也很好、特别是脑筋仍十分敏锐,众人便都放下了心,反倒觉得谢昌云额头前添的那条疤痕,更能衬托出了他的威严。 但谢昌云却恰恰是为了这条约三公分长的伤疤大伤脑筋,反复的问何欣怡和王秋会不会因此而影响他的光辉形象。 王秋每次都是笑而不答,而何欣怡却戏谑道:“这下好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面对我们几个吧,免得出去吓坏了别的女孩子!” “有那么吓人吗?”谢昌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也觉得惨不到何欣怡形容的那个地步。 谢昌云决定等过几天一定要去行营和长官部的那些年轻女军官面前试一试。 就在谢昌云卧床养伤的这段时间,苏德战场的形势进一步朝着不利于苏联的方向发展。 按照德国公布的战报统计,德军三个突击集群在二十余天的进攻中,共击毁苏联飞机两千六百余架,击毁缴获坦克一千八百多辆、大炮五千三百余门,打死和俘虏苏军二百二十余万,向苏联境内深入达五百余公里,并占领了明斯克等重要城市。 尽管苏联也在不断的公布自己取得巨大胜利的战报。但德国人在数据方面一贯很严谨,所以全世界都基本相信德国公布的结果。 装备强大、貌似彪悍的苏军在德军面前一溃千里、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被围歼,完全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大部分人不得不考虑起苏联还能再坚持多久? 在北非战场,好不容易阻止了意大利军队进攻而转入反攻的英国人,却被隆美尔带领的德国援军打得一败涂地。 在中国战场,日军在扩大了对沿海的占领之后,又相继进行了中条山战役和华北大扫荡,使得正面以及敌后的抗日军队损失惨重。 德意日三国轴心在世界上似乎处在了无人可以阻挡的地位。 在谢昌云回到韶关的第六天,罗斯福与谢昌云再次进行了热线对话。 接着,罗斯福便指示正在英国的霍普金斯即刻前往莫斯科与苏联领导人会晤,并尽可能全面的了解苏联抵抗的决心和潜在的实力。 而谢昌云只要能在重大国际问题上显示出超人的预见性,达到被各国所不可忽视的目的即可,形势爱怎么乱就怎么乱,此时他的重点正盯着西北。 李一权专程从兰州飞回了韶关一趟,说是来看谢昌云,更主要的是要当面报告针对新疆军事部署的进展情况。 当然,假公济私看看老婆、女儿和儿子也是少不了的。 可是,当李一权看见女儿李遥岭正蹭在谢昌云跟前“舅舅,舅舅”的亲热叫唤,而见了自己只喊了一声“爸爸”后就不怎么再搭理,就知这段时间父女关系终于被谢昌云趁机离间了。 暂时忍下了心中的气,李一权问过谢昌云的身体情况后就报告起了公事。 目前东路骑二军的两个骑兵和摩托化混成师、一个炮兵团、一个工兵团、两个装甲营等部已经穿过巴丹格林沙漠北部深入宁夏,并在继续向外蒙与宁夏、甘肃、新疆交界方向运动。 西路七十五师的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汽车团、一个装甲加强营、一个工兵营等部已经到达甘肃的嘉峪关一带,距进入新疆的交通要隘星星峡只有三百余公里。 四航司已全部接管嘉峪关机场,目前正对机场设施进行维修,首批进入十二架战斗机和十六架运输机,主要是向东线的骑二军提供空粮食和油料的部分补给。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准备向马鸿逵部展开钳形攻势的掩护下进行的。 而马鸿逵部在与骑二军进行了多次中小规模的“交战”后,因势力不支而一部向宁夏北部“败退”,另一部则向银川龟缩准备进行最后“决战”,也为骑二军和七十五师的继续调动提供了借口。 此外、张治中、马步芳等则往返于兰州、西宁与银川之间,继续在为骑二军和马鸿逵之间进行紧张调解。 这次何国柱却反开出休兵的了高价,不仅前面答应的赔偿一律不作数,还要马鸿逵赔偿马匹五千匹、粮食三百六十万斤、法币五百万元,并让出绥远西部和宁夏东部的部分地区作为骑二军的补给区。 这种条件马鸿逵绝难答应,于是上书中央政府和军事委员会,要求对谢昌云、何国柱进行严惩、并撤销李一权的第八战区参谋长职务。 蒋介石的回电却是:“谢昌云身受重伤不便惊扰,着第八战区继续调解,务必不再发生战端。” 在一些列的烟幕之下,盛世才丝毫未察觉出其中异常,其部署在新疆东部与东南部的两万余兵力没有任何的调动。 李一权提出,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东线骑二军的补给线太长,而且对粮食和油料的需求量很大,而且下一步还要会同东北义勇军对迪化至哈密间的盛世才主力实行快速迂回包围,仅靠空中的补给很难满足需要。 谢昌云考虑了一下后道:“对于进军新疆的补给方面的困难,我原先考虑的不够,粮食好办一些,可以花钱向马鸿逵购买,剩下的继续空投解决。另外由陕北驾驶学校和延长油矿抽出一百辆车,再从第四集团军调几十辆,专门来负责运输油料,这件事交给西北兵站来办。等十月份宝成铁路和宝兰铁路开通了,往西北的补给就方便多了。” 李一权道:“这次的开销可够大的,我看最后五六百万都不一定下的来。” 谢昌云道:“一千万都可以,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就绪?” 李一权道:“部队最多再有二十天就可以部署完毕,只要完成了油料和粮食储备就可开始行动。” 谢昌云道:“部署完毕后还要有一定的休整和适应期,以便能一展开行动就如同猛虎扑食。迅雷不及掩耳。那就定在八月下旬,但不能再晚了。具体时间由你来确定,作战计划在十天之内必须完成。我已经安排了陈绪和四航司的林副参谋长带一个班子去协助你,张之江也会及时跟你联系。” 李一权道:“昌云,听你这意思我是要赶回兰州去定计划?” 谢昌云道:“部队都在西北,当然是要在西北定计划,何况陈绪他们也要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李一权咬着牙道:“你就这么狠心?我看再过一段时间,不说女儿,恐怕连儿子都不认我了!” 谢昌云不屑的道:“时间给你了,怎么利用是你的事,我最后只要结果。再说了,你儿子本来就不认识你。不过随让你是我姐夫呢?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这次你在家虽然住不了几天,但九月份你把争取新疆主要的地区都安定了,然后再稳定一个月,十一月份就调回来进军校学习。” 李一权道:“这还差不多!我只管把新疆拿下来,剩下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恋家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李一权担心被留在新疆而捞不到仗打。 其实李一权也过于担心了,谢昌云近两年一直让指挥他北方籍军队,而且两次到西北,目的就是将来要让他在北方战场上挑大梁。黄河以北的日本华北派遣军加上关东军一起有上百万,还不知有多少仗要等着打! 时间很快的进入了八月初,谢昌云手臂上的石膏和肋部的固定带虽然还没有拆除,但x光的检查结果显示其骨折处愈合情况相当良好,只要不进行因剧烈活动产生再度损伤,再有半个月就可解除那些固定了。 被二十四小时监护的严严密密的谢昌云哪有机会做剧烈活动?即便是与何欣怡和王秋、还有来住了好几天的何雅君做那件事,也是极其的小心翼翼,而且都是采用了特殊的姿势。 八月十三日晚,罗斯福突然发来了要与谢昌云电报热线对话的要求。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谢昌云在专用机要台处左想右想没有猜出来。 当看到了罗斯福首先传过来的电文,谢昌云这才恍悟过来,原来是罗斯福和邱洁尔签署了《大西洋宪章》。 对于《大西洋宪章》,谢昌云前世只是普通的了解,而且军校里那些讲二战史的教授们也解释的很浅。然而今世亲历了中华民族反抗侵略、争取彻底独立的战争,谢昌云回忆起《大西洋》宪章的大致内容,才体会到了这个宪章意义的非同寻常。 因此才有了谢昌云之前在河内,向霍普金斯建议要制定一个世界性的反法西斯政治纲领、而后来又呼吁要将反侵略战争升级到民族解放战争的这段经过。 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要表示自己和中国人民的立场和要求,另一方面也是要显示自己在国际政治方面的静僻见解。 英国是世界上老牌的帝国主义和最大的殖民者,利用其焦头烂额之际,迫使其宣布放弃殖民政策,对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形成,对缓和不同民族间和不同意识形态的对立,对明确战争要达到的目的、对建立战后新的政治和经济格局与秩序,都有着非常最大的意义。 而谢昌云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够抓住时机首先向世界强国提出这一建议,其所代表的意义和将会产生的效果就与前世的被动有了巨大的区别。 这是在近代以来,中国人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引领了世界政治的走向。 而罗斯福总统能够在《罗斯福——丘吉尔联合宣言》发表之前将内容亲自通报给谢昌云,就完全应证了这一点。 这份随后被称之为《大西洋宪章》的宣言的主要内容是: 第一,两国不寻求任何领土的或其它方面的扩张; 第二,两国不希望看见发生任何与有关人民自由表达的意志不相符合的领土变更; 第三,两国尊重所有民族选择他们愿意生活于其下的政府形式之权利;他们希望看到曾经被武力剥夺其主权及自治权的民族,重新获得主权与自治; 第四,两国要在尊重他们现有的义务下,努力促使所有国家,不分大小,战胜者或战败者,都有机会在同等条件下,为了实现它们经济的繁荣,参加世界贸易和获得世界的原料; 第五,两国希望促成所有国家在经济领域内最充分的合作,以促进所有国家的劳动水平、经济进步和社会保障; 第六,在纳粹暴政被最後消灭之後,两国希望建立和平,使所有国家能够在它们境内安然自存,并保障所有地方的所有人在免于恐惧和不虞匮乏的自由中,安度他们的一生; 第七,两国相信这样的和平将使所有人能够在公海上不受阻碍地自由地航行; 第八,两国相信,世界上所有国家,为了现实的和精神上的理由,必须放弃使用武力。如果那些在国境外从事或可能以侵略相威胁的国家继续使用陆海空武器装备,则未来的和平将无法维持;所以两国相信,在一个更普遍和更持久的全面安全体系建立之前,解除这些国家的武装是必要的。同样,两国会协助和鼓励一切其它可行的措施,来减轻爱好和平的人民在军备上的沉重负担。 这样鲜明的内容,无疑是国际政治上的一件大事,是历史进步和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 第三四六章突袭迪化 谢昌云初略看完《宣言》的内容之后,立刻给罗斯福回电道:“总统先生,感谢您为之所做的努力!” 为了说服英国人同意这些内容,罗斯福肯定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虽然这也包括了美国自身的长远利益在里面,而且是否能全部实现也要画一个问号,但其积极和进步的作用不可否认。 罗斯福道:“孩子,你能满意让我很高兴!如果不是你受了伤,这次我就要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会谈了。你为此所起到的不可忽视的作用我都转告给了丘吉尔首相,他向你表示了问候和感谢!” 谢昌云道:“我会向丘吉尔先生表示回谢的。” 罗斯福道:“在我们的会谈中,丘吉尔提出了印度支那中立化的主张,对此我们表示了支持,并很快会发表一个关于印度支那局势的声明,呼吁你们和日本尽快从印度支那撤军。不过仅此而已。英国人担心面临第三个战场,但我们却需要时间,希望你能够理解。” 谢昌云道:“如果声明能够同时要求日本从中国撤军,我才能真正理解。” 罗斯福道:“这是我们的一贯立场,我们会表明的。”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谈到了需要时间,但我认为给美国留下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是美国要主动选择战争,而是战争要选择美国。” 罗斯福道:“战争对大部分美国人来说还很遥远,但我已经闻到了它的气息。谢谢你的提醒,孩子。此外,我们已经决定与英国一起为苏联提供物资方面的援助,这方面还需要你的协助。” 谢昌云知道罗斯福指的是什么,于是道:“我可以签署一个文件,授权美国军方今后根据需要来自行决定。” 对谢昌云来说,军火卖出的越多越好,包括盘尼西林,只要有人付账就行。估计美国人现在已经为当初签下的提成协议而懊悔不已了! 然而大头还在后面。谢昌云估计等二战打完了,自己光是专利和股份提成就能捞上好几亿的美金,这还不算盘尼西林赚的钱。 不过美国的所得税也够高的,赚的这些钱要想拿走,起码生生的要被砍下去一半。 但话说回来,这些东西也只有放在美国才能大批生产和卖得出去,专利技术也才能得到有效的保护。 这次通话除了涉及明天就要公布的《宣言》之外,谢昌云和罗斯福实际上还互相传递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彼此都预料到了美国的危险将近,但又都不想根本消除这一危险。 实际上现在日本军部和内阁已经确定了南下的方针,只是具体的军事部署和作战计划还没有出来。 八月下旬,参加进军新疆行动的部队已经全部到达了制定位置,除了第七十五师和骑二军之外,还有一个三个特战大队、两个空降团进驻了嘉峪关。而四航司在嘉峪关机场的各类飞机也增加到了七十余架,其中有半数以上是运输机。 其中七十五师部署在了距星星峡只有八十余公里的柳园。骑二军则是直接进入外蒙古,沿着外蒙与新疆交界处达到了临近准格尔盆地东部的地域。这段线路沿途人迹罕至,只有零零落落的游牧民,根本就不知看到的是哪方面的军队,有的甚至连自己是属于外蒙还是属于绥远管辖都弄不清,就是有个别明白人想去报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别想找到能理会这件事的机构。 进军新疆的困难不光在于给养,还有干燥多风的、昼热夜冷的气候。部队之所以用了两个多月才完成作战准备,其中就有让人员逐步适应这种气候的因素。 同时,这也是继五年前红军西路军之后,又一次有外来部队进入河西走廊,七十五师过了兰州西北两百公里、直至接近嘉峪关,有五百多公里路程都是沿着四年多前红军西路军的行进路线在开进,两下相比,面临的境况却是天上地下。 红军当年衣食无着、弹药奇缺,除少量骑兵之外全靠步行,而且还要持续的与凶狠的敌人作战。 而现在,面对汽车、装甲车和炮车排成的钢铁长龙,还有天上时而低空掠过的飞机,马步芳和马步青的骑兵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慎引发了冲突。那些地方官员和民团则诚惶诚恐的侍候,粮食、蔬菜和柴草尽力供给,有时甚至征集了上百辆的马车驴车、从几十里外送来饮水。 据说七十五师还不是谢昌云手下最精良的部队。因此马步芳和马步青都暗暗庆幸当年给了谢昌云面子,没有一意孤行的跟红军打到底,否则今天可就在劫难逃了! 所以当李一权登门转达了谢昌云的口信之后,马步芳和马步青只能惟命是从,一方面全力保证部队所需和沿途畅通,一方面秘密开始了向与新疆接壤地区的军事调动。 虽然毛泽东一直为就新疆问题给予谢昌云明确答复,但谢昌云知道这是毛泽东已经默许的表现,于是便向李一权下达了可以行动的命令。 八月二十八日,南华公司在新疆一千余名工厂护卫人员组成的准军事人员开始集结,经过两天的精心准备之后,于三十日后半夜起分为多路渗透到了迪化和哈密的预定重要目标附近。 三十一日零点,骑二军分为两路从外蒙进入新疆,其中一路向西计划切断迪化与阿勒泰地区的联系,另一路则计划向南直插哈密与迪化之间,与正面的七十五师配合围歼盛世才在这一带的两万多人马、并视情况可对迪化迪化方向的行动进行增援。 同一时刻,东南方向的七十五师也开始由柳园向星星峡方向开动。 一点四十五分,六架载着特战部队的运输机,在嘉峪关机场被灯光照耀得通明的跑道上起飞。 二十五分钟之后,又有三十五架载满伞兵的运输机相继升空。 骑二军进入新疆之后进展迅速,几个小时推进了八十余公里竟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相比之下,由于星星峡是进入新疆的必经之路,盛世才在这里部署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而且修筑了大量的碉堡堑购,所以七十五师在这里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七十五师也不会蛮干。在正式发起进攻之前,就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名七十五师和四战区直属的特战部队攀崖越谷潜入了敌方阵地,并在凌晨四点开始行动,一举清除了盛军的十余处碉堡和几十名值哨人员。 虽然特战部队在几十分钟之后终于被发现、并与盛军发生了激烈交火,但七十五师的坦克装甲车很快就沿着蜿曲开上来了。 山谷两侧还余下的十几个碉堡,没有用多次时间就被坦克火炮射出的炮弹给基本报销了,几处坦克火炮射击不到的火力点,也被特种兵近距离用火箭筒所摧毁。 而盛军在阵地纵深的一个炮兵营,在晨曦之中还没来得及确认目标,就被飞来的成群炮弹所准确覆盖。 太阳刚刚升起,七十五师就全部控制了星星峡,前锋部队已驶进了一望无际的戈壁公路。 盛世才部的一个加强团七百余人被击毙、一千二百余人被俘虏、只有另有四百多人向西逃窜,其中大半数又在途中被追歼。最后只有团长带着几十人骑马躲进了茫茫戈壁而幸免。 七十五师阵亡五人,受伤十一人,全部车辆完好无损。 进军新疆的第一仗就这样干脆利落的结束了。 以近万配有坦克大炮、装备精良的部队打盛世才的两千余人,的确有些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但这又是非打不可的一仗。拿下星星峡之后,通往迪化的八百余公里路程便再无天堑阻挡了! 而更精彩的一幕则发生在新疆省府迪化。 凌晨五点,一批携带精良武器、动作娴熟的武装人员,干掉了毫无戒备的岗哨,悄声无息的控制了迪化地窝铺和欧亚机场的所有人员和设施,并切断了机场与外界的通讯联络。 六点十分,天色刚刚大亮,机场附近、包括迪化市区的许多人就被空中传来的巨大轰鸣声所惊醒。 “这么早就有飞机在飞?”大部分人虽然奇怪,但并没有太当回事,有早起习惯的就势起了床,更多的人则重新回到了梦乡。 只有机场附近的一些有关人员才或匆匆爬起来、或是打电话向机场询问情况。 然而,只几分钟过后,两个机场就分别有三架大型运输机接连降落在了跑道上。 最先降落的飞机转入跑道旁的停机坪刚停下,就见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从舱门处跳到了地面,然后在同样是穿了迷彩服装的接应人员的引导下迅速朝不同目标跑去。 机场附近的军事人员终于发现了情况不对,有的在四处大声喊叫,有的则拿着武器向机场跑来,机场的警卫部队驻地也响起了急促的哨声。 那些刚跑出营房的士兵们看到的却是出现在四周的黑洞洞的枪口,于是都赶紧躲回到了屋子里、或连忙的趴在了地上。 对方的架势十分吓人,但并没有首先开枪,所以没人敢再冒动。 还有十几名试图跑向整齐排列的战斗机的飞行和地勤人员,也被人用枪指着蹲在了草地上。 不一会儿,更大的轰鸣声又从空中传来。 数十架飞机几乎同时出现在了迪化上空,有的对着机场的跑到开始着陆,更多的是在空中盘旋着投下了一串串的伞兵。 迪化的两个机场的容量都不大,一下摆不下那么多的运输机,而且降落后的飞机还需补充油料后才能起飞。所以为了在短时间内投放足够的兵力,李一权等不得不采取了机降和伞降结合的办法。 落地的伞兵们迅速的完成了集结,接着便乘坐已经准备好了的车辆驶向了市区。 而这时,在市区的潜伏人员已经对盛世才及其手下主要人物的住所、几个军事机关等重要目标展开了攻击。 往日宁静的迪化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大部分人都关门闭户躲在了屋子里不敢出来,街上能见到的几乎都是持枪的人。 但即使是被封堵在住宅内等待救援的盛世才,现在也无法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怀疑是否是苏联人对他下了手。 第三四六章谢长官不高兴 盛世才的判断都少有些依据。他前些天曾向几名心腹透露了苏联恐怕靠不住了的想法,隔墙有耳、人心难料,而且一下就出动这么多的飞机,也只有苏联人能够做得到。 尽管盛世才已得到报告说天上飞的都是涂着青天白日的飞机,但他根本不相信国民政府有这个能力,其余的反对势力、还有已经翻脸的东北义勇军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真是苏联人动了手,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来抵抗,前景就十分的不妙了! 而且如果实在外面还有可能回旋一下,但现在被堵在了住宅内,电话线被切断、人员也出不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市区和周边的一万七千多嫡系部队能抢在苏联人前面把自己救出去、找个地方先落下脚、并迅速恢复与各方面的联系,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去向。 李一权第一批投入到迪化的部队只有九百余人,连同卸去了伪装的护卫队在内正好是两千人,而且还要留下至少六百以上的人员控制机场和其他目标,所能投入战斗的兵力不但不充裕,而且还处于至少是一比十的绝对劣势。 不过军队与军队的战斗力对比并不是完全用数量来做标准的,否则日本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冒犯中国了。 特战部队和伞兵当然都是军中的精英,而那些名义上的工厂护卫队,本身就全部都是作战部队或警卫部队出身,来新疆时间长的有三年多,短的也有一年多,训练一直都没有停止,其战术素养不弱于特战部队和伞兵,装备也全是三六制式,这样的一千多人集合在一起,以一当十完全能够胜任。 而盛世才虽然在迪化驻有一个师和一个机械化旅一万五千余人,另加一个督办公署的警卫团一千余人,但在苏联这颗大树的余荫之下毫无危急之感,已经六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斗,训练也多流于形式,其战斗力最多也就相当于抗战前各地军阀的中流水平。 更主要的是张之江昨晚大宴宾客,在迪化的团以上军官基本全都出席,丰盛的宴会穿插着各类助兴的节目,一直到了后半夜两点才结束。这些酩酊大醉的军政要员以及随从,便被张之江布置好了的人给“盛情挽留”了下来。 等天明后神兵天降时,盛军各部已是群龙无首,一些早就被暗中收买的中下级军官,则趁着各种谣言四起率队哗变。 而机械化旅的全部车辆则无一例外的因各种“故障”而无法开动,即使是能够开动,此时挂着火箭弹的八架p-51已经飞临了机械化旅驻地的上空,如不是想留下那些苏制坦克和装甲车,一通火箭弹打下来,七八十辆坦克装甲车就剩不下几辆了。 多架战斗机在迪化上空不断的低飞盘旋,使得盛军更加军心涣散,作为骨干支撑的,就只有由盛世才的二弟任团长的督办公署警卫团了。 督办公署警卫团虽然有近两千人,但住在其府邸周围的只有五百余人。最先攻击盛世才府邸的工厂护卫队并没有把主要力量放在进攻上,而是以两百多人封堵住了各方向上盛军的增援通道,仅以一百余人对府邸进行压制性攻击,在人数上虽然少于警卫团,但依靠大量自动武器和精确的射击也打了一个平手,并毙伤了数十名盛军。 而随着两百余名带有火箭筒、六零迫击炮和通用机枪的伞兵乘车赶到,盛世才府邸周边的战斗很快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仅十余分钟,府邸外的两百多名警卫团官兵就被全部消灭,而府邸的围墙也被火箭筒炸开了数个缺口。 这时指挥作战的空降旅旅长开始命人喊起了话:“里面的人听好!我们是四战区部队,奉谢长官之命来请盛督办。给你们八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如果再不放下武器,我们将立刻进行轰炸和炮击。” 话音刚落,一架战斗机便呼啸着从几十米的低空飞过了府邸。紧接着,三颗迫击炮弹也在府邸的围墙边炸开。 “什么?是四战区的?是谢昌云?他”盛世才闻报后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 谢昌云和马鸿逵兵戈相见,根本就是一个圈套,目标完全是针对新疆来的。 可是谢昌云隔着这么远插手新疆干什么?盛世才就一下猜不透了,而且时间也不容盛世才多想。 “世俊,你们还能顶多长时间?一个小时行不行?”盛世才抬起头向警卫团长盛世俊问道。 “一个小时?大哥,你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部队,手拿的都是什么家伙?而且天上还有飞机,只要他们想打,几分钟这个院子就完犊子了!”盛世俊一手提着手枪,一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 盛世才身体一颤,煞白着脸道:“世俊,你马上去回答他们,让他们派人进来,我要跟他们谈谈。” 盛世俊道:“大哥,话我可以去传,不过别人要是不答应你可别怪我。” “快去!” 在盛世才的喝声中,盛世俊慌忙的跑了出去。 也就在刚才那与盛世俊对话的那一会儿,盛世才大致想明白了两点。一是谢昌云的背后肯定是蒋介石,二是这件事与苏联无关。 既然苏联人没有参与,盛世才就有了指望。在迪化的苏联外交管、军政顾问、各类教官、文化贸易等机构的人员加起来有上千人,只要他们出面一干预,谢昌云估计就不敢妄动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拖时间,拖到苏联人出面为止。 盛世才正在这里盘算,猛的就听见外面的枪炮声就突然大作起来,然后就是飞机再次压着头顶飞过来的轰鸣,紧接着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将房屋都震得摇晃了起来。 稍刻,只见盛世俊光着头、一身灰土的连滚带爬撞开了房门喊道:“大哥!他们根本就不听我们的喊话,时间一到就动了手。飞机一串炸弹好几十弟兄没了!大哥!快想办法吧!不然一会儿就全玩完了!” “缴枪!向他们缴枪!让他们别打了!” 盛世才没料到谢昌云的部队竟如此杀戮果断,此刻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拖时间? 时间对盛世才很重要,对外面的人更重要,任何条件都不能包括时间在内。 两分多钟之后,一百余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冲进了一片狼藉的盛世才府邸。 “你就是盛督办?请立刻跟我们走!”一名头戴伞兵钢盔、看似职务不低的军官走到了盛世才面前。 盛世才强打起精神道:“请问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到哪里去?” 军官用手枪将钢盔往上顶了顶道:“第四战区空降旅少将旅长周克。奉谢长官和八战区张长官之命请盛督办赴兰州,飞机已经为盛督办预备好了,盛督办请马上上车,我的士兵耐性都不好。” 周克手一挥,立刻有两名士兵上来,不由分说的加起盛世才就往外走。 “马团长,这里你负责,重点是要清查文件,一个纸片都不能漏掉。”周克下完令便转身跟了出去。 二十余分钟后,在欧亚机场草坪上临时搭起的一顶帐篷里,盛世才被带到了第八战区政治部主任曾扩情和进疆前敌总指挥陈绪的面前。 盛世才到新疆之前曾在参谋本部第一厅三科任过科长,与时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秘书的曾扩情还算认识,但对另一个佩戴着中将军衔的年轻将领就觉得陌生了,而且看来这名年轻将领还应该主要的指挥官。 “这是第四战区特种部队司令、兼第八战区前敌指挥部指挥陈绪将军,盛督办应该不陌生了吧!”曾扩情见盛世才的目光在陈绪身上游动,便主动的上前介绍道。 陈绪是谢昌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名字一报出,盛世才便知谢昌云此番是大动干戈了。 “陈司令,曾主任,你们这是何必呢?要想让我到兰州,发个电报来我自会从命。”虽然知道没有,但盛世才还是想力争几句。 陈绪道:“听说委员长发电报都没有请动盛督办,我们更不敢拿大了,只得亲自来接盛督办一趟。” 盛世才道:“你们这样做总得有个说道吧?我好歹是一省督办,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陈绪道:“说道很简单,坏就坏在你这个督办的称呼上。你看看,民国现在哪个省还有督办?所以我们谢长官心里对此感到很不舒服。谢长官这个人有个毛病,他年轻心里放不下事,只要他不舒服,肯定就要找点事情来出气,才不会管你我的死活。事情是你惹的,你说他不找你还能找谁?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不过在你上飞机前有两件事还要你办一下。这是一份放弃自请辞去新疆一切职务的声明,你在上面签一个字。另外,你的部下们都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就在这里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哦!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些部下都已经自觉的集中了。” 帐篷里的曾扩情等听陈绪竟连谢昌云也一起调侃进去了,不由都捂着嘴背过了脸去。 空中奔袭近千公里,落地后不到两个小时就把盛世才从窝里掏出来带到了机场,曾扩情也不得不佩服谢昌云手下这些骄兵悍将的能耐。 随着飞机从跑道上腾空而起,盛世才已预感到新疆正在离自己远去。 不过盛世才心里还抱有一线的希望,那就是接下来苏联的干涉,现在只有斯大林才能救自己了! 而苏联的干涉,也是蒋介石等最为担心的问题。 同样,在具体战役部署上,驻扎在哈密的一个团的苏军,也让李一权和陈绪费劲了脑筋。 苏军的这个团号称“红八团”,进驻新疆已经有三年多了,一方面是应盛世才的要求为其看守新疆的东大门,另一方面也担负着护卫援华物资通过的任务。 要论战斗力,这支装备虽然不错,但却没有空中支援的三千余人的苏军并没有被李一权放在眼里,关键是谢昌云特意有过“只要苏军不大打,你们就绝不能的手”的交待。 这些苏联官兵为中国抗战做了不小的贡献,谢昌云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他们。另外如果与苏军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对谢昌云解决新疆问题也会带来很大麻烦。 星星峡距哈密的距离为两百公里,七十五师越过星星峡之后,沿着一望无际的隔壁公路摩托化行进,只需十个小时左右就可抵达哈密。 不过由于苏军在哈密以东一百二十公里处还有一个营级驻地,所以推算上午十一点左右七十五师就可与苏军遭遇。 李一权的计划是尽量说服苏军让道,实在不行就将其强行包围起来再说。 可是李一权并不知道,何欣怡已经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抵达了重庆,并于今天八点四十五分来到了苏联大使馆,向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通报了谢昌云指挥的军队已进入新疆并控制了迪化、正在向哈密逼近的情况,要求苏联大使立刻向国内请示并联系驻迪化总领事馆,下令哈密方向的苏军保持克制,不得干预中国的内部事务。 同时,何欣怡还向潘友新提交了一份关于接管新疆之后的基本政策的文件。 “何小姐,我想请问一下这样的军事行动是谢昌云将军的决定呢?还是在执行中国政府的命令?”这是潘友新在极度震惊之后首先想弄清楚的问题。 何欣怡道:“如果有问题就是谢昌云将军的个人行为,如果一切顺利就是国民政府的命令。目前一切的解释权都在我这里。” 潘友新站起道:“何小姐,你们这样做很容易被理解为对苏联的挑战。” 何欣怡仍安坐在椅子上道:“大使先生,您这样说很容易被理解为苏联政府的正式态度。为了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避免苏联无谓的伤亡,我建议您还是尽快和你们国内取得联系,有关问题我随后再来对您进一步解答。” “盛世才将军现在在哪里?”潘友新还想再弄清一个问题。 何欣怡起身道:“在我动身来您这里之前,盛世才已经被带到了机场,估计现在已经在往东飞行的途中了。大使先生,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再过来。对了,请转告你们的领导人,我和谢昌云将军对打搅了他们的休息表示歉意!” 对与外国人打交道,何欣怡现在已经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离开了苏联大使馆之后,何欣怡又赶往了黄山官邸,一方面是为了向蒋介石汇报与苏联大使见面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及时了解一下新疆方面的最新进展。 而蒋介石此刻正对着电话向张治中大声布置道:“我现在不急见他。等他到了你们先把他在兰州关几天,你亲自去跟他谈,让他深刻反省、痛心思过。新疆的事先由曾扩情协助昌云办理,你等情况明确以后再过去。” 对于谢昌云这么迅速就得了手,昨晚一点动静都还没有,而刚到上午盛世才就已经在往兰州的押解途中了,蒋介石的惊讶、兴奋和担忧,一并着充斥了全身。 所以,听到林蔚亲自来通报何欣怡到了,蒋介石立刻便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嘴里同时还吩咐道:“快去把夫人喊过来!” 第三四七章刚柔并济 苏联大使潘友新向国内的电报还没来得及发出,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会指示他迅速与中国政府联系、弄清迪化有国民党军队进入的原因。 而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会是则从苏联设在迪化的总领事馆那里直接得到的消息。 只不过由于迪化实行了戒严,通往盛世才等军政要员的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总领事馆也无法查明真实情况,只能是根据所看到的局部情况向国内进行了报告。 虽然此时莫斯科的后半夜,但由于是在战时,一切机构都在不停运转,所以迪化总领事馆的报告很快就到了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的手上。 苏联现在正面临着德国的凶猛进攻,对周边的任何异动都表现的十分敏感,莫洛托夫坐在床上就向驻华使馆下达了指示。 很快,潘友新的详细报告就发了回来。 “谢昌云?”再次被唤醒的莫洛托夫清醒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不止一次听到过的名字。 最近一次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秘密来访的白宫顾问霍普金斯曾郑重提到过,这位掌管着中国南部的年轻将军,在六月初就已经准确的预料到了德国将在六月下旬进攻苏联,并且建议美英届时应给与苏联全方位的支援。 而在此之前,驻华使馆、军事顾问团、包括了中共在内,所有传过来的报告和消息都表明了谢昌云虽然不亲苏、但也不反苏,并一直在与中共紧密合作,而且在坎门诺冲突中还为苏军提供了相当有用的帮助。 这只是一些政治倾向性的问题,更为实质的是这个年轻将军在对日作战中屡战屡胜,手下有几十万据说是一流的军队,在华日军基本都受到了他的牵制,这对于稳定苏联远东地区的局势、避免苏联两面受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今天这个强势的将军突然对新疆采取了行动,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他说的要收回中国对新疆的控制权吗?” 莫洛托夫短暂的考虑了一下,便向外交人民委员会值班室下达了指示,“通知驻迪化总领事馆,所有在新疆的苏联军事人员一律回到营房,要他们马上与进驻迪化的国民党负责人取得联系。” 苏联在中国新疆的驻军并不是公开的,对外打的是盛世才的一个骑兵团的旗号,连军装也是与盛世才归化军相同,所以行动上并不受苏军总参谋部的管辖,而是听从苏联住迪化总领事馆的指令。 也正是由于这点,莫洛托夫才担心一旦苏军正规部队已深入中国境内一千多公里的消息被公开,将会使苏联在处理与日本和英美的关系上陷入很大的被动。 怎么样维护苏联在新疆的利益是下一步的事,但现在决不能在军事上被卷入。 所以莫洛托夫果断的做了决定。 莫洛托夫始终坚定不移的追随斯大林,深受斯大林的信任和重用,在苏共的地位仅在斯大林之下,如果换了一个人,在未请示斯大林之前绝不敢擅自决定处理这类问题。 一路推进顺利的七十五师前锋部队,在上午十点五十分终于遇到了苏军的阻拦。 由于事先已知这一代苏军和归化军的驻防情况,所以七十五师的副师长见前方公路两侧的阵地上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时,并没有急于从正面直接攻击,而是指挥装甲营从两侧的戈壁滩上绕行了几公里迂回到了苏军阵地的后面,同时还命令部下用俄语和汉语同时向前方喊话,让阵地上的人立刻撤出阵地让开道路。 几分钟之后,四架挂载着炸弹的战斗机也飞了过来。 虽然阵地上的苏军显得十分的紧张,但面对已经推进到了距自己三四百米处的坦克装甲车和少量的步兵并没有立刻开火,而是在几分钟后派出了一名中尉带着两名士兵前来询问对方的意图。 七十五师的一名少校看了看手表,对懂得汉语的苏军中尉道:“我们只是奉命占领哈密,并无疑伤害你们。你们如果在十五分钟之内撤出阵地,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一切安全。如果超过这个时间,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己承担。还有一个选择,你们不撤离阵地也可以,但是必须把所有武器集中起来由我方看管。” 苏军中尉耸耸肩膀道:“你们这两个条件我无权答复,我想我的上级也不会同意。” 七十五师的少校指了指天上盘旋的战斗机,又指了指一旁的坦克道:“你们阻挡不住我们,何必要白白流血。中尉,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二十分钟之内我们要拿不下你们的阵地,我就把自己绑起来去当你们的俘虏。你要是不信,回去就用你们的反坦克枪对我们的坦克开两枪,在规定时间内我们保证不还击。” 苏军中尉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们停止在现在的位置,我们不会首先开枪。” 少校道:“中尉,让我们停止也是不可能的。现在还有十三分钟,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还按十五分钟重新计算。你现在可以回去想你的上级同志报告了。三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再见,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能活着的话!” 苏军中尉刚想再说什么,就听自己阵地上传来了几声短促的号声,接着便看见一名信号兵站在阵地上急促的向这边晃动着信号旗。 “中尉同志,营部命令我们马上返回。”一名苏军士兵报告道。 “少校,我想是出现什么意外了,也或许是要准备和你们战斗。对不起!我先回去了。”苏军中尉敬了一个礼,忙带着两名士兵向回跑去。 “妈的!这帮苏联人真的不想要命了?”少校看了看三名苏军的背影,然后便转身准备向副师长去汇报去。 少校刚走了几步,就见旁边另一个少校贴过来道:“高科长,谈的怎么样了?打还是不大?” 高科长望着两眼放光的少校道:“杜营长,手痒了是不是?告诉你,等会儿你要是十五分钟拿不下阵地,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谢昌云和李一权不想与苏军直接发生冲突,可手下这帮军官可不管这一套。尤其是七十五师,重新整训之后只在鄂南和今早打过两仗,守着飞机坦克大炮、拿着新式的武器根本就没有过足瘾,现在正是饥渴难耐的时候。 七十五师数分钟之内就做好了一切攻击准备,只等时间一到便首先以装甲部队在空军掩护的下向苏军阵地展开突击,以压迫苏军撤退或投降。 就在这时,只见那名苏军中尉挑出了战壕,一边朝前跑着、一边摇晃着帽子喊道:“我们同意撤退!我们同意撤退!” 高科长闻声赶紧迎上前,待苏军中尉跑到了近前便立刻问道:“你们决定撤退了?” 那名苏军中尉喘着气道:“少校,我们没有同意你们的条件,但是我们接到了撤出阵地返回营房的命令。请再给我们十分钟的时间集合。” 高科长忙朝右边大声喊道:“杜营长,你赶紧向长官报告,苏军准备撤出阵地,我先去前面看看。中尉,带我到你们的阵地上去。” 十余分钟过后,数百名苏军便有的骑马、有的挤二十余辆卡车上,拖着四门大炮向西驶去。 “跟住他们,保持两公里距离。立刻向指挥部报告,苏军接到命令已向营地返回,我部继续向哈密推进。”副师长一边对参谋喊到,一边跳上了发动着的粤豹。 “苏军接到命令主动撤退?” 正在嘉峪关机场的李一权有点不敢相信事情就怎么轻易的解决了,于是便立刻命人向陈绪发报联系。 不一会儿,陈绪就回电道:“苏联驻迪化的外交官正在我这里,所有苏联军事人员都将留在驻地,具体情况你去问你的小舅子吧!” 李一权这才明白谢昌云是另有安排,自己又被小舅子给摆了一把! 此时在迪化,除了两处还有规模不大的交火之外,其余各处的交战已全部平息,三百多名当地警察和五百多工厂护卫队人员正在街头负责维持秩序,其余护卫队担任了重要目标的警戒,特战部队和空降旅则负责驻守在机场和包围监视营地内的归化军。 在督办公署的会议室里,身着崭新少将军服的张之江,正和曾扩情一起与新疆的一些上层人物商谈着善后事宜。 与张之江往来几年的那些军政要人,大部分都被张之江摇身一变竟成了国军将领而大惊失色,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张之江本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人。 现在迪化还有一万三千多的盛世才部队被困在营地里没有解除武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暴乱,因此曾扩情和张之江的首要任务是要稳定住新疆的这些上层人物,并通过他们来安稳住部下。 所以,曾扩情首先宣布了长期脱离中央政府的责任仅在盛世才一人,其余人员如愿为中央政府效力可一概不予追究并予以妥善安排。 会场上,当即就有十余名军政要员相继给在新疆各地的部下和熟人打了电话或发了电报,告知了目前的情况、并要他们认清时局,赶快投向中央政府。 也有少部分人一声不作,或虚应一番、但不做实际表态。 最主要的是对两处最大军营的劝降并没有取得实际效果,军营中除了偶然发出几声枪响之外,并没有见有其他的动静。 毫无疑问,控制着军营里人已经发现了外面的部队人数不多,妄想熬到天黑空中没有了飞机以后再做企图。 如果真是这样,迪化的局势就不堪收拾了。 不过,李一权和陈绪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下午三点半开始,几十架运输机又陆续运来了第二批一千名伞兵和特战部队,很快就把两处军营围得密不透风。 下午五点,六架战斗机呼啸而至,用火箭弹和炸弹对最大的一处军营进行了狂风暴雨般的轰炸,瞬间就把军营内炸的瓦砾横飞、浓烟滚滚。 接着,二十余门迫击炮也向军营开始了密集炮击。炮击还未结束,数百名呈散兵队形的空降旅官兵,便在空中和地面火力的掩护下分两面向军营发起了进攻。 军营内现在已是乱作一团,人人都在躲避轰炸和炮火,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几分钟的时间,进攻部队就从多处坍塌的围墙冲进了军营。 而那名大半天就弹压了二十余名想要投降的官兵的师参谋长,正挥舞着手枪想组织反击,就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串子弹给打得扭动了几下身体,便一头扑在了地上。 “缴枪!我们缴枪!” “不要的了!再打就都没命了!” 有人带了头,军营里很快就只剩下缴枪的喊声、以及成片抱头卧倒的归化军官兵了。 “就这样的队伍还想跟我们打?”冲到营区里的空降旅官兵都是一脸的不屑表情。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军营之后,盛世才的那个宝贝机械化旅便很快的投降了。 下午六点不到,整个迪化和周边都全部恢复了平静。 有必要的时候必须显示一下强力!这是谢昌云给李一权的又一个交代。 光用嘴巴来感化是起不到震慑人心的作用的,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刚柔并济。 第三四八章肯定有大问题 由于盛世才部丝毫有防备、擒贼擒王的战术的奏效,所以进军新疆的头一天,各部都完成了既定战役的目标。 由外蒙进入新疆向南挺近的骑二军一个师,经过十余个小时的摩托化行进之后,于下午三点进至了哈密西北的木垒地区,并在那里击溃了安化军的一个团,计划休整六个小时之后再出动,以一个团向西开往迪化,其余主力则继续向南,于天亮前切断哈密与迪化间的公路。 骑二军另一个师则沿准噶尔盆地的北部边缘向西挺进,计划于两天之后到达迪化西北的乌尔禾地区,迄今为止还没有遭遇任何战斗。 七十五师在通过了苏军防线之后,沿途再未遇见大的干扰,并于下午四点三十分抵达了距哈密仅有十公里的地方并占领了哈密机场。 虽然距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但陈绪还是下令七十五师暂时停止前进,以等待对驻守哈密的归化军劝降的结果。 哈密有归化军的一个师部,但下辖的三个团中驻守星星峡的一个团被消灭,另一个团大部分散在外,真正在哈密的只有师部和一个团共三千余人,其中半数是骑兵,并配有六门苏制七五榴弹炮。 在得知第八战区部队迫近哈密后,这股归化军没有出击也没有逃跑,而是躲进了城外和街道上的工事中准备进行防御。 另外苏军“红八团”主力驻守在哈密以东两公里的地方,但只在营区外设置了警戒线,并没有封锁公路。 哈密今后将作为进出新疆物资已经人员过往的重要中转站,李一权和陈绪向尽可能的保持这里的完好,所以已经通过迪化的上层关系给哈密的归化军打了好几个劝降电话,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新一军军长兼七十五师师长宋天才在接到陈绪的电报之后,立刻便回电道:“由于风大,且机场房屋有限,我部无法露营,今晚务必进驻哈密。” 宋天才所说确实是实情。七十五师在戈壁滩上一天遭遇到了三次狂风的袭击,幸亏是全机械化和摩托化开进,速度才没有受到很大影响。现在部队所处的位置仍有不小的风力,连帐篷都支不起来,人员的休息及机械和装备的保养根本就谈不上。 气候恶劣、地广人稀,是甘肃西部和新疆的一大特点。宋天才在与部下谈到这些时不免拿家乡来进行了比较。 “要是在外面河南,两百公里要跑过好几个县不知多少村庄。在这里倒好,老子左看右看,一路下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一个部下凑趣道:“路上看到了一条狗,弟兄们都高兴的喊了半天,说总算是见到一个活物了!” 这些话虽有些夸张,但并不过分。 陈绪很快回电道:“十八点三十分如果再无回音,你部可自行采取行动。” 不过没有等到十八点三十,哈密的归化军师长在得知了迪化的军营已经全部被攻占、以及后路即将被切断、苏军不肯配合等消息之后,就很快的选择了放下武器。 十八点十分,七十五师的坦克和装甲车开进了哈密。 在军事行动进展顺利的同时,各方面也对新疆局势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首先是蒋介石,在得知苏联没有进行军事干预之后不由欣喜若狂,并立刻要通了谢昌云的电话。 “昌云,干的很不错!欣怡也立了功!你判断苏联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军事上和国内各界的反应蒋介石现在丝毫不担心,主要还是关注苏联的态度。 谢昌云道:“欣怡正在和苏联大使进一步交涉,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大致上可以判断出苏联除了要求我们保证他们在新疆的部分利益之外,外交和军事方面不会做出太大举动。” 蒋介石道:“有何依据?” 谢昌云道:“无暇顾及是一个方面,另外还有两点。一是苏联现在亟待获得美英等国道义上支持和物资上的援助,如果这时再对别国使用武力,将使自己作为被侵略一方的正义形象大打折扣。二是罗斯福和丘吉尔联合说明发表之后,是否同意联合声明的内容,已经成为了加入反法西斯国际同盟的进门证。苏联如不想独自承担德国的压力,就必须加入这个同盟,而要加入这个同盟,就必须有实际的姿态。所以在这种时候,苏联不敢公开对中国的内政进行干预。” 蒋介石道:“这个分析很有道理。此外我看英美也不会有不利于我们的反应,他们刚竖起的大旗,绝不会马上就自己砍倒。只要苏联不动,国际上这一关我们就算过了。” 谢昌云道:“委员长洞察入木三分。新疆不关美国任何事,而英国早就巴不得苏联势力退出新疆、以伺机卷土重来,不过他以后也只能搞一些小动作了。” 蒋介石道:“嗯!英国已经向我们表示将重新讨论以前的不平等条约,并首先放弃治外法权,这是抗战以来外交和军事努力的结果。新疆如得以重归中央政府,更将激励全国军民的抗战斗志。” 蒋介石不留痕迹的又要把功劳朝自己身上揽了。 谢昌云在应付蒋介石,何欣怡也在向苏联大使潘友新进一步解释新疆下一步将奉行的基本政策。 不过,潘友新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提出了一个何欣怡没有料到的问题,“何小姐,我想代表苏联政府向你们提出一个要求。你们在盛世才将军那里所寻找到的任何涉及到苏联的文字,能否不要对外公开,最好最好是把这些东西交还给我们,或者是由你们来保管,不要上交给中国政府。” 何欣怡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道:“大使先生,在盛世才的所有文件档案没有清理完之前,我们不会对外进行任何公布。您最后一个建议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但前提是苏联没有从事分裂中国的活动,否则我们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潘友新道:“虽然我不了解苏联政府与盛世才的具体往来,但我敢保证,苏联绝没有在新疆进行任何分裂活动,有些行为只不过是从稳定新疆和驱逐英国势力的策略上来考虑。” 何欣怡道:“我希望如此,但最后还要用事实来证明大使先生的保证。既然大使先生和苏联政府这么注重这件事,那我还是赶紧去安排一下。我在重庆还要住几天,大使先生随时可以联系我。” 潘友新如此郑重的提出了这个问题,让何欣怡察觉到了里面肯定要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也无心在谈别的事,急忙离开苏联大使馆赶回了欣雅园。 何欣怡这次来重庆负有特别使命,为防止电话被监听,所以就专门带来了一部电台。回到欣雅园,何欣怡立刻就把潘友新说的事情用电报给谢昌云发了过去。 谢昌云接到何欣怡的来电只匆匆看了一遍,就立刻用电报给陈绪下达了命令道:“对盛世才文件档案的查抄必须指定可靠人员进行,并要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阅览,如有违令立刻处以军法。查抄完毕之后立刻秘密运来韶关。” “这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定要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上。”谢昌云此刻的眼睛就像猫见到了老鼠一样放着光。 在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圈,谢昌云才猛然想起来还没有给美人姐姐回信,自己差点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就赶紧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四战区的总机绝不敢偷听电话,而且有严密的监督。重庆那头虽不敢保证,但电话里打几句哑谜,也没人能够听出实质内容。 何欣怡果然等在了电话机前。谢昌云听她的语气虽然对自己回电话的速度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深究,于是才放了心。 让美人姐姐这么辛苦,而且又担了这么大的责任,所以谢昌云不得不小心伺候着一点。 不过谢昌云自己也没有闲着,除了不断的与重庆以及西北联系之外,谢昌云还在上午九点半给毛泽东发了一个电报,通报了对新疆的行动以及进展。 谢昌云的电报没有注明加急,但延安军委的机要人员看到电报的内容很重要,正犹豫着要不要冒着挨骂的危险去叫醒毛泽东时,中共驻新疆代表发来的加急电报也跟着到了。 机要人员立刻赶到了毛泽东的住处,等警卫员唤醒毛泽东之后,便将两份电报一起交给了毛泽东。 驻新疆代表的电报内容很含糊,只是向中央报告了国民党军队在迪化空降、并可能带走了盛世才的消息。 但谢昌云的电报却很详细,不但告知了盛世才已被押往兰州,而且还介绍了整个军事部署以及已经在与苏联交涉的情况。 “睡不成了!”毛泽东搓了搓连,随即吩咐警卫员道:“去把洛浦同志和中央书记处的同志都请过来开会。” 要是只有谢昌云来的这份电报,毛泽东可以暂不加理会,但驻新疆代表的电报也同时到了,如不立刻处理就说不过去了。 可以想象,其他中共领导人得知了两份电报的内容后是何等的震惊! 而毛泽东却手一挥道:“我看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先分析一下对我可能的有利和不利,并且要电告我们在新疆的同志,一切静观事态,随时与中央保持联系。” “有利和不利?” 如果要是国民党单方面的行动,中共现在就可以表明这是国民党针对苏联和中共的一个严重挑衅,甚至可以上升到国民党意图与法西斯德国互相配合进攻苏联的高度。 但事情涉及到谢昌云,大家就不知怎么来表这个态了。 见会议冷了场,毛泽东又道:“对我们来说,新疆是一个很有前景的地方。可是我们是把这个前景放在盛世才的身上好呢?还是放在谢昌云的身上好呢?我看还是后者要靠得住。如果大家同意我这个观点,其后的事情就好分析了。昌云不是外人,我们也可以向昌云提提我们的条件嘛!” 张闻天道:“如果单纯从与我党的关系上来看,昌云当然不会是针对我们。可是我党也与盛世才维持了良好的关系,昌云为什么要来打破这种局面呢?” 任弼时也道:“会不会是受了蒋介石的逼迫?” 张闻天赶紧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弼时同志可能还不十分了解昌云,他要不想干的事情,蒋介石是逼迫不了他的。我只是想昌云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更深刻的原因?” 王稼祥接着道:“这里面肯定会有很重要的原因,否则昌云不会这样蛮干。是不是他察觉到了盛世才有改变立场的可能?” 毛泽东道:“稼祥同志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这应当是首当其冲的原因。” 王稼祥道:“我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话说回来,如果是这个原因,蒋介石为什么不阻止昌云?” 张闻天插话道:“有可能是盛世才还没有来得及向蒋介石表明改弦更张的想法。” 毛泽东道:“对盛世才这个人,昌云来延安的时候跟我谈起过。他认为盛世才始终是一个投机分子,除了亲苏亲共之外,其它的方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进步的表现,其亲苏亲共的政策也是为了能够维持他在新疆的统治,这方面昌云掌握的情况要比我们多。此外,昌云还有一个观点与我们有很大不同。我们认为无产阶级革命是没有国界的,要打破国家和民族的范畴。但昌云却认为,任何政党必须是先考虑民族的利益和本国的问题,其后才是世界的问题。对盛世才和苏联签订的那些条约,我们认为是可以加强世界革命的经济基础,而昌云则认为是不平等的掠夺。由此,就产生了世界革命和民族革命的分歧,同时也就产生了对盛世才的认识分歧。我无法说动昌云认同我们的观点,同时我也在考虑他的观点有没有符合我们目前事情情况的一面。” 张闻天道:“这么说,盛世才与苏联签订的条约,也可能是昌云对新疆采取行动的原因之一?如果是这样,我们面临的问题就要比第一个原因复杂的多了。虽然我本人也在考虑和泽东同志一样的问题,但如果是明确针对苏联的行动,我们可能还是要和共产国际保持基本的一致,否则就无法向全党解释。” 毛泽东掏出了一支香烟,在桌子上使劲顿了顿,“我们先于共产国际发表了建立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呼吁,共产国际最后还是予以了认可。我们没有完全照搬苏联,而是在陕甘宁同时发展公有经济和私有经济,结果是让我们的经济状况得到了很大改善,在不需要向各根据地的同志们打秋风了,我们的陕甘宁边区也更加稳固了。这就说明,我们中国共产党是有能力根据自己的认识和分析来制定正确的策略。我认为,和苏联怎么交涉是昌云的事,我们要相信他不会把自己、把苏联、把我们都逼到没有余地的地步。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要看新疆易帜之后给我们带来的实际好处。如果我们去苏联的道路被堵住了,如果我们在新疆站不住脚了,如果国民党得以从西北方向给陕甘宁以更大的压力,那么我们就必须坚决反对昌云在新疆的行为。但反之,这一切都没有变化。或者是朝着更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变化,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共产国际要是有不同于我们的指示,我们还可以说明我们自己的看法嘛!事实要比共产国际的指示更有说服力。” 王稼祥道:“我赞成泽东同志的意见。我们目前主要还是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何况昌云和苏联一样,都是制约国民党不敢公开和我们翻脸的重要因素,两个当然要比一个保险。” 张闻天道:“泽东同志做了两个方面的假设,我认为第一种假设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第二种假设,让我们很可能要与共产国际据理力争一次了。这样也好,也可以让党内和共产国际都看到国际形势变化之后所产生的影响。我同意泽东同志的意见,立刻通知我们在新疆的同志保持冷静,暂时不要做任何表态。另外,是否让昌云把他的全部打算告知我们?” 毛泽东点头道:“这一点很有必要。我想昌云是不会让我们伤心的呦!” 任弼时道:“目前各方面都没有对新疆事件的宣传,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等一等?” 毛泽东道:“可以等,暂时就在外面我们这个范围内。我更想看看昌云是怎样处理这件事情的。” 恰在这时,机要人员气喘吁吁的送来了谢昌云的第二份电报,内容是向中共通报苏联所采取的克制态度。 “各位看看吧!”毛泽东把电报放递给了张闻天。 几人传看一圈之后,王稼祥首先道:“昌云!做的事越来越大,越来越看不懂了!” 张闻天敲了敲眼睛道:“这是逼着我们往高处站、向远处看、往深处想。” 毛泽东道:“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头脑去向!” 第三四九章触目惊心 四天之后,随着又一批三千余人的部队进驻迪化、以及塔城、伊利、吐鲁番等地的盛世才旧部,以及长期依附于盛世才的白俄归化军纷纷投降或逃散,新疆就剩下西部喀什、阿克苏一带还暂时还未归附。 不过这也不用急,李一权和陈绪已计划主力部队在迪化附近休整到九月十日后就再行出动,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对新疆全境的实际控制。 别看新疆地域广阔,但正是由于地广人稀,才只能在较大城镇屯兵驻守,离开了这些城镇,再多的人马也无法生存,所以只要占领了这些拥有粮食和水源的主要城镇,就可完全置对手于死路。 以骑二军和七十五师五万多精兵强将,加上四万多的东北义勇军,另有空军的配合,在严寒到来之前完成任务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因此,国民政府便于九月六日对外宣布了已收回新疆军政权力的重大消息,并发表了张治中任新疆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由宋天才任新疆保安副司令兼迪化警备司令的任命。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在随后宣布恢复第十五集团军番号,由何国柱出任集团军总司令,下辖骑兵第二军和骑兵第四军。 新疆游离于中央政府管辖之外已有十余年,先是英国渗透、后又是俄国染指,人们无不担心其成为外蒙古第二。 所以此次新疆成功归附、中央政府委任的官员进驻,虽不至于像打了一场大胜仗那样影响广泛和直接,但还是在各城市掀起了一股庆贺的热潮。 那些先前关注谢昌云与马鸿逵剑拔弩张、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或不解蒋介石为何要惯纵谢昌云的骄横的人,这才明白了自己原来是被障眼法所蒙蔽。 而两千多公里的远距离机动、上千公里的空中和地面摩托化立体式奔袭、虎口掏心生擒盛世才等一系列精妙战术的运用、以及长距离的补给手段,更是让各方军队将领们都在潜心研究。 装备好、实力雄厚是一个方面,但也要敢于运用、能够运用得当才行。将领们不是要效仿谢昌云的做法,而是要从中体味出他具有独创性的作战指导思想。 用白崇禧的话来概括就是“首先要想到,其次是努力做到。我们和谢昌云的差别就在于不论战场情况如何、不论面临条件如何,他都能够从中寻找到让我们和对手都料想不到的契机。” 白崇禧并且还向谢昌云和陈济棠提出了将十六集团军与四战区其他部队混编的建议。 陈诚、顾祝同、薛岳等也都给谢昌云打来电话,除了祝贺以及询问他的身体康复情况之外,主要的还是想与谢昌云做一些战略战术方面的交流。 不过谢昌云却暂时顾不上这些。 何欣怡带了四名全是谢昌云同学的军官,有时王秋也去帮下忙,起早贪黑的总共清理了清理了四天半时间,终于把从盛世才那里查抄出来的与苏联有关的那部分文件资料单独整理了出来。 谢昌云急于想从中获取到最有用的东西。 盛世才全面靠向苏联达八年之久,双方各种来往信函、电报、记录、记事有两千余件之多,其中一些仅为盛世才自己掌握,连其亲信部下都不十分清楚。 不过这这两千多份文档谢昌云也不可能全看,好在是何欣怡知道谢昌云需要什么,于是又从中挑出了一百多份她认为是有价值的资料。 而交到谢昌云手上第一份文档,竟是盛世才的一本联共(苏共)党证。 “盛世才是苏共党员?”看到这本贴有盛世才照片的党证,谢昌云不由大吃一惊! 中国一个手握一省军政大权的督办竟秘密加入了外国的共产党!这可是够骇人听闻的! 只这一条,盛世才就足够被蒋介石以间谍罪送到刑场上去了。 而苏联人也因此难以掩盖其通过赤化来从政治上控制新疆的图谋。 再往下看,从1933年起,盛世才历次求助苏联出兵为其消灭新疆别的军阀势力的电报稿、苏联的回电、双方的会谈纪要,每一次都是盛世才以新疆的资源及主权作为交换条件来达成协议。 根据这些不难看出,所谓《新苏租界条约》无非是历次掠取与出卖的合订本的公开化,暗中的交易实际上早就在进行了。 这里面还有一份文档是盛世才1938年秘密前往莫斯科的活动记录,仅是斯大林就接见了盛世才三次,要盛世才把新疆共产主义化、并把新疆建成反对帝国主义和中国军阀的基地的指示赫然在案。 不请示国民政府就私自前往他国首都,而且还接受他国和政党的指令,这又是一条杀头的罪名。 另外,苏联历次提供给盛世才的资金、军火、物资明细,苏联要求盛世才清洗的新疆反苏官员的名单,苏联派驻新疆的各政府机构和军队的顾问名单也都十分的完整。 “真够悬的!要不是苏联想让中国牵制日本,新疆就玩完了!而且前世盛世才如果要多挺一口气,结果就难以预料了!幸亏老子先下了手,没料到其中竟有这么大的名堂!” 见谢昌云拍了拍不再是光溜溜的脑袋往椅背上一靠,何欣怡就道:“小弟,其他那些你看不看都没有多大意思了。不过另外还有关于延安的一些资料已经整理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看?” 谢昌云道:“不必都看了。你就把那些能够说明盛世才并不是和共产党同心同德的材料拿出来,剩下的全部销毁。” 何欣怡道:“还真是让你说着了。我看了一看,盛世才实际上对共产党提防的紧着呢!他手下给他的关于共产党在新疆干了什么事、有哪些组织存在、接触了那些人、都说了什么话的报告多得是,还有一些讨论怎么样防范共产党活动的会议记录。我已经都给你挑出来了,你就考虑怎么样来谢谢姐姐吧?” 谢昌云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何欣怡一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这几天忙完了我要连睡三天懒觉,你得给我批假。” 谢昌云嗔着脸道:“我这两天肋骨好像又有点疼了,正好陪欣怡姐你一起休息怎么样?” 何欣怡啐道:“没脸没皮!我看你根本不是骨头疼,倒是屁股发痒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伤号,想什么时候休息谁能管得了你?” 言下之意并没有拒绝。说到底,何欣怡还是心疼小男人。 嬉闹了几句,谢昌云很快就恢复了一本正经道:“欣怡姐,文档清理完以后还要辛苦你去重庆一趟,把我们挑剩下的那些文档都给国民政府送过去,不然蒋委员长早晚会问起这件事,还不如我们主动一些,不过重要的全部要拍照下来。苏联大使那里摘录几份目录给他,好让他们知道我们手里赚着什么。潘友新还敢发誓没有搞分裂,这就差最后走个形式了。另外延安也要顺便走一趟,盛世才那些提放他们的资料我们只留影印件,把原件都交给毛主席。” 何欣怡道:“如果潘友新再提出来要那些文档怎么办?” 谢昌云道:“那就让他找国民政府去要好了!看他还敢不敢张口?” 何欣怡又道:“现在有了这些东西,你准备拿苏联怎么样呢?” 谢昌云道:“不急,等新疆的局势彻底稳定之后在一点点的来。这次苏联人在新疆的克制,骑二军借道外蒙,苏联人知道了以后连屁连声都没有吭,其中很大原因就是怕我们把事情都捅出来。他们是心里有鬼又有愧,而我们则要充分利用这一点,不光是解决新疆问题,而且对将来决绝外蒙问题也会很有利。明年十五集团军回绥远,还要大张旗鼓的从外蒙过,我看苏联人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何欣怡道:“你这是得理不让人,这样下去早晚要和苏联闹翻的。” 谢昌云道:“现在他们不敢,等他们腾出手以后有些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别看谢昌云话说得很大,但何欣怡绝对相信自己的小男人有这个本事。九年前那个看似文静的布衣少年,现在不已经在叱咤风云、敢与列强一争了吗? 继新疆归附之后,中国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不过这仍然是一件喜事。 九月十四至十六日,湘黔、川黔和成渝铁路将分别举行通车典礼。 这三条铁路与粤汉、湘桂铁路连接起来,中国的西南腹地就有了可不依靠长江的出海通道,其政治、经济和军事作用无可估量。 而十月下旬,宝成铁路和宝兰铁路也要相继开通,整个西北和西南大后方就全都活了! 谢昌云是筹资建设几条铁路的首功之臣,而且成渝铁路还有他隐形的股份,按理说应该前去参加典礼,而且他也确实接到了铁路部门和张静江的邀请。 不过届时肯定是高官名人云集,据说蒋介石也可能亲临,自己如果去了在排位上会让东道主很为难,于是谢昌云便以身体尚未痊愈而一概的婉拒了。 其实张静江也只谢昌云不愿来参加这种只凑热闹而无太大实际意义活动,但请帖该发则还是要发。 谢昌云曾向何欣怡提出让她从重庆直接前往贵阳参加典礼,可何欣怡现在见惯了大世面,对这种非自己能主导的事却不怎么看得上眼,再加上也不舍得离开谢昌云太长时间,所以从延安回来后只在重庆住了一夜,就匆忙返回了韶关。 对何欣怡这个举动,不仅谢刘氏很满意,就连何其轩和张相茵也连连的称道。 不过其中最是松了一口气的就属王秋了! 谢刘氏现在仍天天给儿子炖大骨头汤,说是吃什么补什么。谢昌云喝了两个多月的骨头汤,对伤势恢复也没有作用他不知道,反倒是觉得另一方面的作用十分明显,加上又不能有剧烈的体育运动,于是就只能把过剩的营养都消耗在床上的运动上了,一天两次甚至三次仍神力不减,弄得弱弱的王秋一个人顶了几天就觉得再也招架不住了。 不过王秋虽然解脱了,但谢昌云却头皮阵阵的发麻。 与何欣怡一起回来的还有何雅君。 虽然何雅君只能在韶关住两天就要去参加通车典礼。但小色妞上阵,两天就足以让谢昌云掏干全部积蓄了。 十月十五日,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宣布了省府委员和各部门负责人的任命名单。二十余名厅长和相当于此职务的官员中,留任者超过一半,有近三分之一为少数民族人士,原在新疆任职的三名共产党身份的厅长也在留任之列。 另外,张治中还宣布新疆将不实行《限制异党活动办法》等具有政治色彩的规定,在新疆将逐步实行多党联合的体制。 张治中当然没有胆量作出这样重要的决定。这一方面是谢昌云的坚持,一方面也经过了蒋介石的认可。 蒋介石倒不是真心想给共产党在新疆一席之地,但他不得不考虑苏联和谢昌云的态度。 而谢昌云的道理则更简单:不能把苏联逼得太急了! 谢昌云能够把握住苏联人的脉搏,但蒋介石却做不到这一点。担心苏联会伺机报复,一直是蒋介石始终放不下的一块心病,所以只能先暂时忍让了再说。 不过谢昌云也没有把蒋介石逼得太紧,而是主动提出了在抗战期间,新疆省府主席、保安司令和外交特派员这三个职务均由国民政府直接委派的建议。 蒋介石对谢昌云又一次的看不懂了! 第三五零章美国人的打算 关于各方对新疆情况的态度问题,有一点是中共和谢昌云都没有料到的。苏联虽然对盛世才被推翻没有十分鲜明的表示赞同或反对的立场,只是抱着不卷入和静观后续结果的态度,但共产国际却给中共来电,认为盛世才并非是一个正统的革命者,他的下台对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并不会有根本损害,并要求中国共产党能够尽快适应新疆的变化,重新确定在那里的发展战略。 这也让中共免除了一场与共产国际的对立、以及党内可能面临的重大争论。 毛泽东将这个情况通过何欣怡向谢昌云做了说明。 原来中共也是刚刚获悉,对于是否扶持盛世才的问题上,共产国际与苏共的立场并不一致。 共产国际认为尽管盛世才表面上积极投靠共产党,但其封建军阀的本性却难于改变,并把这一观点郑重向苏共作了反映。只不过是由于苏共处于其自身利益的考虑而极力坚持将盛世才扶持为苏联在新疆的代理人,所以共产国际不得不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共产国际极少有过的与苏共立场相左的情况,也是共产国际在苏联态度还没有十分明确的情况下,就给下属支部下达了方向性指令的一个特例。 而毛泽东却抓住了这个实例,在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提出了要在全党范围内反对主观主义、反对本本主义,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来制定中国革命发展战略的方针,并得到了大多数到会人员的支持,张闻天、王稼祥、秦邦宪等还主动就自己以前违背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所犯的一些错误进行了深刻检查。 中共旷日长久的整风运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九月下旬,英国、苏联、荷兰、、比利时、自由法国阵线等十余个遭受德意法西斯侵略和威胁的欧洲国家,在伦敦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讨论,终于将罗斯福和丘吉尔联合声明正式确定为《大西洋宪章》,并一致同意在此宪章基础上成立反法西斯的政治和军事同盟。 这标志着“同盟国”的正式建立。 由于美国和中国尚未与“轴心国”中的任何一国正式宣战,因而都没有参加这次会议。 但美国是《大西洋宪章》的制定者,而中国是《大西洋宪章》的核心精神的首倡者这一点也经过丘吉尔向大会作了表述,所以这两个重要国家的政治态度已十分的明确。 因此,同盟国实际上潜在的包含了世界上经济最强大和人口最多的国家。 不过大多数同盟国成员都把期望寄托在了实力最强大的美国身上,但对人口占世界四分之一的中国却不怎么提得起兴趣来。 只有英国、苏联和自由法国阵线通过各方面的了解,对中国所具备的潜力还是能有一定程度的认识。 而对十月初前来第四战区进行交流的美国军事代表团来说,所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潜力问题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力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谢,我敢打赌!你要如果想回到广州,最多只要七天就能做到。” 随团来访的美国陆军第第三军军长史迪威在观看了演习之后兴奋的叫了起来,如果不是知道谢昌云现在还在恢复期,肯定就要给谢昌云来一个熊抱。 谢昌云却道:“约瑟夫,我的脑袋虽然受了伤,但却一点都不糊涂。你如果说我要七天才能做到,我就和你打这个赌了!” 史迪威习惯的耸耸肩道:“谢,看来你的脑袋受伤以后让你变得更聪明了,我决定以后不再和你打任何的赌。” 一名美国陆军副参谋长转过身道:“谢将军,你的士兵是我看到过的训练最好的士兵,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熟练的掌握手中的武器和合理的运用一些条件。而你们的军官又能够把这些全都组合成一个整体,地面部队和航空兵、步兵和炮兵的协调都是最完美的。我相信你们能够打败任何的对手。” 史迪威也接着道:“我们的士兵也在艰苦的训练,但是他们没有你们的士兵所具有的经验,因此只能是被动的接受军官的命令。谢,你的军队不但有经验,而且装备比我原来看到的又得到了很大的加强,师级部队火炮和装甲的配备数量基本和美国军队相当,合成能力要远远高于我们,可以说已经进入了一个更高的阶段。如果你们要有美国的几分之一的工业能力,你们的军队就可以无限制的投入到任何一个地方。” 谢昌云道:“还是老朋友肯说实话,虽然不是那么直接。我们虽然有最好的士兵和最先进的作战方式,但大规模的远程投送能力和持续作战能力一直是我们的一个弱点。如果给我五百架运输机、一千架轰炸机、两千架战斗机、十万辆汽车和所需要的全部物资供给,我就可以在两年内把日本人全都赶出中国去。这也是我们目前暂时还没有向日军发动大规模反攻的主要原因,我们只能是逐步的蓄积力量,然后逐步的在局部对日军展开进攻。” 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副司令道:“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却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军队,真让人难以置信。谢将军如果我是美国总统,我愿意满足你刚才的那些要求,作为换取你手下二十万士兵的条件。” 谢昌云道:“中将先生,我的士兵只能是为正义而战,如果找不到真正的敌人,他们不会爆发出任何的战斗力,反而会让美国政府很快面临破产。” 谢昌云诙谐的回答让美国将军们都笑了起来! 不过,美国海军陆战队副司令的话并不完全是开玩笑,这些美国将军前来这里的任务不仅是参观交流,其中还兼有与四战区建立太平洋地区军事协调机制的使命。 美国已经意识到了其在太平洋亚洲地区防御力量的薄弱,试图想借助谢昌云的力量来弥补这一不足,之前对谢昌云和四战区的一些吹捧,实际上也间接的表达了这些意思。 而对于谢昌云来说,自己的军队已经部署在了印度支那,下一步扩大境外作战范围是免不了的,虽然现在不能给美国人任何的实际承诺,但针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制定预案,则是各国军事战略的通常做法,所以谢昌云也乐得与美国军方在这方面做一些实质性的探讨。 在双方的研讨中,谢昌云抛出了一个观点道:“以美军在菲律宾的部署规模、以及美国的战争准备情况来看,三四个月个之内如果日军向菲律宾发动进攻,美军很难持久坚持,但是如果把部署做一些适当的调整,则可有效的延长抵抗的时间,或者可以从根本上挫败日军对菲律宾的进攻。” 现在距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只有两个月了,但谢昌云并没有把时间说得那么准确。 尽管美国将领们都不愿意相信日军会在几个月之内对美国发动进攻,但谢昌云的名气摆在那里,而且罗斯福总统和马歇尔都有过要认真听取谢昌云的意见的交待,所以美国陆军副参谋长还是认真的道:“谢将军,我们很愿意听取你的详细建议。” 谢昌云道:“我知道各位将军在想什么。不过我们进入坐在规划两军的协调,那么就不允许我们抱有幻想,而是一切都要从最严重的情况考虑。日军如果向菲律宾发动进攻,首先肯定是要用战役上的突然性来取得战场的制空权,并摧毁美军的主要补给基地,严重削弱美军的地面作战能力,然后才会发起登陆作战。所以延迟日军的登陆时间是个关键,而延迟日军登陆的关键又在于不使日军获得制空权。因此,你们应该首先把重点放在首先加强菲律宾的航空兵力量方面,两个月内至少要在菲律宾部署三部远距离雷达和三百架新式战斗机。”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史迪威首先道:“谢将军,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了解我们美国的体制,在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日本会对美国开战之前,美国不可能会把这么多的战斗机部署在海外,如果这样,总统很难面对国会的咨询。” 美国陆军航空兵参谋长也接着道:“从目前美国陆军和海军的航空兵数量来看,这样做难度确实相当大,美国的防御不止局限在菲律宾一个地方。” 谢昌云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菲律宾、是我们能够进行有效协调的地方,而不是夏威夷和美国大陆。我的建议已经说出来了,你们如果不采纳也没有关系,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下,让我们再进行下一个议题。” 美国陆军副参谋长见此忙道:“谢将军,你既然说了这是一个关键,我想我们还是围绕这个问题来多想一些办法。谢将军,你认为日本要向菲律宾发动进攻,他的空中力量会来自何处?是台湾,还是海上的航空母舰?” 谢昌云道:“如果日军对菲律宾发动进攻,那就意味着日本已经正式向美国开战,他们必然在这之前或者是同时还要打击美国其他的地方,因此在陆基航空兵的攻击范围之内,绝不会浪费宝贵的舰载机资源。毫无疑问,日军肯定是以台湾为基地出动飞机对菲律宾实施空中打击。” 美国陆军副参谋长道:“谢将军,我们既然是谈两军协调的问题,难道你们不能给与我们这方面的支援吗?据我们了解,谢将军的空军已经有了四百多架新式战斗机,而且还在继续准备,你们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且从作战经验和地理上来看,你们也有很大的优势。” 此话一出,七八双蓝色或褐色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谢昌云。 “妈的!还是把算盘打到了老子头上。虽然是老子所想,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 想到这里,谢昌云心中暗暗一笑,表情却十分为难的道:“从地理上来说不错,我们的几个机场都可以利用。可是史迪威将军前面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的工业和经济能力有限,这点好不容易积累的家底经不起乱用呀!要不然我早就把台湾的日军机场全都炸光了。” 第三五一章轮到我们了 谢昌云一直将台湾海峡留作可供日军南下的通道,将台湾、海南岛、广州留作可供日军南下的基地,因此除了配合某些战役之外,并未对这些地区的日军进行坚决打击。 但如果日本真的挑起了太平洋战争,这些地方作为诱饵的作用就完成了,谢昌云绝不会让日军很舒坦的呆在这些地方,而且还必须保持太平洋海上交通线的通畅,所以到时候摧毁或重创日军在台湾和海南岛的远程航空兵力量,并将空中预警的范围向沿海推进数百公里,将是谢昌云的首要战略目标。 虽然自己有这个实力,不过由于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巨大的花费,而所产生的作用又同时惠及英美、荷兰和澳大利亚,谢昌云可不想一个人买单。 美国陆军副总参谋长见谢昌云只是强调了经济方面的困难,并未将路子堵死,于是便向史迪威使了一个眼色。 史迪威和谢昌云的私交甚密,美国军方将领们都清楚。 见又到了自己出马的时候,史迪威便毫不推脱的道:“谢,美国虽然不能提前在菲律宾部署太多的空中力量,但美国的政策却允许我们按《租借法案》向中国提供包括飞机在内的武器装备,而且鉴于美国军方与第四战区将要建立实质的军事协调机制,我们也完全有理由把加强四战区的空中力量作为协调机制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谢将军对航空兵的见解和运用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我个人建议在我们讨论的协调机制中框架中,首先应该考虑怎样建立起东南亚空中力量的协调,并且请谢将军在预防日军的袭击和对其进行压制方面担负更广泛的责任。” 史迪威的发言表达了两方面的意思。一是美国政府和军方愿意出钱来为四战区加强空中力量;二是他自己认为应该把美国在东南亚的空中防御力量也交由谢昌云来协调。 要把美国的军队、而且是三军的精华航空兵交给一个中国人指挥? 要是别人,在场的美军将领早就闹翻了。但谢昌云对日作战无一败绩、而且又是最先进的战术思想的领跑者、多种新式武器的发明者,美军近年的建设发展从他那里获益匪浅,而且由于对谢昌云那些经典战例的研究在美国军界成为了一种时尚,许多将领已经对谢昌云信服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那些听过谢昌云讲课的人更是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 美国人的信条是崇尚强者! 所以史迪威的建议可以说是道出了在座的大多数美军将领的心中所想,不仅没有人反对,而且又一次把目光聚集在了谢昌云身上。 谢昌云原想着能多弄一些飞机和弹药物资来就可以了,谁知也不知是挚友还是损友的史迪威竟又搞出了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把戏! “应该不是个坏事,说不定对今后的全局战略还更有利!” 谢昌云在心里迅速的做出了判断后便果断的道:“如果确有必要对空中力量进行统一协调的话,我自信可以担当起这个责任,不过我的时间表要比各位所能想象的还要紧迫。第一,十五天内美国在菲律宾和关岛的驻军必须与四战区建立直接的联系渠道,并把这两地的航空兵部署情况及时向我进行通报,一个月之后形成统一的空中指挥系统,其后一切调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第二,第四航空司令部需要增加一百二十架p-51战斗机、六十架b-25轰炸机、三十架c-47运输机、三部固定雷达和四部移动式雷达,希望美国能尽快启运;第三,四战区将在两个月之内完成对广东和福建不少于五个机场的扩建,并在增加在那里的物资和弹药储备;第四,菲律宾的美军机场和广东的四战区机场要全部对另一方开放,并负责向对方提供必要的保障;第五,双方海军要成立救护舰队,负责指定区域的飞行员救护任务。各位将军,如果你们想把将会面临的灾难减少到最低程度,就要按照我说的这些来办。” 美国陆军副参谋长道:“谢将军,对你所说的这些,虽然我们认为并没有多大的困难,但最后还需要美国总统、陆军部、海军部和麦克阿瑟将军的同意,按你的时间表恐怕很难完全做到。” 谢昌云道:“只要这个方案能够得到认可并开始执行,如果真是出现了我所预料的情况,第四战区可以先履行所承诺的责任,但是统一指挥系统的建立决不能拖延,必须要按我说的时间来办。” 美国陆军副参谋长道:“这个问题我们到达菲律宾以后,马上就与麦克阿瑟将军协商。谢将军如果认为时间很紧迫,也可以派人和我们一起前往。” 谢昌云道:“可以,我会让四航司派人和你们一起去。先生们,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以便为我们今后的全面军事合作创造稳固的基础。虽然这个开端可能是建立在你们美国的痛苦之上的,但这不是我们所不愿意就能回避的,所以下面就让我们来展望一下还有哪些是需要我们现在就要考虑的问题。我首先做一个对形势的设想、也算是做一个提示。日本一旦决定开战,就极有可能对广州、香港、菲律宾、关岛、马来半岛、荷属东印度群岛、暹罗等地同时发动进攻,即便有所间隔,但时间也会极短。也就是说,整个西南太平洋和东南亚地区都将同时陷入于战火,而美国的军事力量将被阻挡在中太平洋。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样保护中国与美国间的海上交通线,怎么样保证菲律宾抵抗日军所需的供给,怎么样撤离美国在这一代的侨民,怎么样把日军的兵力牵制在他们所占领的地区,怎么样应对英国等盟国提出的援助请求,这些都是我们要进一步做出初步设想的问题。如果脱离了这个基础,我们所谈的协调将起不到我们所预期的作用,或者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推到重来。我不愿意做劳而无功的事,所以也请先生们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谢昌云出语惊人,如此大的一个题目再一次令美军将领们面面相觑,不过明确的针对性也很快引起了这些美国将军们的兴致。 谢昌云不但主导了这次会谈,而且也让美军将领们在其后的几天一直处在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谢昌云相信有了这段插曲,只要再过两个月,他在美国军方的心目中的形象就将变得至高无上了。 十月中旬,罗斯福总统和美国军方不出意外的同意了谢昌云所提出的计划,第一批飞机和雷达随即从美国启运。 同时美国在西南太平洋的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航空兵也与中国第四战区建立了直接联络渠道,并且将从十一月一日起把统一协调权移交给谢昌云,把四航司作为双方空中力量的战略指挥中枢。 四航司为此派出了一个由副参谋长带领的联络组进驻了菲律宾克拉克基地,而菲律宾美军也派了一个联络组来到韶关,同时双方的飞机也在对方机场进行了数次试航。 至于扩建几个前线机场,这项工作四战区其实早就开始在做了,并且已经基本完工。 十月中旬,罗斯福总统和美国军方不出意外的同意了谢昌云所提出的计划,第一批飞机、雷达和航空弹药随即从美国启运。 同时美国在西南太平洋的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航空兵也与中国第四战区建立了直接联络渠道,并且将从十一月一日起把统一协调权移交给谢昌云,把四航司作为双方空中力量的战略指挥中枢。 四航司为此派出了一个由副参谋长带领的联络组进驻了菲律宾克拉克基地,而菲律宾美军也派了一个联络组来到韶关,同时双方的飞机也在对方机场进行了数次试航。 至于扩建几个前线机场,这项工作四战区其实早就开始在做了,并且已经基本完工。 十月二十一日,美军远东总司令麦克阿瑟在印度支那海防与谢昌云举行了一天的会谈。 三天后,美军在菲律宾苏比克基地向中国海防舰队移交了一艘轻型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和三艘潜艇。 而四战区也向菲律宾派遣了一百六十名擅长丛林作战的特种兵。 十月二十八日,谢昌云给蒋介石打了一个电话道:“委员长,我有重大计划要向你当面汇报。” 谢昌云之前连消灭日军几万都不见得会请示汇报,这时开口就说出是重大计划,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所以蒋介石稍想了一下就问道:“昌云,听说你最近很忙,连休息时间都很少,是不是和这个计划有关?” 谢昌云道:“是的,主要就是为了这个计划。” 蒋介石立刻道:“那你不用来重庆了,我选一个靠近广东的地方,明天我们在那里见面好了。” 谢昌云道:“感谢委员长的体谅!我一定提前到达恭候委员长。” 一个多小时之后,侍从室给谢昌云发来了一份电报,上面只有两个字,“桂林。” 与蒋介石在桂林会谈了半天之后,谢昌云又于十一月五日在韶关召开了行营高级军事会议。 第三和第九战区前来开会的只有顾祝同和薛岳以及他们的参谋长,但第四战区包括十二集团军的所有军长和中将以上高级军官、以及战区直属部队的少将主官则全部到会。 军事委员会方面,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军令部长徐永昌、次长刘斐、侍从室一处主任林蔚、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受蒋介石派遣也出席了会议。 整个会场及四战区长官部戒备深严,不仅无关人员一律不得接近到会场三十米范围内,就连与会人员的进出也要对照相片验明身份,而且在会议期间一律不得饮酒和离开指定的住宿地点,不得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而会场内的服务,则全部由何欣怡带领谢昌云和陈济棠的副官和卫队来负责。 会议还未开始,与会人员以及那些知道在开会的人,都被这种高度紧张的气氛所震慑,无一不在心中揣测这次会议的内容。 即便是白崇禧等,也只是在由重庆临来之前得到了蒋介石一句“你们去了以后主要是协助昌云,一切要以昌云为主”的告诫,对此行到底涉及何事并不清楚。 不过蒋介石凝重的神色和语气,已经表明了这次军事会议的重要性。 而且,让负责全国军事的副总参谋长和军令部长听命于一个行营代理主任,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无疑更为这次军事会议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从西北刚赶回韶关的李一权更是急得抓耳挠腮,不管是直接从小舅子口中,还是从何欣怡和王秋那里侧面迂回,始终都没有打听出个所以来,让陈绪等一帮将领把他好好的贬了一通。 所以,当谢昌云就座在了会议主席台上之后,台下的数十双眼睛都一动不动的在注视着他。 而谢昌云随后便站起身,以一句简明扼要的开场白终于揭开了这层面纱。 “诸位,今天轮到我们来讨论进攻了!” 第三五二章号令归一 “今天轮到我们来讨论近攻了!” 尽管四战区的将领们早就被台上这位屡屡爆出意外的长官弄得大有处事不惊的风范,尽管几个月前已经在开始着手进行反攻的准备,但并没有做进攻的具体部署,所以谢昌云的这句话还是让绝大多数的人瞪大了眼睛,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往四战区或十二集团军的历次进攻作战,都是在日军首先发动攻击的前提下进行的,或是配合主战场的偏师行动,可以说是带有很大的被动性。 但这回谢昌云宣告的作战意图只有进攻,这不能不说是抗战以来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转折。 众人还未完全醒来,就听谢昌云继续道:“我们整个的进攻计划将分为两个方面和三个类型。第一个方面,我们要向被日军占领的地区发动进攻,这实际上就是战略反攻;第二个方面,我们将主动在国门之外发起新的进攻,这就是战略出击。三个类型,第一是重兵集团的进攻,主要是以歼灭日军同样的重兵集团和占领重要的战略要点为目的;第二种类型,是以加强师以下规模的兵力,对日军多个非战略要点展开攻击,目的是利用我军数量上的优势来拉宽战线、配合主战场牵制日军兵力、并坚决果断的消灭那些中小规模的孤立之敌,第三个类型,是以空中力量对敌纵深的重要目标进行远程打击,以摧毁或削弱日军的战略储备力量和机动作战能力。根据这个总战略,各战区和各战线所担负的任务有所不同,但是有关战区和部队必须在十二月五日之前完成战役的全部准备工作,这是前提,是没有任何商议讨论余地的。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我只能告诉各位,这是建立在委员长和我对宏观战略的判断基础上所做的决定,望各位对此不要有任何顾虑和迟疑。下面就请行营陈参谋长宣布行营制定的作战计划,对其中的具体内容,各位听完可以充分发表意见。白副总参谋长、徐部长、刘次长、林主任、周总司令,你们对全盘了解掌握更多,还望能多多指正。” 白崇禧、徐永昌等都以微微颔首欠身作为对谢昌云的回应,并没有做任何口头表述。 虽然大战经历了无数,但谢昌云刚才的一番宏伟描绘,还是让这几人的反应一时无法跟上他的思路。 不光白崇禧等人如此,会场上除陈济棠、蔡南和黄光锐等极少几位之外,在座的大多将领也都是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下被陈时骥大声宣布的内容拉回了注意力。 按照行营的计划,第四战区有三大块任务: 一、包围并消灭广州周边、惠阳和珠江口的日军,战役结束以后屯兵于保安地区、并恢复广州周边各机场准备攻取香港; 二、在印度支那的湄公河以东地区由北向南推进,将印度支那南部的日军逐出原法属地区; 三、以空军对敌纵深目标实施远程打击、并为其他战场提供空中支援。 第三战区的作战任务是: 对浙江东部沿海、长江南岸的日军孤立据点实施连续攻击,具体攻击目标由三战区自行选定,行营不做硬性规定,但首轮必须选择两个以上较有影响的目标同时发起攻击,并可考虑对敌码头、机场、物资重地实施特种战,第一个月之内至少要完成六次对日军中队以上规模的作战,全歼或基本歼敌率必须超过百分之六十,对敌伤亡比例不得超过一点五比一。 第九战区暂时没有进攻任务。 但由于在第四战区展开行动之后,日军华中派遣军极有可能会发动以攻取长沙为目标的作战行动,而且部署在长沙机场的战机将有半数被抽调到南部战场,南昌、樟树的空中力量还要保证对第三战区作战的支援,所以第九战区必须做好在较少空中支援的条件下迎击日军大规模进攻的准备。 以上只是是韶关行营作战计划的核心部分,其中还包括有各战线指挥机构的设置、兵力调动、物资补充、战役准备各阶段的时间要求等内容,陈时骥总共讲了约一个半小时。 而在具体一些的计划,则要由各战区根据行营的计划来进一步制定,行营不可能事无巨细、一包到底。 在三个战区中,第四战区的任务毫无疑问最为艰巨。 日军部署在法属印度支那和珠江三角洲的兵力情况大家都是明了的,大致算下来,第四战区将同时对十三万左右的日军发起进攻,而且按行营的要求至少要消灭日军部署在广东的六万余兵力,印度支那方向也必须对日军形成压倒优势,所以战役的计划、兵力的调动、作战的难度可想而知。 其中最大的疑问就是“谢昌云为什么一意坚持在印度支那用兵,难道保住了出海通道还不够吗?” 不过谢昌云事先已经强调了作战的方向和规模不容置疑,所以第四战区以外的将领们都把疑虑集中到了“第四战区有没有能力完成作战任务”这一点上来,对韶关行营作战计划的讨论也就由此处开始。 首先发言的是军令部长徐永昌。 “谢主任,韶关行营的计划让我很是激动,从‘九一八’事变起,对这一天我已经盼了十年了,我想各位包泽的心情也同样如此。不过凡正面进攻,必以数倍之敌兵力方能进行,第四战区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兵力部署于华中和西北,而且还要有足够兵力防备福建沿海,所余机动兵力是否有些不足?如需从其他地方调配,谢主任尽可提出。” “是呀!谢主任。”白崇禧接着道:“目前西北和华中的部队虽然不能调动,但大本营在云贵川三省还有二十余万可用兵力,你们可以做通盘的考虑。” 谢昌云道:“感谢两位长官的盛意!既然这样,云南方向可以一个军进抵印度支那的老街和莱州地区承担部分后方治安任务;中央空军以一部战斗机进驻长沙机场,担任机场的守卫,另以大部轰炸机和运输机调往印度支那配合四战区行动。有这些就足够了!” 谢昌云话音未落,几十名高级将领就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不在于谢昌云的自信,而是在与为谢昌云竟毫不客气的直接调动起了中央空军和其他方面的部队。 更令人惊讶的是白崇禧、徐永昌和周至柔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随即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喂,看来你小舅子要当总参谋长了!”身体仍保持端坐姿势的陈绪捅了捅身边的李一权。 “管他当什么!”李一权现在正一肚子的郁闷。昨天谢昌云已经明确了要让他进军官学校高级班学习三个月,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当看客了? 陈绪却得便宜卖乖道:“唉!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呀!我巴不得进学校学习几个月,还可以多陪陪老婆孩子,现在看来是做梦了!” 李一权道:“屁!新疆的军务已经移交了,你们特战司令部就在韶关,你一天和王雨珠亲热十次都有时间。” 俩人正斗着嘴,就听坐在最前排的陈济棠道:“白副总长、徐部长,我四战区虽然担此重任,但数十万将士早已枕戈待旦,只待利剑出鞘。广州方向,我们以三十一集团军全部兵力投入,以二比一的兵力对比,完全可以保证作战目标的实现。在印度支那方向,我们计划将钦州防务交由十六集团军负责,以三十五集团军为主,另加强一个军和一个独立师、以及部分装甲和炮兵,还是二比一,对付七万日军也有足够把握。唯一不足就是由于要准备对日军海上目标实施打击,所以原部署的空中力量显得有些薄弱。不过中央空军能够支持,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我们保证七天之内向行营呈报作战计划,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战役准备。我愿在此当着各位立下军令!” 陈济棠刚说完,蔡南紧接着就补充道:“刚才伯公说了四战区的初步兵力部署,我们虽有必胜的决心和能力,但同时也留有了足够的后手。第三十二集团军除新二军之外,其余部队将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可以驰援各个战场。另外,我们设想再以两个独立师在福建的厦门和福州之间进行佯动,以牵制福建日军向南北两个方向的调动。” 顾祝同听了后马上道:“我战区各部已按新的作战要求整训数月,如果四战区能够牵制住福建的日军,我们即可以广泛的小股出击来牵制苏浙的日军,这样对沿海和沿江之敌的进攻就更有把握了。只是在空中支援的协调方面,届时还需要有专业人员的辅助。我的初步设想,长江上的马当、铜陵,沿海的瑞安、温州、台州等地可作为我们首选的攻击目标。” 顾祝同的决心很大,但也很聪明,他选出的这些目标实际都处在四航司战斗机和中型轰炸机的作战半径之内,而马当由于距离更近,还可以直接得到威力强大的对地攻击机的支援。 看来经过几个月的整训,顾祝同的头脑中也注入了一些新的作战理念。 顾祝同话音刚落,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就忍不住站起来道:“谢主任,我们第九战区部队也整训了几个月,虽然期间只与日军发生了数次规模不大的战斗,但整训的效果还是充分的显示了出来。我们是否也可以效仿顾长官那样,对当面日军采取一些主动进攻行动?不然,同在一个行营管辖下的三个战区,一个大打、一个中打,一个却在一边看热闹,我实在无法向将士们交代呀!” 听了顾祝同和薛岳的相继发言,白崇禧等不由暗暗吃惊! 要知道,顾祝同和薛岳都是中央军的名将,尤其是顾祝同数年之前就已经成为了统领一方军政的顶级大员,还曾出任过掌握西北军政的西安行营主任,但此刻不仅对谢昌云这个小字辈并没有任何的小觑,反而是一副极力捧场的姿态。 纵观各处行营,哪一个也没有向韶关行营这样能够人心聚齐、号令归一,更何况谢昌云还是一个代理行营主任。 “这个谢主任收拢人心的手段可谓是创天下奇迹了!” 白崇禧想想坐在冷板凳上的汉中行营主任李宗仁,再看看一呼百应的谢昌云,心头酸溜溜的同时,也暗庆自己弯子转得快,没有与李宗仁死拴在一条绳子上。 否则,谢昌云哪能肯允许把军需生产项目落户到了广西一部分?哪里肯答应为十六集团军分批换装和整训?哪里会把钦州湾的防务交给十六集团军?自己怎么能够轮得着参加这次意义十分重大的军事会议? 而从军资格更老的徐永昌,这时才蓦然发现,论魄力、论视野、论实力、论才干,军令部今后怕是一半要成为谢昌云的军令部了!这还得军令部有意巴结才行,否则谢昌云根本就必须要军令部为他做什么。 而周至柔由于宋美龄和陈诚与谢昌云的关系,更由于谢昌云对空军的重视和善用,在谢昌云面前早已是甘心听差、此刻正盘算着要不要请求参加战役的空中指挥。 而林蔚的思想则更活络,从会议一开始,就把自己重回侍从室和到韶关行营任副主任的利弊,不知在心里比较权衡了多少遍,但可惜一直没有做出能让自己满意的定论。 一个本来是目的单一的军事会议,竟让人另外产生出了许多并无直接关系的遐想来! 不过,不管心里在想什么,但众人此刻都想听一听谢昌云是如何来回答薛岳所提的问题,都想弄清楚谢昌云到底是厚此薄彼,还是潜藏着更深的打算? 第三五三章阔谈战略 面对薛岳不满的发问,谢昌云心态很平静的道:“薛长官,虽然我之前说过对整个部署不容置疑,但为了你们能够坚决的执行行营的计划,我仍然愿意对你提出的问题做一些解释,我想十二集团军的廖总司令也很想听到我的答案。首先,我想区别一下三战区与九战区所面对的敌情的不同。江浙一带比较富裕,日军和汪伪为了与我争夺财源,兵力驻扎较为分散、敌我战线漫长,而且由于多处于河湖密布地带,所以日军的机动能力也相对较差。而第九战区面对的湘北鄂南地区,地势多为低山和丘陵,粤汉铁路沿线更是如此,因此以重兵集团驻扎的日军具有很强的机动防御能力。我们如果不集中足够的装甲突击、阻击打援和空中支援的力量,是很难给予某个日军集群以歼灭性打击的。而且日军在华中地区的纵深辽阔,华中连着中原,中原有连着华北,华北后面又是东北,一旦打起来,就将是是一场旷日长久的进攻,也意味着我们对日全面反攻的开始。也就是说,第九战区要么不出击,要出击就得打大仗、就得连续不断的沿着蒲圻、武汉、信阳、郑县一直打下去,但可惜我们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经济以及军事实力。这是从静态角度所做的分析,,敌情我情不允许我们在几个战线同时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但是还有一种在动态情况下的演变可能。行营的计划已经分析过了,当我们在南部战场对日军发起进攻之后,华中日军极有可能会利用我们重心南移之机向我发起大规模攻势,这是什么呢?这就是一种战略上的调动,是为第九战区对离开坚固据点之敌发起进攻的战略调动、是避我之短、扬我所长的战术谋略。我们判断日军一旦出动就不会少于三个师团的兵力,不然我们也不会把十二集团军这支精锐放在汨罗而不用了。薛长官,你可是连防御带进攻一肩挑啊!给你的任务不止是要粉碎敌人的进攻,而且要在运动中至少歼敌一半,来十万你就得消灭五万,来六万你就得消灭三万,多多益善,如果能完成这个目标,以后全面反攻的困难就可减少很多!诸位,根据以上情况可以看出,我们下一步的几个战场是一个有机整体,一个方向的成败与进展速度,可能就直接关系到其他方向上的战役方式的选择,所以现在的计划只是初步的,全部战役发起之后,行营还要根据情况的变化来对计划进行调整。我们不会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重大的战机。第九战区的迎战准备必须要认真做好,这个月中旬我要对你们的装备情况进行检查,希望不会令我失望。” “谢主任,如日军动向真如你所料,九战区就绝不会让你失望!我和廖副长官、参谋长这两天就商量一个初步的计划,回战区之后立刻着手布置。”薛岳的精神气立刻被鼓了起来。 “薛长官,三十二集团军是我带起来的部队,这两年除了新二军在印度支那转了一圈以外,六十六军和独立一师基本没有轮到打打仗恶仗,你们那里如果有机会,怎么样也得给三十二集团军留下一杯羹。不然你这个老乡加同学我就再不认了!”蔡南趁机又烧了一把火,当然也有为三十二集团军在谢昌云和薛岳那里先挂个号的想法。 能在运动中与日军的重兵集团交锋,是具有强大机动能力、突击能力和多层次打击火力的四战区部队最擅长的,所以不光是蔡南,即使是负有攻坚重任的余汉谋、李汉魂等的眼睛也闪出了贪婪的目光。 薛岳见势不妙,忙起身抱拳做了一圈揖道:“各位袍泽,九战区拥兵近四十万,装备和训练虽然不比你们,但同样是一腔热血、报国心切,而且承蒙谢主任和廖兄关照,各方面都有很大提高,如日军出动兵力不超过三个师团,兄弟就不麻烦各位了!” 廖广泽也帮腔道:“十二集团军在九战区虽然只有两个军,但六十五军和新一军都是历经大战打出来的,三年养精蓄锐,火力又比抗战之初增强了一倍有余,正如薛长官所说,几万日军就不劳各位再动心思了!不过谢主任,有十二集团军放在汨罗,日军不一定敢轻举妄动,是否可借南线战事调动一下,以吸引日军上钩?” 谢昌云点头道:“如果九战区下定决心,这个建议可以考虑。战区内的部署是你们自己的事,行营最后只审查你们的作战计划和进行协调,怎样诱敌和歼敌你们自己来规划,行营可以用三十二集团军的两个师、四战区直属的一个炮兵旅和一个装甲旅作为你们的预备力量,你们随时可以调用。” 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一个堂堂的行营主任向下属许以两个两个师的兵力完全可以视为吝啬。 但四战区的一个野战师经过最新一轮再次加强之后,目前从上到下全是四四编制,最基层的一个排都有四个班,而且师直属另外还配有一个三营制装甲团和一个四营制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一万九千余人,并有坦克装甲车九十五辆,75毫米以上火炮(含迫击炮)八十八门,绝对可以在野战中击垮任何一个日军师团。 两年以来四战区没有再增加新的编制,但训练司令部输送了三十余万训成新兵,各兵工厂也在不停的生产,另外还从美国弄来了数千门门火炮、一万多台车辆,这么多的人和装备都哪里去了?当然是补充到了各个部队,以至于各部的实际编制都远超出了军事委员会的规定。 按照谢昌云的设想,今后集团军司令部将主要作为一个方向上的战役指挥机构,而野战师将逐步发展成一个独立作战单位,军的作用将逐步降低直至取消,而以一个临时的合成作战单位来代替其位置。 不过目前的内外环境还不适于大规模的整编,只有在未来作战中慢慢来过渡。 对四战区野战师的作战能力,廖广泽自不用说,而薛岳也通过十二集团军有所了解,所以在谢昌云一下就许诺了两个师另加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的后备兵力后,两个人顿时感到了北线未来的形势极可能会非同一般,并都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当晚,李一权借着在廖广泽家吃饭的机会,向谢昌云提起了自己想回十二集团军的事情。 但谢昌云却坚决不肯松口,连廖广泽帮着说清都没有用。 “姐夫,你掰着指头算一算,沪杭线、太原、华北敌后、武汉会战、南昌会战,还有这次的进军新疆,在我们这些高级将领中间,大仗就数你打得最多,也该让一让别人了,这是其一。另外开春化冻之后、也就是四五月份,我计划在绥远还要展开一次攻势,把日军的蒙疆驻屯军全部驱逐出绥远和察哈尔北部,对日本华北派遣军实现半圆形包围并威逼东北。这个战役的规模也不会小,而且还要进驻外蒙和山西的部分地区,其中肯定会涉及与苏联和共产党以及阎锡山的关系处理问题,所调用的部队会有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以及我们的二一六师、七十五师和四战区部分直属部队,也就是说既要打军事仗的同时,各种关系的处理和协调也相当繁杂。所以,我和委员长。张治中长官已经说了,你的第八战区参谋长的职务暂时还要保留,到时候就可顺理成章的来筹划和指挥下步的战役。你要是回了十二集团军,不但要把第八战区参谋长的职位让出去,而且一旦在南方陷住了就很难脱身,所以你这几个月一方面是要补充北方草原作战的经验和理论,另一方面还要深入研究北方的各种派系关系,这方面邓汉祥可以来帮助你,你所需要的人我也会尽力满足。你看我把怎么重要的任务都给你预留下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 廖广泽惦着筷子指着谢昌云道:“昌云,我先是不明就里,上了一权的当来帮他说情。现在看来你对一权真是偏心不小呀!前前后后都为他考虑到了。一权,我说你确实也该知足了!不过昌云,绥远并不是我们必争之地,你何必那么急着就要动手呢?” 谢昌云道:“如果单从军事角度上考虑,我们确实不用急于动手,拖后两年条件会更成熟。但如果等苏联稳住阵脚缓过劲来,到那时候我们打日本是没有问题,但要进入外蒙就困难了。所以时不待我,明年将是我们最佳的动手时机。” 廖广泽呷了一口茶道:“昌云你带来的这茶不错,再给我弄几斤来。你认为苏联能够顶得住德国的进攻?德国现在可是离莫斯科近在咫尺了。” 谢昌云道:“莫斯科丢不了,德国人打到这里也就为止了。零下三四十度,德国人根本就没有做好在这种条件下作战的准备。他们不是没有占领莫斯科的机会,但是连续几次战略方向上的错误,让他们失去了占领莫斯科最佳的机会。苏联对德国的进攻,虽然是在军事上准备不足,但在战略上抢先消除了日本的威胁。只要他们把远东的几十万军队往莫斯科一调,整个苏德战场的形势就会改观,虽然德国还会继续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一段时间,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已经无济于事了。最晚后年,苏联就会发动全面的反攻,一年之内把德国赶出苏联,再有一年达到柏林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这也要看美英在欧洲和北非能给德国造成多大的压力了。这个压力的大小,与我们在亚洲对日本的作战又有直接的关系,苏联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因此我断定如果我们伺机进入外蒙,形成对外蒙部分地区控制的实事,苏联的选择只能是忍让。这不是我们趁火打劫,外蒙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土,凭什么苏军能在那里驻扎,我们却不能进入?” 前来陪客的蔡南道:“昌云,国际局势、战略眼光,我们都远不及你,每招每式都有长远考虑。在座几位都不是外人,你何必不把话说得更透彻一些呢?” 由于代表四战区参与了与美国军方的协调和合作、一击此次进攻作战计划的制定,所以蔡南对谢昌云下步战略的意图和宏大计划有着比较深的了解。兴奋敢开之余,但憋在心里却很难受,因而更愿意与关系密切的将领们共同分享一番。 李一权和陈绪都曾是廖广泽的部属,李一权还担任过廖广泽的副手,因此今天廖广泽特设家宴为李一权和陈绪在新疆的胜利而庆贺,除谢昌云和两位主客之外,在场作陪的只有余汉谋、蔡南、李汉魂和黄光锐,可以说基本是第四战区的核心班底。 因此谢昌云听了蔡南的建议以后没有吟持,端起自己独特的大茶杯灌下一大口凉茶后就道:“也好。难得大家聚齐,我就借此机会透彻的给各位说一下。根据各方面获得的情报所判断,日本已经确立了南下作战的方针,并且开始了具体的军事部署,近期他们在海南岛和台湾大举增加兵力就是最明显的表现。估计在十二月上旬、也就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日本就极有可能对美英动手,只要他们之间的战争一爆发,我们中国就不再是孤军作战了,对日战场将变成一个波及世界、牵涉多国的战场这才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的真正到来。这场世界大战将是我们中华民族振兴的一个良机,但是要想从中获益,我们就必须有所付出和做出更多的成就。所以我们的视野就必须更为宽广、在更大的范围内体现出我们中国的作用。之前我们放弃广州、海南和福建沿海,以及出兵印度支那、稳定国内的主要战线,一些列举动都是为了吸引日军将战略重点转入南下,也就是说为日本向美英开战制造条件。只要日本开始实施南下战略,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可以告一个段落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战略上的主动出击。而这个主动出击又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我们将进行局部反攻和进攻,主要是配合美英在东南亚对日军的抵抗、并打扫我们的后院,把华南中南变成稳定安全的战略反攻基地。第二个阶段,我们将利用我们的反攻基地和美英的援助,对日展开全面反攻,除了我说的绥远方面之外,一个是继续打击境外之敌,一个是首先肃清华中日军并向北和向东挺进,争取用两年左右的时间将中部战线战线移至黄河以北,中部战线移至长江以北和淞沪地区,并将日军孤立在几座主要的城市内,其中包括光复台湾。第三个阶段就是攻取这些城市,全部消灭关内日军并出兵东北、登陆日本,不仅要收复所有被日军武力占领的领土,还要收复日本通过历次不平等条约吞并的我国领土,并废除所有列强强加给我们的不平等条约,以我们的全面胜利来结束这次旷日长久的抗日战争。这次的南线作战计划实际上就是第一个阶段的核心部分,不过我另外还要透露一点,这是在军事会议上没有提到的。日军极有可能会在南下行动开始不久就进攻香港,逼迫港英当局投降。所以三十一集团军在完成预定作战任务的同时,还要时刻准备在港英当局投降之后立刻进军香港。英国人把香港送给了日本人,我们再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香港理所当然就不会再还出去了。余副司令长官,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你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任香港军政长官,哪怕只当一天,这个誉冠也给你戴上。说实在话,我都恨不得到时候跟你换一个位置。这可是青史留名呀!” 第三五四章相当班长 对谢昌云的许诺,余汉谋却道:“换个位置?昌云,你这些计划要是都实现了,青史留名的规格可要比我高多了,还能看得起一个香港军政长官?” 廖广泽道:“伯豪(李汉魂)率军打出了国门,堪为数十年来举国第一人。幄奇(余汉谋))你又有香港留着,我可就没有指望了!” 谢昌云道:“那不然!廖将军,武汉的入城式还等着你呢!这个荣耀谁也别想抢走。以后上海、北平、天津、东北、还有东瀛列岛,各位都有的是机会!对了陈绪,军事会议结束以后你就立刻与情报部联系,把特战部队提前派一批到香港去,空降旅也要做好在香港实施空降的准备,这些在会议上就不提了,行营除我之外也不插手,四战区由蔡副司令长官主持,另外制定一个占领香港的作战计划。” 听到谢昌云的吩咐,陈绪便忙起身回道“是!然后也没坐下,就势从台桌上你拿起暖壶,绕桌一圈为各位长官把茶杯都续上了开水。 只有谢昌云面前是廖广泽太太专门给预备的大杯凉茶,等会儿自会整杯的更换,所以用不着中间续水。 陈绪是少将加中将衔,又是王相礼的女婿,无论军阶职务还是辈分,在座的就属他最低,这些服务性的杂事理所应当由他来做。而且尽管平时他在谢昌云面前有些嘻哈,可在这种一桌上坐着五个上将的场合,对军中的规矩也不敢有丝毫不尊。 谢昌云连粗带细一并说完之后,廖广泽便深有感慨的道:“数年之前,不能说是胸无大志,但也不敢有过多奢望,即便抗战之初,也只是想着能带领数万兵马在疆场与日寇拼死一搏,或能有一二胜绩、或是马革裹尸。孰料四年有余,我几人均已官居上将、独撑一方,在昌云运筹之下,屡屡杀的敌寇尸横遍野而无一败绩,手下兵马越打越强,而今世人都还对抗战前景迷茫之时,昌云确已步步向我展示出光明之未来,让人信心满怀。今晚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蔡南道:“还有一点昌云未及说明。此次我们整个部署实际都与美军在统一协调,美国亚洲各部航空兵已从一日起接受昌云直接指挥,陆海军也在以昌云的设想备战,我们所需战机和航弹的补充此后均由美国承担,首批就是近三百架。韶关行营的管辖范围已经国际化了。” 余汉谋一拍桌子道:“鬼佬能被昌云管辖,那是他们的福分!昌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能不能允许喝上几杯助助兴?” 谢昌云笑道:“军令不可违,余总司令就再坚持两天吧!何况你昨晚已经喝了差不多醉了。” 余汉谋道:“昨晚是我们保定六期的几个同学聚会,谁的酒量也隐藏不住,墨三、伯陵、希夷也都是被人扶回去的。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昌云,希夷在这里已经闲赋了快一年,你是不是向老蒋提一下,把他的拘禁解除算了。希夷实际也是替共产党背的黑锅,违反军令的主要责任也不在他。” 廖广泽也道:“是呀!墨三和伯陵也有这个意思,昨天墨三还特意向希夷赔罪三杯,这个做样子的拘禁差不多就行了!” 谢昌云道:“你们只考虑到了同学情谊,却没有想到其中问题的复杂。包括项英在内,问题不在于放不放他们,而是主要在于解除拘禁之后他们向何处去的问题?叶军长虽然组织上早已脱离了共产党,但思想上却与共产党越来越近,我们很难留得住他在此。可是他的日常做派却与共产党格格不入,现在让他去共产党那里,是当客卿还是担负实际责任?毛泽东也不好安排。项英也是同样一个道理,回去之后恐怕就再无出头的希望了!再说,他们的拘禁怎么也得满一年才好说。这样吧,我可以给叶军长留一个让他两便的位置,或是代表中共负责与我们军事方面的协调,或是代表我们住在延安,负责与我们和共产党的军事协调。我们每年北方的军事行动一开始,这方面的工作量也不会不小,会议结束之后你们去问一下他自己的意见,把我的担心如实转告他,最好是能做通工作让他留在行营。” 廖广泽摇头道:“昌云,你这个好心希夷未必能接受,他的志向在于带兵打仗,这类联络官的差事,你就是给他个上将他也不会干。” 谢昌云道:“我就说嘛!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叶军长又想靠拢共产党,同时又想带兵打仗,共产党那里哪有那么多的并给他带?如果让他重掌被取缔了的新四军,委员长的面子又朝哪里放?岂不又要加剧国共矛盾?我再给他一个职务,去当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新四军在樟树不是还有几千人在正在整训吗?就从前年交换回来的那些山西兵里再抽几千人凑足一个师,我去和毛泽东说说,这各师就让叶军长带到十五集团军去,将来设法再扩编成一个军。这个部队里共产党的组织都健全,十五集团军以后也少不了和共产党交道,同时也能满足叶军长带兵的愿望。如果这个叶军长再不答应,那我这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放他回共产党那里去。不过我也会向毛泽东提出来,为了抗战大局决不能让叶军长重返新四军。” 蔡南道:“我觉得这个办法最好!昌云,能做到这点你也就仁至义尽了,而且又考虑到了全局,希夷如果还不领情,我们这些同学都会感觉无地自容,我们一定设法说动他。” 既已谈到了何国柱的十五集团军,谢昌云便转头对李一权道:“李参谋长,东北义勇军组建的九十七军成分复杂、不惯约束、官兵素质参差不齐,这样的部队一方面是要严加改造,一方面也要特殊使用。野战方面就不要指望他们了,下一步就多让他们训练一些游击战法,以后作为先遣人员分批回到东北去,十五集团军野战力量的不足由准备调过去的这个师来弥补。你最近与何总司令联系一下,再让蔡副长官这里抽一部分教官和政工人员,以八战区长官部的名义派过去,另外把全军营级以上主官全部调韶关来受训,利用冬季时间好好把九十七军整顿一遍。只要我们在供给和装备以及教育上能跟得上,对那些匪性不改、以前血债较大和屡犯军纪的,就是借机杀一批也没有关系,不然留下来都是后患。” 谢昌云这里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一个多月之后就致使九十七军竟有三百多颗人头落地,八十余名连级以上军官被撤职。 不过九十七军原来散乱的军纪军风也在短期内为之一新,并初具了正规部队的容貌。 正所谓是慈者不掌兵、治乱用重典!谢昌云及部下都深谙其道,手下的一支支精兵也都是这样带出来的。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借到赣州视察的机会,把父母和李一权父女都一起带回了赣州。 谢昌云受伤到现在已有四个月的时间,身体早就恢复如初,运动场和篮球场上也时常能见到他的身影,只不过是几个月都陷在了温柔乡里,早起的锻炼还一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何欣怡讥笑为“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谢昌云却反过来戏谑道:“这叫床上打鱼、床下晒网。” 不用说,接下来就谢昌云就享受了一顿皮肉的痛痒。 由于了解谢昌云对日本向美英开战的估计,何欣怡就知道谢昌云这一段时间又该不消停的到处折腾人了,这也是每逢重大事件到来之前谢昌云的必然表现,于是便吩咐了李廷秀和麦德彪等看紧了谢昌云一些。 谢昌云这次到赣州,除了要检查部队的训练及备战情况之外,另外还想看看姐姐和小外甥。 李一权和谢昌敏的这个儿子已经有半岁大了,名字是谢茂学给取的,采用了李家辈序的“怀”字,全名叫做李怀远,虽让人感觉很大气,但谢昌云却觉得有些老气,只是实在不便插手,于是干脆就借着“远”字的谐音,把小外甥叫成了“圆圆”。 “圆圆”两个字很顺口也很响亮,再加上小家伙本来就长得圆咕隆咚的,所以一来二去大家便都跟着这么叫了,结果那个“怀远”的大名反倒每人理会,把谢茂学气得直瞪眼。 由于当初听闻谢昌云受了重伤,谢昌敏气血攻心、奶水当时就憋了回去,自那以后再没有恢复,所以谢昌云对这个吃了好几个月奶粉的小外甥觉得很是亏欠,于是国外产的奶粉罐头成箱的不停带往赣州,各类的维生素也时不时的就买一大堆,更主要的是看到小外甥那肉呼呼的小屁股,却不舍再下手去拍一下,让谢昌敏屡次笑道:“云伢子,都说女孩要疼、男孩要打,可你倒反过来了!” 李一权跟着道:“就是。我们家岭儿我从来都没舍得动一个指头,你这个舅舅却每天至少打她两次屁股,你不心痛我还心疼呢!” 谢昌云道:“我倒不想打,可你家胖妞不干,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圆圆四岁以后就交给我来管好了,我这个舅舅一定把外甥训练成文武全才!” 李一权道:“要交到你手上,我们不担心才怪!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你会怎么样教圆圆。” 谢昌敏却问道:“为什么是四岁,三岁五岁就不行吗?” 谢昌云道:“我估计再有四年不到,小日本就能我们打败了,到时候没有仗打了,我就可以有时间来带带外甥了。” 谢昌敏道:“光带圆圆?那你自己的儿子呢?” 谢昌云挠着头道:“我怎么把自己的儿子都忘了?一起带,一起带!一个也是养,一群也是养,多了更好带。有一个班更好,我还没有当过班长呢,一想起来就觉得遗憾!” 谢昌敏一笑道:“云伢子,幸亏你当过排长,要不然好了,姐现在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见到一个侄子侄女。” 谢昌云道:“快了!争取明年就让姐抱抱侄子侄女。” 谢昌敏一惊道:“云伢子,你准备结婚了?和爸妈说过没有?” 谢昌云道:“原来有个大概的时间,但具体还没说。等到年底再和爸妈说也不迟,不就是摆几桌酒席的事吗?” 李一权道:“几桌酒席?你说的简单,我看几十桌都不一定拿得下来!” 谢昌云道:“战争时期,哪里能那么铺张?差不多就行了!” 李一权道:“那可不行!意义不一样。在四战区连士兵都知道,你要是一结婚,那就意味着抗战的局势有了根本的转变,当然场面越隆重越好。不信就看,到时候由得了你由不了你!” 谢昌云道:“姐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头就疼了,干脆不要结婚还省些事。” 谢昌敏一旁立刻怒目圆睁喝道:“云伢子,不结婚的话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谢昌云马上双手举起道:“姐,我投降!到时候我一定轰轰烈烈、昭告天下行了吧?” 谢昌敏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轰轰烈烈也不能花费太大,省些钱有的是用处。昌华走了差不多有九个月了,他那里你又给了补充没有?” 谢昌云道:“姐,你放心,于学忠上个月底刚派人给昌华送去了八万,两次加起来总共十六万,还有五百支枪。听说昌华回去以后带着部队跟日伪打了好几仗,仗仗都打得不错,现在已经当上了主力团的副团长,在鲁南豫西一带名气可不小呢!” 谢昌敏道:“昌华当了副团长?那不是可以谈对象结婚了?” 谢昌云又挠起了头道:“姐,隔着几千里呢!你就少操心心好不好?” 第三五五章战前视察 谢昌云现在管的地盘大得很,广东、福建、浙江、江西、湖南、广西六省全部,再加上安徽、江苏的长江以南以及湖北的部分地区、另外还有半个印度支那,他要想消磨等待大事件到来之前的那种焦躁和忐忑有得是可去的地方。 何况大战之前亲临各部视察、也是一个长官所必须的行为。 于是谢昌云在离开了赣州之后,又沿着粤赣线、浙赣线到了樟树、南昌、上饶等地,最东边甚至还到了金华和丽水,然后再转头向南,从丽水飞到了福建南平,连续视察了南平、三明和连城三个机场,接着越过广东直飞到了河内,再由河内乘火车抵达了三十五集团军与日军对峙的最前线——顺化。 在顺化,谢昌云对情况了解的可就仔细了。他不但审查了三十五集团军的整个作战计划,而且还召集了十几名师级以上的主官和参谋长,对其执行作战计划的意图、以及应变预案是否俱全进行了逐一的询问。 最后,谢昌云不客气的对李汉魂道:“李总司令,你们的具体准备工作做的还是不错,但是整个战役计划还有一个明显的缺陷,就是突击的宽度不够,难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汉魂道:“这方面我们考虑过了,但是湄公河以东地区的中寮直至中圻沿海就只有不到二百公里的宽度,战役迂回收到了很大的限制。” 谢昌云道:“湄公河西岸的暹罗(泰国)东北部和东部为什么不考虑进去?行营的计划里不是提醒了你们尽量展开战线宽度吗?” 李汉魂道:“暹罗并非法属殖民地,拥有独立的主权,贸然进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国际纠纷。” 谢昌云道:“不必管那些。暹罗试图依靠日本解决其与法国印度支那殖民地的领土纠纷,投靠日本的倾向已经十分明显,很快就将是我们的敌国。你们应以至少一个加强师的兵力越过湄公河,沿湄公河西岸向北推进,经过高棉直插南圻,对部署在中圻的日军主力实行战役包抄,途中所需补给由空军给你们空投。暹罗如敢阻拦就首先收拾了他。” 李汉魂道:“这个话也就只有你敢说,我们马上就对作战计划进行调整。按行营限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月,时间完全来得及。” 谢昌云道:“正面就不调整了,我再从新二军调一个师和一个工兵团上来担任这个迂回任务,由你们统一指挥。” 李汉魂道:“这样部队会不会太多了,有些施展不开呀!” 谢昌云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道:“李总司令,看来你的视野还是没有打开。今后你们的作战区域将西起缅甸、东至南海,南到马来半岛最南端、甚至还有可能渡海进入东印度群岛(印度尼西亚),你这二十万的兵力还不一定够用呢!今后要记住一点,在东南亚打仗只有战区,没有国界,任何地方都可以进入,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谢昌云的大气魄,让三十五集团军作战室里的将校们全都听傻了! 视察完印度支那的军事部署和战斗准备之后,谢昌云接着又赶到了长沙。 第九战区曾在谢昌云指挥下参加过武汉会战,自薛岳以下的将领基本都当过他的部属,无人不知这位行营代主任的厉害,因此在谢昌云走到哪里,面对的都是一片的竖立和毕恭毕敬,即便蒋介石亲临也不过如此。 面对九战区二十多位军长以上的主官,谢昌云一一简单询问了其所部目前的状况,然后道:“各位辛苦了!你们前一段时间的刻苦整训,换来的将是战场上持续的胜利,我想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自己就可以体会到这一点。不过我今天还想实际考较一下。薛长官,请你立刻下令,第九集团军第五十四军之第十四师由益阳向东、第三十集团军第七十八军之第新编十六师由湘阴向南,以全部编制和作战装备在十六个小时之内向南机动六十公里,再以三个小时完成师级野战防御阵地构筑。现在是下午十四点三十分,两个小时之后各位随我一起在空中观看这两个师的机动情况,夜间和明天早上在地面检查和点校。对这次临时考较,行营给每个师下拨十万经费。” 薛岳起身道:“是!参谋长,按谢主任吩咐立刻向十四师和新十六师下达开动命令。” 谢昌云点名考较这两个师看似很随意,实际却不然。十四师是中央军嫡系,装备与训练都位列前班,而且在淞沪战役的罗店、武汉保卫战的黄梅与十二集团军曾有过两次密切合作。而七十八军则是刘湘甫系的边缘部队编成,出川抗战时虽另设了一个集团军,但与甫系仍有斩不断的瓜葛。 所以这两支部队不但具有不同系统的代表性,而且与谢昌云都有一定的渊源,也难怪谢昌云出手大方。 众将领对谢昌云来了采用了这样一个特别的考较方式都感到了很突然,不过稍想之后也就豁然了。 谢主任要是也按寻常方式,那就不是大家心目中的他了! 所以众人一时都在心里盘算起了,如果今天点到的是自己所部,也不知结果是福还是祸? 第二天上午八点,谢昌云带着薛岳等一帮将领,站在了湘阴以南六十公里的地方,开始观看起三十四师到达和转入阵地构筑的情况。 “让这个部队停下,我要问话!”见到一只百余人的队伍气喘嘘嘘、歪歪倒倒的从面前跑过,谢昌云立刻皱起了眉头。 麦德彪赶紧跑上前喊道:“谢长官命令你们停下,你们谁是带队的?快过来回谢长官的话!” 之间一名斜挎着驳壳枪的上尉撑着腰出列,大喘了几口气后用一口的四川话问道:“长官,我是连长。是哪位谢长官要问话?” 麦德彪操着官话道:“韶关行营谢昌云上将。” 上尉连长一个哆嗦,这才看清了路边站着一大群的将军,于是忙扶着枪匣跑上前几步,然后立正敬礼道:“国民革命军第新编十六师一一六团五连连长邱道禄向长官报告!” 谢昌云上前两步回了一个礼道:“邱连长,你们是几点钟出发的?” 邱道禄立正道:“报告谢长官,我们是昨天下午三点十分出发的。” 谢昌云道:“你认识我?” 邱道禄道:“没有见过长官,但时常听到长官的威名。在国军上将之中只有谢长官这样年轻威武。” 见这个川军连长竟是一个口齿伶俐、阿谀奉承的极品,一旁将领们不由都笑了起来! 谢昌云却绷着脸继续问道:“邱连长,你的部下怎么还有将近一半穿着草鞋?还有几个赤脚的。是没有发给你们胶鞋,还是发了你们自己没有穿?” 邱道禄道:“报告长官,每人都发了一双胶鞋。但前段时间训练强度大,有的弟兄们的鞋子穿坏了,一时没有补充,所以就只能又穿起了草鞋。” 谢昌云道:“没有补充?是你没有申请还是申请了没有批?” 邱道禄道:“一个月以前我就向营部申报了,据说营部也报告给了团部,缺鞋子穿的不是我们一个连,其他的也都没有补充。” 谢昌云沉着脸转身问道:“王总司令,夏军长,给你们一个小时查清此事。如果责任不在你们三十集团军再另说,如果在你们,那我就对不起了!九战区虽然有近四十万部队,但十二集团军的供给一直是由粤闽赣绥靖公署负责,所以相比其他战区,九战区的经费情况要好得多。而且根据行营的统计,湖南和广东两省四月份之后调拨给九战区的军鞋足够每人配两双还有余,四战区还另外支援了两万二千双缴获的日军皮鞋,怎么会连部队正常的训练都保证不了?” 年近六十的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三十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上前一步道:“谢主任,这件事我清楚,战区拨给三十集团军的胶鞋平均只有每人不到一双半,我找过了军需处几次,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库存。” “嗯?”谢昌云将目光扫向了薛岳。 “谢主任,这件事的原由我不清楚。我马上就命人去查,一定给谢主任和三十集团军一个明确答复。”薛岳没想到鞋子的事竟把战区军需部扯了进来,马上意识到了其中肯定有问题,于是就赶紧表明了态度。 谢昌云点头道:““好!一定要认真的查、全面的查。一个嘴、一个脚,战士们的这两处所需如果出了问题能绝不姑息。邱连长,你去转告弟兄们,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们解决鞋子问题。另外薛长官请提高全战区,以后凡再遇供给不能及时发给,各级均可越级报告,不论越多少级都可以。” 三个小时之后,谢昌云在一处环环形工事的中央,对两个师的机动情况进行了点评。 “各位,昨天下午我们观看了十四师和新十六师的出动情况,晚上观看了十四师夜间的行进,今天上午又观看了新十六师进入预定地点和抢筑工事的情况。总的来说,部队各方面的状态要比从前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新十六师,前身是地方保安部队,出川之后战绩平平,但这次无论行动速度、装备携带、工事构筑,都可令人刮目相看。虽然你们还有许多不足,不客气的说比起你们附近的十二集团军来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起码让人感到了你们在尽你们的能力争取最好的结果。只有具备了这种精神的部队,才能令人放心使用。我决定,第五十四军、第七十八军,每军给予补充一个重迫击炮营、八百匹驮马、一百挺重机枪、四百挺轻机枪、一百辆汽车的装备,所需专业技术人员从第四战区暂时调配。这次我为什么要特别检验部队的机动能力,这与今后九战区所面临的作战特点有着密切的关系。九战区各部长官下一步要在部队的长距离机动和连续作战能力方面狠下功夫,做好和日军打大范围运动战的准备。一个师,齐装满员二十四小时机动八十公里,随即还可投入战斗,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标准。你们不要觉得这是高不可攀。薛长官,三五年的时候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在大渡河西岸,我们用了四十一个小时奔袭了三百九十里,也就是一百九十五公里,那还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后方保障、在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 薛岳赶紧点头道:“对红军的铁脚板,我早就领教深刻,凡按常规来计算红军的运动能力必吃大亏!” 谢昌云道:“那我们也让日军来领教一下。以上标准,哪个部队能达到,不论系统出身、不论以往战绩如何,今后在装备补充方面一律优先。听明白没有?” “是!”二十几名将领一起肃立回答道。 “好了!”谢昌云一脸的严肃顷刻间又化作了一团微笑道:“昨天到今天辛苦各位了,等会儿我们就回长沙,晚上在徐长兴我请客犒劳各位。我可先声明了,菜是长沙本地的,酒可是川酒中的上品,另外军长以上主官,每人赠送越野坐车一部,不来者一概不补。各位自便!” 这次沿途的观看,所乘坐的车辆都是十二集团军和长沙机场提供的粤豹和粤虎,众将领们早就看得眼馋,现在一听说自己也能得到一辆,顿时一个个都眉开眼笑,一连串的赞美之词立刻向谢昌云涌来。 刚才那位巧舌如簧的川军连长邱道禄如果在场,肯定是要自叹弗如! 谢昌云回到九战区长官部之后已经是下午十五点了,九战区政治部、会计处和军法处对军需处的初步清查结果正好刚刚出来。 “一群畜生!贪婪之极!”薛岳听闻报告之后一拳砸在了茶几上,把茶杯和烟缸都震得“哐当”作响。 九战区军需处的一个上校副处长、一个中校科长和几个手下人,在几个月内竟倒卖军鞋十余万双、特效针剂五千支、军用罐头一万四千桶以及军用被服一大批,将从中获利的二十余万元全部私吞。 “谢长官打算怎么处理?”谢昌云手指在报告上点了点道。 “一律枪毙!”薛岳咬牙切齿的回道,见谢昌云没有吭声,于是又补充道:“要连那些和他们串通买卖东西的奸商一并处以极刑!” 见谢昌云坐在那里还是声色不动,薛岳忍不住问:“谢主任,那你说又该怎么办?” 谢昌云道:“这几个人所克扣下来的都是本来应该供给三十集团军等部的物资,中央军系统的一点都没有动,你是中国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不是中央军的九战区长官,你说应该怎么办?只杀几个人够吗?” 薛岳想了想后道:“除了前面的极刑之外,我向军事委员会自请处分,主官军需的战区副参谋长撤职,军需处长以渎职失察交军事法庭审判。” 谢昌云道:“军事法庭设在三十集团军,所有案犯全部现场行刑。只要是从中哪怕拿到一块钱好处的一律死刑。下面部队为了维护军纪,拿了老百姓一只鸡、一件衣服都可以杀人,到了上面难道就不行?薛长官,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牵涉在其中,我一样是按这个量刑标准呈报军事委员会。此外,韶关制药厂暂停对军政部的特效针剂供应,直到全部案件查清为止。” 薛岳浑身一震! “我想杀十几个就够了,可这位别看年纪轻轻,竟比我还心狠手辣!” 谢昌云看出了薛岳的心思,于是便道:“这不光是军纪问题,几十条人命人命换十几万人心,十几万人心聚齐,将来就是几万日本鬼子的性命,这个帐你薛长官自己去算。” 薛岳“豁”的一下站起身道:“杀!凡涉及者一个不留!凡连带着一概撤职!” 第三五六章欢乐和烦恼 在如果说谢昌云给九战区上下带来的是强势与实力结合的强烈颤动的话,那么他来到阔别两年多的十二集团军之后,给十二集团军官兵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喜悦。 由于十二集团军一直归属九战区序列,所以谢昌云自前年来为于学忠出击敌后进行安排后,就再也没有到过十二集团军。 在十二集团军,谢昌云凡遇见的都是官兵们,对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眼睛放光、动作干脆,全无那种生分和畏惧的表现,这让谢昌云的心里感到了很舒畅。 对十二集团军训练和备战方面的事情,谢昌云并没有多问,有廖广泽在这里,他相信情况绝不会差。实际上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和精神面貌,行家里手在军营里转上一圈、与士兵说上几句话、再看看武器保养和营区环境也就大致清楚了。 而十二集团军的经费和补充更不需要谢昌云操心。除了正常供给之外,廖光恩每年至少还要单独给廖广泽三百万供他特别开销,所以十二集团军理所当然就成了全中国第一等富足的部队。 “廖将军,”除非在战时,谢昌云数年来对廖广泽始终不变都是这样的称呼。 “明后两天我准备这么安排,在连队里吃两餐饭,一顿是大锅烧的红烧肉,一顿是海带炖猪下水;再带我的卫队和你们的警卫营来一次射击比赛、看一场六十五军和新一军的篮球赛、一场二一一师和二一二师的足球赛,另外和团以上军官们聚一次餐,你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见谢昌云安排的项目全是吃喝玩乐,廖广泽与下属们会心的一笑,然后凑趣道:“谢主任,有彩头没有?” 谢昌云道:“当然有。射击比赛每边出十五个人,奖金一千五百块,谁输了谁掏钱。足球比赛奖金两千,篮球比赛也是一千五,这个钱我来出。不过两场球赛我都要上场才行。篮球我参加新一军,足球参加二一二师的。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李廷秀赶紧道:“长官,你的身体怕是要注意,何主任再三吩咐过我们。” 谢昌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一百四十多天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可告诉你,射击比赛你也给我上场,要是影响了成绩扣一个月的薪饷。” 见李廷秀触了霉头,麦德彪等伸了伸舌头都不敢再吭声了。 廖广泽却笑道:“廷秀,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来向何大小姐解释。” 对谢昌云的用意廖广泽很清楚。谢昌云是十二集团军这类老部队真正的主心骨,别看是玩玩打打,他身上显示出来的活力对官兵们士气和信心的鼓舞作用将无可估量。 十二集团军不缺钱也不缺装备,需要的就是始终坚强的斗志和旺盛的精神。不同的部队用不同的方法,谢昌云深谙带兵之法。 再说了,除非是谢昌云自己摔了碰了,有谁敢硬往他的身上撞,否则还不被十几万人的吐沫淹死? 结果,射击比赛谢昌云打出了半自动步枪两百米十发满环、手枪二十五米八发其实九环的好成绩,带领卫队以五环的优势从廖广泽手里赢了一千五百元的奖金。 篮球比赛,新一军的北方球员人高马大,以七十三比六十五胜了六十五军。但足球比赛谢昌云所在的二一二师却以二比三告负,只得了七百元的安慰奖。 二一二师足球队的实力本生不弱于二一一师,历次比赛胜多负少,这次输给了二一一师原因其实很简单,主要就是谢昌云这个赖在场上不下来的“主力”前锋脚臭,连连错失了几次射门良机。 快活够了的谢昌云怀着深深的内疚,又让李廷秀给二一二师足球队悄悄送去了六百元的“陪练费”,以补足他们与二一一师的奖金差额。 不过十二集团军各部根本没有计较这些输赢,全都是按廖广泽的吩咐的原则来办,只要让谢长官在这里呆着高兴就行! 谢昌云高兴是高兴了,但由于几个月来锻炼的少了一些,头一天打了一场篮球赛,第二天又是一个踢满全场的足球赛,运动量之大和体力消耗可不是一般的,结果第三天早上就感到浑身都酸疼,胳膊腿都抬不起来了,连穿衣服都是王秋帮的忙。 下午谢昌云回到了韶关,何欣怡看着他上楼都费劲的样子,一问原由,不禁又气又好笑,但同时对小男人身上青春活力不减也感到了很大的慰籍,于是连忙跟上楼去,用药棉蘸上松节油,和王秋俩人把谢昌云浑身的关节都使劲擦了一遍。 自从谢昌云受伤之后,何欣怡与王秋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互相当着面来服侍谢昌云了,这倒让谢昌云因祸得福,时常得以享受一下齐人之乐。 谢昌云回到韶关已是十一月二十六日了,此时距前世日本偷袭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时间仅有十一天,因此谢昌云便不敢再外出了,而是每天用很多的时间来分析情报部送来的有关情报,试图从中找出日本即将发动进攻战争的确切信息。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将日军会偷袭珍珠港这个主线一确立,要想从别人看来是杂乱无章的数百条情报中获取关联的信息实在是太容易了。 日本已经基本撤出在东南亚地区的侨民,日本本土与檀香山的电报数量突然激增、中国沿海已不见日军航空母舰踪迹、日军在海南岛和台湾进一步增加陆海军兵力、亦有大将级军官到达海南岛、日军航空兵增加了在东南亚的侦查飞行次数等等。 还有美国传来的情报,正在进行的美日关于解决亚洲问题的最后谈判中,日本代表的态度完全是在敷衍,而且日本驻美国外交机构显示了将要撤出的迹象。 更重要的一项情报是,日军共六艘航空母舰于二十三日离开佐世保军港之后行踪不明,而且一直在保持无线电静默。 在之前,谢昌云还获得了日本舰载机在鹿儿岛紧张训练的情报。 夏威夷距日本三千五百海里左右,大型舰队按十六节的航速航行,到进入舰载机的攻击范围大致需要八天,中间加上集结、补给、作战准备等备用时间,差不多就要十到十二天,也不可能时间再长了,否则就容易暴露目标。而选择星期天发动攻击又是必须的,所以推算下来,就只有十二月七日这天。 “看来肯定是要如期开战了!” 由于各方面情报的确切,到了这时,谢昌云的心情反而倒轻松了起来,与数月前等待德国进攻苏联那次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以至对谢昌云的习性有着透彻了解的何欣怡马上察觉到了这点。 “小弟,是不是觉得事情有把握了?”何欣怡将谢昌云正在往自己下身侵犯的那只手在小腹上问道。 如果谢昌云心情不定,上了床之后就恨不得立刻发泄一通、动作中充满蛮劲,绝不会向现在这样慢慢的撩拨。 “嗯!差不多可以肯定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准确的说应该在十二月七日,日本就要向美国开战。”谢昌云一面回答道,一面将手又往下伸了一下,用两根手指在何欣怡那片整齐柔软的芳草中来回梳理。 “那你需不需要和美国说一声?”何欣怡说话的腔调已经带有一些微喘了。 谢昌云道:“通个气还是有必要的,不过不会有人相信。我掌握的这些情报美国人肯定也都掌握了,或许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但是他们肯定会认为除非日本人是疯子,否则绝不敢对美国开战。可实际上日本人早就被逼疯了!” “小弟,这要是一打起来,你的计划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不行!这么大的事,你得给姐姐找点事情做。” 谢昌云嬉皮笑脸的道:“欣怡姐,我们现在就有要紧的是要做。” 说话间,谢昌云的手已经伸到了目的地,何欣怡浑身一颤,立刻感觉体内一股暖流涌出,便知这会儿什么也谈不成了。 “来吧!小冤家。怎么就没见你有个够的时候?”何欣怡嘴上怨着,眉宇间却为小弟对自己身体的始终贪恋而露出了一丝极为自傲的闪烁。 “欣怡姐,守着你这么一个绝代芳华的大美人,我可是一点时间也舍不得浪费。”每到此刻,就是谢昌云向美人姐姐大灌迷魂汤最佳时机,再肉麻的话也会被何欣怡心安理得的接受,然后便会尽情的来展示她身体的魅力。 随着谢昌云全身的压上,二十余分钟过后,两具奋力动作的身体才停息了下来。 按以往的规律,主题活动结束之后,何欣怡稍平躺一会儿,就会侧过身子抱着谢昌云进入梦乡。可是今天何欣怡仿佛是有什么心事,躺了好一阵仍然睁着眼睛,丝毫也不见她有困倦之意。 “怎么了,欣怡姐?”谢昌云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何欣怡抱上来,便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小弟。”何欣怡一个翻身,几乎是和谢昌云脸对脸的问道:“打下广州以后,我们是不是要举行婚礼?” 谢昌云道:“当然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如果有可能,就选择在元旦新年到来那一天。欣怡姐你觉得怎么样?” “小弟,在我们结婚以前,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先和你说明白了为好。”何欣怡的脸神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谢昌云赶紧接话道:“欣怡姐你放心,对雅君和王秋我早晚都会做出安排的,不会让她们这辈子就这么没有名分下去。” 何欣怡却摇摇头道:“姐姐说的不是这件事。小弟,你觉得思雯怎么样?” 谢昌云道:“这丫头不错,文静秀气,又有教养,一点都没有她妈妈的那种世俗。欣怡姐,你提思雯干什么?是不是还是想要说合她和昌华的事?” 何欣怡伸出手指在谢昌云额头上使劲点了一下道:“冤孽呀!姐姐倒真是想那样,可人家思雯不干。告诉你吧,思雯可是一心在你的身上。” “你说什么?”谢昌云身子往后猛的退后了一尺多,眼睛瞪得大大的道:“欣怡姐,你没有发烧吧?” 何欣怡手顺着往前一伸,就捏住了谢昌云的一只耳朵,然后道:“上次王伯伯不是提起了思雯和昌华的事吗?我到赣州以后找思雯谈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弄清了她的想法。人家思雯可说了,这辈子要么不找男人,要找就得找你这样的,年龄、职位和人品都得一样。你说,你这样的还能再找出一个来吗?” 谢昌云想了想道:“向我这个年纪的,要找团长一级还勉勉强强,师长可能也能抓出一个两个大不了几岁的,可中将以上就别想了!思雯的条件也太高了吧?” 何欣怡手上一带劲,顿时扯得谢昌云呲牙咧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思雯这哪是让你按着这个条件找人,分明就是非你不嫁的意思。我听了以后再细细一想思雯每次见到你时的那种高兴的表情,也就明白就是这么回事了!” 谢昌云道:“就算是思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没有。我一直拿她和思政当妹妹弟弟待呢!根本扯不到谈婚论嫁这档子事上。” 何欣怡道:“思雯的心意已经表白了,你以为是那么好打消调?除非你以后变得碌碌无为、纸醉金迷,你甘心这样吗?爸和王伯伯都有两家结亲的夙愿,昌华那里又不可能做到,而且思雯决意已定,心思早晚会说出来,到时候只怕我想挡都挡不住,还不如现在主动的大度一些。只是便宜你这个小冤家了!我已经和思雯说好了,以后放假就在我们这里过,你们先试着重新相处一下,等思雯毕业以后就在近处安排个事情做。别的就不用我再给你交代了。” 谢昌云道:“这次思雯暑假一直在我们这里,也是你的安排了?” 何欣怡道:“还幸亏有这么一次考验,你是没见到,你昏迷的时候思雯流的那么多眼泪,还有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可不是能装出来的。你说也是,怎么女孩子一和你接触了,一个个都这么的倾心呢?” 谢昌云道:“可能是命犯桃花吧!不过欣怡姐,思雯这件事能不能还是想办法劝解她一下?我这个弯子一时根本转不过来。” 何欣怡道:“转不过来你就慢慢转。唉!这几年我和王秋一直看着你,没想到看住了外面的却没留意家里的。姐姐可警告你了,这是最后一个,身边的女孩都被你一网打尽了,以后别指望姐姐能对你再宽容。雅君、王秋、思雯都好解释,几家大人也好理解,可是如果你再从外面勾引一个进来,姐姐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谢昌云忙道:“怎么可能呢?我可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色鬼。你们几个都是顺其自然的感情发展所致,要想在外面勾引早就勾引不知多少个了。” 对谢昌云这个解释,何欣怡心里还是很认可的。 以谢昌云的官位、年龄、相貌、财富与名望,任何的适龄女性可以说都无法不注意到他,不说别的,这几年中国最当红的那几个明星,差不多都接着劳军的机会与谢昌云有过接触,哪一个对谢昌云都是一脸的倾慕,有的甚至还留下了玉照,其中涵义不言自明。 可是谢昌云却从未为之所动过,公开场合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异性交往,连文字都没有一个。 其实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生活哪个男人不向往?谢昌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一是事业未尽,二是不想短命,三是怕伤了何欣怡几人的心。所以对现在眼看又要增加了一个王思雯,谢昌云都不知怎么来面对了! 推?看来是肯定推不掉的了!正如何欣怡所说,一旦以后王思雯明说了这件事,父母和王如中夫妇那里肯定会极力成全的,自己如敢说一个“不”字,只怕惹出人命的可能性都有。可是对这个小妹妹,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丝的另类想法,今后该怎么来转变角色和她相处呢?何欣怡虽然同意了,但何雅君和王秋会怎么想呢? 带着诸多的问题,一晚上下来,谢昌云的脑袋里就没有断过王思雯忽远忽近的身影,想排斥都排斥不掉,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赖在了床上没能起来早锻炼,到了办公室以后还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不得不让王秋给冲了一杯咖啡来提神。 “世上没有女人绝对不行,有了女人绝对就没有平静!” 谢昌云终于做出了自认为是一个颠扑不破的定义。 第三五七章开始调动 对日本在太平洋地区的异动,军统和中统也都有察觉,情况报告到了蒋介石那里,蒋介石立刻想到了谢昌云对日本早晚要向美国开战的预计。 如果这些情报都恰是谢昌云预计的结果的证明,那事情可就非同一般了!面对这个战略形势可能是根本的改变,心力憔悴的蒋介石绝不会无动于衷,而且还必须与谢昌云当面做一些详尽的分析,以便及时采取相应的对策。 鉴于谢昌云那里军事部署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而不便离开岗位,于是蒋介石于十二月一日带着宋美龄亲自飞往了韶关,随行的还有外交部长王宠惠和仍在撤职留任期间的戴笠。 蒋介石原本是想让戴笠和王宠惠把所掌握的情况向谢昌云交个底,以便让谢昌云能够从中进行分析判断。 哪只谢昌云根本就没有多问这些,而是直截了当的道:“委员长,十二月七日美国夏威夷时间早上,也就是我们这里的七号中午前后,就是日本对美国的开战时间。” 蒋介石一惊道:“昌云,你能这样肯定?” 谢昌云道:“如果几天之内日本舰队的通讯信号还没有出现,即可做出最后的肯定。别的再多情报都不用管,我们只盯着这一点就够了。目前四战区正在对夏威夷以西以前海里范围内的电讯信号进行严密监视,希望戴副局长那里也能够协助一下。” 蒋介石道:“这个我马上对雨农交代。昌云你估计日本的进攻规模会有多大?” 谢昌云道:“航空母舰出动几百架飞机的轰炸,地面上应该不会有行动。不过规模不在大小,形式不在何种,哪怕是丢下一颗炸弹或是投下一枚鱼雷,开战就既成事实了。接下来就将是日美之间、日本与多国之间、美国与德意之间的一系列宣战和美国全面进入战争状态。我建议我国的立场一定要干脆果断,美英一旦立场明确,我们就应对德意日以及仆从国及时宣战,同时宣布接受《大西洋宪章》精神,以争取政治上的完全主动。” 蒋介石点头道:“这个国民政府会充分考虑的。我们与日本的战争实际进行了十年有余,鉴于各方原因,却一直没有宣战,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状况。政府一定要借这个机会以正式宣战的形式来伸张民族正义。” 谢昌云道:“还有一点,只有我们和美国都对日宣战,才能互相利用战争资源对日作战。我把华南的问题解决之后,接下来就要加强华东的力量,准备为美军提供机场来轰炸日本本土。” 蒋介石道:“这样一来,三战区的压力就大了,这方面应当早作准备。” 谢昌云道:“在这种大局势急剧转变的情况下,日本必将更疯狂的掠夺战争资源,所以我们整个战线的压力都会增加,华北的情况会尤为突出。甚至还要考虑到日本会拼尽全力来压服中国,以便能将军力和资源腾出来集中对付美英。所以,潼关方向、宜昌方向,都有可能是日军向我大后方腹地做最后冲击的关键之地。由此,我们的抗战虽然已经能看到了希望,但是还会有一个黎明前的黑暗,将会面临一个新的艰苦阶段,只要能挺过这个阶段,就没有什么在能组当我们走向胜利了!” “很透彻!很透彻!”蒋介石站起身道:“昌云,对整个大局,没有人能够像你这样揭示的的如此明了。把优势、困难和前景一并设想充分。我考虑,你们这次战役完成之后,军事委员会准备再召开一次大的军事会议,这回你要唱主角,把你的战略估计和设想全都摆出来,以便我们在军事上能够及时进行调整。还有,你们对广州周边的进攻准备何时开始?我准备组织各战区都来观战。” 对谢昌云每战必胜,蒋介石有足够的信心。 谢昌云道:“大约会在十二月中下旬。印度支那的行动会先于广州,预计在八日左右开始。” 蒋介石道:“这是为何?为什么不能同步开始?要知道,对日宣战之后很快就光复一个重要地区,对抗战士气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谢昌云道:“这主要是由另一项重要考虑。如果我们对广州周边发动攻势,日军就极有可能放弃对香港的进攻,所以我们的广州战役,必须要放在日军攻占香港之后才能进行。” 蒋介石刚坐下就立刻又站了起来道:“昌云,难道你是想就此收回香港?” 谢昌云道:“正是。我一定要就此机会抹去这个中华民族耻辱的标志!” “好啊!好啊!少年大志!少年大志!”蒋介石激动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嘴里一个劲的喃喃到。 突然,蒋介石停住了脚抬头道:“昌云,我意已决,如果你能光复广东并夺回香港,国民政府就授给你国光勋章。你要是不领此殊荣,全军将士便无一人再能问津。” 国光勋章为中华民国武职人员最高勋章,自设立以来还没有颁发过。但如果按颁发条件,谢昌云以及四战区多位将领和官兵都已够领受资格,只是由于谢昌云坚持要到有重要国土被收复之后才能领受,所以就没有人敢做这个奢望,便都转而以青天白日勋章和宝鼎勋章为追求目标。 谢昌云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意不受国光勋章,其他人的功勋也要跟着被压下了,因此见蒋介石再次许诺,也就没有表示拒绝,只不过是补充了一个条件道:“军人最高荣誉昌云不敢独享,委员长为抗战最高统帅,抗战的任何功绩都与委员长不可分割。只有委员长首先领受,我才能安心接受。此役过后,我一定要将我的请求呈文国防委员会。” “大可不必!昌云,大可不必!”蒋介石连连摆手以示谦让,但心中却十分的高兴。 如换做任何一人建议将国光勋章授予蒋介石,都有阿谀或与将士争功之嫌,唯独谢昌云出面最为恰当。 而谢昌云并非刻意奉承蒋介石。他一来是不想独占鼎勋,二来是看到蒋介石能把这样一个烂摊子苦苦支撑到现在而拒不向日本做任何妥协退让,确实也够难为他的了! 蒋介石毕竟是领袖人物,头脑不会一直热下去,从激动当中很快的就解脱了出来,与谢昌云又谈起了他的一个疑问道:“昌云,你刚才说我们很可能会提供华东机场供美国轰炸日本。那么苏联呢?如果他们也同时提供远东的机场,不是能更有效的对日本全境进行打击吗?难道是美苏对日本的态度还会继续有不一致的地方,苏联还想继续维持苏日中立条约?” 谢昌云道:“委员长的推断非常正确。苏联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日本,在亚洲地区更希望能隔岸观火,估计不会很快对日宣战,当然也不会向美国提供机场,反而会借此不断地向美英要价。不过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苏联绝不会放弃捡便宜的机会。自鸦片战争以来,列强之中对中国造成最大伤害的,莫过于俄国和日本,欧美国家有的他们都有了,欧美国家没有的他们也得到了。我不管苏联奉行的是什么主义,不管他曾给了中国抗战多大的援助,我始终认为苏联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他们所做的一些,实质上根本就没有脱离沙俄的衣钵。所以,对苏联的一切举动,我们都要时刻提防。向美国提供机场,实际上就是为了抵消苏联手中底牌的作用。我们要让苏联人看看,他们并不是中国必须选择的国际依靠,他们如果不谨慎处理与中国的关系,今后他们就会面临相当大的麻烦。” 蒋介石颔首道:“与苏联打交道十分艰难,这个我深有体会。美英加入对日作战以后,在国际政治关系方面我们确实多了更大的选择,一定要充分利用使之更有利于我。再一个就是与德国的关系,从地理上来说,我们与德国并无根本冲突,而且交往一直密切,抗战之前,我经济军事外界来源也主要依靠德国,如不是德日结盟,我们也不至与德国走向对立。我认为我们的对外宣战,应该把德日分别列开,以不同内容昭示,对日本是全方面的,对德国主要是体现一个与欧美协同一致的立场,或可稍晚一些以示区别,这样也可作为对苏联一旦不对日宣战的回应。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牌。” 谢昌云不由一愣! 这一点自己倒没有想到,蒋介石所说并不失为一个良策!各扫门前雪的把戏别人都玩够了,现在中国人也应该玩一把。 “委员长考虑深远,我国对外政策是应该有自己的特点,并与取巧之徒争锋相对。” 谢昌云对蒋介石的手段很是钦佩。 “昌云,美日战端一开,美国与我国的关系必将迅速接近,第二批五千万美元的贷款应该不会再有大的阻力,这样明年上半年的政府财政就可勉强支持。你们如能确保海防不失,而且再重新打通广州口岸,西南和西北大量物产就可通过新建铁路向港口输送,经济状况还会有所改善。你的前后军事和经济布局衔接的恰到好处,堪称国家之奇才、抗战之栋梁,还望你再接再厉,凡涉及国家大事,不论军政、不论地域管辖,均可及时提出自己的见解。你认为我们对日美局势的判断,是否要与美国进行即时沟通?” 谢昌云道:“四战区与美国军方有情报交换渠道,我们已经向美国做了适当提醒,国民政府也可通过外加渠道再加警示,不过说多了似乎有挑拨日美关系、希望美国尽快卷入战争的嫌疑,所以最好是适可而止。” 蒋介石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如不是听了你的分析,仅仅是从得到的情报,我也很难做出肯定判断,何必要强人所难呢?这件事就交给外交部去办吧!昌云,这次来本计划要有一天的紧张研讨,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下午剩下的时间我和陈伯南他们见见面,叶挺我也要与他单独谈谈,看他反省的怎么样了?你就按这个为我安排一下吧!” 谢昌云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不如将晚饭也一起定了,就在伯公家里如何?有林省长、贺副主任和我几人作陪就行。” 蒋介石笑道:“本该在你这里吃的,你怎么一下推到了陈伯南那里?” 谢昌云道:“不瞒委员长,我这里仓促之间拿不出什么好菜,厨师也得临时去请,不像伯公那里都有常备。平常我也不好意思总去打劫,正好可以借委员长一次光。等会儿我就把鲍翅羹和蛇羹先为委员长和夫人点上再说!” 蒋介石道:“我和夫人在外从来不点菜。你这是不打自招!” 谢昌云道:“不管那些了,有好吃的就行!” “好好!你去吧!不要忘了再让他们准备一盘辣椒。”一想到谢昌云每次在自己家里毫不掩饰的贪吃相,蒋介石心里就一阵好笑,忍不住的打趣了谢昌云一句。 蒋介石离开韶关的当天晚上,谢昌云与罗斯福进行了一次热线通话。 谢昌云首先问道:“总统先生,我们通过军方传送的情报您看到了吗?好像只有几天时间了。” 罗斯福道:“我看到了,我这里类似的消息很多,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力争取用谈判解决争端。孩子,你要明白,我只能这么做。” 谢昌云道:“我明白总统先生的处境和考虑,不过减少损失还是很有必要的。只要最大的那几个家伙能保存下来,将来转为主动的时间就可大为缩短。要不然,我发一份邀请电报,请太平洋舰队派一支分舰队到南中国海来和我们举行一次航空兵海上联合攻击演习?” 罗斯福道:“孩子,你确实相当聪明!说下具体的时间。” 谢昌云道:“四天之后,当地时间六日晚上离港。” 罗斯福道:“时间很紧,但也还来得及。孩子,谢谢你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你不要再发邀请了,我直接告诉海军部。你那里准备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我这里已经准备完毕,对另一个地方在六日下午我会下达调动命令。” 罗斯福道:“祝你好运!孩子。” 谢昌云道:“共同好运!总统先生。” 通话完毕,谢昌云更确信了罗斯福并非不知日军对美国的进攻计划,而是要利用日本之手将美国举国动员起来投入战争。 大国间的博弈,政治上的豪赌,没有非凡胆略和超人手段根本无法驾驭。 十二月四日上午八点半,谢昌云向四战区下达了即刻开始执行“澜沧江”计划的命令。 当日下午十三点,新二军第二二零师并加强两个装甲营、一个自行榴弹炮营、一个自行高射炮营,在中寮(老挝中部)的他曲渡过湄公河上架设的浮桥,进入到暹罗的那空拍侬,并沿暹罗境内的公路由南向北挺近。 由于新二军的特战部队已经先行潜入暹罗,破坏了那空拍侬、沙功那空、穆达汗等地区的全部电话线路及电报设施,暹罗政府要想获知中国军队进入了其领土,至少也是四五天之后的事了,有了这个时间,全摩托化行进的二二零师即可到达高棉北部的待机地域。 同日,四航司的一百二十架战斗机、七十二架轰炸机、八架侦察机、以及三部移动式雷达,开始向连城、三明和南平机场转场。另有数十架运输机、两个汽车团,向这三个机场运去了大量的弹药和油料。 五日,美国海军的十余艘舰船和中国海防舰队的十余艘舰船携带数架次水上飞机离开了苏比克和广州湾基地。 六日,谢昌云通过中美联合指挥系统下达命令,命驻克拉克和苏比克的美军陆军和海军航空兵飞机,于当地时间下午十五点至十八点全部转场至备用机场,并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第三五八章日本袭击珍珠港 十二月四日的下午,谢昌云又受到了一份极有价值的情报。 这份情报是在海南岛游击司令部发来的,报告日军正在大批登船,五十余艘舰船已经离开三亚向南驶去,现在三亚港附近遍布日军,规模有数万之多,并有大批的装备。 游击司令部请求对日军进行空袭。 “这些日军应该是奔暹罗和马来半岛去的,看来珍珠港之后,日本紧接着就将对东南亚发动全面进攻。” 谢昌云判断了海南岛日军集结的意图之后,并没有下令对日军实施空袭,这不由另作战处的军官们感到了十分惋惜。 一个港口遍布日军和船只,如果几十架轰炸机飞过去,那要去的多大的战果呀!估计消灭日军上万人的可能性都有。 而谢昌云心里想的却是,“日本人是去打英国佬的,先让日本人和英国人拼一阵有什么不好,我何必要拦着他们?日本人把英国佬打得越惨,我们今后和英国之间的事就越好办!” 十二月六日下午十七点三十分,谢昌云收到了美国太平洋舰队转来的四艘航空母舰、三艘战列舰、四艘重巡洋舰、八艘驱逐舰四艘补给舰已经中止了其他任务,从珍珠港驶往南中国海的通报。 “对不起了!十几个小时之内你们就得回去。” 谢昌云将电报扔在了办公桌上,随即拿起电话,命令四战区通讯处处长今晚至明天早上亲自坐镇监督,不间断侦听夏威夷以及以西地区的通讯讯号。 “上次陈长官下令远距离侦听,结果提前获知了苏德开战的重大消息,这一次难道” 整个通讯处立刻高度紧张了起来。 晚饭时谢昌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桌上的三盘菜只动了自己面前的那份回锅肉,另外两盘青菜香菇和罗卜肉片一筷子都没有去夹。 “小弟,是不是等会儿就会有消息了?”何欣怡见谢昌云吃了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便连忙的问道。 谢昌云道:“我们和夏威夷的时差是六个小时,到半夜两点钟左右,也就是夏威夷时间的八点左右,日本就要对美国开战了!” 何欣怡道:“明天一早要不要报道?” 谢昌云道:“如果美国没有来通报,我们就不好抢先报道。如果来了,就立刻通过广播和记者会发布这个重要消息。欣怡姐,这段时间你可是又要忙了!丫头,等会儿我起草一份电报,你先译好了,随时准备给毛主席发过去。” 日军将会在半夜两点左右发动对珍珠港的空袭,而毛泽东通常是在凌晨四点左右睡觉,正好可以在他休息之前将消息传过去。 “嗯!”嘴里塞满了饭的王秋点了点头。 听着这么大的事将要发生,王秋竟然还能淡定如水,谢昌云和何欣怡真是服了她了! 要说王秋不懂这些是不可能的,跟着谢昌云口读目染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事不知经历了多少,重要的的电报经她手不知发出去了多少,生死的考验也接受过了,对大小事她心里分得很清楚,但她就是这种处事不惊的性格。 半夜一点钟,闹钟刚一响,谢昌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靠在床头上考虑了几分钟,谢昌云终于忍不住要通了作战处长的电话道:“你利用两军指挥系统,立刻告知菲律宾美军,让他们转告夏威夷美国陆军和海军,就说是我的紧急建议,一定要在半个小时内将全部飞机起飞,全部军舰起锚进入机动航行状态,雷达严密注视珍珠港以西和以北的空域。这是预感,没有其他理由。” 放下电话,谢昌云靠在椅背上上述一口气,心道:“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就看你们美国佬自己的造化了! 打完了电话,谢昌云干脆就穿上睡衣爬了起来,对醒过来了的王秋道:“丫头你继续睡,我到书房坐一会儿。 说完,谢昌云便从衣架上取下大衣披了,拿上昨晚还剩的半杯子凉茶开门走出了卧室。 来到书房,谢昌云刚把书房的电话机插上,又灌了一口茶,就听外面门一响,抬头一看,只见美人姐姐一阵轻风般的飘了进来。 “欣怡姐,怎么不睡了?” “小弟,还没有消息吗?广播电台那里我几经打过了招呼,说早上新闻很可能要有重要消息发布,你可不要让姐姐丢了面子呦!”何欣怡说完,就着谢昌云的茶缸也喝了一口水,竟破例的没有喊凉。 谢昌云翻了翻眼睛,对这位很快就要成为自己妻子的美人姐姐的先斩后奏,他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道:“欣怡姐,你还是先去睡觉,有了消息我马上叫你。” 何欣怡道:“不睡了!我就在这里陪你说一会儿话,免得你心神不定的。” “也不知是谁更心神不定!”谢昌云再一次被无理可讲的何欣怡擂倒。 俩人刚说了一会儿话,王秋一手提着一个暖瓶也走了进来,一手拿着一个点心纸包也走进了书房,一声不吭的从柜子上取出咖啡罐,先给冲了一杯咖啡放在了谢昌云的面前,接着又给何欣怡冲了一杯,然后便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看这架势,余下的时间谁都不会去睡了。 时间很快就要到接近两点,这时谢昌云桌子上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谢昌云刚拿起电话,就听通讯处长在电话中急匆匆的报告道:“谢长官,夏威夷方向出现了几个异常电讯信号,应该是从空中发出的。” 谢昌云“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道:“继续监听,随时报告!” 放下电话,谢昌云就对以急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何欣怡道:“欣怡姐,开始了!我估计很快就会有正式消息传来。” 仅仅过了几分钟,通讯处长又一次打来电话道:“谢长官,中军事统计局电讯处也发现了异常讯号,刚才向我们进行了询问。”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电话铃再次的响起,这次是作战处长打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谢长官,刚才接到菲律宾美军海军电报,日本于半个小时前袭击了夏威夷美国海军基地。” 谢昌云刚放下电话,电话铃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报告谢长官,夏威夷突然出现大量无线电讯号!”通讯处长的声音震得电话都“嗡嗡”作响。 “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睡觉去了。代我谢谢大家!”谢昌云放下电话,拿起笔就在纸上写道:“今天夜间一点五十五分,美国夏威夷时间早上七点五十五分,日本出动航空母舰舰载机,对夏威夷美国海军基地进行了大规模有预谋的攻击。” “欣怡姐,早上你就拿这个去电台播报,要反复滚动播报,半个小时一次,有了进一步消息之后我会及时通知你。” 送走了何欣怡,谢昌云又拿起电话道:“接战区作战处值班室。作战处,通知四战区各位正副长官、正副参谋长、联勤部王部长、四航司黄司令、行营贺副主任、陈参谋长,战区所有作战部门负责人,早上八点到作战会议室开会。” 打完电话,谢昌云又对王秋道:“丫头,带两个警卫去把给延安的电报发了。” 接着,谢昌云便再次拿起电话,让总机给他接重庆蒋委员长。 一切如愿以偿,谢昌云的心情反而倒安静了下来,与蒋介石通过话之后,他竟回到王秋的卧室一觉睡到了早上六点半才醒。 听着院子里响起的汽车发动的声音,谢昌云断定肯定是何欣怡往广播电台去了。 别看何欣怡平常贪睡,可每当大事来临却从不耽误。 七点十五分,广播中便传出了何欣怡播出的日本进攻美国的重大新闻。 这虽然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何欣怡整点和半点的亲自播音,却比广播电台播音员的播报更具有可信度。 人们立刻以各种方式传递起了这一消息。一些国家的驻华机构,也把听到的消息迅速的报告给了本国政府。 一直在监听广东广播电台播音的日本情报机关,则不由为第四战区获得消息之快而大为吃惊。 而这时,连大多数美国民众尚且还不知自己国家已经遭到了日本的武力攻击。 上午十点,四战区向三十五集团军、四航司等部下达了八日凌晨开始执行“红河”计划的命令。 半个小时之后,韶关行营下令第三战区启动“青戈江”计划。 随后,韶关行营便把一些列部署通报给了军令部和侍从室。 大战将临,韶关行营和四战区立刻呈现出了紧张忙碌的气氛,有关作战人员来往脚步的频率都比平常加快了许多,长官部的警卫部队也增加了三分之一的岗哨和巡逻队,麦德彪和两名卫队副队长轮流带着四名卫士时刻护卫在谢昌云的办公室门前。 十点五十分,四战区接到菲律宾美国海军转来的通报,告知美国航空母舰分舰队无法继续执行既定的演习任务,并已向夏威夷母港返航。 二十多分钟之后,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亲自给谢昌云发来电报,对得到谢昌云的及时提醒,使得夏威夷部分美军能够及时进入战斗状态,因而减少了损失并给入侵日军与重创表示了深切的感谢。 金梅尔还向谢昌云通报了初步的战况:珍珠港共有两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和十一艘其他舰船被日军击沉,另有二十余艘舰船受到重创,海军和陆军共损失飞机一百三十多架,死伤人员一千七百多人。战斗中,美国共击沉日军潜艇四艘、击落击伤日机六十五架。 对前世美国在珍珠港遭受了多大损失,日本又付出了多大代价,谢昌云记不起来,但他相信这次的结果肯定与前世有很大的区别。 这些最新情况,立刻被谢昌云打电话告知了还在广播电台的何欣怡。十二点整,何欣怡便在广播中做了即时播报。 而这时,谢昌云正一边吸溜着一碗面条,一边写着一份给毛泽东的电稿。三个多小时前毛泽东的回电要求谢昌云对美日交战之后形势的可能变化做出详尽分析,谢昌云忙于军事部署和了解各方情报,直到这会儿才腾出了时间。 当晚十点半,谢昌云回到了西楼。今晚他得早一点睡,明晨六点十五分,三十五集团军将对印度支那日军发起攻击,而这之前台湾日军航空兵也很有可能起飞对菲律宾进行轰炸,所以谢昌云早上三点半就要起来,以了解各部的最后准备情况。 对谢昌云来说,明天才是真正紧张的一天,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十分有必要,而且谢昌云估计晚上还会有事情。 果然,谢昌云睡到了半夜将近两点,情报处长来的电话就将他和何欣怡才梦中惊醒了。 美国国会刚刚通过了罗斯福总统对日宣战的要求! “欣怡姐,这个消息你怕是抢不了头班船了,中央社早上肯定会播出。”谢昌云把电话内容告诉了何欣怡,捎带着开了一句玩笑。 何欣怡把被角给谢昌云掖了掖道:“小弟,你抓紧好好睡一会儿,我的新闻中央社抢不走。三十五集团军不是凌晨就要在印度支那开始进攻吗?早上我就播这个战报,保证更有吸引力。” 谢昌云道:“不止这一条呢!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了,估计热闹多得你都忙不过来。” 凌晨四点钟,随着谢昌云走进了四战区作战室,作战室里的气氛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虽然韶关行营也有作战室,但谢昌云更喜欢四战区作战室里这种繁闹和熟悉的气氛,而且四战区的通讯手段也比韶关行营灵便得多。 “报告一下三十五集团军和四航司的进攻准备情况。”谢昌云坐下之后便命令道。 “各位长官。三十五集团军的炮兵和装甲部队昨晚零点之前就已全部进入阵地,步兵将在一个小时后进入攻击阵地。凭祥和钦州机场的四十二架轰炸机定于四点零五分开始,前线机场的三十六架对地攻击机将于六点零五分起飞。印度支那南北铁路河内至顺化区段客货运输已于凌晨两点全部停止。”由于陈济棠、蔡南、黄光锐以及四战区的正副参谋长都在场,所以作战处长的报告是面对大家的。 “黄司令,赣州和福建三个机场的情况怎么样?”听完作战处长的报告后,谢昌云又转头向黄光锐问道。 黄光锐起身道:“谢长官,设在潮州、漳州和泉州的三部机动雷达正在不间断监视台湾各机场日军航空兵的动向。目前赣州、连成、三明、南平四个机场的弹药油料齐备,飞机随时可以升空作战。” “你们海军准备的怎么样了?”谢昌云又点到了海防舰队的副司令。 舰队少将副司令也是站得笔挺的回答道:“报告谢长官,我们舰队的二十三艘舰船和六艘潜艇、六架水上飞机已经在预定海域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展开海面救援。” “好!”谢昌云点头道:“我要再强调一遍,你们海军此次的主要任务不是海战,如遇日本舰队必须与之保持距离,并及时呼叫空军支援。和菲律宾美军的联络十分畅通?” 通讯处长立正道:“报告谢长官,我们与菲律宾美国陆军司令部一个小时进行一次联络,目前无线电通讯正常。” 谢昌云道:“好的。各位都再考虑一下还有哪些遗漏。伯公,对各地的空军机场一定要加强警卫。” 陈济棠点头道:“我马上就下令给各地保安司令部,命保安司令亲自督办。” 谢昌云道:“我就问这些。除了与美军的协调,一切作战决断均由蔡副长官主持。我先到行营作战室去看看。” 行营那边,还有三战区将于中午过后开始的一系列军事行动的布置,虽有陈时骥在坐镇,但作为行营主任,谢昌云还是必须要亲自过问一下,特别是三战区与四航司的地空协调,所以谢昌云离开的时候又叫上了黄光锐。 第三五九章四处开花 谢昌云与黄光锐来到行营作战室,与陈时骥就对三战区的空中支援问题谈了没多一会儿,就接到了三战区作战室的紧急报告,日军高雄机场刚刚起飞两架飞机向南面飞去,据判断应该是日军的侦察机。 四航司对台湾日本航空兵的活动规律掌握十分清楚,黄光锐当即就道:“这时候台湾才刚刚亮天,日本航空兵从没有这么早起飞过侦察机。估计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日本航空兵应该会有动作。” 谢昌云道:“黄司令,看来今天你要大快朵颐了!军事委员会至少要给你们准备一百枚勋章。时间还有,我们先把这边的事商量完再说。” 黄光锐道:“移动雷达这个东西太管用了,一部能顶几十架p-51,我们在丽水部署了一部,就基本控制了半个浙江。浙江机场又为全国最多,对三战区的空中支援没有问题。我计划,不但要对地面给予有效支援,在空中也可以找机会和日本飞机打一打。我们的轰炸机和攻击机一出动,宁波和杭州的日本航空兵肯定要增援,我们就在半路打他们一个伏击。浙江日本航空兵没有零式,我们出动二三十架p-40就足够了。” 谢昌云笑道:“刚才还说准备一百枚勋章,现在看来又要加几十枚了。p-40打九六式,是最划算不过的买卖!” p-40战斗机在四航司虽然已经不是最先进的战斗机,保有量也下降到了一百多架,但比较日军目前的主力机种九六式战斗机,在发动机功率、火力、速度、航程、装甲防护等方面还是具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四航司的飞行员们从九六式身上捞到了不少的战功,而九六式在他们口中也有了“福星”的戏称。 这是一个谐音,在表示运气来了的同时,也代表了自己要收获一枚空军的“复兴”勋章。 先进科技在战争中的作用充分的被体现了出来,而六点十五分,三十五集团军在经过了空中和地面炮火的准备之后,向印度支那日军防线所发动的装甲突击,则更佐证了这一点。 面对三百多辆的中国军队坦克和装甲车的凶猛冲击,日军所有的近距离武器全部都失去了作用,37mm战防炮相距一百多米都无法击穿中国坦克的装甲,重机枪和步枪等武器就更不用提了,阵地上残存的日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的坦克和装甲车杀到眼前。 六点五十分,三十五集团军仅用了三十五分钟时间,就在五十余公里宽的正面上连续突破了日军的两道防御线,并将近布置在一线的两个师团的日军包围了起来。 这一初步的胜利,正好赶上了何欣怡播出的早间战报。 而今天一早的新闻节目,正如人们所预料的会有重大的事件发生。 中央广播电台播出的第一条内容,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签署的中国对日宣战书。 自1931年算起为十年,自1937年算起为四年,中国与日本终于进入了法理上的战争状态。 对日宣战,是国防委员会昨晚连夜开会做出的决定。 第二条消息,才是美国和英国即日对日宣战。 接下来,就是中央社驻外记者从世界各地发回来的有关报道。 听完了中央广播电台的重要新闻之后,人们还来不及从震动中恢复,便又将频道调到了广东广播电台的波段上。 大家都相信,在这急剧动荡的时候,谢昌云一定会有自己的声音。 而谢昌云的声音,则是用对侵略者的战斗来表示的。 当何欣怡那熟悉而带有激情的声音,继广东广播电台播音员播报的新闻之后一出现在人们耳中时,所以听众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又该剧烈跳动了。 “各位听众、朋友们,我现在向大家宣布第四战区战报。今晨六点,中央空军、第四航空司令部出动大批轰炸机,对印度支那顺化的日军阵地进行了猛烈轰炸,共计摧毁日军炮兵和步兵集群目标十六个。六点十五分,第四战区部队开始向日军防线发起全面进攻,截止六点五十分,我军已连续突破日军两道防线,共消灭和包围日军三万余,目前正在积极扩大战果。四战区官兵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决心打好中国对日正式宣战的第一仗。第一次战报播报完毕,今天我们将及时发布后续战报,请听众朋友们在每个整点注意收听。” 何欣怡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当“红河”计划拉开帷幕时,六点三十分,台湾日军航空兵的一百六十多架战斗机和远程攻击机陆续从高雄、台北和新竹机场起飞,经过空中编队之后飞往了菲律宾方向。 “命令菲律宾美军航空兵雷达密切注意日机动向,日军机群一旦接近吕宋岛就立刻升空拦截。黄司令,九点整‘流星’计划开始。”谢昌云下达了命令。 “流星”计划是轰炸台湾日军机场的作战计划。按这个计划,四航司将出动一百二十架p-51战斗机和九十六架轰炸机,对台湾的四个日军机场实施打击,使之全部瘫痪。 今天也该着是事情多,九点整,四航司的轰炸机刚开始起飞,就传来了日军开始从路上和海上同时向香港进攻的消息。 “日本人真是知道老子在想什么!”谢昌云高兴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九点刚过,日军紧接着就开始了在马来半岛的登陆行动。 看来,日本的南下作战是经过了全盘的周密部署,一环扣这一环,并没有因为四战区在印度支那发动了进攻而改变。 十一点十五分,六十四架四航司的战斗机同时攻击了台湾的台北、宜兰、新竹和高雄机场的日军巡逻飞机以及地面目标,一举击落和击毁日军飞机三十余架,十分钟过后,大批的中国轰炸机出现在了这四个机场的上空,成片的炸弹雨点般的从高空投掷了下来。 这些载弹量为1500公斤的远程轰炸机全部装载的是十五公斤的小型炸弹和燃烧弹,一架飞机就可载一百枚,十几架或二十几架轰炸一个机场,其密度可想而知,机场几公里的范围内几乎没有漏点。 这还不算,当战斗机和远程轰炸机消除了日军的全部地面空中和地面的防空火力之后,十余架每架挂载着两颗三百公斤重型炸弹的中型轰炸机又出现在了空中,接着便俯冲下来,在百余米的高度准确的将炸弹投下,把四个机场的跑道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轰炸机返航之后,几十架战斗机又对各机场进行了反复几次的梳理,直到确认没有重要目标遗漏,这才不慌不忙的扬长离去。 台湾日军航空兵大部出动执行轰炸菲律宾的任务,剩下的六十余架留下来护卫机场的战斗机、以及停在机场上的侦察机和运输机无一逃脱。 十二点整,何欣怡在广播中宣布了这一重大战报,同时还公布了印度支那战场我军歼敌已达一万五千多、并毙敌师团长一名、旅团长一名的战果。 在菲律宾吕宋岛上空,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兵的七十余架战斗机,与日军机群展开了激战。 美军虽然损失了三十余架战斗机,但也击落了日军远程攻击机十二架、零式战斗机七架,顿挫了日军向美国军事基地的攻击。 这只是整个战果的一小部分,日军这次从台湾总共出动了七十六架远程陆基攻击机轰炸菲律宾,往返航程需要两千二百余公里,而日军攻击机的最大航程为两千四百多公里。由于台湾机场全部被摧毁,剩余的六十四架日军攻击机即便改飞最近的三亚机场航程也还差三百余公里,肯定是再也无法回到地面去了。 这个战绩,理所当然的被四航司算在了自己的账上。 只有五十余架零式战斗机,凭借3000公里的航程可以飞到海南岛机场,但是却在途中遭到了从高州起飞的三十余架次p-51的准确拦截,数分钟之内就被击落了二十二架,剩余的三十三架零式还不容易到达了海南岛,谁知迎接他们的却是三亚机场上空滚滚的浓烟。 三亚机场也被中国飞机袭击了。 零式这下再也没有地方去了,只得是选择海边较平坦的沙滩进行迫降。在迫降过程中,又有十余架零式完全损毁。 早上从台湾出来浩浩荡荡的一百三十八架大编队,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歪歪扭扭扎在沙滩上的十几架,对侥幸余生的日军飞行员无疑是一场噩梦。 下午两点,何欣怡播出的即时战报,又为四航司增加了消灭日军六十四架远程轰炸机、四十余架零式战斗机、六百多日本飞行员的巨大战绩。 而这次的战报又是一个套餐,接着何欣怡又播出道:“下面我受韶关行营委托发布第三战区战报” 很多人都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谢昌云现在是韶关行营代理主任,正好管着第三战区。 只听何欣怡继续道:“第三战区我军于今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对长江马当日军发动进攻,截止十三点五十,我军已攻克马当屏障长山要塞,歼敌五百七十余名,毙敌少佐大队长一名。我军前线指挥官表示,将在下午十六点之前全部复克马当。” 十五点的整点战报,发布的内容是共有三条: 一、第三战区部队在强大空军和炮兵配合下,对占据浙东南瑞安县城的日军发起攻势,目前已摧毁瑞安外围全部日军据点,将一个日军大队的大部兵力包围与城中。 二、马当我军已攻入马当矶核心阵地,我军炮兵和空军在长江上击沉击伤日本军舰各一艘。 三、东南亚我军继续推进,已进至顺化以南五十余公里地区。 “今天是怎么了?日本在到处进攻,第四和第三战区也在大打出手?”一到整点便围在收音机和广播面前的人们一个个都兴奋到了极点,一次次的欢呼让许多人的嗓子都喊哑了。 特别是学校的学生们,时间差不多了,不管老师还在没在讲课,便纷纷的涌出教室聚集到了学校的大喇叭前面,害的老师们不得不重新安排每节的课时。 各大城市每到临近了整点,街面上的车辆和行人就立刻变得萧条起来。有头脑的商家,干脆就在店门前刮起了“本店内设有广播”的告示。 同时,各地的收音机销量也急剧的增加。 重庆的何其轩与张静江两家,干脆是从上午就聚在了欣雅园的大客厅里,连中午饭都是在一起吃的,以求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何其轩和张相茵更是一面听广播、一面招待着客人、一面还得轮流的接听着不断打进来的祝贺电话。 赣州的谢茂学夫妇面临的境况也差不多如此,大半天内上门来说是讨口茶喝的本地名流就来了十几拨。 在校上课的王思雯,一次次的被同学围住打听谢昌云和何欣怡的点滴事情,同时自己的心里也一次次的涌起了阵阵涟漪。 “昌云和欣怡这样下去要把秩序搞乱的。”蒋介石听完广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然后对宋美龄发了一句抱怨。 “算了吧达令!你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高兴呢!我已经吩咐厨房了,晚上加一道醋鱼。你不饮酒,我可是要喝一点葡萄酒。”坐在沙发上的宋美龄揶揄了蒋介石一句。 蒋介石这才想起来,刚才一句自己并非真心的抱怨,无意触犯了宋美龄的禁忌,于是赶紧自找台阶道:“喜讯连篇,葡萄酒喝一点还是可以的,我理当陪夫人共饮一杯,以庆贺昌云再创佳绩!” 虽然何欣怡在不断的宣布即时战报,但当天四战区有一项重大的行动并没有在公开范围内。 新二军的二二零师在新二军军长林道庸的亲自率领下,于当天早上六点三十分,从高棉东北部的鹦鹉嘴地区进入了中圻(越南中部),并沿公路由西向东全速推进,沿途击溃了小股日军的数次堵截,前锋部队在下午十六点三十分到达中圻东海岸,拦腰切断了广义至顺化间数万日军的全部退路。 日军指挥机关万没料到中国军队竟会提前部署,并穿过暹罗和高棉、选择人迹罕至的热带丛林作为迂回路线,开始接到报告时还以为是小股中国特种兵的袭扰,等确认是配有大量装甲和炮兵的中国军队主力出现在自己后方时,二二零师以及配属部队的两万余人马已经布好了两面作战的坚固防御体系。 二二零师自身有一个装甲团、一个坦克团、一个炮兵团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团,在加上配属的一个工兵团、两个装甲营和一个自行榴弹炮营、一个自行高炮营,这样强大的兵力和装备,即使十万日军也休想从他们占据的几个交通要点上越过。 而正面的三十五集团军除了九个野战师之外,还有两个独立师配属,并同样具有强大的装甲和炮兵力量,此外空中还有四航司和中央空军的及时支援。 在中国军队如此强大的阵容和高超的战术运用面前,中圻日军的三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两个炮兵联队、一个战车联队已是在劫难逃。 消灭了这股日军主力之后,整个法属印度支那地区的日军就只余下了在南圻的不足两万余人的守备兵力以及部分海空军,根本无力阻止中国军队的南下。 除非是日军将进攻马来半岛的数万兵力以及庞大舰队马上调回南圻,沿海岸进行防御,否则日军很快就将在印度支那再无立足之地。 但马来半岛的新加坡是英帝国在东南亚的军事和殖民统治中心,同时,占领了马来半岛就可切断印缅英国与东南亚的联系。 日本大本营会做出放弃马来半岛而在保印度支那立足点的决定吗? 第三六零章日本人判断对了 本是雄心勃勃、坚信一击必胜的日军,在对东南亚英美开战的当天就遭到了当头一棒。 先是对菲律宾的空袭完全失败,致使台湾陆军和海军航空兵全军覆没,而对香港的进攻也受到了英军异乎寻常的激烈抵抗,接着又是印度支那的主力全部被中国军队合围,而且其中两个师团已基本失去了成建制抵抗的能力,因此逼得日军大本营不能不对东南亚的攻势部署进行重新考虑。 经过反复权衡之后,日本大本营最后做出了暂时放弃印度支那,而继续全力占领马来半岛的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日军大本营有如下的考虑: 第一,英国已经从德国威胁中脱身,下一步必将加强在亚洲的军事力量,所以必须抢在英国进行战略调整之前摧毁英国在东南亚的力量。 第二,东南亚战场的主要威胁还是来自于经济强大的美国和英国,只有首先制约住了美英,才能从根本上控制东南亚。 第三,中国的军事力量可以通过在中国战场上发动攻势来消耗和削弱,并不一定非得要在印度支那与之较量。 第四,中国第四战区主力被钳制在了印度支那之后,华南方面军所面临的压力会极大缓解,有利于其集中力量尽快攻取香港。 第五,中国和英国存有很大矛盾,在占领了印度支那之后极有可能不会增援马来半岛的英军,与其两面被动,还不如选择拿下较有把握的一头。 因此,日军大本营一面下令中圻的日军立刻集中兵力向西面山区突围,一面又令南圻的日军迅速越过高棉,在暹罗境内重新建立基地。 可以说,日军大本营的所做的一系列分析中,最正确的就是第五条了。 谢昌云确实没有打算在日军占领马来半岛之前再采取大的进攻行动。他的计划是一方面陈兵暹罗与高棉交界以观事态,另一方面控制从北圻经过上寮(老挝北部)、暹罗北部、直至缅甸曼德勒的公路交通线,以备太平洋航线不通畅时由印度洋获得出海通道。 法国殖民当局在印度支那的交通上下了不少功夫,而且由于印度支那的地势要比中国云南平缓得多,所以从北圻到暹罗北部的清莱的公路状况很不错,由河内到清莱汽车两天就能到达,而从清莱再到缅甸的曼德勒,再有一天半的时间也就够了。 这就是谢昌云一直不热心距离远、且工程量又十分浩大的滇缅公路的原因。如不是时间是来不及,谢昌云还恨不得修一条横向铁路把印度支那南北铁路和缅甸的铁路连接起来。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日军迟早要进入缅甸掏英国亚洲后方的老窝,并可从缅甸威胁中国的西南后方,因此谢昌云也要及早进行入缅作战的战略布局。 与谢昌云环环相扣的潜心谋划相比,十二月八日这一天,何欣怡算是出够了风头。 一个接一个的最新战报,直到晚上十点发布了第三战区复克瑞安、歼敌一千零三十九名的最后一条消息之后才告结束。 “小弟,如果明天这边没有什么大的战斗,我想到印度支那去一趟。”何欣怡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的一句话,把谢昌云吓得手上的咖啡杯子差点掉了下来。 “欣怡姐,明天三战区肯定还有行动,你就不报道了?”谢昌云知道何欣怡只要是去了前线,肯定是不要命的往前跑。 “能打多大?有印度支那的战役大吗?有今天的精彩吗?” 今天除了三战区攻克马当和瑞安之外,下午四航司在华东也上演了一出精彩之作,以二十四架p-40在雷达引导下成功的伏击了由笕桥机场出动的日军航空兵,一举击落日机十六架、击伤五架。 因此已具备了一定军事知识的何欣怡,怀疑日军航空兵明天是否还会重蹈覆辙? 谢昌云也不得不承认美人姐姐的判断很有道理。 见谢昌云还不肯松口,何欣怡又道:“小弟,我这不是想去印度支那凑热闹和出风头,今天一天的战报起点都很高,战绩也很大。如果明天一下就冷下来,未免会让听众感到一种失落,似有虎头蛇尾之嫌。所以我必须寻找新的激点,使大家被鼓动起来的情绪能够继续延续,进行战地报道、甚至让听众能听到枪炮声就是最好的方式。” 见何欣怡如此尽职尽责,谢昌云只得道:“那好吧!不过去了前线一定要坐装甲车,丛林地带最好不要去,除了女卫士之外,再让麦德彪派几个男卫士一起去,最多两天就要回来。” “知道了!”何欣怡心头一热,不由妩媚的看了谢昌云一眼,然后道:“小弟,你要记得把这边的战报及时告诉姐姐,我就在印度支那播出。我马上就通知广播电台,飞机你帮我安排,明天早上七点起飞,打过电话我就要洗澡休息去了!” 差遣谢昌云和享受他的的关爱,何欣怡觉得是一种自己独有的幸福。 谢昌云把何欣怡去前线的事都安排妥当之后,又坐在书房里回思起了今天的收获,对消灭了多少日军、击毁了多少架飞机,谢昌云并不十分的注意,他看重的主要有两点: 一是三战区经过大半年的整训之后,初次的步炮、地空协同作战就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以伤亡一千二百余人的代价消灭日军一千九百多,并攻克了两个日军有坚固防御工事的要地,这说明只要部队的训练和通讯手段跟得上,以原有装备为主照样可以有效对敌作战。 二是中美军队的初次协调作战就取得了成功,麦克阿瑟以及美国陆军部和海军部都发来了贺电,这对两军今后扩大协同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想到这里,谢昌云取过纸笔,起草了一份准备明天发给给麦克阿瑟的电报。 谢昌云在电报中写道:“日本具有很强的工业能力和军事潜力,其遭受的损失将迅速得到补充。菲律宾是美国在东南亚的桥头堡,日军必会全力谋取。而美国太平洋海军目前还待恢复,美国的总体战争实力还要过一个阶段之后才能发挥出来,而我们对台湾日军机场的打击在没有得到充分的补充之前也不可能再持续,因此,日军对菲律宾的威胁并没有真正得到解除,其在缺乏空中支援的情况下,仍依靠强大海军和海上输送能力对菲律宾发起登陆作战的可能性相当大,菲律宾美军和当地军队面临的下一步任务将是在陆地上与日军进行作战。这种战斗如果完全是以正面形式进行,贵军即使付出相当代价,也很难抵抗住日军,因此应及早确定依靠山地丛林与日军长期作战的计划,并将弹药给养及时转移至日军难以达到处储备。四战区派去特种作战官兵具有很丰富的丛林游击战经验,希望能够充分听取他们的建议。菲律宾美军如能坚守一年左右,到美国海上力量恢复并加强之后,必会以新的部队投入对日军展开反击。” 写完电稿,谢昌云又看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有些大,想了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再修改。美国佬就吃套,强者怎么高傲都行! 这时王秋穿了一身睡衣的王秋推门走了进来。 谢昌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过了,于是就对王秋道:“丫头,不用冲咖啡了,我一会儿就去休息。” 本来谢昌云还要接着脑筋转起来的惯性考虑一下三战区方面的事情,可一想自己要不睡,王秋也不会休息,而今天她也是跟着起了一个早床,于是打电话叫来了机要参谋取走电稿之后就赶紧的收了摊子。 不过谢昌云在冲澡期间,还是把三战区下一步的作战形式做了一个预估。如果三战区在连续几次战斗,日军肯定会采取一些反扑手段,最有可能的就是设法拔除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几个前线机场。所以三战区在一段时间的对日军孤立目标的密集攻坚之后,应及对日军可能发动旅团以上规模的进攻有所准备,并争取能给敌以歼灭或重创。只要三战区一次能吃掉日军数千人,再加上一次能够攻坚一个日军大队的据点,华东的局势就会转为对我十分有利。 谢昌云不由想起了今天晚上顾祝同打来电话时兴奋的声音,“谢主任,天上有自己的飞机,后面有自己的大炮,电台一叫,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这种仗我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了!别的不说,电台你再给我配五十部,那个什么火箭筒再来一百个,这些都三战区自己掏钱。” 如果再能打一个较大的歼灭战,顾祝同怕是该开口要飞机坦克了! 对了!说到飞机,今天竟忘了给周至柔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中央空军在印度支那战场出了不少力,有四十多架战斗机和二十架轰炸机参战,明天一早就要打个电话把礼数补上。 还有,三十五集团军的部分重伤员已经运回了南宁,明天行营也应该派人去慰问一下,就让贺耀祖去,这样才显得规格高。 一件又一件的事,让谢昌云躺倒床上把光溜溜的王秋抱在了怀里时,脑筋还在不停的转悠。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六点钟就爬了起来,准备洗漱和早饭之后就送何欣怡去机场。 何欣怡如果是去广播电台,即便再早,谢昌云也不会起来送她。但今天美人姐姐是上前线,作为未婚夫,谢昌云当然要亲自送一趟。 而且从简单的早饭一直到扶着何欣怡上了飞机,谢昌云的叮咛嘱咐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送走了何欣怡谢昌云见时间还早,就带着王秋直接来到了机场的飞行员餐厅,端了两碗皮蛋粥、两份肠粉和两个煎荷包蛋,坐在餐桌上和中美飞行员们边吃边随意的交谈起来。 跟随的麦德彪等十名卫士来之前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谢昌云就让他们也坐下来一起吃了。 谢昌云很喜欢饭摊上那些琳琅满目的早点,但在韶关可惜无缘去享受,于是就看上了机场飞行员的餐厅。 这里不但环境好,而且品种味道一点都不比外面差,基本就相当了一个中等酒楼的粤式早茶,谢昌云差不多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吃完了现结帐,因此飞行员们对他的到来也不觉得稀奇。 王秋早上吃了一块面包和一杯牛奶,隔了不到一个小时还吃不下多少东西,只喝了半碗稀饭、吃了一个荷包蛋和半份肠粉就撑得不行了。 谢昌云不管那些,把王秋剩的半碗稀饭、半份肠粉连着桌上的所以食物都一扫而空,无意中坐实了众多飞行员正纷纷猜测的他与漂亮小中尉的关系。 在一片暧昧的眼神中,谢昌云干脆就挽着王秋走出了餐厅。 “刚送走了倾国倾城的何主任,这又长官毕竟是与众不同!”谢昌云的身后立正目送他的飞行员们无不感叹! 回到办公室不久,谢昌云就受到了通讯处白宫要求热线通话的报告,于是就赶紧来到了通讯处的一个专门房间。 这套无线电热线系统是美国去年才研制出的尖端产品,一台加密打字机连着无线收发报机,只要输入英文字母,加密打字机就可自动将文字译成电码、通过发报机发出去,接受则反之,加密打字机可把收报系统收到的电码直接打印成文字。 只要打字员的速度足够快,这种热线电报的速度并不比电话慢多少,只不过语气方面就感觉不到了。 一个刚上班,一个还没有结束一天的工作,远隔重洋的两个人一般都是选择这个时间通话。 “孩子,我要感谢你为挽救美国人的生命所做的努力。适当的时候,美国人们会给你授予一枚勋章。”罗斯福首先诚挚的向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总统先生,由于我们成了同一战壕的朋友,我理应尽自己的力。” “麦克阿瑟将军向我转达了你对菲律宾军事方面的建议。我告诉他,不到绝无退路的时候,美国必须坚持在菲律宾的存在,这是一种意义,一种表示我们对日本战斗到底的意义。” “我同意总统先生的见解。在一些情况下,存在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还告诉麦克阿瑟将军,你会是他的可靠后盾。你同意这个说法吗?” “我想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总统先生了。” “所以我建议麦克阿瑟将军应该把与你的协调扩大到地面,陆军部和麦克阿瑟将军都表示了同意。” “如果是这样,日本在菲律宾在菲律宾的日子将会很不好过。” “这点我绝对相信。你们在印度支那的进攻要进行到什么时间?” “快了,暂时不会越过印度支那。” “我们的英国朋友很担心。他们认为他们在亚洲有足够的力量抵抗日本,不愿意看到你们接近他们的势力范围。” “我明白了,总统先生。不到英国人求我的时候,我不会去理会他们。等他们求我的时候,就要看我有没有时间和能力了。” “你认为英国阻挡不住日本?” “是的。阻挡不住。他们在亚洲的结局将比敦克尔还要惨。香港、马来半岛、缅甸都将沦入日军之手,荷兰的东印度群岛也同样。” “怎么说,菲律宾极有可能成为盟国在东南亚的唯一立足之地。” “还有印度支那。总统先生。” “对不起!孩子。这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在几年之前,有谁会把贫穷落后的中国当做真正的盟友看待呢?总统先生也不是处在世外桃源。” “我的顾问们告诉我,美国大约还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真正投入战斗。但是我们绝不能无作为的等待。孩子,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就把炸弹扔还给日本吧!从中国的土地上起飞。” “我希望尽快用战斗鼓舞美国人民的士气。我会把你的建议提交给陆军和海军的将军们考虑。” 第三六一章一方统帅的作用 尽管谢昌云思维慎密,但也不是算无遗漏。印度支那中圻的日军,除被三十五集团军包围的那两个师团之外,另一个师团了一个旅团在接到了来自大本营的直接命令之后,竟只留下了少部兵力牵制中国军队,其主力两万余人在九日凌晨突然离开原有阵地,沿多条小路同时向西面的转移,试图尽快的进入中圻与中寮交界处的山区。 四航司的侦察机发现了这一情况之后,一面把日军逃窜的消息通报给了地面部队,一面直接召唤来了大批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对成群结队的日军展开狂轰滥炸。 三十五集团军和二二零师接到通报之后,立刻分兵对日军展开了追击。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奋力追击和打击,地面部队和空军虽然堵住并消灭了一万一千多日军,但是仍有一万左右的日军逃进了山区,并很快的散开在了热带丛林之中。 眼看到手的鸭子竟飞走了一半,李汉魂和林道庸一阵暴怒之后,便把气都撒在了被包围的日军残部身上,数万人马,三百余辆坦克装甲车、两百多门大炮、数百门迫击炮、再加上天上的几十架轰炸机和攻击机,仅用了四个多小时就把一万八千多日军屠得一干而尽。正好让中午赶到前线的何欣怡目睹了主要战场战斗的全过程。 这一次,何欣怡又是坐着装甲车来到了最前沿,最近的时候距日军阵地只有三百多米,不仅把密集的枪炮声、甚至连官兵们冲锋时的呐喊声都现场传给了广播前的听众。 最扣人心弦的是一发日军的掷弹筒发射的榴弹正好落在了离装甲车的履带旁炸开了,通过电波传送出的爆炸声就像发生在了近前,何欣怡话音嘎然中断的那几秒种,无数人的呼吸简直都要停止了。 张相茵甚至是“欣怡”的一声痛喊,身体都扑在了收音机上。 等何欣怡再恢复播音之后,何其轩夫妇都一身湿透的瘫在了沙发上。 “不行!我要马上打电话给昌云,让他把欣怡接回来!”几分钟过后,张相茵哆嗦着双腿,扶着沙发勉强站了起来。 “妈,姐姐是在装甲车里呢!那个装甲车我知道,我还坐上去过,一般炮弹都打不透,只要不出去就没事。”何雅君赶紧的拉住了母亲。 “一般炮弹打不透,要是大炮弹呢?要是飞机丢下的大炸弹呢?”母爱是伟大的,但带来的固执也是十分可怕的。 何雅君顿时无语,只能是拉住了母亲死不松手。 “算了!这时候不要去给昌云添麻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欣怡一犟起来,昌云也劝不住她的。”何其轩也赶紧的在一旁劝道。 “可是”张相茵刚想反驳,就听电话铃响了起来。 何雅君过去拿起听筒一问,电话竟是宋美龄打来的找张相茵的。 电话中,宋美龄对谢昌云和何欣怡也是一通的抱怨,张相茵终于找到了知音,于是便和宋美龄在电话里没完没了的倾述起了衷肠,把要找谢昌云的事暂时给忘到了一边。 而此刻在第四战区,负责指挥作战的战区副司令长官正在向谢昌云做着检讨,“谢主任,对中圻的日军突围没有充分防备,这是我的疏漏,我向行营和军事委员会申请处罚。” 谢昌云道:“一万左右的敌军逃匿,这个责任肯定是要追究的,从我开始都有责任,至于责任的大小回头再具体分析。自抗战以来,我们这是首次遇到还没有充分抵抗就抛弃所有重装备弃阵而逃的日军,按惯性思维来考虑部署,思想上难免会有松懈,这同时也说明了日军对四战区部队的打击力量有了很清楚的认识,在以后的作战中我们应引以为戒。现在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上。日军急于突围说明了他们不想或者是没有能力来解救中圻的被困部队,进一步说就是暂时无法加强在印度支那的兵力,因此极有可能会放弃印度支那。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时机立刻向南迅速推进。不要怕日军有什么企图,他们如果有能力来对方我们的南下部队,就不会听任数万部队被歼灭或被打散的结果了。命令李汉魂总司令,不用考虑建制、不用顾忌被日军分割,以二二零师为先导,以四个师的兵力昼夜兼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五天之内占领整个南圻和高棉,防止日军撤退时的掠夺和破坏,必要时可对西贡实施空降。然后的部署如下,二零二师撤回凭祥,三十五集团军在高棉与暹罗边境至少部署三个师和一个装甲旅的重兵集团。另以两个师担任中圻以下的海岸防御,用一个摩托化师进入暹罗北部占领清莱,空军进驻南圻并设立雷达站,要密切监视第海面舰队的动向。对突围到山区的日军,野战部队不必继续追剿,可派战区直属和各部的特战部队在空军配合下去对付他们。此外,绥靖公署和战区政治部要派遣工作团跟随部队南下,监管法国行政部门的运转,重点是要确保印度支那的大米、橡胶和木材不销往日本。你们就按这个要求部署,我再强调一遍,行得越快越好!” 这些带有方向性的问题在谢昌云脑筋里已经经过了充分考虑,因此一口气就交代了个透彻。 “谢长官的脑筋果然是非同一般!几句话把印度支那的下步行动要点都勾画了出来。”作战室的将校门立刻忙碌了起来。 从作战室出来,谢昌云回到办公室又写了一份给发给何欣怡的电报,“我军拟提前攻占南圻和高棉、下寮。你暂不必回来,速去河内与德古协商我军进驻以上地区的事宜,基本原则比照从前协议办理,另加一项,凡印度支那地区重要物资的外运须经我方审批。” 给何欣怡不用交代太细,大的原则一点,她就知道该怎么来办了,甚至会比谢昌云想象的结果还要好。 规划完印度支那的事,谢昌云又把目光转向了香港和广州地区。 不能不承认,英军的战斗力确实比一般的中国军队要强得多。六个营英军凭借几个要塞,与近万日军海陆空军打了一天多,居然顶住了日军在陆地和海上的攻势,使日军进展迟缓。 日军拿不下香港,广州这边就不能开打,谢昌云恨不得派部队去帮日军一把。 除了抽出一个旅团进攻香港之外,日军在广州周边还有两个师团和一个独立炮兵旅团的兵力,另外在珠江上还有二十余艘海军舰艇、以及三十余架作战飞机。 而三十一集团军在广州周边呈半圆形部署有六个野战师、两个装甲旅和两个炮兵旅,在广州市区,还有一个没有重武器的保安师驻守。 另在惠阳外围部署有一个野战师并加强了一个装甲营和两个炮兵营。 地面的兵力和火力,三十集团军占有压倒优势。空军就更不用说了,如不是谢昌云考虑香港的问题,这三十多架日军飞机还不够四航司一次打击的。 最有威胁的还是珠江上的那些日军舰船上的近两百门大小火炮,一旦让其无差别的乱打起来,广州市区和市民可就要遭殃了! 因此下一步广州战役的实施首先是要打掉日军的军舰,而打击敌军舰的主要任务还是要由四航司来承担。 四航司在利用飞机打军舰方面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经验,作战方式和攻击武器不断在改进,在完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这二十余艘日军舰船基本可以提前定性为四航司的“靶船”。 所谢昌云在军事方面并不担心,他主要的是要把握住向香港和广州发动进攻的时间,以及接管香港的准备工作。一旦拿下香港,一百六十万香港人所需的食品和生活物资必须立即跟上,香港的整个行政管理机构也必须马上开始运转,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堵住英国佬的嘴。 一百六十万人口,一个超大级的城市!谢昌云记得他初到上海的一九三二年,上海好像也就是这个人口数量。 由于日本昨日进攻并占领了上海和天津的租界,据说相对平静的广州租界的各银行,一天之内就接受了数千万从上海、天津和新加坡转移来的资金。 所以谢昌云决心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利用香港国际化的基础,一定要把香港在中国人手上建成亚洲的金融中心,真正放射出他东方之珠的光彩来。 但是,在国际化的同时,香港还是一个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根交错的地方。英国势力、南洋势力、上海势力、广东势力,国民党、共产党、其他党派、隐退的军阀、名流巨贾、各国情报间谍机关、军统中统、汪伪机构,都把香港当成了自己的避难所或重要的活动舞台。 英国人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但无论陈济棠还是谢昌云却无法回避开很多现实关系。 比如,原香港报纸广播对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可以肆意谩骂和批评,四战区接管之后是否还继续允许。 再如,共产党组织在香港也有很大的渗入,以后怎么办? 还有军统和中统在四战区也是不允许公开活动的,是否延续这个惯例? 还有一个归属问题,香港是归广东省,还是仿效上海成立一个特别市? 谢昌云越想事情越多,越想就觉得事情越复杂,于是便打电话叫来了邓汉祥和方鸿进,委托他们成立一个临时机构,尽快的把接管香港之后的临时措施以及后续的基本政策制定出来。 管理国际化,经济自由化,是谢昌云给邓汉祥和方鸿进定的两个必须要保证的基调。 当然,一开始阶段肯定是实行军事管制,一切都不能以常理而论,先稳住香港大局,清除了敌对势力再说。 而且日军要占领香港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现在准备也不算晚。 与邓汉祥和方鸿进谈完之后,谢昌云又打了个电话给林云陔,请他尽快准备至少二十万吨的大米和三万吨的肉蛋水产类,大米和水产不足部分可由印度支那调配,以备稳定广州和香港市场之用。 控制了印度支那这个稳定的米粮仓,谢昌云心里要踏实多了! 在夏威夷沉重的打击了美国太平洋舰队之后,日本变得更加狂妄和不可理喻,侵华日军也受到了感染。 第四战区进攻广州和香港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就传来了日本华中派遣军即第十一军正在向武汉以南地区集结兵力的消息。 日军在这个方向大规模集结,目标肯定是湘北和长沙。看来韶关行营真是要几面作战了。 按照九战区薛岳的最初计划,一旦日军沿粤汉线发动进攻,九战区将采取逐次抵抗的法式将日军放至岳阳到汨罗间,然后再以十一个军分别从东西两侧对日军展开包围并实施攻击。 但这个计划被谢昌云否定了。 谢昌云对薛岳道:“你们不要低估日军投入兵力的规模,一个枣宜会战,日军就投入了十几万兵力,向九战区的久备之兵发动进攻,日军的规模即便会比枣宜会战小,但也不会小多少。岳阳到汨罗的战役纵深不够,拉不开日军重兵集团的距离,此外还要考虑十二集团军沿粤赣和浙赣线隐蔽返回之后的出击距离、以及赣西北部队的侧翼插上时间以及攻击能力。应该把日军放至汨罗至长沙之间。这样我们如果有能力一口吃掉日军更好,如果不能一口吃掉,则可以利用汨罗江把日军分割成前后两大块,先吃掉南面的这一块再说。打歼灭战必须决心大,尽量争取一切有利条件,不要在乎敌人临时占领了多少地方,对守土有责要从长远角度来理解。只要能首先消灭歼敌一部,剩下的日军就不在话下了。” 谢昌云的大气魄以及灵活的战略战术思想又一次体现了出来,这就是作为战略方向的主帅所起的关键作用。 因此,第九战区根据谢昌云的指示又重新修订了战役计划,痛下决心把最后的防线确定在了长沙以北三十公里的地方。 十二月十六日,由美国陆军航空兵副司令率领的一个十人的勘察组来到了韶关,准备前往浙江勘察可供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的机场情况。 这次美国的行动相当迅速,可见其复仇心理的迫切。 谢昌云与黄光锐商量了一下,就派陈纳德带了一个小组陪同他的同胞去了第三战区。 从浙江的几个机场到日本东京的直线距离约为两千公里,美国的b-17轰炸机的航程约为三千公里,虽然不够一个往返的距离,但是经计算削减一半载弹量并挂载一个副油箱之后,便可将东京和日本的主要工业区全部纳入轰炸范围。。 经济实力强大的美国人现在不在乎能在日本人脑袋上丢下多少炸弹,只要能在东京听到爆炸声就行。 四航司之前一直没有装备这种载弹量最大可达八吨的空中堡垒,主要原因是因为价格太贵,一架就需将近二十四万美元,足够买三架h-2或b-25了。 不过谢昌云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自己一定要有b17,但这个钱要美国人来出,最好是连人带飞机都用美国的。 一次能把一百六十颗五十公斤的中型炸弹丢下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威力呀!效果比一个重炮团的几轮齐射还要大。 因此,谢昌云向美国陆军航空兵提议,第一批就将在菲律宾的三十五架b17全部转到中国来,即可轰炸日本,又可轰炸台湾,同时还能支援中国大陆战场并兼顾菲律宾战场,如转场至印度支那,便可连马来半岛、东印度群岛和缅甸一起都覆盖了。 在美国陆军航空兵用电报向国内汇报了勘察结果和谢昌云的建议后,马歇尔第二天不但批准了将菲律宾的三十五架b-17转移到中国,而且还计划再增加了四十架轰炸机和八十架战斗机担任护航任务。 按谢昌云与马歇尔的最后协议,中国负责向美国空军提供有偿后勤保障,不收取美军的机场租用费,但美国空军在华的作战行动全部由谢昌云统一指挥。 马歇尔相信,美国驻华空军在谢昌云的指挥下一定可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十二月二十五日,第一批十七架b17从菲律宾飞抵了赣州机场。 而就在这一天,恰逢驻香港的英军正式宣布向日军投降。 “哈哈!好事接连来!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顺手抱起王秋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之后,谢昌云还不及放下王秋,便拿起电话道:“通知作战人员,立刻到作战会议上开会!” 第三六二章北江计划 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召开的作战会议上,谢昌云做出了十二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五十执行“北江”战役计划的决定。 星期日——战争日! 而北江计划就是消灭广州和大亚湾日军,并占领香港的作战计划。 谢昌云一锤定音,让广东籍的将领们都抑制不住的低声欢呼起来,四战区的战争机器也随之加速运转。 虽然处在了临战状态,但谢昌云在二十六日上午还是给毛泽东发了一封庆贺他生日的电报,毛泽东也于下午回电向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开始,有四十多名军事委员会各部、各战区的将领陆续乘飞机抵达韶关,到达之后基本都没有停留,接着便乘坐轨道车开往清远,然后分组前往各攻击方向,准备观摩三十一集团军对广州外围和大亚湾的进攻。 为此,四战区警卫团派出了二百余名官兵专门负责保护这些将领。 谢昌云也在火车站送走了何欣怡。 这次何欣怡还是要坚持在前线现场播报战报,谢昌云也再一次同意了。这个意义重大的战役如果不让何欣怡前去,她一辈子都回为之懊悔。 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恨不得亲临前线,看看那将会十分壮观的战争场面。但处在了这个位置,谢昌云也知道前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二十八日凌晨五点二十分,谢昌云来到了四战区作战室,询问了几个要点之后,便坐在一旁喝起了热咖啡,看着几乎几乎一夜未睡的蔡南等发布着一道道的命令。 五点五十分,赣州机场的四十八架中远程轰炸机开始升空; 六点十分,南雄机场的三十六架攻击机起飞; 六点十五分,韶关机场的四十八架轰炸机起飞。伴随轰炸机的还有一百六十余架从各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其中半数以上的战斗机挂载了对地面目标攻击的火箭弹。 六点二十分,三十一集团军的炮兵和装甲部队全部进入战位。 与此同时,高州和钦州机场的战斗机也进入了一级戒备,准备在海南岛日军航空兵一旦出动时对其进行拦截。 六点四十八分,蔡南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命总机接通了三十一集团军指挥所的电话,整个作战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手腕上的秒针还差十秒钟走到正中,蔡南便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开始!” 几秒钟过后,广州周边已经是地动山摇了! 其实在蔡南下达命令的前一分钟,四航司的战斗机和水平轰炸机就对珠江上的日军舰队展开了攻击。 四航司经过多次实战总结出了一套打击敌舰的有效方式,就是首先使用水平轰炸机在三千米高空对敌舰进行轰炸,在吸引了敌舰对空火力之后再以速度快的战斗机对敌舰各炮位进行密集火箭弹攻击,基本摧毁敌舰防空火力之后,再采用鱼雷轰炸机对敌舰实行毁灭性攻击。 战斗机打运动中的坦克都能精确命中,打敌舰上的高射炮位就更不用说了,三四轮攻击过后,日舰的防空火力基本都成了哑巴,炮手和高射机枪手非死即伤,这时候鱼雷轰炸机再抵近释放鱼雷,基本颗颗都能命中目标。 对日舰的攻击进行了十几分钟,二十余艘日舰便非沉即伤,而中国战机只有一架水平轰炸机和一架鱼雷轰炸机受伤。 而在对日军舰队攻击的同时,另有二十余架轰炸机和二十余架战斗机也对日军机场展开了轰炸和扫射,三十余架日军战斗机和攻击机大部停在机场上没动就被击毁,几架强行起飞的战斗机还没来得及拉高就被中国战斗机打得重新栽回了地面。 更多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打击目标,则是地面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前沿工事和军营。 空中打击过后,接着又是十五分钟的密集炮击,四百余门75mm以上口径火炮,按多次计算过的射击诸元发射了近万发炮弹,基本是既定目标都犁过了一遍。 在中国空军和炮兵的连续猛烈打击下,悴不及防的日军伤亡惨重,整个防御体系已基本崩溃。 接下来,就是数百辆坦克和装甲车的突击开始了。这不是单纯的地面进攻,天上还有几十架攻击机和近百架战斗机的配合,在装甲部队攻击前方数百米内,日军的重火力点几乎扫荡一空。 装甲部队的后面,紧跟着就是数百只步兵分队的冲锋。四战区官兵的良好体能和有素训练这时充分的体现了出来,在长达五百至八百米的出击距离内,所以全副武装的官兵都能够在急速的奔跑中不断做着战术动作,并始终与装甲部队保持了几十米的距离,一旦攻击到日军前沿三百米处时,机枪和迫击炮便很快的建立起了阵地,五百米外的狙击手们也开始锁定目标,各种火力协同,将阵地上残存的日军打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迫击炮弹也一颗颗的准确落在了日军的战壕内。装甲部队把缺口撕开,步兵便冲进了战壕,以自动和半自动武器和手榴弹清除战壕和地堡内的日军,把缺口向两侧迅速扩大。 地面攻击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广州周边的日军第一道防线就被攻破,一个半小时过后,日军的全部阵地防线全部被中国的突击部队洞穿,在长达六十多公里的战线上,日军的两个师团被分割成了几十个孤立小集群,其指挥系统全部被打乱,只能是各自为阵本能在的抵抗。 完美的地空和步炮配合、一气呵成的连续进攻、官兵们的勇猛灵活的战术组合,让观战的其他战区将领们都叹为观止! 而在以惠阳为中心的大亚湾外围战场,三十一集团军以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在空军配合下打一个联队的四千余名日军,整个战斗经过基本与广州外围战场差不多,中国军队置惠阳城内的日军于不顾,以主力突击大亚湾,两个多小时装甲部队就达到了海边,在肃清了海岸附近的日军之后,又反过头对之前被突破的日军阵地背面展开了攻击。 在对惠阳和大亚湾的日军发起攻击的同时,四战区第一装甲旅和第三炮兵旅以及二零六师的两个摩托化步兵团绕过惠阳,沿着惠阳通往宝安的公路向南疾进,准备执行进攻香港的任务。 而海防舰队的二十余艘军舰和四艘潜艇组成的编队,载着一千余名陆战队员也到达了香港西南二十五海里的海面待命。 在广州外围被攻占的日军一处阵地上,何欣怡拿着话筒向一名正坐在地下、靠在战壕壁上往冲锋枪弹夹里压子弹的士兵问道:“这位士兵,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今天的战绩怎么样?” 那个士兵停下手里的动作,坐直身体道:“何主任,我叫黄明新,我们连今天是第二梯队,担任占领敌人的第二道主阵地的任务,我们班统消灭了十三个日军,里面有一个少尉。摧毁地堡一个、重机枪和轻机枪各一挺。我们牺牲一人,受伤两人。我手里这只冲锋枪是班副的,他受了伤被送下去了。” 何欣怡问道:“黄明新,你身边有战友牺牲和受伤,你有没有感觉害怕?” 黄明新道:“没有。打仗的时候只想多消灭日本鬼子,等会儿我们还要对那边的敌人阵地发动进攻,我一定用班副这支枪多杀几个鬼子给他报仇!” 何欣怡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是中国军人的骄傲!祝你们取得更大的战绩!” 黄明新道:“谢谢何主任的鼓励!何主任,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何欣怡道:“请问。” 黄明新道:“听说进了广州以后,你和谢长官就要结婚了,是不是这样?” 这是现场直播,何欣怡再想关掉话筒已经来不及了,黄明新的话已经随着电波传到了千万人的耳中,立刻吊起了人们的兴趣。 何欣怡知道这会儿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于是就继续问道:“你是听虽说的?” 黄明新道:“是我们连长在战前动员的时候说的,他又是听营长说的。连长说这一仗是为了谢长官和何主任打的,哪个部队要是完不成任务以后就不要提自己是四战区的部队,谁要是贪生怕死也不要说自己是谢长官的兵。弟兄们都鼓足了劲,冲锋的时候没有一个往回退一步的。” 不用问,营长肯定是听团长说的,团长听师长、师长听军长、军长听总司令,最后肯定是追到陈济棠、蔡南和余汉谋几人身上。 用这种方式动员部队,也得亏他们想得出来! 何欣怡只得道:“我和谢主任谢谢各位弟兄们了!黄明新,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喜糖。” 黄明新道:“何主任,牺牲的弟兄们能不能也有一份?” 何欣怡提高了声音道:“有,一定有!你们全连都有!我还要请你们派代表参加我们的婚礼。” 何欣怡这个表态,无疑等于证实了她和谢昌云不久后就准备结婚。 而这个消息,现在已是举国皆知了! “其轩,你听到没有,欣怡和昌云要准备结婚了!怎么我们都还不知道?”张相茵猛的站起身,对着丈夫喊了起来。 何其轩挠挠头道:“是呀!他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搞得这么突然。我估计亲家那边也不一定知道,你打个电话,不,去订机票,我们要赶紧去和亲家商量一下。” 张相茵笑容满面的道:“应该的,应该的。昌云和欣怡肯定顾不上这些事,就由我们来给他们操办。老天呀!这下可让我彻底放心了!” 张相茵的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之后一上午十几个电话,全都是关系近的那些人打来问谢昌云和何欣怡婚事的。 这会儿,不知有多少人在争相传送这件事、或为此在盘算。 谢昌云没有听到何欣怡的现场播音,他现在正注意着九战区的战情。 似乎为了证明星期日是战争日这个论点,在四战区对日军发动攻击仅十分钟之后,华中日军就于七点整,对九战区的湘鄂防线发起了异常猛烈的进攻。 日军沿用的仍是两路进攻的战役布局,一路一至少是一个师团的兵力,在湘鄂交界的羊楼司布防的宋希濂七十一军发动进攻;一路大约也是一个师团,则在两天之前从武昌上船,声称目的是去宜昌换防,但六十余艘大小舰船组成的日军船队,却在今天一早突然从长江进入了洞庭湖,一部步兵在舰炮的掩护下登陆,击溃了两岸封锁水道的中国守军,大部兵力继续乘船南下,意图不外是在适当的地方登陆,以切断湘北中国军队的后路。 在羊楼司发动进攻的日军肯定只是日军的前锋部队,根据日军的集结情况,后续兵力不会少于两个师团加一个旅团。 而沿洞庭湖进入的日军这个师团,其登陆地点尚不能断定,最近处可能在岳阳、最远处也可达湘阴。 与此同时,武汉几个机场的日军航空兵也配合出动,为日军提供空中掩护并对中国军队阵地展开轰炸。 日军的两路分进本在九战区的预料之内,但对日军从水路一次就投入了一个师团的兵力还是有所估计不足。这股有几十门舰炮支援的日军无论在何处登陆,第九战区部署在洞庭湖东岸的守军都无法阻挡。 谢昌云微微颦了颦眉,对陈时骥道:“我们如果集中空军力量,完全可以给西路洞庭湖区的日军以灭顶之灾的打击,但这样一来,东路的日军主力可能就不会继续进攻了。但对西路日军又不得不防,一旦被他包抄了后路,至少是几万人的损失,这个后果也不得了。命令四航司,以樟树和长沙机场的小批次出动,对西路日军进行不间断骚扰,命九战区在正面减少滞敌时间,把湘北主力尽快撤至汨罗和湘阴一线布防。六十六军调一个师到长沙作为防御作战的总预备队。命南部和东部战线我军加大空中出击次数,让日军认为我空军主力仍陷于这两处战场不能抽身。就做这几项调整,其他计划暂时不变。” 陈时骥道:“为了能迷惑日军更彻底一些,美国空军对日本的轰炸行动是不是也可以尽快开始?” 谢昌云道:“可以。建德和金华机场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明天b-17就可以转场,三天内开始轰炸日本。我马上就给联合指挥部下命令。陈参谋长,你也赶快把行营的决定通知九战区,要交代透彻一些,好让他们心里有底。” “是!我马上就办。” 中午十一点四十多,三十一集团军六十二军的一个装甲营从北面进入了广州市区,与在广州街头构筑了防御工事的保安师胜利会师。 接着,更多的部队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涌入广州,立刻被广州的市民所包围。 在宝安方向,中国军队于十二点之前也挺进到了距香港仅有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最多再有半个小时,香港就可置于中国军队的炮火射程之内。 一百一十多公里的公路里程,每小时行进将近二十五公里,这对大集群运动来说,行进速度已经不算低了。 “谢主任,我准备执行攻占香港的第一套计划。下午十五点对香港发起攻击。” 蔡南对刚刚走进四战区作战室的谢昌云汇报道。 四战区对夺取香港准备了两套作战方案,第一套是如果进展顺利,则于当天趁日军还没有充分部署时就对香港发起攻击。 第二套方案是如果地面部队在十六点以后接近香港,则在第二天清晨再发动进攻。 谢昌云一听蔡南要执行第一套方案,就知担任主攻任务那个加强师已经到达了预定地区,据所获情报,英军在投降的时候破坏了全部的要塞炮,在香港的日军仅能依靠二十余门地面火炮和在港湾里的十余艘军舰的炮火作为防御的火力支援,而日军主力也驻防在原来的各英军基地和要塞,尚未在市区内设置工事布防,最主要的是日军不可能估计到中国军队敢对香港动手,所以现在是进攻的最佳时间。 于是谢昌云就点头表示道:“很好!尽可能不要给日军部署的喘息机会。你就下达命令吧!” “是!”蔡南转身拿起电话道:“要特战司令部。陈绪吗?命令空降旅执行一号计划,十四点三十分之前登机完毕。命令香港潜伏人员随时准备接应。你随空降旅行动。” 接着,蔡南又给四航司、海防舰队司令部和三十一集团军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谢昌云正想找个人问问上午的战果统计情况,一股饭菜香味便飘进了他的鼻腔。 几名警卫团的士兵端着两个菜盆、一个饭盆和一个汤盆走进了作战室。 谢昌云凑过去看了看,见菜是一个红烧羊肉和一个洋葱炒鸡蛋,汤是肉丸子冬瓜汤,他顿时咽了咽口水,可一想王秋还在办公室等着,便放弃了在作战室蹭饭的念头,只得再次咽了下口水,十分不舍的转身向外走去。 每逢有重大战役,作战室的饭菜都是送过来,而且质量比平常也好一些。 谢昌云觉得自己紧张了半天,脑细胞耗费了无数,也应该补一补了。等会儿家里如果没有预备太好的菜,临时开一桶红烧肉罐头解解馋也可以。 第三六三章收复香港 贪馋作战室饭菜的谢昌云一进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羊肉的香味,立刻就来了精神问道:“丫头,我们今天也做羊肉吃了?是红烧还是清炖的?” 王秋微微一笑道:“知道你爱吃红烧羊肉,我去大食堂大的,哥你看,这么多足够你吃了吧?” “够了够了!我们两个人吃都够了。哎呦!还有冬瓜丸子汤也打来了?”谢昌云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把可人意的王秋也剥成小白羊一并吃了。 王秋知道今天战事紧张,谢昌云中午肯定不会休息,又听李廷秀说食堂有谢昌云最爱吃的红烧羊肉,于是就让家里烧了一个麻辣豆腐送来,另外在军官食堂打了一菜一汤,准备就和谢昌云在办公室里吃饭,省的谢昌云来回跑花时间。 谢昌云一心在打仗上,但身后还有一群人在点点滴滴的关心着他,像李廷秀这样的随身人员,对长官的喜好更是是时时在意。 机场飞行员食堂品种丰富的早餐,就是李廷秀帮着探查到的。 吃完了饭,王秋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道:“哥,晚饭再给你吃两样新鲜东西,是廖先生的公司刚送来的新产品。” 谢昌云道:“是什么好东西,还可以当饭吃?” 王秋道:“你等着,我去拿来给你看。” 一会儿,王秋就从隔壁抱了个小纸箱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两个方方的绿色油纸包,递给谢昌云道:“哥,就是这个东西,一袋是面条、一带是米粉,说是开水一泡就可以吃,味道非常好。” 谢昌云接过纸包一看,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方便面和方便米粉,自己一年多之前和廖光恩说了这个创意,并估计将会有非常大的市场潜力,没想到一年多之后,南华公司竟把这个产品给搞出来了! “丫头,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要等晚上了,你去拿两个饭盒来,我们现在就试试看。”谢昌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看方便食品的效果了! 王秋去拿饭盒的时候,谢昌云撕开了油皮纸袋,见里面一块足有前世方便面两个大的面条块呈现在了自己眼前,觉得纸包里还有东西再往外一倒,三个小纸包包便落在了茶几上。 这应该是调料包了,看样子南华公司对自己的创意一点都没有打折扣。 七八分钟过后,当谢昌云打开了饭盒,一股似曾熟悉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客厅。 谢昌云赶紧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到了嘴里,半闭着眼睛品味了几秒钟,“不错!不错!很成功!廖先生还知道给我拿辣的来。丫头,你快尝一尝,米粉和面条都吃一点。” “哥,真的很好吃呦!以后你晚上办公晚了就可以吃这个了。”王秋吃了一口也是赞不绝口,而且马上想到了用途。 谢昌云道:“我们吃不吃是个次要问题,你想想,前线的官兵如果随时能够吃到带热汤的食品,对他们的士气是个多大的鼓舞?不必总吃压缩饼干要强得多?丫头,你下午拿两代去联勤部去,按我这个方法泡给他们看,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就说是我说的,一样购买两百万袋,尽快发到一线部队的手中,要保证作战部队的官兵每人两代,作为标准野战干粮配给和管理。对了,新六军和独立三师、二一六师要多配辣的。其他部队辣的暂时按一比五搭配。” 一番话,足以体现了谢昌云对一线官兵的牵肠挂肚和体贴入微。 事实也是这样,四战区的官兵每每谈到他们的最高长官,都没有觉得谁对谢昌云有害怕的感觉,话语间都充满了敬意。。 下午十五点,进攻香港的战斗正式开始。首先出动的还是空军,四航司的六十架轰炸机和四十八架战斗机,对刚占领了香港的日军的军营、要塞以及停泊在港湾中的舰船进行了铺天盖地的轰炸扫射,海防舰队的四艘潜艇也抵近海岸,在八百米距离内向日军舰船连续发射了二十余枚鱼雷,其中半数是半程有线制导鱼雷,接着,海防舰队的四艘巡洋舰和七艘驱逐舰也加入了对日军舰船和要塞的炮击。二十分钟过后,日军的十五艘军舰有十一艘被击沉,另外四艘也受到重创而失去动力和反击能力。 战斗中,海防舰队有三艘军舰被日舰的炮弹命中,牺牲官兵二十七人。 轰炸和炮击刚结束,烟雾弥漫的香港上空就出现了成群的运输机,一个接一个的伞兵跃出机舱,数不清的伞花布满了整个天空。 经历了大半个月战火、而又遭受沦陷之痛的香港民众,都重新打起了精神仰望着天空。 四航司的战斗机则纷纷盘旋在了低空,利用几十秒的空挡时间向试图对空射击的日军火力展开了近距离打击。 同时,三十一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和步兵也越过明溪(深圳河),进入香港新界,并以三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向维多利亚湾实施装甲突击。 消除了海上威胁的海防舰队直接驶入了维多利亚海湾,将一千余名海军陆战队送上了岸。 而在香港街道上巡逻的数百名日军,则被不知何方射出的子弹或扔出的手榴弹打得无处藏匿。 对这些日军巡逻队发动袭击的不光是提前潜伏进香港的特种兵,最少还有几十拨其他武装。事后查明,连一些豪门的私人护卫武装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一千五百多名伞兵一落地,再加上登陆的一千多海军陆战队员,香港的街道就再不容任何日军涉足了,随空降旅一起降落的陈绪,很快就在原英国总督府建立了指挥所,并与地面、海上部队以及空军接通了联系,统一指挥起了攻打要塞的进攻行动。 “四战区已经打进了香港?昌云的动作惊人呀!通知外交部密切注意各国反应。通知四战区,如俘获英国军政人员,一律解送广州租界,不得让他们留在香港。”蒋介石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林蔚和陈布雷大声吩咐道。 有谢昌云在前面挡着,蒋介石觉得自己的腰杆现在要硬气了许多! 四战区对广州周边、惠阳及大亚湾、包括后来对香港发动的全面进攻,完全出乎了日军大本营的预料。 按日军参谋本部的推算,中国第四战区主力目前正在印度支那作战,还有一部在南昌和浙赣线,空军也多集中在了印度支那和华东战场,广东方向最多只能维持现有态势,即便是向在这个方向发动进攻,也需等从印度支那撤回一部兵力之后才能展开。 所以,日军参谋本部计划是在夺取了香港和台湾机场恢复之后,立刻从台湾和华北调遣两个师团进入华南,抢先对广州发动进攻。 对广州这个“非武装城市”,日本也觉得是如刺在哽,非夺取不可而为后快。 但日军万没料到,第四战区在广东仍然保持了如此强大的空中和地面攻击力量,竟在不到半天之内就把一个中型舰队打得几近覆灭,并将整整两个师团敲得支离破碎,数万皇军眼见维持不到明天就将全体玉碎。 这时再从就近的华东或台湾调兵增援,最快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大亚湾或珠江口,而且还没有足够的空作掩护,中途的命运怎么样还很难说。派海南岛的飞机去救援广州战场,半路就被击落了二十余架,剩余的三十多架只能返航。 日军大本营现在真有些后悔把航空母舰全部用于了对珍珠港的袭击。哪怕只在中国沿海和东南亚部署两艘航空母舰,整个战局就将大为改观。 这其实也是日本不顾实力还没有完全具备,就仓促发动了太平洋战争、以及严重低估四战区战力的恶果。 不过日本也不能再等了,眼见美国已经启动了大规模军备,一年之间增加了近百万的兵力和数百架作战飞机。 这个竞赛,日本永远是跑不过美国的。 日军大本营再一次的陷入了无奈状态,平常那些计谋百端的参谋人员怎么也想不出万全之策来,一个个把死敌谢昌云恨得咬牙切齿。 最后,日军大本营只能命令加速抢修台湾机场,并向台湾增调了大批高炮部队作为掩护,同时还命令华中方面军加大对湘南攻击的力度,争取在四战区还来不及从印度支那和华南抽身之前完成攻占长沙的战役目标。 入夜,整个华南战场仍然在枪炮轰鸣的激战之中,对被围日军进行围剿的战斗一直没有中断,最令人惊奇的是,四航司的战斗机和攻击机竟然出现在了夜空中。 这说明四航司的轻型战机飞机已经装备了夜航装置、并且飞行员也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训练,已可以对地面进行全天候的近距离空中支援。 军事技术的领先是谢昌云始终把握的一个要点,否则他怎么能与美国人平坐在一条凳子上,并开始指挥起了美军? 就如对地近距离攻击机,原来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没有这个机种。但谢昌云把淘汰下来的那些轻型轰炸机经过了换装大功率发动机和加厚腹部装甲、挂载对地武器的改进之后,便诞生了一个对地面目标进行打击的强大利器,使得美国后来也跟着效仿,把原来的老式飞机都派上了用场。 就今天的战场上看,还有一种恐怖的新型武器投入了运用,这就是喷火坦克。 日军经过两年多的营造,在广州周边建起了三十余座钢筋水泥的大型堡垒,除非是被五百公斤级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否则就是一二五毫米炮弹落在上面也不可能将其伤筋动骨,坦克炮和火箭筒打上去就更不起作用。 而广东军工部门根据谢昌云的构想开发的喷火坦克,可以携带一千升的燃料,喷射距离可达一百五十米,可连续三秒钟喷射五十次,而且还具有十分坚固的装甲,抵近日军堡垒之后,只需三到五次的喷射即可将堡垒内的敌军烧成焦炭。 总数八辆的喷火坦克,其威力和作用可想而知,很快就摧毁了凭借坚固工事收缩防御的日军的最后依靠和意,以至于到后来喷火坦克还没到喷射距离内,堡垒中的日军就夺命而逃。 与其被活活烧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挨上一枪。 就这八辆无坚不摧的喷火坦克,让三十一集团军起码减少了上千人伤亡的代价,而且还不知省下了多少弹药和节约了多少时间。 新式装备的不断运用,也是四战区官兵坚定不移听从年轻长官命令的重要原因之一。 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这样的长官,心里踏实、家人放心!如果要有个意外,只能怨自己的运气实在不佳了。 而一天多看下来,各战区前来观摩的将领们可谓是目不暇接、震撼强烈了。 三十一集团军将日军分割包围之后,余汉谋便下令所有的部队轮番上阵,以便让各部队都能够在大规模整训和增添装备之后,再获得一次实战的锻炼。 那些开始没有轮上参加攻击的部队早就憋得嗷嗷叫,好不容易盼到了机会,一上来就是一通猛打,把养精蓄锐积攒的力气全都撒在了日军身上。 一边是弹药将尽、获援无望的残兵败将,一边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旺盛的得胜之师,两下一比较,反映在战斗力上的差距可就大了。 一整夜的激战下来,广州外围的日军两个师团也就剩了三处总共只有千余兵力的阵地了。 “吃完早饭接着再打!十点钟以前结束战斗!” 战区给三十一集团军的命令是三十六个小时结束战斗,现在才刚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而且广州已经安全无忧,余汉谋从蔡南那里问清了日军不可能有增援到来,这会儿也不急了。 并且在白天结束战斗,战地记者们拍照和摄影也能够更清晰、更能体现自己部队的风采。 香港方向的战局也进展顺利。 日军为夺占香港做了精心的准备,但由于有广州和惠阳作为屏障,最多也就是考虑了英国舰队至少数天之后才能到来的威胁,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中国军队会紧步其后攻打香港,所以除了占据几处要塞、准备安置240mm重炮之外,在九龙半岛方向根本就没有布置有效防御,一些部队也在忙于接管清点英军装备,许多官兵不管白天晚上都在成群结队的凌辱那些被俘的白人女护士,以扩大“东亚圣战”的战果。 所以,四战区发动的立体攻击,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控制了香港的主要地区,把近万名日军分别包围在了六个孤立要塞之内,并于天黑之前在空军战机的配合下拿下了其中两处。 整整一夜,四战区的各类火炮不停顿的对日军要塞进行了炮击,根本不给日军以从容部署的喘息机会,并且至少毙伤了两千余名日军,摧毁了日军全部的大口径火炮。 天一亮,四航司的飞机便又出现在了天空中。这一次,轰炸机和攻击机丢下的几乎全是凝固汽油弹,另外还有整桶整桶的燃剂往下抛,日军占据的基础要塞顿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十余分钟过后,连石块和水泥工事都被烧得发出了爆响,英军遗留的乃些要塞炮残骸有的也被烧变了形。 石头和钢铁尚且如此,可向肉体之躯在高温之下是个什么滋味了。阵阵形容不出的焦糊味,让处在下风的许多香港市民都呕吐不止。 杀鬼子不论手段!四战区上下对谢昌云铁血的一面领悟很深。 九点一刻,当陈绪下令装甲和步兵发起进攻时,日军阵地上只剩了寥寥不多的抵抗了。 中午十二点,新闻节目在播出了四战区我军于华南前线全歼日军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并占领整个香港的重大战报之后,又宣布了军事委员会任命余汉谋为香港军政长官的公告。 这意味着中国政府已将香港列为了自己的管辖区域。 英国驻华大使于两个小时之后,向中国外交部递交了英国政府的“抗议”。 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则回到道:“贵国的抗议应该首先交给日本天皇,再由天皇转交给我们才符合事实的程序。” 下午十六点二十分,余汉谋乘飞机到达刚清理完毕的启德机场,然后乘车前往前英国总督府,开始正式履行香港军政长官的职权。 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何欣怡的到场。 与余汉谋同机抵达香港的何欣怡,带领一个转播组全程转播了于下午十五点举行的中国军队入港仪式以及其后进行的香港军政长官就职仪式。 至少有三十万的香港民众聚集在街头观看了中国军队庄严的入城式,欢呼声和鞭炮锣鼓声震天动地,许多市民都饱含热泪。 百年呀!历经一百年,中国人自己的军队终于又踏上了这块曾经是祖国一部分的土地。 当晚,昌云和陈济棠在韶关举行宴会,盛情招待了各战区前来观摩的将领们。 当谢昌云来到十战区这桌敬酒时,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起身道:“谢主任,没想到呀没想到!我原先还准备起码看上三天,谁知道还是低估了你们!余兴不足,你说是不是应该罚你几杯?” 矮小敦实的胡宗南则在一旁冷言道:“只是看看热闹而已,这种仗我们学不了,也学不起!” 胡宗南突然的出语不逊,让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一旁的几桌人也都看向了这边,四战区作陪的将领们都面露温色,刚才喧闹的宴会厅顿时变得寂静一片。 看来胡宗南对当初与二一六师的冲突还是释怀不下呀! 众人心里都是这样断定原因。 看到谢昌云的脸神陡然变色,众人的心不由都紧张了起来。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蒋委员长的最得意门生,第一个升任集团军总司令的黄埔生。另一个是今天的地主,镇守小半个江山的诸侯人物,一般将领是没有资格来从中排解的。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转而看向了白崇禧、陈诚和蒋鼎文等重量级的人物。 第三六四章打上印记 “寿山,你喝多了!来人,给胡将军倒杯热茶!”邻桌的陈诚快步走上前将手按在了胡宗南的肩上,同时向谢昌云使着眼色,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是呀是呀!寿山连日奔波,刚才又喝了不少酒,言语失当之处望各位多多包涵!”蒋鼎文也抱着拳做了一圈揖。 谢昌云却不顾陈诚的眼色,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道:“酒醉心明,胡总司令刚才的话恐怕是有一定的代表性,如带着这样的观点离开四战区,实乃枉费了委员长派诸位前来的一片苦心,对我浴血奋战的四战区将士也是一种莫大侮辱。我想问胡总司令一句,你部装备与日军相比如何?步兵装备应该是差不多吧?再给你加一个炮兵团,你敢拿出一个军来与日军一个师团决战吗?我军一些精锐与日军相比,装备方面并无太大差距,为什么往往以数倍之兵力还不能击垮敌军,这就不光是装备问题了吧?诸位如果想了解真谛,我建议诸位不妨再留下一两天,一方面看看四战区部队是如何管理和训练的,一方面再返回广州,听听参战部队的战斗总结。四战区装备不错这是实情,但官兵掌握这些装备所做的努力、为一个个简单战术的熟练运用所付出的汉水、以及他们为保家卫国的决心,更是部队的精华所在。此外,在四战区没有那支部队敢吃空额,各级经费一律公开,没有一个士兵是文盲,所有作战部队军官全部是军校出身,对士兵决不允许打骂,营级以下部队军官不得单独开伙。这些似乎不需要多大投入吧?关键是做长官的有没有这个心,是把官兵当做供你驱使的作战工具,还是当做自己的弟兄。想必这次各位也听说了,二零一师的一个连长为了救一个士兵而被日军炮弹击中身亡,三十一集团军自余汉谋总司令以下有六十多名将校军官献血,四战区长官部、粤闽赣绥靖公署也有四百一十五名军政官员自愿献血至少两百cc,我和伯公也在此列。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卧薪尝胆、铁杵磨针,即便没有先进装备,我们也照样会在精神上和智慧上压倒日军。我话放在这里,你胡总司令如果敢把你的三十四集团军交到我的手里,你那是四个军,我不添一枪一弹,一年之内,我敢用一个三十四集团军照样去灭他日军两个师团。也让你看看兵是怎么练的,仗是怎么打的!” 谢昌云话刚说完,陈诚便正色道:“谢主任所说均为治军打仗之至理名言。古今中外,以弱势装备,冠以斗志、晓以战术而胜敌之战例数不胜数。就寿山你的邻居三十八集团军而言,坚守中条山两年有余,直至奉命移防寸土未失;苏鲁于学忠部孤悬敌后也是两年有余,而今数千日军也不敢轻易冒犯。这两支部队装备并无根本改善,但按谢主任之法整顿之后,却成了抗日之劲旅。我六战区十六军也是一典型,昔日马当惨败,长官均被军法处置,但经谢主任派来教官组训练之后,宜昌一战,以一个军在枝江以东抗击日军一个旅团使之不能前行一步。我认为,装备优良只是如虎添翼,但首先是要有一只虎而不是一只羊。” 对谢昌云和陈诚的话,众将领都连连点头称道。没人再理会胡宗南,一方面是胡宗南犯了众怒,一方面也是胡宗南与谢昌云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容不得谁来两面敷衍。 这时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冯治安端起酒杯走到了谢昌云面前道:“谢主任,刚才你的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胡总司令一时放不下面子,但我可不忌讳。正好陈长官也在这里,我愿把三十三集团军交给你来训练,自我以下所有官佐都甘当学生。你给我们派几百名教官来,至少每个连一个,教官的薪饷由我们出。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道:“三十三集团军是张自忠将军生前所率部队,精忠报国的意志已沁入骨髓,能与三十三集团军协作我深感荣幸。我刚才说了,我不添一枪一弹,但可没说不添别的。只要你们陈长官没意见,不但派遣的教官我们一分钱不收,训练期间每个官兵每天增加八分钱的伙食费,半年一双胶鞋,暂时以一年为期,这个些也由我来出。” 冯治安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让谢主任破费呢?增加伙食费我们自己来想办法。” 陈诚一旁笑道:“冯总司令,谢主任既然已经开了口,这个情你还是领了好!别人可是求之不得啊!昌云老弟,你看六战区再加一个十八军怎么样?教官你派,伙食补贴减半,但胶鞋你还得给。鄂西经济虽有很大改善,但是要供二十多万部队的额外补充,我还是囊中羞涩呀!” 十八军是陈诚的起家部队,虽然有一个师更换了三六式装备,但在训练方面并没有完全跟上。 谢昌云道;“算了,给就给个全的,还搞什么给一半留一半。十八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一样待遇,对了,再加上十六军。不就是一年拿出几百万吗?” 谢昌云话音刚落,另外几个战区的将领们就不约而同的一齐围了上来。 最后,经过白崇禧在中间调解,决定在一、二、五这三个前线战区,每个战区选一个集团军来由四战区派驻教官协助训练,伙食补贴和胶鞋发放的标准也同样。 这样一来,谢昌云一年就要拿出一千多万。不过这个钱他出得起,也出得心甘情愿。 这一千多万撒出去遍及四个前线战区,所产生的影响可是非同一般,几十万的部队也会因此打上谢昌云的印记。 这里没有第十战区的份。虽然知道主要是因为已经有了一个三十八军集团军,但蒋鼎文还是狠狠的瞪了不识时务的胡宗南一眼。 人家谢昌云财大气粗、兵精粮足,委员长重用、美国人拉手、英国人低头、法国人投降,在军界眼见就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和他过不去,不是自找苦头吗? 蒋鼎文是黄埔最早的教官,胡宗南是黄埔一期生,而且现在还是胡宗南的顶头上司,所以对蒋鼎文的不悦,胡宗南只得低眉顺眼的承受着。 不过谢昌云发了一通威和大肆收买了人心之后,也随即表现的涵养十足起来,他对着几十名将领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胡总司令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四战区能打这样的仗,多亏了数年经济和社会改革的巨大成就,才在财政方面能够支撑。东南亚和华南这两仗,初步算下来就得两千多万的额外开支,还不算飞机和机械车辆、武器装备的磨损。不说别的,光是战斗机出动一个来回,油料带弹药的支出就是好几千块,这两仗打完了,四战区没有几个月的补充都无法恢复全部战斗力。所以打仗量力而行还是应该的。” 听到谢昌云叫苦,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却道:“谢主任,你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吧?日本两个多师团的装备大部分都被你们缴获了,还有香港英军的那些物资装备,据说军舰就有七八艘,其他船只加起来有好几十条,库存的步枪机枪就有两万多支,汽车三百多辆,粮食自然也少不了,日本人过手还没捂热,就都被你们拿了来。你们四战区收刮战场是有名的,破铜烂铁什么都往回捡,被炸坏的那些大炮不是钱?这样算一算,四战区在华南差不多也就是收支相抵,印度支那的情况也差不多,一个西贡打下来发了多少洋财?还有六万多日军的装备呀!这还只是一头。广东口岸再一开,粤汉和广九铁路重新通车,加上原来香港英国人收的哪些税收,你和伯南兄还不是财源滚滚?闲话少说,回头我去找军政部,让他们把你们缴获的这些枪炮买下来,我们一战区要步枪两万支,机枪一千挺,价格上你们可不要让军政部为难。” 卫立煌细细一算,众人才豁然明白谢昌云只说了开支,却没有提到收入,差点把大家都唬了过去。 见四战区对隐私都被卫立煌兜了个底朝天,陈济棠赶紧出面圆场道:“好说,好说!军政部只要开口,价格还是按老规矩打对折。各位谁有本事谁去找军政部要。说实话,这些枪我们要是卖到南洋和印度支那,起码还可以再加三成多的收入,而且分文不欠,军政部要是拿去了,钱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手呢!” 陈诚笑道:“又来了一个叫苦的。我倒是想让军政部和财政部欠我的钱,可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不上门去找麻烦人家就烧高香了!不过昌云说的也不假,一边打仗、一边发展经济才是根本,退个六七年回去,广东即便比别处富庶,可养这么多的兵,打这么大的仗,如此消耗也万难承受。别人是越打越穷,华南一块是越打越富,其中道理各位都应该清楚。如今不管西南还是西北,就是中原地区绕一些路,也都有铁路直通海外,各地物产都可通融天下,为发展地方经济的有利良机。我等虽为军人,但军人在危难关头为为国为民所承担的责任更大,万不可以不顾民生、只顾淘空国库的一介莽夫而留名天下。” 一味在维护昌云的陈诚,似乎又回到了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的角色。 虽然中间有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但由于众人的弥补和谢昌云慷慨,一顿酒宴也算是欢欢乐乐进行到了最后。 第二天,将各战区将领们送走之后,陈济棠和林云陔去了广州,广州一带现在战事已平,剩下的都是治安与政务方面,这些繁杂事务谢昌云一向不怎么管,于是就一飞机来到了赣州,向当天就要转场去浙江机场的美国陆军轰炸机大队交代有关事情。 驻菲律宾的三十五架b-17现在已经全部到达了赣州,几天来在陈纳德的协助下,对轰炸日本的作战行动进行了紧密的准备。 谢昌云与美国军方商议之后,把第一次轰炸的目标定在了东京和横须贺军港。 轰炸东京是为了打击日本的士气,而轰炸横须贺港,则是因为袭击珍珠港的日军六艘航空母舰现在都在横须贺休整。 对下一步太平洋的海战,谢昌云始终坚持航母制胜的观点,所以趁日军航空母舰在港内集中之时对其给予重创,这个太平洋战局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因此,谢昌云在交代空袭任务时,规定了空袭东京只需三架轰炸机即可,而将剩余三十二架轰炸机全部用来轰炸横须贺。 轰炸东京,一架和三十五架没有什么根本意义上的区别,但轰炸航空母舰就不一样了,这时多扔下去几吨炸弹就有可能重创一艘航母,将来不知要少付出多少代价。 美国对这次轰炸日本的行动也是十分的重视,先前来勘察浙江机场情况的陆军航空兵副司令离开中国后并没有回国,而是在菲律宾呆了几天之后,跟着轰炸机大队又返回了赣州,与陈纳德和四航司的一名副参谋长组成了联合指挥部,负责美国空军在华作战的具体指挥。 如不是被谢昌云阻止,这位陆军航空兵准将副司令甚至还准备要亲自驾机前往日本。 对美国军人的爱国精神和勇气,谢昌云还是很敬佩的。 不过如此一来,就不知那位前世以从航空母舰上起飞b-25轰炸东京而扬名的杜立德中校,今世何时能有机会出头? 在赣州,谢昌云与联合指挥部又近一步明确了轰炸的时间、返航路线、炸弹型号配备、以及空中接应等具体事项。 为了这次轰炸,四航司将出动四十八架p-51进行大半程护航,分为护送和接应两个批次。 之所以不能进行全程护航,主要是因为p-51加挂副油箱之后的航距半径只有1600公里,如飞到日本上空就几乎没有了滞空时间。如在一千二百公里距离内护航和接应,p-51至少还可预留大半个小时的空战时间。 联合指挥部计算过,b-17的最大航速只比日本的零式低四十公里,轰炸完毕后只要不被零式当时咬上,飞出四十分钟之后便可获得p-51的接应和掩护。 这还是在日军能够准确判断轰炸机的返航路线的情况下,按常理,日军不可能马上获知轰炸机是从何处飞来的,只要轰炸机群脱离了日军地面防空部队的视线,日军战斗机在茫茫天空中是很难寻觅到轰炸机的踪迹。 加上空袭的突然性,谢昌云对首次轰炸日本的成功充满了信心。 中国空军也曾空袭过日本,不过那次丢下的是“心理炸弹”,影响虽大,但不解恨! 于是谢昌云想了一会儿后又对四航司的副参谋长道:“计划做一下小的调整,派一批战斗机跟轰炸机一起去日本,哪怕对地面目标扫射两圈就飞回来,也算是我们打到日本头上了。全部安排中国飞行员。” 四航司副参谋长道:“不行呀谢长官,除非是把战斗机的徽记都涂掉,不然日本人一看就能断定轰炸机返航的路线,恐怕会招致多的麻烦出来。” 打仗是个要人命的玩意,点点滴滴、各个环节都得考虑到。 谢昌云道:“那就涂掉,哪怕现在不能公布,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可以昭告全国民众了!我们和日本人打了多长时间,美国才参战了几天?头班船得由我们来坐!” 副参谋长道:“我们就安排护航的那十二架p-51直飞到日本,正好可以用经济航速飞行。谢长官看够不够?” 谢昌云道:“可以,十二架次不少了。告诉飞行员,途中一定要注意节油,到了日本上空不要延误时间,不要管轰炸机编队,完成攻击立刻返航。飞机上与这次空袭没关系的东西全部拆掉。” 下午十五点三十分,p-17开始转场,目送三十五架飞机全都起飞之后,谢昌云这才坐上了车往家赶去。 由于王秋下飞机之后就直接回了家,所以谢刘氏已经去菜场和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阵了。 而且这次不光是要给儿子准备可口的饭菜,更重要的是要把儿子的婚事问个明白。 何其轩夫妇已经来了电话,定于后天从重庆直接飞来赣州,在这之前,谢茂学夫妇自己心里得先有个数。 其实这次谢昌云回家,本来就有向父母说明婚事的打算。由于何欣怡前天的直播,现在满天下都知道了自己和何欣怡快要结婚的事,可两家的父母事先却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谢昌云一回到家,还不等父母发话,就主动的作了一番深刻检讨,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谢茂学夫妇却不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对儿子也无心指责,儿子连日指挥了那么多的大战,眼见得又瘦了一些,他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而且亲家那边来电话时也特意嘱告了,小两口都事情繁忙,而且一个担着天大的干系,一个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千万不要给他们半分的为难。 只是谢昌云没把自己太当根葱,儿子的位置摆的十分端正,生怕引来父母的半点不快,因此白白的做了十分钟的检讨。 第三六五章愿许大了 “云伢子,你和欣怡是不是定了要结婚,你们想什么时候办?”谢家的这类事,照例是谢刘氏先开口。 谢昌云把缠在身上的李遥岭扶正坐在了腿上,然后道:“妈,我们只是有这个想法,究竟怎么办还没来得及细细考虑呢!” 谢茂学这是插了话道:“那你们总得定下一个大概的时间。事情既然已经都说开了,就不要拖得时间太长,但留一些准备时间也是不行的。” 谢昌云道:“那我得看看日历再说。” 家里墙上就挂着有新挂历,谢昌云抱着李遥岭走过去,一只手掀起一页挂历看了看,“爸,妈,一月十八号正好是个星期天,农历是初二,你们看定在这天行不行,半个多月准备足够了吧?” 谢茂学也跟着走到了挂历前看了看,然后道:“嗯,虽然不是大吉大利,但也没有忌禁,时间也不长不短,又是个星期天,我看可以。” 这一套,谢茂学在老家都已经办的轻车熟路了。 谢刘氏道:“算算也就半个月时间,很紧张了。云伢子,等和欣怡他父母商量好以后我就过去,很多东西都要开始准备了。” 谢昌云抱着李遥岭走回了座位上坐下,一只手轻轻拍着李遥岭的屁股道:“不过这只是初步定的时间,到时候还要看日本人同意不同意了。如果那个时候要打仗,时间就只有往后拖了。” 谢茂学道:“国事为大,这个自然。昌云,你们准备是在哪里办婚事,是广州还是韶关?” 谢昌云道:“应该是在韶关。广州虽然拿回来了,但广州离海边太近,而且到部队不方便,所以行营和战区都要继续留在韶关,省府也不搬回去。” 谢茂学道:“我也是觉得韶关好,我们从赣州去来回也方便,住的地方也大一些。你们把时间定下来就行了,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们都回考虑的,千万不要为办婚事影响了大事。” 谢昌云道:“我还真没有时间管这个。今天在家住一晚上,明天我就得到樟树去看看,然后马上又得回韶关,后天可能还有一场大的作战。” 谢刘氏听了赶紧问道:“不会让欣怡再去前方吧?云伢子,这都要结婚了,欣怡可不能再到危险的地方去了。” 谢昌云道:“这次不会了,这次打仗的地方欣怡想去也去不了。她明天就回韶关,后天不用出门就可以发战报。对了,我还得赶紧过我姐那里去看看圆圆呢!” 说完谢昌云起身抱着李遥岭就朝外走。 谢刘氏赶紧喊道:“云伢子,圆圆还在睡觉,一醒了亲家就会送过来,你现在忙着去干什么?” 谢昌云头都不回的道:“小懒虫,舅舅回来了还睡什么觉?胖妞,等会儿你就帮舅舅打圆圆的小屁屁,把他打醒了舅舅给你发奖品!” 李遥岭摇着头道:“弟弟会哭的!” 谢昌云道:“哭了就给你发双份!” “舅舅要说话算话”李遥岭的小手顿时挥舞了起来。 谢刘氏看着谢昌云的背影无奈的摇着头道:“舅舅亲外甥,这话一点都不假。” 谢昌云到樟树,一方面是要视察一下十二集团军由粤赣线向浙赣线湖南段的转运情况,另一方面还要看看原新四军人员一年来的训练成果。 中共已同意了谢昌云的建议,把这几千人扩编为一个师并入十五集团军,名义上是国民党军,实际上则是共产党控制的部队,等时机成熟之后再整建制的归还给共产党。 另外就这这次报捷,谢昌云还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要求将叶挺解除拘禁,调往十五集团军任副总司令。不过蒋介石还暂未回复。 至于项英,谢昌云也有一个安排,准备保留对他的拘禁,但让他暂时回延安去参加一段时间的整风,然后再返回韶关。中共通过整风要全面总结过去的经历,离开项英,有些事就不好说清楚,但是如果把项英完全交回去,他的政治生涯恐怕也就到头了。 所以谢昌云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实际也是对项英的一个保护。至于将来的位置,谢昌云早就给项英预留好了,也是一个估计国共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既然沾上了,谢昌云就想要把好事做打底。 由于后天就要轰炸日本,所以谢昌云的行程安排的相当紧,在樟树只呆了一个白天,当晚就回到了韶关,而何欣怡已经赶先他一步到了家。 晚饭的时候,谢昌云把计划明天一早轰炸东京和横须贺的事告诉了何欣怡和王秋。 “要去炸日本!”王秋眼睛一抬,高兴的含了一句便不再吭声了。 而刚处前线回来的何欣怡却不顾一身疲倦,盯着谢昌云问了个透彻,然后放下碗就跑回楼上准备战报的发布提纲去了。 谢昌云本来还准备和何欣怡说一下结婚时间已经确定的事,可看这架势,要等到再晚一些在说了。这两件都是重要事,但反差太大,似乎分开说更好一些。 晚饭之后,谢昌云来到办公室,先是命四战区作战处把明天清晨将空袭日本的决定通报给了美军,接着就给侍从室发了一份电报同样内容的电报。 不到一个小时,蒋介石的电话就打到了谢昌云的办公室。 “昌云,你们什么时候制定的计划,轰炸机航程够吗?”蒋介石也不是外行,兴奋之余一下就闻到了关键。 谢昌云道:“委员长,我们只出动小飞机,大家伙是美国的。” 蒋介石道:““美国的?从那里起飞?” 谢昌云道:“浙江。” “什么,美国飞机已经到了浙江?这么说美国开始和我们联合作战了?”蒋介石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很多。 “是的委员长,可以这样说。”谢昌云心道:“联合作战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没有告诉你罢了!” “这个很好,很好!昌云,这件事很重要,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嘛!”蒋介石语气里不免流露出了一丝失落。 谢昌云道:“这是我的失误,有关情况我明天就把报告派人给委员长送过去。” 听到谢昌云坦诚的认错,蒋介石随即也就释然了,“你那里最近战事紧张,有所遗忘也属正常。明天早上我等你们的喜讯,一有结果就立刻告诉我。” 谢昌云道:“是!明天早上的战报也要播出,不过开始几天只能说是美国单独的行动,以后就可以说是中美联合行动了。这一次,日本肯定首先怀疑美国利用了苏联的基地,够他们打几天嘴巴官司了。” “哈哈哈”蒋介石电话里一阵开心大笑。 相对某些时候的纠结,谢昌云给蒋介石带来的愉快更要多。毕竟在民族利益上,两个人所追求的目标是相通的。 八点钟,谢昌云把电话又打到了衢州机场,向在那里的四航司副参谋长了解了天气和轰炸机起飞前的准备情况。 副参谋长报告除了有一架b17因故障不能执行这次任务之外,其他一切正常,轰炸机编队将在零点十五分准时起飞。 谢昌云接着又给顾祝同打了一个电话,除了通报即将开始的轰炸行动之外,还请他再加派兵力警戒衢州和金华机场,并且要在明天中午十二点过后密切注意空中情况,如有飞机迫降必须用最快动作实施救援。 九点十分,谢昌云又来到了行营作战室,向陈时骥了解了起了九战区的战情。 陈时骥道;“西路洞庭湖日军在我空军阻击下没有继续南进,下午已经在岳阳实施了登陆,九战区已经放弃岳阳,主力全部安全转移到了岳阳以南地区,继续对敌进行梯次阻击。” 谢昌云道:“我今天去樟树看了一下,十二集团军机动的速度很快,先头部队今晚就能到达萍乡,再由萍乡沿公路运动到长沙西北地区,廖副长官估计用七天就可全部部署完毕。我们预留两天时间,把反攻日期初步定在九天之后。这个期间,九战区必须将日军放至长沙以南的最后防线,两翼随时准备沿汨罗江拦腰切断日军。从赣西北运动过去的两个军可大张旗鼓一些,以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方向。洞庭湖的日军既然已经登陆,就可命令四航司暂时放弃其余目标,改为对日军舰船进行集中打击,决不能这些舰船再回到长江去。” 陈时骥道:“华南作战已全部结束,华南四航司的飞机何时可以调动?” 谢昌云道:“反攻前两天,先把战斗机和攻击机调到常德、长沙和樟树这三个机场,到时候你直接给黄光裕下命令就行,他们的计划以及制定完了,休整补充几天随时都可以行动。这次我要把那些b-17也都用上,我们的炸弹储备虽然用的差不多了,但菲律宾来的第二批两千五百吨航空炸弹明天就可以运到海防港,正好赶上用场。” 广东自己每天可以生产航空炸弹三十五吨左右,连续的大量消耗已经出现了储备不足。但美国人有的是炸弹,第一批从菲律宾运来的就是一千二百吨,第二批是两千五百吨,另外还有九千六百吨的炸弹和炮弹已在从美国前来的运输途中。 这些炸弹和炮弹都是无偿提供的。 美国的工业一转入战时,谢昌云从此再不用担心炸弹和炮弹的储备了,谢昌云现在的任务就是可着劲的把这些钢铁丢到日本人的脑袋上,否则真对不起花钱如流水的美国佬了! 说美国佬花钱如流水,谢昌云自己也何尝不是这样? 就因为何欣怡在前线的一句话,谢昌云差不多一百万多就没了。 晚上,当谢昌云对何欣怡谈起婚期已经确定在了一月十八日,何欣怡先是在谢昌云的怀里娇嗔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道:“我已经跟那个叫黄明新的士兵说了,要给他们全连发喜糖,小弟你要记住了,喜糖可要都买一些。” 谢昌云在何欣怡的艳唇上啄了一口,然后道:“我的好姐姐,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你这个愿可许大了!给了一个连,三十一集团军别的部队怎么办?人家的战前动员可都是说为我们俩打得这一仗。三十一集团军给了,四战区别的部队给不给,如果不给那还不闹翻天了?四战区部队给了,何国柱的十五集团军、孙蔚如的三十八集团军、潘文华的四十一集团军、于学忠的苏鲁战区的两个军给不给?还有三战区和九战区,那些部队虽然够不着边,但两个长官部却不能丢下。对了,还有延安。别看是一包喜糖的事,但也千万不能厚此薄彼。可是只有一包喜糖又显得小气了一些,这样,每个人再加一包喜烟,我让李廷秀去和韶关卷烟厂、还有赣州卷烟厂商量一下专门印刷一个有我们俩签上字的烟盒,怎样才有意义。” 何欣怡雪白的玉颈一缩道:“那得要花多少钱呀?” 谢昌云的手趁机侵犯到了何欣怡的胸前,不等何欣怡有所反应嘴里就紧接着道:“就按一人一元好了!我谢昌云的夫人,张一次口一百多万算什么?你两次从法国那里多拿回来的上亿都有了。以后一千万以内欣怡姐你直接做主就行。” 将高浓度的迷魂汤一灌上,何欣怡当时就迷失了自我,接下来便任由谢昌云摆布了。 让何欣怡宽心和高兴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只要往官兵们身上花钱,谢昌云从来都不会吝啬。 就是提倡节俭的谢茂学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表示任何的怨言。何其轩夫妇那里更是巴不得声势越大越好。 第三六六章轰炸日本 谢昌云将高浓度的迷魂汤一灌上,何欣怡当时就迷失了自我,接下来便任由谢昌云摆布了。 让何欣怡宽心和高兴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只要往官兵们身上花钱,谢昌云从来都不会吝啬。 就是提倡节俭的谢茂学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表示任何的怨言。何其轩夫妇那里更是巴不得声势越大越好。 由于谈到了婚事,何欣怡今天的情绪显得格外的激奋,加上俩人小别了几天,欢爱时不但动作猛烈了许多,而且第一次做完之后,没过多一会竟主动的撩拨着又要了一次。 幸亏谢昌云昨晚在赣州家中没好意思与王秋睡在一个房间,已经养精蓄锐了一个晚上,这才及时满足了何欣怡不可多遇的爆发,然后俩人才精疲力竭的绞缠在一起沉睡了过去。 可没睡多大一会儿,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呵呵!谢长官,打搅你和何主任了。大家伙已经准时起飞,六个小时以后我再给你消息。”电话里传出的事是黄光锐怪声怪气的腔调。 谢昌云和何欣怡未婚同居,在四战区高级将领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况且何欣怡身上日益表现出来的那种成熟女人的妩媚风韵,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 不过四战区的将领们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有羡慕谢昌云的艳福而无非议。 要是让他们一天到晚被一个童男子支过来支过去,他们反倒会感到不舒服。 睡得迷迷糊糊的谢昌云一时没听悟过来黄光锐的揶揄,道了一句“知道了”便扣下了电话,又接着去享受温香满怀的美梦去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看来谢长官果真是太疲倦了!”黄光锐不提放谢昌云这么干脆就压了电话,过了数秒钟之后才恍悟过来。 六点整,没等黄光锐再来电话,谢昌云就被定好的闹钟给闹醒了。 “小弟,快接电话。”这次是何欣怡犯起了迷糊。 在前线几个晚上都没休息好,昨晚又和谢昌云连番折腾,何欣怡现在连眼皮都不想张一下。 谢昌云没去理会何欣怡,掀开被子快速的穿上衣服去洗漱了一遍,出了洗浴间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刚坐下,电话里真的响了起来。 “黄司令,消息来了?”谢昌云拿起电话就问道。 黄光锐兴奋的报告道:“谢长官,刚收到编队发回的报告,轰炸成功!东京多处起火,横须贺至少有四艘航空母舰被重创。编队无一损失,全部在返航途中。” 谢昌云道:“好!干得好!要确保轰炸机安全返航。明天晚上接着来一次夜间轰炸。伯公那里你直接报告一下。” 放下电话谢昌云再一看,何欣怡已经掩着被子坐了起来。 “小弟,轰炸成功了?”这时何欣怡的脸上已丝毫看不出了倦意。 “是的,很成功!炸了东京和横须贺港,初步战果至少重创四艘航空母舰。”谢昌云一面回答着,一面伸手要去扯何欣怡身上包裹着的被子。 何欣怡一扭身躲开道:“别捣乱了!姐姐要起来了。你去书房打个电话,让车六点半送我去电台。” 谢昌云只是吓唬一下何欣怡,这时他自己也有不少事要做呢! 来到书房,谢昌云先是打电话给何欣怡要了车,然后又通知作战处把轰炸日本成功的消息通报美国军方,接着便向蒋介石作了报告。 “委员长,欣怡早上要在广播电台公布消息,你千万不要让中央电台抢在了她前面,不然我可不好交代呀!”谢昌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的,不会的,昌云你放心。对自己衷仪的女人嘛,是要多让这一些才对!”一早上得到了好消息的蒋介石,电话里竟和谢昌云交流起了驭女心得。 也的确,何欣怡与宋美龄在风范才学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干练上还要超过宋美龄一筹,嫣然已成为了民国最为人瞩目的女性。 中美空军这次对日本本土进行的空袭意外的顺利,日本不论是军方还是普通百姓,都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有大批的敌机飞到头上,海岸边早起的一些人甚至还把中美飞机当做了自己的飞机,而向空中频频招手致意。 中美空军是分为两个编队进入日本上空的。前面四架b-17s是执行轰炸东京的任务,先于后方的大编队前二十分钟的航程距离,以保证基本同时对东京和横须贺港发起攻击。 六点零四分,也就是日本东京时间七点零四分,十二架中国p51战斗机首先从高空俯冲下来,对停泊在横须贺港内地日军舰船以及岸上设施展开了无差别攻击,还没等地面上和舰船上的日本人清醒过来,一分钟之后,接踵而至的三十架b-17就如同下蛋般的从两千米的中空投下了密密麻麻的炸弹。 由于是要炸军舰,所以这次每架p-17都装载了十六枚五百磅高爆重磅炸弹和八枚五十公斤燃烧弹。 七百二十枚炸弹,而且又是无干扰的中空投弹,如果是单个投弹,差不多可以保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命中率,集中投弹的命中率虽然没有那么高,但覆盖面却增加很多。一时间,整个横须贺港巨响如雷、瞬间就被漫天的烟云和冲天的火光所笼罩。 而十二架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则将攻击目标转到了距港口三公里多处的一个日本海军机场,对着地面上的几十架飞机连续实行了三轮扫射,直到倾泻完了全部机炮弹药后才转头向东北面海上飞去。 完成轰炸的b-17也是从这个方向飞出了日本本土,在距海岸八十公里处才转向了朝浙江方向飞行。 轰炸东京是在六点零六分开始的,四架b-17根据事先确定的目标,分别对一个柴油发动机厂、两个变电站、一个军需中转中心进行了精确轰炸。 东京拉响的防空警报和阵阵爆炸声,让东京那些大多还呆在家里的日本人体验到了战争已经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进入1942年的第一天,中国和美国就给战争狂人日本送上了一个特别大礼! 四架轰炸机用了不到三十秒就完成了投弹,接着又用了一分多钟拍摄了炸弹命中目标的照片,然后马上就离开了东京上空。 这四架b-17,每架携带有一百磅炸弹四十六枚,三十公斤燃烧弹六十枚,被炸弹命中之处,除了房倒屋塌、肢体横飞之外,还变成了火海炼狱,十余分钟过后,连高耸的供电铁塔都被高温烤的轰然倒塌。 谢昌云没有下令轰炸日本皇宫和居民区,有些手段要慢慢来,绞索一下下的套紧是最可打击意志的。 虽然中共中央电台没有在早上的新闻节目中播出日本遭受轰炸的消息,但美国人的动作却很快,华盛顿时间晚上七点,也就是空袭五十多分钟后,美国广播电台就宣布了美国陆军航空兵成功轰炸东京和横须贺军港。 由此可见,美国人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 七点十分,何欣怡在广东广播电台向听众致以新年问候之后,便公布了日本首都东京和重要军港横须贺被轰炸,至少四艘航空母舰被重创的消息。 虽然当天是元旦假期,但由于近日连续捷报不断,所以很多人还是按习惯打开了收音机。 果然,广播里真的出现了何欣怡的声音。 中国的听众虽然对轰炸日本感到十分的解气,但由于没听到中国空军参战,因此都少都觉得有些遗憾。 但何欣怡最后一句“我们中国人不会没有作为”的话,还是引起了人们许多的遐想。 元旦这一天,谢昌云十分的忙碌。 上午九点,谢昌云先是出席了韶关行营、四战区、粤闽赣绥靖公署和广东省联合举行的新年团拜以及向孙中山遗像的祭拜仪式,接着参加团拜的军政官员们又举众来到韶关阵亡将士纪念碑,向安息在那里的三万余阵亡将士默哀并献上花圈。 中午过后,谢昌云又连续前往三个军队医院,看望慰问了在那里住院官兵,到了下午四点,谢昌云又赶往霍特兵工厂,向工厂的外籍和中国员工致以了节日问候。 这中间,谢昌云还分别给毛泽东和罗斯福以及在外地的将领们发去了节日贺电。 也就是在团拜的时候,谢昌云向陈济棠、贺耀祖和林云陔等通报了他和何欣怡准备于一月十八日举行婚礼的决定。 这一消息,顿时喜翻了在场的数十位高级军政官员,立刻便有人出着主意谋划起来。 陈济棠满面笑容的挥挥手道:“昌云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各位都不要急,这件事要统一筹措,我看就交到扶同手上吧!各位有何建议只管找扶同提出。” 谢昌云忙道:“不必兴师动众,我提前告诉只是想让大家把贺礼准备好,然后还上一席酒宴,别的都可以省了。” 陈济棠道:“这个就由不得你了!新房里面的事我们管不着,新房外面的事也用不着你管,你只管到时候做你的新郎官就行!” 看着众人摩拳擦掌的架势,谢昌云便知道接下来的场面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可不提前说又实在不行。 “要不和美人姐姐来个旅行结婚?可旅行了难道就不回来了吗?还是躲不过去呀!”距婚礼虽然还有十八天,但谢昌云的头现在就已经大了起来! 当天下午,美国和四战区以及军统的情报网分别发回消息证实了轰炸的战果,其中停泊在横须贺军港的日本舰队有五艘航空母舰中弹,其中四艘受创严重,舰载机至少被击毁七十余架,另外其他舰船也受到了严重损失,其中有两艘重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倾覆。 日军海军官兵死伤至少上千人。 一月三日,四航司和美国陆军航空兵机群又对日本东京和大阪进行了空袭。不过这次空袭是在后半夜一点十分进行的。 由于日本在遭受首轮空袭之后实行了灯火管制,所以夜间的目标并不好确定,轰炸机只得估计着差不多就把炸弹都扔了下去,至于炸到什么就不管了,真正的来了一次无差别轰炸。 由于日本还没来得及布置好海上防空警戒,所以轰炸机群在东京和大阪上空一掠而过的扔下了炸弹数分钟之后,日军的地面防空火力才有了反应,而这时轰炸机群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中。 倒是四航司的战斗机不敢配角,在轰炸机飞走之后便俯冲下来,对准日军的防空阵地来了一通猛烈扫射,当时就打哑了七八处目标。 日本战斗机这时还不具备夜战能力,一旦敌方机群脱离了高射炮的射程,他们只能是望空兴叹。 不过,有一架b-17在返航途中出现了机械故障,勉强飞到了中国大陆便无法再控制住飞机,十名机组人员只得弃机跳伞。好在是跳伞地点在三战区的有效控制区,十名美军飞行员除一人溺亡之外,其余九人均很快被地面军民所营救。 这次空袭结束后,谢昌云宣布参加行动的全体人员一律放假三天。然后进行战斗总结。 连续两次都是十二小时的长时间飞行,不好好休息几天根本缓不过来。同时,在日本已经有了准备的情况下,对下一步的轰炸战术也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对于两次遭受美国空中堡垒轰炸机的空袭,日本一开始确实搞不清楚美国飞机是从何方向而来,为此还与苏联交涉了多次。在得到苏联没有向美国提供任何机场的再三保证之后,日本军方才把目光转向了其次的中国东部沿海地区。 于是,日本特务机关向浙江和福建沿海地区派出了大量的情报人员,日本海军也在中国近海部署了几十艘舰船进行对空监视。 看来,美国轰炸机是从浙江起飞的情况继续掩盖不了多久了,即使日军在地面上没有获得有效情报,但只要轰炸机再次出动,海上的日军舰船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这也说明,下一步对日本的空袭将转入明处了。这意味着空袭的难度和代价都会增大许多。 尽管消耗的是美国的飞机和人员,但谢昌云作为指挥者绝不会坐视不管,因此他很快的向美国军方提出了尽快提供八十架双引擎重型战斗机,以便为轰炸机编队全程护航的要求。 对于双引擎重型战斗机,谢昌云于前年除就与美国军方交流了他的设想。 当时美国正在试验一种此型战斗机,但谢昌云看过之后便否定了这个型号,另外提出了一个安装两台艾利森1250马力发动机、航程可达三千八百公里、升限为一万二千米、航速六百五十公里以上、可用于夜航、并可携带八百公斤以上炸弹和火箭弹的双座战斗机的方案。 在解决了机枪同步之后,双座战斗机已被单座战斗机所取代。在对战斗机的性能要求不断提高的情况下,再次决定启用双座战斗机,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个概念上的突破。 为此,谢昌云还向广东的航空工程师们更进一步的描述了他的设想,并派这些工程师带着详尽的方案赶赴美国洛克希德公司参加了研制。 经过近两年的努力,这种基本依照谢昌云构想设计制造的重型战斗机已经通过了坚定,并在一系列的试飞中表现出了飞行、作战以及防护方面的优秀性能,尤其是前后驾驶员可以轮换驾驶,使得飞行员在长距离飞行中的体力和精力得到了良好的保证,并可做到驾驶和使用武器各司其责。 更为跃进的一步,就是这种重型战斗机装备了探测距离可达一百三十公里的机载雷达。不但可以探测空中目标,而且还以搜寻海上和地面目标。 美国军方将这款飞机命名为p-38,但它与前世的p-38已经有着很大的不同了,可以说这是一种在几年之内将始终领先于其机种的螺旋桨战斗机的终极版。 第三六七章九战区反攻 在谢昌云与美国人打得火热、几乎是你我不分的同时,老牌帝国主义英国在亚洲却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先是毫无准备的英军在马来半岛的哥打巴鲁没能抵抗住日军的登陆,被日军打入市区并占领了机场而获得了落脚点,在日军分为两路沿马来半岛的东西海岸向南继续挺近之后,英军更是连战连败,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连位于马来半岛中部的东海岸重镇关丹也失陷了。 而关丹距吉隆坡只有二百六十公里的路程。 最惨的是,吨位达35000吨的英国皇家海军最新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在开战的第二天就被由西贡起飞的日本海军航空兵所击沉,使昔日号称世界第一海军强国的英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和耻辱。 在发动“红河‘战役的时候,谢昌云没有让四航司轰炸南圻的日军机场,只是派出大量战机对日军航空兵实施了威慑,其目的就是想让日军航空兵给英国人傲慢自大的英国人一点教训,否则”威尔士亲王号“完全可以幸免。 另外,英国被日军夺去了在远东的中心香港,但转而中国军队又从日军手里把香港拿了回去,并且连军政长官都立刻任命了,眼见是不肯归还的架势,让英国人真是欲哭无泪。 虽然是向中国提出了抗议,但对在香港被俘的数千英军及政府职员被中国军队及时从日军手里解救了出来,英国还不得不向中国政府表示了感谢,并答应支付一百五十万英镑的生活和转移费用。 一百五十万英镑,折合两千七百多万法币,战俘们在香港吃的用的都是英国原来的库存物资,连转移他们去广州的船只都是英国的,四战区连一百万都没花出去,剩下的足以维持四战区一个月的庞大开支还略有富余。 有了这笔收入,竟让四战区因拿下香港所获得的直接收入就达到了八千多万元。光是那几十艘舰船,按对半打折仍然还值以前九百余万元,没收的日资也超过了两千万元。 这完全应证了人们所传言的“谢昌云打仗是越打越富”的说法。 这还只是公家收入的那部分,另外还有谢昌云私人的斩获。 才上半年开始,谢昌云就布置了廖光恩的南华公司大胆收买广州和香港两地的房地产。 广州划入“非武装城市”两年多来,前途一直莫测,房地产价格较民国二十七年除下降了约有一半。而香港在日军攻击香港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有钱人和外国人大批外逃,一些国民政府迁港单位和国际组织在港机构也纷纷撤离,房产是一天一个价的直线往下掉,一幢带花园的别墅,甚至只能卖到半个月前的两成价,还不一定能出手。 廖广恩便利用了这个时机,调集了南华公司以及何其轩的几乎所有头寸,再加上四战区伤残军人抚恤基金和高级军政官员们的投资,总额达到了两亿多元,把广州至少一半、香港至少八成的待售房地产都裹入了囊中。 不用一年,这两亿多的投资绝对是要翻翻的赚回来。 民国私营资本的规模谢昌云大致清楚,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稳坐在了中国首富的交椅上了。 就是三年多前从零起步的伤残军人抚恤基金,经不断的补充和持续的运作增值,现在都可达到了接近一亿的规模,这次房地产一抛出,搞不好一下就上两亿了,近利息的收入,就可为三万烈士遗属或残废军人每户(人)每年提供四百元的补贴,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在城市里衣食无忧的生活。况且伤残军人的直系亲属在医疗、上学、就业等方面还另外有优待。 伤残军人抚恤基金的收支状况是要定期向官兵公布的,可以想象官兵们看到这些数据后会对谢昌云何等的死心塌地。 难怪陈济棠和四战区的将领们极力要为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婚事来大肆操办了。 而处于临战前的十二集团军中,更是流传着要在北线打个漂亮仗,以为谢长官的小登科献一份大礼的说法。 不用说,这肯定是廖广泽搞的鬼。 九战区在长沙以北的防御退守很快,日军于一月六日便撵着中国军队的屁股打到了距长沙仅有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这里离最后的主防线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了,在顺风的时候,长沙市都隐约可听见龙龙的炮声,不少市民甚至已开始在向外转移。 对此薛岳也不加以限制,长沙少不了日军的奸细,戏要演就不妨演的真一些。 也就在这一天,四航司的一百余架战斗机和攻击机转场到了湖南和樟树的三个机场。 而当天凌晨,中美空军则再次对日本本土进行了空袭。 不过这次空袭的主要目标却没有针对东京,而是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日本对空防卫相对薄弱的京都和奈良。 对东京,只有四航司的战斗机各携带了两枚燃烧弹去进行了两次骚扰。相隔一个小时两次空袭警报,让整个东京整夜都不得安宁。 这是谢昌云和联合指挥部制定的一个空袭新战术,以不定点的轰炸和定点的袭扰相结合,来始终保持对日本的心理压力,并有效减少轰炸机的损失。轰炸日本是一个漫长的行动,在新式护航战斗机到来之前,谢昌云不急这一时,何况将来还会有威力更大的轰炸机呢! 而对速度快并且还能够夜航的p-51,日军目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中美空军出动的方向也彻底被暴露了。日本经过计算,很快做出了轰炸日本所用的机场就在浙江境内、极有可能是设施相对较好的衢州机场的准确判断。 一月七日早上,何欣怡公布在公布关于再次轰炸日本的战报时,正式宣布了中国空军参加了全部的三次空袭。 这个大快人心的喜讯,多少冲淡了人们对湖南战局的担忧。不过也有人在问,“既然能炸日本,为什么不去炸在向长沙进攻的那些日本兵呢?” 一月七日上午九点半,日军的先头的一个师团,终于打到了距长沙只有三十公里的中国军队的最后防御线。 为了保证这道防线的稳固、并且达到通过防御来最大限度消耗日军的目的,九战区将一直在长沙以南待命的六十六军二一五师也调到了防线上担任了五点五公里宽度的正面防御。 二一五师可投入防御作战的步兵有一万二千余人,按五千五百米宽度,每米可有两点二人担任防御,这个兵力投入对拥有大量自动火力的二一五师来说显然太大了,于是在勘察了地形之后,二一五师只派出了一个步兵团和一个迫击炮营担任防御任务,另外部署了两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其余含装甲部队的主力,干脆就在后面继续养精蓄锐,以等待全线反击的到来。 而担任防御任务的这个团自身还留下了两个连的预备队,再往下,各营各连以至排一级都留了预备兵力,真正投入到一线战壕的兵力实际只有两千出头,平均每个人担当了两米多的防御宽度,不大不小的正好合适。 一个班防御二十余米的宽度,两只冲锋枪、一挺轻机枪、八支半自动、再加上两具枪榴弹发射器,还有连机炮排的通用机枪和迫击炮的支援,火力密度比其他部队一个排都不弱,考虑到射击精准度以及单兵战术技能的等因素,甚至还要更强一些。 所以,日军在粤汉线两侧这个主要的突击方向,一开始展开攻击就遭到了迎头的痛击,一个联队的进攻兵力在半个小时撤下来之后,便只剩下不满一个半大队了。 二一五师的步兵火力不但死死的把日军限制在了距战壕六十米的距离上不能前进一步,而且对六十米到两百米内的日军进行了方位的打击,就是在日军后撤的时候,三百米内也不断有军官和士兵中弹倒下。 日军再想实施炮击,野炮和山炮刚打了没有几发,中国军队的炮弹便数倍的落了下来,前面一个旅团的炮兵大队顿时就损失了一大半。而日军由于之前一路上的进攻打顺了,这时师团的炮兵火力还没来得及展开,根本无法对中国的纵深炮兵进行及时还击。 二一五师阵地上有个排长原来是谢昌云的卫士,一手枪法极准,二百五十米内几乎是弹无虚发,将近半个小时的战斗下来,一个人竟干掉了日军三名军官。五个机枪手和掷弹筒手、以及另外六名名日军。 日军的进攻被击退之后,这名排长一边擦着半自动上的浮土一面对手下道:“这下好了,如果刚才低于十个鬼子,我都不好意思去对谢长官说。我的枪法在卫队里只能算中等水平,可是我们卫队几十个人能比过谢长官的不过两三个。弟兄们,我打不好是给谢长官丢人,你们是我的手下,如果让鬼子突破了阵地一样也是给谢长官丢人。要是那样我可没有脸活着回去,你们活下来的从此也不要提我给你们当过排长。” 一名正在加固防炮洞的上等兵把工兵锹往地上一插道:“排长,我们这一仗要是打好了,你能不能让何主任在广播里把我们的名字念一遍?” 排长拍着胸脯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我到时候写封信给何主任,把弟兄们的名字都写在上面。” 上士道:“排长,你写的信何主任会看吗?你不要把牛皮吹大了!” 排长摆摆手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谢长官和何主任对我们这些卫士和气得很,连帮他们打个雨伞都要对你说声谢谢,每次有卫士调离都要单独请吃饭,凡属是当过卫士的来的信,谢长官和何主任都会认真看,差不多的还都写了回信。我行李里面就有一封谢长官去年给我写的回信,里面还我说了好几个带兵的要诀,还要我经常给他写信反应基层部队的情况,等打完仗我拿给你们看。有一个和我一起到军校的卫士分到了新二军,人家何主任去年在印度支那碰到了他,一下就喊出了他的名字,还和他在装甲车前面照了一张相,这家伙现在美着呢,一见人就拿出照片来炫耀。等这次把勋章戴上,我也去找何主任照张相。” 一旁的士兵们对排长简直羡慕透顶了! 二一五师和另外五个师,在长沙外围防线与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打了整整一天,尽管后来日军还投入了一个野炮联队和一个山炮联队以及四个战车中队,甚至还在局部曾短时突破过中国军队的防线,但接着又被中国军队发动的反击打了回去。 到夜幕降临日军收兵时,中国军队的阵地前已是尸横遍地、焦土满目,双方都付出了数千人伤亡的代价。 二一五师也牺牲了三百余名官兵,如不是为了大局,二一五师早就一个反冲锋把当面这两万多日军给打得七零八落了。 但这不等于连小突击也不搞,入夜之后,二一五师便派出了十余股精悍小部队,对日军驻地展开了夜间袭扰。 听着连续不断的枪炮声,其他几个师的师长团长们坐不住了,“同样都是中国军队,人家二一五师担任的防御任务最重,而且还是客军,尚且能积极主动求战,我们本战区部队岂好意思作壁上观? 于是,各部也都立刻组织了小规模出击,一整夜,战线的枪炮声就没有停息过。 也就在这一夜的时间,九战区和四航司的反击准备已经全部就绪,战役突击集团主力十二集团军所辖的六十五军、新一军和集团军直属装甲、炮兵部队已在浏阳以西、粤汉线以东二十五公里处展开,四航司和美国陆军航空兵轰炸机大队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三十四架b-7、七十二架h-2、四十八架p-40和p51在晨曦中黑压压的出现在了长沙以北以及汨罗一带的上空。 地面上的日军还来不及辨认是哪方的飞机,数不清的从天而降的炸弹就帮他们做出了判断。 打击日军集群目标,轰炸机装载的都是十五公斤的小型炸弹,一架b-17就是五百二十颗,一架h-2也有一百颗。这一百零六架轰炸机都间隔排列着进行了地毯式投弹,在炸弹落下的区域,地面的目标基本上都被摧毁。 中间虽然会有一些中国百姓参杂其中,但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不愿意听从在日军到来之前,地方官员和军队动员他们转移的劝告了。 这是中日交战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空袭,一次投掷的炸弹有三百八十吨,其威力相当于七万枚七五毫米炮弹,也就是相当于日军四十多个三十二门炮配置的炮兵联队,同时发射半个基数炮弹的效果。 日军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而且军事教材上都没有提到过这种密集的轰炸,更是没有见过这种好像有丢不完的炸弹的轰炸机。 可以想象没有坚固工事躲避的地面日军悲惨到了何种程度? 轰炸过后,中国军队连大规模炮击都不需准备,紧接着就在七点整向日军发起了全线出击。 其中,早就部署在日军侧翼的七十九军、七十四军以粤汉线为中心,从东西两个方向沿汨罗江向日军展开了突击,一小时五十分钟之后,就将汨罗江以北的两个师团日军与江南的三个师团又一个旅团的日军结成两段。 而由赣西北和湖北通山一带运动到湘北的九战区的另外两个军,也在当天上午对公路以及铁路沿线的日军留守据点开始了攻击。 在长沙以北三十公里至九十公里处的战役第一期主战场,中国军队的进攻规模更是声势浩大。九战区在这个区域内集结的二十一个师的兵力,于早上七时从四面同时向八万左右的日军发起了进攻。 不过经过轰炸,现在日军的兵力肯定没有八万人了,而且已经是遍体鳞伤,连基本的队伍都没有收拢起来。 伴随着地面部队一起对日军进攻的,还有四航司的数十架次攻击机和挂载了对地攻击武器的战斗机。 地面上的进攻以十二集团军和才长沙反击出来的二一五师尤为犀利,打头阵的坦克装甲部队以几路纵队全速突击,打开一条千余米宽的通路攻入日军纵深之后便左右展开,将一部日军分割出来,待步兵跟上之后,这些坦克和装甲车又奔着下一个目标去了。 攻击发起三个小时二十分之后,十二集团军就打到了粤汉铁路边上,被其围住的日军多达近两个师团。 而二一五师经过十余公里的突击,也将日军的一个旅团包围了起来。 其他出击各部的行动或快或慢,但也都取得了相当的进展。 第三六八章黄河上的战斗 地面战斗开始之后,上午八点半,在岳阳一带上空也上演了一次空中大战。 四航司的七十余架战斗机,在这里拦截住了由武汉飞来的差不多同等数量的日军战斗机和攻击机。 有地面雷达导航的四航司战斗机提前就布置好了阵势,日军机群刚一露面,就被四航司的战斗机从三面压下来,原本整齐的编队在几十秒钟之内就被打得乱作一团。 日军航空兵于是只得又使出了四散逃命的老套路。 早有预备的四航司战斗机也立刻两架一组的散开,按各自选定的目标追踪而去,空战的范围很快就扩大到了上千平方公里的区域。 日本虽然在雷达的研制方面起步了好几年,但是迄今为止一直没有能投入于实用的雷达,因此其航空兵在与四航司的对阵中几乎每次都陷入了被动。 而在四航司方面,高性能的战斗机和雷达的引导,这两种利器的结合让他们在空中始终所向披靡。 大半个小时的空战,四航司以七比三十八的战绩取得了完胜。处在中国军队包围中的日军不要想再指望能得到空中的支援了。 其实只要七十九军和七十四军沿汨罗江的突击一获得成功,五点钟就来的了行营作战室的谢昌云便知战场的结局已定。 以往中国军队不能全部歼灭被包围的日军,一般都是由于部队战斗力、无空中优势和日军援兵及时这三个原因所致。 但现在九战区部队经过大半年的整训之后战斗力已经有了空前提高,加之七十九军和七十四军还各有一部分装备了三六式武器,更何况有十二集团军和二一五师这两支劲旅,以近三十万人马对被炸残了的几万日军,在地面无论是火力装备和人数已是压倒性的优势。在空中,日军在华中总共有近三百架飞机,但战斗机只有一百余架,根本无法突破四航司的堵截与猎杀。至于援军,日军这次攻势已集中了华中地区的全部机动兵力,所以就算不受干扰,没有七八天的时间,日军休想调集并出动足够的兵力。 尤其是在汨罗一线,如按以往的情况,中国军队两个军绝对无法阻击住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但是现在除了部队自身战斗力提高的因素之外,七十九军和七十四军还能获得空中的及时支援,使试图打破中国军队分割的日军根本无法集中起能满足攻击需要的大股兵力。 “薛长官,南战场的胜负已定。把日军围住慢慢打,七天内解决战斗都可以。但是汨罗江以北要注意,如果你们的决心不够大和动作迟缓,日军就有可能跑掉。十二集团军不是还空出来两个师吗?他们就不要参加南战场的围歼行动了,要全力向汨罗方向运动,命十二集团军再加派一部分装甲部队,等他们一到达汨罗江南岸,就立刻对北岸日军展开全线攻击。十几个师进攻日军两个师团,即便不能全歼也可给其重创。关键是速度要快,这样战果才能进一步扩大。” 停了谢昌云的布置,薛岳道:“谢主任,现在十二集团军那两个师已经各包围了一部分日军,怕一时脱不开身。” 谢昌云道:“那就命令其他部队迅速接手,同时命各部展缓对被包围的日军的围歼。我马上命令四航司把汨罗江以北全部的桥梁炸毁。现在是争分夺秒抢时间的时候了,告诉部队,只要没有累趴下,就必须按时间到达指定位置。对不能按时到达的部队,战后呈报军事委员会取消部队番号,包括十二集团军的那两个师在内。” 谢昌云这一手可够狠的,任何部队都不能忍受这种因作战不利被取消番号的屈辱。 更何况这是在全局以获得了优势的情况下。 因此薛岳的命令一下达,各部都无任何条件的行动了起来,不少师长团长都是亲自带着队往前跑。 早上七点十五分,距湖南地面战场的行动开始仅十五分钟,何欣怡就在广东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中播报了第九战区开始对日军展开全面反击的消息。 如此之快的速度,充分体现了中国军队的必胜信心,也让无数正在为九战区局势担忧的人一下就宽心了起来。 从十二月八日到现在正好一个月,大仗一个接着一个,中国民众的耳朵从来就没有这样应接不暇过。 而谢昌云刚对九战区的第二阶段战役进行了布置,便收到了来自军令部的通报: 华北日军近日凯斯在晋南大批集结兵力,似有渡过黄河向豫陕发动进攻的迹象。 晋豫陕交界处的风陵渡一带地势平缓,才黄土高原奔流而下的黄河到了这里便犹如散步般的放缓了脚步,似乎想要喘上一口气,因此每到隆冬季节,流经这里的黄河就会进入结冰期,冰层最厚时可达两尺多,正常也有大半尺。这样的冰层厚度虽然不能通过汽车大炮,但在冰面上铺上木板麦秸之后,步兵和载着重机枪和迫击炮的马匹均可安全通过。 看来日军在占领了中条山之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打西安的主意了。如能攻下西安,就可沿斜谷函谷等几条谷道直抵汉中,威胁重庆和成都,估计那时中国政府就要考虑谈判的问题了。 再有,一旦占领县,陕北供往各地的石油制品就将被中断,而且还可进一步拿下这个原油基地而获得最为宝贵的战略资源。 日军的算盘确实打得很精明。 不过现在在陕西有三十八集团军和二一六师以及七十五师的一个团,还有四航司西北指挥部的几十架次飞机,这边四航司一旦腾出手也可及时增援,所以谢昌云对日军渡过黄河之后对陕西的进攻并不怎么担心,看完之后便把通报放到了一边。 不过蒋介石却不这样想,西北现在对中国太重要了! 于是当天下午就专门为西北的局势打电话找到了谢昌云。 在简单询问了九战区的战况之后,蒋介石便问道:“昌云,军令部今天发的战情通报你看了没有?你对日军可能渡过黄河的作战意图怎么判定?” 谢昌云道:“日军去年占领中条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渡河,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 蒋介石紧接着道:“你有什么对策?” 谢昌云道:“当然是首先集中兵力全力阻击日军过河,如果河防被日军突破,再转入第二道防线对日军进行抗击。不管是豫西还是陕东,地形总的来说对防御还是十分有利的。” 蒋介石道:“中条山的地形也不无不利,但仗却打成了那个样子。这个能让我放心吗?” 谢昌云道:“陕西潼关一带有三十八集团军布防,还有三十四集团军可以调用,问题不是很大。关键是如果日军向西攻击不成,再把矛头转向东,那倒是很让人担心了。一战区现在缺少一支特别能打的中坚部队。” 蒋介石道:“如果要是把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调去加强河防,你觉得会效果如何?” 谢昌云道:“如果这样,我相信第四集团军能够成功阻挡住日军,不过第四集团军在陕西的河防任务必须由三十四集团军迅速填补,以免日军多处渡河,造成第四集团军腹背受敌。” “这个”蒋介石犹豫了起来。 胡宗南部很大的任务是限制陕北的中共,一旦移防,中共再趁机扩张怎么办? 谢昌云猜透了蒋介石的心思,于是就道:“委员长放心,中共在此关头绝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事。为维护陕北的工业,我也不愿意看到陕北出现任何动荡。以现有防区为界,如果出现了中共的越界行为,由我来负责和中共交涉。” 蒋介石道:“有昌云你的这个保证,我马上就让军令部调整部署。昌云,听说你再过十天就要结婚了,我提前向你和欣怡表示一下祝贺,届时我和夫人还另有贺礼。” 谢昌云道:“谢谢委员长。个人之事,就不劳委员长和夫人如此挂心了!” 蒋介石道:“这个说不通的。我和夫人如果不做表示,一来夫人肯定不愿意,二来别人该做何想?这个你就不必再有推却了。” 谢昌云道:“那好,我就准备安心受之。对了委员长,经国兄那里我已经给他下了请帖。” 蒋介石道:“这个很好,很好!我再给经国督促一下,让他一定前去祝贺。到时候你们再很好交流一下。” 对自己婚礼在四战区内的参加人员的邀请,谢昌云一概都没有操心过问,这方面相信方鸿进会考虑周到的,但对战区以外的部分人的邀请,则是他亲自来办理的,或是电报或是信函,其中包括了陈诚、何国柱、潘文华、孙蔚如、蒋经国、顾祝同、薛岳,以及共产党方面的贺子珍、邓颖超、康克清和刘英等几位参加过长征的中共领导人的夫人。 在战事方面,十二集团军的两个师和三个装甲营连夜兼程,终于在九日的凌晨四点赶到了汨罗江南岸。不过已经晚了一步。 不是十二集团军动作迟缓,按九战区下达的命令他们还提前了一个小时。只是日军被打精了,虽然九战区采取了种种迷惑手段,但日军华中方面军还是于半夜零点向汨罗江以北的两个师团下达了即刻撤退的命令。 具有严密组织性的日军撤退得很悄然,与之隔江相对的中国军队竟丝毫没有察觉到。 到了早上七点,当十二集团军、七十四军和七十九军在空军配合下发起了渡江战斗之后,才发现江对岸的日军阵地上竟然已是空无一人。 “追,给我追!”薛岳闻讯之后气得大拍桌子。 不过,由于日军在汨罗江以北三十公里处开始设置了防御阵地,而且连夜派工兵抢修好了被飞机炸毁的桥梁,使得中国军队十几个师的大规模追击,最终只围住了负责断后的一个日军旅团和一个辎重联队。 “让你的部队进驻原来汨罗的营地,这一个多旅团就不要和其他部队争了。”谢昌云打电话向廖广泽作了安排。 也是,动用了七十四军和七十九军两个主力军和其他两个军,却只围住了不到一万的日军,装备精良的十二集团军两个师三万多人如果再上去一打,就没别人多少事了。 四个军打一个孤立的日军旅团,又有空中的支援,如果再不能全歼日军,这四个军长就不要再想当下去了。 “上次在印度支那搞了一回,这次在湘北又来了一次,看来自己对日军敢于断腕的决心还是估计不足呀!如果战役晚发动一天,将十二集团军一部隐蔽向北运动几十公里,结果肯定就将大不一样了。”对跑了三万多日军,谢昌云在心里狠狠的检讨了一番。 不过薛岳对留四个军打日军一个旅团显然很不情愿,于是当天就下令七十四军向南调动,参加对长沙以北被围日军的作战。 谢昌云给了薛岳七天时间,可薛岳却想在三天之内全部解决战斗。 三十一集团军在广州外围全歼了有坚固工事的两个日军师团,只用了三十一个小时,九战区虽然不能和三十一集团军堪比,但差距也不能太大不是? 对这一点收尾的事,谢昌云便不再进行干预了。那个七天,实际他也是随口一说,当时的主要意思是对已经煮在锅里的肉不必着急。 一月十四日,第四集团军尚未全部到达风陵渡,日军的渡河行动便开始了,先到达的第三十八军立刻投入了战斗。 三十八军已全部换装三六式装备,虽然运用的还不是十分熟练,但火力强度仍得到了数倍的提高,加上河岸原来就构筑有完备的工事,所以一开火,便给了暴露在河床表面上无掩蔽物可利用的日军与相当大的杀伤,第一天的战斗就连续打退了上万日军的四次冲锋,毙伤日军两千多。 这次中国军队的换防很突然也很隐蔽,完全出乎了日军之前掌握的情报。因此受到严重损失的日军不得不暂停了一天攻击,以便查明情况和进一步进行准备。 也正是这两夜一天的时间,第四集团军的九十六军和集团军炮兵旅赶到了,使整个宽达十六公里的风陵渡正面河防稳定了下来。 黄河虽长,但许多地方两岸均无道路,即便人过来了,但辎重和重武器却跟不上,很难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和遭受打击,所以并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过河的。 第四集团军在友军两个军的协助下稳固的扼守住了风陵渡,日军要想过河,要么是付出极大的代价、要么就是向下游绕行几十公里再另选地点。 但下游的冰面强渡不够,而且数万部队的移动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更主要的是如果那样,即使能成功渡河再西进,实际等于给中国军队增加了几十公里的防御纵深,付出的代价也会相当大。 于是,日军于十六日以一整个师团的兵力,再次在风陵渡地段发起了强渡作战。 当日军炮兵正在向对岸的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炮击时,第四集团军炮兵旅和两个军的炮兵团的一百二十余门105mm和75mm火炮,出其不意的对日军四个炮兵阵地展开了火力急袭,不到十分钟便将日军的四个炮兵大队的四十八门火炮摧毁了大半。接着,第四集团军炮兵又对日军步兵的集结地点展开了射击,四航司的八架轰炸机在十余架战斗机的护航下也及时赶到对日军进行了轰炸,使准备在炮击结束好就发起冲锋的日军步兵集群损失惨重。 前天的战斗第四集团军没有使用大口径火炮,四航司也没有出动,让日军又一次犯了估计不足的错误。 上午九点三十分,重整队伍的日军不顾没有炮火掩护,仍以近两万兵力向河对岸的中国军队阵地发动了强攻。 第四集团军各类武器齐射,将日军严密压制在了冰面上,使日军近半个小时才刚刚过了河面的中心线,但已经至少伤亡了千人。 虽然伤亡大了一些,但毕竟还在推进,而且掷弹筒和轻重机枪都到了可以发挥威力的距离,因此河面上的日军也死战不退,后续兵力也源源投入,战斗越打越激烈,中国军队的阵地上也随之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而就在这时,一个双方都没有料到的情况发生了。 随着天空中一阵巨大轰响,八架谁也没见过的五个头(四个发动机加一个机头)的大飞机飞到了战场的上空,由于飞机飞得太高,谁也不知这是哪一方来的飞机和是来干什么的? 只见这八架飞机盘旋一圈之后,又排着一队从远处沿着黄河的河道飞了过来,紧接着第一架飞机的机肚子下面就吐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然后第二架、第三架 “是炸弹!快隐蔽!”由于判断不出炸弹的落点,地面双方的指挥官都声嘶力竭的呼喊了起来。 不过十几秒钟之后,所有人都看清了炸弹是对着河床落下的。 “是我们的飞机!” “炸他狗日的!” 河岸上的中国官兵们都欢呼了起来! 另一侧河岸上的日军师团长仰望着天上数不清的正在向河面急速接近的炸弹,此刻他的心似乎已经沉到了黄河底,而且如同冰块一样冰凉。 第三六九章婚前 随着炸弹开始在冰面上爆炸,三公里长、一公里多宽的黄河河面就向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三四千米的高度投弹,又没有高射炮火的干扰,炸航行的军舰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命中率,更别说是这样下雨般的只讲求覆盖的地毯式投弹了。 四千余棵十五公斤级的炸弹集中丢在了既定的区域内,河心最密集处几十平方米就摊上了一颗,不管是人的肉体、还是近一尺厚的冰层都经不起这一炸。 在漫天肢体和零件的飞舞中,黄河的冰面开始了大面积的破裂,落入冰冷的河水中的日军至少有三四千人。 “哈哈,这一定是谢长官派来的飞机!命令,所以炮火都往河面上开火!”孙蔚如放下望远镜,大笑几声之后便下达了命令。 轰炸结束几分钟后,又是千余发炮弹落下,又有更多的日军或死或伤、或掉入了河中。 之前第四集团军也不是没有想到炸冰面,只是炮弹打少了没有用,打多了又舍不得。不缺大炮和炮弹的日子第四集团军还没有过习惯,哪会有谢昌云用不花钱的美国飞机和美国炸弹这样大方。 “今天的战斗结束了。组织优秀射手猎杀河面上的日军。注意防空,炮兵立刻转移!”孙蔚如搓了搓手,离开了观察孔坐到一旁的炭盆边考起了火。 河上的冰层被炸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就是再加一个师团的增援,在冰层没有彻底恢复之前,谅日军也不敢过河了。 就是冰层可以了,敢不敢过也是个问号。 “就这么打完了!”阵地上的第四集团军官兵你看我、我看你,在看看河面上布满的日军尸体和正在冰水中挣扎的日军,都有些感到不甘心。 孙蔚如坐了一会儿,想着还是应该给谢昌云发个电报感谢一下才好,于是便把战况和大致的歼敌数量以及几句感谢话写在一起发给了谢昌云。 半个多小时候,谢昌云的回电到了,“恭贺孙总司令和第四集团军!明天还有飞机到达,不过是空投喜烟喜糖和新式干粮。前线有战事不可贻误,改日一定把喜酒给孙总司令和赵军长补上。” 孙蔚如和赵寿山虽然因日军的进攻不能前去韶关参加谢昌云的婚礼,但礼物却在前两天就派人坐着四航司的运输机送了过去。 了解谢昌云的秉性,孙蔚如知道太贵重和显眼的礼物谢昌云不会收,于是找人费劲心思的琢磨了一番,最后送去了两百幅技艺精湛的民间剪纸、一千个精挑细选的大石榴、八百斤上好的羊肉和两百八十瓶西凤酒,虽然实际价值刚好一千元,但都是陕西最有名气的特产,在富庶的广东也难得一觅。 从一月十六日开始,就有外地参加谢昌云婚礼的人陆续到达了韶关。 对其他的人谢昌云一概都没有去迎接,只是下午十七点多,和何欣怡亲自到机场迎接了贺子珍和邓颖超。 贺子珍和邓颖超带来了十箱花生和十箱大枣,另外还有毛泽东、张闻天、朱德、周恩来等数位中共领导人共同题词的一块贺匾。 由重庆来的张静江除了自己的贺礼之外,还带来了于右任的六幅草书,其中一幅是专为谢昌云和何欣怡成婚所作,另外五幅则是履约,特为印度支那、轰炸台湾、广州大捷、夺回香港和湖南大捷所题。 何国柱的贺礼是两百斤新疆葡萄干两百斤新鲜葡萄和一百个哈密瓜、以及不大的一个玉雕。 潘文华的贺礼是五十箱茅台、五十箱五粮液、五十箱泸州老窖和几块蜀锦。 其他各地的土皇帝,诸如山西的阎锡山,西北的马步芳、马鸿逵和马鸿宾,川康的邓锡侯、刘文辉,云南的龙云等,虽然没有受到邀请,但也提前送来了贺礼,而且竟是像约好了的一般,全都是送的当地最富盛名的特产。 方鸿进看着这些礼单叹道:“可惜呀!东北现在还被日本人占着,不然天下物产就齐全了!” 十七日,更大的贺礼到了: 首先是国民政府发布公告,授予蒋介石、谢昌云、陈济棠三人国光勋章,并实授谢昌云二级陆军上将衔。 其余韶关行营和四战区将领余汉谋、廖广泽、蔡南、李汉魂、薛岳、黄光锐或一等宝鼎勋章一枚;顾祝同、陈时骥、以及李一权、陈绪等二十余位将领或二等宝鼎勋章一枚;贺耀祖等二十余位将领获二等云麾勋章一枚,何欣怡再获四等云麾勋章一枚。 另黄光锐加空军上将衔,陈纳德加空军中将衔。 接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发布通告,任命谢昌云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韶关行营主任。李汉魂升任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仍兼任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叶挺参赞几次战役有功,恢复陆军中将衔,任第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 这是对新疆、印度支那、广州、香港、浙皖、湖南、轰炸台湾一些列战绩的表彰,恰恰选择这个时候,更带有为谢昌云的婚礼添一份喜庆的用意。 罗斯福的贺礼虽然没有那么显耀,却来得更实在,是根据《租借法》的授权,给对日作战战绩显著的中国第四战区的一百二十门105毫米榴弹炮、一百八十门81毫米迫击炮、二十四门150毫米自行火箭炮、两千辆卡车和六艘一千八百级运输登陆舰的直接军事援助。 陈济棠随后也发表任命,宣布晋升何欣怡为陆军上校。 捎带着,谢昌云的主任副官李廷秀和卫队长麦德彪也分别当上了上校和中校。 下午十六点多,宋美龄带着陈诚夫人谭祥一起飞到了韶关,谢昌云和何欣怡又到机场接了一趟。 所以虽然距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婚礼还有一天,整个韶关已经是喜庆一片。 从十六日晚上开始,何欣怡就在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的陪伴下住进了廖光恩的东楼。不管之前是怎样住的,但闺阁待嫁的形式总得走一下。 而廖光恩和二姨太也特意提前几天从广州赶了来,把东楼收拾布置的富丽堂皇,给出的贺礼也既干脆又吓人,直接交给了何欣怡一张两百二十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二美元的花旗银行支票。 二姨太还特意叮嘱何欣怡道:“这可是给你的私房钱,千万不要和昌云的钱混在一起。” 而何其轩夫妇除了女方家里必须准备的那些嫁妆之外,还另给了大女儿一千万法币的陪嫁。 何欣怡的个人财产由此一下便跃升到了中国富婆榜的起码是前三位。 谢昌云对自己的婚礼虽然没有大操心,但王思雯随着王如中夫妇的一同到来,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却让谢昌云觉得大伤脑筋。 不把这个问题处理好,谢昌云只要一见王思雯就觉得不自在。 以前谢昌云并没有好好观察过王思雯,只是总体上觉得她数得上是一个漂亮女孩。而这次谢昌云躲在客厅一角细细的一番打量,才发现王思雯身上既有何欣怡的高挑典雅、又有王秋的那种清丽秀巧,身材和容貌竟是十分的耐看。 王思雯似乎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一股火灼的目光射向自己,不由抬头四处搜寻了一下,无意间竟与谢昌云的目光来了个相对而视。 王思雯发现原来是大哥在看自己,不由羞涩的一笑赶紧低下了头。 就由于王思雯的这一笑,谢昌云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再也不舍将王思雯推到别人怀抱里去了。 不用谢昌云找机会,何欣怡很快便给他创造了这个条件。晚饭过后,何欣怡拉着何雅君和王秋去东楼收拾住处,却让王思雯留下在西楼楼上,帮着谢昌云清点别人送来的几十幅字画。 谢昌云既然洗了决心,便使出了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指挥着王思雯登记了几幅字画后便开口道:“思雯,我已经听欣怡姐说了,你以后愿意跟我们在一起生活,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事,所以我觉得还是当面问问你好一些。” 先还比较正常的王思雯,这才明白谢昌云已经从何欣怡那里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秘密,脸立刻“唰”的一下羞红到了脖根,手上一阵忙乱,竟把一幅画轴从书桌上碰到了地下。 谢昌云弯腰建起画轴放回到了桌上,然后习惯的伸出手在王思雯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小妹,八大山人的屁股都被你摔疼了!” 谢王两家通家之好,两家的五个子女顺序早已排定,王思雯在其中最小,所以谢昌云偶尔也喊她小妹,说话也不必特别注意。 王思雯听了谢昌云文雅粗俗并加的风趣比喻,不禁“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大哥,那你赶紧去叫医生来呀!” 谢昌云没料王思雯竟有这般风趣,于是就心情大爽的道:“思雯,你要是真的主意已定,这个大哥你以后就不能再喊了。” 由于有谢昌华这个小叔子,王思雯今后面临的情况与王秋一样,不好再把谢家两兄弟大哥二哥的叫了。 王思雯这些年与谢昌云随意惯了,虽然还有些羞涩,但也到不了羞不堪言的程度,并且十分聪颖的听出了谢昌云话中的含义。 “大哥,你没有因为我又这种想法就看不起我?”王思雯的话中含有十分的期待。 谢昌云道:“这是你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的问题。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可爱的小妹将来会成我的老婆。说实在的,我高兴是高兴,可是一下还有些不适应。” 本来就倾心于谢昌云、而且又十分单纯的王思雯,哪里经得住谢昌云这类花言巧语,一时幸福充满全身,也是习惯的拽着谢昌云的胳膊就道:“那我要想一想,以后叫你什么好呢?‘哥’被王秋占了。‘昌云哥’是雅君姐叫的,我我就叫你华哥好了!‘华哥’,你看行不行?” 谢昌云道:“你叫都叫了,有什么不行?就是叫阿猫阿狗都没问题。” 话音刚落,王思雯已经是笑得乐不可支、眼泪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王思雯就是这样一个特点,开心的时候比谁笑声得都多,沉闷的时候比不多言的王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天都不一定能听到她说一句话。 不过今天看来王思雯是十分的开心,除了将来的姻缘归宿之外,王思雯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官宦家小姐,一挨最后一件心事有了理想的着落,便不再思想别事,和谢昌云呆在书房的一个多小时,不断都能听到她的笑语欢声。 谢昌云只把事情说开、将心迹表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俩人相处得竟与原来一般无二,该摸脑袋拽胳膊都照样进行,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另类的拘束,似乎有一种水到自然成的轻松。 “这年代,泡个极品妞简直太容易了!”谢昌云终于如释重负,为摆脱了窘境而松了一口气。 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年龄、官职、权力、功绩、才学、相貌的优势集于一身,哪一个妙龄女子能不为之芳心暗许?更不用说王思雯这样从小就跟他厮磨在一起七八年的清纯女孩了! 一月十八日是个星期天,虽然名义上说是还有半天班要上,但四战区和绥靖公署实际上早就破了这个规定了,一早上,有关的人员就为谢昌云和何欣怡当天将要的婚礼忙碌了起来。 就是那些只出席酒宴而不管它事的人,许多也在为今天的穿戴而大费周折。 因为十多年来,广东都没有遇到这样高规格的盛典了。 预定出席的人有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共产党领袖的夫人贺子珍和邓颖超,美国和英国的驻华大使、武官、以及驻广州总领事,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宠惠,财政部长宋子文,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委员长侍从室主任林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兼粤闽赣行政公署主任陈济棠,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北省主席陈诚,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南省薛岳,广东省主席林云陔,广西省主席黄旭初,江西省主席王如中,福建省主席陈仪。 另外还有以上战区的副司令长官、集团军总司令、四战区及十二集团军的全部军长以及部分师长、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何国柱、副总司令叶挺,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潘文华,韶关行营副主任贺耀祖、参谋长陈时骥等,行营和广东省府各厅长,绥靖公署各处长,部分督察区的专员。光是上将级将领就有十七名,中将三十余名,少将则更多了。 所以每个人都想把自己装扮得更精神得体一些,尤其是那些夫人太太们更是怀着不能落于人后的心思。 谢昌云和何欣怡的穿着则是早就定好了的。 俩人都是军人,而且又是战时,为了体现不忘报国,举行典礼的时候俩人都穿军礼服。礼毕之后的酒宴,何欣怡穿大红旗袍,谢昌云穿灰色中山装。 而俩人的结婚照除了这两种服装之外,还另照了一个穿军常服和一个穿西服的。 四张照片洗印放大之后,连摄影师都挑不出哪一张更好。最后还是何欣怡一锤定音道:“军礼服这张留起来。军常服这张挂在西楼、西服那张挂在欣雅园,中山服这张放在赣州。” 美人姐姐只要不是在睡懒觉的时候,做事也是干脆利落,什么事请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众人一致把婚礼的规格抬得这么高,场面铺的这么大,其含义已经不是单纯的一种婚庆了,而是对胜利的庆贺、对实力的彰显、是对数年来广东及四战区发展历程的一种回顾、更是对谢昌云在其中无以替代的作用的一个肯定。 谢昌云知道人们这种心情,知道需要这样一种形式来让他们抒发这种心情。所以也不加制止,爱搞成什么样都任陈济棠和方鸿进等所为。 至于何欣怡更是满心喜悦。哪个女人不希望有这样一场隆重到极致的婚礼呢? 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被众人围绕,早已是喜昏了头。谢茂学和何其轩连日接待应酬,谢刘氏和张相茵与来帮忙的陈济棠夫人等一帮要员的太太们,整日指挥着佣人和卫士们把竹园路十号院和西楼布置过来布置过去,好像就没有个能让她们完全满意的尺度。 而另一方面,四航司在广东和江西的各机场却进入了高度戒备,有一百余架战斗机严阵以待。另外三十二集团军也调了一个团来加强韶关的警备,除了战区警卫团之外,竹园路这一片还临时部署了五百多名四战区特战司令部的官兵。 多达百万份的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吸烟喜糖,在十七日下午就全部发到了各部队,远处的都是空运,像孤悬于敌后的于学忠部,干脆就是在十七日夜间直接进行了空投,另外一起投下的还有谢昌云单独给苏鲁豫皖一带八路军里的那些老首长、老战友和老部下的八千份喜烟喜糖、以及一批子弹和医药,并有专门写着石小旦名字的一匹红绸缎。 反正是去了两架大运输机,谢昌云就可着劲的装满,不然不足以表示他对老部队的心意。 另外估计石小旦和刘贵的妹妹也差不多要该结婚了,谢昌云觉得自已也应该有所表示。刘贵不在了,对他的妹妹,如果条件许可,谢昌云哪怕掏出几百万也在所不惜。 战斗中、万水千山路程中结下的那份兄弟般的情谊,谢昌云始终铭刻在心间。 第三七零章婚礼盛典 上午九点五十,谢昌云在二十名军装笔挺、皮鞋铮亮的年轻校尉军官的簇拥下,从西楼走到了东楼,红包不知发出了多少、好话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冲破了几十名女军官和女卫士们的封锁线,把一身军礼服、胸前别满了勋章和奖章的何欣怡从东楼楼上接了下来。 伴随何欣怡一起出现的是四个伴娘,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当然必在其中,还有一个是总跟着何欣怡的一名女卫士,相貌虽比前三位稍逊,但要说漂亮也足够了,而且据传最近与麦德彪有些眉来眼去的,所以邀来充作伴娘也无不可。 四位伴娘,两位穿的是呢料军装、两位穿的是绸缎裙装,都是量身裁剪的,放在一起可谓是争奇斗艳、各显芬芳,与新娘站在一道,把那些年轻军官们的眼都看直了。 不过这些全部来自行营、长官部和四航司的年轻军官都知道,几个伴娘只能观赏,却一个也动不得心思。只有伴娘和没有伴郎,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婚礼举办的地点设在四战区长官部礼堂,从十号院到那里也就不足一公里的距离,但由十八辆卧车、粤豹和粤虎组成的婚车车队却没有直线行驶,而是围着两座山峰绕了一个大圈足有十几公里,一路奏着乐放着鞭炮,把分布在山峰下的四战区直属部队的营区差不多都走遍了,这才来到了战区礼堂。 而战区礼堂外也有一番隆重的布置,数百盆鲜花摆在了五十米长的红地毯两边,一座打彩门的两侧竖立着由四十八名军校学员组成的仪仗队,还有一群全部是十岁以下的几十名孩童一色新衣、踮脚翘首的聚在彩门下,准备向新娘子讨喜糖吃,帮忙的和看热闹的人围了足有好几百。 婚车一到,谢昌云扶着何欣怡刚走下车,就听鼓乐齐鸣、花炮冲天,然后就见一群孩童冲到了面前,拽衣服拉手的就问何欣怡要起了喜糖,有的够不着的竟把几个伴娘也给拉住了。 “来来!糖在这里!”麦德彪提过一个面袋,拽着两个角抡了半圈,花花绿绿的糖块顿时散落了一地,那些孩童也顾不得新娘子了,蜂拥着便在草地上滚作了一团,惹得周围的大人都哈哈大笑! 谢昌云与何欣怡挽着手,在故乐声中走进了礼堂大门,穿过前厅,由正门进入了大厅。 里面的宾客立刻全体起立鼓掌欢迎一对新人的到来。 谢昌云一看礼堂大厅里的情形,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礼堂里面的长条椅子全都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摆满了整个大厅的大圆桌,有多少个谢昌云没时间数,反正不会少于八十桌,而且一眼看上去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而谢昌云和何欣怡俩人,一个坚毅睿智、挺拔英俊,一个美艳婀娜、英姿飒爽,胸前除了大红花之外,一排排的勋章闪亮。 天生一对、无可挑剔!竟是把众人都看呆了! 一男一女两名年轻军官上前,把谢昌云和何欣怡和四个伴娘引到了礼堂前端的台子上。 担任司仪的方鸿进走上台压了压手,喧闹的礼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昌云这是才顾上快速的朝下面打探了一番。 最前排中间的那张大桌应该是主桌。周围坐着陈济棠、白崇禧、林云陔、贺耀祖、王宠惠、宋子文、美英大使、几名战区司令长官、省府主席以及他们的夫人。那些上将级的战区副长官和集团军总司令们还轮不到坐在这桌上。 怎么没见宋美龄? 谢昌云往旁边一看,发现宋美龄和贺子珍、邓颖超一起,竟然都坐在了亲属席上。 贺子珍和邓颖超以男方家亲属的身份出现并不为过,而且也淡化了政治色彩,可是宋美龄坐在那里算什么呢?算谁家的亲属呢?还是为了对等的陪同贺子珍? 估计这不光是谢昌云一个人的想法,满大厅的人可能都带着这个疑问。 不过人家宋美龄是中国第一夫人,她要怎么坐,没有人能够干涉的了她。就这次来韶关参加婚礼,也是没有打个招呼就突然而至。 不过国共第一夫人的首次碰面出现在了谢昌云的婚礼上,而且还是都是坐在了亲属席上,这种状况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接下来的仪式是半中半西的,有交换戒指、主婚人证婚人致辞、双方家长发表感言、宣读蒋介石等民国要员的贺电、甚至还来了个新潮的新郎新娘接吻,谢昌云和何欣怡倒也没有不愿意,只不过是双唇粘到即止,连平常的百分之一时间都没有。 就这还是引起了满堂的喝彩,台下竟有不少人喊着“再来一次!” 而从来彼此就没吻够的谢昌云和何欣怡,没待司仪催促,果真主动的又做了一次短暂亲吻。 就在双唇分开的那一霎那,谢昌云低声一句“好甜!”,竟把先前一直落落大方的何欣怡羞了个满面通红。 “坏小弟,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还瞎闹!”何欣怡使劲的剜了谢昌云一眼。 这一幕没有逃过台下近千双眼睛。虽然不知俩人说的是什么,但都明白小两口肯定是说了一句体己话,于是台下兴趣迥然的又哄闹了起来。 谢茂学夫妇、何其轩夫妇看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忘打趣的小两口,心里已然是笑开了花。 特别是何其轩夫妇,历经数年,终于将何家与谢昌云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就说是民国第一荣耀的丈人和丈母娘也不为过,人生还有何求? “哦!当然接下来还有外孙了!”何其轩和张相茵此刻都想到了这一点。 至于谢茂学夫妇,想的那自然是嫡亲的孙子。 仪式过后就是盛大的酒宴。 谢昌云和何欣怡以及四个伴娘都到礼堂后面的房间里去换衣服了,趁着这个机会,众人或是去方便一下,或是热烈的议论着刚才的场面以及趣事。 总司仪方鸿进则重新走上台,宣布了三条酒律: 一,由于筵席达九十六桌,所以除主席和亲属席之外,新人到每桌敬酒的时间限定在五分钟。 二,除上将以上官员之外,其余人等都不得单独向新人敬酒。 三,新人以水代酒,任何人都不得干预。 谢昌云的脑细胞,那绝对是需要当国宝一样保护的!对这一点,众人都表示了十分的理解。 接着,几十名服务人员就开始为各桌送上了凉菜和酒类。 之前,每桌上的香蕉、菠萝、荔枝、葡萄、哈密瓜、蜜桔六色水果,以及花生、红枣、葡萄干、杏仁、核桃仁、蜜饯六色干果,苹果汁、橙汁两种饮品,以及让宾客目不暇接了。 而刚刚上来的凉盘,除了粤菜的传统卤水大拼盘以及白切鸡、烧鹅等之外,四川的灯影牛肉、云南的宣威火腿、湖北的九孔藕片、江西的糟鱼、福建的笋冻、广西的荔浦芋头等,更是吊起了众人的馋虫。 那些爱喝酒的人,看着送上来的五粮液、泸州老窖、茅台、西风、汾酒、四特酒,都是眼睛一亮,竟不知选哪一种好了。但更多的人很快就决定每样都要品尝品尝,只有这样才不枉出席了这个难得一遇的盛宴。 不过新人还没有露面,祝酒辞还没有致,众人也只得暂时把口水朝肚子里咽。 而新人的再度亮相,则又让宾客们大吃一惊。 这次谢昌云一身中山装,除了依然相貌英俊,倒没有其他出彩之处。 关键是何欣怡和四个伴娘,装扮得可是非同一般! 新娘何欣怡是一身合体的绣花大红旗袍,脸上淡妆粉黛,一串黑色的水晶项链镶嵌在雪白的玉颈间,一条彩色丝带将齐肩的秀发拢起,加上她特有的气质,一眼看上去,端庄、高雅、艳美、淡静,就如同仙子下凡一般,怎样形容都不为过。 而四位伴娘,也是清一色的绣花旗袍,同样施着粉黛,装束与何欣怡基本相似,只是旗袍的颜色有三位是红色,一位是淡蓝色,何雅君的长发扎成辫子之后挽在了头顶。 军人身着军装时不准化妆,刚才何雅君和王思雯为了陪衬何欣怡也都没有化妆,这次五个妙龄女子一同粉黛亮相,花容月貌、仪态万端,顿时惊座四方! 而且,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今后也不可能再单独享受这样一个隆重的婚礼了,所以何欣怡也有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三个一起过一个仪式的意思,因此在装扮上一点都不含糊,并坚持要三人全都穿上红色旗袍。 “老麦,你可要当心一点,明天追小赖的人搞不好就是一个连。”卫队副队长捅了捅盯着前方、半张着嘴、眼都不眨一下的麦德彪。 “他们敢!老子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去跟小赖把事情定下来!”看来已经三十二岁的麦德彪这次下定决心要浪子回头了。 “队长,你是要怎么定?是不是准备直接把小赖那个了?”一名卫队组长不怀好意问道。 一桌十几对狼耳立刻竖了起来! “丢那妈!老子对女人从来就没有用过强。你们几个副队长听好了,老子的事没定下来之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批小赖的假。”麦德彪嘴上强硬,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要是何主任批了怎么办?”又一名副队长激了麦德彪一下。 “这”麦德彪顿时无语。 “老麦,我看你还是赶紧对何主任说一声,让何主任成全你们。只要何主任一点头,小赖本身再没有不愿意,谁还敢来沾小赖的边。”最先挑事的那个副队长给麦德彪出了个主意。 “对,这个办法好!何主任肯定会帮忙。” “队长,等会儿小赖过来了,你就先和她来一杯交杯酒。” “我帮你把小赖的酒杯碰翻,你拿个手帕帮她擦一擦。” 一帮坏家伙们纷纷怂恿起麦德彪来。 谢昌云和何欣怡首先来到了亲属席上,第一杯酒当然是经给了谢茂学夫妇,第二杯酒毫无疑问是何其轩夫妇,第三杯酒,谢昌云在众人的注目下,毫不犹豫的端到了贺子珍和邓颖超的面前。 “两位婶娘,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来参加我和欣怡的婚礼,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昌云说完就把杯中的一饮而尽,何欣怡跟着也喝干了杯中的酒。 这桌上都是长辈和至亲,谢昌云喝的是地地道道的五粮液,何欣怡杯子里也是纯正的红葡萄酒。 第四杯酒,谢昌云才敬了宋美龄,“感谢夫人的光临和抬爱!请夫人随意,我敬夫人一个双杯!”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无不称道! “一个第一夫人优先,一个第一夫人敬双杯。谢昌云竟是两边都摆得平!” 宋美龄赚回了面子,笑吟吟的站起身道:“昌云,今天宾客多,你要喝双杯就改用葡萄酒喝吧!” 话语间又把一份格外的关爱传递了过去,这位第一夫人脑筋转的更快! 谢昌云也是乖巧,真的听从了宋美龄的话,用红葡萄酒喝了两杯。 这关一过,以下的轮桌敬酒就顺畅了,主宾哪桌谢昌云和何欣怡还是用真酒每人或每对夫妇敬了一杯,余下的那些桌,除了对何欣怡专门请来的那名叫黄明新的士兵喝的是白酒之外,谢昌云对上将军官全都是红酒,对其他人则一概是以茶代酒。何欣怡也差不多是同样。 不过九十多桌不可能一桌不漏的全部都敬到酒,否则一桌就算三分钟,也需要将近五个小时。 对后面的五十多桌,谢昌云和何欣怡只能是一起表示了。 但就这也用了两个小时时间,中间还要不断的说话,把谢昌云累得都差点支撑不住了。 反观何欣怡和四位伴娘倒没什么事一般,估计是把逛街的本事拿出来了。 对自己卫队的那四桌,谢昌云倒是一桌都没有落下,这正好给了麦德彪一个机会,在众卫士的哄闹下,真的和那位小赖女卫士单独碰了一杯。 谢昌云看在眼里,过去使劲的拍了拍麦德彪的肩膀,传递了一个男人都懂得的眼神。 何欣怡也搂着小赖的肩膀道:“麦德彪,要抓紧呦!” 谢昌云和何欣怡刚一离开,一名副队长就喊道:“老麦,你的事成了!明天你请客。” 几十名卫士一起涌上,一会儿就把麦德彪灌了个稀里糊涂。 今天有特战司令部接岗,除了几名内卫女卫士之外,其余的卫士们都被特允了放开喝。 尽管这样,还是有一半的卫士刻意控制了酒量。长官的关爱是一方面,但作为长官的卫士,还得有卫士的觉悟才行! 一场隆重的结婚酒宴,从中午将近十二点开始,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半才结束。 所谓结束,也就是新人和主要的一些宾客离了场,而那些意犹未尽的人,面对好酒好菜、好烟好茶,估计起码还要互相闹上一两个小时才会散去。 谢昌云和何欣怡的新房是何欣怡的那间卧室,整个婚典的最后一个仪式就是把新人送入洞房,捎带着还说了一些喜庆话和闹了一闹。 不过谢昌云和何欣怡只是在新房里稍休息了一下、洗了把脸就又接着出来应酬了。楼上下还有一堆的宾客,住在楼里的就有宋美龄、贺子珍、邓颖超和王如中夫妇,楼下客厅里还有宋子文、陈诚夫妇、廖光恩夫妇、廖广泽夫妇等,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密友,现在可不是怠慢的时候。 而且这些军政要员难得聚在一起,家眷们也有说不尽的话题,分作各自的圈子随意谈谈,也是社交场合所必需的。 不仅是这些,晚上家人和密友的小型宴会结束后,谢昌云和何欣怡又赶往了战区招待所,看望了住在那里的的外地来的白崇禧、顾祝同、薛岳、黄旭初等几十位宾客。 等再回到西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过了。此刻西楼已是安静一片,即便有活动也都是在住的房间里,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再来打搅谢昌云和何欣怡。 谢昌云和何欣怡一天下来也确实是累了,看看楼上楼下没见人,便牵着手直接进了新房。 “小弟,你先等一会儿,让我先洗澡。”何欣怡一进了起居室的门便往墙上一靠,蹬掉了半高根的皮鞋,连拖鞋也懒得换,光着脚就进了卧室去拿衣服。 谢昌云却边脱着外衣边道:“轮流洗多耽误时间?咱们俩就一起洗。” 何欣怡拿着内衣往洗浴间边走边道:“不行!我好好好洗洗,你不准进来捣乱。” 谢昌云把皮鞋蹬掉,往沙发上一躺道:“欣怡姐你可得快点,我骨头累都散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里间没有回音,只是听见何欣怡“碰”的一下关上了洗浴间的门。 第三七一章枕戈待旦 何欣怡说是要好好洗洗,但天天洗澡,所以也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洗完了,等她出来之后,见沙发上的谢昌云果然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 何欣怡又气又心疼,赶紧过去摇醒了谢昌云道:“看你怎么困成了这样,也不怕感冒了,赶紧起来去洗澡。” 谢昌云一打挺坐了起来,然后揉着眼睛便往洗浴间去了。 何欣怡没有给谢昌云拿换洗衣服进洗浴间,知道就是拿了他也不会穿,不管春夏秋冬,除非是另外有事,谢昌云洗完澡都是赤条条的就钻进了被窝,何况今天还是洞房花烛夜。 虽然俩人同居已经快七年了,但今天何欣怡还是想要一个完整的过程,所以刚才没有同意谢昌云跟进洗浴间里。 女儿家这方面心思多,不是男人所能理解的。 别看谢昌云这会儿睡眼惺忪,何欣怡可知道他等会儿一上了床就立刻会来了精神。 果然,谢昌云冲完澡之后,就光着身子小跑出了洗浴间,迅速掀开床上的被子躺了下去,身体刚一粘床,就把何欣怡使劲的抱在了怀里,对着她就吻了下去,已不见有半点的睡意。 何欣怡“呜咛”一声,双臂便死死的搂住了谢昌云的脖颈,艳纯一启,就与谢昌云嘴对嘴、舌头搅舌头的吸允了起来。 不觉间,何欣怡的胸罩和小裤头都飞到了被子外面,谢昌云的头也开始慢慢的向下开始移动。 何欣怡喘了口气,一手扶着谢昌云的寸头,一手按在谢昌云四处游荡的手上道:“小弟,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要好好爱姐姐一次。” 谢昌云也不吭声,只将嘴巴迅速的含住了一颗红樱桃,一只手覆盖住了一个白馒头,另一只手滑向了何欣怡的双股间,竟是没有一处在闲着。 当谢昌云的头一点点的向下吻着何欣怡滑嫩的肌肤,慢慢移动过了小腹之后,何欣怡便明白谢昌云又想要干什么了。 何欣怡开始时觉得自己那里不干净,但谢昌云每每却是犟着要来,何欣怡没有一次能扭过他的,最后只能再不阻拦,时间一长,反倒很是渴望起那种别有刺激的接触,而且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产生出第一个高潮,等到谢昌云再进入之后,体内的敏感就觉得更强烈了。 等到谢昌云再抬起头,何欣怡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微张双腿扭动了起来。今天不是何欣怡的安全期,以往这时都是何欣怡将准备好了的tt从枕边拿出来给谢昌云戴上。 但是今天何欣怡却省掉了这个过程,从今天开始,何欣怡真正的打上了“谢”字的烙印,以后就要面对“谢夫人”或是“谢太太”的称呼了,所以她已经开始期待着能有一个俩人爱情的结晶。 谢昌云也马上明白了何欣怡的心思,于是咬着何欣怡的耳边道:“欣怡姐,我要开始种地了!” 何欣怡刚想开口批驳谢昌云的这个比喻,就觉下身一胀,谢昌云已是一厥而入了。 一方面是大喜日,一方面守了两天的空床,谢昌云今天是格外的勇猛卖力,竟把身下的美人姐姐杀的不一刻就娇声呻吟了起来,也不顾什么脏不脏的,仰起头来便急切的寻找着贴靠处。 谢昌云一见,便伏下头又与何欣怡吻在了一起。 当俩人躺在床上一阵平息过后,何欣怡便将手指在谢昌云的胸前画着圈道:“小弟,和你认识到现在有快十年了,姐姐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幸福,你呢?” 谢昌云道:“认识快十年,我等这一天就等了九年,欣怡姐你说我的感想会怎么样。跟你说吧!就像是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从今天起,咱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也是有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漂亮老婆的男人了!梦一样!简直和做梦一样!” “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姐姐的?”这个问题,何欣怡好像已经问过了一百零一次。 “我想想。十二月?不对。好像是一月?也不对,那就是二月了?”谢昌云的一百零一次回答就没有重过样。 “你又在戏弄姐姐,看我不惩罚惩罚你?”何欣怡的手立刻伸到了谢昌云的腰间。 可数不清次的惩罚,何欣怡没有一次能彻底占到过便宜,嬉闹了没多一会儿,何欣怡便在谢昌云的怀中告起了饶来。 接着,俩人有重新抱拢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回忆起了俩人数年来交往的趣事,说到情浓意切时,不只是谁先主动的,俩人自然而然的又紧密连成了一体。 这次虽然没有前一次那样的激烈,但却充满温柔和蜜意,不断的亲吻和每一次的碰撞都在彼此心里得到了细细的体验与回味。 同居数年后的新婚之夜,在俩人的努力之下,倒是别有一番新奇的情趣。 第二天,谢昌云与何欣怡一早起来便去拜见了父母,何欣怡还按规矩给公公婆婆敬了茶,然后就到战区招待所为那些要离开的宾客送行。 九点半,谢昌云两口又赶回了家来送何其轩夫妇和宋美龄。 明天谢昌云和何欣怡还要赶去重庆,一方面是何欣怡要回门,另一方面国民政府还要在重庆举行国光勋章的授勋仪式,谢昌云与陈济棠都必须参加。 所以何其轩夫妇得赶紧回重庆准备女方家里的一些仪式,正好还可与宋美龄等一架飞机。 贺子珍与邓颖超则还要再住一天,等明日与谢昌云一起走。 下午一点半,谢昌云又主持召开了韶关行营和四战区联席军事会议,总结和点评了前一段的作战,并对下一步的局势进行了分析,根据分析进行了军事部署。 既然三个战区的司令长官都在,四战区的大部分将领也难得聚在了一起,对这个能把战略意图更全面表达的机会,谢昌云绝不会错过。 对下一步的作战重点,谢昌云是这样估计道:“经过对日军的沉重打击,华南和华中即可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但是在华东,由于我们利用了浙江的机场对日本本土进行了持续轰炸,所以日军必会要尽快铲除这个心腹大患,估计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日军肯定会对三战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另一个方面,英军在东南亚步步被动,整个马来半岛朝不保夕,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为此,这次英国大使借前来祝贺的机会,已经向我暗示了英国政府有希望我们能出兵暹罗、从后面给日军打击的打算。会不会出兵暹罗,我们马上还不能决定,但有关准备是必须要做的。此外,福建沿海的几个地方已经没有必要再留给日军了,春节过后,我们将对厦门泉州和福州发动进攻。这样,我们就面临着三个热点,两个是肯定的,一个是可能的。总的布置如下,第九战区仍然将战线稳定在目前区域,但在兵力部署上要有所调整,湘西北以及湖北松滋、宜都一带的兵力要加强,至少应该部署三个军和一部分独立炮兵在那里,日军既然向进攻重庆,就不会只选择陕西一个方向,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策应鄂西六战区的准备。同时,九战区的训练要转入攻坚,行营决定九战区再组建三个炮兵团,你们要在步炮、地空协作以及各个级别的进攻战术方面多下功夫。第三战区面临的任务会很重,行营决定四战区除了同样组建三个新的炮兵团之外,还要将六十六军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调往上饶以北地区担任这个方向的战略预备队。但第三战区自己也要精心部署、认真准备,对日军可能进攻的路线、规模进行预判,要树立敢打的决心,敢于集中部队,提前设定预计歼敌战场,达到在六十六军协助下,在一个方向上能够吃掉日军两个师团的要求。行营陈参谋长,你准备尽快赶到三战区,与顾长官一同制定应对日军进攻的作战计划,黄总司令也一同去。日军不会只在地面采取行动,空中的防御与出击也要做好准备。四战区的三十一集团军要担负起收复福建沿海的作战任务,这一带的日军充其量不过一个师团,所以除了空军之外,不会再给你们补充其他兵力和装备,而且你们还必须准备自己打日军可能的增援。三十五集团军要尽快储备足够三个师连续两次大规模作战的物资弹药,并立刻开始对暹罗境内进行侦察,半个月之内必须完成出兵暹罗进入马来半岛的准备。军事委员会将在春节之后很快召开军事会议,届时在座的有很多人会参加,如果军事委员会在战略上有什么重大部署,那是我们再做进一步的计划。对以上判断和部署,望各位利用今天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充分发表意见,任何人都可以跨战区谈自己的看法。” 谢昌云一席话下来,在座的将领们对他的意图已经基本清楚了。对于这个战略思维总是向前跨越的年轻长官,众人都感觉有些跟不上趟,但每次思量之后,都觉得思路顿开、眼界焕然一新。 但也有人认为谢昌云的部署还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余汉谋在谢昌云说完之后便站起来道:“谢长官,福建沿海既然可以夺回,那海南怎么办?以我三十一集团军的战力,以一个军和两个独立师防御沿海,以一个军攻打福建,再以一个军拿下琼州绝无问题。” 谢昌云道:“是呀!广东还有一个海南岛在日寇之手,我也觉得不够完美。海南是日军向东南亚扩张的桥头堡和重要基地,但日军目前在东南亚深入的还不够,仅仅是对马来半岛动了手,对菲律宾、荷属东印度群岛、对缅甸,都还没有采取地面的军事行动,甚至也没有从中国战场和东北大举抽调兵力,所以我们还要忍痛一段时间,对海南岛暂时不予收复。但我估计最迟明年这个时候,海南民众就可以欢欢喜喜准备过年了。这是其一,另外四战区前段弹药消耗过大,子弹、手榴弹、迫击炮弹的储备量已经降到了临界点,不经数月补充,不足以支撑几个战场的同时开战。但补充完毕之后,又正好面临台风季节,所以从纯军事角度考虑,海南这个非我必须攻克的目标也可以暂缓一下。但浙江方面就不同了,不是我们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日军被逼急了,非要找我们打不可。福建呢?日军兵力薄弱,是个不打白不打的问题。至于暹罗和马来半岛,那就要看英国的开价了!如果有钱可赚,我们为何不打?” 谢昌云说到这里,众将领们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以往经验证明,在境外打仗(包括香港)是最合算不过的了!不但缴获多、什么都可以拿,而且还不用担心把盆盆罐罐打烂了。 余汉谋也道:‘谢主任深思熟虑、缓急有度,是我着急了。不过说好了,海南岛以后必须给三十一集团军留下。 顾祝同道:“看来洞房花烛夜,谢主任也是枕戈待旦呀!” 难得有人敢开谢昌云一句玩笑,而且妙趣横生、雅俗兼有,又是出自一贯持重老成、不擅言笑的顾祝同之口,众人顿时都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在谢主任麾下,将领们确实少了很多忧虑,顾祝同虽是一句玩笑,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悦诚服与主动靠拢的意思。 军事会议中间只因为晚饭和宵夜暂停了一会儿,一直开到了后半夜近两点才结束,韶关行营三个战区下一步的军事方略已经酝酿的十分完备了,只需有关部门整理成之后即可形成系统计划。 二十日上午,谢昌云和陈济棠乘飞机离开韶关前往重庆,不过两个人没有坐同一架飞机,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谢昌云的飞机上乘客不少,有贺子珍和邓颖超,有以娘家舅舅身份接何欣怡回门的张静江,此外还有衡阳督查专员蒋经国。 蒋经国本是可以达成别人的飞机。或是坐火车返回衡阳,但这次来一直没有机会与谢昌云很好交流,于是就利用了这个机会。 飞机从韶关飞到衡阳需用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期间谢昌云与蒋经国整整谈了一路。 听起来没有什么具体的命题,全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泛泛而谈,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把心中的一些考虑说了出来。 蒋经国想在衡阳任满两年之后再调整一个地方,对此谢昌云也认为蒋经国是应该往中枢机构接触一下的时候了,言之意下就是可以考虑去重庆。 谈到正在实行的土地改革,蒋经国颇有心得的道:“中国农民不擅长游动,对土地的依赖性十分大,对所能获得的要求又不高,只要能给与了可以稳定耕种的土地,不论是佃租还是自耕,便可勤于耕种、安居乐业,实为社会和国家稳定之基础。” 谢昌云道:“追求是一步一步来的。温饱之后,农民也会逐步要求得到能够维持他们温饱的各方面保障,也会期待缩小与城市生活的差别,更会希望在土地以外获得收入,所以中国的农民问题,始终是个任重道远的课题,里面有做不完的文章。” 蒋经国道:“老弟认为当务之急呢?” 第三七二章拿下有奖 对蒋经国的询问,谢昌云道:“温饱之后,一是基层民主政治的建立;二是土地保障的国家法律;三是农业技术推广;四是限制农村人口的增长,并引导农产品的转换增值和农村富余劳动力的流动。” 蒋经国一惊道:“要限制人口?我们中国地大物博,向以人口居世界第一为骄傲,抗战能够持久进行,也与我们有广泛的兵源有很大关系。限制人口发展不是自毁优势吗?” 谢昌云摇头道:“地大物博那是自我标榜。地大不假,物博就谈不上了,论人平可耕地,我们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论铁、铜、石油这几样主要矿物的占有量,我们更是远远落后。四万万五千万,世界第一大的分母,分子再大,被这个分母一除,数字就变得小的不能再小了。其次,国力的表现并不在于人口都少,适中就行。如果单以人口而论,我们就可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了,但现在的先是情况呢?只有我们几分之一人口的日本都敢肆无忌惮的侵略我们,同样,美国的人口也是我们的几分之一,但我们还要依靠美国的经济和军事支援才能坚持下去。我们如果能够有占人口百分之二的受过高小以上文化教育的士兵、也就是九百万有文化道士兵,这个仗我看就不用打到现在了。以我的观点,再增加两亿人,这就是我们国家资源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而且对人口增长的限制越晚就越被动。对国家长远发展来说,这比打抗战还要重要。广东年后就准备拿出相关措施,从宣传、节育手段、享受福利、限制资源分配等几个方面同时入手,争取五年之内把人口自然增长率控制在千分之十以内,长远目标为千分之五。” 蒋经国道:“老弟,你总是想一些别人想不到的问题。你把这件事看得如此重要,我倒是要紧跟了。广东的措施拿出来以后,我在衡阳督察区也试着推广一下,结果以后再慢慢看”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到了与苏联的关系问题,蒋经国在苏联多年,对此十分的关心。 谢昌云道:“军事和经济援助方面,现在我们指望不上苏联了,但是苏联毕竟还牵制了近百万的日本关东军,所以对我们还是有利于价值的。同时我们也必须要考虑到苏联对我国西北。华北和东北地区由来已久的野心,与苏联不远不近、时刻提放,抢在苏联缓过气之前解决新疆、外蒙和东北问题,应该是我们近几年的对策。长远来说,和平共处,开发苏联的资源和市场,应该是我们的重点。” 蒋经国道:“苏联现在虽然陷入困境,但他的工业能力十分强大,这一点我在苏联深有感触,他们列为中等的企业,在中国都竟然拿不出一家来,更不用说那些动辄几万十几万人的大工厂了。苏联除非是被德国打败,不然他转过头来还会威胁我们,包括推行他们的意识形态。” 谢昌云道:“所以我们才要边打仗边建设,同时还要极力推行各方面的改革,使我们不管是在意识形态上、还是在经济军事上都有不受制于苏联的本钱。只要今后国家不乱,苏联人就不会有机会可乘。这不仅是对苏联,还应该包括所有的列强在内。中国可以接受世界通行的价值观和经济规则,但是中国必须有自己的民族观,这是一个民族自强自立和能够发展的基础。” 蒋经国点头道:“御外不怕,了不得一腔热血,就怕是国人自相残杀,使国家元气尽丧。昌云老弟有如此坚定观念,实为国家之大幸呀!” 感觉到飞机开始在下降高度,谢昌云便道:“这次宾客太多,对经国兄多有怠慢。等天气少暖和一些,请再举家前来,我一定很好奉陪。” 蒋经国道:“这我可不敢承受,你现在又成了我的上官,私下与你称兄道弟也是因父亲和阿母的一再叮嘱不能违拗。老弟如有心,不如对衡阳在经济上再给予一些扶助。” 谢昌云道:“这个自然。现在铁路一直可以连通西北,衡阳又地处水陆和铁路交通枢纽,有丰富的矿产农产资源,又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下一步必是广东和赣州民间资本投入重点。” 蒋经国道:“由你这位行营主任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了。” 行营可不光是军事职能,还兼有经济与民政,谢昌云现在经略数省,也要把经济向四战区之外扩展一下了。 把蒋经国送下飞机从衡阳再起飞,谢昌云余下的时间都用来陪贺子珍了。 贺子珍由于身份极特殊,所以不便在重庆多停留,准备到重庆后不下飞机,接着就坐这架飞机直接返回延安。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对贺子珍和谢昌云来说并不长,直到飞机降落在了重庆九龙坡机场,还觉得有许多话没有说完。 谢昌云也没有马上下飞机,而是等后面全是卫队坐的那架飞机降落以后,又从那架飞机上搬了二十多个大纸箱过来,然后才依依不舍的下了飞机,站在跑道上看着飞机飞到了天际,这再转头上了来接他的卧车。 贺子珍在韶关时已经和谢茂学夫妇说好了,等天稍暖和一些,谢茂学夫妇将再去延安住一段时间。 国光勋章的授勋仪式是明天下午四点半钟举行,而后国民政府还有一场庆贺酒会,所以谢昌云今天半天和明天上午的时间都可以自行安排。 但实际上他也轻松不了。他与何欣怡结婚的消息昨天各大报纸上都有登载,昨天何其轩夫妇一到家,登门道贺的人就络绎不绝,今天更是多达了四十多位,谢昌云一进欣雅园,就遇到了下午来人的高峰。 既然已经到家了,凡是来人谢昌云和何欣怡当然都得出来见上一面,一下午好几个小时就没有停歇,最后干脆就坐在楼下客厅里不上楼了。 晚上,何家又备了四桌酒宴,请的都是平日与何家或谢昌云关系较近的人,此外还有几位何欣怡旧时的闺蜜,现在也差不多都是豪门家的媳妇了。 昨天下午和连夜的会议十分耗神,今晨是将近三点才睡,与何欣怡又那个了一回,来的一路上只顾与蒋经国和贺子珍说话,到了重庆又不停歇的应酬,晚上多少也喝下了五六两的白酒,所以客人们刚一离去,谢昌云澡都没洗就一头躺在了沙发上,任谁叫都不肯起来了。 何欣怡没办法,只能叫来王秋和何雅君,就在沙发上帮着给谢昌云洗了脸脚,等洗完之后又叫来王思雯,四个人一起把谢昌云给抬到了床上。 谢昌云一觉睡了足有六个多小时,到了后半夜三点多才被渴醒了,口干舌燥的打开台灯便起来想要找水喝。 “昌云哥,你醒了?是不是想喝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给你端来。” 灯一亮,睡在谢昌云身边的何雅君也立刻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见身旁坐起的竟是何雅君,谢昌云当时就懵了。 何雅君往身上披了一件睡衣,伸手将桌子上的大茶杯够过来端给了谢昌云道:“这是姐姐的房间,姐姐累的也不行了,怕你醒了她起不来,就到我的房间去睡了。” 亲姐妹俩换一下房间倒是不必忌讳。 谢昌云左右看了一看,这才确认了何雅君的话,然后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一大杯凉茶下肚,谢昌云顿时觉得浑身通彻,于是起来到洗浴间释放了一通,又漱了漱口擦了把脸,再出来时已经是满面精神了。 小色妞这几天没挨谢昌云的边,一见谢昌云已经恢复过来了,哪里还肯再放过他。 而谢昌云见何雅君又脱去睡衣后胸前那耸立的两座高峰,也是淫心骤起。 因此不需任何语言和暗示,俩人立刻就交缠在了一起,足足酣战了一个多小时才罢休。 “昌云哥,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婚礼呢?”胸前仍在起伏的何雅君抱着谢昌云说出了心中所想。 “会!肯定会有!”这时谢昌云如果再犹豫就是地道的傻瓜了。 “真的吗昌云哥?”何雅君高兴的在谢昌云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还被等谢昌云回答,何雅君又道:“我不要名分,就想要一个婚礼,也不要有你和姐姐这么的隆重,志向让你当着别人给我戴上戒指就可以了。” 谢昌云听了心中十分感动,把何雅君使劲往怀里抱了抱道:“我谢昌云的女人,都要堂堂正正的进门,别人爱怎么说爱怎么看我都不管,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别人过的。欣怡姐是大夫人,那你就是二夫人,王秋是三夫人,这个名分是非有不可的。” 何雅君道:“还有一个四夫人是不是?昌云哥,思雯比王秋可是还要大一岁呢!” 谢昌云道:“思雯的事你知道了?” 何雅君点头道:“姐姐前两天和我说了,王秋也知道了。其实我本来就觉得思雯应该是我们家里的人。” 谢昌云道:“排顺序不能光以年龄论,这个你应该明白的。” 何雅君道:“这么说要不是我先和你好了,我就要当三夫人了?” 谢昌云笑道:“应该是这样。” 何雅君一吐舌头道:“好危险!昌云哥,那以后生毛毛是不是也要按这个顺序来呢?” 谢昌云简直要晕了,于是一巴掌拍在了何雅君的翘臀上道:“等大夫人生了毛毛,你们谁有本事谁就先生,不管顺序。” 何雅君道:“那我还要第二。要不和姐姐争第一也可以。” 对除了做生意之外毫无心机的何雅君,谢昌云算是彻底的服了! 不过谢昌云恰恰也是最喜欢何雅君这点,当然还有她在床上无拘的放荡。前者是放心,后者是勾心。 虽然蒋介石没有召见,但谢昌云还是觉得应该在授勋仪式之前去拜见一下蒋介石,除了礼节之外,也可算是自己就任行营主任后的述职。 睡了一个小懒觉起来的何欣怡也很赞成谢昌云这个想法,而且呆在家里肯定还有继续的应酬,还不如借此躲避一下呢! 于是,将近十点钟,夫妻俩便只带了一辆警卫车就轻车简从的出了门。 汽车开出了欣雅园,谢昌云看着坐在前排的麦德彪,突然想起了婚宴上的事。 “麦德彪,你和小赖的事也没有眉目了?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小赖也有那个意思?告诉你,你可不能滥用职权胁迫部下。” 谢昌云与麦德彪说话从来就是夹枪弄棒的。 司机是何家的人,麦德彪也不怕泄露,听了长官询问后就如实道:“我本来是想那天晚上找小赖说的,可是这帮家伙把握灌醉了,这两天还没有机会找她问。不过” “不过什么?”坐在谢昌云身边的何欣怡抢着问道。 麦德彪道:“不过听说我醉了以后,小赖特意来看过我,还留下了几个水果。” 谢昌云一拍麦德彪的肩膀道:“这就是有门了!麦德彪,你也是过了三十一、进三十二门槛的人了,领子上也换成了中校领章,大小也相当个副团长了,外面那些这个也该收一下心了。把小赖拿下,我就奖励你二十万,再把小赖提为中尉。如果拿不下,就免去你的卫队长职务,到战区警卫团当个营长去吧!。 麦德彪跟了谢昌云十个年头,除了谢昌云参加长征那一年之外,其余时间与谢昌云几乎是形影不离,虽然有长官和卫士之别,但实际的感情也和亲兄弟差不多,谢昌云当然要给麦德彪一些特殊关照。 何欣怡掩着嘴捅了捅谢昌云道:“哪有你这样的,谈恋爱像下命令。麦德彪,今天回去以后我给你和小赖找个机会。我跟你说,女孩子要哄,小赖的心思我有数,你多说几句好听话,我保管小赖会同意。等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了,我再送你们一套房子。” 麦德彪道:“谢谢长官和何主任!长官说得对,强将手下无弱兵,如果拿不下小赖,我这个卫队长也没有脸混下去了。” 麦德彪这话听着别扭,谢昌云还没来得及呵斥,就觉汽车猛的晃动了一下,再看司机,强忍着笑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麦德彪,只有十八万了!”谢昌云瞪着眼睛将座椅一拍道。 这次司机干脆刹住了车,伏在方向盘上连连咳嗽了起来。 后面一辆车上的卫士都跳下了车,有的向前面跑来,有的端着长短枪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没事了,没事了!”麦德彪摇下玻璃,将头伸出窗外摆了摆手,接着又打了一个手势。 汽车再开动之后,后面一辆车很快就超了上来,把谢昌云的坐车变成了第二辆。 在行进间不断变化车辆的位置,这是麦德彪等在谢昌云遇刺之后制定的防范措施。 正所谓吃一见长一智! 第三七三章华东布阵 对谢昌云和何欣怡主动前来,蒋介石果然十分高兴,匆忙结束了一个小会议之后,便赶到了宋美龄的专用客厅。 连番的胜仗、收回了香港不说,单是谢昌云请求国民政府将第一号国光勋章授予蒋介石的报告,便让蒋介石大为欣慰。 这一点,连自己那些文武亲信也做不到,即便是提了出来,效果也要差远了。 而且美国政府已经同意再对华贷款五千万美元,条件放得比较宽,允许国民政府用其中三分之一偿还所欠外债,用三分之一购买他国物资、另外三分之一购买美国军事装备或战略物资。 前一个季度的财政又可以扛过去了,这不能否认有谢昌云很大的功劳在其中。 “昌云,欣怡,祝贺你们喜结连理、携手比翼!”在恭贺了谢昌云夫妇后,蒋介石又道:“昨天报纸上公布了你们婚礼开支的来源,没有动用任何公款,连汽油费和用车钱都是如数支付,及时堵住了一些人的嘴,这个很好!” 谢昌云道:“即便这样,国难之时还是深感不安,只是众人心意无法推脱。” 蒋介石坐下道:“这个就不说了,大家自会心里清楚。昌云,风陵渡日军两次受挫、损兵数千之后虽然没有再发动进攻,但集结在黄河对岸的三个师团仍然没有撤回。你认为下一步日军将会作何动作?” 谢昌云道:“我估计日军还会再试一试,现在应该是在进行准备,进一步调集炮兵和航空兵。据说第四集团军等部正在严密监视日军动向,并且加紧构筑更坚固的工事,这个很有必要。黄土地带极易构筑深层工事,只要工事坚固、火力配置合理,日军纵然有飞机大炮也奈我不得。但不仅风陵渡,整个河防都应该加强,我已命令二一六师以两个团进驻陕北河防阵地,以另外两个团随时准备机动增援。如日军渡河兵力小于万人,可以将它放过河来打。我们还有七十五师的一个团可以调用,再加上八路军留守部队,陕北方面应该无虞。” 蒋介石道:“昌云认为无虞,我也就安心了!军事委员会已确定二月二十四日在衡山召开军事会议,会议通知很快就会下发。今天授勋仪式完毕之后你再留下几天,把你的考虑和参谋本部谈一谈,以免他们拿出来的计划和你不一致。敬之和健生那里我会对他们打招呼的。” 谢昌云道:“是!我听从委员长安排。” 蒋介石的话表明,下一阶段的全国的军事行动将会以谢昌云的设想为主来进行部署。 蒋介石想最大限度的利用谢昌云的军事才干,也兼有进一步把美国拖入中国战场的意图。 但这实际上也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而谢昌云也趁机把韶关行营最近的部署向蒋介石作了报告。 “浙江的机场必须要保住,对日本的轰炸绝不能停!”蒋介石大有不把日本炸平不解心头只恨的架势。 谈到是否出兵马来半岛为英国人解危时,蒋介石要谢昌云进一步说说他的打算。 谢昌云道:“出兵马来不一定,但借此出兵暹罗是肯定的,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了暹罗的主要地区,今后往哪里打就是我们的事了。” 不需谢昌云再多言,蒋介石也明白了他的企图。“嗯那就这样,如果英国正式提出要求,国民政府会表示同意,但究竟何时行动、行动的进展快慢,就要靠昌云你来把握了。” 日军现在已连续占领了吉隆坡和马六甲,英国在马来半岛就剩新加坡一个主要孤立要点在支撑了。 而中国四战区的精锐部队已经屯兵于暹罗和高棉交界,英国人要不急才怪!只不过是没有向中国相求的习惯,恐怕还要以绅士风度再吟持几日。 授勋仪式结束之后,谢昌云在重庆又住了三天,主要的时间都被用来与白崇禧和徐永昌等讨论今后的军事战略问题。 现在再到军令部,谢昌云那是格外的显赫。二十几岁的行营主任、二级上将、第二号国光勋章获得者,对日不败战绩的创造者,种种光环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因此谢昌云所经之处,不管大小军官都是或挺直竖立、或卑躬相迎,就连与谢昌云有芥蒂的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也不得不出面给予了谢昌云盛情接待。 其实于白崇禧等谈事情有一天多就足够了,可是何欣怡新婚回门,此外何雅君死粘,王思雯也想与重庆的同学多聚一聚,王秋更是乡情浓郁,以至于每顿饭何家都要上街去给她单独订一份麻辣十足的川菜回来,所以谢昌云也就没有把时间抓的那么紧。 而就在谢昌云回到韶关的第二天,晋南的日军果然又在风陵渡向中国军队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投入战斗的日军有一个师团零一个旅团、一个独立炮兵旅团、以及超过一百架的作战飞机,战线宽度也达到了近十公里。 这一仗打的是天昏地暗,分不出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满天都是硝烟和尘土飞扬。 虽然日军的炮火和轰炸十分猛烈,但由于第四集团军抓紧几天时间加固了工事,将大量的火力点都设置在了高出战壕的壁洞口,使日军的炮弹和炸弹很难命中。 同时,战壕里的防炮洞至少都挖下去了三米半深,就是挨上一颗七五炮弹也安然无事。 黄土高原的土工作业就有这个好处,一个可容纳半个班的超标准防炮洞,十几个士兵轮流半天就可以挖好一个多。 能抗住日军的重火力打击,以第四集团军的步兵装备优势、以及充足的弹药和兵力上的占优,日军就是再多投入一倍的兵力也无济于事。 而且,四航司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也很快的投入了战斗。 四航司的飞机数量虽然比日军要少,但是由于又洛川雷达站的指引,总是能够把握住最佳的出动时间,往往是先战斗机截住了日军的战斗机,轰炸机便趁机对日军集群或炮兵阵地展开轰炸,丢下炸弹转头就向回飞。 日军航空兵一天之内曾两次尝试突袭西安和延安机场,但都被四航司和前来支援的中央空军的战斗机所半路拦截。 到了下午十六点多,趁着日机前后不接的间隙,多达十余架的五个头的重型轰炸机飞临了战场。 这一次日军不会在冰面上等着挨炸了,这边中国的轰炸机群刚一露头,日军的防空信号弹就连续不断的升上了天空,黄河冰面上的今晚日军向打到了头的海浪一样“哗”的就卷了回去。 但河对岸是宽达一到几公里不等的黄河滩涂,几乎没有什么屏障物,河上躲得了,河岸上可没地方藏,黑压压的大片炸弹落下来,黄河东岸便是天翻地覆了。 这十六架b-17仗着滞空时间长,一个小时之前实际上就已经接近了战区边缘,一直在等待着空中日机出现的空挡,一接到地面通报之后,只几分钟就飞到了目标上空,把虽有准备、但多少有些依赖空中掩护的日军炸得伤亡惨重,其中炮兵至少损失过半,一些预备铺在冰面上用的木板、草袋和庄稼杆,也被烧得火焰冲天,映衬着遭地毯轰炸过后的惨景。 “八格!航空兵在干什么?他们要对帝国的勇士负责!”一名满身灰土的日军中将,从一匹在地上挣扎的战马身后爬起来,对着天空恨恨的喊道。 “师团长阁下,命令部队疏散吧!这样的损失我们无法再承受了。”一名眼镜大佐立正向中将建议道。 “东岛君,你认为之那军还会再来轰炸?”日军师团长拍着身上的土问道。 眼镜大佐道:“这是美国的重型远程轰炸机,以华东或华南为基地,具有昼夜的轰炸能力。如果不消除这个威胁,我们今后在华北任何一地都无法组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日军师团长回想了一下数分钟之前恐怖的那一幕,“我们要立刻把这个情况向本部报告。东岛君,立刻统计损失,命令部队停止进攻,撤离河滩。夜间派人把河上阵亡的帝国勇士们的尸体都运回来。” 大半天的战斗,又是以成功的轰炸而宣告结束。 第四集团军总共击毙日军四千多,自身阵亡一千六百余人,受伤两千一百余人。 美国陆军航空兵的又一个轰炸机大队的三十六架b-17已进驻金华机场,另有八架在赣州机场移交给了四航司。这四十余架轰炸机又半数安装了探测距离为一百二十公里的机载雷达,可以有效的避开日军战斗机的拦截或攻击。 有了这种远程打击的恐怖利器,四航司的威慑力已经可以伸延到整个华北地区,如果西安、延安或洛阳机场的保障能够跟得上来,连东北的部分地区也可以纳入覆盖范围。 而四航司原来那些航程为2200公里的h-2远程轰炸机,现在已经降为中程轰炸机了。 随着更多b-17的到来,中美空军对日本本土的轰炸更为频繁了,夜间轰炸基本是每天都有,不时的还穿插着对重要目标的白天轰炸。 这些轰炸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也没有给日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对日本的战争士气是一个严重的挫伤,也使日本举国为之不堪烦扰。 大半个国土。特别是只要经济地区和人口密集区,整日处在敌机的威胁之下,这个日子可想而知要有多难过。而很多日本人中的明智这,也因此为战争的前景感到了担忧。 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军华中方面军根据大本营的严令,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于二月一日,以三个师团又两个旅团近十万兵力,从富阳、嵊州、温州三个方向,向中国第三战区的浙西腹地发动了进攻。 与以往以消灭中国军队主力或掠夺物资为目的的战役不同,这次日军的作战目的是要彻底摧毁衢州、金华和建德的中国机场,并对以上地区实施长时期占领。 日军发动进攻的时间比谢昌云预计的竟提前了半个月,让谢昌云感到了自己对日本要清除空中威胁的决心还是估计不足。 好在是六十六军从一月二十二日起就开始了向东调动,目前主力已经到达赣东与浙西地区,才使得第三战区的军心迅速稳定,防御与歼敌部署也得以按计划展开。 随后,谢昌云又以九战区在赣西北的一个军接管了独立三师的防务,将独立三师也调往了东线。 日军的进攻部署是,北路富阳方向一个师团零一个旅团已经两个独立炮兵联队、一个独立战车联队;中路嵊州方向也是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南路温州方向为一个师团。三路日军都有大批的汪伪军跟随行动。 这一次军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将从南京获得的日军的进攻计划以及兵力装备的配备情况及时的交给了第三战区。 汪精卫投递之后,手下聚集的人马鱼龙混杂,其中与重庆多有些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别的不说,在汪伪司令部任高职的唐生智的胞弟唐生明,就是奉命假投敌而打入汪伪内部的,要想弄这些情报出来并不困难。 派唐生明打入敌人内部是蒋介石亲自决定,由代理直接安排,内情极少有人知道,但却瞒不过熟知历史的谢昌云。 因此谢昌云对这些情报给予了充分的相信,与顾祝同和陈时骥一起确定了歼敌北路、困敌中路、阻敌南路的战役总方针。 具体部署是,以上官云相部和六十六军的两个师已经部分装甲和炮兵,在预定地点对北路日军实施围歼; 以唐式遵部和六十六军的一个师以及部分装甲和炮兵对中路日军首先进行阻击,而后伺机切断其后路,将其困在义乌、东阳一带,等北线腾出手之后在对其实施围歼; 以刘建绪部配属一个炮团,利用山地的地形优势,将南路日军坚决阻击在丽水以东地区。 独立三师部署于衢州与金华之间,作为战役的主要预备队。 以一个师充当一次有几十万人卷入的大规模战役的主要预备队,在别处是难以想象的。 但独立三师是谢昌云重点培养的骨干部队,不但具有第一流的装备和保障、日复一日的系统训练,而且还继承了红军敢打敢拼的顽强精神,其战力比之日军一个师团还要占上风。 就如伙食费一项,独立三师每人每个月就可从谢昌云私人那里获得两元的额外补贴,训练弹药额外补充人平每月十五发子弹,便携式电台每个排就装备了一部,可以直接呼叫炮火和空中支援。 从陈时骥口中得知了独立三师的实情之后,连顾祝同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正面战线的布置,此外敌后的各游击武装也都接到了对敌积极展开袭扰的命令。 在赣州特训并加强了的一千多名特种兵,也被全部派往了敌后。 顾祝同在发布敌后作战命令时道:“不管是哪个系统的部队,如此次没有适当战绩,战后一律予以撤销或缴械。”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苏南地区的共产党部队在内,顾祝同相信谢昌云绝不会为此袒护。 果然,谢昌云将整个战役部署向中共转达的同时,也提出了要求新四军部队积极予以配合的要求。 谢昌云另外还对四战区下令道:“命令三十一集团军在福建方向提前发起攻势,浙江战役期间,福建必须攻克厦门或福州其中之一,如能将日军全部驱逐出福建更好。” 而四航司则以大批的飞机配置于一线和二线机场,准备全力配合地面作战。 敌我双方都拉开了大打一番的架势。 不过谢昌云给四航司的另一项任务,是近期对台湾的日军机场再进行一次袭击。 第三七四章决战北线 据情报,台湾几个日军机场的修复已接近完成,一周之内差不多就可投入使用,一旦日军重新部署航空兵,肯定要进行十分严密的防范,那个时候再要打击日军机场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这时候动手正是时机。 鉴于日军在台湾各机场周边部署了大量的防空部队,为了避免较大损失,四航司提出了以地面指示配合进行夜间轰炸的方案。 “陈绪,看你们的了。日军台湾机场距海岸都不远,我们在台湾的潜伏人员十分珍贵,不宜轻易动用,为轰炸机指示目标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让海军舰队派潜艇负责接送,具体方案你来负责与空军海军协调。”谢昌云又准备上演一出特种战。 谢昌云这边刚部署停当,英国政府就正式向中国政府和第四战区同时提出了希望中国军队能够出动援助马来半岛英军的请求。 美国总统罗斯福也为此找到了谢昌云为英国说情。 “总统先生,在我们遭受日本侵略的时候,英国可没有出兵援助过我们呀!”谢昌云并没有立刻答应。 罗斯福道:“现在的情况毕竟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且英国在铁路租借、对华贷款以及对日本施加国际压力方面还是做了许多事情。目前英国正在考虑和我们建立统一的太平洋及亚洲战区,根据这一设想,中国将会在东南亚地区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谢昌云道:“只有打仗卖命的责任不行,中国在战后必须获得重建东南亚秩序的参与权。” 罗斯福道:“这点我同意。对中国的责任,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共同加以明确。此外,如果你们同意进入马来半岛作战,我们将把部分准备提供给英国的军事援助物资直接运输给你们,近期就将派人在印度支那设立一个物资中转中心,具体数量由我们的军方和英国与你协商。所有物资装备都将列入对你们出兵暹罗和马来半岛的需用,不会影响我们对中国军事援助的份额。” 谢昌云道:“即便确定出兵,但根据马来半岛目前的战况和我们进行准备所需要的时间,我们不一定能够抢在日本人的前面。如果英国政府能够提前半个月提出要求,现在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罗斯福道:“英国人开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面洽只能是尽力而为,争取最好的结果。” 谢昌云道:“横穿整个暹罗、并肃清暹罗的日军,大致需要二十五天左右,在暹罗和马来半岛交界的准备大概需要八天,进入马来半岛到新加坡需要十五天,四十八天,最快也需四十天,我希望英国军队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罗斯福道:“能不能坚持这是由英国人来决定的,愿上帝保佑他们!” 谢昌云道:“但上帝最近肯定很忙。” 罗斯福道:“愿上帝和你同在!孩子。” 谢昌云结束了与罗斯福的通话后又盘算了一阵,然后请来陈济棠和蔡南进行了商议,便由四战区向三十五集团军下达了四天时间的最后准备,然后开始进入暹罗,第一目标首先占领曼谷,并肃清暹罗境内的日军,然后再向马来边境推进的命令。 “这个年头真不错,想进哪个国家抬脚就进了,招呼都不用打一声!”继印度支那后再把暹罗拿下来,其他战略上的意义不谈,只是粮食方面看,谢昌云就把世界上最大的米仓全都控制在了自己手里,不管抗战怎么打,但粮食是有了根本的保障。 而且暹罗已经加入轴心国,那可是敌对国家,因此进入之后手脚尽可完全放开。 想到这里,谢昌云似乎闻到了泰国香米的味道。今世竟然没有吃到过,也不知是流通问题还是暹罗现在根本就没有出产这种优质稻米。 二月九日,当家家户户都在为过春季在忙碌时,第三战区的战斗进入了高潮。 在南线,刘建绪的第十集团军对日军的阻击是从青田开始的。青田县的主要地势为山地丘陵,道路所经之处关隘众多,为进行阻击战的理想之地。因此韶关行营和三战区才确定了把这一带作为坚决阻敌的战场。第十集团军以湖南籍士兵为主,比较擅长山地作战,以连或营为作战单位,在两条主要道路上建立了长达十余公里的多梯次防御阵地,并将所属炮兵团以及配属炮兵团以营为建制拆开使用,将火炮置于阵地后方三到五公里处,既可避免敌炮火的打击,又可对一线阵地提供火力支援。 而对敌炮兵的反制,则主要由四航司的战机来承担。 经过半年多紧张整训、武器装备全部统一了制式、战地电台可配置到各个阵地的第十集团军,战斗力较之前有了成倍的提高,身后还有八十余门大炮助阵,头上不时有自己的飞机飞临,因此七万多官兵士气高涨,与两万余的日军硬对硬的扛了三天,日军也才仅仅攻下了五个山头,前进了不到三公里。 谢昌云得知这一情况后,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刘建绪的指挥所道:“我军历次山地阻击作战,多为被日军从侧面迂回所最终突破,你部要尤为注意这点,对敌监视左右范围要扩大到二十公里,两侧必须各保有一个完整团的机动兵力,并在敌可能迂回处提前构筑工事,战术上还要注意敌大迂回中的小迂回。” 一天之后,第十集团军在右翼在四航司的配合下果然挫败了日军以一个联队兵力的迂回,消灭日军六百余名。 在中路,中国军队则是采取梯次阻击的方式,有目的的将日军每天几公里到十几公里不等的往前放,计划在日军渡过东阳江之后以六十六军一个师沿东阳江实施穿插,将这股日军困于东阳以西和以北地区。 这个方向对日军的梯次抗击是由川军第二十三集团军负责,只要组织有序,任务并不算艰巨。而六十六军的二一四师则提前隐蔽运动到了东阳以南的待机地点。 北路从富阳出动的日军是这次三路进攻的主力,拥有兵力最多、火力最为强大,而且从公路和水路都可获得来自杭州的补给,因此谢昌云和顾祝同制定的策略是首先放其长驱直入,待日军补给线延长之后再进行大梯次大兵力的阻击,并以特战部队为主对敌运输线展开全面袭扰破坏,待给敌与巨大消耗和杀伤之后再予以围歼。 因此近四万日伪军从富阳出动之后沿富春江流向一路向西南开进,仅三天时间就到达了桐庐,日军基本没有损失,四千余伪军也按计划被部署在了长达七十余公里的补给线上, 但继续往前,日军就遇到麻烦了。桐庐西北,中国军队设置的第一道防线便集中了大量的兵力和重火力,并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不断对日军实施反突击,大有决战一场的架势。 整整打了两天,中国军队在给日军造成了三千余伤亡后突然于夜间后撤。日军第二天一口气前进了近三十公里,料想中国军队主力已被击溃,但谁知第二天一早出发之后便又再次遭到了顽强的阻击。 日军继续进攻了两天,最后还是以迂回战术突破了中国军队的防线,追击之中,不断可以捡拾到中国军队丢弃的枪支、炊具及辎重,甚至还有被破坏了的重机枪、迫击炮、野炮和十余辆汽车。 缺少重装备的中国军队视大炮和汽车如同声明,连这些都能丢弃,这一次,日军认为中国军队的有组织抵抗将不再存在了。 但两次大规模的激战过后,日军的状况也不是很妙,主要是由于沪杭线直至桐庐,日军的整个后方补给线都遭到了中国军队的多次袭击,沪杭线四次被中断,从上海运往杭州的军需物资在沿线积压严重,而杭州西北富春江上的运输船队也屡屡被攻击,那些伪军部队根本指望不上,其中一些可以肯定还是内应,所以最惨的一次,一支由三十多条驳船组成的运输船队,竟在几近天黑时分被数架中国轰炸机炸得无一幸存。 那可是两百万发子弹和一万八千发炮弹呀!另外还有担任押运和驾船的四百余名日军。 其后几天,由于中国空军和精悍的小股部队的封锁袭扰,北路日军再没有获得过任何的弹药和其他给养的补充。 而在二月十一日夜间,四航司出动了四十余架轰炸机,再度对台湾的四个日军机场进行了突袭。 这次轰炸机全部装载的是两百磅以上级的重磅炸弹,而且一律是六千米以上的高空投弹,避开了日军大部分高射炮的射程。 轰炸机编队达到预定区域上空时,领航机首先根据地面特战部队发射的数枚燃烧弹指示的方位,投下了几颗地空照明弹进一步确定了轰炸目标的中心,然后再带领编队绕回目标上空开始了密集投弹。 这一通轰炸下来,几个机场刚修好的跑道又变成了马蜂窝,硕大的弹坑一个连着一个,跑道旁摆放的工程机械也被炸得精光,日军没有一个月左右休想再修复这几座机场。 台湾的日军机场无法启用,三十一集团军便可放心的对福建的日军展开攻击了。 以前在近海作战,四战区部队一是担心日机的轰炸,二是担心日舰的炮击。但现在福建沿海已经是四航司的一片天下,日军飞机不见踪迹,军舰也不敢靠近沿海,剩下那些陆军就根本不是拥有现代化装备和丰富大战经验三十一集团军的对手了。 日军也知这一点,所以发现四战区有向福建进攻的意图后,便利用几个夜间将福建厦门和泉州一带的驻军全部由海路撤离到了台湾。 三十一集团军以两个师的兵力,不费一枪一弹便光复了厦门和泉州,虽然达到了初步的的战役目的,但还是把余汉谋气得连连拍桌子,下令独立二师以一个团的兵力在保安部队配合下防卫厦门和泉州,其余二零三师和独立二师主力立刻以最快速度向福州挺进。 二月十三日,也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九这天,三战区在北线的建德和桐庐之间,向日军发起了围歼行动。 首先是地面炮兵和空军从凌晨六点三十开始,对北路日军展开了全面炮击和轰炸,接着六十六军的二一三和二一五师全部轻装,由两翼同时出击,仅用了三个余小时,就将三万余日军的两侧和后侧全部封闭,而六十六军装甲旅以及战区配属的两个装甲营,则从正面与上官云相部一起向日军发起了攻击。 近百余辆坦克和装甲车的进攻几乎是无可阻挡的,中国装甲部队在纵深火炮、战斗机和攻击机的掩护下沿着公路迅猛突击,毫不恋战,每经过日军占据的一个高地,便留下一个分队钳制住日军,主力仅用了一个小时便插入日军纵深十八公里,以公路为界将日军分割成了左右两片,然后便以机动和强大的火力协同两侧的二一三师和二一五师对日军据守的高地展开了进攻。 由于被各种假象迷惑,中国军队这一突然的反击完全出乎了北线日军的预料,以为是拿下建德已胜利在望的日军根本没有建立纵深防御体系,其临时占据的那些高地上仅有仓促构筑的单兵工事,根本无法承受住中国军队炮火和攻击机的打击,任何火力点只要以暴露,很快就会被来自空中或地面的火力所摧毁。 战斗进行到下午十五点,被消灭的日军已达一万二千多名,剩余一万多日军则被中国军队分隔在了七个主要高地上。 在大半天的时间里,四航司的战斗机也与日军战斗机进行了四次空战,曾一度追着日机打到了离笕桥机场仅有二十公里处,使得被围的日军没有获得任何的空中支援。 六十六军不但能打,而且也很善用脑筋,在将日军成功包围并分割之后,三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六十六军军长便发电报向蔡南请示道:“战场林木覆盖率很高,建议采用武汉会战时赣西北的歼敌方式?” 言之意下就是想采用火攻。 蔡南道:“可以,你们可围而不攻,我马上命令准备助燃剂。” 广东和赣州的工业较三年多前又不是一个水平了,几十吨的助燃剂连夜就配制完毕,而那些大铝罐依然保存完好,第二天上午十点就被挂载在了轰炸机的机腹下、并全都灌满了助燃剂。 而这时战场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起因是日军于当天的凌晨三点开始了全线突围。 被四战区部队包围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展开突围,决不能固守待援。四战区部队从来不会给对手留下这个时间的。 这是日军多次教训的总结,而且现在已可确定四战区部队参加了战斗。 但四战区也会总结吸取经验教训。昨日夜间,六十六军便以坦克装甲车为主要火力点,与上官云相部一起围绕日军高地进行了严密的布防,在前沿地段还埋设了多枚地雷与手榴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队保持了临战状态。 因此,当日军一开始突围,便遭到了中国军队各种火力的迎头痛击,战斗一直打到天亮,日军遗失遍野,但没有一处能够突围成功,只得又退回到了高地上。 不过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却出现了一些意外。 中路战场的唐式遵部侧翼兵力部署薄弱,终于被日军抓住机会打了一个穿插迂回,把正面担任阻击的二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击垮,然后趁势猛进,一气竟打到了义乌以西四十多公里处。 “顾长官,命二十五集团军防守两翼,把正面让给独立三师,二一四师待独立三师到达后仍按原计划出击,但出击路线要向西调整,紧贴日军的后卫部队。”鉴于北线战场大局基本已定,谢昌云要放虎出山了! 而且动用独立三师,没有谢昌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做这个决定。 独立三师以全摩托化才衢州和龙游间向北开动数小时之后,北线的日军的末日便紧接着到来了。 下午十四点十分,三十余架四航司的轰炸机整齐排列的飞到了战场上空,十几分钟之后,七个日军占据的山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还不算,接着又有十余架=轰炸机飞来,将成串的凝固汽油弹扔到了这七个山头上。 这下,即便是石头都能烧起火来了。 “防止日军再次突围!”随着六十六军军长的一声令下,山下的中国官兵们都顾不上再看热闹了,一个个都立刻进入了战位紧盯着山腰的边缘处。 仅过了数分钟,枪炮声就大振了起来。 以间隔两百米左右排列的坦克装甲车,中间至少还有五六挺轻重机枪和几十支步枪冲锋枪,大半天对付没有任何重武器的日军,简直就是一次单边的屠杀。 但近万日军宁愿被子弹屠杀,也不愿意再退回到那个炼狱般的山上去了。 一个多小时候,枪炮声慢慢的停息了下来,山头下几乎没了任何活动的身影,只有山头上的烈火仍在冲天的燃烧。 到了这时,北线中国军队的官兵都盼着天上能够马上下一场倾盆大雨。 第三七五章辛苦和性福 北线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另加两炮兵联队和一个战车联队全军覆没,按说其他两个方向的日军应该迅速后撤。 但由于中路日军距金华机场只有不到四十公里距离了,如果突击顺利,一天一夜即可夺占这个重要目标。 于是,日军华东方面军仍命中路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继续向西猛攻,必须要在明日下午占领金华机场。 日军判断,中国军队的主力都集中在了北线,要转移到中线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日军的计划是彻底破坏金华机场之后,不按原计划驻留,但也不沿原路返回,而是转而向西南方向,与南路的一个师团前后夹击并消灭在那一带的中国军队。 如果能实现这个目标,日军华东方面军也算挽回面子了。 假设没有独立三师的出现,中路的唐式遵部因阵脚已乱,确实无法抵挡住日军向金华的推进,而日军占领金华机场后再突然转向,即便二一四师切断日军的后路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然而,行动迅速的独立三师还是抢在了日军前面。 二月十三日,正好是大年初一的凌晨四点,独立三师先头部队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和两个装甲营,在副师长董云福率领下赶到了金华以东二十二公里处,与不顾中国飞机夜间不断轰炸而连夜行进的日军遭遇上了。 董云福判断了战场情况后马上命令道:“部队立刻下车集结,迫击炮兵二十分钟准备,四点半准时开始炮击,步兵以营为单位、装甲部队平均配属,间距八百到一千米,炮击过后马上展开攻击。” 不愧是一等强悍的部队,以数千人竟然敢向三万余日伪军发起进攻。 其实董云福也不是个莽夫。再有两个小时天就可大亮了,到那时空军即可按地面指示对日军实施精确打击。而且后续部队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两个装甲营最多也就相隔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到达之后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后卫的一个步兵团也会在三个半小时内赶到。 董云福坚信自己的部队即便面对数倍日军的包围,也可坚持到后续部队的到来。 更重要一点,日军现在是急行军队列,前后衔接必有脱节,对我军情况又不清楚,完全可以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为后续部队创造更有利的歼敌条件。如果等日军站稳了阵脚,到时候付出的代价就要大得多。 独立三师现在已经不是在考虑阻击日军的问题了,而是想与二一四师配合来歼灭敌人。 以三万多对三万多,虽然还可以考虑二十五集团军可投入一部分兵力,但这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等三战区接到独立三师的报告之后,这边董云福已经指挥部队向日军发起了进攻。 由于独立三师先头部队火力强大,四个营分四路展开、而且伴随有好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再加上几十门大小口径的迫击炮一起发射,日军一时无法判定攻过来的中国军队人数,只得仓促抢占要点转入防御,各部调动混乱,让董云福趁机很是往纵深里杀了一段。 “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在作战室的行军床上被唤醒的顾祝同,看了电报之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经过几分钟的镇定之后,顾祝同马上发出命令道:“立刻发电报给唐副长官,命二十五集团军不迅速集中全部部队,不管建制是否完整,自由选择目标,一个小时之内必须向日军发起进攻;命北线六十六军立刻向中线转移;命刘副长官调出一个师的兵力立刻向金华出动;命二一四师于五点半之前按计划向敌后翼出击,截断日军退路之后即刻开始向前攻击。” 顾祝同手下的参谋人员你看我、我看你。抗战几年来,什么时候见过顾长官这样干脆果断过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随着独立三师后续部队和二十五集团军投入战斗、以及二一四师的多纵队突击,三十余公里的战线上的枪炮声更加激烈了,敌我双方在晨曦中厮杀作了一团。 谢昌云在四点四十分也被电话叫了起来。 听完了四战区作战室的报告之后,谢昌云立刻道:“命令空降旅出动一个团立刻开往机场,命令四航司运输机一小时内完成起飞准备。以上情况和我的部署你们马上报告行营陈参谋长。” 虽然是过年,但由于有三条战线在作战,所以四战区和行营的指挥机构以及机动部队并没有放假,只不过是不必出操和训练,在营区内可以自由活动及娱乐。 接着,谢昌云又要通了陈绪的电话道:“独立三师在金华正与差不多相等的日军开战,你立刻赶到机场指挥空降旅登机,然后直接与独立三师沟通联系确定空降地点。这个董云福,带着一个加强团就敢往敌人一个多师团里面闯,胆子大的没边了!” 最后,谢昌云把电话又打到了三战区,与顾祝同商议后觉得把中路的前线指挥权统一交由独立三师负责。 唐式遵虽然是三战区副司令长官,但这样的战斗他根本指挥不了。 然而谢昌云没料想到的是,陈绪竟然也随空降旅一起出发了。 这个好战分子,完全是钻了谢昌云命令不清的空子。 不过陈绪主动去了前线,谢昌云还是宽心了许多。毕竟陈绪指挥大战役的经验要比独立三师师长肖大明高出一筹。 谢昌云也没有必要在调整指挥权了,陈绪到达后,独立三师自然会把指挥权移交到他手上。 谁都知道除了几个集团军总司令之外,李一权、陈绪、三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新二军军长林道庸、三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六十四军军长匡兆勋等,也是谢昌云手中可以放出去独当一面的几大金刚。 用电话布置好了一切,时间也到了五点多钟了,虽然外面天色只是微亮,但谢昌云也不准备再睡了。 为独立三师担心是一个方面,刚才脑筋猛的运转一阵,一时半会儿也平静不下来,而且六点半钟还要送何欣怡去广播电台播送战报。 连续十多天早上何欣怡都要早起赶去电台,谢昌云一般也不会送她,但今天是大年初一,怎么好让妻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出门呢? 早已经醒过来的何雅君见谢昌云掀开被子准备要下床,便一把拽住他道:“昌云哥,怎么不睡了?你刚才布置打仗的样子好威风呀!” 何雅君是前天来到韶关过年的,按老规矩,她一来起码是要把谢昌云连续霸占三天才行。 由于谢昌云脱不开身,谢茂学夫妇也提前几天来到了韶关。何其轩夫妇初二也会赶来,以便迁就着同样无法脱身的何欣怡,变相的履行一个除嫁的女儿第一个年节初二回娘家的形式。 另外明天王如中夫妇带着王思雯、李一权夫妇带着一对儿女也会来韶关,西楼又要热闹几天了。 谢昌云在何雅君丰满的胸前掏了一把,惹得何雅君娇哼了一声,然后道:“不睡了,一会儿要出去。打仗和你做生意差不多,紧急的时候就不能拖泥带水,听说你在公司里也很厉害,什么时候在你办公的时间我也去看看。” 何雅君放开了谢昌云的胳膊道:“人家那里厉害了?都是他们瞎说的。” 谢昌云边起身边道:“在外面厉害点怕什么?你年纪轻轻管着这么一大摊子,没有点架势怎么能行?只要回家里有个女孩样就行!对了,你今天不要起得太晚,起来以后先给爸妈拜年,王秋那里也要问一声好。” 何雅君道:“姐姐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广播电台?我也不睡了,等会儿陪姐姐一起去,回来正好给爸妈拜年。” 谢昌云道:“你还可以等半个钟头再起来,我也要陪欣怡姐一起去电台,顺便也给那里的工作人员拜个年。” 谢昌云洗漱下楼后,带着几名卫士来到了战区长官部,行营和战区的两个作战室、机要室和电台都按顺序走了一遍,给值班人员都拜了年,然后又从大门出来,沿这竹园路走回了十号院,一路上和门卫以及各哨位的哨兵都一一道了过年好! 回到院子里,三辆汽车已经再发动着了,谢昌云也没有回西楼,就在车旁边一边活动着一边等何欣怡和何雅君,没过一会儿,就见姐妹俩挽着胳膊走下坡来了。 “欣怡姐,过年好!”谢昌云首先迎上几步给何欣怡做了一个揖,把一旁的卫士们都逗得笑了起来。 虽然已经结了婚,但谢昌云与何欣怡彼此间“姐姐小弟”的称呼依旧,让卫士们感到了十分新奇。 何欣怡也是莞尔一笑,先没理会谢昌云,而是对着卫士们道:“九点钟都到西楼来,我爸妈要给大家发压岁钱。” 坐到车上之后,何欣怡才朝谢昌云身上斜依过来,一支胳膊带着一些力挽住了谢昌云,对小男人过年一早上能来陪自己工作而产生的感动已尽在不言中。 感到了何欣怡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馨气息和温柔举动,谢昌云的胳膊有意朝何欣怡的胸前突起处蹭了一下,惹得何欣怡眼睛一翻,暗中掐了谢昌云的胳膊一把。 调戏了一下美人姐姐,谢昌云接着就突然提起一件事道:“欣怡姐,昨晚三十五集团军已经推进到曼谷以东三十多公里了,估计两天之内就可控制曼谷,如果机场能够正常使用,可能最晚初五你就得去曼谷走一趟了,把我们与暹罗见的利益关系确定下来。有几个要点,第一,暹罗宣布投降,记住必须是现政府首先投降,再由新组成的政府再来宣布退出轴心国加入同盟国;第二,暹罗必须确认法币为流通货币之一;第三,在世界战争结束之前,暹罗接受军事管制,军队的指挥权由我们控制,我们的顾问要派到他们的各个政府部门和军队的连一级。第四,注意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王室的地位。其他的事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何欣怡道:“就知道你会分派我,这几天我狠补了一些关于暹罗的资料。国民政府去不去人?” 何欣怡话中带有一些自得。作为谢昌云的正牌妻子,虽然不能享有丈夫全部的爱,但却能享有另一类的荣耀和成就感,何欣怡现在感觉这样挺好。如果让谢昌云整天只能面对她一个,像之前的那番极有小调情的趣味估计就品味不到了。 谢昌云道:“欣怡姐,类似的对外交道就属你最有经验了。你先去了以后,等他们的新政府组成了再通知国民政府。你的随员你自己挑,卫士多带几个去。” 何雅君一旁道:“昌云哥,我能不能跟姐姐一起去?我想看看有什么生意的机会。” 谢昌云道:“你去也可以,不过要提前和廖先生商量一下。机会肯定有的是,还是老办法,首先控制战略物资和粮食,满足我们自己的需要,同时主要是要把我们的工业产品朝那里推。暹罗军队和地方武装的武器装备来源也要控制起来,由兴华公司独家供应。这个我刚才对欣怡姐还说漏了一点,暹罗军队必须首先缴械,然后再从兴华公司手上重新购买武器,这是他们投靠日本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何欣怡在广播电台的时间并不很长,六点四十五分到了楼上,十五分钟准备,然后再收听中央电台的新闻,看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然后七点一刻开始向全国听众拜年和发布战报,不到七点二十五就播送完了。 何欣怡现在是四战区政治部主任助理,同时还兼任韶关行营和四战区的主任新闻官,因此所播报的战报也包括了第三和第九战区在内。 今天何欣怡给听众带来的一个新年大礼,就是昨晚统计出来的第九战区北线战场歼敌战果。 虽然在昨晚的战报中,听众已经知道了九战区在浙西打了大胜仗,但全歼日军三万四千余名、伪军三千五百余名的数字,还是让中国民众为之再次欢欣鼓舞,大年初一的鞭炮声也比往年响得更早、也更密集。 谢昌云趁何欣怡播音的机会,把广东广播电台的几层楼都转了一遍,凡有人工作的房间都进去拜了个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播音室门口等着何欣怡,等何欣怡一出来,便一手挽着何欣怡、一手挽着欣怡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广播电台。 西楼的佣人都放了假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做饭的事就由谢刘氏主办,王秋和几名女卫士也插着空帮下忙,所以谢昌云一回到西楼,就与何欣怡和何雅君直奔厨房,准备先给谢刘氏拜年。 谁知谢刘氏这会儿不在厨房,只有王秋在里面切着一块卤牛肉。 何欣怡姐妹与王秋互道了一个好就上楼找谢刘氏去了,谢昌云则趁机抓了一块牛肉片塞进了嘴里。 “哥你真馋!等一会儿卤菜还有好几样呢!”王秋嗔怪了谢昌云一句,便又低着头继续的切肉。 谢昌云道:“丫头,我可不是馋肉,是想喂给你吃。” 谢昌云一说完,王秋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脸微微一红,就停了手将身子转了过来。 谢昌云立刻上前楼住了王秋,低下头嘴对嘴的便把刚才放进嘴里的那片牛肉用舌头送进了王秋的嘴中。 王秋将牛肉在嘴里啄了一下,又顶回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咬下一小块,把剩下的又还给了王秋。 这种吃东西的方式俩人几年来一直沉迷其中,介质也从单一的巧克力发展成了多元化,越品越觉得滋味浓。 只见谢昌云左臂揽住王秋脖子,那支刚抓过牛肉的右爪子则习惯的按在了王秋的胸前。 王秋也是轻车熟路的一只手勾着谢昌云的腰,一只手则叠在谢昌云的手背上轻轻揉动着。 除夕晚上陪了二老婆、初一早上又送大老婆来回一趟,谢昌云觉得对这个从来都是与人无争的三老婆更不可忽略。 一大早布置了打仗、又得轮番安慰三个老婆,谢昌云着实够辛苦! 当然也很“性福”! 厨房里谢昌云和王秋俩人嘴对嘴来回好几次,牛肉面越来越小,直到厨房外响起了明显是谢刘氏的脚步声,谢昌云才赶紧将剩下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牛肉吞进了喉咙,然后低声对王秋道:“中午陪哥休息一下。” “嗯。” 王秋机械的应了一声刚直起身,谢刘氏就端着一小簸箕的年糕走了进来,一见王秋脸上带着红晕低着头的摸样,就知厨房里刚才是什么一番光景了。 第三七六章空降旅出战 对儿子的花心,谢刘氏也是毫无办法。她与几个女孩她现在都处出了感情,有端庄大度的、有耍娇解闷的、有乖巧依人的,个个如花似玉,哪个都割舍不得,而且里面最让她心痛的就是面前这个失去了所以亲人的王秋,几年对来王秋始终关心备至,动不动就把王秋搂在怀里,连稍重一点的话都没对王秋说过一句。 因此,谢刘氏虽然觉得俩人大白天亲热有些那个不雅,但也只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对着谢昌云吩咐道:“云伢子,一会儿开饭前要放鞭炮,你去那两挂出来,一定要你自己点。” 大年初一早饭前放鞭炮,而且只能是自家人点着,这是叶坪老家的习俗。 不过谢家现在成员太多,这个习俗虽然还保留着,但其他的习俗就不能完全照搬赣南的了。 比如初一的早饭,赣南是糯米酒和年糕为主,而且一般都不吃荤。 但谢昌云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北方人的习惯,除了米酒和年糕之外还要吃饺子。而何欣怡和何雅君要吃蒸的带馅汤团,王秋则是喜欢米酒连着汤团一起煮、里面还要加上荷包蛋。 谢刘氏不想让孩子们在家有一丝的委屈,于是就干脆每样都准备了一些。只是她不会包饺子,何欣怡姐妹和王秋也同样不会,只得把馅和面都准备好了,由谢昌云昨晚自己动手包了几十个出来。 何欣怡、何雅君和王秋看谢昌云包的好玩,都想动手试一试,结果几十个饺子的形状被包的五花八门,其中一些还得谢昌云再重新的捏一遍,以免下锅之后成了面片。 也许是连着几天吃油腻了,也许是要自我享受一下劳动成果,韭菜、鸡蛋和虾仁的三鲜馅饺子竟成了餐桌上最抢手的食物,六十多个饺子谢刘氏给女卫士们留下了差不多二十个左右,剩下的都被吃得一个不剩。 不过谢昌云没有吃到自己包的饺子,那些皮薄馅大形状好的饺子都被何欣怡三人给抢跑了。 老公吃老婆包的饺子、老婆吃老公包的饺子,交换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早饭吃罢,谢昌云把一放筷子就赶到了长官部的作战室,以了解浙江方向的最新战况,而且再有十几分钟空降旅也差不多要到战场了。 在金华战场,四航司的战机从天一亮开始就多批次出动,对地面部队给予了不间断的支援,并提供所侦察到的日军动向。 同时第三战区的一个直属炮兵团和独立三师炮兵团和二一四师炮兵团也建立了多个阵地,根据步兵的呼叫及时对重要目标展开炮击。 在中国军队地空火力的联合打击之下,日军的炮兵很快便损失殆尽,只能依靠步兵的手中武器与中国军队进行激战。 而日军的指挥官也不是吃素的,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交战,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从前后两头进攻的中国军队十分强悍,而且炮兵和空中的协调十分到位,哪一处阵地只要被他们盯上,不消半个小时便会灰飞烟灭。 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两头的中国军队肯定是来自第四战区。 但出现在左右两侧的中国军队的进攻力度就要小多了,虽然他们人数不少,但却形不成有效的攻击力,火力的密度较两端也相差了很多。 于是,日军师团长决定以少部分兵力与两头的中国军队纠缠,另集中大部兵力向南突围。 之所以选择南面,一是因为南面不远就是山区,一旦进入山区,不管是迟滞中国军队的追击、还是躲避中国飞机的攻击都要有利得多。另外,如能阻挡住中国军队的追击,说不定还可与南线师团完成对那一带中国军队的夹击。 将近八点,随着多部电台的呼叫和大量信号旗的传令,两万余日伪军便突然离开原阵地,向南面的中国军队猛扑过去。 日军的这个突然举动,把刚才还打得颇有声势的二十五集团军一下又给打懵了。 唐式遵部纠集在南面的部队也只不过两万出头,面对两万余日伪军的冲击,又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立刻就被敌人给打了个稀里哗啦,大部人马迅速向两侧躲避,只有少部分仍留在原地展开了对日军的阻击。 川军之中不乏血性汉子,留下的部队很快就与日军绞杀在了一起。川军官兵有抱着日军扭打的,有与日军拼刺刀的,也有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的,无一不是在以命相搏。 无奈这样的部队只有千余人,仅坚持了十余分钟便被十余倍的敌人所吞没。 到了这时,四航司的战机才敢放手对突围的日军开始了狂轰滥炸。连续进半个小时的打击,虽然总共毙伤敌人至少三千多,但任然没有阻拦住疯狂逃命的日伪军。 而跟踪而至的中国军队装甲部队,则被日军后卫部队连续的自杀式攻击暂时所阻,与与突围日军的主力至少拉开了四公里多的距离,眼看日军再有二十分钟作用就可以进入地势陡峭的山区了。 就在这时,四十余架运输机载着四战区伞兵旅赶到了战场上空。 “陈司令,日军开始向南突围,很快就要进入山区,请你们直接在日军前方空降堵住日军,我们的追击部队很快就会跟过去。”独立三师师长直接向陈绪呼叫道。 陈绪道:“好,我们马上确定空降地点。我们没有重武器,你立刻命令炮兵跟上,不必太靠前,进入射程就马上就进行射击准备。” 在空中确认日军的动向十分容易,几分钟过后,四战区空降旅便在五百米的最低高度开始了伞降。 而四航司的十余架战斗机和攻击机也随之而至,以密集攻击来尽量的减低日军前进的速度。 五百米的低空跳伞,快速坠落的过程就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而后再有一百多米的高度用来调整,剩下两百多米才是匀速下降的区间,时间也就几十秒钟。这中间必须要高度注意的选号安全降落地点,对于全副武装的伞兵来说无疑具有较大的难度。 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而且到达地面之后还要解伞、并要立刻选择阵地准备战斗,所以陈绪只能冒险采取这个方式。 结果,有六名伞兵因操作不当在伞降过程中身亡。 但日军如果攻到了近前进行对空射击,那在空中毫无还击能力的伞兵的损失就无法预计了。 空降旅是四战区训练最为艰苦和严格的部队,对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最高。装备也最为精良,别看此次只有一千二百多人的一个团,可一旦落了地并布好了阵势,近八百支冲锋枪、上百挺机枪、几十门六零迫击炮所组成的强大火力,再多的日军上来也只能是送死。 空降旅在十分钟之内展开了一千余米的防御宽度、并迅速布置好了各火力点,移动距离短、动作快的战士甚至连单兵掩体都构筑的差不多了。这时突围日军的前锋约一个联队已经到了不足五百米处。 陈绪卧在一块大石后面,向前方观察了一会儿,便将望远镜收回,对空降旅副旅长道:“这里的作战指挥你负责,我向后转移一点,负责与其他部队沟通联系,你派两个传令兵和一部电台给我。” 陈绪自己带着有两个卫士和两个参谋,但电台和传令必须依靠空降旅。 空降旅带了十八部电台,所以陈绪很快就在后面六十余米处建立了一个无线通讯距离可达二十公里的临时指挥所。 而这时,空降旅已经向进入到两百五十米距离内的日军开始了射击。 空降旅所用的36-2式冲锋枪的有效杀伤距离为400米,官兵又都是子弹堆出来的,射击良好率大百分之九十以上,数百支冲锋枪在最佳射程内伴随着机枪一同开火,对日军所造成的杀伤十分恐怖,冲在最前面的上千日军顿时就倒下了近一半,剩下的日军只得赶紧卧倒在地,但那些没有及时寻找到掩蔽物的日军很快又被大量杀伤。 日军先前已经看到了中国的伞兵在空降,在日军序列中,伞兵也是代表着最精锐的部队,普通士兵对伞兵本来就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所以猛的间遭到了空前密集而又准确的自动火力打击,许多日军士兵便知道今天很难越过这道坎了,战斗意志顿时挫减,连冲锋的勇气都没有了。这种畏战的情况在日军中很少出现。 但总卧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前有堵击、后有追兵,天上还有一架架不断俯冲扫射投弹的飞机,日军只有向前拼命的一条出路了。 在大队人马到达之后,日军便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日军的这次进攻足足投入了有近万兵力,沿着缓坡呈波浪形一直向后延伸了数百米,而且连基本的攻击队形都不讲,端着枪嚎叫着就蜂拥的往前冲,那些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即便是想采取一些战术动作,但也随即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只能直线向前跑。 面对日军这种不要命的阵势,空降旅的各级军官出了负责地空协调的之外,都无法再履行指挥只能,于是全都操起了武器加入到了战斗员的行列中。 而负责地空协调的联络官看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在空中盘旋的四战区的飞机,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聚作一团的敌人,不待地面呼叫,便直接呼唤空中所有的同伴都往这里赶。 空降旅用千支自动武器编织出的火力网几乎密不透风,可不是肉体能够抵御的,日军近乎是自杀性的集团冲锋到了距伞兵旅阵地前百余米处后便再也无法推动了,在这个距离上,子弹完全可以穿透人体再杀伤后面的人,所以进攻的日军一倒就是好几排,后面的日军只得卧倒或向后退去。 与日军在一起的两千余伪军,这时已经跑散得建制无存了。 不过也有一些头脑冷静的日军,利用石头或沟坎做掩护,向对面的中国军队进行射击。 日军的射击技术普遍不错,使得一些刚才打疯了忘记很好隐蔽的伞兵不幸被日军的子弹所击中,急得伞兵旅的指挥官们拼命的呼唤着部下注意隐蔽。 就在日军进攻被遏制住的几分钟之后,在日军后面的中国军队炮兵就开始了射击,而数十辆坦克装甲车也突破了日军的堵截从后面一字排开怒吼着杀了过来。 “注意,装甲部队不要急于攻击敌军后方,要迅速向两侧迂回,防止日军绕过阻击线逃窜。”陈绪在高处察觉到了日军的动向,立刻向独立三师和二一四师下达了命令。 这个命令很关键,数千日军刚运动到了伞兵旅防御线的两端,就被疾驶而至的坦克和装甲车堵了回去。 日军后面有数千的中国军队步兵慢慢的压了上来,仅余下了不足万人、连重机枪也几乎全部丢弃的日军已经是在劫难逃。 到了十点多,很紧张了一阵的谢昌云终于松了口气,靠在作战室的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便坐着车出去四处拜年去了。 而在西楼,从九点开始的热闹的气氛还在持续着。 先是李廷秀和麦德彪带着大部分的卫士集体来向谢茂学夫妇拜年,然后是谢刘氏挨个的给卫士们每人发了一个一百法币的红包,几十名卫士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一百法币,相当四战区一个少尉军官目前半年的薪俸,这个当做是压岁钱的红包封得可不轻! 这些在谢昌云身边的卫士,平常看着威风神气,但身上的压力却很大,只要是一当值,脑袋里的一根弦就得始终绷得紧紧的,不容有丝毫的懈怠。而那些必须具备的技能,更是日复一日的演练不止,包括七名女卫士在内,没有一个不是身上长期带着青淤和伤痕的。 这些卫士都清楚他们的命运是与长官的安危紧密相连的,一旦长官出事,他们中间有人被执行最重军法肯定免不掉,其余的人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卫士们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衷。 不过这些卫士与别的长官的卫士比较起来也有很幸运的一面,就是自己的长官一家都特别好伺候,谢长官和何主任从不对卫士摆架子,“小内副”虽然冷了一点,但心际却是十分的善良,每次外出都会过问卫士的食宿,一旦觉得有不妥之处就会立刻以长官的名义提出交涉。 老先生和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老先生每来韶关,经常拉着休班的卫士杀伤几盘,有时还会自带酒菜到卫士宿舍喝上几盅,但又卫士求字的也是无一不允。 而老夫人则把这些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卫士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做好吃的总是忘不了卫士们,见到谁的衣服有破绽之处,马上就会逼着换下来帮助缝补,然后还给洗的干干净净。 打赏虽然是以过年为主,但平日也时常会有,只不过没有过年这么重。就像上个月谢长官和何主任结婚,卫士们每人就得到了五十元的赏金。再往前就是“双十节”,那次每人是三十元。 一旦哪个卫士被选送到军校上学去,除了谢长官和何主任都会请吃一顿饭之外,另外还会有五十元的议程。 所以,五十余名卫士个个都死心塌地,都觉得只有用生命才能作为对长官一家的回报。 而卫士们离开之后,上门来拜年的军政要人及家眷就开始络绎不绝了。当拜年的人到了西楼前面时,楼外的带班卫士就会告诉来人谢长官凌晨就起来处理前方战事,这时仍在长官部忙碌,闻者无不肃然。 但基本上没有人打转,既然来了,见不着谢昌云,见见谢先生夫妇或是何欣怡都可以,否则就显得太势利,以后便无法再交往了。 一时间,西楼是人流穿梭、互相道贺声不断。 初一一般是不会在外吃饭的,谢昌云除了到四战区医院和几个军事单位转了转之外,还到陈济棠和林云陔、邓汉祥三人的府宅去了一下,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这几家也不虚套,一家都没有提出留他吃饭。 最后,谢昌云又返回了作战室看了看,卡着十二点整才进了家门。 饭桌上,谢昌云给父亲斟了一杯白酒,又给其他人面前都到上了葡萄酒,然后举杯道:“开年大吉,浙江前线独立三师、二一四师和空降旅今天打了个大胜仗,基本又报销了日本鬼子的一个师团加一个旅团,让我们为前线将士干一杯!” 大家一听竟又打了这么大的一个漂亮仗,都站起身来高兴的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就向谢昌云打听起详细战斗经过来。 第三七七章军事委员会委员 今天的胜利让谢昌云非常高兴,这是四战区部队第一次在敌我兵力差不多对等的情况下打的一个歼灭战,而且从发起战斗直至最后取胜,一线指挥员的临机处置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意义十分重大。 在谢昌云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大家一面战况的激烈和变幻多端而紧张,一面也对二十五集团军千余官兵死战不退以身殉国而伤感不已。 何欣怡擦了擦眼泪道:“小弟,这些殉国官兵的事迹今天我在战报里一定要重点宣传,你让人给我补充一些资料。另外行营和三战区是不是也应该额外给予嘉奖?” 谢昌云道:“一千三百多官兵全部申报勋章。此外,行营准备在正常抚恤之外,再给这些烈士的遗属每户加发五百元的一次性特别抚恤金。” 何欣怡道:“这也比四战区的待遇差远了。小弟,你现在管的范围越来越大,四战区的抚恤基金又不好往别的战区挪用,我觉得你是不是还应该再建立一个类似的基金,用来解决更广泛的问题。”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这个提议很好。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就搞一个非官方的阵亡伤残军人抚恤基金会,就叫欣雅基金会吧!资金筹措和将来操作都由你和雅君来负责,咱们家自己先捐资一千万作为启动,四战区的基金会也出资一千万,这点只要说明了用处,四战区的官兵不会有意见。战争可能要不了几年就打完了,可是对阵亡伤残者的抚恤还不知要进行多少年,等战争结束以后,我建议欣怡姐你就致力于这项事业好了。” 何欣怡道:“我还真愿意,小弟你不准变卦。来,姐姐和你碰一杯就算一言为定。” 谢昌云端起酒杯与何欣怡碰了一下,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后道:“欣怡姐,下午你要辛苦一趟。我已经让秘书处把在浙江前线和暹罗作战的团以上军官有家在韶关的住址都统计出来了,中午休息过后你挨着家走一趟,礼物带什么你自己决定。六点钟之前作战处还会把今天的战果统计送来,剩下这半天够你紧张了。” 何欣怡问“有多少家要走?” 谢昌云道:“差不多三十家,不过基本集中在三个家属区里,最高的是三楼,大部分是小楼或平房院子。” 何欣怡听谢昌云连这点细微之处都想到了,心里顿时暖意十足,“没关系, 人家大过年的在前线拼命,我多走点路爬几层楼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小弟你就放心吧!王秋,我出去了如果有人来拜年,你多帮着爸妈招呼一下。给小孩子的压岁钱还要再准备一点。” 王秋还是惜字如金的“嗯“了一下便不再做声了。 何欣怡又道:“雅君,你叫两个卫士帮下忙,把今天来拜年的送的东西都整理一下,有放不住的都挑在一边,方便吃的给卫士们分一些,这些事就不要让妈来操心了。” 何雅君在姐姐面前极少能有个正形,但这时也十分认真的规规矩矩答应了下来。 既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媳妇,何欣怡自这个春节对家中的事就格外担待了起来,其中也包含了树立一些规矩的用意。 谢刘氏对大媳妇做事还是相当放心的,对她的这样分派十分满意,同时也不愿意过多管这边的事,于是对何欣怡的安排也不干涉。 婆媳和睦家事兴,富贵贫贱之家都是一样。 这些都是后院的事,谢昌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吃过午饭说是困了,直接来到王秋的房间洗漱了一下就跑到床上睡了起来。 王秋扭捏了一阵,见众人都没在意什么,也顾不得帮谢刘氏收拾到底就回了房间,心跳跳的刚靠近床前就被谢昌云翻身坐起抓到面前,不到半分钟就被剥了个精光压在了身下。 早上没有被小色妞吸榨,谢昌云现在还有本钱,加上中午时间又紧,所以没有多少过程便直入了主题,刚劲的动作不一会儿就将王秋蹂躏的气喘吁吁,四肢都死死的攀在了谢昌云的身上。 有三个老婆伺候,谢昌云其实也到不了这种色急的程度,他更多的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王秋没有任何的忽略。 与谢刘氏一样,几个老婆中最让谢昌云心疼的还是王秋。 到了下午五点,浙江中路战场的战局已被彻底锁定,在第一战场留下掩护的几千名日军被消灭的一个都不剩,突围的日军主力在第二战场被分割成了两块,所余兵力不过三千多,而且弹药也已经所剩无几,一个师团长和两旅团长连诀别电报都发了出去。 在日军的周围聚集了独立三师和二一四师近两万人马、坦克装甲车四十余辆、各类火炮七十余门,目前正在做最后的攻击准备,如此优势的兵力和火力,毫无疑问应该是最后一击了。 而空降旅已于十四三十撤出了战斗,乘汽车赶往衢州,准备才那里再转乘火车返回韶关。 空降旅这样的部队只能用在关键时刻,如果让他们参加阵地进攻显然是及不合算的事。 浙江战场几天之内歼敌六万余人,连同上个月的湖南战役、十二月份的广州香港战役,不到两个月,中国军队在境内共计消灭日军十七万余,占关内日军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如果连上印度支那的战绩,就有二十二万多、九个师团加两个旅团的日军在两个月零八天之内灰飞烟灭。 晚上何欣怡发布的战报,不但公布了浙江战场的战果,而且将近期各个重大战役的战绩历数了一遍 这个大年初一呀!亿万中国人好久都没用这样舒畅过了!聚酒桌上的第一句话,都是“为胜利干杯!” 这个时候,蒋介石才发现对谢昌云确实到了奖无可奖、赏无可赏的境地。 实授上将军衔、大权在握的行营主任、国光勋章,这些职务荣耀,只要谢昌云还在外任,都已经到了极致。 特别是授谢昌云二级上将,已经是军衔条例之外的一个特例,是经过了国防委员会的特批,短期之内是无法再给谢昌云晋升了。 “但如果没有表示,年轻人会怎么想呢?他手下的将士又会怎么想呢”自从谢昌云结婚之后,蒋介石心里便不再把谢昌云称作“小家伙”了。 宋美龄看穿了丈夫的心思,于是就提醒道:“不是还有一个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吗?” “对对!”蒋介石立刻拍了拍脑门道,“可以考虑让昌云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 经过改组之后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目前不再设立副委员长职务,委员长蒋介石以下,只有阎锡山、冯玉祥、程潜、李宗仁、陈济棠几人人委员,基本都是各方实力派的首脑,连何应钦、陈诚这样的军界重要人物都没有入内。 这样的组成虽然形同虚设的程度较大,但毕竟是战事全国的最高军事统帅机构,将谢昌云列入其中,实际上就给了他一个随时可以参赞中枢的身份。 即使不给谢昌云这个身份,他现在实际上也在主导着对日作战的进程,各项战绩反倒因此显得与军事委员会没有太多关系。 蒋介石在考虑让谢昌云进入军事委员会的同时,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在动着谢昌云的脑筋。 根据美国军方拟定的初步计划,盟军将在太平洋和亚洲地区设立中太平洋、西南太平洋和中国三个战区,美国陆军部和海军部主要负责人的意见是想请谢昌云出任盟军中国战区最高司令,统一指挥盟军在中国及印度支那半岛的军事行动。 但这一计划立刻被罗斯福所否决。 让谢昌云出任中国战区最高司令,蒋介石的位置将往哪里摆?蒋介石现在毕竟是中国的最高统帅,掌管着中国的中央政府机构和大部分的军队,地位不容动摇。 于是美国军方在马歇尔主导下又提出了一个方案,由谢昌云担任美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最高司令,同时将印度支那半岛和谢昌云所管的行营区域划入西南太平洋战区。 美军高级将领们认为,谢昌云的军事天分超过了任何一个美国和中国将军,甚至担任以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为主的中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都可胜任。将作战的指挥权交给谢昌云,不但可以使美国军人的生命得到最大的保障,而且也可使美国对战争的投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罗斯福倒是很赞成军方的修正建议,但对蒋介石是否会同意将中国列入不同战区却并不看好。 于是,一个美国军方的高级代表团在中国的春节期间就启程赶往了中国。同时,多达十余万吨的物资装备也在前往印度支那的途中,先期从菲律宾启运的三万吨物资装备已经开始在西贡和海防卸货。 这次美国列在对英国援助名下提供的军事装备主要有: b-17轰炸机十六架、b-25轰炸机三十二架、c-47运输机三十二架、p-51战斗机九十架、远程侦察机十架、75mm火炮两百八十门、105mm火炮六十八门、155mm火炮十二门、75mm自行坦克歼击炮二十四门、自行火箭炮二十四门、81mm迫击炮两百一十门、卡车三千五百辆、摩托车五百辆。半自动步枪十万五千支,冲锋枪四万支、手枪两万支、坦克一百八十二辆、装甲步兵战车二百九十五辆,内河汽艇一百二十艘。 这些武器装备所需的零件和弹药当然少不了。 其中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坦克、装甲车及相应弹药配件均由广东自己生产,款项由美国支付。 虽然其中还有一些装备广东可以生产,但一来是产量没有这么大,二来是成本也不见得便宜,所以谢昌云只能见好就收。 飞机除去,这几乎是第四战区整整一个集团军的装备,而且这些帐最后都将算在英国人的头上。 三十一集团军还在从曼谷向西缓慢推进,谢昌云却已经开始大发横财了! 当然,何欣怡在暹罗的斩获比这还要大得多!仅是战争赔偿一项,暹罗就必须在五年内向第四战区支付两亿三千万泰铢,折合一亿美元,足够四战区在现在的基础上维持近两年的开销了。 此外还在曼谷等地没收了将近一千万泰铢的日资,何欣怡计划是将这些资产变现之后投入准备创立的欣雅基金会。 女人要是狠起来,所以男人都得为之汗颜。 要不是此时正在衡山参加军事会议,谢昌云恨不得立刻飞到曼谷好好的慰劳美人姐姐一番。 军事委员会在衡山召开会议,谢昌云身为韶关行营主任,当然也是地主,因此年前就开始了准备,初三过后行营又派出了人赴南岳与九战区一起开始进行会议布置,到了初九,也就是开会的前两天,谢昌云也提前赶到了衡山,以便检查会务准备情况和接待先来的一些将领。 这次衡山军事会议的参加者为全国各战区司令、副司令长官、参谋长,各行营正副主任和参谋长,各集团军总司令和参谋长,由集团军副总司令兼任的军长,第三、第四、第六、第九战区的全部军长以及部分师长和相应级别的指挥官,加上军事委员会各系统的有关人员,与会人数达到了三百多人。 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和参谋长叶剑英也在其中。 谢昌云还是像第一次衡山军事会议那样,在磨镜台宾馆外另外包了别墅,除了自己的随身卫队之外,还从十二集团军调来了一个营负责磨镜台宾馆及周边的警卫。 由于何欣怡和何雅君去了暹罗,王秋要跟随谢昌云来衡山,放了寒假的王思雯觉得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所以也一起跟了来。 从前年暑假开始,王思雯每个寒暑假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来韶关过的,这次又跟着来了南岳,精明的卫士们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趋势,所以对王思雯都更发的尊重起来。 四战区在印度支那南圻、香港和暹罗的几次行动中发了大财,谢昌云与陈济棠一商议,便决定由四战区包下了会议的会务开销,如按一人五百远计算,连上众将领的随从,全部开销其实也不过就是二十万元左右,好名声可是落下不少。 于是,磨镜台宾馆全都换了清一色的新被褥、新用具,电线线路被重新改造,电灯泡都变成了大一些的瓦数,每个房间里还安装了电油汀。 至于饮食上的安排,这更是广东人的拿手好戏了。你只要敢吃,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可以弄到餐桌上来。 不过最有特色的就是宾馆的餐厅安排了粤式晚茶,从九点半开始一直供应到后半夜一点半,所有食品全都是免费供应,只有酒类需个人购买。 这不但是享受,更重要的是给了各方将领们一个交流聚会的好机会。 酒钱四战区不是花不起,但将领们聚在一起往往都要有人来做东道,所以用买酒的方式正好可以体现出主客来。 五粮液不过两元多一瓶、啤酒才三毛五一瓶,这钱谁都出得起。而且重要会议期间,谁也不敢放量喝酒,所以酒钱比起精美的菜肴点心来更微不足道了。 会务的周到安排让四战区露了脸,而在会议内容上,谢昌云则是成了为众人瞩目的中心人物。 会议一开始,蒋介石就宣布了谢昌云增补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的决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虽是资历尚浅,但论起功绩和实力,谢昌云完全有这个资本与几位一级上将平起平坐。 会场内立刻一片议论,几百名将领对谢昌云无不报以羡慕和钦佩的目光。 而谢昌云在何应钦进行了第一次衡山军事会议以来的军事方面的总结之后,于会议开始的当天下午所做的对今后军事形势展望的报告,更是表明了他这个军事委员会委员并不是挂名吃闲饭的。 当然,谢昌云还傻不到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托出来的程度,而是把对各方面情况的分析及预估基本控制在了一年时间的范围内,否则蒋介石等如果知道三年左右日本就将投降,肯定就会要动其他方面的心思了。 谢昌云现在一面要打赢抗战,使中国在这场空前的战争中获得应有的利益和地位,但另一个方面,谢昌云也必须为抗战胜利后避免中国陷入内战而进行准备。 所以谢昌云的一切行为都是围绕着这两点来进行的,凡对此不利的他都要严加控制,目前的方式就是仍要让各方感觉到战争的形势依然严峻,中国仍然没有摆脱危险,因而不敢把力量和精力分散到抗战以外的地方。 前世其实也是这样一个情况,盟军还没有在日本登陆日本就投降了,因此把国共双方都搞了一个措手不及,使和平的局面维持了大半年。 第三七八章选择 对于时局,谢昌云首先是从对苏德战场的分析切入,谢昌云道:“这场目前世界最大规模的战争,其结果还不能做最后的结论,但是莫斯科战役肯定是以苏联近期开始的反攻的成功而结束,在这个方向,德国今后将不可能再获得新的突破。但是就整个战场形势来看,德国还将继续保持战略上和战役上的主动,在其他方向仍有不断发起攻势的能力,这种态势至少要维持到今年过去。从苏德战争中,我们可以看到新式战争理论的作用,也可以看到具有一个强大战略纵深和战略后方对战争结果的决定作用。相比除苏联之外的欧洲各国,苏联拥有无以可比后方和资源优势,因此虽然损失惨重,但仍可以顽强支撑战争,并争取到了局部的主动。我们也是同样,西北、西南、华南的全部,华东的大部,华北的一部都在外面手中,除了苏鲁战区、华北的八路军之外,其余整个战线实际都是相互连成了一个整体,从华东到西北均可以铁路为构架来调动和补充,如从南昌调动兵力,连同重装备最多十天就可到达西安。对这样一个广阔而又通行机动的战略后方,只要加以有效协调,以日军面前在关内兵力绝对撼动不了我们。但是苏联如果不能很快获得苏德战场的全部主动,日军就有可能从关外抽兵补充到关内或太平洋战场,因此日军发动针对夺取我后方重要战略目标为目的的进攻作战的可能性依然随时存在。所以我们希望苏联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以牵制日本关东军的南下,但绝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方面。” 由此谢昌云将重点转入到了国内战场,他道:“我军近期虽然连战连捷,取得了一系列空前的胜利,但是我们也必须要看到两个关键。第一,日本的战争潜力还非常大,他们拥有七千万的人口,但到目前为止的军队数额只不过才三百万左右,只占人口数量的百分之四点三,假如日本把这个比例提高,每增加百分之一就是七十万,就基本相当于目前关内兵力的总和,如果提高四到五个百分点,大家算一算,日本就可还有几百万的兵力可以投入。如果只将其中一百万投入到中国战场,对我们将是一个多大的压力?第二,是从我们自身来看,以这次浙西战役为例,第二十三集团军经过整训之后,装备整齐、兵员足额,也可以算得上是中等的部队了,前段用两个团在炮兵和空军配合下还曾经一仗消灭过日军七百多名。但这次以七万余众,在有利地形和既定战役方针明确的情况下面对日军三万多兵力的进攻,两次被打得一败涂地险些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究其原因,指挥和战术水平不高、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形势稍有不利便信心顿失,是失败的根本所在。这次浙西战役虽然歼敌六万多,但我军自身也伤亡五万多,仅二十五集团军就占了六成多。所以,我们可以绝对信赖的能打硬仗、能打胜仗的部队仍比较缺乏,还不足以在各个战场上对日军展开全面反攻。况且反攻所需消耗巨大,也非我国目前财政所能够支撑。因此,局部反攻,大部相持,将是我们新一年在军事方面的基本战略。只有认清了这一点,才能有效的制定与之相符合的行动策略。” 在点评了各战场的特点之后,谢昌云做了一个归纳道:“由此可见,目前在各战区,只有第四、第六、第九这三个战区具备有对日军展开大规模反攻的条件。另外还有一个方向,就是在绥远和察哈尔,这里虽然目前尚不具备反攻条件,但我们要努力来创造这个条件。为什么选择这里呢?其目的之一是对华北日军形成战略包围,为今后的反攻做准备。目的之二就是要趁机夺回外蒙古,前面我已经分析过了苏德战场的局势,对我们来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涉及国家领土主权事宜,必须有所侧重。而第四、第六和第九战区的对日反攻也不是马上可以开始的。一来是部队加强装备和训练还需一段时间,二来是要等待机会。日军华中方面军虽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但由于华中位置极为重要,所以很快就会得到重新补充。而且在华北日军渡河作战失利之后,日军必定会选择鄂西作为进攻重庆的路线,极有可能会在这一带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战役。如果我们能够趁日军大举出动之时,先给日军以重大打击,而后再向日军固守重要据点展开反攻,就可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我们能够在鄂西歼敌数万,那我们就可顺势收复宜昌,并且攻占九江,切断日本华中方面军的主要补给线,湘鄂战线也可以至少推进至咸宁一带。一旦这步战略得以实现,武汉的光复便指日可待。” 谢昌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伸手端起了自己那个独具特色、可装一升水的大茶杯,台下的议论声也随之“嗡嗡”四起。 不能不说,谢昌云的分析依据充足,而且思路清晰、全盘兼顾、主次了然、轻重缓急、目标明确,是一个极有可行性的军事纲领,比之历年军事委员会所下计划更让人感到心中踏实和前景乐观。 “谢主任,我有一事还想请教。”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站起身道。 也只有像卫立煌这一级的高级将领才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公开提出问题。 “卫长官请讲!”谢昌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卫立煌道:“目前美日已经宣战,但美国除了利用我国基地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之外,其他方面并无明显对日作战行动。我们能否指望美国对我们有所帮助呢?”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我本来就是要讲的,卫长官问的正好。美国面临的情况不同于我们,他们虽然受到了日本的攻击,但一来是损失不大,二来是对美国大陆也不具有威胁,所以美国人在没有充分准备好之前没有必要急于投入战斗。不过美国也是一个报复心理很重的国家,战争准备的速度绝不会迟缓,三五个月之内必会有重大作战行动付诸。另一个方面,美国也会加大对中国军事和经济援助的力度,这些将是我们今后获得外来援助的主要渠道。为此,我们也是要有所付出的,四战区的三十五集团军目前对暹罗采取的军事行动就是积极争取美国援助的一个重要步骤。随着美国大批援助的到来,我们的装备肯定会获得极大的改善。但其中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各位如何来适应这种改变,如何使新的装备能够充分发挥出作用来?新的装备与新的战术思想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不具备新的思维和新的方式,增加现代化装备也只能是起到增加消耗和负担的作用。所以我认为,凡接受新装备的部队都要进行重新的人员组合,而且还要有充分的训练时间。假设美国能够陆续提供二十几个师的装备,我们再自行补充十几个师,就算四十个师,认真训练一年到两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有能力全面开花了。” 一听谢昌云估计会有四十个师获得新式装备,众将领立刻都红了眼,盘算着自己的部队能否被列入其中,或是走哪一条门路来获得这些装备? 蒋介石、何应钦、谢昌云那里均有可能。至少谢昌云所说的自行补充那一部分,他肯定是会有绝对的发言权的。 于是,下午的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在宾馆的临时休息处肯快就变得宾客盈门起来。 不过来的这些高级将领都很具有涵养,并不会将目的直接说出来,而是纷纷对谢昌云下午的发言进行大肆称赞,顺便也可表现一下自己在见识和领悟方面的能力。 其后几天,参谋本部所拿出来让会议研讨的一些列军事部署,也基本上是围绕着谢昌云的战略构想所展开的。 在以谢昌云为中心的军事集团形成之后,以他为中心的军事战略思想也在悄然形成。 就在这时,美国的军事代表团到达了韶关,这一次,史迪威仍在其中。 “约瑟夫,看来你真是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中国还有什么你没有吃过的东西了。你说你一个军长不好好的带着部队备战,又跑到中国来干什么?”谢昌云接到史迪威的电话后,首先好好的痞了他一通。 史迪威已经习惯了,对谢昌云的讥讽毫不在意,而是认真道:“谢,我已经不担任第十军的军长了,现在在陆军部负责作战计划方面的事。这次来中国有很重要的使命,我们想尽快见到你。” 史迪威接着把来的目的简要的向谢昌云作了说明。 谢昌云略想了一下后道:“那你们就直接来衡山吧,正好蒋委员长也在这里,我们就在衡山把事情谈清楚。我马上安排飞机送你们过来,我去机场接你们。” 谢昌云随后就向蒋介石报告了美国军事代表团到来的消息,不过并没有说是为何而来。 蒋介石听了十分高兴的道:“来的正好,可以让大家看看我们和美国人正在密切的合作。昌云,那你就辛苦一趟了。晚上我举行一个宴会招待一下他们。住的地方你看怎么安排?” 谢昌云道:“磨镜台的别墅现在全都是我们掌握,随便安排一栋出来就行了。我让我的副官去办。只是欣怡不在,重要会谈的翻译恐怕还要有劳一下夫人。” 蒋介石道:“这个无妨,夫人在这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欣怡什么时候能回国?” 谢昌云道:“估计还要两三天才行。我让她直飞这里,也好陪陪夫人。” 蒋介石点头道:“这个很好!夫人和欣怡最谈得来。” 谢昌云一个多小时之后在衡阳机场接到了以美国陆军部副部长为首的军事代表团,往回走的时候他与史迪威坐在了一辆车里,听史迪威详细介绍了美国军方准备请他出任盟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的设想。 “约瑟夫,西南太平洋你们不是有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吗?”说实在,谢昌云对这个职务并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因为受约束太多,而且必须兼顾多国的利益。 “谢,我很遗憾!”史迪威看出了谢昌云的想法,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表情立刻显得有些暗淡。 谢昌云道:“约瑟夫,说你了解中国,你确实了解的不少。但你终究还是没有掌握其中精髓,尤其是不懂得变通之术。” 史迪威道:“有什么可以变通的地方?” 谢昌云道:“我问你,如果我现在向你们提出有关军事方面的、甚至是针对哪一次作战方面的建议,你们会不会很反感,会不会认为我是越权了呢?” 史迪威道:“绝对不会。在对日本人作战方面,你比任何一个美国将军都要更有经验,而且夏威夷、菲律宾和轰炸日本这几次行动已经做出了证明,我们很欢迎你的任何建议。” 谢昌云又道:“可是我如果在中国战区之外,再向中国战区提出建议就不一样了,不仅蒋委员长,就是一些将领也会认为这是给他们的一种难堪,这就是中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传统认识了。归结起来的意思就是我在中国战区依然可以对整个亚洲和太平洋战场发挥作用,但如果在西南太平洋战区,就只能在太平洋战场发挥作用了。两者相比,你认为哪一种方式合算?再有一点,如果把我从中国战区分出去,蒋委员长就会很大的怀疑你们美国的动机,甚至会考虑到你们是不是想借战争之由来制造中国的重新分裂。所以,我建议你们这个设想最好对蒋委员长提都不要提。” 史迪威道:“我们对蒋委员长不放心,对他的军队不放心。如果由他来掌握盟军中国战区,肯定无法有效协调这一地区整个盟军的行动,也会影响到这个方向的战局。” 谢昌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变通之术了。你在中国这么长时间,应该听说过有名无实或者是有实无名这两个说法吧?如果我来担任中国战区的副总司令,你认为对蒋委员长和我,会适用于哪一种说法呢?还有,我的国家和你们美国不同,你们美国的将军可以除了打仗什么都不管,可是我还要考虑我们国家政治上的平衡和战后国内的和平稳定以及建设发展,所以我不可能与中国战区分开。” 史迪威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精神一振道:“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这样,我愿意来中国战区担任参谋长。你可能还不知道,马歇尔将军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到北非去,担任那里的美军司令。一个是到中国来担任驻中国和印度支那半岛的美军司令,并且兼任中国战区的参谋长。出于对中国的感情,也出于与你愉快的交往经历,我愿意选择后者。” 谢昌云道:“与北非相比,你手下的美国军队可就要少得多了,而且你将无缘欧洲战场,那可是你们美国将来重点投入地面兵力的地方,你要考虑好,约瑟夫。” 史迪威道:“这个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做了选择。来中国之前我就已经对马歇尔将军表示过,如果你担任西太平洋最高司令,我就出任你的参谋长。马歇尔将军也表示了同意。” 谢昌云道:“我们直接在这里定了,你们的英国盟友会不会有意见呢?” 史迪威一耸肩膀道:“英国人?谢,只有胜利者才能发表意见。” 说这个话的时候,史迪威似乎忘了美国现在也不能称为胜利者。 不过财大气粗的人说话总是腰杆子硬,谢昌云不也往往也是这样吗? 车队来到衡山脚下,路边有一个茶棚,主要是给到南岳庙的香客歇脚用的,史迪威知道这种地方可以闲坐,便让谢昌云叫车队停下了车,说是想和陆军部副部长等把刚才和谢昌云议的结果沟通一下。 见长官和美国客人要在这里暂坐谈事情,麦德彪便带着卫士很客气的劝茶摊上的七八个人把地方腾出来。 谁知香客里有人一下就认出了从卧车里下来的谢昌云,隔着老远就大声的向谢昌云问起了好。 这样年轻的上将,中国只有谢昌云一人,就是没见过他的真面貌,光猜都猜得出来。 一听香客的喊声,茶棚老板和其余的香客都惊呆了。尤其是茶棚老板,这几日看见沿途加了不少岗哨,小汽车也一拨拨的过来过去,就知有很多大人物来了南岳,但也绝没想到威名四方的谢昌云竟出现在了自己的茶棚里。 一时间,那些本来很引人注目的洋人们变得似乎不存在了,老板夫妇带着个伙计和几名香客一起都朝谢昌云围了过来。 麦德彪等先是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以他们练就的眼光,很容易就看出了这些人当中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所以也没有进行阻拦,只是隔着一米左右护卫在谢昌云的两旁。 第三七九章蒋介石的手腕 见香客竟认出了自己,谢昌云心里不免有些小高兴,于是心情愉快的对众人道:“打搅大家了。老板,这几位的茶钱等会儿我们都一起结了。我的几位外国朋友想在这里谈一些重要的事,大家要是不急着赶路,就和我一起到旁边山坡上坐一会儿怎么样?老板,给几个外国人泡壶好茶。对了,当着他们的面把茶碗都用开水烫一烫。” 说完,谢昌云就先往二十几米外的一片长满茅草的山坡上走去。几个香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美国人在茶棚里谈论事情的时候,谢昌云也席地而坐,还让卫士拿来了香烟,与几位香客在一起谈笑了起来。 “约瑟夫,中国的将军对他们的人民都是这样随意么?”美国陆军部副部长朝这边看了一下,转头向史迪威问道。 史迪威摇头道:“谢将军是个另类。和其他中国将军相比,他更有民主的作风。在他的部队里,他还经常和士兵一起打球和吃饭,还给士兵献过好几次血。” 陆军部副部长道:“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先生们,史迪威将军已经说了他和谢将军商议的结果,我认为表面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方案,但实际内容上又有了新的变化。谢将军既然认为他在副总司令的位置上也能够起到我们预期的作用,那么我们就得准备调整我们与蒋介石将军所谈的内容了。” 几个美国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论,最后确定了不再提将中国沿海从中国战区划出去的事,而是主要与中国讨论的关于盟军中国战区的基本框架。 坐在茶棚里可以遥望到南岳青葱叠翠的山峦,茶棚老板泡的一壶伤好的南岳云雾茶清香扑鼻、甘润回味,让七八位美国人有些不忍离去。 但还有重任在身,几人喝干了碗中的最后一滴茶水之后只好站起了身。一名美军准将意犹未尽的问史迪威可不可以在这里买点茶叶带走。 史迪威摇了摇头,又指了一下往这边走过来的谢昌云道:“谢的好茶多得是,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大包。” 再上车之后,史迪威向谢昌云介绍了他们讨论的情况,接着又突然想起来道:“谢,我飞越大洋之前到圣迭戈的海军航空兵学校去看了你的弟弟王思政,他马上就要分到太平洋舰队去了,这里有他带给你的一封信和一些照片。” 谢昌云接过史迪威从提包里取出的一个半大信封,一边打开一边道:“约瑟夫,你真够意思,我决定今晚用一顿中国大餐好好慰劳一下你这个高级邮差。你知道,王思政这家伙去了美国一年半都没有回来一次,写信也只不过三四封,照片是一张都没有,我伯父伯母想他都想坏了。” 史迪威道:“王是个好小伙子,我问了他们的校长,就是和同期入校的美国海军飞行学员相比,他的成绩也是最突出的,所以被特别授予了海军中尉军衔。” 谢昌云道:“我希望战争打完之后,他至少要带着少校军衔回来,如果能带一艘航空母舰回来就更好了。” 史迪威道:“谢,你总是不满足。我不知道你有了航空母舰以后还想要什么?” 谢昌云道:“我想要中国的强大繁荣!” 史迪威道:“美国是我的祖国,中国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希望美国和中国都能强大,所以这次我选择了这个既能为美国、同时也能为中国服务的职位。” 美国政客的话不能轻易相信,但军人的话却与他的名誉紧密相连。谢昌云相信史迪威是真诚的。 美国军事代表团到达衡山之后,放下行李便在谢昌云的陪同下与蒋介石见了面。 谢昌云昨天还在侃侃而谈美国的军事援助,今天美国人就来了衡山,不由让中国那些将军们重新估计起了谢昌云与美国的关系。 其实这完全是个巧合。 对于美国提出的成立盟军中国战区的设想,蒋介石自然十分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中国战场就不再是孤立的了,而是整个对日战场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也就可名正言顺的获得外来的援助,不用像原来那般去乞讨。而且中国的国际地位也将因此获得很大提升。 实际上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蒋介石已向美英几次提出统一亚洲军事行动的建议,但美英只是口头上予以了响应,但一直未见实际的行动,不由让蒋介石赶到了一些灰心。 这次美国人突然到来,而且连计划都已经制定好了,实属让蒋介石又有了一种心想事成的惊喜。 不过蒋介石还是心存了一些疑虑,主要就是中国战区的指挥权问题,蒋介石担心美国会不会借此来染指中国军队的指挥。 但随着美国军事代表团进一步提出希望由蒋介石担任盟军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由谢昌云担任战区副统帅,蒋介石便一切释然,对美国的建议欣然的表示了赞同,并立刻提出希望美国能够派一名熟知中国情况的人来担任战区参谋长。 说出了这个建议之后,蒋介石还特意看了史迪威一眼。 美国陆军部副部长随即表示,美国已有考虑派史迪威将军再到中国来。 蒋介石马上点头表示应允,并对史迪威在华担任武官期间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由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了,美国军事代表团又是万里之外一路奔波,所以在谈完了中国战区的组建框架之后,蒋介石便提出暂时休会,请美国代表团六点半出席欢迎宴会,晚上休息恢复之后,明天上午再接着就其他问题举行会谈。 谢昌云于是瞅着空溜回了距宾馆不远的别墅,将王思政的信和照片一起交给了王思雯。 那封信虽然是王思政写给谢昌云的,但里面基本都是谈他近期的训练和生活情况,并无隐私和军事机密,所以谢昌云为了讨王思雯的高兴,就干脆把信也交了出来。 接着,谢昌云又对王思雯道:“小妹,你准备一下,六点一刻出发随我去参加欢迎美国军事代表团的宴会。” 王思雯惊讶道:“要我去?合适不合适?王秋去不去?” 谢昌云道:“王秋这种场合从来不愿意参加。你是我妹妹,思政又在美国海军学习,已经被授予了海军中尉军衔,你出席宴会完全合适,并且还能向史迪威当面表示一下感谢。再说你的英语不错,正好可以帮着蒋夫人分担一下翻译上方面的事。” 一大串道理说出来,也不容王思雯再多考虑了。同时,王思雯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对这些高层次的场面并不畏惧。 王秋也不是怕什么,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份和职务特殊,而且性格冷僻,不愿与外界过多交往。 当谢昌云挽着一身清丽妆扮的王思雯走进宴会厅时,提前到的何应钦、白崇禧、徐永昌、商震、刘斐等人眼中都露出了奇异的神色,只有在何其轩家见到过王思雯的陈诚知道这个伴随谢昌云来的丽人谁,于是赶紧起身向王思雯打个了招呼,一面把王思雯向在座的作了介绍。 “原来是王如中的女儿!”众人的诧异之心便立刻都收了回去。 王如中与谢家通家之好,这个大家都知道。 而随着蒋介石一同出现的宋美龄,一见到王思雯也在场,便马上笑吟吟的把王思雯拉到了身边。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王家的小姐在蒋夫人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谢昌云就着这个机会,达到了把内定的四老婆王思雯推到了中国最高交际场合的台面上的目的。 而王思雯的美貌和一口流利的英语,在今天的晚宴中也是大展风头,奉承和赞美话不知听了多少。 谢昌云在一旁心想,“如果自己的大老婆和二老婆也在场,今天这个宴会估计就没别人在美国人面前说话的份了!” 由此一来,谢昌云与王思雯无意之间也亲近了许多。宴会结束之后在送王思雯回别墅的路上,王思雯挽着谢昌云的胳膊就一直没有松开,而且身体也贴得亲密无间,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空中微微酒香伴着清香吐气若兰,把谢昌云熏得五迷三道。 这让谢昌云不由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对王思雯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了。 不过谢昌云今天暂时还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一会儿还要到蒋介石下榻的何公馆去为明天与美国军事代表团的再次会谈进行准备。如果谈完了还有时间,谢昌云还准备到朱德和叶剑英住处看望一趟。 虽然连续两天晚上都已经到朱德和叶剑英住处去过,并送去了一堆的茶叶点心和水果,但谢昌云还是觉得一天不去心里就像落下了一件事。 在何公馆,蒋介石提出了两件事,一件是美国能够给予的援助有多大规模,何时能够到达,让谢昌云出面明天与美国代表团落实。另一件事就是苏联是否会加入到亚洲的盟军战区内来?蒋介石希望能听听谢昌云的分析。 谢昌云道:“美国军事援助的规模肯定不小,不过不能指望他们这次就给与完全的答复,但能够争取的我一定争取。至于苏联,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对日宣战,完全是站在自身利益上考虑,我们根本不要指望他。没有苏联的加入,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更好办。不过从策略上来讲,我们可以提出这个要求,让美国和英国去和苏联交涉,苏联肯定是摆出一堆的理由来拒绝,不把对日宣战这张底牌玩到底,苏联绝不会轻易松口。暂时让苏联玩去好了,到时候我非废掉他这张底牌不可,让他们不要再想从中捞到便宜。” 蒋介石点了点头又道:“昌云,你很快就是我的副手了,你看中国战区的指挥机关设在哪里为好?” 谢昌云道:“这个由委员长来决定。不过既然史迪威出任参谋长,肯定会希望战区有一套独立的指挥和参谋机构,不能与军事委员会原来的机构兼容。” 蒋介石点头道:“中国战区的作用不仅是在中国范围内,美国虽然也加入了战区,不是还保留了他们军队自己的指挥系统吗?我们也是同样,自己的指挥机构不能让外国人来直接参与。我看这样,中国战区统帅部就设在重庆,下属就不要再多设机构了。另外可成立一个中国战区前方司令部,地点暂时放在韶关,由你和史迪威负责日常作战事宜。你看这样安排怎么样?” 谢昌云愣了一下,一时摸不清蒋介石的真正意图,想了一下之后只得道:“一切请委员长定夺。” 从何公馆出来之后,谢昌云决定先去陈诚那里一趟。 陈诚正与几名六战区将领在商议事情,见到谢昌云登门,简单说了几句便让大家散了去。 谢昌云一面向陈诚和几位将领道了歉,一面不客气的走到一个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瓷杯盖子在茶几上转了几圈。 在门口送人的陈诚转回来坐下,听完谢昌云说明来意之后,便不加避讳笑道:“昌云老弟,委员长这一手玩的很妙。设立一个前方司令部,就把中国战区的军务与作战分开了。就是说你和史迪威只管打仗,别的事情尽可能不要参与进来。你想,你老弟要是一天到晚呆在重庆,以你的性格会事事向委员长汇报请示么?如此一来,军政部和军令部是听你的还是听委员长的?中枢里的事情,委员长可以容你参赞,但绝容不了你直接指挥。表面上是不让美国人多干预我们的军政,实际上是以此为由,一方面表示了对你的信任和放手,一方面又把你的职权限制在了一定的程度。” 只要谢昌云不公开反蒋,陈诚还是能够对谢昌云推心置腹的。 谢昌云道:“还是陈长官看得透彻,谢谢陈长官的提醒!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美国人不会只出钱不管事,对我们军队的编制、训练、士兵待遇、装备分配、作战方向等各方面他们肯定要提出自己的意见,以便让他们的援助能够发挥最大作用,也就是让中国战区能够牵制更多的日军,可委员长最容不得的恰恰就是这些。看来我这个中国战区副统帅要夹在中间了。” 陈诚道:“我说昌云老弟,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原来事事得意,怎么多了一个中国战区竟让你无所适从起来了?你原来是怎么做的,今后还只管继续做就是。美国人要是看不惯,就让他们直接去找委员长好了,跟你有何关系?给你两年的时间,三战区、九战区、还有我们六战区,一百多万部队如果都能训练的与四战区一样,还有苏鲁战区、第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另外第一、第五和第八战区你已经答应了要帮他们各训练一个集团军出来,两百多万精锐,加上那么多飞机大炮坦克,又不用担心后方稳固,还不够你用的吗?老弟,不要怨我多言,共产党那里可还有几十万军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是呀!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怎么就被一个副统帅弄昏了头了?我只当还是我的行营主任不就行了吗?”谢昌云不由很是佩服了陈诚一阵。 同时,谢昌云也觉得在玩弄权术方面,蒋介石不愧是一流大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想出了这等高招来。如不是陈诚这等在蒋介石集团内侵淫百炼之人,很难看透其中另外包含的用意。 “陈长官,你的十八军剩下的两个师我一个月半之内就帮你换装完毕,另外再给你一个炮团,六战区还可再抽出三千人到四战区来进行装甲训练。换下来那些装备我也不收回来了,你自行处理即可。”刚得了美国一个集团军装备的谢昌云立刻还给了陈诚一个大人情。 陈诚顿时大笑道:“哈哈昌云老弟,我可盼着你再向我多开几次口!” 国民党这里给了,共产党那里谢昌云更不会吝啬,他随后来到了朱德的房间,与朱德和叶剑英讨论起了如何给晋察冀和晋东南进行补给的事。 自去年日军发动中条山战役之后,华北八路军除晋西北以外的根据地已被日军彻底封锁,虽然各根据地普遍实行了精兵简政,并放弃了一些边缘地区,但是由于之前摊子铺得太大、日军的破坏性扫荡的后果犹在,所以各根据地粮食紧张、武器弹药缺乏的状况仍然没有得到彻底改变。 谢昌云现在手头不缺粮也不缺武器弹药,而且由于几条铁路的通车,把粮食和武器运到西北或豫陕交界地也很便利。但难题就是怎样才能够通过日军的黄河和南同蒲铁路封锁线? 第三八零章做派 对华北八路军的粮食和武器支援,空投虽然也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谢昌云不便再采取这种方式,主要是怕飞行人员一旦遭受损失了不好向四战区将领们交代。 谢昌云自己掏钱给共产党多少东西,四战区的将领们都不会有意见,甚至四战区掏一些钱都可以,如果是配合作战,有伤亡也可视为正常,但如果让他们在非战斗情况下,用自己子弟的生命的代价来为共产党提供补给服务,他们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虽然共产党势力的重新兴起,起到了制肘蒋介石的作用,但四战区将领与共产党的隔阂、主要是对共产党在财产以及土地方面政策的不满,还是很难消除。 对于八路军来说,虽然是急需粮食和武器弹药,但同样也不能付出太大的代价,而短时间对日军封锁线的破袭,一次又不可能通过大批的物资。 所以朱德和叶剑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还是谢昌云道:“两位首长,日军这次的渡河计划已经破产,天气减缓,黄河的冰层很快就不能再通行了,日军绝不可能在黄河边长期留驻大量兵力,我看日军主力一旦撤离,我就集中上百门大炮在黄河东岸打出一个口子来,连打上十天,如果八路军能集中足够的人力,估计运上个三百万斤粮食和两百万发子弹过去没问题。我这里先把粮食和武器弹药运到风陵渡一带,到时候我们再具体沟通协调。” “上百门大炮打十天,那不得几万发炮弹消耗?”虽是谢昌云至诚之心,但也让朱德和叶剑英大吃一惊。 “昌云,虽然不是牺牲,但几万发炮弹呢!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要知道,八路军为了夺取一门炮或是十几发炮弹,就有可能付出几十人上百人伤亡的代价,这个盛情,朱德觉得承受不了、或是一下适应不了谢昌云这种比资本家大少爷还要阔绰的做法。 谢昌云却道:“总司令,用不了这么多,一两万发就足够了。开始猛力一些,上百门炮铺天盖地打过去,日军哪里还敢往炮弹封锁区内冲,后来不时的打几十发警告一下就行。我以前不是给了八路军一些迫击炮吗??这次再争取弄一部分炮弹进去。” 朱德端起茶杯站起来道:“这些迫击炮弹根据地自己就能生产,只是威力不行,还经常哑火。又一次打炮楼,一颗炮弹整整落在炮楼中间,可偏偏没有炸,不过倒是当场砸死了一个鬼子,也算是当了一回古代的实心炮弹用了。” 谢昌云忙起走到墙边拿过暖瓶,给朱德把茶杯续上了水后道:“太行山各方面的条件都差,确实太艰苦。苏鲁战区同样也在敌后,但商业和工业都有一定的基础,情况却要好得多。中央原来不是派了些人在新疆学飞行吗?不如让他们回延安组建一个飞行单位,由我提供几架运输机,再让四航司派人带他们一段时间,以后也好及时给各根据地提供一些重要补给。像迫击炮弹和手榴弹这些东西,把击发装置和弹体分开空投,然后根据地再来组装,质量肯定就上去了。子弹干脆就直接空投,一飞机过去就是好几万发。我提供的运输机都可以在夜间飞行,日本人现在拿它没有办法。” 叶剑英道:“昌云这个建议很好。延安机场的条件那么好,我们又有自己的飞行员,为什么不利用?老总,我们也该有自己的空军了!” 朱德道:“应该!应该!回去我就向中央军委打报告。” 谢昌云道:“有了飞机和飞行员,首长们以后再来开会,也不用我在派飞机去接了。” 叶剑英挪揄道:“昌云,你不是为了偷懒才给我们提供飞机的吧?” 朱德在一旁大笑了起来。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也说明中共高级将领并没与谢昌云见外。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没有参加会谈,而是由谢昌云和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兼外事局局长商震、军令部次长刘斐、军政部次长钱大钧等出面与美国军事代表团商谈军事援助方面的问题。 而蒋介石则在军事会议上抢先宣布了将成立反法西斯盟国中国战区、以及很快就要开始大批接受美国军事援助的消息,在会场里引起了强烈的震动。 虽然蒋介石没有进一步透露,但将由谢昌云出任中国战区副统帅的消息随后便不胫而走,已然坐实了谢昌云将获得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权柄的估判。 只不过事实比众人的预期要来的快一些。 在会场外,美国军事代表团很快就承诺了一年之内将向中国提供至少十二个师的美式装备、以及二百五十架作战飞机的军事援助额度。 同时,美国代表团还答应第一批将派遣五百人左右的各类教官和技术人员来中国,另外还将派遣至少一个陆军航空兵团进驻昆明,以防止日军航空兵可能来自印度洋的威胁。 这是美国军事代表团来中国之前罗斯福总统给予的最大授权,军事代表团也不能擅自突破,但这也足以让参加会谈的中国将军们感到振奋了。 不过,对于这些军事援助的如何分配却很快的陷入了争执。 美国军方的意见是这十二个师的装备应该按中国军队的编制集中配给四个军,不能搞平均分配,而且每支更换装备的部队都要接受美国或四战区教官的严格训练。 但钱大钧却率先对此提出了反对。钱大钧认为美国军援怎么样装备部队、装备哪些部队是中国军政部自己的事,美国不应该干预到这样具体的程度。 商震也提出以军为单位更换装备有些不妥,这样不能做到普遍提高中国军队的战斗力。 钱大钧是军政部次长,当然希望武器装备的分配权掌握在军政部手中。 商震是晋绥军出身,担心一旦集中接受军援,非蒋介石嫡系的第二战区可能连一点汤都喝不上。 谢昌云却如同老憎入定般的半眯着眼睛,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今天中方的翻译是由商震手下的一名上尉军官担任,而美方的翻译则是由史迪威兼任。 史迪威又要谈判、又要翻译,忙得一塌糊涂,看着闲的都快睡着的了谢昌云,心里不由一阵愤然,而一些不了解中国情况的美国军官,也对谢昌云的举动报以了不理解的神情。 史迪威只得向同僚介绍了中国军队中的派系纷争,美方人员听了后都连连摇头。 在美国有陆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之争,但各军种内部绝对是一致的,哪里会有中国这么复杂的情况? 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的那名上尉刚想把史迪威的话翻译出来,就觉一个冷光射向了自己,再一看,谢昌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于是吓得赶紧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而美国代表团仍继续坚持援华军需物资的分配办法,甚至提出了每支受援部队都要事先经过美国派遣人员的考察。 眼看事情越扯约复杂,钱大钧急忙对谢昌云道:“谢主任,今天是以你为主,你总得说句话呀!” 谢昌云挺了挺身体道:“援助怎么分配我不管,我只管要能打仗的部队。不过我要提醒,不要以为装备到手就鸟枪换炮、万事大吉了,凡更换了装备的部队必须优先用于对日作战,如果又不遵军令或作战不利者,杀几个军长师长我还是下得了手的。” 浙西战役之后,谢昌云除向军事委员会提请免去唐式遵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职务、并军法审判一名军长和一名师长的建议均获准之外,还电令顾祝同直接枪毙了二十五集团军的一名少将师长和一名上校团长,手段极为干脆利落。 所以谢昌云刚才的话一出,中国将军们便立刻噤了声,都在迅速的盘算起对将来拿到这些美式装备的部队,到底是福还是祸。 见到镇住了钱大钧等,谢昌云又道:“在这里无休止争论纯属浪费时间,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各自把意见带给两国最高长官定夺。军事援助数量时间不变,先运到中国战区再说,美国陆军航空兵的战斗机团四月十五日之前要部署到位,此外还要要求英国马上派出军事人员来衡山,趁三方人员都在,一次把该办的事情都确定下来。商主任负责向英国通报,如果三天之内不到以后就不要再来了。下面我们先讨论中国战区前线司令部的人员组成,史迪威将军,你是未来的参谋长,你先提出一个方案。” 对谢昌云的提议,美国代表团立刻表示了同意。中国的几位与会者虽然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但对谢昌云对美国和英国表现出的毫不客气态度则惊诧不已。 恐怕连蒋委员长在外国人面前也端不起如此做派。 衡山军事会议进行的第四天下午,何欣怡从曼谷直接飞来了衡阳。谢昌云带着王秋和王思雯又跑了一趟机场,把何欣怡接上了山。 何欣怡在衡山一露面,便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原来一些垂丧这次无缘与民国第一丽人见面的将领,都纷纷找这借口在不同距离上欣赏着何欣怡的风采,餐桌上的闲谈话题也由此增添了一些趣味。 容貌上能与何欣怡堪比的名媛佳丽不少,但论地位、名气和业绩就相差迢迢千里了。看着走到哪里都光彩四射的何欣怡,众人不由都暗叹谢昌云桃花当运! 何欣怡到衡山的当天晚上就投入了工作,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的那名上尉自知无法跟何欣怡比,于是就心甘情愿的给她打起了下手,其后几天,与美国军事代表团和英国军事代表团的各项磋商,都是由何欣怡来担任主要翻译。 而何欣怡也是当得起家的人,会谈中对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般就给直接过滤调了,对有些觉得不妥的话或是不做翻译、或是在翻译中自作主张的进行了纠正,这样一来三方商谈的进度就明显的加快了许多。 这期间,日军已对新加坡展开了进攻,英国军事代表团多次催促中国军队迅速进入马来半岛,但都被谢昌云以给养补充没有跟上、前进机场还未建立等理由所拒绝。 谢昌云分析了新加坡英军与日军的兵力对比,认为英军和澳大利亚军队人数远多于日军,又是防御作战,装备弹药充足,完全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 所以谢昌云提出了一个英军将日军主力牵制在新加坡至三月十日,届时中国军队将以三到四个师进入马来半岛,与英军两面夹击马来日军的作战计划。 谢昌云这个要求并不高,首先得到了美国人的赞同。而英国人明知情况危急,但又绝对张不开口说人数占优的英军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于是也只得同意了谢昌云的意见。 但仅仅一天之后,驻新加坡的英军总司令就宣布无条件向日军投降,将新加坡主权移交给了日本。放下武器被日军俘获的英国、印度和澳大利亚士兵竟达十二万多人,落入日军手中的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不计其数。 “中国抗战打了四年多,从来没有哪一次战斗一下就被日军俘虏了这么多人!”在衡山参加军事会议的中国将领无一不对英国军事代表团报以鄙视和唾窃。 “先生们,你们军队的表现实在让我失望!这样懦弱的军队,我怀疑日军一旦向缅甸发动进攻,你们是否能够抵挡得住?”谢昌云也把一向高傲的英国人狠狠讽刺了几句。 不过谢昌云的心理却暗暗窃喜。新加坡一丢,英国的势力就彻底的退出了太平洋地区,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了! 还有缅甸等印度洋地区,等日本人扫荡了那里的英国人再说。 但另一个方面,日军占领新加坡之后,肯定要很快对菲律宾动手,这个方向必须加紧准备。 虽然菲律宾是属于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战区,但却扼守着美国西海岸通往中国的海上航线,也关系到谢昌云下一步收复台湾的战略计划,所以谢昌云还是想积极设法来保住菲律宾,最低目标也要大量消耗日军、使之不能实现对菲律宾的实际控制。 尽管之前四战区已向菲律宾派遣了一千多名特战官兵,以帮助美军和菲军提高山地丛林游击战的战术,但谢昌云这次还是主动提出了再派一个师赴菲律宾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的建议。 美国将军们知道四战区一个师的战斗力有多强,因此都对的建议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不过这件事还需与麦克阿瑟进行沟通,所以暂时无法最终确定。 军事委员会的军事会议还要再开五天,但与美英方面的所有问题都已谈妥,有些事美国军事代表团还要赶回国内报告,史迪威也将回去后很快再启程来中国,所以谢昌云和何欣怡就先把美国和英国代表团送下了山。 在接下来的军事会议上,经过与会人员的充分讨论,军事委员会最终宣布了整体相持、局部反攻的战略方针,以及相应的训练、编制、补充、部分防区调整等措施。 与谢昌云关系紧密的主要有: 四十一集团军调出第八十三军,与新疆被收编的盛世才旧部、东北义勇军一部重建第二十五集团军,由新疆省主席张治中兼任集团军总司令,负责驻防新疆。何国柱第十五集团军和七十五师分别调回绥远和陕西。 第十二集团军新一军调往陕西榆林,临时归属第八战区管辖,已在陕西的第二一六师和七十五师归还其建制内。这样新一军就有了二一六师、二一七师、二一八师和七十五师共四个野战师的编制。 三十二集团军第六十六军编入第二十三集团军,由原三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六十六军军长雷家林升任第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另外给予三十二集团军一个新八军的番号。 以新二军军长林道庸为总司令重建第三十七集团军,下辖新八军、新九军和一个独立师。 以上一系列调整,使得谢昌云又增加了一个集团军和三个军的编制,并且实际控制了第二十三集团军。 至于四战区肯定还要增加几个独立师,军政部就管不了了。不过对四战区报上来的官佐名单还是按惯例要予以注册和认可,包括报请提升的少将级军官,军政部也绝不敢为难,肯定是一概呈请军事委员会批复。 在散会前一天,谢昌云又把张治中、潘文华薛岳和卫立煌喊到了一起,向他们提出了一个不属于纯军事方面的建议。 第三八一章新疆开发 除了潘文华属下有部队要调往新疆、张治中是薛岳的前任湖南省府主席这两项联系以外,其余几人横向纵向之间并无什么关系,众人都为谢昌云把自己邀了来而感到不解。 然而谢昌云还真的把几人联系在了一起。 大家彼此寒暄了几句过后,就听谢昌云道:“三位长官,潘总司令,新疆局势现在已经被控制,然而新疆地广人稀、民族混杂,历朝历代均已屯垦和移民为稳定新疆的根本手段。四川、湖南和河南均为人口密集之地,有些地方的人均耕地甚至只有两亩多,我们完全可以考虑从这些地方向新疆大举移民。” 听到是关于新疆的事,张治中马上道:“这个办法很好!我倒新疆之后勘察了很多地方,只要能够解决水利问题,接受数百万移民绝无问题。不过修水利的钱怎么来?财政部能拿得出来吗?” 潘文华道:“故土难离,就拍是没有人愿意去。” 卫立煌也道:“河南民众过惯了守着一亩三分地要吃穿的日子,连日军来了都不跑,冬闲出去讨饭卖艺、转了几个省还是要赶回家种地。想让他们去新疆那个偏壤之地估计很困难。” 谢昌云道:“以利相诱,没什么做不到的。凡愿意迁居新疆的,每户补贴一百元,或每个劳力补贴五六十元,老人小孩再另外考虑,路费全免,开发出的土地归个人所有,前三年免除一切赋税,数招齐下,你看有没有人去?我从专家那里了解过了,新疆这个地方特别适于种棉花,如果把新疆开发出来,其他的棉产区就不值一提了。还有啤酒花,这可是国际市场都紧缺的酿酒原料。” 新疆的资源潜力,只有谢昌云能够知道,但他也不能一下都说出来,只是选择了农业方面说了两项可以拿出十足根据的项目。 “那钱呢?”张治中还是紧盯着这个关键不放。 谢昌云道:“新疆的潜在资源就是钱。张主席,给你两个亿办这些事够不够?” 张治中吓得一哆嗦,眼镜都差点掉在了地上。“两个亿?昌云你开什么玩笑,谁能拿得出这笔钱?” 谢昌云一笑道:“这是借款,有人拿得出来。虽然作为长期开发,两个亿还是远远不够的,但渐进式的局部开发还是能够启动了。只要见到了成效,以后资金就会滚滚而来,新疆自己也可以进入良性循环。张主席,你把新疆主要物产的专营权控制起来,再拿专营权作抵押,两亿资金由我来给你解决。我们不但是要搞移民开发,五年之内铁路也要修道迪化。潘总司令,你的部下就要进驻新疆,你不想让他们以后在新疆连老婆都找不到吧?所以你是第一个应该积极促进这件事的。卫长官,薛长官,你们也该为治下的百姓多谋一条出路。不光你们,广东、江西、广西、江苏和浙江还有安徽也会向新疆适当移民。还有以后复员的那些老兵都可以动员他们往那里去,待遇还可以从优。我计划在新疆建立几个复员军人农场,配上大批的农业机械,作为开发新疆的骨干基地。” 张治中见谢昌云说得有条有理,终于醒悟了过来,“昌云,只要资金没问题,我回去以后就立刻着手这件事,先成立一个委员会把移民开发的事统管起来。” 谢昌云道:“我再派一些农业和规划专家、水利专家去辅佐一下张主席。驻军在没有较大战斗任务的情况下也可以投入一些人员帮助搞水利建设,韶关行营二厅也会成立一个开发新疆的对口机构。这样今年打基础,明年就可以见成效。” 接着,谢昌云又阐述了新疆的一些重点开发项目以及渐进式开发的步骤,让在座几人再一次见识了他搞经济的高超手段。 两亿元资金是个不小的数额,对别人就好比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但对于谢昌云来说,虽不似囊中取物,可难度也大不到哪里去。 现在由于美国援助正在源源到来,谢昌云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投入相应减少了许多,比如原来花费巨大的飞机一项,谢昌云就只需投入研制费用,而不用再掏钱购买了,加上四战区收入增加、军费开支相应减少,可以开始大笔的偿还以前所欠谢昌云的装备款了;还有四战区的军人抚恤基金,现在已积累近亿元,几个月之后即可突破亿元大关,动用五六千万绝无问题;三华公司至少也可以抽出四五千万;美国对华军援中的很大一部分步兵装备是由霍特兵工厂提供,再加上对外武器出口的数量持续增加,氧化铝陶瓷装甲板更是需求量一再翻翻,这里一年至少有七八千万的赚头。剩下一些,随便号召一下那些江浙和广东及赣州的富商,有新疆物产的专营权在手,再把筹建进疆铁路的消息透露出去,估计筹到的款最后还会有多的。 何况这两亿元也不需要一次拿出来,只要能满足新疆基础建设和移民开发的进度即可。 至于铁路的修建款,谢昌云还准备走老路子找美国去贷款。像修筑铁路这类可以形成密集产权、并有充分保障的项目一直是发达国家商业银行放贷的重点,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而且谢昌云还掌握有另一张政治牌。 这次衡山军事会议,中间套着美国军事代表团的到来,谢昌云不但将自己的战略意图施加到了军事委员会的具体部署中,而且还获得了多方面的收获。 蒋介石再次对谢昌云施加恩惠,除了在军事以及争取外来援助上需要谢昌云的鼎力支持之外,谢昌云没有完全站在美国人一边强调对军援的监管,也是让蒋介石感到非常满意的地方。 谢昌云带着丰硕成果刚从衡山回到韶关,就接到了麦克阿瑟邀请他前往马尼拉进行会谈的电报。 显然麦克阿瑟已经接到了美国军方关于四战区准备派一个师赴菲律宾的消息通报。 由于中美英已就成立盟军中国战区达成了一致,谢昌云的管辖范围名正言顺的扩大到了海外,所以谢昌云再出国前往西南太平洋地区也不必有所忌惮,程序也十分简单,只需向蒋介石通报一下即可。 利用两天时间处理了一下积压的公务和进行准备,谢昌云就带着一个参谋班子和三十五集团军的参谋长乘飞机飞往了菲律宾。 当然,谢昌云也没有忘记带上何欣怡、王秋和王思雯。不是谢昌云离不开女人,主要还是想让自己的女人们多一些见识。 为此,谢昌云还特意给王思雯弄了一个中尉翻译的身份,以免她作为非军事人员出入菲律宾会带来一些不便。 本来给王思雯一个少尉就可以了。但王秋是中尉,王思雯的年纪又比王秋要大,所以谢昌云干脆就来了个一碗水端平。 王思雯穿上了一身合体的夏季女式军装,又一下就戴上了中尉军衔,对着镜子很是得意了一阵,结果被借口帮她整理军容的谢昌云趁机在胸前、腰间和大腿上很揩了几把油。 王思雯对谢昌云的小动作并未表现出反感和抵触,只是稍有一点未经世事的女孩子的羞意,谢昌云便知道自己下一步又可以得寸进尺了。 王思雯今年已经将满二十一岁,各方面都完全成熟,谢昌云不可能守着个熟透的蜜桃不去品尝,如果那样他觉得对蜜桃和想要吃桃子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浪费。 在马尼拉,谢昌云一行受到了麦克阿瑟的盛情接待。麦克阿瑟非常感谢谢昌云能够伸出援手,同时也表示很愿意接受这个帮助。 于是,双方就中国援军赴菲律宾的几个主要环节很快达成了一致,并且就下一步菲律宾的防御与相关应对措施进行了有效的沟通。 在菲律宾住了三夜两天,谢昌云又直接飞往了曼谷。日军现在在南中国海没有航空母舰,陆地上也只在马来半岛有几处机场,四航司的移动雷达已推进至中南半岛最南端,与东兴的远距离雷达配合,可以对日军航空兵的动向了如指掌,谢昌云飞来飞去并无多大危险。 在曼谷,谢昌云与李汉魂碰了面,通知他三天内将六十四军二零九师、军属两个地炮营,一个高炮营、三个装甲营、两个汽车营全部徒手集结在岘港准备乘美国运输船前往菲律宾。 李汉魂道:“全部徒手,是指任何武器都不带吗?” 谢昌云道:“当然。不仅武器,除了一套衣服、随身洗漱用品和备用干粮之外什么也不用带,到了菲律宾立刻补充,比较原先你们的单位配置,冲锋枪增加一倍,火炮和装甲车增加百分之二十,军饷也由美国人来发。” 李汉魂咬牙道:“美国鬼佬真他妈的有钱!以后这些装备还要不要还给他们了?” 谢昌云道:“还个鬼!你向二零九师交代一声,到了菲律宾以后能捞的就捞,不要跟美国人客气,只要仗打好了就行。” 三十五集团军目前在印度支那集结了九个野战师加三个守备师的兵力,与日军五六个师团较量也不示弱,调出一个加强师对其实力根本没有多大影响。 但二零九师达到菲律宾之后不可能完全听命于美国人,所以这样谢昌云除了直接指挥中国战区之外,还可以很大影响西南太平洋战区。 谢昌云到达曼谷的时候,何雅君还在曼谷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帮助处理那些日资资产之外,何雅君发现只要把日货限制住,暹罗的生意比印度支那还好做,按照价格差,中国的那些轻工业品运过来,没有一项不赚钱的,像南华公司的方便食品,批发价都至少可以翻上一番。 此外,泰国的物产原来有不少是经过日商外销,现在日商的资产都被查封,人员也在被陆续遣送回国,以前那些除销往日本之外的经营渠道,自然就优先的落入了三华公司的手里。 另外暹罗二十几万军队和地方治安队、以及警察所需的装备,也够何雅君忙一阵子。兴华公司将这些装备从四战区以五折的价格买来,再按何欣怡与暹罗新政府谈好的价格销售出去,中间就可获得三成的纯利,再配上弹药等其他军需物资,差不多就能赚到一千万法币。 而这时,中国国内的其他公司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所以大宗的生意几乎都被三华公司所垄断了。三华公司背后有三十五集团军撑着腰,发进发出的货物也是一路通行,说是按贸易规则来进行的正常生意,可实际上跟抢钱也差不了多少。 “昌云哥,一年之内我在暹罗给你赚五千万好不好?”在谢昌云的临时办公室里,何雅君吊在谢昌云的脖子上、高耸之处在谢昌云胸前使劲的磨擦着、很是耍了一会儿娇。 谢昌云把手伸进何雅君的裙子里,在她翘臀的嫩肉上捏了一把道:“什么我的,那是我们的!” 何雅君扭着身子道:“人家还不是比喻一下嘛!昌云哥,曼谷有一种汤很好喝,是用鲜花做的,我今天晚上带你们去尝尝好不好?” 谢昌云道:“我可是听说蚂蚁蛋汤也很好喝,最好一起都尝尝。” 何雅君道:“我可不敢喝那个,一想着蚂蚁的样子就吓人!” 谢昌云诡异一笑道:“蚂蚁蛋汤你喝了也没有用,那是男人喝的,据说相当起作用。” 何雅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道:“真的?昌云哥,那你今天一定要喝。” “我”谢昌云又一次败倒! 不用说,小色妞已经期待着晚上与谢昌云的盘肠大战了。 谢昌云在曼谷只住了一个晚上就离开了,倒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主要是大学的寒假已经结束,为了这次到菲律宾和暹罗,王思雯已经耽误了三天课程了,另外父母再过几天就要去延安,所以谢昌云就从曼谷直飞到了赣州。 再回到韶关之后,谢昌云就收到了美国陆军部发来的罗斯福总统已经批准了中国战区构成以及对中国的军援计划的通报,于是他就开始了盟军中国战区前线司令部的筹备。 其实谢昌云也只是为史迪威搭起一个架子来,他自己平时倒不会总呆在这里,他只需将地点以及通讯设施等以及中方的人员准备好,等史迪威带着美方人员一到,中国战区指挥机关马上就可以开始运转。 另外再有半个月潘文华那里的八十三军就要开始由四川开往新疆了,虽然军政部会给与相应补充,但肯定是远远不够,所以谢昌云还要张罗为八十三军进行一些额外补充。 不说别的,新疆那里地域辽阔,离了骑兵或汽车根本就无以应付,而川军又基本没有骑兵,军政部能给一百辆卡车就撑破天了,所以谢昌云考虑至少要给八十三军配够五百辆卡车才行。 五百辆卡车好办,谢昌云近两个月来陆续接受了美国的几千辆,广东自己一个月也有几百辆的产量,但驾驶人员却是个难题。 于是谢昌云只得再从四战区和陕北兵站临时抽调了三百名驾驶人员,不足的再让潘文华把四十一集团军其他部队的人员用上,然后再赶紧培养一批以待后用,这才解决了有车无人的窘境。 有了这次教训,谢昌云就下了一个狠心,趁着没有较大战事的机会,一下就从接近退伍年龄的老兵中抽了一万人进驾驶学校学习,让众多的老兵们喜笑颜开。 忙碌之间,谢昌云又遇到了一件对他来说是意义非常的大喜事。 第三八二章逞威菲律宾 谢昌云得到了一个让他喜翻了天的消息——何欣怡这个月的好事没来! 何欣怡的生理周期一直很准,但这个月已经过了四天了,仍未见有要来的迹象。 “哈哈!难道这是与枪法准有联系的?就那么几天没有戴tt,竟一下命中红心!”谢昌云狂喜一阵,不过这次没敢把美人姐姐抱起来转悠了,而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何欣怡坐下问道:“欣怡姐,要不要找医生检查一下?” 何欣怡满脸幸福的笑着道:“等你说就晚了!我今天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基本可以判断是怀孕了,再过一个星期去检查一次就可以最后确认。” 谢昌云道:“你去医院怎么不让我陪你去呢?” 何欣怡道:“还不是怕你知道了以后搞得紧紧张张的。” 谢昌云道:“我现在就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你。要不叫妈从延安赶回来?” 何欣怡道:“那么远,哪有刚去就回来的道理?我又不干体力活,营养稍加一下,注意一点就可以了。不过姐姐可跟你说了,这段时间你都得住在王秋房间里吧!” 谢昌云忙道:“我住哪里在另说,营养也好办,只是欣怡姐你是不是该在家休息休息为好?” 何欣怡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娇气。你看昌敏怀孕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在忙工作。战区一些女军官怀孕了,也没见有谁早早的就休息不上班。我们可不能搞特殊。” 谢昌云道:“我爸妈可以晚一些时候告诉他们,和重庆爸妈那里总得要说一声吧?” 何欣怡道:“小弟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操这么多心了,这些我都会安排。” 谢昌云仍不甘心的道:“以后该住在哪里还是按老规矩不变,我不碰你不就行了?” 何欣怡伸出手指往谢昌云头上点了一下道:“谁信你?上了床你要能老实才怪?想姐姐了你就多说点好听的话给姐姐听,要想碰姐姐等过了这两个月再说,这可是医生特意嘱咐的,我这里还有书,你也可以拿去看看。” 看来何欣怡为怀孕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而谢昌云除了高兴之外,还放下了一桩心思。战争时期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能留下一个骨血在世,纵使有什么意外也可以让生命得以延续了。 一个星期之后,何其轩夫妇从重庆赶了过来,而且还专门带来了一个有服侍孕妇经验的下江保姆。 对女儿怀孕,何其轩夫妇是既高兴又重视,女儿肚子里可是谢家的长孙(孙女),也是何家的长外孙(孙女),地位是何等的重要!而且大女儿已经是要奔三十的人了,所以不容有半点的闪失。 谢昌云也没有听从何欣怡的安排,仍是每隔一天就住到了何欣怡的房间里。只不过是强忍住了美人姐姐婀娜身姿的诱惑,老老实实的陪着何欣怡说话,直到把她哄睡了过去,然后才敢手上偷偷的占一点小便宜。 而何欣怡怀孕的消息一传出,上门来向她传授经验的官太太络绎不绝,什么补品和胞胎药品不知收了多少。每到休息时间,十号院里也安静了一大截,特别是进出西楼的人,说话和走路都压低了声音,甚至有针掉在地上都内听见的感觉。 何欣怡的那些手下和同僚更是灵巧,有什么事根本不让何欣怡轻易走动,只要嘴巴一动,事情就立刻会有人办。 一时间,何欣怡竟成了四战区一等一重要的人物。 三月十五日,又是一个星期天,日军对菲律宾发动了突然的海空袭击。 日军为这次对菲律宾的再次袭击进行了周密的布置,先是以两艘航空母舰由马绍尔群岛出发,经被日军占领的关岛南部太平洋接近到了菲律宾吕宋岛的东面三百多公里处,然后连夜快速航行二百公里,天色刚明就起飞了一百余架舰载机。 由于一直没有获悉日军航母向西南太平洋出动的消息,加上又是一个星期天,所以菲律宾美军放松了戒备,而且一早上巡逻机还没有起飞,等雷达发现了日机从东海岸来袭时,三个军用机场上的大部分战斗机已经来不及升空了,十余分钟过后,基本都被摧毁在了地面。而二十余架勉强起飞的战斗机,也因寡不敌众损失殆尽。 一举夺取了菲律宾的制空权之后,日军两个庞大舰队载着两个师团零一个旅团的陆军迅速靠近了菲律宾,在重创了美国舰队之后,于三月十六日凌晨在菲律宾吕宋岛南部的八打雁和西部的马尼拉湾同时登陆。 日军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抢先了一步。二零九师刚到达菲律宾才六天,装备全部补充齐全也才两天,此时尚未来得及展开部署。而驻菲律宾美军和本地军队均无作战经验,而且又得不到海军舰炮和陆军航空兵的支援,所以没有能够成功阻挡住日军的登陆。 谢昌云和麦克阿瑟都判断日军没有航空母舰不可能进攻菲律宾,这一点很准确。但却没有判断出日军航空母舰竟会绕行三千多海里、并敢抵近到距海岸几十公里处袭击机场,以至于使原本可以依靠海陆空联合拒敌于海上或歼敌于海滩的首选计划落了空。 在中美航空兵成功轰炸横须贺港之后,日军现在仅有四艘航空母舰可以投入使用,这次一下就向菲律宾战场派遣了两艘,也有些出乎谢昌云和美国军方的预料。 为了挽回被动局面,谢昌云于十五日就下令从浙江调回三十架次b-17前往印度支那的西贡机场,并命令四航司从西贡机场起飞战斗机对在菲律宾海岸抵抗日军登陆的美菲军队进行空中支援。 但由于b-17转场到投入使用至少需要两天时间,而p-51在菲律宾上空只有十余分钟的滞空时间,还得要对付日军的舰载机,使用对地面的支持十分有限。 三月十七日,登陆日军夺取了岸上的两个机场,同时还对其他机场进行了持续轰炸,使得这些机场短期之内无法再使用,麦克阿瑟准备向菲律宾补充飞机的计划也不得不中止执行,只能是依靠b-17和中国空军的战斗机继续对地面部队来提供支援。 但是,战场就是那么大个范围,日军航空兵很容易堵截住b-17的路线,加上护航的p-51又不敢恋战,海面上还有大量日军舰船的高射火力,所以b-17进行的第一此白天轰炸,就被日机击落了五架,五十名机上人员只有十六人获救。 “不行!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当麦克阿瑟再次要求b17出动时,谢昌云给予了拒绝。 虽然掉下来的飞机和损失的飞行员都是美国的,但谢昌云还是为之心痛,何况里面有一些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他还认识。 “麦克阿瑟将军,在没有空中优势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从沿海撤退,转入在纵深与日军周旋。”谢昌云在电报里没好意思说美菲军队太不经打了。 麦克阿瑟道:“谢将军,你是说我们要放弃马尼拉?” 谢昌云道:“正是。日军得以登陆成功和我军目前的被动,关键是日本航空母舰的作用,但航空母舰在东海岸,我们现在尚无有效手段对付他。不过日军航空母舰离开母港已经很长时间了,不可能长期停泊在大洋上。把马尼拉让给日军,在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之后,日军航空母舰必然会返回母港休整,而以陆基战斗机维持制空权。到这个时候,我就有办法来对付日本人了。从现在起,西海岸的空中和海上交给我,陆上由你来指挥,以二零九师在距海岸五十公里外建立防御阵地,你们美菲军队销毁不能带走的军用物资之后,转移到二零九师后面建立纵深防御,并以小股部队不断对日军展开袭扰,迟滞日军的进一步攻势,这样先打一段时间看看效果,然后再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麦克阿瑟同意了谢昌云的建议。 接着,谢昌云又给二零九师和海防舰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谢昌云打仗绝从不甘让敌人牵着鼻子走,他绝对要打出他自己的风格来。谢昌云已经发现了日军的死穴,决心抓住机会给日军以致命打击。 三月二十二日一点三十分,美国b-17轰炸机和四航司战斗机突然对停泊在马尼拉湾的日军舰队进行了空袭。 正当日军舰船乱作一团、纷纷在海面上以机动航行来躲避空袭时,数艘大型舰船的侧舷却连续出现了巨大的爆炸声,日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又一轮的爆炸又接踵而来。不到十分钟,就有十余艘舰船或是烟雾缭绕、火光冲天,或是开始了倾斜。 “鱼雷袭击!” “敌人潜艇!” 日军终于明白最致命的打击是来自哪里了! 可日军舰队还没来得及对潜艇进行搜寻,远处的海面上又出现了一片片的闪光。 “是炮击!” 这种熟悉度闪光日本海军官兵一看就知。 然而喊声未落,一串串的亮点已经飞到了近前,接着就是成片的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更可怕的是那些潜艇并没离去,还在瞅着机会不断的发射鱼雷,每一次巨大的爆炸发生,都震得日军心惊肉跳。 而在高空中,第二批轰炸机又来临了。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立体打击,让马尼拉湾的日军舰队如同陷入了噩梦一般,这种经历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甚至海军教材上也没有提起过应该怎样应对同时来自敌人水下潜艇、海面舰艇、空中飞机的同时打击。 偏偏谢昌云就敢于把这三种手段同时运用与一点。 几天来,谢昌云调集了海防舰队和美国海军的九艘潜艇和二十余艘水面舰艇,悄悄接近到了马尼拉湾西南方向,二十一日的夜幕刚刚降临,九艘潜艇就开始渗入进了马尼拉湾,水面舰队也开始向海湾逼近。同时,四航司也以两到四架次的小批次夜航战斗机不断对马尼拉湾的日军舰队展开袭扰,成功的转移了日军舰队的视线。 当海军潜艇和舰船都部署到位之后,大规模的空袭便开始了,接着就形成了一场完美的立体攻击。 到了天明,马尼拉湾日军舰队停泊处周围几十公里的海面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十几艘舰船还在浓烟滚滚,有的还在歪斜着,海上到处漂浮着尸体和杂乱物,日军的几十艘小艇正穿梭在海上寻找可能的生存者。 这场由谢昌云导演的中美联合行动,共击沉日军舰船二十九搜、击伤二十五艘,有数万吨的日军军需物资沉入海底,日军舰队折损过半,大型运输船、登陆舰受创比例尤为严重。 而中美方面,只有五艘军舰被日军舰炮击伤,伤亡官兵三十余人。 经此打击后,残余日军舰队于二十二日当天全部撤离了菲律宾西部和南部沿海,向台湾和海南岛转移,甚至还带走了部分来不及卸下的物资。 在菲律宾登陆的六万多日军所需的弹药及其他军需物资,主要是依靠来自海南岛和台湾的海上补给。所以谢昌云在打击了日军登陆舰队之后,便把继续打击日军的重点放在了封锁日军的海上交通线上。 谢昌云把九艘潜艇和二十余艘水面舰艇分为了两个作战群,一个负责巡弋在巴士海峡和台湾以东洋面,另一个部署在北部湾和菲律宾以西海面,对日军通往菲律宾和马来半岛的海上交通线实施破坏。 由于这两个区域全部都在中美远程轰炸机和战斗机的作战半径之内,所以海上作战群还可以得到来自空中的支援和协作。 在其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中美海军和航空兵展开了多次海上伏击战,先后击沉日军运输船和军舰三十余艘。最大的一次战果是四艘潜艇和九艘战舰聚集在一起伏击了一支驶往菲律宾的大型船队以战舰牵制日军护航军舰,中美海军以潜艇对日军运输船展开攻击,一举击沉日军大型运输船四艘,运输船上所载的七十余架战斗机也随船一起沉入了海底。 这种打法,貌似德国在大西洋上进行的“狼群战术”,不过谢昌云利用了空中的优势、以及飞机和军舰上安装的探测雷达的优势,把海上猎杀演绎得更加完美。 通过与中国海空军的协同作战,西南太平洋战区和中国战区的美国海军和陆军航空兵,对谢昌云已经敬服到了极点。 而在菲律宾内陆,二零九师所表现出来的极高军事素养和顽强战斗精神,也让麦克阿瑟由衷的敬佩。 麦克阿瑟在发给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的电报中道:“二零九师在谢将军的麾下只能算一直普通的部队,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远高于美国任何一个陆军师,但现在为止,他们成功的住挡住了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进攻,但是他们只动用了不到一半的兵力,使我们的军队得以在他们的后方治疗伤口。而谢将军的特种兵更是战力非凡,以一千多人的兵力频繁对日军展开袭击,竟然牵制住了吕宋岛南部一个师团的日军,使日军在这个方向进展迟缓。随着日军补给的困难加剧,菲律宾战局已经开始出现有利于我们的变化。我认为西南太平洋地区日军的进攻已趋缓,美国应该在中太平洋开始行动了。” 四月二日晚二十一时,二零九师在美国炮兵部队的配合下,以三个装甲营和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向马尼拉以东六十余公里的日军展开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反攻,一举将日军突前的一个多联队从主力中硬生生的分割了出来,在强大的炮火将被分割的日军阵地犁了两遍之后,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和两千余名步兵杀入敌阵,没完没了的照明弹打得黑夜如白昼一般,发动机的怒吼、自动武器密集的射击声交错成一片。不到两个小时,五千余名日军就全部被报销。 而日军的增援部队则被炮火和三千余中国军队步兵、十余辆坦克装甲车死死堵住,陈尸籍藉也未能突破中国军队的防御。 麦克阿瑟带着十几名美军将校,在二零九师指挥所或前沿观看了这次进攻与歼敌的全过程,有两名校尉军官甚至还坐着装甲车加入了进攻行列。 二零九师是经沪杭线、南京外围、黄梅、桂南、印度支那一系列大战打出来的部队,官兵与日军作战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特别是这种挖心战,二零九师三七年底在太湖西南长兴地区的防御作战中就上演过了一次。当时二零九师的两个团和二零七师的两个团,也是以装甲步兵配合突击的方式,将日军同样是一个联队和一个工兵大队的四千余人从主力中切出,最后予以全歼。 几年之后在菲律宾同样的一个战列,但二零九师的装备以及官兵的素质已经更上了一层,仅自己掌握的装甲部队就有六个营、地面炮兵也是六个营,而且还有美军的一个榴弹炮团配合,突击和打击火力强大的翻了足有三番。 反过来,日军的装备基本没有改善,兵员素质也大不如最开始那些常设师团和“一字号”开头的预备役师团了,有些士兵训练甚至才四五个月就被投入了战场。 已=一涨一消,现在已经是日军来用兵员数量弥补装备与训练差距的时候了。 麦克阿瑟等对二零九师整个作战一环扣一环的紧密衔接,对突击中装甲与步兵、步兵与炮兵的密切协调、士兵的娴熟战术动作等看得是眼花缭乱,直到最后的战果报了上来,才反应过来这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过说实在,二零九师能够这么干脆利落的消灭日军五千多名,与美军也有很大的关系。 美军一个105mm榴弹炮团的四十余门榴弹炮一气射击了近两个小时就没有歇息片刻,平均每门炮打了近两个基数的炮弹。 同时美军的后方补给也十分充足和迅速,二零九师官兵根本不用考虑节省弹药的问题,射击速度较以前打仗起码快出了百分之五十,子弹的密度跟暴雨似的,打得日军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根据事后的统计,此次战斗一共消耗子弹二十二万余发,迫击炮弹四千六百余颗,手榴弹一万一千余枚,把二零九师师长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么多弹药的消耗也确实极大的减轻了部队的伤亡。二零九师总共阵亡官兵三百七十四人,受伤六百五十一人,损失坦克三辆、装甲车七辆。 五千五百多日军无一存活,这边只阵亡了三百多人,敌我阵亡比例差不多就是一比十五。这个数据轮到麦克阿瑟等美军将领惊骇了! 第三八三章史迪威妥协 菲律宾的日军被盟军反击,一下就损失了五千余人,连同登陆和历次交战损失,伤亡已达九千四百余人,占全部兵员的近百分之十五,而且基本都是一线作战人员。 这么高的伤亡率,加上补给迟迟跟不上,日军只好暂停了进攻,转而构筑防御工事与盟军对峙起来。 此时菲律宾尚有美军四万余人,菲军八万余人,各类火炮三百余门,坦克八十余辆。这个兵员以及装备如果是换做四战区部队,哪怕只是一半,菲律宾的战斗就该收尾了。 可是除了炮兵之外,美军和菲军的战斗力实在不堪一提,所以麦克阿瑟也就暂时认可了这个相持的局面,以等待中太平洋的局势变化。 就在这段时间,日本向美英宣战之后征招的一百余万兵源已开始陆续成军或被补入各个战场。借助这些新增兵力,日军不但在中太平洋控制了几乎全部的主要岛屿,而且还增强了在中国大陆的兵力。 在华中方面,日军不但一次向华中方面军补充了两万多新兵,而且还从本土和东北向华中调入了四个师团加两个独立步兵旅团、一个战车旅团和一个炮兵旅团,使华中日军兵力得以恢复并达到了空前规模。 不过除了关东军的两个师团之外,其余新增日军的战斗力就要差远了。 华中日军的补充兵力一到,便立刻开始向宜昌方向集结,军事委员会和盟军中国战区前线司令部一致判断日军的目的是准备沿长江向西进犯,以打开通往重庆的江防门户。 “约瑟夫,你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办法来粉碎日军的企图?”尽管长江以南的作战基本是由中国军事委员会独自承担,与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关系不大,但谢昌云还是准备考一考史迪威这位新到任的中国战区参谋长。 史迪威走到了谢昌云身边,扶了扶眼镜,上前两步伸出长臂指着宜昌一片道:“这一代我都去过,宜昌以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我是中国的总参谋长或者是第六战区的指挥官,我要考虑的不是防御的问题,而是要怎么样在侧后给日军一击。你看,宜昌的江南是第九战区的三个军,宜昌北面一百多公里就是第五战区的防区,如果在日军发动进攻之后,我军从这两个方向出击,就可以同时威胁日军的南北侧翼,如果动作迅速,甚至可以把日军的侧翼掩护部队吃掉一块,日军的攻势也就自然瓦解了。” 谢昌云有些羡慕史迪威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他觉得自己伸手是够不到地图上宜昌那一块的,于是也没有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道:“约瑟夫,你的想法总的来说不错,但是你还不完全了解中国军队的情况。第六战区的实力还可以,有十八军镇守石牌要塞,江南的长阳还部署有三十四集团军,三十四集团军的后面是十六军,这都是比较能打的部队,而且四十一集团军也可沿江而下随时增援,长江的江防确实不必过于担心。但问题出在两翼上。第九战区的三个军没有问题,尤其是第五十四军,底子好,装备有一个师的新式武器,其他部队的武器也很整齐,如果给他们加强一部分炮兵,完全可以主动向日军侧翼发起进攻,这三个军一起出动,日军没有一个师团根本抵挡不足。关键是第五战区,他们战斗力最强的汤恩伯三十六集团军目前在桐柏信阳到驻马店一线,根本无法抽身,余下的部队就没有再能打的了,要想让第五战区侧击日军肯定做不到,最多也就是牵制一下日军少量兵力,充其量不过一个旅团。所以两翼出击的方案实际并不可行。” 虽然自己的方案被否定,但史迪威并无不悦,而是习惯的耸耸肩道:“谢,中国的军队差别太大了,即便我在中国多年我也无法了解透彻。你说应该怎么办?” 谢昌云道:“很简单,北面不行,我们就在南面打。日军沿长江如果攻不动,势必要采取迂回战术。宜昌是神农架的边缘地带,山势险峻,无路通行,日军如要想迂回,只能选择江南地区,沿鄂西通往重庆的公路攻击前进,以一部兵力夺取秭归或巴东,切断石牌要塞我军的后路,另一一部兵力攻占恩施,这样就可获得水上和陆地的两条进川通道。而在江南,六战区有四个军,九战区有三个军,都是能征惯战的部队,再加上四航司和中央空军的配合,包围住日军两个师团应该没有问题。再想把握一些,现在就把四十一集团军的两个军提前调到万县作为预备队,南线的日军只要敢深入一百公里左右,就绝无他们的生还之路。这一仗如果能打好,我们就可以借势收复宜昌荆门,并且逼迫日军放弃襄樊。这样我们从长江以南到中原地区又有了捷径,第一、第五、第六和第九战区就可在更大的范围内协调作战。” 史迪威道:“谢,你的眼光很独特,而且胃口向来很大。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转告给你们的总参谋部。” 谢昌云刚想说话,就闻到一股混合的香气从身后传来。 谢昌云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美丽的美军女上尉端着两杯咖啡送了过来。那股混合的香味,就是同时来自咖啡和这个女军官身上。 这个女上尉不是别人,正是谢昌云在美国时担任他的联络官的温妮斯科特,不过那时温妮还是中尉。 天知道史迪威怎么把这个尤物带到中国来了,以至谢昌云只要一到前方司令部,卫士们就按何欣怡的吩咐把谢昌云盯得紧紧的。 “谢谢你,温妮!”由于彼此已经很熟了,所以谢昌云接过咖啡时对温妮使用了亲近的称呼。 “不用客气!”温妮冒出了一句生硬的中国话,将另一杯咖啡递给史迪威之后便秀发一甩飘然而去。 谢昌云不由又朝温妮丝袜紧绷的修长小腿上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问道:“约瑟夫,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史迪威喝了一口咖啡道:“谢,在我的印象中你的记忆力一贯很好。我刚才说你应该把把你的想法说给总参谋部。” 谢昌云也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道:“这个建议我会直接向六战区的陈诚将军提出,再由他向军事委员会建议。实际上只要陈诚将军能够接受,这个仗就可以开始着手部署了。军令部只能决定四十一集团军的调动,别的事情他们都干预不了。我计划调两个炮兵团和一个装甲团到湘西北去,再让廖广泽将军担任九战区的前敌指挥,另外四航司派遣部分飞机进驻常德和恩施机场,驻昆明的美国陆军航空兵转场到重庆,别的事情就交给六战区和九战区自己协调去。” 史迪威道:“谢,那你做什么事情呢?” 谢昌云道:“我过几天要去西北一趟。五月份我们准备在绥远发动进攻,战役目标是把日本蒙疆驻屯军驱逐出绥远和察哈尔大部。约瑟夫,把你手上的汽车分配一千辆过去,还有帐篷两千顶,别的就不需要什么了。绥远那个地方你知道,没有骑兵和摩托化步兵根本就别想打仗,而且部队基本上都要露营。” 史迪威这次重返中国,根据美国政府的意思在美援装备方面对国民政府做了一些让步,第一批十二个师的步兵装备由史迪威掌握一半,其余由国民政府方面自行安排,其他的援华物资的分配权则仍由史迪威负责。 分配权掌握在史迪威手里,实际上就和掌握在谢昌云手里一样,只不过美国人的面子上好看一点罢了! “谢,绥远好像并不很重要,为什么要在那里首先发动进攻?”史迪威虽然不会抵制谢昌云的命令,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美国来说,最希望优先开辟的是中国沿海战场。 谢昌云道:“我们不能光看直接的效果,还要考虑到间接的影响作用。我如果占领了绥远和察哈尔北部,就可同时牵制住日本的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日军就较少可能从这两个地区抽出兵力去太平洋战场,苏联也少了一些后顾之忧,即可全心投入苏德战场,而苏联对德国的打击力度越大,将来你们在欧洲作战的压力也就越小,所以进攻绥远的作用并不小于进攻沿海的日军。” 谢昌云这段话通篇好似都在为美国考虑,让史迪威很是感动,于是道:“你所需要的物资我马上拨给,另外还可以从广东调过去一百辆装甲车,把这些列在美国的援华物资里。” 谢昌云道:“装甲车已经够了,要给就给一百辆三六式二型坦克。” 史迪威惊讶道:“谢,你要那么多重型坦克干什么?要用它去压日本的骑兵吗?” 谢昌云道:“这不是对付日本人的。我们在绥远的进攻要从外蒙迂回,要防止苏联人阻拦我们。这是准备打苏联坦克用的。” 史迪威的眼镜差点落地,“谢,你还准备和苏联人打?我们现在是要捆在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谢昌云一挥手道:“苏联人不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寻衅。外蒙古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土,苏联人只要敢在外面阻拦我们,就是对我们的挑战,我理所当然要还击。告诉你约瑟夫,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好谈的,要么你执行我的命令并且积极配合我,要么我和你们各干各的,我退出中国战区,你们爱找谁合作就找谁去。现在我改变决定了,一百八十辆坦克,一辆也不能少。我这是给你们一个协作的机会,没有你们,一百八十两坦克我自己照样出得起。” 史迪威和谢昌云长期交道,从未见谢昌云有这样激动过,不由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意识到了如果涉及中国的领土主权问题,谢昌云对谁都敢翻脸。 “好吧!谢,我答应你一百八十辆坦克。不过在你们没有和苏联人发生冲突之前,你使用坦克的真实意图决不能泄露出去。”史迪威终于妥协了,与谢昌云分道扬镳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对不起约瑟夫!刚才我也是一时激动。”谢昌云见好就收,缓了缓口气道:“你们美国自从独立战争之后,就没有受屈辱和被宰割的痛苦体验。对我们来说,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苏联人,只要侵犯了我们的国土,性质都是一样的。谢谢你约瑟夫!谢谢你最终还是理解了我在这方面的牵情!” 史迪威道:“我说过,中国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因此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谢昌云道:“约瑟夫,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苏联人就会反过来有求我们的。只要我们中国强大起来,苏联也不愿意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史迪威道:“这个超出了我的理解。谢,西北用了这么多物资,我必须到那里去实地看一看,然后才能写出我的报告。” 谢昌云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去。不过你想单独去也可以,反正你的路费都算在了援助的开销里。” 史迪威道:“我还是想为纳税人省几千美元下来。” 谢昌云笑道:“我也是美国的纳税大户,我对你这种负责态度很欣赏,并且会把对你的评价转达给你们政府。” 史迪威知道谢昌云这个话的分量相当重。放下谢昌云与罗斯福和美国的亲密关系不谈,单是纳税一项,谢昌云所控制的企业或在美国的经济行为,每年在美国所缴纳的所得税至少有数千万美元之巨。 这方面的详情虽然没有公开,但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假如谢昌云想获得美国国籍,只凭这点美国移民局就随时都可以批准。 几天后,谢昌云带着史迪威和李一权来到了设在兰州的第八战区长官部,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兼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同意从迪化赶了回来,配合谢昌云一起部署准备在绥远展开的战役行动。 投入此次战役的兵力,谢昌云计划是傅作义部、十五集团军全部和新一军一部,总计十四万余人。 傅作义部主要是骑兵和少量的摩托化步兵,十五集团军是骑兵和摩托化步兵差不多各占一半,其中骑二军的摩托化率达百分之七十多,而新一军则全部是装甲和摩托化。 由于黄河的凌汛要到五月中旬左右才能结束,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只能等到这个时候才能渡河,所以战役的发起时间初步定在了五月二十二日。但在这之前,傅作义部必须开始有所行动,向乌兰察布东北展开局部攻势,以将日伪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方向,并且还要负责查明绥远北部至外蒙纵深一百公里内的道路及水源情况,为骑二军和新一军经由外蒙对绥察敌军的包围创造条件。 谢昌云的具体部署为,正面进攻集群由傅作义部和十五集团军主力担任,首先攻占乌兰察布,然后逼近张家口和大同,并可伺机夺取。北面迂回集群由骑二军的一个骑兵师和新一军的两个摩托化步兵师、两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担任,先由绥远北部进入外蒙古,然后迂回到锡林郭勒草原北部进入察哈尔,对察哈尔北部和中部的日军发起突然的战役包围,并与正面集群配合消灭这些日军。 马鸿宾的八十一军、八路军的一二零师和新一军的一个团驻守晋绥地区,负责保护正面进攻集群的右翼。 此外,四航司派遣两个战斗机大队、一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攻击机大队和一个运输机大队加强西北指挥部力量,并启用鄂尔多斯机场为前进机场。 另由第八战区军需处和四战区西北兵站组成一个联勤分部,统一负责战役的物资给养保障。八路军留守兵团和马鸿宾部在道路保障和所需人员方面予以配合。 在战役指挥上,第八战区由参谋长李一权负责,正面集群由何国柱指挥,北集群由新一军军长指挥。 傅作义虽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但指挥一般的作战还可以,像这种多兵种的联合作战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他干脆以治病为由再次前往重庆,而将所部的指挥权交给了嫡系三十五军代军长董其武。 这样何国柱以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指挥一个代军长,也算是名正言顺。 谢昌云直接控制着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这两大主力,一头新疆、一头天兰铁路又卡死了西北的两条对外主要通道,加之他军事委员会委员和中国战区副统帅的身份,西北众将领没有人敢对他的部属有任何的违拗,何况战前准备的军需物资供应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为此,傅作义部从军政部获得了一万支步枪、五百挺轻机枪、一百八十挺重机枪、五十万元经费的补充。 而马鸿宾部也有相应进项 由于国民党政府中断了给中共军队的供应,所以谢昌云计划另外给八路军一二零师补充四千支(挺)步枪和轻重机枪,五十门六零和八一迫击炮、三十万发子弹、三千发炮弹、三万枚手榴弹、以及三十万元的经费和二十万斤粮食。 第三八四章瓶颈 看到谢昌云在北线一下就部署了两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史迪威才彻底相信如果苏联想阻止中国军队进入外蒙,谢昌云肯定要动真的。 苏联红军远东部队目前装备了少量的t-34坦克,其余的基本都是较老式的t-26型坦克。美国陆军做过测试,t-26坦克根本不是中国三六式一型坦克的对手,甚至还不敌三六式装甲车。而t-34的性能虽然比一型坦克要好,但比二型坦克在发动机功率、机动性和防护性能方面又差了一些。 谢昌云一直没有同意向苏联出口外挂式复合装甲板,就是不想在进入外蒙古之前打破自己对苏联的装甲优势。 此外,对攻击机使用密集火箭弹对装甲目标实施攻击,四战区目前在火箭弹的威力以及战术运用方面也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而且只与美军分享了这一成果。 所以谢昌云以两个装甲旅、加上新一军各师的师属装甲团,四百余辆坦克和装甲车、一个攻击机大队三十六架攻击机集中到北线,足够苏军远东部队吃一壶了! 如果苏军不生是非,这么强大的部队全部压到日本蒙疆驻屯军身上,足以在塞外旷野上将五万左右的日军撕得粉碎。 在兰州做了战役的总体部署,谢昌云又和李一权来到了鄂尔多斯,在那里召集了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的师级以上主官、以及西北兵站和四航司西北指挥部的负责人,进行了进一步的布置。 有一些在八战区长官部不能明说的战略意图,谢昌云必须要向自己的嫡系交代清楚,而且在针对苏军的战术方面也要有详尽的部署。 在鄂尔多斯,谢昌云还与奉八路军总部之命前来接洽的八路军一二九师参谋长周士第见了面。 周士第是广东海南人,黄埔一期生,长征时在中央纵队,与谢昌云也算是面熟。而且周士第北伐时还曾担任过叶挺独立团的参谋长,与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叶挺更是老乡加老上下级的关系,因此受到了谢昌云和叶挺的热情接待。 对于担任侧翼掩护的任务,有军委的布置,有谢昌云和叶挺的情面,又得了那么多的装备和经费,周士第毫不犹豫的便承接了下来。 四月十五日,谢昌云把史迪威打发回了韶关,自己则带着李一权由鄂尔多斯飞抵了延安。 带李一权到延安,一是要让他与中共进一步接洽晋察冀八路军的配合问题,另一方面是姐姐谢昌敏带着女儿儿子现在正陪着父母在延安毛泽东家,绥察的仗一打起来不是一下能完,谢昌云想让姐姐姐夫一家短暂的团聚一下。 当谢昌云把何欣怡怀孕的事告诉了父母后,谢刘氏当时就坐不住了,立刻就准备收拾东西跟谢昌云返回韶关。 谢昌云好一阵劝说,加上毛泽东和贺子珍的一再挽留,这才让谢刘氏答应了在延安再住一个月。 谢昌云每次来延安都会带来一些新的消息和对国内外局势新的分析,这次也不例外。 而且这次谢昌云的身份又高涨了,不但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委员,还是盟军中国战区的副统帅,从道理上来说,中共部队也应该在他的权利管辖内。 刨去谢昌云与中共的特殊关系,只从职务上看,谢昌云已可以说是到过延安的最高级别官员了。 之前来过延安的张学良、卫立煌、国民党代表张冲等,与谢昌云都不能相比。 毛泽东对自己的学生的升迁之快深感欣慰和得意。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共产党内对必须在思想上和组织上统一在毛泽东的周围的认识,也与谢昌云的崛起有着一定的关联。 毕竟共产党内现在都普遍把谢昌云离开红军到广东的发展,认作是毛泽东的一个杰出布局。 当然张闻天、周恩来、秦邦宪和王稼祥等都清楚事情的原由,但谁又会另外发表一番为全党所不容的解释呢? 到延安的当晚,谢昌云向毛泽东等中共主要领导人通报了中国战区组成之后可能的战略演变、以及四战区近期多项军事行动的进展情况。 听到美国将在一年之内向国民党军队提供十二个师的先进装备和多架飞机,中共领导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 谢昌云解释道:“这方面其实也不必太担心。蒋介石目前只能掌握六个师装备的分配权,西北的胡宗南部充其量只能分到一个师的装备,有新一军在西北,胡宗南根本不敢对陕北有任何举动。” 王稼祥道:“可是国民党的总体实力这一下就增加了不少,恐怕对我们的态度会由此强硬起来。” 谢昌云道:“这个不会。从现在起一直到抗战胜利,只要共产党坚持执行向北发展的方针,国民党在军事上不可能再有大规模的反共行动。这不是蒋介石要放弃反攻政策,而是考虑到会为国际联合反法西斯的形势所不容。而且共产党也可以采取一些主动行动来获得更广泛的支持,包括得到军事方面的援助。” 毛泽东吐出了一股余烟之后问道:“昌云,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嘛!” 谢昌云道:“我认为重点是两个方面。一个是要多开展一些对日作战行动,规模不一定很大,但是要持续不断;另一个就是政策方面的问题了,一个是农村的土地政策,一个是城市的资产政策。我认为很有必要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下,再做一些更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解释和发展,其主要核心是能否对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理论性质做一些突破。” 后面一项建议,是谢昌云经过了许久考虑后才说出的。现在在与中共的关系发展方面,谢昌云遇到了一个瓶颈。对于今后中国的经济体系,他是主张走市场经济的道路,就是国家的宏观控制与自由经济相结合的这样一种世界通行的经济体系。而中国受苏联影响,却坚持了生产资料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的理论,而且由于战事经济困难的原因,一直在实行严格的供给制,势必会影响内部人员的经济观念。这与谢昌云的主张就形成了很大的对立。 尽管中共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将资产阶级分为了官僚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两大部分,并分别制定了不同的政策,也获得了共产国际和苏联的认可,但是这种政策的条框还很粗犷,适应的弹性也相当大,而且本质是一种政治纲领,并没有相应的经济纲领来进行阐释。 另外在土地问题上,中共现在虽然暂时停止了对地主富农土地的没收,以减租减息政策来代替,但是中共并没有彻底放弃无偿没收土地的根本政策,党内希望重新搞土地革命的呼声一直大量存在,而且一些根据地也出现了许多给与敌占区有经济往来的富户扣上一顶汉奸帽子,然后据此无偿没收其资产和土地的现象。 谢昌云不会为了追求与中共的持久关系,而改变他认为可以振兴民众的政治和经济主张,但是也不想与中共产生根本的对立。所以他希望中共能够尽快对基本政策做以更大的调整。 虽然谢昌云语出惊人,但中共领导人对他的动机和根本目的并没有产生怀疑,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毛泽东再次提出希望谢昌云能够把他的考虑讲完全。 毕竟毛泽东等亲眼看到过广东和赣南实行和平土地改革和社会改革后所产生的积极作用,并且对此进行过认真的思考。 但是谢昌云说到这里便不再肯多说了,只是提出希望中共能够在根据地内选择一些地方进行试点,在工业、农业和商业内做不同所有制和不同分配形式的对比,这样才会取得更直接的数据,才会更有说服力。 毛泽东对谢昌云的这个建议倒是马上给予了认可,他道:“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去尝一尝。和平土地改革的试点、生产资料不同所有制的试点、分配形式不同的试点,陕甘宁要搞、晋察冀要搞、晋冀鲁豫也要搞,凡是有条件的地方都要搞,不但中央要获得经验,各地的同志们也要能获得体会。延安附近选一个地方,再选几个工厂矿山,我们中央的同志,我们的洋秀才和土秀才都要参加,看一看生产资料的形式变了,我们党还也没有能力管理这一切,我们的党是被削弱了还是被加强了?我认为拿出一些地方来搞实验,就算是有百分之十,这些地方还是在我们共产党的领导下,即便是效果不理想,我不信就会把天翻到太平洋里去。” 毛泽东的话刚一落,张闻天就接着道:“我们目前开展的整风学习,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总结我们党二十年来的经验教训,确定一条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发展道路,并形成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有中国特点的革命理论。我赞成泽东同志的意见,我们可以试一试。” 专门由重庆回延安参加整风学习的周恩来也道:“党外的一些朋友,很赞成我们根据地的民主风气,但很多还希望我们能够进一步扩大对中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包括对知识分子阶层的团结,这方面我们可以做一些尝试。” 三个巨头相继表态,事情就算基本确定了。 谢昌云仔细考虑了一下,认为中共能够重视并同意自己的建议,主要原因可能一是受到了国民党从美国那里接受了大量援助、而自己从苏联那里却毫无所得的刺激;二是由于自己的存在和发展,使中共摆脱了生存的危机感,因此得以有条件从容考虑怎么样发展才更为有利的问题。三是有了自己一贯的强力支持,毛泽东在党内的地位已无可撼动,没有必要完全按照苏联那一套来行事了。 不管原因如何,谢昌云这次来延安还是达到了他所想的目的。 而王秋这回又向毛泽东交了一万元的党费,让毛泽东高兴的把她好一阵夸奖,说王秋这一万比谢昌云的一百万还来的珍贵。 谢昌云大致算了一算,这三年每逢过年,廖光恩、何其轩、潘文华都是给王秋一个一千元的红包,廖广泽和陈济棠是三百,差不多正好就是一万。合计着这丫头根本就没用,全都给娘家攒着,凑足了一个整数一起交来了! 谢昌云很惯着王秋,对她想做的事不会有任何的阻拦,只要王秋不主动说,也不会去过问,况且王秋确实也没有必要留私房钱,而且平日只她自己一个月二十二元的中尉薪饷都花不完。 谢昌云在延安只住了一个晚上,就带着姐姐谢昌敏和外甥女和外甥回了韶关。 谢昌敏这次是跟着父母一起来延安的,本来也没有打算长住,而且中央有了指示,近期要将八路军赣州办事处再迁回广州,所以谢昌敏还要赶回赣州传达中央的指示和筹备搬迁的事宜。 但弟媳妇怀了孕,谢昌敏怎么也得代表谢家先去看一看,然后再返回赣州。 由于姐姐最近肯定会很忙,而她的婆婆照看一个孙子就已经有些忙不过来,所以谢昌云和姐姐商量了一下,准备把李遥岭暂时留在韶关。 对把女儿放在弟弟家谢昌敏还是很放心的,西楼光女卫士就有七个,另外平常还有两个佣人,后来又来了一个照顾何欣怡的保姆,不愁没人照看李遥岭。而且李遥岭自己也很愿意在舅舅家住着,她觉得舅舅家好吃好玩的要比奶奶和外公外婆家多得多,这更主要的是没有人会说她。 不过谢昌云这次可没有太顺着胖妞,姐姐刚一离开韶关,他就把哭天喊地的李遥岭送进了战区子弟幼稚园,这当然是从外甥女的教育方面来考虑的。 爱归爱,严归严。这一点谢昌云分得很清楚。前世他两岁多就被送进了部队幼儿园,在爷爷奶奶身旁养成的一身坏毛病很快就被彻底纠正。 所以谢昌云深有体会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进幼儿园就是一个最佳的手段。 当谢昌云把这个理论讲给了何欣怡之后,何欣怡却反讥道:“你上过幼稚园了吗?我也没有去过,雅君也没有去过,王秋更不用说了。按你的说法,我们受的教育岂不都不成功?” 一下把几个老婆都牵涉了进来,对这个话是绝对不能反驳的,谢昌云顿时无语,而何欣怡却爽笑了好一阵。 不过谢昌云也知道这是何欣怡故意跟自己斗嘴从中找些乐趣,并不是真的反对把胖妞送到幼稚园去。 现在美人姐姐正在妊娠反应最严重的时期,能让她多一份开心、多分散一下注意力,谢昌云认为比什么都强。 第三八五章兵行诡道 就在谢昌云从延安回到韶关的第三天,四战区三十一集团军兵不血刃的收复了福州,只是在马尾地区与日军掩护部队发生了规模不大的交战,并歼灭来不及登船逃跑的日军九百余名。 广州是非武装中立城市,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被日军占领。 因此福州就成了从一九三七年抗战至今四年多以来被中国军队收复的第一个省会城市,因此在国内外都产生了很大的反响。谢昌云的功劳簿上由此又增添了一个记录。 而在收复厦门及福州之前,廖光恩又按谢昌云的授意,动用三华自有资金和四战区抚恤基金在这两个城市低价购买了一大批房产,虽然肯定不如广州和香港的操纵赚得多,但估计三四千万还是有的。 这其中也有陈济棠等四战区将领们的一份,只不过谢昌云和廖光恩没有告诉他们所赚的钱的来源罢了。 刚进入四月下旬,菲律宾战场的形势出现了急剧的变化。 日军派遣了一支有六十余艘货船组成的大型船队,在五十余艘军舰的严密护卫下突破了中美的海空堵截到达了菲律宾,卸下了三万多部队和大量的军需物资,使得菲律宾日军的力量得到了很大加强。 中美空军曾出动轰炸机和战斗机试图对港口的日军船队和物资进行轰炸,但由于日军早有防范,几十艘军舰的高射火力把港口上空罩得几乎密不透风,致使美国航空兵再次损失了四架b-17,四航司也损失了两架p-51,另外由于日军在马尼拉湾内多处设置了防潜网和防鱼雷网,所以中美海空军只得停止了对日军船队的大规模攻击。 日军一下就增加了一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的兵力,使置于防御一线的二零九师所面对的日军达到了六万多,这种压力是二零九师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因此,二零九师师长向麦克阿瑟提出了要么后撤防线、分几路向腹地转移、以后再寻机歼敌,要么收缩二零九师的防线宽度,增加纵深配置,将两翼让给美菲军队担任防御的建议。 让两万多人的一个加强师防御六万多日军,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但多路转移分散日军兵力的做法又不为美军所惯用,所以麦克阿瑟选择了把休整了一个多月的美菲军队拉到一线来的方案。 美菲军队目前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对这点谢昌云心里很清楚,但麦克阿瑟的决定他又不好直接干预。 于是谢昌云就直接向二零九师布置道:“谨记一点,境外作战决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压在外国军队身上,随时都必须有应急的手段。你部至少应以一个装甲营和一个步兵营的兵力分别摆放在两翼与友军结合部的后方,另以一个团作为防御的机动兵力,并至少构筑三道以上的防线,每道防线前沿必须清理出三百米的射界和防火带。此外,每个团甚至每个营,都要做好正面防线被日军攻破之后独立坚持丛林山地运动战的准备,一旦转移时要以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员运输弹药和粮食。中太平洋美军还未开始进攻,日军目前尚有足够的海上运输力量和兵力投入于菲律宾战场,所以我军在菲律宾的策略并不需急于歼敌,而是要首先坚持数月,不断消耗疲惫日军并有效地保存自己,以待反击的时机。” 在菲律宾战场局势出现了变化的同时,中国的华中西部和华北中部的形势也吃紧了起来。 华中日军要沿长江向宜昌以上推进早在众人预料之中,但日军华北方面军对冀中以及冀南豫北地区的空前规模的大扫荡,则多少有些出人预料。 冀中地区的抗日力量几乎全是八路军和其领导的地方武装,脱产的人数有十余万,但却没有多少是能打硬仗的,而且受根据地各级庞大机关的拖拽,机动能力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日军的扫荡开始仅几天,整个冀中地区就被日伪军分割成了几大块,很快就将面临敌人的分区拉网清剿。 这一情形及类似1938年初日军对冀中地区的那次大规模扫荡。但是那一次十二集团军在冀中地区投入了数千兵力,外线还有差不多相等的兵力配合,所以与八路军一起内外线作战,地下天上一起打,最终粉碎了日军的进攻,并趁势扩大了根据地的范围。 但现在冀中的十余万八路军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却连一次消灭日军一个大队的能力都没有,所以面对日军数万兵力的围剿,结果十分堪忧。 如果中共能早些接受谢昌云的建议,将江淮一带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主力北移至冀鲁一带,与太行山的晋察冀、晋东南八路军遥相呼应侧卫冀中地区,日军估计也不敢轻易向冀中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扫荡了。 结果,中共虽然在江淮与江北地区才国民党手中硬挖出了一些地盘,但由于兵力部署不当,十分重要而且几乎全部为己掌握的华北粮仓冀中地区,却被日本人趁机掏了老窝,没有相当长的时间很难恢复。 面对这一情况,谢昌云也是鞭长莫及,好在是绥察战役很快就要发起,只能希望到时候能够牵制和调动华北的日军,来减少冀中地区面临的压力。 但对于宜昌方向谢昌云确实十分的关注,正如他向史迪威所分析的那样,鄂西这一仗如果打得好,华中这盘棋接下来就好走了。 五月二日,谢昌云和史迪威、薛岳、廖广泽飞抵常德,在霍揆章的第二十集团军兼洞庭警备区司令部召开了作战会议。 霍揆章是谢昌云的老熟人,曾在淞沪罗店战役、武汉保卫战黄梅战役两度密切合作过,创下了歼敌数万的辉煌战绩。 目前霍揆章的第二十集团军下辖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两个军,其中五十三军是东北军旧部,八十七军是湖南本地部队。 除这两个军之外,第五十四军也前一个多月也移防到了石门,暂归霍揆章节制。不过五十四军是霍揆章的老部队,虽是没有正式编入二十集团军序列,但能够听命于霍揆章是毫无疑问的。 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是去年五月份开始新式整训的,一年来部队面貌有了很大的提高,其中对飘萍无根的五十三军谢昌云多少给吃了一点小灶,帮助补充了三千五百支日式步枪、一百八十挺轻重机枪、六十门六零迫击炮、二十部电台和三十万元的经费。 而五十四军自黄梅战役缴获了大量的日军装备之后,还获得了一个师的新式装备,这次湖南战役又再经考验,已可以说是中央军中具有一等战力的部队。 所以,以这样三个军再加上两个独立炮团部署于这一地区,无论防御还是出击,谢昌云都比较放心的。 反过来,霍揆章及其部下对谢昌云也是非常敬服。 “各位,根据我们和六战区陈长官的协商,这次你们的作战行动主要是准备对敌实施包抄和围歼。下面由史迪威将军和薛长官给你们做具体部署,如有疑问和不明之处随时可以提出。”面对十余位正襟危坐的师长以上主官,谢昌云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主要的战役部署谢昌云之前已经于薛岳和史迪威商量好了,所以谢昌云没必要抢别人的饭碗。 接下来,薛岳做了整体的战役部署,而史迪威的发言着重讲了地空协调和弹药补充这两个方面的问题。 本来按谢昌云给史迪威的分工,是让他重点负责美国援助物资的分配和中国境外的作战计划、以及美国军事单位的部署调动。 可是由于印度支那和马来半岛最近没有大的战役,而美军在中国境内和印度支那也只有两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战斗机团、一个不大的海军分舰队和一个物资中转中心,所以史迪威不甘寂寞,非得要参与这次战役的筹划和指挥不可,谢昌云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也就只得由着他了。 不过史迪威到底还是一个十分敬业的军人,具有较高的军事素养,而且中国话说的十分流利,通篇布置下来,竟十分具有条理,也没有出现大的失误,让在座的中国将军们对这个美国佬都高看了几分。 由于扼守长江三峡咽喉的石牌要塞在江南,日军要想攻占石牌,除了舰队朔江而上之外,地面部队则必须通过江南的长阳县境内对石牌发起攻击。 石牌要塞及周边主要是由十八军驻守,其战斗力最强的十一师被布置在了核心区域。石牌要塞的前面均为高山峻岭,每一个山头都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坚固据点,日军要想从长阳一直打到石牌,没有强大的兵力投入根本无法做到。 谢昌云和薛岳、陈诚都判断,日军至少会在江南投入两个师团以上的兵力,而其海军舰队,也应该有一个旅团左右的兵力配属。 “如果日军仅进攻石牌,石牌距宜昌只有三十公里距离,日军很容易获得增援,怎样就只有靠十八军独立支撑了,四航司一定会给予全力的空中支援。但如果日军攻击石牌失利,转而向恩施或石牌后方迂回,那后面的好戏就就来了。第六和第九战区配合的要点就在此处。我认为,我们不能坐等,而是应该主动给日军创造一些迂回进攻的条件。石牌以东,必须坚决防御,寸土必争;石牌以南的长阳至恩施公路,应该让开大道,以零散阻击引诱日军前进八十公里以上。然后第六战区转为坚决阻击并实施两翼包抄,第九战区则切断日军与宜昌间的联系,从后面完成对日军的战役包围,最后合力将其歼灭。我们这次是提前赌一把,赌日军必会迂回西进,一切就围绕这一点来提前布局。” 这是谢昌云向陈诚和薛岳阐明的他的战役意图。 置十八军孤军坚守于不顾,把重点放在了未可知的日军迂回方面,这个胆量可真够大的! “如果十八军无力坚守石牌怎么办?”陈诚为此很是担忧。 谢昌云却道:“没有如果,只有必须坚守一条路。十八军要是没有信心,就把四十一集团军调一个军过来换防。” 谢昌云显得有些蛮不讲理。 十八军是陈诚的起家部队,还没有开战就换防,陈诚可丢不起这个人,尤其是在谢昌云面前。 于是陈诚马上表示道:“十八军誓与石牌共存亡,谢主任不必担心这点。” 而薛岳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道:“日军如果沿陆路西进,不可能不考虑到九战区的威胁,按常理他们应该先对常(德)醴(县)发动进攻,解除了后顾之后才可能会向鄂西腹地进犯。我担心日军如果拿不下石牌,就有可能收兵罢战,在适当的时候先对湘西北动手。” 薛岳这个分析就与前世的情况基本一致了。 可是谢昌云既然已经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历史,自然不会循规蹈矩,他必须让日本人按照他的设想行事。 所以谢昌云道:“日军不是想解除后顾之忧吗?不用他们动手,让我们来帮他们解决。” 薛岳忙问道:“谢主任有何良策?” 谢昌云如此这般的说出了他的计划,薛岳听了之后不由大发感慨道:“我的谢主任,你这脑筋是怎么长的,连这种类似三国演义的招数都能想出来?我算是服了!服了!” 谢昌云道:“兵行诡道。弓箭长矛,飞机大炮是一个道理。” 就在谢昌云一行离开常德的第三天,日军从宜昌水陆同时出动,向长江沿岸和长阳境内的中国军队阵地发动了进攻。 而就在同一天,驻扎在湖南津市和湖北松滋一带的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因为两省交界处的哨卡归属问题发生了冲突,结果愈演愈烈,最后发展成了团级规模的战斗。 据报,双方在冲突中伤亡达一千一百余人,其中有三名校级军官身亡,酿成了国民革命军史上最严重的自行残杀事件。 这个消息传到了重庆,蒋介石雷霆震怒,立刻下令军政部、韶关行营和第九战区对互斗事件进行彻查,并以严厉军法处置责任人。 韶关行营和九战区的动作相当迅速,军政部的调查人员还未到达,就将自行调查的结果和惩处意见报到了军事委员会。 蒋介石随即大笔一挥,下令撤销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的番号,部队调离原驻地听候编遣,两个军长立刻押解负主要责任的两名团长和其余十余名校尉军官到重庆听候处置。 据侍从室透露出来的消息,蒋委员长这次下决心要杀一批军官以儆效尤、以饬军纪。 而来自九战区的消息,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已被全部解除武装,正在分批向益阳和沅陵集中,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被中央军系统瓜分。两个军原来的防区将由王陵基部与近期内填补云云。 于是,重庆和湖南的一些报纸上,纷纷刊登了一些为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鸣冤叫屈的文章,并影射这是蒋介石借故小题大做,目的在于消灭非嫡系部队。 也有不少文章赞成军事委员会的严厉措施,认为不加强军纪是治军的必要手段,不如此就无法战胜强敌。 战场的战斗可要比报纸上不同主张的拼斗要激烈残酷的多。日军以两个多师团的兵力投向长阳县的石牌要塞外围的中国军队阵地,一上来就拉开了三十余公里的宽度,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展开了疯狂的多点进攻。 三十四集团军少量部队和十八军的前置兵力,以早已构筑好的阵地为依托与日军展开了激战。 为了不暴露实力,四航司只从恩施机场出动了不多的战斗机,配合从重庆起飞的中央空军战斗机一起,对日军航空兵进行了堵击,并且对日军纵深的一些炮兵和辎重部队进行了规模不大的攻击。 由于地势险要,中国军队的阵地工事坚固,特别是以连或排为单位坚守阵地的中国军队官兵,面对数倍甚至几十倍于己的敌军,抱定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往往是死战不退、直至拼到最后一个人和最后一口气,使日军每攻克一处目标,就必须得付出很大伤亡的代价。 在江面上,沿江而上的日军舰队遭到了中国军队十余门要塞炮的轰击。这些150mm以上口径的要塞炮不仅威力强大,还据有十分坚固和隐蔽的发射阵地,有的火炮就设置在悬岩峭壁间的山洞口处,不说是舰炮,就连在山谷中没有俯冲余地的日军飞机也拿之毫无办法。而且几年备战,要塞炮兵对十几公里范围内的各段江面的射击诸元早已精确锁定,根本不用直接瞄准,只要根据观察手报出的数据一个齐射,基本就能击沉或重创日军一艘舰船; 再加上上游中国海军布雷部队不断释放下来的飘雷,使得日军江上攻击部队根本无法接近要塞,甚至连对要塞的准确火力打击都很难实施。 日军舰队几次攻击失利并付出巨大损失之后,只能暂停在了距石牌要塞下游十几公里处。 第三八六章进入外蒙 陆地上,在付出了三千余伤亡之后,日军在发动攻击的第五天,终于迫近了石牌要塞的核心阵地。 既是核心阵地,中国军队肯定是配备了足够的兵力和火力,而且阵地正面和纵深宽大,在山高路险的地势下日军很难进行迂回,只得以不惜代价的重兵投入和集团冲锋,向中国军队阵地发起来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虽然日军的空中支援已被中央空军和四航司有效抑制,但日军的地面炮兵较中国军队还是具有相当的优势,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再加一个山炮兵旅团的火炮总共有近三百门,以十几门几十门为一个集群,几轮射击就可覆盖中国军队阵地几百平方米的范围,给十八军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由于是在山区,空中对地面的打击效果受到了很大限制,但四航司还是有能力和手段对日军炮兵给予沉重打击。 但谢昌云不准。他必须让日军保存能够西进的实力,不但如此,就连日军的后方补给线,谢昌云现在也不许进行任何袭扰。 当然如果石牌要塞不保,谢昌云即刻就会变化手段。但他还是相信十八军能如前世同出一辙的稳守石牌,毕竟十八军目前的实力比前世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提高。 以后几天,十八军与日军在石牌一带展开了殊死拼杀,其军长胡琏和各师师长都亲临一线阵地督战,有的团长营长甚至直接参加了白刃战斗,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也将自己的指挥部与吴奇伟的江防军指挥部合并一处,设在了距石牌只有二十多公里处就近指挥,蒋介石更是连番的电报命令必须死守阵地。 而重庆广播电台和各报纸,对前线将士不畏生死、英勇御敌的行为做了广泛的宣传,其惨烈和豪情令人无不为之动容! 日军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但仍对石牌要塞不能撼动,不得不考虑起了另外的打算。 就在这时,绥远的大批中国军队渡过黄河,向绥远东部和东北部的日伪军展开了大规模的出击。 中国战场再次出现了敌我双方在不同的战线上各打各的局面。 这次中国军队在绥远摆开的阵容十分强大,在傅作义部提前迂回到了乌兰察布东面、切断了乌兰察布与察哈尔的张家口的通路的情况下,以骑二军两个师为主的突击部队,渡过黄河后仅用两天就攻占了乌兰察布,消灭日伪军六千余人。 接着,中国军队又兵分两路,一路向东直指张家口并威胁大同,一路向东北进入察哈尔的锡林格勒草原,逐一肃清盘踞在各旗县的日伪军。 面对中国军队的突然进攻,日本华北方面军和蒙疆驻屯军迅速的采取了对策,一方面以重兵布置于张家口大同一线,另一方面又调集了三万余人马驰援锡林格勒,试图在这一代建立一条南北走向的防御线,阻挡中国军队向察哈尔东部甚至是热河的进一步深入,在击退中国军队左翼的进攻之后,与张家口和大同的守军一起对中国军队右翼集群展开合围。 但日军绝没有料到,这只是中国军队的佯动,另一支更为精锐的中国军队此时已由北面进入了外蒙古,在深入外蒙古两百多公里之后转向东行进,在地势平缓的大草原上以每天近两百公里的速度向锡林格勒实施大范围战役迂回。 外蒙古的南部与西部不同,由于这里有日军蒙疆驻屯军的威胁,所以外蒙古在这一带设立了许多哨所,并有小股的骑兵不断进行巡逻。 所以,新一军和骑二军的一个师刚一进入外蒙古,很快就被外蒙古军队所发现,并且发生了十几起小规模的战斗。 外蒙古为数不多的骑兵哪里阻拦得住猛虎扑羊般的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差不多的战斗都是以外蒙军队被迅速包围后缴械投降而很快结束了。 不过,中国军队大举进入外蒙古的情况,也被迅速的报告到了外蒙古政府以及苏联驻外蒙古的军事和行政机构手中。 自苏联和日本签订了《苏日中立协定》之后,为了避免引发军事冲突,苏联在外蒙古的军事力量主动向后撤离一段距离,在与绥远和察哈尔交界处并无兵力驻守,只有少量的顾问随外蒙古“边防军”留在那一带。 去年八月份中国军队曾进入外蒙古西部,当时一是因为获悉消息晚,而是因为外蒙古西部多为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等苏联和外蒙古派人核实清楚情况之后,中国军队已经主动离开外蒙古进入了新疆,所以苏蒙当局也就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装聋作哑并未提出抗议和交涉。 但这次中国军队再次进入外蒙古,不仅声势浩大,而且还发生了战斗,所经之处又是外蒙古人口较集中区域,不仅触及到了苏联对外蒙古问题敏感的神经,更有使这一代本来稳定的局势有失控的可能,所以苏联和外蒙古当局不可能再等闲视之了。 苏联和外蒙古当局不知事情起因,不可能找到策划者谢昌云,只有将“抗议”和谴责提交给了中国国民政府。 同时在库伦一带的苏联红军远东部队的两个师,也紧急被向南调动,战斗机和侦察机也频频对挺进中的中国军队进行了侦察和警示。 但中国的战斗机也随即开始了为地面部队提供掩护,双方的飞机时有交错,但谁都没有向对方发起攻击。 而中国政府向苏联和外蒙古当局的答复则是这是盟军中国战区前线司令部策划的一场战役行动,因军事机密无法获知详情也无法进行干预,让苏蒙当局与盟军中国战区前线司令部进行直接交涉。 “这完全是搪塞!谁不知道盟军中国战区的最高统帅是蒋介石。”苏联领导人对中国政府的答复非常愤怒。 但是苏联驻华大使馆和军事顾问团、以及苏联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随即便告知苏联领导人,盟军中国战区的架构非常独特,蒋介石只是名义上拥有最高统帅的职位,军事行动的决策权实际上是掌握在拥有独立战争能力的谢昌云和美国参谋长手中。 苏联领导人这才想起了由于苏德战场的不堪局面而近期被忽视了的谢昌云。 对谢昌云,苏联实在是感到很头疼。他一面与中国共产党保持了密切的关系,给予中共的支援甚至超过了共产国际和苏联;但另一个方面,他又屡屡挑战苏联的底线,力图削弱苏联对中国和远东地区的影响。 但同时,谢昌云的势力正在不断高涨,成为了苏联在对华关系上绕不过去的一个环节,现在对谢昌云的任何不利举动,都有可能会为苏联今后与中国的交往带来极大困难,因而影响远东的势力格局。 所以苏联领导人最后做出了军事上暂时克制,尽快弄清楚谢昌云真实意图和对苏的根本立场的决定,同时苏联政府还就这一问题向美国提出了交涉,希望美国能够运用他们在盟军中国战区的地位,对谢昌云有所制约。 根据国内指示,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在中国外交部人员的陪同下于五月十八日到达了韶关,要求面见谢昌云就中国军队进入外蒙事件进行磋商。 但潘友新在下午三点首先见到的是同样令他伤脑筋的何欣怡。 “大使先生我可以谈一下的的看法吗?”听潘友新说明了来意之后,何欣怡微笑着道。 “可以。何小姐,哦!是谢夫人,我很希望听到你的看法。”虽然知道何欣怡绝不会对苏联有任何退让,但潘友新还是想从何欣怡这里获取可能是代表谢昌云观点的信息。 对潘友新改称自己为“谢夫人”,何欣怡心里倒是产生了一种甜蜜感,相比这个更能确定她与谢昌云关系的称呼,何欣怡并不在乎从“小姐”到“夫人”所代表的年华流逝,特别是在腹中已有了俩人爱情的结晶的情况下。 “大使先生,我想问一下苏联与外蒙古、中国与苏联、中国与外蒙古之间各是一种什么关系?”何欣怡首先提出了一个潘友新没有料想到的问题。 潘友新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质上非常不好回答。如果回答说是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那么苏联又凭什么来干预外蒙古事务?苏联既然能干预,中国作为外蒙古几十年前的主权拥有国,为何就不能介入外蒙古事务呢? 但不作回答又是不可能的。 于是潘友新谨慎的道:“谢夫人,关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地位以及与苏联和中国的关系,我们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历来都有阐述,为了不耽误夫人的时间,我在这里就不一一重申了。” 潘友新料想何欣怡必定会就外蒙古地位问题与他一番争论,谁知何欣怡却又是一笑道:“既然大使先生不想多说,我也就不追根朔源了,也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我从小就建立的关于外蒙古的观点。在我的认识里,中国军队进出外蒙古应该是自由的,如果我们的军队干扰了他们的牧场,外蒙古地方大局大可向中央政府和参与行动的军队提出赔偿,我想不管是政府和军队都回满足他们的要求的,何必为了这点事还跑到国外去救援。这件事我做主了,就赔偿一百万法币吧,足够那些牧民买二三十万只羊了。” 潘友新道:“谢夫人不必开玩笑,你也知道这不是赔偿的问题,这里涉及到了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主权、涉及到了苏联与中国的关系、涉及到了远东地区的稳定,我希望谢夫人能够做出明确的解释,同时也是能让我们满意的解释。” 何欣怡正色道:“解释只有一个,这就是我们的军队需要进入外蒙古,并利用外蒙古去打击日军。” 潘友新道:“中国军队可以打击日军的地方很多,为什么要选择外蒙古呢?” 何欣怡道:“因为我们认为绥远和察哈尔的日军目前应该受到打击,所以我们就选择了假道外蒙古。如果大使先生觉得我的回答不能令你满意,你也可以去问一下德国,世界有那么大,他们为什么偏偏选择进攻苏联呢?” 潘友新道:“夫人,我不先和你辩论,我只想弄清楚谢将军的真实意图,并请谢将军立刻下令他的军队退出蒙古人民共和国,还要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谢将军如果能做到这点,我们苏联可以把这次中国军队进入蒙古的行动看成是一个意外事件,不会让它对苏中关系产生任何不利影响。” 何欣怡道:“大使先生,我之所以提前来见你,主要是看在以前交往的份上,想告诫你在我丈夫面前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与我丈夫谈话的主题只能有一个,就是在现有情况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避免你们的军队和我们的军队发生直接冲突,并且配合我们、也就是配合盟军中国战区来完成既定的作战任务。假如你像对我一样对我丈夫说话,我敢保证你这次来韶关会毫无所获。我丈夫很忙,预定晚上七点半钟见你,他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希望你们能够按照他的意思达成初步协议。请大使先生不要忘了我的提醒。” 潘友新终于弄清了谢昌云的企图,就是借盟军之利,使中国军队进入外蒙古冠以合理身份,也就是第一步只谈军事,不谈主权。 见到还有时间,潘友新就向何欣怡道:“谢夫人,我只是一个外交家,对美军的军事行动我不了解也无法干预,但我也不能无视中国侵犯了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主权。我想请你提供一个方便,让我和大使馆沟通一下,把你和谢将军的目的转告给我国政府。” 何欣怡起身道:“我会交代的,你住的房间里的电话随时可以接转重庆。” 何欣怡离开之后,潘友新回到房间立刻让随从要通了重庆苏联驻华使馆的电话。 还没等潘友新向使馆下达指示,使馆的一名一等秘书便把一个小时前收到的苏联外交部发来的与美国接洽的结果报告给了他。 美国政府对苏联的询问和要求做了五点答复: 一、盟军中国战区的管辖范围并不只局限在目前区域,中国战区有权作出任何针对日军的战争部署; 二、在没有确认外蒙古人民的选择和中国政府的承认之前,美国政府不会认为外蒙古是一个独立国家; 三、美国不希望看到苏联与中国发生任何的军事冲突,同时也不希望看到任何对日作战的行动受到阻碍;任何苏中间的武力冲突,势必会影响亚洲以至全球的反法西斯局势。美国提请苏联政府注意,由于苏联始终没有对日宣战,导致了中国至今也没有对德意宣战,这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状况,不排除其中会有某些不利于盟国的变化发生。 四、如果没有谢昌云的授权,在一些苏联急需的尖端军事技术和装备方面,美国将无法违反合同单方面向苏联提供援助。 五、在适当的时候,美国愿与苏联和中国一起,以《大西洋宪章》的基本原则为依据,就外蒙古的未来地位进行协商。 这就是说,美国目前不会干预中国军队进入外蒙古的行为,同时也不希望苏联将事态扩大化。 潘友新继续询问,但国内并没有发来新的指示。 “只通报了美国的态度,却不根据此给予明确指示,这是什么意思?潘友新不由低着头费劲的揣摩了起来。 良久,潘友新突然明白了,转达美国立场的电报,这不就是国内的态度么?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自己只能在这个电报的基础上与谢昌云进行商谈,也正是何欣怡之前所强调的内容。 想到这里,潘友新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往回打了一个电话,晚上与谢昌云的谈话还不知会酿出何等结果,虽然驻蒙古红军肯定已经得到了国内指示,不会以武力对付中国军队,但自己就会以恶人的身份出现在中国人面前,这对于一个驻外大使无疑是个悲剧性的结果。 任何一个驻外使节,在维护本国利益的前提下,都要试图以住在国搞好关系,以和平友好的形象出现,在两国如有对立的情况下,甚至有时还会表现出个人观点与本国政府的方针的某些区别,以便能够更贴近住在国一些。 这是外交界的一个通行规则,一般情况下本国政府也不会予以责怪。 因此潘友新决定晚上在与谢昌云见面时,一定要尽可能的表现婉转一些。 第三八七章何欣怡的评语 在潘友新费劲脑汁的同时,谢昌云却在与史迪威心情轻松的品尝着温妮上尉送来的咖啡。 就在昨日,日军停止了对石牌要塞的进攻,除留下一个旅团后撤十余公里建立防御阵地与十八军对峙外,其余主力突然沿着长阳县南面的公路向西开进。同时宜昌日军又出动了一个旅团渡过长江,担任了西进集团的后卫。 由陆路进攻恩施,这是日军华中方面军最新制定的作战方案,其依据有以下几点: 第一、石牌要塞工事坚固、守军顽强,短时间难以攻克; 第二、在石牌要塞外围阵地中国军队遗留的尸体中,发现了第三十四集团军几乎所有师一级单位的番号,这说明原布置在长阳以西的三十四集团军也被投入到石牌战场,长阳至恩施间中国军队的兵力相应空虚; 第三、由于内斗,原驻防于湘西北的中国军队的两个军也被调离,换防的军队尚未到达,即便是近期能够到达湘西北也不可能很快投入战斗,来自这个方向中国军队的侧翼威胁暂时已经解除。 第四、从中国空军的出动情况看,令人生畏的四航司并没有被投入到鄂西战场,极有可能是谢昌云与陈诚之间没有进行有效的协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日军华中方面军迅速调整了战役部署。 结果,日军本来是一个单一的进攻石牌要塞的作战行动,却被谢昌云步步诱导成了对鄂西腹地的大举进攻。 这时候的谢昌云如同刚创作完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坐在靠椅上端着咖啡杯,翘着二郎腿,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谢,听说苏联大使来韶关了,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吧?”史迪威实在看不过眼,于是决定哪壶不开提哪壶,来压一压一下谢昌云的惬意。 “苏联大使?约瑟夫,你要是不提我真的还把他忘记了。你要是不在意耽误你的休息时间的话,晚上七点半就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苏联客人。”谢昌云说着还往温妮坐的方向瞟了一眼,闲情逸致的表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史迪威赶紧摆手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外交人员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被你利用。” 谢昌云道:“约瑟夫,对你将失去一个进一步了解苏联的机会我感到很遗憾!” 史迪威道:“中国和你就够我了解一辈子了!哦!还有蒋委员长和毛泽东。” 谢昌云喝了一口咖啡道:“中国几千年的文明沉淀,连中国人自己都总结不完,何况你一个半路杀进来的外国人。依我看你根本不用费那个劲,差不多就可以了,把机会留给你的后代一些。” 谈到家人,史迪威立刻兴奋了起来道:“我想会的。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在中国生活过,他们都非常喜欢中国。” 谢昌云道:“约瑟夫,等打完了仗,我一定要在你最喜欢的北平建一个图书馆,就叫史迪威图书馆,送给你的后代作为研究中国的机构。” 由于自己的出现,谢昌云估计前世著名的“史迪威公路”不可能再有机会出现了,于是便决定还是要为史迪威搞一个树碑立传的东西开对他进行补偿。 “谢,你这个计划很好!我很愿意接受。”史迪威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两个人正闲谈间,一名中国参谋过来向谢昌云报告六战区陈长官来电话,谢昌云便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向电话处走去。 晚上七点半,谢昌云带着何欣怡一分不差的来到了四战区小招待所,在一间小会议室里与潘友新见了面。 “大使先生,你来的很突然,我的工作安排已经定好,所以只能让你久等了大半天。我特向你和你的同事表示歉意!”谢昌云假惺惺的首先表示了一番。 “没关系,谢将军。对你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和我会面,我感到十分荣幸!”潘友新也虚假的给予了回应。 诳语过后,谢昌云刚一坐下,就听潘友新道:“谢将军,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指挥的军队进入蒙古之后的意图。” 由于何欣怡已告诉过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所以潘友新不想拖延便直入主题。 见潘友新回避了外蒙古主权问题,谢昌云脸上立刻浮出了笑意道:“我们要向察哈尔日军的后方出击,对我们来说经由外蒙古是最捷径也是最隐蔽的路线,这就是我们的主要意图。当然,作为一个较长期的作战行动,我们还需要沿途建立补给基地,并且会驻军对补给基地和补给线进行保护。” 潘友新道:“谢将军,苏联和日本国有协定,你们这样做会导致日本对苏联的抗议。” 谢昌云道:“抗议?好像张鼓峰和坎门诺日本都向你们提出过抗议,结果又怎么样呢?你们还会在乎这种口头上的事情吗?” 潘友新道:“现在情况不同,苏联正在与德国作战,我们必须稳定远东地区,以免陷于两面作战的不利局面。” 谢昌云道:“大使先生,我觉得我们的目的有共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共同之处在于我们都想牵制日本的关东军和蒙疆驻屯军,不同之处在于我们是通过对侵略者的打击来实现我们的目的,你们却息事宁人不想去招惹日本人,并且拿中国的利益做了交换。不过既然有共同之处,分歧方面我暂时也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就让我们来重点讨论我们对绥察日军的出击,会不会导致苏日战争的爆发,如果排除了这个可能,是否意味着苏联应该站在盟国的立场上完全支持我们呢?大使先生,现在请你首先谈谈你的看法,是会还是不会!” 潘友新道:“这个问题我无法作出结论,但是我必须把一切不利于苏联的因素提前消除掉。” 谢昌云道:“大使先生,难道你就不怕在消除你认为是对苏联的不利因素的同时,会产生其他的更不利于苏联的因素吗?” 潘友新一愣道:“谢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谢昌云道:“如果你们敢阻止我们对日军的作战,我们就会宣布由于苏联保护我们的敌人,因此我们不得不与苏联划清界限,要么是苏联退出反法西斯同盟,要么是我们退出反法西斯同盟,只需为中国自己的利益而战,而不必承担任何的国际义务。到目前为止,德国和意大利与中国并无直接利益冲突,中国也没有对德意宣战,就像你们也没有对日本宣战一样。既然你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牺牲他国的利益,那我们也可以效仿。对我们的稀有矿产和军事技术、甚至对我们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有的人可是相当看重的。同时,为了防止苏联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我们不得不将大批军队调至华北北部和新疆,就算五十万吧!苏联既然可以对八十万关东军做出妥协,相比也不会忽视我们的五十万军队。而且我们也有正当的理由,列宁不是宣布过放弃一切沙皇俄国与中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吗?我们愿意帮列宁同志实现他的愿望。” 谢昌云的话音刚落,潘友新就站起来喊道:“你不能这样!谢将军,你们不能给与德国以任何支持,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以武力威胁苏联的边境!” 谢昌云挥挥手道:“大使先生请不要激动,我只不过是向你摆出了另一类不利因素,并且希望能与你一起尽快的消除这些不利因素。” 潘友新涨红着脸坐下道:“谢将军,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做?” 谢昌云道:“苏联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目前的对日政策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第一,承认外蒙古境内三百公里为中立地区;第二,不得对在中立地区的中国军队有任何妨碍;第三,与日本的任何协议不经中国同意,不得涉及中国的领土主权。当然,苏联如果能做到这些,我们也会有相应的表示。第一,日本如果敢向苏联远东地区发动进攻,我们将以察哈尔和外蒙古为基地,向日本关东军实施严厉打击;第二,我们可向苏联提供盘尼西林药物,并可提供特殊装甲板;第三,我们可以向苏联输送三十万以上的农民,帮助你们远东和中亚的集体农庄种扩大粮食产量,我相信,我们的三十万勤劳的农民,至少可以为你们提供五百人口所需的粮食。大使先生,现在该你们来做出选择了。” 潘友新靠在椅子上考虑了一阵后道:“谢将军,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但是请原谅,我无法代表苏联政府的正式立场。不过我可以保证,中国军队在现有区域内不会受到苏联和蒙古军队的主动攻击。” 谢昌云道:“我也不难为大使先生,我可以等待你向国内汇报的结果。或许什么结果也没有,但只要是维持目前现状,我仍然视为苏联已经做出了友善的表示。” 潘友新道:“我明天就飞回重庆,一定把谢将军的意思全盘转告我国政府。” 谢昌云点头道:“大使先生既然要赶时间,明天一早我派专机送你走。不过我本来想在明天中午宴请一下大使先生一行看来只能另选机会了。” 潘友新道:“四战区对我们的接待已经很热情了,我向谢将军表示感谢!” 离开招待所坐在车上之后,何欣怡略显疲惫的靠在谢昌云的肩头道:“小弟,你认为苏联会同意的你的建议吗?” 谢昌云道:“苏联人很现实。目前莫斯科的危急虽然解除了,但整个苏德战场上苏联还在处于被动的局面,北面的列宁格勒任然被德军包围,南部的斯大林格勒又面临着威胁,德军基本还是指哪打哪的进攻趋势。在东线我们对绥察的进攻实际更能够对日本关东军形成牵制,这点苏联不可能分析不出,此外我们如果以新疆和绥察地区为基地部署远程轰炸机,苏联乌拉尔以东的重工业基地就可在我们的打击范围之内,而苏联的反击却够不到我们的工业区。在这种情况下,苏联还有选择吗?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而且我们认为是不可能的,但苏联不会不考虑,这就是中国一旦与日本讲和,苏联在远东的压力就会骤然增大。苏联绝不敢与我们开战,不敢承担两面作战和导致反法西斯同盟破裂的风险,而且必须首先解决苏德战场的问题。但我们也必能一下走的太远,在外蒙古划界三百公里,应该是他们勉强可以接受的。如果换到明年,一旦苏联缓过劲来这个结果就不好说了。” 何欣怡将嘴贴在谢昌云耳边道:“小弟,你狠阴险狡猾!” 谢昌云握住何欣怡的一只手悄声道:“对外不对内。在家里我就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欣怡立刻想起了谢昌云在自己身上折腾时说过的那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的坏话,顿时就羞红了脸。 过了妊娠反应期以后,何欣怡那方面的需求明显增强,原来每隔一晚上来一次差不多就满足了,可现在不但晚上要,而且还打破了午休不受任何干扰的规矩,经常在中午休息时还要与谢昌云欢爱一次才能尽兴。 何欣怡觉得刚才是小弟的一种主动挑逗,一阵荡漾没控制住,下身不由湿润了起来。 “坏小弟!这种话你就不知道回到家再说?”何欣怡心里嗔怪着,手指便在谢昌云的手心里掐了一下。 谢昌云虽然知道何欣怡动了春心,但这时才晚上九半点不到,自己刚才与潘友新的谈话内容有必要向蒋介石和罗斯福通报一下,此外还要到作战室了解几个战场的情况,尤其是外蒙古苏军的动向,等一圈忙下来,只怕是要很晚才能去满足美人姐姐了。 对于谢昌云向苏联提出的条件,蒋介石满意到了无以形容的程度。自清末外蒙古游离中央政权之后,归属几经跌宕,最后还是被俄国和后来的苏联所控制,面对强大的苏联,蒋介石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让外蒙古在回归中国,以实现孙中山的遗愿。 现在谢昌云向苏联一开口就要深入外蒙古三百公里,并还要在那里建立基地,虽然只是占外蒙古一小部分,但毕竟是进了一大步。 存在就是道理,对这一点蒋介石十分清楚。只要中国在外蒙古有驻军,外蒙古主权的归属问题就又出现了转机。 “昌云,干得好!你提出的那些办法也代表了国民政府的立场,必要的时候国民政府会予以重申。”蒋介石也知道现在手中握着的牌的重要性。 谢昌云道:“这也是委员长当初决定暂不予德意宣战留下的伏笔,现在终于可以用上了。” 蒋介石道:“他不仁、我不义,这只能够怪苏联人自己。昌云,如果苏联退让,绥察地区的战局你有无把握?” 谢昌云道:“如果我们能腾出兵力,此次收复绥远全部和察哈尔大部绝无问题。不过能否在察哈尔长期站住脚就要看日军的下一步动向了。只要日军投入的兵力不大于四个师团,以我在绥察现有兵力根本不必担心。我已经要十五集团军协助四航司在乌兰察布至二连一带抢修三个以上机场,二十五天内战斗机可以进驻,五十天内中型轰炸机也可以起降。到时候华北北部的天空和地下就全是我们的了。” 蒋介石道:“如果在绥察站住了脚,我们就可在那里再成立一个战区,以便统一指挥华北北部的战事。” 谢昌云明白蒋介石又要施以利益诱惑了,不过他还是准备安然受之,回头就去与陈济棠商议一下新战区的人员构成。 而谢昌云与罗斯福的热线通话却要深远得多。 而谢昌云与罗斯福的热线通话所涉及的内容却要深远得多。 在谢昌云介绍了情况之后,罗斯福问道:“孩子,我能听听你对蒙古问题的最终意图吗?” 谢昌云道:“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将全部收回外蒙古的主权。” 罗斯福道:“但是外蒙古独立的事实已经形成,虽然美国没有予以承认,但是由于我们公布了《大西洋宪章》,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来建立战后秩序时尊重某个区域内的人民的选择,而不以某个国家的意愿来觉得我们的态度。” 谢昌云道:“这点我同意。我们必须消灭外来的强权干预。所以我想向总统先生郑重表明一点,在我们收复被占领土的过程中,我们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外国介入。” 罗斯福道:“其中包括满洲吗?” 谢昌云道:“包括。我们自己有能力将中国土地上的日本侵略者驱逐出去。” 罗斯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孩子。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某个国家把对日宣战作为手中的砝码,你既然有信心,在世界战略格局上我们会考虑这点的。” 传达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谢昌云便转而道:“美国海军终于投入战斗了,总统先生,我想对美国太平洋舰队获得了珊瑚海海战的胜利表示祝贺!” 罗斯福道:“可是战斗的结果表明我们并没有获得胜利,我们只击沉了一艘日本轻型航空母舰,但太平洋舰队却损失了一艘重型航空母舰。” 谢昌云道:“我所说的胜利不是用一个战役损失的数据来衡量的。首先,日本海军使用航空母舰进行实战已经多年,美国海军能够初次战斗就与日本打得旗鼓相当,这点十分不容易。第二,这是世界战争史上第一次见双方都不到对方舰船的海上战斗,标志着传统海战正在向以舰载航空兵为作战主体的新型海战转变,开创了战争史上的一个新纪元。第三,日本损失一艘轻型航空母舰,另外两艘航空母舰受到重创,初步改变了太平洋海军力量的对比,如果紧接着再发生类似海战,日本的航空母舰投入将受到很大限制,同时也没有力量在派出航空母舰前往西南太平洋地区和中国战区。所以珊瑚海海战是一次战术上的失利,但却是战略上的胜利。” 罗斯福道:“谢谢你的鼓励,孩子!战术上的失利这个评价很恰如其分。你对新的海战方式有超出常人的见解,这次海战是对你的观点的最好证明,我想美国海军不会放过再次向你寻求战术帮助的机会。” 罗斯福曾经担任过七年的海军部长助理和副部长,对海军十分了解,因此对谢昌云关于海战的一系列前瞻性论述、以及他创造的一系列战绩非常感兴趣。 谢昌云道:“如果美国海军向我询问,我会毫不客气的指出他们的问题。不过美国海军的将领非常优秀,即使没有我的帮助,我想下一次日本人也绝对再讨不到便宜了。” 罗斯福道:“虽然我也这样想,但美国海军不会放着捷径不走。” 第三八八章论海战 谢昌云知道如果没有非常意外的事情发生,即使没有他的帮忙,美国太平洋舰队也将在不到一个月后的中途岛海战中取得决定的胜利,而一举获得太平洋的战略主动权。 可是一来是谢昌云心痒痒,二来是不表现白不表现,还可以借此增加自己在美国人眼中的分量,所以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来参与一把。 不过谢昌云也确实佩服美国人。在珍珠港事件之后六个月,长期处于和平环境的太平洋舰队就可以和日军海军基本打个平手,接着一个月后就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扭转被动速度之快难以想象。这其中虽然有国力的强大,但军人的智慧与勇敢也是关键的因素。 只要能够消除日本航空母舰这个最大的威胁,谢昌云在东南亚就不在对日军有任何忌惮了,所以谢昌云很期待中途岛海战能够如期到来。 谢昌云再来到行营作战室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值班的一名副参谋长向他报告了绥察和外蒙古方面的最新情况,傅作义部和十五集团军在多处与日伪军发生交战至前半个小时才陆续平息下来。目前三十一集团军骑二军一部以逼近张北县北面坝头的日军永久性阵地,准备适时向盘踞在这里的日军一个加强联队发起攻击。外蒙古方向,苏军对我军的警戒稍在晚上八点全部撤离,天上除了侦察机之外再没有别的苏军飞机活动,北集群计划以一个骑兵团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团负责守护补给线,主力于明日六时继续向东开进。 谢昌云想了想之后道:“告诉李参谋长和何总司令、叶副总司令,对坝头日军阵地的进攻必须准备充分,炮兵和装甲兵集结到位之后才可发起攻击。由于日军阵地纵深较大,日军兵力多隐藏于堡垒与战壕中间,最好以平面推进和短距离装甲突击相结合。特别要注意使用扫雷坦克对日军雷区进行清除,使用喷火装置为攻击日军坚固工事的主要手段,同时要防备日军发起反突击。” 参谋记录了谢昌云的命令并复颂一遍之后,副参谋长又报告道:“九战区五十四军已到达宜都东南三十五公里处,战区炮兵四团和炮兵五团、五十三军和八十七军随后跟进,担任战役预备队的十二集团军二一三师已于十九点进抵石门。” “知道了。”谢昌云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白天谢昌云与陈诚通过话之后已经向廖广泽作了布置,为了不过早惊动西进的日军,已决定九战区部队暂时在宜都东南隐蔽集结。 见没有其他事情了,知道王秋这会儿肯定还在办公室等他,于是就回到了办公室叫上了王秋一起回家。 王秋今天来了例假,刚才在办公室谢昌云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而且没有穿裙装,所以拉着王秋的手刚从战区院子的侧门进入十号院,谢昌云就突然道:“丫头,我来背你走一段吧!” 王秋停下脚步看了看谢昌云,然后点了点头,等谢昌云蹲下之后就顺从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每次到这个时候,王秋都会想起在草地上谢昌云背她过泥泞道路的情形,她知道那段艰苦的经历是他与谢昌云之间比肉体关系还要重要的感情纽带,因此也十分愿意不断的重复回顾。 见长官又要背“小内副”,六名卫士都赶紧的转过了脸去。 可是总不能倒着走路,等过了一会儿卫士们回过头再一看,长官已经背着“小内副”沿着上坡的石板小径走出去十几米了,边走好像还边亲亲密密的说着什么,几名卫士于是这才一个个做着怪脸不远不近的跟上。 不仅打仗变幻莫测,连哄女人的手段都与众不同,跟在长官身边确实是大长见识呀! 其后几天,除了菲律宾战场上的美菲军队全线后撤时因侧翼缺乏保护,有一万余人被日军包围后投降之外,其余华北和华东战场的局势都按着谢昌云的设想在发展。 在华北,骑二军在新一军两个装甲营和一个炮兵团的配合下,于五月二十二日攻克了坝头狼窝掌日军阵地,以伤亡一千六百余人的代价消灭日军三千二百余名,随后包围了张北县。 南线三十一集团军另一部与傅作义部深入锡林郭勒草原两百余公里,先后夺取了六处重要城镇,消灭日军九百多名,伪军两千多名,并在锡林格勒西南一百余公里处的正镶白旗与增援而来的日军一个骑兵摩托化混成旅团发生交战,双方互有伤亡之后各后退十余公里转入相持。 中国军队在等北线的迂回集群到位,而日军则在等后续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合兵一处再发动攻击。 而这时北线集群已兵分两路,从外蒙古杀入了察哈尔北部,向锡林格勒东北部进行突击。这一代只驻扎了为数不多的日军和伪蒙“边境守备队”,而且通讯联络极差,所以北线集群沿途一路扫荡过来,悉数将这些日伪军剿得一个不剩,纵然是有几个想报信的,但骑马哪里跑得过汽车摩托车?所以北线集群进入了察哈尔两百余公里之后,日军竟然还丝毫没有察觉。 好端端的,谁又能想到中国军队竟敢于从外蒙古进行迂回呢? 而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与五月二十一日再次来到了韶关,这次与他同行的有苏联驻华使馆武官、以及苏联驻华军事总顾问古巴列维斯基。 潘友新向谢昌云表示,苏联驻华使馆受蒙古委托,同意中国利用蒙古境内部分地区对日军作战,苏联和蒙古军队在此期间将与中国军队脱离接触。 当潘友新提出希望与谢昌云签署一份备忘录时,谢昌云道:“要签备忘录也可以,但备忘录的文本必须由我来拟定。” 潘友新知道谢昌云不会写出什么好内容来,于是只得放弃了这个要求。另外还有一些话潘友新也没有敢说出来。 不过苏联驻华武官和军事总顾问,倒是与谢昌云签订了一份由谢昌云向苏联提供两百万支广东生产的盘尼西林、三百吨钨合金、三十万双皮靴、五十万双皮手套、两千吨方便面、两百吨方便米粉、两千吨压缩饼干、和按苏联提供的图纸规格向苏联首批提供八千套坦克悬挂装甲板的协定。 以上货款,苏联将全部用英镑或美元支付,不过其中一百万支盘尼西林谢昌云主动提出由他无偿提供。 对士兵生命的珍惜,谢昌云似乎是没有国界的。 再者就是即使另外一百万支盘尼西林的价格比美国产的低百分之二十多,谢昌云也有近两千万的净利润可赚。 如果再算上其他的物资,仅谢昌云和南华公司就可获得上亿的净利润,而且还会带动多个企业的产量与收入。 至于中国可派农业人员赴苏联进行农业生产一事,潘友新则表示苏联政府正在考虑之中。 以上是有关华北和苏联方面的动向。 在鄂西地区,日军没有采取由秭归或巴东迂回的方式,而是集中兵力沿公路试图迅速向恩施方向推进。 第三十四集团军在长阳以西地区采取了或短暂接触、或顽强阻击的节节抗击方式,已将日军放至了野山关以东三十八公里的地域。 野山关是恩施的东大门,这里被谢昌云和陈诚定为了坚决不让的最后阻击地点,十六军已在此构筑了坚固工事严阵以待,而三十四集团军主力和由万县赶来的四十一集团军的四个师已向两翼隐蔽展开,另有四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师和一个装甲团布置在十六军的后面。 一张大网已悄悄向日军张开!五月二十六日凌晨,将是第六和第九战区发起攻击的时间。 而谢昌云则于五月二十三日飞到了西贡,与经由澳大利亚和荷属东印度群岛到达这里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特混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举行了会谈。 看了斯普鲁恩斯带来的关于珊瑚海海战的详细资料之后,谢昌云道:“这是一场双方都有明确作战目的、但又谁都控制不了战场局面的混战。” 斯普鲁恩斯道:“确实如此。一场谁也估计不了结果的混战。” 谢昌云道:“日本人我们不管他,只说美国海军的问题。第一,放弃了自己拥有多部雷达的优势条件,任然通过传统的目视方式搜索日军舰队;第二,侦察机人员过度紧张和能力不足,几次误报日军舰队情况;第三,两艘航空母舰各自为战,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第四,巡洋舰和驱逐舰没有脱离传统的海战观念,任然把搜寻和打击日军舰船作为自己的主要任务;由此也就产生了第五个问题,航母舰队没有建立有效的防空圈。总的来说是碰运气的战斗。” 斯普鲁恩斯道:“谢将军,我同意你的分析。其中有一些问题你在夏威夷已经向我们提出过,但是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现在反思,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就采取有效行动,这次海战的结果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已经意识到了存在的问题,但是还希望你能够运用你的智慧为我们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谢昌云道:“斯普鲁恩斯将军,我很赞赏你的坦率。我们现在把整个海战的过程分成搜索、制定计划、防御、打击四个方面来分析。首先是搜索目标,确认敌人的航空母舰位置与数量,是获得主动和取得胜利的前提条件。目前美国海军装备的舰船雷达的最大探测距离是一百八十公里,而且这是对空而言,对水面舰艇的探测距离最多一百公里,虽然比日本海军有很大优势,但还是太近了。怎么样来提高这个探测距离呢?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空中部署专门的雷达机,进行两个甚至三个梯次的接力探测,这样就可把雷达搜索距离延长至五百公里以上。不一定是要找军舰,找到日军的侦察机对其跟踪监视也可以达到确认日本航空母舰大致位置的目的,然后辅以侦察机目视加以确认。这样在制定作战计划方面就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对日本航空母舰发起先发制人的打击,还有一种就是诱使日本舰载机来攻击,而我方则可提前部署,以海面和空中的联合打击,首先摧毁或很大削弱日本的航空兵力量,然后再向日军航空母舰发动攻击。这就要看指挥官的临机运用了。另外,在航空母舰作战群的指挥系统方面” 谢昌云这一讲就讲了两个多小时,条条都是在现有条件下迅速提高航空母舰舰队作战与生存能力的实用办法,让斯普鲁恩斯等美国海军人员听得如醉如痴,手里的笔记记了一页又一页。 虽然谢昌云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是陆军,但军校的深造、军人的后代,最为一个军中佼佼者对军事知识的广泛猎取,使得他对现代海海战的航母制胜理论及基本战术运用并不陌生,此刻随便拿出一些也够美国海军学得了! 由于双方都有既定的作战任务在身,谢昌云与斯普鲁恩斯的交流只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但这对初次经历了现代海战的美国海军来说,已经是如获至宝了。 在机场分别时,斯普鲁恩斯与谢昌云开玩笑说他已经有了效仿史迪威,给谢昌云当助手的想法。 谢昌云对斯普鲁恩斯的示好一笑了之,然后道:“将军,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我有一个弟弟叫王思政,现在应该正在你的特混舰队的航空母舰上当飞行员,请你帮我关照他一下,多给他一些获得航空母舰作战经验的机会。” 斯普鲁恩斯道:“你说的是中国王?” 谢昌云道:“如果你的舰队里只有一个姓王的中国飞行员,那就应该是他了。” 斯普鲁恩斯很兴奋的道:“中国王,我知道他,是个很棒的小伙子!。虽然我刚赴任不久,但是他作为一个外国人,又是新飞行员,在珊瑚海能够打落打伤各一架日本舰载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谢将军,我会多注意他的。” 谢昌云道:“谢谢你,将军!我这里有一封信请你转交给他。” 斯普鲁恩斯道:“我会从澳大利亚坐水上飞机直接返回舰队,不用三天,这封信就会交到中国王手上。” 信封里除了谢昌云写的信之外,还有一千元的美金。不谈与王思雯产生的另外一种关系,谢昌云也有些想念王思政这个快两年没见面的干弟弟了。虽然知道王思政不会缺钱花,但他还是想用这个方式来寄托一下自己的感情。 而且面对美国海军飞行员高的惊人的战损率,谢昌云多少有些为王思政担心,这也是他尽量帮助美国海军改进战术的一个原因。 谢昌云当晚就赶回了韶关,而他一到机场,就听说了一件下午发生的差点导致鄂西歼敌计划夭折的意外事件。 四航司设在恩施的下午出了一个故障,虽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急抢修雷达站又恢复了正常,但恰巧就有一架日军侦察机飞到了野山关附近,而且肯定是发现了中国军队在日军两侧的集结,转了两圈之后便急速的向回返航。 四航司雷达站立刻将这一异常情况报告给了四航司前方指挥部,指挥部也立即下令两架在空中巡逻的战斗机拦截日军侦察机。 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加上日军侦察机又是全速返航,所以这两架四航司战斗机一直追到了宜昌附近才发现了已降低高度准备降落的日机。 两名战斗机飞行员不顾日军四架巡逻战斗机的阻截,驾机俯冲下来对日军侦察机发起了攻击,在日机即将着陆的时候全部机炮一齐开火,将日机打得浑身冒火、摔碎在了机舱跑道的尽头。 而这两架战斗机也随即被紧跟在后面的日军战斗机击中,其中一架当时坠落,另一架受伤之后于返航途中失控,飞行员跳伞逃生被五十四军所救。 “雷达操作人员给予处分,两名飞行员申报青天白日勋章,你亲自去慰问牺牲飞行员家属。”惊出了一身冷汗的谢昌云马上向黄光锐下令道。 随后,谢昌云又赶到了作战室,与陈诚通了电话。 “陈长官,今天的侦察机事件你知道了吧?对,我认为日军肯定会有所警觉,所以东线九战区必须提前行动,把日军后撤的大门关住。你们能提前就提前,提前不了也不要勉强,最多九战区这边多承担一天的压力。明天晚上,东线部队开始运动,后天凌晨五点对长阳西北日军发起攻击。西线要密切注意日军的动向。” 陈诚道:“今晚如果连夜行动,我战区迂回部队明晚应该可以全部部署到位,与东线同时行动,只是部队要辛苦一些。” 谢昌云道:“辛苦总比让日军反应过来有所准备要强得多,流汗少流血的道理官兵们应该清楚。那就这样定了,东线提前二十五个小时,西线提前二十四个小时发动进攻,我马上通知九战区和四航司。另外,你们明天上午要在野山关组织一次师级规模的反击,火力要猛,声势要大,出击一阵就退回来,给日军照成侦察机可能是发现了我们准备局部反击迹象的错觉。” 陈诚道:“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布置。” 等在作战室把一切都布置定已经是九点多钟了,谢昌云端着茶杯喝了几大口水,独自随即一阵“咕噜”响,他才发现王秋让人送进来的一碗肉丝面已经结成了坨,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动一口,全身的气力顿时去了一大半。 打仗这玩意真是费神费力、争分夺秒,一说紧张起来,还真顾不上其他。 这不,谢昌云刚端起碗准备拨拉两口冷面条垫一下肚子,又突然想起刚才只顾调整作战计划了,竟忘了询问天气预报的事。 于是谢昌云又赶紧让人取来了近三天鄂西和湘西北的气象资料,见除了明日湘西北又短时阵雨外,其余时间都是多云天气这才放了心。 见谢昌云伸手又去抓饭碗,蔡南忍不住道:“算了算了!这东西都这样了还怎么吃?我家里今天晚上做的菜粥还有多的,我叫卫士回去拿。” 谢昌云道:“面条里这么多肉丝和榨菜,倒又舍不得倒,拿回去又挨批评,说我不按时吃饭,还不如吃到肚子里,不挂心也不担心,只当是吃碗面疙瘩了。” 一碗放凉了的面条,竟把堂堂行营上将主任为难倒了非吃不可的地步,是节省还是惧内?作战室里的人大开了一次眼界,同时也做了无数个猜想! 第三八九章鄂西反攻 五月二十五日凌晨,九战区的三个军突然越过长阳,以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为先导直扑长阳西北日军的警戒部队,有的日军即刻被消灭,有的日军则被包围了起来。 早上六点三十五分,九战区切断了宜昌南岸通往恩施的公路,并于七点整控制了南岸渡口。 西线,六战区两百余门大炮和数百门迫击炮在六点整同时向日军西进集团开始了猛烈炮击,二十分钟后,两翼三十四集团军的两个军和四十一集团军的四个师、正面十六军和四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师以及装甲部队,同时向沿公路部署长达二十余公里的日军发起了进攻。 四航司的三十余架次轰炸机和四十余架战斗机,则在凌晨五点五十分,对宜昌一带日军的两个机场进行了袭击,将日航空兵的六十余架飞机一举全部摧毁在地面。 由于日军在机场周边布置了大量的防空火力,四航司也损失了四架轰炸机和三架战斗机。 六点三十分,中央空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以及美国陆军航空兵团的战斗机到达西线战场上空,配合地面部队向日军进行了持续攻击。 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四航司的二十余架战斗机和美国陆军航空兵的二十余架p-51,在宜昌东面的枝江上空堵截住了由武汉方向飞来的日军机群,近百架飞机在空中搅做一团,场面十分的壮观。 上午九点,宜昌日军出动了数千兵力,试图渡过长江增援南岸。九战区即以部署在南岸纵深的一个105mm榴弹炮团对北岸码头进行了覆盖射击,重创了日军装备渡河的部队。 江北日军见75mm火炮对中国的105榴弹炮群构不成威胁,便调来了一个120mm炮兵联队,对中国军队炮群进行压制。 中国炮兵在损失了几门火炮之后随即招来了空军的轰炸机和攻击机。 这次四航司不需保留实力了,八架中型轰炸机丢下了十余吨高爆炸弹和燃烧弹之后,十二架挂着炸弹和火箭弹的攻击机又从低空对日军120mm重炮阵地展开了密集攻击。 两轮打击,日军的二十四门大口径火炮被摧毁二十一门,这个重炮联队算是基本完蛋了。 接着,四航司和美国航空兵的十二架b-17,又对日军向渡口增援而来的舰队进行了轰炸,三百颗三百公斤级的重磅炸弹铺天盖地的丢下来,日军的近二十艘舰船非沉即伤,余下的几艘赶紧靠到了岸边,舰上人员全部弃舰而逃。 而谢昌云在完成了整个战役的策划之后,这时又没有具体的事情可做了,只需在处理其他公务之间穿插着了解一下战场情况,甚至还抽时间去了一趟幼稚园,看了看胖妞是不是在调皮捣乱。 晚上点三十分,何欣怡在广播电台播报了第六战区和第九战区向日军发动全面反攻、并取得了重大进展的联合战报。 之前日军对石牌要塞和恩施的进攻,在重庆等西南后方引起了不小的惶恐,有些人已经开始考虑是否向西北迁移。 何欣怡播出的战报历来准确及时,真实性从来没有受到过质疑,而且被誉为“胜利之音”,所以今天的战报一经发布,便立刻稳定了后方的人心,人们议论的中心不再是国军能否抵挡得住日军的进攻,而是转到了这次能消灭多少敌人上来。 连蒋介石都承认,即使他出面讲话,也不一定能达到何欣怡一篇简短战报所产生的积极效果。 不过何欣怡现在只能坐在广播电台播音,听众即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到她在前线的战地报道,这也让何其轩夫妇安心了许多。 “其轩,欣怡要是明年再怀上一个就好了!”听完了广播之后,张相茵说出了一个奇思妙想。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何其轩随即就表示赞同。 何家现在财大气粗,就是养十几个外孙和外孙女也不会感觉有丝毫的困难。何其轩夫妇不由幢想起一群外孙(女)草地玩耍、膝前围绕的情景。 在鄂西的地面战场,东线九战区在切断日军后路之后,以两个师兵力用于控制江南岸渡口和围歼日军的后卫部队,以一个师作为预备队,另以六个师沿公路由东向西发起了进攻,由于日军在这个方向配置的兵力不多,所以一天之内便向前推进了三十余公里,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四军便与由西面赶过来试图打通退路的日军一个旅团遭遇上了。 双方一开始都采取了进攻阵势在暮色中激战了一阵,在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便暂停了下来。 “你们不必心急。”廖广泽在电话里向五十四军交代道:“江南日军现在不可能在获得任何增援,突围是他们的最佳选择,这样我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并且通过防御来大量杀伤和消耗日军。你们今晚转入防御,抓紧构筑工事,准备拿出两天的时间开战阵地防御作战,等日军打疲惫了我们再进攻。” 五十四军不比十二集团军,在步兵装甲协调和步炮、地空协调方面还有不小的差距,进攻力度远不似十二集团军那么犀利,所以廖广泽这种安排的意图主要是利用时间上的宽裕来减少部队的伤亡。 西线六战区战场的陈诚也是同样一种考虑。因此各部队在抢夺了部分高地之后并没有急于向日军发起全面进攻,而是以大部兵力对付日军的反击,以一部兵力在优势炮火、空军战机和四十一集团军装甲部队的配合下,集中力量逐一的来攻克日军所占据的几处地势最高的制高点。 在没有了空中支援的情况下,日军所能依赖的就是他的炮兵。日军的炮兵动作快、射击准确,是以往对付中国军队的最大杀器,所以这次也成了四航司和中央空军的重点打击目标。 三十四集团军和十六军的动作要慢一些,但四十一集团军与四战区部队的装备一般无二,阵地电台都能够配到连一级,而且还多次进行过地空协调的演练。所以只要日军炮兵一开炮,便立刻会有地面观察员将日军炮兵的坐标位置报给在空中巡弋的四航司战机,不一会儿就会有至少几架的轰炸机或攻击机如约而至,对敌炮兵阵地发起空中打击,有时地面炮火也会加入战斗。 一天战斗下来,日军的火炮被至少受到了二十多次攻击,所损失的火炮和人员超过半数,因此再也不敢集中使用了。 以前中国军队与日军作战,一是恐惧其飞机,二是恐惧其火炮,这两个威胁被消除之后,弹药充足、装备不弱于日、而且又地利人数占优军的国军官兵们便再没有了顾虑,不论攻防都打得有声有色。 在西进集团突然陷入了中国军队的重围之后,日军华中方面军才如梦初醒,明白自己又中了中国人的奸计,因此叫苦不迭。 但目前华中方面军在鄂西地区除了陷入包围的两个师团和两个旅团之外,只有在宜昌和荆门还有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宜昌的这个师团最多只能抽出一个旅团的兵力过江增援,这还要看能不能过得去。而荆门的那个旅团面对的是中国第五战区两个军的威胁,一步都不敢挪动。 再距鄂西稍近一些的就是钟祥的一个师团和沔阳的一个旅团,不过在失去了制空权的情况下,部队只能利用晚上开进,要想到达鄂西至少也需要六到七天的时间,并且到达之后仍然面临一个过江的难题。 而布置在孝感和武汉的两个机动师团距离更远,无论如何是来不及调动了。 但是不增援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日军华中方面军还是下令钟祥和沔阳的部队立刻出动向宜昌进发。 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打算是尽可能将江南的部队救出,如果实现不了这一目标,增援部队或与宜昌和荆门的部队合兵一处固守这两个地方,或接应宜昌的那个师团退守荆门或荆州。 现在,日军已经意识到下一步将要面临宜昌是弃是保的选择了。 在华中中国军队全线反击的第二天,绥察北集群也成功的将日军华北蒙疆驻屯军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以及关东军的一个师团包围在了锡林格勒中部地区。 不过由于锡林郭勒草原地域辽阔,有没有必经的咽喉要道,这种包围只能说是松散型的,而且日军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在飞机数量上也占有绝对优势,所以李一权等审时度势的将作战目标定在了尽可能的给予日军以重创、并逼使日军放弃察哈尔中北部上,而不是要全歼这些日军。 对于华北作战,由于有李一权、何国柱和叶挺三人坐镇指挥,另外傅作义部虽然打现代化战争不行,但传统的草原骑兵作战还是有相当的战斗力,所以谢昌云也基本不太插手了。 这时已不像抗战之初,谢昌云现在麾下具有现代化作战意识和经验的战将如云,因此不必在战斗的细节方面事必躬亲了。 谢昌云现在在考虑什么呢?当然是诸如绥察怎么巩固、宜昌何时拿下、如何将日军逼入缅甸?这些战役发展以及战略方面的问题。 还有,就是自己全权指挥四战区以外的部队已经一年了,对这些部队下一步怎么办?是继续加强还是要有所控制、或是加强到一个什么程度?这些部队将来能否会与自己保持一心?也都是现在就应该做出决定的问题。 为此,谢昌云又找来了自己的智囊邓汉祥和方鸿进。 听完谢昌云的想法之后,邓汉祥道:“我所经历了北洋和四川地方势力以及抗战阶段,前后二十余年,段祺瑞、冯玉祥、张作霖、刘湘,这些人都显赫一时、权掌一方、手下兵马几十万,但最终来还是亲离众叛、大厦倾覆。究其原因,部下经不住更大利益的诱惑而另择高枝最为主要,真正死心塌地追随着实难罕见。国民党将领或许还有些本党主义观念,但这也不是牢不可破。昌云你目前所推行一切,与孙中山先生主张并无二辙,而且孙先生夙愿经你手多有实现,虽无法统延续,但为孙先生遗志最坚定贯彻者的实事已无可辩驳。只要你坚持主张不变,军事上经济上继续强势,是没有人愿意与你对立的,即便将来必须做出选择,这里面大多数人也不会对你不利,所以有些事你尽可放手去做。” 邓汉祥说完,方鸿进便接着道:“目前我们牢固控制着广东、江西、广西、福建四省,新疆和绥察也基本掌握,此外还有四川一部、湖南一部、陕西一部、山东一部,并有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而云南的龙云、山西的阎锡山、西北的三马皆是首鼠两端,再加上共产党控制的地方,老蒋所能实际掌握的就所剩不多了。即使将来江浙和湖北归了老蒋,但我们取得湖南、山东全部以及安徽与河南一部易如反掌。只要此布局能够落定,再辅以我们强大的军力和经济,何去何从众人心里自当有数。昌云你只需把‘德’、‘恩’、‘威’三点做好就足矣了!” 邓汉祥道:“或许可以做的更稳妥一些,对其他军队壮其皮肉、弱其筋骨,使之较我核心部队始终具有一定差距,其服帖之心便能够始终存在。” 方鸿进道:“与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私人交好也是一个手段。周恩来与包括老将在内的黄埔将领,叶剑英与我广东诸将,政治方面走向殊途,但个人情谊却没有淡漠。说起来,共产党利用这些可是占了不少好处。” 邓汉祥笑道:“方总参议这话要从两方面看呢!昌云这个人心不够狠,万一情况异常,对熟悉的人下不了手。” 谢昌云也跟着笑了道:“也是。在红军的时候我曾经带着一个营端过吴奇伟的司令部,要不是他跑得快,当时说不定就一枪要了他的命。可如果以后吴奇伟和我对立,就是站在我面前我恐怕也不会轻易对他开枪。薛岳也是一样,当时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了上万里,干掉他的心事绝对有的,可现在呢?很多情况下说是推心置腹、密切交往也不为过。感情这个东西没法说,有利有弊。不过两口子要除外。” 方鸿进大笑道:“昌云,你不必解释,你刚才关于感情有利弊的话,我们不会去告诉欣怡的。” 方鸿进是第一批接待谢昌云的广东官员,又是廖光恩的儿女亲家,还见证了谢昌云与何欣怡关系的发展过程,现在随丈夫住在美国的女儿前几年与何欣怡差不多是无话不谈,因此与谢昌云开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算不了什么,但作为客卿身份被请来的邓汉祥就不便说这样的话了。 不过邓汉祥还是补充了一句道:“心善也可以有两解,益处方面可以算是以德服人了!” 第三九零章扩大战果 与两个智囊商量已定,谢昌云转头又找到了史迪威道:“约瑟夫,你估计鄂北战场的战斗什么时候能结束?” 史迪威稍想了一下后道:“乐观地说,大概还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是四战区有一个军在那里,我估计只要三天就可以了。” 谢昌云道:“我和你打一个赌怎么样?约瑟夫。我说最多只要五天。” 史迪威赶紧摆手道:“谢,我不和你打赌,免得我连个人情都没有。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史迪威幸亏没有和谢昌云打这个赌,因为虽然看到了没有四战区的部队或十二集团军参战,但他并不很了解四十一集团军的战斗力要远高于其他国军,否则他必输无疑。 谢昌云道:“鄂西这一仗打下来,九战区和六战区肯定会有不少的伤亡,但是部队也算是能练出来了。你这里不是还有几个师的装备吗?这样的部队不给还给谁?依我说,你要不要放在那里让人眼馋掉口水了,六战区和九战区每个战区给三个师怎么样?” 史迪威道:“那你这里还有第三战区怎么办?” 谢昌云道:“明年还会有新的援助计划。要不你先打一个欠条,我给三战区也先装备三个师?” 史迪威道:“谢,可是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了装备二十三集团军的计划,一共是六个师。” “靠!美国佬,你知道我有了计划,还来套我的话干什么?”谢昌云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悻悻的道:“约瑟夫,装备的是我们先不说了。可是现在我们在华北的空军力量有些薄弱,我准备再调一个战斗机团到华北,但四航司要兼顾几个战场,飞机实在不敷分配,你先把七十二架p51给四航司补充了。” 史迪威点头道:“这个可以。不过也就只能这么多了。中央空军那里也要给六十架,备用补充留下五十架,剩下都要保证对日本的轰炸护航和用于东南亚方向。” 谢昌云道:“这不行。四航司两个月以后要毕业七百多名飞行学员,你又不是不知道九月份以后我将开始对华中日军的后方展开持续轰炸,二十四架b-17,四十八架b-25,一百二十架战斗机,三十架c-47,这个数量必须要保证。你不会让我自己掏钱去购买吧?” 史迪威道:“这个当然不会的。我已经向美国的战时军需分配中心提出了增加对华飞机援助的报告,而且特别注明是计划给四战区的,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昌云心道:“当然不会有问题!过些天中途岛海战一打,功劳还不有一半要算在我的头上?获得这么重要的战役胜利,一举改变整个中太平洋的战局,你们拿出两百架次飞机来表示一下算得了什么?” 敲诈完了史迪威,谢昌云便假惺惺的道:“约瑟夫,与你合作真是愉快。明天早上我请你去四航司吃早饭怎么样?” 明天去机场喝早茶是谢昌云与何欣怡和王秋今天早上商量好的,谢昌云原想史迪威肯定会推让一下,自己也就顺势表示不强人所难;哪知史迪威前不久去看望美国飞行员时就已经听说过了韶关机场飞行员餐厅早餐的丰盛,正想寻个机会去体验一下,结果谢昌云的这一提议正中了他的下怀。 “好的,谢,明天早上七点二十我们在机场见。”史迪威不仅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连时间也一起定了下来。 “靠!老子又得破费好几块钱!”谢昌云心里不由又骂了一句。 史迪威一个人吃不了几块钱的早餐,但他的两个美国卫兵和一个勤务兵可都是大肚汉,而且看来还不光是钱的问题,还得考虑餐厅的食物够不够? 下班回到家,谢昌云在餐座上把自己今天有得有失的事情说给了何欣怡和王秋,结果把俩人笑得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坐在特意给自己订做的高椅上、正拿着一块烧鹅往嘴里塞的李遥岭莫名其妙的左右看了看,发现两个姨姨不是在笑自己,于是就放心的继续对付起了到嘴的美味。 “小弟,你真是太可爱了!”笑够之后,何欣怡轻轻揉着肚子表彰了谢昌云一句。 而王秋却显得很认真的道:“哥,明天的早饭钱我来出吧!” 谢昌云道:“哪里有让女士掏钱的道理?对了!有办法了!” 只见谢昌云一拍桌子道:“我去对麦德彪交代一声,明天快吃完的时候就说有急事把我叫走,看看史迪威好意思让你们来付饭钱吗?” 谢昌云话音刚落,何欣怡和王秋就笑得再次趴在了桌子之上。 胖妞李遥岭则趁机又把一块最肥的鹅肉捞到了手中。 把算计各大国和日本人的脑袋用来算计一顿饭钱,这似乎有些太浪费了! 其实谢昌云哪里会在乎一顿早饭钱,不过是变着法的逗两个老婆一乐罢了! 而且谢昌云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一直到现在,脑筋几乎就没有怎么歇息下来过,大仗是一个接一个的打,那种高度紧张和劳神费力的程度无以形容,有的时候自己也要调节一下精神,跟几个非常养眼的老婆说说笑笑,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消遣方式。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情况的严重性却远超出了谢昌云的预估。 与史迪威一同来到机场的不仅有他的卫兵和勤务兵,而且还有温妮和另外五名美国军官。 “拿别人的钱来送人情!”仅从这一点,谢昌云就不得不承认史迪威已经很中国化了。 三个中外美女一同出现在餐厅门口,立刻让餐厅里的中美飞行员们停止了咀嚼,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以至于连向长官起立致敬都延迟了十余秒钟。 不过何欣怡也因温妮的到来顿生警觉,不但就坐时与王秋一左一右坐在了谢昌云两侧以宣誓主权,而且还暗中的掐了谢昌云一把以示严重警训。 但即便是在严格的监管下,谢昌云还是与温妮眉来眼去了几回。 鄂西的战斗果然如同谢昌云所料的那样又进行了五天便全部结束了。 这期间十八军也从石牌反出击,包围了日军留下的那个旅团,二十余万中国军队对数万日军步步逼压,不仅飞机大炮狂轰滥炸,而且四航司还数次使用了最拿手的抛洒燃剂的火攻,不仅消灭了大量日军,而且还极大的打击了剩余日军的士气。 绝望的日军也使出了一个杀手锏,在向中国军队的一处阵地攻击时,利用余下的二十几门大炮向中国军队发射了二百余发化学炮弹,致使缺少防毒面具的三十四集团军七百余名官兵中毒身亡。 广东也研制和生产了一些新型神经毒气,但谢昌云慎重考虑了一阵便放弃了使用毒气对日军报复的想法,因为世界大战进行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日本这个野蛮国家使用了毒气,谢昌云不得不考虑自己一旦使用神经毒气后的产生的不利后果。 但这并不意味着谢昌云的手软和仁慈,“把日军使用化学武器的情况昭告世界,以盟军中国战区的名义宣布对凡使用毒气的日军部队所有官兵一律以战犯论处。” 全部以战犯论处这是一个文明的宣称,实际的含义就是一个俘虏不留。有美国佬在身边,谢昌云不得不考虑用辞。 第六和第九战区彻底的执行了盟军战区的命令,整个鄂西战役最后公布的战果为毙敌六万五千五百四十八名,其中中将两名,少将七名,没有俘虏。 此役,中国军队也付出了两万四千余人阵亡,三万七千余人受伤的巨大代价,所消耗的弹药也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 要不是美国佬在后面撑着,仅此一仗下来,四航司的航空弹药储备就将高窟,国民政府的财政也会雪上加霜,就是给各部的奖金和抚恤金都不一定能及时发下来。 鄂西的战斗结束了,但绥察的战斗仍在继续。南线十五集团军和傅作义部一部包围了张北县城并逼近张家口,另一部则打到了大同近郊,大有攻取这两座重镇的趋势。 北线新一军和骑二军一部分作三个集群,凭借强大的机动能力和优势火力,在广袤的锡林郭勒草原上不分昼夜的不断对日军展开着快速突击和分割,一口一口的吞噬着处在大包围圈内的日军,数天下来至少歼敌两万余名。 同时四航司也在草原上空与数倍于己的日军航空兵展开了激战,遏制住了大部分日军航空兵对地面集群的攻击。 随着鄂西第一阶段战役的结束,四航司紧急增派了四十余架战斗机和二十余架轰炸机赶赴华北,同时b-17也频频出动,加上有一部移动雷达的助阵,四航司逐步扭转空中的被动局面,使得日军航空兵不再敢轻易以大机出动,因而不能为地面提供足够的保护。 日军发现自己以步骑兵和少量摩托化为主的部队,面对中国的装甲和摩托化军队,如果不占有坚固的要塞堡垒,在草原上只能是一群被饿狼盯住的羔羊,幸亏是部队分布范围极广,否则早就被狼群给吃完了,哪怕再增加几万部队,只要装备没有跟上,最多也就是多坚持几日。 可是,要把关东军的更多装甲和摩托化部队调到察哈尔来,一是时间上的原因,二是苏联对沙俄在远东失去的权益一致耿耿于怀,日本不得不考虑苏联远东数十万红军的制约。 所以,日军大本营最后做出了不再与中国军队纠缠,集中兵力确保热河西部与张家口和大同一线安全的决定。 根据大本营的指令,日军察哈尔集群采取了多路突围的方式,在又付出了损兵近万的代价之后,余下的一万余人终于在航空兵和接应部队的帮助下摆脱了中国军队的追击。 此外,日军华北方面军也不得不从冀中和平津、太原等地抽调了数万兵力驰援张家口和大同。 冀中地区八路军所面临的严峻形势由此终于有所缓解。 实际上谢昌云也没有现在就夺取张家口和大同的意图,绥察部队的战线已经拉长到了一千多公里,除了兵力不够之外,物资供给、前进机场尚未建成、机械装备和人员都要进行修整等,也是制约进一步大规模作战的因素。 而且,进入外蒙古、逼近东北、调动冀中日军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没有必要再画蛇添足了。 在华中方面,日军被数万人马短短几天就玉石俱焚所震撼,同样也忍痛做出了放弃宜昌的决定。 六月五日,中国军队从西面和南面进入宜昌时,宜昌已经看不见一个日本兵了。 收复宜昌这个长江三峡门户重镇,其意义不亚于收复一个普通的省会城市,消息经何欣怡播出的战报传出之后,因鄂西大捷还没平息下来的庆贺活动又掀起了高潮。 不过谢昌云却不满足这些,的目光现在正盯着宜昌东北方向的荆门、甚至是更远一些的襄樊。 谢昌云需要一条越过长江、沿江汉平原西麓、经鄂北岗地,进入中原地区的捷径通道,只有这样,复克宜昌带来的效果才能成倍的扩大。 不过数天恶战下来,在鄂西的两个战区二十余万部队,只有四十一集团军和五十四军还能够再继续进行长距离机动和规模进攻作战了。 “让四十一集团军和五十四军接着打,十二集团军的预备装甲部队也拉上去,迅速拿下荆门,然后向襄阳逼近。”谢昌云对陈诚和薛岳下达了命令。 荆门一带有日军原本有一个旅团,后来又增加了由钟祥来的一个三三制师团。而四十一集团军的两个军现在能战兵力还有六万余人、坦克装甲车八十余辆,五十四军也有近三万人,加上火炮和空中的优势,对付三万多的日军应该够了。 不过日军既然连宜昌都能够放弃,就不会在乎荆门这个次要据点了,还没等中国军队赶到荆门,荆门的日军就东渡汉江逃入了钟祥境内。 但由于四航司的不间断空袭,日军的大部重装备都没有能够运过汉江,不是被破坏就是被推进了汉江中。 四十一集团军和五十四军扑了一个空,便马不停蹄的进入五战区防区直奔襄阳,终于在襄阳城东将还没来得及渡过襄河(汉江)的数千日军给截住了,总算没让这次近十万兵马二百余公里的奔袭一无所获。 六月十二日,华中西部和西北部的战线终于基本回到了1940年五月至六月初枣宜战役前的态势,正好是整整两年的时间。 陈诚这个原本只剩下了一个鄂西地区的湖北省府主席所管辖的区域,终于又有了半个省的地盘。而且这些地盘名义上还是在他的指挥下光复的。 所以陈诚再听别人喊“陈主席”时,心中心安理得,脸上也感到有了不少的光彩。 第三九一章惊人的计划 在中国战场连连奏捷的同时,美国和日本也在太平洋上的中途岛一带上演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海空大战。 最后,美国太平洋舰队以两艘航空母舰受创、一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被击沉、九十二架飞机被击落的代价,取得了击沉了日本海军大型航空母舰四艘、水上飞机航空母舰两艘、其他舰船六艘、击落击毁日机三百七十余架的战绩,获得了中途岛海战的全胜。 海战结束之后,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海军上将立刻就给谢昌云发来了感谢电,认为他指导美国海军战术上进行的调整和改进,是取得海战胜利的重要原因,表示太平洋舰队一定会在今后作战中给予中国战区积极配合。 尼米兹同时还致电史迪威,请他代为举办一个酒会,借以让谢昌云与太平洋舰队一起分享胜利喜悦。 自从怀孕之后,类似这种人多嘈杂的场合何欣怡从不参加,所以这次酒会也没有出席,王秋更是对此避而远之。结果一个疏漏,就让谢昌云在酒会之后的舞会上如愿以偿的把性感诱人的褐发美女温妮给搂在了怀中。 温妮胸前的两大团高耸不是那么好躲过去的,何况谢昌云根本就没想躲避,于是就实实在在的在上面感受了一阵带有弹性的柔软。 温妮似乎也很愿意接受谢昌云的这种挑逗,随着谢昌云的碰撞,她搭在谢昌云肩上的那只手不时的轻捏几下,眼中不断的释放出脉脉温情。 如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俩人肯定要找个地方成就好事了。 不过谢昌云虽有把这个身材前凸后翘的褐发美女压在身下蹂躏一番的冲动,却没有将她收入后宅的想法,所以与温妮连跳了两曲之后,便把她送到了史迪威的手里,再下来的一曲便主动邀了陈绪的太太王雨珠一起轻松愉快的跳了起来。 谢昌云这会儿得想办法讨好王雨珠,没准除了卫士之外,王雨珠就是何欣怡布下的间谍。 到了六月中下旬,竹园路十号西楼又热闹了起来。不仅谢茂学夫妇从延安回来了,而且王思雯也与大学毕业后马上就来到了韶关。 谢茂学夫妇是飞奔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来的,要想见到真人那得几个月以后了。可是王思雯却是要来韶关谋职的,必须尽快就给与安排。 王思雯学的是美术,谢昌云原想在广东省某个对口单位给她安排一下,这对谢昌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谁知王思雯自从上次穿了一回裁剪合体的夏季女式军装之后便喜欢上了这套行头,竟提出来要参军。 四个老婆就有三个是军人!谢昌云一下脑袋就大了,心想怎么也得对半才行。 可王思雯的要求正合何欣怡的想法,于是根本就不经过谢昌云,而是利用自己战区政治部主任助理的权力,直接把王思雯安排在了四战区政治部当了一名干事,而且还是给的中尉军衔。 此外王思雯还有一个特长就是会速记,而且一手钢笔字写得很秀丽,于是何欣怡又四战区秘书处给她挂了个兼职速记员的职位。不过薪饷只能拿一份,和王秋的一样多。 知道了谢昌云上次在舞会上与温妮亲密接触的消息后,何欣怡觉得自己的行动会越来越不便,就有了加强对谢昌云的监管力度的打算,但王秋对外冷淡、对内从不说谢昌云任何不好的性格明显不能完全指望,于是正好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王思雯。 不过何欣怡绝不会把这个原因公开出来,甚至对谢昌云与温妮的亲密也装聋作哑,她可不想对内对外留下一个醋坛子的名声,也不想引起谢昌云的不悦。 实际上何欣怡也知道,如果谢昌云真的要与温妮怎么样了,自己最后也只能干看着而毫无办法。 尼米兹的来电让谢昌云很是得意了一阵,但他随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美国这次以没有损失一艘航母的战绩取得了中途岛战役的胜利,这就与前世被击沉一艘航母有了区别。自己依靠前世知识所能预知的亚洲与太平洋的具体战局演变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今后更多的只能发表一些宏观上的分析和结论,按照历史的大趋势来制定自己的行动了。 那么下一步日军将会把哪里作为攻击的重点呢?是荷属东印度、还是缅甸、或者是澳大利亚? 几个地方谢昌云认为皆有可能。但最优先的还应该是荷属东印度,其次是缅甸,这两个地方丰富的石油产量对资源紧缺的日本最具诱惑力。 幸亏现在澳大利亚的铁矿和油矿资源都还没有被发现,否则澳大利亚必定是日本在太平洋地区首先要夺占的目标。 但是日本如果要进攻荷属东印度,最理想的跳板就是菲律宾和马来半岛。 可是菲律宾现在只有一小部分被日军所控制,日军以现有兵力虽然可以勉强推进,但要想很快消灭盟军主力也绝非易事。 而在马来半岛的日军两个师团被马来与暹罗边境的三十五集团军所牵制,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另辟战场。 除非是增兵,否则日军在西南太平洋将无所作为。日本会认同这个结果吗?显然不可能。 看来要做好日本向东南亚大举增兵的准备了。 谢昌云把自己推断的结果告诉了史迪威,史迪威经过了一番考虑,表示同意谢昌云的判断。 但是在应对日军增兵南太平洋的手段方面,两个人的意见却出现了分歧。 史迪威认为应该要求太平洋舰队派遣至少两艘航空母舰到西南太平洋,并在菲律宾再投入四个师以上的兵力,首先对菲律宾的日军发起反击。同时要以强大舰队和空中力量封锁住巴士海峡以东海面,阻止日军增援部队进入南太平洋地区。 但谢昌云确认为美国的航空母舰目前应该应用在与日本争夺中太平洋岛屿上,以便从海上尽快迫近日本本土。在东南亚地区,除可适当在菲律宾增加一部分兵力之外,对马来半岛则不必理会。日军如果要从马来半岛进攻荷属东印度或缅甸,可以放任其行动。 从军事角度上来看,史迪威的方案应该说可行之处要大一些,这样就可先发于敌,掌握东南亚战场的主动。而且史迪威的方案还得到了美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最高司令麦克阿瑟的支持。 但谢昌云的方案是从长远战略上来考虑的,这点史迪威和麦克阿瑟就望尘莫及了。 由于有些考虑不好明说,所以谢昌云无法说服史迪威,但他又不愿意对好友行驶决定权,所以就与史迪威把各自的方案和理由,分别报送给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介石和美国总统罗斯福。 令踌躇满志、认为自己这次要胜谢昌云一次的史迪威眼睛落地的是,蒋介石和罗斯福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谢昌云的方案。 同时,罗斯福还授予了谢昌云可要求调动美国三个陆军师或海军陆战队师的权力。 “谢,看来上帝总是站在你的一边。”史迪威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谢昌云本想上前拍拍史迪威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又觉得身高不合适,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史迪威的面前道:“约瑟夫,站在军人的角度上你没有错,但是战争不是战斗,要考虑的问题很复杂。我决定往菲律宾增加一个美国陆军师和四战区的一个野战师,同时增加相应的航空兵和炮兵,先把菲律宾的战线稳定住,但同时又不能威胁到日军增兵马来半岛的海上线路。你和麦克阿瑟将军商量一下,把增兵的计划抓紧做出来。” 谢昌云说服蒋介石和罗斯福支持自己的道理很简单,他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要利用日军对东南亚和南亚的入侵,来最终改变这些地区传统的殖民地格局。 在重建亚洲的政治与经济持续方面,美国的利益与中国的利益是一致的,于是军事家又一次服从了政治家。 六月二十四日到二十六日,谢昌云在韶关主持召开了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和韶关行营的联合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除这两个机构的负责人之外,还有三个战区的司令长官和全部军长以上主官、以及集团军以上单位的参谋长。 会场仍然是异常的戒备深严,但会场内的气氛却显得很轻松。自上次军事会议之后,三个战区都相继获得了空前的胜利,高级将领们聚在一起之后的喜悦之情自然难以言表。 而再看这一切的筹划者谢昌云,众将领的眼光中除了钦佩还是钦佩,以至于谢昌云走进会场时,连同十余位上将在内的八十余名将领都一起起立向他表示了致意。 “各位,这次会议我准备开成一个茶话会,因此给各位准备了广东的单枞、福建的铁观音、湖南的君山银针、安徽的黄山毛峰、云南的滇红,遗憾的是还差西湖龙井、庐山云雾茶和太湖碧螺春,不然长江以南的名茶我们就聚齐了。” 见谢昌云的开场白竟谈起了茶经,众将领听得饶有兴致的同时不由也莫名其妙。 只听谢昌云话锋一转道:“不过不要紧,以后我们就全都会有的,不仅龙井、云雾茶和碧螺春,连信阳毛尖也都能喝到。我在庐山的时候喝过庐山云雾茶,对那个茶至今回味,所以我决定先把它得到手,同时还要喝到明年雨前的信阳毛尖。下面我宣布下半年各战区作战任务。第三战区顾长官,你战区的任务是将浙江战线推进至宁波杭州一线,拔除这条战线以西和以南的全部日军据点;此外于芜湖至安庆之间,多点切断日军长江运输线。” 谢昌云刚说完,顾祝同就站起身立正道:“第三战区一定完成任务!” “顾长官请坐!第九战区薛长官。”谢昌云刚一点名,薛岳便站了起来。 只见谢昌云对薛岳点了点头道:“你战区的任务很重大,第一个阶段,在十月份之前肃清鄂南日军,将战线推进至咸宁以北;第二个阶段,会同四战区部队攻占武昌,并伺机占领汉口和汉阳。” 谢昌云最后这句话惊天动地,会场里立刻传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薛岳满脸兴奋的大声喊道:“谢主任放心,第九战区绝不辱使命!” 第九战区的将领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谢昌云笑着压了压手道:“各位都请坐下!四战区陈长官还在等着呢!” 陈济棠闻声也站了起来道:“谢主任尽管吩咐。四战区保证攻无不克!” 谢昌云道:“四战区是多面作战,需要各位格外费心。第一,东南亚方向保持两个师随时可增援菲律宾,并且要在一个半月内做好进入缅甸作战的准备。第二,在九战区对鄂南发动进攻的同时,向九江之敌展开进攻并夺取九江,肃清鄱阳湖一带全部日军。第三,刚才我已经提到过,就是与九战区一起攻占武汉,或与九战区一起集中在江南、或于九江渡过长江,在江北向西推进,到时候在视情而定。” 四战区将领同样是以全体立正来接受了任务。 “四航司黄总司令。”谢昌云又点到了黄光锐道:“你们的进攻行动要早于地面部队。九月份开始,你们要对华中和华东日军的交通补给线、物资集中地、内河舰船开始进行持续轰炸,具体要求有三点,第一,彻底中断沪杭线;第二;瘫痪长江航线、并使日军长江舰队不能对我沿江部队构成威胁;第三,中断以武汉为中心的敌军陆路补给线。完成以上任务后,在我军发起地面进攻时负责摧毁华中和华东的日军航空兵力量、并对地面作战给予直接支援。” 等黄光锐坐下之后谢昌云接着又道:“武汉和九江的重要性我就不用多说了,总的一条,拿下武汉和九江,才是我们几年抗战的真正转折点。下半年的作战,我们将把战线推进到沦陷区的核心地带,而且全都是进攻战、攻坚战,这种作战消耗大、牺牲大,因此要求各级指挥官一定要头脑冷静,善于思考,善于发挥自己的优势,坚决杜绝蛮干,每一仗都要打出艺术和特点来。从现在起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各部都要加紧进攻和防反击训练,各级指挥官也要抓紧时间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战术造诣,指挥部和行营将在各战区开办短期训练班,针对下一步作战的特点对连以上指挥官全部轮训一遍,这次轮训也是一次考核,对通不过考核的指挥官必须予以调换职务。我暂时说到这里,下面由中国战区史迪威参谋长、行营贺副主任宣布装备补充计划,然后由行营陈参谋长宣布训练计划和初步作战方案,各位可以充分发表意见,把所想到的都说出来。另外还有一点,上次开会宣布了禁酒令,不少人对此有意见,这次放宽一些,会议期间可以适量喝点葡萄酒和啤酒。但是凡醉酒者或因饮酒影响会议者一律免除职务,望各位自重!” 史迪威宣布的中国战区对第三和第九战区的补充计划十分惊人,虽然步兵装备不多,只有四个师,但是却有五个炮兵团的75mm以上口径火炮、四个炮兵团的81mm迫击炮和六个装甲营的重型武器,以及一千六百辆卡车、一百二十台土工机械、六套军用浮桥、两万箱军用罐头十万条军用毛毯、十万具防毒面具、十万套雨衣、八个野战医院的设备等物资和用品。 韶关行营给予第三和第九战区的补充也不差,八百部各类电台、三百台便携发动机、四百辆粤虎和粤豹、一万五千挺轻重机枪、一千具火箭筒、一千二百具枪榴弹发射器、四百二十具火焰喷射器、一万支望远镜、六万箱方便食品、每人一套作战服、一双作战靴、另每人每月再加发三元的训练和作战补贴。 这其中有国民政府拨下的款项,也有谢昌云自己拿出来的资金。 至于弹药方面,则属于正常的补充计划。 四战区的补充没有列在其中,由四战区根据作战任务来自行制定计划。不过除了重装备方面,四战区部队和配属九战区的十二集团军、配属三战区的六十六军,都已经没有什么可额外补充的了。 用余汉谋的话来形容,就是“除了老婆什么都不缺!” 缺老婆不等于缺女人。凡四战区和相关部队所在地、包括境外在内,当地妓院的生意都十分红火,当然卫生和反间谍方面的管理也是相当严格的。 谢昌云自己几个老婆左拥右抱,对下属在这方面自然也放得很开,一直提倡“堵不如疏!” 所以相比其他部队,士兵在报名参加敢死队之后所提出的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一回女人”的性饥渴的情况,在谢昌云的嫡系部队中绝没有出现过。 “让每个牺牲的官兵少带着一些遗憾离去!”这是谢昌云谈到部队保障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第三九二章有张有弛 三天的军事会议开完之后,谢昌云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清静地方调整一段时间了。半年以来连轴不停的转,以至于闭上眼睛满脑袋都是关于打仗的事,处理一些问题时对细节方面的考虑也不是那么清晰了,这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谢昌云可不想把抗战打完,同时也把自己的身体和脑筋都打坏了。而且另外换个更舒畅的环境呆一段时间,对何欣怡和自己的下一代也会很有好处。 于是谢昌云就对何欣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让何欣怡来挑选一个地方。 可谁知高兴的过了头的何欣怡竟提出道:“我想在海边先住几天,然后再到昆明去。听说昆明四季如春,我还没有去过哪里呢!” 虽然地点增加到了两个,但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谢昌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到海边去,谢昌云考虑了一下,认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钦州的北海,地点没有出广东本省,当地还有十六集团军一个团驻防,距离不钦州机场也不远,而且那里的沙滩、住宿条件和饮食也相当不错。 把休养地确定了下来,何欣怡马上就邀请公公婆婆也一起去。 可是谢刘氏却道:“我们就不去了,趁着这个机会还可以回叶坪老家看看,再回广州带带圆圆。你们把岭儿带去就行。” 家里有事情不假,但其中也有让儿子和媳妇们不受拘束的彻底放松一下的考虑。 谢茂学夫妇多年来都是“公不离婆、婆不离公。”谢刘氏不愿出去,谢茂学自然也不会单独行动。 父母虽不去,但王秋和王思雯却一个都不能丢下,再加上胖妞和一个保姆一个佣人,人数也不算少了。 陈济棠等也非常支持谢昌云离开工作环境去修养一段时间,对谢昌云平日的心力耗费程度他们是十分清楚的。 经过三天准备、又向蒋介石请了假,谢昌云一行两架飞机便离开韶关飞往了钦州。 虽说是修养,但副官、卫队、参谋、电台和机要人员一样都不能少,加在一起也有将近四十号人。特别是何欣怡偏重照顾女性,把七个女卫士一起全都带上了,还给一人买了两套游泳衣。 前世谢昌云到过北海,那里最著名的银滩不说是人山人海,但也可以用熙熙融融来形容。 但这次谢昌云再来到了北海碧蓝色的大海边时,一眼可以看到的几公里长的沙滩上,除了他们这几十个人之外,几乎见不到游玩和下海游泳的人,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渔民在晾晒渔网或捡拾贝类和软体生物,再就是离的两百米以外的十六集团军派来的一个连的警戒部队了。 对这样一个宽阔自由的环境谢昌云却相当的满意,于是用一天二十元的价格请当地渔民拉了好几百米长的两道渔网来放鲨,感到放心之后每天上午和傍晚都要到海滩上来一次,加起来的时间至少有五个小时。 借着这个机会,谢昌云把不会游泳的王秋和胖妞都给教会了。 不过王秋下海几天,最多也就能扑腾各四五十米远,但胖妞李遥岭却表现出了异常的胆大和良好的水感,第一天下海一个多小时就能飘起来,傍晚再次下海就可以在舅舅陪伴下游出十几二十米,到了第五天,麦德彪等给她量了一下距离,发现她五百多米竟游了一个来回,而且还说一点都不累。 看来什么事都得从娃娃抓起!看着在水中自由穿梭的胖妞,想起前世某人的一句名言,谢昌云不由心生感慨。 另外还发生的一件事也让谢昌云感到格外的开心好笑。 那七个女卫士一开始怎么都不好意思穿着游泳衣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最后在何欣怡的百般劝说下才穿着游泳衣、披上军装在在沙滩上哆哆嗦嗦的来回走了一会儿,但大一点的先试着下到了海里,然后让岸上的同伴用竹竿将军上衣挑回去,再想上岸时还得蹲在水里让同伴把衣服递过来。 一帮男卫士和参谋们也坏,稍有那名女卫士袒露了肩膀或大腿,便立刻在几十米外瞎起哄。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哄起到了小赖身上,回到住处之后就被麦德彪罚站了半个小时。 在谢昌云看来,这种连体式、而且下身还酷似超短裙般的游泳衣已经很保守了,除了本钱大的能看到胸前的形状之外,其他要紧处都显露不出。 不过就算是现在有三点式美女摆在面前,谢昌云也不敢仔细看。两个半老婆就在身边呢! 王思雯现在还没有夫妻之实,而且连过渡的那几个主要环节都没有过,所以只能算半个老婆。 但接下来的一次机会终于让谢昌云有了突破。 这天傍晚风比较大,何欣怡不敢到海边去,而王秋虽然到了海边看见浪大又不敢下海,就留在岸上看紧了胖妞,只有谢昌云和王思雯跃入了海中朝着一个个涌浪扑了过去,俩人的身体随着浪头一下被抬高好几米,然后有在浪尾落了下来,再准备迎接下一个大浪的到来,玩的是不亦乐乎。 不料又一次两股浪之间的间隔较近,王思雯一个没留神就被第二个大浪给压住了,整个人瞬间便不见了影子。 虽然这处的海水刚及谢昌云的肩膀,再往前还是较平缓的砂质海底,根本不会有特别的危险,但谢昌云还是本能的往左边几米刚才王思雯所在的位置后面一点扑了过去,憋了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双手向四周一阵搜寻,一只手无意间竟插到了刚站起来的王思雯的大腿根部之间。 在手接触到王思雯的一瞬间,谢昌云就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地方,但指尖碰到的柔弱、手心手背感觉得滑腻,让他根本舍不得将手出来。 “对自己内定的老婆这样应该不算非礼吧!”谢昌云心里自我肯定了一下,手接着就在那柔软之处捏了一把。 王思雯那个要紧部位除了自己之外从未有人触碰过,而且谢昌云的手已经不能称为触碰、完全可以说是在触摸了,所以她先是愣了一下,在谢昌云捏了一把之后,一股过电般的感觉令她浑身一软便向海水中倒了下来。 谢昌云顿觉不妙,一边站起身、一边用一只手搂住了王思雯,下面仍在王思雯腿间的那只手往上一托,就把王思雯给抬到了水面上,然后顺势将她胸贴胸的抱在了怀里。 这王思雯下身还被谢昌云袭占着,胸前又仅隔着一层不厚的衣料与谢昌云紧密的贴在了一起,压得两团软肉都变了形,自己的双腿还不由的缠在了谢昌云的大腿上,此刻是要多羞涩有多羞涩,但又产生不出任何的反抗意识,干脆只得将头搭在了谢昌云的肩上不抬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灰暗下来,沙滩上的王秋只能勉强看到海里的两个人影,在她身后一二十米远的卫士们就更看不清了。 得此良机,谢昌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抱着王思雯向后走了一点,感觉水又潜了一些,袭来的海浪不足以打翻自己,然后就将上面的一只手伸向了王思雯的胸前,轻柔了一阵决得还有些欠缺,于是又把手从王思雯的泳装领口伸了进去,实实在在、毫无隔阻的抓住了一团不算小的软肉揉了起来。 王思雯今年已经满二十一了,又是城市出身的大学生,而且自从与谢昌云确定关系之后,对男女亲密之事多少专门了解了一些,这次来韶关之前,母亲段世芬也隐讳的有一些传教。更主要的是她是主动追求谢昌云,这次参加军事会议担任速记员,更被谢昌云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大气与睿智迷得无以自拔,多次幻想着躺在云哥搂的怀中互吐衷肠。 所以虽然从幻想转变的现实来的很突然,而且顺序似乎有些不对,但王思雯在谢昌云的轻薄之下已经开始产生了把一切都给云哥哥的归属感,而将谢昌云对自己的进一步侵犯看做了是他对自己的进一步接受,所以反倒有些希望谢昌云能继续下去,因此一点躲避都没有。 谢昌云久在花丛,哪会看不出王思雯的反应,于是得寸进尺,下面的一只手竟挑开了王思雯泳衣最底端的边缘探了进去,又是毫无隔阻的寻到了王思雯的桃源之地,让王思雯的全身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小妹,把头转过来,让哥哥亲你一下。”贪得无厌的谢昌云还觉得不够,在双手都没闲着的情况下又有了新的企图。 王思雯也是乖巧,也许是被谢昌云搓揉的动了情,听到谢昌云的话之后没有吟持,真的就把头抬了起来,主动送到了离谢昌云的脸只有一拳之隔的地方。 王思雯的嘴属于那种古典的樱桃小口型,一口贝齿整洁而又白亮,谢昌云对那里早就倾心已久,见宝贝送到了面前,便毫不犹豫的的对了上去。 喘不过来气就歇一会,歇了一会再次亲吻,来来回回好几次,初妹王思雯已经不再生涩了,甚至主动的向谢昌云发起了一次出击。 “又是一个小色妞?”谢昌云心里一惊,差点把怀中的王思雯掉到了海里。 要是再来一个与何雅君旗鼓相当的强悍老婆,谢昌云敢肯定自己就无法招架了! 俩人还在亲热间,只听岸上传来了胖妞的叫喊声,再看看连岸上的人影都看不见了,于是谢昌云只好一边答应着胖妞,一边抱着王思雯向岸边走去。 “没想到在海水中把前面的主要程序一次全搞定了。”谢昌云此时充满了胜利感,直到可以迷迷糊糊的看见沙滩上蹦蹦跳跳的胖妞,这次恋恋不舍的将两只手从王思雯的两处要紧地方抽了出来,然后将王思雯放在了齐膝深的海水中。 “小妹明天晚上我们还来。” 谢昌云话音刚落,王思雯就道:“来就来,云哥,明天我们带一个救生圈下海。” 谢昌云的腿不由猛的一颤,“难道真让我说中了?” 不过王思雯一回到住处,马上就换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清纯摸样,任是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的何欣怡都没有看出任何的与平常不同之处来。 在海边住了六天,万事不用操心,连电报都没有接到一份,并且与王思雯的亲密已经发展到了只差最后一步,谢昌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常态,但是何欣怡和王思雯一心想到昆明,谢昌云只得安下心来继续再休闲几天。 谢昌云到昆明不可能做到悄然无声,不谈两架飞机要降落必须与昆明机场提前联系,而且全副武装的卫队出现,也要向云南当局进行说明。此外蒋介石也不允许他那样做,在得知谢昌云外出修养有昆明一站后,早已向戴笠做了交代。 不过这事是瞒下不瞒上,除了云南省主席龙云等少数几人外,就连昆明市的警察局长也只知道是来了大人物,具体何人就不清楚了。 否则谢昌云与何欣怡任何一个人到达昆明的消息一旦传出,便足以造成整个昆明市的秩序混乱。 谢昌云虽然是不带任何公事而来,但云南的土皇帝龙云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这几年云南主动与广东和四战区遥相呼应的事做了不少,龙云也与谢昌云谋过两次面,但更深的结交却是没有的。眼见得谢昌云一天天的崛起,军事和经济实力甚至能与国民政府匹敌,龙云如何不心动? 再者,云南外出的最主要通道昆河铁路的那一头目前控制在谢昌云的手里,不但出口的物资,就是那些需销往重庆、成都和西北的产品,由昆河铁路经南河铁路、湘桂铁路、湘黔铁路、川黔铁路这样绕一大圈,也比走绵连大山的陆路还要省时省钱并安全得多。 至于政治上的企图那就不用明说了,拉谢昌云抗衡中央势力的渗入,是龙云想保持云南半独立状态的最佳选择。 所以谢昌云还没到昆明,龙云就为他预备好了两个住处,一处是在室内的五华山,一处是在城西南角大观楼附近的一个私人别墅。 五华山是昆明的最高点,山不很高但盘桓在室内却很巍峨,山上绿玉葱葱、山脚下是昆明秀巧的园林公园翠湖。自明末西逃的万历皇帝在此建宫之后,清朝平西王吴三桂及历任巡抚,以及民国的云南掌权者,无不把五华山作为居住与署理公务所在地,沿山而上楼阁重叠、小径崎岖、绿叶遮阴,昆明城区一览无遗,是云南数百年不变的政治权利中心。 而大观园建在与五百里滇池相同的草海,出口处烟波浩渺、远望西山睡美人,园内亭台蜿蜒、碧水垂柳,更有著名的净乐长联供人回韵无穷,为养生修心最佳之处。 这种事谢昌云自然是交给了何欣怡来决定。 何欣怡对五华山和大观楼早就有耳闻,但坐着小车转了一圈之后却不知如何选择了,最后干脆采取了老办法,决定先在五华山住三天,把昆明市区玩遍了,然后再到大观楼住三天,一条心的来欣赏风景。 谢昌云本来是倾心于大观楼,但见何欣怡有了态度,谢昌云也就不再发表意见了。 这时候,万事都得顺着美人姐姐一些。 但何欣怡从龙云等人的盛情程度上,也察觉到了这次自己选择来昆明会给谢昌云带来一些额外的事情,于是到了晚上,不但大开着灯让谢昌云一寸寸的欣赏遍了玉雕般的身体,而且还主动的用嘴服侍了谢昌云一回,把谢昌云几乎爽的飞上了天。 这种方式美人姐姐很少用,谢昌云从中充分体会到了她的歉意,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不说是应付一下龙云,就是为美人姐姐赴汤蹈火的决心都有。 何况谢昌云也不是没有准备,离开韶关之前,他与邓汉祥和方鸿进就云南的问题还做过了一番商议。 美人计可不只是外人的专利,内人用起来更厉害!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何雅君也从重庆飞来了昆明,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拖绊了几天,她早就奔北海去了。 何雅君这一来,自春节之后谢昌云的四个老婆又一次聚齐了。 换上便衣,陪着几个美貌娇艳的老婆逛了两天街,把昆明的过桥米线、小锅米线、凉拌米线、炒饵块、煮饵块、烤饵块、凉拌豌豆粉、汽锅鸡、火腿白饼、甚至腌酸菜和酸萝卜都尝了个遍。 云南人吃辣,这点很对谢昌云和王秋的胃口。王思雯受父亲生活习惯的影响,多少也可以吃一些,所以他们三人比何欣怡姐妹选择的余地要大多了,又都是不必用节食来保养身材的人,于是在小吃摊上每每留下了一大堆的空碗。 而何欣怡和何雅君则对当地的清炒苦菜和汽锅鸡情有独钟,到了后来每顿正餐都少不了这两样菜。 街上玩的差不多了,谢昌云便开始办自己的事情了。 第三九三章制定外蒙策略 谢昌云首先是要坐飞机沿滇缅公路飞一趟,既然来了云南,怎么也得看看这里的地形。 从昆明到中缅边境,谢昌云的专机在美国战斗机的护航和引导下一个来回飞了四个小时,最后得出了中缅公路的运输能力,确实要比自己开辟的那条横穿印度支那和暹罗的公路差远了的结论。 不过谢昌云认为滇缅公路在军事上和发展滇西的经济方面还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国民政府的巨大投资和沿途百姓的巨大付出还不至于打了水漂。 再回到昆明,谢昌云稍休息了十几分钟,便与龙云在五华山的一处凉亭内做了认真的交谈。 龙云不会明说想让谢昌云起到牵制蒋介石的作用,而是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向谢昌云提出了能够进一步加强云南与华南地区经济交往的希望。 谢昌云却毫不隐晦的道:“凡与广东和华南建立密切往来,两个前提必不可少,一是必须坚定的拥护国家大同,不以增强闭关自锁、划地为王的资本为目的;二是各方面必须有比较大的互补性。前一点往龙主席好自为之,将云南是中国的云南、不是某个人的云南的观点广为宣传,在此前提下,我支持以云南籍人士为主治理云南,这也是民国惯例。至于经济方面的交往,早些年云土(大烟)倒是在广东盛行一时,可广东早已禁烟了。目前广东对云南的产品和原料需求不大,这方面不可勉强。但是云南有云南的自身优势、而且潜力十分巨大,如果云南能制定鼓励和保护外来投资的详尽地方法规,我派专家来云南考察,帮助云南制定经济发展纲要,并且动员一些投资到云南来都有可能。” 前半部分话不投机、后半部分却含义深刻,龙云不由往前倾了倾身体道:“谢主任看到了云南有哪些优势?” 谢昌云却泛泛一指道:“气候、地理位置、矿藏、江河湖泊、民风民俗,这些都是云南所得天独厚。” 用谢昌云前世的眼光来看,云南遍地是金(烟叶的颜色近似黄金),又是最负盛名的旅游胜地、全国水电蕴藏量最丰富的省份、是植物王国、有色金属王国、地域上与三个国家接壤,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 可在久居云南的龙云脑袋里,云南除了云土和个旧锡矿之外,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所以听了谢昌云所列举的并无特别,更是摸不着了头脑,最后竟归想到了谢昌云是不是敷衍推脱? 谢昌云看出了龙云的心思,于是就一笑道:“据我了解,龙主席已经在富民、玉溪等地推广烟草种植。” 龙云道:“是有这件事。但是由于要侵占粮地,我们云南的粮食本来就不很富足,抗战以后又迁来了几十万外地人,所以地方和农民的热情不是很高。另外从美国搞来的种子可能也有些问题,今年种下的烟苗,长势明显不如去年。” 谢昌云道:“我刚才说过了,云南如果能拿出保护外来投资的法规,我就可以弄来投资。这样,为抓紧时间和表示诚意,我也不求全了,龙主席你们抓紧制定你们的政策,我呢同时来解决投资,我们就从烟草种植开始起步。初步设想是我找来投资者,你把你们云南的烟草研究机构交给他们,玉溪一带烟草的种植和收购也全部由他们负责,今年底到明年初的烟草播种期在玉溪先拿出三千亩地来,每亩根据土地情况补偿大米六百到七百五十公斤,这里面包含了所有的税赋和种烟的农民的工钱,三年之内烟地扩大到不小于十万亩,五年内到不小于五十万亩,八年内不小于一百万亩,合同期五十年。广东那些老板眼界高,小规模和短期的不想投资,就看龙主席有这个胆量没有了!” 这时云南上等的水田每年两季水稻的亩产是八百公斤左右稻谷,按百分之七十的出米率,只有五百六十公斤左右的大米,谢昌云提出直接用超额的大米补充土地使用费和税赋的数量,这里面可是有相当赚头,把高出产量的那部分拿出来,再从额定产量中提起两成的税赋,如果达到一百万亩,政府所得粗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一个亿了,龙云在心里迅速的拨拉了一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谢主任,此话当真?”龙云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谢昌云道:“大致上就是这样,但操作起来肯定还有很多具体的条款要定,最重要的是要做到投资者、烟农和政府三者利益兼顾。这方面我不是内行,会有专门人来与龙主席协商的。这一步走好了,我们再来开展其他方面。” “可以,可以,就请谢主任尽快派人来,一切以谢主任定夺为准。”龙云连连点头。 对面坐着的谢昌云,这时在龙云的眼中已经成了摇钱树的化身,心里接下来就一个劲在想着这几天怎样来加一把劲招待好谢昌云。 谢昌云今天所谈实际上也是他与邓汉祥和方鸿进商量好了的方案,就是不管龙云的政治倾向怎么样,先给他下一个重一点的饵料再说。 在印度支那驻有重兵、又掌握了昆河铁路南段的谢昌云,根本不怕龙云在其中搞什么鬼,甚至还希望在资金进入云南之后,云南地方当局闹出一些是非来。 不过谢昌云也知道龙云下一步要向自己奉献好处了,于是就道:“经济上的合作都是互利互惠,龙主席也不要有什么过意不去。这次我来昆明就是想陪着夫人静心休养几天,要的就是一个随意自在,所以接待方面就不用龙主席再多费心了。不过我到大观楼去看了一趟以后,对那处地方倒是格外的喜欢,再加上昆明四季如春,是个休闲的好去处。这样,请龙主席帮助看看附近也没有可以买下的别墅庭院,大一些没有关系,以后我再来昆明也就有个自己的安身之地了!” 广东的气候这时已经很炎热了,就是北海也有些闷热潮湿的感觉。但来到昆明之后,最高二十五六度的温度让谢昌云感到浑身舒畅清爽,不由起了以后常来这里避暑甚至避寒的念头。 不少人都说到昆明之后会因海拔较高有些不适,但谢昌云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不仅是他,几个老婆和随从们也都欢蹦乱跳的。估计应该是经常乘坐不带压力舱的飞机的缘故。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这个身份的人在昆明购置一套豪华房产,还可以对云南当局释放出另一层含义。 “这个好说,好说!一定会让谢主任和谢谢夫人满意!”龙云巴不得谢昌云以后能常来,心想“反正是你掏钱,我出力,如果买不着合适的,我给你新盖一处别墅庭院还不行吗?选最佳的位置,盖一个最大最好的,看你能舍得不来住?” 七月中旬,谢昌云带着一身轻松回到了韶关。陈济棠见面之后觉得谢昌云虽然皮肤比原来黑了一些,但却显得神采奕奕、步履轻快,不由暗自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那怪那些欧美人再忙也得抽时间度个假,这玩意确实管用。”谢昌云也根据自己的体会,向陈济棠建议在四战区建立工作沉疴的指挥军官和参谋军官、以及部分优秀士兵的度假制度,允许他们携带一定数额的家属、时间控制在十天左右,路费和吃住开销都由战区承担。 从韶关到北海住十天,一个人来回和吃住的费用最多也就七八十元,四战区有了美国的大笔军援后,经费要比原来宽松多了,一年只拿出三百万,就可解决四万人的度假费用,但带来的积极影响可就不一般了,而且还可以带动一方经济。 所以陈济棠对谢昌云这个建议十分赞成,于是大笔一挥,就把北海的海滨圈入了军事管制区,另外还把衡山也作为了一个休养区,这多少也算是给了小蒋一点面子。 谢昌云回来四天之后,军事委员会发表了恢复设立第七战区的命令,任命卫立煌为战区司令长官,何国柱和傅作义为战区副司令长官,李一权为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任战区参谋长,管辖区域为绥远和察哈尔以及山西北部。 卫立煌的调任也带来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职务由蒋鼎文接任;第十战区予以撤销,原所辖管区陕西省归属第一战区;胡宗南部列入军事委员会直辖;孙蔚如升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仍兼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赵寿山升任第四集团军副总司令、仍兼任三十八军军长。 卫立煌调任第七战区司令长官是谢昌云推荐的,主要考虑是何国柱与李一权担任战区司令长官的资历还不够,同时也是一种与蒋介石的平衡,这多少也符合了蒋介石的心意。 但绥察没有一兵一卒的中央军,傅作义部的实力又不如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所以七战区的军权实际上主要掌握在了何国柱和李一权的手里。 恢复第七战区有对日作战军事上的考虑,但另一个重要方面确实针对外蒙古的。 目前中国军队已经控制了外蒙古南部和东南部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有两个飞机场正在修建,铁定的是不会再退出来了。 但这样还不够,谢昌云要的不是这一小块,而是要整个外蒙古,但军事上的继续推进显然是不可行了,所以谢昌云还必须另做打算。 于是在谢昌云离开韶关疗养的同时,邓汉祥也赶赴了外蒙进行考察,与他同行的还有廖光恩这个在中国经济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七月下旬,邓汉祥和廖光恩回到了韶关,正好何其轩夫妇也来韶关看大女儿,于是几人就与谢昌云和方鸿进在一起商议起了对云南和外蒙古的攻略计划。 对谢昌云要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投资云南,垄断云南玉溪地区的烟草种植业的计划,廖光恩和何其轩有许多不解之处,但这些年的迅速发展本身就是在一系列是不解之中走过来的,见谢昌云决意已定,因此也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只是做了一下分工,第一步由何其轩负责规划土地等事宜,由廖光恩负责在美国尽可能多的收集烟草种子和栽培技术,所需资金将来由两家分摊。 而对外蒙古,几个人考虑的就仔细全面了。 邓汉祥和廖光恩首先详细的介绍了他们在外蒙古的所见所闻,邓汉祥最后归结道:“我在北洋政府时对外蒙古多有了解,现在看来,被苏联控制了这么多年,外蒙古的情况是每况愈下,人们生活与绥远和察哈尔的蒙族牧民相比已明显的拉开了差距,这其中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很多。” 廖光恩也道:“外蒙的经济方面我着重看了看,生产上几乎是一种很原始的简单经济形式,几乎没有什么工业,生活物资、粮食和食盐全部依赖苏联,牧业产品要么是无偿支援给了苏联,要么是被用很低的价格统一收购,牧民根本就没有发展牧业和其他经济的愿望,而且发展的基础差不多都被苏联和外蒙当局给掠夺光了。可惜了这么一块好地方呀!” 谢昌云道:“廖先生,如果你来操作,有没有利可图呢?” 廖光恩道:“这里面的利可太大了!我们的轻工业产品如果销到外蒙,比苏联的价格低不少还可以有钱赚,而以比他们的收购价格要高两到三成的价格收购牛羊肉和皮毛,这里面的利润就更大,如果就地办厂毛纺厂、皮革厂、肉类加工厂,那就是几倍的利润。哪里寻这么好的机会?我在那里就都有些坐不住了!” 谢昌云道:“坐不住就抓紧行动。这方面廖先生是行家,我就不多言了。只有一点,不要搞成我们的垄断生意,要以我们牵头,多拉一些商家来共同经营,江浙、粤闽赣、西南、西北范围内的守法商家都可以考虑,这样才能把外蒙古的地位与国内各方面更广泛的联系起来。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要尽快让我们控制区内的人们生活变好,并且把这一影响扩大到非控制区去,最好是让那里的物产向我们这一方流动。” 方鸿进道:“控制权的财政也要和外蒙当局隔断。在控制区内实行两到三年的免征税,效果肯定会更好一些。” 谢昌云道:“是的,我们就是要抢时间。控制权要以作战需要为由,立刻实行全面军事管制,一方面挖掘可为我所用的当地人,一方面要从内地和绥远抽调一些人过去重新建立政权机构,解散集体劳动形式,恢复牧场土地的私有性质,同时推行牧场土地改革,这件事就有方总参议来办。” 方鸿进道:“昌云,你这是谁出主意就找谁呀!” 谢昌云笑道:“只有能想到这些的人才能真正做好这些事。能者多劳嘛!邓先生,你有何建议?” 邓汉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道:“收买人心,重建政权皆是上策。但蒙古这个地方不同于内地,有一种势力必须引起我们的注重,这就是宗教势力。喇嘛教是蒙古族第一宗教,蒙古族绝大部分是虔诚的信徒。但是苏联控制外蒙古之后,外蒙古当局秉承苏共旨意,视喇嘛教为与革命相对立的异端邪说和封建迷信组织,在外蒙古焚毁庙宇、屠杀喇嘛,使得原本兴盛的喇嘛教已经十不存一了。但是外蒙古那些普通民众却对喇嘛教始终信奉,只是不敢公开表露罢了。我们的控制区恢复了几处庙宇,来朝拜者络绎不绝,最远的骑马跑了一千多里路。” 谢昌云眼睛一亮道:“邓先生的意思是可以利用喇嘛教?宗教的力量确实很可怕,不管是在内地,还是在各边疆和少数民族地区,甚至是在国外,提倡宗教自由应该是我们的始终政策,但必须很好的驾驭才行。不论何时,宗教活动都不得与国家的领土主权完整相背离,不得以宗教机构代替政府职能,不得有违反国家根本法律的行为,这是我们处理宗教问题的三条底线。除此之外,我们不干预宗教的任何活动,包括宗教的传播在内,某些时候我们还可以给与支持。” “果然是智慧超群、高屋建瓴,一下就抓住了纲领并看到了可利用的途径。”邓汉祥在心中感叹了一阵,然后道:“我认为在我们的控制区全面恢复喇嘛教,初期时可给予一定的补贴,并鼓励喇嘛教向非控制区渗入,其效果可以顶的上十万大军。” 谢昌云点头道:“这是条妙策。外蒙古问题已形成多年,开始之初其王公贵族包括宗教势力都是策动独立的主要力量,后来又被苏联乘虚而入、扶植起了代理人来继续维持外蒙古的独立形式。而国际上大多数国家对此模棱两可,态度游移。在这种情况下,外蒙古将来的地位极有可能会发展到由外蒙古人自行来决定。因此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巩固我们的控制权,而且还要为将来外蒙古可能的公民投票做准备。一但我们赢得了公民投票,苏联哪怕有高过我们数倍甚至几十倍的综合国力,但也奈和我们不得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全面准备,毫无疑问可以抢到先手,等苏联反应过来,恐怕就大势已定了。” 方鸿进道:“以宗教控制精神、以经济满足物欲,双管齐下,外蒙古人心如何不归向?我们定可获得预想的结局。” 谢昌云道:“方总参议归纳的极是,这也是我们解决外蒙古问题的总纲。邓先生,还得烦你到绥察和外蒙古走一趟,一方面把我们的既定方针告知七战区,一方面亲自与蒙古族宗教界进行沟通。恢复宗教活动所需经费只管申请,我一定如数批给,这次你先带两百万去。廖先生,你尽快组织一批生活物资过去,有些物资可直接从七战区先调用。另外再拿出一部分资金来进行收购,凡是牧民愿意卖的东西就全买下来,哪怕浪费一些也没关系。像牛羊肉、羊毛、皮革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加工好了再翻几倍价格卖给苏联,美国和英国的需求量也很大,有多少都可以包干。还有,外蒙古西部是个空白区,有大量的草场都在闲置,这方面可以动员新疆、宁夏和绥远的牧民过去放牧,由我们的军队来提供保护。宗教和经济政策也可以推行到那一带。” 一番讨论下来,对外蒙古未来地位至关重要的决策便被最后确定了。 第三九四章准备出兵北非 谢昌云刚把下一步经略外蒙古的大事办完,又有一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找上了门来。 史迪威拿着一份电报对谢昌云道:“谢,马歇尔将军来电。目前北非的局势对盟军很不利,自由法国阵线的军队指望不上,英国军队独自难以支撑,但美国扩建的陆军至少还要到十月份才能投入战场。马歇尔将军希望能从你这里尽快调动一些部队投入到北非战场。” “要请我们派兵去北非?”谢昌云愣了一下,然后就横眉瞪眼的道:“这是英国人的主意吧?北非对他们很重要,但却不关我屁事,我用得着管那么多吗?再说我们和德意还没有宣战,不宣而战好像不妥吧?当然,如果约瑟夫你是北非美军司令就另当别论了。” 史迪威道:“谢,这不是私人的事,马歇尔将军是认真的。目前德意联军已经接近了埃及的阿拉曼,距开罗只有三百五十公里。如果阿拉曼丢失,英联邦的部队将很难再阻止德意联军向东进军,开罗和苏伊士运河的失陷就只是时间问题了。美国知道北非的战斗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北非的得失,会对整个世界战场都产生重大影响,还可能导致德意与日本在南亚地区发生实际上的军事合作。” 在史迪威陈述的时候,谢昌云已经走到了一幅世界地图前仔细的看了一阵。 刚才是情况来得很突然,谢昌云处于对英国人的厌烦发了一通牢骚,但这会儿他已经有点清醒过来了。 “北非!中东!石油!我刚才怎么犯傻了?去,老子干嘛不去?”想到这里,谢昌云甚至还咽了一下口水。 狼见到了肉,估计第一个反应都是如此! “约瑟夫,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但是我们对世界承担了额外的义务,会得到什么权利呢?你要知道,义务和权利总是相等的。”其实史迪威后来说了些什么谢昌云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对他来说关键的是能从中得到什么? 史迪威道:“这个我无法回答,但是我会向马歇尔将军转达你的一切要求。对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美国和英国将会承担你们出兵的全部费用,运输和供给也由我们来解决。” 谢昌云摇头道:“我们的军队不是雇佣军,不是你们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丢在一边的。费用当然要你们出,但我还有两个条件。第一,在北非的登陆地点要由我来决定;第二,我们的军队在北非如何使用必须事先得到我的允许;第三,我们在绥察牵制了关东军,这次又要在北非牵制德军,苏联对此总得要有所表示吧?他们即便不对日本宣战,至少也得要求修改《苏日中立条约》涉及中国部分的条款;第四,北非作战结束之后,我们的军队要暂时留驻一段时间,免得再发生意外来回奔跑,干脆顺便也再履行一点国际义务,把苏伊士运河以东至阿拉伯海的防务承担起来。这些条件如果满足了,我可以派出一个机械化军。如果不能满足,你们爱找谁去就找谁去!约瑟夫,你都记下来没有?” 史迪威道:“谢,你的条件太多了!我想你最好还是把你的要求写下来给我,以免我遗忘了哪些。” 谢昌云打蛇随棍上道:“是呀,这么重要的事不能太随意了,让我再认真的想一想别遗忘了什么。” 这一想不要紧,倒真让谢昌云又补充了一条看成是划时代的内容,他要求美英率先宣布废除历史上与中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并把租界全部交还给中国。 谢昌云的理由很实在:中国人民不会允许自己的军队在地位不平等的情况下为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而战! 谢昌云清楚前世二战期间英美主动宣布废除了与中国间的不平等条约,他将这个内容作为出兵条件,又是有些不表现白不表现、借以捞取政治资本的意思在里面。 再把五项条件交给了史迪威之后,谢昌云又紧接着把此事报告给了蒋介石,引起了蒋介石的一阵震惊和狂喜。 为了顺应民心、缓解国内矛盾,自北洋政府以来,历届中国政府为废除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不平等条约做了大量的努力,也取得了不少进展,更是借一战之机,直接宣布取消了与德奥之间的各项条约,至九一八事变之前,又陆续收回了一些租界并修改了一些条约。但由于日本的步步侵略,中国迫切的需要列强的支持,所以有关废除不平等条约的工作职能暂时停了下来。 虽然美英已有意向,在中国与日本的战争结束之后重新考虑以前的那些条约,但日本却抢先一步,已经将其在中国的租借交还给了汪伪政府,尽管这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但毕竟给国民政府在处理对外关系上带来了很大的被动,甚至被汪伪所攻蔑。 可胆子大得没边的谢昌云,先是从法国手里收回了广州湾的实际管辖权,后又借助日本人抢回了香港,现在又提出了要废止全部不平等条约,步步挑衅列强特权,让蒋介石在一旁坐享其成的同时,也看得有些胆战心惊。 于是蒋介石表示道:“昌云,你提出让苏联对涉及中国主权的问题要有一个明确额补充态度,这个很好,但是要求英美很快答应废除以往历次条约和归还租借,这个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今后获得外援规模?” 谢昌云道:“现在除了治外法权以外,欧美列强在中国的特权实际上已经形同虚设,主要的租借区也都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废除不平等条约对他们来说并不十分为难,对他们的实际利益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而且美英两国又是《大西洋宪章》的缔造国,不拿出一些实际行动来,怎么能够让人信服呢?又怎么攻破日本‘发动战争是为了把亚洲从殖民地情况下解放出来’的借口呢?何况他们又急盼着我们能够出兵北非帮他们一把。所以这个时候正是时机。” 蒋介石道:“你说的确实有一定理由,但是英美会不会人为我们是趁机要挟呢?如果那样对我们与英美的长期关系并不一定有利。” 谢昌云道:“他们在中国获得的那些特权,哪一个又不是要挟的结果呢?我们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而且史迪威的电报这会儿已经发走了,美英很快就很知道我们的意图,希望国民政府能有所准备。” “你这”蒋介石对谢昌云的先斩后奏已经习惯了,而且脑筋也立刻的反映了过来,谢昌云既然已经出头,自己决不可再表现犹豫,否则对外柔弱的把柄就会落入政敌甚至是汪逆等之手。 “昌云,你的热血之心可嘉可褒!国民政府一定会以积极的姿态来处理。但是出兵北非,就面临着与德意直接作战的局面,我们目前与德意的关系怎么处理?”蒋介石又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谢昌云道:“把对德意宣战压到至今,作用发挥的也该差不多了,就在发挥最后一次吧!我认为应该马上向德意宣战、同时宣布中止历届政府与德意两国的条约或协定,以向美英表示我们的诚意和收回主权的决心。至于苏联是否向日本宣战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在外蒙古站住了脚,可以不用理会他了。” 蒋介石进一步问道:“昌云,你认为欧战的结果究竟如何?” 谢昌云道:“苏联和英国已经顶住了德国的进攻,德意必败无疑,今年一过即可见分晓。所以我们对德意的宣战不宜过晚。” 蒋介石又道:“对德意在华人员和财产方面,我们是否能与日本有所区别呢?” 对抗战前与德国的蜜月,蒋介石还是很怀念的,同时也还想再留一点后手。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以委员长定夺为准。” 蒋介石道:“那好,我尽快召开国防会议确定对德意宣战之事。昌云,你们向北非出兵的准备一定要做好,这是我们中国第一次跨洋远征,意义非常之重大。你准备让何人挂帅,准备派哪支部队?” 谢昌云道:“我准备派新二军去,同时再加强一个炮兵旅、两个汽车团和一个机械化工兵团,推荐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林道庸来担任中国北非远征军司令官,以新二军军部为远征军司令部。” 蒋介石道:“调走一个机械化军,会不会影响你们十月份以后的作战?” 谢昌云道:“多少会有一点,但认真调整一下不会有大碍。” 这个月几个训练基地又是十余万经过一年半训练的优质兵员可以补入各部队,仅各类驾驶人员就有五千多,调走六万多人对谢昌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困难多少要在蒋介石面前体现一点。 蒋介石道:“事情确定之后,还需要军事委员会履行一个程序,到时候你来重庆一趟,把林道庸和几个师旅长也一起带来。” 之所以问一番,蒋介石主要是表现一种重视的态度,其实人选问题他也干预不了。人家美国人和英国人要的就是四战区的部队,中央军嫡系连边都挨不上。四战区的部队,当然是由四战区的人来出任指挥官。 谢昌云所提的五项条件,大部分都超出了美国军方的权限,所以只能由罗斯福和丘吉尔来决定。 罗斯福和丘吉尔权衡了谢昌云所提的五个条件,认为难点第三条和第四条,也就是要求苏联对《苏日中立条约》重新表述和在中东留驻军队。 为此,罗斯福只得又与谢昌云进行了热线联系,希望谢昌云能够放弃或放宽部分要求。 谢昌云在苏联对《苏日中立条约》的表述方面做了让步,同意了罗斯福提出的由苏联政府单独向中国政府提交一份备忘录,说明苏联只是承认了满洲为日本所占领,但并没有否定中国对满洲的主权的建议。 但是在中国军队获得苏伊士运河以东的驻留权问题上,谢昌云却始终不肯让步。 另一方面,苏伊士运河以西均为英国的势力范围,而且又没有面临战争的威胁,丘吉尔也不肯做出太多妥协。 可完全拒绝谢昌云,就意味着中国不会出兵帮助北非的英军,甚至在缅甸和印度受到日本威胁时中国也可能不会施以援手。 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阿拉伯人素以大米为主食,但现在世界最主要的稻米产地都被谢昌云所控制,一旦谢昌云再在这个方面做点动作,造成的后果就非常大了。 在罗斯福的反复调解下,英国最后答应了中国可在阿拉伯联合酋长的迪拜保留一个含军港在内的军事基地。 “这就够了!我要的就是有一个落脚之地。别看迪拜现在不起眼,将来可是一块宝地!”谢昌云心中狂喜,立马的答应了下来。 谢昌云的前世知识又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可是陈济棠等四战区将领却对谢昌云把军队派到万里之外的异国作战感到不解。 谢昌云也没有讲大道理,甚至连军事上的事也没提,而是直接道:“美国公司已经在沙特阿拉伯获得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石油勘测权,英国公司在伊朗打出了大量的石油,说明中东一带很可能是一个石油储量极为丰富的地区,这是其一。此外中东地区的粮食和生活用品等物资大部分都是依赖进口,我们通过出兵在中东获得了一个立足点,今后我们的产品就可以不通过英国公司而直接运往中东,然后还可以通过中东向北非扩展,这里的利润空间难以想象,对四战区区域内的经济的拉动作用也难以估量。你们说我们该不该出兵?我们是为别人打仗还是为自己打仗?” “原来这其中竟藏着这么大的名堂,也只有谢主任这个非凡的头脑才能在打仗的同时想到这些方面!” 在谢昌云的一通蛊惑之下,众人的态度立刻都变得迫不及待的了。 这几年四战区那一次大的军事行动,不是赚的盆钵满盈?将领们的家财攀升、官兵们的待遇优厚,与谢昌云的历次操作都有直接的关联。 蔡南等算了算账,几年来通过廖光恩那里赚的钱,投资的本钱都翻了好几个跟斗了,虽然与廖广泽比不了,但按现实的开销标准,最起码孙子辈已可以较好的生活而衣食无忧,而且廖光恩那里的进项数额还在不断的增加。 这次如果立足中东,南华公司肯定是立刻跟上,意味着大家的腰包又会鼓起一截。 再看众人领章上别着的牌牌,不算谢昌云,四战区现在就已经有上将军衔六人、中将军衔二十六人、少将军衔一百三十七人,比之抗战前已是几倍的增长。 荣誉、地位、金钱,已经把四战区将领与谢昌云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六万余人的军队派往中东地区不是个小事,物资上的准备、对阿拉伯地区的风俗、当地的气候地理情况、特别是德意军队的武器装备、作战特点、主要指挥官的性格等等的了解,还有部分官兵要抢时间休假探亲、制定铁路公路和海运的运输计划、选派翻译,有诸多的事要在二十天之内基本办理完毕。 谢昌云把这些事情都做了分工,然后便带着林道庸和陈绪以及新二军的参谋长和三个师长、四战区炮兵四旅旅长赶往了重庆。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当晚便召开了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委员长蒋介石、委员冯玉祥、程潜和谢昌云。列席会议的有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军令部长徐永昌、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兼外事局长商震、侍从室一处主任林蔚、军统局副局长戴笠等。 在蒋介石做了开场讲话、谢昌云做了详细说明之后,会议很快就做出了正式成立中国北非远征军、任命林道庸为远征军司令、陈绪为副司令、远征军为集团军级别的决定,同时还决定军事委员会外事局派遣一个小组随远征军行动。 另外三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六十四军军长匡兆勋升任三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六十四军军长职务由副军长递补。 会后,蒋介石召见了林道庸等,并亲自向林道庸和陈绪办法了任命状。 谈话中谢昌云向蒋介石提出了一个请求,鉴于蒋二公子蒋纬国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军官学院、并在德国装甲部队中服役过,所以希望能将蒋纬国临时派往四战区为远征军介绍一些德军的详细情况。 蒋介石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并让林蔚立刻通知胡宗南立刻下达调令,由四航司派飞机直接把蒋纬国送往四战区。 第三九五章远征军出动 由于何其轩夫妇还在韶关,何雅君又去了暹罗,加上时间很紧,谢昌云这次连欣雅园也没有去,第二天一早就飞回了韶关。 八月八日,陈绪率远征军先遣组飞往埃及。 八月十五日,远征军先头部队从河内出发,沿公路横穿印度支那北部向缅甸开进。 由于日军控制了马六甲海峡,因此中国北非远征军只能在印度洋的仰光港登船前往北非,谢昌云为了进入缅甸而扩建的印度支那北部公路没想到竟提前派上了用场。 谢昌云与八月二十一日飞抵仰光,亲自为远征军首批登船部队送行,并登上英国的一艘大型邮轮,查看了船上的设施情况。 不得不承认,英国当局为运送中国赴北非部队是做了精心的准备的,这艘能装运两千多人的邮船整洁宽敞、设施完备,坐在上面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氛。 据史迪威说,为了运送中国军队,英国一共准备了十三条大小客轮和八条大型货轮,计划往返两次。另外英国还有七十余架运输机也投入了运输。 英国人现在正与德意军队僵持在阿拉曼一带,巴不得中国军队能早一点投入战场。 而被派到远征军当临时教官的蒋纬国,也随远征军的首批部队一起登上了船。 这位蒋二公子还算有些血性,在部队临出发之前打了个电话给父亲,坚决要求加入远征军出国作战。 一来是蒋纬国态度恳切,二来可能是蒋介石觉得儿子在胡宗南部无仗可打、无功可建,于是就亲自给谢昌云打了电话要他在远征军给蒋纬国安排个职位。 谢昌云也没有推却,把蒋纬国从上尉提升为少校,然后便任命他当了新二军一个装甲营的副营长。 不过谢昌云也暗地里还是向林道庸交代道:“等蒋二公子有了点功绩,你就把他调到司令部当个参谋或者科长什么的,可不能长时间放在作战部队。” 谢昌云在仰光本想看看部队,当晚便返回河内,但驻缅甸的英军司令亚历山大上将在得知谢昌云来到仰光之后,就主动来到了港口陪同谢昌云,当晚还宴请了谢昌云。 虽然缅甸目前不属于盟军中国战区管辖,但日军近期连续在马来半岛增兵,兵力已达近四个师团,缅甸的亲日团体和个人也在大肆鼓噪“亚洲人治理亚洲”,甚至还受日本资助在一些地方组织了反英武装活动,预示着日本极有可能在雨季结束之后就会对缅甸发动进攻。 而目前有能力组织日军从陆地进攻缅甸的也只有部署在暹罗的谢昌云的军队,马来半岛上暹罗和缅甸交界的那个蜂腰部最窄处只有一百公里不到,中国军队只要在那里摆上两个师,以他们的战斗力日军是无论如何也过不来的。 所以亚历山大要竭力的讨好谢昌云,并想说服谢昌云将曼谷西面的军队调入马来半岛。 谢昌云是从来不打笑脸人,亚历山大既然放下了身价,谢昌云也就入乡随俗,该应酬的就应酬,在仰光留住了一晚,并于亚历山大讨论了马来半岛和缅甸下一步的局势。 不过对三十五集团军是否进入马来半岛,谢昌云却始终不做表态,并反复强调不能排除日军从陆路和海上同时向曼谷进攻的可能,金边、西贡也将是重点防御的区域,而且四战区抽走了一个机械化军军赴北非,在东南亚的机动兵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 言之意下,中国战区的重点是放在暹罗和印度支那,缅甸就要靠英军自己了来保卫了。 不过吃了别人的嘴软,何况亚历山大又送给了担任翻译的王思雯一条价值不菲的玉坠,所以谢昌云最后还是答应一旦缅甸局势危急,中国战区一定会予以及时增援。 亚历山大费尽心思,总算得到了谢昌云的一点承诺,不至于颗粒无收。 何欣怡怀孕已经有近七个月了,肚子挺得不小,早已被谢刘氏和何其轩夫妇禁足外出,所以英语也算不错的王思雯就补上了这个缺,担任了谢昌云的随行翻译,到缅甸之后的公开场合始终不离谢昌云左右,加上还有一个谢昌云出行必跟随的王秋,一里一外不给谢昌云一点单独活动的机会,这也是何欣怡先见之明、周密布局的结果。 谢昌云返回韶关之后,紧接着又在韶关火车站送走了一千多人。 这次谢昌云送的可不是军队,而是广东和赣州地区第一批前往新疆的移民。这些移民大部分都是四战区的江西籍或其他省籍轻度残废的退伍官兵和他们的家属,这些残废官兵在四战区拿着一份优惠的保障,一家子衣食无忧,听说去新疆可以通过开荒来获得自己的一份土地,对伤残军人还有免除税赋的优待,而且这头的抚恤基金任然照发,这些世代耕种的农家后代便动了心,想着去闯一闯也不错,反正不行再回来也可以,于是就纷纷报了名。 还有一些关在监狱里的犯人,凡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者去新疆的一律改为监外执行,所余刑期不满三年者一律赦免。结果报名者达到了两千多人。 含上其他各类人员,广东和赣南地区今年计划迁往新疆的约有七千余人。绥靖公署为此组织了专列,还配备了医务人员和民政人员随行照顾,计划最晚于九月中旬将这些人运送完毕。 湖南省大约也有四千余人将在今年移民新疆。 但移民数量最大的还是河南。 由于中原地区兵荒马乱、又遭受了连续一年多的大旱,许多地方的百姓开始出现了断粮的情况。这年头不像以往,要饭都不敢跑得太远,生怕脱离了天灾又落入兵灾,而周边上百里又都是灾区,一说没有粮就都没有了,正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知之时,新疆在河南招募移民的消息给很多百姓带来了希望。 这些百姓大部分并没有想在新疆扎根,只想着能拿着政府的补助、坐着政府安排的车辆到外面走一圈,等渡过了灾荒之后再回来。 可新疆来的招募人员不管那些,省府只让他们招人,至于去了以后能不能留住就不关他们的事了,所以只要能看过眼的就一律给与登记造册,二十余个招募点两个月竟招收了七万余人,超出了预定计划两倍多。 到了九月份,河南的灾情进一步严重,几十个县的秋粮或是绝收、或是只有正常年份的两三成,而应由河南供给的军粮还在继续征收,于是想去新疆的人就更多了,估计能达到十万以上。 但由于新疆很快就要进入冬季,在茫茫戈壁滩上根本无法解决移民在途中的饮水和住宿,所以就于九月十五日停止了当年的移民招收,结果十几个地方的招募人员的临时驻地当晚就被大量的灾民给包围了,有几名招募人员被打伤,其中一人生命垂危。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也急电谢昌云好张治中,希望新疆能够继续招募移民,以减轻河南省的负担。 对河南大灾最终将酿成数百万人饿死的惨剧,谢昌云是有记忆的。但新疆也不是个说去就能去的地方,一方面新疆没有做好一下就接纳这么多移民的准备,另一方面还有严寒季节的制约,稍有不慎一样会酿成大祸。 所以谢昌云和张治中分别向蒋鼎文作了说明,表示只有在明年三月中旬之后才能再恢复接收移民。 谢昌云给蒋鼎文的电报中还道:“据我了解,河南在大灾之年军粮的征购数量虽然免除了将近一半,还有二百余万担,你们就不能少征收一些?军队的定额就不能降一点?库存军粮的数量就不能减一点?照现在情况下去,不消日军进攻,河南的老百姓就能把你们消灭。” 蒋鼎文给谢昌云回电道:“军队乃抗战之根本,士兵每日定量不敢有任何克扣,军粮储备没有军事委员会命令更不敢动用,豫中汤恩伯部更是自从系统。我已向委员长请求赈济灾民,但河南地方所报的情况是尚能维持,灾情以地方呈报为准,我等虽有目睹,但并不了解全部,所以也无能为力。” 谢昌云再给蒋鼎文电报道:“百姓为根本之根本。河南省府出于何原因瞒报灾情不必理他。我以军事委员会委员和中国战区副统帅的身份,命你战区立刻派员全面调查河南灾情,限令十五日之内将调查结果和你们能掌握的储备粮数量直接向我报告。” 谢昌云拿出了架子,黄埔系的老资格蒋鼎文也不敢不遵命,于是就立刻通知各地驻军和师管区展开了全面调查。 于此同时,谢昌云又通知廖光恩将一万吨粮食分别从铁路和公路运往陕西潼关和湖北的襄樊以备救灾急用。 自九月五日起,四航司出动了半数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对华中和华东部分地区的日军后方目标展开了大规模的持续轰炸,致使长江航线白天的航运全部停止,湖北、河南南部、安徽西部、浙江中东部的主要公路只能断断续续通行。湖北地区的日军航空兵几近耗尽,九月中旬后不得不撤离了湖北。 同时,随着新型双发战斗机、更多的b-17d和大型雷达机的到来,中美航空兵以浙江为基地对日本本土的轰炸也进入了更猛烈的阶段,最多时一天竟出动了三百多架次,严重的打击了日本的经济。 而台湾的日军机场由于中国空军的不断打击,到现在为止一个也没有得到恢复。 九月下旬,第三战区率先在浙东发起了对日军的地面进攻,几天之内连克温州、乐清和台州。而第四和第九战区的部队也开始大量向前方调动,准备对鄂南和赣北的日军发动全面进攻。 而随着雨季的结束,日军在东南亚地区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战役行动。 九月下旬,日军以三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兵力在荷属东印度的爪哇岛多处实施登陆,另以三个师团的兵力穿过马来半岛上的暹罗境内,沿着印度洋西岸由陆路攻入了缅甸,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搭乘海军舰船,沿海路准备在仰光一带实施登陆,以切断缅甸南部英军的后路。 在另一处战场,中国北非远征军于九月上旬全部在地中海的埃及港口亚历山大港登陆完毕,如数补充了大部分武器装备并休整十天之后,便开往了阿拉曼前线,将打得精疲力竭的一个英军师、一个印度师和一个南非师替换了下来。接管这三个师的防御,林道庸只用了两个师的部队,而将另一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作为了远征军司令部的预备力量。 由于德意联军的海上补给线被英国海空军严密封锁,得到的补给十分有限,短期内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英军的反攻准备尚未完成,所以双方的战线基本处在稳定状态,正好给了中国远征军一个适应当地环境和气候、以及与英国空军和远程炮兵进行协同训练的的时间。 英国在埃及储存了大量的装备,其中步兵武器和八百余辆坦克装甲车还是广东生产的,所以这次中国远征军除了特殊装备之外,其余轻重武器装备、以及运输车辆、医疗设备、生活用品等全部是就地领取。 陈绪在发给谢昌云的电报中道:“此处气温很适宜,但比较干燥,人员的饮水量极大,平均每人每天可达四升以上。另物资供应虽然丰富,牛羊鸡肉、鸡蛋和水果应有尽有,但猪肉却一点没有。我军驻地封闭,对外没有来往,不会产生不利影响,所以望能补充部分猪肉罐头以满足官兵需要。” 这种要求林道庸不敢向谢昌云提,因此推给了陈绪。 谢昌云拿着电报一阵笑,然后对史迪威道:“约瑟夫,给远征军送五百吨猪肉罐头,罐头钱我出,运输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第一批几十吨最好是空投。” 史迪威摇头叹道:“谢,你的士兵享受的是和英国士兵一样的供应标准,他们的要求太高了!” 谢昌云道:“如果每天不让你喝咖啡,你是什么感觉?我的士兵背井离乡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仗,我不绝能委屈他们。” 谢昌云回头又给陈绪发了一封电报道:“你们喝不完的咖啡和红茶都想办法弄回来,我让何欣怡和王雨珠在韶关合伙开一个商店专卖。” 林道庸和陈绪看到电文都笑喷了! 陈绪马上给谢昌云回了一封电报道:“倒卖军需是要被军法审判的。我可只有一个老婆。” 这一次,连两头的机要参谋拿到电文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开专卖店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彼此活跃气氛的一个玩笑而已! 不过一人一天一袋咖啡和一袋红茶的供应,大部分中国官兵都给扔了,就算是法币两毛钱一袋,一天怎么算也有一万多,也确实让人觉得心疼。要是让国内的部队知道了远征军在外面这么糟蹋钱,还不都得嫉妒得吐血? 几天之后,陈绪给谢昌云的电报又提出了一个大问题: 根据远征军与英国空军的初步协同训练的情况来看,英国空军虽然掌握有完全的制空权,但却没有专门用于打击地面装甲集群的攻击机,因此远征军一旦与德意联军的装甲部队交手,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远征军司令部希望国内至少能提供三十架带有火箭发射器的攻击机。 此外,德意联军还在阵地前沿埋设了深度达一公里的雷场,远征军还需要大量的扫雷装置。 “妈的!英国佬和德国人在北非打了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了?除了拼命挥霍物资弹药之外一点脑筋都不动!”谢昌云当着史迪威等美国军官的面狠狠的骂了一阵。 骂归骂,办法还得想,谢昌云让史迪威立刻与英军商议中国飞机经由缅甸、印度、伊朗等地转场北非、并在北非给中国远征军提供专用机场的事宜,自己则熬了一个通宵,将可装置在坦克前面的铧犁式、碾压式、锤击式三种扫雷机械的草图及使用目的说明绘制了出来,再加上抛射式爆破扫雷带的图样和说明一起交给了武器研究所,拍出一万元的奖金,让他们三天内拿出实样,一个星期内定型并开始生产,二十天内完成扫雷装置三十套、爆破带一万米的生产任务。 四处战火纷飞之中,第一战区关于河南灾情的调查情况也报到了谢昌云的手上。 谢昌云为此又把从外蒙古回来不久的邓汉祥和方鸿进叫到了一起。 四处战火纷飞之中,第一战区关于河南灾情的调查情况也报到了谢昌云的手上。 谢昌云为此又把从外蒙古回来不久的邓汉祥和方鸿进叫到了一起。 “超过一百万人饿毙,各处流民数百万,有些地方十室九空,千里赤地、野草挖尽、树皮剥光、饿殍遍野、野恶狗啃尸,竟还出现了人相食!这个报告可否真实?” 对河南灾情不甚了解的邓汉祥和方鸿进都被吓得心惊肉跳。 谢昌云道:“一战区没必要夸大,实际情况应该比这还要严重。我第一批已经准备了一万吨的救灾粮,两位请看看应该怎样办理这件事?” 第三九六章河南赈灾(1) 听出方鸿进话里带着深层的意思,谢昌云问道:“方总参议有具体打算?” 方鸿进微微颔首道:“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但估计需要昌云你亲自出马才行。” 谢昌云道:“是让我到河南去?” 方鸿进道:“正是。不过不光是去赈灾,而且还要立威。河南地方当局隐瞒灾情罪不可恕,我们何不借机对他们下手?然后我们就可以以赈灾为由指定另外的人主持河南政务。到时候把灾情真相同时予以公布,量重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邓汉祥接着分析道:“河南省府主席李培基最早是奉系出身,后来背叛奉系投靠了阎锡山,一直为奉系所痛恨,昌云你要进一步拉拢东北军的人心并制约阎锡山的发展,对李培基下手是个很好的选择。” 谢昌云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心里一思量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四战区和九战区对九江和蒲圻发起进攻之前我还有几天时间,就趁这个时间抓紧办了这件事。方总参议,欣怡身子不便,舆论方面就劳你多操下心了。邓先生,后天你随我到洛阳一趟,多带一点帮手,然后就留在那里调度赈灾事宜。对了,方总参议再安排几名记者跟我们一起去。” 邓汉祥和方鸿进都点头表示遵命。 谢昌云随后又命令在潼关和风陵渡一带的第四集团军派出部队沿潼关至洛阳的铁路沿线布置警戒;命驻荆门的四十一集团军沿襄樊、邓县、南阳、方城、襄城设立兵站,将大部车辆集中到襄樊,并派出一个师兵力驻守沿途;命四航司派遣三十架运输机和部分战斗机进驻老河口机场。 做出一系列安排之后,谢昌云和邓汉祥一行于十月三日下午飞低了第一战区长官部所在地洛阳。 有了美军中国战区副统帅的名头,谢昌云在战区范围内愿意到那里就到哪里,蒋介石也希望谢昌云能够到处多走一走,毕竟往往谢昌云到了哪里、哪里就会有捷报传出。 蒋鼎文率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鲁苏皖豫边总司令汤恩伯、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第三十六集团军总司令李家钰、第四集团军副总司令赵寿山等在机场迎接了谢昌云。 一连三架大飞机降落,上空还有多架护航战斗机盘旋,气势大得比蒋介石还要超过一截,众将领都感到了谢昌云的出场不凡。 不仅出场不凡,谢昌云下了飞机之后开口说出的话也不一般。 “蒋长官,此次来一战区,自我开始每顿饭两菜一汤、粗粮西梁各半,不得见荤腥。各位愿意陪同我欢迎,不愿意陪同请自便。下午和晚上讨论军事,明天各位随我外出巡视。” 谢昌云乘坐的卧车一使出机场,眼前便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一幕。 由机场通往市区的道路两旁,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难民,皆为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大多是举家一起,或坐卧于路旁、或缓缓的在向前走动,人群中不时还有哭泣声传出,车队只能低速行驶。 “谢主任,饥民太多,路边一时无法清理,只好多放了一些岗哨。”与谢昌云并排坐着的蒋鼎文见谢昌云颦眉紧锁,于是赶紧解释了一下。 谢昌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身体往后重重一靠道:“蒋长官,这一路下来怕有好几万人吧?他们这都是要往哪里去呢?” 蒋鼎文见谢昌云并不是为了车速过慢而不悦,便多少放了些心,回道:“据说大部分是想往陕西区,听杜亭(赵寿山)说,洛阳往潼关的公路铁路上尽是逃难的人,见有往西去的火车和汽车停下就拼命的往上扒,每天都有死于车轮下的人。整个洛阳市至少有二十万以上流民,我们和民政单位虽然已经开始设立赈灾粥棚,但粮源不足、每天数千斤还是杯水车薪,昼夜饿毙者少则上百。” 谢昌云道:“动用军粮了?” 蒋鼎文道:“不敢多动,但也不敢不动。主要还是来自第四集团军,听说第四集团军已经减了三成的定量,皆为官兵所自愿。打仗和救民都坚如磐石,难得的好部队!” 谢昌云又问道:“军粮征收怎么办的?” 蒋鼎文道:“一些部队已经停止向地方催收,并且开始动用储备。但有些部队还是一如既往。” 蒋鼎文虽然没有明说,但谢昌云也可以猜得出他所说的‘有些部队’指的是谁。 而通过谢昌云之前索要灾情统计和他下飞机以来的话语,蒋鼎文已估计到了谢昌云这次来怕是并非军务为主,所以在灾情汇报方面也是尽可能细致。 而情况也正如蒋鼎文所说,从机场到战区长官部将近十里的路段,大群大群的灾民就没有中断过。 见到路边有两个头上插着麦秸跪在那里的女孩,谢昌云差点忍不住要喊停车,不过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对坐在前排的麦德彪吩咐道:“麦德彪,记住路边那两个女孩,一会儿把她们和她们的家人一起带来见我。” 蒋鼎文听了马上道:“你们人生地不熟,到了长官部以后我派我的卫士长带几个人陪你们走一趟。” 在与谢昌云的关系上,蒋鼎文感觉自己已远远落在了张治中、陈诚、顾祝同、薛岳等中央军将领的后面,长此下去将会有诸多不利,因此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要投谢昌云所好。 谢昌云到达一战区长官部后没有休息,就立刻听取了蒋鼎文等关于部队部署、训练和一战区当面日军近期动向的汇报,到了将近下午六点散会时,李廷秀和麦德彪、以及王秋和王思雯,已经带着那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和她们一家另外七八口人,在谢昌云住的房间的堂屋里等了有一阵了。 谢昌云走进房间,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立刻扑鼻而来,定眼一看,只见堂屋里几乎坐满了乞丐般的人,桌子和茶几上放着不少的馒头和打开的军用干粮,那些年纪大的人和大一些的孩子好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还在抱着一个馒头一点点的撕咬。 “他们吃了多少东西,千万不要一下吃多了!”谢昌云还不及看清里面人的面相,便急忙的喊了起来。 “哥,你放心,我会控制住的。”正和两个女孩说话的王秋转过头道。 谢昌云一听就放了心。别人没有那种极度饥饿后看到食物的经历,但王秋却是懂得应该怎么样做的。 “长官,这是一家九口,从登封逃难来的。两个女孩子是双胞胎姐妹,这位年长的老者是她们的爷爷、这两位是她们的父母,这是他们的叔叔和婶子,这个半大的和那个小的是她们的弟弟。他们的奶奶在家就饿死了,路上她们叔叔的一个两岁多的女孩也病死了。到洛阳以后四天都没吃到粮食,只喝了一些树根煮的汤。眼看一家都活不了了,他们的爷爷和父母没有办法,只好决定把她们两姐妹买了换点粮食。两个姑娘只要一斤杂面馒头或者大饼,可是卖了一天多都没有卖出去。哦!他们还有一个二叔出去当兵已经好几年了,说是两年多前从江西来过信,搞不好就是我们七十五师的兵。”李廷秀把情况了解的很细,看来也是跟出去了。 麦德彪一旁道:“长官,要卖儿卖女的还有好多。贵州那个穷地方我都去过,可是没有见到这么惨的情况。我和卫队的弟兄们商量了,他们拿出三个月的薪饷,我那半年的,把飞机上带的这些食品买下来送给灾民。” 谢昌云摆摆手道:“算了!心是好心,可上千万的人饿肚子,你们送的过来吗?” 谢昌云刚说完,王秋就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道:“哥,这两个女孩真可怜,但是也很懂事,知道卖她们是为了换家人的命,一点怨气都没有。哥,我们把她们留下来吧!” 王思雯也跟着道:“云哥,我和王秋一个人的钱供一个也够了,你就答应吧!” 王秋的举动是意料之中,而王思雯竟然也表现出了如此善心,让谢昌云感到了很欣慰。 “这件事不能我们说了算,要问问她们的爷爷和父母才行。这位老人家贵姓?你在老家是种田还是做别的营生?”谢昌云对着那位已经站起了身的老者问到。 那位老者颤颤的道:“回长官,鄙人姓马,识得一些字,在老家一面教书、一面耕种十几亩薄地。此番求生不得、求死无路,只得卖掉两个孙女,实在是愧对祖宗!” 谢昌云听了心里一动,“这位马老先生的经历竟与父亲差不多!”立刻多出了几分亲近感,“马老先生不必自责,但有一丝希望,我想老先生也不会舍弃骨肉。老先生放心,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一家的性命就算保住了。我是韶关行营主任谢昌云,我答应的事你尽可放心。” 马先生瘦骨伶仃的身体一哆嗦,忙揉了揉眼睛道:“你就是消灭了无数日本鬼子的谢将军?听说过,听说过!没想到今日得见真颜,还救我一家于绝境。莫非我历代祖先荫德显现?” 谢昌云笑道:“积善成德,这也说不定呢!马老先生,刚才我两位妹妹的话你可听到了?” 马先生忙躬身道:“原来是两位小姐!听到了,听到了,这是我们菊儿和兰儿的福分,我这就给她们立契。” 谢昌云道:“老先生误解我们的意思了。我们可不是要买人,只是我的两个妹妹心疼这姐妹俩,想给她们一个换一个更好的环境,来去自由,不受任何契约的限制。只是广东路途遥远,你们今后要见面就不太容易了。所以老先生你们要想好,如果不舍得菊儿和兰儿跟我们走,我们给你们留下两百块钱和一些粮食,在洛阳暂时给你们找一个安身之地,绝不会为难你们。老先生,你先和儿子媳妇商量一下。” 马先生道:“唉!从决定卖菊儿和兰儿开始,我们就无颜再在她们姐妹俩面前以长辈自居了。这件事只问菊儿和兰儿的意愿即可。” 王思雯立刻插嘴道:“云哥,刚才她们姐妹两个已经答应过我们了!” 王秋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谢昌云道:“那好!李廷秀,你给马老先生一家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如果有合适的院落干脆就买下来,再买一些衣服和用具让他们洗个澡把衣服换了。马老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进行赈灾,需要人手不少,你们一家就先在洛阳帮几个月的忙,至于将来怎么办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马先生向谢昌云做了一个揖道:“谢将军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们一切听从谢将军的。” 谢昌云回房间呆不了多大一会儿,六点半还要与蒋鼎文等共进晚餐,然后接着又要开会,所以大致吩咐了一下便准备要走了,刚想转身,觉得肚子稍有点饿,看见桌上还有几个馒头,于是就走过去拿起一个掰了一半,塞到嘴里咬了一口,边往外走边道:“李廷秀、麦德彪,你们出来一下。 这边马先生一家已是看傻了眼了! 来到房子外面,谢昌云又咬了一口馒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李廷秀和麦德彪道:“你们这两天外面多看看,有像这姐妹俩这样年龄的姑娘、稍小一点的也可以,只要摸样周正身体没大病就行,能识字的优先。是买是要你们看着办,再找二十个来带回广东去。一定要把别人家里的姓名地址都记清楚,你们的身份也要告诉别人。花钱不要小气,想要粮食的就多给些粮食。” “再要二十个!长官,你不会是?”麦德彪立刻想歪了。 “放屁!”谢昌云忍住了想给麦德彪一脚的冲动,厉声喝道“执行命令!” “是!”见长官变了脸,李廷秀和麦德彪赶紧立正应道。 等麦德彪跟在谢昌云后面刚走了两步,李廷秀就替长官给了麦德彪一脚,把麦德彪踢得往前朗跄了两步。 谢昌云假借要搀扶麦德彪,一只手在麦德彪的肩胛窝处使劲一捏,麦德彪顿时狼嚎般的叫了起来。 几米外的卫士们不知缘由,但也都看出来了是李副官和长官合伙在教训麦队长,一个个都对麦德彪的惨叫置若罔闻。 第三九七章河南赈灾(2) 谢昌云到隔壁叫上了邓汉祥,在一战区一名少校的领路下按点来到了一战区长官部小餐厅。 虽然谢昌云说了可以自便,但一战区主要将领要是一个不落的到齐了。 不谈感情和对上司应有的礼节,只是因为吃素就不来这一条,如果沾上了也是一个不好的名声。 晚餐的餐桌上果然只有馒头、玉米糊、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素烧冬瓜、一盘咸菜和一盘辣椒酱。可能是猛的一下换成了清淡口味而感觉新鲜,将领们倒谁也没觉得咽不下肚。 不过到了晚上十点,谢昌云还是让王秋冲了一杯奶粉,给住在隔了两间屋子的邓汉祥送了过去。 邓汉祥已经五十五六的年龄了,身体要格外的注意保养。 第二天早上,谢昌云带着一行将领乘汽车驶往了洛阳的南面,临行前谢昌云才告诉众人,“今天外出不是视察军务,而是要察看地方灾情。” 除了蒋鼎文、孙蔚如和赵寿山,别人都不知谢昌云究竟何意,但对谢主任打的什么主意却没人敢问,只得一个个顺从的上了车。 车队刚驶过了龙门石窟不久就进入了伊川县境,公路两旁的原野上就开始呈现出了一片凄凉,一眼望去大片的土地上光秃秃的不见颗庄稼和绿草,而沿着公路依旧是络绎不绝往北逃难的百姓,一个个面色呆木、眼神茫然,只有见到车队过来时才露出一丝希望的企盼。 车队行驶了不过十余里,路旁至少就见到了二三十具尸体,有的甚至是一丝不挂,还有的尸体旁围着有痛苦的人,看来是刚死去不久。 车队后面有五辆装满了馒头、大饼和玉米面窝头的卡车,每辆卡车上站着六个士兵,见到有逃难的人就往下扔一些食物,立刻引来了灾民们的哄抢。 车上的士兵一边往下扔东西、一边大声喊着:“老乡们,挺一挺!到洛阳去!到县城去!马上就要赈灾了,到了那里就有饭吃!” 车队还没有到达伊川县城便转向了东南,奔着通往登封县的土路而去。大约又行驶了二十余里,见路旁有一个村庄的屋顶上竟冒起了一股炊烟,谢昌云立刻就喊了声“停车!” “蒋长官,我们过去看看。”谢昌云一边下车一边对蒋鼎文道。 村庄里路边也就三四十米远,看清了长官的意图,麦德彪就带着几名卫士先跑进了村庄奔着那所冒着炊烟的院落而去。 谢昌云一行向前走了一段,离那个院落还有二三十米,就见麦德彪几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极度的恐惧。 “麦德彪,怎么回事?”谢昌云的手不由摸向了腰间。 “长官请止步,你们不要过去了!”麦德彪结结巴巴的连规矩都顾不得讲了。 “嗯?” 见谢昌云瞪起了眼睛,麦德彪又接着道:“里面里面在煮死人吃!那个样子” 刚说完到这里,麦德彪便弯着腰一口糊状物从嘴中喷涌出来。 麦德彪这一吐不要紧,其他六名卫士也跟着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谢昌云顿时脸色煞白的站住了脚,再看看蒋鼎文等,一个个表情都差不多。 这些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将领不怕见死人,但人吃人,活人煮死人吃!却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跟随谢昌云而来的广东记者中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而且又不想放过这个说明灾情的绝佳素材,于是就装着胆子问道:“谢长官,我们能不能进去拍个照?” 谢昌云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便挥了挥手表示了同意,然后又示意两个卫士跟过去。 两名卫士极不情愿的跟在记者身后走到了院子的门口,说什么也再也不往里走了。 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只见两名记者夺门而出,一个将眼睛都跑着捧在了手里,跑离了院子十几米后,把照相机往地下一放,就模仿起麦德彪几人之前的动作了。 “是真的!谢长官,是真的在吃人呀!”一名记者好不容易抬头说了一句,接着便又干呕了起来。 “去吧里面的人叫出来!”谢昌云下达了一个卫士们最不愿听到的命令。 但长官有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执行,于是麦德彪和蒋鼎文的卫士长带了几名卫士,再次哆哆嗦嗦的走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和一个老太太就被卫士们拖到了谢昌云的面前。 而先前紧抓着谢昌云胳膊的王思雯则一下就向后蹦出了老远,躲在了两名女卫士的身后。 “长官,里面还有三个,比这两个年纪还要大。”麦德彪报告道。 谢昌云道:“行了,就这两个。拿几个馒头过来,有会河南话的过来一个问问他们情况。” 谢昌云话音刚落,一名蒋鼎文带来的军官便上前道:“报告长官,我是河南人!” 谢昌云道:“问问他们村子里有多少人?为什么要吃死人?” 那名军官大声喊着一通问话,老头老太太看着摆在面前的四个大馒头,终于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这个村子共有七十几户四百多人,在村子里饿死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全都逃荒去了,只留下了他们五个或是无儿无女、或是不愿死在外面的老人,已经靠吃死人维持了七八天了。 再问道周围村庄的情况,回答是都差不多,有的村庄干脆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谢昌云听完情况,指着一名警卫部队的少校道:“派你的人分头去周围村庄看看,给活着的人发些食物。你们几个记者也跟着去,多拍一些照片。蒋长官,省府李主席什么时候能到?” 蒋鼎文道:“昨天晚上给他们发的电报,命李主席带省府秘书长和各厅长今天中午必须赶到长官部,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到了。” 谢昌云道:“我们不往前走了,估计越往前情况越糟糕。我昨天接到长官部的那一家在登封县城东南十五里,周围三十里都没有几个人了。各位,看到这些情景有何感想?” 孙蔚如道:“陕西灾害频出,但从来也没有过这样严重,此种惨况怕只有的当年西安被镇嵩军包围八个月可以相比。即刻赈灾,不能再迟疑了!” 李家钰道:“回去之后,我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部下节衣缩食,将省下的粮食救济百姓。” 谢昌云点点头,然后向汤恩伯问道:“汤副长官有何举措?” 汤恩伯道:“我部虽还有些存粮,但也仅够二十余万人马三个月之用,就是挤也挤不出来多少。灾荒面积这样大、灾民如此之多,根本解决还需政府大量调入粮食才行。” 前世关于河南灾荒,曾传言汤恩伯部有一百万袋粮食落入日军之手而没有拿出来赈灾,听起来数量吓人,但按汤恩伯部豫鲁苏皖边二十六七万部队,每人每月四十五斤定量,人均算下来确实也就只有三四个月的储备,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标准。 但是汤恩伯部在所辖区域受灾严重的情况下,仍然进逼向地方催要军粮,无疑让百姓雪上加霜加重了灾情的后果。 想到这里,谢昌云便道:“汤副长官,请你立刻下令在你的辖区内停止征收军粮,你部存粮可保留一月数量,其余全部拿出来就地赈济百姓。一月之内,我将你的粮食补齐。” 汤恩伯道:“谢主任,均量征收我部可以暂停或削减,但储备军粮却不能动用赈灾。否则一旦谢主任的粮食接济不上,势必引起军心动摇。” 听见汤恩伯竟敢当众顶回谢昌云,蒋鼎文都不由大惊失色,但谁都不敢出面劝一句。 只见谢昌云冷笑一声道:“看来汤副长官是认为我这个中国战区副统帅的命令可以不听是不是?好,我不强求你,以后我必让你看到今天的后果。蒋长官,河南省内灾区,如果明年夏收前有胆敢再征收军粮者一律以抢夺财物论处。如有军队胆敢占用赈灾粮食者,一律以贪污论处。你抓不到人,我不信我就抓不到。汤副长官你请回你的防区去,我这里不用你奉陪了,我刚才的命令你也尽可当做耳旁风。” 这一刻,谢昌云绝对是动了杀机!不是要杀汤恩伯,而是要铲除他的根基。 蒋鼎文顿觉大事不好,于是赶紧上前道:“谢主任,还是让汤副长官回洛阳再从长计议。” 谢昌云道:“你是战区司令长官,要让他到洛阳随你的便。但此人如果在洛阳,我回去立刻就搬到洛阳机场去住。一个视百姓为骷髅粪土的人,即便曾抗战有功于国,我也不屑与他交往。孙副长官、李总司令,我们走!” 谢昌云连蒋鼎文也不管了,把王秋和王思雯交到了自己车上就扬尘而去。 谢昌云到隔壁叫上了邓汉祥,按点来到了一战区长官部小餐厅。虽然谢昌云说了可以自便,但一战区主要将领要是一个不落的到齐了。 不谈感情和对上司应有的礼节,只是因为吃素就不来这一条,如果沾上了也是一个不好的名声。 晚餐的餐桌上果然只有馒头、玉米糊、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素烧冬瓜、一盘咸菜和一盘辣椒酱。可能是猛的一下换成了清淡口味而感觉新鲜,将领们倒谁也没觉得咽不下肚。 不过到了晚上十点,谢昌云还是让王秋冲了一杯奶粉,给住在隔了两间屋子的邓汉祥送了过去。 邓汉祥已经五十五六的年龄了,身体要格外的注意保养。 第二天早上,谢昌云带着一行将领乘汽车驶往了洛阳的南面,临行前谢昌云才告诉众人,“今天外出不是视察军务,而是要察看地方灾情。” 除了蒋鼎文、孙蔚如和赵寿山,别人都不知谢昌云究竟何意,但对谢主任打的什么主意却没人敢问,只得一个个顺从的上了车。 车队刚驶过了龙门石窟不久就进入了伊川县境,公路两旁的原野上就开始呈现出了一片凄凉,一眼望去大片的土地上光秃秃的不见颗庄稼和绿草,而沿着公路依旧是络绎不绝往北逃难的百姓,一个个面色呆木、眼神茫然,只有见到车队过来时才露出一丝希望的企盼。 车队行驶了不过十余里,路旁至少就见到了二三十具尸体,有的甚至是一丝不挂,还有的尸体旁围着有痛苦的人,看来是刚死去不久。 车队后面有五辆装满了馒头、大饼和玉米面窝头的卡车,每辆卡车上站着六个士兵,见到有逃难的人就往下扔一些食物,立刻引来了灾民们的哄抢。 车上的士兵一边往下扔东西、一边大声喊着:“老乡们,挺一挺!到洛阳去!到县城去!马上就要赈灾了,到了那里就有饭吃!” 车队还没有到达伊川县城便转向了东南,奔着通往登封县的土路而去。大约又行驶了二十余里,见路旁有一个村庄的屋顶上竟冒起了一股炊烟,谢昌云立刻就喊了声“停车!” “蒋长官,我们过去看看。”谢昌云一边下车一边对蒋鼎文道。 村庄里路边也就三四十米远,看清了长官的意图,麦德彪就带着几名卫士先跑进了村庄奔着那所冒着炊烟的院落而去。 谢昌云一行向前走了一段,离那个院落还有二三十米,就见麦德彪几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极度的恐惧。 “麦德彪,怎么回事?”谢昌云的手不由摸向了腰间。 “长官请止步,你们不要过去了!”麦德彪结结巴巴的连规矩都顾不得讲了。 “嗯?” 见谢昌云瞪起了眼睛,麦德彪又接着道:“里面里面在煮死人吃!那个样子” 刚说完到这里,麦德彪便弯着腰一口糊状物从嘴中喷涌出来。 麦德彪这一吐不要紧,其他六名卫士也跟着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谢昌云顿时脸色煞白的站住了脚,再看看蒋鼎文等,一个个表情都差不多。 这些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将领不怕见死人,但人吃人,活人煮死人吃!却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跟随谢昌云而来的广东记者中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而且又不想放过这个说明灾情的绝佳素材,于是就装着胆子问道:“谢长官,我们能不能进去拍个照?” 谢昌云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便挥了挥手表示了同意,然后又示意两个卫士跟过去。 两名卫士极不情愿的跟在记者身后走到了院子的门口,说什么也再也不往里走了。 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只见两名记者夺门而出,一个将眼睛都跑着捧在了手里,跑离了院子十几米后,把照相机往地下一放,就模仿起麦德彪几人之前的动作了。 “是真的!谢长官,是真的在吃人呀!”一名记者好不容易抬头说了一句,接着便又干呕了起来。 “去吧里面的人叫出来!”谢昌云下达了一个卫士们最不愿听到的命令。 但长官有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执行,于是麦德彪和蒋鼎文的卫士长带了几名卫士,再次哆哆嗦嗦的走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和一个老太太就被卫士们拖到了谢昌云的面前。 而先前紧抓着谢昌云胳膊的王思雯则一下就向后蹦出了老远,躲在了两名女卫士的身后。 “长官,里面还有三个,比这两个年纪还要大。”麦德彪报告道。 谢昌云道:“行了,就这两个。拿几个馒头过来,有会河南话的过来一个问问他们情况。” 谢昌云话音刚落,一名蒋鼎文带来的军官便上前道:“报告长官,我是河南人!” 谢昌云道:“问问他们村子里有多少人?为什么要吃死人?” 那名军官大声喊着一通问话,老头老太太看着摆在面前的四个大馒头,终于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这个村子共有七十几户四百多人,在村子里饿死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全都逃荒去了,只留下了他们五个或是无儿无女、或是不愿死在外面的老人,已经靠吃死人维持了七八天了。 再问道周围村庄的情况,回答是都差不多,有的村庄干脆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谢昌云听完情况,指着一名警卫部队的少校道:“派你的人分头去周围村庄看看,给活着的人发些食物。你们几个记者也跟着去,多拍一些照片。蒋长官,省府李主席什么时候能到?” 蒋鼎文道:“昨天晚上给他们发的电报,命李主席带省府秘书长和各厅长今天中午必须赶到长官部,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到了。” 谢昌云道:“我们不往前走了,估计越往前情况越糟糕。我昨天接到长官部的那一家在登封县城东南十五里,周围三十里都没有几个人了。各位,看到这些情景有何感想?” 孙蔚如道:“陕西灾害频出,但从来也没有过这样严重,此种惨况怕只有的当年西安被镇嵩军包围八个月可以相比。即刻赈灾,不能再迟疑了!” 李家钰道:“回去之后,我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部下节衣缩食,将省下的粮食救济百姓。” 谢昌云点点头,然后向汤恩伯问道:“汤副长官,你那里有何举措?” 第三九八章河南赈灾(3) 汤恩伯见谢昌云问话,便不太当回事的道:“我部虽还有些存粮,但也仅够二十余万人马三个月之用,就是挤也挤不出来多少。灾荒面积这样大、灾民如此之多,根本解决还需政府大量调入粮食才行。” 前世关于河南灾荒,曾传言汤恩伯部有一百万袋粮食落入日军之手而没有拿出来赈灾,听起来数量吓人,但按汤恩伯部豫鲁苏皖边二十六七万部队,每人每月四十五斤定量,人均算下来确实也就只有三四个月的储备,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标准。 但是汤恩伯部在所辖区域受灾严重的情况下,仍然进逼向地方催要军粮,无疑让百姓雪上加霜加重了灾情的后果。 想到这里,谢昌云便道:“汤副长官,请你立刻下令在你的辖区内停止征收军粮,你部存粮可保留一月数量,其余全部拿出来就地赈济百姓。一月之内,我将你的粮食补齐。” 汤恩伯道:“谢主任,你既然发了话,军粮征收我部可以暂停或削减,但储备军粮却不能动用赈灾。否则一旦谢主任的粮食接济不上,势必引起军心动摇。” 听见汤恩伯竟敢当众顶回谢昌云,蒋鼎文都不由大惊失色,但谁都不敢出面劝一句。 只见谢昌云冷笑一声道:“看来汤副长官是认为我这个中国战区副统帅的命令可以不听是不是?好,我不强求你,以后我必让你看到今天的后果。蒋长官,河南省内灾区,如果明年夏收前有胆敢再征收军粮者一律以抢夺财物论处。如有军队胆敢占用赈灾粮食者,一律以贪污论处。你抓不到人,我不信我就抓不到。汤副长官你请回你的防区去,我这里不用你奉陪了,我刚才的命令你也尽可当做耳旁风。” 这一刻,谢昌云绝对是动了杀机!不是要杀汤恩伯,而是要铲除他的根基。 蒋鼎文顿觉大事不好,于是赶紧上前道:“谢主任,还是让汤副长官回洛阳再从长计议。” 谢昌云道:“你是战区司令长官,要让他到洛阳随你的便。但此人如果在洛阳,我回去立刻就搬到洛阳机场去住。一个视百姓为骷髅粪土的人,即便曾抗战有功于国,我也不屑与他交往。孙副长官、李总司令,我们走!” 谢昌云连蒋鼎文也不管了,把王秋和王思雯交到了自己车上就扬尘而去。 孙蔚如是谢昌云在外的铁杆嫡系,李家钰所部又曾隶属于第四集团军,所受谢昌云恩惠不浅,自然头也不回的就跟随而去。 蒋鼎文看看谢昌云座车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仍满脸愤愤的汤恩伯道:“恩伯,你这是何必呢?谢昌云既然已经答应了会给你补齐储备,即便不能完全做到,但出了问题自有他承担。这下好了,我看你和谢昌云之间的成见是很难缝补了,委员长也不一定能帮上你多少,今后望你一定要步步谨慎,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你要是洛阳没有什么要事,就随我一起先到龙门镇,在那里等你的卫队一起回去。” 汤恩伯道:“他谢昌云不就是兵多钱多,和美国人关系好吗?一个从共产党那里出来的人凭什么压在我们的头上发号施令?我倒要等着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句话,道出了汤恩伯一贯不服谢昌云的根本所在。 蒋鼎文听了连连摇摇头道:“国民党大官里面当过共产党的有的是,谢昌云现在要还真的是一个共产党倒好办了!恩伯,看在是浙江同乡的份上,我只能劝你到此了,望你好自为之。唉!你今天和谢昌云一闹,李培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最后只怕委员长也要对你怨气不轻!” 蒋鼎文说完,便拉着汤恩伯坐进了汽车。但无论如何蒋鼎文这几天是不敢让汤恩伯再进洛阳了。 下午两点,谢昌云在长官部的会议室见到了在那里等候的河南省府主席李培基和省府的几名厅长。 李培基见谢昌云在蒋鼎文陪同下走进会议室,便站身来想过去握手,谁知谢昌云却视而不见的一转身走到了会议桌的端头,然后坐下喊道:“李副官,请记者们也进来。”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只见七八名手拿采访本或挎着照相机的记者一窝蜂的挤进了会议室。 带记者们都找好了位置,谢昌云便道:“李主席,战时的军事管制法令你可知道?” 李培基刚一落座就站起身回道:“我知道。” 谢昌云又道:“怎么说你是应该清楚我这个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可以管理河南民政了?” 李培基道:“凡战区内民政谢主任均可干预,河南当然也不例外。” 谢昌云道:“师出有名,这个很好!李主席,今天你们来的一路上可曾看到难民如潮的情形?” 李培基道:“我已经多次见过。河南自去年秋季以来就极少降雨,灾情实为数十年罕见。” 谢昌云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又是怎么样向国民政府报告的?” 李培基道:“不敢隐瞒,河南灾情已数次如实上报。我与省府各位也多次赴各地勘察灾情。” 谢昌云道:“你上报了受灾是不假,但是否如实我就不清楚了。我问你,你们上报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李培基愣了一下,然后用眼角看了民政厅长一眼。 民政厅长会意的赶紧起身道:“九月份上报的是七百六十六人。” 谢昌云道:“别给我打马虎眼,是九月份一个月七百六十六人,还是累计七百六十六人?” 民政厅长将脖子往回缩了缩,看了李培基一眼,然后回答道:“是累计七百六十六人。” 谢昌云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这就是下去勘察的结果?就是你们如实上报的灾情?上报灾情不如实上报饿死的人数,国民政府怎么能够相信灾情已经严重到了难以描述的境地,怎么能够下达免除军粮和赈灾的决心?致使河南千万百姓不能得到国家及时赈济,致使百万人命丧黄泉,你这个省府主席还有脸当下去?来人!” 随着谢昌云的一声呼喊,麦德彪带着一众谢昌云和一战区的卫士提着枪推门而入。 谢昌云指着李培基等道:“省府主席、省府秘书长、粮食厅长、民政厅长即刻逮捕,交由一战区军法处查明渎职和欺瞒灾情的罪行。着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孙蔚如暂时主持河南省府救灾事宜。” 一战区的卫士们是认得认人的,谢昌云话音刚落,便扑上去将还在发愣的李培基四人从会议桌前拖到后面,双手反剪的扭了起来。 李培基清醒过来之一面挣扎、一面大声喊道:“谢主任,你不能这样!你可以过问民政,但是无权抓我!” 谢昌云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到了一边,厉声喝道:“再有敢乱言不服者就地枪决!” 麦德彪闻声“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了膛,然后手枪的枪口便指在了李培基的脑袋上。 满屋子的将领、官员和记者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没有人怀疑只要李培基再出一声,会议室里立刻就会血溅三尺。 好在是李培基顿时闭紧了嘴巴,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但一边的省府秘书长却被吓得浑身筛糠、小便失禁。 “带下去交军法处!”谢昌云挥了挥手。 如狼似虎的卫士们立刻把李培基四人拖出了会议室。 对平常高高在上的大员们动手,是卫士们感觉最爽的时候。 如此快的就抓了李培基,是谢昌云中午与邓汉祥商议的结果。 河南大旱是天灾,但军粮征收过度和瞒报灾情则是人祸,其中也并非李培基一人责任。 如蒋介石一面减免了河南的军粮指标,一面又宣布今后对官员考核标准,征粮、兵役完成情况各占百分之三十五的考分,其余为百分之三十,这就促使官员为了保住乌纱帽或获升迁机会而不惜百姓痛苦。 还有,河南省府虽然瞒报了死亡人数,但对灾情的范围以及干旱程度等的叙述还是贴近实际,此外一战区也有相关报告,但国民政府的官僚机构却麻木不仁、凭空推论河南为中原粮仓,百姓手中余量足以渡过饥荒,甚至没有派出得力人员赴灾区实地察看,致使千万灾民得不到及时赈济。 所以谢昌云和邓汉祥决定此时不能牵涉太广,只到李培基和几个手下就为止,自己这方只需全力把赈灾做好名声即可传出,用不着以广泛树敌的方式来抬高自己,必要时还可给蒋介石涂一点脂粉。 用邓汉祥的话形容就是“十分利益,自己占有七分,留出三分给别人就足够了!” 所以谢昌云根本不容李培基多辩而牵出其他,只要坐定了他瞒报灾情和在赈灾方面不作为就可以了。 这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任何人也不可能翻过来,何况不涉及自己根本利益,又有谁会出这个头呢? 第三九九章河南赈灾(4) 带走了李培基等,谢昌云便开始了赈灾的一系列布置: 一,盟军中国战区前线指挥部与一战区和河南省成立联合赈灾委员会,以蒋鼎文为主任、孙蔚如为副主任、邓汉祥为秘书长,由军方负责赈济粮的运输,由地方官员负责建立赈济点和发放赈济粮、由军队负责监督,所需经费由韶关行营统筹解决。 二,四航司于明日出动飞机对灾区核心地区空投食品; 三,湖北襄樊和陕西潼关的储备粮立即启运灾区,第一批要尽可能把赈灾面积分布到每一个受灾严重县,以十岁以下孩童每人五斤、其余每人十斤发放,沿途如有敢于阻拦运量车队者一律格杀勿论; 四,军队出动深埋尸体、击毙野狗,防止发生疫情;四,赈灾粮供应充足之后,立刻动员百姓返乡进行秋种,军队要全力协助地方和百姓抢种冬小麦; 五,加强对日军动向的监视,如有异常立即报告军事委员会和中国战区前线指挥部。 六,对将李培基等交军事法庭严办和赈灾事项安排要广为公布,以尽快安定河南民心。 七,此次赈济效果,将作为军政官员考核的主要依据,凡尽心尽力者届时将予以表彰,反消极怠工者一经发现就地免职,凡有贪占救灾物资者无论数量大小、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处以极刑;凡有滋事破坏赈灾者一律拘押;凡在赈灾期间有刑事犯罪者,经县一级政府和当地团以上军事机关会审核实后一律就地枪决。 刚才转眼就拿下了一省大员,没一会儿又雷厉风行的采取了实质性的赈灾行动,一战区的将领和河南省的官员终于见识了谢昌云的手段,一个个只有惟命是从的份了。 谢昌云随后又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道:“职赴一战区视察军务,却见河南灾情形势极为严峻,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卖儿卖女、几近绝路、饿殍遍地、十室九空,职与一战区诸将领甚至亲眼目睹人吃人之惨剧,初步统计死于饥饿者达百万余众,实为惨烈人寰。然河南省府主席李培基等却为一己之私瞒报灾情,向行政院呈报死亡者不足千分之一,而本身又不采取任何有效赈济行动,实乃罪不可赦。职不忍面对昼夜间至少千人消亡之惨况,不能无视委员长之名誉受损,所以已采取果断措施将李培基等首恶拘捕审讯,着孙蔚如暂署河南政务,并已着手进行赈灾事宜” 蒋介石接到谢昌云的电报后大惊失色!尚不及仔细斟酌其他内容,只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职与一战区诸将领甚至亲眼目睹人吃人之惨剧”这句话上。 蒋介石相信谢昌云此言绝非谎言,但却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惨剧竟出现在了自己当政时期。 历朝历代,形容灾害之严重、形容官府之草菅人命,某过于“人吃人”这三个字了! 想到这里,蒋介石拿着电报的手不由颤抖了起来。 陈布雷与林蔚已是先看过电报的,知道谢昌云这份电报事关重大,因此都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没敢走开。 见蒋介石情绪激动,陈布雷忙上前几步道:“委员长,河南方面既有谢主任代委员长做了处置,委员长还请宽心一些。” 蒋介石将一只手拍着电文大声道:“人吃人,是记在昌云的头上还是记在我的头上?虽是亡羊补牢,但事实已成。你去把河南省府历次灾情报告整理出来,我倒要看看李培基到底对我撒了多大的弥天大谎!林主任,你给昌云回一个电报,所请照允,赈灾十万火急、刻不容缓,望全力予以维持,国民政府不日将派员前往协助。李培基暂压第一战区等候处理。另外通知行政院正副院长、财政部、交通部、内政部、粮食署、卫生署、赈济委员会、军政部负责人马上到官邸开会。” 蒋介石坐回到座位上又把谢昌云的电报来回看了两遍,虽然对谢昌云再次先斩后奏觉得不很舒服,但对其做法也实在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来,尤其是谢昌云‘不能无视委员长之名誉受损’这句话,也让蒋介石的心态多少平衡了一些。 再者,河南的粮食不仅要供给河南境内的驻军,有一部分还要调往西北。河南的军粮停止征收,国民政府就必须设法弥补军粮所缺,现在哪里能拿得出来多少粮食去赈灾?还有运输的问题,整个赈济这一块就只能主要依靠谢昌云了,因此蒋介石在这关头对谢昌云绝不会有半份的指责。 不过蒋介石也不甘心谢昌云把好名声都得了,想了一阵之后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夫人再辛苦一次。 宋美龄的地位在那里摆着,而且谢昌云从不与宋美龄争风头,有她出马定可产生不小的影响。 此外,明令公布免去今年河南的征粮和税赋,严惩李培基等渎职官员,这些最终决定权还是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上的。 由于潼关来的粮食最多一天就能达到洛阳,所以当天下午第四集团军等一战区部队就开始动用军队口粮开始了大规模赈灾,仅在洛阳一下就设立了四十多个粥棚,向灾民敞开供应大米粥、小米粥和玉米面糊糊,操持着除了军队的官兵、政府的职员之外,还有不少学生和居民也来帮忙。 同时洛阳居民也可凭户籍人口,在赈灾点领取少量的粮食。 供应稀粥糊糊主要是怕灾民一下撑坏了肠胃,几天之后才会慢慢供应干食。 “洛阳今晚再不会有人饿死了!”谢昌云带着卫士们打着电筒在洛阳街上转了一圈、查看了十几处赈济点,见市内秩序井然,不断有警察和士兵在巡逻,许多吃了东西的灾民都已经卷着铺盖卷安稳的入睡了,这才彻底的放了心。 回战区长官部的路上,麦德彪指着一个院落道:“长官,这是李副官花四百五十块钱买下的一个院子,马先生一家就住在里面。 “哦!门口倒挺宽敞,我们进去看看。”谢昌云打量了一下两块红色大门板的院门,见门在微开着,便抬脚向那边走去。 卫士们忙抢上前推开了木门,谢昌云一跨进院子,就见偏方的两个窗户处有灯光映出,还可见人影晃动,就知道马先生一家还没休息,于是就示意卫士去叫门,自己趁着时间又从麦德彪手上拿过一把手电筒,照着院子里四下看了一遍。 这个院子可不算小,面积足有一亩多地,有一栋正房和两栋偏房,是一个很标准的四合院结构。 听到院里南方口音的喊声,马先生的大儿子和大媳妇、也就是菊儿和莲儿的父母忙举着一盏马灯打开了房门。 “你们还没有休息呀!晚上在哪里吃的饭?”谢昌云上前询问道。 见那个大长官出现在了当兵的身后,马家大儿子忙道:“长官怎么来啦?快请屋里坐。我们晚上是自家开的伙,粮食都是李副官和老总们送来的。” 谢昌云道:“我顺便路过就进来看看,就不进屋了,马老先生睡下了吗?” 马家大儿子道:“父亲晌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也都是刚回来不久。” 谢昌云道:“你们怎么住在偏房里?” 马家大儿子道:“父亲说了,有三间偏方安身就很好了,不可再有贪图。” 谢昌云笑道:“不贪图可是反倒浪费了,结果是一样的。这处房子就送给你们了,明天都搬到正房去住,缺什么再对李副官说。菊儿和莲儿以后跟这些弟兄们要常打交道,你们千万不要见外,不然弟兄们都会心里不安。是不是呀弟兄们!” “是!”众卫士齐声回道。 正说着话,大儿媳妇就把一双女儿从房间里领了出来。 要说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昨天蓬头垢面的两个小丫头,洗过澡换了一身花衣服,又连着几顿吃饱了饭,虽然还是显得很瘦弱,但一股水灵劲已经透了出来。 “你们哪个是菊儿、哪个是兰儿?”谢昌云半弯下身子问着。 “俺是兰儿。”穿着红碎花衣服的妹妹看来胆子要大一点。 “那这个就是菊儿了!”谢昌云伸手在穿着花格衣服的菊儿头上轻轻拍了拍,接着又道:“等你们把衣服一换,我又认不出来了。” 莲儿赶紧道:“不会的,俺姐眉毛上面有颗杌子。” 谢昌云接着灯光凑近一看,还真是,菊儿的左眉上一点真有一颗不大的黑痣。 “哈哈这下不会再认不出来了!菊儿兰儿,这两天多陪着你们的父母和弟弟一些,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们也抓紧休息。” 把谢昌云一行送出了院门,大媳妇就对丈夫道:“这个长官的心眼好,我们菊儿和莲儿跟他去了肯定不会受罪。” 丈夫道:“那是!我今天向发粮食的一个老总问了,他说中国除了蒋委员长以外,就是谢长官的官最大,谢长官手下的兵都是吃好的穿好的,听说我们闺女要跟谢长官去广东,就一个劲的向我道贺,连重点的活都不分派我干了,还给我上了一根烟。你再看看谢长官的那两个妹妹,昨天还亲自给我们倒水拿吃的,说出去都不敢让人相信。我们家俩闺女要享福了!” 大媳妇道:“可是过要不几天俩闺女就要走了,我心里真有些舍不得。” 丈夫道:“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俩闺女要是被别人买去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哪有放着高坡不走往低处去的?李副官今天不是给了些钱吗?明天去割点肉,给俩闺女包顿饺子,临走的时候再擀顿面条。” 毕竟是骨肉亲情,丈夫嘴里说着媳妇,但心里实际上还是疼着两个要离家的女儿。 谢昌云今天忙了一整天,加上肚子里一天多又没有进油水,到了十点半左右便感到疲倦了,于是用王秋打来的热水洗了洗脸脚边准备休息。 可是与王秋说着话的王思雯却磨磨蹭蹭的怎么也不肯离开,谢昌云觉得奇怪,细细的一问,才知小妹被今天白天的情景给吓坏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没办法,谢昌云只好到王思雯房间里搬来了被褥,在底下打了个地铺,让王思雯和王秋睡在床上,自己则睡在了地铺上。 虽然有好几个老婆,但对三人大被同眠,谢昌云现在还不敢做这个奢望,何况王思雯还是完璧之身呢! 第二天上午八点,从襄樊出发的三百多辆卡车组成运粮车队昼夜兼程,已到达南洋东北的方城,第二批一百二十辆卡车也已在七点多开出了襄樊。另外第六战区支援的一百五十辆卡车和第五战区支援的六十辆卡车白天即可装车。 而从潼关用铁路发出的二十五节车皮的粮食一路绿灯,已于凌晨三点抵达了洛阳。第二列运粮专列二十六个车皮正在途中。 上午九点过后之后,四航司的三十架运输机在战斗机的护卫下飞抵了河南灾区上空,机上人员将五十吨用麻袋装着的馒头和大饼、以及大量的赈灾传单,只管朝着有人群和有村落的地方扔下去。 这些大饼和馒头都是五战区动员了襄樊老河口一带的机关、部队、学校和饭馆连夜加工的。 与灾区的紧张赈灾相辅相成,广东、江西、广西、福建和河南的各家报纸与广播电台,都在当天早上大幅报道了记者从河南灾区发来的消息,广东的报纸和电台还刊登和播发了谢昌云在河南所采取的赈灾措施,并且透露赈灾所需万吨粮食,都是谢昌云向三华公司所筹集。 也有报道透露了某个手握重兵的将领,拒不执行谢昌云动用军粮储备紧急赈济灾民的消息。 河南严重的灾情第一次全面的公布在了公众面前,凡见到听到灾区惨状者无不为之落泪,对河南官吏隐瞒灾情的演成的后果、以及某个中央嫡系将领见死不救的行为无不咬牙痛恨。 四战区司令长官陈济棠随即发表声明,决定四战区所有官兵和官员每日削减二两粮食定量、并拿出五百万元用以赈济灾区。 很快,第三、第六、第九战区也做出了削减粮食定量的决定。各地也迅速掀起了向灾区捐钱捐物的热潮。 下午两点半,宋美龄抵达了洛阳,随即便一身素装、在谢昌云和蒋鼎文的陪同下前往洛阳最大的几个赈济点慰问灾民,以其亲自为病者喂药、为灾民盛粥的亲民举动,极大的挽回了中央政府的形象。 然而卑鄙的日本人在得知了谢昌云正在洛阳的消息之后,竟于下午十六点多从郑县、安阳等机场出动了六十余架次轰炸机和五十余架战斗机突袭洛阳,试图置宿敌谢昌云于死地。 第四零零章进攻开始 洛川雷达站的探测距离可达洛阳以东一百八十公里,此外四航司在洛阳还有一部探测距离为两百公里的移动雷达,所以四航司西北指挥部及时发现了日军准备空袭洛阳的企图,立刻调集了洛阳、西安和延安机场的六十多架战斗机,对日军机群进行了拦截和打击。 不过由于日机占有数量上的优势,四航司虽然击落击伤日机多架,但还是有十余架日军轰炸机突破拦截对洛阳实行了轰炸,炸死炸伤洛阳军民四百余人,第一战区长官部也挨了三颗炸弹,数栋房屋被毁。 好在是宋美龄和谢昌云等得到报警提前躲入了防空洞,使得日军的主要目的没有能够得逞。 而谢昌云在日军空袭之后,马上通过广东广播电台发表声明,严厉谴责了日本轰炸中国灾民和正在从事赈灾的军民的卑鄙行径,并以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的名义宣布要以血还血、对日本实行报复。 十月五日凌晨,一百二十架全部装载着凝固汽油弹的b-17集中轰炸了日本首都东京,虽有十多架b-17被日军防空炮火击落,但投下的四百多吨燃烧弹还是把东京的大片地方化成了灰烬,死在火海中的日本人达四万之多。 十月六日夜间二十三点,又是一批七十架b-17用燃烧弹轰炸了大阪,造成了大量建筑被毁,两万余名日本人死亡。 现在在中国的美国b-17有二百二十多架,后续还在源源到来,美国佬既然肯不惜代价,谢昌云也不必为他们节省。 尝到了谢昌云疯狂报复的滋味,日本大本营立刻命令华北和华中派遣军停止了针对中国河南灾区的一切军事行动。 然而日本人想罢战,谢昌云却不理这个茬,轰炸日本的行动仍然在继续,只不过规模上略小了一点。 由于第四和第九战区对日军发动的进攻战役在即,谢昌云把河南的赈灾事务交给了孙蔚如和邓汉祥,自己则于十月六日返回了韶关。 由于留下了一批人,空出来的飞机正好把二十二个女孩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带上了。 不是全要女孩,怎么会多出来一个男孩呢? 这是因为李廷秀和麦德彪上街寻人的时候,遇到了一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姐弟俩,女孩十二岁,男孩才九岁。李廷秀和麦德彪见那女孩长胳膊长腿、长得十分的秀气,舍不得放弃这女孩,于是在女孩和灾民们的央求下就把小男孩也一起带回来了。 这对姐弟的父母都是杂技艺人,其身世竟与王秋极其相似,性格一向冷漠的王秋听了麦德彪的述说,当时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马上表示一定要把姐弟俩一起带回广东。 “小内副”一表态,这件事就不会再更改了,于是二十二个女孩后面就多了一个叫“小虎”的小尾巴。 要说麦德彪挑女孩的眼光确实不错,除了菊儿和兰儿之外,那二十个半大女孩也是个个秀气,其中竟有大半数多少还识得一些字,放在一起整个是一个小美女窝。 要是在平常,把这些女孩找到一起是难上加难,但如今洛阳城里卖儿卖女的和孤儿不知有多少,再一听说是要跟大名鼎鼎的谢昌云将军去广东读书学习,就是分文不要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李廷秀和麦德彪一律没有和女孩子们的家人定立契约,每家都做了细致的登记,还把韶关的通讯地址都留了下来,说好只要女孩们的家长要人,就马上把人送回来。 二十二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一进了竹园路十号,整个院子立刻热闹了起来,不仅留下的卫士们都围上来看稀奇,就连廖广泽的夫人也被惊动了,见到天上一下掉下来这么多的花花绿绿、长辫短发、神态各异的女孩子,与谢刘氏一起问明原因之后,拉拉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有吆喝着卫士和佣人腾房间、置办床铺和拿糖果点心,忙得脚不沾地。 何欣怡挺着个大肚子走下楼来,见这情景不由吓了一跳,忙把谢昌云叫到一边问道:“小弟,你带这么多女孩子回来干什么?” 谢昌云道:“以后咱们的家业会越来越大,你们几个将来都会有自己的事业,也不可能总带着军队的卫士,这些女孩都是你们几个以后的帮手。你想,我在绝境中把她们带回来,哪个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而且女孩稳定可靠,各方面好好培养一下,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成材,这可是我们家自己的人,以后你们单独出去我就放心了!” 何欣怡听了谢昌云的解释这才放了心道:“小弟,难为你想得这么远。你的事情多,这些女孩的事以后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谢昌云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你是正宫娘娘,家里的事你说了算。” 何欣怡道:“别假惺惺的了,你事先怎么就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呢?” 谢昌云道:“这还不是想给欣怡姐你一个惊喜嘛!” 何欣怡道:“惊也惊了,喜也喜了!你赶紧去陪爸说说话,这里没你的事了。” 何欣怡一插手,刚才有些乱纷纷的场面立刻变得顺畅了起来。一个佣人带着几名女卫士清理楼下房间,李廷秀带着几个人去战区大招待所借架子床和被褥。餐桌板凳等,另一个佣人领着几名卫士坐车上街买菜和碗筷和生活用品,王秋和王思雯则给女孩们一一进行详细登记,并通知战区卫生处来人给女孩们检查身体和测量身高体重。 谢刘氏一见大媳妇出面主事,知道自己没什么事做了,于是就跑到卫士们的大厨房,与伙夫商量起晚上给孩子们做些什么好吃的。 没办法,西楼的厨房和餐厅一下无法满足这么多人吃饭。 不过这些女孩也不可能常住在西楼,何欣怡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又与谢昌云商量了一下,决定过两天就把女孩们都转到士官学校去住集体宿舍,在那里半天学文化、半天锻炼身体和学习综合知识,每个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再回西楼来住。这样既可以避免十号院的嘈杂,也可让女孩们系统的学习到更多的知识,同时还可让她们感到在韶关有家可归,培养与谢家人的感情。 至于那个小虎,就把他放在战区子弟学校里寄宿,也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接回来。 商量完了这些事,谢昌云就赶紧的往四战区大院去了。 而谢昌云从河南灾区带回了一堆秀气小姑娘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四战区,那些有头有脸的的高官们的太太听了觉得稀罕,便不约而同的纷纷来到十号院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一问不要紧,怜悯心和痛爱心便一起涌了上来。于是各家太太又打道回府,再转来十号院的时候,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按照二十三份带来了一大堆,算下来每人的衣服都有了四五套,皮鞋、胶鞋、布鞋、拖鞋、袜子、手套、手绢、雪花膏一样不少,就连何欣怡没想到的小镜子和梳子都一一给配齐了。 好在是这些太太们的广东话女孩们听不太懂,否则西楼就要闹翻天了。 不过到了晚饭时却出现了一个意外,这也是谢昌云顾不过来、谢刘氏不懂和何欣怡疏忽所致。 几大盆的大米饭摆在餐座上,竟没有一个女孩会吃,大部分人连大米饭见都没见过,都说放在嘴里打转转咽不下去。 这下谢刘氏急了,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只管一个劲的在自责。 何欣怡见状急忙让卫士开着车到战区大招待所和街上买馒头包子,然后又耐心的把南方的饮食习惯和适应吃多种食物的好处讲给了小丫头们,劝着她们慢慢的又动了筷子。 不是小姑娘们挑剔,而是长期的生活习惯养成,这会儿要是给她们吃糠菜窝头,她们也会觉得比大米干饭好吃。 而谢昌云和王秋王思雯三人以及到河南去的卫士们却恰巧相反,好几天荤腥未沾,根本顾不上主食是什么了,反正是有肉的菜就只管往碗里夹,连不喜欢吃肥肉的王思雯也吃了两大块油汪汪的红烧肉。 谢昌云就更不用说了,红烧肉吃了十几块,另外还搭上了半只鸡和大半条鱼。 三个人的吃相,看得谢茂学眼睛瞪得溜圆,谢刘氏和何欣怡则鼻子直发酸。 十月十一日,也就是“双十节”的第二天,第四战区和第九战区同时向江西九江以南的德安、鄂南和湘北交界的羊楼司至蒲圻间的日军防线发起了大规模进攻。 四战区在德安方向投入的主攻兵力为新六军和四十九军、以及战区直属装甲一旅和炮兵二旅,独立三师为预备队,另有九战区的两个军在德安至瑞昌间牵制九江的日军。 德安一线的日军有一个加强旅团,除了两个步兵联队之外,还配有一个炮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兵力在一万二千人左右,构筑有较完备的防御工事。 但是面对四战区部队绝对的空中优势、强大的地面炮火和装甲部队,日军这一万余人以及几十个堡垒群组成的防御体系不说是不堪一击,也是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打击,四十余架h-2的一轮轰炸,以及一百多门75mm以上口径火炮二十分钟的齐射,就将日军的堡垒工事去掉了一半多,其后而来的一百余辆坦克和装甲车的分路突击,不到半个小时就将日军阵地洞穿并分割成了数块,接着就是坦克装甲车扼守点线,步兵在攻击机和喷火坦克的配合下对残留的日军堡垒进行逐一清除了。 日军驻守在九江与德安间的一个旅团奉命试图增援德安,但却遭到了中国飞机的连续轰炸和来自右翼的地面部队的不断袭扰,因而进展缓慢,损失严重。 而到了中午过后,在南浔线以西负责牵制袭扰敌援兵的九战区两个军突然改变了战术,变小股出击为整师的全面出击,两万余部队一下就嵌入到了日军队列中,与七千余日军混战做了一团。 这时正面的中国军队已经将德安一线的日军大部歼灭,打通了德安通往九江的道路,新六军的一个师和三个装甲营便沿着公路迅速向北开进,到了下午将近十五点,就与九战区部队一起将增援的那股日军又包围了起来。 日军在以九江为中心的赣北地区,总共才部署了两个师团和三千多的海军陆战队,大半天之内就有半数兵力被中国军队所分割包围,余下的日军不敢再增援,只得放弃了多处的外围据点,全部龟缩到了九江的半圆形防御圈内以图固守。 在湘鄂战场,九战区的七十一军和七十九军在三个炮兵团和四航司战机的配合下,对日军的一个旅团展开了进攻。不过由于缺少装甲突击力量,只得以常规的方式进行平面多点进攻,场面打得虽然很大,但进展却不是那么快。 尽管这样,由于兵力和火力占有优势,空军和炮兵又有效的压制了敌纵深炮兵,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九战区终于突破了日军的主防线并乘胜追击,将日军压迫到了蒲圻以南十五公里的另一处防线上。 进攻中,中国军队消灭日军四千余名,自己也付出了差不多同样数字的伤亡。这说明九战区部队的战斗力和装备虽然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是在没有强大装甲突击配合的情况下,要想正面进攻有坚固工事的日军,仍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看,能在进攻战中与日军打成一比一的伤亡比例,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战绩,特别是在及时呼叫炮兵和空军的战术支援方面,九战区部队基本可以运用得当了。 第一天的战斗,是薛岳对训练效果进行的一个检验,虽然他自己和七十一军、七十九军都还是比较满意,但也不愿继续这样消耗部队。 于是在第二天的进攻中,最精锐的六十五军第二一零师和十二集团军装甲旅便承担了主攻任务。 装甲作战对各方面的协同要求相当高,十二集团军不可能把装甲部队单独配属给其他部队,所以一旦运用装甲突击战术,必是由十二集团军独自来进行。 六十五军自从一九三三年的粤军编整司令部起就开始接触现代化作战训练,到如今已经九年半了,官兵的现代化作战意识沉淀、以及各次大战的经验积累可谓是中国军队之首,再加上一个师就有一个装甲团和一个炮兵团的一流装备,还有一个装甲旅的配合,与一半是新兵而且有没有重型火力和空中支援的数千日军步兵对阵,这个仗打起来就如同演习一般,进攻开始后仅十几分钟,就把日军的阵地撕得支离破碎,一大群喷着黑烟“轰隆隆”闯过来的坦克装甲车,把那些从来未见过这种阵势的日军新兵吓得心惊胆战,率先开始了崩溃。 二一零师可不愿打一个击溃战,而且双脚哪里跑得过装甲车辆,二零一师师长指挥四个装甲营突入第纵深后立刻分左右横插,很快就与正面迂回的部队会师,将六千多日军铁桶般的包围了起来。 上午十一点,薛岳接到了蒲圻以南日军被全部歼灭的报告。 “这就打完了?”早上七点半发动的进攻,到现在刚好三个半小时,薛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廖广泽道。 廖广泽则道:“伤亡四百多,被毁装甲车三辆,弹药消耗不到一半,二一零师还可以再打,应该命令他们立刻向蒲圻发起攻击,打开一个缺口攻进去,命七十一军和七十九军随后跟进,一鼓作气拿下蒲圻,为夺取咸宁创造条件。” “按廖副长官的计划下达命令,命七十一军和七十九军轻装跑步前进,必须紧跟在二一零师后面!”薛岳立刻转头向战区参谋长吩咐道。 同一天中午,四战区的新六军和四十九军也完成了对九江的三面包围。 面对中国军队在两个方向上同时发动的大规模进攻,日军华中方面军立刻感到了局势不妙。 日军华中方面军原来总共有十个师团零三个旅团的兵力,但鄂西一战就丢掉了整整两个师团零两个旅团,所余部队部署在孝感一个师团、在沔阳一个师团、在随县与应城间一个师团、在钟祥一个师团、在咸宁一个师团、在九江两个师团、在黄梅至武汉间一个师团、在武汉一个旅团,均处在中国第四、第五、第六、第九四个战区一百余万军队的包围下,此时已经再无机动兵力和调配了。 而且在中国空军持续一个多月的轰炸之下,日军水路和陆路补给线几近瘫痪,中国军队在各处的小规模出击又严重的消耗了弹药库存,致使连组织一场大规模反击的弹药也很难备齐。 但如不向咸宁和九江实施增援,无疑是等于把这两个地方和数万军队拱手交给中国人,这也是华中方面军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于是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做出了放弃钟祥,将部署在钟祥的一个师团撤回至武汉,以武汉的一个旅团增援咸宁,以驻黄梅的师团派出一个旅团过江增援九江的决定。 同时日军华中方面军还想国内大本营提出了迅速增兵三个师团、以及要派遣一个航空师团进驻安徽、海军舰队至少要向华中地区运送两万吨各类弹药的请求. 第四零一章攻城略地 日本目前已举国进入战时状态,虽然兵源质量要差一些,但凑足三个三三制师团还不算太大问题。不过由于本土遭受规模越来越大的持续轰炸,工业生产力已经锐减,中岛、三菱的几个飞机制造工厂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破坏,别还要满足太平洋、印度洋各战场和本土防空的需要,所以一次想要给某个区域补充一个航空师团两百多架飞机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几年,四航司击落击毁的日军飞机已达一千四百余架,也是造成日军无法及时补充飞机数量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没有足够的作战飞机夺取制空权,海军长江舰队就无法冒着中国飞机的轰炸单独为运输船队提供护航。 所以除了增兵之外,日军华中方面军另外两项要求没有能够得到完全满足,只是被答应补充一个飞行联队。 但国内增援的三个师团从集结到运至南京至少要七天的时间,再从南京出发就得面临中国空军水上和陆地的封锁了,何时能够到达武汉周边、能够达到多少兵力?都还是一个未知数。特别是那些恐怖的b-17,要想在他们的眼皮下集群开进,简直就是等于送死。 就连与九江一江之隔的日军江北部队,在向江南增援时也只能利用夜间分多批次摆渡。 不算运输机和侦察机,四航司现在所拥有的各类作战飞机已达一千二百多架,而且都是高性能的飞机,并有地面与空中的雷达指引,即便是等量的日机也不是对手,何况日军根本根本就拿不出来这么多的作战飞机。 谢昌云的计划是航空学校毕业多少学员,四航司就装备多少飞机,去掉作战伤亡,每年也可有数百架的补充,而且中央空军也在迅速增长,装备的飞机数量达到了四百余架,正在陆续进入宜昌、恩施、老河口机场担任屏卫西南和配合第五、第六战区的任务。因此中国空军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压到了关内的日军,只要是p-51战斗机作战半径之内,上空就肯定全都是中国空军的天下。 随着九战区在十三日上午攻克蒲圻,鄂南和赣北战场相应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平静期,但这绝不是休战,而是大战之前的最后准备阶段。 咸宁和九江日军都将以城市为依托进行固守,因此中国军队需要在火力上和兵力部署和战术手段上做进一步的准备,特别是120mm、150mm和155mm重炮这类专门打击永久式钢筋水泥工事的利器需要跟上。 四年前谢昌云曾为消灭日军一个装备二十四门150mm重炮的重炮兵联队而绞尽脑汁,而如今他手里已经有了155mm重炮六十四门、150mm重炮六十八门、120mm重炮八十四门,其中150mm和120mm重炮有近半数都是从日军手中所缴获,而155mm重炮则全部来源于美国的援助。 这次谢昌云把大部分重炮都调往了前线,如此强大的炮兵火力,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 虽然预产期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但何欣怡还是连续三天挺着肚子、穿着宽大的便装,在几名女卫士的严加保护下前往广播电台播报了战报。 拿下咸宁和九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谢昌云并不为此担心,但盟军即将在北非阿拉曼战线发动的反攻,不得不牵涉了谢昌云很大的精力。 按照盟军北非司令部的通报,北非英联邦军队和中国北非远征军、自由法国阵线军队、以及美国陆军航空兵,将在十月二十三日对德意军队展开全线反攻,目标是给德意联军致命打击、并将其至少驱逐至利比亚西部地区。 中国远征军的任务是在英军再战线北翼首先发动进攻吸引了德意联军主力之后,乘机与新西兰师在右翼发起突击,然后迅速向右发展切断德意联军的后路,与右翼部队一起歼灭德意联军主力。 这将是中国军队与世界上最优秀的陆军的首次交锋,而且又是万里之外的境外作战,所以谢昌云不得不予以更多的关注,每天都有数封电报与林道庸和陈绪讨论战术问题,将大量对付德军的办法灌输给他们,并预言正常发挥就肯定可以取胜,以此来增强他们的信心。 十月十九日,四战区副司令长官蔡南九江以南建立的指挥所,以四战区的五个步兵师、七个装甲营、十个炮兵营、和九战区的三个步兵师的兵力,向九江日军发起了总攻。 在九江外围四十余公里的战线上,空中一百余架四航司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地面近两百门大炮和两百多门81mm、100mm迫击炮把无数的炸弹和炮弹向日军的阵地倾泻,连绵不断的巨大爆炸声如同山崩地裂。 四战区不会傻到炮火和轰炸平均分配的地步,肯定是集中用于准备突破的地段,所以炸弹和炮火密集处弹坑一个挨着一个,那些一百五十公斤的高爆炸弹和155mm、1501mm重炮射出的炮弹,就是相距几米远,也足以将一座钢筋水泥的碉堡掀翻,如果整整落在碉堡上,光是震都能把里面的日军肝胆震裂。 而原来停在九江江面上的数艘日军海军舰只,早在四航司一个月的轰炸中要么被炸沉、要么就跑到下游去了。日军的地面炮兵则是一炮不敢发,根本无法对中国的炮兵进行反压制。 一名参加过淞沪作战的九战区将领放下望远镜后对左右道:“这种打击密度,当年日军百门舰炮齐射也与之相比不了。你们看右前方那处,没有留下一点空白点,估计活着的鬼子没有几个了!” 想想那时在日军舰炮下,一个团拉上去十几分钟就被报销大半的情景,将领们就可以体味到日军现在的境况了。 轰炸和炮击过后,毫无疑问的是装甲部队率先发起了突击,大量步兵紧跟其后,每个师正面两个突击点,每个突击点配备二十多辆到三十多辆不等的坦克装甲车,没有主次,十个突击点同时展开向里打。四十多架攻击机和三十多架挂有炸弹的战斗机也飞临战场上空,为地面部队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 日军为了对付中国军队的装甲突击,在阵地纵深挖掘了大量的反坦克壕,并深埋了大量的反坦克桩,虽然阻碍了中国军队的部分坦克装甲车,但由于之前的轰炸炮击密度太大,许多壕沟和水泥桩都被破坏,因此大部分的坦克装甲车还是很快就突入了日军阵地,利用车载武器为后面的步兵开辟了一条条的通路。 等到数万名中国军队的步兵杀入了日军阵地,装甲车辆又转头向两侧驶去,准备去兜在非突击地段上日军的屁股。 蔡南的部署是不让外围日军撤入城区,因此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在突破日军外围防线后合围并消灭外围的日军,并不急于向市内攻击。 并且由于参加进攻的四十九军的三个师,是彻底整训以后首次参加合成化作战,在实战经验方面还有些不足,蔡南也想通过尽快取得阶段胜利的方式来让他们有机会总结经验并提高信心。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到下午五点五十分,四战区部队最后全歼了九江外围的两万余日军,然后把阵地移交给了九战区的三个师防守,自己则全力准备下一阶段的进攻。 自从谢昌云稳稳的控制了第三和第九战区,三个战区就不在存在严格的作战区域之分了。 十月二十日,鄂南咸宁外围的九战区部队也开始向咸宁发起了进攻,鉴于日军在咸宁只有两个旅团,外围兵力并不雄厚,因此担任前敌指挥的廖广泽决定直接向咸宁城区发起突击,然后以装甲和步兵配合的巷战来解决战斗。 不同的战术选择,皆是以因时因时来制宜,并无固定的模式。蔡南和廖广泽大战经历了无数,排兵布阵可以说已经进入了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的境地了! 同样是强大猛烈的轰炸和炮火准备以及装甲突击,上午九点三十,廖广泽指挥的六十五军两个师、六个装甲旅和七十九军的两个师就攻入了咸宁城区,六十五军的其余部队则与七十一军一起肃清外围敌军、并警戒武汉方向。 而进入城区的作战,廖广泽又变换了一种战术,要求部队不要多路穿插,而是获得立足点之后,利用装甲和炮兵的优势平面推进。 这样日军部署在城区内纵深准备巷战的兵力就无法全部投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以八个建立了迫击炮阵地的立足点为中心,一步步往四周推进。 这样的打法只是有些苦了咸宁的老百姓了,一些没有及时躲避的居民难免会有死伤,而且多栋房屋也随着中国军队的推进被炮火所摧毁。 这也是战争所避免不了的代价! 要不说谢昌云怎么喜欢在境外打仗呢?在那里打坏的瓶瓶罐罐根本不用操心收拾。 “看来下一步就是怎么拿下武汉的问题了!”虽然九江还没有被打下,但获知日军短期内不可能会有强大援军到达的谢昌云已经不用担心了。 在廖广泽二十一日下午全部消灭咸宁日军之后,蔡南于二十三日投入了新六军、四十九军和独立三师的全部兵力,对九江市区发动了攻击。 进攻之前,四战区炮群根据特战部队提供的坐标,以上百门远程火炮对日军的各个指挥机构所在区域进行了突然的覆盖射击,炮兵观察机随即飞到九江上空,指挥炮兵又进行了第二轮的射击,并确认七处目标已不复存在。 两轮的密集炮击,实际上摧毁了日军的一个师团部、三个旅团部、一个炮兵指挥部、一个联队部和九江警备司令部,除一个旅团长恰巧外出之外,其余在九江的日军高级军官几乎悉数毙命,彻底打乱了日军的指挥系统。 接着,四航司的战斗机和攻击机又对多处日军目标进行了精确攻击,摧毁了日军的数个低级的指挥机构和炮兵阵地、以及大量的火力点。 而后,中国军队的装甲和步兵才开始缓缓的向九江市区推进,只要是发现前方有日军火力阻拦,坦克炮、攻击机和迫击炮就是一阵猛轰,然后坦克和装甲车再抵近前去一阵扫射,以至跟在后面的步兵只剩下对付日军伤兵的份了。 到迄今为止,日军一直没有找到对付安装有陶瓷装甲板的中国坦克装甲车的有效办法。 在这一点上日本比德国就差远了。德国在发现了三型和四型坦克不敌苏联的t-34之后,很快就开发出了豹式和虎式坦以及专用的坦克歼击车,而日军在四战区面前屡屡吃亏,去没有更新的坦克和反装甲武器投入,还是采用一贯的自杀式攻击。这也是两国科技和工业水平的差距。 当然也有对战争手段的观念上的区别。 由于采用了全面围攻、不慌不忙的打法,而且为了避免过多伤亡,连夜间进攻都不进行,所以蔡南指挥部队用了两个白天才最后消灭了九江的日军。 时间虽然用得多了一点,消耗弹药多了些,但消灭两万四千多日军,自己只付出了七百二十六人阵亡、一千三百余人受伤的低微代价,创下了抗战以来敌我伤亡比例的最低记录。 而协助防御和进攻的第九战区的三个师,总共才阵亡六十余名,让各级军官简直都不敢相信最后的统计数字。 当然,付出的代价小,战利品方面他们就没有多大的捞头了。除了拾捡了一千余支(挺)枪支、十几具掷弹筒、几万发子弹和几千枚手榴弹之外,其余的日军装备和物资全都落入了四战区的手中。 最后是蔡南有些看不过去了,才给九战区部队又补充了两千五百支枪和十五万斤粮食、三万双皮鞋、五千顶钢盔和五千具防毒面具的战利品。 这也是蔡南官居战区副长官,不然就是军长也不敢做这个主。随着谢昌云的步步高迁,四战区的这些大佬们的胸襟和眼光也开阔了不少。 第四零二章北非战场 在四战区向九江发起总攻的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四日凌晨四点(当地时间二十三日晚八点),盟军在北非阿拉曼战线向德意联军发动了全面反击。 之所以摈弃完全的空中优势选择前半夜发动进攻,谢昌云估计英军指挥官蒙哥马利主要是怕进入雷区受到阻碍时,被德意联军的炮火准确打击。 不过盟军在右翼的进攻至少要进行两天之后左翼才会开始行动,所以中国远征军暂时还没有投入战斗。 在缅甸战场,陆路日军已经深入到了缅甸中南部,与从海上登陆的部队一起对一个英军是师和一个印度师形成了大包围的态势,仰光的英国人已经开始大规模转移,谢昌云估计过不了多久三十五天集团军就该行动了。 秋天真是个热闹的季节! 不光战场热闹,竹园路十号院也很热闹。 随着何欣怡产期的临近,何其轩夫妇又一次来到了韶关,而且这次短期内是不会走了。 谢刘氏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小孩穿的衣服、鞋子、帽子亲手一针一线的缝了七八套,装备的尿片摞起来足有大半米高,在后院山坡上还养了二十多只母鸡,说是吃鸡蛋和炖鸡汤都可以保证新鲜。 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每到星期六小姑娘们回来了之后,满院子的花花绿绿、叽叽喳喳,就像突然盛开了许多花朵和飞来了一群喜鹊,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些小丫头们和小虎子来了韶关半个月,也知道了些规矩,而且慢慢也不那么拘谨了,每次回来之后首先是围着谢刘氏“奶奶好”的问候一通,然后就规规矩矩的去见何欣怡,做完这两件事之后便楼下和院子里撒开鸭子玩了起来。 每到这时,廖广泽的太太都会出来观望上一阵,并给跑到近前的小姑娘们手里兜里塞些糖果点心。 陈济棠夫人等高官太太也会偶尔的过来看看十号院的奇景,并送些吃的用的。这些高官太太们大多信佛,丈夫们多年征战、手上人命堆积如山,太太们只当是行了善事为丈夫积德。 谢家由此也立了个规矩,每逢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不开小灶,一家人都与这些孩子们一起在平房里的大餐厅吃饭,就连何其轩夫妇来了也不例外。 虽然是不开小灶,但比起平日来反倒吃得更好,至少是三荤两素再加一个好汤,而且人多热闹吃得也多,何其轩夫妇反而感到别有风趣。 继宜昌战役之后,中国军队连下咸宁和九江,并推进到了距武昌以南只有五十余公里处。 三战区在浙江虽无大的战役,但中小型战斗却接连不断,逼迫日军不得不逐步向杭甬线退缩,浙东大片国土被光复。 日军对西南腹地持续四年的轰炸,也因丢失了宜昌机场和航空兵力量撤出湖北而终止,大后方的民众终于不用再被凄厉的防空警报所惊扰了。 这些都让中国人民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人们街头巷尾议论的不再是什么地方又被日军占领了,而是转而激烈的猜测谢昌云下一步要打哪里? 武汉当然是大家一致看好的地方。 有商人便动起了脑筋,想要在武汉购置房产,哪知派人到武汉一打听,武汉那些可卖的较好的房产三四个月之前差不多都落到了不知来头的大买家手中,余下的只有点汤汤水水了。 这自然是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操作的结果,为此两家动用了一亿多的资金,不仅在武汉的武昌和汉口买了大量的房产,而且在九江和庐山也买了一些。何雅君虽然没有参加具体的操作,但是也以欣雅基金会的名义投了四千万进来,这笔投资获益之后,对牺牲和伤残军人的附加抚恤范围就可以惠及整个韶关行营范围了。 一系列喜讯之中,王思雯也终于成了谢昌云名副其实的四老婆。 何欣怡现在这种情况是碰都不能碰的,可王秋偏偏又赶上来了好事,一罢工就得好几天,而何雅君在重庆主持两个公司的事务,一下子也无法赶来救场。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那方面的要求强烈,如不在家还好,但守着几个老婆能看不能吃就会受不了,加上连日的战役不断,更有必要让他保持一个好的心态,于是就把王思雯推到了第一线。 自从在北海与谢昌云有了亲密的接触之后,王思雯很快就越过了羞涩的那一关,三个多月来和谢昌云单独的卿卿我我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加上大部分时间又是夏天,王思雯的一身裙装也给谢昌云提供了很大方便,每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谢昌云侵犯了个遍。王思雯也是成熟的年龄了,自然有男女之事的渴望,心中与谢昌云又不存在隔阂,每次都是全心投入,以至于最后竟有些沉湎其中,一天不与谢昌云腻歪一会儿就觉得生活好像是缺少了一个角。 而谢昌云觉得何欣怡怀着孕很辛苦,为了表示对她的注重和关心,一直都在尽力控制着自己,否则早就把王思雯吃了。 如今何欣怡亲自安排,谢昌云也就不再伪装了,当晚就住在了王思雯的房间里。 谢昌云和王思雯虽然搂抱抚摸和亲吻已成习惯,但脱衣解带还是第一次,王思雯难免又表现出了羞涩和扭捏。不过这种情况下已经由不得她了,一番亲热之后很快便被谢昌云给剥得一丝不挂。 谢昌云在灯光下扫视着王思雯细腰溜肩、各处比例恰到好处的妙曼胴体,不由感叹自己又遇到了一个极品,然后俯身压上,分开王思雯的双腿,借着之前亲热所带来的湿润,毫不犹豫的在王思雯的一声轻呼中就挺入了进去。 至于接下来怎么爱抚、怎么攻略,怎么把王思雯带入巫山境界,谢昌云已是轻车熟路不需细表。 不过再隔一天之后,谢昌云就品味到更大的妙处了。 王思雯床第之上虽然没有何雅君那种疯狂,但对鱼水之欢的要求却很强烈,每次都是不言声的主动缠了上来,眼里透着希望谢昌云能尽快进入自己身体的渴望,一旦达到了这个目的,接下来就是让谢昌云上下兼顾的不断亲吻抚摸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全方位的接触才能获得极致的快乐。 特别是一切都进行完之后,王思雯并没有多长的余韵,没过多大一会儿就会与谢昌云差不多同时安然入睡。 虽然不是火爆色妞,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媚人的狐狸精一个! 埃及当地时间十月二十六日晚九点,阿拉曼战场盟军集群的新西兰师率先发起了在战线左翼的进攻。 中国远征军的攻击时间虽然与新西兰师一样,但却只是对联军阵地采取了猛烈的炮击和出动部分坦克装甲车进行佯动,而并没有发起实质上的进攻。 中国远征军有自己的方式手段,用不着和英联邦国家的军队一起参合。 新西兰师的进攻一直打到了天明,死伤三千余人却只开辟了不到三百米深的雷区通道,眼见扫雷人员和准备进攻的部队都暴露在了德意联军的眼前,正要准备收兵,却听得旁边数公里外的中国远征军所在地点又一次传来了多门大炮的齐射声。 中国远征军到达北非之后接受了十三个营的火炮装备,盟军北非战区又给配属了三个营的英军炮兵,总共有75mm以上口径火炮一百二十八门,加上也可以作为压制火力使用的81mm和100mm迫击炮一百七十余们,三百门炮一起射击,把四公里宽的正面德意联军打得根本不敢抬头。 炮击五分钟之后,二十多辆前端装有机械扫雷装置的坦克就进入雷区开始了扫雷作业,而一种及简单的机械抛射装置也在装甲车的后面向雷区抛出了多条几十米长的扫雷带,一时间雷区内“轰轰”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预定半个小时的炮击还没有结束,中国远征军就已经开辟出了多条宽达两米多以上的通道,最前面的扫雷坦克已开始吐着火舌向德意联军的阵地前沿逼近。 随后,四百余辆坦克和装甲车沿着雷区内的安全通道驶过,在炮击停止的瞬间对联军阵地发起起了规模浩大的装甲进攻。 新二军是机械化军,辖有一个坦克师、一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一个炮兵旅,装备有二型中型坦克二百一十多辆、一型轻型坦克六十多辆、二型装甲车四百六十多辆,装甲运输车二百五十多辆、汽车两千五百多辆、摩托车四百八十多辆。 第一轮向德意联军发动的进攻,林道庸只投入了三分之二的装甲力量,但在四百米距离外可以抵御75nn反坦克炮攻击的坦克装甲车,一旦接近了敌军阵地,几百米开外的坦克炮那可是一打一个准,车载七点九和十二点七毫米的机枪也在有效射程内,四百一十多辆坦克装甲车,加上装甲车里的车载步兵的通用机枪和冲锋枪,这是多少大炮和机枪?一个个联军反坦克和防步兵火力点很快就被击毁,战壕中的联军士兵既不敢露头、又不敢逃跑。 而中国士兵一看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也就那么回事,比小日本也强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勇气和信心倍增,手中操作的枪炮也更自如了。 中国远征军的对面是一个德军师和一个意大利师。德军还稍好一些,虽然形不成强有力的抵抗,但也还顽强坚守、能还击就还击,还击不了就沿着战壕的交通沟往后缓缓的撤退。 但意大利师在中国远征军的猛烈打击之下首先发生了崩溃,先是几十人弃阵而逃,后来发展到数百人、数千人蜂拥逃跑,一下就把德军阵地的侧翼暴露给了中国远征军。 远征军装甲部队抓住这个机会,越过意军阵地后便立刻横插,还没等德军朝侧翼布防,中国远征军的坦克就打到了屁股后面。 饶是德军再有纪律,到了这时也支撑不下去了,也接着发生了集体溃败,有些德军士兵干脆举起了双手。 在滚压式扫雷坦克又把雷区通道碾压了一个来回之后,大批的远征军摩托化步兵就乘着汽车和装甲运输车源源进入了德意联军阵地,少部分留下清理战场并建立防反阵地,大部分则跟随着装甲部队继续向前开进。 新西兰师一见中国远征军轻而易举的通过了雷区并攻陷乐了联军阵地,也不考虑回撤休息的事了,其指挥官连忙调动部队向中国远征军一侧运动,跟在中国远征军步兵的后面通过了联军防线,然后转头九十度奔着自己原来的攻击目标去了。 中国远征军继续渗入了五公里之后,就遇到了德意联军的第二道防线。 德军这道防线没有多少固定工事,主要是由德军的八十多辆四型坦克和布置在后方的三十余门大炮、以及坐在一百多辆汽车上的步兵组成。 当中国装甲部队逼近之后,德军一直隐蔽着的三十多门大炮突然开始了射击,密集的炮火短短几分钟就击毁了十余辆中国远征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德军的坦克炮也在千米外对中国的装甲集群发射起了75mm炮弹。 远征军装甲部队遭受损失之后一边紧急疏散、一边呼叫空军和后面跟进的自行火炮,不到十分钟,二十余门105mm自行火炮便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展开了射击,有效的压制了敌炮火。 又过了几分钟,大批的攻击机赶到了战场上空,随即就按地面的无线电和箭头指示向德军坦克和炮兵阵地展开了攻击,一批英国空军战斗机和轰炸机也跟随而至,对地面德军实施了打击。 四航司派到北非的这种挂载有蜂窝火箭弹发射器的攻击机,目前世界上只有四航司和美国陆军航空兵才有装备,但美军的攻击机还没有投入过实战运用,四航司在北非也是首次亮出这种大杀器,因此不管是地面的德军,还是空中的英国空军,都不知道其厉害。 只见三十架攻击机首几架一排横向排开,分作几个梯次对地面德军俯冲过去,展开了密集火箭弹攻击,有近半数的德军坦克在第一轮攻击中就被击毁击伤,几公里外的三处炮兵阵地也全部被摧毁。 接着,三十架攻击机就开始展开了自由攻击,一辆辆的德军坦克随着攻击机的掠过而发生了爆炸,等到攻击机打击完毕,德军的八十多辆坦克只剩下十几辆还能动弹了。 地面中国坦克趁机一拥而上,数百米外几十发炮弹,就将没有冒烟的德军坦克全部击毁。 然后,中国远征军装甲部队又向德军坦克集群后面的摩托化步兵杀了过去。 这些德军摩托化部队是准备跟在装甲部队后面实施反突击夺回原有阵地,可不是用来对付盟军坦克的,车上除了通用机枪和迫击炮、以及拖在车后的四门高射炮之外,没有装备其他的重武器,一见盟军装甲部队冲了过来,知道不管在车上还是车下抵抗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纷纷调转车头就向后跑,撤退中至少有六十七十辆卡车被盟军的坦克炮和空军战机所摧毁,尸体和伤病被抛得遍地都是. 第四零三章东方战车 当中国远征军的装甲和摩托化部队按预定计划转向右方,向右翼的德意联军战线后方迂回时,林道庸和陈绪已经吸取了教训,,命四航司攻击机分四架一个批次,轮番伴随地面部队一起行动,同时在队列前端数公里派遣了十余辆摩托车和两辆装甲车组成的搜索部队,以防再遇到敌军的埋伏。 “中国远征军在右翼连续突破德意联军两道防线,正在向左翼联军后方迂回!”这个消息让盟军北非战区司令部的英国军官们难以置信。 差不多同样的防线,右翼两个英军师和一个澳大利亚师在人数、坦克、炮火和空中都占优势的情况下打了足足三天多,伤亡大两万六千余人,但是仍进展甚微。没有能够攻破联军的防线。中国人。又怎么能够呢? 但新西兰师接着又报告从中国远征军开辟的路线击溃了一个意大利师,蒙哥马利等才不得不认定了中国远征军之前报告的真实性。 左翼和右翼两个主战场相距才八十余公里,中间全是干燥的乱石地,没有高山与河流的阻碍,甚至连道路都不需要,中国远征军拉开了三公里宽的横面,仅用了四个小时不到便与右翼德意联军的警戒部队接触上了,由于这些警戒部队只是配有机枪和迫击炮的步兵,远征军装甲部队稍微往前一冲,就把数百德军给消灭了。 在审讯了俘虏之后,林道庸便下令部队休息吃饭,等于盟军司令部协调好了以后再行动。 炎热的沙石地上没有任何庇荫的地方,远征军官兵们便把车辆的篷布拿下来,一头搭载车辆上,一头固定在地下,人都躲进了篷布下面。 北非这个地方别看阳光照射强烈,但却很干燥,人基本上没有出汗的感觉,再往阴处一呆,立刻觉得舒爽无比。远征军的官兵们烧好了开水泡上方便面或方面米粉,然后拿出牛肉或鸡肉罐头大吃了起来,吃饱之后有人还补充了一点苹果或柑橘,有的人干脆和衣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远征军有规定,猪肉罐头只能在营地里吃,吃剩下的罐头盒统一处理,绝对禁止带到外面来。 中国远征军的进展神速再一次惊呆了英国指挥官,按中国远征军现在停下来的位置,距德意联军核心阵地只有七公里多,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十几分钟就能到达,但是右翼的正面进攻还是没有取得突破,这个反差也太大了! 实现让中国远征军发动进攻,还是等正面攻击突破之后再统一行动?蒙哥马利犹豫了起来。 而这时林道庸和陈绪已经与谢昌云沟通了联络。 看了远征军发来的电报陈诉的情况之后,谢昌云想了一下便对参谋道:“纪录我的命令,林、陈,德意联军在整个阿拉曼战线才有十万兵力,你们在左翼已消灭或击溃近三万,右翼联军最多不超过七万,而且还要分为两个方向防御。你们远征军就有一线兵力六万多人,大炮坦克装甲车和步兵装备均超过敌军,天上还有飞机助阵,后面另有新西兰师跟随,应毫不犹豫的向敌发起攻击,如德军败退,就坚决勇猛的追击下去,不必管英国佬的命令,争取一战彻底打出中国军队的威风。你们打得越狠,今后我们在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就越大。” 当地时间下午十四点,当蒙哥马利还在于参谋人员商议方案的时候,中国远征军却已推进至攻击距离,随即就开始了对主动开始了对联军阵地的全面进攻。 随着三百门左右大炮和迫击炮的猛烈射击,数百辆远征军的装甲车辆和千余辆满载步兵的卡车,向德意联军阵地的侧后方猛扑过去。 刚到达中国远征军出击地后面不远的两个新西兰团,一看中国远征军这般玩命,于是也顾不上休息了,几十辆坦克和五千多步兵也跟着冲了上去。 四航司的三十架攻击机也分为两批轮换进入战场,保证不间断的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 与蒙哥马利一样,德意联军指挥官隆美尔对中国远征军的战斗力和进展速度也严重的低估。 以前英军除了逃跑之外,战斗后的停歇、吃饭休息等一样都不会耽误,什么时候能移动多远距离基本上都能算的出来。 而中国远征军从突破两道防线、到八十公里推进、然后短暂准备就发起了攻击,衔接之快步步都出乎了隆美尔的预料之外,以至于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战线后方的详细情况,担任预备队的一个德军师就被中国远征军所吞没,两百余辆集结在后方的坦克,也被中国远征军的立体攻击打得几近覆灭。 杀进联军的核心阵地并消灭了其装甲部队之后,中国远征军便全面的掌控了战场局面,随后以一部分兵力和新西兰师配合扼守联军的退路,大部兵力则分作四个集群展开,从后向前将联军往里压缩,并不断的发动短距离装甲突击,一块块的吞吃着滞后的联军。 要是与日本人作战,不打到日军全部毙命战斗就不会结束,但德意军队却大不一样,在判断了无突围的希望之后,一个德军师和三个意大利师便在下午十七点三十分宣布了投降。 “不打了?敌人投降了?”望着成千上万放下武器,或举起双手、或挥动白色物品的大鼻子敌军,中国远征军官兵都反复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而这时,对面的蒙哥马利等还得等工兵排除地雷之后,才能过来代表盟军北非战区受降,德意联军的装备物资也全部落入中国远征军之手。 对英国人来说,这场战斗的过程和结局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更是一种羞辱。 而“沙漠之狐”隆美尔幸亏是远程指挥,否则也将成为中国远征军的俘虏。 阿拉曼一战消灭了德意军队在北非的大部有生力量,一举彻底扭转了北非的战局。而中国远征军也以其傲视英联邦军队的卓著战绩一战成名,被誉为“东方战车”。 这个誉称来自于一名目睹了中国远征军整个战斗过程的新西兰准将,他在评价中国军队时道:“天空和地下、步兵和坦克,就像一步战车那样配合的完美。是的,他们就是一部来自东方的巨型战车!” 中国远征军出兵北非的消息一直没有公开,因此国内民众对远征军的战绩无从知晓,但高层人士却很快的获悉了详情。 在英国首相丘吉尔和美国总统罗斯福相继发来感谢电和贺电之后,蒋介石兴致盎然,与几名军事委员会委员通报之后,便发表了授予林道庸加上将军衔、实授陈绪中将军衔的命令。 鉴于北非的局势已经稳定,谢昌云便直接下令远征军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和一个工兵营回撤至阿联酋的迪拜,在那里开始修筑基地和专用码头,同时又把陈绪调回了国内。 对谢昌云的独立行事,蒙哥马利也不好说什么,中国远征军立下奇功,一个军堪比二十余万英联邦军队,就是就此罢战他也没办法。 正所谓是强者为王,以实力来说话! 北非阿拉曼战役结束没有几天,在缅甸的日军就攻占了仰光,同时还在缅甸中南部迫使一个英军师和一个印度师投降。接着,日军又开始向北进攻,准备攻取缅甸中部重镇曼德勒。 眼看驻缅英军无力阻挡日军的进攻,这次丘吉尔不好意思再找罗斯福出面了,而是直接指示英国驻华大使卡尔和武官飞往韶关,与谢昌云商量中国军队进入缅甸和马来西亚作战的可能。 英国人知道谢昌云是要开出价码的,于是就主动提出了将香港和九龙归还给中国、并承担中国出兵费用的条件。 而谢昌云在接受了这两项条件的同时有附加了一个条件,要求将缅甸和马来西亚并入盟军中国战区,驻缅英军必须接受中国战区的指挥。 英国方面在于美国磋商之后,很快就答复了谢昌云的要求。 其实谢昌云现在也急于派军队进入缅甸和马来半岛,日军控制了马六甲海峡,又占领了仰光,中国通往中东和欧洲的海上航线已全部中断,致使中国的出口货物受到了阻碍,谢昌云绝不可能长时间容忍这种情况存在。否则谢昌云肯定会把进入缅甸和马来半岛的时间延后至日军差不多打下了整个缅甸。 条件谈好之后,谢昌云立刻连续下达了几项命令: 一、命美国一个战斗机团和一个轰炸机团进驻曼德勒机场; 二、命史迪威带领一个军事小组赴缅甸整顿英军防务,并协调中国军队和美国航空兵进驻事宜; 三、命在暹罗清莱的三十五集团军二二七师迅速进入缅甸,在登陆以南展开布防; 四、命三十五集团军以一个师为二二七师后应,另以五个师进入马来半岛,以其中一个师切断马来半岛日军与缅甸日军的陆路联系,以四个师和一个坦克旅、一个炮兵旅向南进攻马来半岛; 五、命三十七集团军新九军进入印度支那,填补三十五集团军留下的防御空白。并作为其预备力量; 六、命四航司和海防舰队、美国太平洋舰队西南太平洋分舰队、菲律宾美国陆军航空兵全面封锁日本通往马来半岛海上运输; 七、命四航司和美国陆军航空兵彻底摧毁海南岛的日军机场。 达到了把战火引入缅甸的目的之后,谢昌云不会再让日军在海上自由通行了。只要把海上航线封锁住,再把马六甲海峡的控制权夺回来,缅甸日军的补给就将全部中断,即便有再多的兵力,其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 所以谢昌云向史迪威和李汉魂交代的具体部署,是在缅甸中部用防御来消耗日军而将第一期的进攻重点放在夺取马来半岛上面,等拿下了马来半岛,主力再掉头北上夺取印度洋沿岸和仰光,将缅甸日军封死在缅甸境内。 日军面前在马来半岛和缅甸总共有四个师团零两个混成旅团、一个炮兵旅团的兵力和一百零几架作战飞机,但其中只有一个常设师团第十八师团,谢昌云以七个满编的野战师加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出战,并且是首先集中四个师打掉马来半岛的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此外还有驻缅甸英军的七万多部队和一百余架飞机、美国航空兵的两个团、四航司在暹罗和印度支那的一百余架飞机、部署在内地的b-17随时也可出动,在兵力和打击火力上完全够用了。 南方的部队按照谢昌云的命令开始了一系列紧张的调动,北面战线也按预定的计划实施了一项重大行动。 十月二十八日,四战区赣北集群在九江和湖口之间发起了渡江战斗。 之所以成为战斗而不是战役,主要是因为相对的长江北岸只有不到一千的日军在防御,而且既无完备工事、也没有重火力的支援,独立三师和新六军的一个师在规模不大的炮火和十余架飞机的掩护下,没费什么劲就到达了长江北岸。 江北的黄梅一带原有一个师团的日军驻守,其主要任务是防备皖西南与大别山南麓这两个方向的中国军队对武汉的威胁,但为了增援九江已经搭进去了一个旅团,大别山中国第五战区部队和皖西南的第三战区部队已乘势逼近,所以日军以剩余的兵力根本不敢再主动出击。 听闻中国军队渡过了长江,日军华中方面军又一次陷入了恐慌,急忙又一次收缩兵力,放弃了随县、应城、孝感的部分区域,从各师团和独立旅团拼凑出了六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调往汉口以东至黄冈之间布防,以期能够阻止中国军队在江北向汉口的推进。 日军华中方面军基本是处于了中国军队的四面包围之中,现在已经惨到了连一个旅团的成建制部队都抽不出来的境地。 虽然近两万日军根本不是新六军和独立三师以及四十九军的对手,蔡南指挥的江北集群如果全力进军,最多只需十天左右就可抵达汉口以东地区,但夺取武汉是一个很复杂的重大战役,其中牵涉到了日军华北方面军和华东方面军是否会拼命增援、牵涉到了怎样尽可能的保存武汉的完好、甚至还有夺取武汉之后各方利益的分配这样微妙的事情在里面,所以必须要由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 因此谢昌云的总体计划是江北部队首先消灭黄梅的日军,在长江两岸建立针对东面来敌的稳固的防御体系,然后在放心的吃掉汉口以东之地,在十二月十五日完成对汉口的三面包围即可。 于繁忙之中,谢昌云必须还得应对另一件事,何欣怡临产了! 何欣怡的预产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在众多人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在十月二十九日下午两点多出现了临产症状,整个十号院立刻一片忙碌,第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将何欣怡送往医院。 在这个年代,何欣怡绝对是大龄产妇,而且地位又特别重要,韶关第一医院妇产科的病房早已预备好了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何欣怡一住进病房,马上两名妇产科医生来给她做了检查,最后估计生产的时间将在今天前半夜。 第四零四章有了儿子 何欣怡被送往医院时,谢昌云正在参加一个联勤方面的会议,麦德彪在向谢昌云报告时故意不压低声音,结果王相礼等听见后立刻中断了会议,赶紧把谢昌云送出了会场。 不过这会儿谢昌云也确实没有心思再管其他的事了,而一条心的都在何欣怡身上,什么男孩女孩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何欣怡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关! 于是谢昌云带着王秋和王思雯赶紧的就赶往了医院,一直陪在了何欣怡的身旁说了无数的宽心话,连晚饭都是在病房吃的,直到将近晚上十点把何欣怡送进了产房,然后就与父母和岳父母一起守候在了产房门口,一旁陪同的有陈济棠夫人,廖广泽夫人,王雨珠和她的母亲等十几个人。 何欣怡进了产房二十多分钟后,产房里就传出了她阵阵的嘶喊声,听得谢昌云心里一个劲的颤动,站起身捏紧了拳头,与何其轩一起在地上来回的走动。 张相茵干脆扒在了产房门口,大声喊着安慰里面的女儿。 再看谢刘氏,也是双手微微颤抖,连脑门上都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将近十点五十,随着产房里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外面众人的心都放回了大半。 这里有经验的女人不少,都说生产的时间用的不长,小孩又哭的这么响亮,应该是母子平安。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被打开了,一名戴口罩的护士出现在了门口,十几个人连忙涌上前去。 之间那名女护士摘开口罩道:“是顺产,十点四十八分出生、六斤八两。” 说完,女护士便把产房的门关上了。 众人一愣!“还有关键的话没说呢!怎么这就走了?” 张相茵忍不住刚想上去敲产房的门,只见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还是刚才那名女护士伸出头微微一笑道:“刚才忘了,何主任生的是个男孩!” “阿弥陀佛!”随着廖广泽夫人的一声佛颂,谢刘氏和张相茵的眼泪同时落了下来。 谢昌云赶上一步想问下何欣怡的情况,产房的门却又关上了。 “昌云,恭喜你了!”陈济棠夫人先是祝贺了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然后又转过身对谢昌云道贺了一句。 “是呀!欣怡生的可是长房长孙,贵重得很呀!”王相礼太太也紧跟着道了一句。 “这就当爹了?”谢昌云的脑袋一会还没有适应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知回应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当产房的门打三次被打开时,头发半湿漉、面色苍白的何欣怡躺在车上被推了出来,身后一名护士怀里抱着用襁褓包裹的紧紧的婴儿。 有人去看何欣怡,有人去看新生婴儿,谢昌云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前者。 “欣怡姐,你辛苦了!你一个劲的叫,可把我给吓得魂飞出窍,差点就要闯进去了!”谢昌云扶着推车一边走一边弯着腰对何欣怡献殷勤。 “小弟,你怎么不去看看儿子?”何欣怡眉宇间透着幸福表情,有气无力的问了谢昌云一句。 谢昌云道:“儿子晚点看没关系,没有老婆哪有儿子?还是老婆重要。” 何欣怡道:“这话趁儿子还听不懂你就多说几次,免得以后不敢说了。” 谢昌云道:“以后当着儿子女儿都照说不误。谁不服气就打谁的屁股!” 何欣怡道:“不行!我儿子你要是敢打一下我跟你没完!” 谢昌云道:“要是他打我了怎么办?” 何欣怡以及周围的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把何欣怡推到病房里挪到床上安顿好,谢昌云这才见到了被谢刘氏和张相茵来回换着抱的儿子。 说实在,满脸皱皱巴巴、脑袋尖尖的看不出来什么好摸样,可是张相茵和谢刘氏却一会儿这里像爸爸、那里像妈妈的说个不停。 谢昌云本想在医院陪何欣怡一晚,但他如果在这里,整个医院就得戒备深严,只得在零点过后就离开了已经沉睡了好一阵的何欣怡返回了家。 何欣怡生下一子的消息传得很快,当谢昌云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再从医院回到办公室后,蒋介石、宋美龄和外地军政官员祝贺的电话记录和电报就已经收到了十几份,陈济棠等四战区和行营将领也纷纷前来当面致贺,大半个上午谢昌云几乎全是应付这些事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他事先有所估计的,因此在当天也没有安排什么重要的活动,只是中午到机场去接了一趟何雅君,并陪她从机场直接去了医院。 当然,这中间谢昌云也没忘了给毛泽东和贺子珍发一份报喜电报,而毛泽东也在下午一醒来之后就给谢昌云和何欣怡发了贺电。 不过医院也更不清净,到医院看望何欣怡的不仅有官员们的太太,还有何欣怡的女同事和属下、以及她几次组织演出团认识的那些学生和老师,其中不少学生都是参加工作了的,来看望自然多少要带些补品水果之类,半天的时间就把病房的外间对了半个屋子。 五天后,何欣怡出院回到了家中休养,十号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就是那些官员太太们进得了西楼也很难得上的了楼,知道何欣怡不便下楼,因此也就来的少了。谢昌云这才算清静一些并不用一天往医院跑好几次了。 谢昌云玩笑的对何欣怡道:“你生孩子辛苦,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以后还是要控制着一点生才行!” 何欣怡白了谢昌云一眼道:“这是谢家第一个,你当以后还都能这样呀?对了,儿子的名字到底用哪一个?” 从几个月前开始,何欣怡就在张罗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男孩女孩的想了一堆的出来,筛选到最后各留了三个,实在舍不得再往下减哪一个了。 不过拿给谢昌云一看,谢昌云首先就把女孩的名字全都给否了,“这我已经想好了,女孩的名字叫梦荷,荷花的荷。你的姓多一个草字头。” 梦荷代表什么意思何欣怡自然清楚,一阵感动便点头认可了。 可是男孩的名字谢茂学却表态道:“孙子的名字我可以不管,你们自己定就行,但他是谢家的‘清’字辈,这个必须要有的。” 何欣怡想的那几个男孩名字一个“清”字都不沾,所以又全都作了废,不 免暗地里向谢昌云埋怨了几句。 谢昌云也道:“本来我这个姓是最好取名字的,叫谢天、谢地、谢老婆都不错,这一加个辈分进来可就有些难度大了!” 听得谢昌云一派胡言中也体现了对自己的爱意,何欣怡转嗔为笑道:“难听死了,难听死了!‘还谢老婆’呢!这名字也叫得出口?” 谢昌云道:“男孩的名字没有那么多讲究,好记就行!你先想几个,到时候摸一个出来就可以了!大儿子没用上的,老二老三还能用。” 何欣怡道:“我倒是先好了几个,儿子长大了我想让他像高山一样坚强挺立,就借用五岳的的名称,小弟你看好不好?” 谢昌云当即跳起来道:“欣怡姐你太有才了!‘泰’、‘恒’、‘华’、‘衡’、‘嵩’,五个都不错!不过两个同音只能选一个、另外‘华’字和昌华的名字重了,所以只能用三个,不过不要紧,有名的山多得是,你就是生十几个儿子也排的过来。” 也不是何欣怡身子不便,谢昌云肯定又要被一顿惩罚了! 如今儿子已经出生几天了,名字确实也应该定下来了。 谢昌云与何欣怡商量的结果是按东西南北中排列,老大自然是叫“谢清泰”了。 不过谢清泰这个名字不好叫小名,谢昌云转眼看见何欣怡的床头上放了几个苹果,于是就灵机一动道:“儿子小名就叫‘果果’吧!爱情的果实,很甜蜜!” 大名小名一起说给了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后,立刻就获得了四个人的一致通过,谢刘氏和张相茵马上就抱着孙子(外孙)“果果、果果”的喊了起来。 但重任在身的谢昌云却无法把心思都用在老婆儿子身上。 四战区江北集群很快的就把黄梅一带的日军大半个师团一举歼灭,这样大后方与在大别山坚持的五战区鄂豫皖边的十余万部队的通道就被打开了。 军事委员会随即宣布鄂豫皖边部队划归韶关行营管辖,韶关行营随即又命令大别山部队并入江北集群,由蔡南统一指挥,于是各种武器装备、军需物资便源源不断的运进了大别山。 在大别山的部队得到补充之后,蔡南便下令第九战区以两个军防守长江南岸的彭泽至九江,鄂豫皖边部队以两个军在黄梅与宿松间建立大别山南麓防御阵地、以三个军插入大别山北麓的叶集与商城间,切断日军华中部队与华东部队的联系,并肃清黄安麻城的日军。 在另外的方向,九战区在将战线推进至咸宁以北的贺胜桥之后,又以七十一军两个师的兵力向阳新、大冶开进,很快就肃清了那一带为数不多的日军守备部队和伪军。 第六战区则在九战区江南部队的策应下沿长江向东推进,于十一月上旬占领了只有一个守备大队日军防守的荆州。 第五战区在鄂北一带将随县的日军逼退到了安陆和广水附近。 四航司也及时跟上,除了修复和启用了九江机场之外,并在咸宁和大冶两地抢建供战斗机和攻击机使用的简易机场。 中国军队正一步步的从四面向武汉逼近。 而就在这时,蔡南向谢昌云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以独立三师和四十九军沿长江北岸佯动,而以新六军从麻城、黄安向北迂回,会同五战区首先吃掉孝感以北日军的一个师团,并彻底切断武汉日军的对外联络通道。 孝感方向的日军是一个三三制师团,由于抽调了一个联队到武汉以东,实际兵力只剩下了两各联队六个大队和一部分师团直属部队,仅相当于抗战初一个加强旅团的规模,以新六军六万余兵力,不说是偷袭,就是明着面对面打,日军这一万多人也不在话下。 而且消灭了这部分敌人之后,新六军还可与沿江部队一起对武汉以东的日军实行包夹。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问题,日军华东方面军目前已集中了一个多师团的兵力,冒着四航司的轰炸从合肥方向往潜山宿松运动,鄂豫皖边在大别山南麓的两个军不一定能阻挡得住日军,新六军一旦向北开动,四十九军和独立三师很可能就会面临两面作战的情况。 而且在战术上实际还可有一种选择,就是首先集中兵力吃掉东面日军的援兵,然后再实行分兵。 不过考虑到孝感之敌有可能会向汉口靠拢,谢昌云考虑过后还是同意了蔡南的方案,但建议独立三师暂不参加对武汉以东日军的进攻,留在黄梅以作机动,并把新一军装甲旅留下两个营配属独立三师。 如果四十九军是四战区老牌部队,谢昌云就不用这么费心了,以一个师向武汉方向防御,以两个师和独立三师一起、再加上鄂豫皖边的两个军,足可以稳稳的干掉来援的一个半师团日军。 谢昌云调动几十万大军向武汉步步紧逼时,三十五集团军于十一月八日进入了马来半岛,以一个师和四个装甲营的兵力向缅甸南部推进,以四个师沿着十个半月前日军进攻马来半岛的路线,对马来半岛的日军展开了进攻。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来了一个大逆转,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日军察觉了中国军队想要首先夺取马来半岛的意图,于是决定从荷属东印度抽调一个师团加强马来半岛的防御力量。 马来半岛与东印度群岛的苏门答腊岛近相隔一个马六甲海峡,最窄处近三十多公里,要想从东印度群岛调兵到马来半岛十分便利,甚至可以用部队坐船的时间还没有登船的时间长来形容。 但正是由于日军的大意,这点时间却让一个师团的日军遭受了灭顶之灾。 当日军一个旅团正在横渡途中,另一个旅团正在苏门答腊岛的港口集结准备三个小时候登船的时候,中美航空兵竟一下出动了八十架b-17,从中国军队控制区越过马来半岛,躲过了日军的地面和海上舰只的防空警戒,从西面印度洋方向突然出现在了马六甲海峡东南部上空,向日军运输船队和港口展开了轰炸。 八十架b-17的轰炸,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一次投下的炸弹就有六十四万公斤,即便全都是五百公斤级的炸弹也有一千二百八十颗,何况中间不但有对海面舰只的重磅炸弹,还有针对地面目标的大量的小型杀伤弹和燃烧弹,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就如同下雨一般,基本上不会有遗落的地方。 海上路上分为两部分的日军一个师团,就这么在十几分钟之内全军覆没。 从此过后,日军在东南亚和缅甸战场再也不敢公开进行大规模集结了。而且日军在东印度群岛只剩下了一个师团;在缅甸的几个师团,一个被中国军队牵制在缅甸南部、两个在曼德勒以南作战、一个在防卫仰光地区;在菲律宾的三个师团,正与两个师的中国军队和十余万美菲军对峙,稍有松懈就会被盟军反击过来。 日本在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军队竟是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而三十五集团军以装甲部队为先导、大批摩托化部队随后紧跟其后的攻势力度,岂是日军去年底那种攻击所能坎比的?而且中国军队又得到了当地华人鼎力协助,对日军的动向和兵力部署掌握的一清二楚,因此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只是遇有日军密集堡垒工事时才稍有延迟。 进军途中,中国军队意外的解救了两万三千多名被日军强迫修建公路的英军战俘。这些战俘全都是今年二月份在马来半岛向日军投降的英军中的一部分,高级军官们的境况还好一点,但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一个个被劳役和饥饿折磨的衣衫褴褛、不堪人形,许多在获救之后纷纷跪地划起了十字。 为此,丘吉尔专门致电蒋介石和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第四零五章部署武汉战役 十一月十四日,三十五集团军兵临吉隆坡,当晚,华人组织在吉隆坡举行了总暴动,三十五集团军闻讯迅速出击,在华人配合下于十五日一点二十分攻入了吉隆坡市内。 十五日晚十八时,除了个别地方还有零星战斗之外,吉隆坡一带的一万多日军基本被歼。 有大量华人在的地方就是好,三十五集团军把缴获的枪支弹药向华人武装一发,连治安秩序都不用管了。 攻克吉隆坡之后,三十五集团军的下一个目标将直指新加坡。 为了避免野战的弱势,马来半岛的日军也全部收缩到了新加坡,所以三十五集团军十一月十八日便推进到了新加坡南面,并在十九日上午进行了试探性进攻。 不过进攻新加坡的难度要比进攻吉隆坡大得多,坏就坏在当初英军对几个要塞没有彻底破坏,结果反倒被日军所利用了。三座要塞互相依托,配备了大小火炮一百多门,一个小时内就给三十五集团军的试探性进攻造成了六百余人的伤亡。 装甲部队对高大坚固的巨型要塞起不到多大攻击作用,而一般炮弹和炸弹又很难摧毁要塞,调155mm重炮来马来半岛的路况又不太好,海面上的军舰与日军要塞炮对射又占不到便宜,要想减少伤亡,只能是再次指望空军了。 根据这一情况,谢昌云拍板决定,使用一千公斤重的巨型航空炸弹对日军要塞进行攻击。 这种重磅轰炸炸弹只能悬挂在机腹下,类似于俯冲轰炸机和鱼雷轰炸机的悬挂方式,而且必须是在抵抗投弹才能准确命中目标。但日军要塞配备有大量的防空火力,俯冲轰炸机的航速又低,所以执行这一任务的危险性极大。 四航司采取了自愿报名的方式,结果一个轰炸机大队的二十四个机组的全体人员竟都报了名,而且争得脸红脖子粗,于是最后只能抽签选出了六个机组,每两个机组负责攻击一个目标。 十一月二十二日上午,四航司首先以三十六架h-2和二十四架p51,对新加坡日军要塞进行了空袭,在吸引了日军防空火力之后,六架俯冲轰炸机从北面的低空接近了要塞,然后突然升高,紧接着就向要塞全速俯冲下去。 要塞上的日军发现了突来的危险,一部分轻便的防空火力立刻转向对俯冲轰炸机进行射击。 一架俯冲轰炸机在接近到距目标不到三百米时不幸中弹而失去控制,但飞行员还是竭力操纵着飞机撞向了要塞的底部,随着一声震天地巨响,整个要塞的周边都颤动了起来,而也就是几秒钟过后,另一枚炸弹就准确的命中了这个要塞的顶部,在第二声巨响之中,巨石与钢筋水泥砌成的要塞上部顿时变得四分五裂,要塞上部的日军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防空火力顿然消失。 紧接俯冲轰炸机而来的了一批轰炸机,趁机向要塞残垣断壁投下了大量的凝固汽油弹,要塞立刻燃起了冲天大火。 另外两处的攻击,四枚重磅炸弹全部准确命中目标,不过在炸弹爆炸之前,又有一架俯冲轰炸机被日军炮火击中。 空军飞行员的勇敢精神极大的鼓舞了地面部队的士气,轰炸刚一结束,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和上千名步兵就向失去要塞掩护的日军阵地发起了进攻,不管是车内还是步兵手中的武器,一个个都玩命的向日军抛洒着枪弹炮弹,到了近距离之后,上万颗手榴弹也铺天盖地的扔了出来,后面的各类火炮则以最快的速度向日军阵地纵深发射着一颗颗的炮弹。 随着装甲和步兵部队漫过日军阵地,新加坡落入中国军队手中已成定局。 由于马来半岛的军事行动进展顺利,谢昌云在与陈济棠和史迪威商议之后,决定提前于十二月底发动对海南岛的登陆作战,把后院彻底打扫干净,以便腾出沿海兵力由于其他战线。 目前日军在海南岛的实际控制区只有海口、三亚、文昌、琼海等四五片区域,兵力不到两个师团,而且海军和陆军航空兵在四航司的不断打击下已经丧失了全部的作战能力。而四战区在海南岛坚持游击战的部队就有一万余人,不断得到空中和海上的补充,战斗力本身就不低,内外夹攻,要想收复海南岛并不困难。 所以谢昌云把海南岛的登陆作战准备交给了余汉谋和陈绍宽之后,自己就不再怎么过问了。 对谢昌云来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将在十二月中旬开始的攻取武汉的战役。 十月三十一日,新六军数万部队突然出现在了孝感以北至广水之间,向沿平汉线分布的四个日军集群同时发起了进攻,在五战区平汉路两侧部队的配合下,用了一天半时间将在这一地区的大半个师团的日军和一千多铁路守备部队全部消灭,并趁势夺取了武汉的北部门户孝感。 平汉线是华中日军装备向北逃生的唯一希望,日军华中方面军在准备坚守武汉的同时,也暗中预备了大量的机车和车皮,准备万一武汉不能坚守,便放弃武汉沿平汉线撤往河南与华北方面军回合。 而中国军队突然攻占了孝感、并全部消灭了这个方向的日军,使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意识到了四战区主力已经迂回到了武汉北面,知道通往河南的大门已被关死,于是就迅速做了兵力部署上的再次调整,命驻沔阳的部队撤至汉阳以西,命驻安陆应城的部队撤至汉口以北,除汉阳方向之外,基本放弃了汉水以西地区。 在这同时,由华东增援而来的日军在宿松以东与中国军队展开了激战。 由于中国空军的威胁,日军增援部队基本只能在夜间开进和作战,每用一个晚上攻下中国军队的一处防御阵地,就得再用一个晚上调整部署,于下一个夜晚再发动进攻。 也就是说如果攻击顺利的话,每两天时间才能攻占一个中国军队的主要防御阵地。 而中国军队的两个军在这一线设置了十余个团级规模的防御阵地,这些部队如果要是让他们做无望的阻击,可能很快就会溃败,但是对允许机动防御、可不固守一点的阻击方式,还是鼓起了信心打得有声有色。 日军要与武汉以东的部队会合,还不知要用多少时间和付出多大代价,何况前面还有一个凶悍的独立三师在等着他们。 见到鄂豫皖边部队能够坚定的执行预订部署,谢昌云对这个方向也就放了心,便于十二月三日抵达了岳阳,在那里召集了有第四、第五、第六、第九战区高级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准备对武汉战役进行全盘部署。 而蒋介石也很适时的带着白崇禧、徐永昌和周至柔赶到了岳阳。这样重大的军事部署,少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盟军中国战区最高统帅怎么能行呢? 不过蒋介石还比较明智,一见到谢昌云就申明道:“昌云,军事方面你尽管按你的想法部署,我绝不干预,我此行主要是来激励前方将士的。” 谢昌云心想,“这是我在这里,如果换了别人看你还会不干预?” 不过谢昌云表面还是道:“我只提出一些具体方案,大的方面还须委员长掌握。” 蒋介石没有再做表示,而是转而道:“昌云,听夫人说你的儿子长得很可爱,有机会带到重庆来我看看。” 果果前几天满月,宋美龄特意赶到了韶关喝满月酒,对白胖胖、不哭不闹的果果也是百般的喜欢。 听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谢昌云立刻眼睛闪亮的道:“感谢委员长和夫人惦念!等打下了武汉,就让欣怡带着果果回重庆住一段时间。” 蒋介石点头道:“这个孩子生了个好时候呀!等他记事了,我们中国就不会再受列强的欺辱了!” 谢昌云道:“是的,我们现在的战斗就是为了让下一代生活的更美好!” 蒋介石道:“听说你在河南灾区还收养了不少女孩,这也是件善事嘛!河南的赈灾还要持续半年,李培基一案已审理完毕,罪不容恕,近日就将伏法,对于河南省府主席,我准备从孙蔚如和邓汉祥二人中间选一,你认为谁比较合适呀?” 谢昌云道:“还是孙蔚如吧!他当过陕西省主席,又是北方人,而且第四集团军也归属第一战区,还是他合适。” 蒋介石道:“那好,就这样定了。” 对把中原腹地交给谢昌云,蒋介石其实并不十分情愿,但河南的赈灾是全省第一政务,赈灾所需的粮食大多又是谢昌云提供,而孙蔚如又已经署理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既不便让河南省府主席职位长期空缺,也决不能节外生枝。 要从能力方面来看,孙蔚如和邓汉祥都具备当省府主席的资格,而且邓汉祥在政务方面的特长还要突出一些。但邓汉祥打定了主意只担任谢昌云的幕僚角色,所以河南省府主席只能由孙蔚如来出任。 不过不管是谁,反正河南省已经落入了谢昌云的手心。 在对武汉的进攻装备上,谢昌云做了以下部署: 一、第五和第六战区负责在黄陂、汉川、汉阳的永安蔡甸一带牵制日军外围兵力; 二,第九战区于十二月十三日发起对定贺胜桥的进攻,五日之内将战线推进至武昌以南的南湖机场; 三,第四战区江北集群于十二月十四日发起对汉口以东日军的合击,同时保持对平汉线的控制; 四,在合击武汉以东日军之前,在九江的九战区部队抽调一个精干师到江北,与独立三师和鄂豫皖边部队对日军华东援军展开一次反突击,遏制住日军在这个方向上的进攻。 五,十二月二十二日发起对武汉的总攻,首先攻占汉口和武昌,然后再夺取汉阳; 六,占领武汉之后,第九战区与第六战区围歼汉阳外围日军,第四和第五战区围歼武汉以北至孝感间的日军并攻占武胜关。 显而易见,谢昌云的计划不光是要占领武汉,而是要消灭整个日本华中方面军。 自1938年起的马当保卫战起,谢昌云率部与日军交手最多、而且获得战果最大的就是日军华中方面军,马当之战、黄梅之战、彭泽之战、九江之战、湘鄂之战、宜昌之战、南昌之战、湖南之战、鄂西之战,以及这次攻取蒲圻、九江、咸宁、南昌和黄梅、孝感的一系列战役,消灭日军华中方面军(最早为华中派遣军)兵力累计四十余万,相当于日军华中方面军现有兵力人均死了两次还多,以至到了今日根本不把日军华中方面军放在眼里,颇有一种指哪打哪的气势。 在座的高级将领大多参加过当年的武汉保卫战,一转四年过去,眼见自己百万大军兵锋直指武汉,把局势完全颠倒了过来,不由群情振奋、精神激扬,谢昌云每点到一部,都是立正挺胸、毫不迟疑的接受了派遣。 也不知是自己在这里坐镇的缘故,还是谢昌云完全驾驭了这些系统不一的部队,蒋介石既有高兴、又有隐忧。 不过蒋介石随后的动员还是十分有力度的,只见他站起身,背手在座位不远处来回走了几步,又回到了桌前站定道:“感慨颇深呀!四年前,在珞珈山半山庐,昌云曾经让我和夫人收藏了两瓶花雕,以备几年后收复武汉庆功之用,我此次来之前特意取出来观赏,封存时我与夫人的题字仿佛还墨迹未干,当年昌云豪情历历在目。虽然驱逐倭寇还任重道远,但我国抗战已经度过最艰难时期慕容置疑。武汉此役关系重大,是我战略反攻奠基之战,各位应为参加这次战役而感到荣幸。攻克武汉之后,国民政府将在武汉建立一座武汉光复纪念碑,将有功部队和将领名称琢刻在上,望各位不要失去这个彪炳子孙的良机。” 蒋介石这一煽情,众将领都有些坐不住了,立刻全体起立以示决心,让蒋介石多少找回了最高统帅的平衡。 另一方面,蒋介石刚才的一段话,也有意无意的透视了他与谢昌云私下的亲近关系,这点哄不了谢昌云的嫡系将领,但却可以起到提醒别的人的作用。 手握中枢全力、又代表着国家正统,如不是谢昌云各方面实力超级强大,根本经不住蒋介石几次算计。 谢昌云只是做了总体的部署,各部调动、重装备配置、军需补充、友邻协调等还有诸多方面需要逐一落实,所以军事会议整整开了两天半才结束。 随后,谢昌云又在薛岳和廖广泽陪同下前往咸宁以北看望了前线部队。 第四零六章我想上前线 在视察了六十五军装甲旅之后,廖广泽对谢昌云道:“看到没有,你一来,部队都要发疯了,打汀泗桥连战前动员都不用了!” 谢昌云道:“有这么管用?要不到时候我来前线督阵?” 廖广泽忙道:“你可千万不要来,我担待不了这个责任。对了,打下武汉以后的警备怎么没有布置?”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太敏感,武汉肯定要暂时列为特别市,连湖北省府都管不了,最后还要看蒋委员长的意思,我估计武汉市长和警备司令的职位我们只能得到一个。要是国民政府把市长的位子拿走了,你就准备出任警备司令吧!要是蒋委员长想要警备司令的位子,那市长就让方总参议来当。” 廖广泽道:“我当警备司令?打仗的事怎么办?” 谢昌云摇摇头道:“还打什么?武汉打下来了,在长江流域一带我们就得暂停一段时间了,主要要加强北方的力量,在那边打下来的地方才能真正被我们所控制。” 廖广泽道:“长江流域我们不争了?” 谢昌云道:“不争了。芜湖、南京、上海和杭州、宁波、苏州我们都不要。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西北有新疆、中原有河南、华北有绥察、华东有鲁南和浙江一部分,西南有川南和川东一部分,云南贵州用不了两年也会被我们在经济上所控制,如果国民政府回迁,重庆我们随手就可以掌握住,总得要给蒋委员长留点空间下来,别的方面他才会做出一些让步。这次武汉的权利分配就是站在这个角度上考虑的,要不是武汉地处水路要冲,我连武汉都不要了。” 廖广泽道:“那我们这么多部队放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白养着?” 谢昌云道:“仗还有得是打。台湾、华北、东北、山东,还有琉球和太平洋上的那么多岛屿,最后还有日本本土,我还担心兵不够用呢!我们今后的战略是绕开中间,两翼齐飞,中间这块最多是打通平汉线和陇海东线。安徽的江北部分、南京、苏沪杭、津浦南线,还有苏北,这些地方就留给蒋委员长来收拾吧!” 谢昌云这番话勾画出了今后几年的战略构想,这是他与陈济棠、邓汉祥、方鸿进等反复商讨的结果。 此外还有一点他没有对廖广泽说,他设想是帮中共获得平津以及山西全部、以及山东、河北、察哈尔和热河的部分地区。 三足鼎立,各有生存之地,这样抗战胜利后国内的和平才有希望。 但是谢昌云必须在地域上把中共与苏联隔开,以免老毛子又借机插手中国事务,所以绥远、察哈尔北部和东北,这几处谢昌云是不会交给共产党的。 谢昌云觉得武汉战役结束之后,自已还得抽时间去趟延安,有些事情也该对毛泽东说明了。 谢昌云才前线回到韶关,一进家就把被张相茵抱着在楼下“心肝宝贝”一个劲叫着的果果接过来亲了一口,然后又连续的举起放下两次、逗得小家伙一副高兴的摸样这才罢休。离开几天,他觉得真是很想念这个小家伙,甚至比惦念老婆的心思还要浓郁。 果果现在摸样已经长开了,一双黑眸子大大的,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睛,五官上谢昌云和何欣怡的影子都能寻得出来,虽然还是胖嘟嘟的只是皮肤不如刚生下来那么粉白了,以至何欣怡总是讥笑谢昌云把惟一的缺点过给了儿子。 听到谢昌云回家了,何欣怡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要说何欣怡恢复的也够快的,产后松松垮垮的身体仅一个月之后就又显出了昔日的婀娜,由于胸前的鼓大和略微的胖了一些,反倒更展现了一种丰满和成熟的美。 要不是张相茵和保姆在场,谢昌云此刻肯定要忍不住上前搂住何欣怡亲热一下了。 老婆孩子,在谢昌云眼里都是最好的! 何欣怡好像看出了谢昌云的心思,还没走到客厅里就站在门边道:“小弟,你回来了!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楼下还有一间小客厅,谢昌云跟在何欣怡后面刚走进去,后脚跟把小客厅的门一关,两只胳膊就从后面抱住了何欣怡,双手自然的就按在了何欣怡的胸前。 何欣怡向后仰起头道:“别瞎闹,把奶都按出来了。” 不过何欣怡嘴里虽然说着,但还是半转过了身,将脸朝谢昌云靠了过去,俩人立刻就吻在了一起。 站在那里亲热了一会儿,何欣怡便闪开了头问道:“小弟,是不是要打武汉了?” 谢昌云搂着何欣怡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回答道:“是呀!再有一个多星期武汉外围的战斗就要全面开始了。” 何欣怡半躺在谢昌云怀里道:“那正好!我的四十五天产假也刚好休完了,我想到前线去。” 谢昌云一听吓了一跳道:“这可不行!你还要多调养一段时间,再说果果吃奶怎么办?” 国民政府规定的产假是一个月,在四战区范围内谢昌云又给加了半个月,就这他还觉得有些少,但也不敢在增加了。 何欣怡道:“我的身体我知道,只要不太累着就行,在前线多活动活动说不定还恢复的更快。果果不要紧,让他喝奶粉就可以,这几天我试了试,他喝得还挺香的。想报道攻打武汉我已经想了好几年了,这回你一定要满足姐姐这个愿望。” 谢昌云很为难的道:“就算我答应了,爸妈他们能同意吗?” 何欣怡道:“只要你不拦着就行,爸妈那里我会说通他们的。” 谢昌云还是不甘心的道:“那你就不想儿子,我刚出去几天就想的不得了。” 何欣怡道:“哪会不想,一会儿不见就难受。可是儿子跑不了,但打武汉就这么一次了。再说果果有这么多人带着,除了睡觉就没有离开过人的怀抱,小赖她们几个想抱还得排着队轮流呢!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昌云道:“我以后可要跟儿子说,你妈妈把你丢在家里不管跑到了前线去,小心儿子记你的仇。” 何欣怡笑道:“你还想吓唬我?我看果果到时候会为我自豪呢!” 见何欣怡是铁了心,谢昌云只得妥协道:“好吧!我不拦着你。不过还是老规矩,装甲车和卫士一样都不能少,七个女卫士你带三个去,另外再去一个副队长和三个男卫士。” 何欣怡道:“随便你安排,别过分了就行。对了,我到哪个地方好一些?” 谢昌云道:“还是咸宁这边吧!这边靠铁路交通条件好一些,跟着六十五军我也放心。战役开始前我要在咸宁建立指挥所,你正好可以和我一起去。” “小弟你也要去!”何欣怡高兴的勾住谢昌云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谢昌云立刻得寸进尺道:“欣怡姐,你给果果加了奶粉,那你的奶水不是有多的了?要不要我帮果果喝一些?” 何欣怡顿时闪开了身体道:“不行!姐姐可告诉你了,不到两个月不许你沾姐姐的身子。” 谢昌云仰天道:“老天呀!还有大半个月,我可怎么熬呀!” 何欣怡点着谢昌云的头道:“几个伺候你一个还不够?还得非盯着我不可?” 谢昌云道:“这不一样,欣怡姐你现在是魅力四射,除非看不见,要不然我可抵挡不住。我还真想试试一边吃着奶,一边干那个事什么滋味?” “不许胡说八道!姐姐非撕你的嘴不可!”何欣怡立刻满脸通红的喝住了谢昌云,一只手也朝着他的嘴捂了过去。 虽然不能与何欣怡在床上做那件事,但谢昌云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小客厅里与何欣怡好好的亲热了一阵,一双手伸进何欣怡的胸前,搓揉的何欣怡的内衣都被奶水浸湿了大半。 当天晚饭后,何欣怡要去前线的事立刻在西楼引起了轩然大波,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一致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但何欣怡极力坚持并晓之以理,几位长辈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加上谢昌云的帮腔,又听说何欣怡是和谢昌云一起去,最后由谢茂学开始才一个个的点头同意了。 事后张相茵歉意的对亲家母道:“别看欣怡平时比雅君显得懂事听话,可要是犟起来几头牛也拉不住。” 谢刘氏道:“算了!他们要做的都是大事,硬要拦住说出去也不好听。我们在家把果果带好,让他们好放些心。” 张相茵趁机道:“亲家母,你白天家务事情多,等欣怡走了,晚上果果就跟着我睡吧?” 谢刘氏知道这个亲家母没带过男孩,如今把外孙当成了掌上明珠,恨不得含在嘴里护起来,只得把自己想带果果的念头忍让了出去,自己身边反正还有一个外孙女可以带。 接下来的时间,谢昌云主要用于全力督促向北部战场输送军需物资,并于陈绪制定了特战司令部所辖部队的行动方案。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也到了十月十二日,当天一早,谢昌云带着何欣怡、王秋和王思雯离开了韶关前往咸宁的行营前进前敌指挥所。 王思雯本来没有去前线的任务,可看到何欣怡和王秋都要跟着谢昌云到前线去,不甘自已一个留在后方,于是也闹着要去。 谢昌云拗不过,只要让女卫士们给王思雯突击补习了一些基本军事常事和要领,然后安排她在前敌指挥部协助情报的收发管理。 一家几口都上了前线,而且是三个大美女一起出动,这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何欣怡临出发之前抱着还在酣睡的果果亲了又亲,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落,看得谢刘氏和张相茵也跟着流泪不止。 直到女卫士又来催促,何欣怡才放下果果一咬牙转身出了门。这一刻何欣怡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再看儿子一眼,自己上前线的决心就会彻底动摇。 谢昌云知道会有这一幕,早早亲过儿子之后就躲到汽车上去了。 陈时骥在三天之前就带着指挥班子来到了咸宁建立了指挥所,等谢昌云来到之后,指挥所的电话都已经可以沟通到了南线部队的最前沿,三部电台也可以联络到参战各部的师旅一级,因此谢昌云就立刻开始了解起了各部战前的最后准备情况。 而何欣怡则带着一拨战地转播的人员和卫士,坐着廖广泽准备好的三辆装甲车直接去了贺胜桥前线。 六十五军当然十分欢迎何欣怡的到来。可何欣怡现在相当于中国的“第二夫人”,又被誉为“胜利之音”,她亲临前线播报战况,对前线将士和后方民众的鼓舞作用是无可估量的,但如果一旦出了事,负面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 于是六十五军军长又派了政治部的一名女军官和警卫营的一个班专门跟随何欣怡,把这个中国最显赫的女性严密的护卫了起来。 十二月十三日上午九点三十分,中国军队突然向贺胜桥的一个日军加强旅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中国军队以前历次进攻的时间基本都是清晨,但这次九战区前敌指挥廖广泽却把时间向后延迟了两到三个小时,这一突然的变化果然迷惑了日军,当日军以为中国军队今天不会进攻了,纷纷走出等待了好几个小时的掩蔽部活动时,中国军队的密集炮火却从天而降,一瞬间就有数百日军命归黄泉。 十五分钟炮击过后,六十五军便以装甲部队为先导,在空军战机的掩护下开始了出击。 日军一个加强旅团虽然有一万三千余兵力,但在天上没有飞机、地下没有坦克、仅有二十余门75mm野炮的情况下,自知被放在中国军队的正面等于是派来送死,加上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就占了三分之一,所以被中国军队的百余门大炮一轰,就已经失去了斗志,再看到对之毫无办法的一大片钢铁怪兽“轰隆隆”的压了过来,天上还有十余架飞机不断的向下倾泻着弹雨,大部分日军士兵的心都开始哆嗦了起来,甚至发生了极度恐惧者开枪自尽的情况。 进攻开始不到一刻钟,六十五军的坦克装甲车就冲破了日军一线阵地,半个小时,一万余日军就被全部分割包围。 六十五军是三个师加自己和集团军直属的两个坦克旅一起压上,差不多形成了六比一的优势,所以战斗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任何胜负的悬念了。 如果单是对付这一万多日军,看起来六十五军确实给人以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廖广泽的部署并不是针对这一个加强旅团的日军的。六十五军在突破了日军贺胜桥防线、肃清了公路两侧的日军之后,留下了一个师的四个步兵团加两个装甲营围剿日军,其余主力则撇下身后的日军继续向北杀去。 日军在武昌以北的郑店一带还部署有一个旅团,距贺胜桥仅三十公里左右,六十五军的装甲和摩托化部队沿着公路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杀到了。 郑店的日军根本没有料到中国军队会来得这么快,前面几公里的警戒阵地刚传来枪炮声没多一会儿,中国军队的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就出现在了还在修筑工事的日军视线里,数千日军这才连滚带爬的进入了战壕和碉堡,抄起武器眼都不敢眨的紧盯着前方。 而这时,中国空军的二十余架轰炸机出现了,一阵狂轰滥炸,几百枚小型炸弹和燃烧弹丢下来,日军阵地立刻浓烟滚滚、火海一片,不计其数的日军官兵嚎叫着或满地打滚、或到处奔跑。 六十五军见此连炮火准备都省掉了,最前面的几十辆坦克装甲车不顾一切的就向日军阵地冲了过来,一辆坦克和三辆装甲车组成一个三角攻击队形,顿时就把日军的阵地洞穿了十几个窟窿,整个越过了日军两公里多深的防线之后,又掉转过头来一字排开,从日军防线的背后慢慢的向前推进。 在日军防线的正面,六十五军第二梯队的三个装甲营和一百一十多辆卡车的摩托化步兵也赶到了,几十门迫击炮随即便架设了起来,十二门自行火炮也缓缓的抬起了炮口,不到十分钟,装甲部队和步兵就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二轮的攻击。 随着六十五军后续兵力的源源投入,遭受前后两面打击的日军只抵抗了三十余分钟就全线不支了,而六十五军依旧是没有等战斗全部结束,就以三个装甲营和两个摩托化步兵营的兵力向十几公里外武昌近郊的南湖机场杀去。 第四零七章光复武汉 郑店距离武昌只有二十六公里的距离,直到闻报中国军队已到达郑店之后,武昌的日军才惊慌失措的赶紧紧闭了武昌各个城门,进驻了城墙及蛇山上的防御工事。 二十六公里,装甲部队全速前进只要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到达,可真够玄的! 中午一点,六十五军向战区和行营前敌指挥部报告占领了南湖机场,消灭武汉外围日军八千多。 上午九点半发动对贺胜桥的进攻,一点钟打到武昌城下,中间两战歼敌两万,总共只用了三个半小时,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上午的战斗由于错过了新闻时间,何欣怡虽然做了现场战况直播,但许多人还是错过了收听到机会。但是中午过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后方人们的收音机和广播一直就没有关,当何欣怡于中午一点十分向听众宣布,她已经站在了距武昌大东门只有四公里多的南湖机场的跑道上的时候,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声誉才让数千万的听众得以相信这是真的。 而蒋介石和军令部也是从广播里才得知了战况的准确进展。 何欣怡不畏风险、不辞辛苦而争分夺秒,所要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然何其轩夫妇少不了又是提心吊胆的一通埋怨,说何欣怡孩子都有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让人跟着她揪心。 而在当天的下午十五点,四航司以三十多架轰炸机喝十几架战斗机,对宿松一带沿陆路附近凡是疑为可以隐藏兵力的地方进行了攻击,独立三师与二十二军的一个师紧接着就越过鄂豫皖边部队的防线,向北炸得晕头转向的日军援军发动了反击,一家伙就把最前面的一个联队的日军给包围了起来。 日军倒是想救出这个联队,但天上在盘旋的飞机根本不容日军能够集结足够的兵力,而且独立三师后方的火炮也开始了拦截射击,日军只能眼睁睁的隔着两三公里看着被围的步兵联队一点点在消失。 在战场枪声平息之后,日军救援集群便迅速向后回撤了八公里,并开始构筑防御阵地与防空洞。 独立三师反击得手之后,便立刻调头向西,准备与四十九军合兵一处,参加明天对汉口以东日军集群的进攻。 在另一侧,新六军于前一天就开始了向汉口东部的运动。 由于日军在汉口以北至孝感间布置有一个师团,为了防备日军的侧击,新六军是从汉口东北的黄陂绕行。但过了黄陂之后全是湖泊密布的水网地带,唯一的一条公路坑坑洼洼遍是泥泞,沿途多个村庄的数万百姓挑着稻草、扛着石块、摘下了自家的门板、甚至把石磨都拿来了为自己的军队垫路,这才让新六军得以到达了预定的出击地点横店至新洲一线,与东线部队一起构成了对日军的合击态势。 第二天以后的战况就不用细说了。 新六军以两个团向西警戒,尚有十个步兵团、一个装甲旅和另外八个装甲营可以投入战斗,四十九军和独立三师合起来有十六个步兵团、五个装甲营的一线兵力,两个方向合计可以投入的攻击力量近九万人、坦克装甲车三百余辆、火炮近两百门。 而日军七个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只有三万左右的兵力,分布在六十余公里的地段上,炮兵联队形同虚设,只要一开炮就必定成为中国空军的靶子。 因此不管兵力火力还是出击的主动权都尽在江北集群指挥官蔡南等的掌握之中,三天激战下来,江北集群伤亡五千多,但三万日军却无一漏网,侥幸逃出去的三百多零星日军也全都死在了中国百姓的锄头扁担之下。 黄陂新洲这一代有不少地方是当年红四方面军的根据地,民风彪悍可不是一般的! 江北战役结束之后,谢昌云将行营前敌指挥部往前迁到了郑店,逼得廖广泽只好把九战区的前敌指挥部又往前挪了十公里。 本来谢昌云想直接住进珞珈山,但那里还在武昌日军的大炮射程之内,于是只得放弃了这个拉风的念头。 由于距总攻武汉的时间只有五天了,所以各部都在秣兵厉马,准备打好个将载入史册的一仗。 攻打武汉的难点主要在武昌。武昌是传统的政府所在地,还是辛亥革命打响了第一枪的地方,历代总督巡抚衙门和藩王都设在这里,不临江的地方筑高大的城墙。1926年北伐军围攻武昌四十余天,付出了惨重的牺牲,最后还是武昌城内的守军投降才得以进入武昌。 现在谢昌云所率部队的装备比起北伐军来可以用鸟钱换炮来形容,区区一座城墙,用大口径火炮几炮就轰开了,所以打进武昌绝无问题。关键是一用重炮就有可能会给城内的建筑和百姓造成很大伤害,所以说这个仗实际并不好打。 谢昌云甚至还想到了万一一炮打偏了,把姐夫李一权家的房子给炸平了,以后自己怎么向李一权一家交差? 而汉口和汉阳均没有城墙,只有一些防洪堤坝和房屋建筑可以利用进行防御,基本不用使用重型武器。而且日军华中方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汉口。 所以谢昌云的方案是对武昌发动一般性攻击即可,重点是先夺取汉口,打掉日军指挥中枢,尽量迫使武昌日军投降。 虽然战场暂时平息,但何欣怡还是整日的在各部队官兵中进行采访,谢昌云心疼老婆的辛苦,于是派了几辆车,硬是安排三个老婆和女卫士、以及行营所有的女性官兵,到距离不远的咸宁温泉去泡了半天温泉澡。 十二月二十二日,四战区江北集群首先从汉口东北的后湖和东面的甚家矶两个方向,对汉口发起了攻击。 紧接着,九战区江南集群以75mm口径火炮和81mm迫击炮,对武昌城墙展开了炮击,并以部分坦克从三面逼近了城墙,用坦克炮向几个城门进行轰击。 其实城门后面已经被日军堆积了十余米厚的沙袋,坦克炮就是把城门打烂了也无法进入,这样做主要是要对武昌日军施加心理震慑。 二十三日,江北集群占领了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不过日军指挥机构已经转移到了原先的租界区,江北集群只得再一步步的往里进行压缩。 由于接近租借的地方房屋密集,日军凭屋据守,又在一些较高的房屋上设置了交叉火力点,而中国军队又不敢过多使用重武器,生怕把租借的那些好房子给打烂了,空军也帮不上忙,所以推进缓慢,而且还出现了不少伤亡。 就在这时,谢昌云下令空降旅出动了。 二十三日下午十五时二十分,四战区空降旅两千余人在日军兵力薄弱的汉口西部实施了空降,虽然空降中有近百名官兵在日军的对空射击中牺牲,但降落后的伞兵随即便向日军展开了攻击,一个多小时就夺取了武汉关大楼,以居高火力对租界的日军展开打击,从而一举改变了汉口战场的局势。 二十四日中午,汉口日军全部被逼退到了长江大堤上,这时长江两岸的火炮和四航司的战机就可以发威了,一通的猛烈轰炸和炮击,日军华中方面军兼第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几等四千多日军去见了天照大神,余下的两千多日军有部分卷曲在地上浑身战栗,大部则将枪支丢进江中,自己随后也跳进了江水里。 长江南岸武昌的日军目睹了这一切,已经是肝胆俱裂。 十六点,四航司的飞机向武昌城内洒下了上万张中国第九战区前敌总指挥廖广泽签发的敦促日军投降书,宣布武昌日军如在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之前放下武器、并不在城内进行破坏和伤害,中国军队即可保全他们的性命,并允许他们乘船前往华东。 为了交换战俘和保全南宁,四战区曾两次放走了十万左右的日军,现在武昌城内的两万出头日军,廖广泽还真看不上眼,他要是当了武汉警备司令,整日面对一个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城市多没有意思! 同时,由于汉口日军已被全歼,粤汉码头已可以恢复重载轮渡的通航,十二集团军的新七军于当日下午开始通过大型火车轮渡源源渡江,准备会同江北集群对汉口以北日军发动围歼。 至于汉阳的日军,三面临水、陆地又被第六战区的四个军所封堵,汉口一被攻克就注定成了瓮中之鳖了,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武昌城内走投无路的日军第三师团,终于在二十五日上午十点在武昌城墙上打出了白旗。 十分钟过后,汉阳日军也宣布了投降。 十点三十分,武昌的各处城门的沙包被移开,六十五军装甲部队率先开进了武昌。 何欣怡在武昌大东门的城楼上,向全国听众实况播出了中国军队进入武昌的消息。 这一刻,半壁国土上的人们都欢呼了起来,随即大小城市都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游行。 国民政府也在中午宣布第二天全国放假一天,以庆祝武汉光复。 谢昌云于晚上七点半进入武昌,到原来的九战区长官部旧址和以前住过的那栋小楼看了一圈后,就又出了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珞珈山,住进了宋子文以前住的那栋别墅。 这里前两天李廷秀就带人来安排好了一切,谢昌云住进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在大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恶作剧的给宋子文发了一个电报,让他以后到武汉另找住处。 十二月二十六日上午,蒋介石和宋美龄乘飞机抵达了南湖机场,在谢昌云等将领的陪同下、在汉口北部的隆隆枪炮声中意气风发的视察了武昌和汉口,然后理所当然的下榻在了珞珈山的半山庐。 时隔四年,看到半山庐景物依旧,但处境却完全颠倒了过来,蒋介石夫妇那种翻腾的思绪无以言表。 “昌云,你看武汉已经光复,各项事务亟待重整,这个管理武汉的人选你有何想法呀?”蒋介石很快把心绪转会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上。 谢昌云道:“政务方面我没有什么想法,请委员长安排就是。” 蒋介石道:“怎么说军事上你有你的打算了?” 谢昌云道:“是的,为了夺取武汉,第四、第五、第六和第九战区形成了交叉重叠的作战区域,这方面应当及时明确清楚。” 蒋介石一听谢昌云是为了这件事,于是就放了心道:“光复武汉以四战区功劳最大,当然要着重考虑以四战区为主调整各战区的管辖。” 谢昌云道:“四战区目前管辖的范围太大了,第六和第九战区的区域有限,还是把湖北交给他们吧!我设想是撤销第五战区,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北平汉线以西北归第六战区,长江以南和平汉线以东归第九战区,韶关行营还是只管理原来的三个战区,武汉市单独设立一个警备司令部,由军事委员会直辖。” 蒋介石想了一想点头道:“这个方案可以考虑。但是四战区不予奖励又实在说不过去,这个武汉警备司令部就由你来安排,归属韶关行营,也不用让军事委员会直接来管了。” 对于谢昌云不争地盘,蒋介石既出乎了意料、又十分的欣慰,所以也得表现出一定的大度。而且对谢昌云,别的方面确实到了无法奖励的程度,也只能给他以增加管辖范围的方式进行奖励,否则就只能是自己让位了。 谢昌云道:“那好。武汉下一步重点要恢复经济,并承担繁重的物资周转任务,我意见是让廖广泽担任警备司令,这样南华公司的资金也可放心进入。” 这时宋美龄笑吟吟的走进了客厅道:“昌云,两瓶花雕我可是特意带来了。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晚上你带欣怡来这里吃饭,还是几年前的那几样菜。” 谢昌云起身道:“谢谢夫人,我早就等着和这个酒了!欣怡跑到汉口北面去了,我明天派人把她接回来,一定不误夫人的晚宴。” 宋美龄道:“昌云,不是我说你和欣怡。事业虽然要,但是果果也不能不管,以后可不要让欣怡再往前线跑了!” 谢昌云道:“我也是怎么想的,回头我和欣怡说说,麻烦夫人和委员长也帮我劝劝。” 蒋介石道:“这个要说的,一定要说的。昌云你以后要是拦不住欣怡就告诉我,我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来下令她不准接近前线。” 谢昌云道:“可是委员长也有管不住夫人的时候。” 蒋介石一愣!与宋美龄相觑一下后就一起爽声的笑了起来! 这一天恰巧是毛泽东的生日,谢昌云在下午照例又给毛泽东发了一份庆贺电报。毛泽东也很快回电向谢昌云表示了胜利的祝贺。 这边是蒋介石的座上宾,那边又于毛泽东交往及其密切,这种情况充分的体现出了谢昌云目前在中国的特殊地位。 第四零八章战争以外 湖北境内围歼日军华中方面军残部的战斗还在进行,十二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第四战区三十一集团军和海防舰队发起了海南岛登陆作战。 四战区空降旅没有参加汉口战斗的一千多人,在预定登陆场后方实施了空降,与海南游击部队配合很快就肃清了海滩上不多的日军,接应六十二军顺利的登陆成功。 到当天中午,六十二军已有三个团和三个装甲营登上了海南岛,稳稳当当的控制了三十多平方公里的登陆场,这个规模的兵力日军就是一个师团也无可撼动,何况日军在海南岛总共也只有一个多师团的兵力,因此海南岛光复指日可待。 十二月三十一日,整个湖北境内的战斗全部结束。除释放了三万八千多放下武器的日军之外,中国军队在历史五十余天的作战中,总共还消灭日军十四万四千余名,侵华日军华中方面军全军覆没,中国整个的抗战形势因此被一举根本改变。 盟国的各国领导人也都给中国政府发来了贺电,有一些还在蒋介石名下特别注明了谢昌云将军。 谢昌云携何欣怡等在三十一日下午返回了韶关。 别看何欣怡在前线镇定自若,可一上了飞机心里就乱了方寸,竟亲自到驾驶舱去了好几次,催促机长尽量飞的快一些,快到韶关时,又让飞行员通知地面一定要把汽车开到飞机旁。 到了十号院一下车,何欣怡连谢昌云都不搭理,跳下车就不管不顾的沿着上坡的路向西楼跑去,在西楼前面十几米就把果果从婆婆怀里一把抱了过来,“儿子”“、果果”的乱叫着不住点的在果果脸上使劲的亲。 王秋和王思雯也跟在何欣怡后面快步赶了上来,轮着把果果也都抱着亲了一遍。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王秋和王思雯对这个给家里带来无限快乐的小家伙还是想念得紧。 见到一家人欢聚后喜泣交加的场景,谢昌云不由想到了手下的官兵和他们的亲人。 当天谢昌云向陈济棠提出了一个建议,海南岛光复之后,华南、华东华中和华北短期内不会再有较大军事行动,可考虑给国内这些官兵在春节前后轮流放个长假。 连连的胜利让陈济棠很是开心,于是就爽快的道:“不但要放假,四战区还要加发一个月的薪饷,战区拿出一千五百万,应该够发饷和探亲的路费了。” 谢昌云道:“三战区和九战区放长假是不可能了,到时候我拿五百万给他们过年。” 由于广东经济的支撑作用、以及谢昌云为国民政府筹措了大量资金和利用国外资金启动了三条铁路的建设项目、狠狠打击了囤积投机的行为,到后来美国的贷款紧接着又跟上了,另外由四战区拿下了印度支那、暹罗和香港,法币得以在以上地区流通,中国产品也大量的进入了以上市场,再加上欧美大批军需物资的订单,所以中国战时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美元对法币已从最高时的一比六点八渐渐回落到了一比四点四左右的水平,仅比战前高了百分之十。 因此谢昌云自己掏腰包的这五百万发给第三和第九战区,足够两个战区的近六十万官兵过一个丰盛的春节了。 所以陈济棠听谢昌云说罢就笑道:“以后四战区和九战过年如果没有了这笔钱,下面人还不要造反?谁还肯离开你这个谢主任?” 谢昌云要拿出来过年的钱可不止五百万,苏鲁战区和绥察战区至少还得三百万,新疆得要一百万,再加上周围一些人的打点,其中麦德彪和小赖要结婚就得二十万给他们,算下来谢昌云过个年就要拿出差不多一千万。 目前中国也就只有他出得起这个钱了!别的财源不说,仅是马六甲海峡一拿到手,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的大米以及日用商品就装船向迪拜启运了。现在英国自身都在实行粮食和生活品的配给,法国又成了一个烂摊子,根本无法向传统的殖民地销售商品,中国的商品以及印度支那和暹罗的大米一到几乎没有任何工业的中东,还不赚得个盆钵满盈?等战争打完了只怕两三个亿都能拿到手。 机遇难得,美国发外国的战争财,谢昌云也要发外国的战争财,这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战后中华民族的真正崛起。 目前大半个长江以南已经太平,因此谢昌云决定在新的一年里要狠抓一下更大范围的经济以及社会改革。 因此谢昌云在把邓汉祥临时召回,与陈济棠、林云陔、方鸿进、廖光恩、区芳浦等详细策划之后,决定在一月中下旬把广西、江西、湖南、福建、浙江、河南、新疆、绥远的省府主席、以及刚就任的武汉特别市市长贺国光、川南行政公署主任邓汉祥召集起来开一个会,重点研讨制定以上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规划以及相互间的互补和协调。 这个举措所包含的重要意义,绝不亚于打一个歼敌十几万的大战役。 不过在一月份,谢昌云还有一个要关注的地方。目前三十五集团军又有四个师进入了缅甸,使得中国军队在缅甸的兵力已达到了七个师,另外在曼德勒战线稳定之后,英军也得以进行了休整,目前全歼缅甸日军的时机已成熟,史迪威报来的计划是一月十二日以三十五集团军的五个师首先在缅甸南部发起进攻,消灭缅甸南部的日军并夺取仰光之后,再与北线的中英军队一起围歼剩余的两个师团日军。 谢昌云所要关心的不是战役怎么打,而是打完了之后怎么办? 缅甸肯定是不能再完全交还给英国人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当地人的政府起来,而由谁来出任政府负责人却是一个难题。 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前世后来成为了缅甸“国父“的昂山,一个是前世曾担任过缅甸制宪议会议长和临时政府总理的吴努。 但昂山与日本走得很近,曾在日本和台湾以及海南岛接受过日军的训练,还与日本派遣人员一起组成了“缅甸自由军“潜回国内与英军作战,虽然是为了推翻英国殖民统治不得已的选择,但谢昌云却容不得这些。 反复权衡之后,谢昌云决定选择学者出身的吴努。 不过吴努也是一直致力于推翻英国殖民统治的显要人物,还曾被英国殖民当局关押过,因此英国不会轻易同意这个人选,并且肯定还会要设法延长其殖民统治的地位。 怎样才能让英国人就范呢?谢昌云最后决定先和英国就缅甸的未来谈好了,然后再展开军事行动。 这次谢昌云没有直接出面,而是电话找到了国防委员会秘书长见外交部长王宠惠,请他出面先与英国方面交涉成立在缅甸临时政府的事。 以前印度支那和暹罗的事情都是何欣怡代表四战区直接处理的,国民政府几乎没有沾上边,这次谢昌云将缅甸的事情交了过来,因此王宠惠倒是很愿意办这件事。 英国政府对中国政府的以果然是反应极为强烈,不仅不同意在缅甸建立当地人的临时政府,而且还要恢复英国以前在缅甸的全部权益,反而提出了一旦缅甸的作战行动结束,中国军队应尽快退出缅甸和马来半岛。 于是,谢昌云就下令史迪威停止进攻计划,并准备将三十五集团军在曼德勒的两个师撤回到暹罗的清莱。 史迪威知道谢昌云又在打政治上的算盘了,鉴于以前的教训而没有提出反对,于是把谢昌云的命令转告给了缅甸英军当局。 这一下英国人急了!于是扔开了国民政府,派驻华大使直接到韶关找到了谢昌云。 但谢昌云的回答却很坚定,“我们绝不会为殖民主义而战!” 谢昌云还对英国大使卡尔逊道:“包括菲律宾在内,我们也是在得到了美国关于战后将允许菲律宾独立的承诺之后才出的兵。只要中国军队在亚洲所到之处,所有的殖民统治必须推翻,这也是《大西洋宪章》精神的体现。你们英国是大西洋宪章的发起国,难道是为了利用《大西洋宪章》骗取我们的信任和支持,实际则为延续你们的殖民统治服务?如果这样,我们将呼吁同盟国成员要求英国政府对《大西洋宪章》的立场进行重新解释,彻底阐明你们对亚洲殖民地未来的立场。” 见说不动谢昌云,丘吉尔便又使出了老办法,找到了美国总统罗斯福。 谢昌云可以不理会英国,但美国为了其全球特别是在欧洲的利益、甚至还包括将来与苏联的关系上必须与英国密切的合作,因此无法拒绝英国的请求。 另一方面,为了亚洲利益和目前的对日作战、同样也有制约战后苏联势力向亚洲扩展的考虑,美国也不能得罪谢昌云。 于是罗斯福居中调解一通和稀泥,终于让英国和中国达成了成立一个由英国、中国和缅甸当地人组成的过渡管理委员会,暂时负责管理缅甸事务,战争结束之后便开始缅甸独立的进程的协议。 至于马来西亚,以华人和马来人组成的临时政府已经成立并开始行使职权,所以谢昌云和中国政府坚决不同意将马来半岛问题列入讨论范围。 马来西亚目前没有任何英国势力,中国对马来西亚的控制已经既成事实,对此罗斯福也不好再为英国人讲情,所以关于马来西亚的问题只好搁置了下来。 取得了外交上的胜利之后,谢昌云这才下令可以恢复执行缅甸的作战计划。 而这时,江西省府主席王如中、广西省府主席黄旭初、湖南省府主席薛岳、福建省府主席陈仪、浙江省府主席黄绍竑、河南省府主席孙蔚如、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绥远省府主席傅作义、川南公署主任潘文华、武汉市长贺耀祖等也陆续抵达了韶关。 在武汉市长的人选上,蒋介石颇动了一番心思,既用了中央系统的人,同时又体现了对韶关行营的论功行赏,说起来各方也都没什么不满。 谢昌云这次召集多名各地大员研讨经济是公开的行为,而且他还有着很充分的理由,就是“我只能在我能确保的地方优先发展经济。”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谁会拿着投资来打水漂?所以对谢昌云这个论点,蒋介石不但拿他没有办法,而且还委派了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主任兼经济部长翁文灏、刚上任半年的三青团干部学校教育长兼新生活促进总会干事蒋经国前来参加会议。 此外,云南、贵州、湖北、安徽的省政府也派出代表列席了会议。这种好事谁都想沾上一个边。 可是谁要想只在经济上得利却打错了算盘。 谢昌云提出的一揽子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包括了新兴投资、改造原有工业、增加出口产品生产、区域内产品和原料流通、继续推行土地改革、建立各级民主权力和民意机关、推行乡以下官员民选、部分地方试行县长民选、推行初级社会保障等诸多方面。 要想在经济方面与谢昌云控制的华南经济体系紧密相溶,就必须接受社会方面的改革,否则华南经济体可能会与你有一般的贸易交往,但想要吸引华南经济体的投资以及通过华南经济体扩大对外贸易、或是承接外销加工业务却不要做指望了。 目前中国的出海通道、主要出口商品和欧美等国的军需物资订货基本都在谢昌云的控制下,想绕都绕不开。 况且正式出席会议的省份和地方,要么是谢昌云的地盘、要么是已经尝到了综合发展的甜头,列席会议的四省中、湖北省府主席陈诚又是一贯的紧随谢昌云的步子,于是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同步,就成了这次研讨会议的主流意识。 会议最后产生了两个最引人注意的亮点: 一是华南经济体将在两年内向有关省区投入资金三亿三千万元; 二是广东和江西两省将从今年度开始,将省财政的第一拨款权交给省参议会,同时厅长一级官员的任免也得获得省参议会的简单多数通过。 会议还决定成立一个经济与社会发展协调委员会,由谢昌云担任委员会主任、各省主席和非省府主席的战区司令长官担任副主任、方鸿进担任秘书长、张静江、邓汉祥、廖光恩和何其轩担任顾问。 翁文灏在会议临近结束时对谢昌云道:“谢主任,你这一下把全国三分之二地方的经济都连成了一体,两年的投资堪比过去数年,都我这个国民政府的经济部长也望尘莫及呀!不过这是件好事,是个好办法,如果真能实施两年,我们不靠外来贷款也能把抗战支撑下去了。而且抗战结束之后,中国的经济马上就能够进入一个快速的发展阶段。” 谢昌云道:“翁部长看得透彻,我正是这个目的。不过我们的交通基础还比较滞后,这方面所需的投入还相当大,所以外面的钱该借还要借,我是多多益善,就是给我一百亿美金我也能用的出去,也能够还得起。” 翁文灏道:“谢主任搞经济和打仗一样,气度非常人能比,我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想配合谢主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谢昌云道:“这方面我还真有一事想向翁部长建议。目前我们国家的矿物勘测权都集中在政府手中,这样很不利于调动民间的积极性和资金,也限制了地质勘探的进度,影响了我国资源的利用。国民政府应该考虑把这个方面放开,谁投资谁受益,国民政府只负责监管和获取税收就可以了。你想,谁要是勘探到了矿物,要不要修建公路铁路,要不要搞深加工?这样就可以更进一步利用民间资本来达到一举多得的目的。” 翁文灏点头道:“你说这些实际上也是国际上通行的办法,国民政府以前也有尝试,但是由于各地割据、列强对中国筑路权的激烈争夺和日本的侵略而没有进一步实行。我觉得现在是可以重新考虑的时候了,回重庆之后我就来促动这件事。” 一些重要资源的分布谢昌云可是清楚的,不说别的,前世的大庆油田、大港油田、神府煤田、鄂尔多斯煤田、攀枝花钒钛磁铁共生矿、白云鄂博稀土矿,这些巨大的资源谢昌云都埋藏在了心里,一旦允许民间投资开发,谢昌云又是滚滚财源,而且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控制来更好的利用这些资源。 比如前世的大庆油田,谢昌云就准备探明之后保留起来,先从中东进口石油来满足国内需要。南海也是同样,今世南海不可能再存在主权争议了,海底的资源中国完全可以尽情享用。 第四零九章傅作义臣服 相对注重经济的翁文灏,参加会议的蒋经国却另有一番见解。 谢昌云与蒋经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都喜欢喝咖啡,这天下午大家分头核定各省重要项目时,谢昌云带着咖啡来到蒋经国的住处,与他一边品着陈绪带来的埃塞俄比亚咖啡,一边就这次研讨会的有关内容谈了起来。 蒋经国在苏联很长时间、回国之后又先后担任过县长和督察区专员,对苏联计划体制和中国官督民办的经济都有着较深的了解,因此谈出了自己的观点道:“我们的经济发展比起苏联来感觉是多了一条腿,走起路来要灵活得多。但是中国的经济毕竟基础薄弱,又是战争时期,民间的资本在很大程度上对政府的依赖还很强,与某个地方的政府和掌权者的认识和支持有很重要的关联。老弟,你这一套由你来主持推行可以,换一个人根本做不到。但由此一来,各地方的差距可就越来越大了,而且在民主和社会方面,事实上也处在了不同的阶段。一国多制,以谁为根本政体?也不知是好是坏?” 谢昌云举起咖啡杯道:“我们今天喝的这个咖啡时原产地埃塞俄比亚的,但谁又能说美洲和东南亚的咖啡不行呢?具备了咖啡的基本味道,其他的细节就是伯仲之间了!推行经济和社会建设,手段可以不同,但衡量结果的标准却是相同的,那就是看经济发展了没有、看人民富起来了没有、看政府廉洁了没有?我搞这些不一定非得全面效仿,谁有更好的办法都可以使出来。因此国民政府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最后检验彼此的结果就是了。” 蒋经国道:“那党派的作用如何体现呢?中国如果没有一个核心的政党,如何能将人民的意志集中体现出来?但是一个政党内怎么又可以有不同的政策纲领呢?” 谢昌云道:“经国兄这段话道出了事情的本质了。国民党现在是借用抗战实行一党独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全部统一为一个腔调而无对比,又怎么能够知道自己的纲领政策是体现了大多数人民的意愿呢?我之所以在在经济和社会结构方面推行多元化,无非是给国民党、包括共产党、以及全国民众有一个可参照的比较标准,这对国民党也可能是一个促动。经国兄你在苏联的铁幕下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不会希望中国今也是如此吧?” 蒋经国赶紧拍手道:“不会不会!我只不过是为了国民党的前景堪忧罢了。老弟你不是国民党员,自然不会有这些担心。” 谢昌云道:“实际上我所做的这些,与孙中山先生的主张是完全一致的,不然这么多的国民党军政大员怎么能容得了我?怎么会积极附庸?从这点来看,我倒是觉得自己顺应了历史潮流、而且顺应的很及时,因而才没有被动和危急之感。经国兄在地方的时候踌躇满志,怎么一到了中枢之后就迷失了起来?” 蒋经国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场面大了,想的问题自然也多了。不过我只是提出一些想法,并没有阻碍老弟的意思。可叹父亲制肘过多,有些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希望老弟不要因为这些与父亲产生根本隔阂。” 谢昌云道:“委员长能把抗战支撑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我不会有过多苛求。我已经向委员长反复表示过,置中国于独裁的事我不做、置中国于分裂的事我不做、于战不利的事我不做,一切我都会按照这三个原则办理。除此之外,任何不同认识都是一些枝节,不会成为根本对立的因素。” 蒋经国道:“老弟这三个原则概括的很全面,我也应该以此作为诫勉。回重庆之后我必将老弟的话向父亲转告。” 谢昌云道:“经国兄出面,我说一百遍都管用。” 蒋经国道:“你这话就错了,你不知你在父亲和阿姆心里的地位是何等重要。我每次回到官邸,吃饭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对你的称赞。” 谢昌云一笑道:“那我不成了经国兄下饭的菜了?对了,纬国上个月跟着远征军追击德意联军打到了利比亚并且因战功荣升为营长,现在已调回了远征军司令部任作战处任副科长。这事我不便单独向委员长禀报,还请经国兄回去之后向委员长讲明,好让委员长和夫人宽心。” 蒋经国道:“可惜父亲不让我从军杀敌,铸成我心中一大憾事!” 谢昌云劝解道:“又想杀敌立功,又想政务上有所建树,世上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 蒋经国不反道:“怎么没有?我眼前不就有一个?” 谢昌云一愣,赶紧自我排解道:“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趁这次会议,谢昌云与张治中和孙蔚如、邓汉祥一起讨论了三月底以后从河南向新疆继续移民的事,初步把全年的数量定位十三万人,其中劳动力和半劳动力要达到十万人。 新疆计划今年开垦荒地一百万亩,其中要播种五十万亩,此外张治中还计划在全国招收三千名农业学校毕业生或农业技术人员。 其中所需经费自然还是落到了谢昌云的头上,不过新疆的棉花和啤酒花已经开始实行了专卖制,这样南华公司就可保证稳定的货源和出口价格,正常获利之外的盈利可拿出来用于反哺新疆的移民和农业,因此对新疆的投资很快就可以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 绥远色省府主席傅作义是头一次接触到谢昌云的圈内,看到谢昌云经济实力如此之强大,看到张治中、陈仪、薛岳这几个在中国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对谢昌云如此的言听计从,不由把因绥远实际控制权旁落的产生的纠结给解开了。 而谢昌云也跟傅作义诚恳的交谈了一次。 谢昌云道:“傅主席,你在绥远的建设和改善民生方面做了不少的事实,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以你自己之力要想彻底改变绥远的经济状况、要想以绥远的成就来影响外蒙,恐怕是时不待你。中国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再走割据的老路,某一地方绝不可能成为个人巢穴。实不相瞒,就是广东这里,抗战胜利之后也是要逐步向中央交出全部军权和部分财权的,外交上的交往则一律归属中央政府。所以傅主席如果为了绥远更好的将来着想,为了不使自己与国家政令统一的发展趋势而相背,就应该把胸襟放得更开阔一些。” 傅作义道:“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总是想着能给弟兄们留一个根基下来,不至将来孤零漂泊。” 谢昌云点头道:“这点我可以理解。抗战结束之前,绥远可始终作为第二路军所部的主要给养补充地和家属安置地,绥远的财政可按一定比例支出军费,只要规矩定好了,这方面我不会干预,此外在绥远财政状况没有根本改变之前,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的全部需用仍从另外渠道解决,包括军粮也全部采取按市价购买方式,不会增加绥远的负担。绥远的经济如果与内地沟通起来、各项社会改革的措施再能跟上,我估计一年多之后第二路军就可丰衣足食、兵强马壮了!” 傅作义道:“所部后顾之忧如能解决,一切就全凭谢主任做主了,即便是出征数千里、即便有再多付出也在所不辞。” 谢昌云道:“那我倒真要做一次主。绥远经济近年来所开设项目多为傅主席出资的兴办,其收益的支出多有含混不清,工厂农场的效益也体现不清,自现在起不论军办还是官办的经济体,所有收入都必须纳入省府财政收入,与外部投资一起进行统筹规划,军队的一切需用均从财政支出,不得在自行开辟渠道与民争利。如果暂时存在缺口,或筹或借,由省财政另行设法解决,我这里也可以给与一些协助。” 傅作义道:“绥远地处偏僻,供应缺少而又缓慢,驻军经商也是迫不得已,其中确实弊端不少,各部待遇也因此厚薄不一,并致使一些商家望而却步。这个积习我一定设法尽快消除。” 谢昌云道:“傅主席既然有这个决心,我就可以放心动员资金去绥远投资了。此次大约会给绥远安排十几个工业项目,多为利用绥远原料优势的肉食品加工和皮毛加工业,与之配套的还会有一个电厂,我们今后向苏联销售的一些产品可以直接从绥远经外蒙交付,驻军的军需很大部分也可就地解决,将来我们一旦进军东北,绥远也可以起到后方基地的作用。有这样一个起步,绥远的现代工业基础也就初步搭起来了。” 傅作义道:“这是谢主任运筹有方,是绥远百姓的幸运。作为省府主席,我一定为之努力创造条件,其他方面不再做多想。” 连续的表态,说明傅作义在强大的经济诱惑和军事压力之下,已经不再敢做当土皇帝的奢望了。 从各军阀系统出身的人,对地盘要比中央军系统的将领看中得多,往往都梦寐以求的能掌握一个地方的军政权力,这一点在以往的派系混战中往往被老蒋所利用,封官许愿许以地盘,因而瓦解了众多的强敌。 谢昌云不用这个手段,他用的是明招,把道路和后果给你指明了,如果再不上道那就只能说明此人不可同路了,反正已经仁至义尽,到时候谢昌云自有办法处置。 多省区的研讨会结束之后,距过春节的时间就不远了,此时海南岛已经平定,岛上的日军除了三千多的海军和四千多的陆军从海上逃遁之外,其余两万余人悉数被歼。 而进入缅甸南部的三十五集团军也将日军的一个多师团击溃,目前正在向仰光进军。 北面拿下了武汉、广东全境光复、南面战事顺利,加上大批官兵休假返乡,使得还没到春节,韶关等地就已经呈现了浓烈的过年气氛。 当然,四战区部队和十二集团军三个多月连续征战,阵亡官兵达一万一千多人,所以江西、广东和湘南的不少人家也处在了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 所以谢昌云年前连续几天都在忙碌着慰问牺牲官兵的家属,最多时在湘南一天就去了有三十多家。 四战区和绥靖公署其他高级将领和官员也基本如此。 不过四战区的抚恤也十分的优厚,一个牺牲的下等兵的家属一次拿到的抚恤金就有八百元,以后还按月另有五十元的发放,家属子女的就医上学全部免费,每逢年节当地政府还有慰问,生活水平甚至超过了往日,这也多少抚平了阵亡官兵家属们心中的创伤。 如果没有伤残军人抚恤基金的建立和良性运转,恐怕连这一小半的水平都做不到。 一万一千多人呀!谢昌云想起来就肝胆欲碎。 至于这一万一千多人的牺牲所带来的战绩会让多少日本家庭哭泣,谢昌云才懒得理会这些. 何欣怡在从前线回来给就和父母去了重庆,除了宋美龄和张静江夫人一再催促之外,主要的原因还是何其轩夫妇想要女儿荣耀返家和带着外孙子到处献宝。 谢昌云也趁这个时候把他和王思雯有了实质性关系的情况,向父母做了禀报。 其实这点谢昌云即便不说,细心的谢刘氏也早就看出来了。这本来也是谢王两家的意愿,所以谢茂学夫妇虽然对儿子每每连个仪式都没有,就把人家姑娘的身子给占了颇有芥蒂,但人家姑娘自己都没有什么不愿意,所以只好又一次的迁就了儿子。 不过谢刘氏也警告了谢昌云,从此之后她不会再多认一个儿媳妇了。 然后谢茂学夫妇趁着孙子不在家,便返回了赣州一趟,主要是为了向王如中夫妇说一说这件事。 谢茂学夫妇前脚刚走两天,离家两年多的王思政却突然的来到了韶关,这一下可把谢昌云高兴坏了,拉过王思政就是一番拥抱和打量,最后还往王思政壮壮实实的胸口上擂了两拳,嘴里夸道:“小豆芽一转眼就长成大萝卜了!” 王思政被获准休假一个月,连夏威夷都没有回,直接就从航空母舰上搭乘水上飞机到了澳大利亚,然后又从澳大利亚绕过东印度群岛飞到西贡,经在西贡的美国西南太平洋物资中转中心安排飞来了韶关。 王思政佩戴的银星勋章,使他有优先乘坐军用飞机的资格。而能够获得银星勋章,证明王思政至少击落了五架以上的敌机。 把王思政按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谢昌云就道:“思政,既然来了韶关,就住一天,我们晚上好好的聊一聊,明天上午我安排飞机把你和思雯一起送回赣州去。” 现在与王思政又多了一层关系,谢昌云理应给予特别的优待。 王思政点头道:“大哥,我也很想和你多说说话。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名气在太平洋舰队可牛了!连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那些美国海军将军到企业号航空母舰上来都点着名要见我。别人的银星勋章一般都是舰长或飞行指挥官颁发,可我的勋章却是斯普鲁恩斯将军亲自给我戴上的。” 谢昌云道:“你在帮美国人打仗,他们对你有所照顾也是应该的。多的话我们晚上再说,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就让人给你准备。” 王思政也不客气的道:“在重庆住了几年,吃川菜吃上了瘾,现在就想吃这个。” 谢昌云道:“这坏了!我这里的佣人要做辣的菜可以,但地道的川菜就拿不出手了。这样,我让李廷秀到外面川菜馆去买,来一个四川火锅、一个回锅肉、一个麻婆豆腐、一个夫妻肺片、一个麻辣鸡丁、一个干煸牛肉、一个锅巴肉片、一个水煮肉片,对了!再给你来一个溜肥肠,美国肯定吃不到这个。这是多少了?嗯,一个火锅加八个菜,思政你看够不够了?” 王思政赶紧道:“够了够了!根本就吃不完这么多。” 谢昌云道:“没事,剩下了留着我和王秋慢慢吃。另外你身上穿的太少了,思雯,等会去领一套空军的冬装来给思政换上。” 王思政道:“不用领军装了,在家穿便衣最好。也不用买,我和大哥的身高差不多,大哥你要有多的衣服借我穿穿就行。” 谢昌云道:“随你便,思雯你等会儿带思政上楼去随便挑。我还得回办公室开个会,晚饭我们再见。” 以往听王思政叫“大哥”,谢昌云一直心安理得,可这会儿听王思政一口一个“大哥”的却感到了有些别扭,但不这么叫又叫什么呢? “大哥”,“妹夫”,“大舅子”?这简直乱了套了! 走在路上时谢昌云边想边摇头,看得身后的卫士们一个个莫名其妙,想不出还有何事竟能把智谋超群的长官给难为成了这样? 第四一零章新的部署 转眼就到了春节,由于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与何欣怡一起在过年前几天就返回了韶关给果果过百日,王如中一家也是按惯例来谢家一起过年,再加上还有二十二个小姑娘和一个小虎子,谢家的这个年过的是格外的热闹,连卫士们一起,三十晚上的一顿年饭就开了九桌。 初一拜年和发压岁红包的场景也十分壮观,卫士们是与往年一样分成两拨,立正站好给谢茂学夫妇集体拜年,但轮到小姑娘们时,却是按家乡的规矩,齐齐的好几排一齐跪下给谢茂学夫妇磕起了头,慌得谢刘氏去拉了这个又拉那个,最后光是发红包就发了十几分钟,金额有七千多元。 那些河南灾区来的小姑娘,在韶关生活了几个月之后不但一个个变得水灵灵的,而且全都长了个子,正好赶上了过年,谢刘氏便在年前给每人置办了两套新衣服,何欣怡另外让联勤部又给每人重新制作了一套军装,鞋子那是不合脚了随时就换,然后又给全部检查了一遍身体,每人还发了两大包的糖果零食和一大包水果,并照了集体相和单人相,凡是家里有明确地址的都将照片和小姑娘写的信件一起寄了过去,点点滴滴可谓是无微不至。 另一个方面,这些小姑娘也渐渐知道了谢家是何等之家了。家里的叔叔(小姑娘们对谢昌云的称呼,也终于让谢昌云有了辈分上翻身的感觉)官位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要是在从前就是当朝大将军或者是王爷了!而且这些可都是叔叔凭着带着军队消灭了好几十万的日本鬼子换来的。 偏偏这个叔叔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不但每次回来了都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时不时的揪揪这个的辫子、刮下那个的鼻子,或者把菊儿兰儿的眼睛蒙上,让大家来猜猜左边右边的是谁,有的时候还会给大家讲一段故事或者是一个道理。 于是感激、好奇、仰慕、敬畏同时存在了小姑娘们的心理。 同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半大女孩在家里差不多就都是做活的里手,回到了十号院自然也不肯闲呆着,二十多双巧手一齐动起来,把十号院和西楼收拾的整整洁洁、窗明几亮,连路边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让往日负责打扫院内卫生的卫士们提着大扫帚竟不知朝何处下手了,谢刘氏和廖广泽夫人看了乐的连嘴都合不拢。 初六是麦德彪和小赖结婚的日子,十号院因此又忙碌了一番。 小赖家是佛山的,不但父母都健在,而且还有一个哥哥在六十五军当副团长兼参谋长,小家就安在韶关,这次为了妹妹的婚事特意把父母接了来。麦德彪父母双亡,长辈里只有一个在老家种地的叔叔来不了,所以谢家就权做了男方家,谢茂学夫妇也代行了麦德彪的长辈之责。 谢昌云和何欣怡原本是打算给麦德彪在外面买一套房子,可麦德彪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不敢到外面去住,连战区可以分配的两居室军官宿舍都没有要,而小赖也舍不得离开何欣怡,于是只好在东楼廖光恩家的楼下安排了一大间房间给麦德彪和小赖安了窝。 。 反正廖光恩也不常回来住,即便是回来了也无所谓,一来是廖家和谢家本来就分不清楚你我,二来麦德彪最早就是廖家的内卫,房子里常有点人气更好。 其他所有应该有男方家出的结婚用度也是谢家给包办了 不过光出钱不行,谢昌云早就等着要治一治麦德彪了。警卫团的军官和卫士们见长官兴致盎然,一个个就放开了胆子,不仅仪式上荤的素的游戏花样迭出,把麦德彪和小赖折腾的都麻木了,而且最后酒宴上还把麦德彪灌了个酩酊大醉,硬是也让麦德彪洞房花烛夜没有干成那件事。 听了在窗外听房的卫士的描述后,谢昌云开心的笑了好大一阵! 不过春节期间谢昌云也遇到了一件有点棘手的事,何雅君在俩人欢爱时竟坚决的不让他带tt。 何雅君的用意很明确,姐姐有了果果,现在该轮到她这个老二了! 可是谢昌云现在与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连个明路还没有过,这三人一旦哪一个怀了孕,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免会被人所议论。 这年代就是这样,男人娶多少个老婆都没事,但未婚先孕却绝对被社会所不容,不管何雅君和王思雯各有多大的背景。 王秋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如果要是未经过组织允许结婚就先怀了孕,将来共产党要是有人叫起真来,毛泽东也未必能袒护得住。 但是现在就与三人举行仪式,谢昌云也面临着一些问题,主要是王秋这里必须要获得中共的同意,另外西方是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度的,自己如果娶好几个老婆,会不会影响自己在国际上的形象?会不会增加与国外打交道的难度? 按谢昌云原来的考虑,自己一旦正式有了好几个老婆,将来肯定是不适合在仕途上发展的,迟早要退出权力机构,不过这倒无所谓,只要中国通过世界大战能够强盛起来、战后能够避免发生内战,自己在背后施加隐形的影响也照样可以,何况那样更自在,自己还可以大把的享受人生和在经济上面发展,所以他计划等抗战结束、国家稳定之后便公开与其余三个老婆结婚,给她们一个正式的名分。 可现在何雅君等不及了,自己也不能让何家的两个女儿都当超龄产妇吧? 虽然有诸多难题在后面,但谢昌云还是满足了何雅君的要求,在俩人进入了极度亢奋的情况下,将灼热的精华释放到了何雅君体内的深处。 在这舒畅销魂的一瞬间,看着何雅君高高抬起的双腿和抽搐的腹部,谢昌云甚至有了“估计这下又中了靶心”的预感。 于是谢昌云第二天就向大老婆何欣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系列考虑。 何欣怡想了一下之后问道:“小弟,你是不是肯定将来不会在政界方面寻求发展了?“ 谢昌云道:“这是肯定的。不说是有你们几个,单是数不清的资产就限制了我。你说我将来一旦进入了国家的最高领导阶层,再做起生意来怎么说得清楚,再说国家迟早要颁布施行一夫一妻的法律,我怎样迟早还是会被罢免了,还不如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努力来打造自己的经济王国,从经济和科学技术方面支持国家的发展,另外也可以自由一些,闲暇的时候带着老婆孩子全世界好玩的地方转一转,高兴了说不定珠穆朗玛峰还去爬一爬。” “停下!”见谢昌云说着说着正事又下道了,便立刻把他喝了回来道:“什么叫要美人不要江山,今天我算是真的领教了。你为了成全我们姐妹要放弃辉煌的前途,虽然是可惜,但我也我可指责你。你既然能够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们何家也不能表现过于自私。小弟,你估计这场战争还要打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现在已经是1943年了,我估计最多再有两年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何欣怡道:“最多只有两年,王秋和思雯还可以等,雅君想要孩子就让她要,但是抗战胜利之前你不能正式娶她,我们必须保证你没有牵挂和干扰的打完抗战,有什么闲言碎语雅君和我们何家自己承担就是,这一点我会和雅君谈清楚的。” 何欣怡是个心气很高的女子,她都可以不强求谢昌云今后向政坛发展,别人就更好说了,所以谢昌云也就放下了心,到了晚上不用何雅君再提要求,实实在在的又往她的肥沃田地里播了一次种。 心满意足的何雅君反覆在谢昌云的身上,用自己硕大的两团软肉在谢昌云的胸前来回磨蹭,然后又把谢昌云的那物捏在手里道:“昌云哥,明天我要开始安胎了,以后你要是想我就得用别的地方了!” “明天就要开始安胎?”谢昌云听了差点没晕过去! 正月初十,三十五集团军在围歼了缅甸南部的日军之后,以三个师的兵力包围了仰光。 而日军一个由本土驶出的庞大舰队载着两个师团的陆军本来正从东印度群岛南面绕过马六甲海峡,准备增援缅甸日军,但由于仰光被包围之后日军已失去了在缅甸的全部机场,没有飞机掩护想要在缅甸登陆根本不可能,因此日军舰队只好转回了东印度群岛,把两个师团部署在了爪哇岛的南部和苏门答腊岛上。 对靠近马六甲海峡的爪哇岛北部,虽然中国军队没有渡海占领那里,但却完全控制了那一带的天空,并有上万华人武装聚集在那里。想到了几个月前那次空袭的惨烈,日军也不敢再往那里部署兵力了。 正月十五过后,照例是谢昌云要召开会议部署全年的军事行动计划。韶关行营所辖各战区的将领以及北方的部分将领又云集在了韶关。 在这次会议上,谢昌云提出的总体部署是: 东南亚方向,三十五集团军以一个野战师和一个守备师驻守缅甸的仰光和缅甸南部,以两个野战师分别驻守新加坡和曼谷,以一个野战师和三个守备师驻守印度支那,另以三个野战师集结在西贡准备渡海增援菲律宾。 华南地区,十六集团军以一个军部署在南宁至钦州间,其余两个军移驻漳州,准备配合三十一集团军在十月份之后登陆台湾;三十一集团军以一个军和两个守备师驻守广东沿海,以一个军和一个独立师集结于福州准备执行台湾战役;另一个军抽出来准备增援苏鲁战区。 华中方面,新六军归还十二集团军建制,撤回至九江一带担任长江南岸江西段的防御,所辖二二五师抽调出来,与独立三师一起编入华北的新一军,另行以一个独立师补充新六军;第十二集团军以一个师担任武汉守备,其余部队驻防孝感至武胜关之间,虽然是第六战区防区,但在建制上直接属韶关行营管辖。除军事委员会另有部署,华中地区暂无较大主动军事行动,各部均以训练和防御为主。 华东地区,在浙江一带稳定住目前战线,并防止日军可能对浙江各机场的突袭;在安徽沿长江肃清日军芜湖以上各据点,重点是占领安庆,使长江安徽段成为中国控制区的内河。 华北地区,在加强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以及成立四航司华北指挥部之后,四月下旬开围攻大同,如山西或张家口日军增援就该以打援,在野外消灭日军增援部队,如日军不增援,就直接进行攻城;大同拿下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放在张家口,一举剪除这两处进军东北的侧翼威胁;此外第四集团军再增加一个炮兵旅、一个装甲团和一个舟桥团,第四季度黄河进入枯水期之后发起渡河作战,将晋南战线推进至侯马以北,使晋东南地区与陕甘宁和豫西连为一体。 最后是苏鲁战区,在得到三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军加强之后,苏鲁战区应向北开战作战,将有效控制区域扩大到胶济线以南、津浦线以东的广大地区,为建立大型机场创造条件。 四航司除了继续掩护美国航空兵轰炸日本之外,要将主要兵力向北转移,在绥察地区和晋南地区要获得完全制空权,并且将前进机场推进至大同、张家口和锡林郭勒以北地区。 海防舰队更名为中国海军亚太舰队,设第一和第二两个舰队,第一舰队负责南海海域,第二舰队负责东海海域,两个舰队均要准备参加台湾的登陆作战。 在装备补充方面,含历次作战缴获、自行生产和美国军援,韶关行营将增加炮兵四十五个营; 装甲车辆,将增加坦克四百二十辆、装甲车一千二百六十辆; 运输车辆,将增加越野车一千辆、卡车和其他特种车八千五百辆、摩托车一千八百辆; 空军将增加各类作战飞机和运输机七百二十架,其中战斗机三百架、中型轰炸机八十架、远程轰炸机八十架、攻击机一百二十架、运输机八十架、其余飞机六十架; 海军将增加舰船九十二艘,其中巡洋舰六艘、驱逐舰二十四艘、潜艇十二艘、登陆舰二十二艘、扫雷舰五艘、补给舰七艘、其他舰只十六艘。 步兵武器方面,第三战区将增加四个师的新式装备,第九战区将增加五个师的新式装备,第四集团军和苏鲁战区部队将分别在四月份和六月份全部更新完毕。 在兵力方面,第九战区增加额度为十万人,除补充各部之外可另编成九个炮兵营、四个独立师;第三战区增加额度为七万人,可另编成六个炮兵营和三个独立师;第三战区补充额度为十五万人,部队编成由战区自行掌握,但必须优先满足华北、苏鲁和台湾作战的需要。 如此算下来,谢昌云所辖部队可达一百四十余万,装备水平更是到了惊人的程度。 此外美国海军的西南太平洋舰队的七十余艘舰艇、陈纳德的美国陆军航空兵第十四航空队的三百余架飞机也归谢昌云调遣。 第四一一章一项重大建议 来参加会议的顾祝同和薛岳,对谢昌云掌握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在中原地区根本没有动作、在华东方面的动作也不大而感到了有些不解。 于是谢昌云专门把这两位请到一起解释道:“从战略上看,日本的战争潜力还没有彻底消除,仍有向中国增兵的能力。而中原的灾荒还没有渡过,现在万不能轻易开战让百姓雪上加霜;而华东是人口稠密区和经济重地,日军绝不会轻易就放弃,必定会与我拼死争夺。打来打去,不仅会牺牲重大,而且这两个地方搞不好就打废了,这是其一。其二,从兵力分配来看,东南亚要防卫,华北要打、台湾要打、菲律宾要打、山东要打,远征军估计要下半年才能撤回来,没有几个月的休整也无法再投入战斗,十二集团军又要担负屏卫武汉的任务,我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精干部队可以调用了;再另一个方面,华东方向我是不能再打了,两位要打可以,装备我还是如数给你们,后方防务我也可以接管,打下来的地方自然都归中央政府管理。我在布置计划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军事委员会如有安排除外吗?就是特意给二位留下的余地,不过要指望四战区部队直接参战是不可能了!” 顾祝同和薛岳在官场侵淫多年,参加争斗无数,谢昌云一说,他们就立刻明白了谢昌云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顾祝同首先道:“昌云,你有你的难处我可以理解。但以现在的局面,你如果不打,委员长肯定是要打的,可如果四战区部队不加入,这个仗打起来胜负就不好料定了。” 薛岳也接着道:“谢主任,你当红军的时候不算,自武汉会战你我交道以来,九战区的历次胜利实际都是你在运筹,我是徒有虚名。可惜这一切还是维持不下去,谢主任可否在我两难之中给予进一步指点。” 谢昌云道:“薛长官这话说得坦诚,其实我也是两难。不过一点,打日本人尽管去打,你我关系最多是受到一点制肘,并无什么大的妨碍。但如果打内战,你我关系才是真正维持不下去了。” 顾祝同道:“如果昌云你在华东和华中维持在目前这个状态,我想委员长也不至于不能容,除了共产党之外,我们并没有内战的因素。再说真的要是打起来,谁又能打得过你呢?所以大可不必在这方面担心。” 谢昌云道:“我和委员长是不会打的,我所指的就是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党之间。最近我准备到延安去一趟,打算说服共产党把苏中苏北都让出来,以免影响委员长下一步在华东的对日作战,否则委员长这边一调兵,共产党搞不好就会产生误解,也算不准国军大兵压境之后先把共产党的地盘顺带收拾了。自皖南事件之后,国共在军事上都尽力克制,并无大的冲突,只要这种情况能维持到抗战胜利,将来国内的和平就有了希望。不过即便共产党的主力会北撤,难免在一些地方还会留下零星的政权和武装,希望两位不要过于计较,无碍大局能过就过,切不可继续积怨。” 顾祝同道:“共产党主力如能撤出苏中和苏北,那说明诚意已至,我们再无借口寻找枝节,一切将以维持团结抗战为重,三战区可抛弃前嫌,保证无任何反共事件发生。” 薛岳道:“九战区也同样,内部相煎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谢昌云道:“那好,两位有了这个保证我也就放心了。军事上四战区虽然不会直接参与,但毕竟四战区和九战区都属韶关行营,即便军事委员会直接部署,在军事策划方面我不会放任不管,空军也会尽力保证你们头顶上的安全。这样,每个战区尽快抽一部分人到赣州来训练,然后各装备三个装甲营起来。此外今年二季度开始,两个战区的牺牲官兵的遗属和伤残官兵都可以开始领取额外补贴,这是欣怡和雅君姐妹搞的那个欣雅基金会出的资,以后你们两广战区凡有缴获必须集中起来,变现之后一律交由基金会管理以充实基金,两位长官看怎么样?” “刚才要是稍有迟疑,后面这些可就全泡汤了!”顾祝同一身冷汗道:“昌云,你这一系列的周全安排让我说什么好呢?与你交往真是三生有幸!今后四战区在具体军事部署方面还是要尽力以行营意见为准。” 薛岳本是广东人,与广东将领们私交很好,与顾祝同又是保定六期同学,说话没有什么顾忌,于是更直接的道:“谁要是与何主任离心相背,那才是天下第一傻瓜。” 韶关行营的军事会议还没有开完,盟军中国战区就收到了美国陆军部的一个通知,美国政府决定授予谢昌云一枚总司令级功绩勋章,以表彰他在太平洋战场所作出的一系列杰出功绩。 功绩勋章是美国国会于去年七月才通过设立的一种高等级勋章,用于表彰在美国武装部队和盟军中服役的功勋卓著人员,共分为总司令级、司令官级、军官级和外籍军团级四个种类。谢昌云当然应该享受总司令级。 谢昌云马上向史迪威提出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约瑟夫,我得了这个功绩勋章有什么待遇?能不能享受免除所得税?” 听谢昌云竟利用勋章打起了免除所得税的主意,史迪威的大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不行,任何勋章获得者都不能有不纳税的特权。谢,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妄想了!”史迪威干脆果断的打碎了谢昌云的美梦。 “那总的有些说得过去的待遇吧?”谢昌云仍不甘心。 史迪威道:“具体有哪些我也不清楚,但待遇肯定是有的,至少你每个月可以享受到一笔额外的补贴。” “有多少?”谢昌云眼睛立刻瞪大了。 史迪威道:“应该不会超过两百美元。而且就算是得了一百枚勋章也不能累加。” “唉!才两百美元,我还以为是两万美元呢!”谢昌云一下泄了气。 “谢,一个月两百美元在美国可以供养四个人了,你如果不想要可以把钱捐给慈善机构。”史迪威显然很不满意谢昌云对两百美元的轻视。 “要,为什么不要?你看我一家好几十口,日子过得紧巴巴,儿子到现在连肉都没有吃过,正好可以补贴家用。”谢昌云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谢,几个月大的婴儿是不能吃肉的。”史迪威非常认真的纠正了谢昌云话中的错误。 谢昌云狡辩道:“哦!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我儿子还没有看到过肉。” 史迪威顿时无语了!他再是中国通,用中国话也是较不过谢昌云的。 与史迪威开心够了,谢昌云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好了约瑟夫,等一会儿我就给马歇尔将军和罗斯福总统发电报,感谢他们授予我这个荣誉。会议一开完你就回缅甸去,把那一摊子都收拾干净了再回来制定菲律宾的计划。” 史迪威道:“谢,你把一个师部署在仰光,英国人会很不愿意的,我回缅甸之后他们肯定要向我提出这件事。” 谢昌云道:“缅甸现在归中国战区,军队放在哪里是我说了算,驻缅英军的任何大的调动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你只管把事情推到我这里就行了。在日本人面前就知道逃跑和投降,日本人完蛋了他们又硬起了起来。把我的原话告诉他们,敢不服军令,到时候小心我把他们都缴了械。” 史迪威知道谢昌云绝对敢使用这个权力,便去一条心琢磨起怎么样劝说英国盟友接受谢昌云的安排。 二月二十七日,等送走了返回美国太平洋舰队的王思政之后,谢昌云就与李一权和何国柱一起飞到了延安。 李一权和何国柱到延安主要是为了和八路军进一步协调华北的军事行动,谢昌云则是要来办他的大事。 贺子珍一见到谢昌云,就对他没有把果果带来使劲的埋怨了一阵,然后就接过谢昌云递来的一大摞果果的照片,和王秋一起到一旁观赏去了,不但把谢昌云和毛泽东晾在了一边,连谢昌云带来准备分给中共领导人们的上千斤鲜鱼都不顾了。 毛泽东站在院子里玩笑道:“昌云,你虽然是升官了,但在子珍这里的地位却下降了。” 谢昌云摇头道:“我母亲也是同样,一有了孙子,儿子就不重要了。” 毛泽东道:“隔代亲,古代士大夫尚有抱孙不抱子的风气呢!” 谢昌云道:“是呀!我都想不起来父母抱我是什么时候了。不过现在想抱也抱不动了!” 毛泽东听了一阵大笑。 在毛泽东的窑洞里,谢昌云一边在炉子上烤着几核桃和花生一边向毛泽东谈道:“老师,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再次提出八路军和新四军北撤的事。武汉光复之后,国民党的军事力量很快就会向华东大量转移,新四军在苏南和苏北很难再站得住脚,与其将来被动的撤退,不如现在主动向北转移,还可赢得战略上的主动和政治上的更多支持。” 毛泽东道:“昌云,从战略上来看你说的是对的。但苏中和苏北都是财税富庶之地,我们好不容易在那里站住了脚,现在要主动放弃何谈容易?这个弯子不好转呀!” 谢昌云道:“相比华北和平津,苏中和苏北就算不了什么了。目前日本已开始走下坡路,但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兵力却相对分散,形不成一个有力的拳头,无法夺取任何一处较大的城镇,这对北方将来的战略反攻极为不利。我设想是以八路军和新四军一起组成鲁豫、晋冀鲁豫、晋察冀三个较大的战略集团,南面以陇海线为界,西面以南北同蒲线为界其区域包括河北全部和山东大部、河南一部、陕西一部、察哈尔一部,有可能还含盖热河一部,这里有北平、天津、济南、太原、保定、邯郸、邢台、德州、承德等重要城市,交通便利、铁路港口都有、工业门类齐全、矿藏丰富、华北的主要产粮区尽在其中,如果把这些都控制在手,经济上就完全可以做到自成体系,而且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但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也没有那个力量来夺取他。” 毛泽东道:“蒋介石怕是不会让我们打这个如意算盘,我们也要考虑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发生。” 谢昌云把两个烤好的核桃捏在手里,稍一使劲就把核桃给捏炸裂了,然后起身拿了一个放在毛泽东面前,自己又坐回到椅子上,便拨着核桃边道:“蒋介石将来肯定是不愿意看到共产党把华北的核心部分都给占了,但是他目前绝对想不到这些,等他明白过来,形势就由不得他了。我让我的部队往同蒲、平汉、津浦三条铁路上一横,国民党军队想过都过不来。但是如果共产党既想占着陇海线以南的地盘不放、又想在华北取得控制权,造成华北主要地区仍被日军盘踞,到时候我就不好硬性阻拦国民党向华北进兵了。即便是我的部队先把这些城市拿下来,最多也就是我自己控制,但也无理由交到共产党的手里。反过来如果是共产党自己打下的城市,蒋介石也没有理由硬要抢回去。” 毛泽东也放了一块核桃仁在嘴中嚼着,可能是感到了味道很香,便把核桃全都掰碎摊在了桌子上,又捡了一大块放到了嘴里,这才对谢昌云道:“如果我们撤出苏北,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比较好?” 谢昌云道:“越快越好。部队集中之后至少还要整训大半年,才能形成大兵团作战的能力。我已经和美国方面协商好了,可以向八路军提供三个师的装备,另外我也可以拿出三个师的装备,再派一部分教官到三个主要根据地,军队所缺的粮食也有我来负责解决,争取今年内训练出十几万精兵来。今年我准备打下张家口、大同和运城,并派几万军队进入鲁南,这样今后八路军作战时如有需要,不但几个方向上都可以获得我们的炮兵和空军的支援,而且地面上也可以实行联合作战,用明年一年的时间把华北的局面彻底打开,至少要拿下一批中等城市。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共产党做出一个主动的姿态和让步才行。” 毛泽东吃完了核桃,又点起一支烟道:“昌云,你这个计划很大,也很诱惑人。我们呢?就像一个半饥半饱的人看到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摆在面前,没有不咽口水的道理呀!这将是我党一个战略上的重大调整,也是我们各项重点的一个重大调整,还是那个办法,今天晚上中央书记处和在延安的政治局委员一起开个会,由你来先把你的设想和道理讲一遍,让大家充分讨论讨论。” 晚饭后谢昌云跟着毛泽东来到书记处会议室,发现中共的核心层又多了一个人,华东局书记兼新四军政委刘少奇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表明毛泽东还是在改变中央的领导结构方面采取了进一步的措施,之前的任弼时出任书记处书记也是属于这个性质。 不过原来的张闻天、王稼祥和博古等留苏派此时并没有淡出中央核心,谢昌云觉得这也应该是自己带来的影响。一方面自己和这几位有着很好的交情,另一方面由于有了自己的强力支持,毛泽东此时的腰杆子很硬,没有必要靠压制留苏势力来树立党内权威了。 对刘少奇,谢昌云只是长征途中见过几次面,中间并没有太多的交往,所以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下招呼,然后就一边与张闻天等热情问候、一边从毛泽东的警卫员手中接过一个大提包,将带来的吃的用的物品按各人的喜爱分给了大家,两条双喜烟也拆开放在了桌子上。 毛泽东见此笑道:“财主一来,大家的腰包又鼓起来了,昌云带来的鱼,有些同志晚上可能已经打过了牙祭,但是这里还有一顿更丰富的大餐,昌云,你就给同志们把这顿精神大餐的好菜一份份端上来吧!” 谢昌云点点头,接着就按照他和毛泽东谈话时的内容,更细致一些的谈出了他的设想。 谢昌云这一系列设想的内容之独特、力度之大,令中共领导人们大感意外,不过随着谢昌云的深入阐述和解释,众人都被此深深的吸引了,会议室里除了谢昌云的声音、偶尔的咳嗽声和划火柴的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异音。 第四一二章蒋介石的回应 谢昌云把自己的建议说完之后,毛泽东随即总结道:“昌云的这些建议,归结起来就是向南收缩、向北发展,以北方作为我党抗战胜利后的根基。请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 能简明扼要的归纳出八个字,看来毛泽东在下午与谢昌云谈过话之后已经有了很深的考虑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张闻天首先发了言道:“按昌云的建议,这里面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在南方还有没有可以获得较大发展的余地。如果有,放弃这个机会是不可取的;但如果没有,全力向北发展则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听了张闻天提出的问题,朱德马上就道:“从军事上来看,我们在苏北和苏中确实很难发展,只是在江淮一带还有一些余地。但其中很大原因也是由于国民党没有采取针对我们的重大军事行动,以国民党现在的军事实力,如果调几个主力军到苏北和江淮一带,我们在军事上很难与之抗衡。” 周恩来接着道:“还有一点,我们如果向南发展,就会给昌云带来很大被动,甚至会直接与昌云所部的防区接触,比如大别山、雁荡山、茅山就是属于这类情况。” 刘少奇道:“我从苏北来不久,那里的情况我很了解。苏北没有较大城市和工业,经济主要依赖农业。小手工业和商业,目前征税已经到了很大的程度,但也无法将部队补充到可以抗衡日军和国民党主力的程度,受地域和经济的限制,各地新四军最多到二十万就了不得了。比起华北和山东来,苏北和苏中的天地是小了很多。不过要是白白放弃这些得来不易的地方,很多同志会想不通,中央的决策一定要考虑到这一点。” 王稼祥道:“考虑可以,但不能迁就。中央苏区我们放弃了,但是我们又抓住了时机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由此可见,是保留一个小天地,还是去谋取更大的地方,这是一个带有根本性的战略问题,一旦中央作出决定,各个地方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中央。当然意见可以提,行动上却不能违背,不能重犯皖南时的错误。” 王稼祥这个话说的很重,但也表明了他支持谢昌云的建议。 接下来一些人的发言,即便上也都是认为向北发展比坚持南方更为有利。 见众人基本形成了一致的看法,张闻天又道:“昌云提出的这些建议,很大程度上超出了我党对于在抗战中发展原先所做的估计,所以我们不但面临军事上的转变,而且还面临其他方面的转变,其中的难度是很大的。” 毛泽东使劲的吸了一口烟,接过张闻天的话题道:“按照昌云的估计,最多再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就要开始进入城市,先是中等城市,后是大型城市,北平、天津、太原、济南,很吓人呀!而且和以前不同的是,我们这次不是占领了还要退出,而是要站稳脚来经营这些地方。从农村进入城市,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转变,军事上拿下来了,经济上和城市的管理上能不能拿下来?这是一个很大很重要也很急迫的问题。国民党有长期管理城市的经验,我们却是白手起家,到目前为止连门都还没有入。此外我们的政策纲领也还不完全,特别是针对城市方面还很薄弱,这些都需要在不长的时间内得到弥补和加强,任务相当繁重呀!同志们对此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军事、政治、政策、经济缺一不可,否则即使是军事上胜利了,其他方面也要打败仗。我认为我们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领全党来尽快适应这个重大转变。” 周恩来道:“对城市的管理方面,我们可以请昌云帮忙,派一些干部去昌云那里全面学习这方面的经验。” 谢昌云道:“我欢迎呀!不过几百座县城,几十个大中型城市,派的人少了不行,至少要三千人。周副主席说了要全面学习,那就各个机构都安排上一些人人。韶关、广州、赣州、桂林、南宁、长沙、福州、厦门、九江、郴州、汕头,还有香港,这些城市都可以安排,另外县城一级也要有人去,我觉得只拍三千人还不够呢!” 毛泽东手一挥道:“三千人不够就五千人,五千人不够就一万人。唐增取经只有一个师傅三个徒弟,那样小气的事我们不做,我们派成千上万个唐增,一定要把真经取到手。中央机关、各根据地、抗大、陕北公学、马列学院都要大批的抽人出来。” 周恩来道:“刚才少奇同志说了,我们不能白白让出南方,这方面我们可以发动一些宣传攻势,以表明我党避免内战和承担抗日责任的决心。” 谢昌云插话道:“如果首长们同意,我返回去的时候就到重庆一趟,向蒋介石建议再一次举行两党最高会谈,以明确新四军北撤之后的有关事宜。” 毛泽东道:“谈一谈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要占主动,由我们来向蒋介石提出邀请,至于蒋委员长会不会来延安就无关大局了,在哪里举行会谈都可以。所要要谈的内容,昌云可以代我们转告。恩来同志也要准备返回重庆,把我党的善意向各方人士充分宣传,政治上要拿到九十分。” 朱德道:“新四军如果北撤,在苏鲁豫就可形成超过任何一个根据地的兵力。林彪同志从苏联回来一段时间了,苏鲁豫方面的军事是否可以让他去负责起来?”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中,围绕新四军北撤应采取的一系列举动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 毛泽东最后总结道:“虽然大家的意见趋于一致,但我们今天还是只讨论而不必匆忙作出决议,可以再给大家三天的时间来充分考虑一下。不过与蒋介石会谈这件事必须先统一意见,以便昌云带着我们的邀请去重庆给蒋委员长下请帖。请大家做一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到会的中共领导人都举起了手。 将这件大事讨论完之后,中共领导人们又意犹未尽的向谢昌云提出了一些关于国内国际形势方面的问题,谢昌云都尽可能的给予了详尽的回答,包括了中国军队在北非和缅甸的作战情况、以及他新一年的军事部署和经济及社会的建设规划。 交谈中,谢昌云也了解到了中共近期在土地政策、工商政策、个人资产政策等方面都做出了重大调整,其中最重要的是确定了以等价形式所获得的资产都属于合法资产、并允许在管辖区域内可以有一百万元以内的个人兴办实业投资,雇主对雇员发给政府规定的最低限额以上的报酬不属于剥削性质。 而对于外蒙古问题,双方都刻意的做了回避。 走下中央书记处的办公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一刻了。谢昌云抬头望了望漫天的繁星,心中感到一阵轻快,竟没有一点困意。 “昌云,时间还有,再到我那里去坐一坐。”毛泽东一般是凌晨四点才睡觉,现在也正是有精神的时候。 “泽东同志,你不能一个人把昌云霸占了,也要给我们留下一点时间才行。”王稼祥马上提出了抗议。 谢昌云赶紧道:“王主任,我下午三点钟起飞就来得及。我等会儿先到毛主席那里去,十点钟我起来就到您和张总书记那里,中午你们哪位随便给安排个午饭。” 毛泽东马上道:“不行不行,话可以去谈,但吃饭必须回到我这里,不然我向子珍没办法交代。洛浦、博古、稼祥、恩来、老总,你们几个也一起过来,你们既说了话又省了饭钱,我也可以交差,除了破费一点大家是各得其所。” 毛泽东点这几个人都是中共领导人内与谢昌云交往最多、关系最为密切的几位,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二十八日下午六点,谢昌云到达了重庆。回到欣雅园与侍从室联系好以后,吃过了晚饭谢昌云就来到了黄山官邸,向蒋介石呈交了毛泽东亲笔写的邀请函。 “要我到延安共商抗日大计,毛泽东这是什么意思?”蒋介石把邀请函连看了两遍,然后向谢昌云问道。 谢昌云道:“中共有将华中、苏中和苏北的新四军转移到陇海线以北的想法,有关转移的事项想与委员长具体商谈一下。” “共产党要主动向北撤?会有这样的好事?”蒋介石不肯相信。 谢昌云道:“我与毛泽东当面谈过,毛泽东表达的很清楚,不会有疑问。” “这就怪了!我们目前并没有给共产党很大压力,共产党为什么要主动放弃到手的地盘。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条件?”与共产党交道多年,蒋介石还没有白占过共产党的便宜。 谢昌云道:“具体条件我不很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会是让委员长很为难的条件,主要可能是转移途中的安全和补给问题。” 蒋介石道:“昌云,你是不是给共产党开出了什么条件?” 谢昌云道:“三个师的装备,此外如果八路军在华北与日军有较大战斗,四航司可以提供空中支援,还有八路军从日本人手里夺取的城市可以由他们实际控制,但从国军手里夺取的不算。” 蒋介石点头道:“如果只是这些条件,倒是可以考虑的。不过这也过于简单了一些,共产党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谢昌云道:“是有的。长江流域共产党已经很难发展,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与国军发生大规模冲突,其中也包括了四战区部队。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不仅对国民政府不利,有可能会导致我不得不停止对中共的支援,有可能会影响到美英对中共的态度,对共产党也同样不利。此外在国军连续胜利的情况下,共产党也需要集中力量在抗战战场上有所显著表现,才能够更多的赢得人心。” 听谢昌云说完这些,蒋介石不由沉思了起来。 共产党的势力向北转移,无疑是会有较大的发展空间,这对共产党未必是件坏事。但是苏北和苏中紧邻上海、南京、苏中、杭州,大别山又威胁到武汉,这一代是国民党中央系统的传统根基,对蒋介石来说远比华北重要得多。另外华北该抢的地方共产党也都抢的差不多了,对蒋介石并无直接的危害。以共产党目前的实力,要从日军手里抢地盘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现实和长远、已知与未知,蒋介石最后选择了前者。 另外苏德战场上苏军在斯大林格勒取得的歼灭近百万德军的巨大胜利,也不能不让蒋介石考虑到苏联会逐步恢复对中国的影响。 “昌云,你这次辛苦了!在共产党和中央之间,也只有你能够充分表达各方的意思。我可以与毛泽东再次进行会谈,不过去延安显然时机和条件都不成熟,你看定在西安如何?我多跑一段路,毛泽东少走一些,这样也可以表示政府的诚意。” 谢昌云道:“我认为这样比较恰当。既然委员长已经答应与毛泽东会谈,我把和委员长谈的结果通报给中共就算完成了任务,过两三天周主任会返回重庆,具体的由他来代表中共沟通。” 蒋介石摆手道:“没有没有,你的任务还没有完,到时候你还要随我一起去西安,中间的一些事还要你来协调。此外有你在,毛泽东也会更放心一些。” 谢昌云道:“我听从委员长的吩咐。” 蒋介石点头道:“很好!会谈时间定下来会及时通知你。另外武汉和华中已经稳固了下来,参谋本部近期拟定了一个继续向中原和华东推进的计划,这个需要先增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可以大致先说说你的看法。” 谢昌云道:“我对韶关行营今年的作战任务已经进行了安排,想必委员长已经了解了。河南灾情未过,百姓尚未安定、生产尚未完全恢复,大量军队进入河南只会增加百姓负担,所以今年秋收之前向中原用兵切不可行。华东方面,宁苏沪杭为日军重兵云集,由日本海路增援便利,为其死守之地,我军暂无大的战机可寻,只有安徽中部和北部尚有可图,只要军令部计划稳妥,应该不会出现较大问题。不过四战区兵力目前不敷分配,对这个方向的进攻就不能参加了。” 蒋介石道:“我知道你想打台湾、大同和张家口,还要预防日军对华南、福建以及印度支那的反扑,手头的兵力确实不够用,这方面就不强求了,顾祝同、陈诚和薛岳应该能够负担起来。美国今年的军事援助你催促一下,上半年十二个师的装备和一百五十架飞机应不晚于五月底到位,这样我们才好在七八月份展开进攻行动。此外河南的军粮免除之后,一战区和西北的部队粮食缺口很大,你要想办法从东南亚调进粮食进行补充。” 谢昌云道:“美国的军事援助我回韶关以后马上催促,粮食问题半年之内可以从东南亚向国内输送十万吨大米,按一个士兵每月补充二十斤,足够一百六十万部队半年之用。所需两千多万粮款由我来想办法解决三分之一,剩下的一千多万就要靠中央政府即时支付了。” 蒋介石道:“这个没有问题,军粮征收本来就是大部分要用钱的。只要粮食来源有保证就是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昌云,多亏你控制了印度支那和暹罗,要不然我们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粮食来?” 谢昌云道:“没有委员长的信任和支持,我也拿不下这些地方。” 对谢昌云的恭维,蒋介石脸都不红的道:“我们各尽其责,各尽其责。” 第四一三章西安会谈 谢昌云从黄山官邸回到欣雅园也就是晚上九点多了,马上就被还没休息的何其轩夫妇又拉着他问了半天果果的情况。 何其轩夫妇俩刚从韶关回来也才十二三天,而且下午见面和晚饭时已经不停的问过了,有的话谢昌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看来有关果果的话题不到睡觉的时候绝不会休止。 与何其轩夫妇说话时,谢昌云见到一旁坐着的何雅君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这个表情从他一到家的时候就出现过好几次了,谢昌云就知她有事急着想说。 于是谢昌云借着上厕所,向何雅君使了个眼神,何雅君稍等了一会儿就跟了出来。 “雅君,你有什么事?”等何雅君也进了楼下的洗漱间,谢昌云把门一关就抱住何雅君问道。 何雅君立刻显出了一副高兴的摸样,搂着谢昌云的脖子将嘴送到他耳边道:“昌云哥,我怀孕了!” “什么?你真的怀孕啦?”谢昌云满是惊奇。 何雅君道:“我的月事到现在都没有来,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你说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谢昌云道:“过了七八天了,估计应该是,你对爸妈说了没有?” 明知何雅君肯定没有说,否则张相茵今天就不会光谈果果了,但谢昌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何雅君娇嗔的道:“还没有说,连姐姐都不知道,人家就是想第一个告诉你嘛!” 谢昌云心里叹道:“刚说想怀就怀上了,我这枪法也是太准了!” 还没等谢昌云再回答,何雅君就将双唇覆盖在了谢昌云的嘴上,于是俩人就在洗漱间里尽情的亲吻和抚摸了起来。 不过何其轩夫妇这时还在客厅里,显然不是多亲热的时候,于是几分钟之后俩人便停了下来,何雅君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便挽着谢昌云一起出去了。 虽然何雅君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何其轩夫妇一看就知这俩人刚才做了什么,但他们巴不得谢昌云与自己的两个女儿如漆似胶,因此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一会儿话后便上楼休息去了。 何其轩夫妇一走,谢昌云和何雅君自然也不会在楼下干坐着了,于是紧跟着也上了楼来到了谢昌云的那个大套间。 谢昌云贪恋何雅君充满弹力和略带丰腴的身体,何雅君虽然可能是怀了孕,但色妞的本性依然不减,于是俩人进门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便互相的扯去了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的搂在一起就进了洗漱间。 将下身洗了又洗之后,何雅君便趴在了浴缸沿上,高高的翘起了雪白的丰臀,扭头对谢昌云道:“昌云哥,你先用这里吧!等会到床上我在用嘴给你做。” 谢昌云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出,马上靠了过去,用香皂将自己和何雅君的两处都涂抹了,然后一手拨弄着何雅君的私处,一手扶住自己的利器,对准了地方便慢慢的挺进了那个窄紧的洞穴。 “昌云哥,我不疼,你可以快一点,用点劲。”何雅君照例的将自己的感受及时传递给了谢昌云。 听得何雅君这样一说,谢昌云往前一挺便全根的没入了。 “昌云哥,你把那只手也拿到我胸前来,我想要你摸着我这里。“何雅君果然是对谢昌云一点都不保留。 有了小色妞这种别具一格的刺激,谢昌云立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激情,洗漱间里的肉体撞击声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当俩人都疲惫的在床上缠绕在一起时,谢昌云才又谈到了正事道:“雅君,我看你还是尽快向妈说一下,然后工作量也要减一减了,有什么事让梁孝成多干一些,年底给他多发几万奖金就是了。” 何雅君道:“等你走了以后我再和妈说,你帮我告诉姐姐一声。不过工作不用减,我平常就没有觉得过累,等过几个月以后再说,我今年还想让兴华公司挣到三个亿呢!那些军火和军需物资的生意可太好做了,工厂三班倒都供不应求。还有油品,铁路一通,华南和印度支那的部队也开始用延长炼的油了,每个月都得发出好几万吨。” 谢昌云的手在何雅君小腹下的密密森林中来回滑弄着道:“生意是做不完的,而且会越做越大,不在这一时,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一谈到生意会越做越大,何雅君立刻重新打起了精神,“昌云哥,等仗打完了,要重新建设那些城市需要多少的钢材和水泥呀!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在这方面投一些资。” 谢昌云道:“这点雅君你看的很准,战争结束以后包括钢材在内的建筑材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市场。钢厂和水泥厂我们都要建新的、建大的,特别是钢材,这是一个国家的工业最基础的原料,我们这样一个大国,没有几个大规模的钢厂根本说不过去。不过呢,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我们国家又是一个铁矿资源不够的国家,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建钢厂,另一方面还要开辟铁矿资源。我们现在之所以向国外出兵,很大程度就是为了才外部获得资源,要是从纯赚钱的角度上看,弄几个大铁矿和大油田,比搞加工还利润丰厚呢!所以兴华公司以后很大的精力和财力都要投入到勘探和开采资源方面,把兴华公司办成世界顶级的资源公司。到时候我的二老婆就是让全世界都瞩目的商界女强人了,走到哪里比我还要风光。” 何雅君一头拱进谢昌云怀里道:“人家才不要比你风光呢!再说做生意哪里比得上你指挥几百万军队呢?” 谢昌云拍了拍何雅君丰满的臀部道:“傻丫头,军人只是在战争的时候才风光,等到和平了,军人再出头露面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我也不会一直在军界干下去,早晚还是要帮老婆打下手的,端茶倒水,拎包暖床我都包了。” 何雅君一伸手抓住了谢昌云的那物件道:“才不要你管那些呢!昌云哥,你就包让我再生五个小宝宝好吗?” 谢昌云吓得一哆嗦道:“不行不行,你们四个一人最多只能生两个。我已经提出了要控制人口增长,自己怎么能无限制的生小毛毛呢?再说小孩生多了人老得快,你不想提前当老太婆吧!” 何雅君紧贴着谢昌云扭动着身体道:“谁当老太婆?难听死了!可以如果我万一生的是个个双胞胎,那以后不就生不成了?” 谢昌云顿时哭笑不得的搂紧了何雅君道:“你这个聪明伶俐的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看来你的工作量是不能减少。” 虽然谢昌云在重庆虽然已经没什么事了,但何雅君刚怀孕,怎么也得陪陪她,所以第二天晚上就带着她去黄山官邸吃了顿饭,这是每次来都免不了的程序,只是何欣怡没来,就由何雅君代替了她的角色。 明知谢昌云把何家两个绝顶的女儿都给占了,宋美龄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反倒一个劲的给何雅君夹菜,而蒋介石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暗喜 。据戴笠密报,谢昌云与那个刘湘推荐的机要员的关系也说不清道不白,有这样的瑕疵在身,谢昌云在政治上就别想问鼎了,否则将不堪政治对手一击。 “到底还是年轻了呀!”蒋介石因此感到了极大的放心。 这一放心,就觉得谢昌云做的一些不称自己心愿的事都无所谓了,蒋介石态度言语上不由又亲切了许多,甚至还隐晦的开了两句玩笑,让宋美龄奇怪的看了丈夫好几眼。 谢昌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自己越是表现得在政治上无所求,在一段时间内的活动空间也就越大,为战后中国和平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大。 再重庆又住了两天,把何雅君伺候的心满意足,谢昌云这才回到了韶关。 而就在当天,三十五集团军向仰光发起了总攻。 日军在仰光虽然构筑了大量的工事,但在国外打仗,三十五集团军可就不管那些了,飞机大炮什么重武器都敢用上,仅一个上午的攻击,就把日军在仰光城郊结合部的多个堡垒防御体系打得支离破碎,许多日军设置在房屋建筑内的工事,也随着航弹和120mm炮弹的落下,与房屋一起飞上了天。 见到中国军队这种要把仰光夷为平地架势,与日本关系密切的缅甸头面人士们首先坐不住了,于是就找到了日军司令官,要求日军停止抵抗并与盟军谈判。 日军在仰光总共就只有两万多的兵力,去掉在阵地上防御的人员之外,只有两个大队的机动兵力,几十万的仰光人要是暴乱起来根本无法弹压的住,日军司令官无奈,只得派出了一名大佐前去与三十五集团军谈判退出仰光的事宜。 李汉魂倒是很爽快,很快就同意了在仰光南面让开一条通络,放日军从这个方向出去。 李汉魂还对日军大佐道:“三十公里之内我不开一枪一炮,出了三十公里你们就听天由命吧!” 日军那里会信李汉魂的话,第二天上午两万人马出了仰光才不到十公里,就立刻分做了多路四散而去。 李汉魂立刻命令两个团进驻仰光,其余早有戒备的数万部队则对日军展开了堵截和追击。 战斗又持续了一天多之后,除了及少量的日军零星躲避在莽林中之外,包括师团长在内的绝大部分日军全部覆灭。 在韶关,谢昌云找了个机会对母亲说出了何雅君可能也怀了孕的消息。 听到内定的二媳妇也怀上了,谢刘氏是又惊又喜。 能多一个孙辈当然好,可是何雅君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就怀了孕,传出去可不是件光彩的事,谢刘氏一下也不知怎么来对待了。 还是何欣怡拿得定主意,只听她对谢刘氏道:“妈,您不要着急,这几个月雅君在重庆先让我爸妈照顾着,等出怀了以后就不让她在外面见人了,在重庆家里呆着也可以,到这里来也可以,反正这两个院子里的人都不会随便说出去的。特别是在韶关,大家就是知道了是小弟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议论。” 谢刘氏道:“那这段时间就得麻烦亲家母了!欣怡这边有什么好东西多给雅君送一些去,告诉雅君一定不要累到了。云伢子,你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看看雅君,可不能委屈了雅君。” 说来说去,谢刘氏对每个媳妇都是一样的关心疼爱。 经过周恩来的具体商议,毛泽东以蒋介石的第二次会谈时间确定在了三月九日在西安举行,为此国共双方都进行了认真的准备。 由于何欣怡想采写一片国共最高会谈的深度报道,因此谢昌云在七日动身前往西安时把何欣怡也一起带上了。而王思雯也想见识一下毛泽东等中共人物,所以谢昌云这次又是带着三个老婆一起出行。 谢昌云之所以要提前动身,主要还是想看看毛泽东等的住宿和警卫安排情况。 这次毛泽东准备下榻在西京饭店,整个西京饭店一律停止对外接待 与第一次会谈一样,饭店内的最内层警卫是由毛泽东的警卫员和谢昌云的卫队负责,外圈则是由五十七师的两个连负责,谢昌云自己也是与毛泽东一起住在西京饭店的二楼上。 只有谢昌云做的安排,中共才能够完全的放心。 现在国共双方最高领导人都都彼此摸清了对方的性格,所以蒋介石并没有除调毛泽东的想法,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些事叫给了谢昌云,自己一概不过问,免得一旦有什么意外自己沾上嫌疑。 三月九日上午九点半,谢昌云随周恩来在西安机场接到了毛泽东和秦邦宪、叶剑英等中共人员,然后坐车直接驶往了西京饭店。 十点钟,蒋介石与何应钦、张群、陈立夫等来到西京饭店,和毛泽东等简单寒暄过后便开始了正式会谈。 谢昌云没有参加会谈。会谈虽然会涉及一些军事方面的问题,但这是国民党和共产党的两党会谈,谢昌云是非党人士,但军事上又是蒋介石的助手,地位实在是不好定位,所以干脆就予以了回避。 反正侍从室主任林蔚隔一会儿就会出来一趟,把双方会谈的情况及时告知谢昌云。 何欣怡知道上午的会谈不会有重要结果,与毛泽东见过面之后就拉着王思雯上街去了。 中共在西安的过往人员很多,所以王秋不敢在西安多露面,便留下来在饭店的房间里陪着谢昌云,结果没一会儿就被谢昌云花言巧语哄得倒在了他的怀里,俩人在里间卧室的沙发上就亲吻了起来,谢昌云的一只手也不知何时伸到了王秋的内衣里拨着那不大不小的鲜嫩鸡头肉,直到外间的门外传来了麦德彪的报告声,谢昌云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王秋,起身带上卧室门来到了客厅里。 这是林蔚第一次进来通报会谈情况,主要是关于两党提出的会谈议题。 除了关于新四军北移的问题以外,共产党还提出了释放被国民党关押的共产党人、宣布恢复新四军番号、恢复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饷发放并补充武器弹药等几条要求。 鉴于这次是共产党主动做出了重大让步,所以国民党并没有提出太多要求,只提了共产党必须保证不再国军控制区采取军事行动、不得在其控制区和国统区宣传赤化这两条。 内容不复杂,林蔚坐了不到十分钟之后就离开了。 谢昌云送走林蔚之后回到里间,见王秋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端坐在沙发上看书,谢昌云就不再去撩拨她,挨着王秋坐下之后便一条条的考虑起了国共双方就这些要求达成协议的可能性。 上午的会谈到十一点五十结束,国共双方均同意将对方所提要求列入此次会谈议题,使会谈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蒋介石和毛泽东定完了大方向之后,是不会参加那些具体条款的谈判的,于是应蒋介石的邀请,毛泽东在下午与蒋介石一起游览了西安的碑林和大雁塔,两个人的闲情逸致与周恩来、秦邦宪和何应钦、张群等在会议室的唇枪舌战形成了鲜明对比。 趁着蒋介石和毛泽东在大雁塔上喝茶观景的时候,何欣怡对他们一起进行了采访。 何欣怡与蒋介石和毛泽东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都不知有过了多少次,蒋介石和毛泽东对何欣怡的态度自然有别于其他记者,何欣怡的提问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既有一定的深度、也不会让人感到难以回答,因此二十多分钟的采访气氛轻松、笑声不断、就如同谈家常一般,最后是皆大欢喜。 中央社和新华社的记者见此情况,都感到了自己与何欣怡的分量之差,就如同眼前大雁塔的第一层和第七层一般。 第四一四章越岛战术 三月十日下午四点半,国共双方就会谈纪要达成了一致意见,半个小时后就举行了签字仪式。 国共最高领导人第二次会谈纪要的主要内容是: 国民党对共产党主动提出将军队全部移防到陇海线以北表示高度赞赏和认可; 一,共产党所管辖的武装在转移期间,所经地区的军政机关应于通力配合,提供全部所需粮秣和运输工具。对原共产党控制区人员不得有任何干扰和追究; 二,国民政府承认中共重建的新四军为国民革命军编制内部队,赦免对原新四军人员的一切追究; 三,国民政府不再补发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饷,但八路军和新四军控制区域也不用承担向国民政府的财政上缴; 四,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同意从美国军援中直接拨给八路军和新四军三个师的装备,并另外相当于三个师的其他类型枪械弹药; 五,国民党将在两个月内分批释放一千五百五十名共产党人员,共产党也将同时释放三百七十名国民党人员; 六,共产党同意停止有关赤化宣传,但可以公开宣传共产党与赤化无关的各项主张; 七,国共双方均保证在没有得到对方允许的情况下,己方武装不越过战线划分线进入对方区域; 八,共产党同意共产党参政员恢复出席参政会; 十,国共双方均同意将两党最高领导人的会谈经常化。 由于涉及到新四军北移的军事机密,所以国共双方商定将在新四军完成移防行动之后再公布两党会谈纪要。 中共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与国民党签订了这样重要的协定当然要向共产国际进行报告。 令中共领导人感到意外的是,共产国际在回电中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指示,仅提出了中国的问题今后主要将依靠中国共产党自行处理。 这时苏共已经在考虑撤销共产国际这一领导协调世界共产运动的机构的可能性,共产国际目前已是自顾不暇。 毛泽东又一次在重大问题上体现了中国共产党根据中国实际情况决定策略的独立性,而谢昌云也基本达到了在军事上将国民党和共产党隔离开的目的,这两项隐形的结果,比谈判桌上取得的进展的意义还要重大和深远。 在国共会谈之后几天后,位于大别山和江浙一带长江以北的新四军就陆续的开始了转移行动。为了保证能让共产党尽快撤出这些地区,蒋介石严令各部对共产党部队进行任何的烧扰和阻拦,并尽可能提供一切便利条件,不给共产党以任何反悔的口实,如有违者必将严惩,使得新四军的北移极为顺利。 另一方面,延安组织的大批人员也开始经由西安、宝鸡、成都、重庆、贵阳等地,乘火车前往华南和华中地区从事城市管理方面的学习,也有部分高级干部是乘飞机直接飞到韶关的。 由于仅广东和江西两地接受的延安实习人员计划就将达到五千多人,因此谢昌敏等八路军驻广州和赣州办事处的人员又开始格外的忙碌起来,有的还要去下面县城进行落实,这些都只有谢昌敏出面才能最妥善的办理,以至谢昌敏不得不把儿子圆圆送到了韶关请母亲照料。 谢昌云则把四战区的统筹安排工作交给了何欣怡,大姑子与弟媳妇没有什么商量不通的,所以连续几个专列的延安学习人员不到半个月就全部都分配到了学习岗位。 中共这次派出学习的人不仅人数多,而且规格也不低,光谢昌云认识的高级干部就有陈云、李富春、林伯渠、高岗、陈昌浩、毛泽民等,对这些中共高级干部,谢昌云亲自出面将他们安排在了广东和江西的最高经济管理部门。 三月下旬,三十五集团军和英军在曼德勒一带发起全面攻击,经过六天激战,将日军最后的两个师团大部歼灭,只有四五千左右的日军分散逃进了莽林之中。 随着印度支那、缅甸和马来半岛的安定,美国军方便提出了召开一次盟军高级军事会议,以协调太平洋战场下一步战略以及解决一些战术问题的建议。 这一建议得到了中国和英国的响应,会议地点最后确定在澳大利亚的西部城市珀斯。 蒋介石身为一国元首,肯定不会自降身价出席这类战区总司令一级的会议,而且知道出席了也说不上话,于是中国战区自然就由谢昌云代表了。 其实这也是美国方面的本意。美军连续几次登岛作战人虽然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同时也付出了很大的人员和物资消耗的代价,美国军方所提出的要讨论一些战术问题,其目的也就在于听取谢昌云的意见。 在美国人的眼里,谢昌云是日本人天生的克星,所用战略战术无一不效果显著。 三月三十一日,谢昌云带领史迪威、蔡南、李汉魂、陈绍宽、陈绪等以及三个当军人的老婆从韶关出发,经曼谷、印度洋上的查戈斯群岛,于四月一日抵达了珀斯。 自英军亚洲总司令帕西瓦在新加坡投降之后,英军在亚洲就不再有统一的军事指挥机构,所以英国出席会议的只有驻印度和缅甸的英军总司令。 相比英军的人数寥寥,美国方面来的将领就多了,有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舰队司令哈尔西、弗莱彻、斯普鲁恩斯、海军陆战队司令范弗格里夫特十余位海军和陆军以及海军陆战队将领。 将星荟萃,无疑又是轮到谢昌云大展风采的时候了。虽然美军将领们差不多都与何欣怡,认识一开始都围着何欣怡大献殷勤但谢昌云很快的就扭转了这一局面 主持会议的尼米兹说明了会议目的之后,就轮到了谢昌云发言,他首先分析了太平洋战场的兵力对比情况,认为日军以一百多万的兵力分布在多个岛屿,实际是给了盟军将其各个歼灭的良机,在这些岛屿上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要比在亚洲大陆上歼敌容易得多,因此他提出首先的应自南部攻占新几内亚、在北部歼灭菲律宾日军,然后以这两处为基地向西南太平洋日军占领的各岛屿展开进攻的总体方案,得到了美国将军们的一致赞同。 英国人在这里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谢昌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道:“我们要利用岛屿来消耗日军,但反过来日军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目的呢?他们更愿意我们与他们进行逐岛的争夺,一个主要岛屿可消耗我们几万人和两三个月的时间以及大量物资,一方面削弱了我们的力量,一方面也可为其加强军备赢得时间。所以我们要占领这些岛屿、孤立日本本土、彻底切断日本的海外资源供应线的基本战略不能改变,但战术上我们却不能按照日本人的意愿来办。日本人希望我们逐岛争夺,一点点向日本本土靠近,我们却要来一个越岛争夺,实行蛙跳战术,跳过一个或者几个岛屿,绕到日军的后面去打。日军的补给完全依赖海上,我们在中间一卡,再把机场建立起来,被割断的岛屿上的日军便可不战自乱,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减少大量的人员和物资消耗,还可以获得战役上的主动,并极大的加快战争的进程。” “越岛作战?蛙跳战术?是呀!我们有强大的海上机动力量,何必要和日本进行逐岛争夺呢?”谢昌云的点拨另美军将领们茅塞顿开。 在盟军将领们的兴奋中谢昌云又继续阐述道:“再有,在中国战场上,我们也不必按部就班的按序向日军进攻,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术,在正面战线对日军保持强大压力的同时实行跳跃式的作战,达到将日军东北、华北和华东这几个主力集群隔离开的目的。如果日军想要恢复互相的联系与交通线,就必须以主动出击的方式寻求与我作战,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城市的壁垒予以其沉重打击了。总而言之,在整个太平洋和亚洲战场,战略和战役的主动权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接着这一番论述,战略大师谢昌云便获得了军事会议的主导权。 “谢将军,你的越岛战术无疑是一个创举,对此我坚信不疑。但是根据前几次岛屿作战的情况,即使是越岛作战,我们仍然也会付出很大的伤亡。你在对日作战方面有很丰富的经验,能否给予我们一些帮助?” 哈尔西虽然号称“蛮牛”,但并不证明他的脑袋简单,在恭维了谢昌云几句之后便提出了一个对于美军来说是十分迫切的问题。 战略大师谢昌云立刻就将角色转变成了战术大师,他接过哈尔西的提问道:“太平洋诸岛上基本为山地,而且洞穴密布,加上日军的修筑,确实是易守难攻。盟军具有强大的海空优势,登岛一般不成问题,伤亡主要是出现在对日军纵深防线进攻的阶段上,再进一步分析,主要是日军甚至在洞穴中的隐蔽火力所致,因此如何打击隐蔽日军就成了岛屿作战战术上的一个关键。要解决这个问题,最主要的是将强近距离直瞄摧毁火力和将强这些直瞄火力操纵人员的防护,此外还有一些进攻战术和兵力配置方面的问题。我建议登岛部队主要应以连为近距离作战单位,每个单位至少要装备十余具火箭筒、无后坐力炮和火焰喷射器和大量烟幕弹,在兵力配置上组成摧毁、掩护和防反击三个部分相互协调。这方面的战术稍候由我们特战司令部的陈司令向各位详细讲解。此外,我们还开发出了一种专门用于保护近距离摧毁火力的便携式轻质防弹板,带有一个支架和提手以及瞄准孔,重量只有八点五公斤,在七十米距离内可以不被日军任何型号的重机枪所穿透,轻机枪可提高到五十米,有了这种防弹板,只要掩护到位,直瞄摧毁火力就可推进到很近的距离对目标进行准确射击,如果士兵不是眼睛有问题,完全可以做到一打一个准。这种防弹板目前我们已经生产出了五千多付,随时都可以提供给你们。” “谢将军,非常感谢你!你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谢昌云的话音刚落,稳重的尼米兹就几乎是喊了起来。 岛屿作战的矛和盾谢昌云一下都给美军安排好了,让美军将领们几乎要到了对他感恩涕零的程度。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太平洋盟军决定于五月上旬同时在菲律宾和新几内亚发起进攻行动,其中在菲律宾方向,美国太平洋舰队和英国亚洲舰队将增派八十艘舰船,用于运送和掩护中国援军在菲律宾的登陆,并在消灭菲律宾日军之后,配合其后续对太平洋岛屿的进攻,由中国第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汉魂担任这一地区的盟军指挥官。 盟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麦克阿瑟则负责指挥南部战场的登陆作战。 九月底至十月初,盟军将从至少东西两个方向在台湾进行登陆,年底前将太平洋海上战线推进至琉球群岛,并在那里建立可以更大规模轰炸日本本土的基地。 在中国大陆战场,美国将在六月中旬前再派遣一个航空队进驻中国,同时英国也要同时将其亚洲的大部空军力量转移到中国战场,重点配合中国军队对山东和华北的进攻。 谢昌云一算,含上四航司本来计划要增加的几百架飞机,仅今年自己手头可增加的作战飞机竟可达到一千三百多架,空军的飞机总数是含关东军在内的日军航空兵飞机数量的三倍。 “奶奶的!这种仗闭着眼睛都能打赢!”谢昌云决定回去之后马上对原来的作战计划做进一步的调整。 太平洋地区盟军军事会议开了三天,何欣怡忙于会议的翻译基本脱不开身,而王秋和王思雯却趁机把景色美丽、充满欧洲风情的珀斯逛了个遍,并把澳大利亚的奶粉给果果买了两大箱。 让老婆们增加一些见识,这是谢昌云把三个人一起带出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川北山区里普通人家出来的王秋,这几年不仅学了不少的综合知识,像马尼拉、西贡、仰光、曼谷、河内这样的亚洲大城市也都到过,国内的城市就更不用说了,谢昌云走到哪,她是必定要跟到哪,阅历已非一般女性可比,所以与何欣怡她们交谈起来也有了很多的共同语言。 带着无形和有形的收获,谢昌云一行返回了广东。 不过鉴于五月份之前没有大的战事,谢昌云就让史迪威和温妮等四名中国战区的美国军官直接从澳大利亚回美国休假去,顺便再催促一下后续武器装备的发运。 此外谢昌云还设计出了一款战术背心,也让史迪威带了十套去美国陆军部鉴定。 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一旦采用这种战术背心,谢昌云至少又是几千万美元的赚头。 还有那种符合防护板,一块的成本也就法币三十多元,谢昌云的报价是三百六十五美元,相当一千五百多法币,就算有五万付的定货,利润就是七千六百多万法币,让谢昌云感到弯下腰随便捡起来的都是金子。 这次到珀斯,何欣怡到底没有看住谢昌云,在她被蔡南、李汉魂等与美英将领的讨论缠住的时后,谢昌云也被邀请他喝一杯咖啡的温妮给勾进了她的卧室。 结果连咖啡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对早就心怀叵测的男女就楼到了一起。澳大利亚属南半球,现在的气温相当是夏末秋初,身上的衣服都不多,温妮只穿了一套裙装,裙子往上一撩,上衣的几颗扣子一解,就什么都有了,几分钟之后谢昌云终于尝到了吃洋奶、骑洋马的滋味,还把他盯过多次的温妮的修长的美腿反反复复摸了个遍。 温妮不是处,这是早已预料到的,但幽径的紧密也可以看出不是常用,都不需要彼此负责的结合使俩人格外的投入,动作的幅度和力度都很大,爆发完之后谢昌云还不舍的在温妮的两个大肉球上啃了好一阵。 猛烈的冲撞与爆发过后,温妮死死的按住谢昌云不让他退出来,嘴里还喊着道:‘谢,我喜欢你!” 谢昌云也回应道:“温妮,我也喜欢你!” 喜欢和爱是有差距的,到目前为止,谢昌云对温妮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她的长腿和大胸。当然进入的那种感觉和很不错,只不过今天的时间匆忙,来不及细细的品味。 事后谢昌云心里对温妮做出了“浑身是劲,比小色妞还猛,够味!”的高度评价。 不过也幸亏麦克阿瑟等人点燃的雪茄,否则谢昌云回到会议室以后绝对逃不过何欣怡灵敏的嗅觉。 第四一五章要开那达慕 回到韶关之后,谢昌云就命黄光锐再向华北增派战斗机六十架、轰炸机四十架、攻击机四十架。 同时谢昌云又下达了一个月内完成三百辆油罐车的生产任务,并给西北兵站拨款三百万,命他们加紧完成陕北至绥远的公路改造工程。 四月底草原复苏,十五集团军、新一军和三十五军的主力开始向大同和张家口方向运动,由第八战区十七集团军马鸿逵部接管了外蒙古内的大部分防务,准备于五月中旬发起华北战役。 别看新一军说是一个军,但现在所辖的野战师就有五个,另有军属的装甲旅三个、炮兵旅三个,各师还有师属装甲团和炮兵团,一个军的总兵力达到十一万多人,与十五集团军基本相当,可火力却数倍于十五集团军,与傅作义最精锐的三十五军比起来更是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将这样强大的部队配置在华北,除了要考虑下一步对东北的军事行动以外,谢昌云还兼有震慑苏联远东部队的目的。 另一方面,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新四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陇海线以北地区,除两万余人加入到晋冀鲁豫根据地之外,其余部队与苏鲁豫的八路军合兵一处,形成了一个有三十七万兵力的重兵集团,并成立了以林彪为司令员的苏鲁豫军区和野战军。 新四军十几万部队北移时携带的粮食足以满足半年需用,这方面谢昌云暂不必担心,所以就把重点放在了对共产党部队的装备补充和训练方面。 五月初,五艘挂着法国国旗的货船陆续到达石臼港,卸下了大批的武器装备和两千余名教官。 这些足以装备八个师的武器,大部是四战区去年以来缴获的日军装备,另外有两个师的三六式步兵装备、单独八个营的迫击炮、五个营的山炮和野炮,弹药均是三个基数,苏鲁豫部队全部补充齐全之后,还可拿出不少换下来的武器给地方武装和民兵使用。 林彪等共产党将领第一次尝到了不缺武器弹药是什么滋味,一个个高兴的眉飞色舞,说话的嗓门都高了一截,不少人都跑到了林彪那里争着想得到那些比日式装备还要好的新式装备。 “不要争了!两个师的装备一个给一师、一个给三师。”林彪早有了自己的打算。 新四军一师的师长是粟裕,所部为新四军第一等的能征善战的主力; 新四军三师则是皖南事变之后由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三旅改编过去的,是原红一军团的老底子,其中第七旅就是原红二师,谢昌华现在该旅担任团长,新装备不给这支部队又给谁呢? 林彪倒是能够体察谢昌云的用心和一碗水端平。 其实严格说起来粟裕也是林彪的老部下,直接在林彪手下工作的最高职位曾担任过红四军的参谋长,只是后来调离了红一军团到新扩建的部队去任职。 林彪说一不二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之后便没有人再敢争执了。 五月六日,史迪威由美国返回了中国战区,给谢昌云带来了第一批三百万套战术背心的订单,而五千套近距离防护板由于是急用,所以早就发了货,含第二批两万付的订金,四百万美元已经打入了兴华公司的账户。 二老婆何雅君今年的目标是挣到三个亿,谢昌云自己就可帮她完成一大半,这样何雅君后几个月也可以安心静养了。 此外,史迪威还给谢昌云带来了罗斯福夫人送给果果的两套衣服和几个汽车玩具,不过何欣怡没舍得拿给果果,而是赶紧收藏了起来。 史迪威在韶关呆了三天,就启程到西贡去了,中国亚太舰队、美国太平洋舰队和英国亚洲舰队的大批舰船正在向西贡和岘港集结,准备运载三十五集团军的三个师在菲律宾登陆,史迪威要赶过去进行协调。 李汉魂在作战指挥方面虽然没有问题,但与美英海军的沟通以及军需物资的补给上就不如史迪威出面的效果了。 温妮也随史迪威一同回来了,与谢昌云俩人不由又眉目传情了一阵,最后俩人终于按耐不住,在温妮掌管的资料室里又偷了一回腥,前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史迪威走后,谢昌云也动身前往乌兰察布。除了坐镇即将开始的华北攻势之外,谢昌云还想更多的获得在北方平原和丘陵地区进行大规模作战的第一手资料。 由广东飞往乌兰察布,中间要在西安或延安着陆加油,谢昌云当然选择了延安。不过他这次在毛泽东那里只呆了一个小时、向毛泽东通报了珀斯军事会议的内容和华北战役的计划之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向贺婶娘承诺了回程时还要再来,倒有点常来常往、不拘礼节的味道。 在乌兰察布李一权的指挥部,谢昌云将前两天给胖妞和圆圆照的几张玩耍的相片交给了李一权,接着就询问起了进攻的装备情况,见李一权计划上并没有什么遗漏,就不在指挥所里呆着了,当晚坐着车跑出去了四十多公里去看望新一军的部队,第二天一早又带着王秋逛起了乌兰察布的集市。 在集市上看了一个多小时,当地物产的便宜让谢昌云连连咋舌。羊肉的卖价是两毛八分钱一斤,一张羊皮一块钱,一张牛皮三块钱,上好的干口蘑一块二毛钱、最差的只要五毛钱,据说这还是因为驻军多了涨了一些价,谢昌云这下可知道廖光恩在绥远和外蒙古就地办厂的利润有多大了。 见一个卖手工艺品和古玩的摊子上有一串色彩斑斓、晶莹剔透的玛瑙珠很不错,一问价格也才八十元,谢昌云二话不说就让李廷秀把钱付了,接过玛瑙珠马上就给最被他心疼的三老婆王秋戴在了手腕上。 摊主这才发现一旁的娇小的女军官原来是这个大长官的内人,于是又赶紧讨好的奉送了一对绿色的耳坠。 王秋耳朵没有穿孔耳坠自然是带不成的,就是那串玛瑙珠也因为有军人不准戴首饰的规定,走了几步就摘下来装到了挎包里,只不过看向谢昌云的眼神,这时已如同玛瑙一般的斑斓了。 看到玛瑙,谢昌云想起了前世听说内蒙古发现了一个玛瑙湖,结果一下就把玛瑙的价格给拉下来了。 “这个玛瑙湖在哪里呢?”谢昌云怎么想也想不出一点印象,于是只能放弃了再发一笔大财的念头。 不过现在赚钱的机会多得是,谢昌云遗憾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乌兰察布镇子不很大,长宽也就三四百米,周围有少量的菜地,大部分都是绿色覆盖的草场。逛完了市场,谢昌云又带着一群人坐车驶出了镇外约四五公里,见到不远处有两座相隔很近的蒙古包,草原上还有好几百只羊在悠闲啃着草,于是就把汽车直接开到了蒙古包前。 这两座蒙古包实际是一家人的,户主是一对四十多岁的蒙古族夫妇,带着已经成亲了的大儿子两口子和另外一对儿女在这里放牧。 能在靠近集市的地方放牧,可见这个牧民多少有些来路。 李廷秀和麦德彪的广东官话,与说着一口类似晋腔汉话的蒙古族牧民交流就不行了,于是谢昌云亲自上前问话,才知道这家牧民的哥哥是个牧主,他们一家是实际给哥哥放牧,只不过收入要比一般的牧民高一些,自己家也可捎带着有少量的牲畜。 这各叫图尔汗的牧民多少见过点世面,虽不知谢昌云是什么来头,但也辨认出了谢昌云戴着的是最大官的领章,所以开始有些拘谨,但过了一阵见谢昌云并没有端架子,说话也十分的和气于是慢慢就自然了起来,对谢昌云的问话也是尽自己所知来回答,最后还让大儿子去杀两头羊来给长官们做午饭。 谢昌云想着回去也没多少事,于是就答应留了下来,知道给钱别人也不会要,于是就让李廷秀坐着车回镇里,一方面是告诉李一权一声,再就是买一些大饼和一箱白酒来。 “大叔,你们草原上是什么季节最好?”谢昌云一边喝着一碗奶茶一边问道。 图尔汗道:“最好的时候是七月份(农历),那个时候草原上的草最肥,高的可以到腰深,牲畜都上足了膘。八月过后草就要开始发黄了。” 谢昌云又道:“你们的那达慕是不是也是这个时候开始?” 图尔汗道:“长官还知道我们草原的那达慕?不过不是七月,是在六月初四开始。这几年日本鬼子把我们这里来回占了好几次,我们这里的那达慕就没有办了。年轻的时候我是旗里的摔跤好手,那达慕上得过了好几次头名,有一次还得了一匹好马的奖赏。” 谢昌云道:“以往的那达慕热闹嘛?” 图尔汗道:“热闹得很!要提前发布告,好几百里远的人都赶来了。不过我们这里是中等的,最大的那达慕在锡林格勒那边,参加的有好几万人。以前朝廷的官和王爷们都是带着上千的兵马来的。” 谢昌云道:“我们今年如果恢复草原上的那达慕,参加的人会不会多?” 图尔汗道:“看我们中国军队这个强大的样子,日本鬼子肯定是打不过来了。如果要重新恢复那达慕,来的人肯定会不少。” 谢昌云笑道:“大叔说得对,日本鬼子别想再上到坝上来了,要不了多久,我们还要打到坝下去。大叔,你就准备今年再上场摔跤好了!” 图尔汗摇头道:“我不行了。我的两个儿子可以,我的本事都传给了他们,我的小儿子骑马还骑得特别好。” 一听骑马谢昌云就来了情绪,“大叔,现在能弄一匹马让我骑一骑吗?” 有七年没有好好骑马了(骑洋马不算),谢昌云此时非常想骑着马在辽阔的草原上驰骋一番。 图尔汗赶紧起身道:“我家有五匹马,我小儿子那匹马最好,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 谢昌云道:“不用了,我看外面的几匹马都不错,随便骑那匹都可以。” 蒙古包外面有三批配好了鞍具的蒙古马,图尔汗将其中一匹黑色的马牵到了谢昌云面前道:“长官这是我大儿子骑的,也可以算一匹好马。有我在它不会发燥。” 谢昌云接过缰绳,在黑马的脖子上轻轻抓了几下,又拍了拍马鞍,见黑马没什么不友善的反应,就踩住马镫,抓住马鞍上的把手一翻身坐到了马背上,然后双腿一夹,用皮靴后跟微微磕了磕马腹,黑马便开始小跑了起来,跑出十余米后就开始了加速。 谢昌云的身后,图尔汗和麦德彪也骑着马跟了上来,另有几名卫士开着一辆敞篷粤豹相距一百多米紧跟在后面。 谢昌云的骑术也就是能骑在马上不掉下来而已,要玩什么花样是还差远了,更何况自蒙古牧民面前讲骑术,无疑是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提都提不起来。所以他很明智的就是向前半俯着身、拉住缰绳的一种姿势,任由胯下的黑马随意奔跑。 不过谢昌云很快就有了显身手的时候。粤豹的马达声在草原深处一响,竟然惊出了好几只野兔,谢昌云迅速抽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追着其中一只野兔跑了一百多米,然后抬手就是两枪,那只野兔向前翻了一个跟斗就躺在了地下。 见长官开了杀戒,麦德彪和卫士们的长短枪也纷纷的响了起来,顷刻间四只野兔就全都不动了。 图尔汗打马上前,飞驰间整个身子坠在一边马镫上,左手向下一抄,就把谢昌云打中的那只野兔给拎在了手中,接着一个勒马大回转,人在马上坐定之后就已经到了谢昌云的身边。 “长官好枪法!”图尔汗提着野兔耳朵,把那只硕大的兔子抖了一抖。 谢昌云一边将左轮枪收回到枪套里,一边道:“我这是碰上的,大叔的骑术才是真本事。” 图尔汗道:“我这在草原上算不了什么,要是我小儿子在,可以身子向后倒挂着把兔子捡起来。今天又可以多一道菜了,我们回去烤兔子吃。” 草原上的规矩,打到了猎物要大家共享,所以图尔汗连问都没问谢昌云要不要把野兔带走。 到了中午,两头整羊做的手抓羊肉、五只烤的焦黄的野兔,让谢昌云等十几人吃了个肚子溜圆。 临别时,谢昌云把剩下的十瓶酒都留给了图尔汗,并给了图尔汗一张自己的名片。 图尔汗一家都不认得字,拿着名片也不知谢昌云是谁。直到几天后进镇子买盐巴和粮食,把谢昌云的名片给粮店的掌柜看了,才知自己那天竟遇到了一个天大的贵人。 谢昌云回到指挥部后,便立刻让人要通了绥远省府主席傅作义的电话,然后向他道:“傅主席,蒙族居住区的那达慕今天都要按期搞起来,这是人心安定的一个象征,也可极大体现我们对蒙古族的平等政策。察哈尔主席冯钦哉现在还躲在西安,不用理他,绥远和锡林格勒你一起来操办,我给你拨两百万过来,一定要办好,要把影响扩大,最好连外蒙古我们的控制区也同时搞起来。不光是那达慕传统的几个项目,借着这个机会,商品交易也可以同时进行,你这里要准备,其他人那里我也会通知,尽快组织大量的日用品和茶叶过来。” 傅作义道:“谢主任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红红火火!归绥的那达慕我还要亲自主持,让军队也参加。” 谢昌云敏锐的察觉到了重新举办那达慕绝对是一个扩大在蒙古族地区的影响的良机,一方面可以彰显中国对绥察未来的信心和政策,借以笼络蒙古族的人心,一方面可以显示经济和军事实力,用以震慑那些怀有分离倾向的人。 五月十六日是个星期天,又到了一个开战日,第八战区绥察集群在强大空军的配合下,于上午七点向大同和张家口同时发动了进攻。 同一天在南中国海,三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也在菲律宾的吕宋岛西海岸实施了登陆行动。 第四一六章夺取华北重镇 李一权的战役部署是以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军和新一军的四个炮兵营围攻张家口,另以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军和傅作义部的两个军组成北线打援集团;以新一军的两个师进攻大同,另以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组成南路打援集团;以独立三师和两个装甲营为战役总预备队。 在战术上,李一权要求攻城部队围而慢攻,但火力要猛、声势要大,待解决完敌援军之后再发起全力攻击。 张家口和大同均为日军必救之地,围点打援的战术肯定是正确的,但关键就要看日军出动多少援军了。 李一权不怕日军的援军多,就是一边来两个师团都可以,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根据日军的兵力分布情况以及八路军对日军的牵制,日军撑破天在一个方向最多也就能投入一个师团,这个仗起码对新一军来说是可以打得舒舒服服。 大同和张家口被包围两天之后,日军果然从怀来和忻州派出了援军。 大同属于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管辖,所以增援部队自然来自驻山西的第一军;而张家口属于华北方面军蒙疆驻屯军,增援部队也理所当然的要先从蒙疆驻屯军派遣,所以援军实际上是来自华北方面军内的两个系统,各救各的火,时间和进度上并没有统一的协调。 为了配合绥察战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出动了十多个团的正规部队和大量游击武装,对日军的交通线和中小据点展开了频繁袭击。这一方面使得日军不敢投入过多的增援兵力,另一方面也给日军造成了一个错觉,认为中国军队是想极力阻挠向张家口和大同的增援,抢在援军到达之前占领这两座城市,因此并没有过多防备中国军队的打援企图。 李一权接着又采取了进一步的迷惑行动,四航司的上百架飞机整天的围着两座城市打转转,把这两处日军的外围阵地都快炸成了平地,但在日军的增援路线上却一架飞机的影子也见不到。 张家口和大同守军的频频告急,使得日军援兵加快了前进速度,于五月二十日先后到达了大同以南二十四公里和张家口东南三十一公里处。日军这两个地方都已经可以听到了前方持续不断的爆炸声。 而就在这时,中国空军的大批轰炸机却出其不意的光临了,每个方向上几十架轰炸机轮番的狂轰滥炸,让日军援军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总计有五千多官兵伤亡,大批弹药和重装备被毁。 华北日军在战场上哪里见过这么猛烈的轰炸,有的官兵到中国来了好几年,甚至还没见过中国的飞机,猛一遭受这样的打击顿时乱了套,甚至没有估计到这是中国军队进攻的前兆。 正当日军忙于收拾残局的时候,中国军队已从四面围了上来。 新一军的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对消灭日军一个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三单位制师团具有绝对的信心,战斗从下午十四点半打到十九点,就将日军分割成了零零碎碎的十余块分别包围了起来。 天上没有飞机敢来支援,地上没有五天时间不可能有援军到达的南路日军已注定逃不脱覆灭的下场。 北线打援战斗的进展虽然没有这么快,但中国军队依仗火力和人员的优势,还是将日军的一个师团包围在了长约十二公里、宽约四公里多的范围内。 十五集团军的装备只是较新一军差一些,但比别的部队却要强很多,集团军配有一个炮兵旅和一个装甲团,各军都有一个炮兵团和一个加强装甲营,手上的武器也是清一色的三六式。 傅作义部的两个军虽然没有装甲兵力和新式装备,但步兵武器的配置是相当齐备的,同样兵力的情况下绝不次于日军,火炮方面由于每个军都有一个炮团、另外又得到了新一军两个一百毫米迫击炮营的配合,所以炮兵力量还要强于日军。 再加上天上召之即来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所以这两支部队并不胆怯阵,只是在战术的运用方面还不似新一军那样天衣无缝,单兵的素质也有一定差距,所耗费的时间和付出的代价也要相应多一些。 但部队的战斗力既是练出来的、也是打出来的。所以李一权决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独立三师,让十五集团军和傅作义部独立解决战斗。 鉴于日军增援部队已被包围,五月二十一日清晨,中国军队就对张家口和大同发起了真正的攻击。 大同和张家口各有一个独立旅团和部分守备队的日军,当然伪军也会有一些的,但日军根本不敢把伪军用于防御,只能让他们守卫一些城内的地点以及维持下秩序。 一万多一点的日军,要设置外围阵地、要建立以城墙为依托的主防御体系,还要有纵深的反击兵力,不可能是面面俱到,兵力火力配置上必然有轻有重。 但围城的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都是土夯的城墙,几颗重磅炸弹下来、或是一阵120mm重炮的齐射,到处都可以打的塌下一大片,连坦克装甲车都能开上去,攻击点可视情有多处的选择。只要将城墙夺下,在上面建立了迫击炮阵地和重机枪火力点,不管是直接攻击、还是引导城外火炮对城内进行精确射击都很容易了。 所以前线指挥员都是选择了肃清外围、炸塌城墙、再以装甲掩护步兵突击夺占城墙的战术。 城墙外围的日军防御阵地,在中国军队连续几天的轰炸和炮击中已支离破碎,一些100mm和81mm迫击炮兵甚至还把日军外围的碉堡和壕沟当做了训练场,让备用炮手轮番上阵进行操炮射击。 新一军一个名叫包大成的100mm迫击炮的二炮手就在这种情况下展露了射击天才,头三发炮弹竟全部都准确命中目标。包大成所在迫击炮营的营长闻讯赶来,又让包大成打了三发,结果又直接端掉了三个日军碉堡,喜得营长咧着大嘴,立刻将包大成提升为了班长兼一炮手,并给他下达了一天摧毁十五个目标的任务。 仅一个多小时,包大成就超额完成了全天的任务,基本是炮炮不落空,把正面三百多米宽、纵深五百多米的日军暴露目标全部都给打光了,毙敌之上在百名以上。 谢昌云接到前线报告后当即道:“给这个炮手发青天白日勋章,姐夫,把你的青天白日勋章先借用一下。” 李一权长期驻外,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席礼仪场合,所以所获的勋章都是随身带着的。 作为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和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谢昌云对办法一枚青天白日勋章还是能说了就算的。 于是第二天的上午,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就由新一军军长亲自为包大成佩戴在了胸前。 火线获得青天白日勋章,这在抗战史上还是头一次,部队的士气也因此被激得嗷嗷叫。 等到发起正式攻击时,包大成所在的正面就成了攻击最为顺利的地方,不仅外围、连城墙上几百名范围内的日军火力点都被这家伙一鼓作气给打得精光,两辆坦克和六辆装甲车以及数百步兵没费多大劲就顺着大同被炸塌的城墙残垣冲了上去。 二十一日上午九时,新一军全部攻占了大同日军的城墙工事,接着就开始向城内的目标发起了多路攻击。 而十五集团军也在中午攻入了张家口市区。 “命令南线打援集团向东和东南展开,肃清应县、浑源、繁峙的日军,把晋北与八路军的晋察冀根据地连通起来。”谢昌云见胜局已定,便给李一权下达了新的命令。 晋北与晋察冀如果连成一片,谢昌云给八路军的补充就可畅通无阻的进入晋察冀,此外日军第一军和蒙疆驻屯军也将被彻底割开,北平就可处在中国军队的直接威胁之下。日军为了保护北平,就不得不从华北或山东各处抽调大量兵力,这样山东、冀中、晋冀鲁豫就可获得更好的战机。 这是从战略方面的考虑。 另外八路军晋察冀部队是在一一五师留下的部分部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团级以上干部很多都是谢昌云的老战友或老首长,所以对晋察冀八路军谢昌云也是存有很大个人感情的。 五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四日,大同和张家口的日军被全部歼灭,这两座华北重镇终于回到了中国的手中。 二十五日上午,谢昌云再次来到了延安。 不弄出一点令人惊奇的事谢昌云是不会罢休的,这次从两架飞机上竟卸下了二十只一清早现宰杀的大肥羊和一百多斤的口蘑。 陕北不缺羊肉,但像这种剥了皮之后净重还有一百多斤的大肥羊却极少见。结果贺子珍又很忙了一阵,指挥着警卫员和勤务员给中央的领导和老同志们每家送了一条羊腿和两斤口蘑,剩下的羊肉一部分交给了中央和军委机关的食堂,一部分给了招待所,让招待所为那些来延安参加整风学习的各根据地干部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前些天谢昌云从广东带了的一千多斤腊肉腊腊鹅腊鱼差不多也是这么分配的,再加上二月底他到延安促动两党第二次最高会谈时还带有一千斤鲜鱼,竟让毛泽东家的院子成了延安最大的副食发放地,前来蹭饭打牙祭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从另一个方面也衬托出了毛泽东的核心地位。 由于谢昌云的到来,毛泽东比平日早起了一个多小时,毫不讲究的端着一碗大米饭、夹着油汪汪的干辣椒烧羊肉便与谢昌云谈了起来。 “昌云,你把张家口和大同拿下来了,华北的局势就有了根本的改变,中央昨天晚上专门为此开了个会,决定下一步在华北重点是将强冀中的工作,由晋察冀党委和军区派遣大量干部和武装进入冀中,把去年以来失去的地方重新控制起来。”毛泽东向谢昌云透露了中共的打算。 谢昌云道:“冀中地区很快就要进入夏收了,日军肯定也会把重点放在抢夺粮食方面,我们不能让日本人白白占了这个便宜。不过八路军的元气还没有恢复,我可以抽出一些部队配合晋察冀军区行动。” 毛泽东又夹起了一块羊肉道:“这样最好,三八年在冀中的那次合作就很有成效嘛!” 谢昌云道:“这次要有一些变化,我派来的部队对外一律都使用八路军的番号,战果的公布也都算八路军的,只是在具体作战上要有一定的独立性。此外晋察冀军区还要把最好的部队留在根据地内,我准备很快就给他们重新装备,争取年底以具备能够夺取中等城市的作战能力。” 毛泽东点头道:“晋察冀是要有一支强大的野战军,以适应作战形式的转变。军委会马上和荣臻同志商量这件事。” 谢昌云道:“老师,这个部队最好能让杨成武来带领。” 毛泽东将羊肉送进嘴里,然后用筷子点着谢昌云道:“昌云,你这是有私心呀!” 谢昌云道:“我当红军就在杨政委手下,长征的时候黔北、金沙江、大渡河还有大雪山又是一起闯过来的,一晃六年没见,私心当然是有。” 毛泽东拿起桌上的一包香烟晃了晃道:“这个私心是允许的,你对我和子珍就有私心嘛!我要和你讲公私分明,这个好烟就没得抽的了,这碗羊肉也到不了嘴里了!” 听到毛泽东已是应允了的意思,谢昌云便转而道:“老师,我刚获得的情报,共产国际已经正式解散。” 毛泽东道:“我们受到了共产国际的通知,这也是二十二年来共产国际给我们的最后一封来电了。媳妇熬成婆呀!从今以后,我们中国共产党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政党,再不需要有一个婆婆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谢昌云道:“可能会有一些人认为中国共产党失去了国际后台,对中国可以不考虑苏联的态度了。” 毛泽东笑起来道:“是啊!如果共产国际早解散两个月,我们从蒋委员长那里就讨不到这么多便宜了。但是现在为时已晚,我们的战略调整已经完成了,蒋委员长对我们是无从下手了。至于苏联,能给我们援助更好,给不了我们也不做根本指望。以前由于苏联的关系,蒋介石对我们确实不敢大动干戈,但是我们也在政治上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为了与苏联和共产国际保持一致,采取的某些政策和主张并不符合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这种情况拥护再不会出现了,中国共产党必须根据中国人民的利益来决定自己的方针政策。在现阶段,我们一是要继续推动抗战,把日本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二是要为在中国结束国民党的独裁统治而努力;三是要把抗日根据地建设成经济发展、社会民主、文化繁荣、各方面都比蒋委员长的国统区要进步的新型社会。” 谢昌云道:“我期待根据地给全国做出示范。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想请示,国民党已经解除了对项英的处罚,我准备推荐他出任新疆省府副主席,以便在新疆进一步推行多政党和多民族的的管理体制,张治中主席已经表示了同意。” 毛泽东考虑了一下后道:“项英同志在这次整风学习中,对以前个人的错误和党在不同阶段的错误都有深刻的认识,对中央目前的路线表示了积极的拥护,可以再给他以重任。不过我们还要对党的经验教训进行进一步总结,还要对党的历史上的一些重要事件作出决议,这方面少了项英这个历任党内重要领导职务的人,有些事就说不清楚,所以新疆他可以去,但是延安这边也要兼顾一下。” 谢昌云道:“那我就让张主席向国民政府正式呈报了,再让他给项英往返新疆和延安之间尽量提供方便。” 毛泽东道:“不必这么急,等中央讨论了以后我再把结果告诉你。军事上我有独断权,但其他事情还是要按党内的程序来办。” 内外境遇的改善、留苏势力的分化、党内思想的逐步统一,使毛泽东在作风上要开明了许多,谢昌云也为此感到了十分心悦,同时也增强了对自己未来计划的信心 与华北战役展开的同时,盟军在菲律宾登陆行动进展的也很顺利。 第四一七章各行其是 与华北战役同时进行的菲律宾登陆行动进展的也很顺利。 已经在菲律宾吕宋岛上的三十五集团军两个师和十二万多的美菲部队,与三个半师团的日军对峙了数月,中间互有攻防,但都没有哪一方能够掌握战场的绝对主动。不过由于日军航空母舰再无力投入到南中国海,在盟军恢复了岛内纵深的三个机场之后,又加上四航司从印度支那的频频出动,菲律宾战场的制空权便逐步落到了盟军手中,以至于盟军强大舰队运送步兵开始登陆时,日军竟只派出了十几架战斗机和轰炸机,还来得及没对登陆部队和舰队进行攻击,就被从两个方向出动的盟军几十架次战斗机全部击落。 由于没有料到盟军会这么快增援菲律宾,日军在吕宋岛西海岸布置的兵力十分有限,盟军选择的两个位于圣安东尼奥附近的登陆地点的日军守备兵力加起来才有一千多,在盟军数百门舰炮和几十架飞机的打击之下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日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百艘登陆艇冲上了沙滩,几艘中型登陆舰还在浅水中吐出了十余辆的坦克装甲车。 三十五集团军一上岸,这个仗就基本没有打的了,两个宽达十公里,深达六公里的登陆场很快就建立了起来,有更多的兵员和装备被输送到了岸上,接下来就是怎样对日军主力展开前后夹击了。 三十五集团军第一批登陆的是两个师,第二批还有一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兵力有六万三千多,坦克装甲车两百多辆、大炮两百多门,加上在岛上的部队,盟军地面总兵力超过二十一万,是日军兵力的两倍半,火力方面更是至少高过十余倍。 登陆的第二天,三十五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就夺取了一处机场,一天后,四航司的八十余架战斗机、六十多架中型轰炸机和五十架攻击机、十二架侦察机和炮兵观察机就转场到了这个机场。 接着,地面部队在空军的支援下又由西向东横穿吕宋岛,控制了南北走向的全部道路,于五月二十日下午将吕宋岛上的日军分割成了南北两块。 李汉魂的计划是首先集中兵力消灭吕宋岛南部的两个师团的日军并收复马尼拉,然后再回头对付剩余的一个半师团的日军。 然而日军估计到了盟军的意图,不肯坐以待毙,于是决定放弃吕宋岛北部,将兵力全部集中于南部与盟军决战。 二十二日清晨,吕宋岛北部的日军集群开始向南发起了进攻,试图利用盟军立足未稳的机会冲破封锁线与南部集群会合。 而三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师已经控制了南北交通的多处要点,见日军想要突围,便立刻以团或营为单位就地展开了防御作战。 别看有的地方是一个营担任防御,听起来好像十分薄弱,但三十五集团军的一个步兵营可是有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每个步兵连又有四个步兵排和一个机炮排,全营兵力一千零八十多人,拥有81mm迫击炮六门、60mm迫击炮十八门,通用机枪六十一挺,可顶轻机枪使用的冲锋枪一百五十多支,并有几十具火箭筒和枪榴弹发射器,远近火力的搭配可覆盖两公里的范围,并可获得团级100mm迫击炮和空军战机的支援,而且弹药可以无限制的消耗,所以一旦构筑好了防御工事,日军就是投入数千兵力也很难突破。 几年前独立三师的长山防御战就是这种情况,无非是这时的工事没有长山坚固,但空中和地面炮火的支援又比长山优越得多。 日军以大半个师团的兵力向三十五集团军扼守的阵地进行了一整天的进攻,结果死伤五千多,却没有能够前进一步。而到了晚上,南面的盟军在肃清了日军的掩护兵力后已经向前压了上来。 李汉魂根据这一变化及时调整了原来的部署,决定先吃掉北部的这股处于野外、而且受到重创的日军,然后再围歼南部日军。 于是三十五集团军准备向南进攻的两个师接到命令后,留下少部向南进行防御,大部则迅速调头北上。也就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两万多生力军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于天明时便赶到了北战场。 以十二万对两万,天上飞机、地下坦克大炮,吕宋岛北战场日军的命运可想而知。 等谢昌云于二十六日上午离开延安时,盟军已经结束北线的战斗并完成了对马尼拉的包围。 在太平洋另外一处战场,麦克阿瑟指挥的美国和澳大利亚部队也成功的在新几内亚登陆,并迅速向纵深推进。 太平洋和中国大陆打得热火朝天,远在北非的中国远征军,又一次被调到了前线。 德意联军在阿拉曼一下就丢了九万多兵力,在盟军的追击下一气败退到了突尼斯才稳住了阵脚,但整个在北非战场的兵力也只剩下了十五万多了。 但另谢昌云感到不解的是,美国第二军已于三月上旬在北非登陆,使得北非盟军总数达到了四十余万,而且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和制海权,使德意联军连起码的补充都不能获得。可就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盟军居然还和德意联军打了好几个反复,盟军最惨的一次甚至被联军歼灭了五万多。 最后美军不得不把巴顿调到北非接任第二军军长,同时北非盟军司令部也再次想到了在埃及看了半年金字塔、一个个被牛羊肉和牛奶鸡蛋养的壮壮实实的中国远征军。 谢昌云接到盟军计划将把中国远征军将再次投入战斗的通报后,便发电报给林道庸道:“我已经同意将你部调往突尼斯担任进攻任务。隆美尔作战异常狡猾,而且善于在通过快速进攻作为防御手段。而盟军的历次失利原因主要在于各部相距较远,而且精神脆弱,一旦被围之后又不进行坚决防守,动辄举手投降。德意联军现在绝无两面同时对我实施包围的实力,你部在战术上可将兵力分为两个集群,互相间距离保持在一百五十公里以内,然后即可放大胆展开突击。如遇敌反击被切断后路,就立即转入固守,以我中国军人之坚韧精神抗击敌军,以另一部实施增援,两面夹击反歼敌军。把握这一战术,你部在北非就可无往而不胜。” 在电报的最后谢昌云又补充了一句道:“所有缴获的轻武器不必运回国内,可就地卖给当地国家或部落,我会派人协助你们办理。” 仗还没有打,谢昌云就考虑到战利品的处理了。一方面是他有必胜的信心,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以提供便宜军火的方式来搞好与阿拉伯人的关系,为扩大对阿拉伯国家的商品输出和获得当地的石油勘探权打下基础。 前世美国和苏联不就是通过销售商品和军火来获取对中东的控制吗?今世谢昌云要先行一步了。 谢昌云这趟出门的长达半各多月,创下了几年来离开韶关时间的记录,人也被内蒙古高原的紫外线照射的黑里透红。不过天天的牛羊肉却也是让他吃的精力旺盛,回来后连续几天与何欣怡和王思雯都是一夜两次缠绵才肯罢休。 何欣怡生过孩子之后,特别留心小男人对自己身体的在意程度,见谢昌云仍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贪恋,特别是回来第一天晚上那种洗过澡之后连身体都没有完全擦干就扑到了床上的猴急的样子,心里也就宽下了许多,于是尽可能的给了谢昌云更多的满足。 而王思雯,身体本来就是娇嫩的犹如一捅就破的水蜜桃,与谢昌云又是才大半年的鱼水恩爱,正式食髓知味的之时,分开大半个月再团聚,与谢昌云间的那股粘糊劲就更不用说了。 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谢昌云不得不把伙食标准提高了一些,每顿饭都要增加一个肉类的煲汤,还时不时的到陈济棠那里寻摸一些高档海味来。 五月底,经过了一系列的部署调整之后,第六和第九战区开始了向安徽的进攻。 在进攻的方向上,谢昌云与军令部是有分歧的。 谢昌云主张以第九战区采取佯动来牵制合肥以南的日军,以第六战区出大别山北麓,绕过合肥向阜阳、蒙城一带进攻,然后与一战区一起攻克商丘和砀山,将日军华北方面军与华东方面军分隔开来。这一步绕过进展顺利,秋收之后便可从三面对中原的日军发起全面进攻。 但总参谋部拿出的计划,则是以六战区牵制合肥及以北的日军,以九战区沿长江而下,在三战区配合下首先夺取安庆,然后再逐步肃清合肥以南至芜湖间的日军。 军令部这一方案的目的明显是想尽快对南京形成威胁,毫无疑问其中有蒋介石的授意。 两个方案对比,即可看出大战略和小战略的区分了,也表明了蒋介石想急于夺回老巢的心态。 看来蒋委员长在重庆是呆腻了。 最后是谢昌云做出了让步,同意九战区实施军令部的计划。 不过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却对此大为不满,与谢昌云通了电话之后便决定俩人在武汉进行详谈。 在家里享了几天齐人之福的谢昌云于是又赶到了武汉。 廖广泽在武汉担任警备司令,自然是一切都提前给谢昌云安排好了,谢昌云到了武汉,便还是住进了珞珈山上宋子文以前住的那栋一应俱全的别墅。 不一会儿,陈诚也到了。 “武汉这里就是热,只有珞珈山才能稍凉快一些。”谢昌云自己啃着卫士买来的雪糕,给胃不好的陈诚倒了一杯热茶。 陈诚道:“二十二年在武汉,还是你拿出了几十万给部队防暑,才免了我向何敬之开口。可这次何敬之又把六战区用在了次要方向,难道还要我去对他说好话?昌云老弟,你得给我想办法。” 谢昌云道:“谁说把六战区用在次要方向上了,我怎么不知道?两个方向我认为没有主次之分。” 陈诚眼睛一亮道:“老弟,你是说九战区打九战区的,六战区打六战区的?” 谢昌云道:“本来就是这样,让你牵制日军,并没有说不让你进攻日军。只要达到了牵制的目的,手段可以多样。佯动是一种、大规模袭扰是一种、大规模进攻也是一种。六战区向阜阳和蒙城进攻,照样可以让合肥的日军首尾难顾。他要是敢大规模向北调动,我就敢命令九战区直接打合肥。两边牵制、两边都可以真打,这才是真正发挥了我们兵员众多和后方广阔的优势。” 陈诚道:“战略上这是一个妙棋,可是军政部给六战区的补充、军令部对中央空军下达的作战计划,都限制了我们对日军采取大的进攻行动。” 谢昌云笑道:“陈长官有事就只管讲,别绕那么大的弯子。” 陈诚理了一下不长的头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弟的慧眼。我也不和老弟提要求了,老弟你就直接说能帮我多大。” 谢昌云道:“天上给你包下来了行不行?另外四十一集团军你也可以放心使用,一切补充都归我。哦!还有你的心肝宝贝十八军也一样,剩下的部队的补充我给你承担一半,十二集团军闲着没事,再调一个炮兵旅和一个汽车团配合你们,四十一集团军我再给补充三个装甲营。不过条件我也要讲,皖北必须要和苏鲁豫打通,八月份我要经过这里调兵去鲁南。海上运送大部队还是有很大风险,另外山东沿海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码头,重装备也上不了岸,只有选择走陆路了。陈长官要把路帮着修好,另外在阜阳蒙城一带还要帮建两个机场起来,以后保护机场的责任也归你们了。” 陈诚道:“这个没有问题,有了机场我更安心。老弟你要调多少兵去鲁南?” 谢昌云道:“一个军,年底之前要把胶济线以南全部拿下来,明年上半年打下整个胶东。” 谢昌云手下一个军有多厉害,陈诚大致是清楚的,听了谢昌云的计划后就道:“那你不如干脆让你这一个军过了长江直接打到鲁南去,何必还要让我们开路呢?” 谢昌云道:“这不一样,我的部队是过路,过路就要有路可过。再说我也不能抢陈长官的功劳呀!” 陈诚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小气,老弟你要是把皖北打下来,这个地方就让给你了。” 谢昌云道:“贪多嚼不烂,我要打就在北方打,把中间都留给委员长吧!对了,四十一集团军打完这仗以后也要开往北面,陈长官你到时候可不要拦着不放呀!” 陈诚道:“我倒是不想放,可也要养得起呀!老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北方也只有你去,才可以达到既不和共产党闹起来、又不会让北方尽数落入共产党和苏俄之手的两全结果。委员长和我谈过这些,他是很支持你向北发展的。” 谢昌云道:“陈长官准备向安徽布置多少兵力?” 陈诚道:“鄂豫皖的二十集团军,第三十四和第四十一集团军、第十八军,三十多万对日军的六七万应该够用了。” 谢昌云道:“如果一直打到商丘和砀山,战线有好几百公里,兵多了要好一些。武汉战役缴获的日军装备和弹药还有一多半存在武昌,我这就安排廖广泽将军按五战区所需调出。晚上廖将军要在大中华请客,有贺市长和薛长官参加,陈长官你干脆也一起来,一些事我们还可以边吃边谈,主要是六战区和九战区的协调。” 陈诚道:“就我们几个很好,我一定来。” 谢昌云道:“要换便衣,不然五个上将一起露面这个饭就吃不吃了。” 陈诚道:“那还不是为了你,我们可没有这么被人稀罕。” 在谢昌云和陈诚的酝酿下,一个出乎军事委员会意料的作战行动便确定了下来,薛岳知道了以后也是全力赞同,因为这样一来九战区的作战部署也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 不管军事委员会和参谋本部有什么样的计划,但谢昌云都有能力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实行,无非是表面不公开争执罢了,等到仗一打起来,只要没有影响根本的计划,大打还是小打、打东还是打西,蒋介石和何应钦也奈何不得了。 策划了第六战区的动向,谢昌云就算完成了一件大事,剩下的菲律宾、华北和北非只不过都是些收尾的战斗,只有对冀中地区的争夺才算是刚刚开始。 谢昌云为了支援八路军晋察冀主力部队重返冀中,特意抽调了两千五百多名特种兵空运到了大同,还调了独立三师的一个步兵团,每个营使用八路军一个团的番号,与特战部队合起来多兵力达到了七千多,相当八路军六个大团,已经穿过晋察冀核心区和平汉线进入了冀中,如集中在一起,完全可以在平原地区迅速歼敌一个联队。 此外由于开辟了大同和张家口两个机场,美国陆军航空兵的一个航空队四百多架飞机也进驻了华北,使得华北的战机数量达到了七百多架,超过了日军华北方面军飞机数量的三倍,战斗机和中型轰炸机的作战半径可轻松覆盖冀中地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冀中大部区域就可重新恢复原来的局面了。 第四一八章要参加那达慕 英国原来答应将在印度和缅甸的三百多架飞机大部调往中国战场,可后来又变了卦,以北非和欧洲战场需要为由,只同意派遣四十架战斗机和二十架轰炸机来华。 这点飞机谢昌云根本看不上眼,不想让英国虚获一个直接支援了中国抗战的名头,于是干脆就连这六十架飞机也不要了,反过来命令李汉魂在夺取菲律宾之后不要在东印度群岛的苏门答腊岛实施登陆,并对英国过往马六甲海峡的商船进行检查,借以报复在东印度群岛有很大利益的英国。 英国知道触怒了谢昌云,于是又赶紧表示可以按原来的计划将亚洲空军的两百八十多架飞机调往中国。 谢昌云没有继续跟英国赌这个气,除了两百八十多架飞机不是个小数之外,英国亚洲舰队的七十余艘舰船也另谢昌云眼馋,下一步他要打台湾、接着还要控制华东沿海和胶州湾,这些舰船是一支可以借用的重要海上力量。 于是谢昌云下令解除了对英国商船的检查,不过登陆苏门答腊岛的事还是被延迟到了打完台湾之后再进行。 越岛战术嘛!有些岛可以暂时不打。 另外东印度群岛的日军现在已被孤立,除非是日本能够出动主力舰队才能够对其进行补给。但日本海军目前被美国太平洋舰队牵制在了中太平洋和新几内亚一带,当初其占领东印度群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取石油,可现在即便有了石油也不一定能运回国内,而且日军当前的作战重点是防止盟军向日本本土推进,所以东印度群岛已经不再是战略上必保的地方了,日军向东印度群岛大举增援或运输补给的可能性很小,几个月之后该处日军的战斗力就会严重下降,到时候再登陆就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仅东印度群岛是这样,由于美军在太平洋广泛的采取了越岛作战,许多岛屿上的日军都因海上补给线中断而陷入了困境,至少有三十多万精锐军队陷在孤岛上无所事事,这种兵员上的巨大浪费令日军头疼不已。 这三十多万闲兵如果投入于中国的任何一处战场,都可让那里的局势得到根本扭转,重新夺取武汉甚至都能做到。 面对兵力上的捉襟见肘,对中国军队在安徽发动的新的攻势,日军大本营只好从国内和关东军抽调了三个师团赶赴华东。 而第八战区华北集群却乘胜推进,以三个军的兵力扫荡了察哈尔北部和东北部的日伪军,其中十五集团军一部还深入了热河西北部五十余公里,终于踏上了阔别多年的东北大地,一些东北军的老兵不由双膝跪下,手捧泥土热泪盈眶。 这则消息由何欣怡在广播电台播报之后,在全国引起的巨大反响不亚于一次大战役的获胜,各报都以不同的醒目标题进行了报道,原东北军将领也纷纷致电谢昌云表示感谢,多有为收复东北宁可以身赴死的请求,据说被囚禁中的张学良还为此痛饮了几杯。 不过谢昌云直接针对东北的作战行动今年就到此为止了,仅以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之力,现在还不足以与关东军决战,谢昌云还需要一个在各方面充分准备的时间。 六月二十二日,谢昌云来到广东省参议会,就广东省财政下半年的军事预算拨款回答参议院们的质询。 广东省参议会就下半年的财政预算举行的专门会议已经开了好几天了,除了广东省的八十多名参议员之外,还有数个省份的省府官员和参议员、以及大批来自各地的记者旁听了会议。 本来回复参议员的质询应该是陈济棠的事,但由于广东省的军费使用已经超出了本省以至四战区的范围,所以就由谢昌云代表韶关行营和四战区来一并做以说明。 这次对军费预算的审议,其意义并不在于军费拨款的多少,关键在于财政的预算权是否真正交到了参议院的手里。 所以谢昌云为此进行了认真的准备。 走到发言席上之后,谢昌云首先是向广东人民六年来为中国的抗日战争所做的奉献表示了感谢,他道:“六年来广东省累计支出军费十五点八五个亿,占全省财政总支出的百分之四十一点六,相当同期国民政府军费支出的三分之一。另外向国民政府上缴三亿四千三百万,无论军费支出和财政上缴都居全国之冠,有力的支撑了整个国家的抗战。可以说,没有广东父老的节衣缩食、没有广东人民的无私奉献,就不会有我们在战场上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我们的抗日战争就不会这么快进入反攻阶段,也不会有广东省在战争期间的持续建设成就。目前我们的抗战还处在关键时期,仍需要广东省在财力方面的鼎力支持,仍需要广东人民继续承担起对国家的更大责任。不过我在这里也可首先表示,我会认真回答参议员的每一个提问,当然涉及军事秘密的除外,参议员也可以随时指出其中的不妥,如果参议会没有通过下半年的军费预算,我们将尊重参议会的表决,严格按照参议会审定的预算执行。” 谢昌云的话和谦逊姿态激起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这里面除了对谢昌云还政于民的决心的赞赏之外,还有对这位创下了丰功伟绩、并为广东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年轻统帅的敬意! 在参议会用无记名表决方式、以七十三票对十四票通过了下半年军事预算之后,谢昌云又再次登台,就广东和韶关行营范围内今后的民主建设做了一个半小时的发言。 谢昌云在发言中指出:“我们现在的民主还是不完善的民主,是局部的民主,是一种在很大程度上需要当政者来推动的民主,因此我只能是以特别的方式来代表民意和历史的发展趋势推动广东的民主建设。目前广东省参议会的参议员都是推举产生,这也是战时的特殊情况所致。但目前广东全省都已光复,所以这一情况应该尽快得到改变。我建议今年底广东省进行一次议员普选,今后按两年一次选举,现在的议员如有落选者可保留一届议员资格以作为过渡,两年以后实现参议员全部民选产生。只有通过了人们的认可,参议员才能够真正获得代表人民行使权力的资格,更多的权利才能够向民选的权力机关转移。” 说到这里,谢昌云又放缓了口气道:“等战争打完了,说不定我也会参加参议员的竞选,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够投我一票。” 谢昌云的话引来了会场上的一阵笑声。 坐车回家的路上,何欣怡靠在谢昌云身上突然道:“小弟,我想改行了。” 谢昌云瞪大眼睛道:“欣怡姐你不想搞新闻了?” 何欣怡一笑道:“我想当议员,以后专门来给你提问题,好让你总得求着我。” 谢昌云才明白这是美人姐姐在开玩笑,于是就道:“这样也好,这样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贿赂参议员了,金钱、酒肉、美男,随叫随到。” 何欣怡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和麦德彪,在谢昌云腰间掐了一把放低声音道:“坏小弟,什么都敢乱说!” 谢昌云忙道:“好了好了,我们说正事。下个月五号绥察草原上要开那达慕,正好这段也忙过了,我想我们今年就去草原上度个假怎么样,看看那达慕,顺便也避个暑。” 何欣怡道:“好呀!我只听说那达慕很热闹,但从来都没见过是什么样。这次我要把果果也带去。不过昆明大观楼的房子也盖好了,据雅君说里面的陈设也布置的差不多了让人把一切都置办了,到了就能住,我还想过去看看。” 谢昌云道:“这不影响,先去北边,然后再去昆明,在一个地方住一个星期。麦德彪,你们也准备一下,不带去的人可以安排他们回家探亲,让他们拿些酒和茶叶去孝敬父母。” 七月二日,谢昌云一行离开了韶关前往锡林格勒。 这次谢昌云出行的阵势不小,一共有三架飞机,原因是把二十二个小姑娘和小虎子都一起带上了,也好让他们在外面都见些世面。 此外,何雅君也从重庆赶了来,准备这次来了就不回重庆了。所以她带来的一个保姆、还有照顾果果的那个保姆也都一起随行。 另外胖妞李遥岭是不能落下的,如不是谢刘氏极力阻拦,谢昌云就把圆圆也一起带来了。 所以连同副官卫士、固定跟随谢昌云的一个参谋和通讯班子,谢昌云这支队伍竟到了六十八人,把三架飞机坐的满满当当。 另外广东省还有多名记者和摄影师提前两天就坐飞机出发了。 不过这次谢昌云中间没有在延安降落,而是何欣怡的安排先到了洛阳,原定的出行日期也因此提前了一天,主要是想让菊儿兰儿和另外几个家在洛阳附近的小姑娘与家人们见上一面。 这一点谢昌云原来没有想到,由此可见女人的思维要比男人细致。 当然谢昌云也不会完全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在洛阳呆上一天,他与孙蔚如等还有许多事要商量,随便也可以看看第四集团军的训练情况。 从中条山移防出来两年,第四集团军中间除了年初的河防作战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进行全训,官兵的战术水平已与四战区骨干部队不相上下,只是在装甲摩托化装备方面暂时还有些差距,但到年底前也就该差不多了。 按谢昌云的部署,第四集团军将在十月份黄河进入枯水期后进行渡河作战,但不会是向日军那样从冰上通过,而是先以船只来进行抢渡,控制对岸之后再架设可通过重装备的浮桥。 为此谢昌云专门从美国军援中调给了第四集团军六十艘内河登陆艇和一个大型军用浮桥,目前第四集团军正利用这些登陆艇和浮桥在渭河下游进行紧张演练。 所以谢昌云到达洛阳以后连第一战区长官部的门都没有进,就直接从机场前往火车站,在蒋鼎文和孙蔚如的陪同下乘轨道车去了潼关,下午十七点观看了三十八军的渡河和架设浮桥演习,然后又与赵寿山等进行了研讨,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返回了洛阳。 第二天早上起来,谢昌云才见到了送孙女归队的马先生以及菊儿兰儿的父母。 半天一夜的时间,马先生一家已经把菊儿兰儿在广东的生活和学习情况都了解透彻了,看着长高和变得细嫩的菊儿兰儿,自然是对谢昌云千恩万谢,对待姐妹俩关爱有加的何欣怡、以及当初要把姐妹俩留下的王秋和王思雯也是感激的不得了,昨晚就已经把这三人请到家里吃了一顿饺子,就这仍觉得不过意,半夜敲开了一家烧鸡店的门定了十只烧鸡,一早热乎乎的就给谢昌云送来了。 谢昌云惊讶道:“洛阳都有卖烧鸡的了?” 马先生道:“时间也不长,麦收以后才有的,不过是好几十年的老汤了,味道很不错。街上的买卖也都恢复差不多了,光是开张的饭馆就有一百多家。” 谢昌云道:“这样我倒是可以放心吃烧鸡了。李廷秀,留下一只等会儿我和蒋长官一起吃早饭,剩下的给大家分了,再把我们带的罐头给马先生家拿一些。” 李廷秀道:“长官你说晚了!罐头和点心昨天何主任已经送给马先生了,另外几个女孩家也都有。” 谢昌云被噎了一口,看着一旁“嗤嗤”笑出声的王思雯自我解嘲道:“家务事不该我管,马先生请不要见笑!” 马先生忙道:“岂敢岂敢!何主任亲自带礼物登门,已经是令我马家蓬荜生辉,光宗耀祖了,小民家之事,哪里还敢让长官挂在心上!” 谢昌云道:“菊儿兰儿在我们家,就是一家的事了,那里还有大小之分?马先生,赈灾还要到秋收才能结束,中间还有些军粮要分配,你还得再忙一段时间。我看这边的事完了以后你们不如就留在洛阳吧!广东的南华公司在这里有商号,自己自己家开个商铺,靠着南华的商号做些生意,需要的钱就从商号里先支出来。” 马先生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把家安在洛阳,以后菊儿兰儿回来看看也方便,只是又要烦劳长官了!” 谢昌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都是自家的事何必客气。你们过好了,菊儿他们在广东也可以安心。等生意做起来了,菊儿这些姐妹谁家有困难你就帮一下。” 马先生道:“这是一定的。我们已经是绝路逢生过一次了,不敢有过的多奢望。” 说话间,见蒋鼎文的副官走了过来,谢昌云知道这是叫吃饭来了,于是就从李廷秀手里接过一个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烧鸡扯下一个大腿,然后向马先生一家道了别,一边啃着那支鸡大腿,一边将剩下的烧鸡胡乱包了一下,拿在手里跟着副官走了。 马先生一家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谢昌云在当天中午到达了锡林格勒,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何国柱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 谢昌云询问了一些那达慕的准备情况之后,便对何国柱道:“何总司令,还得满烦你一下,跟我来的这些人、包括我在内,一人给弄一套蒙古袍穿,男的一般就可以了,女的越漂亮越好。” 何国柱笑道:“何主任她们要是换上蒙古服饰,那达慕可就更有看头了!我还得多派些兵维持秩序。要是平时想找那么多好的蒙古服饰还真不好办,现做也来不及,正好我们在苏尼特抄了德王的王府,里面有很多崭新的蒙古服饰,都运到了这里想在那达慕上卖,等会儿请何主任她们自己去挑。另外里面金银珠宝首饰不少,价钱也都是请行家定好了的,何主任她们如果想买也可以先挑。” 十五集团军现在也实行了用缴获设立抚恤基金的办法,官兵们收刮起战利品来是一针一线都不会放过。廖光恩前不久还从十五集团军拿了三百多万,准备就地投资帮十五集团军增值。 何国柱知道谢昌云的性格,所以也没有敢把公益物品拿出来送人情。 谢昌云一听有好东西卖,脑筋立刻一转道:“何总司令,你这些东西要是简单的卖就可惜了!不如这样,让我来在那达慕上帮你拍卖好不好?说不定还能翻好几倍的价格。” 何国柱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在这里看热闹可以,但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万一出了事,可是用都少钱都换不回来。” 谢昌云一想也是,自己把名字一报,估计那达慕就乱了套了,所以只得放弃了利用名人效应帮十五集团军赚钱的想法。 第四一九章草原纵情(1) 到了下午,何欣怡带着王秋等和女卫士以及小姑娘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十五集团军的仓库,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只想差不多挑够每人一套衣服就行了,可哪想到近百口大箱子一打开,顿时让她们觉得了眼花缭乱,不光是服装,还有那些头饰和挂饰简直都数不清楚。 幸亏是何国柱早就估计到了这些,让人带了两个王府的高级仆妇来,这才把各种服饰的穿戴配挂给说出了个头绪。 何欣怡她们在仓库里呆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再出来之后已经变成了清一色的蒙古盛装了,从仓库到住处的一百多米距离,凡看到者无不瞪目结舌、疑似仙女下凡,连街上警戒的士兵都差点忘记了职责,广东来的几名摄影记者更是前后跑着一阵猛拍。 老婆们一进屋,谢昌云也同样是当即就看花了眼,恨不得马上就把她们一起揽入怀中亲热一番。 谢昌云的眼睛一放亮,何欣怡就立刻看出了他的不良心思,于是扔过一蒙古袍道:“小弟,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趁谢昌云试衣服的时候,几个老婆便都躲到了各自房间里把衣服都换了回来,然后就清点起花了十几万元买的几十件金银珠宝首饰,让谢昌云心里大为失落。 这些首饰不可能是付现钱,也不会是谢昌云掏腰包,最后肯定是由何其轩来把这个帐结了,以免给人落下把柄。 不过到了晚上,谢昌云到底还是把最听话的王秋给抓住了,不但让王秋把蒙古盛装穿上让他欣赏了个够,然后把王秋楼倒了怀里又亲又摸,最后还亲自动手帮着王秋把服饰一件件的脱了下来,甚至连不属于蒙古服的胸罩和小内裤都一并除的光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锡林格勒的那达慕是蒙古族地区最大的盛会,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前几年蒙古德王为了掩饰他对蒙古民族的背叛,曾经举办过两次那达慕,但由于战乱的影响和一些蒙古王公的抵制,那达慕开的是冷冷清清,参加者多为德王部众,可谓是自导自演自看。 但这一次日军和德王已经被彻底赶出了锡林格勒,傅作义代行察哈尔省府发出了举办那达慕的通告后,再加上喇嘛们的广为宣传,使广阔草原很快都得知了这次那达慕不但奖品丰厚,参加者可以领取免费食物,而且还有大量的便宜日用品销售、有军队的医官为牧民诊病治疗、有牧业专家介绍新的牛羊良种、有农业专家介绍种粮种菜技术、自产的皮毛也有商人来大量收购。 此外一些没有投靠日本人的王公贵族肯定要来抬桩,一些曾依附过德王的贵族也不敢不来,所以前来参加那达慕的人预计可超过五万人,有些甚至还是来自外蒙古,来的早的已经到了七八天了,所带来的皮毛、药材、风干肉等都被汉人商人以公道的价格收购。 换到了所需的粮食、盐巴和用品之后,有些人就趁着那达慕还没开始的机会急忙打马回返,想回家取来更多的东西,结果又带来了一路的宣传,使得一些原来不准备参加那达慕的人也动了心。 谢昌云在四号那天在何国柱的陪同下去那达慕的举办场地去看了一下,见草原上一处较平坦的草地上已经搭好了一个高台,几十个摔跤场、射箭场和赛马场都用草绳或石灰画好了线,数百面的彩旗在风中飘扬,周围随着缓坡的起伏还有大片大片大小不一的蒙古包,其中一些插着旗子的是官用和商用的,芦席围着的棚子是茅厕,其余蒙古包都是来参加那达慕的人自带的。两个相距不远的湖泊,大的那个足有千亩以上,小的也有四五百亩,湖水蓝的就像两颗放在绿毯上的蓝宝石。 看见一座较华丽的大蒙古包前面站着几名体态魁梧的蒙古汉子,蒙古包不断有人进出,谢昌云便信步走了过去。 谢昌云一行虽然都穿着蒙古袍或陪同汉装,但有的卫士则是把装备直接披挂在了外面,再加上一溜几十匹马中还有一些是高大的伊犁马和东洋马,马靴也都擦得铮亮,一眼看上去就知不是普通人,所以谢昌云刚走到了蒙古包的外面几米处,就有两名衣着华丽的蒙古男子躬身迎了出来。 一名留有浓密的八字胡须,穿戴酷似满清服装的中年男子双臂摊开说了一句什么。 谢昌云不懂,便转身看了看何国柱。 何国柱手下一名懂蒙语的军官赶紧上前道:“他是说有贵客光临没有远迎,表示非常抱歉!” 谢昌云笑了笑道:“我们突然来打搅更应该抱歉!” 军官把谢昌云的话翻译过去了以后,蒙古男子也面露笑意,同时也看出了来的是汉人,于是立刻改用了带有东北口音的汉语道:“我是东乌珠沁旗郡王达尼苏,请问尊贵的客人来自何方?” 何国柱抢先回道:“我是东北人,这位是从南方来的。” 何国柱的一口东北话立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达尼苏赶紧再次躬身道:“远方的客人,里面请!” 谢昌云与何国柱和那名动蒙语的军官随着达尼苏走进了蒙古包,一下就感到了蒙古王公的阔气。 足有二百平米大的蒙古包里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蒙古包的内壁也绘有各种鲜艳的图案,几张雕花或镶金嵌银的大几案上满是干果和肉干奶酪,一座香炉散发着浓烈的檀香,几名衣服简洁艳丽的年轻女子低头弯腰侍立在一旁。 “尊贵的客人,这边请!”达尼苏躬身伸臂把谢昌云和何国柱引到了最当中的一个几案前。 何国柱往旁边一闪,自已径直走到了右边的另一个几案后面,主次便已分明了。 达尼苏用惊诧的目光看了谢昌云一眼,对着侍女们手一挥,然后便走到了左边的几案后,待谢昌云在一个不高的锦墩上坐下之后,自己便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见侍女用托盘端上了一个银碗装得奶茶,谢昌云便道:“王爷,我不懂蒙古族的风俗,但却知道蒙古人特别好客,所以有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说完,谢昌云便端起奶茶抿了一口,自知这一下肯定是坏了规矩。 达尼苏并没有在意,跟着端起奶茶也喝了一口,然后道:“客人高兴,主人也才回高兴。” 谢昌云又道:“达尼苏王爷是什么时候到的?” 达尼苏道:“到了三天了。我这次带来了三千多人,骑马、射箭和摔跤的高手全都来了,还带了几万张皮毛。我的福晋和侧福晋也来了,住在旁边的毡房里,不过现在去贝子庙上香诵经去了。” 谢昌云道:“有了王爷的相助,这次那达慕一定会很隆重热烈,这也是蒙汉人民的共同意愿。我们赶走了日本人和蒙奸德王,牺牲了那么多的士兵,就是为了让草原的人民生活的更安定和更美好!” 听谢昌云说话气度绝非一般,达尼苏心里不由再次揣摩起来。“这么年轻的贵人,要是在几十年以前朝廷的王爷和贝勒里倒不稀罕,可如今是民国了,极少有人能承继祖荫,尤其像这样一看就是带兵的人,官禄都是靠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有谁能够这般年纪就上到如此高位,看气派起码是个军长以上。难道是” 想到这里,达尼苏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察哈尔北部虽然地处偏远,但上层的王公贵族们并不是完全孤陋寡闻,像达尼苏这样的郡王、以及再高一等的亲王,传统上就有在京城和坝下设立商铺,一方面卖货采购、一方面也是为了打探各方消息。 特别是中国军队光复了张家口之后,满街的怪异军装的军人经常把我们是“谢长官”或“谢主任”的称呼挂在口上,用以体现与晋绥军的区别,所以达尼苏对谢昌云的威名是有耳闻的,一想到面前坐着的可能就是那个权势熏天、杀戮日本人无数的年轻上将,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谢昌云察觉到了达尼苏表情的剧烈变化,于是就问道:“王爷是不是猜出我是何人了?” 达尼苏赶紧点了点头。 谢昌云道:“既然如此,有些话我就可以说开了。我们现在控制了整个绥远和锡林格勒,任何外国军队从此不要想再踏上这片草原。我前面说过,我们是为各民族的共同繁荣而战,所以凡我军所到之处,必以民族平等、和睦共荣、促进当地的繁荣和进步为基本纲领。我们尊重蒙古民族历史形成的等级制度和宗教信仰,对没有死心塌地跟着德王投靠日本人的王公贵族也可以不做深的追究,但是对凡与国家法令所不相容的地方我们还是要敦促进行一些改变。比如你们的奴隶制、分封制、对不同地域交往的严格限制等今后都要废除和有所改变。这些改变,换来的将是蒙古族人们普遍的生活状况的改善。蒙古草原物产丰富,经济上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内地需要这里的资源,这里也需要以内地的紧密沟通,但是如果一些落后的制度不得以改变,这种沟通往来就会受到很大限制,整个蒙古族地区的经济也无法真正活跃起来。我举个例子,如果我们要在东乌珠沁建立工厂加工皮毛,就地招收的工人是算工厂的雇员呢?还算王爷的奴隶呢?他们到底听谁管,挣的工资归谁?采购原料是一律经过王爷,还是可以自由选择?不解决这些,恐怕没有人会敢在乌珠沁旗建工厂。可是如果没有工厂,你们手里的皮毛就无法及时卖出去,贩运到外地还要增加很多开销,价格也不一定能得到保证,此外到工厂做工的那些工钱也就没有了。还有一个工厂建在你们那里,肯定是有大量产品要运出来,而那些运输车辆回头又可以给你们运来大量你们所需的物资和粮食,价格肯定要比那些小商贩贩运的便宜得多,里外一算下来,收入增加了但开支却减少了,牧民对王爷也会感激呢!反过来,如果王爷不开明一些,你旁边的地方先有了变化,贫富拉开了差距,你还能约束得住你的手下吗?我们对锡林格勒草原的开发建设很快就要开始进行,王爷不久就会看到我说的这些不是凭空想象。” 达尼苏听了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长官说的很有道理,我一定会仔细斟酌这些问题。” 谢昌云道:“希望王爷能把以后的道路走好,也希望你能把我们的主张向其他王爷们多做宣传。我们不耽误王爷了,预祝王爷在这次那达慕上取得好名次!” 说完谢昌云便站起了身。 一见谢昌云要走,达尼苏忙跟着站起来道:“长官来了,哪能不喝酒就走呢?如果传出去我会被整个草原耻笑的。长官再请多坐一会儿,我现在就让人给长官烤一只全羊。” 谢昌云道:“王爷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推脱了。这样吧,到晚上我们再来,我把我的夫人也一起带来,王爷也好多一些时间准备。到时候我和王爷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达尼苏听谢昌云答应了,而且还要带夫人来,便立刻满脸笑容的道:“那我晚上就恭候长官和夫人的光临了!” 何国柱知道谢昌云玩性大,但往往却又不是单纯的玩,就像刚才看似闲逛到了这里想看看蒙古王公的大帐陈设,但却对达尼苏说出了一番很直接的道理,谁知他晚上又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呢? 于是何国柱也没有劝阻谢昌云,而是想着怎样把晚上的警卫布置好。 与何国柱并肩骑行的谢昌云这时问道:“何总司令,我晚上来肯定不能空手,你看我带点什么礼物好一些。” 何国柱道:“蒙族王爷最喜欢的就是枪支子弹,我们最不缺也是这个,部队换下来的那些七九和三八式拿一些给他就是了。” 谢昌云道:“那好,帮我准备一百支步枪,机枪也给他两挺,子弹按一个基数配。要送礼就送重一点。” 何国柱道:“你堂堂的中国战区副统帅,出手小气了不丢面子?那些算你送的,我再给他二十支王八盒子,那玩意现在攒了好几千支,弟兄们都不愿意用。” 谢昌云道:“不用不行呀!驾驶员和炮兵都给他们配上,总比空着手强。四战区好几万支就是这么分配的。这玩意一开始还挺稀罕,都拿来了当礼物,现在没人愿意要了,我那个外甥女都有一支,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那天我还看见她用王八盒子砸核桃吃。” 何国柱大笑道:“谢主任,你这话要是让小日本听到了非把鼻子气歪不可!” 何欣怡几人听说晚上要去赴蒙古郡王的宴会,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何欣怡马上问谢昌云道:“丫头们带不带去?” 谢昌云道:“带。出来就是玩的和长见识的嘛!胖妞也带去,不过果果就算了,晚上肯定有篝火,小心熏着了他。” 何欣怡道:“还是带着吧,不让我总惦记着他。” 谢昌云道:“随你,不过要多穿点衣服,草原上晚上气温降得快。” 七月初在韶关扇着电扇,后半夜最多搭上点毛巾被就够了。可在这里,昨晚谢昌云和王秋却盖了一床半厚的棉被也没觉得热。 太阳将要落山时,谢昌云带着老婆和随从们有的骑马、有的坐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赴宴去了。 谢昌云是骑马,顺把李遥岭也给抱着坐在了身前,走了一段之后就下了吗,让一名卫士牵着缰绳,自己在旁边扶着李遥岭,让她一个人坐在了马上。 要说这胖妞胆子也真是大,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可没一会就开始拍拍马脖子、揪揪马鬃、踢踢马肚子折腾起了马来,幸亏这马觉得是有人再给它挠痒痒、也可能是感到了背上比同伴少了些负担,打了几个响鼻就没有计较了。 达尼苏的大帐前早已经拉开了场面,几十个条几在草地上三面摆开,中间的一排还铺上了地毯,场子上间隔有序的堆放了四大堆劈柴棒子,周围还竖立了不少旌旗,条几上和旁边酒坛、干果、碗盘等已是布放得琳琅满目。 接到飞马快报,达尼苏和福晋、以及被邀请来作陪的几个王公贵族便赶紧向场外迎出了两百多米。 谢昌云后一半路一直都没有骑马,边走边逗胖妞玩,把马背上的胖妞开心得一路笑个不停。 何欣怡几人坐在盖了棚子的马车里,见谢昌云和李遥岭在外面悠闲自在,于是这会儿都为自己不会骑马而后悔得不得了。 第四二零章纵情草原(2) 何欣怡几人坐在车里,看到谢昌云与李遥岭或骑马或走路玩的逍遥自在,这会儿都为自己不会骑马而后悔了。 何欣怡要顾及身份、何雅君现在是五个月的身孕、王秋吟持,只有王思雯后来终于忍不住了,跳下马车跑到了谢昌云身边。 见四老婆一个劲的看着骑在马上的李遥岭,还问骑着害不害怕,谢昌云就知道王思雯不是来陪自己散步的,于是就拉住了马,把王思雯扶上了马背坐在了李遥岭的后面,自己在旁边小心护着,让她也过了一回骑马的瘾。 达尼苏迎到了谢昌云,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就被眼前出现的情况吓了一跳。只见几辆带篷布的马车里一下就下来了好几个蒙古贵妇装扮的绮丽女子,然后就是一大群小公主模样的女孩,莺莺窈窕、姹紫嫣红的站了一大片。 “这”达尼苏原来还把骑在马上的王思雯等成了夫人,这一下却不敢肯定了。 谢昌云看出了达尼苏的困惑,于是主动道:“达尼苏王爷,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何欣怡女士,这边这位,还有这边的两位都是我妹妹。这些小女孩,哦!还有后面跟着的那个小男孩,都是我夫人和妹妹们收养带在身边的,和自己家的孩子一样。这个小丫头是我的外甥女,车上刚被抱下来的是我的儿子。我们一家可都来齐了。” 见高雅端庄的何欣怡率先走到了近前,达尼苏才知道自己刚才险些出了错,连忙手捂前胸躬身向何欣怡施了礼,何欣怡也学着蒙古人的礼仪微微一蹲,向达尼苏和福晋道了个福。 可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 蒙古人待贵客是要献哈达的,达尼苏原先只准备了三条哈达,可现在一下又冒出了三位大小姐、一位小小姐和一个小公子,这可把达尼苏给为难坏了! 还是那位福晋机敏,赶紧向达尼苏低语了几句,然后又对旁边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说了一句,就见那人应了一声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趁这时间,达尼苏赶紧把来当陪客的一名亲王、两名郡王和一名贝勒一一介绍给了谢昌云、何欣怡和何国柱。 达尼苏之前并未对这几名王公说明请的是何人,只笼统的说了是一位南方来的显赫贵客,可谁知来的两位郡王中有一位是认识何国柱的,见何国柱明显是个陪衬,不由大吃一惊,忙向周围的王公说了几句。 众人也都是脸上骤变,方彻底相信了达尼苏的话并非虚言,真是来了一位贵客。 谢昌云与几位王公一一见过后便道:“各位能够亲自来参加那达慕,足以体现了你们对国民政府的支持,这让我感到很高兴。不过事先不知几位在此,所以没有带来礼物,我马上就给你们补上。但主人的面子不能薄,就按达尼苏王爷的一半来吧!每位五十支步枪、一挺机枪、子弹配够。几位可不要嫌礼薄呀!” 谢昌云话音刚落,达尼苏等人的脸上已经付出了亢奋的表情,不分主次的一叠声向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等几人稍安定了一些之后一旁的何国柱便道:“我这里也有一些礼物奉送,给达尼苏王爷预备了二十支手枪、其余每位十支,不成敬意!” 几位王公接着又是一番的感谢! 在达尼苏的引领下,谢昌云等来到了围好的场地上,然后按序走到了条几的后面。 谢昌云的左手是那位亲王、右手是达尼苏,接下来何欣怡、何国柱、郡王福晋和何雅君、王秋、王思雯、郡王侧福晋依次排开在正面的座位上,两边的座位则是谢昌云和何国柱的随从、以及王公们的近亲坐的地方。 这边刚落座下来,就见达尼苏家的那个管家手捧着数条哈达又小跑了回来,于是献哈达的仪式就接着开始了。 只见达尼苏和福晋都离座站到了条几前,达尼苏从管家手中去过一条洁白的哈达,双手齐胸捧着来到了谢昌云的面前,然后嘴中念念有词,将哈达高举过了头顶,弓腰低头向前几步,将哈达摊放在了谢昌云面前的条几上,再躬身退了回去。 在达尼苏放哈达的同时,郡王福晋也蹲身道了一个福。 何国柱向谢昌云做了一个动作,谢昌云于是站起了身,捧起放在条几上的哈达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向达尼苏和郡王福晋微微鞠了个躬,这套仪式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达尼苏又以同样的方式把哈达献给了何欣怡和何国柱,其他人的则是由郡王福晋来完成。不过哈达不是放在了条几上,而是直接递在了何雅君几人的手中。 轮到在保姆怀里的果果和坐在谢昌云身边的李遥岭时,则是由郡王福晋把哈达直接戴在了他们的脖子上,福晋还分别亲了一下两个小家伙的额头。 三种不同的方式,体现了蒙古族献哈达的庄重以及程序的严谨。将哈达放在案上是给尊者或上司、递在手里一般是平等身份,对晚辈则才是直接给戴上。 献哈达仪式完成之后,才是宴席的正式开始。随着达尼苏的手一挥,好几十名男女仆人便川流不息的端上了各种蒙古菜肴,酒坛也被开启了,乳白色的马奶酒被倒进了一个个闪亮的银碗中。 达尼苏端起一碗马奶酒走到了谢昌云的面前,弯腰将酒碗收手捧着递给了谢昌云。 接受主人第一杯敬酒的规矩已由何国柱事先告明了,所以谢昌云起身伸手接过碗,缓缓将碗中的酒喝下了三分之一,然后又将酒碗递还给了达尼苏。 达尼苏接过酒碗,双手捧到嘴边,然后一仰脖将酒一气喝了个精干,主人家的所以礼仪便到此全部完成了。 这时天色已暗,四大堆篝火和四周的一些灯笼就被点了起来,把整个场地映照得通明。 蒙古王公的盛宴可都是名贵的菜肴,什么熊掌、驼峰、鹿舌、犴鼻、狍肉、口蘑、牛筋一道道大菜令人目不暇接。不过有些菜只是主案上才有,那些随从们就享受不到了。 达尼苏大半天之间能把盘子碗凑起齐、酒菜管够就不错了!一圈坐着的有上百人,到哪里找那么多珍品来。 蒙古族是个善歌善舞的民族,酒宴一开始,马头琴、四胡、太平鼓等乐器就奏了起来,接着又是十几名穿着盛装的蒙古少女入场开始表演起别具特色的蒙古舞,群舞完毕,就是歌手的演唱,然后又是四人舞、两人舞和独舞,中间还穿插了两场力士的摔跤表演。 浓郁的民族风情让谢昌云陶醉不已,不由产生了一种想要抒发的感觉,于是向何国柱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 何国柱笑了笑,然后走到了达尼苏的身旁,也是小声说了几句。 达尼苏一愣!眼光斜扫了一下谢昌云,然后起身走到了场地中,挥手制止了正要上场的几名蒙古少女,先是用汉语,后是用蒙语大声道:“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为了表示对我们蒙族人的尊敬,提出要给我们唱一首歌,不过客人表示他只能唱出蒙古风味,歌词就得用用汉语了。现在有请我们今天最尊贵的客人!” 一听谢昌云要唱蒙古歌,包括他几个老婆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谢昌云在家高兴的时候偶尔也会哼几句歌,嗓音还算不错,不时的还会蹦出几句大家都没听过的新奇曲调,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反正对谢昌云身上的新奇事多了,所以几个老婆也没多在意,但也从来没有听他唱过一首完整的蒙古歌呀! 老婆们是担心谢昌云露丑,而随从们却是想看稀奇,生怕错过机会,首先就都给长官鼓起了掌,引得那些蒙古人也都跟着一起拍起了巴掌。 谢昌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自己条几前几米,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再一吸气,一组醇厚悠扬的曲调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耳中: 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这是前世腾格尔的《天堂》,是赞美草原的最经典歌曲,现在被谢昌云照搬了来,还不震惊四座? 再加上谢昌云今天是身临其境、触景生情,对着辽阔的草原和闪烁的星空,心中感到格外的开阔,气息仿佛也增添了不少,该吼的地方吼出来了,该拖的音也拖出来了,刚刚唱出了两句,就把满场的人全都给惊呆了! 四个老婆更是大眼瞪小眼(相对而言,谢昌云的老婆的眼睛都不小),你看我、我看你,可是谁也没有寻求到答案。 只有跟来的记者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几架照相机的镁光灯在轮番不停的闪耀。 蒙古王公们差不多都懂汉语,听到这浓郁蒙古风味的歌曲和美妙的歌词,这时已经是把谢昌云视为天人了! 等谢昌云一曲歌罢,四周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达尼苏越过条几,上前两步双膝跪下,然后将身体深深的俯在了草地上。 几名王公和福晋也赶忙做出了与达尼苏同样的举动。 接着数百名蒙族男女也都跪地俯身。 直到这时,四周随从和警卫部队的掌声和欢呼声才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 见身后跪倒了一片,谢昌云连谢幕都顾不上了,连忙返身想去把达尼苏的搀扶起来。 特尼苏抬起身仍跪在草地上道:“长官,我们接受你对草原的热爱,相信你和我们蒙族是一家人。” 蒙古王公们也随着达尼苏再次俯下了身。 谢昌云原是有感而发,孰料想却用一首歌取得了这样的效果!也算是歪打正着。 但这一切在何国柱眼里,却是谢昌云准备好了的预谋,心道:“我就说谢主任不会是光为了玩嘛!” 而有时比王秋还沉默、有时比何雅君还活跃的王思雯,这时竟按耐不住了心中的激动,竟然飞身朝谢昌云扑来,谢昌云害怕王思雯跌倒,只好一把将她抱住。 结果四周的掌声和呼声一下变得更激烈了。 等好不容易将几位王公劝回了座位上,谢昌云这才走到了何欣怡那里,先看了看已经在保姆怀里睡着了的果果,然后就挨着何欣怡坐下自鸣得意的道:“欣怡姐,我唱的还可以吧?” 何欣怡道:“这个歌是你编的?” 谢昌云道:“当然是,以前你听人唱过吗?” 何欣怡摇了摇头暂时放过了这件事,又抓住另一个问题问道:“小弟,你里面那句美丽的姑娘是唱给谁的,别事在这里又看上了哪个蒙古姑娘了吧?” 谢昌云立刻大呼冤枉道:“我的好姐姐,我哪里有那么花心?这是唱给你们几个的,我总不能唱美丽的老婆吧?嗯,在家里倒是可以。” 何欣怡道:“这还差不多!姐姐领你的情了。” 见又糊弄过去了一个问题,谢昌云就打算赶紧离开这个精明的大老婆,哪想又被何欣怡一把拉住道:“今天晚上回去你得把这首歌给我教会了,免得你哪天把曲子给忘了。” 谢昌云道:“我费尽心血想出来的,哪能那么容易就忘掉?今天晚上还要喝酒,等明天吧!” 何欣怡道:“明天也可以,反正你得当个事。等回广东以后我找个人把谱子写出来就没你的事了。”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可是我的版权呀!哦!要不版权送给你也可以。” 这句话正好被往这边凑过来的何雅君听见了,于是赶紧接过话道:“昌云哥,姐姐如果不要,你就把版权给我好了,说不定真能挣到钱呢!” 谢昌云道:“财迷。你和欣怡姐自己商量去吧!反正是肉烂在锅里。” 刚说到这,就见两个男仆抬着一张上面放了一整只烤羊的条案进到了场内,谢昌云起身道:“又来了一道大菜,我得回座位上去了。” 第一支烤全羊被放到了谢昌云条几的对面一点,达尼苏亲自操刀切下了一个后腿,装在大盘子里连同精美的短刀一起端给了谢昌云。 这里面没什么讲究,谢昌云拿过锋利的短刀,片了一块外焦里嫩的羊肉下来给了李遥岭,接着又片了一块放到自己口中。 “不错!色香味具!”在谢昌云的赞赏声中,达尼苏满意的又切了一个羊腿端到了何欣怡那里。 谢昌云出了彩,用一曲歌声征服了蒙族人,何欣怡也不甘落后,没一会儿就临机作了安排,先是让小虎子和他的姐姐苏叶儿上场,表演了一出刀枪相斗,接着又让两名女卫士和六名男卫士来了个一对一的擒拿格斗,最后拉着谢昌云再次出场,与谢昌云对唱了一首《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这首歌刚一唱完,何国柱等东北籍的官兵不顾穿着便装,都含着泪起立敬礼,随后何国柱又亲自把盏敬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一碗酒,把宴会的气氛再一次推向了高潮。 一场欢乐的盛宴直到晚上将近十一点才结束,谢昌云与达尼苏等王公又在大帐里交谈了十余分钟后才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回去的路上,何国柱对谢昌云道:“谢主任,你的身份已经挑明了,明天的那达慕开幕你最好是不要去了。” 谢昌云想了想道:“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不去反倒更不好了。开幕式还是去一下好,然后我就不公开露面了,免得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另外我准备呈报你担任察哈尔主席,回头我让邓先生过来帮你把政府的架构搭起来,有邓先生在,多的我也不交代了。不过你这只是挂个名,政务上的事要放手让别人干,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军事方面。今年我们的空军力量已经全面压倒了侵华日军,所以原来的一些战略计划可能要作调整,我趁休假这段时间考虑考虑,快一些这个月底就会确定下来。” 何国柱道:“能不能先给我说个大概,不然让人心里总是痒痒的。” 谢昌云道:“大概说一下也无妨,你也可以发表一下看法。我设想今天第四季度发起一次秋冬季作战,争取在今年底和明年初把山西全境拿下来。我们下一步要向东北用兵,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的消耗量极大,从陕北经过绥察的公路运输线路太长、成本也高,运量和周期都受到很大影响。如果先拿下了山西,我们就可以经过同蒲铁路把重装备和物资运送过来,而且山西方向的兵力也能腾出来,以后的仗就要好打多了。” 何国柱道:“山西日军总共还剩下五个多野战师团,只要八路军能够把正太线切断,我们再沿同蒲线南北对进,这些日军应该是跑不掉了。不过日军也可能会收缩兵力,占据同蒲线和正太线的几处主要据点负隅顽抗,彼此不会出动救援,所以可能要打一系列的攻坚战。” 谢昌云道:“攻坚就攻坚吧!我们多运一些炮弹和炸弹过来就是。其实难度并不在打仗上面,关键是山西拿下来了以后阎锡山怎么办?以后由谁来主政山西?” 何国柱道:“这就不是我能考虑的事了。不过阎老西除了抗战初期打那几仗以外一直没什么作为,自己带着二十多万人马躲在克难坡当缩头乌龟,当初中条山打得那么激烈也不见他全力增援,前几年还餐点把骑二军给吞了。我是不愿意把山西再交还给他,有本事他自己去把日鬼子敢走。” 谢昌云将手里的马鞭耍了一个花道:“阎锡山是多年的土皇帝,山西又是第二战区的作战区域,这不是我们说不交就不交的事,还得要动动脑筋,攻占山西是今年计划之外的一场战役,要不是平汉线一时半会儿还打不通,我才懒得提前惹这些麻烦呢?” 第四二一章有了新设想 回到住处,谢昌云洗漱完毕本来准备是到何欣怡那里休息的,可刚进了门,何欣怡就把他往外推着道:“小弟,你今晚还是到思雯那里去吧!你唱个歌把她惹得什么都不顾了,估计你今天要不去她连觉都睡不着。正好我也累了,想安静的好好睡一觉。” 何欣怡在外要顾及正牌夫人的身份,始终得保持仪态端庄,还要应付各种礼仪,确实比别人要辛苦一些,另外作为老大也要善于察言观色,把后院的事都平衡好。 其实谢昌云被与王思雯的当众一抱早就勾起了火,只不过今天按顺序轮到了何欣怡这里,听得何欣怡推脱,便搂住她亲了一下,然后就去了王思雯的房间。 这几天又是牛羊肉堆着吃,晚上又喝了不少具有特殊功效的马奶酒,再被老婆们的花枝招展一撩拨,让谢昌云的下面总是有一股胀胀的感觉,碰到了会主动缠人的王思雯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俩人刚搂在一起就心急火燎的就进入了王思雯的身体大动起来,两个多小时内连续两次宣泄才感到了浑身畅快,把娇滴滴的王思雯折腾的如同烂泥一般。 第二天的上午,谢昌云以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的身份,带着何欣怡公开出席了锡林郭勒草原那达慕的开幕式,然后就躲回住处补觉去了。 由于有了官方和军队的支持以及充分的准备,这次那达慕的盛况达到了几十年来的空前程度,可是谁都没料到,最受人欢迎的、也是最拥挤的地方竟不是那些赛场和交易场所,而是广东来的摄影师和记者们为蒙古族民众的免费照相服务。 这些蒙古族牧民,包括了不少王公的支系在内,可以说终身没照过相的绝对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现在一听可以照相、而且还是免费的,一天之后就能拿到相片,于是就纷纷涌到了几个照相点,最多的地方竟排成了上千人的长队,以至于何欣怡几人和那些小姑娘们都顾不上玩了,都主动的帮起了摄影师们的忙。 老婆们一忙,谢昌云也不能闲着,于是睡了一觉起来就赶紧给广东发电报,要紧急空运胶卷、相纸、洗印设备和专业人员来,然后就一头转进暗室帮着洗印和分装照片,连续干了两个半天和一个半夜,直到广东增援的十几个人来了以后才脱开了手。 又过了两天,谢昌云一行三架飞机从锡林格勒经由成都来到了昆明。 龙云在大观楼附近已经帮谢昌云新建好了一处三十多亩大的庭院,由何其轩支付了二十多万各种费用,而且何其轩夫妇前几日就提前来到了昆明,把一切都给收拾好了,望眼欲穿的等着外孙果果能快点到来。 此外由于上季收获的烟草质量极佳,在玉溪的烟草种植面积今天已经扩大到了十五万亩,何其轩也要兼顾一下这个很有潜力的生意,在云南几天的时间一方面去玉溪实地进行了察看,一方面也与云南当局进行了广泛的沟通。 本身的经济实力在那摆着,再有了谢昌云岳父的这块牌子,何其轩办起事来也是一路顺利。 大观楼这处庭院的地是何其轩买下来的,里面建有一栋中式的三层楼和一大一小两个四合院,庭院中间一个六亩多大的池塘亭廊环绕,出口处与滇池的草海直接相连,站在楼房的二楼上,滇池与西山的远景便可一览无遗。 借用了谢昌云和云南的“云”字,加上又是临水而建,何其轩就擅作主张的为庭院取了个雅号叫做“云水阁”,倒也很是贴切,没有受到两个女儿的否定。 谢昌云本来就十分醉心大观楼的静雅,这此一进院子便立刻喜欢上了“云水阁”,嘴里道:“早知道有这么美,我们就不去锡林格勒了。” 说是这么说,锡林格勒那里他能不去吗? 谢昌云驾到,虽说是来度假要图个清静,但龙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地主之谊。但谢昌云这一趟飞的距离远、时间长,龙云怕他和何欣怡等途中有不适,便在谢昌云到昆明的第二天晚上才举行了接风宴会,汽锅鸡、炒苦菜、宣威火腿这几样谢昌云和他几个老婆都爱吃的菜自然少不了,其余的菜龙云也没搞什么大鱼大肉,而是把云南特产的鸡枞、牛肝菌、青头菌等十余种菌类按油侵、红烧、清汤等各式方法做了上来,既清淡又鲜美,博得了满桌的赞誉,也不枉费了龙云的一片苦心。 席间龙云大部分时间都是与谢昌云谈笑风生,只是偶尔一下提到了希望谢昌云能给在前线作战的云南子弟兵以一些关照。 云南出征抗战的部队有两个军,加上一直在内地参加北伐、军阀混战和剿共的一个军直接投入了抗战,最多时有三个军十余万人在抗日前线。不过去年日军进攻缅甸时其中的六十军被调回了云南驻防滇西,所以现在还有第三军和五十八军两个军在内地,其中五十八军属九战区,真好是谢昌云管辖,去年四季度还配合新六军和独立三师进行了九江战役。另外第三军先是归属第一战区,曾在中条山战役中损失惨重,军长和一名师长阵亡、一个师基本覆灭,后被调至六战区编入了三十四集团军序列,但元气一时难以恢复,去年鄂西战役时仅充当了警戒的任务,现在正随三十四集团军在皖西六安向日军展开进攻。 数万子弟兵血洒疆场,龙云着实心疼,而且眼看自抗战以来云南官兵在阵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四战区部队,但战绩却充其量只有其百分之一,差距之大难以想象。 想到二十年前滇军曾在广东横极一时,白花花的大洋水一般的流回云南,云南的很多事都是凭借那时的财力办成的,龙云心里竟有些酸苦交加。 谢昌云对龙云的请求点头表示了应允,但也没有再细说。 五十八军本来就属于明年要更新装备的部队,第三军要看陈诚的意思,不过至少其他部队换下来的装备会大量补充给他们,其实谢昌云什么都不问也能白落个人情。 与龙云会了面,谢昌云就没用了其他的应酬,于是一条心的休闲了起来。 卫队里有一名卫士从小在顺德的一个湖边长大,看了看云水阁与外面相通的那个池塘,就告诉谢昌云说里面的鱼不少。于是第二天一早谢昌云就让这个卫士和当地的一个佣人上街去买来了几副钓具和草帽,叫过麦德彪一起坐在池塘边上当起了钓鱼翁。 那名卫士还真没说错,仅一个小时谢昌云和麦德彪就钓到了十来条鲫鱼和白鱼,虽然个头最大的鲫鱼也只有半斤,白鱼就更小了,但却是黑白分明、鲜活无比,结果胖妞的大喊大叫声把何欣怡等都给招引来了,谢昌云和麦德彪手里的鱼竿只好都交了出去。 不过那名善于打渔摸虾的卫士却有办法让长官继续消遣。他把庭院里做纱窗剩下的铁窗纱找了来,在院子的竹林里砍了些竹子,做成了两张扒网,与谢昌云挽起裤腿打着赤脚,沿之后院子里的池塘和外面的草海岸边走了几百米,到了将近中午竟打了好几十斤小鱼小虾回来。一帮手巧的小姑娘一起上来收拾,中午饭时,白灼小河虾、油炸小鱼、豆腐白鱼汤就摆到了餐桌上,连卫士们都跟着尝起了鲜。 午睡起来之后,池塘边只剩下了李廷秀陪着何其轩在钓鱼,剩下的人都跟在了谢昌云身后,又沿着草海的另一边走了一遍,每次将扒网拉上来,大大小小的人就一蜂而上,把网里的鱼虾给抢了个精光,弄得打鱼的和看热闹的都是满身的泥水。 小虎子中午吃多了走了一段就觉得肚子胀,于是等姐姐们走得稍远了一些,便脱下裤子蹲在湖边拉了起来,哪知拉到一半,就听身后的湖水“哗啦”一响,接着小屁股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小虎子连疼带吓,趴在地上就“哇哇”的大叫了起来。 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赶紧的返身跑了回来,结果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现。 那名湖边长大的卫士问了问小虎子,又看看了他刚蹲的地方,一下就笑了起来,接着把原因告诉了大家。 原来小虎子把屎坨坨凑巧拉到了黑鱼产的鱼卵上,结果被守护鱼卵的大黑鱼跃起来甩了他一尾巴。 看到趴在地上的小虎子屁股红了一片,众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昆明这里除了气候好之外,玩的地方也不少,像西山上的龙门、华亭寺、太华寺,还有郊区的黑龙潭、金殿等处,都是风景建筑优美而又幽静的好去处,此外距昆明三十多公里的安宁温泉号称是“天下第一汤”,都被谢昌云他们光顾了一遍。 不过何其轩夫妇却没有这么多的雅兴,在他们眼里,外孙比任何风景都要好看,果果整天就被他们轮流的抱着,连晚上睡觉都要带在一起,要出去玩首先是问果果去不去,如果不带果果他们也就不去了,直接的效果就是让保姆落得个清闲。 在昆明住了七天,谢昌云便返回了韶关,此时菲律宾的战斗已结束了两天,史迪威竟没有及时向谢昌云报告,理由是怕打搅了他的度假。 不过安徽的战斗目前却打得如火如荼。 北线的第六战区出了大别山之后,首先就以三十四集团军和四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军猛攻六安,以四十一集团军的另一个军在六安至合肥间设伏,围歼了由合肥来援的日军一个加强联队六千余人,随后一举攻克六安,歼敌一个旅团。之后陈诚以四十一集团军在东面封锁住了合肥方向,以三十四集团军和十八军以及另外三个军由六安向北展开攻击,连续拿下了霍邱、寿县等五座县城,锋芒直指蚌埠和阜阳。 在南线,第九战区于六月底至七月上旬先后攻克太湖、潜山、怀宁等地,歼敌四千余名,从西北方向逼近了安庆。 面对中国军队的大举进攻,日军华东方面军急忙调遣了两个师团前往合肥,计划以一个师团伙同合肥以南的部队增援安庆,以一个师团与驻合肥的大半个师团夺回六安,切断进入皖西北的中国军对的后路,再与蚌埠和阜阳的兵力一起对中国军队进行合围。 两路日军从合肥一出动,就遭到了盟军空军的猛烈打击,日军也才从南京机场起飞了大批战斗机试图压制盟军空军。 但以孝感、武汉、九江、黄梅为基地的中国中央空军、四航司和英国航空队在战斗机的数量和质量上远超过了日军华东方面军的航空兵,两次大的空战下来,日军就损失了战斗机七十余架,几乎是其在华东战斗机数量的一半,之后日军飞机就不敢再出动了。 但盟军空军却不肯罢休,除了继续打击由合肥出动的日军之外,还以大批的轰炸机对津浦线、宁合公路等重要目标进行了持续的轰炸,完全中断了这两条重要的交通线。 趁华东日军调兵西援之时,第三战区也开始了行动,以刘建绪的二十五集团军首先攻占了芜湖的东南门户宣城,紧接着就继续向芜湖逼近。 谢昌云回到韶关时,战场形势正处于这个阶段。 孤立芜湖是韶关行营的既定计划,已经做了充分部署,这方面谢昌云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九战区的攻势谢昌云把英国航空队和四航司的两个战斗机大队和两个轰炸机大队配属在这个方向,也算不用再管其他事了。 只有北线的战斗牵涉到潘文华的四十一集团军这个嫡系部队,所以谢昌云就多过问了一些。 谢昌云给潘文华的指示是“以逸待劳消耗日军,如能坚持到六十三军北上,即与六十三军一起围歼日军。如日军在此之前后撤,即可任他去。” 以四十一集团军两个军六个师的兵力,在空军配合下消灭日军一个多二流师团并不多困难,但谢昌云计划要将四十一集团军于十月份之前调往潼关,因此不愿四十一集团军在此之前有过大消耗。 现在谢昌云有三件大事要考虑,一是六十三军北上进入鲁南,二是预计十月份对台湾的登陆,三是临时增加的山西战役。 六十三军计划是分两路,一路由九江过江,沿大别山东麓向北开进;一路用火车运至孝感然后穿过大别山北麓到达六安。两路最后都要穿过安徽北部才能进入鲁南,其中陆路的行程有一千多公里,六万多人马并携带全部重装备,其难度可是不小。 登陆台湾是一次大规模的陆海空联合作战,这方面的战役组织尤为重要。 刚提到议程上来的山西战役,一是要强渡黄河,而是要将四十一集团军沿平汉、湘黔、川黔、成渝、宝成、陇海铁路大迂回调往晋陕交界,与第四集团军合兵一处组成南集团,三是还要考虑与八路军的配合和与阎锡山的交道,事情也很是繁杂。 所以谢昌云一回到韶关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幸亏他是抢时间痛痛快快的休了个假,否则脑袋又要吃不消了。 谢昌云首先是与史迪威等讨论了登陆台湾的计划,这方面史迪威和蔡南已经先期做了很多准备并形成了先打澎湖和直接登陆台湾的两个方案,就等着谢昌云定夺之后做进一步的完善。 谢昌云经过仔细考虑,决定不管澎湖,直接在台中西海岸进行登陆。 在兵力上,史迪威和蔡南的计划的海军兵力是美国太平洋舰队、中国亚太舰队、英国亚洲舰队的一百七十余艘舰船和足够一次运载一个团抢滩的登陆艇。 陆军兵力,有三十一集团军的三个师、十六集团军的五个师、三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另有海军陆战队一个旅,空降兵两个团,总兵力为十八万五千人。 空军兵力,轰炸机一百二十架,战斗机一百六十架、攻击机八十架,另有运输机八十架、其他各类飞机四十家架。 此外海军还有水上飞机四十余架。 整个攻占台湾的作战共有三个重要环节,一个是实施登陆,第二是打击可能增援的日军舰队,三是消灭台湾日军的陆地战斗。 其中第一个环节和第二个环节最为重要,只要是能抢占一个大型的登陆场把重装备运上岸,并且不让日本海军舰队对登陆行动构成威胁,消灭岛上的八万多日军就不成问题了。 对岛屿实施大规模登陆作战,三十五集团军在菲律宾已经实战过两次了,三十一集团军在海南岛也进行过一次,而且三十一集团军和十六集团军在海军第一舰队的协助下,在福建沿海有进行了好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只要舰船足够、气象许可、潮汐变化情况掌握清楚,在强大海军和空军的掩护下登岛应该不是问题。 余下来就剩日军会不会增援、增援的规模会有多大这个问题了。 第四二二章意外相逢 日军现在部署在中国沿海的能够用于海上作战的军舰不过五十余艘,而且吨位都不大,连一艘重巡洋舰都没有,根本不足以对盟军舰队构成威胁。 但台湾距日本本土只有两天半的海上航程,因此日军极有可能是从本土派舰队来增援台湾。 一旦日本海军出动,就意味着将有一场大的海上决战,不过由于中途岛战役之后日军又有一艘主力航母被击沉、一艘被重创,所以史迪威在与太平洋舰队沟通过后,认为日本海军出动航空母舰的可能性不大,更多的是想依靠上海、杭州和宁波的机场为舰队提供空中掩护、并参与对盟军舰队的攻击。 “浙江的空军兵力要加强,把印度支那和昆明的飞机大部分调过来,再开辟两个近海机场,做好以陆基飞机为主攻击日本增援舰队的准备。在日本舰队出动两天以后彻底摧毁杭州笕桥和宁波栎社机场,这样日本再想调动航空母舰也来不及了。能争取到五六天的时间,十八万多部队就可以全部登岸。” 谢昌云对计划做了关键补充。 笕桥和栎社附近都有不少居民,所以四航司一直没有对这两个机场进行大规模的轰炸,但如果这次日军利用这两个机场为舰队提供掩护,那谢昌云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之前四航司曾对这两个机场进行过几次小规模袭击,聪明一些的老百姓应该能预料到以后会有大的轰炸,如果还是留在原地为日军当肉盾,那只能怪他们自己太报以侥幸了。 而上海的虹桥机场则被用来了兼做民用,即便是在战时,上海也还是一个国际化的城市,每周还有好几十班的民航客机起降,其中包括有飞香港的,所以谢昌云还暂时不能把虹桥机场也一起给毁了。 不过一个机场所起的作用就要小多了,对一个方向的日军飞机进行拦截也很容易。 打仗是个极费脑筋的事。特别是向谢昌云这样制定最高级战略的人,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要掌握,同时方方面面也都要考虑周全,有的事情要顾及、有的事情则要痛下决心。 劳神费力之中,一件突然传出的消息更是让谢昌云差点晕了过去。 何雅君才昆明回来几天后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检查的结果竟是她怀了双胞胎! “说想怀孕就怀上了,说如果生个双胞胎怎么办、果然还真是个双胞胎!小色妞的嘴正式成神了!” 与谢刘氏的欢天喜地和何欣怡赶忙向重庆报喜不同,谢昌云却一个劲的琢磨再诱导何雅君预测一点什么重要的事,比如出门会捡到一大包钻石、西楼后面的山是一座金山什么的。 不过预测没弄成,结果反倒是何雅君自确认了怀的是双胞胎之后,哪里都不让谢昌云碰了,弄得谢昌云非常的郁闷。 七月底,谢昌云将余汉谋、李汉魂、陈绍宽、黄光锐、陈绪招了来,对台湾登陆计划做了进一步的研讨,接着就以盟军中国战区的名义下达了代号为“048”的正式命令。 之所以取这样一个代号,是因为一八九五年台湾被割让给了日本,到现在已有四十八年,谢昌云要以这个数字作为结束。 台湾的事情部署完毕,也到了六十三军要出发北上的时候。 六十三军以及配属的一个坦克团、一个炮兵团、一个工兵团和三个汽车团已经集中在了赣州,谢昌云在赣州呆了三天,除了视察六十三军的准备之外,还以师为单位集中了全体官兵,亲自向他们讲解了此次跃进山东的战略意义,并要求官兵们要有面临多重困难的思想准备。 谢昌云最后道:“希望你们能用半年左右的时间,与苏鲁战区配合打开局面,迎接后续部队的到来,到时候我一定去山东看望大家。” 这次进军鲁南路途遥远,六十四军光是油料就需携带九千桶,得相当一个汽车团的车辆专门来运送,可见开销之大。 送走了六十三军,谢昌云又带着由北非回来的林道庸飞往了西安,在那里召集了华北集群、第四集团军和八路军的将领开会,开始进行山西战役的部署。 北非的德意联军在盟军的连续进攻下被包围在了突尼斯一个不大的区域内走投无路的十几万人最终放下了武器向盟军投降,因此远征军的任务已经结束。 谢昌云拒绝了英国希望中国远征军能够参加西西里岛登陆的请求,下令远征军按原计划启程回国,林道庸则先于部队飞回了国内。 由于预计要在西安住几天,所以谢昌云就把姐姐谢昌敏也说动了带着儿女与他一同前往,以便让姐姐一家能够团聚几天。 长期把李一权放在外面,谢昌云觉得有些对不起姐姐,这也是他对胖妞和圆圆格外关爱的原因之一。 按照谢昌云的参谋班子拟定的计划,将投入新一军三个师、十五集团军四个师、第四集团军七个师、四十一集团军五个师、总计十九个师的兵力用于山西战场。 其中华北集群由李一权指挥,以一个师进入晋察冀根据地,协同八路军晋察冀部队切断正太线,并阻击河北日军的增援,以其余部队沿同浦北线南下,消灭朔州、代县、忻州的日军,从北面逼近太原。以上地区被攻占之后的警备由八路军晋察冀军区负责。 南线集群由林道庸指挥,渡过黄河之后,以一部兵力肃清中条山之敌、并向东警戒晋东南和豫北,向西警戒晋西北,主力则沿南同蒲线北进,从南面向太原逼近。八路军一二九师负责牵制晋东南和豫北日军、并负责南同蒲线被攻占地区的警备,一二零师则负责牵制晋西北日军。 战役发起时间初步定为十月中旬,占领太原的时间初步定为十二月下旬,南北两路主力围歼太原之后,再分兵与八路军一起消灭山西其他地方的日军。整个战役周期为七十天以内。 空中力量的使用,北线的空中支援和掩护以美国航空队为主,南线的空中支援和掩护由四航司西北指挥部负责,总计投入作战飞机六百八十余架,并从九月初开始对山西日军目标以及正定、新乡、郑县等地的日军机场进行持续轰炸,战役发起之后要必保黄河浮桥的安全。 除已部署在北方的空军之外,四航司可出动远程b-17轰炸机配合进行轰炸。 整个部署没有阎锡山的第二战区什么事,而且从让八路军担任警备任务可以看出,谢昌云已经准备将山西交给共产党了。 因此谢昌云私下对前来开会的叶剑英和滕代远道:“两位老首长,这次八路军必须全力以赴,不然我可不好交代了!” 前不久,八路军晋察冀部队经新一军之手补充了两万多支步枪和八百多挺轻重机枪、五百多具掷弹筒的日式装备,而晋东南的一二九师,在第四集团军用炮火在黄河东岸建立了一个对日军的封锁区之后,也陆续得到了大量的补充,八路军按装备水平以五比一的兵力与日军正面作战应该没有问题,除去派往平原地区的部队之外,八路军在这两处还有十五万以上的正规部队和十几万的地方武装,如果全力出动也是一支十分可观的力量。 因此叶剑英信毫不犹豫的道:“昌云,我们来之前毛主席和军委已经交代过了,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办,不能打任何折扣,届时八路军将尽数投入作战,你就放心吧!” 谢昌云道:“作战是一个方面,还要组织人员接管被收复的地区,尽快建立起政权来,以便形成既成事实和支持部队的后续作战。另外在南北两个指挥部八路军都要派出联络员,能够用电台与晋察冀、晋东南和晋西北直接沟通。” 叶剑英点头道:“回去以后我们就立刻做这方面的准备。” 谢昌云又道:“还有一件事想麻烦老首长。开完会之后我要去大同,说不定可以到晋察冀去一趟,请老首长给写个路条。” 叶剑英一听便笑了起来道:“路条我可以给你写,但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谢昌云也笑道:“八路军不认识我的人肯定不少,不知道你叶总参谋长的肯定不多。带个路条保险些,免得把我给缴械了。” 叶剑英道:“八路军要是缴了谢昌云的枪,岂不是要成天下奇闻了?” 叶剑英这话真还给说准了,几天之后谢昌云和护送他的一个加强连,在繁峙县以东的平型关真的被八路军给包围了起来。 包围谢昌云的是八路军一个团和一部分地方武装,他们接到游击队报告说有一支国民党军队坐着十几辆汽车和铁甲车从繁峙县城出发开进了根据地,于是就集中了这一带的部队在平型关埋伏了起来。 不过由于新一军派往冀中的部队曾从这里经过,还有新一军给的大批武器也是从这里运进了晋察冀,所以八路军一看因道路被挖断而停了下来的这股国民党军的穿戴与新一军相同,所以就没有盲目开枪,而是在高处喊话让沟里的人都放下武器。 也幸亏八路军没有开枪,不然他们千把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拥有六辆装甲车、几十支冲锋枪、十几挺通用机枪、百多支半自动步枪、四门六零炮的谢昌云的这两百多人。 谢昌云这次带出来的三十二名卫士,枪法就不用说了,两百五十米内半个身子大的目标基本没得跑,就是新一军的那个加强连,射击成绩也全都在良好以上,六零炮打起来误差也就三四米,估计几分钟之内就能把八路军给打掉一小半。 刚才喊话的几个八路军,早就被麦德彪等瞄准了,只不过没有长官的命令谁也不敢开枪。 谢昌云见八路军暂时没有恶意,于是就写了个纸条,连上叶剑英写的路条一起让卫队的一个中尉组长给山上的八路军送了去。 眼看中尉平安无事的到了八路军阵地,装甲车里的谢昌云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了,肯定打不起来,命令把枪都关上保险。” 谢昌云刚说完,就听一个卫士喊道:“长官你看,上面跑下来了一个人!” 谢昌云从观察孔往外一看,只见山上一名穿八路军服装的人正在飞快的往山下跑,一个不小心竟绊倒在地,往下滚了十几米后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跑,身上的驳壳枪套和公文包一边一个在身体两侧飞舞。 “长官,他在喊话。”卫士又报告道。 “是在喊谢参谋长,用赣南话喊的。”装甲车的机炮手是赣南人,听出了来人喊的是什么。 “谢参谋长?是喊我的?只有参加过长征的人才会这么喊我,声音有些耳熟,他是谁?“就这一会儿时间谢昌云也听清了来人的喊声。 “哥,是李家书!他是李家书!”在同一辆装甲车里的王秋猛的扭头喊了起来。 谢昌云接触的赣南人多,还要把近似的声音挨个的想一遍,可王秋接触到的赣南人就只有李家书和张智勇,所以立刻就想了起来。 “是李家书!没错,就是他!”话音还在余荡,谢昌云就已经推开了装甲车的后门跳了下去,慌得车下的几名卫士赶紧把他护住跟着往前跑,车上的卫士们也纷纷跳下来了车。 往下跑的一个人和往上跑的一群人终于碰到了一起。 “谢参谋长!” “李家书!” 谢昌云不由分说,一把就将一身是土的李家书给搂住了! 这一幕让山上山下的人都看呆了! 把李家书使劲的抱了十余秒钟,谢昌云这才放开了他,往回退了两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后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瘦?摸样没大变,胡子倒长起来了!” 李家书摸了摸满脸的胡子不好意思的道:“管不住,没办法!” 谢昌云道:“完了我给你弄个刮胡刀好好修理一下。李家书,你这个部队怎么还想打我的伏击?还想再来一个平型关大捷?” 李家书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团里的命令。我在营里面当教导员,你派来的人正好把你和叶总参谋长的信送到了我手里,你的字我一下就认出来了,再一看落款,结果连向团首长报告都没有就跑下来了。不过团里现在应该知道了,望远镜都看着呢!” 谢昌云道:“你们两个,我是有了张智勇的消息但没见到人,没你的消息却碰到了!你们团是什么番号?” 李家书道:“是晋察冀一分区老三团,是从一一五师独立团分出来的,干部有一军团的、有三军团和十五军团的。哦!四团的杨政委现在是我们军分区司令。不过我们王团长和张政委都不是一军团的,你可能不认识。一营长和三营教导员都是原来二师四团的,我们在一起经常说起你。我们原先住在易县,灵丘和涞源的日军撤走了之后我们就转到了这里。” 谢昌云笑道:“不是说我坏话吧?” 李家书道:“哪里会呢?杨政委告诉过我们,你到国民党那边是工作的需要。参谋长,听说现在你是很大的官了,打了很多胜仗,前些天给我们的枪支弹药都是你让人送来的。” 谢昌云穿了一身作战服,因此李家书看不到他的上将领章。听了李家书的问话后,谢昌云就道:“官是不小,仗也确实打了不少。这些回头我们再慢慢说,我要到灵丘去,你们得赶紧把路给恢复了。” 李家书道:“参谋长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向团长政委报告。” 谢昌云道:“你快去快回,带你们团长和政委来见我。另外问清楚聂政委和杨政委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是!”李家书立正应道,然后转身又向山上跑去。 看来李家书还没有忘记谢昌云阵前不准敬礼的规矩。 等李家书跑远了,谢昌云便回头对卫士们道:“这个八路军军官是我在红军时候的卫士,除了李副官和麦队长,他跟我的资历可要比你们早多了,那可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来的!再见面都给我放尊重一点。” “是!”卫士们齐声答应道。 过了十几分钟,老三团的团长和政委跟在李家书的后面喘吁吁的小跑了过来。 作为八路军主力部队的团级指挥员,又是红一方面军繁衍出来的部队,对谢昌云即使没见过面也不会耳生,谢昌云在红军当到了师级以上干部时,他们最多不过是营连干部,所以两名指挥员跑到谢昌云面前以后,就站直了身体规规矩矩的喊了报告。 第四二三章在晋察冀 见八路军的团长政委很懂事理,谢昌云就面带笑容的道:“两位同志辛苦了!很高兴你们能喊我一声参谋长。让你们的部队都撤回驻地去吧!我只是路过,没什么可向你们指示的。” 那名团长上前一步道:“谢参谋长,我已经命令部队修复公路,稍等一会你就可以过去了。杨政委现在在涞源,我们已经派骑兵通信员会灵丘给分区打电话了。” 谢昌云点头道:“谢谢你们了!等会儿我想让李家书和我一起走,你们没意见吧?” 团政委道:“没意见,我们派李教导员领一些人给谢参谋长带路。” 谢昌云道:“李家书长征的时候是我的警卫员,只是先前不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准备。但是将近八年没见面我也不能亏待了他,李家书,想要什么,当着你们团长政委的面只管开口。” 李家书挠了挠头道:“谢参谋长,要是有步枪和子弹就再给我们一些,上次团里只给了我们营六十支步枪和两挺歪把子,还有好几十个战士拿的是打不响的破枪呢!” 谢昌云道:“几十支枪你也好意思向我开一回口?枪支弹药我就不给你们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给你们换更好的,就和我这些卫士手里拿的一样。说其他的,吃的用的。” “这”李家书看了看团长政委,不知该怎么说了。 谢昌云道:“过草地的时候,有一把青稞面都是我你们几个一起分着吃,你现在怎么就客气起来了?好你不好意思说就让我来安排,一万斤大米、一万斤面粉、两万块法币、三千筒肉罐头,二十匹马,等会拿着我的条子到繁峙去,让他们用汽车给你们送过来。” 李家书知道谢昌云的脾气,于是赶紧道:“我替全团的同志谢谢参谋长!” 团长政委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也连声的向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谢昌云摆摆手道:“这几年你们在敌后很艰苦,不过以前隔得太远,我也是鞭长莫及。以后就好了,你们很快就会打出去,给养方面都不会再是问题。张政委,你们团里还有多少红军?” 团政委道:“不多了,只有二十多个,基本都是连以上干部。” 谢昌云道:“二十多名红军现在带了一个团,几十倍的发展,很了不起!等钱领回来了,给当过红军的同志一人发二十元,算我慰劳他们的。当然你们两位也要算在内。那边开始修路了,我们到下面去等,顺便可以把条子给你们写了。这些东西和钱你们都不要声张,免得被打了土豪,杨政委那里我会另外表示的。” 团长和政委相视苦笑了一下。谢昌云敢这样说,他们可不敢这样做,该汇报的还得汇报。 在一辆粤虎车的引擎盖上,谢昌云把条子写了,问了问情况以后又在后面加了五十把手电筒、三百只电池和一批常用西药,然后就把条子递给了团政委。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听到前面含路修好了,一辆装甲车便发动起来开了过去,在填好的壕沟上来回压了两遍,一旁的八路军有填了一些土和石块,装甲车再压了一个来回,便示意可以通过了。 谢昌云一行是六辆装甲车、两辆粤虎、八辆卡车,卡车上面还有一些空的地方,于是二十多个八路军官兵就爬了上去,李家书则被谢昌云拉到了粤虎上。 有八路军战士在卡车上坐着带路,谢昌云就不必躲在装甲车里了。 这辆粤虎三排横坐的,李家书一上车,见坐在后排的三名女人中有一名对自己笑了笑,摸样似乎有些熟,不由的一愣! “怎么把王秋给忘了?她和李家书可是认识的!” 谢昌云拍了一下脑袋,一把将李家书有拉下了车,然后走到一边小声道:“那是王秋,草地上那个。想起来了?我告诉你,王秋是有特殊任务的,你们必须装着是在延安才认识的。还有,你和我是同岁但比我月份小,王秋可以算是你的一个嫂子了,不过你心里认了就行,嘴上可不能喊出来,喊她王参谋就行。” 李家书瞪大了眼睛道:“参谋长,你和王秋一个嫂子?我有几个嫂子?” 谢昌云道:“好几个。别多问了,你们团长政委在等着告别呢!” 与八路军团长政委再了见,车队再开动起来以后,谢昌云才转过身对王秋道:“王秋,这就是你在延安见过的我以前的警卫员李家书,现在是和营长一样大的官了,在八路军里叫营教导员。李家书,今天还是王秋最先认出你来的。” 王秋也只今天情急之下喊露了嘴,于是乖巧的一笑道:“李家书,三八年我跟我哥到延安延安见了你两次,到现在有四年了吧?不过你得声音和样子都没有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家书道:“王参谋,你倒是比几年以前长得更好看了,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王秋道:“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熟人,还有没有我认识的?” 李家书道:“没有了,就我一个。” 王秋道:“可惜了!不过能碰到一个也不错了!李家书你那一个营有多少人?” 李家书道:“带我一起三百二十三个,有三个连九个排。” 王秋道:“看你们的样子很困难,大部分人还穿着草鞋呢!” 李家书道:“布鞋都有,要等到冬天才舍得穿。最困难的时候是前年到去年秋收前,穿的是次要的,主要是没吃的,一天两顿稀都维持不下来,部队连出操训练不不敢搞了,一个连多的就剩了七八十个人,少的只有四五十个人。说句不好听的,那时候反倒盼着鬼子来扫荡,这样上级就会多发一点粮食下来。挺过来了真是不容易!” 谢昌云道:“留下来的都是金子,有了这些骨干,部队很快就会壮大起来。对了李家书,你有媳妇了没有?” 李家书脸一红道:“没有,我还不到结婚的杠杠。” 谢昌云道:“结婚归结婚,谈恋爱归谈恋爱,你现在年龄和参军时间都够了可以先准备嘛!提前找好一个,等一提升了就结婚。不过也别随便乱找,起码长相要看得过去,多少要有些文化,没遇到合适的等一等也可以。” 李家书道:“我的条件估计马上就够了。我们团政治处主任刚刚调去了地方工作,听说上级打算让我接任。就是像参谋长你说的那样一直都没有遇见合适的。” 谢昌云道:“这不错!等你当了政治处主任,和外面接触多了,机会自然就回找来。八路军像你这个年纪和相貌的团级干部虽然不是凤毛麟角,但也不是大把抓。你老家是于都的吧?这几年和家里联系上没有?” 李家书道:“联系上了,在陕北的时候通过两次信,到晋察冀来以后就断了。家里的人都还好,红军离开了之后没有受到迫害。” 于都有一大块地方是粤军占着的,情况当然要好得多,中央苏区的其他地方可就不一样了! 谢昌云又道:“完了把你家里的地址给王秋,回头我让人去看看,你也可以写封信我给你带回去。我的随从里有带照相机的,还可以给你照两张相。” 李家书道:“这太好了!看到了信和照片,父母就不用在为我担心了!” 谢昌云道:“没那个事,只要你在外面,父母就没有不担心的。昌华在苏鲁豫都当了团长了,还回家去过一次,我母亲照样还是经常念叨。对了,石小旦当了团参谋长、和刘贵的妹妹结了婚,张教导员据说是旅政委了,就是刘贵死了,是自己人肃反错杀的,不然现在最小都是个团长。” 金沙江占渡口抢渡船,大渡河数百里奔袭泸定桥,李家书都是和刘贵、谢昌华、石小旦等在一起,结下的感情不是一般,听到刘贵被自己人给杀了,不由难过的低下了头,好一阵没有说话。 平型关到灵丘县城的距离为三十公里左右,虽是不远,但路面情况却不很好,很多路段陡峭而又狭窄,所以谢昌云他们离开平型关时是十点二十多,但到了灵丘已经是十二点过五分了。 谢昌云不得不佩服当年日军司机的驾驶技术,就这种山区土路,他们竟动不动就是上百或几百辆的卡车通过,保证了日军攻打忻口的大量物资弹药的供应。 灵丘没有八路军的正规部队驻扎,但当地政府已经接到了老三团骑兵通信员的报信,并且用电话与一分区司令员兼地委书记杨成武联系上了,按照杨成武的指示做好了接待准备。 这个接待实际也很简单,就是在县政府的院子里腾出了一间大屋子,里面晾好了茶水,厨房里准备了馒头、小米粥、凉拌豆腐和咸菜,在街上的两家小饭馆里炖了十几只鸡和三大锅的羊肉。 县委书记正是老三团的原政治处主任,湖南人,也姓谢,长征时是红三军团一个团的组织股长,据他说渡金沙江的时候见过谢昌云,可那时见的干部太多,对这个级别的干部谢昌云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有了这层关系彼此就算有了共同语言,再加上是李家书的老上级,所以县委书记表现的非常热情,把谢昌云迎进了阴凉的大屋子之后,还亲自给谢昌云倒了一碗茶,并歉意的道:“谢参谋长,鸡肉和羊肉还没有煮烂,要让你们再饿一会儿肚子。” 谢昌云道:“有鸡有肉吃,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不过饭钱我们还是要按价付才行。” 县委书记道:“这哪行?谢参谋长给了八路军那么多的武器一分钱都没有要,来到这里我们管几顿饭是应该的。杨司令员电话里特意交代了,让我们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可这里就是这个条件,鸡和羊肉已经是最好的了。杨司令员请谢参谋长在灵丘等他,他马上从涞源动身,天黑前一定会赶到。住的地方正在收拾,谢参谋长一路辛苦,吃完饭就请先休息一会儿。” 谢昌云问道:“谢书记,从涞源到这里要多长时间?” 县委书记道:“有大路,骑马只要四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 谢昌云道:“那正好可以等杨政委来吃晚饭。晚饭我和杨政委单独吃,你们帮炖个鸡汤、炒个青菜就可以了,剩下的菜我自己来准备。我带来的这些兵习惯吃大米饭,他们自己车上带着有大米,还有炊事兵,晚上帮找个厨房他们自己做就行。” 县委书记道:“我还是在百团大战的时候,打日军据点缴获了一些大米吃了几顿米饭,到现在都有三年没尝过大米饭的味道了。” 谢昌云道:“这还不好说?晚上你和李家书端着碗去吃就行了。今天我和杨政委谈完了事,明天再专门请你们吃一顿大米饭腊肉,大米如果带的有多的就都给你们留下来。” 县委书记道:“刚见面就要饭吃,这是不好意思!可是肚子不争气,一听见有大米饭就怎么都管不住肚子了。” 谢昌云道:“一方水土一方人。我那里收养了一群河南的小丫头,刚到广东的时候大米饭根本咽不下去,现在好了一些,但也是每天都要吃一顿面食或者是包谷面窝头才行。湖南人要是不想吃大米饭那就不是地道的湖南人了,毛主席那里我经常还给带一些大米带去,用大米换小米,回广东煮小米稀饭。” 县委书记道:“参谋长这么一说我倒安心了,回头给你弄点最好的小米带上。” 谢昌云道:“谢书记,一路上我见到不少的梨树和柿子树,等到了秋天你们只管收了卖给新一军,他们一人几斤就要消耗几十万斤,如果同蒲线打通了,我还可以让人来大批的收购往南方运,还有核桃仁和杏干,往国外销都是紧俏货呢!这样也可以给老百姓和根据地政府增加些收入。” 县委书记高兴的道:“这些东西如果能变成钱,参谋长可就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这里的梨子和柿子原先根本卖不动,一分钱一斤都没有人要,最后都是老百姓自己吃了,闹粮荒的时候还用柿饼当饭吃。我就是去年吃柿饼吃多了把胃给吃坏了,这才转到了地方来工作。听参谋长的意思是要打同蒲?” 谢昌云道:“对外还没有公开,但已经在做准备了,这次我来就有这方面的事情要商量,可惜聂政委离得太远,这次是见不着了。” 县委书记道:“我们这里的电话说不定能通过军分区要到军区去,下午我帮参谋长要要试试看。” 谢昌云道:“那就试试,能要通最好,我也可以直接和老首长说几句话。在中央苏区的时候我被保卫局抓了,要不是林军团长和聂政委直接把情况反映到了周副主席那里,说不定我早就没命了。” 县委书记道:“那是首长们慧眼识金。看来今天晚上这顿大米饭我还要感谢聂政委。” 谢昌云道:“那你就多吃一些来感谢首长。不过你得胃不好也别撑着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些胃药来。长征过来的红军都是宝贝,一定得把身体养护好了。” 两个正说着话,外面就飘进来了一股肉香味,原来是饭馆把做好的菜送来了,县委书记于是忙起身张罗起来。 吃完了午饭,谢昌云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与王秋一起和李家书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县委书记把聂荣臻的电话要通。 听到李家书曾经被日军的炮弹炸伤过小腿,谢昌云忙让李家书玩起了裤腿仔细的看了看,见只是留下一块银圆大小的疤痕,这才放了心道:“还好,不会落下残疾也不会影响找老婆。长征的时候打了那么多的惊险仗,我们三个都毫发未伤,你看现在,你这一块疤,我这头上有一块疤,张智勇还不知怎么样呢?” 李家书道:“他怎么也应该伤一下,哪怕是摔个跟斗留块疤都可以,免得太特殊了!” 谢昌云“哈哈”笑起来道:“对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搞特殊。以后见了面如果他身上没带疤,我们想办法也要给他留下一个,不行就让医生给他做个盲肠切除手术。” 李家书也笑道:“参谋长,你这个话要是传到了张智勇耳朵里,他肯定要远远的躲着你。” 下午三点多,谢昌云终于与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聂荣臻通上了电话。 在互相问过好之后,聂荣臻道:“昌云,我们已经收到了中央的电报,中央指示我把回延安汇报工作的行程延期,集中精力组织部队和根据地进行战役准备。我现在一下赶不过去灵丘,具体的事你和成武同志先商量,有些情况成武同志也会想你转告。你们派到冀中的部队很不错,连着打了好几个胜仗,还有你们支援的那些武器,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谢昌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可承受不了老首长的感谢话。我这次带了一些吃的东西,回头让杨政委给老首长带去。” 聂荣臻笑道:“昌云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在中央苏区和长征的时候你就是最能弄吃的,过草地之前要不是你动员大家想尽一切办法收罗食物,一军团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谢昌云道:“还是老首长了解我。我这人就是这样,到哪里都先解决了肚子问题再谈别的。除了打仗之外,关于晋察冀的经济方面我也初步有了一些设想,我准备写下来让杨政委一起带给首长。” 聂荣臻道:“我听从延安来的同志说了,陕甘宁的经济在你的帮助下有了很大的发展,现在成了西北最富的地方。所以我们很期待你对晋察冀的支持,既然你自己说出来了,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谢昌云道:“老首长能不客气就是对我的最大鼓励。” 第四二四章战友情 下午五点多,在谢昌云焦心的等待中,杨成武带着几名骑马的警卫员和通信员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来到了灵丘。 “昌云!” “杨政委!” 两个人在县政府的大门口一见面便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杨成武是共产党有名的年轻将领,年龄实际上只比谢昌云大了不到两岁,谢昌云参加红军时他就已经是团政委了,亲眼看着谢昌云奋不顾身炸碉堡,而后又以出众的才略在不到一年内就成为了一个中级指挥员。在长征途中,谢昌云基本都是跟着或带着红四团行动,转战黔北、巧渡金沙江、通过彝族区、奔袭泸定桥、翻过大雪山,杨成武与谢昌云始终都是并肩作战,而且由于年龄相差不大,与谢昌云和肖华三人最为谈得来,关系可谓情同手足。 两个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三七年的七月在延安,算起来已经有整整六年了,此次相逢如何能不异常激动! “昌云,我一听你来了,中午饭都只吃了一半,这一路上连喝水都没有下马。,你得好好的慰劳慰劳我。”杨成武与谢昌云牵着手往屋子里走,果然是一点都不讲客气。 谢昌云道:“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大米饭、茅台酒、鸡汤、腊肉腊鱼、香肠、罐头,你只管敞开了吃喝。” 杨成武道:“提前过年喽!不过就是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的好东西。昌云,你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一声呢?” 谢昌云道:“昨天才最后定下来要来的,哪里来得及通知?今天还差点被你的老三团在平型关打了个埋伏,能和你平安见面就不错了!” 杨成武坐下后道:“这可不怪我们,你以为根据地是随便进出的?听聂司令员说要打大仗了,你是不是为这个来的?” 谢昌云道:“这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和聂政委,谁知运气不错,半路上却先遇上了我的警卫员李家书,我把他也一起带来了。” 杨成武道:“是小李和你运气都不错。我带了了军区任命他为老三团政治处主任的命令,正好可以在这里把话给他谈了。” 谢昌云笑着到:“也多亏遇见了李家书,我才知道你已经结婚好几年,娶了一个北平来的女学生,女儿都四岁了。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弄的给嫂子和侄女什么都没带,我尽快想办法给补上。” 杨成武道:“小李这家伙,一见到自己以前的首长就什么都汇报。昌云,你呢?结婚了没有?” 谢昌云道:“儿子都十个月了。对了,我这里带着有相片,给你看看。” 说完谢昌云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皮面本子,把里面夹着的一张何欣怡抱着果果坐在沙发上的照片递给了杨成武。 “你这个儿子很漂亮!嗯,你老婆更漂亮,还是个上校,官不小呀!”杨成武把照片看了一会儿就递还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道:“她在四战区政治部当主任助理,年纪比我大三岁,当个上校也差不多。” 杨成武道:“你谢昌云能看上的女人肯定不简单。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们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不过变化最大的是你,都已经当上了上将和盟军中国战区的副统帅,真是难以想象!” 谢昌云道:“要论艰苦和作出的付出,我可比你们在敌后差远了。我这几年危险经历过不少,你看这头上还留了一个伤疤,但是却从来不用为吃穿发愁。说实在的,每次一想到你们吃糠咽菜我就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前几年国共关系一直紧张,我也不好太公开的帮你们。现在好了,有了盟军战区副统帅这块牌子,八路军也是盟军的一部分,我就不用顾忌太多了。我向毛主席提出了要给晋察冀装备一个师最好的武器,还建议让你来指挥,毛主席已经同意了。” 杨成武道:“这件事聂司令员电话里和我说过,军委和八路军总部决定成立晋察冀和晋冀鲁豫野战纵队,晋察冀野战纵队准备让我担任司令员,原来是你在里面起了作用!” 谢昌云道:“主要还是毛主席和中央对你的认可,我就是个敲边鼓的。不过这件事要暂时放一放,等把这次山西战役打完了再说。” 杨成武道:“聂司令员电话里也提到了这件事,说总部的计划还没到,让我先问问你都有哪些具体打算?” 谢昌云道:“这个我们的会儿边吃饭边说,免得你饿着肚子没有心思听。吃饱了肚子,我们说一个通宵都行,我这里好茶叶有的是。” 杨成武道:“准备打仗的事边吃边谈可以,但有一件事我要马上跟你定下来,聂司令员还等着回话呢!” 谢昌云道:“是什么事让聂政委这么着急?杨政委你请讲。” 杨成武道:“我们在冀中地区征集了不少粮食,有六百多万斤,准备运到山区来,今年山里的机关和部队就指望这些粮食过冬了。但是日军对平汉线的封锁太严,大批的粮食根本通不过封锁线,这么多粮食在冀中存放时间长了随时可能出问题,所以聂司令员想请你帮助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谢昌云道:“马上要打打仗,粮食不够也是个问题。这样吧!我们两条腿走路,冀中的粮食一定要运进山来,决不能让鬼子再夺了去。另外明年初我再给你们补充三百万斤大米和面粉。冀中的粮食计划要从什么地方通过封锁线,你们把准确的位置告诉我,我派飞机把那段封锁线的日军据点全都炸光,再让我们在冀中的部队和空军给你们控制几天缺口,到时候你们集中力量把粮食抢运过来。” 杨成武没想到谢昌云竟会用这个办法,愣了一下后翻了翻眼睛道:“炸开一个缺口?这得用多少炸弹?” 谢昌云道:“我那里的轰炸机一架就可以装五十公斤的炸弹三百颗,来十几架炸开二十公里的缺口应该没问题。不过你们要提前动员铁路两边的老百姓躲开一些,免得误伤了他们。” 杨成武叹道:“唉!和你这个盟军副统帅没办法比呀!这种打仗我连听都没听过。好吧,我就按你说的向聂司令员报告。” 谢昌云道:“杨政委,以后你打仗也会用上飞机的。等你的野战纵队组建了,我让人来给你们讲一讲现代化作战的课,另外还会派战术教官来帮你训练部队。你先去给聂政委打电话吧,打完了电话我们就开饭。” 这一夜,谢昌云与杨成武一直谈到了凌晨四点多,除了回顾一些往事和相告几年来各自经历之外,也把下一步作战配合方面的较大事项也商议好,中间王秋给泡了两饭盒的方便米粉送来,杨成武吃得是连声道好,说多年都没有尝到米粉了。 杨成武去休息的时候,谢昌云并没有睡觉,而是抓紧时间把对晋察冀经济发展方面的设想和建议抓紧写了出来。 通过杨成武口中谢昌云了解到,其实晋察冀在自给自足的经济上还是很具规模的,也有往根据地以外的经营渠道,其中军区、各军分区、各团的单位都开办有手工作坊,有的甚至有货栈,尤其是酒类基本都被军队的酒坊给包了。 不过这些经营项目出产有限、效益较低、尤其是对特产资源开发不够,对根据地的百姓生活和基础经济并无多大直接的促进。 所以谢昌云的计划主要是从扩大经济林和经济作物的种植,开拓对外的流通入手,首先使老百姓的手头都能有零用钱来解决基本的生活所需和改善生存状况,而后再设法将种植经济与加工经济结合起来产生更大的效益。 最为核心的措施,就是谢昌云可向晋察冀提供一千万元的无息贷款,用于启动山区的种植业和改善交通条件,第一步首先实现“现有的特产全部能够销出和户户有二十颗以上果树”的目标。 这方面谢昌云有很大的把握,华南几省的罐头厂销往欧美和中东的桃子、梨、苹果等水果罐头供不应求,自身也要不小的消费量,但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了原料的限制,自从通往西北的铁路修通之后,陕西和豫西的水果大部都被华南商人购买了去。 将计划写完之后,谢昌云又叫来了李廷秀和麦德彪,让他们去把随从和警卫部队带来的粮食和食品、以及个人身上的糖果零食等全都收集起来。 结果除了谢昌云原来预备的一百箱罐头和几百斤腊肉之外,又收集了三百多斤大米、两百多筒罐头、两百多包压缩饼干和两百多包方便食品、两罐奶粉、一罐咖啡、五包白糖、几十颗糖果和几块巧克力。 谢昌云让卫士们将零碎的东西分成了四份用麻袋和面袋装好了,上面写上了聂荣臻、杨成武、李家书和县委书记的名字,其中咖啡是给聂荣臻的、奶粉是聂荣臻和杨成武分了,糖果巧克力都给了杨成武、白糖则给了李家书一包,给县委谢书记的那份等于是变相付了伙食费,不然别人肯定是不会收钱。 上午十点杨成武起来之后先和李家书谈了二十分钟的话,然后又与谢昌云继续交谈。午饭是谢昌云、杨成武、李家书和县委书记四个人一起吃的,主食还是大米饭,菜额全都是南方特色。 午饭过后,谢昌云就准备启程回去了。他指着房间里放的几个袋子道:“杨政委,这些东西都是我单独送给你们的,名字都写好了,你那一份主要是给嫂子和侄女的,可别拿去充了公。剩下的那些东西你做主分配就行。这封信是给聂政委的,麻烦你那信和东西一起送去。我回去以后就派一个联络组过来,再把繁峙的电话线路和你们连接起来。我估计今年底或明年初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不过那时候见面的地点肯定是在北同蒲或者是太原了。” 杨成武很是不舍的拉着谢昌云的手道:“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只相聚一夜半天又要分开了,连话都没有说够。回去以后代我向你父母和全家问好,如果再到延安,别忘了代我向毛主席和朱总司令问好!” 谢昌云道:“我一定会转告到。好了,我得走了,杨政委你也多多保重!” 杨成武道:“不说了再说都要掉眼泪了!让李家书代我送你们,一路顺风!” 说罢,两个人又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谢昌云趁机在杨成武的耳边道:“你那个面袋里有一千块钱,是给你和嫂子补的结婚贺礼,看到了别大惊小怪的。” 说完,谢昌云也不给杨成武婉拒的机会,放开了他一边道:“好了,我走了,再见!”一边转身就往门外走。 杨成武一边往外追着一边心想“小孩都好几岁了,还补结婚贺礼?这家伙也太能找借口了!” 杨成武不知谢昌云个人的家底,其实只要他敢收,谢昌云就是一千万都舍得给。 八月下旬,第六战区如期的攻下了阜阳、宿县、砀山等地,切断了津浦线和陇海线,并逼近到了蚌埠和商丘。 六十三军随后也挺近到了皖西北地区。不过由合肥向西出动的日军在几次交手之后查清了四十一集团军的虚实,再加上中国飞机的不断袭击,于是就龟缩回了合肥,使得六十三军没能在六安以东获得歼敌机会。 而由合肥向南出动增援安庆的日军,也同样是在中国军队的节节阻击和轰炸之下举步艰难,虽然推进到了安庆以北一百多公里的桐城一带,但由于伤亡惨重已经失去了继续攻击的能力,只得就地转入防御拱卫合肥的南翼。 不过第九战区对安庆的攻击却不是很顺利,一方面是由于这一代连续降雨,使空军基本无法出动,炮兵的作用也受到了很大限制,另一方面安庆日军的抵抗也十分顽强,特别是在几个坚固炮台上的炮火十分猛烈,给中国军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从战术上来看,十二集团军一离开,第九战区就没有了具有攻坚经验的部队,进攻时急于求成采取了逐步增加兵力和火力的“添油战术”,从而没有一举击垮日军的士气,这也是一大失误。 见第九战区在安庆已经伤亡了近两万人,谢昌云急忙要薛岳停止了进攻,一方面重新调整兵力和火力配置、并等待天气转好,一方面将四战区在九江的一个120mm重炮团和一个150mm重炮团用船运往安庆,准备在江南岸隔江支援九战区的攻城战斗。 虽然参谋本部对暂缓了对安庆的进攻很是不满,但在谢昌云的强势之下也无可奈何。 毕竟北线战场没有按照参谋本部的计划执行,而是采取了积极的攻势,不但消灭了两万多日军,牵制住了日军不能全力增援南线,而且还在皖西、皖北和豫东打出了一个新局面,事实上是形成了谢昌云之前被否定了的那个计划,所以总参谋部和军令部也不敢再与谢昌云别扭了。 就是蒋介石,看到谢昌云没有染指新光复的地区,对何应钦等人的埋怨也就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哼哼呀呀的和起了稀泥。 最高统帅蒋介石不发话,就无人再能管得住谢昌云这个副统帅了。 九月五日,在天气连续晴好了两天、并且气象预报未来五天都不会有阴雨天气的情况下,盟军空军便大批出动对安庆日军的外围阵地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其中四航司和美国航空兵还出动了二十四架b-17进行了地毯式轰炸,长江南岸的四战区两个重炮团的六十多门重炮,也以密集火力重创了日军的几个炮台。 经过两天的轰炸和炮击,安庆外围日军阵地基本全部毁灭,多处城墙也被炸塌,九战区部队便再次发起了攻城作战,在两百多门近距离炮火的掩护下,不到半天就占领了安庆城墙并突入了市区,终于在九月十一日全歼了安庆的一万六千多日军。 而这时六十三军在六战区和共产党苏鲁豫部队的侧卫下已经进入了鲁南,完成了与于学忠部会师的战略机动任务。 九月十五日,毛泽东给谢昌云来电,向他通报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决定苏鲁豫、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三个军区可以与盟军前方指挥部直接建立电讯联系,只是希望谢昌云能够把发给这些地方的电报同时发给延安一份。 在此前中共的任何根据地和部队的电台都不准直接对外进行联络,这一变化体现了中共对谢昌云的高度信任,同时也给谢昌云在作战指挥上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第四二五章登陆台湾 从华北回来之后,谢昌云就让李一权派遣了一个联络组去了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经过密切的调度,果然出动了大批b-17轰炸了正定机场和平汉线的日军据点,在正定以北五十多公里处将日军沿平汉线两侧布置的碉堡悉数炸毁。 接着,活动在冀中的三千多部队又以八路军的名义很快肃清了残敌,在空军的支援下阻挡住了日军妄图弥补缺口的企图,使平原地区的粮食很顺利的通过封锁线运进了山区。 为了这批粮食,谢昌云派出去的部队牺牲了一百三十多人,晋察冀根据地特意为这些牺牲官兵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并全部给予了厚葬。 九月份有半数的时间,谢昌云都往返于漳州和泉州之间,督促并检查攻台部队进行最后的准备。 想想自己因为打台湾被一炮炸回到了近百年前,而在现在这个世界又要指挥千军万马再打台湾,谢昌云真是感慨连篇,恨不得再带兵当一次登陆突击队。 不过今世他是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东南方向在紧张准备的同时,潘文华的四十一集团军将防地交接完毕后,也开始了向北方的调动。由于一个军调往了新疆,四十一集团军目前在外只有两个军,但川南的两个新的师又编成了,并且将从川南直接前往潼关,所以执行山西战役南线作战任务的部队比原计划又增加了三万多人。 另外,潘文华还按谢昌云的命令,在参加过筑路的民工中招募了一万八千多人组成了一个铁道师,准备紧跟在野战军后面抢修同蒲铁路,以便尽快实现通过铁路向华北集群和八路军进行补充。 十月中旬,一场台风刚过去三天,盟军就发起了登陆台湾的“048号”战役行动。 十月十四日晚十点刚过,近两百艘舰船载着数万登陆部队和大批装备,从漳州和泉州两地分头起航驶往了台湾。 十五日凌晨四点三十分,两个舰队在台湾台中以北十五海里的海面上会合,接着继续向东驶去。 五点二十分,登陆舰队迫近了台湾西海岸。 五点五十分,随着海面上多颗信号弹的升起,盟军舰队的数百门火炮向台湾海岸开始了炮击,预定登陆地点周围几平方公里的范围立刻就笼罩在了剧烈的爆炸和烟尘之中。 六点零五分,炮火刚一延伸,七艘登陆舰和一百余艘登陆艇就全速的开始了抢滩,两分多钟之后,登陆艇上的官兵躺着海水登上了沙滩,然后便快速的向前冲去,七艘登陆舰也在浅滩处放下了底舱门,一辆辆的坦克装甲车随即便开出了登陆舰,在一米多深的海水中向海岸上驶去。 天上这时也出现了四航司密密麻麻的机群,一些飞机继续向前飞去,一些飞机则低空盘旋在了登陆场的上空。 日军设在海滩处的防御工事在炮击中已全部被击毁,两百多名日军几乎全部丧命,只有隐蔽在距海滩一公里远处的山上的几门日军火炮,向登陆部队发射了几十发炮弹,但随即就被舰炮和攻击机所摧毁。 六点二十分,飞向海岸纵深的运输机群,向地面空投了两千多名伞兵,这些伞兵着陆后很快就抢占了多个桥梁和交通要道,并且开始构筑防御阵地准备阻击可能向海岸增援的日军。 七点三十分随着第二批又一个团的兵力登陆,登陆场已扩大到了三十多平方公里,上岸的坦克装甲车达到了二十八辆,登陆场可以说是稳定住了。 接到登陆总指挥余汉谋的报告,谢昌云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下一步就要看日本如何从海上增援了。如果消除了日军从海上的威胁,台湾的光复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这一次何欣怡又软硬兼施的让谢昌云同意了她到台湾前线,不过谢昌云提出的在登陆部队没有开始向台湾纵深发展前不准何欣怡登陆的要求,何欣怡也答应了,十五日那天一直呆在了陈绍宽的旗舰上,在距海岸三海里处进行登陆战斗的报道。 但即便这样,巡洋舰上发射炮弹时震天动地的声音,也还是让听众获得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对何欣怡身为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的夫人,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赴前线播音感到了由衷的敬佩。 此外,只要是何欣怡播报出的战报,即便不公布部队番号,听众也都知道这意味着是谢昌云在指挥战役。 所以两方面因素的结合,让何欣怡为谢昌云捞取了大量的民心。 现在中国军队不光是开始了对日反攻,而且要以收复台湾来血半个世纪前的甲午海战和《马关条约》之耻,使得全国人民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在了这里。 然而,第二天晚上何欣怡在台湾岛上播出的首条战报,去不是关于台湾作战的,而是中国军队于当日从风陵渡成功强渡了黄河天险、并于当日下午占领了永济,以及在同蒲北线攻克了代县、歼敌三千多的消息。 台湾的枪炮声还在耳边环绕,山西南北又同时开始了大举进攻,让中国的民众欢呼雀跃的同时,也都感到好消息应接不暇了。 而日军大本营和华北方面军此时更是乱作了一团。 日本现在在中国的东南沿海既没有飞机,也没有舰船,漳州泉州等地的人口又被联防组织和警卫队控制的死死的,因此虽然察觉到了四战区在这一带有些异动,但却没有料到是在为进攻台湾而做准备,尤其是没有想到中国、美国和英国的海军被整合到了一起,所以盟军对台湾发起的大规模登陆进攻竟让日军大本营整整核实了半天之后才敢最后肯定。 台湾如果被盟军占领,下一个目标就很有可能是琉球,只要盟军在琉球随便拿下一个稍平缓一些的岛屿、哪怕只有几平方公里大,也会很快就建起机场,这样美军的轰炸机就可以满载炸弹攻击日本本土了。 这对于已遭受了一年多轰炸、工业和交通都受到了严重破坏的日本,绝对是一个更大的灾难。 “台湾不能丢!”这是日本大本营从将军到参谋的一致认为。 但台湾不能丢不是仅在嘴上说说而已,必须要采取实质性的行动。而增援台湾的唯一途径就是海上,唯一方式就是首先击垮盟军的海上力量,剪除其对运兵船队的威胁、并使已登陆的盟军失去补给而受到削弱,然后才能以步兵登陆台湾,消灭岛上的盟军部队。 于是日军大本营迅速调集了在日本本土和琉球的六十余艘军舰和三十余艘运输船,准备将两个师团的兵力运送到台湾。 按日军的计划,第一批四十七艘各类军舰组成的舰队将先行出发,在部署在中国东部的航空兵掩护之下与盟军舰队进行决战,即使不能击垮盟军舰队,也必须阻拦住其不能向北移动,以便后续的运输船队能够安全抵达基隆港。 十月十八日下午日军的舰队开始离开本土港口向南驶去,同时两个师团的步兵也在港口完成了集结,一些重装备已开始往运输船上吊装。 对于中国军队在山西发动的两面进攻,日军大本营除了想华北增派了八十余架飞机之外,就再也无能为力了,其余只得靠华北方面军自己来想办法。 但日军华北方面军现在手头的兵力也相当吃紧,部署在中原地区的三个师团和两个旅团基本处在了中国军队的三面包围中;山东的两个师团和两个旅团已经遭到了由鲁南出击的中国军队的大举进攻,连自身都不一定能支撑得住;剩下的冀南一个师团、保定一个师团、察哈尔两个旅团,无一不面临中国军队的直接威胁,只有在北平天津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还勉强可以调动。 要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穿过太行山增援第一军肯定是不够的,于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只好采取了东拼西凑的办法,从各个师团和旅团中又抽调出了四个联队和四个大队的兵力补充到了增援集群中,并从晋东南撤出了一些不很重要的据点,将数千守备兵力补充到了南同蒲线。 此外日军华北派遣军的一个参谋还提出了另一个方案,在增援山西的同时,以中原地区的三个师团集中兵力首先向豫中地区的中国军队发动攻击,佯做要沿平汉线南下夺回武汉的战略姿态,在消除了豫中的中国军队的侧翼威胁之后立刻转头西进向豫西发起进攻,以突然的战役行动力求能够夺取潼关,一举切断晋南中国军队后路。 这个方案受到了日军华北方面军的高度重视,打中原地区的汤恩伯,日军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只要把汤恩伯部击溃或消灭,再往豫西方向就没用了中国中央军的主力部队,极有可能一鼓作气打到潼关。 于是华北增援、中原进攻并举的方案就被确定下来了。 不过对华北方面军来说,对山西的增援似乎要比在中原发动进攻还要困难。 由河北通往山西的最主要通道正太铁路,由于盟军空军的持续轰炸和八路军的破袭,现在已全面瘫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恢复的,而且数万部队行进途中肯定还会面临天上和地下的威胁,要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但是如果不走这条道路,就只剩下了穿八路军晋察冀腹地的那条路了,那条经由易县、涞源、灵丘的道路更是山高路险,而且几处县城也都落入了八路军的手中,八路军只要是坚壁清野,将道路全部破坏,就是不用兵力进行阻击,没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休想到达北同蒲线上。 大半个月,山西的情况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日军算来算去只能是走有公路并行的正太线这条路了。 这种局面日军会算,占据了主动的李一权更会算,因此在战役发起之前,他就把十五集团军的由皖南新四军部队编成的独立第十师调到了正太线上,并为其加强了两个山炮营和两个迫击炮营。 此外,八路军晋察冀部队和一二九师也集中了十二个团的兵力投入于正太线,并首先夺取了娘子关。 所以日军的增援部队从井陉出来不远,就遭到了中国军队地面和空中的坚决阻击,用了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打到娘子关前,就已经损兵三千多了。 这其中最让日军头疼的就是盟军的空军,没完没了的轰炸扫射使得白天时间兵力根本无法集中,甚至连炮兵都不敢暴露,主要的进攻大部分是放在了傍晚进行,天上完全黑下来以后就得收兵。两三千兵力参加进攻,后面四万多兵力在等着看着,日军有力都使不上。 有一次日军增援集团冒险在白天使用了两个大队的兵力,试图迂回攻击中国军队阵地,结果二十多架飞机飞了过来,十几分钟就把两千人的部队打得只剩下了四百多,连抬死伤者的人都不够。 但是对实力强大、而且有空中和地面雷达引导的盟军空军,日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国内调来的航空队队不知天高地厚,一来了就极力要求出战,结果出动的五十多架战斗机,只与盟军空军交战了一个照面就被打落了三十多架,最后只能是龟缩在天津机场不敢露头了。 虽然其后几天中国军队又主动放弃了娘子关阵地,向后撤了十几公里,但日军还是举步艰难,眼见十天的增援限期已经过了一大半,可路程才走了一小半,要以增援来解救第一军的燃眉之急显然是不可能了。 八路军的指战员,这次也亲眼见识了独立十师现代化阵地作战的打法。以一个加强连扼守的阵地,面对日军不小于一个大队兵力的进攻,各种轻重火力搭配得当,人员分工有序,有负责打日军掷弹筒的。有负责打冲锋的敌人的,有负责呼叫炮火和轰炸支援的,日军只要是一进入到一定区域,很快就会遭致不同火力的打击。特别是独立十师指战员精准的射击技术更是让八路军佩服不已,两百多米内日军只要敢暴露出身体,结果基本就是非死即伤。 独立十师自皖南事变之后,到现在已经整整训练了两年半多,期间又经历了绥察地区的几次大战,不论基本战术素质还是实战经验都相当丰富,在天上有飞机、身后有大炮、手里有先进装备的情况下,打起阻击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从容不迫。 更让八路军感到高兴的是,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居然是由共产党直接控制的,其中半数人员和所有指挥员都是原新四军人员,营以上的干部中甚至还有不少是红军,有的还就是从陕北派过去的原一四方面军人员,与冀中军区和一二九师同出一源。 而且由于山西战役关系到共产党接管山西大部地区的重大战略,所以八路军这次也是豁出来了,派遣到正太线的全是主力团队,由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统一指挥,给各部的命令也是异常的严厉。 在这样的情况下,独立十师与八路军的配合自然是十分默契,以独立十师居中,以八路军防卫两翼的防御体系没有给日军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山西的战局暂且放下,再把目光转向台湾。 十月十八日日军增援舰队从本土出发之后一路航行顺利,十九日下午便由华东方面军的航空兵接管了舰队上空的掩护,预计二十日夜间即可驶入台湾海峡,二十一日清晨便可与盟军舰队交战。 日军增援舰队在舰只数量上虽然不及盟军舰队,有却三艘战列舰和八艘重巡洋舰,而盟军舰队只有一艘战列舰和四艘重巡洋舰,所以日军对击败盟军舰队还是有充足信心。 可是大舰巨炮的传统海战模式已经飞快的在逝去,日本海军一方面自己已经先走出了一步,但另一方面却没有真正摒弃旧的观念,没有像美国海军那样迅速完成以舰载机为主要打击力量的海战理论的转换,因此其愿望与现实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鸿沟。 二十一日清晨,中国空军和美国航空兵突然出动了一百六十余架轰炸机和战斗机,首先是以b-17在高空水平投弹,接着又以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低空袭击,对日军的杭州和宁波两处机场进行了毁灭性的轰炸,一举将在这两个机场的一百二十余架日军陆军和海军飞机全部击毁,机场的跑道和建筑也全部被炸毁。 居住在机场附近的中国居民也死伤了上百人,但与成千上万的中国官兵的生命相比,谢昌云实在无法顾全这些。 第四二六章龙凤胎 二十一日上午八点,一批中国空军战斗机在温州外海上空拦截了由上海飞来的三十六架战斗机,很快就将其大部击落击伤,使日军增援舰队彻底失去了空中的掩护。 八点四十分,由内陆和沿海起飞的中美战斗机和轰炸机开始对日军增援舰队实施攻击。同时,盟军海军的多艘潜艇也在外围对日军舰队发射了鱼雷。 这次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总共动用了八十架b-17、六十余架中型轰炸机和六十余架俯冲轰炸机、一百一十多架战斗机,对没有空作掩护的日军舰队进行了轮番攻击。 战术上盟军还是首先以b-17的高空投弹打乱了日军舰队的阵型、并重创了多艘日舰,而后,大批四航司战斗机蜂拥而至,以密集的火箭弹对日舰表面的防空火炮进行了攻击,击毁了日舰的大部分防空火力。接着,挂载着重型炸弹和鱼雷的中型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才开始对日舰展开了最致命的打击。 在持续半个多钟头的首轮攻击中,日军共有一艘战列舰、三艘重巡洋舰等二十三艘军舰受到致命打击,其中当即沉没九艘,另外的十三搜也基本是没有救了,而其余舰只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遭此灭顶之灾,日军舰队司令官只得放弃了与盟军海军决战的梦想,命令各舰船迅速对受损舰只进行施救,然后向退出台湾海峡驶往台湾北端的基隆港。 然而,当日军舰队收拾了残局、自毁了被放弃的数艘军舰准备开始向北撤退时,盟军空军的第二轮打击又到来了。 而这次,三十余艘盟军军舰也同时出现在了距日军舰队十海里以内的海面上。 这一轮的打击对日军舰队来说更为残酷,他们不但要以不多的防空火力对付空中打击,而且还要面临来自海面上的炮火和海底的鱼雷的攻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能航行的舰只越来越少。 而四航司的飞行员们则越大越兴奋,到了最后,有的俯冲轰炸机甚至到了距日舰近两百多米处才投下鱼雷,而带有重磅炸弹的轰炸机也都纷纷降低了投弹高度,投弹的命中率竟搞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与平时训练的成绩相差不了多少。 上午十一时四十分,日本增援舰队四十七艘舰船全军覆没,其中大部是被击沉,少部是被日军所自沉,竟没有一艘被俘获,气得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跳着脚大骂了好几天。 不过迄今为止,盟军还没有在太平洋战场上俘获到一艘日舰。那些受武士道影响极深的日本海军官兵,宁可随军舰一同葬身海底也绝不会向盟军投降。 所以消灭了日军一个有四十七艘军舰的大舰队,盟军海军最后才从海面上打捞起了五十几名活着的日本海军人员。 盟军海空军的这次胜利,彻底宣告了没有飞机掩护的任何舰队,在立体海战中都将是不堪一击。 盟军取得了太平洋战场上最大的一次胜利,中国军队也终于狠狠的报了甲午海战之仇! 不过中美空军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其中有两架b-17被日舰防空火力击落,机上二十名美国飞行员仅有七人获救。四航司也损失飞机十五架、牺牲飞行员二十一名。 此外,亚太舰队有一艘驱逐舰被日军舰炮命中,牺牲官兵六人、受伤十人。 主力舰队覆没之后,已到达琉球的日军增援舰队第二梯队便不敢再出动了。而登陆台湾的中国军队此时已将台湾岛一分为二,并组成了四个强大集群,分头向台湾南北展开了进攻。 在一片胜利声中,谢昌云迎来了他第二个和第三个孩子的出生。 何雅君于十月二十三日在韶关医院产下了一对龙凤胎,这样谢昌云不但又多了一个儿子,同时还有了一个女儿。 母子平安之后,何其轩夫妇和谢茂学夫妇兴奋的简直是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尤其是何其轩夫妇,谢昌云当初可是承诺过的,何雅君的儿子要随何家姓,何家的香火终于能够续上了! 因此,张相茵又亲自精挑细选出了一个保姆专门来照顾这个孙子。 不过何其轩夫妇也没有把便宜占到底,表示孙子的大名还是要按谢家的辈分来排序,因此谢昌云第二个儿子的大名就成了何清衡,小名还是谢昌云给取的,源自于儿子生下时只有五斤一两,所以叫了“点点”。 女儿的大名是何雅君早就琢磨好了的,叫做“谢想”,小名还是谢昌云的杰作,叫做“朵朵”,含义当然是希望女儿能像花朵一般艳丽。 知道何雅君生还孩子的人不多,知道是谢昌云的孩子的就更少了,所以医院和竹园路十号并没有多少喧闹,只有陈济棠夫人等几个高官的内眷上门来祝贺和探视,倒让谢昌云免去了很多应酬,全不像果果出生时累得那样疲惫不堪。 十月二十五日,经过十天的调动和准备,日军华北方面军以许昌和漯河为基地,突然向河南中部的汤恩伯部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军统已经获得了有关日军集结的情报,但军令部判断中原日军是准备西进,因此并没有命令汤恩伯采取必要的防范,反而是决定如果日军大举向豫西进攻,汤恩伯部便乘机反攻漯河和信阳。 所以在日军集结的同时,汤恩伯也把十余万的主力集中在了平汉线的西侧,准备随时向漯河和信阳出击。 以前汤恩伯的惯用战术是在日军进攻时避开日军锋芒,在日军的侧翼伺机而动,能咬就咬一口,没有机会就与日军比耐性看谁能磨得过谁。 由于几年来日军的作战大多都是以消灭中国军队主力为目的,到达目的。或一击不得手之后便会很快返回原驻地,所以汤恩伯这种战术屡屡奏效,虽无显著战绩,但也没有让日军占了大的便宜,而且还因日军的主动撤退而数次获得了收复失地的功劳。 而这一次汤恩伯却实实在在的上了日军一个大当,直到向南和向西南突进的日军将其数万部队合围了进来,这才明白日军的一切准备都是对着自己来的。 在日军的迅猛进攻之下,猝不及防的汤恩伯部终于全线溃败,除被包围的五万余人之外,其余十二万多人马都乱作一团的向南逃窜,以图尽快进入桐柏山区而摆脱日军的追击。 中原地区局势的突然变化也出乎了谢昌云的预料,但他在与陈济棠、邓汉祥等商议了一番,谢昌云就采取了两项措施。一是电告陈诚,让他抓住中原地区日军主力集中在平汉线的时机,立即向商丘开封展开进攻;二是命在孝感和武胜关一带的十二集团军立刻向西在武胜关至桐柏一带展开,以惩治逃兵为由,将溃退到这一地区的汤恩伯部全部缴械。 这次汤恩伯终于要犯到谢昌云的手里了! 由于得知了妹妹生孩子的消息,何欣怡在播报完了盟军在台湾登陆的主要战况之后就返回了韶关,以尽一下当姐姐的心意。 在姐妹俩闲谈时何雅君道:“姐姐我发现昌云哥好像喜欢朵朵要多一些,每次都是先抱完朵朵才抱点点。” 何欣怡道:“不要说了,他以后肯定是对男孩管得严,对女孩娇惯的厉害,你看看岭儿和圆圆就知道了。圆圆摔倒了他不但自己不扶,还不让别人扶,可是岭儿却一见面就缠在他身上,他从来就没有烦过一次。有这么一个爸爸,以后有我们心疼儿子的时候。” 何雅君道:“那姐姐你就和昌云哥抓紧再生一个,最好是生个女孩,这样我们就都是一样了。我本来想多生几个宝宝,可昌云哥说一个人只能生两个,以后我就不能再生了。早知道我就先生一个,第二次再生一个双胞胎。” 何欣怡好笑道:“没羞的丫头,生孩子还生上瘾了,连这个都要算计。我现在暂时不能再要孩子了,等过两年果果长大了一些、我把生孩子受的罪也忘得差不多了再说。” 何雅君道:“我只能休息到十二月初就要回重庆去了,到了年底公司的事情多,姐姐你说我是把孩子带走还是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我和爸妈都会想,可是带走以后昌云哥也会想,这边的爸妈也不一定愿意,你说这该怎么办呀?” 何欣怡道:“我一下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不过我觉得他们兄妹几个最好能在一起长大,这样感情就会好得多。” 何雅君道:“实际上兴华公司在南方和海外的业务还要多一些,我想还不如把公司搬到韶关来更方便。而且以后我们不管谁外出了,另一个人都可以帮着照管孩子。” 何欣怡道:“这倒可以算一个办法,只是我们都不在家,爸妈就要寂寞了。” 何雅君道:“爸妈可以搬过来呀!现在重庆的好多公司都在考虑往外搬,听说武汉的地皮和房子的价格都涨了三倍多,我们的基金会现在应该都有一个多亿了。” 何欣怡道:“韶关这里我听小弟的口气也不会再住很长的时间了,这事还真得把爸妈和小弟叫到一起好好的商量一下,也好做个长久打算。不过小弟这些天太忙,还是过些天再说,反正不等你月子完了爸妈一时也不会走。” 何雅君道:“要说地点好,一个是广州、一个是上海、还有一个是香港,以后安家的地方肯定是从这三个地方选。” 何欣怡道:“这也很难说,最后只怕要等仗打完了才能定下来。主要是看小弟那个时候想干什么了?” 何欣怡每次上前线回来之后,精神都会仍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甚至睡眠都受到了影响,而有效的缓解办法就是通过与谢昌云疯狂的做爱来进行宣泄,这一点不论谢昌云还是何欣怡自己都很清楚。 所以在何欣怡回来的当晚,谢昌云就变换着各种手法,将何欣怡挑逗到了泄了一次身,这才用卫生纸将手上的粘液擦去,俯身趴在了全身敞开的何欣怡的身上,在湿润处蹭了几下,便以迅猛的动作进入了何欣怡的身体,使得何欣怡“啊”了一声后就再度的兴奋了起来,双臂将谢昌云一楼,一边承受着谢昌云的大动,一边与谢昌云热烈的狂吻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谢昌云又将何欣怡的一双玉腿架在了肩上,然后就每次都是一进到底的发动起了全力的冲击,连续不停的几十下,终于让何欣怡的臀部强烈的扭动了起来。 这这个动作是何欣怡已达到了高峰的表现,谢昌云于是又横猛烈的冲击了几下,便搂住何欣怡的肩膀、下身与何欣怡死死的顶在了一起,完成了最后的喷发。 那一刻,俩人都恨不得彼此融化在一起。 喘着气抽搐了一阵之后,何欣怡终于平静了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小弟”,然后就在谢昌云的怀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个女人,面对血肉横飞的战场、目睹一个个年轻生命在瞬间消失,心理上所经受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十月二十九日,华北集群在忻口歼灭日军一个师团,扫清了由北线进攻太远大最主要障碍。当夜,新一军的装甲部队就推进到了忻州城下。 李一权在给谢昌云的电报中特意注明,“这是姑父给果果的周岁贺礼!” 一转眼,果果都一岁了。 不过用两万多日军的性命给一个娃娃过周岁,这样的礼物也未免太重了! 何其轩本来是想给外孙大办一场周岁的,但被谢昌云给挡下了,结果只是自家人在一起摆了一桌酒和吃了蛋糕,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不过一些关系较近的人却惦记着这件事,各种礼物仍是送来了不少。 北路集群获得关键胜利之后,南路集群也不示弱,接着就于三十日攻克了临汾,同样也打开了通往太原的门户。 面对山西的危局,日军正太线增援部队乘着连续两天的阴天,对中国军队的阻击阵地展开了大举的进攻,在宽度只有三公里多的正面上,一次投入的进攻兵力竟达到了两万多人,并且在两翼还各有数千兵力进行迂回。 独立十师和八路军因此也全力以赴实实在在的打了两天的顽强阵地阻击,虽然丢失了一些阵地和伤亡了三千多官兵,好几个八路军阵地还与日军发生了肉搏战,但最终还是没有让日军突破主防线,并毙伤了至少五千以上的日军。 这其中固然有八路军战士大无畏的勇敢精神,但谢昌云支援八路军的那些武器弹药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起码整个战斗八路军就被有断过子弹和手榴弹,大量的掷弹筒和六零迫击炮虽然打得不是很精准,但仍给日军则带来了大量的伤亡。 日军也感到了现在的八路军已经不是那么好对付得了。 随着天气的转好,累计损兵超过五分之一的日军增援集团已彻底丧失了打通正太线的信心。 随着南线集群攻克临汾进入晋中地区,躲在晋西黄河东岸边的阎锡山看到了返回太原的希望,因此开始动起了心思。 山西说起来还应该是二战区的管辖区域,但现在其他战区的部队都打了进来,阎锡山这个战区司令长官竟被凉到了一边,不说参与指挥,就是消息事先都没能得到一点,阎锡山心里这个窝火呀! 但怨气是决不能吐露的,而且还得表现的大度一些。 十一月一日,阎锡山致电蒋介石,表示二战区将为光复山西不惜决死一战。 山西的战役蒋介石控制不了,同时也知道这时插手也不合时宜,于是一方面将情况向阎锡山作了说明,一方面把阎锡山的电报照转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立刻给蒋介石回了电报,询问第二战区是否可以接受盟军中国战区前线指挥部的指挥? 面对谢昌云这个提问,蒋介石只能是回答“可以”,不过另外补充了一句“对第二战区的调动往事先向军事委员会通报。” 于是谢昌云很快就给第二战区下达了命令道:“二战区积极请战精神可嘉。目前吕梁尚有日军一个师团和部分守备队,已有迹象向太原收缩,命你部三日内对以上日军发起攻击,必保将日军迟滞或歼灭在晋西地区。” 阎锡山拿到了这份电报,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按阎锡山的本意,是想跟随在谢昌云的南线集团后面控制被收复地区,根本没有直接与日军交战的打算。 可现在谢昌云却给二战区下达了于日军作战的命令,而且时间、任务和作战区域规定得十分明确,让阎锡山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事,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要能打得过日本人,我早就打了,还能等到你来下命令?” 但是军令已下,而且是在二战区请战的基础上,所以万无拒绝的可能,否则谢昌云随时都能找到理由来限制第二战区的行动。 于是阎锡山一边调动部队,一边打电报给谢昌云,要求能将出击时间宽限四天。 谢昌云这次的回电就很不客气了,他在电报中道:“二战区地处抗战前线,理应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贵部不缺粮弹,但三日之内竟不能展开动作,实在令人费解。不过阎长官既然开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再给贵部宽限一日,四日内必须对敌发起有力攻击,否则贵部就仍在原地驻守,牵制吕梁日军的任务另交由一二零师执行。” 被逼无奈,阎锡山只好下令部队如期发起进攻,试探着打一打再说,万一日军正好要撤退,说不定还能不战而捡了便宜。 不过阎锡山也不甘心,同时也以第二战区长官部的名义,发布了被光复地区的两个专员和十余个县长的任命,其抢地盘的用心已赫然昭显于众。 阎锡山的这些任命不过是一纸空文,那些被任命的官员根本连属地都进不去,反倒是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任命的官员,很顺利的接管了被光复地区的政权,大量的八路军和地方武装也随之进入了这些地区。 第四二七章收拾汤恩伯 在中原地区,同时也上演了另中原百姓万分解气的一幕。 第十二集团军在几天之内,就将溃逃到桐柏和大别山一带的八万多汤恩伯的部队全部缴了械,并将军官和士兵分开看关在了两处。 那些好不容易逃脱了日军追击的败兵到达了豫鄂交界一带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十二集团军围上来了勒令缴械。 面对比日军更凶悍的十二集团军,汤恩伯的部下虽是十分的不情愿,但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于是只得乖乖的交出了武器。 廖广泽派出的军法官,则立刻逐一的向汤恩伯部各级指挥官查验起撤退命令。 这些部队都是自行溃败,有的甚至连日军的影子都没见到便闻风而逃,哪里拿得出来撤退命令? 于是十二集团军的执法队不由分说,便把汤恩伯部的军官都一概拿下,与八万多士兵一起押往后方,分别关押在了广水和孝感两地。 逃到了南阳的汤恩伯闻讯后大惊,立刻将情况报告到了蒋介石那里。 蒋介石这次不能无动于衷了,于是马上给谢昌云发了电报,让他通知十二集团军将被扣的人枪都交还给汤恩伯,擅自溃退的责任另有军事委员会处理。 而谢昌云却回电道:“汤恩伯部在大灾之年仍横征暴敛,面对日军进攻却不战而逃,溃败中多有中原百姓群起而攻之,实为抗战以来罕见,可见此等部队已人心荡尽、战力无存,如不加严厉整饧,必将遗祸无穷。此正值我对日反攻之时,全体革命军人必须万众一心、奋勇向前,临阵退缩者比严惩不贷,但有宽容,军心将难以震魄。我拟将汤部军械移交第六战区,军官全部交由军事委员会处置,士兵一律重新教育整训,使之能洗心革面,重振抗日军人之精神。” 接到谢昌云的回电,蒋介石知道谢昌云是不会放过汤恩伯了。 对汤恩伯与谢昌云的积怨原因,蒋介石是一清二楚的,这主要是汤恩伯持宠骄横、屡屡不识时务所致,谢昌云虽有不冷静,但大面上确实占着理。 而且,谢昌云同意交还武器和军官,已经是给蒋介石搭好了一个台阶,反过来蒋介石也不能一点不给谢昌云台阶下。 权衡过后,蒋介石于是便同意了谢昌云的方案。 这样一来,汤恩伯二十多万人马有五万多被日军歼灭、有八万多被谢昌云裹挟,而且尽是精锐兵力,剩下的大多是几年来收罗的边边角角的部队,因此原来统兵一方、连战区司令长官都节制不了的汤恩伯便从此一蹶不振了。 中原日军在击溃了汤恩伯部之后,便按原计划收拢了兵力转头开始西进,几天内就打到了登封颍川一带,对洛阳形成了直接威胁,幸亏是部署在这一地区的李家钰的第三十六集团军奋力抗击,才暂时止住了日军长驱直入的势头。 李家钰的第三十六集团军是由川军第四十七军扩编而成的,而四十七军在晋豫陕边和中条山时又隶属第四集团军,李家钰还曾担任过第四集团军副总司令,当时三十八军和九十六军更换下来的装备有不少补充给了四十七军,而且四战区的教官也对四十七军进行了战术训练,后来确定的四战区帮助第一战区整训一个集团军,也因谢昌云坚决不同意给汤恩伯部谢昌云而落到了三十六集团军的名下。所以三十六集团军虽然装备大部没有更新,但官兵的体能和战术素质却有了很大的提高,轻机枪也能达到每个班一挺,每个营还装备了四挺重机枪和六门六零炮,阵地电台也配到了营一级,战斗力比起没有整训过的国军强得多,火力比起日军也不差,唯独在炮兵方面的不足,也由四航司飞机的不断出动给弥补了。 所以三十六集团军在日军两个多师团的进攻面前并没有一触即溃,反而依靠兵力上的优势和早已构筑好的工事体系坚持了下来。 要是把时间往前推到一年多以前,除了四战区之外,中国军队以一个集团军阻挡六万日军的进攻根本就不可能。 随着兵员素质和武器装备的彼消我涨,敌我军事力量的对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三十六集团军两年多没有露面,因此日军就错误的估计了其实力,在遇到了四十一集团军的阻击时仍采取了以往的迅猛突击的战术,结果反被三十六集团军密集而准确的火力所大量杀伤。 不过由于洛阳东南方向没有特别有利的天然屏障,日军在进攻点的选择上有相当的的余地,所以尽管三十六集团军初战告捷,但谢昌云还是命南线指挥林道庸将川南来的两个独立师从潼关用火车火速运到了洛阳,在三十六集团军的后面形成了强大的反击力量。 谢昌云的这一措施很快就见到了效果,当增援部队刚部署完毕才一天多,日军就以偷袭手段,从三十六集团军的两个军的结合部突破了三十六集团军的防线,但一个旅团的日军刚想扩大战果,就被从十几公里外赶来的一个独立师当头截住,一个反冲锋就将日军大部包围了起来,三十六集团军也趁机重新封锁住了被日军突破的阵地。 四十一集团军的部队与四战区部队编制和装备完全相同,以两倍兵力围住了八千多没有工事依托的日军之后,还没等日军来得及调整兵力,便以装甲部队打头向日军发起了攻击,天上四航司的战机也闻讯赶来了助阵,仅不到半个小时就将日军打得失去了建制,四个多小时之后便在三十六集团军的配合下全歼了这股日军。 不过由于这个独立师是组建之后初次参战,士兵大多实战经验不足,过快的与日军搅在了一起,使得空中和地面的火力不能充分发挥,因此自身也付出了伤亡四千两百余人、被日军自杀式攻击击毁装甲车七辆的重大代价。 如果换做是四战区或四十一集团军的老牌部队,进行这场占有绝对优势的战斗,应该以不超过伤亡一千人的代价就可以拿下来了。 日军一个旅团几个小时就被消灭,又见出现了令人胆寒的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日军指挥官知道是中国军队一流的援军到达了,于是立刻下令停止了进攻,在原地构筑工事转入了防御,同时将情况报告给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希望能尽快给予新的指令。 言之意下,就是西进的计划不能继续执行了。 如果放弃西进占领潼关的计划,日军只能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各自退回原驻地,二是放弃部分地方来收缩兵力确保重点。 鉴于商丘已被中国军队趁虚攻陷,开封和郑县方面的压力剧增,于是华北方面军选择了第二个方案,决定将许昌以南的据点全部放弃,集中兵力于许昌、开封和巩县,从三面固守中原剩余地区。 十一月中旬,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紧压撤退的日军,兵不刃血的收复了信阳、驻马店、漯河、汝州、禹县等大片区域。 日军没有得逞的西进计划和汤恩伯部的败退,让谢昌云意外的捡到了一个大便宜,轻而易举的把半个河南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当然,第一战区名义上也是光复了不少国土。 而陈诚的第六战区迂回一大圈夺下了商丘,理所当然的把安徽北部和河南东部都纳入了第六战区的辖区。 这是就战果的瓜分而言。从整个战略上来看,中国军队在中部地区经过一些列的攻势,把战线推进到了与一九三八年日军发动武汉会战前几乎相同的态势,表明了抗日战争的反攻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胜利。 同时,由于中国军队切断了河南境内的陇海线和山东境内的津浦线,使得华东日军和华北日军被隔离了开来,在中国的日本侵略军的兵力和物资调配将被严重限制,而中国军队各战区则全部联成了一体,使得战略纵深广阔的优势得以进一步发挥。 此外,中原粮仓又大部回到了中国手中,平汉、粤汉铁路可以从中原腹地直通沿海,其军事和经济意义也十分的重要。 正在这时,谢昌云收到了美国总统罗斯福通报的一个重要消息,美国准备提出美中英苏四国政府首脑于十二月份在北非或南亚某个地方举行多边会谈,以商讨目前战争以及一些有关战后的重大问题,这个提议美国政府将马上向中英苏正式提出,罗斯福想询问谢昌云有无可能参加会谈,以便在提议中加以明确。 既然询问,那就证明罗斯福是希望谢昌云能够列席四国首脑的会谈。 谢昌云恢复罗斯福道:“如果会谈是在十二月中旬之后,我们的台湾和山西战役即可基本结束,我很愿意与总统先生再次见面。” 罗斯福道:“孩子,我也同样期待与你的见面。另外再请你考虑一下,蒋介石委员长与斯大林如不便见面,你是否可以以个人身份与斯大林会谈?” 谢昌云道:“如果蒋委员长认可,我可以这样做。中苏之间有一些问题到了应该明确的时候了。” 罗斯福道:“你是否会提出废除俄国与清朝签订的一系列条约?” 谢昌云道:“肯定会涉及到这些条约,但要斯大林同意完全废除这些条约显然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双方要利用这个机会阐明对这些历史问题的观点,把可以明确的事先确定下来。” 罗斯福道:“孩子,你能采取这种态度我感到很高兴!毕竟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先赢得战争。” 谢昌云道:“做这样的表态我的心情很沉痛。” 罗斯福道:“我可以理解,孩子!” 与罗斯福通话过后两天,谢昌云收到了蒋介石要他去重庆讨论四国领导人会谈的通知。 这段时间在中美航空兵的持续打击之下,正太线日军已无法立足,不得已后退到了娘子关以东。阎锡山部队则与吕梁日军一接触,便被日军打了个稀里哗啦,损兵折将一万余人,已经再无颜叫喊出战了。山西南北两线集群已迫近太原,其中北线集群以一个师切入太原以东,与八路军协作铲除正太线上的日军各个据点,南线集群同样也以一部运动到了太原以西的古交和清徐地区,切断了太原日军与吕梁日军的联系。 太原的三万多日军已成为了孤军。 而在台湾战场,中国军队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已首先消灭了台湾中部和南部的三万多日军,并将北部的日军压缩在了新竹至宜兰这条横线的以北地区,余汉谋准备集中八个野战师、二十六个装甲营、三十一个炮兵营、二百四十余架飞机,六十六艘军舰的兵力,定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对台湾日军发起总攻。 在山东方面,六十三军与于学忠部由鲁南向东北方向出击,连下蒙阴、胶南、诸城、安丘等九座县城,歼敌两万余名并逼近了胶州湾和胶济线。同时临沂、诸城、蒙阴三座机场也接近完工,届时临沂机场将能起降b-17,其他两个机场都能起降h-2和c-47。 根据这些情况,以上三个战场的战事都不可能有大变,战略上也不需做重大调整,因此谢昌云离开几天倒无所谓,反正电台和电话都随时可以联系。 由于谢昌云这次到重庆会住几天,何其轩夫妇就考虑起了想跟他一起回去,也好让他在重庆能够住在欣雅园。 由此一来,谢昌云也抓紧时间与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姐妹商量起了以后家庭及家业的安置。 按谢昌云的想法,振华与兴华公司干脆一并将总部迁到韶关来,把重庆的业务改由分公司管理。 对此大家倒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张相茵提出将来她还是想回上海,问谢昌云以后能不能把家定在那里。 谢昌云道:“从辐射上来看,上海当然是最有优势。而且从布局上,南华公司在华南,振华和兴华公司在华东,这样的结构也比较合理,不过这还要看抗战胜利之后中国政局的发展情况才能确定。只要上海能安定下来,我同意你们都到上海去,我呢就再另说了,很可能要两头跑一段时间,不过那一头是哪里现在还定不下来。” 张相茵又道:“以后的是晚一些再说也可以,可是欣雅园这么好的一个院子不要了心里总是不舒服。人呀就是这样,什么地方一住久了就难以割舍,离开上海的时候舍不得上海的房子,要离开重庆又舍不得重庆的房子。” 何雅君道:“妈,我们又不缺钱,你要舍不得就把欣雅园留着就是了,放几个人看着,什么时候想住了就回去住一段时间。再说昌云哥总要往重庆去,我和爸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分公司看看,住在自己家里还是舒服一些。” 谢昌云笑道:“留就留吧!反正不会浪费了。实在不行以后让给潘总司令他们住都可以,都是自家人,也不是给了别人。” 何其轩道:“昌云说的这倒是个办法,甫系这几年和我们分不清楚,很多生意都是合起来做的,一套房子算不了什么。” 张相茵也笑道:“这样一说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舍不得了。还是昌云会宽慰人。” 何雅君撅着嘴道:“妈,把欣雅园留下来是我先说的,你怎么不夸我? 何欣怡道:“那是小弟嘴巧,会哄人。小弟,我这此干脆也带着果果和爸妈雅君一起回去,顺便东西也收拾一下。” 谢昌云道:“也好,正好你还可以和蒋夫人商量一下出国的事,夫人肯定是要去给委员长当翻译的,欣怡姐你也可以给我当翻译。对了,等从重庆回来你再帮着看看韶关有没有好的俄语翻译,最好能准备两个,到时候很可能要一起带出去。” 何欣怡道:“俄语翻译广东不缺,有的老一些的还是十几年前给苏联顾问当过翻译的,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几人正说着,小客厅虚掩着的们就被推开了,只见果果从半开的门处一颠颠的走了进来,黑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然后就冲着谢昌云扑过来了。 小家伙找谢昌云不会有别的事,肯定是吃饱睡足了要爸爸举高高。 谢昌云于是就在果果粉嘟嘟的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双手卡住果果的腋下,把他连续的举了几下。 可果果嫌高度不够,扭着身子还是不干,谢昌云只得站了起来,把果果连举带抛的又来了几下,小家伙这才“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脚刚一落地,果果就又直奔何其轩而去,这是又有了新要求,想要让外公带他出去到院子里散步。 何其轩每天要牵着外孙在院子里走至少溜达两次,今天还欠着一次。何其轩是绝不会让外孙不高兴的,于是大家只能是赶紧散了场。 第四二八章扑朔迷离 两天之后,谢昌云在重庆出席了专门为四国领导人会谈做准备而举行最高国防会议。军事委员会委员是国防会议的组成人员,所以谢昌云是以正式成员身份参加会议。 会议讨论的第一个问题,是通过了蒋介石作为中国政府元首、谢昌云作为元首的第一副手参加多国领导人会谈的决议。 接下来的一个议题,就是蒋介石是否要与斯大林见面或会谈。 王宠惠认为,中国与日本是交战国,而苏联与日本的关系是中立国,又有对中国背信弃义的行为在先,所以中国领导人不应该与苏联领导人又任何正式的接触,四个领导人的会谈最好能分为两个阶段,中国领导人只参加其中一个阶段的会谈。 这个观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但谢昌云随即就提出了一个略有不同的看法,他道:“回避不是上策,对我国与苏联之间存在的历史问题、东北问题、外蒙古问题、对日关系问题,时间拖得越长,以后解决起来就越被动,所以必须乘目前这个有利时机与苏联谈清楚,并力争能取得一定进展,不给苏联留下将来再染指我国的借口。委员长不便出面,就由我去和斯大林谈好了,谈总比不谈要主动。” 王宠惠道:“这种方式倒是可以采用,我相信谢主任能够把握得住大局。” 蒋介石道:“昌云,你以上提的那些问题到底想和斯大林谈到哪一步?” 谢昌云道:“东北问题,我们不承认任何国家在东北具有特权,不承认任何外国签订的有关我国东北的协定。历史问题分为两步,第一步苏联必无条件归还在1858年《瑷珲条约》和1860年《北京》条约之外所侵占的全部中国领土;第二步,要求苏联确认以前宣布的废除历届俄国政府与中国政府签订的不平等条约的具体指向,并申明我们拒不承认1840年以后的历次不平等条约、但可以就如何处理这些不平等条约进行商谈的立场;关于外蒙古问题,我们绝不承认外蒙古的独立,但可以根据外蒙古目前的现状做灵活处理,提出可由蒙古族人们对外蒙古的地位进行自决。” 蒋介石道:“苏俄的扩张野心很大,你提这些很难获得斯大林的同意。” 谢昌云道:“如果只是口头上一般说说,斯大林肯定会不予理睬,所以必然还要辅以其他手段,这只能届时再临机处置了。” 蒋介石知道谢昌云肯定会有一定的准备,不过是这种场合不好提出,所以就没再继续询问,而是道:“还有一个苏俄对日宣战的问题,我们在北非与苏俄的敌人德国和意大利已经交战并取得了可观战绩,但苏联却迟迟不改变对日本的策略,其私心昭然,也证实了其抗战初期对我国的援助并非出于国际道义。我们应联合美英要求苏俄尽快实现对日宣战。” 谢昌云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即使不提,美国也会提出来的。” 其实谢昌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根本不打算让苏联参加对日作战,以免让苏联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关于与罗斯福和丘吉尔的会谈内容,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要求美英增加对华援助之外都提不出什么新的内容。 还是谢昌云道:“除了军事和援助方面之外,我们还需要对战后的亚洲持续和中国对亚洲所承担的责任加以明确,对其他重大国际事务也应该发表我们的看法。我认为有以下几点,一,列强对亚洲的殖民统治必须依照《大西洋宪章》予以逐步废除;二,已经解除了殖民统治的地区的独立地位必须得到承认;三,凡属被中国军队从日军手中夺取的地区,中国有责任对其稳定过渡承担义务;四,亚洲、包括太平洋国家间实行自由贸易,任何原宗主国都不得设置壁垒;四,盟国对日本采取的政治方针必须事先取得中美英的一致同意;五,任何国家不得就中日关系和历史问题做出单方决定。” 谢昌云这个系统的方案的内容,虽然深远含义远非人们能够理解透彻,但就其现实的内容也已经让在座的人精神一振,把视角和思维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贫穷软弱的中国在外交上从来都是围着列强画好的圈圈转,哪里曾有过自己的独立主张?更不用说对中国以外的事发表自己的观点立场、要承担起对亚洲的责任,而且还要让美英加以确认。 回想一下,只有这位指挥中国军队横扫北非和印度支那的年轻人,才有这种眼光和胆略以及资格来改变中国的地位。 议论了一阵,众人最后还是把注意力转向了最为关切的战争进程上来,并希望谢昌云能够就四国领导人会谈将给战争局势带来的促动进行一下分析。 谢昌云看看看蒋介石,见蒋介石点头示意,这才开始分析道:“现在世界上实际十分为了两大块战场,一个是对德国战场,一个是对日本战车。这两个战场中,每个又包含着两个分战场,这就是太平洋、中国、北非与南欧、东欧四个战场,其中直接所涉及几十个国家,一方面构成了战争规模的空前巨大,另一方面也包含了多种矛盾,美国提出的首脑会谈,实际目的就是要调解这些矛盾,使得盟国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形成对德意日的一致性,再说透彻一些,就是在反法西斯同盟招牌掩盖之下的利益角逐,所有领导人会议所确定的军事行动都将是这一核心问题的体现。由此可以推断,英国和苏联当然是希望把欧洲问题放在主要位置,美国则两面都要兼顾,而我们则是希望和美国联手尽快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势力最为强大的美国的态度。而美国在欧洲有着更多的渊源和直接利益,随着苏德战场上苏联逐步转入了反攻,美国不得不考虑意识形态上的区别,不会让苏联势力在欧洲无限扩大,因此必将把主要的力量投入到欧洲方面,来开辟以美英为主的第二战场。而苏联呢?他们虽然取得了苏德战场上的主动权,但实力已经被极大的消耗、而且还要继续的倾尽举国之力,在这种情况下,美英如果在欧洲任然按兵不动,使得德国能够把力量都集中到苏德战场上来,苏联也很难独立支撑,其希望美英尽快开辟第二战场的要求更为强烈。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就要谈交易了。一旦取得一致,明年欧洲的局势并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其标志就是美英军队登陆欧洲大陆,使德国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这就将是四个首脑会谈产生的最大成果。” 谢昌云刚说完,参加会议的一个政府部长就问道:“谢主任,按你所说的这样,美国岂不是要削减亚洲的力量?这样一来我们中国的负担可就要加重了。” 这显然是个不太了解美国的人,连王宠惠和宋子文等都被他提的这个问题逗笑了。 但谢昌云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说的是美国会把增加的战争资源大部投向欧洲,在亚洲太平洋地区的投入仍然还会增长,对我们并不会有什么不利。” 张群道:“谢主任按照目前的趋势,你估计我们这场战争还要打多长时间?” 这可是个最紧要的问题,众人立刻都屏气静待。 谢昌云道:“我们的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的标志,并不是只要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而是要迫使日本宣布投降,要解除日本的武装,消除日本重新武装的基础,甚至要在日本驻扎军队。只有这样,我们才算真正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才能获得一个较长的和平时期。但是日本如果全民动员,至少还可以在本土武装起来几百万军队,只要我们稍有松懈,日本就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且登陆日本的代价也会十分巨大,所以时间不好估计,今后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好估计。” 谢昌云可不愿意把抗日战争的进程说得很明确,他还要利用扑朔迷离的形势下来实现自己的众多计划。 如果都知道小日本还有一年多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要完蛋,国内的各派系肯定就都要开始打自己的算盘了,结果是还没等把小日本赶走,国内就开始乱套了。 谢昌云的一番危言,多少镇住了在座的人。大家一想也是,日本那么强的国力,打中国这个弱国只打了一半就打不动了,中国要打到日本去,那得需要多大的兵力和资源呀! 看来谢昌云这个抗日的中坚力量还要依靠下去。 除了国防委员会的会议之外,由于蒋介石还有一些事情要与谢昌云单独商议,另外军政部的军队整编和装备计划也要谢昌云过目,所以这次谢昌云这次在重庆一共住了四天,等他回到韶关之后,山西的南北两个集群已将太原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谢昌云随即任命了李一权为太原前线总指挥,统一指挥攻打太原的战斗。此外,谢昌云还命北集群由山西撤回三个师部署在张家口东北地区,继续保持对热河和北平的压力。命南集群增派一个师,消灭吕梁地区的日军并把阎锡山部队限制在该地区。 以六个师加大量的装甲和炮兵总计十二万的兵力,还有空军的支援,打一个孤立的太原城应该足够了。 同时,谢昌云还电告毛泽东,拟组建的晋察冀和晋冀鲁豫野战纵队可以开始集结了。 谢昌云在电报中还表示,整个山西战役结束之后将把独立十师的原新四军人员和全部装备转交给八路军总部,只是后来补充的六千多兵员要从该部调重新组建独立十师。 毛泽东很快回电表示了同意,并告知谢昌云晋冀鲁豫野战纵队将由陈赓担任司令员。 这是谢昌云已预料到的结果。 新组建的两个野战纵队在训练和装备以及将来的补充方面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谢昌云,所以中共在野战纵队的司令员人选上,除了要看指挥才能以外,还要考虑与谢昌云的关系,而晋冀鲁豫部队里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二级军区司令员只有陈赓和原一军团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最后陈赓因资格老和受过正规军校训练而被选中。 十一月二十五日早上,台湾与山西的中国军队同时向台湾北部和太原发起了进攻。 在台湾方面,中国军队以每路两个师的兵力分四路出击,任何一路如果获得迅速突破,均可协同左右部队对据守阵地进行抵抗的日军进行包抄。 同时盟军海军也对基隆等沿海地区的日军目标实施了猛烈的炮击。 台湾为多山地区,地形易守难攻,如贸然进攻必会遭致很大伤亡。经过充分准备的四战区部队在正面打得不急不躁,大量的利用了装甲、喷火、和带有防弹盾牌的近距离摧毁武器,对凭借堡垒和洞穴进行抵抗的日军进行逐一清除。 同时,多个以连营为单位的部队也向日军的后方进了战术穿插,有的袭击了日军后方的弹药储备点、有的袭击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有的与正面部队对日军阵地实行了两面夹击,还有的将日军阵地后侧的情况报告给了炮兵和空军,引导飞机和炮火对日军目标实施了攻击。 在这一点上,四战区部队与美军有很大的区别。美军主要是依靠强大火力进行正面进攻,而四战区部队却在火力不亚于美军的情况下,还敢于进入敌后,在局部对敌实行全方位的打击,因此攻克日军阵地的速度要比美军快得多,同时伤亡也要小得多。 第一天的进攻,中国军队在四个地段分别攻击前进了十公里到十五公里不等。 谢昌云看了一天的战果和伤亡报告后,充分肯定了台湾集群的战术运用,他打电报给余汉谋道:“对以分散兵力据守之敌,应有充分耐心与之周旋,以小胜积大胜,并将敌主要兵力歼灭在野外。在兵力使用上要尽可能采取轮战方式,以保持部队的持久作战能力,为最后进攻台北和基隆创造条件。” 在太原战场,攻城集群进攻大半天的战斗,全部肃清了太原外围的日军阵地,歼敌六千余名,下午十六点三十分,李一权下令开始了对太原城墙的轰炸和炮击。 几十架轰炸机投弹过后,两百多门火炮又同时向太原城墙倾泻起了炮弹,等硝烟散去,只见太原城墙已经不成摸样了,坍塌的地方比比皆是,到处都可以随便攀爬上去。 下午十七点,装甲和步兵开始对城墙发动了进攻,城墙上一些幸存的日军刚想向外射击,铺天盖地的迫击炮弹又精确的落了下来。 北门外新一军那个名叫包大成的神炮手这次又再度发威,所发射的六十余枚迫击炮弹全部都准确的落在了城墙的残垣上,打到兴奋时,竟连城墙上的单兵目标也用炮弹追着打,硬生生的把城墙上的一些日军逼得从上面跳了下去,最后三百多门宽的城墙竟无一名日军防守,突击部队轻松的就登上了城墙。 下午十七点五十分,太原的城墙全部被中国军队占领。 事实证明,用城墙来抵御现代化的装备,是一种最愚蠢的做法。 占领了城墙之后,李一权就下令停止了当天的进攻。他才不会让部队在黑夜中与日军打巷战。 城墙工事一丢,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就知道第一军和太原完了! 虽然太原的大街小巷都构筑了街垒工事,但那是不可能真正阻挡住中国军队的。筱冢义男进来认真研究过中国第四战区的巷战战例,对那种以装甲和近距离摧毁武器平铺开来渐次推进的战术,他根本找不到有效的破解办法,抵抗无非是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第二天早上,中国军队首先是发动了心理攻势,用两架飞机在太原上空盘旋着洒下了数以万计的中日文传单,宣布日军第一军如不停止抵抗,中国军队将不收留一个俘虏。 同时,攻城指挥部还发出了悬赏,宣布凡太原居民毙杀日寇一名,即可获得一百元的奖金,毙杀日寇三名以上者除奖金之外,还将获得与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谢昌云上将合影留念的机会。 后面这一条是李一权擅自做主加上去的,他知道只要公布了出去,小舅子拿他也没有办法。 传单一洒下,太原的日军立刻军心大乱,而太原的百姓则有不少开始琢磨起怎么来获得奖赏。 上午九时,中国军队在四个方向同时向据守在街道和建筑内的日军发起了进攻,战斗进行到十二点,各方向分别向前推进了两百米以上,共消灭日军两千七百余名,果然是没有留下一个俘虏。 中国军队随即用广播向日军阵地宣布了这一结果。 中午过后,中国军队再次开始了攻击。 太原城里的老百姓也有胆子大的开始向日军零散人员动起了手,好几十个日本士兵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失踪了。最严重的一次是一个中国老头往住在自己家院子里的一个日军大队部的中午的菜汤里下了砒霜,然后逃之夭夭,结果又二十几名日军官兵丧了命。 老头算好了,就是日本鬼子把自己家的房子烧了,自己拿到的奖金也足够再把房子改得更好,并且还能留下一个杀鬼子的名声下来。 十四点刚过,打着白旗的日军第一军代表出现在了北面的前沿,喊话要求与中国军队谈判。 新一军一名副军长会见了日军谈判代表,向他们宣布除了缴械投降之外,中国军队不会接受日军的任何额外要求,凡在今天十六三十分点以前放下武器的日军,中国军队可按国际公约保证其享受战俘待遇。超过这个时间,中国军队将不会再与日军进行任何谈判。 这位副军长还特意让日军代表观看了身后的黑压压几十辆待命出动的坦克装甲车,并拍着装甲车的钢板对他们道:“看见没有,下一次的进攻,这些家伙我就要全部用上去了。” 第四二九章攻克太原 在强大的压力面前,日军第一军于下午十六点十五分宣布向中国军队投降。 这是四战区、也是中国军队抗战以来第一次接受成建制日军的无条件投降,以前在广东、南宁、武汉等地虽然也接受过日军的投降,但那都是带有把人放走的条件的,像南宁那次,日军则是连轻武器都一起带走了。 不过所谓的第一军,现在所能指挥的也只不过只剩下了太原城里的这两万六千多兵力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连夜兼程赶来的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的两个团接管了太原的警备,由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兼任太原警备司令。 攻城部队在太原缴获的全部日军装备也同时被移交给了八路军。 随部队进入太原的陈赓与李一权又一次见了面,两个人还没握手,陈赓就开口就道:“李总指挥,赶快发电报把你小舅子叫来,就说我这次要把给他打得欠条都还了。” 李一权道:“亏你陈司令员还想的起来!你那个欠条,说句不好听的,我小舅子恐怕早就拿了擦皮鞋了。” 陈赓道:“证据没有了?最好最好!这样我就一身轻松了!不过谢昌云还是要来一趟,左副参谋长是他的老上级,我嘛!不算是上级也算是个老大哥了吧!。 李一权道:“你们的电台不是可以给谢昌云联络吗?这话你直接对他说更好,免得我误传了话。” 陈赓道:“管他说什么,只要谢昌云能来就行。其他都是由头,想见他了才是真的。” 李一权笑道:“陈司令员终于说实话了。不过目前山西的情况复杂,昌云不便这个时候过来。陈司令员的野战纵队反正要在太原编训一段时间,昌云早晚会过来看看。” 陈赓道:“编训?那些好枪好炮呢,什么时候能到我的手里?” 左权一旁笑道:“我说陈赓同志,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你站着不累,我们看着也累。” 李一权帮陈赓档了一下道:“这也难怪,当初我们独立一师的新装备要下来之前,我也是坐立不安。一个师的新式装备已经在途中了,几天以后就可以到太原,可以装备一万五千人,剩下的部队基本装备日式武器,另外补充一些近距离摧毁武器和冲锋枪,还有一个七五山炮团和两个装甲营作为野战纵队直辖。” 陈赓道:“那教官呢?” 李一权道:“部分教官跟随武器一起到达,等你们的部队都集中以后其他的教官才会到。不过独立十师大部人员马上要交给八路军总部,这里面也可以选拔一些基础科目的教官出来。” “独立十师?那可是支好部队呀!一个师就挡住了好几万的日本兵。左副参谋长,这些人总部是准备怎么分配,是不是给我们纵队?”陈赓一听独立十师的人员要划给八路军,眼睛立刻就红了。 左权道:“方案还没有最后确定。人家独立十师还在正太线上,我们怎么好现在就把人都分配了?不过彭总的意思是这支部队最好不要拆散,补充一些人以后作为总部掌握的机动兵力。” 李一权也道:“一支部队形成整体战斗力不容易,我们的部队扩编了多次,但每次至少都要保存一半人下来,从来没有把哪支部队彻底拆散过。” 陈赓道:“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了。李总指挥,在现在的基础上,你估计我们要多长时间才能把部队训练出来?” 李一权道:“要按昌云给四战区定的规矩,新兵一般在一年半左右,老兵最少也要一年,你们可能不会等这么长时间,但至少也要十个月以上,也就是说最快到明年九十月份部队才能整体拉到战场上。” 陈赓道:“要这么长的时间?我和左副参谋长在黄埔军校一期也就学习了半年。” 李一权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训练这么长时间有些浪费,可是后来上了战场才体会到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以后陈司令员自己也能逐步体会。另外还有一点,训练时间一缩短,训练强度肯定就要增加,官兵的伙食营养就得跟上去,八路军往日的伙食标准肯定是不行了。我看了一下我们部队在这里的伙食支出,每天每个人至少要达到三毛钱。” “每天三毛钱?”这次是陈赓和左权同时喊了出来。 八路军的官兵平均每天每人能有五分钱的菜金就算相当不错了,这可是好几倍的差距呀! 李一权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教官是怎么练兵的,说是能让人脱层皮一点都不为过,肚子里没有油水根本就撑不下来。我们的部队现在每人每天两个鸡蛋、二两肉、八钱油、一斤蔬菜、一个水果是必须要保证的,前段时间从晋察冀买梨、苹果和柿子,光是新一军就买了七十多万斤。” 陈赓瞪着眼睛道:“你们这是当兵还是过年?谢昌云这不是坑我吗,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来养部队?你和谢昌云都当过红军,我们清汤寡水还不是照样打胜仗。” 李一权道:“这不一样,红军和八路军凭着一股精神支撑,短时间爆发一下是可以的,但是长时间下来就不行了。我举个例子,新一军的部队携带通用机枪和六零迫击炮,全副武装跑十五公里以后马上进行枪炮实弹射击,良好率仍可以达到百分之百,优秀率在百分之四十以上,手榴弹连续十枚投掷可保证平均成绩在四十二米以上,还可以在半个小时以内完成连级普通防御工事的构筑,这种情况在实战中已经多次遇见。但八路军就做不到这一点,十五公里跑下来虽然还可以战斗,但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了,伤亡也不知要增加多少。还有一个数字,我们战斗中产生的伤员,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可在二十五天内复原归队,这也与良好的体质是分不开的。” 陈赓道:“吃得好效果当然不一样。可是不过怎么说,这样的伙食标准在八路军里是不可能的,都赶上吃小灶了。” 李一权道:“八路军控制了山西以后,收入会有很大的提高,此外我想昌云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方面他肯定会有考虑。总之一条,要保证把部队练出来。” 陈赓道:“你们的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现在有时间和机会了,我倒是真想看看谢昌云这个兵到底是怎么练的。” 李一权道:“怎么练?到时候陈司令员不要心疼部下就行!” 陈赓道:“人练不死我就不会心痛。不过现在最心痛的应该是阎锡山了。” 阎锡山在太原和山西各地有很多耳目,光复地区的政权被八路军接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阎锡山的耳中,阎锡山马上就把状告到了蒋介石那里。 蒋介石这下坐不住了,一个电话就找到了谢昌云道:“昌云,你怎么把太原交给了共产党?” 谢昌云道:“委员长,这事我也刚刚听说。我们前脚打下太原,八路军后脚就拿着第二战区朱德副司令长官的任命找到了太原指挥部。山西是第二战区的辖区,我的部队是客军,地方治安方面肯定要以二战区的意见为主。” 蒋介石道:“二战区还有阎司令长官嘛!应该以他的意见为准。” 谢昌云道:“阎长官?我还要找他的事呢!让他把吕梁的日军牵制住,可他倒好,打了一仗反倒自己退回了二十公里,要不是我及时派部队堵住了太原以西,吕梁的日军就与太原的日军合为一股了,太原能不能打下来就得另说了。再看看八路军,正太线方向帮我们拼死挡住了日军的几万援军,在晋东北、晋东南又收复了十几个县城,还动员了大量民众为我们运送物资弹药、救治伤员、修桥铺路和抢修同蒲线,我们怎么好意思不让别人进驻光复地区?再说,下一步我要利用同蒲线运送军需物资为进军东北做准备,同蒲线的治安维护只有交到八路军手里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委员长如果坚持要把山西交给阎长官也可以,等我把兵都撤回来再说。还有一点,八路军现在已经占领了山西大部,阎长官的部队如果要强行进入这些地区,势必引起与八路军的冲突,一方面要承担挑起内战的罪责,一方面我看他未必能够打得过八路军,搞不好还会给八路军送上几万人枪,到时候我是哪边都不会帮,也不会让别的部队进入山西,免得惹上一身腥,让他们凭本事自己去打,谁打赢了山西归谁。” “你”蒋介石一口被噎住,稍停了一下又道:“昌云,你是不是先就考虑好了?” 谢昌云道:“是的,我原先的打算就是谁出力多、谁来得快,就把打下来的地方交给谁,免得回头再找麻烦。现在八路军来了,可阎长官连影子都没见到呢!” 蒋介石道:“下个月就要进行几国首脑会谈,内部的冲突是决不能允许发生的。就把这些地方交给你,由你来任命官员。” 谢昌云道:“不要不要,山西这个地方是非太多,夹在阎长官和八路军中间我可受不了,我还是一条心打我的仗为好。国共两次会谈都是我在中间穿针引线,我可不想自己把针鼻子给堵上。” “唉”蒋介石长叹声气便不再说话了。 自从共产党部队撤到陇海线以北之后,共产党就完全占据了政治上的主动,蒋介石也不敢再对共产党采取任何强硬手段,否则就将触及谢昌云不允许发生内战的底线,极有可能会导致他与谢昌云的对立,还会招致党内党外的强烈批评,这个结局是蒋介石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看来同意共产党北撤并非上策呀!”蒋介石感到自己又被共产党算计了。 而同样一个问题,毛泽东此时正在延安的中共领导人会议上做着总结道:“放弃南方,与国民党在军事上脱离接触,这是我们以暂时的和局部的被动、来换取长期的和全局的主动一个主动战略调整,目前看来这个战略调整是十分成功的。我们失去了苏南、苏北和鄂豫皖的部分地区,但却换来了山西的大部分地区和一个省会城市,还有察哈尔和河北的一些地方,而蒋介石和阎锡山却奈何我们不得,各界舆论也没有对我们不利的地方。我们的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要在北方获得更大的发展,并且把得到的地方管理好,要比国统区更民主、更自由、各方面更有生气。建议中央要马上明确山西的组织结构,要派各方面的干部到山西去加强那里的力量,尽快把山西的新区稳定住,尽快把山西的经济恢复起来。不要以为山西拿到了手,我们就一下变成了财主。昌云向我建议目前山西要放水养鱼,我同意他这个观点。不仅不能赋税过重,不仅山西的收入要用于山西,而且我们陕甘宁还要向那里投入,华南的财神门也会上门,就向当年开发陕甘宁一样,可以和我们合作,也可以他们自己干。这方面我们还是学生,原来是小学生,现在升到中学生了,但是还没有毕业,就是毕业了,也还有大学要上,所以要清教授来为我们上课,帮我们制定出科学的发展建设计划,让山西在我们手里一天天好起来。” 围绕着毛泽东的提议,中共领导人就山西和华北的工作做出了一系列的决定,其中包括将北方局机关迁至太原,由王稼祥担任北方局书记、邓小平任副书记、陈云任山西抗日人民政府主席,陈昌浩担任政府副主席兼经济部长。 为此,谢昌云特意设宴为在广东学习的陈云和陈昌浩践行,并将广东的一些工商人士请了来作陪。 席间陈云表示道:“各位都是工商巨贾,我欢迎各位到山西来投资兴办实业,我们一定会给各位创造良好的环境。我们在陕甘宁与南华公司已经有了良好的合作,而且我们中国共产党也对政策进行了重大调整,对个人合法资产、合法所得实行了保护和鼓励发展的政策,我们已商定在政府经济部内设立一个投资服务处,专门为外来投资提供服务,此外我们还会尽快拿出可享受优惠的投资项目名录,以供各位进行选择。当然,先到者肯定有优先权。总之一条,各位在华南是怎么干的,在山西就可以怎么干。” 宴会过后,陈云和陈昌浩有单独与谢昌云进行了商议。 陈云对谢昌云道:“我们在山西没收了大量敌伪资产,中央给我来电指示,这些资产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由你的部队缴获的,我们不能完全据为己有,希望我走之前能和你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谢昌云道:“对于武器装备和军用品以外的敌伪资产,军队也不能随便占有,必须统一交给政府部门,所以这些资产你们尽管放心收下,不然就都要交给国民政府。” 陈云一愣道:“就这么简单?” 谢昌云道:“就是怎么简单。军队就是军队,除了打仗的东西和军营以外不能有别的,如果不加以限制,军队的战斗力必会被严重削弱。所以四战区和第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这些部队除了以缴获的武器来补充抚恤基金之外,都没有从事任何的经营。这次在山西陆续移交给八路军的武器和军需物资价值六百多万,这个款我已经如数付给各部队的抚恤基金了,军队该拿的已经拿到了。” 陈云道:“怎么说你这次等于又支援给了我们六百多万?加上那些敌伪资产足有两千万了。昌云,真是感谢你了!” 谢昌云道:“什么感谢不感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山西百废俱兴,是大量需要资金的时候。晋察冀那里我已经答应了给一千万无息借款,晋冀鲁豫也比照这个数来,陈主席这里我再给一千五百万,主要是用于恢复太原和主要城市的公共和基础设施,为后续的投资创造条件。此外还有一批经济专家很快就会去太原,协助你们制定山西的近期和周期发展规划,尽快把山西的经济恢复起来,明年我们在北方的军需需要量很大,很多物资需要从山西就近提供,希望陈主席能多多提供方便。” 陈云笑道:“昌云真会说话,明明是你在支持我们,却要说成是在求我们。你把所需的军需物资列出来,我们一定做优先考虑。昌云,有了你这些安排,还有中央给的五百万,我这个政府主席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去上任了。” 不算中共得到的那些资产,单单四千一百万的资金和武器,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额了,而中共获得的那些地盘更是无法估量价值。从这一点上完全可以看出谢昌云希望中共尽快强大起来的心情有多么的迫切。 此外在苏联还没有恢复之前,使中共能够打下自己的经济基础和形成自己的经济路线,这对中国将来走向所造成的影响也会十分巨大。 前世把中国坑了多少年的那些体制,还是留给你们苏联人自己继续玩下去吧! 由于蒋介石表示苏联不对日宣战就不与斯大林会面,所以罗斯福参考了中国提出的建议,在与丘吉尔和斯大林协商后决定将首脑会谈分为两个阶段举行,第一阶段会谈于十二月十日在埃及的开罗举行,由中美英三国首脑参加,重点讨论对日作战及亚洲问题;第二阶段的会谈在伊朗德黑兰举行,由美英苏三国首脑参加,主要讨论对德意作战问题,同时邀请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谢昌云以个人身份列席。 罗斯福和丘吉尔急于想获得谢昌云对未来局势的见解,而斯大林则是想见识一下这个闻名遐迩的中国人到底具有何种魅力,同时也想摸清中国对外蒙古、满洲以及对苏立场的底牌。 第四三零章开罗会议(1) 开罗会议的日期确定之后,谢昌云便开始集中精力进行会议准备,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了对各类资料的获取中,连何欣怡、王思雯也为此忙碌了起来。 何欣怡是经证实确认的中国代表团的助理,而王思雯则是谢昌云的个人随员兼一般翻译。另外王秋肯定也是要去的,但她的职责相对单一,身份就是谢昌云的译电员,对外不会有任何接触,所以不需像何欣怡和王思雯那样要做礼仪和知识上的恶补。 另外由于开罗之后还要去德黑兰,谢昌云与蒋介石基本上是各带了一套班子,谢昌云的随行人员除了三个军人老婆以外,还有史迪威和温妮、两名会英语的作战参谋和情报参谋、两名俄语翻译、麦德彪以及八名男女卫士,此外史迪威还带了一名副官。 四战区情报处还计划提前派遣人员到开罗和德黑兰,会同美国情报人员和中国公使馆进行安全方面的准备。 四战区和美国有情报交换机制,与英国和苏联则沟通不了。 当然这些都是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准备,除了谢昌云、史迪威、何欣怡、王秋和王思雯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此行的目的地,就连谢茂学夫妇,也只是知道儿子和几个媳妇因为公事要出门一段时间。 十二月六日早上,谢昌云一行分乘两架飞机从韶关出发飞往河内,准备在河内加油之后飞往仰光,然后再用两天时间经由印度和阿联酋到达开罗。 蒋介石也是同日出发,但走另是一条路线,先由重庆飞往昆明,然后经印度和伊朗飞往埃及。 而就在前一天,余汉谋指挥的台湾集群已全面攻破日军在台湾北部的防线,将台北和基隆包围了起来,台湾全境的光复指日可待。 相信如此一来,谢昌云在罗斯福和丘吉尔面前的分量肯定又加重了。 十月八日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谢昌云到达了迪拜,马上就在驻军和南华公司迪拜代表处负责人的陪同下视察了迪拜专用码头和军营,并详细了解了大米和日用品在当地销售及进过当地中转的情况。 南华公司代表处负责人道:“中东的大米少部分来自印度,大部分都是我们从东南亚和缅甸运过来的,因此价格卖的很好。我们的商品在中东也很受欢迎,而且在以优惠价格向部落酋长提高了武器以后,酋长们对我们的态度也十分友好,我们很有信心把生意进一步做大。” 驻军团长道:“我们几千士兵和几十辆坦克装甲车摆在这里,当地酋长开始都有些害怕我们,生拍不小心惹来麻烦。不过我向他们表示过,他们内部的事我们不管,但如果他们遭到外部侵犯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忙,所以他们现在感到安全多了。” 谢昌云道:“你们做的很不错,迪拜这里的位置非常重要,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站住脚并不断扩大影响。此外明年我们将在中东开展石油勘探,这里将是第一基地,所以生活设施还要扩大,要准备能再容纳三千人,还有这个港口以后也要扩建,要分成货运码头、运油码头和军用码头,要能够停泊十万吨的船只,所以部队一定要长期担负起的保护人员和设备的责任,官兵可以轮换,每半年换二分之一,从一月初开始执行。我们已经打开了进入中东的大门,这对未来的中国十分重要。记住,你们是代表中国在这里的存在。” 何欣怡跟着谢昌云转了一圈后道:“小弟,我只听说在迪拜这里有落脚点,可没想到已经成了规模,围起来了这么大一片,人来车往这么热闹。你说还要在中东勘探石油,会有结果吗?” 谢昌云道:“我凭直觉感到肯定会有很大的结果,英国美国和都已经在这里动手了,他们的嗅觉可是灵敏得很,我们也绝不能落后。我们如果能勘探出来几个大油田,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中国战后重建所需资金的不足,还可以带动起一个石油加工产业链起来。你等着吧!估计三年左右时间,你们最稀罕的尼龙丝袜我们自己家就可以生产了,让你们一天穿一双,不用洗,穿完了就扔。” 谢昌云在何欣怡面前不用装老成,与何欣怡说事情经常是说到最后就没有了个正型,何欣怡对此也习惯了,而且很多事就是在谢昌云看似的胡说八道中后来一个个的变成了现实,所以听谢昌云一说,何欣怡不由像想起了三年后几美元一双的尼龙丝袜穿一天就扔会是个什么感觉? 埃及时间十月九日下午三点,谢昌云的专机到达了开罗郊外的沙漠机场,受到了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的亲自迎接。 “马歇尔将军,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专门来接我的,而不是来接约瑟夫的吗?”谢昌云一下飞机便轻松自在的诙谐道。 马歇尔笑道:“谢将军,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特意来接何小姐的,何小姐,很荣幸再次见到你!” 何欣怡上前与马歇尔轻握了一下手道:“我也很高兴能在异国见到将军!” 谢昌云向马歇尔伸出手道:“我的夫人每次和我一起出现,总是掩盖了我的光芒,对此我也非常荣幸!” 马歇尔握着谢昌云的手道:“谢将军,你是一个大度的男人。霍普金斯先生本来也想来接你,可是总统和首相先生还在谈话,,所以他只能让我向你表示道歉了!” 谢昌云看了看机场的停机坪,“蒋介石委员长还没有到?” 马歇尔道:“据说蒋介石委员长的飞机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谢将军你是否要在机场等他?” 谢昌云道:“我既然先到了,时间又不长,最好是能等候蒋委员长。” 马歇尔道:“我并没有迎接蒋介石委员长的正式任务,埃及是英国管辖的地方,怎么样迎接蒋委员长需要丘吉尔先生来决定,不过我愿意陪谢将军在这里等一阵。” 谢昌云问道:“罗斯福先生和丘吉尔先生是谁先到的?” 马歇尔道:“是丘吉尔先生先到的,然后在机场迎接的总统。” 谢昌云道:“那么丘吉尔首相也应该来机场接蒋委员长是不是?” 马歇尔道:“我不能肯定,希望如此!” 谢昌云道:“蒋介石委员长在这里受到什么样规格的接待,以后英国首相如果到中国就会同样待遇,大家彼此省些事更好。马歇尔将军,你能否安排我和约瑟夫的随员们先去我们要住的地方?” 马歇尔道:“可以,我这就让人安排汽车,这次三国的代表团都住在一起,你们的房间都已经预备好了。” 谢昌云只留下了何欣怡、王思雯、麦德彪和三名卫士,等其余的人都坐上车离开了机场候,谢昌云和史迪威随着马歇尔来到了机场的一个房间里坐下。 马歇尔道:“谢将军,既然有单独的时间,我就借这个机会先向你介绍一下欧洲方面的情况。在北非取得胜利以后,我们就着手开始制定在欧洲的登陆计划,并按照英国人的要求首先占领了班泰雷尼亚岛和西西里岛,并导致了墨索里尼的下台。下一步主要就是开辟欧洲的第二战场,但是究竟是在英吉利海峡还是在南欧实施登陆,还有待这次领导们的会谈来确定。通过初步的接触,我们和英国人的想法并不一致,他们力主把主要的登陆地点选在南欧,但是我们从能够尽快直接对德国形成威胁和减少伤亡的角度,主张在英吉利海峡登陆。但这不完全是一个军事问题,总统先生肯定会向你询问意见。” 谢昌云道:“苏联人肯定也希望盟军在法国登陆,如果罗斯福总统坚持美国的意见,英国最后还是会做出让步。不过综合军事和政治因素来看,在哪里登陆各有利弊,我会向总统先生表达我的看法。” 马歇尔道:“我相信总统先生会认真对待你的意见。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说亚洲和太平洋战场吧!谢将军有什么进一步打算?” 谢昌云道:“下一阶段军事行动的目标,首先当然是要肃清日本在太平洋和中国的军事力量。由于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已经没有多少日本的兵力,所以对中国以外的战场我不便说得过多,只是建议可以用对岛屿的进攻来诱使日本海军主力出动,这就类似我们在陆地上常用的围点打援战术,来尽快消灭日本的海上力量。只要消灭了日本海军主力,对那些岛屿上的日军我们就可以慢慢来收拾他们。在中国战场,我的设想是越过北平和天津直接进攻满洲,或者还可以越过满洲直接进攻朝鲜,切断日本本土与关东军的联系,从几个方向对关东军进行夹击。这方面我们需要超出以往规模的武器装备和军需支持,还需要盟军海军控制中国沿海和渤海的制海权。” 马歇尔道:“谢将军你的意思是不需要苏联参加,你也可以对关东军作战?” 谢昌云道:“正是这个意思。只要我刚才说的那两个条件能够满足,我就有把握消灭关东军。” 一旁的史迪威插话道:“应该没有问题。” 马歇尔道:“如果中国大陆的日军不能够调往太平洋地区或撤回日本本土,我们以后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我会向总统建议满足你这些要求。而且这样一来总统先生就不用再考虑苏联是否答应对日作战的问题了,还极有可能会对我们的欧洲策略产生很大影响。” 谢昌云道:“所以正如将军先前所说,亚洲和欧洲一样都不单纯是一个军事问题。英国人和苏联人一直想先欧后亚,实际上也都有自己切身利益的考虑。” 马歇尔又道:“谢将军,我原来还认为你们的北非远征军调回中国可惜了,看来你是已经有了打算。你那些士兵比我们美国士兵作战经验要丰富,而且十分勇敢,是盟军里最好的士兵,我相信他们在你的指挥下能够继续战无不胜。台湾打下来以后,我希望你的部队能参加对琉球的进攻,这样也可以更有利加快对日本本土的封锁和摧毁日本的战争能力。” 谢昌云道:“中国与琉球有特殊的历史关系,对收复琉球应该担负起责任,这方面我们会有大量兵力投入,具体计划就让史迪威将军来协调。” 马歇尔道:“有了谢将军的保证,我们就可以放心制定占领琉球的计划了。” 谢昌云道:“不过我希望暂时不要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苏联人。” 马歇尔道:“我会向英国人提醒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阵话,就有英国空军人员过来报告中国委员长的飞机快要到了,于是几人便起身向外走去。 谢昌云等刚走到离跑道不远的地方,就见一溜挂着米字旗的小车急速的开了过来,停下之后,从第二辆车里下来了一个体态肥胖、戴着礼帽的人。 “丘吉尔先生来了!”马歇尔立刻向谢昌云提醒道。 丘吉尔原来并没有打算到机场来接蒋介石,但马歇尔派回去的人把谢昌云说的关于今后要等同对待英国首相的话汇报给了罗斯福,罗斯福于是就立刻建议丘吉尔能够给蒋介石一定的礼遇,因此丘吉尔才匆忙的赶了来。 下了车之后,丘吉尔一眼就看到了与马歇尔站在一起的年轻中国军官,并立刻猜到了这就是那个让他既感谢又头疼的传奇将军谢昌云。 丘吉尔正在考虑该怎么样对待谢昌云,就见谢昌云已经和马歇尔一起向这边快步走过来了,于是便也向前迎去。 “您好!丘吉尔先生,非常感谢您能亲自前来!”走到近前,谢昌云首先向丘吉尔问了好。 马歇尔赶紧介绍道:“丘吉尔先生,这位是中国的谢昌云将军。” 丘吉尔点点头伸出手道:“年轻人,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在这之前我听到了关于你的很多传说。” 谢昌云握着丘吉尔的手道:“自从丘吉尔先生就任英国首相以来,我对关于您的传说更是经常听到,您挫败了希特勒,拯救了英国。” 丘吉尔很是惬意的道:“我听到的也是一样的消息,一个年轻人拯救了中国。” 两个人都回避了不愉快的事情。 这时谢昌云向后退了一步道:“首相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何欣怡女士。” “您好,丘吉尔先生。”站在谢昌云身后的何欣怡上前两步,面带微笑的向丘吉尔伸出了手。 丘吉尔很绅士的捧起何欣怡的手,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然后道:“夫人,很荣幸能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多次上过前线的勇敢女性,可是我没想到你同时还有着出众的美丽,以致沙漠都变得凉快了。” 何欣怡道:“谢谢首相先生!贞德也十分美丽,不是么?” 丘吉尔道:“是的。不过那个贞德和那个时候的英国是敌人,而我们和夫人却是朋友。希望夫人在开罗能够过的愉快!” 何欣怡道:“谢谢!我也愿首相先生在接下里的会谈中能够心情愉快!” 说到这里,就听远处传来了飞机的声响,抬头一看,一架银色的dc-3已经在空中对着跑道开始下降了。 列强当中最傲慢的就是英国人,并且由于是秘密会议,所以蒋介石并没有料到丘吉尔会到机场来迎接他,直到飞机停稳了,才从王宠惠口中确认了站在跑道旁人群中居中的那一个就是丘吉尔,于是赶忙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帽,等机舱的门打开后就第一个走出了舱门,然后有返身挽住了紧跟过来的宋美龄一同走下了悬梯。 虽然没有红地毯和仪仗队,但蒋介石此刻显然是踌躅满志。 这次轮到谢昌云来为丘吉尔和蒋介石夫妇互相介绍了,简单的寒暄完毕,众人便各自上了车驶向中国代表团的下榻地和会议的地点米纳豪斯大饭店。 米纳豪斯大饭店并不在开罗市区,而是建在紧邻金字塔的郊区,是一座专门接待旅游观光者的豪华酒店,不仅风景优美、装饰华贵,而且各类设施也十分的完备。 不过饭店主体的那幢楼房是作为英国代表团居住和会议使用,美国代表团和中国代表团都住在了附属于大饭店的一些别墅里面,谢昌云也单独分配到了一栋别墅,位置在罗斯福和蒋介石下榻的别墅之间。 谢昌云在别墅刚洗完澡换过衣服,正在楼上的客厅里隔着窗户欣赏金字塔的远景,温妮就过来告诉谢昌云罗斯福总统想马上会见他和何欣怡。 第四三一章开罗会议(2) 这次温妮又担任了美国和中国代表团之间的联络工作,见温妮走到面前,谢昌云听听门外没有动静,便飞快的在温妮的胸前摸了一把、接着又把手放进了她的裙子里上下滑动道:“好,我准备一下马上就过去见总统先生。” 温妮向谢昌云抛了一个媚眼道:“谢,我在楼下等你们。”然后便有节奏的迈着性感的美腿、扭动着腰肢离开了房间。 这几个月谢昌云与温妮没少在资料室里干那个勾当,因此对温妮的全身都熟悉透了,温妮那双修长匀称的腿不知被他从上到下摸了多少遍,但却一直没有摸够过。 温妮也知道谢昌云最欣赏自己身上的哪个部位,于是也频频的用那双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来诱惑谢昌云。 不过到现在为止,俩人还都是仅保持着肉体关系,并没有深一步的感情交流。 谢昌云给罗斯福准备了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和一包最好的三七粉,他回到卧室里让何欣怡把这两样东西找了出来,然后便一起下了楼,跟着温妮向罗斯福住的别墅走去。 把谢昌云安排在了离罗斯福最近的别墅,应该不是一个偶然。 在别墅一楼大厅的门口,罗斯福坐在轮椅上迎接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一番很诚挚的问候之后,谢昌云便推着轮椅走进了客厅。 罗斯福道:“孩子,在白宫分手之后我就期待与你的再次见面。晚饭之后蒋介石委员长回来拜访,在这之前我想和你提前谈一下,目的是把我们的一些考虑告诉你,另外还想听你介绍一些中国的情况,对亚洲和世界的局势我们也可以进行讨论。今天说不完不要紧,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 谢昌云道:“我很高兴有机会与总统先生当面交换看法。” 罗斯福道:“在开罗举行的会议,我们要商谈对日作战和在曾经交战地区怎么样来建立秩序的问题。我和丘吉尔先生一致认为,日本通过历次条约和用武力在获得的领土及一切权益,都应该无条件归还给中国,其中包括满洲当然也该被确认为是中国的一部分。但是对于东南亚地区将来的地位,丘吉尔先生与我们美国的主张并不一致,丘吉尔先生认为应该首先恢复到一九四零年七月以前的状态,然后再讨论东南亚各国的独立问题。关于对日作战,我们和英国也是有分歧的,我们想尽快结束中国和太平洋的战争,争取用一年的时间把日本逼回到本土去,但丘吉尔先生认为应该首先集中力量解决欧洲问题,等欧洲战争结束之后再全力对付日本。这就是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们面临的一致和分歧。” 谢昌云道:“如果中国不同意英国的主张,英国又将会怎么样呢?” 罗斯福道:“对中国他们毫无办法,但他们会利用他们在美国的势力对美国政府施加压力,来限制美国对中国的经济和军事援助。”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对这件事您感到很为难是么?” 罗斯福道:“是的,因为有菲律宾问题的存在,虽然美国最终会同意菲律宾走向独立,但这还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我们无法回绝英国人关于东南亚要在原来基础上进行过渡的建议。” 谢昌云道:“中国和英国已经就缅甸和香港问题达成了协议,英国在东南亚所涉及的其实就只剩下了马来西亚和受他们影响很大的东印度群岛,另外他们肯定还会拉着自由法国来谈印度支那问题。对这几处我们可以分别对待,东印度群岛被收复后可以交换给荷兰,马来西亚我们也可以交还给英国,但新加坡要维持现状,可以从马来西亚划出来单独成立一个特区。不过荷兰和英国都必须承诺在一定期限之内使东印度群岛和马来西亚完成独立,并且在过渡期间不得实行种族歧视,不得设置贸易壁垒,保证马六甲海峡的自由通航,中国有权继续在这两地驻军直至两个地区完成独立。至于印度支那,法国自从宣布中断港口和铁路为中国运送物资之后,就已经与中国处在了敌对关系,他们没有权利再提任何要求,印度支那的殖民统治不可能再恢复,但中国可以就印度支那的过渡以及法国人资产等问题与未来的法国政府进行磋商。” 罗斯福道:“你能够做出这些让步我感到非常满意,我会尽量说服丘吉尔先生同意。” 谢昌云道:“关于对日作战,英国目前只有亚洲舰队参加,而苏联由于自身原因而无暇顾及,对于中国和美国军队的节节胜利十分眼红,因此想要拖延亚洲和太平洋战争,等他们能够从欧洲脱身之后再来抢着分一杯羹,以便能恢复他们原来在中国和远东的权益,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已经答应了马歇尔将军,我们将派军队参加对琉球群岛的进攻,同时我们明年将向东北发起攻势,抢在欧洲战争结束之前基本消灭在中国领土上的日军,并为登陆日本做好准备。所以我希望美国也能在明年基本完成太平洋的岛屿作战,把力量集中到日本本土。” 罗斯福道:“孩子,你还是坚持不需要苏联对日参战?” 谢昌云道:“是的,我们不需要苏联人再来插一手。” 罗斯福道:“只是完成中国大陆和太平洋的作战,不需要苏联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登陆日本,我们的参谋长们计算过,没有五百万军队和一百万以上的人员阵亡是不行的。” 谢昌云笑道:“这就是参谋长们的一个巨大失误了!他们只考虑到了通过战斗取胜的一种手段,但是却忽视了可以摧垮日本人精神来迫使其投降的另一种手段。日本与德国不同,他们的战争资源十分匮乏,把他们困在几个岛上,每天上千架飞机在头上不停的轰炸,外面的东西一点进不去,要不了几个月他们就支持不住了,哪里还用进行真正的大规模登陆作战?” 尽管有广东参加的原子武器计划进展顺利,但谢昌云也不好现在就把向日本扔原子弹的想法说出来。 罗斯福道:“这种方式倒是可以考虑。刚才你说答应了马歇尔将军派兵去琉球作战,那么中国以后是否可以考虑接管琉球呢?为了防止日本再次发动战争,我们必须把日本限制在他本土的几个主要岛屿上。” 谢昌云道:“当然可以。琉球作为中国的属国已有千年历史,现在琉球作为一个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中国理应按历史延续接管琉球。” 前世蒋介石曾拒绝接收琉球,今世谢昌云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且不光是琉球,趁现在世界各国都还不注意海洋权益的机会,谢昌云在这方面还要大做文章。 随后罗斯福与谢昌云又谈到了中国目前的状况,罗斯福道:“蒋介石委员长和目的在中国实行的独裁统治弊端很大,而且存在很严重的贪污和官僚现象,我们认为中国必须向民主化发展,国民党必须与共产党进行合作。对于中国的共产党,我收到了很多对延安有利的报告,我知道你与中国的共产党领袖有密切的关系,你能对我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吗?” 谢昌云道:“我曾经是一名红军战士和中国共产党员,而且一直与延安保持着来往,对中国共产党的情况非常了解。概括起来说,就是对中国共产党不能以对待其他国家共产党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中国共产党虽然是以马克思列宁的理论为基础、在苏联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政党,但是在经过了严重的挫折之后,一直在努力探求一条属于自己的发展路线,并没有完全沿袭苏联的一套做法。特别是近几年,首先是确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纲领,把中产阶级列为了可以团结的对象,其后又进一步明确了将资产来源而不是资产数量作为区分官僚资产阶级和一般资产阶级的界限,到现在,中国共产党已经承认了私有资产的合法性和经济结构的多样性,认识到了经济和社会发展存在着通用的规律性,并在其所管辖的根据地采取了大量温和性的政策。所以中国共产党应该算是一个善于总结吸收、一个朝气向上、一个在不断进步的新民主主义政党。” 罗斯福道:“看来你确实很了解中国共产党。你认为中国除了国民党和共产党之外,还会产生其他强有力的政党吗?” 谢昌云道:“中国有中国的特点,起码在十几年之内,没有掌握军队的政党是不会有大作为的。” 罗斯福道:“这么说只有你有这个条件了?” 谢昌云道:“我是有这个条件,但是一来我不会直接出面,二来还要看后续中国局势的变化,如果国民党和共产党能实现和平,这方面我们就不会有很大的举动。推进中国民主首先要做的就是解除党禁,我会在明年向国民党正式提出这个问题,要求国民党取消关于限制异党的各种规定。在这个问题上我有可能会与蒋介石委员产生严重的分歧,不过这是一个关系中国未来的根本问题,因此我不会退让的。” 罗斯福道:“如果你这样做,会不会导致中国发生内战,因而影响到对日本的进攻?” 谢昌云道:“应该不会。因为随着对日作战的节节胜利,限制异党活动的规定已经过时,中国的有识之士都希望尽早能够恢复和发展民主政治,而且从军事上来说,委员长和他的部下并不敢跟我真正较量。另外我留下了华东地区,蒋委员长还要把兵力用于占领这些地方,以便能够尽快迁都回南京。所以最多就是蒋委员长以后对我加以防范,并不会公开走向对立。” 罗斯福道:“对希望在中国建立民主制度,我们这次会很正式的向蒋委员长提出,否则一旦对日本的战争结束,美国人民是不会允许我们再继续支持一个独裁和腐烂的政府,同时一个独裁政府的存在,也不利于美国与中国之间各方面的交流合作。我们已有计划再向中国提供五亿美元的一揽子援助,这个援助是否能最后执行,一方面要看战场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要看蒋介石委员长的态度。” 谢昌云道:“如果总统先生能够施加压力,我想蒋委员长肯定会认真考虑的。尽管他心里可能不愿意,但为了能够得到美援,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承诺。” 罗斯福道:“孩子,除了建立民主制度以外,你对中国未来的发展还有那些设想?” 谢昌云道:“一个是实现社会的法制化,一个是实现经济的市场化。” 罗斯福道:“关于中国经济的市场化你能对我详细说明一下嘛?” 谢昌云道:“可以,总统先生。中国的市场化经济将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国内的经济结构,一个是对外的经济政策。对内,国家除了控制部分涉及国家安全的经济部门之外,要开放广泛的领域让私人资本进行投资经营,这个形式在美国已经比较成熟了,我就不多说了。在对外经济方面,中国的经济要做到与世界经济共融,在寻求外部市场的同时也对世界开放自己的市场,同时要推行区域的自由贸易圈、并逐步向区域经济一体化过渡。由于交通和通讯的发展、科技的飞速进步、以及殖民地体制的崩溃,世界将变得更为融合,落后国家需要发达国家的资本和技术来发展本国经济,而发达国家也需通过资本和技术的输出来要培养自己的市场,这就奠定了市场国际化和贸易全球化的基础,任何封闭的经济和对市场及资源的垄断,都将为大多数国家所不容。可以说今后一国国力的大小、人们生活水平的高低、被世界所接纳的程度,都将与其经济的市场程度有密切的关系。同时,为了获得稳定的资源和市场,各国也会积极寻求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在全球或区域内进行互补,这就形成了彼此对建立共同市场的要求,因此邻国或周几国寻求形成一个互为开放的经济体也将成为一种趋势,甚至还以因为此影响世界的政治格局,也就是在区域经济的基础之上形成区域的政治,以求保证区域内的安定。所以经济的全球化很大程度将体现在经济的区域化方面,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坚持东南亚和南亚国家尽快走向独立的一个重要原因。” 尽管美国的经济十分强大,经济的国际化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却还没能够像谢昌云这样对未来国际经济的发展趋势做出明确的阐述,因此罗斯福对谢昌云的话听得十分的认真,而坐在一旁的何欣怡眼睛里则又冒出了小星星。 对于小男人身上焕发出动无尽潜力,何欣怡再次感到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接着罗斯福又与谢昌云谈了一些关于国际局势的问题,由于时间剩的不多,而且几天之后还要进行主要讨论欧洲问题的德黑兰会议,所以两个人只互相交换了一些粗略的看法,最后还剩的一点时间,就由何欣怡介绍了三七粉的疏通经脉和活血的功效以及服用方法。 罗斯福对谢昌云和何欣怡的细心表示了感谢。 中国代表团的餐饮分成了三类,一类是蒋介石夫妇单独,第二类是代表团正式成员、第三类是包括卫士在内的普通随员,都是由中国驻埃及公使馆的中国厨师掌勺。 不过宋美龄交代了谢昌云、何欣怡、王秋和王思雯在埃及期间与他们一起就餐,所以谢昌云和何欣怡才罗斯福处回来之后稍等了几分钟,就与王思雯一起往蒋介石的别墅去了。 王秋照例是不参加这样的场合,谢昌云只好由着她跟参谋卫士们一起吃饭去了。 宋美龄也知王秋有不愿过多交往的怪癖,见王秋没来也没有再问。 谢昌云没有对蒋介石隐瞒他去见了罗斯福,趁着吃饭的时候就把他和罗斯福谈话的内容告诉了蒋介石和宋美龄,只是有关中国民主政治的那部分被隐讳了。 对谢昌云先于自己去见了罗斯福,蒋介石并没有产生不悦,按他的理解,谢昌云与美国的关系要比自己与美国的关系密切,在自己一心想依靠苏联援助的时候,谢昌云就和美国人打得火热了,而且与罗斯福还建立了很好的私交,如果罗斯福不先找谢昌云,蒋介石反倒会决定奇怪。 而且谢昌云前去摸清了美英对一些问题的态度,也让自己在与罗斯福和丘吉尔会谈时能够有了一定底数。 第四三二章开罗会议(3) 晚饭之后罗斯福与蒋介石的会面主要是一种礼节性的会前拜会,所以罗斯福并没有提出什么尖锐的问题,而且整个交谈也不似与谢昌云谈话那样具体,加上又有善于与西方人打交道的宋美龄调剂气氛,所以中美两国领导人一个小时的会面始终是以轻松欢快为主调。 谢昌云没有参加蒋介石与罗斯福的会面,而是被史迪威拉着去主楼酒吧与美国和英国的将领们喝咖啡去了,受到了美英将领们很热情的礼待。 美国和英国将领可以看不起蒋介石,但绝对不敢低看谢昌云。到目前为止,他们中间还没有谁能够取得与谢昌云接近的战绩,中国北非远征军更是两次率先攻破德意联军防线,在北非的盟军中威名赫赫,军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仅凭运气。 第二天上午九点,中美英三国领导人会议在米纳豪斯大饭店主楼一楼的一个大厅里正式举行,丘吉尔和蒋介石一致推举罗斯福担任会议主持者。 中国代表团的主要成员都参加了会议,谢昌云坐在了蒋介石的右手边,挨着他的是何欣怡,而宋美龄则坐在了蒋介石的左边,为蒋介石担任翻译。 三国领导人简要的表示了对会议的期望之后,罗斯福就宣读了会议的主要议题,其实这就是个形式,丘吉尔和蒋介石马上就表示了同意。 接下来讨论的第一个问题,是1944年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对日作战的进度,罗斯福请蒋介石先发言,蒋介石却推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也不客气,将双臂放在桌子上撑直了身体道:“盟军中国战区目前的战场已经集中在了中国境内,台湾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这样我们可以控制整个中国东部沿海,为将战线向北和向东推进创造了条件。我们计划从一九四四四年的一月份起就对日军展开一系列的攻势,重点是华东西部、中原地区、胶东半岛和华北东北部。全年作战要达到达目的是全部消灭中原地区日军,将华东日军压缩至长江以南,南京、芜湖以东地区,将胶东半岛的日军全部驱逐,将华北日军围困在保定、北平和天津一带,同时还要进驻东北部分地区。为了配合陆地作战,海军舰队将封锁全部中国沿海,切断侵华日军与日本本土的海上通道,并在台湾、胶州湾和威海建立海军基地,为在1945年将日军全部驱逐出中国创造条件。” 丘吉尔问道:“其中包括满洲吗?” 谢昌云道:“东北四省历来是中国领土,我说的中国是指全部中国领土。” 罗斯福知道谢昌云在英国人面前隐藏了他的部分计划,于是在谢昌云说完之后就让马歇尔接着讲解了美军在太平洋的作战计划。 马歇尔这个计划和在机场与谢昌云商讨的差不多,主要就是在1944年完成太平洋的全部岛屿作战。 马歇尔刚发言完毕,丘吉尔就提出了反对道:“谢将军和马歇尔将军,你们的计划太大了,如果想完成这个计划,需要投入多大的兵力,需要消耗多少战争物资?这势必会影响到在欧洲的投入。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削减你们的计划,我们英国的参谋部认为,在太平洋地区最多只能完成西南太平洋和中太平洋的作战,在中国大陆最多只能消灭中国中部的全部和东部的部分日军,这样才可以避免影响到在欧洲的登陆计划。” 谢昌云道:“首相先生,你根据什么认为亚洲和太平洋地区要排在欧洲之后呢?” 丘吉尔道:“德意日轴心之中,以德国实力最为强大,只有首先消灭了纳粹德国,才能够彻底瓦解轴心国,加快战争的结束。” 谢昌云道:“打仗并无常例,先打强大之敌还是先打较弱之敌全在于灵活运用。西欧南欧现在还没用开战,而盟军却已在太平洋和中国中国战场取得了节节胜利,在军事上这是对敌加大打击的最有利时机。如果放弃这个时机给日本以喘息的机会,将来就会付出成倍的代价。所以我们中国是绝不会停止进攻的脚步的。” 丘吉尔道:“谢将军,你只是从军事上做出了分析,但是却没有考虑到欧洲的地位要比亚洲重要得多,早一天结束欧洲的战争,世界就会早一天开始重新发展。” 谢昌云道:“首相先生的话让我很难理解。如果亚洲的地位向你说的那样不值一提,你们还要跑到亚洲来干什么?为什么还要不惜用鸦片和大炮打开了中国的门户?欧洲是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亚洲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地区,说不上谁比谁重要。这是其一。另外我还想问首相先生,盟军在欧洲大陆登陆需要多少军队和物资?是不是你们和美国以及盟国的资源加起来都无法满足,必须以减缓对日作战为代价?我是一个军人,是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你可以把资料都摊出来,我来帮你算这笔账。第三个问题,首相先生,你们本身就拥有比中国强大十几倍的综合国力,中国的抗日战争打了多少年?中国损失了多少财产和牺牲了多少人?中国出兵收复了多少地方?可是中国才从国际上得到了多少援助?而你们才打了多少仗,可又得到了多少呢?对比之下,难道你希望再削减中国获得的外援吗??” 面对谢昌云的犀利问话,丘吉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在发生着变化。 他肚子里那些盘算能公开说出来吗?可是不说又怎么来回答呢? 蒋介石听了在一旁暗暗高兴,用目光和不易察觉到的点头鼓励了一下谢昌云,但嘴上却道:“昌云,要注意场合,我们是来商量问题的,不是来辩论来的。” 主持会议的罗斯福也及时出面圆场道:“对于是否能够同时提供两大战场所需的军队和物资,我们可以再详细计算,不过霍普金斯先生对美国今后几个月战争物资的生产是抱有很乐观的态度,如果能够满足,我们何不同时进行两个方面的战斗呢?” 罗斯福虽然也认为欧洲的战争意义重大,但是攻击美国领土的确是日本,美国民众对欧洲怀有感情,但对日本却怀有仇恨,因此哪个方面都不能忽视。 见蒋介石和罗斯福都出来缓解气氛,谢昌云也就让了一步道:“可以计算一下,如果美国生产的军需物资不能满足两个战场的需求,我们就是不用一分钱的外援、不考虑太平洋的战局,也会把中国领土上的战争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打下去,这一点丘吉尔先生不会再对我们有所限制了吧?” 丘吉尔道:“这是中国自己的事,我无权干预。” 谢昌云道:“那好,中国的战场剔出来了,剩下的就无关我的事了。不过我们自己的战争资源也要优先用于中国战场,对其他方面的需要我们就很难再保证了。” 谢昌云现在手上掌握有盘尼西林和陶瓷装甲板的生产技术,有对多种武器装备的改进和运用理念,有大量的军需品和食品生产企业,控制着世界最大的稻米产区,他要是一撤伙,整个盟国一下就要吃紧了。 而且,中国一旦从太平洋地区撤出军队,美军就将在太平洋独自与日军作战,东印度群岛、琉球群岛都将有美军自己来解决,没有了中国大陆、台湾和海南岛的机场做掩护,日军甚至有可能再向南太平洋输送军队,在菲律宾重新取得落脚点并增强在东印度群岛的兵力。 还有一个方面,谢昌云原来答应的在马来西亚和东印度群岛问题上所做的让步,可以肯定是不再会执行了。 所以,不只是美国人,就连英国人自己都感到了不妙,美国代表团的成员都连连摇头、面露惋惜的神色,英国代表团的成员都把目光看向了丘吉尔,希望他能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重压之下,丘吉尔只好道:“如果不会影响到我们预计在欧洲的登陆,我不反对在亚洲和太平洋加大对日本的攻势,同时英国亚洲舰队、在亚洲的空军、澳大利亚军队也会积极配合这些行动。” 三方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的会议商讨完了对日军事行动计划之后,谢昌云就没有再参加其后的领导人会议,而是集中精力与美国方面逐一落实新一年度军事援助的项目和数量,并最终确定了八百三十架飞机、六十五艘舰船、一千五百辆坦克、三千六百门火炮、一万八千辆卡车、十五个师的步兵装备、五千套伞具以及其他物资弹药的美援计划。 这些援助都是由谢昌云直接掌握的,与给国民政府的军事援助是分开的,国民政府的军援将利用美国贷款另行购买。 罗斯福之所以给谢昌云如此数量庞大的装备,除了对日作战所需之外,还考虑了可压制苏联远东军事力量的需要。 既然决定不需要苏联对日参战,就没有必要让苏联势力在远东扩张了。 当然这些装备物资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按惯例由华南生产,由美国购买之后再提供给谢昌云。 谢昌云因此又可以有上亿美金的进项,不过赚的这些钱谢昌云绝不会据为私有,最后还都是要投入到了对日作战中。 现在光是四战区衍生的部队就有九十多万,另外何国柱的十五集团军和于学忠的苏鲁战区大部都要谢昌云供给,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和潘文华的四十一集团军的武器装备也全都由谢昌云提供,还有给六战区、九战区的装备和伙食费补充,给六战区的十六军、十八军、三十四集团军,给一战区的三十六集团军的装备和伙食补充,谢昌云的摊子铺的很大,所需的费用也是不得了得数字。 补充了这么多的装备,又增加了这一亿多美元,虽然没有细算、但怎么也会有相当五六个亿的法币,再加上其他方面不断的进项,谢昌云这一下在财力上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中国的抗战打到底了。 当然这也是美国人所希望的。美国军方和战时物资分配委员会的计算显示,给谢昌云手下军队的投入,所产生的效率最为经济,比美军要高出百分之四百多。 正式会谈开始后的第三下午,罗斯福与蒋介石再次进行单独会晤,在这次谈话中,罗斯福终于向蒋介石提出了美国继续对中国进行贷款的附加条件——希望中国能够在消除内战隐患、制止贪污腐化和建立民主制度几个方面采取实际的行动。 蒋介石表面上给予了罗斯福肯定的答复,但在背地里却大发雷霆,弄得一顿晚饭索然无味,谢昌云和两个老婆不得不在晚上九点钟又泡了两包方便米粉。 何欣怡问谢昌云道:“小弟,你说蒋委员长会不会实行罗斯福总统要求的这些?” 谢昌云道:“这要分几个方面来看。打内战是不敢打的,而且现在国共双方的武装力量基本都被我隔开了,想打也打不起来。制止贪污,委员长不是不想,而是制止不了,他在军阀混战、剿共和抗日这几个时期为了筹集军费和拉拢各方势力,所欠下的人情和债务太多,这些都是要偿还的,直接的不行就间接的,对这些人互相勾结捞取国难财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以免让人觉得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而且国民党的制度也决定了他们无法制止来自内部的腐化。实行民主制度,蒋委员长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他不实行,别的地方可以实行,他也不敢公开的反对和采取强硬措施。” 何欣怡道:“罗斯福总统应该知道这点是吗?” 谢昌云道:“是的,对暗地里的事情,只要大面上能说得过去,怎么的也会维持到中国打完抗战。罗斯福总统提出这些,一是要给美国国会交代,另外一个就是要为我们制止内战和进一步实行社会改革创造一些条件。国际间的事哪里会那么认真?” 何欣怡却引伸道:“家里的事好像也一样,对一些事情我也没跟你过于认真。” 做贼心虚的谢昌云心里一哆嗦,连忙把话题岔到了一边。 何欣怡嫣然一笑,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十二月十四日上午,中美英三国领导人在米纳豪斯大饭店签署了一系列的文件和《开罗宣言》,预示着这次会谈取得了圆满成功。 当然这个圆满只是对美国和中国而言。中国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而美国则利用中国来压服英国同意了其亚洲和太平洋战略。 英国虽然可以恢复对马来西亚的统治地位,但这个结果受到了多方的条件限制,并不是很尽如人意,此外其利用延缓对日作战而恢复在亚洲势力的企图也落了空。 自从谢昌云横空出世,英国在亚洲和中国问题上就没有再占到过便宜。 晚间,蒋介石在大饭店餐厅设宴招待了罗斯福、丘吉尔以及美英代表团成员和部分随员。 在宴会上大展风头的不是各国领导人,而是来自中国的两位夫人,宋美龄和何欣怡以东方女性的含蓄端庄、以及对西方文化的了解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谢昌云的光芒则又一次被遮盖了,以至于与他同桌的马歇尔屡屡向他报以会意的眼色。 十月十五日上午,三国领导人相继离开开罗前往德黑兰,蒋介石是回国在德黑兰经停,罗斯福和丘吉尔则是要接着参加与斯大林的会谈。 史迪威不去德黑兰,和他的副官以及四战区情报处的几个人先回国去,留下了温妮继续担任联络员。 要启程之前,罗斯福特意邀请谢昌云和何欣怡与他同乘一架飞机,显然是想利用途中的时间再次与谢昌云交谈。 飞机飞平稳了之后,见罗斯福让人取来了自己送的紫砂茶具和铁观音,谢昌云便动手按一套规矩冲泡了一壶茶,先用盖盅请罗斯福闻了铁观音那股奇特的香味,然后才将两小盅黄亮透彻的茶递到了罗斯福的面前。 罗斯福端起茶盅喝了一小口,脸上顿时付出了一股陶醉的神情,接着再喝了一口后便赞道:“美妙极了!” 何欣怡接着就把铁观音的特点以及有关的传说讲给了罗斯福。 罗斯福听得饶有兴致,不由几次把又茶盅端起来闻了闻,不过最终还是只又喝了一杯就不再喝了。 闲谈了一阵,罗斯福就把话题引入了正题道:“我们已经把对日的问题基本谈完了,现在该谈欧洲了和斯大林了。之前苏联已经多次要求我们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我们也在南欧采取了一些行动,但苏联认为这不足以牵制德军的力量,希望我们和英国能够在英吉利海峡对法国进行登陆。我们也反过来向苏联提出了要求他们尽快对日宣战,但苏联以把主要兵力用在了苏德战场而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并提出只有在对德国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之后他们才能考虑在远东对日作战。现在我们以基本确认不需要苏联在远东参战,所以何时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在何处进行登陆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们手里,你对我们获得这个主动权起了关键作用,所以你有权力提出希望从苏联那里得到什么。” 第四三三章德黑兰交锋 面对罗斯福显然是善意的询问,谢昌云道:“在中国和苏联之间,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领土主权问题,除了正式的条约之外苏联还侵占了中国的许多领土,并一手操纵了外蒙古的分离,我之前也对总统先生表示过,我们首先要苏联把条约以外的领土全部归还中国,然后再来解决条约涉及的被割让的中国领土。但是我也知道第二步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设想了一个方案。第一,我们在包围日本本土的时候,首先以中国军队夺取萨哈林岛(库页岛)南部地区,满清政府把库页岛割让给了俄国,俄国又把库页岛的南半部割让给了日本,我们再才日本手里夺过来,法理上我们是站得住脚的。第二,我们必须向苏联提出退换通过不平等条约侵占的中国领土,在苏联不同意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退一步提出另外的要求,就是中国公民在原被割让地区享有居住权、并拥有对这些地区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放弃对交换被割让领土的要求。” 按谢昌云的想法,只要中国人在这里站住了脚,等几十年之后苏联分裂,到那个时候就一切都好说了。 不过要做到这些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罗斯福显然也是这样认为,于是道:“孩子,虽然不涉及太多领土问题,但你的这个方案苏联肯定也是不会答应的。” 谢昌云道:“目前是个机会,尽量争取吧!我希望总统先生能够给予支持。” 罗斯福道:“我怎么样才能给你支持呢?” 谢昌云道:“在欧洲登陆的时间和地点上,在与斯大林会谈的时候,可以还在对日作战为由拖延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并附和丘吉尔先生的意见,把南欧作为登陆的首选地点。” 罗斯福道:“在斯大林对你做出妥协之后我们也会让步的,是吗?” 谢昌云道:“是这个意思。” 罗斯福很严肃的道:“如果这样做,我需要对美国有一个交代。” 谢昌云道:“明年我会促动中国政府与美国开始进行双边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以及关于专利保护的谈判。” 罗斯福盯着谢昌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道:“孩子,你总是能抓住最关键的问题,并且会充分利用上帝给你的一切条件。外蒙古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从根本上来说,罗斯福所做的一切也是要围绕美国的利益来进行,只不过不像丘吉尔那样狭隘就是了。 谢昌云把放凉了的几杯铁观音都一气喝光,然后道:“通过国际监督,由蒙古人民对其地位进行全面公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罗斯福点头道:“这种方式符合《大西洋宪章》,你有把外蒙古的大多数人民不赞成独立吗?” 谢昌云道:“如果是自由公正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有这个把握。” 罗斯福道:“你已经在为此开始进行准备了是么?” 谢昌云道:“是的。” 罗斯福道:“进行国际监督,就需要一个被大多数国家认可的国际机构出面,你认为现在的国联能够承担这个责任吗?” 谢昌云摇头道:“目前国际联盟,在组织机构和成员国不具有广泛的代表性,而且根本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并对世界陷入战争负有很大的责任,这个机构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我认为应当重新建立一个具有更广泛代表性和更大权威的国际联合组织,这是战后国际社会应当首先考虑的问题而且现在就应该开始酝酿。我认为蒙古的全民公决应该由这样一个组织来负责。不仅是外蒙古,其他一些地区如有类似情况也可以照此办理。关于这个国际组织的框架、主要职能和议事程序我已经有了一些考虑。” 罗斯福惊讶道:“我的孩子,你的脑筋还够用吗?你能否为我公布一下你的设计?” 前世那些有关联合国的情况,谢昌云虽然不是掌握的很细致,但基本的内容,如什么联合国大会、安理会、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表决方式、主要的分支机构、费用分摊等他还是清楚的,这时一一信口拈来,倒像似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非常全面系统。 就这已经足够了,让罗斯福和何欣怡听的是全神贯注。 谢昌云好不容易说完之后,罗斯福立刻道:“我们实际上已经再考虑重新建立一个以维护和平、促进各国交流的新的国际组织,但是这支是一个初步的设想,远没有你刚才说的这样全面和明确,让我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个国际组织的存在。孩子,我需要一部分文字的材料。” 谢昌云道:“好的,到德黑兰以后我就整理出来交给总统先生。” 这一刻,罗斯福觉得选择了与谢昌云全面合作,是他但任总统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不过谢昌云惊人的表现还没有完结,在随后谈到对盟军开辟第二战场后欧洲形势的可能变化时,谢昌云道:“两面战场同时作战,肯定会加快纳碎德国的覆灭,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战后的欧洲或者世界将形成两各在意识形态和经济形式上互相对立的集团,所以战争的危险并没有消除,只不过是各自对战争的触发会更为谨慎,双方都会力图取得静态上的军事优势。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丘吉尔先生和斯大林似乎都有了预感,这次会谈所面临的登陆地点之争,更多的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罗斯福道:“你看的很深刻,但是我们只能是选择可以使战争早日结束的方式,以后的问题只能是以后来慢慢解决了。”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我想说的是中国选择了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的道路,势必就会与苏联产生重大分歧,但中国与苏联又是邻国,如果两个国家走向根本对立,势必就会因为严重的影响中国的经济发展,所以中国不可能采取一边倒的立场,在外交政策上必须有自己的独立性,所以战后中国和美国的军事同盟关系就会终结,取而代之的将士是经济和技术方面的进一步合作。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战争进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想让总统先生考虑战后问题时能有所参照。” 罗斯福道:“谢谢你提前对我说这些!我理解中国向在和平条件下加速发展的愿望,也希望你们的愿望能够尽快实现。对美国来说,只要能有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存在就足够了。” 对于世界大战之后又转入冷战的严峻形势,罗斯福不可能充分意识到,也没有任何人能意识到。谢昌云不想让中国彻底卷入冷战。中国一旦获得了和平的环境,一旦走上了完全市场经济的道路,发展的速度将是除了谢昌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料到的,就是谢昌云自己恐怕也会低估。 谢昌云必须利用这次首脑会谈的机会,来为战后中国采取不结盟路线打下基础。 所以,在当天到达德黑兰之后对斯大林的拜访中,谢昌云也向斯大林表示了中国在战后将奉行的路线。 出人意料的首先谈到了战后的问题,不由让斯大林再次仔细端详起了这个久闻其名的年轻中国将军。 在见到谢昌云的头一眼时,斯大林就预感到了决不能以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年龄来对他作出判断,因为这个年轻人面带的微笑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带有强烈的自信和虚怀如谷的坦荡。 不过由于拜访是礼节性的,所以谢昌云并没有向斯大林提出那些尖锐的问题,而主要是对苏联给予中国的援助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对苏联在苏德战场上取得的胜利表示了祝贺。 斯大林也对谢昌云给苏联的帮助表示了谢意,同时对谢昌云在中国、东南亚和北非的一系列战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甚至还玩笑的提出邀请谢昌云到苏联来指挥一个方面军。 谢昌云笑道:“在苏联扭转了战场局势的情况下,我可不敢去抢功。要是让我选择,我更愿意担任苏联远东部队的司令。” 斯大林道:“苏联在整个远东地区只有不到五十万的兵力,与日本关东军的八十万和谢将军的一百多万军队比起来不足为道。” 谢昌云道:“看来我只能留在中国继续指挥我的军队了。” 简单几句对话,其实已充分的表达了双方的态度。 由于没有了蒋介石夫妇在,而且也不参加三国领导人的正式会谈,所以谢昌云在德黑兰要比在开罗自在得多,第二天把有关成立国际组织的用中文写了出来,交给了何欣怡和王秋去翻译,自己则叫上了麦德彪和两名参谋打起了扑克牌。 而在会场中的斯大林的心情却非常沉重,其原因主要是罗斯福闭口不谈敦促苏联对日作战的事,并且与丘吉尔一起主张盟军最快只能于明年九月份在南欧开辟第二战场,致使斯大林原来想利用对日作战来这张牌来促使美国让步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虽然苏联在苏德战场上已经取得了优势,但随着战线向前推移所造成的补给线的延长,如果德国再将部署在西面的军队大批调往东线战场,苏联也没有把握继续保持战场的主动。另外还有情况表明德国正在加紧研制新的威力巨大的武器,甚至有可能造出原子武器,一旦这些武器被投入战场,苏联就将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所以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对苏联来说是是至关重要的。 斯大林急于想弄清楚美国改变原来立场的原因,因此在争执了一个上午之后,斯大林便要求暂时休会,转由三国领导人进行双边的会晤。 下午两点,斯大林来到了罗斯福下榻的别墅。 由于前一天斯大林已经来拜访过了一次,所以坐下之后没有过多客套便向罗斯福提出了询问。 罗斯福道:“美国目前在太平洋地区投入了巨大的军事力量,在没有消除日本从海上对美国西海岸、夏威夷、菲律宾和澳大利亚的威胁之前,美国不便将没有充分训练的兵力和大量物资提前用于欧洲,不过美国正在采取措争取尽快在太平洋地区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斯大林道:“这个胜利估计需要到什么时间?” 罗斯福道:“如果中国对谢昌云将军能够同意在太平洋承担起更多的作战任务,我们还是有希望提前三到四个月在欧洲开辟新的战场。” 斯大林道:“那么谢昌云的态度如何呢?” 罗斯福道:“谢将军想首先解决国内战场的问题,不愿意把兵力过多投入到中国以外的地区,我正在努力对他进行劝说。斯大林先生也可以和他谈一谈。” 斯大林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和他谈会有效果吗?” 罗斯福道:“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们必须去努力。谢将军之所以不愿出兵,其中就有对苏联不参加对日作战、反而与日本签订了中立协定的因素,谢将军把北非远征军撤回了国内不愿意继续对德作战,主要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希望我们能够劝说苏联对日宣战,但我知道斯大林先生的难处,所以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中国、东南亚和北非战场的情况证明,谢将军的军队是世界上最好的军队,如果他能在太平洋地区投入三十万的陆军,太平洋战场的局势很快就会得到根本改变。马歇尔将军还对我说过,如果能有一个集团军的谢将军的部队,盟军在欧洲登陆就有了可靠的保证。” 斯大林道:“看来我是要和谢将军谈谈了,以便消除他对我们的一些误解。” 谢昌云与罗斯福住的地方相隔很近,斯大林在罗斯福那里只坐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谢昌云的住处。 第四三四章德黑兰交锋(2) 听到领斯大林前来的温妮的通报,谢昌云赶紧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对麦德彪说了声“去把翻译叫来”,便快步的迎了出去。 由于是温妮将斯大林带来的,谢昌云就知斯大林之前与罗斯福已经谈过了,登门来肯定要涉及正题,而且不惜以一国首脑之尊屈驾亲临,看来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两名翻译赶到后,斯大林便向谢昌云通报了上午会议的情况,接着又解释了苏联的对日和远东政策,然后便婉转的提出了希望谢昌云能够协助美国尽快取得太平洋战场的阶段性胜利,以使美国能够提早开辟欧洲的第二战场。 谢昌云一声不作的听完了斯大林的一大串说词,然后才道:“斯大林先生,我们中国为什么要以延迟自己国家胜利的时间、以及牺牲许多士兵生命的代价,来换取欧洲的战场形势的改变呢?” 斯大林道:“你们谈中国的胜利还为时尚早,日本在中国和满洲还有一百多万军队,你们没有能力独自消灭这些日军,如果苏联取得了对德作战的最后胜利,就立刻会帮助你们打败日本。” 谢昌云道:“那我们就等下去不行吗?等到你们腾出手来再说。中国从九一八事变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快十三年了,如果才甲午战争算起就有将近五十年我满不在乎多等一两年。” 斯大林道:“如果那样苏联就要考虑是否对日宣战了,或许你们等的时间远远不止两年。” 谢昌云道:“如果德国垮了,不光苏联能腾出手,美英也可以腾出手,只要他们打到了日本本土,中国土地上的日军自然就完蛋了,同时也不排除他们会在满洲与日军作战的可能,所以没有苏联出兵我们照样能够取得最后胜利。而且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中国对战后是否要奉行的中立政策将不得不做重新考虑。” 斯大林道:“谢将军,你昨天向我提到这些,就是给我们的一个提醒吗?” 谢昌云道:“在某种情况下是一种善意,在某种情况下也可能转为提醒。” 斯大林道:“苏联曾经帮助过中国的抗战。” 谢昌云道:“我们正在帮助苏联的反侵略战争,不存在虽欠谁的问题。” 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好吧,我们重新开始,看看苏联应该欠下中国什么?” 谢昌云道:“不是欠下中国什么,而是要还给中国什么?我们需要苏联归还沙皇俄国和苏联从中国掠夺走的一切。” 斯大林一愣,接着就连连摇头道:“年轻人,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要提出不现实的事。” 谢昌云道:“这对我来说是很现实的事。上个世纪俄国以调停为由逼迫中国签订了《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从中国掠夺走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现在我以出兵太平洋作战为条件,要求苏联把这些土地还给中国,我认为是很恰当和务实的,何况贵国已经有声明在先,表示要将这些地方归还给中国。现在就让我们就此开始进行实质性的洽谈吧!” 斯大林道:“苏联是宣布过类似的声明,但是并没有具体指是哪些地方,而且声明毕竟不是条约不具有法律上的效果。我想我们还是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苏联可以将中长铁路的权益交给中国。” 谢昌云道:“中长铁路现在在谁的手里呢?苏联政府可以公开声明吗?我也不和斯大林先生绕圈子了,我提出几点具体要求,希望苏联能做认真考虑。第一,归还历次条约以外侵占中国的所有领土;第二,确认沿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主航道划分临时分界线;第三,再次声明将在适当的时候归还历届俄国政府从中国掠夺的土地;第四,战争结束之后立刻与中国就外蒙古地位问题进行磋商。做到这四点,我们立刻就向太平洋战场派兵,并会尽力说服美英在明年上半年在法国海岸开辟欧洲第二战场。” 斯大林考虑了几分钟之后道:“对你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对后面两个要求绝不可能同意。” 谢昌云摇头道:“如果只是前面两条,那与中国当年的付出和将要的付出比起来,我们得到的太少了,不足以打动我和中国士兵的父母妻子。” 斯大林道:“你一定要迫使苏联答应全部条件吗?”、 谢昌云道:“原则上是这样,但是你们也可以考虑某些技术上的处理。” 斯大林道:“苏联要比中国强大得多,你不担心因为你的这些要求与苏联结怨吗?” 谢昌云道:“最多再有两年,也许只要一年,我手上掌握的技术就会让任何人都不敢对中国轻举妄动。但是反过来,如果与中国处理好了关系,苏联会从中得到很大的益处。比如在经济上、技术上、国际关系上我们都可以进行很好的合作。想必斯大林先生也看到了,我们中国虽然打了多年的战争,但是我们的经济并没有衰退,我们的技术还在进步,我们向盟国提供了大量的军需装备和食品日用品,我们华南一带的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有了显著提高。我们可以向你们输出粮食、肉食品、轻工业品和技术,甚至可以派劳动力帮你们耕种一百万公顷的土地,所产粮食都买给你们,反过来还可以从你们那里大量进口重工业品、机械产品和木材。对苏联来说,现在付出一些代价,但近的方面换取减少数百万计的人员伤亡、不计其数的物资消耗和战争的早日胜利,远的方面争取到了一个能够睦邻友好大国,那种选择最为有利?我想斯大林先生能够算过来这个帐。” 斯大林说了一句几乎与罗斯福所说同样的话:“谢将军,你很能充分利用你手中掌握的一切。我承认苏联的选择余地不大,但是有关你提的这些问题,我们苏联需要有一个时间来商议。” 谢昌云道:“我可以等待。” 斯大林心说:“你能等,苏联可等不起!” 由于谢昌云和罗斯福人为设置的僵局还没有打破,使得关于开辟第二战场的问题暂时无法进行,于是第二天美英苏三国首脑的会谈便转为了以建立战后国际新秩序为议题。 根据罗斯福的建议,谢昌云列席了上午的首脑会议。 罗斯福首先道:“战后我们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建立一个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国际组织,包括战争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都要由这个组织来处理。中国的谢昌云将军在这方面有了很全面的设想,我认为我们可以以他的设想为蓝本进行讨论。” 何欣怡把谢昌云关于成立新的国际组织的设想的英文本和俄文本的计划发给了英国和苏联代表团之后,会议很快就进入了讨论阶段,由于谢昌云把四国都列为了应该对世界和平承担主要义务的国家,而且还设计了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一票否决权,使美英苏三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会议的气氛较昨天要轻松了许多,热烈中并没有任何的争吵。 当谢昌云提出将这个国际组织命名为“联合国”之后,马上就获得了三国首脑的一致赞同,丘吉尔和斯大林不由得对谢昌云在世界事务中所起的作用更进一步的刮目相看。 一个上午的讨论,中美英苏四国基本确定了未来联合国的主体框架,并决定成立一个有四国专业人员组成的联合小组,就有关问题和细则进行进一步的磋商。 看到谢昌云的计划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恨不得把小男人含在嘴里的何欣怡的心不由又荡漾了起来,午休时竟破例的与谢昌云恩爱了一次。 而谢昌云却得寸进尺的道:“欣怡姐,如果我要是把苏联人制服了,你是不是能随便我怎么样呢?” 何欣怡立刻明白了谢昌云指的是什么。虽然知道何雅君用那个地方和谢昌云做过,但她对自己那个地方却看护的很紧,宁可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也没有让谢昌云得逞,现在听谢昌云又打起了主意,本想立刻喝住谢昌云,但再一想到谢昌云连日的呕心沥血,她的心又软了下来,于是就红着脸来了个不答应也不拒绝。 谢昌云一看有门!顿时高兴得一把搂过何欣怡又摸又亲,但这种得意忘形很快就招致了美人姐姐抡起枕头的一顿惩罚。 不过美人姐姐可是在光着身子呢!谢昌云虽然皮肉受了点痛痒,但却很饱了一阵眼福,尤其是那一对跳动着的白兔,甚至又让他蠢蠢欲动起来。 下午十五点刚过,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来到了谢昌云的住处,向谢昌云表达了想就他昨天提出的一些问题进行进一步协商的愿望。 只要是来谈,谢昌云就来者不拒,于是马上将莫洛托夫请到了客厅里,并让王思雯泡了一壶顶级的庐山云雾茶。 莫洛托夫对谢昌云道:“谢将军,你昨天对斯大林同志提的那些要求,苏联政府确实很难接受,但仍然愿意和你一起寻找有效的解决途径。你对战后格局的设想,证明了你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人,我想你也不会把这扇大门关闭。” 谢昌云从茶壶里斟了一小杯茶,把茶杯递到了莫洛托夫面前道:“这个茶叫做云雾茶,意思就是在云雾缭绕的山上长出的茶叶。按中国人的说法,越是云雾多的地方就越有一种神秘感,因为很多景象都时隐时现,使人不能轻易看清他的全貌。中苏之间的关系其实就如同云雾和茶叶的关系一样,看似气候复杂多变,实际上却有可以培育的珍品的环境,就看我们会不会利用了。”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的意思是想建立一种新的苏中关系,对此我也很赞同,但是我们如果用土地来做交换,这种新型关系的基础就丧失了。” 谢昌云道:“我也能理解莫洛托夫先生的意思,但是在中国所受的近百年屈辱中,从中国捞取利益最大的就是俄国,如果苏联不做出有足够诚意的举动,中国人民就永远不会接受把苏联当做是自己的朋友,未来的中苏关系就不可能有新意。” 莫洛托夫道:“领土曾经伤害了中国人民,但是已经八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重提也同样会伤害苏联人们。我们的立场是除了领土什么都可以谈。” 谢昌云双手一摊道:“这就难办了!中国人民除了想要回祖先的土地之外什么都不想要。再说,也是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俄国不是也卖给了美国吗?这说明土地并不是不能割舍的。” 莫洛托夫道:“卖阿拉斯加的是沙皇,不是苏维埃。” 谢昌云道:“那我们仿效阿拉斯加的模式好了!俄国卖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的价钱是七百五十万美元,我翻五十倍,用三亿七千五百万美元买回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怎么样?”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开玩笑了!这不是钱的问题。虽然苏联现在的经济很困难,但是我们不会以出让土地的方式来获得资金,再说俄国和苏联在远东的投入也远不止三亿多美元。” 谢昌云道:“莫洛托夫先生,您的回答差一点要把大门关闭了,让我来尽最后一次努力撬开这条缝。我把这三亿七千万美元在五年内分期投入到那片地区,以此来换取中国在那里的居住权和从事经济活动的权利,主权不改变,中国和苏联成立一个管理机构共同进行监管,所产生的税收归苏联。如果苏联同意这样,我们将放弃要苏联归还这些土地的要求,并且还会在对外蒙古问题达成一致之后履行我对斯大林先生做出的其他承诺。”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你这个想法和独特。” 谢昌云道:“这种形式其实以前就存在。在俄国和清朝的协议中就保留了黑龙江江东六十四屯中国居民的居住权和从事生产的权利,而且行政和治安的管理权都属于中国,只不过是俄国后来背信弃义,驱赶了江东六十四屯的中国人。所以如果莫洛托夫先生硬是抓住那些不平等条约不放,我们仍然可以无条件的进驻原江东六十四屯的地域,现在我的要求只不过是扩大了范围而已,并没有动摇苏联的主权,不是这样吗?” 莫洛托夫道:“我认为这是一种可以考虑的方式,但是这中间要解决的问题很多,不是这几天就能完成的。” 谢昌云道:“不要紧,如果苏联同意,我们可以先签署一个备忘录,然后花几个月或一年的时间来解决细节方面的问题。” 莫洛托夫道:“我会把谢将军的最新建议马上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另外外蒙古问题,谢将军是否能够同时改变原来的立场呢?” 第四三五章德黑兰交锋(3) 见莫洛托夫问道外蒙古的问题,谢昌云就道:“这是两回事。我们绝不承认外蒙古的独立,并保留以任何形式收回外蒙古主权的权利。” 莫洛托夫道:“外蒙古的独立已经既成事实,而且得到了外蒙古人民的拥护。” 谢昌云道:“是一小部分人在苏联的支持下闹独立?还是整个外蒙古人民要独立?我想这个问题莫洛托夫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答案。换个角度说,如果苏联在中亚的那些共和国里面有部分人呼吁独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他认为是代表了全民的意志呢?中国是不是也可以用苏联处理外蒙古的方式来处理这些国家的问题呢?” 见莫洛托夫没有做声,谢昌云又道:“其实我对外蒙古问题提出的要求并不高,只是请苏联答应战后就外蒙古地位问题与我们进行协商,这已经是做了让步的友好表示了,本来是我们内部的事,凭什么让苏联来参与呢?如果苏联不同意这点,我们的会谈就到此终止了,不但一切回到原地,而且我们还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外蒙古问题,并且在将来所有有关民族的问题上不与苏联进行合作。” 自从莫洛托夫到来之后,谢昌云一直都是好言好语,但这时却显示了他强硬的一面。 国家虽然还落后,但谢昌云却不畏惧苏联,前世战后很快就进入了冷战,苏联连朝鲜问题的不敢公开介入,何况中国北非远征军对德作战的战绩苏联也是知道的,而且谢昌云现在是与美国在共同开发原子弹,到时候苏联还敢对中国发动战怎么?就是现在占了整个外蒙古,苏联最后还得是妥协。虽然那样后续遗留的问题就要复杂多了,但到万不得已时谢昌云还是会走这一步。 莫洛托夫国际事务经验丰富,其中一些利弊自然会掂量,见谢昌云再没有退让的可能,便及时告辞向斯大林汇报去了。 三国领导人的会谈不可能进行过长时间,错过了这几天,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再能确定开辟第二战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了,苏联人实在是等不起。 所以,晚饭过后,莫洛托夫又一次出现在了谢昌云的别墅里后,就表示了苏联可以同意谢昌云的要求。 谢昌云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但最终还是压下了兴奋,和何欣怡一起与莫洛托夫等仔细讨论起了中苏双方的协议文本。 晚上十一点十分,当莫洛托夫第三次来到谢昌云的住处以后,何欣怡已经将红葡萄酒都备好了。 几分钟过后,谢昌云和莫洛托夫就正式签署了《中苏边界大纲》、《苏联向中国开放远东部分地区的备忘录》、《中苏关于外蒙古问题的备忘录》、《中国在恢复满洲主权后允许苏联货物有偿过境中东铁路干线的备忘录》》等四份文件。 文本交换过后,谢昌云率先举杯,提议为中国和苏联的友谊干杯! 莫洛托夫和三名助手、何欣怡和王思雯以及两名翻译一起举起了酒杯。 对谢昌云来说,高脚杯里时甘醇的美酒。但对莫洛托夫来说,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杯苦酒。 所以双方干杯时的表情显得大相径庭。 送走了莫洛托夫,再回到客厅里时,何欣怡见谢昌云的眼睛一转,便立刻闪到了一边,不明就里的王思雯刚一愣,就被谢昌云一把抱起转起了圈,惹得王思雯抱着谢昌云的脖子一个劲大叫。 放下了王思雯,谢昌云又喊道:“把王秋叫来,我们接着喝,把这两瓶酒喝完了再睡觉!”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于是就让王思雯上楼叫来了王秋,又打开了几包国内带来的花生、牛肉干和果脯,四个人围成一圈坐下就喝了起来。 不过谢昌云只让王思雯倒了三杯酒,三个老婆一人一杯,而他自己则是用老婆们的杯子轮换着喝,美其名曰是一家人分享快乐。 直到将近一点,剩下的一瓶多法国红葡萄酒终于被喝光了,四个人这才一起上了楼。 今晚谢昌云是到王思雯那里睡,互道晚安时何欣怡用带有可怜的目光看看了王思雯,就谢昌云这个兴奋劲,还不知要把王思雯折腾成什么样呢! 再想到明天晚上谢昌云就有可能会提出特殊要求,何欣怡提王思雯的担心马上就转为了羞怯和忐忑。 “这个坏小弟,怎么做什么事请都不能安分一些呢?连这这种事也要” 第二天上午九点,美英苏三国首脑又开始了第三次会谈,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又被提到了主要议程上。 谢昌云又一次被邀请列席了会议。罗斯福和斯大林共同的解释是“谢将军有非凡的军事天才,在三国意见不能一致的情况下,我们想听听他从军事角度上谈谈他的看法。” 谢昌云今天是有备而来,他将一份大幅欧洲地图摊在了会议桌上,然后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道:“根据盟军目前所建立的基地,在欧洲大陆登陆有两个地点你可以选择,一个是西部的法国,一个是南部的意大利。从地形上来看,在意大利虽然登陆较容易,但意大利地势狭长、山地较多,兵力无法展开,德军只需部署五十万兵力就可有效的阻挡住盟军的推进,而法国呢?其正面宽大,登陆以后战线可以迅速拉开,而且距离德国本土较近,可以很快威胁到德国的核心区。虽然德军在这一带部署的兵力很多,但如果盟军采取多路推进,德军也很难顾全,而且盟军登陆之后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消灭德军的主要力量,这样才能加速纳碎德国的灭亡,所以把主要战场选择在西线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是就整个战场的后续发展而言的,由于英吉利海峡气候恶劣,而且德军有严密的防卫,所以登陆的困难要大得多,其中有几点要素。第一,要利用盟军兵力和舰船数量的优势,尽可能多的选择几个登陆点;第二,第一梯队要投入足够的兵力,确保抢滩之后能够迅速对德军阵地发起进攻;第三,采用战役迷惑手段,是德军不能准确判断盟军的登陆地点;第四,登陆前要对法国沿海的道路进行持续轰炸,削弱德军的机动防御能力;第五,要针对摧毁德军设在海岸峭壁上的工事改进装备;第六以沉船或拼装结构快速建立大型临时港口。此外,南欧的登陆也要进行、或可率先进性,以牵制南欧的德军不能向西调动。我所说这些只是粗略的,更多的还要靠盟军的将军们来仔细运筹。我敢断定,只要能够控制登陆场七天时间,盟军在整个欧洲战场的胜局就锁定了。” 谢昌云刚坐下,罗斯福就问道:“谢将军,如果我们选在法国登陆并成功,你认为欧洲的战争还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不超过一年。” 罗斯福又道:“如果在意大利登录呢?” 谢昌云道:“需要一年半以上的时间,而且还要增加成倍的伤亡。” 丘吉尔也跟着问道:“谢将军,刚才你说了在法国登陆的难度,这是否证明你认为存在登陆失败的可能呢?如果登陆失败,岂不是意味着结束欧洲战争的时间就会延长,伤亡也会增加,既然存在不肯定因素,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稳妥的地点呢?” 谢昌云道:“只要充分认识到了困难,我相信美国和英国将军们的能力。整个计划完成之后,如果方便让我参加最后的审定,我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次登陆成功。而且这两天我也会给将军们提出一些战术上的建议。” 丘吉尔道:“这将会是一场空前的战斗,会是战争史上最大的一次登陆行动,你就那么有把握?” 谢昌云道:“用中国的话来说,就叫‘军中无戏言’,正因为有把握我才会说刚才的话。” 罗斯福道:“谢将军,你的分析和最后肯定打动了我,刚才我问了马歇尔将军,他也认为我们应该回到考虑在法国登陆的认识上来。” 斯大林也道:“盟军如果能在法国登陆,苏军将会在东线同时对德军发动大的攻势,决不让德军从苏德战场抽走一个士兵。” 说是这样说,斯大林心里其实巴不得德国把全部兵力都调到西线去。 不过斯大林对谢昌云今天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并且估计谢昌云在会议前已经答应了罗斯福向太平洋战场派兵,因而促使了美国态度的急剧转变。因此斯大林认为谢昌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岂不知自己已经被被罗斯福和谢昌云合伙玩的死死的了。 接下来,丘吉尔又摆出了很多的理由,试图阻止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 但罗斯福看清了丘吉尔想借用战争在南欧和中欧恢复英国势力的野心,美国参加战争就是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怎么能允许英国再继续扩张呢? 因此罗斯福和斯大林一次有一次的否定了丘吉尔的理由。 没有美国的支持和参加,英国什么事请都办不成,所以在罗斯福的强硬态度下,丘吉尔在上午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终于同意了盟军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并在南欧开辟规模小一些的第三战场的计划。 美英苏三国首脑会议终于完成了最主要的议题,下午和明天的时间将是用来讨论一些细节和签署会议的联合公报,这些谢昌云都不用参加了。 中午过后,谢昌云估计蒋介石这时已经回到了重庆,于是就将与苏联签订的四份协议的主要内容用电报发给了侍从室,然后就与马歇尔等美英将军们讨论登陆作战的问题去了。 在讨论中,谢昌云拿出了一份样式奇异的草图道:“我对英吉利海峡的地形做过了解,我判断盟军登陆之后,对登陆部队构成威胁最大的就是德军设在海峡边峭壁上的那些火力点,而盟军军舰上的曲设火炮又无法击中这些火力点,大型的直瞄火炮短时间又输送不上岸,所以我设计了一个用登陆艇改装的炮台,它的顶面和侧面全是菱形的钢板焊接结构,任何炮弹不可能直接落在上面,在这个炮台里安装一门一零五毫米的直瞄火炮,抢滩登陆的时候直接冲到沙滩上,就可在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内对德军的火力点进行直接射击,一个登陆点配上十个以上这样的炮台,就可以形成有效的摧毁火力,步兵的伤亡就会减少很多。” 众位将军看了之后,都认为谢昌云的设计非常独特,应该尽快安排进行生产和实验。 在一片赞赏声中,谢昌云又把马歇尔拉到一边道:“我还有一样新型武器,现在初步的实验已经成功,我会在琉球首先使用,检验了实战效果之后可以把这个技术转给你们,有了这个武器,我可以让你们美军的伤亡成倍下降。” 马歇尔道:“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能不能先对我透露一些细节?” 谢昌云诡异的一笑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了,到时候让约瑟夫告诉你。” 马歇尔道:“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说到约瑟夫,他任中国战区参谋长已经快两年了,这次他在开罗向我提出想在太平洋指挥一支美国陆军作战,你认为他又不应该获得这个机会?” 谢昌云道:“这件事约瑟夫最近对我说过了两次,他是怕晚了就没有机会了。这样吧,这次打琉球是中美联合作战,要成立一个联合指挥部,我想就让约瑟夫担任联合部队指挥官好了。我的部队交到他手上我也放心,谁让他是我的好朋友呢?” 马歇尔道:“你这个提议可以考虑,约瑟夫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不过他的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职务还要暂时保留一段时间,在这个职务上他很快就会获得晋升的机会。” 谢昌云道:“约瑟夫要是当了上将,那不是比我还多一颗星?不行,我回去以后得建议蒋委员长把军衔变一变,也设一个四星五星上将出来,我起码也得戴上四颗星才行,不然我和约瑟夫谁指挥谁?” 马歇尔笑道:“你能戴上五颗星最好,这样你就可以指挥更多的将军了。” 谢昌云没有想过要当五星上将,但想要改变一下军衔制度确实真的,要不然总是觉得比美国的将军低一个级别,也有点太煞中国将军的威严了! 谢昌云这边还在与美英将军们研讨,重庆却已被他发去的电报闹翻了天。 蒋介石从陈布雷颤抖的手中接过谢昌云发来的电报后,简略的看了一下提要,竟张大了嘴半天都没用合拢。 “委员长,这是民国外交史上的一个奇迹!谢昌云主任立下了不朽之功呀!”陈布雷上前一步提醒蒋介石道。 蒋介石这才如梦初醒道:“对!对!昌云这是盖世之功,要表彰,要奖赏,所签协议国民政府一律认定!快让孔院长、王部长,不,让所有的国防委员会成员都来,我要向他们宣布这个喜讯。布雷,你让人把夫人请来。昌云呀!你当初提出设想时每人当真,没想到你竟真的把事情办成了!有你真是我中华之幸!是我蒋中正之幸呀!” 几分钟后宋美龄赶了过来,看了电报之后也是激动不已,马上就向蒋介石问道:“这次你准备怎么奖赏昌云,奖赏要是低了,我这里首先就不答应。” 蒋介石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道:“这个奖赏自然是不能低了,否则愧对昌云,难以向国民交代。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文官办的,可以破例授予昌云中山勋章,只是职务方面实在是不好办了!” 宋美龄细想了一下,确实再无法给谢昌云升官了,除非是把行政院长拿出来,但谢昌云肯定不会干,于是又想了一下,再拿过电报看了看,就道:“奖不了昌云可以奖欣怡和思雯,电报上提到的参加谈判的人不是有她们两个吗?要是退回去几十年,立下这等功劳,封妻荫子、封侯拜相都不为过。” 蒋介石道:“还是夫人高见!不仅要奖励欣怡和思雯,昌云的所以随从都要奖励。我会向军事委员会提议,欣怡可任相当少将之职、并授少将军衔和二等云麾勋章,思雯晋升上尉、授予四等云麾勋章。其余凡军人者晋升一级军衔、授予光华奖章,文职或无任者授予景星勋章。不过后面这些人要由昌云回来之后按序呈报。另外台湾也就是这几天就能全部收复,可着昌云提出台湾省府主席人选。” 除了金钱之外,蒋介石能给谢昌云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让百端维护谢昌云的宋美龄也无可挑剔。 第四三六章第一个女将军 蒋介石夫妇说话这时间,就有军政大员陆续抵达了黄山官邸。蒋介石是今天午后由昆明回到重庆的,众人都以为蒋介石召集人来是要公布中美英首脑会谈情况。 当蒋介石便神采奕奕的走进了会议室时,二十几名最高国防委员会成员都站起了身,“委员长好”、“委员长辛苦”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蒋介石走到会议桌前端,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环视了一圈之后便道:“此次赴开罗与罗斯福和丘吉尔会谈,我国收获甚大,除美英同意将被日本历年剥夺和占有之主权领土全部归还中国之外,我国还可获得对琉球的管辖权、获得在马来新加坡的驻军权、可参与印度支那和东南亚独立过程的有关事务,此外美国还同意从明年初开始、在两年内向我国提供五亿美元的贷款。” 蒋介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会议室里立刻就响起了一片热烈掌声,接着就是一片的颂扬之声。 蒋介石挥挥手道:“这是全国军民和我国赴会代表团全体努力的结果,不能把功劳集于我一人之上。此外昌云赴德黑兰列席美英苏三国会议,今天刚刚传来了更好的消息。亮筹(王宠惠字),你来把昌云这份电报给各位宣布一下。” 王宠惠起身走到蒋介石身边,从蒋介石手里接过电稿,就地站着便念了起来:“委员长既国民政府,此次在德黑兰职携何欣怡、王思雯与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多次会晤,就领土、边界、远东、外蒙古等事宜形成广泛共识,于昨夜共签署文件四份,摘要如下” 念着念着,王宠惠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或是喜色显露、或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宠惠将电报念完,会议室里寂静了几秒钟,接着又再次的响起了掌声,随后就是宋子文起身道:“列强当中,当属俄国对外掠夺最贪婪,也最难打交道,这次谢主任能够不动国家根本、不用一兵一卒就迫使苏联做出巨大让步,交涉难度之大、付出辛劳之多可以想象。” 王宠惠也道:“全部收回被割让领土显然不可能,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还为处理外蒙古问题打开了窗口,难以想象!难以想象!我建议应尽快成立有关机构,专门主持中苏备忘录中所要进一步落实的事宜,包括边界勘定和接收被归还领土的准备。” 蒋介石道:“这个是很有必要的,政府可成立一个中苏联络协调委员会,由亮筹担任主任委员,其他人选由亮筹提出。不过按昌云嘱咐,除《中苏边界大纲》之外,其余三个备忘录尚需严格保密一段时间,所以除了西部边界勘定之外,其余事项只可秘密进行准备。” 陈立夫道:“可惜呀!这等可令国民扬眉吐气的大事件却不能全部公开,可惜!可惜! 蒋介石道:“虽不能全部公开,但仅《边界大纲》一项,就足以振奋民心,显示我国地位的提高和国民政府捍御外侮之坚定决心。我提议授予谢昌云中山勋章,晋升何欣怡为加陆军少将军衔、授予二等云麾勋章,授予王思雯四等云麾勋章。其余有功人等另行予以嘉奖。” 中山勋章是除国家元首之外的文职最高勋章,在座各位政府部长以上文官均有表态的权力,于是在宋子文和王宠惠的带动下,蒋介石的提议在一片的附议声就算通过了。 至于晋升少将和授予云麾勋章的权力则属于军事委员会,在场的军事委员会委员有蒋介石、冯玉祥和程潜,广东的陈济棠肯定是同意,何况军事委员会这类事情一向是蒋介石独断,所以何欣怡和王思雯的奖励在冯玉祥和程潜表示同意的情况下也就算确定了下来。 另外,国防会议还通过了王宠惠提出的控制对苏不友好言论宣传的建议,并决定适当增加一些中苏政府间的往来。 会议最后,孔祥熙提议明晚由行政院设宴,以庆贺中国在开罗和德黑兰取得的外交胜利。 蒋介石也想享受一下更广泛的赞誉吹捧,于是立刻表示了同意。 而远在德黑兰的谢昌云、何欣怡和王思雯却还蒙在鼓里,只是在晚间收到了蒋介石一份不吝赞赏词句的电报。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三十分,谢昌云一行回到了韶关。 之所以是在夜间到达,是因为何欣怡向果果想的不得了,所以谢昌云只得取消了在昆明住一晚的打算,并给黄光锐发了份电报,让韶关机场打开了夜航设施,飞机在到昆明机场后加完油便接着又起飞了。 其实谢昌云自己又何尝不是归心似箭呢?何欣怡只想一个,可他却要想还几个,除了果果、点点和朵朵外,还包括了总在他身边晃悠的胖妞。 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现在已搬到了韶关长住,竹园路十号显得是人丁兴旺。 回到西楼,谢昌云轮番看了几个都睡着了的小家伙,抱下这个、亲下那个,还没亲热够,王秋就过来说蔡副长官有电话找。 谢昌云来到书房,拿起电话就问道“蔡副长官,这么晚有什么急事?” 蔡南电话里笑着道:“没什么太急的事,就是想确定一下对台北剩余日军进行最后攻击的时间。” 谢昌云道:“这件事你们自己定就行了,问我干什么?” 蔡南道:“整个台湾就剩下了台北一小块地方还有大概两三千的日军,要是按正常情况两天以前就能结束战斗。可是前线将士们提出来光复台湾的消息要有何主任来公布,所以就一直围而不打等到了现在。我就是打电话确认一下欣怡明天能去广播电台播音吗?” 谢昌云一听几乎要晕了过去,“这是搞的什么名堂?美人姐姐的名气也太大了吧?” 但谢昌云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道:“算了,已经这样就不说了,明天必须结束战斗。” 蔡南道:“那我就通知幄奇了,其余的情况明天再向你汇报。” 等谢昌云在回到何欣怡房间的起居室,才弄清了其中的原因。 何欣怡荣升民国第一位女将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四战区,张相茵刚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 人家台湾集群就是要沾这个喜庆,让何欣怡将军来给他们播报最后的战报。 谢昌云知道何欣怡的突然晋升是因为对苏联谈判的结果,想了想何欣怡参加了那么多的大事件,而且还主持了与法国印度支那殖民当局和暹罗政府的谈判,要说立下的功劳也是不小了,当个少将也说得过去,于是就不打算干预这件事了。 不过谢昌云倒想马上体验一下和女将军在床上做那个事,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今晚肯定得与何雅君住在一起,而且看何欣怡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带着果果睡觉了,所以谢昌云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龌蹉的念头。 但给美人姐姐的祝贺还是要表达一下的,于是谢昌云就道:“欣怡姐,恭喜你了!明天晚上把小丫头们都接回来,咱们家里好好庆贺一下。” 上次处理印度支那的事,谢昌云就阻挡了一次自己被提升为上校,现在见谢昌云没有让自己辞去少将军衔的意思,何欣怡这才放了心,其实她心里也很希望自己能有这个荣耀。 然后谢昌云又把台湾的情况告诉了何欣怡,让她明早先通知广播电台一声,在早间新闻里预报当天会有重要战报播出,又让何欣怡小满足了一次。 觉得对美人姐姐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了,谢昌云这才来到了何雅君的房间。 而何雅君早已做好了准备,两个小家伙都放到了保姆那里,自己则先洗了澡,只穿戴了一条小三角内裤和一副胸罩,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腰身呢! 这样近乎赤裸的站在房间里,何欣怡与王秋都做不来,只有何雅君和王思雯两个经常是这样在谢昌云面前晃悠,有时候干脆就是一丝不挂。 见谢昌云进来了,何雅君先是扑过来吊在谢昌云的身上亲了几口,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非要让谢昌云说说她的体型是不是恢复了? 生了孩子才两个月多一点,体型哪里能够就恢复如初?不过谢昌云可不能这样讲,只是上前用手掂了掂何雅君那对被奶水撑得胀鼓鼓的圆球道:“恢复什么?要是一直这样才好!” 说完,谢昌云的另一只手便插到了何雅君的小内裤里。 何雅君轻哼一声,立刻抱住谢昌云的脖子与他热吻了起来。 据说女人在哺乳期间性欲会有所下降,可是谢昌云从何雅君身上却感觉不到这点,连续几个月没有真正做爱的何雅君,从上床的那一刻起就表现出了更胜于以往的强悍,如不是考虑到谢昌云的旅途劳累和明天还要上班,恐怕一晚上都不会停歇下来。 尽管知道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但谢昌云第二天一早还是只比正常上班时间完了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办公室,阅览了一个小时的公文之后,就到会议室听取了盟军前方指挥部、韶关行营和四战区的情况报告。 在谢昌云离开半个月这段时间里,谢昌云管辖的范围内除了台湾、山东和山西还有战斗之外,其余战线上都比较平静。其中山东集群已经切断了胶济线、并以一个轻装师的兵力进入了胶东地区,与八路军胶东部队会合。在山西,由于中国军队强大兵力的打击,日军在山西的部队除少部由晋东南撤退到了豫北之外,其余两万余名已全部被歼,整个山西省全部光复。 另外一项较大的行动,就是华北集群在完成山西的作战任务后,已全部调回察哈尔,陈兵于与热河和河北北部交界地区,而由原来山西南路集群组成的华北第二集群的大部也已集结在了北同蒲线,少部已沿的正太线占领了井陉,逼近到了冀中平原西部。 在军事以外,广东省已经开始了首次省参议会议员的民选,目前参选人资格已经由参议院选举委员会审查公布,候选人已开始进入了游说拉票。 谢昌云听完汇报后,简要的向在座的陈济棠、蔡南等人通报了开罗和德黑兰会议的有关情况,然后道:“根据开罗会议确定的对日战略计划,明年我们的任务是基本消灭侵华日军,并与美军一起夺取琉球群岛,实现对日本本土的战略包围。按照这个方案,三个单位的指挥参谋机构要尽快拟定明年前期作战计划,对琉球的计划由前方司令部和四战区协同制定,其他各战场场的计划由行营和四战区协同制定,整个装备补充和供给计划由伯公负责。具体时间表是,二月底前占领热河东南部和冀东地区,三月上旬在琉球登陆,四月中旬以前控制整个胶东半岛和山东大部地区。兵力方面,对琉球的进攻投入四个师,其余不担任守备任务的部队都可调归北方指挥部,另外对琉球只保留各师的装甲部队,军属和集团军属装甲部队全部调往北方。今天是二十二日,三十一日十六点之前把所有计划拿出来,明年行营的军事会议提前到一月上旬召开。此外,由于战线向北的推移和兵力的不断调动,指挥机构也有必要进行一下调整。这次作战计划制定完之后,四战区的作战指挥部门组成北方指挥部前往太原,由蔡副长官负责,统一指挥黄河以北的各部行动。黄河以南和太平洋地区的作战指挥全部移交行营。蔡副长官以后就要辛苦一些了!” 听谢昌云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蔡南道:“这倒无所谓,就近指挥是必须的。只是我们进驻太原,与第二战区的关系怎么处理?” 谢昌云道:“第二战区阎长官那里不必管他,让他还留在克难坡克难去吧!八路军这一块你可以统一协调,不过十月份以前尽量不要让他们投入正面作战。” 蔡南又道:“十二集团军怎么考虑,用在哪个方向?” 谢昌云道:“首先用在中原。还有一个中原的作战计划,由行营和第一、第六战区来协调,在四月底之前消灭中原地区的全部日军,然后将十二集团军沿陇海线和津浦线调往济南方向,准备在六月份左右发起对济南的进攻,这是下一步的计划了。” 陈济棠道:“那我以后就可以安心管后方这一块了!” 谢昌云道:“华南有很多事要办,确实还需要伯公坐镇,完了我再和伯公细细商议。” 下午一上班,谢昌云就参加了四战区为何欣怡举行的晋衔仪式。 说是仪式,但实际只有庄重却不隆重,仪式的地点在一个会议室里,参加的人有在韶关的四战区正副长官、参谋长、政治部主任、部分处长等十几位将校军官,由陈济棠代表军事委员会宣布了对何欣怡的晋升令和授勋令、以及任第四战区政治部副主任的命令,而后由蔡南将二等云麾勋章、一套将官制服和少将领章颁给了何欣怡。 何欣怡到旁边预备好的空屋子里换了军装在回到会议室后,亦然就成了一名赫赫的将军了,那对金色的领章让她顿时增添了许多威严。 接下来就是王思雯的授勋仪式,陈济棠宣布完授勋令之后,由谢昌云给已换上了上尉领章的王思雯在胸前佩戴上了一枚四等云麾勋章。 众人都觉得王思雯身上现在隐约有了何欣怡几年前的那种气质。 按照军事委员会的指示,四战区已经给跟随谢昌云出席首脑会议的随员全部晋升了一级军衔,王秋也因此升为了上尉。不过中下级军官的晋衔不需要什么仪式,只需换个领章或加一颗豆就行了。 由于谢昌云卫队的编制还在四战区警卫团,所以陈济棠很会做人,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就给谢昌云卫队里晋级超过一年的卫士全都升了一级军衔,使得谢昌云那支五十人的卫队这次一下就有四十六人升了官,其中少尉以上军衔就有三十一人,剩下的最低也是中士,几乎就是一支军官队了。 麦德彪当上了上校,终于和李廷秀平起平坐了。 而李廷秀则懊悔万分,早知道会有这一说,就是打破头也应该跟长官一起出去呀!少将虽然不指望能当上,但勋章至少能戴上。 这样大面积的丰收,使得晚上竹园路十号本来是为何欣怡举办的晚宴,竟成了几乎是全体人员的互相庆贺,为了烘托气氛,结果两口子都升了官的麦德彪夫妇,理所当然的就被卫士们当做了劝酒的第一目标,最后是两口子双双被男女卫士们抬回了东楼。 不过何欣怡虽然当了少将,但却遇见了一件尴尬的事。原来人们都喊她“何主任”,可现在当了政治部副主任,反而得规规矩矩的喊她“何副主任”,倒像是被降了职一般,让喊的人和听的人都觉得很别扭。 第四三七章民族主义者 用一天时间处理完了积压的公事之后,谢昌云便来到了海空武器研究所,了解了新式武器连续几次试验的结果,觉得达到了他预想的效果,于是就下达了可以正式生产的命令。 这件事刚办完,谢昌云就接到了侍从室的通知,请他在一天后赶到重庆,一方面是汇报德黑兰会议的情况,一方面是出席专门为他举行的中山勋章授勋仪式。 于是谢昌云将行程统筹了一下,便带着何欣怡、王秋和王思雯飞往了重庆。 何欣怡和王秋不仅可以说明一些会议与谈判情况,而且俩人又升官又得了勋章,怎么的也的要到蒋介石和宋美龄那里去照个面才说得过去。 可何欣怡却很不情愿。果果现在刚能清楚的含“爸妈”,正是万般可爱的时候,才和果果呆了几天又要离开,何欣怡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果果都要不认识爸爸妈妈了。 何家的佣人大部分都留在了欣雅园,因此谢昌云一行到了重庆吃住都一如往常。 汇报以及授勋仪式一上午就进行完了,下午的时间谢昌云就开始处理起了其他事,他首先是找到了翁文灏,提出要开始进行修建武汉长江大桥和风陵渡黄河大桥的实质性准备工作。 谢昌云对翁文灏道:“战争结束之后,我国经济很快就会进入快速发展的时期,现在要不着手开始建桥,到时候就会严重的制约经济发展,我希望最晚四年武汉长江大桥就能通车,风陵渡大桥三年就差不多了,等到南京一夺回来,马上跟着就要开始建津浦线长江大桥。这件事和打仗一样,必须争分夺秒,千万拖延不得。” 翁文灏道:“我也希望能把你说的这两座大桥尽快建起来,可是需要钱呀!” 谢昌云道:“美国两年内的五亿美元贷款不能全部都用在军火上面,我回头就去找宋部长,明年要保证勘测设计和开辟施工场地所需的经费。你们把前期工作做完之后,建桥的资金肯定会有着落。不过有两点我要建议一下,这两座桥都要建成铁路公路两用桥,另外今后长江上所有的桥梁都要保证足够的高度,以便能让大型货轮从海上直接驶入内地沿江港口。南京及以下江段十万吨级,武汉及以下江段五万吨级,哪怕建桥的难度大一些、花钱多一些,也不能再低了。” 翁文灏道:“谢主任,你这个规划可够大的,江上哪里需要走那么大的货轮?” 谢昌云道:“现在没有,要不了十几二十年就会有了。这个标准一定要做到,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翁文灏道:“那好,就按你说的来,反正资金是由你来保证。” 谢昌云现在有能力控制经济建设项目,他绝不会允许再犯前世的那种错误。 才翁文灏那里离开,谢昌云就直接去了财政部。宋子文与谢昌云关系莫逆,又知道能获得美国大笔贷款与谢昌云又直接的关系,加上广东前几天又向中央财政上缴了八百五十万元,使得广东省今年的上缴总数达到了三千四百万元,于是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谢昌云在明年政府的财政预算中增加专项建桥资金的要求。 接着,谢昌云又去了军政部,把下一年度要给韶关行营、第三、第九战区和武汉警备司令部的经费数额也基本落实了下来。 最后,谢昌云又来到了于右任的府宅。上午授勋仪式时,于右任答应给再给谢昌云写十二幅字,夺取太原两幅、光复台湾两幅、中苏四个协定每个协定两幅,谢昌云是铁定了不让步。这样,含上以前历次所获,别人千金难得一求的于右任的字,在谢昌云这里就可以有二十多幅了,他这会儿来找于老头子,是想看看写出了几幅,有多少都先拿走再说。 于右任大半下午精心构思才写了两幅子,现在被债主追上门来,无奈之下只得把以前写的一些字拿出来让谢昌云挑,结果是羊落虎口,让你谢昌云一抱就把十几幅字一起全都拿走了。 于右任追上来要理论,谢昌云却把一个大战役分成了几个阶段算,一算下来,于右任反倒还欠了他好几幅,于右任只得干瞪着眼看着谢昌云扬长而去。 忙完了这些,一下午也就过去了,谢昌云又带着何欣怡和王思雯如约来到了黄山官邸吃晚饭。 吃饭是一方面,谢昌云这次来重庆还没有来得及与蒋介石单独见面,一番谈话肯定有是少不了的。 果然,吃完饭散步时,蒋介石对谢昌云道:“昌云,有两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第一件,不少人提议国民政府应迁往武汉;第二,我设想年后在武汉召开一次较大型的军事会议。你觉得如何?” 谢昌云道:“第一件事以委员长定夺为准,国民政府迁与不迁我都不会有异议。举行军事会议的问题我认为很有必要,对下一步的军事战略部署肯定会起到重要作用。” 蒋介石点头道:“既然你同意,整个军事上的部署还是你先拿一个方略出来。” 谢昌云道:“一月上旬韶关行营和前方司令部将召开一次去军事会议,会议开过之后,明年上半年的军事行动基本就明确了。” 蒋介石道:“这样的的衔接更好。你们召开会议的时候我会派白副总长和军令部去参加,也算是为武汉军事会议提前准备。” 在谈到今后的苏中关系时,谢昌云提出了想让蒋经国担任中苏联络协调组的副组长,这正合了蒋介石的心意,于是当即就让谢昌云给王宠惠打个电话做正式举荐。 安排完了蒋经国,蒋介石又想到了二儿子蒋纬国, 蒋纬国随北非远征军回国后又返回了胡宗南部队,可跟着新二军走了一趟,感觉到部队的素质和装备反差太大了,于是便信心给蒋介石,请求再回新二军。 蒋介石当初同意蒋纬国去远征军,主要是想让他历练一下和积攒些战功,并没有想把蒋纬国长期放在非嫡系部队里,最后的打算还是想让蒋纬国在黄埔系里闯出一片天地,所以这次就没有答应蒋纬国的请求。 不过舔犊之情,还是让蒋介石向给儿子争取一个好的条件,于是就向谢昌云做了一下试探,说能否让纬国再有指挥一流装甲部队的机会。 蒋介石一说,谢昌云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现在中央军第五军也装备了几十辆一型和二型坦克以及一些装甲车,但人家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几个团级主官的位置早就安排满了,蒋介石也不便为了儿子去专门调整,再说蒋纬国当团长的资历还稍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如果要当营长,蒋二公子肯定是不情愿。 于是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后就道:“四战区的各级指挥官都是本部产生,我觉得纬国还是留在中央军好一些。最好是让纬国去装甲兵学校调一批人,我给他配足一个装甲团的装备,让他带着人到赣州的装甲训练基地训练几个月,然后连人带装备一起返回中央军,这样纬国就有了一支起家的部队,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蒋介石听了连连点头道:“这样很好,很好!昌云你考虑的很周全,就按你的意思办!” 别看蒋介石与谢昌云的政治倾向不同,但几年交往下来,他一家现在都与谢昌云有了扯不断的关系,特别是宋美龄,知道何其轩夫妇不在重庆,昨天谢昌云他们下午四点到重庆,她五点多钟就去了欣雅园,连晚饭都是在欣雅园吃的,今天又是照例的让谢昌云他们道官邸来吃晚饭。 这是明面上的,蒋介石还不知宋美龄的二十多万私房钱,在何雅君手上两年多已经翻到了过百万了。 办理完了重庆的事情之后,谢昌云就马上飞往了延安,前段时间两轮首脑会议的情况、特别是与苏联谈判的情况,谢昌云觉得很有必要向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通报一下。 这种世界最高级别、而且是能够决定世界未来局势的会议的详细内容,对中共了解世外界和制定下一步方针无疑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毛泽东在听谢昌云讲述了大致情况之后,还是按以往的做法,把中国领导人们都召集在了一起,集中听取了谢昌云对于两个会议的详细介绍。 谢昌云在情况通报中做出了几点判断。 第一,1944年的军事形势将出现一边倒的局面,欧洲盟军的进攻将深入德国境内,中国战场的日军将被压缩在不大的几块区域、日本本土将被盟军所包围,其维持战争的经济基础将被严重削弱。第二,中国将出现政治和社会民主的新动向,华南地区将率先解除对各政党和政治团体的限制,共产党的活动将逐步合法化,一批新的政党将会陆续成立。三,中国的经济将全面进入恢复时期,局部还会出现较大的发展。四,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将有很大提升,作为军事和政治大国的地位已经奠定。 至于中共应当怎么办?谢昌云这次没有提出建议,他相信中共领导人自己会做出正确抉择。 此外,谢昌云还通报了美国有准备派遣观察组赴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的计划,重点是了解美国军事援助的使用情况和协调对美军飞行员的救护、但不排除有了解共产党控制区域内政治、经济和社会各方面情况的目的。 谢昌云希望中共能尽快对是否同意美军观察组进入根据地给予明确答复。 谢昌云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讲话刚结束,毛泽东就道:“形势的变化很快,很喜人也很焦人。喜人的方面我就不谈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焦人的方面就不得不说。中国共产党很快就会走到前台,是光明正大的走上中国的政治舞台。上了舞台,台下的观众就要看我们的表演,演得不好就会被喝倒彩,就有人会对我们扔垃圾,还有人会喊退票。我们做好了上台表演的装备了吗?我看是还没有。不能说是一点都没有,但起码是大部分没有。演哪出戏没有定下来,生旦净丑也没有进入角色。所以,全党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完成登台唱戏的准备,以新的戏文、新的面孔、新的唱腔和一直霸占着中国舞台的国民党较量一下。我们的整风活动要在上半年结束,各根据地没有参加整风活动的主要领导同志都要回延安来,整风完成之后,接着就是要召开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对党的历史和整风运动做出总结,并确定党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基本方针路线,我希望中央政治局对此尽快形成统一意见。” 在座的中共领导人都对毛泽东的提议表示了赞同。毛泽东作为领袖人物善于捕捉关键和把握大局的作用被充分的显现了出来。 回到毛泽东的窑洞之后已是深夜,毛泽东让谢昌云在炉子边坐下后,见谢昌云左顾右盼,就知谢昌云又想在炉子上烤东西吃了,于是就让警卫员从旁边窑洞里拿来了核桃和花生,等谢昌云把核桃花生都铺在了炉子上,这才向谢昌云提出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昌云,你这次直接与斯大林接触了,你认为斯大林是一种什么样性格的人呢?” 虽然才党内听到了很多关于斯大林的评价,但毛泽东还是更愿意听听自己最可信的学生的看法。 谢昌云想了一下后道:“性格上他很敏锐、很能驾驭局面,内心上实际是一个具有强烈民族主义的人。” 毛泽东道:“斯大林的民族主义和国际主义经常混在一起,让我们的一些同志很不好判断。” 谢昌云道:“我只认为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所以不会被他迷惑。” 毛泽东笑道:“你没有去苏联吃过洋面包,只吃过延安的烤核桃,是以一个民族主义者的眼光看待另外一个民族主义者,半斤八两。” 谢昌云道:“老师这样的评价我认可。国家和民族是一个长期存在的形式,我不能脱离现实,目前只能站在这个立场上。” 毛泽东道:“你是民族主义者、斯大林是民族主义者,我也不能孤立了,也来做一个民族主义者,在民主主义的基础上为共产党的纲领而奋斗,所以我们现在的纲领叫做新民主主义,而不是共产主义,也还没有到社会主义那个阶段,这一点和苏联是有很大区别的。” 谢昌云道:“苏联那个是什么主义我无法苟同,就其本质应该是权力集中主义。” 毛泽东道:“那你怎么看待这种全力集中?” 谢昌云道:“在某一个特殊阶段,权力集中很有必要,但绝不能长久下去,一旦失去了存在的环境就应该赶快终结。比如抗战前期,我就坚决拥护国民政府的权力高度集中,但是危急的时期过去了,权力再高度集中下去就成了社会发展的制肘,所以我就要反对他。总的来说吧,权力集中只有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才能采用。” 毛泽东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赞成苏联的体制了?” 谢昌云道:“总体上不赞成,个别地方可以借鉴。” 毛泽东道:“可是我们有不少同志认为苏联的现在就是我们的将来,在民主主义革命成功之后,我们就要向更高的阶段过渡。” 谢昌云道:“社会阶段不是设计出来的,是通过对经济和社会的发展的矛盾进行不断调整而渐进形成的。就像商鞅变法,他并没有构想出要从一个社会进入另外一个社会,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些调整社会矛盾的手段而已,后来才被认为是促进了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转变。如果是人为去设定一个社会总体进步的标准,谁又能保证其中不是由少数几个人想象的成份更大一些呢?” 毛泽东道:“你有你的理论,别人有别人的理论,你认为根本区别在哪里呢?” 谢昌云道:“目的都是好的,没人想把事情办砸。但方式上有区别,简单一些说就是我是想推进社会,他们是想改变社会。” 毛泽东笑道:“一个推进,一个改变,你形容的很恰当。目的都是好的,心态却不一样。” 毛泽东没有对谢昌云道观点做出本质上的评定,但这一番对话谈话表明,毛泽东已经将视觉在向战后转移了。 在延安住了一夜,谢昌云又来到了光复仅一个多月的太原。 李一权、何国柱、林道庸、潘文华和第四集团军代理总司令赵寿山等都提前赶到了太原,并约了八路军的陈赓和杨成武一起前往机场迎接。 现在华北凡集团军的所在地都有机场,四航司华北指挥部和美国航空队的各型运输机好几十架,这些高级将领们来太原极为方便。 由于很快就要召开军事会议,所以谢昌云并不想布置作战方面的事情,来此地目的主要是想了解协调一下八路军两个野战纵队装备和训练方面的事。 这些将领们与谢昌云都是熟透了的,所以见到了戴着少将领章走下飞机的何欣怡之后,就都把谢昌云撇在了一边,纷纷上前向何欣怡道以祝贺,只有随李一权等一同而来的陈赓,大惊小怪的向谢昌云问到国军何时有了一个女将军? 谢昌云往一旁热闹的地方看了一眼,挺起了胸道:“在我眼里只有老婆,没有女将军。” 陈赓这才明白过来,于是上前就往谢昌云胸前擂了一拳道:“我才是个少将,你找老婆也找个少将,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谢昌云笑道:“就凭你对委员长的救命之恩和黄埔一期的资历,想要个中将还不是张口就来?只要延安同意就行。” 陈赓道:“算了,少将就少将,不找那个麻烦了,只要你能把枪炮给足了就行!” 谢昌云奇怪道:“新装备不是都发给你们了吗?加上在山西缴获的这些,准备你们两个野战纵队应该足够了呀!” 第四三八章不遗余力 对谢昌云的追问,陈赓回道:“原来计划一个野战纵队是三个师九个团,再加一个炮兵团和两个装甲营。可现在刘师长邓政委给我调来的兵足有十二个步兵团,杨成武那里也差不多,不信你问问他。” 杨成武在一旁道:“十二个大团,有将近两万人。” 八路军一个大团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 谢昌云想了想道:“步兵装备算了,就不给你们再补了。把多的那三个团拆散,野战纵队再增加一个日式战车的装甲营,每个团再给们你们增加一个野炮营怎么样?” 四战区炮兵现在大量装备一零五毫米火炮,库存还有不少缴获的日式七五野炮,并有一百多辆日式坦克装甲车,那些玩意四战区的炮兵看不上眼,可在八路军这里却都是宝贝,所以陈赓和杨成武一听立刻眼睛放起了光。 陈赓立刻表示道:“够意思,够意思!今晚我请客!” 杨成武道:“陈司令员,你拿什么请客?是吃食堂还是下馆子?一桌少了八个大菜我可不去。” 陈赓道:“当然是吃食堂了,红烧肉、炖鸡炖羊肉。我哪里有钱来下馆子?” 谢昌云道:“我姐夫那里肯定准备好了,陈司令员你就别假惺惺的了,让我们吃不到嘴还要落你个人情。呦!那边结束了,来来,我给两位介绍一下。欣怡,你来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陈赓司令员,你应该听说过的。这位是杨成武司令员,我也没少对你提起过,关系就不用说了。这是我夫人何欣怡,四战区政治部的副主任。” 何欣怡走过来先与陈赓握了握手道:“陈司令员确实是大名鼎鼎,蒋委员长和蒋夫人、还有你的那些黄埔教官和同学都经常提到你。为了信仰抛弃高官厚禄,实在令人敬佩!” 陈赓惊道:“你就是何欣怡?是谢昌云老婆?我前几天还听了你广播的光复台湾的战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人。嗯!声音好听,人比上海的明星还好看。” 何欣怡道:“陈司令员,你知道我丈夫怎么评价你吗?说你是戴着眼镜的张飞,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他这个评价是多么的恰如其分。” 在大家的一片哄笑声中,何欣怡又转头向杨成武伸出手道:“杨司令员,你是我丈夫的老上级,又是生死与共的老战友,他和我讲长征,最多的就是提到了你的红四团,我早就想见见能带出这样一支无坚不摧的开路先锋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领教了何欣怡的厉害,杨成武半点玩笑都不敢开,只是顺着何欣怡的话道:“看来昌云没少说我的好话,这让我很高兴。何副主任,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你就是昌云的爱人,我说怎么在广播里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有一种亲近感,原来如此。” 何欣怡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这次专门给嫂夫人和侄女带来的东西,杨司令员就不要客气了。” 一番话下来,何欣怡各方面都照顾到了,甚至还在众人面前突出了谢昌云,让在场的人无不叹服这位民国最耀眼的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昌云自己也感到了,美人姐姐自从当上了将军以后,气度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八路军两个野战纵队目前都集中在太原整训,谢昌云总共派了来三百余名教官,再加上独立十师抽来的一部分人,完全保证了每个连队能有四名教官,而炮兵每个连队的教官更是多达八名。 此外还有许多参谋、通讯、军需等专业教官。这也体现了谢昌云为了想尽快把八路军训练出来是多么的不遗余力。 不过部队刚训练了半个月,李一权原来预料的体能不足的问题就突出的表现了出来,尽管延安和晋察冀、晋冀鲁豫根据地为在训的官兵每人每天补助了四分钱的伙食费,并按每人每天一斤半的消耗如数拨给粮食,但还是远远满足不了大运动量训练所需的热量补充。 所以谢昌云这次特意用飞机带来了七十万的现金,就是准备按每人每天再加衣帽钱来补助伙食费的。这样连原来的基本菜金一起,每人每天就可达到两个鸡蛋、一两肉,四钱油、一斤蔬菜的标准,隔三四天还能改善一次,虽然还达不到四战区的标准,但也应该能满足训练需要了。 谢昌云在太原视察了八路军部队的训练情况,又把全体教官集中在了一起给予了勉励,然后按李一权的要求与十六名杀过鬼子的太原市民一一合了影,最后又视察了部分正在恢复或已经开始生产的工厂,紧紧张张的忙碌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七点,才与李一权陈赓等人来到了太原最好的正大酒楼。 四战区严禁内部公款请客,楼上两桌正席、连同楼下谢昌云卫士随从们的两桌都是李一权个人掏的腰包。 不过谢昌云并不领李一权这个情,听李一权向众人抱怨谢昌云这次来要用去他大半个月的薪水后,就立刻抢白道:“你家胖妞和圆圆都住在我那里吃我的穿我的,我来了你掏钱请客是应该的。” 李一权没好气的道:“那你把岭儿和圆圆送回赣州去,又他们奶奶在,不行我还可以花钱雇人照顾他们,免得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你这个舅舅,把我这个父亲都忘到一边了。” 谢昌云从桌上拿起一个醋壶晃了一下道:“我说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 何欣怡一旁笑道:“一权你别听他的,你就是每个月倒给他一千块,他也舍不得放岭儿走。那可是他的跟屁虫,只要从幼稚园一回来,他走到哪里岭儿就跟到哪里。” 李一权眼睛一翻道:“你要是把岭儿带坏了,我可和你没完!” 谢昌云道:“跟着我还能被带坏?你看你家胖妞,现在字都认了好几百个了,还会画画,英语也比你说的好。” 李一权道:“我根本就不会说英语。” 谢昌云道:“这个我忘了。不过胖妞的胆子比你大,她敢去揪伯公的胡子,你敢吗?” 李一权哭笑不得的道:“揪陈长官的胡子!这不是学坏了是什么?” 谢昌云道:“这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摸老虎屁股!” 两桌的将领们听得郎舅斗嘴如此有趣,最后竟殃及陈济棠,都忍不住的笑翻了天,连何欣怡也不禁的掩住了嘴。 席间,谢昌云向陈赓和杨成武提出了一个请求,“你们在太行山坚持了六年多敌后游击战,有人说你们是游而不击,只求保存扩充实力,我不这样认为。在这样艰苦恶劣的条件下,在敌人的严密包围封锁和持续不断的扫荡之下,能坚持下来就是对抗战的巨大贡献。你们所经历的艰苦程度是所有抗战部队所没有过的,也是其他部队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有我想请你们组织一些人,在我们华北部队范围内把你们几年来的艰难卓绝广泛宣传一下,也好让我们的部队受受教育,同时也可以增进彼此间的互相了解。” 李一权马上道:“昌云这个想法我举双手赞成,只要八路军派人来,我一定会做好安排。” 陈赓道:“昌云,你的脑袋怎么一转就是一个点子?我看也不用另找人了,就我跟成武两个人,一个代表晋冀鲁豫、一个代表晋察冀,感动人的事迹保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谢昌云道:“陈司令员铁嘴铜牙,这个我深信无疑。” 晚宴结束后,谢昌云又去看望了王稼祥、陈云和陈昌浩,一直到了半夜才休息。 谢昌云在重庆和在延安都是只住了一晚上,在太原也是同样住了一晚之后便赶回了韶关。 十二月就剩最后两天了,几个单位的作战计划将要制定完毕,谢昌云得赶紧进行审核,也好提交到定于一月六日召开的行营军事会议上讨论。 1944年元旦的这一天虽然是放假,但由于民国昔年春节期间的公务庆贺活动一般都是安排在元旦进行,春节则基本是属于私人间的活动。所以元旦上午谢昌云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坐车出了门前往绥靖公署礼堂,参加军政一体的团拜以及向孙中山遗像谒拜活动,而一整个下午和前半夜的时间,则坐在了作战室的椅子上,一边看着手里的几分作战计划、一边对照着地图在认真的思考,偶尔也会让值班参谋报上几个数据。 每次重大战役计划在形成之前,就是谢昌云最用脑筋的时候,一到这时,不管是公事还是家里的私事一律都得让道,没有十分重大的事,谁也不敢来打搅谢昌云,就连果果颠颠的在楼上楼下到处在找他,都被一大家子人百般的设法给哄住了。 只有王秋隔一阵就会让卫士给谢昌云送一大杯凉茶或鱼皮花生、牛肉干等小食品过去。这类事几年来都是王秋包了,细致到谢昌云什么时候送茶、什么时候送吃的、分量有多大才不会让谢昌云既不饿肚子而又不影响吃饭,都把握的敲到好处,谁也不好再插手。 就这样,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谢昌云一连在作战室里坐了两天,到了三号上午,便召开了几个指挥机构的联席会议,对作战计划提出了自己的修改补充意见。 四日开始,就有各地的高级军官们开始抵达韶关,少部分是乘火车,大部分都是坐飞机,当天下午,谢昌云和陈济棠亲自到机场迎接了苏鲁战区总司令于学忠。 于学忠于1939年四月率部开始挺近敌后,到现在已经有四年零九个月了,由于交通不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苏鲁,期间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在苏鲁站稳了脚跟并打开了局面,因此谢昌云给予了于学忠很高的礼遇,除了到机场迎接之外,当晚还在小招待所餐厅设宴为于学忠及手下的三名将领接风洗尘,作陪的有陈济棠、陈绍宽、史迪威、余汉谋、廖广泽、蔡南、李汉魂、黄光锐、何国柱、李一权等十几名重要将领。 对于学忠带来的参谋和卫士等,谢昌云也另外让李廷秀和麦德彪安排了很丰盛的招待。 席间最有特色的一道菜,是用于学忠带来的大对虾烹饪的清烧大虾。个个体态足有二十公分以上的对虾外壳鲜红、肉质雪白,芡汁中泛着一层红红的虾油,味道比广东的基围虾更为浓郁鲜美,让对海鲜情有独钟的广东将领们交口称道。 陈济棠与于学忠碰了一杯酒,又夹起半只剥了壳的对虾塞进嘴里再次品味了一下,然后道:“孝侯兄(于学忠字),这是哪里弄来的?” 于学忠道:“我们一个师前些天打到了渤海边的东营,这是他们弄来的,知道我要到韶关来开会,派了一个骑兵班送来了两百多斤,也幸亏是冬天,要不然也不敢带。余下的在座各位都有,等会儿拿回家去尝尝。” 陈济棠道:“昌云去年说要喝庐山云雾茶和信阳毛尖,不但喝到了,而且连渤海的大虾都吃的了,明年这个时候,我看就该吃上东四省的那个什么飞龙了。我以前在北平吃过一次,虽然不是特别新鲜了,但味道确实不错。” 谢昌云道:“到时候让何总司令和于总司令用飞机送几十只来,还有乌苏里江的大马哈鱼,干脆,把东北的好东西都带些来,再派个厨子来坐一桌地道的东北菜。” 于学忠道:“我虽然不算是地道的东北人,但是对东北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一转眼就八个年头了,打回东北终于不再是个梦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用最好的东北菜来犒劳各位。” 何国柱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杀回东北去。谢主任,什么时候开始动作?” 谢昌云道:“察哈尔北面现在还冰天雪地,计划是在察哈尔南面先行动,后天就会公布计划,不过看何总司令这个迫不及待的心情,我就先透露一点,只要是补充按计划能按时完成,春节过后不久就该开打了。” 今年春节来得早,一月二十五日就是大年初一,也就是说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左右对东北的作战就要拉开序幕了。 这让于学忠和何国柱以及手下的几位东北籍将领都非常激奋。 一月五日,随着顾祝同、薛岳、孙蔚如、赵寿山等人的到达,白崇禧和徐永昌也奉蒋介石之命由重庆赶来,参加韶关行营和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军事会议的人员便到齐了,当晚由陈济棠做东,款待了与会的全体人员。 席间白崇禧把在座的将领大致上点了一遍,而后小声对谢昌云道:“除了六战区以外,对日作战的一线主力的司令长官、集团军总司令和军长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武汉再开会也只能算个补充了。” 谢昌云道:“武汉军事会议的时间确定没有?” 白崇禧道:“蒋委员长也着急,初步定在二月一日、也就是正月初八就开会。” 谢昌云道:“我们北边的指挥官估计都参加不了了,我计划是二月底就要拿下承德、喜峰口和山海关,把华北日军与关东军分隔开,要是等武汉的会议开完,时间就来不及了。” 白崇禧道:“这么快就行动?能准备好吗?” 谢昌云道:“兵力没有问题,新一军、第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投入攻击的兵力至少可以有二十个师,还有七个师的守备和预备兵力,关键是军需弹药的补充,现在同蒲线已经全线抢通,每天可以最少往华北运输三四千吨的物资,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装备的足足的了。” 白崇禧道:“这个仗打得阔气!要是在以往,一万多吨物资就可以进行一场大的战役了。” 谢昌云道:“大部分是美国佬给的,不用白不用。” 白崇禧道:“十六集团军你准备怎么使用?” 谢昌云道:“白副总长还是关心广西子弟兵呀!十六集团军在台湾战役投入了六个师,打得都不错!如果白副总长没意见,我打算把他们主要用于琉球方向。” 白崇禧道:“这个我没有意见。广西今年上半年还准备再征七万新兵,广西的部队你能用就尽量用,等抗战结束后也好给广西父老一个满意的交待。” 谢昌云道:“广西在训的新兵还有七万,完全可以满足正常战斗减员和退伍的补充了,今年这五万新兵就不用了征了,挑五千个文化基础和身体条件好一些的补充给海军空军和其他的技术兵种就可以了。其他几个省我也都准备这么安排。” 白崇禧知道谢昌云对新兵的训练时间一般是一年半,现在谢昌云要停止大量征兵,这就意味着他准备在一年半以内结束战争。 见谢昌云一脸的从容自信,白崇禧不由肃然,并对自己及时扭转了广西的立场而感到了庆幸。 一月六日上午八点一刻,韶关行营和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作战会议正式开始。 与以前的历次会议相同,会场外是戒备深严,而到会的几十名将领也与以往一样,最期待的就是听到谢昌云在的开场讲话中所规划的战略蓝图。 具体的作战计划是告诉怎么打,而谢昌云的讲话却是告诉为什么要这样打。所包含的意境大不一样! 第四三九章军事政治并举 在今天的会议上,谢昌云首先道:“与去年会议相比,今年苏鲁战区的于学忠总司令也出席了会议。于总司令是怎么来的?是坐飞机来的。还有十五集团军何总司令是从张家口经太原飞来的。这说明从察哈尔、山西、鲁南一直到广东,这片天空都是我们的了。明年再开会,我敢肯定于总司令和何总司令就会是从东北坐飞机来了。” 面对众将领脸上洋溢的喜色,谢昌云又继续道:“但是随着战线的北移和战役规模的扩大,我也不敢料定局势最后会发展到哪一步,所以这次作战会议主要是对上半年的军事行动进行部署,下半年的计划只能根据情况再定。下面我就分区域概括的下达任务。华东方面,第三和第四战区仍是以军事委员会的计划为主,但可以肯定将是体现以进攻为主,至少要做好打合肥、安庆和杭州的准备,中央空军今年增加的空中力量也主要将用于浙江和安徽的作战,此外行营将向两个战区再各补充四个炮团。中原方面,十二集团军要配合第一和第六战区全部消灭这一地区的日军,并打通平汉铁路郑县至许昌、陇海铁路洛阳至徐州段。华北方面,东线二月底前要占领承德、喜峰口和山海关,四月底之前要拿下锦州;北线在五月中旬以前要占领通辽。此外,新二军归还三十二集团军建制,在中原战役结束之后,三十二和三十七集团军沿平汉线北进,与五月中旬之前占领安阳、邯郸、邢台,并与八路军合作肃清冀豫边全部日军,于六月底之前夺取保定和控制整个冀中地区。山东方面,苏鲁战区好六十三军在三月底之前要夺取青岛和整个胶东半岛,接应三十一和三十五集团军的到来。三十一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要各以三个师和集团军所属装甲和炮兵部队海运至胶东,准备下半年在东北或朝鲜半岛实施登陆。第十二集团军完成中原战役指挥也要进入山东地区,主要任务是与八路军一同消灭津浦线之地,并完成对济南的攻击态势。在完成山东作战之后,也要加入进军东北的战斗序列。海军的任务,是与美英海军一起肃清日本海军对中国沿海的全部威胁,切断日本本土通往中国的全部海上运输线,将陆军安全输送到胶东,并在青岛和威海建立基地。四航司的只要任务,是消灭华北日军航空兵的全部兵力,并在与日本关东军和朝鲜军所属的航空兵的较量取得优势。因此你们不光是战术机场要随时跟上,而且战略打击力量也要向前移动,要保证距主要战场的距离不大于一千公里。另外,这次四十一集团军的铁道师在抢修正太和同蒲铁路上作用显著,而且北方的铁路网也比较发达,因此行营决定成立一个铁道司令部,再组建五个铁道师,做到部队打到哪里,铁路就抢修到哪里。以上是我们的总体战略部署。在战役和战术上,我们要求各级指挥官要充分利用先进的装备和战术,认真制定每一次战斗的计划,特别是要多考虑不利因素,做好对各种意外情况的预案,做到攻必克、守必固,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虽然谢昌云只说了半年的计划,但在座的将领都已经感觉到了其全线对日军压上的那种磅礴气势。甚至很多人连上半年都还没有开打,就已经期盼着下半年估计要进行的大决战了。 百万最精锐的大军都调往了北方,不是去决战是干什么去用呢? 只有三十一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几个军长,因预感到自己的部队肯定无缘于北方的决战而垂头丧气。 谢昌云也不能把所有的部队都用到战场上去,东南亚、缅甸、台湾以及后方怎么也得有十几个野战师和守备师来镇守,此外还有部分西南太平洋岛屿的战斗还要进行。 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对谢昌云越过平津不打、而直接去打东北感到了不解。所以在接下来的讨论中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这点。 谢昌云对此解释道:“我们夺取了华北大部分区域之后,华北日军必然会将兵力收缩至平津地区,估计每处不会下于几万兵力。一个文化古都、一个工业城市,炸弹和炮弹打得下去吗?没有几万人伤亡能拿得下来吗?两座孤城,让八路军用几十万人先围起来再说,早晚日军都会不战自降。我们只要城市外围的铁路能通过就行。” 担心人员伤亡过大和怕把城市打坏了这是事实,另外谢昌云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北平和天津给共产党留着。 廖广泽在晚上的讨论结束回到十号院后没进自己家,而是直接来了西楼,向谢昌云问起了另一件事道:“十二集团军要打仗,可我还兼着武汉警备司令,不能两头挂着呀!你看警备司令能不能换个人?” 谢昌云道:“下一步国民政府可能要迁到武汉,你要是再继续当武汉警备司令,蒋委员长肯定心里别扭,干脆把这个职位让出来算了,这样蒋委员长估计会把重庆警备司令的职务给我们。反正国民政府在武汉也呆不长,最多也就一年多,到时候还得把武汉还给我们,我们反倒多赚了一个重庆。我准备六月份或晚一点成立一个北方第二指挥部,廖将军你打完了中原到了山东之后,这个总指挥就由你来担任,主要是负责将来在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登陆作战。对日本的最后这次大战怎么也得让你参加才行。” 廖广泽笑道:“我就估计你不会把我放在武汉不动,把收复东北的功劳让蔡南那家伙一个人得了。幄奇收复了香港和台湾,豪伯打下了东南亚,东北无论如何也得留给我。” 谢昌云道:“下一步东北的作战规模会很大,将是以大装甲和摩托化集群作战为主,我也会到前面去,不过可不是和你抢功的。” 廖广泽道:“你想去没人拦得住你,有你在我还更踏实。” 四天的军事会议结束之后,众将领就都陆续返回了部队,而谢昌云又把何欣怡和情报处的负责人叫了来,布置起了对东北和朝鲜的情报工作。 之所以要叫何欣怡,是因为除了自己的情报系统之外,谢昌云还想通过共产党和在重庆的韩国临时政府也获得一些情报,对这两方面的沟通将交由何欣怡来负责。 一月中旬,按谢昌云与马歇尔的商谈结果,中国和美国成立了东亚地面联合作战司令部,由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兼任联合作战部队司令,史迪威很快就赶到基隆就任去了。 而蔡南同时也在太原建立了北方第一指挥部,李一权、何国柱、潘文华、傅作义都兼任了副总指挥。 对军事上安排完成了之后,谢昌云便开始着手商量政务方面的事情了。不过说是政务也不确切,因为其中最关键的是涉及政治方面的问题。 在陈济棠家的小客厅里,邓汉祥、方鸿进三人喝着陈济棠亲手泡的功夫茶,只有谢昌云还是端着陈济棠夫人事先给他泡好的一大壶单枞自斟自酌。 按照谢昌云提出的设想,广东应在完成二分之一参议员民选的基础上,向国民政府提出解除党禁,并率先在华南几省实施。 陈济棠、邓汉祥和方鸿进一致认为,如果单是提出解除党禁,这一点倒无可非议,因为共产党和各界人士在国民参政会里也反复的在要求,但一旦在国民党不同意的情况下采取实际行动,这就要冒着政治上与国民党和蒋介石决裂的风险了,因此一是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二是方式手段上要十分注意。 方鸿进进一步提出道:“我们虽不惧怕老蒋,但如果提出解除党禁只是为了别人,我认为大可不必这样仓促,可等别的团体这方面的呼吁形成蔓延之势,我们再与响应即可。但如果是我们自己要建立政党,那倒可以积极进行努力。” 对自己是否建立政党,谢昌云还没有拿定主意,他的想法是考虑共产党与其他党派与国民党去争斗,自己在中间进行调和,以此来促进中国民主政治的建立,并没有想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一听方鸿进提出这个问题,谢昌云便表现的有些迟疑。 邓汉祥看出了谢昌云的心思,于是就建议道:“不建立政党,就无以更好的团聚人心,就无法有力的推行自己的主张,昌云你要想使自己的那些治国方略得以落实,就必须有一个强大的政治团体来推行,而你与国民党和共产党在这些方面并不完全一致,要想让他们全盘接受是不可能的,所以成立一个自己的政党很有必要,而且我们也有这个基础。不过从策略上来说你和伯公都不便公开出面,我想可以由方总参议来担当此事。” 陈济棠道:“邓先生这个办法很好。除昌云之外,我等皆为国民党员,如果国民党以党内纪律对我们强行要求,有些事我们也不好公开对立。但有了一个能在广东和华南举足轻重的政党,再通过这个政党来控制各省参议院,以顺应民意为由,我们倒可以放开手脚了。” 谢昌云道:“方总参议出面组织政党,在别人看来和伯公与我出面有何两样?” 邓汉祥道:“本质上虽然一样,但形式上还是有所不同。我们就是要用本质上的一样来获取更多的支持,用形式上的不同来回避直接的矛盾。这样既可有进有退、运用自如。” 方鸿进道:“此次广东省议员民选过后,非国民党议员肯定是要占半数以上,我们如果建立新党,这其中大半议员恐怕都会加入,还有一些国民党籍议员会退党转到这边来,我就是必须的一个。拥护我们的主张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广东多年一直与老蒋格格不入,而且大家都厌倦了国民党的一党独裁,急盼能改变这一局面,所以新党的建立肯定是顺乎民心。在广东先搞起来,下一步江西、福建和广西的参议员选举则可以政党为代表,这样才能真正控制这几省并向其他地方发展。特别是广西,只要这种办法才能真正瓦解桂系原有体系,我估计白健生和黄旭初也巴不得以此来撇开李德龄。” 邓汉祥道:“根据昌云所说的罗斯福的态度,我估计蒋介石不敢因为这事公开与我们翻脸,最多只是加以防范,或是在一定区域对我们的新党加以限制,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江西、福建、广西、台湾、绥远、察哈尔、山东和湘南他是完全控制不了,新疆、河南、湖南、湖北也只能控制一部分,张治中、陈诚、薛岳不会在这方面与我们对立,肯定会有折中,另外云南的龙云、西北的三马也会是见风使舵,蒋介石号令的范围十分有限,最后不得不做出退让。至于共产党方面,昌云你多做一些沟通,多了一个能制约国民党的政治势力,共产党应该是很愿意看到的。” 谢昌云道:“那么时机上如何选择?” 邓汉祥道:“我认为可以稍缓一下,一方面是要做一些准备,另一方面应该趁这次武汉军事会议,力促蒋介石尽快迁都,等国民政府离开了重庆,我们再开始动作,这样就可把四川甚至贵州掌握在手中。” 谢昌云道:“伯公,这样一来,你我可能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陈济棠道:“我们有一系列深得民心的新政,有一系列对日作战的战绩,有可以自成一体的强大经济,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谢昌云道:“但你们都应该知道我的本意,我是绝不赞同中国再陷入分裂的,我只希望能够推行自己的主张,使得国共两党能够坐在一起,使中国能够统一和强大起来。” 陈济棠道:“内战我是坚决不打。只要我们不想打内战,别人想打也打不起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大家坐在一起谈。” 谢昌云道:“伯公,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是要追求权力的大小,而是要以促进国家的和平和统一,对此宁可做出一些个人的牺牲。” 陈济棠道:“昌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个人绝不追求掌握国家权力,没有你就没有广东和四战区的今天,我还是那个态度,今后一切仍以你的意见为准。” 谢昌云道:“既然伯公有这个表态,我同意组建新党。建党经费从华南的商家中募集,我让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先各办一百万过来。不过方总参议,你这个战区总参议今后就当不成了,今后我们要向军队不参加党派过渡,最晚到抗战结束,我们管辖的所有在职军人都必须退出国民党,以后凡有想参加政治活动的,必须首先申请退役,包括我也在内。” 方鸿进道:“我这个总参议本来就是个虚职,当不当没什么舍不得的。” 陈济棠弹了弹自己的上将领章笑道:“我这个牌牌还不知能戴多长时间?昌云你什么党都不是,倒比我们省了一道手续。” 这件大事确定之后,还有社会和经济方面的一系列事情要商议。 广东省1943年的全年产值高达四十七亿六千多万元,财政收入为十二亿三千多万元,其中财政收入比其他各省总和只低了百分之十一,江西的产值和财政也分别达到了十一亿多和两亿多,这些钱不但足可以维持战争所需的数亿费用,而且还可以用来兴办很多事业,为战后广东经济的持续发展创造条件,为了统筹这些资金和确定一些大的项目,谢昌云又足足忙碌了好几天天。 而三华公司的收入也十分可观,净利润竟达到了五亿七千多万,光是海外的贸易利润较去年就增长幅度就有百分之二百多,这还不算没有卖出的房地产以及谢昌云在美国那些投资的收益,据廖光恩说在美国光是税收就缴纳了三千多万美元,可想而知利润该有多大了! 因此廖光恩和何其轩电话商量过后,就划了一亿元给了谢昌云。 含上以前剩下的四千多万,谢昌云手头的机动资金就有了一亿四千多万,就是蒋介石和宋子文也没有他掌握的活钱多,说他富可敌国一点都不为过。 廖光恩与谢昌云这些年不仅经济是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而且利用经济手段为谢昌云控制各方也出了很大的力,关系可谓亲如一家。 不过,随着王思政的再次回来休假,廖家与谢昌云之间眼见就有成为一家的可能了。 第四四零章来到鲁南 王思政去年休假回太平洋舰队后不久,美国海军就按谢昌云的要求,将他和几名在航空母舰上实习的舰载机中国飞行员,又调回了圣迭戈美国海军学校学习航海,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很靓丽的女孩,谢昌云觉得这个女孩好似面熟,还在细想在哪里见过时,何欣怡一眼看到便叫出了女孩的名字,“这不是慧琪吗?你什么时候回过来了?” 谢昌云听何欣怡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原来是廖光恩和二姨太的女儿廖慧琪。 自从廖光恩的大儿子和媳妇、也就是方鸿进的女婿女儿到美国去管理业务之后,廖慧琪就随同哥哥嫂子也去了美国念书,七年多前走的时候还是个地道的黄毛丫头,可再一露面竟变成了芳龄十九的窈窕淑女了。 王思政在圣迭戈学习的时候,廖光恩的大儿子对他多有关照,时常把他接到家中过周末或假期,这小子不知怎么就与廖慧琪互相看对眼了,前几个月确定了恋人关系,这次是带着廖慧琪一同回国正式拜见双方父母,之前在广州廖光恩家里已经住了三天。 廖光恩和二姨太对这桩姻缘倒是十分的赞同,还特意给王如中夫妇写了书信。 除了王思政本身的条件就很优越之外,二姨太对谢昌云与王思雯的关系也是很清楚的。说实在的,最初二姨太还想把自己的女儿留给谢昌云,可是她名义上虽比何欣怡高一辈,实际上相处得和姐妹差不多,所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哪想到又冒出来了一个王思政,这样廖家虽然不是与谢家直接联姻,但怎么说也算是沾亲带故了,有了这层关系,与谢昌云的联系就可以更为稳定,这种相互联姻的方式也是古今中外通行的。 谢昌云也为此感到很高兴,打量了一阵王思政和廖慧琪后便道:“不错,不错!在一起很般配!思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到赣州去?” 王思政道:“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就去赣州。” 谢昌云道:“思雯也和你们一起回去。思雯,你看一下明天四航司也没有飞机去赣州,如果没有就坐我的飞机去。不过思政,今天晚上你可不能住在我这里了。” 王思政道:“我知道,我和慧琪住她伯母家。” 谢昌云点点头又道:“你在航海方面学的怎么样了?” 王思政拿过了一个橘子剥开递给了廖慧琪,又抓了一个自己剥着道:“我休假一完,马上就要重新回海上在特混舰队护航舰上的航海部门实习了,那些同学也和我一样。大哥,我们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航空母舰?” 谢昌云道:“那得要等到打完了日本以后,美国肯定会有航空母舰退役,到时候我们买过来两艘。” 王思政道:“两艘不行,要买就得买三艘,一艘维修、一艘训练、一艘在外巡航,舰载机要配齐,还得要招募一批美国的航母人员过渡一段时间才行。” 谢昌云笑道:“三艘就三艘,这方面我就不如你内行了。慧琪,思政以后就要长期干海军了,前几年肯定得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家,你们过日子可要有这种经常分别的心理准备才行,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何欣怡道:“小弟,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慧琪,让他们哥俩在这里说他们的事,我们到廖伯母那边去。” 客厅里就剩了谢昌云和王思政之后,谢昌云又问道:“思政我和思雯的事你知道了吧?” 王思政道:“我上次回来我妈就对我说了。这是思雯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也不想让思雯嫁给别人,她能跟着大哥最好不过了。” 谢昌云道:“你这样说我就踏实了。思政,你认为我们如果全力以赴,航空母舰到手之后多长时间能够形成战斗力?” 王思政道:“我估计至少需要两年,这还是在我们的海军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条件下。像我这样的经历,要指挥一艘航空母舰最少还要五年的时间。” 谢昌云道:“那我们现在还需要做哪些方面的准备?” 王思政道:“主要还是人员方面,如果有可能就再送几百人出去实习。” 谢昌云道:“现在不可能了。海军和空军光是接收军舰和飞机的人就够紧张了,人员方面只能等仗打完了再说。” 王思政道:“可以先建码头和基地呀!要不然航空母舰买回来了往哪里摆?另外还得要大型的船坞来维修,这些我们现在还都没有。” 谢昌云一拍脑袋道:“对呀!这些没有两三年都搞不起来,可不是现在就要动手了,还多亏了你提醒。就冲这一点,你这趟回来也值了,我把路费给你出了。” 王思政道:“好不容易看见大哥也有考虑不到的时候,我认为这趟回来确实是值了。不过我的路费美国海军会给报销,大哥你要是想谢我,最好过一年就把我调回来当个副舰长。” 谢昌云道:“这个可以,等明年我估计你就该回来了。你现在是上尉,到时候回来就直接给你升海军少校,先让你指挥一艘驱逐舰,然后再过渡到航空母舰上去怎么样?” 王思政道:“这还差不多!慧琪说要等我至少当了副舰长才跟我结婚,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了。” 谢昌云瞪大眼睛道:“你要当副舰长就是为了这个?” 王思政道:“那当然!不然谁着那个急?在美国海军想混上一个副舰长可不容易,只好在自己海军里想办法了。还是大哥够意思,一下就给我一个舰长当。” 谢昌云道:“那你得抓紧下些功夫了。一艘驱逐舰上百号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思政得意的道:“不是吹的,我在海军学校的成绩可是全a,,上千人里不过就有几个。我是当过海军飞行员的,还得过勋章,那些美国人都不敢小看我,这次据说是给我安排了巡洋舰的见习副航海长的职位。” 谢昌云心道:“你自己努力了是不假,但这里还有我和美国海军打过招呼的因素。” 不过谢昌云不忍打击王思政的锐气,也不想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劝诫他,想着他回家去王如中肯定会教育一番,于是就站起身道:“好了,我们就先说到这吧!你也应该过廖将军家里看一下了。” 听见王思政要走,谢刘氏连忙追到门口道:“思政,晚上带慧琪一起过来吃饭,伯母都开始给你准备了。” 王思政嘴巴甜甜的道:“我最喜欢吃伯母做的菜了,我一定带慧琪过来。” 谢刘氏乐得眉开眼笑道:“伯母知道你最喜欢吃粉蒸肉和烧鱼头,这两样都做了。” 谢刘氏这一辈子勤劳持家,就是一个为丈夫和后辈没完没了操心的命,家里佣人保姆好几个,可每天还是要亲手下厨。这不,这头还在忙碌着给王思政做好吃的,那头又因为见了王思政回家过年,便想起了一人在外的小儿子谢昌华。 等王思政刚一离开,谢刘氏的眼圈就红了。 谢昌云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忙过去搀着母亲道:“妈,你放心,今年过年我准备去山东,一定要亲眼见见昌华,再给你照几张相片回来。说不定连你的小儿媳妇的像都能一起给照回来呢!” 谢刘氏被逗得一乐道:“就你会哄人开心!前几个月细伢子来信也没提找对象的事,才几个月就会有了?” 谢昌云道:“这也说不准,要不我们找雅君算一算。我发现雅君说话很准,她说要坏孩子就怀上了,说要双胞胎就要着了,她要是说昌华找了媳妇,那一定就是找到了。” 谢刘氏这回眼泪真的下来了,不过是被谢昌云的话给笑的岔了气。 谢昌云赶紧给母亲捶了一会儿背,谢刘氏这才道:“你别去找雅君,她要是说没有那不就坏了?细伢子今年都虚岁二十七了,应该成个家了。云伢子,你刚才说你要去山东过年?不在家过了?” 谢昌云道:“那么多部队都在北方,我怎么好呆在家过年?我先到山东去,然后还回到别的地方,接着又要去开会,估计是半个月都不会在家。” 谢刘氏道:“那不是王秋也要跟你走?欣怡去不去?” 谢昌云道:“欣怡姐不去了,年前她手上还有不少事,光是组织各种慰问活动就够她忙的了。” 谢刘氏道:“你要走就早几天走,最好能让细伢子和你在一起过年,我也给细伢子多准备一些东西带去。” 虽然对大儿子不能在家过年感到惋惜,但此时远在天边的小儿子在母亲心中的分量,显然是要更重一些。 谢昌云到山东去过年,看弟弟是捎带的,主要还是想看望一下在敌后坚持了好几年的于学忠部的官兵、以及红军时的那些老首长和老战友们。 前两天谢昌云已经安排从广州湾发了一船三千多吨的各类年货去石臼港,全是腊肉、腊鸭腊鹅、罐头、白糖、食用油、大米白面等实在货,连自己的部队带共产党苏鲁豫部队能过个好年的都有了。 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七日,谢昌云乘飞机离开韶关前往临沂。 由于是过年期间,谢昌云不想惊动太多,而且山东于学忠和六十三军都有大功率电台,又是在自己部队防区内,所以谢昌云只带了王秋和一名可以兼做副官的机要参谋、以及麦德彪等二十名卫士,一架飞机稍挤一点就可以坐下了。 虽然飞机和随从都比以往要少,但谢昌云的行程和目的地仍然还是严格保密的。由于谢昌云预定的航线距日军占领的蚌埠和徐州只有两百公里左右,所以黄光锐亲自坐镇作四航司战室进行调度,沿途九江、阜阳、临沂机场相继各起飞了四架战斗机为他护航,各固定和移动雷达都开机严密的监视日军飞机的动向,直到下午三点半得到临沂机场飞机已安全降落的报告,黄光锐便立刻给陈济棠和何欣怡打电话报了平安,这才离开了作战室。 而山东也是做好了准备。 六十三军按陈济棠的吩咐,从警卫营调了两个排和两辆粤豹、四辆粤虎、六辆卡车,由警卫营长亲自带队,专门担任谢昌云在山东期间的外围警卫任务,谢昌云一下飞机就把他严密的护卫了起来。 于学忠也在临沂城内布置了三百名带着短枪的便衣人员。 谁都明白谢昌云出不得事。 谢昌云到达临沂后没有休息,就直接从机场坐车去看望了临沂附近的部队。 谢昌云的声望在六十三军就不用说了,就是在于学忠部也是如雷贯耳,全体官兵都知道自己部队能有今天这样的兵强马壮,全都是仰仗了谢主任的扶持,所以谢昌云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官兵们的瞩目与敬仰。 而谢昌云一到了自己的官兵之中,便就立刻的活跃了起来,视察期间不但一会儿广东话、一会儿东北话、一会儿又是山东话的与士兵们拉着家常,而且还掰了两次手腕,比赛完了还给对手一人塞了一包香烟,最后来到五十七军一个连队的食堂,询问了过年的伙食安排后,又戴上套袖围裙亲自动手炒了一锅腊肉片罗卜片,并说好了明天中午还来这个连队吃酸菜粉条白肉。 回到临沂城里,谢昌云与于学忠部和六十三军全体团以上军官共进了晚餐,到每一桌都敬了酒,饭后又与这几十名将校军官座谈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谢昌云又在于学忠的陪同下视察了苏鲁战区开办的兵工厂以及民办的造纸厂、麻袋厂、面粉加工厂等企业。 这些工厂的规模虽然与广东的工厂规模无法相比,但在鲁南也是首屈一指的,谢昌云不是看规模,而是要了解这些工厂保证部队所欲、对活跃区域经济和增加财政所起到的作用,了解工商业发展的环境。 其实谢昌云对鲁南未来的经济还是很有底数的,前世鲁南就是蔬菜种植和家禽养殖和石材的重要产区,南面又陇海铁路、西面有津浦铁路、东面有石臼港,大区域的交通很便利,今世的发展肯定还是要走这条路子。而且于学忠兼任着山东省主席,谢昌云的眼光不会只局限于一个鲁南。 所以,在视察完毕之后,谢昌云就对于学忠道:“于总司令,估计从明年下半年起,山东的主要任务就是支援渡海作战和经济建设了,两项任务要并举。这方面的事等我从新四军那里回来再详细和你谈。另外你们的干部训练班我也要去看看,我们要准备接管大半个山东,将来东北的干部很多也要从山东派出,所以培养干部的工作必须要加快和加强,回头我们得当个大事来办。” 在部队里吃过午饭,谢昌云找六十六军要了一部电台和一个报务员,就乘汽车动身前往在台儿庄和苍山一带的新四军防区。 从韶关临行时谢刘氏一再交代谢昌云一定要和细伢子在一起过年,今年阴历没有大年三十,谢昌云不愿违背母亲的愿望,所以就准备赶在大年二十九与弟弟团聚。 于学忠已在昨天就派出了一个副官带着两个人骑马赶去给新四军三师七旅送信,请他们他们一定要把谢昌华团长叫到旅部来。 从临沂往苍山方向没有大山,地势基本以丘陵或小平原为主,一条土路虽然不是很平整,有些地段还有积雪,但并不影响汽车的通行。 于学忠部与共产党部队来往,而且以前海运过来的装备大多是通过这条路运送给了新四军,前几天六十三军还用汽车从石臼港运来往这里运了几天年货,所以谢昌云一行的车队进入新四军防区之后一路顺利,并没有受到严格盘查,站岗的新四军还很热情的给指示道路。 下午五点多,谢昌云的车队来到了枣庄以东三十公里的一个叫高庄的有七百多户人的大村庄,新四军三师七旅的旅部就设在这里。 新四军三师七旅是从八路军三四三旅六八五团为主扩编而成的,而六八五团又是由原来红一军团二师改编的,所以也可以称得上是谢昌云地地道道的老窝了。 由于临近过年,部队已停止了训练,该发的年货都已经发下去了,七旅的干部们没什么事做,都集中在了旅部会议室闲聊天。除了旅部的干部之外,十九团团长谢昌华也在其中。 谢昌华是今天上午接到了旅部的通知,说是苏鲁战区有人要来看他,让他到旅部来等候。 以前苏鲁战区的人来找过谢昌华几次,每次不是送钱送物就是送弹药,所以谢昌华就带了一个警卫员和一个通信员急忙骑马赶来了,而旅部的人聚在一起也是向看看谢昌华又能有什么收获,留下一些那是肯定的了。 五六个人刚刚敲定了晚上由旅政委张明全做东,就见一名警卫连的排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告道:“首长,外面来了大官,卫队都是清一色长短家伙,说是国民党的哪个行营的主任,姓谢,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是我哥来了!”谢昌华一听,“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跑,连披着的棉大衣落在了地上也不顾得捡。 第四四一章(漏传部分) “是谢昌云?”副旅长兼参谋长肖火旺转头向张明全问道。 “姓谢的行营主任,不是他是个鬼!”张明全说着,人也跑了出去。 谢昌华跑出旅部的院门时,谢昌云一行已经在两个八路军战士的带领下来到了距院子只有二十多米处。 谢昌云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谢昌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马上喊了一声“昌华!”推开了身前的卫士就快步向前迎去。 “哥!”谢昌华也是一声高喊,几秒钟后哥俩就紧紧搂在了一起。 这边哥俩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对方,就听院门处又是一声高喊:“谢昌云!谢昌云在哪里?” “是张教导员。”谢昌华在谢昌云耳边说了一句。 谢昌云马上抬头往前一看,立刻抛开了弟弟喊道:“张教导员,你往哪里看?谢昌云在这里呢!” 刚才谢昌云被谢昌华挡住了,张明全情急之下没有看见他,目光只顾往人群中寻找,见谢昌华前面闪出一个穿着笔挺呢大衣的军官在喊,定眼一看这不是谢昌云是谁?便立刻泡上了几步,照样是与谢昌云来了个热切拥抱。 “张教导员你身上这烟味也太大了!是不是在熏腊肉?”谢昌云觉得大老爷们抱的时间长了不好,于是稍刻便挣脱开来,向张明全伸出了右手。 张明全道:“一屋子的人除了昌华都是烟枪,自己熏自己。昌云,你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害的我们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八年了,不,八年多了!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老肖,快来快来!看我没有说错吧!” 肖火旺这时也已快步走了过来,身后不远还跟着旅长彭明志等。 “肖股长。”谢昌云嘴里喊着红军时肖火旺的职务,隔着好几米远就向他伸出了手。 “哈哈!昌云,谢参谋长。”肖火旺伸出手,也用同类的称呼回应了一句。 等谢昌云与肖火旺握完了手,张明全有向谢昌云介绍了彭明志和七旅的其他几位干部。 旅长彭明志原来是红一师的,与谢昌云见过几面但并不十分熟悉,不过旅副参谋长是原来红四团的一名连长,旅政治部主任是一军团政治部的一名干事,就是谢昌云炸碉堡受伤在漳州住院时给他找书的那位,与谢昌云也算很近的关系了,因此几人又相互问候着热闹了一阵。 谢昌华一眼瞥见了与两名女卫士站在一旁的王秋,便趁众人注意力都紧张在谢昌云身上时,走了过去小声向王秋道了一句:“三嫂,你也来了?” 王秋脸微微一红,随即回道:“妈很想你,给你带来了不少东西,等一会儿我拿给你。” 彭明志、张明全等陪着谢昌云走进了旅部会议室,谢昌云一进屋就一边解着呢大衣的扣子一边道:“彭旅长,张政委,这两天我就在这里过年了,给我安排个地方住。” 肖火旺道:“你不马上走?” 谢昌云把大衣递给了麦德彪,在凳子上坐下后道:“这么多年没见,话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哪里会这么快就走?我带来了一百二十多号人,吃住你们都得管。” 张明全道:“昌云,你的排场也太大了,出门带这么多的警卫,怎么好像还有女的?” 谢昌云道:“你当我想带呀?不带这么多人我就别想出门。三个女的,一个是机要参谋,两个是专门保卫她的卫士。是不是安排住处有难处?” 张明全道:“难处是有一点,主要是要过年了不好让老百姓腾房子,只有从自己部队住的房子想办法了。” 肖火旺道:“有地方。卫生队的伤病员差不多都归队了,十来间屋子,再临时支个几十张床就够了,连伙食都可以安排在卫生队食堂。” 张明全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卫生队?行了行了!这下没问题了!不过昌云吃饭就不用在卫生队了,这两天就在我家里。” 肖火旺道:“这怎么能行?今天晚上在你家,明天一天都在我家,后天一家管一顿。” 谢昌云道:“听这意思你们都已经结婚有老婆了?” 张明全道:“团以上的干部,就剩昌华和二十团的副政委还在打光棍了。不过昌华也快了,他把绎县的青年部长给勾搭上了,这姑娘我见过,从军部分下来的,有文化、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军部师部那么多职务比昌华高的人家都没看上,和昌华只见了一面就处上了。呦!昌华,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家里?” 谢昌华挠了挠头道:“刚两个月多的事,还没来得及给家里写信呢!” 谢昌云道:“我要是不来你就准备继续瞒下去是不是?人呢?带来没有?” 谢昌华道:“不知道你要来,没有告诉她。” 谢昌云道:“她在哪里?离这里有多远?” 谢昌华道:“她在绎县,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经过了那里。” 谢昌云道:“有公路就好办。昌华,我和张教导员肖股长在这里说话,你现在就坐汽车去把人接来,快一点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吃饭。对了,让张教导员给人家县委写个条子帮请几天假。麦德彪,你去安排一下,派一辆粤豹跟昌华走。” 听到弟弟已经有了对象,谢昌云难以抑制心中的高兴。 第四四一章弟媳妇露面 谢昌华刚一走,谢昌云又想起了一件令他心酸的事,便向张明全问道:“石小旦和刘贵的妹妹在哪里?” 张明全道:“石小旦现在是二十团的副团长兼参谋长。二十团住在往南四十里,他爱人也随他在一起,好像是快要生了。” 谢昌云道:“那我明天去看他们一趟,这个心愿我无论如何要了!” 肖火旺和张明全都知道谢昌云和刘贵的情谊,而且在刘贵的事上他们都觉得愧对谢昌云,因而都没有劝阻。 彭明志看着谢昌云三人说的热烈,于是就道:“政委,你们老战友在一起多谈谈,我去把谢参谋长住的地方安排一下。” 谢昌云道:“彭旅长,这事派别人就行了,哪用你亲自去?” 彭明志道:“闲着也没事,正好出去走走,晚上我们在政委家在好好的聚聚。” 问完了石小旦的事,谢昌云又道:“你们的部队现在应该正在训练的节骨眼上,怎么住的这么分散?这会影响训练的。” 肖火旺道:“我们是一面训练、一面还承担着向西和向南两个方向对日军的警戒任务,这里离津浦线和枣庄不远,日军在那一带住着一个旅团和一个骑兵联队,随时都有可能向根据地进犯。另外,这里没有哪一个村庄能够摆下那么多的部队,我们又没有钱建营房,所以各团都是分散开了住。我们这个村子只住了旅部和直属部队四百多人,其他村子最多也就只能住一个营。” 谢昌云道:“那岂不是训练都是以营为单位了?团和旅一级的攻防演练怎么办?” 肖火旺道:“团一级的还好办一些,部队住的也就是方圆十几二十里,说拉就可以拉到一起。旅一级的就不好办了,去年换了装备以后只搞了一次演习。天暖和一些以后就好了,部队可以露营,大的演习就可以多搞几次。” 谢昌云道:“林军团长还住在湖西吗?” 张明全道:“是的。湖东主要是我们和一师,新四军北撤的部队大部分都集中在了湖西。现在新四军和鲁豫地区的八路军都归苏鲁豫军区管辖,军区司令部在沛县,过了微山湖没多远就是。现在这一片就剩徐州、枣庄和藤县这三个主要钉子了,林师长计划是四月份先打下枣庄和藤县,把湖西和湖东都连成一片。” 谢昌云道:“决心对日军重兵集团打攻坚,林军团长这是一个创举。不过苏鲁豫部队虽然有好几个炮兵营,但在重火力的运用方面还欠缺经验,这方面看来还要抓紧磨练才行。” 肖火旺道:“是呀!我们一个旅现在虽然有好几十门迫击炮,打野战还可以,火力不比日军差,但是打大的坚固据点就不行了,还是要依靠大的火炮。昌云,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飞机吗?那玩意比大炮更厉害,到时候来支援我们一下。” 谢昌云道:“这个是当然。不过也不是飞机大炮一来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里面还有一个各兵种的协同问题,轰炸和炮轰的时间和密度、包括打击的目标方位、使用什么弹种,都要与步兵的进攻紧密配合才能取得应有的效果,否则把炸弹扔到自己人头上的可能性都有。” 肖火旺道:“这些我倒是听昌华讲了不少。昌华去广东学习了半年,进步可是大多了,嘴里净是新鲜名词,练兵狠,几次仗也打得漂亮,手下的兵个顶个,新四军里绝对的主力团。昌云,什么时候也让我们有机会学习学习?” 谢昌云道:“要你们去广东学习是不可能了,主要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我原先有一个失误,没有想到林军团长这么快就形成了打攻坚战的决心,所以只给你们派来了枪械和基本战术教官,没有注意合成作战方面的训练,我得赶紧想办法弥补一下。” 张明全道:“昌云,这几年你到底打了多少胜仗?要不是听昌华和苏鲁战区的人说,我们还真是蒙在鼓里。前几天六十三军送年货的人说去年一年你指挥打下了武汉、九江、大同、张家口、太原和台湾,还派兵在国外和日本德国打,至少消灭了好几十万敌人,这些都是真的?” 谢昌云道:“这些战役都不假,但不都是我具体指挥的。我只管战役的策划,作战指挥都是集团军一级的事。对了,我今年在晋察冀和太原还两次见到了杨成武政委,他现在是晋察冀野战纵队的司令员,正带着部队在太原训练,手下好几万人马呢!他问起过你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这下好了,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能说的更详细了。杨政委也结了婚,现在有一个女儿。唉!忘了问你们了,大前年听昌华说你们都你们开花结果了,这两年有没有添枝加叶?” 肖火旺笑道:“老张老婆的肚子没动静,还是一个女儿。我是去年初又得了一个女儿,现在是一儿一女。昌云,听昌华说你也有了一个儿子?” 肖火旺这一问算把谢昌云给问住了,他在这里不便说自己有几个老婆,但有不愿否认豆豆和朵朵的存在,于是只能含糊道:“不止一个了,也是儿女双全。” 张明全道:“昌云你是后来居上,居然都超过我了。回头我得和老婆说说要加把劲才行。” 肖火旺道:“只怕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昌云,老张的老婆是知识分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受罪不说,还差点把命丢了,现在怎么也不肯再怀孩子。” 三人关系不同一般,现在谢昌云已经结婚生子,彼此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谢昌云道:“张教导员你回头跟嫂子说,现在再怀孩子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提前两个月派飞机来把她接到广东,有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保证她能平平安安。还有,你们的孩子都四五岁大了,在这里条件不行,你们要是舍得,就让我带回韶关去,白天把他们放在幼稚园里,晚上接回来,这样就可以早一些让孩子受到好的教育。我姐姐的女孩快五岁了,这两年一直都在我家住着上幼稚园,字会认了好几百,还会背诗画画。杨政委那里我都说好了,过了年就把他的女儿接来。” 肖火旺道:“你这个办法不错。老张的老婆还能教孩子认字,我老婆不行,大字识不了几个,写个工作报告有时候还要我帮忙。我们闹革命不就是为了让下一代过得更好吗?我这没问题,就看老张了。” 张明全道:“昌云,你一说我还是真的有些动心。要不晚上吃饭的时候你直接跟你嫂子说说?” 谢昌云道:“这没问题,我一定帮你说服嫂子。” 三人正说话间,彭明志等又走了进来,“谢参谋长,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房间里的地火龙也烧上了,晚上肯定不会冷。” 谢昌云起身道:“彭旅长想的真细,谢谢了!对了,我这次来带了一百五十万的现金,现在就办个交接吧!” “多少?一百五十万?”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 谢昌云道:“这一百五十万不都是给你们的,你们留三十万,剩下一百二十万你们帮着给军团长送去。好不容易回老部队来了一趟,怎么也得尽个心意。” 张明全道:“昌云,国民党早就不给我们发军饷了,你那这么多钱来回去怎么交代?” 不愧是老战友,首先是为对方考虑。 谢昌云道:“这些钱跟国民党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肖华他们八路军山东军区那里我也是准备了一百五十万,回临沂以后我就给他们送去。” 肖火旺道:“你自己这一下就拿了三百万出来,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谢昌云道:三百万就要让我倾家荡产?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就让人把钱拿来。麦德彪!” 在门口坐着烤炭盆的麦德彪闻声赶紧走了进来。 谢昌云道:“麦队长,你去把那几个装钱的箱子都拿来,让吴参谋来帮着交接。” “是!长官!”麦德彪立正回答后便转身出去了。 张明全也赶紧让通信员去找供给处长,让他多带几个会点钱的人来。一百五十万现金,狠得数上一阵子呢! 麦德彪带着人把钱箱子拿来以后,七旅的供给处长带着人也赶到了,见到打开的六口皮箱里满是崭新的五十元法币,立刻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合拢。 为了不打搅清点钱,同时估计谢昌华过一会儿也该到了,在张明全的建议下,大家就动身准备前往张明全家。 走到门口时谢昌云停下脚步道:“等一下,跟我来的那个女机要参谋是我妈的干女儿,我得把她叫上。” “干女儿?”张明全和肖火旺立刻露出了暧昧的眼神。 一会儿王秋就从隔壁房间里来,来到众人面前后很干脆利落的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各位首长好!” 几位旅干部也赶忙的还了礼。 如不是王秋穿着一身十分合体的毛领军呢大衣,从她的动作和语气上,众人都要把她当成了是新四军的女干部了。 张明全的家离旅部不远,出了院门只走了两分多钟就到了。这是一个富户的院落,院子很宽敞,有三栋平房,主人住着两栋,剩下一栋是张明全和旅政治部主任两家住了。 由于事先已经得知了消息,张明全的爱人在房东和通信员的帮助下已经准备了一阵了,在一间屋子里摆好了两张方桌和十几把椅子凳子,还把肖火旺的爱人和两个孩子喊了来,这时正在和主人家的老婆儿媳忙着做菜,听到客人来了便赶紧从厨房走了出来。 “昌云,这就是我老婆你嫂子,肖清明,老肖还算是我大舅子呢!清明,这就是谢昌云。”张明全介绍之中还趁机占了一下肖火旺的便宜。 肖清明向谢昌云伸出一只手道:“谢参谋长,老肖可是经常提起到你,幸亏你是个男的,要不然我就要胡思乱想了!” 看来这个肖清明的口才与何欣怡有得一拼。 谢昌云与肖清明握了一下手道:“嫂子,今天来打搅你了!嫂子放心,嫂子这么漂亮精明,张教导员不敢乱来。” 谢昌云这话虽显然是是对人不对己。 何欣怡绝顶的漂亮精明,可还不是被谢昌云左拥右抱、明吃暗偷的一一得了逞。 再与肖火旺的爱人见面,这位平日大大咧咧的女副区长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谢昌云的名头太大,肖火旺的爱人农家女出身,一生涉足不过方圆百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 谢昌云见两位嫂子都是从冒着热气的厨房里出来,于是就道:“两位嫂子不用弄太多的菜了,我这里带了不少,凑几个菜没问题。王秋,你把那些熟食去帮着收拾了。” “好。”王秋答应完就从身后的卫士手里接过了一个不大的提包。 张明全忙道:“王参谋是客人,哪好让她动手做菜?还是让你嫂子她们来吧!” 谢昌云道:“没关系,里面有些菜嫂子他们不一定知道怎么弄。再说我这妹妹也不是外人,我和中央的联络都在她手上掌握着,每次到延安,她都会帮着毛主席家做饭呢!” 张明全一听王秋帮毛主席都做过饭,便只能让老婆把王秋领到厨房去了。 其实王秋也不会做什么饭,但她心细,切菜切得相当好,每次帮进厨房都是掌刀不掌勺。 进到屋子里后,谢昌云又开始逗起了肖火旺的儿子和张明全的女儿,两个小家伙的嘴里兜里都给塞满了糖果,很快就与谢昌云不再陌生了。 不一会儿,肖清明端来了几盘王秋切好的凉菜,有烧鹅、盐焗鸡鸡、德式香肠和叉烧肉,果然是厚薄均匀摆放整齐,还有罐头里拿出来的凤尾鱼和什锦菜,说怕大家肚子饿,先边喝点就边等谢昌华。 见到这么多稀罕的下酒菜,还有谢昌云带来的几瓶茅台,众人早就忍不住了,女主人一发话,肖火旺便打开了酒瓶往酒盅里倒起了酒,张明全动作快,已经将一片带着蜜汁的叉烧肉递进了嘴里,刚嚼了两口,就连声称道味道不错,众人也跟着动起了筷子。 彭明志在广州进过黄埔教导团,对粤菜也是见识过的,第一筷子就把烧鹅屁股=边最肥的那一块夹了过来,说这块肉才是鹅身上最嫩的,结果大家也都跟着捡肥的夹。 屋里的人刚刚喝了一盅,外面麦德彪就进来报告谢团长回来了,谢昌云忙起身就向外走。要只有谢昌华他大可不必如此,可是未来弟媳妇来了,他可不想初次见面就给未来弟媳妇留下傲慢的印象。 谢昌云刚迈出房门,谢昌华就已经来到了面前,透过房门和窗户射出的光亮,谢昌云一眼就看到了弟弟的身后跟着一名穿深灰色棉军装、打着绑腿、扎着皮带、肩上还斜挎了一支驳壳枪的女子。 “昌华,人接来了?快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到现在谢昌云还不知未来弟媳妇的名字呢! 谢昌华回身对那个女子道:“这就是我哥。哥,这是卢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 谢昌云往前边走边伸出手道:“卢静,名字不错!我是谢昌云,你跟着昌华一起叫我哥就可以了!” 卢静伸出手跟我需要握了一下,然后道:“大哥好!我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可是刚才才知道你就是谢团长的哥哥。” “谢团长?”谢昌云脑袋上顿时出现了几股黑线,“卢静你你就这样喊昌华?” 谢昌华赶紧解释道:“哥,我们算今天我们才见了四次面呢!加在一起只有几个小时。” 谢昌云道:“不管见几次,不准再这么叫了,听着太别扭。叫昌华,不好意思就喊全名也可以。” 已经跟出来的肖火旺立刻插嘴道:“不能喊全名,那样听着也不好听。小卢,快喊声昌华让我们听听!” 一群旅干部们顿时起起了哄,都嚷着要卢静当面喊出来不可。 卢静低着头说死都不吭声,谢昌华则急得求这个求那个。 还是肖清明快步走了过来,喝住了一帮子没首长样的人,然后把卢静拉进了屋里。 谢昌云让麦德彪去到厨房里叫王秋来,自己跟到屋子里仔细一看,难怪张明全说随求卢静的人不少,弟媳妇长相身材确实没得说的,虽然是皮肤略黑了一些,但齐耳的短发,配上全身军装和一直跨在身上的驳壳枪,却也显得十分的干练,而且领口处还露出了一圈红色的毛衣高领,可以看出她具有一定的生活情调,至少第一印象让谢昌云觉得了很满意。 由于在场的人多,谢昌云也没问什么,见王秋走了进来,于是就赶紧介绍王秋和卢静认识了。 可能是已经听谢昌华说过王秋的身份,卢静对王秋很是尊敬,很主动的先道了声“姐姐”向王秋问了好,然后又随着王秋来到桌旁,和王秋并肩坐在了一起。 王秋与别人不怎么言语,但卢静却极有可能成为自家的人,因此坐下后就与卢静不停的交谈了起来。 王秋这些年跟着谢昌云走南闯北,而且也读了不少的书,一番言谈十分得体和有见识,让卢静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第四四二章卢静的主见 由于人都到齐了,张明全便张罗着重新调整了一下座位,谢昌云这座有张明全、彭明志、肖火旺、王秋、谢昌华、卢静,其余的人都和麦德彪、一个男卫士和两个女卫士坐到了另一桌。 麦德彪的军衔是上校,让副旅级的干部陪他也恰如其分。 麦德彪也借机在吹嘘道:“我从民国二十一年就跟着长官了,说起来那个时候就算是在为红军服务。我还跟长官去过遵义,给红军带去了几万大洋和几百根金条,你们红军里那个叫陈光的师长我都认识。” 麦德彪这一通吹牛确实也抬高了他的地位,不过也遭致了同桌几名旅干部们的殷勤劝酒,吓得麦德彪赶紧的告饶。 据说这里离日军也就几十里,麦德彪可不敢让自己醉了。 而谢昌云那一桌却是喝得不可开交,不到半个小时,谢昌云至少就有三两酒下肚,其他几个男的比他只多不少,不过看起来一个个都是海量,连红脸的都没有一个。 等了一会儿,肖清明端着一盆鸡汤、肖火旺的爱人田菊英端着一碗山药炖肉上来,所有的菜就全齐了。 于是大家有挤了挤地方,让肖清明和田菊英也坐了下来。 肖清明是滴酒不沾,敬谢昌云的一盅和谢昌云回敬的一盅都有张明全代了,但田菊英的酒量却十分的厉害,一上来就转了一圈,与每个人都喝了一个双杯,吓得谢昌云赶紧收起了主动出击的念头。 肖火旺得意的道:“我这老婆,喝酒就没有醉过,结婚六年了,连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酒量。反正地方上的那些干部,没有一个不输给她的。” 谢昌云道:“等赶走了鬼子后我办一个酒厂,让嫂子当厂长,酒随便喝。” 肖火旺道:“别看你嫂子能喝,但平常却不喝,要不然我那几块钱津贴要买烟还要买酒,孩子总得要经常买点鸡蛋,哪里能够用的?” 这顿饭一直吃了块两个小时,谢昌云虽然酒喝了不少,但由于气氛热烈,倒把酒劲给散出去了大半,送彭明志等出门时一点晕晕乎乎的感觉都没有。 其他人走了,麦德彪等也回避到了其他房间去,谢昌云就该办自己家的事了,于是就当着谢昌华的面仔细的询问了卢静的家世和本人的情况。 卢静在苏北新四军军部工作过,接触的层面高,知道谢昌云的地位显赫,而且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读过何欣怡在西安事变后写的那篇《昔日赤色战将、今日和平使者》的长篇报道,当时对谢昌云很是崇拜了一阵,后来从皖南老军部来苏北的那些人口中,又陆续听到了些谢昌云派兵阻挡了国民党对新四军进攻的事,对谢昌云的映像深刻,因此也毫无保留的说明了情况。 卢静原名叫卢春阳,家应该算是扬州的一个大世家,祖父曾任过道台,父亲举人出身,曾在湖南做过县令,辛亥革命后回家经商,开办有丝织厂、染厂和面粉厂,一个叔叔是保定军校毕业,在直系吴佩孚手下任过旅长,吴佩孚被北伐军打败之后,他就把全旅的武器和由他看管的一个大仓库里的军需全都卖了,分给了部下几十万,自己则带着几十万银圆回家享起了清福。卢静本人在扬州上完小学之后,又到南京上了女子中学,不过没有毕业就碰上了抗战爆发,回家呆了两年多以后就背着家里跟几个同学一起跑到姜堰参加了新四军,先是在新四军江南指挥部,重建新四军军部时又被抽到了军部战地工作团,由于在婚姻问题上不服从组织介绍,所以三个月前被调到了绎县委委员和青年部长。 “这段经历和王秋倒是有些相似。家世还算清白,但最好还是让情报处调查一下。”谢昌云听完卢静的讲诉之后,在心里做了打算。 听到卢静说的南京那个女子中学的名称有些耳熟,谢昌云想了一下,才悟过来王思雯好像就是在哪所学校念的书于是就问道:“王思雯你认不认识?和你是一各学校的,年纪也差不多。” 谁知卢静一听就站了起来道:“王思雯?大哥,你说那个王思雯她父亲是不是当过财政部次长的?” 谢昌云道:“是的,你真的认识她?” 卢静道:“我和她是一个班的,我当然认识她,我们还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呢!大哥,你也认识思雯?” 这下谢昌云又一次感叹地球太小了,连这种关系居然也撞到了一起! 谢昌云于是就婉转的回答道:“不但认识,而且还是一家人。思雯的父亲和我父亲是世交,我母亲把她当女儿待,现在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在四战区政治部当上尉干事。” 张明全等人还在旁边,谢昌云也不好把和王思雯的关系说得太清楚,不过就这也令卢静大为吃惊了! “大哥,你回去的时候我写封信请你给思雯带去,记得一定要让她给我写回信,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呢!”听到了好同学的消息,卢静显得很激动。 谢昌云道:“明天再给你照几张相,一起带回去给思雯看看。就这一身打扮最好,显得威风凛凛。” 久不说话的王秋也道:“思雯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这时房间里没了别人,谢昌云便让王秋才挎包里拿出了一叠钱,从里面数出了三千元分成三份,然后道:“肖股长、张教导员、两位嫂子,这是我和王秋给侄子侄女们的压岁钱,你们可不能推辞,不然我以后就再不跟你们来往了。卢静,这一千元算是我代我父母给你的见面礼,你一定也得收下。” 听谢昌云一下就把话说绝了,肖火旺和张明全只好用眼色示意爱人从王秋手里接过了那叠钱。 不过肖火旺随即就打趣卢静道:“小卢,你可要想好了,收了婆家的礼就不能再反悔了!” 张明全接着道:“要是不收呢?就是不同意和昌华继续谈恋爱,小卢你也得想好了!” 见卢静红着脸进退不得,谢昌云忙替她解围道:“卢静,两位老大哥是开玩笑。这个钱没有那么多的含义,就算是我们给抗日女战士的慰问。两位嫂子都收了,你也不要见外。” “这钱不收肯定是不行,羞人就羞人吧!”卢静一横心,就从王秋手里把钱拿了过来,引得张明全和肖火旺一阵大笑。 卢静是个心里有主见的女子,到新四军几年来,组织出面和个人介绍,起码有七八个新四军干部向她表示了结为伴侣的心意,职位最高的有支队政委和副支队长,可她的觉悟还没到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组织的程度,对婚姻极为谨慎,不是觉得对方年龄大了、就是觉得对方文化低了,咬着牙始终都没有答应,因而得罪了不少人。 哪想到对婚姻已经不做好的指望了的卢静,到了地方之后却在一次军地联席会议上遇见了谢昌华,并立刻被谢昌华的谈吐和身上具有的独特气质、以及是长征过来的红军的经历所吸引。 而谢昌华也注意到了这位十分醒目的新来的县青年部长。 接下来县委书记半开玩笑的一句撮合,还真让这一见钟情的俩人走到了一起。 不过几次的见面,谢昌华只是向卢静说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并没有提起哥哥谢昌云,他并不是想对卢静长期隐瞒,只是觉得与卢静接触时间不长,还不便说出自己有这么一个足以地动山摇的哥哥。 而卢静原来对谢昌华与谢昌云的关系有些猜疑,毕竟名字的像似程度太大了,但谢昌华一直没有讲,她就以为是名字相似的巧合,直到今天谢昌华坐着汽车去接她的时候,才知道了谢昌云与谢昌云原来真是亲兄弟、而且谢昌云还老远的来专程看望谢昌华,不由庆幸自己在婚姻上的坚持。 女孩子家,再革命也避免不了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有了谢昌云这样一个强大的背景,卢静知道自己今后自己面前就一条坦途了。 刚才吃饭时听到谢昌云介绍了他多次去延安和毛主席等中央领导相处的情况,卢静心里更是坐定了这个想法。 见几人都把钱都下了,又见张明全直给自己使眼色,谢昌云这才想起了答应过他的事,于是就道:“敌后根据地的条件很艰苦,苏鲁豫的部队今后一段时间可能也安定不下来。两位嫂子,我今天在旅部的时候跟肖股长和张教导员说了,想把你们的两个孩子带到广东去上幼稚园,平常就住在我家里,等你们的条件好了再给你们送回来。你们看怎么样?” 肖火旺道:“菊英,昌云不是外人,孩子在他那里肯定不会受委屈,我已经先答应了。” 谢昌云道:“我家里有我母亲在,还有保姆,房子也有的是。我前年在河南收养了一个孤儿,就让肖股长的儿子和他住在一起,张教导员的女儿可以和我姐的女孩和杨政委的女孩住在一起。” 张明全道:“清明,昌云说的杨政委就是我们以前的老首长杨成武政委,现在是晋察冀野战纵队司令员,他也要把孩子送到昌云那里。” 肖清明道:“老张,你是不是也同意了?” 张明全道:“我是有这个意思,好事不能让老肖一个人占了。再说老肖和我们的孩子平常都是寄放在老乡家,你们也不怎么顾得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孩子在昌云那里都受一些教育。” 肖清明道:“上级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有看法?” 王秋听了却不满的道:“毛主席和贺婶娘来广东都住在我们家里,我爸妈也在延安毛主席家里住过好长时间,你们的上级能有什么看法?” 谢昌云道:“小孩子的事,就只当去亲戚家了,提都不用跟组织上提。那么多干部把孩子都寄养在了老百姓家,也没见谁汇报过。” 肖清明又道:“谢参谋长,那你是不是过两天就要把孩子带走?” 谢昌云道:“我这次不直接回广东,带着孩子不方便。再过十天半个月吧,广东以后会经常有飞机来临沂,到时候我让人来接就行了,嫂子要是不放心,跟到广东去看看也可以。” 肖清明道:“孩子能走,但我们去国统区可不是所走就走的,不能找那个麻烦。我虽然舍不得让孩子离开,但为了孩子的将来还是要狠狠心,而且又是把孩子交给谢参谋长,老张,我没有意见。不过谢参谋长,明天还要麻烦你给孩子照张相,来接她的时候把照片一起带来,我想她的时候也好看看。” 张明全听得连连摇头道:“昌云你看,这小知识分子就是想象丰富。” 谢昌云道:“可以理解,我夫人想起儿子来也是一样,连晚上坐着飞机往家赶的事都做得出来。” 又说了一阵话,见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谢昌云便起身道:“不好再打搅你们休息了,明天我们接着再聊。对了,明天上午我要去看石小旦两口子,你们去不去?” 张明全道:“去,我和老肖陪你一起去。昌云、昌华,你们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饭。” 肖火旺赶忙道:“说好了明天在我家的。” 张明全道:“我这里有房东帮忙。你家地方小厨房也小,嫂子还带着两个孩子做饭也不方便。反正已经都见过了面,这两天你们也别开伙了,过来一起吃还热闹些。” 肖火旺想了想道:“也行!反正我们俩家在一起过年也不是一次了,这两天就让菊英过来帮帮忙,再把我家的吃的也都拿来。” 第四四三章半夜敌袭 肖火旺和张明全一直把送到了旅卫生队的院子里。 这里靠近村北,原来是一个大车店,早些年主要是供前往枣庄贩运煤炭的商贩过往往来歇脚,后来枣庄被日本人所占,煤炭都被日军当做了战略物资所控制,贩运煤炭的生意就冷落了下来,这个大车店的老板也不知跑到何方去了,留下的大车店就成了高村的一处公产。 由于是做过大车店的,所以这个院子的大门和院落都很宽敞,所以谢昌云带来的十几辆大小车全都开进来停在了院子中央。 七旅卫生队有二十多个医务和勤杂人员,有三十多张床位,但现在病号只有五人,七旅工兵连抬了些床板和门板、用土坯支着临时搭了几十张床,把谢昌云带来的随从全都安排住下了,晚饭则是卫生队的炊事班给做的大米饭馒头、肉片炖白菜粉条、炒鸡蛋和香油拌罗卜丝,菜虽然不多但却很实惠。 张明全和肖火旺看了谢昌云住的房间的被褥和地火龙的温度,感到还满意,又向卫生队的值班人员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 王秋和卢静是与两个女卫士住一间屋子,知道谢昌云兄弟俩要说话,和卫士一起把洗脸的热水给他们准备好之后,便拉着卢静回到了住的房间。 谢昌云哥俩两年没见,确实有很多的话要说,洗漱完靠在床上之后,谢昌云先向弟弟讲了父母姐姐的身体和家里的主要情况,接下来就直截了当的告诉谢昌华,王思雯现在已经是他的四嫂了。 谢昌华瞪大眼睛道:“哥,你你连思雯都要了?你到底要给我找多少嫂子?” 谢昌云道:“应该不会再有了。欣怡姐她们三个的情况你都知道,思雯和我,主要是爸妈和王伯父一直都有结亲家的心愿,思雯又一心想跟着我,我也挺喜欢思雯的,所以就成了怎么一个结果。” 谢昌华道:“哥,我看你也是幸亏离开了红军,要不然你这作风早就被撤职了,打多少胜仗都没用。” 谢昌云道:“我跟你几个嫂子都是感情真挚,先都没有那层关系,但因为特殊情况相处的一久,也就舍不得分开了。现在要是让卢静去跟了别人,你试试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谢昌华道:“这个不能比,反正你是多吃多占了。” 谢昌云道:“好好!就算我多吃多占了,反正现在已经既成事实,你还是得挨个的叫嫂子。” 谢昌华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哥,我今天听六十三军那个司机把你这三年打的仗都说了一遍,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那么大,我这里却最多只和日军一个大队较量过,还让日军跑了差不多一半,没办法比呀!” 谢昌云道:“你用一个团和日本一个大队打,还叫没办法比?你这一个团现在有多少人?” 谢昌华道:“有一千六百多人,是人数最多的团了,去年换的装备,除了大炮,其他装备和四战区都差不多。” 谢昌云道:“老兵多还是新兵多?” 谢昌华道:“两年以上的老兵有一大半,去年秋天补充了三百多新兵,还行,差不多都在地方当过民兵,被分到了主力团一个个都高兴的要命,现在我正使劲的训练他们。” 谢昌云道:“训练用的弹药够不够?伙食能保证吗?” 谢昌华道:“于总司令那里一直在给我吃小灶,够了。” 谢昌云道:“石小旦那个团呢?” 谢昌华道:“他原来兼着营长的时候我还能经常给他匀一点,现在他当了副团长兼参谋长,我就顾不过来那么多了。” 谢昌云道:“你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大仗,而且是攻坚战,你这个主力团肯定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到时候可千万要用脑筋大仗,不然你一个团搞不好一仗下来就给打残了。我也得给你吃点小灶,等你们要行动的时候,我再给你派两个联络官过来,让你能直接和我们的空军联系。大炮我不好给你,迫击炮还要不要?” 谢昌华道:“当然要,一百毫米的最好再能有几门。不过我们没有汽车,那东西连炮弹一门就要六匹马伺候,要给就得连驮马一起给。” 谢昌云道:“炮可以给你六门,让你再装备一个重迫击炮连起来。还给你留几万块钱下来,连买骡马的钱都在里面了。另外再给你四挺高射机枪,几百米以外打日军的机枪火力点最管用了。” 谢昌华高兴的道:“哥你真舍得!有了这些重武器,我打一个县城都能打下来。” 谢昌云道:“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要不是怕影响,我就直接给你派一个榴弹炮营过来了。” 哥俩就这么随意的聊着,一直到了后半夜将近两点都还没有困意,只是煤油灯的灯捻突然暗了下来,估计是里面的油烧得差不多了,谢昌华正想下床去找卫士的的值班人员要点灯油,突然就听外面传来了“啪啪”两下清脆的响声。 谢昌云和谢昌华不由都一愣!这时临近过年,放鞭炮晚的小孩不少,可是这么晚了,而且又有点不太像鞭炮的声音。 就这一愣的时间,外面的声响就连续大作了起来,接着又传来了一声爆炸声。 “有情况!”哥俩同时喊道,随即便翻身下床穿起了衣服,谢昌华还顺势吹灭了床头处闪动的煤油灯。 谢昌云刚把皮鞋登上,窗外就有一名值班的卫队班长报告道:“长官,村子四面都有枪声,这里被人包围了!” 谢昌云道:“你上房顶去看一下,我马上出来!” 院子里连卫士和六十三军的警卫至少有二三十人在值班,谢昌云不担心这个院子的安全,主要是想尽快弄清情况。 等谢昌云提着挂有左轮手枪的皮带出了房门,卫队和警卫部队也都从各个房间里跑了出来,有几人已经端着冲锋枪堵在了院子门口。 “长官,枪声大部分是三八式和歪把子,可能是日军。” 麦德彪一边往身上披挂武器,一边跑了过来,和四名卫士一起把谢昌云护在了中间。 谢昌云在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了王秋和卢静的身影,便对麦德彪道:“把刘营长叫来。” 十几秒钟后,六十三军警卫营的刘营长就跟在一名卫士后面跑了过来,“谢长官有何指示?” 谢昌云道:“刘营长,你有多少兵力和装备?” 刘营长道:“警卫部队连我七十七人,冲锋枪七十四支,手枪七支,枪榴弹发射器六具,士兵每人手榴弹四枚;汽车兵十八人,六支冲锋枪、十二支手枪。汽车上有备用子弹五千发,手榴弹一百二十枚。” 谢昌云道:“家伙不少,都听我的指挥。卫队和汽车兵守护院子,警卫营派两个班在街道上建立阵地,再派几个人去村子里探明情况,其余的人在院子里散开待命。” 这时先去了房顶上观察的那名卫队班子在谢昌云住的这栋房顶上喊道:“长官,村子外面的敌人已经冲进来了,距我们这里还有不到七八十米,新四军正在抵抗。” 谢昌云道:“既然新四军已经打了起来,肯定就是敌人来了,而且肯定是日军。按我先前的命令执行,昌华,刘营长,我们也上去看一看。” 谢昌云和谢昌华以及警卫营长顺着搭在房头的木梯上了房顶,居高一看,村子里大部分地方都发生了战斗,就剩这块和村子中央以及东头还比较安静一些,敌人显然是来了不少,而且看情况七旅的部队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七旅在这个村子里只有一个警卫连和一个战斗力差一些的工兵连,要对付几个方向的敌人,兵力显然是不够用。 看到这里,谢昌云就问道:“昌华,你看我们该怎么打?” 谢昌华道:“敌人在主要攻击方向在村子南面和西面,旅部靠西面,攻击敌人主要是冲着旅部去的,我们在的北头是佯攻,没动静的东头估计会有埋伏。北头既然是佯攻,敌人的兵力肯定不会多,我觉得我们坚以一部分人坚守在这里应该问题不大,另外旅部是个关键,这条街直通旅部,中间好像还没有敌人,我们在坚守这里的同时还要以一部兵力向旅部方向增援,如果村里情况不妙,就把旅部的人撤到这里来,然后还可以集中兵力从这个方向突出去。” 谢昌云点点头道:“总的来说可以,但是既然背面敌人不多,我们只进行坚守就太被动了。这么办,你带一部分人往村外打,我带一部分人往旅部打。” 谢昌华道:“哥,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谢昌云道:“也行!多注意安全。” 下到院子里,谢昌云便布置道:“刘营长,你派一个排加一个班听谢团长的指挥,抓紧补充一下弹药。剩下两个班给麦队长,再补充一具掷弹筒过来,两部步话机你们带走一部,这里留一部。你留下把卫生队和司机组织起来,等我们打通了通往村外的路,就开着车冲出去,电台一定要带上,卫生队的人一个也不能丢下。” 刘营长道:“谢长官,还是我带队往外面打吧!” 谢昌云道:“别废话了!就这么办!麦德彪,给我拿支冲锋枪来。” 麦德彪早就看出了谢昌云今天非得要亲自上阵不可的架势,提前就有了准备,听得谢昌云一说,忙把从驾驶员那里拿来的冲锋枪、子弹袋和作战服递了过来。 谢昌云把呢子军装脱下来扔给了王秋,一边披挂着装备一边道:“王秋,你和卢静还有吴参谋先在院子里呆着,重点护住电台和密码本。对了,先给苏鲁战区发电报,把我们所在的地点和情况告诉于总司令。” 连两名女卫士,院子里还留下了七支冲锋枪和十几只手枪,汽车上还有不少手榴弹,堵住大门应该是足够了。 王秋一贯是谢昌云怎么说就怎么办,听了谢昌云的交待“嗯”了一下就不再做声了。 经过几分钟的准备,谢昌云和谢昌华便带着人出了院子,沿着街道分头向两面打去。 谢昌云刚跑出了四五十米远,就遇见了正在和日军交火的一些新四军,于是马上报出姓名道:“我是谢昌云上将,你们这里的人现在归我指挥。我们马上往前打,你们在后面保持五十米内的距离为我们提供掩护。麦德彪,看到日军那两个机枪没有?让掷弹筒把它干掉。你们以小组为单位,两个小组在街道上用火力吸引日军,其余的在两侧翻院墙迂回。” 谢昌云下达完命令,便带着十几名卫士和一个半的警卫部队进到了右手边的一座院落,然后踩着一名卫士的肩膀跃入了另一所院子里。 就这样迅速的往前翻了两所院子,前面的几名卫士就与同样想迂回的日军迎头撞上了。 谢昌云这些卫士身上高超、枪法准确,手里拿的又都是自动武器,七八名日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全部击毙。 街道上的日军一听旁边院子里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就知是中国军队迂回过来了,两名日军撞开了院门端着枪刚想往里冲,就被已有准备的谢昌云两个短射给打倒在地。 抗战六年多了,谢昌云指挥部队消灭了近百万的日军,但自己却是第一次亲手对日本鬼子开了杀戒。 几名卫士也紧跟着谢昌云上了街道,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动作连续射杀着日军,而另一侧的麦德彪,也于十几秒钟以后带着人向日军开了火。 三面火力的夹击,街道上的几十名日军很快就被大的死的死、逃的逃。谢昌云命新四军前压建立了火力支援阵地后,便带着人又进入了旁边的院落,再一次开始了从侧面迂回出击。 第四四四章反复冲杀 十几分钟的战斗,谢昌云和所带的人至少消灭了五六十名日军,终于把这个方向上的余下的日军赶出了村子。 在后来的两次突击中,谢昌云和卫队都使用了手枪。在三四十米的近距离内,手枪可要比冲锋枪方便多了,而且个个都是用手枪的高手,即便是是抬手就有,混战中谢昌云就是用左轮手枪击毙了三名日军。 在卫生队房顶上始终观察这边的警卫营长,见出村的通路已经打开,便立刻命令全体人员上车,以一辆配有四支冲锋枪的粤豹打头,将汽车开到了院子,沿着不宽的街道向北面冲过去,汽车一颠一颠的不断碾压着街道上的尸体也顾不那些了。 而谢昌云带着几十号人一路追杀者溃逃的日军来到了村子北头之后,便很快向三面散开,占领了两百多米长宽的一片地域,并接应车队开到了这里。 麦德彪向谢昌云报告了人员的清点结果,警卫营有一名阵亡、两名重伤,四名轻伤,卫队有一名阵亡,一名重伤、两名轻伤,乘车突出来的人都完好无损。另外有十七名新四军也跟了出来。 听到卫队有人伤亡,谢昌云心里虽然很不好受,但也不暂能顾及此事,于是又抓紧布置道:“弟兄们打得不错!休息一会,补充弹药。刘营长,快和村子里联系。” 刘营长赶紧叫备着来步话机的通讯兵开始了呼叫,喊了几声之后,那面就有了回应。 谢昌云接过话筒用广东话道:“我是谢昌云,你们现在在哪里?” 那头一个人也是用广东话答道:“长官,我是警卫营的排长王德水,我们现在已到达新四军的旅部,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战斗,我在这里等候长官消息。” 谢昌云道:“谢团长在吗?你让他过来通话。” 那边谢昌华刚“喂”了一声,谢昌云就改用赣南话道:“昌华,我们已经肃清了北面的敌人,汽车和卫生队全都转移了出来。说说你那里的情况。” 谢昌华道:“我们打过来的时候,日军离旅部只有三十米了,现在又被我们压退了五十米。旅长、政委、副旅长和主任都在这里,还有不少家属和老百姓,旅部警卫连和工兵连损失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陷在了西头,这里只有六十多个战斗员,连我带来的一共一百多一点,日军估计有一个大队的兵力,没有重武器,分析是轻装奔袭。我们现在已经稳住了阵脚,武器比敌人的好,有把握不让敌人从南面和西面冲过来。” 谢昌云道:“我知道了,你让肖股长跟我说说话。” 等肖火旺拿过了话筒,谢昌云就道:“肖股长,和外面的部队联系上没有?” 肖火旺也是用赣南话道:“没有,电话线被敌人掐断了,师部和各团的电台这时候都没有开机。不过动静这么大,外面的部队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情况。” 谢昌云道:“这股日军是从哪里来的?” 肖火旺道:“这么多日军,只能是从枣庄来。奇怪,那边有军分区的一个独立团警戒,怎么就会让日军钻进来了呢?我们估计日军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必须要撤退,不然我们的增援一到,他们就很难走脱了。” 谢昌云道:“你们不是有骑兵通信员吗?我们已经把北面的口子打开了,我现在就在村北头,赶快派人从这里绕过村子去报信。你们现在压住了南面和西面的敌人,但是日军已经知道了村北被我们打开,攻击很快就会进行封堵,这样你们马上又要陷入包围。在村子里不宜大打,你们赶快组织部队和老乡往我这边撤,我再回去接你们。到了村子外面,我们的火力就可以充分展开了。” 肖火旺道:“好,我马上向旅长政委报告。” 谢昌云放下了话筒,又对吴参谋道:“给苏鲁战区的电报发出去没有?” 吴参谋道:“发出去了,还没有回电,刚才我已经让电台又开了机。” 谢昌云道:“刘营长,你过来一下。丫头,把水壶给我。吴参谋,你让人把我的子弹夹压满了,再给我弄几颗手榴弹过来。” 刘营长就在旁边不远,听见谢昌云喊他,马上就走了过来。 谢昌云灌下了半壶凉茶,又接过王秋递来的大衣披上,然后道:“刘营长、麦德彪,我们马上还要回村子接应里面的人出来。这里留下汽车兵和一个班,新四军的人也留下,由你在这里指挥,其他的人补充完弹药都跟我走。” 警卫营长道:“长官,你已经冲出来了,不能再回去了,还是我带着弟兄们打回去。” 谢昌云道:“我的老战友都还在村子里,战友有难必救这是规矩,我不去谁去?按我的命令布置。” 警卫营长道:“长官你在前面冲锋,我这个警卫营长要是总躲在后面今后就没办法见人了,这里可以让温排长指挥,我随长官进村去。” 谢昌云道:“也可以,你安排好就行。” 交代完毕,谢昌云便来到一辆粤豹的前座上坐了一会儿,这时才感觉到了膝盖和双肘处有些疼痛。 “毕竟很长时间没有摸爬滚打了。幸好坚持跑步打球,动作的灵敏性还在。”等一名驾驶员把三个子弹夹和几枚手榴弹送了过来,谢昌云便下车喊道:“麦德彪,准备好了没有?” 麦德彪小跑过来的道:“长官,两侧和后面都布置好了警戒,警卫营和卫队的弟兄们也都准备好了。” 谢昌云将大衣往车座上一扔,提起冲锋枪道:“马上出发!” 谢昌云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吴参谋在十几米外喊道:“长官,苏鲁战区有电报来!” 谢昌云只得停了下来。几分钟后,吴参谋拿着一张电稿纸跳下了粤虎车跑了过来,把译好的电报递给了谢昌云,又打亮了一个袖珍手电筒。 麦德彪等人忙把谢昌云围在了中间。 谢昌云接着手电光亮看起了电文,见上面写着“谢主任安危如何速告知,六十三军已派部队乘车前往,空军飞机天一亮即可起飞。于学忠。” 谢昌云将电报递给了吴参谋道:“如实回复。部队不要来了,再有不要两个小时估计新四军增援部队也该赶到了,派几辆救护车和一些军医来就可以。麦德彪,我们走!” 十几秒钟之后,谢昌云带着卫队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谢昌云刚进入村子二三十米,就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出现了一簇黑影。 虽然从脚步声判断可能是自己人,但谢昌云和卫队还是迅速的卧倒在地,麦德彪扯着嗓子喊道:“过来的什么人?” 前面的人影立刻停了下来,并伴有枪械的响声,不过马上就有一个声音回道:“是不是谢参谋长?” 谢昌云听出了这是七旅政治处主任的声音,于是跟着喊道:“李主任,我是谢昌云。” 双方的人都松弛了下来,很快靠拢在了一起。 一见到李主任,谢昌云就忙问道:“怎么只有你来了,你们旅长政委呢?” 李主任道:“他们在后面召集老乡和家属,我带着电台和一些勤杂人员人先撤了出来。” 谢昌云道:“我们的人就在前面一百米,你们先过去和他们回合,我带人去把街道两边护住。口令是大年、三十。” 谢昌云带着人往村子里又跑了几十米,便又与侧面街道上过来的一股人遭遇上了,虽然黑暗中双方都从跑步的脚步声中判断出了可能不是自己人,但没有得到确认前都怕误伤了自己人,因此谁也没敢先开枪,而是迅速散开隐蔽了起来。 虽然对面随后有一个山东腔在喊“是什么人?”但谢昌云没有上这个当,反而是用日语喊了一声“口令!” 对面立刻就有人用日语做了回答,话音刚落,谢昌云这边几十支冲锋枪就响了起来,十余颗手榴弹也同时飞了过去。 都在狭窄的街道上,自动武器的优势就发挥了出来,对方还只开了一枪,这边的子弹就密不透风的席卷了过去,钢珠手榴弹也是一炸就是直径八米内无一遗漏,顿时就把百余日军打得死伤过半,剩余日军有的急忙闪到了旁边的院落里,有的则顺着街道落荒而逃。 “刘营长,一边一个班控制两侧院子,这里留半个班,其余的人跟我来。”谢昌云下达了命令后,刚起身准备沿着街边的围墙再往西去,就听街道里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中间还伴着吆喝声和小孩的哭叫声。 原来是七旅旅部带着百姓撤过来了。 好悬!就差一分钟,这些人就要被日军堵住了。 足以上千的百姓过去之后,谢昌云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提着手枪的张明全的身影,相距也就几米远,于是赶紧招呼道:“张教导员,人都撤完了没有?” 张明全一听是谢昌云,就走过来道:“跑到旅部的、还有这一片的家属和老百姓都撤出来了,彭旅长、老肖、昌华带着部队在后面掩护。” 谢昌云把张明全拉过来靠在了墙边,然后道:“赶快去通知他们撤回来,我们只要守住北头的一片就可以了。” 张明全喊过身边的警卫员,吩咐他赶紧去报信,然后又对谢昌云道:“昌云,我在这里等部队,你先离开这里。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无法交代。” 谢昌云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刘营长,等掩护部队过来以后,你组织你的人和卫队打一个短促反击,火力要猛、动做要快,然后迅速撤到村外建立防线。张教导员,这个你拿着。” 谢昌云说完,就把手上的冲锋枪递给了张明全,又塞过去了两个弹夹,然后就带着麦德彪和四名卫士走了。 几人刚走到村子头,前面又传来了剧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谢昌云依据枪口发出的火焰和子弹的痕迹,立刻判明是西面的日军从村外向北头迂回过来了。 看来日军的兵力不少。不过北头部署有一个班的警卫部队、十八名驾驶兵,十七个新四军、两名女卫士,另外掩护百姓撤退的还有十几名带枪的新四军,手中都是自动和半自动武器,兵力和火力应该可以抵挡得住。 于是谢昌云就站下来道:“麦德彪,这里是村外和村内的结合部,我们几个就先留在这里一下,以免日军从这里过来。” 麦德彪道:“长官,前面五六十米就有新四军的三个警戒哨,我们可以往前再靠一点。” 谢昌云道:“我们过去三十米就行,你去和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听我这边的指挥。” 一会儿麦德彪就跑回来报告道:“长官,和他们联系好了,他们有一支冲锋枪和两只半自动,十二颗手榴弹。” 谢昌云道:“从这里开始,间隔十米一个人往北布置,你跟我在最前面。” 谢昌云知道这个时候麦德彪不会离开自己的。 这边刚拉开了距离,西侧几十米外就出现了一片人影,温排长那里显然也发现了日军在迂回,好几支冲锋枪和半自动立刻就朝着这边射击了起来。 这边八个人随着谢昌云的一声令下也一起开了火。 六支冲锋枪和两支半自动的火力已经很可观了,再加上有侧翼火力的支援,日军一下就倒了一片,其余的赶紧卧倒在地与这边对射起来。 谢昌云的冲锋枪给了张明全,只拿了一支左轮手枪,很勉强才能够得着目标的距离,于是就摘下了手榴弹,一连气的丢出去了四颗,接着又把麦德彪的手榴弹要了过来,看到约五十多米外有一挺日军的机枪在射击,估计自己能把手榴弹扔到那里,就“忽”的一下站起了身向前猛跑几步,奋力的把手榴弹扔了出去,然后立刻卧倒在地。 要是在大白天,谢昌云这样的动作十有八九要挨子弹,可这是没有月亮的夜间,日军最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影子,而且又是在运动中,瞄准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谢昌云才敢这样投弹。 随着一声爆炸,谢昌云借着爆炸的闪光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乐了! 那枚手榴弹不偏不斜的正好在日军机枪前一点点将要落地时临空爆炸,可以清楚的看着三名日军被炸趴在了那里。 不过谢昌云会扔手榴弹,日军也会扔,不一会儿就有十几颗手榴弹连续飞了过来,最近的一颗在距谢昌云只有三四米远炸响了。 好在是谢昌云紧贴地趴着,除了一些土块落在身上外并没有被弹片击中。 谢昌云这里只打了五六分钟,两头的人就增援过来了。日军一见这个地段突破无望,扔下十几具尸体便很快的逃走了。 麦德彪不放心,让增援来的人又向前搜索了几十米,确认没有活着的日军之后,这才和卫士护住谢昌云回到了集结地。 吴参谋见谢昌云回来了,便赶紧过来报告道:“长官,刚才有一股日军向这里进攻,已被我们打退,我们阵亡一人、重伤一人。日军留下尸体二十三具,有一个是王参谋击毙的。” 谢昌云不由汗毛一炸,“王秋也开了枪了?” 吴参谋道:“有一阵日军打到了面前,拿枪的都顶上去了。王参谋只开了一枪就打死了一个鬼子。我一直都不知道王参谋身上还带着枪,那么一点的小手枪居然能打死鬼子!” 与王参谋的兴奋相反,谢昌云却是被吓得不轻。王秋用那支袖珍手枪的杀伤射程也就是二十米,可想当时日军离得多近了! 谢昌云很快在电台车旁边找到了王秋,想要问问情况和安抚王秋一下,可谁知王秋却没事一样的给他又递水壶又递大衣,完了还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俩人分了。 “这丫头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好了,刚杀了人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谢昌云心里不由感叹了一阵。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村子里的人全都撤了出来,只留下了刘营长带着警卫营的几十人在村北口继续阻击日军。 谢昌云七旅的干部们都召集在了一起,搬来几个汽车坐垫大家坐下,又让卫士给每人拿了一块压缩饼干,然后就问道:“损失大不大?” 张明全道:“损失不小,敌人来的太突然,部队伤亡了一半以上,旅政治处副主任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今天要不是你们碰巧在这里,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肖火旺道:“你这些兵没说的,很能打!” 谢昌云又问道:“几位嫂子都出来了吗?” 张明全道:“和孩子一起都接出来了。” 谢昌云道:“这就好,我还怕你们当了刘备呢!” 肖火旺没听明白谢昌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道:“我们当什么刘备?” 张明全马上解释道:“三国演义里,刘备每次逃跑都把老婆孩子扔了。” 肖火旺眼睛一瞪道:“昌云,你这可不是好话!” 谢昌云一笑,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情况熟,来判断一下,日军如果撤退是不是会走原路?” 肖火旺道:“肯定是走原路。别的地方他们不一定能过去,而且要是绕路时耽误了时间,天亮前就回不到他们的地盘上了。” 谢昌云眉头一皱道:“这么说日军要是赶在你们的增援到来之前撤退,极有可能会逃脱?” 第四四五章阻击 听得谢昌云问结果,张明全只得如实回道:“是的,我们的增援是从南面和东南面过来,西面独立团那里定出了问题,估计不可能堵住这股日军。” 谢昌云道:“抗战几年,都是我指挥部队包围鬼子,我什么时候被日本鬼子这么围过了?如果让这些日军跑了,我不是太没面子了?不行!要把这些鬼子堵住全都消灭。肖股长,你们手头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肖火旺道:“刚才清点了一下,警卫连有六十多,工兵连有五十多,不过工兵连要在阵地上防御一下还可以,进攻就不行了。” 谢昌云道:“从这里往西有没有道路,汽车能不能过去?” 肖火旺道:“前面有一条岔路,平常是走大车的,有一个半大车那么宽,汽车刚好能过去,可以直接岔到村西六里多的地方,那里高村这片平地和山地的结合处。” 谢昌云道:“日军再有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要撤了,我们得抢在前面堵住他们。我看让这里的群众和非战斗人员再往后撤一公里,你们把警卫连留在这里,把工兵连给我,我带部队去西面打阻击。” 张明全道:“不行!昌云你这样太冒险了,你们不到一百人,工兵连又没有多大战斗力,鬼子估计现在至少还有七八百,你们不一定能拦得住敌人。” 谢昌云道:“七八百鬼子还拦不住?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敌人一旦撤了,你们警卫连就可以对敌人进行跟踪侧击,又可以分散一部分日军的兵力。就这么定了,你们的警卫连马上上去把我的部队换下来。吴参谋,你用步话机通知刘营长一声,要他们交接完阵地以后跑步回来。昌华,等会儿我们汽车发动的时候,你们要不间断的开枪和扔手榴弹来掩盖汽车的声音,我再留一部步话机在这里,随时保持联系。” 肖火旺道:“步话机不用留了,我们带出来两部,过一会儿差不多就可以和增援的部队联系上了。” 谢昌云道:“那好。吴参谋,把步话机频率记下来。麦德彪,你去让汽车和人员准备好,刘营长他们一到就立刻出发。肖股长,派两个人给我们带路。” 张明全道:“昌云,要不我们旅干部跟你去一个人吧?” 谢昌云道:“不用了,你们还要指挥增援部队,鬼子一撤你们还得赶紧回村去收拾摊子,等把鬼子消灭了我们再见。对了,昌华,天亮了以后有飞机过来,你要布置好识别标志,不要弄误会了。” 肖火旺道:“昌云,你连飞机都调来了?这下鬼子有好看的了!” 谢昌云道:“是呀!只要天一亮,我光是炸都能把鬼子得差不多了。所以你们的部队来了以后不必急着进攻,先把敌人包围起来再慢慢收拾。不说了,快让人去换防,十五分钟必须完成。” 张明全苦笑着对彭明志和肖火旺道:“昌云官大,我们执行命令吧!昌云,这支枪和子弹还给你,没动过。” 见彭明志点了点头,肖火旺便起身道:“我我去组织警卫连接防。” 十几分钟后,刘营长带着人从村北头撤了回来。 谢昌云道:“伤亡怎么样?” 刘营长道:“阵亡三个,伤了四个,都背回来了。” 谢昌云道:“遗体和伤员交给新四军,让部队马上上车,你和我坐一辆车,路上我们再说。” 用了两分多钟,部队就全都上了车。由于增加了工兵连的五十多人,所有汽车都挤得满满的,谢昌云这台粤豹车里除了麦德彪、王秋和刘营长外,外面踏板上还站了两名卫士。 听到村北头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麦德彪拿出微型电筒向前面的车晃了一晃,车队便开始开动了。 谢昌云则趁这个时候把作战意图告诉了刘营长。 虽然接下来可能又是一场恶战,但能和谢长官一起战斗,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刚才紧跑了一阵,喘息未定的刘营长立刻又抖擞了起来。 田间的大车路不是太好走,加上又不能开灯,大概四公里的距离,车队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绕上了通往西面稍宽一些的大道,沿大道又向前行驶了一百多米,前面的车就在贴着山路的地方停了下来。 由于天太黑,远处的情况谢昌云看不太清楚,于是就跳下车道:“刘营长,叫上两个排长,我们走过去看看。” 看了大概十几分钟的地形,谢昌云心里有了数,于是布置道:“刘营长,前面这个山包太小兵力展不开,后面两个山包正好卡住大路,我们就在那里建立阵地。左边放置一个排,右边放两个班和卫队在一起,留一个班做预备队。每面阵地的宽度至少要展开两百米,防止日军迂回过去。不过兵力一开始不必拉开那么散,等敌人拉开了我们再拉开也不迟。汽车开到山包后面,伤亡人员的武器交给驾驶兵,负责保护车辆和电台。部队展开之后抓紧补充弹药和休息,你们几个军官指导新四军工兵连构筑工事,日军没有重武器,我们只要挖单兵掩体就可以了,每个人要建立三个以上的射击位置。麦德彪,车上的干粮和罐头拿一些给工兵连。给我拿一筒水果罐头来。” 刘营长和麦德彪“是”了一声,立刻带人行动了起来。 警卫部队虽然没有配工兵锹,但每辆卡车上都有一把长锹、一把工兵锹和一把十字镐,每台粤豹和粤虎车上也有两把工兵锹,这都是标准配置,合起正好三十把工具,工兵连人歇工具不歇,轮番抓紧干,山包上土质又比较厚,大半个小时一百多个单兵掩体还是应该抢得出来。 谢昌云趁这个时候走到了山包后,钻进载着电台的粤虎里,借着车里的灯光起草了一份给于学忠的电报,除再次报了平安、把自己现在所在的准确位置注明之外,还要求空军必须是出动轻型轰炸机和攻击机,要全部携带小型杀伤炸弹,此外,还要派出侦察机监视枣庄等地日军的动向。 此时,谢昌云这个上百万军队的统帅,完全沉浸在了一个前线指挥官的角色里,只想着怎么样来把面前这股可能是不足一千的日军干掉。 虽然不是自己的责任,但谢昌云还是觉得自己堂堂中国战区副统帅被日军打了个偷袭实在太伤面子了,决意要出出这口恶气! 谢昌云钻出被篷布蒙的严严实实的粤虎,听到村庄里的枪声已经稀落了下来,再看看夜光表已经是三点过一刻,就估计日军差不多该回撤了。 安排了两名汽车兵守卫在电台车旁边,谢昌云便带着四名卫士快步走回了阵地。 三点半一过,警卫营派出去的一个战斗小组跑回来报告,说日军已经从村西头向这边出动了,行进速度很快,离这里大概还有两公里,因离得远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几百个是肯定有的。 谢昌云道:“辛苦了!你们回阵地吧。刘营长,你到那一侧指挥,日军是纵队前进,你派一半兵力先埋伏在侧面,给日军以杀伤之后再撤回阵地。等会儿我听我的枪响了你们再打。工兵连长呢?” 新四军工兵连的连长跑过来立正道:“谢参谋长请指示!” 谢昌云道:“你贵姓?” 工兵连长道:“我姓魏。” 谢昌云道:“魏连长,你们工兵连有多少武器?” 魏连长道:“有四支冲锋枪,十二支半自动,另外还有十八支三八大盖,都是在村子里捡的。本来还有两挺歪把子,被警卫连给要走了。” 谢昌云道:“家伙还不少。你带人到后面的山包上建立阵地,一旦我们要后撤,你们就立刻提供火力支援。没有武器的人留下来,在阵地上帮着压子弹,但是战斗打起来了以后不能露头。哦,三八枪给我留一支下来,子弹凑个几十发。” 谢昌云其实并不担心支持不住,主要是不想让这些战斗经验不足的工兵白丢了性命,因此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派到了后面去。 魏连长刚走,麦德彪就过来道:“长官,那里给你挖好了掩体,你过去吧!” 谢昌云跟着麦德彪往右边走了十几米,就见到了间隔三四米排列着的几个掩体,中间那个掩体最深,前面培着很高的土坎,人可以站在里面,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谢昌云问道:“这边的掩体都挖完了吗?” 麦德彪道:“还有七八个,不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完了。” 谢昌云道:“告诉弟兄们一声,要勇敢也要机灵一些,一个掩体最多射击两次就要换地方,坚持到新四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就好了。你们几个,留两个在这里就可以了,另外两个到旁边去。” 人员很快的都进入了阵地,静静的等了约十分钟,前面就隐约传来了动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几分钟后就可以清楚的辨别出是多人的脚步和枪械的碰撞声。 又过了一会儿,三个身影出现在了大路上,这是日军的尖兵,距谢昌云也就四五十米远。 谢昌云伸出冲锋枪对准了路上,但并没有开枪,而是向旁边的两个卫士小声道:“等会儿你们来干掉这三个家伙。” 由于是黑夜,日军尖兵与后面的距离拉的不是很开,日军的尖兵走过了垭口,后面的日军大队紧跟着就到了,黑压压的一片在往前滚动。 这时谢昌云终于扣动了扳机,一弹夹子弹一下就射出去了一半,阵地上和日军队列的左翼也随即枪声大作,看着日军的大队黑影顿时就矮下去了一截。 谢昌云两名卫士的几个点射,把三个日军的尖兵也撂倒了在地。 日军显然是没有料到在这里会遇到埋伏,而且伏兵的火力会这么强大,一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好几分钟过后才稳定下来。 这股日军今天也够倒霉的了! 先是根据各方情报手拿把掐的奔袭眼见就要成功,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装备极好、战斗力极强的新四军,不但打破了他们消灭新四军七旅旅部的美梦,而且还致使他们在村子里的战斗中损失了两百四十多人。 而撤退则更不顺利,刚才清点人数,就这一会儿竟然又伤亡了一百三十多,一个完整的步兵大队总兵力合计已经折损了超过三分之一。 而且后面的新四军已经跟着咬了上来,正与后卫部队在交火。 日军大队长叫来了几个中队长一商议,决定马上组织一次冲锋,争取能够突破新四军的阻击、尽快摆脱被包围的危险。 日军的动作很快,几分钟之后就拉开了七八十米宽的攻击队形开始了进攻。 虽然日军这次进攻投入了三百多的兵力,但是面对的可是八十多支小机关枪,而且其中优等射手占了一大半,日军这种没有足够压制火力配合的进攻简直就等于去送命,不到十分钟的激战下来,进攻的日军便遗尸遍野的退了回去。 战斗期间,谢昌云没有再用冲锋枪了,而是操起一支工兵连长送来的三八步枪,借着阵地上微弱的闪亮,瞄着三四百米外日军不断喷吐着火舌的机枪射击了起来。 这支三八步枪是日军的在用武器,状况十分良好,谢昌云的第一发子弹就报销了日军一个机枪射手,然后他迅速换了一个位置,再一枪又干掉了一个日军火力点。 日军很快发现了对方有超级射手,数挺机枪立刻开始频繁的移动位置。但机枪不像冲锋枪那样可以举起来就打,好不容易选了一个位置架上,怎么也得发射十几发子弹,这仍然给谢昌云留下了机会,抢里剩的三颗子弹打完,等谢昌云又消灭了两个日军机枪射手后,日军的进攻也被打退了。 谢昌云看了看表,时间是四点十四。他放下枪靠在掩体上,刚把水果罐头里剩的糖水倒进了肚子里,就听警卫营的通讯兵弯着腰小跑过来报告道:“长官,新四军的长官要和你通话。” 谢昌云直起身接过步话机话筒一问,原来那头是肖火旺。 “昌云,十九团的一个营再有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二十团的一个营再晚十几分钟也能到,旅长政委现在回到了旅部。你那里情况怎么样了?”还没等谢昌云详细问,肖火旺就说出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谢昌云道:“我这里没什么问题,我们已经打退了日军一次进攻,估计日军一会儿还会再进攻。我这一面你们不用管了,部队到了以后把另外三面围上,要注意和我这里的阵地衔接起来。” 肖火旺道:“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见亮了,你可要千万注意隐蔽。” 谢昌云道:“我会注意的。石小旦要是来了让他来见我,我今天还得要去看刘贵的妹妹。” 肖火旺道:“这还打着仗呢,昌云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刘贵在天之灵可以告慰了!” 谢昌云道:“告慰个屁!这件事我跟你们还没有完!害刘贵那家伙呢?还有动手杀刘贵的人呢?你们都得告诉我他们的姓名和下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肖火旺急忙道:“昌云,你可不要胡来,有的人只是执行命令。” 谢昌云道:“这事完了再说,等把这些鬼子干掉了我就回村里去,给我准备点小米粥和咸菜,再给我晾几大碗凉茶等着。” 山东的天亮的早,谢昌云算了算时间,临沂机场起飞的飞机在十几分钟就可以飞到这里,在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就可以对日军展开打击,这样整个战斗七点多钟差不多就能结束了,正好可以回村里去吃早饭。 谢昌云正想着小米粥,日军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这次日军的进攻兵力主要集中在了两侧,而阵地上的半数兵力已经按预定的方案迅速转移了过去。 谢昌云没有动窝,也没有射击,而是在掩体里探出头仔细观察起了战场的情况,见两侧的防御火力逐渐在加强,于是就放下了心,然后又拿起那支三八步枪压好了子弹,不慌不忙的寻找起了较远处的目标。 这一轮日军的进攻还没结束,在日军的左侧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接着又有迫击炮弹连续飞了过来,谢昌云知道这是谢昌华的十九团到了。 “不打了!反正最后一个都跑不掉。”谢昌云把还有一发子弹的步枪收了回来,关上保险之后把枪放在了一边,然后又探出头继续观察起战况。 由于左侧遭到了更大规模的攻击,日军很快就停止了正面的进攻,转而在就地迅速构筑起防御工事。 谢昌云脑袋闲不住,刚才在想香喷喷的小米粥,这会儿又想起了果果、点点、朵朵这几个招喜人爱的小家伙来。 “几个小家伙现在肯定睡得正香,也不知梦里梦没梦到他们的爸爸?”要不是黑暗里看不见谢昌云这会儿肯定要把小家伙们的照片拿出来端详一番。 又过了一会儿,日军的右侧也想起了枪声,是二十团到了。 见新四军没有吹冲锋号,谢昌云知道新四军已经按自己的吩咐执行了,并不想现在急于进攻。 几分钟后,麦德彪领着一名新四军干部走了过来,“长官,这位是新四军十九团的高参谋长,带着部队过来和我们接头。” 第四四六章副统帅发威 见麦德彪带来了新四军的人,谢昌云刚直起身还没说话,那位高营长就急切的喊道:“谢参谋长,是我!我是高长干!” “高长干!是你这家伙来了!快快!坐到这来!”谢昌云立刻站起来,一把抓住高长干的手把他拉到了身边。 高长干是谢昌云当三排长时手下的九班长,谢昌云昨晚已经谢昌华口中得知了他在十九团当参谋长,可没想到在这里突然见到了。 “高长干,你带了多少人来?”高长干刚一坐下,谢昌云就问道。 高长干道:“我们来了一个营和团部的警卫排,从村子一直到这里都建立了阵地。” 谢昌云道:“昌华呢?” 高长干道:“谢团长从旅部回来了,正在指挥部队。” 谢昌云道:“麦德彪,你派人去给高参谋长拿一筒牛肉罐头和一筒水果罐头来。高长干,你先垫个肚子,等天亮后飞机到了我们再收拾日本鬼子也不迟。” 高长干道:“鬼子没剩下多少了,哪里还用得着飞机来,我们带来有好几门六零迫击炮呢!” 谢昌云道:“我差点被围在了这里,我手下的空军不来炸日本人一顿,他们能甘心吗?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到时候收拾战场就行了!” 高长干道:“好,我们这下也要看看鬼子挨炸是个什么样子?谢参谋长你不去我们十九团看看,我们团里两个营长和五个连长都是我们原来二连的人,三排的就有两个,大家一直都很想你。” 谢昌云听了感到鼻子一酸,忙道:“我也很想大家,要看时间能不能安排过来,尽量争取。” 两个人说着话间,一名卫士拿来了两筒打开的罐头和一把勺子,谢昌云忙招呼高长干赶紧吃。 高长干看来也是饿了,一句推让话都没有,接过罐头就吃了起来,这反让谢昌云非常的高兴。 高长干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筒牛肉罐头之后便放慢了速度,一边吃着一边又与谢昌云说起了话。 这时,另一侧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个模糊的人影将近走到近前,就听其中一人在大声问道:“谢参谋长呢?谢参谋长在哪里?” “石小旦!”谢昌云“忽”的一下站起来就扑了过去,双手抱住了说话的那人,结果脚下一绊,两人一起倒下顺着山坡往下滚出了七八米远才停下,慌得麦德彪等赶紧的跑了过去把两个人扶了起来。 “石小旦,我可见到你了!我还拍你不来呢!”谢昌云刚站稳,便当胸给了石小旦一拳头。 石小旦道:“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飞也要飞过来!你说你,这么多年不见了,一见面就搞得这么吓人!” 谢昌云道:“命大福大,不过惊险程度比泸定桥那次差远了!我本来想今天专门去看你,可没想到竟然先打了一仗。我跟你说,我最后一次上战场还是在淞沪抗战的时候,不过一枪没发,只是跟着部队看看了作战情况。今天这个仗打得痛快,总算圆了我亲手杀鬼子的愿望了,冲锋枪、步枪、手枪和手榴弹我全用了一遍,至少是二十个。过瘾,真过瘾!” 石小旦惊道:“二十个?在我们这里足够当战斗英雄了!谢参谋长,你还是老性格没变,我以为你会好大的架子呢!” 谢昌云道:“那要看跟谁了?我们两个一起参军,又是地道的老乡,还敢跟你摆架子?对了,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小孩?我今天肯定要去看她的。” 石小旦道:“还有差不多半个月。你打了半夜的仗,要好好休息休息,就不要去看她了。” 谢昌云道:“这怎么能行?刘贵不在了,我必须要见一见他的家人,这和亲手杀鬼子一样,也是我这几年最重要的心愿。石小旦我告诉你,你过的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但从今以后刘贵一家必须过上最好的生活。你那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得认我当干爸,这件事没有商量!” 石小旦道:“商量什么?我巴不得呢!桂枝肯定也会愿意,刘贵活着的时候跟她说过了不少你的事。” “刘桂芝”。 谢昌云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又道:“你看我们光顾得说话了,麦德彪,这位可是我第一个专门的警卫员,也是我一起参军红军的老乡,跟我的资格可比你要老。把罐头照高参谋长那样再来一份,再把我的大衣拿来,我有点冷。石小旦,你等会儿还要回去指挥部队吗?” 石小旦道:“不用去了,有团长和副参谋长在那里。” 谢昌云道:“最好最好!等打完了仗我们一起回村子里去吃早饭,然后就往你家去。我这里有汽车,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 这时天已经微微的有些发亮了,谢昌云见附近的卫士们还趴在地上盯着前方,便对麦德彪道:“你和刘营长联系一下,撤一大半人到山坡下面休息,在日军掷弹筒射程以外给大家烧些开水,再统计一下伤亡情况,受伤的弟兄全都回到车里去。” 这时王秋拿着谢昌云的大衣,跟着卫士走上了山坡,虽然听卫士说了谢昌云没事,但她还是离着十几米远就死盯着谢昌云看,直到亲眼确认了谢昌云一切完好这才松了口气道:“哥,刚才陈长官来了电报询问情况,我没惊动你,已经直接给他回了电报。 谢昌云接过王秋递来的大衣披上,接着就道:“石小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干妹妹王秋,以后就是你孩子的干婶子了。王秋,这是石小旦副团长,我的铁兄弟,今天我们就是准备要到他那里去的。” 王秋伸出手道:“石副团长,我哥经常和我提到你,说你是和他一起当红军的,还在漳州一起养过伤。” 石小旦没敢真的和王秋握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扯着谢昌云转过身小声道:“什么干妹妹,这个应该就是昌华的三嫂吧?” 谢昌云惊讶道:“这种事昌华都跟你说了?” 石小旦道:“你的事昌华都没有瞒过我。不过你放心,整个七旅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谢昌云道:“知道就知道吧!完了她要有什么表示你就不要客气了。” 石小旦道:“我哪里敢客气!你以前让昌华带来的钱和东西我二话不说就收下了,我知道,你这些心意不光是对我的。” 五点四十分,天空中传来了飞机马达的响声,一架飞机很快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警卫员和卫队的官兵们一阵欢呼,赶紧将汽车上的识别标志铺在了山坡上。而新四军的很多官兵则有些沮丧,不知这是侦察机,还以为是只来了这么一架不起眼的飞机。 警卫员的步话机有专门对空联络的频道,不一会儿刘营长就与侦察机联系上了,并让掷弹筒往日军的阵地方向发射了几枚榴弹让侦察机做了确认,最后干脆告诉侦察机道:“新四军和我们都是深色军装,见到有黄色军装的就是敌人。” 几分钟之后,更大的马达轰鸣声从天际传来,那架侦察机向日军阵地上扔了一件黝黑的东西之后便拉高了高度。 地面上的日军以为飞机扔下的是炸弹,都赶紧卧倒在地。哪知那东西落地后并没有爆炸,而是冒出了一大股红色的烟雾。 日军指挥官顿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赶紧下令部下去用军毯将那个发烟罐盖住,但却为时已晚,东面天空中六架暗灰色的飞机已经对这这个方向俯冲了下来,也就十几秒钟,成串的炸弹就铺天盖地的落在了日军的阵地上,方圆几百米的日军阵地瞬间就被上百个炸点所吞没。 六架轻型轰炸机拉起之后在空中盘旋半圈,接着又再次俯冲下来进行了第二次投弹,扔下了与第一次差不多数量的小型炸弹。 这六架轰炸机刚飞走,又有四架攻击机、四架轰炸机和四架战斗机接踵而至,轮番对日军实施了猛烈打击。 轰炸机和攻击机飞走之后,四架战斗机任然留在战场上空,不停的俯冲下来用机炮向发现的日军活动目标进行扫射。 与侦察机确认轰炸已完成之后,刘营长便率队向日军阵地逼了过去。其他几侧的新四军一看这边动了,于是跟着就吹起了冲锋号,迫击炮也对准日军的残余目标开始了射击。 在空中打击下幸存的日军不过也就一百余名,而且大部都已是晕头转向,部队很快的就攻入了日军阵地,遍地的残肢断骸虽然景象惨烈,但也是大快人心。 看到大势已定,谢昌云便对麦德彪道:“发动汽车,我们准备进村去了。” 麦德彪道:“长官,路都被炸坏了,车不好开过去。” 谢昌云又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然后道:“开过去再说,边填弹坑边往里进。石小旦,走,上车去。” 石小旦放下望远镜道:“还是飞机厉害,不到二十分钟几百鬼子就没了!不过枪可能也剩不下多少好的了。” 谢昌云边走边道:“那些破枪你们如果还想要,就收拾起来拿到临沂给你们修修。” 石小旦道:“日式装备我们师倒是不用了,可别的部队还有民兵可以用。再说一仗消灭掉鬼子一个大队,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怎么的也得有些缴获吧!” 将近七点半,谢昌云下车走了一段路,从村西进入了村子。 村子里的情况很惨,虽然房屋都没有受到大的破坏,但街道上却血痕斑斑、四处哀嚎遍地,一个打麦场上堆放着足有好几百具尸体,有老百姓的,也有新四军的。 七旅政治处李主任正在打麦场边上忙着,见谢昌云过来了就忙迎上前道:“谢参谋长,我们的干部战士牺牲了一百多,部队的家属小孩大大小小死了十多个,老百姓死了两百多,干部战士大部分是作战牺牲的,家属和老百姓都是被鬼子杀害的。鬼子可能是怕暴露行踪没有烧房子,要不然就更惨了!” 谢昌云道:“这帮惨无人道的畜生!我刚才看见俘虏了二三十个日本兵,审讯完了一个都不要留全部枪毙,要当着这些死难百姓亲属的面,以屠杀平民罪判处他们死刑!” 李主任道:“可我们无权枪毙俘虏。” 谢昌云铁着脸道:“我有权。我是中国战区副统帅,你们只管执行命令,吴参谋,你把那些老百姓的尸体多拍照几张。” 谢昌云来到了旅部的院子,见院子里堆着不少被砸坏的座椅家具,一个新四军干部指着会议室道:“首长们都在里面开会。” 谢昌云走过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一大股的烟气熏得他差点要咳嗽,里面的几人一见是他,便都连忙站了起来。 张明全道:“昌云,电话线已经接通了,我们刚才把情况报告了师部,师首长指示我们认真总结教训,做好善后工作,估计军区很快也会有指示来。” 谢昌云道:“日军怎么过来的查明了没有?” 张明全道:“还没有,军分区独立团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肯定是发生了意外,师部已经调部队过去了。昌云,你们的损失大不大?” 谢昌云道:“警卫营牺牲了九个,我的卫队牺牲了三个,轻重伤十六个。” 张明全道:“是我们警戒措施没有做好,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我们会向上级请求处分。早饭给你准备好了,现在要不要吃?” 谢昌云道:“没胃口,吃不下了!这一摊子我也插不上手,石小旦跟我来了,我把这里的事稍安排一下就到他们那里去,就不一定再回这里了。 肖火旺道:“你要准备走?” 谢昌云道:“这村里死了这么多人,谁还有心思在这里过年?晚上我可能要去昌华他们团,完了就从那里直接回临沂。” 张明全道:“也是,牺牲了一百多同志,还有一百多户老百姓家里死了人,这个年没办法过了,昌云我们也就不虚留你了。好不容易见面一次,被狗日的日本鬼子给搞成了这样!” 谢昌云道:“以后见面的机会还会有,不过我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们,你们要把刘贵的事跟我说清楚。” 说完,谢昌云就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一副非知道结果不可的架势。 “唉!”张明全叹了一声道:“老肖已经跟我们说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些奉命执行任务的人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这一点你就死了心算了。几个策划了肃反事件的负责干部,有的受了处分,有的自杀了,有的投敌了。下令杀刘贵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他叫王凤鸣,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原来在一军团部和二师都工作过,据说现在化名杨步仁,在连云港的汪伪军里当别动队大队长。” 谢昌云道:“知道他的姓名和位置就好,这个叛徒交给我了!其他的人你们不说我也会慢慢搞清楚的,该下手的我还是会下手。杀了那么多好同志,给个处分就算完了?没那么便宜。你们可不要说这是你们的同志,你们要认他们就不要认我。” 一句话把张明全和肖火旺等堵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谢昌云发完一通火,便转身出了旅部,张明全等都紧追了上来,和他一起来到了卫生队的院子。 谢昌云带来的人和车辆都已经集中在了这里,十二具牺牲官兵的遗体都用白布单盖着,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一栋房子的屋檐下。从临沂来的三辆救护车、七八名医护人员和一个排的警卫部队也刚赶到了这里。 谢昌云走过去,弯下腰掀开了白布单,一个个的端详着烈士的遗容,在三名卫士的遗体,每个至少停留了有一分钟,并单膝跪地呼唤着卫士的名字,手掌抚摸着卫士的脸庞,眼眶中嵌满了泪水。 谢昌云的周围也随即传出了一片嗯咽声。 稍刻,谢昌云站起身道:“刘营长,麦德彪,新来的部队留下,把这些弟兄们的遗体和伤员用车运回临沂,再派一个班跟回去,一路上要好好的照顾伤员。哦,电台车留下,剩下三辆粤虎都让给伤员坐。其余的人抓紧时间吃饭,完了我们就出发。” 谢昌云话音刚落,谢昌华就带着卢静和两名警卫员走进了院子,听见了谢昌华最后一句话忙问道:“哥,你现在就要走?” 谢昌云道:“我先到石小旦那里去看看,晚上住你那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谢昌华道:“我不去了,你们这么多人要吃住,又是过年,我得先回去安排一下。部队已经打扫完了战场,我刚才向旅长请示了,现在就带部队回去。” 谢昌云道:“你们部队的伤亡怎么样?” 谢昌华道:“牺牲两个,轻重伤一起十一个。牺牲的两个里有一个还是打扫战场的时候被装死的鬼子捅了一刺刀。” 谢昌云道:“吸取教训吧!你先走,这里不用你管了。” 谢昌华道:“哥,你帮我把卢静带着吧!她不会骑马,我骑马她走路不好看。” 谢昌云道:“你就不会两个人骑一匹马?” 谢昌华道:“这是带部队呢!” 谢昌云看着满脸通红的卢静道:“哥跟你们开个玩笑。好了,就把卢静留在这吧,等会儿让她和王秋一起坐电台车!” 第四四七章三哥二妹 半个小时后,看着驶出高村逐步远去的谢车队,张明全道:“昌云这家伙,官越当越大,主见也是越来越强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火旺道:“他一参军就是这样有主见,我喜欢他这性格。婆婆妈妈的当不了大官。” 张明全道:“他跟刘主任说那件事怎么办?我们还真要把俘虏都枪毙了?” 肖火旺道:“你看他刚才难过的那个样子,连饭都没有吃,我们要是不把抓的鬼子全毙了,他能饶过我们吗?再说了,就是能豁出来个处分让昌云开心一点,这事我也干了。就让我来下这个命令!” 张明全道:“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不能为了这二十几个小鬼子和昌云闹不对付。昌云是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道理上有权力管我们,他的命令已经下过了,我们谁还有资格再下命令?执行就是了。要干今天就干,免得夜长梦多,也可以尽快安抚群众。不过还是要按昌云说的,开个群众大会,正式宣判这些屠杀平民的刽子手死刑。昌云这家伙脑袋比我们灵,你别看他随口一句话,里面可留着后手呢!” 谢昌云坐在粤豹车上,开始还与石小旦说着话,可车晃来晃去、再加上开着的暖风,让他一会儿就感到有些困了,于是对石小旦说了一声“我得睡一会”,然后把大衣领子翻起来,斜靠在后座上很快就睡着了。 石小旦看前座上的麦德彪也在一个劲的打哈气,就道:“麦队长,你也靠着睡一会吧!这一片都是我们的根据地,昨晚旅部出了事,现在部队和民兵都加了岗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还有我看着,我可是也干过警卫员的。” 麦德彪一听也是,而且一路到处都能见到岗哨和巡逻队,于是也靠着座椅睡了起来。 大半夜的高度的精神和体力付出,生死都带有很大的偶然性,这时谁要说不困不乏那纯属是假话! 汽车在不宽的土路上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二十团的团部驻地。 二十团已经得到了旅部的通知,团长政委等团干部都提前来到在村口等候着谢昌云。 二十团的团长政委都是红二师的老人,以前都见过谢昌云,团长还是谢昌云主办的教导队的第二期学员,就是谢昌云在遵义首先遇见的那个六团五连连长王伟成,因此在这里见了面自然是是格外的热情。 谢昌云也不客气,互相握手问候完了后就道:“打了半夜的仗,赶紧给我弄点热水洗洗。” 谢昌云披着一件呢大衣,一双皮鞋和呢子外裤满是泥土,脸和身上的一件丝绵袄也灰扑扑的,样子实在不雅观。 王伟成道:“都已经为谢参谋长准备好了,所有人都有热水洗,床铺腾出来了,洗完了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再起来吃饭,谢参谋长带着些弟兄都是救了旅部的功臣,我们决不能亏待。唐副主任,我们带谢参谋长去团部,其余弟兄你带政治处的人安排一下。” 一行人来到团部的院子里,立刻有战士提来了两大桶热水和两桶凉水,又拿来了一摞脸盆,团政委把王秋、卢静和两名女卫士单独领到了一间屋子里,谢昌云和麦德彪几人就在院子里洗了起来,最后谢昌云又打了一盆水,在兼做会议室的堂屋里坐着,一边烫起了脚、一边与团干部们继续说着话。 已经洗漱好了的王秋,则赶紧把谢昌云的皮鞋提到一边去擦上面的泥土。 烫过了脚,谢昌云感到身上舒爽多了,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张口就要来一点稀糊热乎的东西吃。 石小旦忙道:“还是到我家里去吃吧!让我老婆下点稀面条给你。” 谢昌云登上皮鞋站起身道:“好呀!我们现在就去。麦德彪,你带一个人跟着我们就可以了,让其他人都休息。” 麦德彪道:“长官,他们几个在路上都睡了一会,还是都跟着吧!” 谢昌云道:“随便你们。丫头,记得把东西都带上。” 谢昌云给石小旦两口子准备的东西都是事先装好了的,只是来的时候不知道刘贵的妹妹快要生孩子了,所以没有准备婴儿用的东西,其他吃的用的倒是不少,装了整整两个大提包。 一行人除了团部向右转了也就六七十米,就来到了石小旦的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舍,不大的院子里一栋正房和一栋矮小一些的偏房,刘贵的妹妹接到石小旦警卫员的报信,正在偏房的厨房里和面,房东大娘也在那里在帮她烧着开水,石小旦赶紧进到厨房里把爱人叫了出来。 谢昌云一见跟着石小旦出来的这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女人,就知这是刘贵的妹妹,赶紧就抢上几步道:“桂枝妹妹,我来看你来了!” 就这一声,已经把刘桂芝的心叫得暖暖的了,而且一下就勾起了他对哥哥的怀念,人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起来。 石小旦看了忙道:“桂枝,你也回个话呀!” 刘桂芝半低着头,操着一口与刘贵及相近的口音道:“俺听俺哥说过你,你是他最敬佩的人。俺哥说谁要认识你,谁就能走好运。” 谢昌云看着着刘桂芝脸庞上依稀和刘贵的相似之处,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就道:“桂枝妹妹,其实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嫂子,不过我不想那样叫。你和我另有一层关系,你就是没有跟石小旦成亲,这层关系也是存在的。你上面还有一个二哥比我大,你就叫我三哥好了!我呢!我算算,按我们家的排下来,我应该叫你二妹。‘三哥’,‘二妹’,嗯,就这么叫了!” 刘桂芝的年纪比何雅君小,但比王秋和王思雯要大。 石小旦听了忙道:“桂枝,你赶紧叫一声呀!” 刘桂芝嘴里蠕动了好一会儿,终于小声的喊出了“三哥”两个字,可眼圈接着又红了起来。 谢昌云忙道:“二妹,我们别站在外面说话了,石小旦,带我们进屋去。” 刘桂芝道:“二哥,你先进去,我还要给你们擀面条。” 谢昌云道:“石小旦,桂枝都快生了怎么还能擀面条?不吃面条了,下面疙瘩汤吃。石小旦,天天还让桂枝挺个肚子给你做饭吃,还不请个人来帮忙?” 石小旦道:“谢参谋长你饶了我吧!我要是请个人,同志们要把我当什么人看待?” 谢昌云道:“要是你石小旦的老婆当然你不敢请,可是我谢昌云的妹妹却能请,就这么跟你的同志们解释。 刘桂芝道:“不用请呢!房东大婶可以帮我的忙。” 石小旦道:“房东两口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原来在我们八路军,前年反扫荡牺牲了,小儿子去年又参了军,在昌华他们团。女儿是老大,出嫁有十年了。” 谢昌云道:“那他们身边不是一个子女都没有了?” 石小旦道:“这一代群众基础好,哥哥牺牲了弟弟顶上、独子参军的都不少。” 谢昌云道:“唉!中国老百姓对抗战的奉献太大了!好了,你们不请人就算了,就请房东大婶子帮做饭也行,每个月给房东二十块钱,把你们的伙食都包在里面。丫头,等会儿你准备些钱。对了二妹,我还忘给你介绍了,这是王秋,应该是你的二妹,乱了!干脆叫三嫂算了,是三哥家排下来的第三个嫂子。” 刘桂芝立刻瞪大了眼睛! 王秋的脸上却付出两团红云。这可是谢昌云第一次向外这样介绍她。 石小旦又给刘桂芝介绍了卢静,听说卢静是谢昌华的对象,刘桂芝对她很是热情,并把她仔细的打量了一阵。 几人进了烧着一个煤炉子的堂屋,石小旦忙着给大家沏茶,刘桂芝到底还是回了厨房去做饭。 不过房东大婶其实也才五十不到,正当壮年,手脚还很利索,擀面条这些活她都能干,也用不着刘桂芝动手。 谢昌云坐在堂屋里和石小旦说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话,两名女卫士就端着一大盆泛着小磨香油味的面条进来了,刘桂芝跟在后面端着两碗咸菜,房东大婶则捧着一大摞碗筷。 谢昌云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房东大婶问了好,王秋也及时的送上了一盒点心和一包糖果,好不容易劝得房东大婶收下了。 面条又软又香十分可口,谢昌云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向刘桂芝问起了她家里的情况。 刘桂芝的父亲早已去世,两个姐姐也已经嫁人了,母亲故土难离,而且守着着跟儿不跟女的传统规矩,现在跟着二儿子在过。家里原来有六亩地,后来又用谢昌云送的钱买了十亩地,一家靠地里的收成,吃穿用度是不用愁了,儿子媳妇对老人也孝敬的很好。 谢昌云听了这些心中宽慰了很多,可还是道:“虽然吃穿都有了,但伯母手上没有点零用钱也不行,石小旦,你想办法给伯母送些钱去,如果能买地就再买十几亩地,凑到三十亩。” 王秋听了,便拿出了一叠钱递给了刘桂芝道:“五姐,这是五千块,你看买地和你们生活够不够?” 石小旦道:“够了够了,几十块钱就能买一亩地下来,哪里要得了这么多?” 谢昌云道:“买地用不完,还可以买牛盖房子,你们自己也要留一些下来。我不是说了吗?一个月给房东二十块,你不留钱拿什么给?你也不要不好意思,这次我光给你们旅就给了三十万,给你这个团和昌华那个团,每个团另外还准备了五万。” 石小旦一听,下巴差一点没掉下来,“给我们团五万?” 谢昌云道:“是呀!你们这两个团是我最亲的老部队,还在队伍里的老战友大部分都在这里,我拿这点钱算什么?如果旅部再把钱拨下来大半,你们差不多就人平均一百块了。要是给部队补充伙食,用到抗战结束都应该足够了。不过你们团干部要把这些钱用好,要是敢多吃多占和乱用,让我知道了可饶不了你们。” 石小旦道:“谁有这个胆子?谢参谋长你放心,这些钱我们一定管好用好!谢参谋长,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谢昌云道:“不睡了,一睡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好不容易见到你们,我可不想把时间用在睡觉上,你给王秋她们四个女的腾个房间休息就行。” 刘桂芝道:“我去整理下床,就让三嫂她们在我们房里休息,虽然挤了一点,但是被褥都干净。二哥,中午在这里吃饺子行不?” 谢昌云道:“好啊!等会儿你们把面和馅弄好了我也来包。” 刘桂芝道:“饺子馅都拌好了,本来准备是今天晚上包的,你们来了我们就提前过年。” 石小旦道:“那我跟团里说一声午饭不要准备了,让团长政委也一起过来。” 谢昌云道:“这么多人吃,你们家的饺子馅够吗?” 刘桂芝道:“家家都有,不够就一家去要一点。” 谢昌云道:“不用去要了。我们带着有猪肉牛肉罐头,你们只要弄些白菜、罗卜和大葱很快就可以把馅饼弄好。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过个年,我们就多包几样饺子热闹热闹。” 用肉罐头来做饺子馅谢昌云可是老手了,怕刘桂芝和房东大娘不会弄,于是等卫士取来了几筒罐头,便来到厨房亲自动起了手,自己将成块的罐头肉倒在盆子里用锅铲压成碎丝,把卫士剁碎的白菜略挤一下水,把萝卜片放在锅里煮一会再捞出来剁碎挤水,又加上也是剁碎的大葱,不到一个小时,两大盆猪肉白菜和牛肉罗卜的饺子馅就拌好了,其动作麻利连贯,让刘桂芝和房东大娘看了后连连咋舌、大开眼界。 这年代,男人进厨房的在农村中极为罕见,就是在城市里也不多。而上将进厨房操作的,在全国只怕也就谢昌云独一份了! 谢昌云把饺子馅拌好,房东大婶把面也和好了,于是大家又搬着馅面和家伙式移师堂屋,由房东大婶、谢昌云和刘桂芝三人一起动手包起了饺子。 石小旦和麦德彪等不会擀皮也不会包,只能在一旁帮着把饺子在高粱秸编的屉子上摆的比部队列队还要整齐,还按不同的馅把饺子边掐成了不同的花边。 谢昌云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道:“广东人和江西人大多不会包饺子,但吃起饺子来却是个顶个,我们起码要按每人四十个来准备。” 刘桂芝道:“俺男人四十个不够吃呢!” 谢昌云笑道:“我知道石小旦能吃,就他这肚量,能走过长征真是个奇迹了!我们奔袭泸定桥那一次,包谷大米腊肉放在一起煮,来不及吃就带上走,结果我带的那份被他和昌华两个分吃了一多半,四五个小时内他等于吃了快一斤半粮食和半斤多肉。” 石小旦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从小就能吃,结果胃越撑越大。这几位弟兄,你们长官找吃的和做吃的可比一般人厉害多了!只要有他在,部队就不愁弄不到好吃的。就说牛皮,别人都是扔了,可他却拿来把毛烧掉,煮熟晾干之后再压成粉,加一点炒青稞在一起一煮,可是又好吃又经饿。过草地之前我们连按他说的办法弄了十几张牛皮,就凭着这个东西加上一点粮食和野菜,一个没有饿死的走出了草地。” 谢昌云道:“过草地前和过草地的那段时间,是我所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时期,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包饺子过年,实属来之不易呀!成千上万的人都没能够挺过那一关!” 大家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说着话,倒真有些一大家子过年的气氛。 饺子快要包完的时候,王伟成和团政委也过来了,房东大婶便连忙的去烧水准备煮饺子,剩下些面和馅谢昌云和刘桂芝又包了几十个就把面用完了,馅还剩了一些,把饺子一点数,连房东和石小旦他们大年初一吃的都够了。 谢昌云问团政委道:“我们在这里吃饺子,我那些弟兄吃什么?” 团政委道:“谢参谋长放心!我去看过了,大米饭、土豆烧肉、腊肉炖萝卜、炒鸡蛋、醋溜大白菜。 谢昌云道:“这么丰富?那可要谢谢你们了!” 团长道:“我们还要谢你们呢!大米和腊肉都是六十三军用汽车送来的,够我们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石小旦道:“团长政委,谢参谋长刚才说了,这次给我们旅带了三十万来,还要再单独给我们团五万。” 团长政委一听忙站了起来,一起恭恭敬敬的向谢昌云行了一个军礼,“谢参谋长,真是太感谢你了! 谢昌云起身回了一个礼道:“一家人不用说感谢的话,今后多打些胜仗就可以了!” 第四四八章被袭原因查明 饺子下锅后,刘桂芝去叫醒了王秋、卢静和女卫士。四个人睡得死,不知谢昌云一直在忙碌,见自己们起来就能吃到现成的饺子,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的吐着小舌头跑到厨房帮忙去了。 农村的锅灶大,一锅饺子就下了有一百多个,三个盆子把饺子端上来以后,又请来了房东大叔,大家就一起吃开了。 猪肉白菜大葱饺子是通常的做法,可肉罐头做的饺子团长政委和石小旦却是第一次吃到,咬了一口就连声说好吃,谢昌云一看这架势,自己只能去夹那些猪肉白菜馅的了。 知夫莫若妻,刘桂芝果然没说错,石小旦最后竟吃了整整五十个饺子,合计应该有七两多面粉。 谢昌云的卫士也有吃到四十五个的,连饭量不大的王秋也吃了二十三四个,谢昌云有些困,胃口不如平常,只吃了二十一个,但饺子汤却喝了两大碗。 王秋一见谢昌云这样,就知道他的状态不对,可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劝谢昌云去睡觉,见煤炉上烧水壶里的水正开着,就赶忙去给谢昌云冲了一杯浓浓的速溶咖啡端了过来。 吃过饭,谢昌云没有让刘桂芝去收拾,而是让她坐下又说了一阵话,又让麦德彪从吴参谋那里把五万块钱拿来交给了王伟成和团政委,看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多了,就站起来道:“王伟成,政委,石小旦,二妹,时间不早了,我得往昌华那里赶了” 王伟成道:“谢参谋长,你们兄弟相会,我们也不留你了,欢迎你以后再来,我派两个骑兵通信员给给你们领路。” 石小旦和谢昌云的感情不用说,刘桂芝和谢昌云相处了半天,也不由对他产生了一阵对亲哥哥般的依恋,一听谢昌云要走,不由又伤感了起来,抹着眼泪回身到屋子里,把准备过年的花生瓜子一股脑的用一个篮子都给提了来。 谢昌云也不客气,示意一名女卫士接过了提篮,然后便出了堂屋,在院子里又和石小旦夫妇照了两张相,顺便给房东夫妇也照了一张,这才在众人簇拥下出了院子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临上车前,谢昌云还对石小旦和刘桂芝嘱咐道:“孩子生了就赶快给我报个信,派人到苏鲁战区打电报给我,也好让我这个干爸早点知道是个干儿子还是个干女儿。” 再出发的时候,王秋让卢静和女卫士们还坐在电台车上,自己则上了谢昌云坐的那辆粤豹,让谢昌云枕着自己的腿躺下,把大衣给他盖好了,见谢昌云很快的就睡着了,便告诉司机开慢一点,好让谢昌云借这个机会能多睡一会儿,不然到了十九团之后他肯定又是休息不成了。 所以本来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多一点的路程,车队竟多用了半个小时,让骑着马在前面两个带路的骑兵通信员轻松了一大截。 十九团原红一军团二师四团的底子最为雄厚,谢昌云要来的消息一传出,各营连里的老红军纷纷的电话要求到团部来与谢昌云见一面,谢昌华和团政委不好阻拦,于是等谢昌云来到了十九团团部驻地时,已经有将近二十人在村口等候他了。 团政委姓贾,长征虽然不是红四团的老人,但在中央苏区时却是刘亚楼身边的警卫员,长征时就在谢昌云带领过雪山的红一团的那个营当连副指导员长,因此关系也算很近了,等谢昌云一下车,就带着人围了上来,不管谢昌云想没想起来,一个个就都报上了姓名和以前的职务,争相和谢昌云握手。 在村头热闹了足有七八分钟,一行人才兴高采烈的簇拥着谢昌云往团部走去,一路上的喧闹就没停止下来过,不过后来的目标主要倒不是谢昌云了,而是变成了头一次来到十九团来的卢静,让一直通红着脸的卢静最后也默认了不断传来的“弟妹”的称呼。 到了团部会议室里坐下后,谢昌华先向谢昌云通报了张明全电话转来的关于日军偷袭情况的调查情况。 原来这又是那个制造了肃反冤案、后来投敌的王凤岐与日军一起策划的。 王凤岐利用原来的旧识关系,利用封官许愿的手段,将军分区独立团的参谋长和一个营长给拉下了水,昨晚按计划用酒灌醉了独立团的其他干部,然后伪造上级命令将独立团拉到了二十多里外去搞演习,不但让开了防区,而且独立团九百多人也在日军两个大队的包围下,少部分人牺牲,大部分人都被日军所俘虏。 由于日军的最后情报是在谢昌云到达七旅之前传递出去的,日军并不知道谢昌云在七旅,更不知村子里一下就增加了近百名强悍的警卫部队,所以仍按原计划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天黑之后先是乘汽车进入独立团的防区,然后又徒步奔袭二十公里,试图一举消灭七旅旅部这个新四军主力部队的指挥机构。 而七旅警卫连设在村外一公里多的警戒哨也被汉奸冒充独立团的人轻易骗过,两个哨位的四名战士都被日军杀害。 贾政委跟着向谢昌云解释道:“军分区独立团是在起义的伪军一个团的基础上改编的,团长还是原来起义过来的伪军团长,政委和参谋长是后来派过去的,所以在军事上基本是参谋长说了算,谁知道问题就恰恰出在了他身上,估计和王凤岐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他一个在陕北参加红军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去投敌。” 谢昌云道:“这个分析有道理,估计这个参谋长已经是陷得很深了。各位都是老战友了,有些话我要给大家说明白。自从武汉被光复之后,敌伪政权的很多高官都暗中派人与我们进行了联络,表示要弃暗投明,这说明连这些汉奸都看出来了日本鬼子长不了了。所以,越是在临近胜利的时候,革命和抗日的决心越是要坚定,越是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的各类阴谋,否则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断送了自己和家人的一生。” 团政委道:“谢参谋长的提醒很重要、也很是时候,我们一定要及时进行思想教育,严格掌握好部队的思想状况,决不能让我们这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被抹上任何污点。” 谢昌云道:“贾政委看来是个真政委,有你和昌华搭班子我就放心了!” 谢昌华接着又道:“今天凌晨的整个情况张政委也如实向上级报告了,上级指示要务必保证你的安全,并对你的给予的支持表示感谢。另外那些被俘获的日军今天下午已经被执行枪决,上级没有表示任何态度。” 损失了一百多号人,歼灭了日军一个大队,还出动了大批飞机,这种事七旅肯定是要如实报告。 一群人正说话间,警卫员和通信员们就开始布置碗筷和往上端菜了。 今天是除夕,又是昔日的首长谢昌云来到,因此团部炊事班狠下了些功夫,大盘大碗的菜做了八个出来,加上谢昌云带来的凉菜一共有十二个菜,兼做餐桌的会议桌较大,加上人也多,所以每样菜都分作两份。 见战士又抱来了两大坛子酒,谢昌云就道:“今天我们不喝这个,我请大家和茅台酒,就是咱们在贵州茅台镇用来洗脚的那个茅台酒。” 在座的都是长征过来的人,对茅台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一听说谢昌云带来了茅台,便连喊着让谢昌云快点把酒拿上来。 谢昌云这次带来了两箱茅台,一箱在旅部喝了一些,剩下几瓶的都给石小旦留下了,带到这里来的还有一整箱十二瓶,差不多应该够今晚喝的了。 不过在卫士把酒抱来之后,谢昌云还是提醒道:“昌华,你们这些干部要是都喝多了,万一有情况怎么办?” 其实谢昌云也知道日军刚损失了一个大队,而且四航司的飞机也频频出动侦察,日军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一般不会再轻易行动,但还是想看看弟弟是否还保持了警惕性。 谢昌华道:“哪里就能喝多了?你不要看他们闹,真正喝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们已经下了规定,今晚所有的团营连正职干部,喝酒不能超过三两,还有一半的部队明天才准喝酒。我们这里本身没有问题,鬼子不来我们还想找上门去打呢!关键是怕别的地方再出现情况。再说我们提防的也很严密,所有的岗哨都是一明一暗,没有情况暗哨决不允许暴露,就连明哨都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谢昌云道:“那旅部警卫连怎么没有像你们这样?” 谢昌华道:“四周都有部队住着,又是要过年,大意了呗!” 贾政委道:“来来!我们吃菜喝酒,不议论上级的事。” 贾政委在首长身边呆过,知道上级最忌讳什么。 谢昌云带来的人只有王秋和麦德彪和刘营长三人留在了这里,其他人都由团部机炮连负责招待,据说也有六个菜一个汤,在新四军里已经是很高的标准了。 开始喝酒之后,果然是如同谢昌华说的那样,别看这些干部们闹得凶,但真正喝到肚子里的却不多,从富户那里借来的小酒杯都自觉的没有倒满,说是干杯,但实际差不多每次也就半杯。 看到弟弟能够约束住部下,谢昌云就更放心了。 麦德彪和刘营长也不敢多喝,俩人说好了明天晚上回临沂由刘营长做东,再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而王秋面色较冷,一直一声不吭,众人不知她的来头,都不敢和向她劝酒。 对谢昌云,毕竟现在的身份太悬殊,每人都意思了一遍后便没有人向他主动敬酒了。 于是,喝酒的矛头很快的就指向了几个副职和性格较开朗的卢静,谢昌华怎么都阻拦不住,自已又不敢代喝,只得拿眼睛直向哥哥求援。 谢昌云倒是很乐意看到这种热闹的场面,不过见到弟弟焦急的神情也不好再置身度外了,于是稍过一会儿后就扯出了一些装备和战术方面的话题,不着痕迹的就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这才让谢昌华和卢静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了。 由于一些干部还要赶回部队,这顿年夜饭吃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谢昌云把那些要走的干部们送到了院子门口,逐一的握手告别后才返回屋子里,与贾政委、高长干等几个团里的干部又说起了话。 虽然有谈不完的话题,但是九点刚过,团干部们便知趣的一起起身告辞了,以便给人家哥俩留下时间。 十九团的团级干部只有谢昌云还没成家,所以就还住在团部的院子里,白天谢昌华已经做了安排,把自己的房间换了被褥、让给王秋和卢静住,自己则和谢昌云以及两名女卫士分别住在了另外两间临时腾出的房间里。 谢昌华知道哥哥爱干净,等安静下来了之后,就让炊事班连着烧了三大锅热水,两锅给几女的用了,另一锅热水等谢昌云在房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头、又把全身都擦了一遍,再换上了干净的内衣,哥俩这才还是靠在床上说起了话。 不过谢昌云可没有昨晚那个精神了,谢昌华也是差不多,到了将近半夜都连着打起了哈气,谢昌华忙让哥哥先睡,自己则强打精神唤上警卫员到外面查哨去了。 谢昌云舒舒服服的睡了七个多小时算是缓过来了劲,第二天七点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动,睡在一张大通铺上的谢昌华也跟着就醒了。 “哥,今天是两餐饭,要到九点才能吃上午饭,你想先干些什么?”谢昌华一面穿衣服一面问着。 谢昌云道:“我没事要干,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吃完了饭我差不多就该走了。哦,等会儿卢静起来了还要给你们照几张相,要不然我回去了没办法交差。” 谢昌华道:“也不知道爸妈看了卢静的照片满意不满意?” 谢昌云道:“不会不满意,只会高兴。要我说你们相处的差不多就赶紧把婚结了,也让爸妈能早一些放心,免得他们总是觉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 谢昌华道:“我倒是想快点结婚,可卢静还不知愿不愿意呢!” 谢昌云掀开了被子,一边把毛裤扯了过来穿着,一边道:“你得主动的问问,哪有等人家女孩子先开口的。过三四个月你们可能就要打出去了,卢静在地方工作,又不能马上跟着部队走,最好能在这之前把喜事办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跟你们上级说说,把她调回部队放在你们师部,这样即便是转到外面作战,你们也能经常见面。” 谢昌华道:“卢静自己倒是想回部队,不过向上级提这种要求好像不是太好,而且这事要经过军部,军部不一定会同意。” 谢昌云道:“等会儿我打电话跟张教导员说一声,让他来出面办就行了,他怎么跟上面解释我们就不管了,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谢昌华道:“哥你要是说一声肯定管用,我今天就找个机会跟卢静说说,等她一调回来我们就结婚。” 谢昌云笑道:“你还挺会抓时机的!那我就把这件事也跟张教导员一起说了,看他敢不使劲?” 哥俩穿好衣服洗漱完出了房门,就听到不远处的厨房里一片嬉闹声,便走过去隔着门缝往里一看,原来王秋和卢静早就起来了,正和两名女卫士还有几个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帮炊事班包饺子。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差不多十个女人聚在一起,这动静肯定小不了,炊事班的两名年轻战士,这会儿被小媳妇们的口无遮拦说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谢昌华道:“部队今天早上都吃饺子,自己没几个人会包,都是村里的女人来帮忙,大部分昨天晚上就包好了。” 谢昌云道:“这里的群众基础确实不错。对了,你们这里对地主的土地和财产是怎么处理的?” 谢昌华道:“根据地对地主和富农的土地财产一般不予没收,但必须严格实行二五减息。对以前的借贷关系也都承认,不过高利贷利滚利的部分要予扣除,重新签订借贷契约,年息不得超过两成。佃农所得粮食的百分之三、出佃户所得粮食的百分之八用来交公粮。不过这是这两年的标准,前几年征收公粮的比例要比这高不少。” 谢昌云道:“实行了这个政策,佃户的生活有没有根本改善呢?” 谢昌华道:“改善不小。虽然攒不下来多少家财,但是吃穿还是有了基本保证。有些没有劳力实在困难的,政府还会给一些补足。,前几天我们团也拿出了六千多斤粮食发给了困难户和烈军属。昨晚我查哨的时候碰到了村长,他说村里每家过年都能吃上饺子。” 谢昌云道:“不没收地主富农的土地,佃户没有意见么?” 谢昌华道:“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不过我们部队的战士有近半数家里是佃户,对这个没有很大不好反应。另外从群众对我们的态度上来看,他们对共产党的政策还是应该算满意的。哥,我这就有些想不通了,以前在中央苏区,我们打土豪分田地,群众都支持我们,可现在不搞打土豪了,群众怎么还是照样支持我们?” 第四四九章大杀器 对弟弟能提出来这么深刻的问题,谢昌云感到很满意,稍想了一下就道:“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但根本一点必须抓住,这就是不管佃租还是自耕,只要农民与土地的关系能够稳定下来、只要能从土地里获得能够保证基本生活的稳定收益,农民就会满足这种状况。从长远看,目前强制性的减租减息只是缓解地主与佃农的矛盾、调动各阶层抗战积极性的一个临时措施,以后随着我们国家经济的发展,农民对土地的依赖性的逐步降低,佃租的多少就会进入一个自我调节阶段,到了那时地主和佃农就会处在了一个平等的地位。广东目前这种现象已经很普遍了,土地的佃租很多都到了倒四六开,就是地主拿四、佃农拿六,地主还要说好话求着佃农租他的地种。” 谢昌华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谢昌云道:“一个壮劳力如果到工厂里去做工,一年下来怎么也能净落个两百块,拿回农村里养一家几口都够了,你说他还会让地主来盘剥他吗?反过来地主也是一样,不付出相近的报酬,还有人会租他的地吗?” 谢昌华道:“可农村里有这么多人,哪能都在外面找到工作?” 谢昌云道:“不用都出去,只要能出去几分之一,所产生的作用就相当不得了了。广东像靠近广州和韶关的一些地方,农村劳动力已经出现了紧张,到农忙的时候还要请周边的劳动力过来帮忙呢!国家经济的发展,必将会带来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的变化,这也是一种革命的方式和途径。” 谢昌华道:“哥,你就直接说你现在还是在闹革命就行了,何必还要转弯抹角的?” 谢昌云笑道:“一语道破天机!还是自己的弟弟了解我。对爸妈我也是这样解释才过了关,不然他们都以为我丧失了革命意志了。” 哥俩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见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吃饭,谢昌华便问谢昌云要不要跟他到连队里看看? 谢昌云道:“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活动范围不好太大,我还是给卫队拜年去。” 到共产党部队里来看看弟弟和老战友都能说得过去,但要是在连队里进行活动,共产党内恐怕就会有人做多想了,谢昌云不想给自己和弟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昌华理解这点,于是俩人一起出门走了一小段,就安排了一个战士给谢昌云带路,自己则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等吃晚饭再给张明全打过电话,就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谢昌云就准备动身回临沂去了。临走时见卢静身上还背着那支驳壳枪,于是就把吴参谋的一支柯尔特m1922手枪和两个弹夹要了过来一起给了卢静道:“你背着那支枪太不方便了,回头把它上缴了。” 这种7.6mm勃朗宁半自动手枪长度比毛瑟手枪短了将近十公分,重量轻了半斤,可直接戴在腰间,在新四军里只有高级干部才偶有佩戴,卢静接过来后马上就爱不释手了。 吴参谋虽然被暂时缴了枪,但知道长官绝对亏不了自己,因此一点都不在意,看到卢静那条皮带旧了,于是干脆就连一条崭新的皮带也一起奉献了出来。 下午四点多,谢昌云一行风扑尘尘的回到了临沂,终于让于学忠等将领彻底放下了心,先是按谢昌云的要求把他送到了澡堂子里好好的泡了一个澡,然后又接着为他设宴压惊。 对昨天凌晨的遇袭和战斗经过,于学忠等已经从回来的伤兵那里全都了解了,心惊肉跳之余,也对这位胆子奇大、敢持枪冲锋陷阵的年轻统帅无不敬仰,恭维话不知说了有多少。 不过谢昌云却心事重重。自己在这里威风够了,杀鬼子的瘾也过了,可回家还不知怎么交代呢! 席间,于学忠向谢昌云询问起了他接下来的安排。 谢昌云想了想后道:“本来我准备要道八路军山东军区去一趟,但这次在七旅闹得动静太大,所以就不便去了。一些东西和一封信你派人帮我送去,我明天还在附近部队转转,再和你谈谈事情,其他哪也不去了,后天一早就走。吃的方面简单一点,都在放假,也按一天两顿,随便两三样菜就可以了。” 谢昌云连续奔波三天,中间还打了惊险的一仗,因此晚宴过后于学忠等都不便再打扰他,把他送到了住处后便都离去了。 这次来临沂,于学忠为谢昌云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很雅静的两进四合院,前院是警卫部队住,谢昌云和带来的随从都住在后院,每个房间的火炕都烧的缓缓呼呼,炕上一色全新的被褥散发着一股烘烤出来的清香。 回到临沂以后谢昌云就给卫队放了假,除了王秋和两名女卫士以及两名在后院门口执勤的男卫士之外,其余的人都被六十三军警卫营给接走了,所以院子里显得很冷清。 见自己的住房里亮着灯,谢昌云就知王秋在里面,于是便直接进了房间。 在这里,谢昌云不需要再回避他和王秋的关系了,前几天在临沂时俩人就是住在一起。 见谢昌云回来了,正在整理衣物的王秋只是说了一声“哥,茶在桌上放着。”便又继续忙手上的事了。 谢昌云道:“丫头,晚上你们吃的什么?” 王秋道:“好几样菜,大米饭和肉包子都有,我还给你留了两个包子放在了火炕头上,不会冷的。” 谢昌云却邪邪的笑道:“两个肉包子,等一会儿我就吃。” 王秋低着头,没注意到谢昌云的怪异脸神,很快把衣服收进了箱子里以后,便起身给谢昌云对好了洗脸刷牙的水,然后自己也洗漱了起来。 所以尽管谢昌云在汽车上睡了差不多三个个小时,但喝了一些酒,屋里的温度又高,呆了一会儿就了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于是匆忙洗漱过了,便搂着王秋钻进了热被窝。 不过一抱住王秋娇小光洁的身体,谢昌云便立刻又不困了,于是就在王秋耳边,一只手勾过王秋的脖子伸到了她的胸前捏了两下,低声问道:“丫头,我现在想吃肉包子了。” 王秋马上明白了谢昌云刚才说的吃肉包子是指的什么了,顿时满脸羞红,一头埋进谢昌云的胸前道:“哥,你又在逗我!” 王秋对外冷淡,可对谢昌云却是一团的火热,娇羞过后,便将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向后挪了一点。 俩人在一起已经四年了,做这样的事早就有了默契。王秋知道谢昌云每次都要把自己的下身抚弄一阵,于是就给谢昌云腾开了一点地方。 谢昌云两个晚上没有挨王秋,而且还带着战场上下来的那种亢奋,这时早已忍不住了,立刻下面摸着、上面含着,不一会就把王秋蹂躏的娇喘吁吁,说什么也不让谢昌云再继续摸下去了。 谢昌云也只该进行下一步了,于是一翻身压在了王秋的身上,这才开始了真正的征伐。 第一次的宣泄过后,谢昌云又让王秋坐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也坐了起来,和王秋凶贴胸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欢爱。 别看王秋前天后半夜那几个小时表现镇定,但实际心里却时刻在为谢昌云担忧,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直到和谢昌云融为了一体,通过在自己身体内的那个火热跳动,才感觉到自己最亲爱的人真实的回到了自己身边,不由得比以往把谢昌云抱得更紧、让谢昌云进入的更深了。 这一夜,谢昌云和王秋都睡得格外深沉。 大年初三的上午,谢昌云离开临沂前往浙江金华,去看望在金华至诸暨一带驻扎的第二十三集团军。 与几天前不同,飞机上少了三个人,却多了三个骨灰盒。 由于六十三军在山东阵亡的数百官兵的遗体都是就地火化,然后将骨灰送回韶关烈士陵园安置,所以谢昌云没有同意吴参谋等把三名牺牲卫士的遗体用专机送回韶关的建议,但昨天却亲自出席了向三名卫士遗体的告别式,并执意要把三名卫士的骨灰带上同行。 这种礼待,让所有卫士都十分感动。 二十三集团军最早是川军刘湘的底子,回来在唐式遵带领下脱离了刘湘,在浙江战役连续失利之后被谢昌云裁撤了一个军,以六十六军补入,并以战功显著的六十六军军长雷家林升任集团军总司令,在甫系的协助下经过一年多的整训,已将二十三集团军彻底的改造了过来。目前该集团军已经全部装备了三六制式装备并形成了较强的战斗力。 按谢昌云的计划,二十三集团军下一步的作战任务只限制在浙江范围内,而且在攻占了杭州、宁波之后还将退出这些地方,转而控制浙江东部沿海和浙中、浙南地区。 这也是政治上的一种需要。谢昌云必须要把江浙的核心区给蒋介石留下,以求换得蒋介石在政治上的某些让步。 不过雷家林等六十六军将领对此却感到了不满。 日军现在在浙江只有两个多师团的兵力,要是全力打,也就只够六十六军打两仗的,还不说二十三集团军另外两个军十二万人的战斗力也不弱。面对前段时间其他战场的如火如荼,还有接下来将与日本关东军和朝鲜军进行的决战,他们觉得把自己这支老牌劲旅放在这个次要方向太委屈了。 谢昌云在六十六军将领的软磨硬泡下,最后只得答应将来如果要在日本本土登陆,一定会把六十六军派上去,这才将这些好战将领安抚了下来。 作为广东第一支投入抗战战场的部队,最后由他们登上日本本土,也算是一个圆满的大结局了。 大年初五上午十点半,谢昌云又来到了台北。 前世自己在高雄的海滩上就挂了,而今世却在十余名将领的迎接之下走下飞机踏上了台湾的土地,谢昌云真是感慨无限! 在台湾,谢昌云视察了十六集团军为在琉球登陆所进行的一系列准备,又与史迪威等将领就作战计划进行了讨论,把进攻琉球的时间基本确定在了四月中上旬。 直到这时,谢昌云才告诉史迪威他准备在琉球的作战中使用一种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要史迪威尽快派遣美国航空兵和海军陆军的炮兵人员到韶关进行新式武器使用的培训。 史迪威忙问“这是一种什么武器?” 谢昌云道:“是窒息弹。根据大小不同,爆炸之后可以使几百到几千平方米范围内的人员因缺氧而窒息,产生的巨大压力,还可以将这一区域内的压发地雷全部引爆,有空投和大口径火炮发射两种方式” 史迪威瞪大眼睛道:“我的上帝!谢,毫无疑问,这又是你的构思!” 谢昌云道:“是我的想象倒不错,但是也包含着研究人员的无数心血,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耗费了近千万才试验成功了。如果实战效果理想,我就把这个技术转让给你们,这样你们在各个战场上就可以减少大量的伤亡,多的不敢说,几十万士兵的生命是有的。” 史迪威道:“谢,我爱你!美国爱你!我要给你申请美国的最高勋章!” 谢昌云道:“勋章就免了吧!我对那东西没兴趣,你们只要把我需要的武器和弹药供应充足了就行。此外,你们的海军还必须全力协助我在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登陆。” 史迪威道:“这些绝无问题,我们将按计划的时间和数量执行所有的军需供应,琉球作战之后,我将会建议太平洋舰队派遣两个特混舰队前往黄海一带。” 谢昌云其实还有一种超级武器,这就是他派广东航空研究人员带着他的理念前往美国,并投入了一千万美元与贝尔飞机公司联合研制的直升飞机。 最新一种型号的直升飞机已经定型,发动机功率七百五十马力、同轴双翼反旋转,重量为两千五百五十公斤、升限七千五百米、航速一百七十公里、航程三百二十公里、除三名机上人员外有效载荷为八百三十公斤,目前正在进行安装机载武器的实验。 这项被罗斯福指派专人协调的绝密计划,就连马歇尔都不十分清楚,更何况史迪威了。 一旦这个大杀器到手,谢昌云就将具备完整的近距离立体打击能力,而且还会带来一系列作战手段的变化,一场新的军事变革也将由此而形成。 虽然武汉军事会议要二月一号才召开,但谢昌云是军事委员会委员,按侍从室发来的通知要出席一月三十一号的军事委员会会议,所以一月三十日傍晚,谢昌云就由台北直接抵达了武昌南湖机场。 何欣怡乘坐陈济棠的飞机,也在谢昌云之前两个小时到达了武汉。 陈济棠怕谢昌云自己不好说,于是途中就把谢昌云在鲁南遇险的经过告诉了何欣怡,把何欣怡吓得当时就几乎瘫在了座椅上,到了珞珈山别墅之后,整个人都是晃晃忽忽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劲发呆,连收拾房间和行装都没顾上。 谢昌云从机场来到别墅,进门一看到何欣怡的神色,就估计到是怎么回事了,何欣怡快步走过来还没开口,他就连忙一叠声的做起了检讨。 何欣怡爱之深切,不管不顾的打断了谢昌云的话厉声问质问道:“你知道你对抗战、对国家、对我们这个家的重要吗?你遇到袭击这是个偶然,但是你怎么能亲自端着枪打仗去呢?你只顾一时痛快,就没想到我们吗?” 谢昌云知道自己做过了头,于是赶紧搂住何欣怡的肩膀道:“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何欣怡出了一通怨气之后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也知话语上不能把谢昌云逼得太死,而且他毕竟也是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于是就缓了下口气道:“你呀!不把人吓死你就不罢休,我以后干脆什么都不干了,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谢昌云道:“那果果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他爸爸妈妈一个都见不到,但也不能走到哪里就把他带到哪里。” 何欣怡一扭头道:“亏你还能想起来果果,早干什么去了?” 谢昌云将何欣怡更搂紧了一些道:“我怎么会没想到你和果果呢?其实在战斗的间隙,要不是因为天黑,我还真想把你们的照片拿出来看看呢!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是谈身上的责任,我确实不应该冲动,但是要谈儿女情长,我不可能完全顾及这些。抗战到现在,我指挥的部队死了几万人,哪个牺牲的官兵没有亲人?就说这次牺牲的三个卫士,家中都有父母,小胡还留下了一个才四个月大的儿子,他能因为这个躲避吗?” 何欣怡见谢昌云动了感情,便赶紧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后怕。” 谢昌云道:“所以有些话以后不用再提了。我是阎王爷去那里报过了几回到都没被收下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过就是以后要注意点罢了。” 何欣怡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触及到谢昌云的底线,于是就道:“刚才是姐姐一时没注意,姐姐向你道歉好不好?” 谢昌云也是见好就收道:“算了,还是欣怡姐你先接受我的道歉吧!说实在,我这里也有图个人痛快的原因,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后果,你刚才发那通火,实际让我更赶到了亲人的关心。” 见谢昌云说得真切,何欣怡心中一暖,刚才的一点不愉快也就随之飘到了九霄云外,这才想起来了陈济棠还在等着谢昌云来了以后到他住的地方去吃饭,便连忙的让卫士去通知陈济棠一声,等谢昌云和王秋洗了脸之后就一起出了门。 陈济棠见到谢昌云之后,也是对他一通的埋怨。 这些都是谢昌云料想之中非过不可的关口,一声不作的闷头吃菜也就应付过去了。 不过陈济棠接下来却对王秋大肆称叹了一番,何欣怡这才知道王秋竟然也击毙了一个日本鬼子,忙向王秋问起了经过。 王秋的回答却很平平淡淡,“看到一个鬼子从旁边冲过来,我就对着他开了一枪,枪响以后鬼子跑了两步就倒在那里了。卫士后来过去看了,说一枪正打在脑门中间。” 听完之后,陈济棠和何欣怡对王秋的镇定自若也是格外的佩服。 陈济棠接着又对谢昌云道:“这次跟你去的人都要嘉奖,上次没有晋升军衔的这次一律晋升,各种奖励按规定办理,我自己再拿五千块出来做个表示。” 何欣怡道:“哪里能让伯公出这个钱呢?还是我们自己来安排吧!” 陈济棠道:“你们是你们的,我是我的,他们为护卫昌云尽了大力,二十来个人击毙的日军不下两百,就是一线那些久经沙场的部队也很难做到,我必须要表达我的心意。!” 第四五零章拉开新年序幕 第二天上午召开的军事委员会会议,主要是通过将提交给军事会议讨论的重大军事部署和其他的重要事项。 总参谋部提出的军事部署是在韶关行营军事会议基础上形成的,尽管有局部的不同,谢昌云也没有干预,反正到时候他还是会按自己的计划办。其他涉及军队体制和高级将领升迁等问题,谢昌云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另外补充了要改革上将军官的军衔,以三颗星来分别表示二级上将,一级上将和特级上将的军衔则用别的表示方式,以便能够和国际上对等。 说完,谢昌云还从提包里取出了两份领章的彩色图案,一份是两个麦穗托着一个金盾表示一级上将军衔,还有一个是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一个五星表示特级上将军衔,有些类似苏联的元帅军衔。 美国有四星和五星上将之分,苏联和英国虽然没有区分上将的等级,但却在大将或上将之上还设有元帅军衔,中国军队的上将统一都是佩戴三颗星,显然是低了一个等级。 谢昌云不想跟在美国人屁股后面也搞四星五星上将,因此让学美术的王思雯按自己的设想绘制了区分一级和特级上将的另一种军衔标志图案, 在座的除了蒋介石是特级上将之外,冯玉祥、程潜、李宗仁、阎锡山、陈济棠都是一级上将,谁不愿意领章上能与二级上将有所区别,而且中间也确实存在一个国际对等的问题,所以便一致通过谢昌云的提议,并且还顺水人情的通过了程潜提出的谢昌云应享受一级上将军衔的建议,决定与上将军衔改变方案一并报国防委员会批准。 谢昌云现在直接和间接掌握着中国半数以上的军队,可以决定整个中国战场的动向,要不给他个一级上将是在是说不过去,即便是对谢昌云耿耿于怀的阎锡山也不好提出反对。 不过这次蒋介石没有再给谢昌云安排露脸的机会了,关于世界和中国战场局势的报告将由蒋介石自己来作。 谢昌云反倒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次好不容易可以清闲几天了。 这次军事会议的会场设在珞珈山,参加会议的人员也都集中住在这一片,下午军事委员会的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马上就登门去看望了来参加会议的朱德和叶剑英。 朱德和叶剑英是下午三点多刚到武汉的,延安现在有了自己的飞行队,重要人员的进出在不需要谢昌云派飞机了。 谢昌云来到朱德对住处还没来得及谈及正事,朱德就道:“昌云,这次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在鲁南受惊了!毛主席和中央的同志特意交代我要向你当面表示慰问。中央已经责成华东局和山东分局对此事进行严肃处理。” 谢昌云道:“谢谢毛主席和各位首长!谢谢总司令和叶参谋长!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就苏鲁豫军事方面的问题谈一些我的想法。” 朱德道:“有想法就好!我们就怕你不开口。坐下说,坐下说。” 谢昌云坐下后道:“今年的作战计划很快就会公布,我们在山东和苏鲁豫皖地区会有三个大的动作,一个是夺取整个胶东半岛,第二个是在解决了中原日军之后立刻东进歼灭徐州之地,第三是沿津浦线北上进攻济南。这里呢首先是有一个管辖区域调整的问题,胶东地区下一步要作为我们进攻东北和朝鲜半岛的基地,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全面的控制这一地区的军事与民政。我的设想是八路军在胶东的部队最好能撤离那个地区,集中力量去接管潍坊以西直至冀鲁交界这片区域,我们在这一区域内攻占的各个城镇、包括打下济南之后,一概都交给你们管理。第二就是协调作战的问题,为了能够让我们的部队尽快向济南推进,我希望苏鲁豫部队在这之前至少要肃清泰安以南的全部日军。目前苏鲁豫军区部队经过将近一年的整训之后,战斗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如果集中炮兵、并有我们的空中支援,应该具有攻克日军旅团一级据点的能力,你们如果同意的话,我想就时间和步骤进行一下对接。” 对谢昌云所提这两个要求,朱德考虑了一会儿后道:“昌云,关于撤离胶东地区的问题我只能回去向中央报告,最后是否可以,要中央来做决定。关于向津浦线日军进攻的问题,苏鲁豫军区已有初步计划,准备于四月中下旬首先对枣庄之敌发起攻击,你看这个时间怎么样?” 谢昌云道:“时间上大致差不多。我的意见是向津浦线中段日军的进攻最好是要与我们对中原的攻势同时发起,第六战区为了防止徐州日军增援中原,必定会以重兵部署于砀山一带,这样就同时可以牵制徐州日军,时期不敢轻易向枣庄方向进行增援。苏鲁豫军区只需集中精力对付枣庄以北的日军增援就可以了。同时在火力的调配上,苏鲁豫军区可将火炮主要用于攻城,阻援部队则由我们的空军来负责提供支援。” 朱德道:“这样的战役安排我看可以。中央不是同意了你与苏鲁豫直接联系吗?你可以把你的设想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回去之后也会把军委的决定通知苏鲁豫。” 谢昌云道:“还有一个问题。我这次在鲁南了解了一下,苏鲁豫军区由于条件所限,部队住的比较分散,合成训练的规模不是很大,现在据转入进攻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抓紧进行大规模攻坚合成训练应该还来得及,不光是打枣庄,以后一系列的攻坚战也需要这方面的能力。这方面我就不好直接向苏鲁豫军区提出了,但是因此会增加的开支我已经提供给了苏鲁豫军区,下一步训练和作战所需的弹药我也会及时给予补充。” 朱德点头道:“我军处于由游击战转入阵地战的重大调整时期,新的战术培养确实有待加强,我们会尽快向各部队提出要求。昌云呀!形势变化很快,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了。另外,中央已经同意了美国军事观察组进驻延安和晋冀鲁豫、晋察冀这三个地方,正在与美国大使馆武官处进行磋商,这个情况向你通报一下。” 谢昌云和朱德、叶剑英谈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在陈济棠那里吃完晚饭刚回到自己的住处,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兼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便找上了门来。 前年内地迁往新疆的数万移民都分配到了有灌溉条件的可开垦土地,去年新开垦的土地播种一百二十多万亩,而且全都有了收获,移民的粮食基本可以实现自保,而且还售出皮棉一千七百多万公斤。去年十月份以前又有七万多内地移民到达了新疆,预计去年至今年四月份可再开垦土地二百万亩左右,如果其中百分之八十可以播种,新疆的粮食就可全部实现自给,今后将更多的转向种植经济作物。 而且在集中垦区内的地方治安由于移民组建了自卫队,所以警备司令部在这方面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便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边境地区,目前几个主要边境山口已经得到了严密的控制。 谢昌云又就新疆的开发建设以及其他问题,与张治中一直谈到了晚上十一点整。 第二天开始的军事会议,谢昌云虽然没有在台上露面,但是人们从所下达的初步作战方案的内容上,还是可以看出谢昌云仍然是在唱着主角,因此各方将领对他的热情度依然不减,在会议休息时提出要去他那里拜访的络绎不绝。 不过,谢昌云只见了两天的客人,他住的别墅很快就戒备深严,楼下厅里布满了了大幅军用地图并和电话电台,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型作战室。 军事会议进行到第三天,也就是二月三日,北方第一指挥部以十五集团军的三个师、新一军的两个师、以及两个装甲旅、两个炮兵旅在空军一百余架战机的配合下,在热河西南部向日本关东军发动了钳形进攻,经过一个白天的突击,将日本关东军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包围了进来。 在同一天,六十三军也向胶州湾西面的胶县县城发起了进攻,于学忠部的五十一军则负责阻击青岛和潍坊来援之敌。 谢昌云新一年的军事行动由此拉开了序幕。 这边还在开着军事会议讨论作战计划,东北和山东却已经开打了,再一次体现了谢昌云在军事上的独立性和主导性。为参加军事会议的将领们增添了许多热议的话题。 也有黄埔嫡系私下里埋怨蒋介石对谢昌云过于迁就放纵,以至于两个军事体系的格局已经无可逆转,党军的根基已被撼动。 蒋介石是玩弄政治的老手,岂会看不出这些趋势? 不过蒋介石心里却有相当的底数,凭他自西安事变以来几年对谢昌云的了解,他确认只要抗战期间不与共产党大动干戈,谢昌云肯定就不会在政权上另立门户,更不会与共产党联手用武力推翻国民政府,国民政府仍可在国际和国内保持正统地位,这比国民党内有些派系的动机实际上还要令人放心一些。 因此从会议的第二天起,就由宋美龄出面,每晚都将谢昌云和何欣怡叫到半山庐来吃晚饭,宋美龄也经常与何欣怡同车出入去参加武汉的一些社会活动,摆足了姿态来证明蒋介石与谢昌云之间不仅没有根本隔阂,反而是交往密切。 在谢昌云这面,他现在也必须维持这种格局来取得抗战的最后胜利。因此虽然在军事上独断专行,但并没有回避与蒋介石夫妇过从甚密,并且还主动提出由于战事需要,廖广泽不便再继续兼任武汉警备司令,请蒋介石另择人选。 蒋介石对谢昌云能及时的体谅他的难处而深感心悦,便表示还是希望谢昌云来提出武汉警备司令的新人选。 谢昌云也没有推让,立刻就提出了可由霍揆章担任这一职务。 霍揆章是黄埔一期生,事陈诚系的骨干,与谢昌云几度携手关系不错,再考虑到与武汉市长贺耀祖都是湖南人、以及陈诚还在兼任湖北省府主席这些因素,可以说是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恰当人选,因此蒋介石马上予以了认可。 由此蒋介石也再次体会到,与谢昌云打交道挠头的事不少,但相比之下舒心的事还是要更多一些。最起码现在自己不用再为获得外来援助而操心,也不用考虑弃守重庆再跑路的事了。 抗战以来,蒋介石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轻松。 同样,这次的军事会议表面上也是历次会议中气氛最为轻松的一次,虽然整个珞珈山是戒备深严,与会人员都不得外出,但是会议所讨论的内容却不那么沉重,而且伙食和娱乐也安排的不错,每顿饭都是八菜一汤,晚上还会连续放映两场电影。 不过轻松的气氛之下却是各方对利益的分配的较劲。 第一次衡山军事会议时,需要以一支部队孤军挺近苏鲁敌后,不管是嫡系还是非嫡系都避之不及,只有于学忠出于各方面考虑把这个重任扛到了自己身上。 但这次会议,许多将领竟为能率军上前线而争得不可开交。 华北和山东就别指望了,去了反而会被别人当累赘,但一战区、三战区、六战区、九战区这几个地方还是可以考虑的。 现在中国军队是处在了全面反攻的有力地位,天上已经基本见不到了日机的踪迹,地面上的火炮又比日军占有优势,除了关外之外,日军很难集结起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所以更不用担心会被日军围歼,这仗好似谁都能打。 更重要的是在前线既可以捞到功绩、又可以优先改善装备,还可以通过接收敌伪财产捞到实惠,要是等别人把那些好地方都接收了,在后方的人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因此,蒋鼎文、顾祝同、陈诚、薛岳等几个战区司令长官、以及军政部长何应钦的住所都是门庭若市,上门疏通关系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旁系部队一般是走不通这个门路的,后方可有好几十万中央军还在等着往前调呢!安徽,江苏、浙江、豫东这几块地方,蒋介石是不会允许别人再来插一杠子了。 所以不但旁系部队都没有调到一线,就连原来在一线的一些川军、湘军、滇军、一些传统的北方部队等都有可能被换到二线。 南方各省的军队还好说一些,虽然指望不了到江浙去发大财,但自己后方的根基还在,不愁将来没有归宿。 可最惨的就是那些北方部队,陇海线以北是进不去了,那是谢昌云和共产党的地盘,在南方眼看又快要没有了立锥之地,以后的结局可谓渺茫。 但有几支战力较强的非黄埔嫡系部队还是没人敢动,如川军的三十六集团军、以老二十九军为基础的三十四集团军、桂系的二十一集团军,这些部队都得到了谢昌云的改造和加强,军政部和几个战区司令长官都知道如果一旦因为调整不当而影响到预定的作战任务,谢昌云绝对是会六亲不任,汤恩伯的例子就放在那里。 至于别的部队,谢昌云除了把被人实为鸡肋的东北军的两个军拿过来了之后就不管那么多了,对他来说这种局面是越乱越好。他以前方有战事为由,在会议之余闭门谢客,实际上就是一种予以回避的策略。 另外,阎锡山也借这次来开会的机会当面找了蒋介石,再次提出要谢昌云和八路军在山西让出一块地盘来。 阎锡山的四个集团军二十多万人马都被挤压在了黄河东岸的吕梁山区,眼看着共产党在自己的老窝里翻云覆雨,心中的滋味是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蒋介石虽然不会对阎锡山真正同情,但也还是希望阎锡山的存在能够在制约共产党的发展上起到一些作用,知道在谢昌云那里肯定无法说通,去找共产党更是与虎谋皮,于是只能是好言劝慰,并答应给第二战区增拨了四百万元的经费,让阎锡山暂且韬光养晦等待机遇,这才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阎锡山。 二月六日下午十六点,六十三军攻占了胶县县城,消灭日军五千余名和伪军两千余名。此外四航司还在胶州湾炸沉炸伤日军军舰六艘,逼使日本海军龟缩在了青岛附近。 不过热河的战斗却不是那么顺利. 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虽然包围了日军一个多师团,但由于天气骤变,连续下了两天半的大雪,气温最低降至到了零下十八度,积雪最厚处有半米多,不仅空军无法出动,一些装甲车辆和汽车也行动困难,,使得围歼日军的计划不得不延迟。 因为这一延迟,日本关东军从凌源派出的两个师团的增援部队就乘机逼了过来,前线指挥李一权不得不将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徒步向东北方向调动了三十多公里来阻击日军增援。 这样,由于后续部队因大雪封路一时无法抵达,原来战场就只留下了新一军的两个师和十五集团军另一个师的身上。 第四五一章经济战略 形势变化之后,热河集群以包括两个装甲旅在内的六万多兵力,要想一口吃掉三万多已建立了固守体系的日军,还必须保持包围态势和留足防反兵力,人数上的优势并不明显,而且在雪地里作战,关东军最起码要比南方来的新一军和两个装甲旅有经验。 但是如果要不尽快对日军发起攻击,十五集团军的阻击压力就非常大了,毕竟关东军是很强悍的部队。 此外整个占领热河和冀东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前线的情况报告到了谢昌云这里,他对着地图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又直接给李一权打电报核实了一些地形和道路方面的情况,然后就打电报给蔡南,提出了一个跳跃性的设想。 谢昌云在电报中道:“歼灭没有坚固阵地的五万多日军,难度并不比歼灭三万多建立了防御体系的日军要大,伤亡甚至还会减少很多,你们可考虑改变歼敌顺序,有计划的将日军增援集群向西北放进,使之始终处于运动之中。甚至可考虑待两敌相距十公里时再发起攻击,这样我装甲集团即可很大减少机动距离,以突然快速的动作包围分割日军。” 一语点醒梦中人! 蔡南接看过报之后不由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当局者迷,我们怎么就光盯着碗里的肉了,却没想到锅里的肉也可以吃?参谋长,马上按照谢长官的意思制定作战计划,这份电报照转李总指挥。” 蔡南也知道这是谢昌云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而没有越级指挥,所以谢昌云的点拨决不能隐瞒。 前线集群指挥李一权很快调整了部署,并采取了一系列的蒙蔽手段,命阻援部队从坚守改为梯次防御,空军减少对敌攻击架次,同时对包围圈内的日军实行小规模多批次的进攻,使之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时的将一些坦克装甲车假装是被冻坏了,用牵引车从阵地前沿拖回去,并逐步减少了坦克和装甲车的投入,暗地里则把大批坦克装甲车调往了新的集结地。 日军不知是计,还以为是关内的中国军队不适应在严寒气候下作战,战斗力大大了折扣,因此一步步的被引诱到了中国军队的预设阵地。 二月十一日夜间,李一权以不间断的炮击掩盖动静,突然将围困日军的兵力大部撤除,只在东南方向留下了新一军的二一六师,各部以迅猛的动作,于凌晨四点完成了对日军增援集群的包围。 早上六点三十分,随着四航司第一批二十架b-17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结束后,中国军队立刻对日军发起了攻击,其中四个装甲营和两个步兵营从侧后两面突击,仅用一个半小时就切断了日军的后路,随后更多的装甲部队和步兵从四面对日军展开了穿插分割并抢占制高点,各种火炮也开始了密集射击,绝不给日军留下构筑工事的机会。 李一权手上的兵力比日军多出了两万,而且两个装甲旅和各师所属的坦克装甲车合起来有三百多辆,攻击力量十分强大,再加上空中飞机的近距离支援,在双方都是处于野外的情况下,比总共只有二十余辆单薄战车的日军,所具有的优势可不是一点 日军增援集团绝没料到中国军队会对自己下手,先是被两千多颗密集的炸弹炸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紧接着就受到了数不清的坦克装甲车的猛烈攻击,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很快就被中国军队分割成了几段,各部只得就地各自为战。 但战场的阵势趋于明朗之后,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的大批俯冲轰炸机和攻击机又接踵而来,对被分割的日军再次实施了轰炸,而地面中国军队的两百余门各类火炮在炮兵观察机的调度下也已分配好了各自的打击区域,轰炸一结束,便开始对日军展开了密集而又准确的炮击。 经过连续一个多小时的火力打击,五万余日军已损失过半,两个炮兵联队的火炮要么是被炸毁、要么是被穿插的中国军队所缴获,二十余辆战场更是无一幸存,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要的还击能力,仅凭仓促构筑的单兵工事,根本无法抵抗得住中国军队的持续攻击,如不能很刻获得外部支援,全军覆灭的下场断难逃脱。 日军关东军司令部一边命令锦州和山海关的航空兵出动,一面命令原来被包围的那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迅速转入攻击以解救增援集群。 增援的变成了被增援的,两处日军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不过别看这两个日军集群相距仅十公里左右,但二一六师设立的阻击线却是他们无法穿透的铜墙铁壁,日军步兵根本就靠不到二一六师阵地前一百米,而最拿手的掷弹筒对火力点的射击,却敌不过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六零迫击炮,以一个步兵大队为单位发起的冲锋,往往在十几分钟之内就得伤亡大半,远远望去,山坡上的皑皑白雪夹杂着的片片猩红所构成的图案格外醒目。 再大规模的进攻日军便不敢采取了,否则中国飞机打击就立刻会从天而降。 在地面激战的同时,日军航空兵的五十余架战斗机,也在热河西北部上空与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的六十架p-51展开了空战。 有空中雷达机和地面移动雷达引导的中美空军,对日机的动向早已掌握的一清二楚,提前就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和高度,日军机群刚一进入空中埋伏圈,中美空军的战斗机就从三面居高临下对日机展开了攻击。 日本关东军航空兵飞行员的飞行技术要比关内日军飞行员好,但却欠缺实战经验,加之飞机性能又不如中美空军,所以混战了十几分钟之后便支撑不住了,余下的二十几架零式只得落荒而逃。 中美空军最终以七比二十九的战绩取得了空战的胜利。 七架飞机对中美空军来说算不了什么,两三天内就可得到补充。但二十九架零式,对隶属关东军的日军第二飞行师团来说,却占了其所拥有的零式战斗机数量的六分之一,而且补充基本无望,这种损失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因此,日军第二飞行师团拒绝了关东军司令部要他们再次出动飞机去解救被围部队的命令。 围歼日军的战斗不停顿的整整进行了十三个小时,被围的五万三千余日军于当晚十九点三十分全部被歼。而二一六师在获知主战场即将结束战斗的情况后,竟主动向备其阻击的日军发起了反击,一下就将日军的一个旅团反包围了起来,将已有退意的日军牢牢的牵制在了原地。 热河十三个小时歼敌五万余的捷报传到了武汉,正赶上即将结束的武汉军事会议的聚餐,立刻引起了与会将领的一片喧腾。 以四个师围歼日军两个师团,以一个师阻敌一个半师团,其中三个师还是十五集团军部队,这不能不说谢昌云的部队表现得实在是太强悍了!强悍的都让人生畏!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走向了谢昌云和陈济棠,说是庆贺胜利,其实也有借这个机会拉近关系的目的。 蒋介石也走过来道:“此次大捷,堪为我们新一年的开门红,也为这次军事会议献上了一份厚礼,昌云,请代我勉慰前线将士,请他们再接再厉消灭剩余之地,军事委员会一定会给予隆重嘉奖。” 谢昌云道:“感谢委员长的勉励!感谢各位的祝贺!我军必奋勇直前,全力光复东北四省!” 晚上的宴会结束之后,谢昌云又去看望了一次朱德和叶剑英,然后便与何欣怡和王秋一起在住处附近的小径中散了一会儿步。 这么晚散步并非心血来潮和玩什么情调,而是珞珈山这个地方,谢昌云估计自己也是不会再住进来了。 国立武汉大学已经决定要迁回武汉,九月份就要复课,珞珈山作为军事重地的历史行将结束,朗朗书声将重新这片风光秀丽的校园中回荡。 一个大学的迁出迁回,也从另一个侧面映证了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历程。 第二天的中午,谢昌云回到了韶关,进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几个小家伙轮流抱着亲了一遍,紧接着当然就是向父母汇报弟弟谢昌华的情况。 在鲁南照的那些照片在武汉时已经洗印了出来,其中谢昌华和卢静的单人照以及合影还被放大了,谢茂学和谢刘氏来回传看着小儿子和未来小儿媳妇的照片,嘴角笑得就一直没有合拢过,竟忘了问问大儿子这次出门的经历。 谢昌云巴不得父母顾不得问这些,打仗的事绝对不能在父母面前提起,否则今后再出门父母就会连睡都睡不着了。 所以接下里为三名阵亡卫士处理后事,也是瞒着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进行的。 谢昌云亲自出席了四战区警卫团为这三名卫士举行的追悼仪式,并把三名卫士的骨灰送到了烈士陵园,还为他们题写了碑文。 何欣怡则给了这三名卫士的亲属每家一万元的慰问金,其中那名已结婚育子的卫士,其父母和妻子是各给了一份。 虽然多少钱都换不回一条人命,但谢昌云和何欣怡也只能用这种已经是破格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心意。 这是四战区警卫团自抗战以来第一次有官兵在战斗中牺牲,因此在整个四战区和韶关行营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而谢昌云身先士卒,亲手毙敌二十名以上的战绩也由此被传得沸沸扬扬,被人津津乐道的同时,也再度演绎出了无数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版本,使其军神的称号又增添了新的含义。 王思雯拿到卢静写给她的信之后,对昔日同学将会与自己成为妯娌很是高兴了一阵,忙把卢静在学校时的情况一一绘声绘色的向谢茂学夫妇道来,当然都是捡好听的说,使得谢茂学夫妇一面对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而蹉叹不已,一方面也对未来小儿媳妇的人品放了心,心急的谢刘氏立刻就催促谢昌云写信去告诉谢昌华赶紧把婚事办了,并张罗着要带些被褥和衣服过去。 过几天就有两名女卫士和一个保姆要去鲁南,此外苏鲁战区也刚转来了石小旦得了一个儿子的消息,何欣怡与王秋和王思雯商量了一下,并没有完全按照婆婆的意思办,只是给卢静准备了一些卫生用品、一床被罩、一套毛衣和一件女式皮夹克几样实用的物品,又给刘桂芝准备了一些白糖红糖和婴儿的衣物及衣料。 谢昌云回到韶关两天之后,廖光恩便从广州赶了过来,准备与谢昌云和何其轩父女一起商议下一步的经营。 如同每年的军事会议对军事战场起着重要作用一样,每年几人在春节前后的碰面,则将决定三华公司新一年在商场上的基本战略。 对今后经营上的发展,谢昌云是有细致考虑的,因此他首先就开了个头道:“我觉得新的一年还是要坚持抓大放小,一些普通的经营和生产项目要继续以有偿转让的方式让出来,把我们的资金和人力资源集中到那些规模大、利润高、具有长期发展前景的项目上来。第一,房地产项目,作为收益快、创利大的项目要继续做,国民政府马上就要迁往武汉,武汉的房地产将面临新一轮的涨价,这个机会我们要抓住,原先卖出去的一些房产甚至还可以转手买回来,其他的地方看战事的发展而定,但在今年第四季度,对南京上海的房地产无论如何要开始动手收购了。第二,是中东的石油勘测和开采,其中包括在迪拜的石油运输专用码头的建设,近期就要开始启动。第三,进出口贸易,主要还是要多开发海外的终端客户,与他们建立长线的联系。第四,在美国的投资要进一步扩展,我这里有一份美国公司的名单,要争取能够持有这些公司的大额股份并进入董事会。第五,要加大培养矿业和钢铁制造方面人才的力度,大批招募大学和中学毕业生,为在海外大规模开矿和在国内建立大型钢铁厂进行准备。总之,我们今后的经营重点应该集中到到房地产、先进科技开发利用、对外贸易、能源、矿产和钢铁制造这几个方面来。当然,股市投机这种短平快的项目,如有机会也可以操作。” 谢昌云说完,廖光恩想了一下便道:“昌云,这些年大方向都是你拿,也没有出现过投资错误的情况,我相信你说这些都很有必要。不过有些事情操作起来的难度很大,而且投入也很大,我主要就是指中东的石油勘测。据我了解,美国和英国公司在这方面花了很大的代价,打一口探井下去一般要花五六万到十几万,还不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中东的石油真会是向你估计的那么丰富吗?” 谢昌云道:“我没有很充足的依据,主要是一种直觉。既然美英公司在中东获得了埋藏浅、油质好的工业油流,我们也应该试一试。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不过我们可以走捷径。美英把资金重点放在了勘探和采油上,我们则要反其道而行之,首先把资金重点放在提前买断勘探区上面,以波斯湾海岸线为基准,陆上一百五十公里和海上一百公里范围,先拿下这些地方一百年的勘测和开采权,然后以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阿布扎比为起点向北开始勘探。我想准备三亿美元应该足够了,动作要快,不能让美英公司醒过这个味来。” 石油埋在地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下砸下三亿美元,美英公司没有这个胆略,而且波斯湾沿岸酋长也不可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在没有意识到地下埋藏的石油数量和价值的情况下,能用那些不毛之地上的勘探权和虚幻的开采权来换取大笔的现实利益,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桩最合算的交易。 但谢昌云虽然不知道油田的具体位置,但却知道前世海湾地区的那些超级大油田都在海岸附近,所以他看似漫无边际的随意这一划,实际却是把这些大油田都框了进来。 不过,廖光恩、何其轩和何雅君却对谢昌云的大手笔而感到心惊肉跳。 “昌云,你这个投资是不是有些太大,而且是不是太冒险了?”左思右想之后,何其轩终于忍不住了。 第四五二章高歌猛进 对泰山大人的质疑,谢昌云胸有成竹的回道:“要我看来,这个投资除了数量大一些之外,风险并不比股市上投资的要大。而且我说的三亿美元这只是个最高额度,实际操作起来并不一定会用这么多。另外我们也不必一次付清,可以搞五年以上的分期付款,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们其他方面的周转了。对了,盘尼西林的技术估计保持不了多久了,很多机构现在都在研究,而且已经摸到了一些门路,这点廖先生很清楚,所以最晚明年上半年我们就把技术和工厂一起拍卖掉,我想至少也能卖出三亿美元。” 盘尼西林主要是靠谢昌云搞起来的,他有完全的处置权。想把握时机卖个好价是一个方面,同时也显示了他要投资中东石油开发的决心不可动摇,甚至带有如果廖光恩和何其轩不同意,一个人也要干的意思。 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何雅君肯定是站在他到一边。 几年磨砺下来,何雅君虽然掌管起兴华公司的日常运转毫无问题,但在大的经营方向上还是昌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是属于谢昌云想要摘月亮,她就去找梯子那种类型。只要谢昌云想干的事,她哪怕把身家全都砸进去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在她的心目中,谢昌云现在就算是一分钱都没有,要不了几年又会腰缠亿贯,更何况情况远到不了那个程度,光是兴华公司去年的利润就有三点六个亿,要不是用来支撑战争,光是存在银行里拿利息,也足够一大家子人都过上豪华的生活了。 对此,廖光恩和何其轩只能是选择与谢昌云捆在一起。 接下来何其轩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道:“炼钢厂规模小了不行,炼铁炼钢和轧钢设备太落后了也不行,不但投资很大,而且又要考虑电力、铁矿石和煤炭的问题,难度也是不小。” 谢昌云道:“建钢厂我可没想全部是全部由自己投资。日本在东北鞍山有一个大钢厂,炼铁能力一百多万吨,炼钢能力将近一百万吨,规模仅次于日本的八幡制铁所,我们把辽宁拿下来以后,这个钢厂就是我们的了。当然不是完全归我们个人所有,但我们可以通过对钢厂的改制来成为最大股东,两三千万法币万就足够了,这是其一。另外我们打败日本之后,日本必须要进行战争赔偿,那个八幡制铁所我们要了,把它拆回中国来,在广州附近建一个钢厂。还有别的钢厂再拿一个回来,在连云港再建一个,建的同时再对这些钢厂进行些技术改造,这样东北、华东、华南有三个大型钢厂分布,初步的布局上很合理,山西和冀东的煤炭也可通过铁路或海路运过来。至于铁矿石,鞍山可以就地取材,广州和连云港这两处钢厂所需的矿石在国内解决一部分,大部分可以从国外购买,而且在几年之内,光是战争产生的废钢就是一个不小的数量,这些都可以利用。对了,我刚才还说漏了一件事,我们国家的海上航运能力较差,现在的远洋运输基本上都是被外国公司垄断,这个局面必须改变,将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远洋运输公司。日本有的是船,美国英国在战争之后也会有大量剩余的船只要处理,我估计用买废钢的价格就能拿到手,这都是极好的机会。剩下电厂的投资就要小多了,不行还是这个办法,从日本拆回来就是了。” 见谢昌云轻描淡写就把几个大钢厂的格局确定了下来,细细一想皆是实情,中间并没有虚夸部分,只不过是常人没有这种胆魄,想不到怎么透彻而已。 廖广泽和何其轩对谢昌云简直敬服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而何雅君则是满眼小星星,这时已经在考虑晚上用什么特殊的方式来犒劳昌云哥了! 这次几人一天的商谈,实际上奠定了三华公司在战后迅速发展为世界一流的跨国经济集团的基础。 半个月之后,廖光恩便带着多名助手飞往迪拜,开始了与波斯湾沿岸的国王或酋长们的交易。 波斯湾这片区域虽然大部分都是属于英国的势力范围,但并不是纯粹的殖民地性质,各国以及部落酋长在内政事务方面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权。而且这些地方经济落后,所需生活物资基本都依赖外部供应,英国目前连自身需求都难以保证,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地方,而中国的大量日用品和东南亚的大米源源涌入,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白,并使南华公司在中东地区树立了很高的声誉。 现在廖光恩亲自出面,愿意以大笔的美元购买那些不毛之地上的勘探权和开采权,并许以保证商品和粮食供应的承诺,对国王和酋长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对自己会有哪些不利,因此没有一个给予不积极回应的。 所以一个半月下来,廖广泽花了二点一亿美元,就将谢昌云规划的那些地方囊括一空,另外又掏了一千三百万美元,将美英公司在那一带的五十几个探井和油井全部买了下来。 消息传回来,谢昌云就知道随着黑金变成了黄金,自己将来作为世界首富的位置肯定是跑不掉了。 不过他看电报时的得意忘形也太显露了,等他放下电报后,才发现刚才还在客厅里的几个老婆已经闪得一个都不见了。 谢昌云只好把偎在膝前的胖妞李遥岭抓过来很转了几圈,哪想到李遥岭根本不惧怕这个,谢昌云刚一停下她就不干了,抱住舅舅的腿不放,非得要舅舅还要再继续抱自己转下去不可,结果一连三次,谢昌云自己首先晕的站不稳而倒在了沙发上,李遥岭则在一旁拍手跳脚的喊着舅舅没用,果果和圆圆还使劲的往起拉着谢昌云,想让爸爸(舅舅)也抱自己转上一转。 这时何欣怡几人才重新露面,一个个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乐不可支! 在战事方面,北方第一指挥部部队于二月十四日全歼了剩余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的日军,然后便向东面方迂回过去,切断了热河省的省会承德与关外的联系,并迅速将该处的七千多日军和“满洲国”军包围了起来。 在胶东方向,夺取了胶县之后,六十三军的三个师和于学忠部的两个师又连克城阳镇和即墨县城,歼敌六千多,并从陆路对青岛形成了包围之势。 中国东北和山东目前是日本战争资源的主要供应地,一旦失去这两个地方,日本的战时经济将难以维持下去。 所以中国军队在热河和山东采取的攻势、特别是关东军一下就则损了百分之十的兵力,引起了日本政府和日军大本营的极度恐慌。 于是日军大本营一面下令从在满洲的日本移民中紧急征招二十万在乡军人重新入伍,以补充关东军兵力的不足,一方面又下令从朝鲜军和国内各抽调一个师团来增援烟台和青岛两地。 但是从日本本土向青岛运送兵力的船队,在途中遭遇了从浙江和临沂起飞的八十架中美军重型轰炸机的轰炸,其中包括三十架刚投入使用的载弹量可达十二吨的b-29“超级空中堡垒”,日军有十三艘舰船被炸沉,九百多名海军和一万余名陆军葬身鱼腹,余下的舰船运兵只得逃回了本土港口。 只有从朝鲜启运的一个师团凭借只有一个晚上的航程而抵达了烟台,但摄于盟军空军的威胁和地面中国军队的阻击,也只能是在烟台据守,而无法增援青岛。 前世美国是1944年六月才开始对日本本土进行大规模持续轰炸的,而今世由于使用了中国浙江的机场,而且轰炸所需的补给可有港口经铁路运送至机场,因此对日本本土的轰炸从1942年初至今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扔下的炸弹有十余万吨,给日本国内的经济带来了极其严重的破坏,1943年的钢产量只有一百八十余万吨,飞机的产量每月不超过一百二十架,连补充损失都不够,大型舰船的制造能力则几乎全部被摧毁,其他重型武器的生产也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此外,由于谢昌云指挥手下军队先后消灭了百万日军精锐,美军也因提前采用了越岛战术,而大批的消灭或困住了太平洋岛屿上的日军。所以,日本此时的战争能力已远不及前世这个时期的水准了。 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还要给日本雪上加霜,二月二十日,他向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下达了对东北和朝鲜半岛进行战略轰炸的命令。 由于b-29可以以每月一百八十架的速度向亚洲太平洋战场补充,轰炸日本本土的任务就逐步转交给了b-29承担,而逐步腾出手来的b-17则主要使用在了东北和华北地区。因此从临沂、大同和张家口三个机场起飞轰炸东北和朝鲜的b-17,从开始时的每天三十架次,在半个月之内就增加到了每天一百五十架次以上。到了三月中旬,东北的主要铁路和港口在盟军的连续轰炸之下已全部瘫痪,诸如鞍山制铁厂等大批重工企业有的被彻底炸毁,有的被严重破坏、产量还不及最高时的一半,还有大批工厂因缺少原料而被迫停产。 与此同时,地面战场的中国军队则高歌猛进。三月十五日,六十三军和五十七军的两个师完成了对青岛的紧密包围,五十七军余下的一个师以及一个独立师布置在胶济线上,压迫得潍坊以西的日军不敢动弹,五十一军和两个独立师则横扫整个胶东半岛,并将不到两个师团的日军围困在了烟台和威海两地。 而由华南和鲁南派出的一万余人的地方工作队则随大军跟进,迅速接管了胶东光复地区的全部政权。 中共中央最终同意了谢昌云要求中共让出胶东的请求,不过大批地方工作人员并没有马上撤出,而是暂时留在了胶东帮助苏鲁战区进行接管。 八路军在胶东开战游击战已经近五年了,有些地方的政权已经十分稳固,现在要把这些地方让出来,共产党的那些基层干部不免会有些伤感,但这是上级的死命令,不理解也必须执行。 谢昌云不是要刻意挤压共产党,而是胶东这个地方要作为进攻东北和朝鲜的重要基地,就必须实行一体化的军政管理,容不得政出多门。 在热河方向,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在对承德进行了七天的围困之后,于二月二十五日攻克了承德,然后转入就地休整补充,而由随后到达的第四集团军和第四十一集团军的七个师,在林道庸的指挥下分头向凌源、建昌、兴城以及冀东地区进行出击。 三月十七日,第四十一集团军占领了山海关和秦皇岛。 三月十九日,第四集团军占领兴城。 几天之后,几天之后,一支由运输船队在海上二十余艘军舰和天上大批架战斗机的护送下到达秦皇岛码头,为前线部队运来了七万余吨的作战及生活物资。其中有油料两吨、各类炮弹十个万颗、各类子弹三千五百万发、粮食三万吨,足够三十万部队三个月的需求了。 夺取秦皇岛实现海路补给,是谢昌云整个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否则在铁路还没有打通的情况下,从京张铁路经公路向前线转运的十分有限的物资将只能保证几十万部队的生活需求,武器装备、弹药和油料的补充就谈不上了,这些如果跟不上,四月底攻占锦州的既定目标也不可能实现。 不过谢昌云这个行动具有很大的冒险程度,毕竟现在盟军还没有真正掌握渤海和黄海的制海权,只是依靠强大的空军对位于旅顺和朝鲜的日本海军实行震慑,如果日本海军能在事先获得情报,在夜间对运输及护航舰队进行攻击的话,所造成的损失肯定将是十分惨重。 因此,这种出人意料的行动,谢昌云玩过一次后便不再敢用了,以后的大批补给还是要等到夺取了制海权以后才能进行。 这也是谢昌云为什么把对东北的进攻行动,暂时只计划到了打下锦州为止的原因之一,他不得不考虑后勤供应的问题。 不光是补给问题,还有前进机场的建立。供战斗机、轻型轰炸机和攻击机所使用的机场,最好是设置在距前线半个小时的航程以内,这样才能够为地面部队提供及时和足够的空中支援,而且还能够及时转运重伤员。但目前在大同和张家口的机场已经远超出了这个范围,因此还必须在冀东或者热河东南地区至少建立两个野战机场。 而日军设在热河平泉和山海关的两个军用机场,则是四航司早已盯好了的目标,这两处机场一被拿下,四航司的人员就立刻赶到了,在陆军的配合下很快将机场重新开通,一批作战飞机和侦察机随即便进驻了这两个机场,同时一座可覆盖一千二百公里范围的大型雷达也在山海关机场安装了起来。 这样一来,大半个东北和整个朝鲜半岛都处在了四航司远距离雷达的监视范围内,日军航空兵只要稍有异动,四航司就可马上做出反应。 日本现在虽然也已经开发出了探测雷达,但由于数量有限和性能不稳定,只能被用于本土的防空和大型舰只上。而且由于广东的工程师和美国工程师按谢昌云的理念已经开发出了机载雷达干扰装置,使得日军的这些雷达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成了摆设。 接下来谢昌云还有更狠的杀人不见血的一招。 广东研究部门根据谢昌云的设想研制的石墨炸弹已到了最后阶段,最多再过两三个月,日本的整个电力网将再无法维持正常运转,到了那时,日本的经济也就将面临全面崩溃。 现在世界的工业制造水平相当可观,在这个前提下,前世的那些理念,谢昌云只要拿出一点点来就足够日本人受得了! 武汉军事会议之后,其他战线上的中国军队也开始进行了进攻准备。 其中在中原,南线的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的一个炮兵旅已陆续开往了漯河至许昌之间,后续三十七集团军也抵达了驻马店;西线第一战区的第三十六集团军等二十万的部队迫近了巩县,东线第六战区同样也是二十万大军包围了开封,计划于三月二十二日在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中原战役。 中原日军的主要兵力为三个师团零两个独立旅团,其中在许昌、巩县和开封各放置了一个师团,一个旅团配置在郑县作为机动,另一个旅团则部署在黄河北岸的新乡保护后翼。 由于去年作战的损失和兵员难以补充,这几支日军都不满员,住在许昌的那个师团人数最多,但也只有两万两千多人,住巩县的兵力最少,一个师团才有一万七千多人,而且这些日军的重武器也很缺乏,三个多师团的火炮合起来才有不到九十门 第一和第六战区对日军不满员的一个师团实施攻坚可能还有些吃力,但对十二集团军来说这就算不得什么了,与他们所经历的历次战斗相比,这只能算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第四五三章抽中大彩 针对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情况,廖广泽向谢昌云提出了建议,认为东西两侧对开封和巩县的进攻,最好是等到南线攻下郑县之后再开始,这样开封和巩县的日军必会军心不稳,而且如果哪一个方向攻击不利,十二集团军和后续跟进的三十七集团军就可立刻增援。 廖广泽这个建议从军事角度考虑无疑是很恰当的,但也有担心十二集团军吃不饱肚子之嫌。 因为谢昌云已经明确指示,消灭郑县日军的任务必须交给三十七集团军,因为新二军从北非归国之后没有回到三十七集团军建制内,而是作为了机动兵力由行营直接掌握,所以三十七集团军其余部队基本没有获得过大规模实战的经验,这次谢昌云准备给他们一个练兵的机会。 以四战区最老牌和堪称战力最强的一个集团军,与配属部队加起来将近二十万人,只打日军一个不满员的师团,算来算去、怎么排兵布阵都有一半的部队用不上去,廖广泽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谢昌云立刻同意了廖广泽的建议,同时电告蒋鼎文和陈诚暂缓对巩县和开封的进攻,接着又致电八路军晋冀鲁豫军区,请他们积极配合牵制住新乡方向的日军。 蒋鼎文和陈诚还没有头脑发热到有力不借的程度,何况空中还需要听命于谢昌云的四航司和英国航空队的支援,于是都很快回电表示在战役前期只采取一些佯动手段。 在中原地区积极部署的同时,大批的盟军舰船和飞机、十二多的万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也开始在台湾集结,准备与中国军队一起发动对琉球的登陆作战。 日军现在在太平洋多个岛屿上还部署有四十余万军队,如果盟军能拿下琉球建立了机场和港口,就可直接封锁住日本南部海域,这五十多万日军就将很难再获得来自本土的补给,被消灭或被困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此外,如果利用琉球的机场对日本本土进行战略轰炸,其规模和效果将成倍的增加。 日本也意识到了这些,在台湾失陷之后就全力的加进了在琉球的防御部署,把驻守冲绳岛的兵力增至到了十万,陆基飞机增加到了三百余架,并在各岛屿上营造了大量的多层次防御工事,使其主要兵力和全部火炮都可以隐藏于山洞和地下,日本海军也制定了以主力舰队在琉球东南海域阻击盟军登陆舰队的计划。 这预示着在琉球正式的登陆行动开始之前,将会有一场规模空前的海空大战,那些好战的美国海军和航空兵将领们接到敌情通报后已跃跃欲试了。 史迪威只能负责登陆作战行动,而在登陆之前争夺制海权和制空权的作战,则是由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亲自来指挥。 从三月中旬开始,以台湾为基地的美国陆军航空兵就以每天几十架次的轰炸机的规模,在战斗机护航下对冲绳岛上的日军目标实施轰炸,其中还有两次轰炸是出动了一百多架b-17,在轰炸和空战中共击毁击落日机近两百架,自己也损失轰炸机二十一架、战斗机十七架。 刚进入三月下旬,拥有十六艘各类航空母舰的太平洋舰队的两个特混舰队抵达了琉球以南一百而十海里的海域,以八百余架舰载机轮番对冲绳日军展开了更猛烈的空袭。 谢昌云也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来到台湾,观看了中美联合地面指挥部在台湾东北部举行的登陆和山地进攻演习。 在演习结束的讲评会上,谢昌云对夏威等十六集团军将领道:“登陆演习很完美,在消除了日本海上和空中的威胁之后,我并不怀疑我们能够顺利登上冲绳的海滩。但是冲绳就是一百公里长、最宽不过三十多公里的一个狭长地带,日军不可能在这里于我们进行机动作战,也不可能集中兵力对外登陆部队进行反击,势必是依靠地势和工事的优势据守顽抗,以求给我们造成最大的杀伤。整个战役的重点将是登陆之后对日军岛上防御体系的攻击,最大的消耗和最大的伤亡将出现在这个阶段,每一个推进都会极端困难,对此我们要有充分的估计。这里面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对日军隐蔽火力的打击,怎么样诱使日军暴露这些火力、怎么样利用步兵装备、并引导舰炮、陆地炮兵、航空兵准确迅速的来摧毁日军的这些致命火力点?你们如果不想让更多的优秀士兵的生命消失在冲绳岛上,就必须在剩余十几天时间里来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美军我不好下规定,但十六集团军在完成既定作战任务的前提下,伤亡如果要是超过一万,你夏总司令就主动卸甲归田吧!当然,如美国的舰炮和飞机不配合则另当别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立刻报告我,我来找他们算账。” 夏威当即起身立正道:“让十六集团军担任进攻琉球的任务,是谢主任对我十六集团军将士的信任,如果打不好,不用谢主任说,我自己也无颜面对广西父老!” 谢昌云一笑道:“既然夏总司令有如此决心,我就再给你创造两个条件。第一,整个作战不必过多考虑时间,半个月不行就打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打两个月,一定要稳扎稳打,只要不落在美军的后面就行了。第二,四航司也将会对你们提供局部的空中支援,主要是对难以攻克的目标投放特种炸弹,特种炮弹也会在登陆行动开始之前装备给你们,战区炮兵部的专业人员也会前来进行指导,你们要充分发挥好这些先进武器的作用,力争打好这场对你们十六集团军来说很可能是抗战期间最后一场大战的战役。” 夏威惊道:“难道谢主任不准备让十六集团军参加以后对日本的进攻了?” 谢昌云道:“如果要打当然还是会有你们,毕竟琉球日本本土距离最近很近。但是能兵不血刃登上日本更好,何必要我们的将士在临近胜利的时候再付出生命的代价呢?我们不愿意,美国同样也不愿意。我们一定要争取用另一种手段让日本屈服。” 夏威道:“谢主任的战略一贯高深莫测,这就不是我等能想到的了。” 谢昌云道“说是这么说,但是精神万不可懈怠。以后台湾和琉球就交给你们十六集团军来镇守了。台湾和琉球是我们通向大洋的门户,也会是我们整个国土防御突前的重点地带,琉球战役结束之后,你们要立刻着手规划琉球和台湾的长期防御,开始修建永久性的防御设施,配合海军和空军修建大型码头和机场,还要暂时兼管琉球的行政,所以你们即便没有仗打,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很重要。” 虽然十二集团军已于三月二十二日凌晨对许昌发起了进攻,但那里有廖广泽在指挥,谢昌云并不担心。于是在台湾视察完毕后又飞往了临沂,接着便乘车前往即墨,准备就近坐镇督导即将对青岛发起的进攻。 目前地面对青岛日军的进攻准备已经基本完成。 青岛的守敌为日军一个师团和部分守备队,兵力为两万八千多,有大小火炮八十余门,并构筑有较完备的防御体系。此外日本海军在青岛还有大小舰只三十余艘,并有两个配置了150mm以上口径火炮的要塞。 山东集群所部属的兵力是六十三军全部三个步兵师和军属坦克旅、炮兵旅,四战区直属的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五十七军的两个师和一个炮兵团,一线作战兵力共计七点三万人,坦克装甲车三百一十多辆,75mm以上口径火炮两百七十多门。 此外,由于四航司还没有来得及建立前线机场,近距离支援能力不足,所以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一个拥有大小六艘航空母舰的特混舰队,将与中国亚太舰队、英国亚洲舰队一起从海上对日军发动攻击,任务是消灭日本海军和摧毁两座要塞、堵截可能来自朝鲜半岛的日军飞机、并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和炮火支援。 六十三军参加过广州战役,对攻克日军坚固防御阵地有丰富经验,加上兵力装备占有绝对优势,又有地面和空中的强大火力支援,而且悍将陈绪已由四战区特种兵司令升任三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并兼任了青岛前线指挥部指挥,在作战以及与盟军海军的协调方面足以胜任,所以拿下青岛该没有大的问题。 谢昌云此来并不是要直接进行指挥,一是为了表示对五十一军的关心,二是想实地观察一下窒息弹的实战效果。 窒息弹研制期间都是用牲畜和仪器来检验效果,这与针对人体的使用还是有区别的。中原地区人多眼杂,谢昌云不想过早暴露手上的秘密武器,于是就选择了青岛作为窒息弹的实战检验地。二十四颗航空窒息炸弹和五十五枚窒息炮弹已于近日分别运抵了临沂机场和前线,广东的几位研究人员也一同跟着来了。 青岛的日军很不幸的抽中了这个大彩! 至于与盟军海军的协调,谢昌云在韶关就已经通过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做了大量准备,盟军海军已按计划在三月二十三日晚抵达了青岛外海 三月二十五日上午八点整,进攻青岛的战斗首先由空中和海面开始发起。 四航司的八十余架b-17和h-2,首先对青岛东北的日军外围阵地进行了地毯式轰炸,一次就抛下了三百余吨炸弹,炸毁了大量的日军防御工事和数个炮兵阵地。 在海上,七十多艘盟军军舰以数百门舰炮同时向日军舰队和要塞进行了炮击,十几分钟之内就打得日军舰队失去了战斗能力。接着,二十余架舰载俯冲轰炸机使用五百至一千磅炸弹对日军要塞实施了攻击,其中八枚炸弹命中目标,炸毁了大半日军的要塞炮,但也有九架轰炸机被日军要塞的防空炮火所击落。 获知海军对日军舰队和要塞的攻击得手之后,地面部队便了开始了攻击前的炮火准备,近三百门火炮一起发射,将刚经受了轰炸的日军阵地又重新犁了一遍。 海军舰队也抵近了海岸,用舰炮向日军纵深阵地展开了猛烈炮击。 地面炮击过后,幸存的日军匆忙的从掩蔽部进入了阵地,准备迎击中国军队的冲锋。 但出人意料的是,中国军队在炮击结束指之后并没有立刻按常规发起攻击,日军阵地前不仅没有见到中国步兵的影子,就是连那些最让日军惧怕的坦克装甲车的踪迹也没见到。 日军正纳闷之间,天空中又传来了飞机的轰响,只见六架大型飞机从南面的天空又向战场飞了过来。 已经进入了阵地的日军只得赶紧再次躲进了隐蔽部。 这六架飞机在战场上空盘旋了一圈降低了高度后,便按照地面彩色烟雾指引的目标投下了十二个黑乎乎的圆柱形物体。这些物体急速下坠了几十米,上面的降落伞就打开了,变成了慢悠悠的往下落。 “原来是空投!” 日军乐了,阵地上的官兵纷纷钻出隐蔽部,一边笑着一边向天空指点着,准备接受中国人慷慨送来的礼物。 而中国官兵则都着急了起来,一个个嘴里直骂空军瞎了眼。 敌我双方都在仰望天上时,就听天空中传来了连续的不大的爆炸声,就见那十二个物体一个接一个的炸开了,每个瞬间又分成了四个小一些的物体,被更小一些的降落伞挂着往下落,只不过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 “这是玩的什么魔术?”敌我双方的官兵都瞪大了眼睛。 几十个降落伞很快接近了地面,上面悬挂的物体一落地就纷纷的炸开了。但远不是航弹爆炸的那种声响和效果,也就只相当几颗手榴弹捆在一起爆炸,区别就是烟雾大了一些,整个爆炸区都被白色的烟尘所笼罩。 “毒气袭击!”在紧急的喊声中,阵地上的日军立刻都忙着去取身上的防毒面具。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一片连续的巨大轰响,一个骇人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日军阵地上瞬即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这不是燃烧弹的那种爆炸和四射开的燃烧,而是几百平方米范围内从地面到数米高的地方同时爆炸和燃烧了起来,其威力之大,可以清楚的看见日军的躯体和包括重机枪和战防炮在内的武器都被抛到了空中。 同时,巨大的爆炸中还伴随着另一种爆炸,日军阵地前沿的数百颗地雷竟也在同一瞬间一起被引爆了,使得爆炸的场面更为壮观。 更令人惊奇的是,短暂的几秒钟过后,所有的火焰都瞬间就消失了,爆炸的地点内连一点燃烧的烟雾都见不到,只能看到满目的疮痍和手抓着胸口获咽喉遍地翻滚的日军。 中国官兵还在大眼瞪小眼,身后的冲锋号就响了起来,一辆辆的坦克装甲车越过前沿步兵,轰隆隆的冒着黑烟从刚才的爆炸区域处杀向了日军阵地,后续的步兵只得抛弃了无数想象,跟在坦克装甲车的后面发起了冲锋。 美国海军的几十架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及时飞临了战场上空,为地面进攻部队提供了有效的空中支援。 受到毁灭性打击的日军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中国军队所多处突破,一个多小时后,七千多日军在中国军队的围攻之下全部被歼。 “谢长官,这个炸弹也太厉害了吧?我看丢下几百颗,这个仗我们就不用大了。” 在观察所里的六十三军军长直到这时才顾得上向谢昌云抒发感想。 谢昌云放下望远镜,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才道:“几百颗?你想的美!一颗炸弹的成本就要一万块,刚才那一下十二万就没了。花钱还是个次要问题,关键是生产工艺复杂、目前产量有限,两个多月才生产出了六十多颗炸弹和一百多枚炮弹。炸弹就不要用了,下午攻打第二道防线的时候我们试验炮弹,如果效果可以,打到市区以后对特别难攻克的日军坚固街垒也可以酌情使用,总共就有五十五发炮弹,每颗覆盖面一百五十平方米,预计只有炸弹的五分之一,在这个范围内的杀伤威力和炸弹基本相同,你们自己看着办,具体实施你们找炮兵部的张副处长和装备部的马副处长协调。” 下午十三点,六十三军对日军外围的第二道防线发起了进攻。 这次使用了三十枚窒息炮弹,打开了三处近百米宽的缺口,装甲部队和步兵沿着这三个缺口源源的涌入了日军阵地,然后迅扩散,很快就打乱了日军的整个防御体系。 第四五四章一级上将 三月二十七日下午,休整了一天的六十三军攻入了青岛市区,在观看了窒息炮弹对日军两处楼房阵地的攻击效果之后,谢昌云便和美国海军和英国海军的舰队司令通了话,除了感谢他们的协助之外,还表示允许他们进入青岛进行补充和休整。 青岛是中国领土,现在中国的国际地位可不是以前那样懦弱了,所以如果没有谢昌云或是蒋介石的同意,美英舰队也不敢擅自在青岛停泊。 又向陈绪交代了几个问题,谢昌云便连夜乘车赶往了临沂,于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回到了韶关。 到了家,谢昌云先问候了长辈、又把三个儿女都抱了亲了一遍,回到房间正在洗脸,闻讯从办公室赶回来的何欣怡就出现在了洗浴间的门口。 “小弟,你这次应该可以戴上一级上将的领章了。”何欣怡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递到了谢昌云的面前。 谢昌云擦了擦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国民政府颁布的《国民革命军上将军衔修改条令》。 这个将于四月一日实施的条令取消了原来对上将名额的限制,规定:凡任战区副司令长官、军种副总司令、军事委员会各部副部长、军事委员会各部总监及相应官职满三年者,中将可晋升上将,中将以下军衔者可加上将衔;凡任行营主任、大战区司令长官、军种总司令、军事委员会各部部长或相应职务满四年者,可晋升一级上将;军事委员会委员为自然一级上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为自然特级上将;一级和特级上将为终身军衔,非因罪不能剥夺。 此外还有一些明细的规定,谢昌云就暂时来不及细看了。 谢昌云大致算了一下,按这个条例,自己和蒋鼎文、陈诚、顾祝同、薛岳、白崇禧都可晋升一级上将,还有任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任空军副总司令的黄光锐可实授二级上将,李一权明年上半年也可由加衔上将升为实授二级上将。 但条例归条例,任何晋升都还需要有革命政府的正式任命才能成立。 谢昌云把条例递还给了何欣怡,谁知何欣怡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 这是一份国民政府与昨日发布的晋升上将级别和军衔的公告,其中谢昌云的名字赫赫列在晋升一级上将名单的首位。 以前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只有谢昌云一人不是一级上将,这次他当然要排在最前面。 何欣怡接着又告诉谢昌云,他和陈济棠的一级上将领章今天中午已经由重庆派专机送到了,是采用了王思雯的设计图案, 所以已经稳定当上了一级上将,可谢昌云这会儿想的却是“美人姐姐不把东西一起拿出来,明摆着是想调戏我!绝不能忍!我得想办法还以颜色。” “小弟,你在动什么歪脑筋?”谢昌云的眼珠一转,何欣怡立刻警觉了起来。 “欣怡姐,你别乱想,我只不过是突然想出了一副对联。我给你念念?” “我不要听,看你那坏样,就肯定不是什么好对联!” “不听就算了。不过这个对联是专门为我们两人创作的,堪称绝对,哎!这是可惜了!” “要不你就念念。不过可说好了,要是胡乱编出来的姐姐可饶不了你。” “欣怡姐,这可是你要我念的,怎么还要惩罚我,我干脆还是不念为好。” “不行,你必须要念,我倒要听听你能想出什么绝对来!” “那好,我可就念了。上联是,上将在上、少将在下,官大一级必压人;下联是,大姐在外、小弟在内,进出自由不敲门。” 谢昌云念完,就想趁何欣怡还在发愣的机会赶紧逃脱。哪知他刚从何欣怡身旁挤出去,何欣怡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喝道:“什么绝对?完全是个淫对、是流氓对!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一通厮闹,最后俩人真的变成了上将在上、少将在下倒在了床上。身体紧密贴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俩人都安静了下来,四目对视了一会儿,就嘴对嘴的热烈吻了起来。 虽然除了果果、圆圆和李瑶岭三个小家伙之外,别的人都不会冒然进来,李瑶岭和圆圆还在幼稚园没回来,果果刚被外公领到了院子里散步,没有半个小时回不来,但谢昌云还是不敢这个时候白昼宣淫,只是把手伸到了何欣怡的裙子里,垫在她滑腻的臀部下一松一紧的捏动着。 过了十几分钟,俩人渐渐的平息了下来,等何欣怡整理了衣服又梳了下头,两人便着挽手离开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时,何欣怡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说,小弟还真有几分歪才!那副对联用在俩人之间到还真是贴切!” 想到这里,何欣怡不由爱气交加的在谢昌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这些年谢昌云和何欣怡就是在这种时而正经、时而嬉闹的气氛中过来的,一会儿姐弟、一会儿夫妻的关系不断交替,致使生活的乐趣始终不断,因此俩人谁都不想破坏这个珍贵的气氛。 四月一日这天早上,谢昌云佩戴着镶有四颗麦穗和金盾的一级上将领章,出现在了四战区和行营的院子里,立刻引来了一片侧目,温妮更是连送秋波,给谢昌云送咖啡时还有意无意的用丰满的胸脯擦了一下谢昌云的肩膀,不一会儿就把谢昌云给勾到了资料室,在里面迅速的上演了一出激情碰撞。 谢昌云经常要阅览世界各地的军情通报,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美国军方发过来的,有很多还是=属于高级别的保密,所以与负责管资料的温妮在资料室里呆一阵子,别人也不感觉有何奇怪。 对于温妮,谢昌云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绝不会把她收入家中,而且温妮是个基督徒,自己也不会做出叛逆的举动。 谢昌云与几个老婆都是因为不得已的关系而结合的,但与温妮却没有这种必须,两个人彼此有好感,但也带有情欲的因素。 因此谢昌云决定等温妮回国后一定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去处,她要是愿嫁人就由她,如果她要是愿意继续单身,就接着保持着这种类似情人的关系也可以,毕竟温妮还是给他带来了许多新鲜的体验,让他的男人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而且接触多了,要说是一点眷恋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起码每次做爱时俩人都要热情的接吻一阵,这就表明了彼此心里对对方的接受程度。 虽然是升了军衔而没有升官,但谢昌云和陈济棠还是被四战区、行营和绥靖公署的将领和官员抓住,当晚合起来在陈济棠府邸请了三桌客,菜是陈济棠的,酒则是谢昌云带去的极品五粮液。 其实这顿酒宴也不光是为了庆贺,也有给谢昌云送行的意思在其中。 因为按军事会议定下的方案,郑县一旦拿下来之后,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就将迁往郑县,以便就近协调北方地区的作战行动。因此起码在今年之内,谢昌云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呆在韶关以外的地方了。 何欣怡也为谢昌云前往郑县做了准备,除了王秋是不离谢昌云之外,她直接通过史迪威把王思雯调到了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任情报处长助理,并要谢昌云把大部分卫队全都带上。 按何欣怡的想法,十号院本来就还有警卫团的一个排,谢昌云不在家,警卫就不需那么严格了,家里有三名女卫士在楼内执勤,再有几名男卫士和自己家里从重庆带来的四名护卫在楼外执勤和帮着办理些杂务就够了。 有了谢昌云在鲁南那次教训,何欣怡对谢昌云在外的安全绝不会掉以轻心。 至于生活上何欣怡倒是不必过多操心,谢昌云怜香惜玉的秉性她可十分的清楚,只要有王秋和王思雯在,哦!还有那个洋妖精,吃的住的方面谢昌云肯定会考虑周全的。 再说,今后郑县和韶关之间的飞机来往会很多,而且谢昌云还担任着行营主任,每个月肯定还会回韶关一趟来处理行营的事务,缺什么东西只管捎带就是了。 也正是这些原因,谢茂学夫妇和何雅君对谢昌云要前往外地也没有感到太伤感。 另外对于谢茂学夫妇来说,这些年大儿子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的脸上也荣耀不少,而且离家在外也是为国为民,这个大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再说现在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女和一个外孙环绕膝旁,把他们的精力也分去了大半。 而何雅君呢,本来就与谢昌云聚少分多习惯了,现在不但是一对儿女要分心,还有公司的业务也要处理,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黏糊谢昌云。 不过何雅君还是让谢昌云保证了每个月要回来一趟,除了看望父母儿女之外,另一层意思不明说也都能懂的。 对男女欢爱之事,何雅君是重在质量,长时间不做也可以忍受,但一旦做起来就非得要发泄得淋漓尽致不可。 四月四日,在十二集团军攻占许昌十天之后,三十七集团军攻克了郑县。 早就按耐不住的第一战区和第六战区,随即便开始了对巩县和开封的进攻。 四月五日,谢昌云由韶关飞往了武汉,当天下午就在汉口换乘专列前往郑县。 谢昌云没有直飞郑县,一来是郑县机场还要几天后才能正式启用,二来是想沿途视察平汉线的线路状况。此外廖广泽已经派人到郑县为他安排驻地,这也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不过虽然是坐火车,但谢昌云坐的这列专列也足够舒适了。 这列专列的主体车辆原来是蒋介石经常乘坐的专列的一部分,经过在汉口的江岸车辆厂改造过后,由两节软卧,两节硬卧、一节餐车、一节会议车兼作战指挥车、一节行李车、一节发电车共八节车厢组成,其中一节软卧车里有一个相当于正常软卧包厢三个大的卧室,里面除了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之外,还有一个书桌、两排对放着的沙发和一个长条茶几,车厢壁上都是带有雕刻的实木装饰,下面铺有厚厚的羊毛地毯,车窗上挂的是金丝绒的窗帘,并有一个自带的洗浴间。 这当然就只有谢昌云才有资格住在里面了。 不过专列的外表上与普通旅客列车并没有很大区别。 专列的行车时间完全有谢昌云自己决定,从汉口到郑县将近五百公里,专列走走停停,谢昌云一面通过车上的两部电台与外面保持联系,一面不断的下车视察,甚至还带着王秋、王思雯和温妮在驻马店的街上去吃了一顿羊肉饺子,在漯河还买了好几十只烧鸡拿回车上给随从以及车上的铁路职工分了,连机车头上都送去了三只。 在许昌,谢昌云在专列的会议室里,与正在那里视察战争破坏情况以及组建当地政府机构的河南省府主席孙蔚如就河南的民政和建设问题进行了商谈,决定拨给孙蔚如一千五百万专款用于几个城市的战后重建,接着又会见了十二集团军的师级以上军官。 谢昌云估计前世的伟人们坐专列出来巡视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四月八日下午,谢昌云才到达了郑县,在车站受到了廖广泽和三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匡兆勋的迎接。 廖广泽是专门来郑县为谢昌云最后敲定住所的。 郑县虽说只是一个县的建制,但由于两条最重要的的铁路在这路交汇,所以县城的面积和繁华程度甚至还超过了一些普通城市。 廖广泽给谢昌云找的驻地距火车站不远,是原来铁路高级职员的住宅,一个院子由两栋二层小洋楼、一栋不大的三层楼和两栋平房组成,四周有高大的围墙围着。在部下预选的三个地点里,廖广泽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于是就把这个院子接管了过来,并从十二集团军调来了一个连和集团军警卫营的一个排,又派了集团军警卫营的一名少校副营长带队,负责担当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警卫任务,而且那个连还把的通用机枪、火箭筒、六零迫击炮等标准作战装备全都带齐了。 廖家与谢昌云是彼此依存的关系,只有亲自安排廖广泽才能放心。 第四五五章谢氏火神 廖广泽安排的这个院子里的两栋小洋楼谢昌云住了一栋,剩下一栋给一名中国少将和美军的一名准将和两名上校住了,谢昌云的卫队和几名当地的杂工住在平房里,指挥部的其他人员都住在了那栋三层楼的三楼和二楼的半边,一楼和二楼的一半则用来办公,其中作战室、通讯室和资料室设在了二楼。 住处和办公室还没有彻底安顿好,谢昌云就开始投入了工作。 首先是中原的战斗。三十七集团军攻占了郑县之后立即向北挺进,目前已占领了黄河南岸; 第一战区进攻巩县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预计后天即可将剩余的三千多日军全部消灭。 第六战区已于四月七日下午突破了开封的城防工事,目前正在城区与日军激战。开封城区较大,街道纵横,六战区部队打巷战不像四战区部队那么有经验,而且基本没有装甲部队,运用火箭筒、无后坐力炮等装备也不如四战区部队熟练,所以在城区内的伤亡已达六千多人,超过了攻破城防战斗的伤亡数字。 不过六战区进攻开封的兵力有十四万多,这个消耗还是经受的起的。开封现在已经是孤城一座,守敌不可能从任何一处获得援军,被歼灭是迟早的事。 可以说,中原战役大局已定,剩下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渡过黄河歼灭新乡之敌。 新乡日军有一个旅团,谢昌云对八路军总部的要求是让他们拖住新乡日军,使其既不能向南增援、也不能向北撤退,待三十七集团军渡过黄河之后再对日军进行攻击。 因此八路军总部和晋冀鲁豫军区已经在新乡周边部署了十二个团的兵力,其中包括了由原独立十师人员组成的八路军总部独立旅的三个团,有这支劲旅在,新乡的日军肯定是跑不脱的。 由于兵力不足,黄河北岸已没有日军防御,三十七集团军要想过河轻而易举,但关键是由于黄河大桥已被四航司炸毁,如果不把大桥抢通,重装备就无法通过,仅靠轻武器去攻打新乡之敌肯定会伤亡巨大。 中原战役之前,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就制定了抢修黄河铁路大桥的方案,并且已经在广东制作了四孔钢梁,与架桥机一起在漯河待命,只等郑县至黄河大桥南岸的铁路修复之后,即可开始黄河大桥的抢修。 不过铁道部队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平汉线的损毁程度比原来预计的要严重,所有的备用钢轨都用完了,甚至把郑县车站两条不怎么用的股道的铁轨都拆了,但郑县至黄河南岸还是差十一公里多的钢轨。要是等后方调钢轨过来,至少还要五天的时间。 “不能等了!拆陇海线,先把平汉线抢通了再说。”谢昌云向铁道部队指挥部下达了命令。 眼看陇海线也将要打通,这个时候拆陇海正线的铁轨,也只有谢昌云敢做这个决定。 解决完了中原的问题,谢昌云又把精力集中到了在察哈尔东部、辽西和冀东的军事部署上。 目前在这三个地方,北方第一指挥部是大军云集,共有新一军,十五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的十二个步兵师、三个装甲旅和三个炮兵旅等二十三万多兵力,在平泉、山海关和新开通的兴城机场部署有四航司和陈纳德的美国航空队的两百八十余架战斗机、两百二十多架轻型轰炸机和攻击机、八十六架h-2和b-25轰炸机,二十四架侦察机。此外张家口、大同、临沂的一百二十多架远程轰炸机也可随时出动支援。 按谢昌云和蔡南商议的部属,察冀辽集群将以两个师和一个炮兵旅向南出动,于昌黎、滦县一线警戒监视唐山和天津的日军,另以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部署于秦皇岛和葫芦岛之间作为屏卫,而以其余的八个师和两个装甲旅、两个炮兵旅用于锦州方向,其中三个师负责打援,四个师和装甲旅、炮兵部队负责攻城,一个师作为预备队。 目前的形势是辽西的日军已全部龟缩到了锦州一带,并以锦州为中心设立了纵深为二十公里的防御体系,约有关东军和“满洲国”军七万余人。 此外,关东军部署在辽中、盘锦、营口的一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一个骑兵旅团也可在两天之内增援锦州。而五到七天之内,沈阳、旅顺甚至朝鲜军的大批增援,理论上也能抵达锦州。 但目前辽宁的铁路和公路线已经被持续的轰炸严重破坏,而且日军大规模的调动还将面临被轰炸的危险,所以对日军经由陆地的远距离增援可以不做重要考虑,倒是辽东半岛的日军如果走海路,半个晚上就能到达葫芦岛,一整夜就能完成从登船到登陆的整个过程,应该特别予以注意。 所以除了步兵之外,蔡南还在在葫芦岛附近放置了一个装甲旅,就是准备反击日军登陆使用。 锦州外围的防御圈并不难打,辽西一带多为平原和低矮丘陵,十分利于装甲部队的展开,以两个装甲旅和各军师所属的四百余辆坦克装甲车在飞机和炮火掩护下进行突击,估计一天之内就可攻破锦州的外围防线,关键是从锦州外围三公里开始的第二道防御圈,这里才是日军真正的防御重点。 由于中国军队一个多月前进攻锦州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所以日军投入了大量的施工机械用于构筑防御工事,在锦州第二道防线这个地段上,日军各种明堡暗堡密布,反坦克壕沟和反坦克桩纵横交错,一直延伸到了市区,这种规模浩大的反坦克体系是参战各部从未遇到过的,如果采用装甲突击,在这个区段坦克装甲车的动作稍有迟缓、或步兵的掩护跟不上,就极有可能被日军惯用的自杀性攻击所炸毁炸伤。但如果减少使用坦克装甲车,那步兵的伤亡则会由此而剧增。 但反过来看,日军的防御兵力主要是布置在了外围,一旦突破了日军这道防线,在市区内的战斗压力就要小多了。 这就好比是一个乌龟,只要砸碎了它的外壳,里面的肉就可以很容易吃到嘴里了。 关键就是看用何种方式来砸碎这个乌龟壳、以及要付出多大代价。 谢昌云给出的攻占锦州的时间是四月底,所以现在还有时间从容部署,于是他就发电报把蔡南和李一权招来了郑县。 谢昌云的电报是晚上发的,第二天中午前蔡南从太原、李一权从山海关就乘飞机到了郑县。 虽然自己少跑了路、省了时间,但李一权还是对小舅子把指挥部迁到郑县感到了不满,说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就不好公私兼顾回韶关看女儿和儿子了。 见小舅子不理自己这个茬,李一权又指责起谢昌住着这么漂亮的房子,餐桌上摆着广东基围虾、烤乳猪和黄河大鲤鱼,生活太讲究了。 谢昌云当即道:“好心当了驴肝肺!我现在就把这些菜都撤了,给你们上街端一碗羊肉烩面来。” 蔡南忙道:“不要不要!一权不吃我还要吃,你只给一权另外准备烩面就行了。” 见谢昌云真要把菜撤下,李一权便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郎舅俩人每次见面都要斗一会儿嘴,四战区的高级将领都清楚,就连一桌上坐着的王秋和王思雯也只笑着不劝阻。 吃过午饭到了谈正事的时候,谢昌云看了李一权带了的锦州日军防御图之后,接着就提出了一个想法道:“日军重点防御我们的装甲突击,而且要把我们的兵力消耗在城区外面,那我们就要另辟捷径,不被日军牵着走。我设想可以来个中间开花,并且以步兵直接从外围向市区实施突击,装甲部队则在四周缓慢向日军防线攻击,借以牵制外围日军不能顾及市区。大致办法是,第一,在市区实施空降,一次至少空投两千名伞兵,两轮空投就是四千人,完全可以在市区局部占有优势。第二,在空降的同时,地面将所有火炮集中在两点,每一点就是三百多门,另外加上空军的集中轰炸,完全可与炸开两条几百米宽,三公里长的通道,步兵就沿着这条通道直接向市区突击,等控制了市区之后,再反过来两面夹击外围的日军。你们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谢昌云刚一说完,蔡南就一拍桌子道:“好!这个办法好!不落俗套,出人意料!我觉得可以。但是这里有三点,一是第一批伞兵必须能立住脚;二是步兵突击的时候要设法减少日军纵深两翼火力对突击部队的威胁;三是突入市区的兵力必须足够,这样才能够迅速控制全部市区。” 李一权也点头道:“昌云这确实是个大胆的办法,一旦奏效,整个伤亡和损耗就可以极大减少。其实关键就是蔡副长官说的第一点,只要空降部队能够在市区站住脚,并接应外围部队突进市区,这样进去的部队马上就可以利用大量迫击炮建立起火力支援阵地,对市区日军的进攻就要容易多了。可在市区空降,日军在市区怎么也有上万兵力,伞兵是分散着陆,至少要二十分钟之后才能形成整体攻击或防御能力,这期间伤亡肯定会不小。” 谢昌云道:“这中间就存在一个高度协调的问题了。空降的地点、时间,炮兵和空军如何为伞兵开辟着陆场,着陆之后攻击的方向目标,这些必须全部都要考虑到。我们把大方向定下来之后,可以让特战司令部和四航司去人和你们一起制定详细计划。我只特别强调两点,一是对市区预定的空降场必须逐步加大炮击和轰炸的力度,逼使那一带的居民全部搬离,为空降前空军和炮兵开辟着陆场和空降之后为空降兵提供支援创造条件;二是在打开外围通道之后,空军和炮火立刻向通道两侧进行封锁,即便是可能会对突击部队有一些误伤,但也必须这么做,这样总比被敌两侧火力攻击造成的伤亡要小得多。当然,能一个不误伤更好。对了,还有一点,突击部队为了减轻负、担加快动作,可以不携带大口径迫击炮和炮弹,突进城区之后马上由空军进行空投补给,你们提前把需要的计划做好。” 三个人又在一起商议了一些办法,进攻锦州的基本战术方案就确定下来了。 当晚,谢昌云让匡兆勋等三十七集团军将领陪着蔡南和李一权去喝酒,自己则在家里和王秋、王思雯三人小米稀饭和馒头,把中午的剩菜都打扫了。今天招待蔡南和李一权这样的好菜,谢昌云几人平时也难得一起都吃到。 第二天一早,蔡南和李一权就各自返回了,不过李一权临走前把前天何欣怡刚让飞机从韶关稍来的吃的全都给收罗一空,理由是防止谢昌云继续腐化,气得王思雯直喊着要打电话找大姐告状。 谢昌云刚把锦州的事情安排好,夺取琉球的战役就拉开了序幕。虽然谢昌云不能直接指挥,但由于十六集团军将参加登陆、并且冲绳被占领之后,美国海军会很快将更多的兵力用于辽东和朝鲜沿海,这对于谢昌云下一步的战略计划十分重要,因此谢昌云十分关注琉球战局的进展,一天几次的战情通报他都要认真的阅看。 琉球战役首先是在海上展开的。为了阻止盟军在冲绳登陆,日军动员了空前的海空力量,试图首先给美国太平洋舰队以毁灭性打击,使之无力承担为登陆部队护航和提供火力支援的任务。 日本海军出动的兵力有战列舰四艘、其中包括了世界最大的战列舰“大和号”,航空母舰四艘、水上飞机母舰三艘、巡洋舰十七艘、驱逐舰三十二艘、潜艇十四艘、其他各类舰船七十余艘。这几乎是日本海军所能动用的全部机动舰船了。 另一方面,日本陆军和海军航空兵在冲绳及九州岛还有七百余架陆基飞机可以投入对美国舰队的攻击,含上舰载机,飞机数量超过一千架。这也是日本能动用的最大航空兵力。 更为重要的是,日本自知飞机性能不如美军,而且一些老型号飞机的航程也不够往返所需,因此竟部署了两百余架飞机进行有去无回的自杀式攻击。 这种自杀性攻击日本之前已屡屡采用,美国太平洋舰队损失的舰船有一半以上都是为这类攻击所造成的,因此曾一度为太平洋舰队最为头疼和畏惧。 但是,谢昌云在珀斯会议时提出的改进加特林机枪用于舰队防空的建议,受到了美国军方的高度重视,经过近两年的努力,一种六管圆周排列、电驱动炮管旋转、口径20mm、每分钟射速4500发、射弹散面可调整的加特林速射近防机炮终于被研制成功了,经过多次检验,该型武器对一千米内的空中和海面目标都具有非常高的命中率,六百米内为最佳射击距离,可有效的防御飞机和鱼雷对舰船的攻击,拦截效果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个结果让美国海军感到欣喜若狂,很快就将这种机炮命名为“谢氏火神”。 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相当强大,“谢氏火神”定型刚三个月,这次美国太平洋舰队投入琉球的全部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以及部分驱逐舰上就安装了两百五十多门。 太平洋舰队这次也是出动了最强大的阵容,其中包括主力航空母舰和护航航空母舰二十五艘、舰载机一千六百多架、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七十七艘、潜艇二十八艘、其他辅助船只五十余艘。这还不包括准备运送登陆部队的八十余艘大型运输舰船。 尼米兹的设想是通过此战一举摧毁日本海军的主要力量,为以后全部消灭太平洋岛屿日军和进攻日本本土扫清障碍。 四月十四日,美国太平洋舰队首先迎来了日军六百余架陆基和舰载机、以及十余艘潜艇的攻击。 太平洋舰队六百余架舰载战斗机尽数升空,首先对日机实行了远距离拦截,虽然先后击落击伤日机三百余架,但还是有三百架左右的日机突破拦截逼近了舰队,并向海面目标发起了攻击。 太平洋舰队立刻以防空火力予以还击,海面上空瞬时布满了炮弹爆炸形成的无数朵朵白云,海上也不断被炸弹和坠落的飞机掀起一个个巨大浪花,再不时的伴有飞机的凌空爆炸,构成了一幅极为波澜壮阔的画面。 第四五六章新四军三战连捷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太平洋舰队舰船上的防空火力击落击伤了日机近两百架,但自己也有一艘航空母舰和三艘护航航空母舰等十余艘舰船被日机扔下的炸弹鱼雷或自杀攻击机所击中,其中一艘护航航空母舰和一艘重巡洋舰、两艘驱逐舰已被放弃。 二十分钟过后,日军的第二次空袭又接踵而至,但这次规模要小得多,只有三百余架飞机。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日机三个波次的攻击被成功阻止,绝大部分日机都葬身大海。而美国的军舰的甲板上都铺满了炮弹壳,许多水兵累的瘫在甲板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太平洋舰队上的轰炸机和鱼雷机开始起飞了,在战斗机的护航下直奔已经被锁定了方位的日军航空母舰和战列舰编队而去。 同时,在台湾的美国陆军航空兵也出动了一百余架战斗机和一百多架轰炸机,加入了对日军舰队的攻击。 这场海空大战从早上打到了黄昏,美国舰载机和陆基飞机最少都是三个架次的起飞,光投下的重型炸弹和鱼雷就有多五千多枚,另外潜艇发射的鱼雷也有二百多枚。 在美军猛烈的打击之下,日军残余舰队最后在夜幕掩护下逃离了战场。 战斗结果,美军共击沉包括“大和号”在内的日军战列舰两艘、击伤一艘,击沉航空母舰三艘、击伤一艘,击沉水上飞机母舰三艘、巡洋舰八艘、驱逐舰十八艘、运输舰四艘、潜艇十二艘,击落击毁日机五百七十余架,其余还有至少三十余艘日军舰船被击伤,其中有近半数失去了航行能力。 这是日本海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日本海军的大规模海上打击能力就此丧失。 美军方面,共损失护航航空母舰两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三艘、潜艇两艘、运输舰一艘、飞机一百七十三架,阵亡失踪人员七百一十六人、受伤六百八十九人。 这可以说是一场相当完美的胜利。 据统计,光是“谢氏火神”击落的日机就有一百五十七架,其中至少有半数是自杀性攻击的飞机。 此外,“谢氏火神”还击毁了五颗日本潜艇发射的鱼雷,这是海战史上第一次由舰载武器在近距离内成功的拦截了鱼雷。 尼米兹将这一结果直接电告了谢昌云,并向他表示了美国海军的致意。 四月十五日和四月十六日两天,美国海军航空兵和陆军航空兵出动了一千多架次轰炸机,对冲绳的日军目标实施了连续两天的猛烈轰炸。 美军火力舰队也驶近了海岸,用舰炮对冲绳和几个住有日军的岛屿的海滩进行炮击,为登陆进行火力预备。 同时数艘扫雷舰也在预定登陆海域开始了扫雷作业。 四月十六日傍晚,载着七万余中美登陆部队的船队由台湾启程驶向了琉球。 按照中美联合地面指挥部的计划,中国十六集团军将负责对琉球西南和南面的进攻,在清除两个外围岛屿的日军之后,即在冲绳岛实施登陆。 为十六集团军直接提供火力支援的美军飞机有二百三十多架,军舰有四十三艘,此外登陆后的一切补给和伤员的转运也都将由美国海军负责。 海战结束之后,谢昌云就知冲绳被攻占已成定局,他现在所要关心的重点就是十六集团军登岛之后的伤亡情况。 为此,谢昌云一连几封电报发给了夏威,又一次强调了一些战术方面的注意事项。 再看中原战场的局势,四月十五日,三十七集团军的两个团以木船和小艇渡过黄河,当晚推进到了新乡县城以南四十公里的地方。 而当天中午,铁道部队也开始了对黄河铁路大桥的抢修,预计四天之内大桥可恢复使用。 当日,国民政府发布公告,宣布将于五月一日将战时临时首都迁往武汉。 同时军事委员会也发表了撤销苏鲁战区、恢复设立第七战区的决定,作战区域为陇海线及以北的江苏、安徽、河南、山东地区,任命廖广泽为战区司令长官,于学忠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陈绪为战区参谋长。 另两项任命是霍揆章任武汉卫戍总司令,四十一集团军五十六军军长彭焕章任重庆警备司令。 彭焕章是潘文华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新甫系的重要人物。 蒋介石很懂得利益交换的基本规则,对弱者可任意摆布盘剥,但对强者就必须有进有出了。 四月十六日下午,第六战区终于完全占领了开封,并以部署在安徽北部的两个集团军分别向宿县和徐州逼近。 谢昌云立刻又调上来了两个铁道师以及十二集团军的两个工兵团,下令铁道指挥部必须在二十天内修复陇海线郑县至砀山区段。 这段铁路一开通,十二集团军就可用火车运送到徐州以西地区,然后与六战区部队会攻徐州。 徐州拿下之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和华东方面军的联系就将被彻底切断,十二集团军由南面进入山东的大门也敞开了,同时由华南来的补给也可以通过铁路运输源源跟上。 当然,抢修铁路也是大把的钱往里扔,从去年山西战役抢修同蒲线开始,四战区用于修复铁路的支出已经达到了一千一百多万元,这还是将那些报废掉钢轨和钢梁卖给韶关钢厂冲抵了好几百万。 虽然宋子文也够意思,答应了陈济棠可将这些款从上缴国民政府的财政中抵扣,但这只是物资款,那些铁道部队的人员开支就得四战区自己承担了。 实际上从另一个方面看,四战区这些投资并不吃亏,修复这些铁路除了可以减少军队和军用物资的运输成本之外,还可将河南和山西的煤炭通过铁路运往华南和东南地区。 华南和东南地区没有大型煤矿,一些中小煤矿开采成本高,煤质也不如北方的好,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煤炭供应已经出现了紧张状况。通往北方的铁路陆续开通,特别是平汉线和陇海线的贯通,不仅可使煤炭资源有了充分的保证,而且运输线路也捷径了许多,特别是新乡被拿下之后,焦作的优质平价煤炭就可沿平汉线直抵广东,使广东的大批企业从中获益。 当然这种生意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除了需要大批的资金之外,还得要有办法弄到车皮才行,而这些开通不久的铁路都还是由铁道部队临时管制运营,所以只有南华公司能够有这个能力从事北方煤炭的经营。 而廖广恩则将抚恤基金也投入到了这项经营之中,加上四战区的将领在南华公司都有投资,所以南华公司赚了钱,四战区上下也是皆大欢喜。 在第六战区部队向徐州逼近的同时,新四军在津浦线中段也开始动手了。 四月十七日,苏鲁豫野战军突然以三万多兵力包围了枣庄,并随即向枣庄发起了攻击。 眼见枣庄危急,日军不敢动用徐州的兵力,于是就从藤县出动了一个联队南下救援枣庄。 林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提前就把战斗力最强的一师和三师部署在了枣庄与藤县之间,等日军增援部队一进了伏击圈,就拦头截尾的把四千多日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苏鲁战区派驻新四军的联络官,也及时调来了临沂机场的几十架轰炸机,对还没来得及修筑工事的日军进行了猛烈的轰炸,至少消灭了日军三分之一的兵力,并将日军的八门火炮和四辆战车全部炸毁。 经过近一天一夜的激战,苏鲁豫野战军全歼了这股日军。开了抗战以来中共军队第一次歼灭一个联队建制的日军的先河。 消灭了日军增援部队之后,林彪并没有接下来去全力攻打枣庄,而是下令第一师、三师和五师和野战军直属炮兵团即刻北上,与四月十九日晚将只有数千日军的藤县包围了起来,同时另以两个师在藤县以北负责阻援。 四月二十日上午,苏鲁豫野战军发起了对藤县的攻击。 谢昌华的十九团的任务是夺取藤县的北门,这个方向是日军防御的重点,日军在这里部署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城墙上设置了两层好几十个机枪火力点。 六十三军在十九团专门派了一个携带电台的联络组,对谢长官的弟弟当然是要给予特殊关照,于是就联络了四航司,仅在藤县北门就使用了二十架轰炸机和四架攻击机,十几分钟就把北门给炸成了一片废墟和火海。 十九团的二十几门大小迫击炮和几十挺机枪在轰炸过后也一起开火,打得残余日军无法抬头,步兵借着这个机会一个冲锋就把北门给拿下来了,后续部队接着就源源不断的攻入了城内。 对藤县的攻击仅开始了二十多分钟,部队就已经打了进去,速度之快,让野战军司令部的人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仅过一个半小时之后,三师又来了报告,十九团已经攻占了日军旅部,并击毙了日军的少将旅团长。 “三师十九团,是不是谢昌华在那里当团长?”林彪嘴里问着谢昌华,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数年前谢昌云在金沙江畔指挥部队渡江时的矫健身影。 “报告司令员,是谢昌华在当团长。”一名从三师调来的参谋回答道。 “战斗结束以后,把十九团的两次战斗总结都给我。”林彪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转头处理其他事去了。 中午一点三十分,苏鲁豫野战军攻克藤县,再歼敌五千多。日军由兖州和济宁出动的两支援军,还没有与新四军阻援部队接触上就退回去了。 到了这时,林彪才以主力转头南下,于四月二十五日攻克枣庄,歼敌七千余名。 围敌一点引蛇出洞,以主力运动歼敌、并首先攻克敌防御较弱的据点,三战连捷、一气呵成,充分体现了林彪高超的战役谋略。 再看琉球方面。 四月二十日早上八点一刻,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轰炸和炮火准备,第十六集团军突击部队一个加强营乘坐登陆艇在冲绳北部海滩抢滩成功。 与预想的情况差不多,日军在海滩附近并没有激烈的抵抗,先头部队上岸之后迅速推进了五百多米建立了环形阵地,后续部队一个营才开始继续登陆,上岸之后便迅速散开,与前批部队一起继续向前推进,摧毁了一些日军火力点之后,将登陆场又往前扩大了两百多米。 这时,第三批的一个营又开始了登陆。 这是谢昌云与夏威制定的登陆战术。 日军在纵深有隐蔽的炮兵火力,肯定要用于对登陆部队进行火力袭击。所以十六集团军就采用了以营为单位的分批登陆方式,只要上去了一个团,凭借火力的优势和飞机及舰炮的支援,日军就是以一个联队的兵力向滩头进行反击也不怕了。 冲绳的日军也确实被十六集团军这种战术搞得无从下手。对这个不大不小的登陆部队,如果进行炮击吧?炮群一旦暴露,肯定马上就会招致美军飞机和舰炮的打击,那将是得不偿失。可如果不炮击吧?眼见得盟军一批批的上岸,一点点的往前推进扩大登陆场,一天下来,上岸的兵力和装备积累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量。 到了中午,眼见盟军已有数千部队登陆成功,登陆场已向前延伸了一千二百多米,日军终于忍不住了,便以六十多们火炮向滩头开始了齐射。 然而,在空中盘旋的几架观察机很快就发现并确定了日军三个炮兵阵地的位置,日军火炮刚射击了两分钟,盟军的一百余门舰炮就开始了还击,接着几十架舰载机也飞了过来,在一千多米的高度扔下了成片的炸弹。 日军炮火炮在盟军的立体火力打击之下十几分钟就损失了大半,余下的火炮只得是被重新转移进了山洞中。 到了这时,十六集团军才开始加大了登陆的力度,到了天黑时分,上岸的兵力已达到了一个师、三十六辆坦克、六十多门81mm和100mm迫击炮,具备了向日军纵深展开大规模攻击的能力。 相比十六集团军一天登陆只伤亡了三百余人的情况,美军一个海军陆战队师在冲绳东部进行的登陆伤亡则要大得多,由于一下涌上滩头的部队和装备太多,在日军的炮火急袭之下秩序大乱,虽然最后压制住了日军炮火并稳定了登陆场,但伤亡却高达一千八百多人,并损失坦克十六辆。 四月二十一日,十六集团军开始向日军岛内的纵深防御体系发起了攻击,采用的基本战术是以两辆坦克和一个步兵排、两具火焰喷射器、三门迫击炮为一个作战单位,首先呼叫舰炮或使用坦克炮和迫击炮打掉日军的暴露火力点,然后再以步兵在坦克火力的掩护下向日军战壕或坑道推进,一旦再发现日军有新的火力点出现,稍远距离的目标由坦克炮和迫击炮负责压制或摧毁,近距离内则使用带有防护板的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和来对付。 最后的打击手段则是由特制的炸药抛射筒在七八十米外发射三十公斤的炸药包来完成。一个三十公斤炸药包在日军的阵地上爆炸之后,二十多米范围内的日军不是粉身碎骨、也是被巨大的爆炸所震晕,连续几次发射之后,中国步兵就可上去打扫战场了。 前世解放军在淮海战场大量使用汽油桶改装的抛射器来抛射炸药包,威力之大,被国军官兵称为了“没良心炮”,谢昌云在长征途中攻打复兴场时也使用过这种方式逼退了川军的守军。 不过以上都是一些土办法。现在十六集团军所使用的抛射器可是工业化生产的产品,筒身由三块弧形冲压钢板拼接,拆开之后十分便于携带,而且发射药和炸药包都是预先制作好的,用法和迫击炮差不多,在台湾战役的后期大量投入战场后取得了极佳的效果 同时,在这个突击单位的后面一百米内,还有一个排的兵力担任掩护,一方面以防日军进行反突击,一方面以三名装备有瞄准镜的优秀射手狙杀日军的零散目标。 这个演练过多次的战术组合非常奏效,阵地上的日军火力点往往一暴露就很快被摧毁,而战壕里的日军则被压制的轻易不敢露头,最后在中国军队迫近到手榴弹可以扔进战壕的距离后,不得不放弃阵地或不顾一切的跃出战壕进行自杀攻击。 在装备了大量自动和半自动武器的中国军队面前,那些手握或腰缠手榴弹进行自杀攻击的日军根本就靠不到近前,差不多都是刚从战壕里冲出来就被打得身上一串窟窿,一些手榴弹还反而落到了自己的战壕内爆炸。 就这样一点点的薄皮割肉,十六集团军以伤亡两百余人的代价,在宽约四公里的正面上,一天向前推进了两公里到一公里多不等距离,并消灭了日军一千零三十余名。 而美军的一个海军陆战队师和一个陆军师最多只向前推进了一公里,而且伤亡达到了七百余人,是十六集团军的三倍多。报上来的弹药消耗量也将近是十六集团军的一倍。 第四五八章精彩奔腾的战场 面对十六集团军连续两天都是以较小的伤亡取得了比美军顺利的进展,中美联合地面指挥部司令史迪威有些坐不住了,知道这肯定是战术运用方面的原因,于是就派遣了一名美军上校带了一个观察组登岛了解情况。 这个美军上校也是胆大,竟然戴着钢盔、冒着枪林弹雨跑到了十六集团军攻击部队的最前沿,把中国军队的战术看了个透彻,半天之后便返回指挥舰向史迪威做了详细汇报,而史迪威则毫不犹豫的把这种战术下达给了登岛作战的美军地面部队。 登陆后的第三天凌晨三点,日军出动五千多兵力,向十六集团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偷袭。 不过由于十六集团军始终防着日军这一手,而且军舰以及地面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把整个前沿照得如同白昼,所以日军刚开始行动便暴露了踪迹,使得一场偷袭变成了明攻。 在中国军队前沿密集火力和舰炮以及地面炮火的打击之下,以密集队形冲锋的日军如被割的麦杆般的一片片被打倒在地,后面的还是嚎叫着网上涌,打到最后,能够冲锋的已经寥寥无几了,残余的日军不得不带着部分尸体和伤兵退了回去。 天明之后十六集团军一清理战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战场上日军的遗尸竟有三千一百多具,可想日军真是玩了命了! 当天,十六集团军迫近了日军的一个核心防御阵地。 日军这处阵地是建立在一个山头之上,朝南的这面从低到高构筑有上百个坑道工事,高处的火力可为下方的坑道提供掩护,并且在反斜面的坑道中还部署有几十门迫击炮,随时可以拉出来按照预先设定的坐标进行射击,一旦盟军飞机来临,这些迫击炮又可迅速躲进坑道。 十六集团军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大的试探性进攻,结果在日军居高火力和反斜面炮火的打击下一下就伤亡了一百多人,并损失了五门迫击炮和两辆坦克。 而各种火炮和飞机对日军叠嶂的坑道工事的攻击也收效甚微。 在这种情况下,夏威决定使用首先空投窒息弹对日军进行攻击。 上午十一点刚过,八架四航司的c-47运输机飞到了战场上空,向日军阵地投下了十六枚窒息炸弹。 与青岛的情况一样,这种用运输机投下的带着降落伞的致命武器同样没有引起日军的注重,结果四十八枚子弹爆炸之后,大半个山头上的三千多日军瞬间就全部丧命,连一些在坑道里的日军也没能躲过。 看到了己方竟有这种威力无比的炸弹,十六集团军官兵无一不被震骇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之后很快就冲上了没有一颗子弹射出的日军阵地,仅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攻击到了山顶,然后居高临下,手榴弹、火箭筒、火焰喷射器一起用上,很快的消灭了反斜面的日军炮兵。 再从高处和侧面攻击剩余的日军坑道阵地,这个仗打起来就顺手多了。下午十七点,十六集团军肃清了残敌,完全占领了这个日军重要的核心阵地,包括轰炸的战果在内,歼灭了日军整整六千余人的一个加强联队。 第二天,美国陆军航空兵在冲绳岛东部也向日军投掷了十六枚窒息炸弹,同样和顺利的拿下了日军一个主要阵地。 窒息弹的巨大效果很快就被上报到了美国军方的最高层。 战略大师、战术大师、再加上武器发明大师,美军对谢昌云简直服了! 鉴于美军在欧洲的登陆在即,正苦于没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于是美国军方立刻向谢昌云提出了紧急购买窒息弹和制造技术的请求。 现在广东制造窒息弹的速度已经有了很大提高,谢昌云于是答应了在五月底之前向美国提供六十颗窒息炸弹和两百二十枚窒息炮弹,单价分别是一万八千美元和三千五百美元。 谢昌云提出的窒息弹技术的转让费是五百五十万美元,附加条件是以后双方将共享进一步的研究成果。 美国人这点挺规矩,他们手上已经有了窒息弹的实弹,破解这个技术并不难,进一步开发也比中国有条件,但还是同意了谢昌云的报价和附加条件。 同时,马歇尔还向谢昌云提出了希望他能在五月上旬前往英国的盟军司令部一趟、以对“霸王行动”计划进行指导的请求。 谢昌云的军队在菲律宾、台湾、冲绳的几次大规模登陆作战中均有杰出表现,盟军很希望能获得他的帮助。 去英国一趟来回至少要十天左右,谢昌云算了算时间觉得那是还能挤得出来,于是向蒋介石请示获准之后就答应了马歇尔的请求。 能参与世界上最大的登陆战役的策划,对谢昌云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此外他还有着别的目的。 十六集团军在冲绳作战的同时,辽西集群也完成了夺取锦州的战役准备,并于四月二十日对锦州日军的外围防线发起了全线攻击。 作为策应,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叶挺指挥的两个摩托化师、两个骑兵师和一个装甲旅,也在当天由察哈尔东北向热河西北部的昭乌达盟(赤峰)发动了进攻。 辽西集群的攻击极为顺利,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基本扫荡了锦州日军的外围防御圈,将锦州严密的包围了起来。同时,十五集团军的三个师迅速越过锦州,在锦州以东和东北方向建立了防御阵地。 四月二十七日,经过几天的周密准备和对城区的目标连续炮击轰炸之后,辽西集群向锦州内防线和城区开始了突然的攻击。 早上六点三十分,中美空军的一百多架轰炸机集中轰炸了锦州近郊西南和西北的日军防御阵地,其中一百架h-2和b-25按照地面彩色烟雾弹的指示,对长达三公里、宽达五百米的区域进行了三轮地毯式饱和轰炸,接着,数百们地面火炮也对这两个区域开始了密集炮击。 在炮击的同时,六十七架c7飞到了锦州上空,在盘旋的过程中,其中七架投下了十四枚窒息弹,在地面炸出了两片面积为近万平方米的无人区,两千名伞兵随即便在六至八百米的低空向这两个区域开始了伞降。 锦州的日军发现了中国军队的轰炸和炮击集中于两点的异常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中国军队是想集中火力打开两条通路,于是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市区外围,准备在炮火袭击过后调集军队填补空白击退中国军队的进攻,可哪想到中国军队还有另外一手,竟以大规模空降来直接攻击市区。 等日军司令部反应过来之后为时已晚,大批的伞兵已经安全着地,并开始向着陆场周围扩散。 二十多分钟之后,约有一千多的日军向中国伞兵展开了进攻,但他们的兵力还没有伞兵的兵力多,武器更是不敌武装到了牙齿的四战区空降旅,这种仓促组织的进攻很快就被击退了。 空降旅接着便集中半数兵力,在空军飞机的配合下按预定方向,向市区外围的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辽西集群的地面炮火开始向两侧延伸,新一军四个团的步兵沿着炸弹和炮弹炸开的两条通道,开始向市区实施突击。 这次的饱和轰炸和炮击,三千多颗炸弹和一万余发炮弹集中于两个狭长地域,其密度即便是李一权这样久经沙场的将领也从来没有见过,冲进这两个通道的新一军官兵们踏着脚下的虚土、看着满目皆是的日军工事残垣、坍塌的壕沟和支离破碎的尸体,也都暗暗的吃惊。 在两侧炮火和空中三十多架攻击机的护卫下,一万六千多突击部队沿途只遇到了微弱的抵抗,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向城区接近。 这时,空降旅的第二次空降又开始了,这一次虽然只空投了一千二百名伞兵,但却另外投下了八十门81mm和四十门100mm迫击炮以及大批的炮弹。 这次四战区伞兵旅是集结在兴城机场,到锦州也就是十二分钟的航程,因此能够使用同一批运输机在短时间内连续实施空降。若有必要,最后一千名伞兵还可在大半个小时之内抵达。 七点五十分,突击部队与接应的伞兵在市区汇合并迅速展开,八点二十五分分,四个迫击炮群投入了射击,步兵马上就开始了对城区重要目标的多路攻击。 与此同时,外围大批的坦克装甲车迫近了日军阵地,与跟进的步兵一起对日军展开了蚕食式进攻。 中国军队这种“掏心”式和“剥皮”式结合的打法完全出乎了日军的预料,外围精心设置的防御体系最多只能延迟中国军队的进攻速度,但却不能给中国军队造成大的打击。但如果只是这样,日军也就认了,坚持几天之后还可有望获得援军。但钻进肚子里的这些中国军队却是致命的,其数量之多,武器之好,没有两三万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将其清除掉。 可日军司令部把主要兵力全部放在了外围,城区内连上勤杂人员一起不过一万,而且已经损失了至少两千多战斗部队,要想消灭城区的中国军队就必须从外围防护线上调兵回来。 但这个兵可不是那么好调的,天上好多架中国飞机在盯着,日军所有的大动作都一览无余,任何地方的兵力一有松动,中国军队就极可能会在那个方向发起突击。而且调动部队肯定会遭到中国飞机和炮兵的打击,中国军队的这种超级打击能力日军可是充分的领教到了。 由于城区的中国军队已经打到了距日军司令部只有三百多米处,日军司令官只得一面下达司令部转移的命令,一面决定利用夜间调集部队连夜向进入城区的中国军队进行围攻。 可日军司令官明知大白天的异动会引起中国飞机的注意,但却没有把自己这个只百人规模的司令部的转移当做一回事,下达了立刻转移之后的命令几分钟后之后便带着参谋长、几个参谋人员和卫兵准备离开司令部的这栋楼。 哪想日军司令部的位置早就被中国军队确定了,只是碍于周边还有一些老百姓居住而没有动手,刚才日军司令部几十人的进进出出,被一直在空中盘旋盯着这处的四航司侦察机很快发现,估计到了是日军司令部要转移,也没来的急报告,就直接招来了四架攻击机,一通火箭弹、炸弹和机炮对着日军司令部的红色小楼就打了下来。 这四架攻击机所携带的火箭弹和炸弹足可以一次覆盖两千平方米的范围,结果刚出了楼的日军司令官和几名随从当即就被一片火箭弹打得变成了碎块,日军司令部的其他人员也差不多都送了命。 日军的指挥机关一覆灭,整个日军的内外防线衔接就乱了套,等三个小时之后确认指挥官已阵亡,再由外围的一名旅团长接任了城防司令官,中国军队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市区,不仅连日军仅剩下的十几门火炮都被端掉了,而且还把日军存放在市区的弹药补给全部缴获。 新一军突进城区的是独立三师的两个团和二一八师的两个团,都是一等一强悍的部队,特别是独立三师,一个师都敢对日军一个师团下手,而且那三千多名伞兵更不是吃素的,手中的轻武器装备比步兵更强,巷战方面的战术训练更为全面,将近两万精锐的战斗兵力,打日军八千左右的混杂人员完全是小菜一碟,等控制了城区之后,便在胆大包天的独立三师师长董云福的统一指挥下,分作三路兜着日军外围防线的屁股又打了起来。 而在日军防线的正面,中国军队说是“剥皮”战术,但这个皮剥的速度也不慢。对那些日军的大型堡垒,通常是由俯冲轰炸机使用重型炸弹直接将其炸毁,一般堡垒则是用坦克炮、喷火坦克或120mm重炮加以逐一清除,而后由十几辆坦克装甲车和一个步兵营的组合发起攻击,差不多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可拿下日军两百米深的防御阵地,再由履带推土机上来迅速填平几道壕沟,装甲和步兵便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打到天黑,中国军队已将日军防线全面压缩了进了八百到一千米左右,战役指挥李一权下令部队连夜继续对日军防线实行攻击。 虽然夜晚的进攻由于没有飞机的支援难度要大一些,但为了不给日军以喘息和调整兵力的时间,多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不过李一权也要求部队只要保持对日军的进攻压力即可,并不必追求实际能够推进多少,主要就是从减少伤亡的角度考虑。 反正五个师都有预备队,弹药也多得是,部队轮换着上阵就可以了。 一夜战斗下来,外围部队又向前攻击了三百到五百米不等,而市区部队经过半天一夜的战斗,在三方向上也取得了很大进展,最多处突入一千米,与外围部队也就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了。 四月二十八日白天,随着飞机的出动,中国军队又加强了攻击的力度。 到了将近中午,在锦州东面和东北面二十多公里处布防的十五集团军的三个师,分别于日军增援部队发生了交火。 关东军为解锦州之危,从两个方向各出动了一个师团的兵力向锦州驰援。 由于中美空军持续的战略轰炸,通往锦州的公路和铁路悉数被毁,而且来自空中的威胁时刻不断,因此前往锦州增援的日军只携带了少量由马匹驮载的山炮,基本是轻装前进。 而十五集团军担任阻击任务的三个师,每个师则配有一个105mm榴弹炮营和一个75mm野炮营,火炮有三十六门,数量和威力都超过了日军,步兵装备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师的火力可数倍于日军一个师团,加上天上还有随时可召唤而至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不说是阻击,如果装甲力量能够再充足一些,估计三个师把日军两个师团反包围的可能性都有。 因此,这两个方向上日军的增援部队不仅根本不足为惧,而且反而已经被李一权给盯上了。 又是一白天的猛烈攻击,攻城集团成功的实现了内外回合,将锦州外围的日军切割成了三大块。 而日军由于弹药供应完全中断,火力已经极大减弱,有的地段甚至连机枪都不敢轻易射击,在面临四面进攻的情况下最多也再撑不过一天一夜。 所以李一权在傍晚时把新一军的两个师、一个炮兵团旅和四个装甲营及时的撤了下来,准备以五个师的兵力对日军增援集群进行围歼。 第四五八章最高歼敌记录 凌晨两点四十分,锦州攻城集团集中了一千多辆卡车,运载着休整了大半夜的近四万部队驶往了东北方向。 二十多公里的路,即使车队庞大行使较慢,但一个小时也赶到了。 经过了攻城集团副总指挥林道庸的短暂部署,四点五十分,多颗信号弹在晨曦中升起,东北方向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师零一个团、新一军的一个师,东面十五集团军的近两个师和新一军的一个师同时向日军增援部队发起了攻击。同时,近百门大炮也向日军核心地区展开了猛烈炮击。 一来是日军没有料到中国援军会来得这么快,二来是没有装甲部队和坚固防御工事,两个师团对日军在野外条件下根本经不起中国军队装甲和步兵的混合攻击,仅半个小时不到,便被中国军队分割成了多块。 随着大批中国飞机赶到战场加入了对地的近距离攻击,日军一片片的在中国军队的立体攻击之下被消灭,到了下午十四点,除了东北方向有数百日军骑兵逃脱之外,其余四万余日军全部被歼灭。 由于辽东日军没有从海上进行增援,一直部署在葫芦岛方向的一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于上午九点被投入到了锦州战场,当晚二十一点三十,锦州日军也彻底被歼。 辽西集群经近三个昼夜的激战,一举攻克锦州并全歼守敌和增援之敌近十二万,创造了中国军队开展以来一战歼敌的最高纪录。 四月二十九日晚二十二点整,何欣怡通过广东广播电台发布了这一战报。 自台湾战役以来,何欣怡的声音基本不在广播中出现了,但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记录,为了振奋军心民心,陈济棠还是把何欣怡请了出来。 而这一次,何欣怡在战报中也一改以往隐匿指挥官和参战部队番号的做法,而直接公布了辽西集群总指挥李一权、副总指挥林道庸及数位将领的名字,而且还公布了参战的师旅一级部队的番号。 这是给前线官兵的荣誉,同时也充分显示了中国军队强大的自信。 举国彻夜的喧腾过后,军事委员会于四月三十日上午发布恢复建立第五战区,由蔡南任战区司令长官,李一权、何国柱任战区副司令长官,林道庸任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参谋长,统一指挥冀热辽地区的军政事务。 也就在三十日当天,三十七集团军的两个师在八路军的配合之下歼灭了新乡的日军,并按谢昌云的指示将缴获的日军装备及大批粮食全部移交给了八路军晋冀鲁豫军区。 当晚,三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匡兆勋以庆贺辽西大捷和河南全境光复的名义做东,宴请了谢昌云和从许昌赶来的廖广泽。 匡兆勋对辽东的战绩很有些嫉妒,特别是他在当军长的时候,李一权和林道庸还只都是师长,但现在都比他高了半级了,不过人家这也是实实在在凭战功换来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这几年经历的大战少了一些,于是席间便旁敲侧击的向谢昌云提到了这点。 谢昌云哪会不知匡兆勋的心思,都是得力干将也不避隐晦,于是就直截了当的道:“打仗还有机会打,华北除平津之外和县城一级的日军据点之外,邯郸、邢台、保定、衡水、唐山这几个地方都交给你们和三十二集团军了,还有以后配合八路军包围北平天津也都是你们的任务。不过这些地方打下来以后我们不会要,都得交给共产党。” 匡兆勋道:“我们打下来的的地方为什么要给共产党?包括北平天津,我们自己又不是拿不下来,只要你谢长官点头,这些城市我都包下了。” 廖广泽一旁笑道:“子进(匡兆勋字)你想得简单了!这是一种势力平衡的需要。共产党只有有了可以足够容身的地盘,才会与老蒋坐下来对等的谈判。而共产党变强大了、又有我们的掣肘,老蒋也不敢对共产党动手,我们的居中的重要地位也才能更好的体现出来。不然,抗战胜利之后老蒋就要把主要矛头针对我们,我们倒不是怕老蒋什么,只是不想形成直接对抗的局面罢了。” 廖广泽与谢昌云的关系众所周知,这番涉及军事以外的话自然就是谢昌云的意思,匡兆勋一听就明白了,于是就立刻收了口。 五月一日中午过后,陈济棠、陈时骥、于汉谋、李汉魂,以及第五、第七战区的军以上主官和集团军以上的参谋长开始陆续抵达郑县,当晚,谢昌云主持召开了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军事会议。 上次行营军事会议只部署了上半年的军事任务,这次谢昌云则准备交代下半年第一期的军事行动计划。 考虑到自己要去英国一段时间,所以有些事必须要提前作出安排。 谢昌云的总体部署是: 第七战区要在五月底之前攻克徐州,六月二十二日之前攻克潍坊,六月底之前攻克济南,七月中旬在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进行登陆,八月中旬前会同五战区占领辽东半岛,九月中旬之前占领整个朝鲜半岛。 第五战区要在七月底之前将除平津之外的平汉线、津浦线、北宁线上的日军主要据点全部拔出,待八路军野战纵队投入作战之后,将华北日军围困在北平和天津两地,并开通北平和天津的外环铁路。 辽东和热河战场,除了清楚热河残余日军之外,第五战区要暂停其他方面的作战,七月份再开始配合辽东登陆,七月底之前与第七战区一起消灭辽东全部日军。并于九月二十日之前占领沈阳 在兵力分配方面,第三十二和第三十七集团军、三十五集团军装甲旅、四战区第五装甲旅、炮兵第五旅、铁道第三师、第四师、汽车第八、九、十、十一团调入第五战区序列; 新二军、第四十九军、三十一集团军装甲旅、四战区第四装甲旅、炮兵第六旅、铁道第一师、第二师、第五师,汽车第十二、十三、十四团调入第七战区序列。 此外,各军再新增一个汽车团,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的各师全部配齐炮兵团和装甲团、各军全部配齐装甲旅、炮兵旅和汽车团。 谢昌云讲到这里,李一权站起来率先对小舅子发了难,“谢主任,为什么只把作战计划定到了九月份,而且在这之前我们的主要作战任务就只有配合辽东半岛登陆,这几个月的时间不是白白浪费了?”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谢昌云瞪了李一权一眼,“谁说你们这几个月要闲着了?五战区除了新一军和四十一集团军之外,其他部队只有少量的装甲部队,炮兵最多也只有新一军的一半,一下要补充这么多坦克装甲车和炮兵,虽然大部分坦克装甲车的驾驶员和车长都是跟车一起来的,但要不要有一个和步兵的磨合时间?此外,在东北我们还要采取一种新的战术。” 说到这里,谢昌云停了下来,等把众人的胃口都吊足了,他才报复性的斜了一眼李一权,然后道:“东北地区地域辽阔,而且大部地区地势平坦,我们调那么多的汽车和坦克装甲车来干什么?就是要利用我们装备上的优势,来采取大集群、大纵深突击的战役手段,以在抗战的最后阶段来进行一场最具现代化的战役,一方面要向世界显示我们的军威、一方面要给苏联一强大震慑、还有一个方面就是要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军队的现代化建设积累经验。打这个战役需要有战术和物资上的充分准备,还要准备接收东北的各方面人员,更要有指挥官能具有这种战术意识,不打则已,一打就得一鼓作气、势如破竹,痛快淋漓的把日本关东军打得粉碎。所以我们需要时间来进行准备,各级主官和参谋军官也全部都要轮流进行一次培训。我看不给你们说个大概你们也安不下心,十月中旬左右全面发动攻势,三个月之内光复东北全境,让大家痛痛快快的过大年!这下该满意了吧?” 谢昌云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顿时“嗡嗡“声一片。 明年一月底以前光复东北,这意味着经过七年的血雨风霜,这些部队的抗战使命再有八个月就将胜利完成! 当然还有打到日本去,但那就是另外一层意境了。 这样的规划如何让人不激动? 等气氛略平息之后谢昌云又道:“这次辽西战役表明,尽管我们在兵员素质和装备都优于日军,但是一个好的战术更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我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具备战术多样化的条件,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必须要靠指挥官更加动脑筋,才能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保存下来更多士兵的生命。弹药消耗不怕,各种武器能用的全都用上,别看现在是好东西,过几年以后就该淘汰了,免得仗打完了还要费劲处理和保管。” 众人又一次被谢昌云所擂倒,但没人不相信! 军事会议又开了一个白天和半个晚上,把九月份之前的作战以及补充和培训计划确定之后,五月三日一早,谢昌云带着王秋、王思雯和温妮飞回了韶关,准备三天之后由韶关启程前往英国。 王秋是必须的随从,王思雯则是要担任翻译,而温妮自然还是谢昌云与美英将领接洽的联络员。 在出发之前,谢昌云用电话向黄光锐下达了当晚使用石墨炸弹对日本进行攻击的命令。 在出国之前谢昌云想看看这种软炸弹的效果究竟如何? 谢昌云离开韶关实际上也才差两天才到一个月,但竹园路十号的人都感觉他好像离开了很长时间,特别是李瑶岭、圆圆和果果三个小家伙,天天都喊着要找舅舅或爸爸,把个十号院闹得鸡犬不宁。 所以谢昌云一回来,虽然过三天又要走,但还是让人感觉松了一口气,何欣怡也让人把在士官学校学习的小丫头们都接了回来,晚上一大家子好几十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过后,谢昌云问了问小姑娘们和小虎子、以及杨成武等三人的子女的身体和学习情况,又把从河南带来的樱桃一人分了一包。 能吃到家乡的水果,小姑娘们开始还个个兴高采烈,但随即就有一些因想家而掉了眼了。 谢昌云哄着小姑娘们道:“河南现在没一个鬼子了,等我回来就把你们都带到河南,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就在河南玩几天。” 掉眼泪的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开心的吃起了樱桃。 谢昌云虽然常驻郑县,但他在四战区长官部的办公室依然保留着,他有一些公事要抓紧办理,于是接着就和何欣怡一起带果果、李瑶岭和圆圆来到了办公室。 谢昌云首先叫来了四战区的情报处长问道:“我安排你们想办法弄出来的连云港的那个伪军别动大队大队长,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情报处长道:“他住的地方和经常走的路线我们都摸清楚了,但共产党以前对他下了一次手没有成功,反而把这家伙搞惊了,不管是住处还是外出至少都是七八个手下护卫,僻静一点的地方都不去,我们的人一直没找到机会。但要是想直接干掉他就容易多了。” 谢昌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免得再折损了弟兄。十二集团军在许昌不是俘虏了日军一个师团长吗?你们找渠道递个消息给日本人,我们愿意用他们的师团长来换我们要的人,完了把这个人直接交给鲁南的共产党处理。” 情报处长道:“用一个师团长来交换,谢长官太高抬这家伙了。如果要换,弄个大佐就足够了。” 谢昌云道:“那个师团长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留着也没有用,还要派人来护理他,换出去了省事,还可以让日本人无法拒绝我们的条件。” 情报处长出门在外间和何欣怡谈论事情时,谢昌云又调来了行营的公文批阅了起来。 一直到了九点多钟,见三个小家伙都没有精神了,谢昌云这才收拢公文起身回家。 路上,何欣怡小声对谢昌云道:“小弟,今晚你住雅君那里吧!” 谢昌云道:“明天再去不行?” 何欣怡道:“你没看雅君晚上吃饭的那个样子,看着你就眼睛都不眨,还一个劲的往你碗里夹菜,让我这个姐姐看了都直心疼。” 谢昌云道:“可是欣怡姐,我真的很想你。要不我先在你房间待一阵,晚一些再去雅君那里?” 何欣怡被谢昌云的直白搅得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荡漾,脸上一热便不再做声了。 一个月没和小弟亲热,要说何欣怡不想那绝对是假的。 于是回到楼里,把小家伙交给了父母们,谢昌云和何欣怡就直接回到了卧室,一进门就不由自主的紧紧楼在了一起。 、何欣怡前两天在镜子里突然发现自己眼角出现了两条及细微的眼角纹,当时心里一惊,急忙用手揉了揉又看了一阵,见眼角纹依然还在,心里便有了一种青春开始要离开自己的伤感。 刚才俩人脸贴脸的亲吻了好一阵,何欣怡不信谢昌云看不到些,于是躺在床上与谢昌云赤裸相对时,就格外的留意谢昌云的反应。 谢昌云对何欣怡完美的身体最为迷恋,每次几乎都要坐着尽情的欣赏抚摸一阵之后才会压在何欣怡的身上,这次也仍是依然如此,放着光的眼神立刻就被何欣怡捕捉到了,手上在几处敏感部位的捏动力度,也毫无掩饰的表现出了与以往一样的贪婪。 俩人最亲密的接触,到现在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谢昌云可能有时会有所疏漏,但何欣怡却对谢昌云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丝丝入微,因此何欣怡这才心情略定,于是玉臂轻揽,把谢昌云带向了自己的身体 当天晚上,四航司出动了十六架b-17,于凌晨三时在日本多个城市和电厂、变电站的上空投下了一百六十枚石墨炸弹。 由于日本实行了灯火管制,而且只有头发几分之一细碳纤维还要在空中飘浮一段时间,所以当时无法获知轰炸效果。但据后来飞到日本的侦察机报告,日本地面多处发生了异常闪光,而且东京和大阪等城市整晚都没有恢复照明。 黄光锐在早上七点半打电话把以上情况报告给了谢昌云。石墨炸弹的研制过程黄光锐很清楚,因此判断是石墨炸弹发挥了作用。 谢昌云也同意了黄光锐的判断,毕竟石墨炸弹已经经过了多次试验。 上午将近十点,美国情报机关向四战区情报处发来了询问,说美国的情报系统接到了日本于今天凌晨出现了大面积停电的报告,他们认为这种情况应该与中国空军夜间加入了对日本轰炸有关。 四战区情报处根据谢昌云的指示回复道:“第四战区研制了一种专门用于破坏电力系统的特殊武器,今天已在日本投入使用。” 美国军方随即通过马歇尔与谢昌云进行了联系,谢昌云的回答很简单,“来英国谈。” 五月六日一早,谢昌云一行启程飞往了英国。 第四五九章分一杯羹 谢昌云这次赴英国乘坐的是四战区去年底从美国购买的波音307同温层客机,这种安装了四台艾莉森公司1200马力发动机的客机,不仅时速比两台发动机的dc-3要高五十多公里、航程增加了1000公里,机舱也更为宽大,而且还带有增压和恒温系统,前舱的四排宽大座椅都可把靠背放倒当床使用,坐在里面可是舒适多了。 由于国内一般不需要航程这么远的飞机,而且大部分机场的条件也不适应其起降,所以四战区购买的两架307客机一直都在以韶关为基地进行训练飞行,最远处曾直飞过印度的新德里,真正担任专机任务这还是第一次。 由于有了这架最先进的客机,所以谢昌云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了英国南部的朴茨茅斯的一处美国空军基地,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 之所以来朴茨茅斯而不是伦敦,一是因为欧洲盟军司令部实际就设在了朴茨茅斯以北一点的地方,二是谢昌云没有受到英国的邀请,也不便前往其首都。 这个行程是前一天晚上在卡萨布兰卡与盟军总部确定的,让一心想到伦敦看看的王思雯因此极为失望。 谢昌云下了飞机之后,受到了艾森豪威尔派来的一名美军陆军中将和空军基地的准将司令的迎接,随后便乘车直接前往欧洲盟军总部。 虽然从机场到盟军司令部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但从车里看出去,沿途营帐延绵不断、一排排的坦克大炮摆放的整整齐齐,路上来往的军车穿梭不停,哨卡隔不远就有一个,扎着白色武装带、穿着白皮靴的宪兵一丝不苟的再盘查过往车辆,就连谢昌云乘坐的挂有特别通行证的卧车也没放过,让人感觉自己是置身在了一个大兵营之中。 谢昌云的住处被安排着了一个小镇内的一幢民居里。不过这里的情况与中国大不相同,虽是只能算中等偏上的民居,但实际是一幢木制的独立二层小楼,除了客厅和餐厅之外,楼上楼下共有六个房间。谢昌云这次带的随从不多,连同麦德彪等八名男女卫士和电台人员总共才十三个人,都住在一处并不显拥挤 一个小时之后,欧洲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前来谢昌云的住处与他共进了晚餐、并初步讨论了谢昌云在朴茨茅斯的议程。 这是谢昌云与艾森豪威尔的第二次见面,谢昌云1940年访问美国的时候,曾在加利福尼亚观看了一场美国陆军的军事演习,当时艾森豪威尔还是参加演习的一个上校团长,按理说谢昌云当时与艾森豪威尔这种级别的军官打不上交道,但谢昌云看了演习各部指挥官的名单之后,便特意到了艾森豪威尔的那个步兵团转了一圈,并与艾森豪威尔交谈了将近十分钟,这一一反常态的举动使他和艾森豪威尔就此结下了渊源。 三年多一晃,艾森豪威尔现在已经是四星上将和欧洲盟军最高司令了,军衔和职务升迁之快令人乍舌。 而谢昌云新颖的军事理论、对战争局势准确的遇见、战场上一系列杰出的战绩、以及在先进军事装备方面的不断创造、特别是担任盟军北非司令时亲眼目睹了中国远征军的强大战斗力,也令艾森豪威尔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中国将领不敢有任何轻慢,见面时始终把谢昌云放在了与自己对等的地位。 第二天上午九点,谢昌云来到了位于小镇边缘的欧洲盟军总部,听取了盟军副参谋长关于在法国登陆行动的相关准备的介绍。 副参谋长的介绍将近完毕时,看来十分繁忙的艾森豪威尔才带领几位美英将领走进了会议室,其中有英国的蒙哥马利和美国的布莱雷德这两位名将。 当艾森豪威尔请谢昌云对盟军的登陆准备进行评价时,谢昌云首先道:“对盟军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率领下,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做了程度难以想象的大量准备,我感到十分的钦佩。我认为上述准备,已经使盟军具备了在法国进行登陆的人员和物资条件。但是我还希望了解另一方面的准备。” 说到这里,谢昌云起身走到会议室墙壁上挂着的的大幅欧洲地图前,拿起木杆指着地图道:“外界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盟军将在法国的加莱地区进行登陆,但我却认为盟军的实际登陆地点会在这里。” 见谢昌云把木杆指向了法国的诺曼底沿岸,艾森豪威尔等将领不由大惊失色! 在诺曼底登陆的计划属于最高级别的绝密,美英两国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加起来不过十几个,这个中国将军却如何而知? 谢昌云对美英将领们的脸色骤变熟视无睹,而是继续尽情发挥道:“按我推想,盟军发起霸王行动的时间约是在六月上旬满月的那几天,盟军将于登陆前几个小时首先在这一带德军的后方实施大规模的空降,并以舰炮对诺曼底地区进行炮火准备,然后首批以至少四至五个师的兵力,使用登陆艇在四到五处海滩同时进行登陆。同时,盟军飞机将对增援诺曼底的德军实施打击,伞兵也将抢夺重要桥梁和在关键地点阻拦德军的向诺曼底的调动。先生们,我是从对盟军有利的方面进行推测,德军是从对他们有利的方面进行判断,而且我想你们也采取了大量的蒙骗手段,因此请你们放心,我和德国人的想法没有交汇点。” 谢昌云的推论竟与盟军的计划惊人的一致,让艾森豪威尔等不得不对这位传奇的中国将军彻底服了气,同时也理解了马歇尔极力主张请谢昌云来此的目的。 所以,艾森豪威尔不得不坦诚的道:“谢将军,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同意,接下来我们是否可以围绕登陆计划的主要环节展开讨论?” 谢昌云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我愿意尽力。” 谢昌云知道即使没有自己,诺曼底登陆也会成功,但是目前这对盟军将领们来说却是一个未知数,他们无法承受霸王行动的任何失败,因此不得在行动之前力求获得每一个环节上的完美无缺。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只要不去根本改变原有的进程,只需做一些添枝加叶的事情,就可以在诺曼底登陆成功之后从中分得一杯羹,这对进一步提高他在世界军事领域的地位无疑是会有极大的作用,也会为今后处理世界关系创造更有利的条件,起码对于后来可能会连任两届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来说,谢昌云这个人情他铁定是欠下了。 中国在战后只要能够获得十几年的稳定发展时间,谢昌云相信中国的全面崛起将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住的了。 这也是谢昌云来英国的主要目的。 因此在其后的两天时间里,谢昌云与美英将领们在一起对霸王行动的每一个步骤进行了认真的讨论。 前世诺曼底战役是军事学院必讲的重点战例,对其中成功或不足的方面谢昌云十分清楚,加上今世所积累的经验,对作战计划和作战组织的优劣分析起来是头头是道、见地可谓入木三分,他提出的伞兵要加强敌后的小集群各自为战训练、配备专门与伞兵进行联络的通讯飞机、空军要以战术轰炸机低空对敌海岸防御设施实施精确打击、抢滩部队在坦克没有上岸之前要敢于向前突击、以吃水较浅的驱逐舰抵近海岸为步兵提供近距离炮火支援等建议,无一不受到了盟军将领的重视。 特别是谢昌云还告知了艾森豪威尔等中美联合开发的武装直升飞机已经生产出来了二十架,预计五月份还可再生产六十架,如果抓紧训练,完全可以赶得上在登陆时直接对德军建在峭壁上的火力点进行攻击。 谢昌云进一步介绍了配有火箭弹和重机枪的武装直升机的原理和作用。 加上之前谢昌云提出的将登陆艇改造为滩头炮台的建议、以及威力巨大的窒息弹很快就要到达欧洲盟军手中的消息,盟军将领们此时已经把谢昌云视为神明了。 而在这期间,由一名海军少将带领的专家组也从美国特意赶来朴茨茅斯与谢昌云见面,想要了解专门用于破坏电力设施的武器的情况。 对此谢昌云没有保留,马上就把石墨炸弹的原理告诉了美国人。 美国专家组成员都是行家,谢昌云稍稍一提,便都立刻明白了其中精妙所在。这与窒息弹、谢氏火神一样,技术上并没有多大的难处,更大的程度是一个理念问题,关键在于谢昌云想到了。 美国海军少将来英国之前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授权,与专家们讨论过后肯定了石墨炸弹的原理的正确性和生产的可行性,接着便向谢昌云提出了购买石墨炸弹技术的要求。 谢昌云的报价很简单:美国为中国免费培训直升飞机驾驶员,在八月底之前以半价向他提供六十架武装直升机和二十架通用直升机及配件,十一月底之前再提供同样比例的八十架。 一架武装直升机的价格约为五万美元,一架通用直升机的价格约为四万美元,一百二十架飞机合计就是八百万美元,相当三千三百多万法币,这个数额太大,谢昌云不能要得太狠,所以出了个半价。 不过由于是合作开发,还有一部分利润分成,所以谢昌云实际也出不到半价。 美国海军少将马上向国内请示,得到的答复是同意谢昌云的要求。 前天四航司又对日本进行一次特种轰炸,使得日本许多刚修复的电力设施再次陷于瘫痪,大部分工厂只得再度停产。 美国认识到了谢昌云手上这个特殊武器的价值,现在急于想获得这个武器,除了对付日本之外,还准备用于对德国工业的破坏,对战争产生的影响无可估量。 何况直升飞机技术本来就是双方共享,只不过生产是由美国负责。以美国的工业能力,短期内达到批量生产的能力并不难,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着巨大市场前景的项目。 王思雯作为谢昌云的翻译,全过程参加了谢昌云与欧洲盟军总部的战术讨论和与美国专家组的会谈,再次领略了云哥的超凡表现,那种钦佩和挚爱自然要转化为行动,恰好这几天王秋又进入了生理周期,让本来就对欢爱之事一贯主动的王思雯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晚上一上了床就死缠着谢昌云,结果迷茫之中却让谢昌云诱导得什么羞人的姿势和方式都用上了,最后还把后面的处女地也给贡献了出来。 每当自己有了不凡表现的时候,也就是老婆们主动奉献的时候,谢昌云已经准确的掌握了这一规律,因此绝不会放过任何开发老婆潜力的良机。 五月十二日,谢昌云观看了美军一次加强团规模的登陆演习,第二天便启程返回国内。 谢昌云在英国这几天,十二集团军已经与第六战区的三十三集团军一起完成了对徐州日军的包围。三十七集团军则攻克了邯郸,歼敌一个旅团,后续跟上的三十二集团军正在向邢台逼近。 另外由于在冲绳盟军已经占领了冲绳百分之八十多的地方,所以尼米兹准备将在冲绳海域的一个特混舰队调往了青岛,在青岛进行短暂休整之后,便会同原来在那里的特混舰队和中国以及英国海军,对旅顺和朝鲜半岛的日本海军以及沿岸军事目标进行攻击。 再由于华东的日本舰船躲在黄浦江上不敢出海,而胶州湾的日本海上力量已经全部覆灭,盟军海军又稳定的控制了渤海湾内的航线,所以由广东和西贡启运的大批兵员和装备也从海路运往了青岛和秦皇岛,其中最先启运的新二军已经于五月十一日在青岛登陆,预计五月二十日即可替换下五十一军对潍坊日军展开攻击。 后续的四十九军以及装甲和炮兵、七千多辆卡车等部队和装备,也将在六月底之前全部到达青岛和秦皇岛港口。 此外四战区今天已经停止了大规模的征兵,所属军事院校空出来了不少的教官,于是第五战区就在辽西的兴城和胶东的烟台开办了几所临时培训中心,将四战区的一千多名教官空运了过来,开始了对第三、第四、第十五集团军各级军官及部分士兵的轮训。 由于又成立了第五和第七战区,第四战区目前已经没有任何战事,所以陈济棠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保障前方供给上,让谢昌云在这方面基本不用操多少心。 等谢昌云回到韶关,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对徐州的进攻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天了,日军的外围阵地已被全面突破,战斗正在向市区内发展。 因此谢昌云在韶关住了一夜之后便赶回了郑县。 谢昌云这么急着赶回郑县,除了可就近用电话与徐州和邢台前线保持联系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廖广泽转来的一个消息,说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冯治安,向他表达了在徐州战役之后想率部脱离第六战区的愿望。 鉴于冯治安不便擅离战区,所以谢昌云在回到郑县的第二天便坐火车到了砀山以东,在距徐州十几公里一个火车站约见了冯治安。 由于张自忠的壮烈殉国,使得谢昌云一直对张自忠曾担任过总司令的三十三集团军有所偏顾,在装备、训练和给养方面给了很多支持,这一点不仅三十三集团军本身,就连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也很清楚。 与谢昌云见面之后,冯治安坦言道:“谢主任,不是我和部下畏战,抗战七年来我们始终处在最前线,从未有丝毫退缩,但现在好不容易能与谢主任的部队携手战斗,如果我们再继续归属第六战区,一旦继续向江浙深入,以后的前景必定很莫测,况且中央军想上来替换我们的人有的是,不如趁此机会回到北方,也好让弟兄们能落叶归根。” 对冯治安的表白,谢昌云答复道:“冯副长官的心情我能理解。不知你们是想留在徐州一带还是想回到华北。北平你们肯定是进不去了,河北也不可能,只有察哈尔和外蒙可以做选择,但条件暂时肯定是赶不上徐州这里。” 冯治安道:“既然决定脱离蒋委员长,那干脆就走远一点,我们的军官大部分都是河北和察哈尔人,如有可能,我们愿意到察哈尔去。” 谢昌云道:“还有一点,今后的军政是要严格分开的,你们各级主官都不会兼任地方职务,保安司令和驻军司令也不得重叠,部队除了按标准的正常供给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经济来源,并且不得干预地方事务,这可不是你们想象的能有一个自己的地盘,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的那种情况。接不接受这个结果、还有是分散担任保安部队还是作为驻军集中驻扎,你们还可以再考虑。” “这”听得谢昌云这么一说,冯治安顿时犹豫了起来。他和部下原来商量的想法,确实是想在北方获得一块自己的养生之地,但现在看来谢昌云显然不会满足他们这个条件。 第四六零章附加条件 谢昌云看穿了冯治安的心思,于是便对他解释道:“我说的是全部军队,不是单指三十三集团军。军政合一的管理体制,只会在新光复的地区作为过渡暂时存在,一旦局势稳定之后,留任地方职务的军人都要脱离原有军队职务、最终而退出军界。察哈尔已经光复一年了,所以必须要实行军政分开体制。现在广东和江西已经是这个体制,明年广西、福建、河南、山东、新疆、绥远、热河也会陆续实行,可能还会有别的省。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必须从体制上消除依靠武装进行割据的基础。至于军队的供给,肯定是要有优先和优厚的保证的。另外我还可以向冯副长官提前透露一点,抗战胜利以后,国家肯定是要大量裁撤军队,内地的军队能留下三分之一就不错了,但驻扎在偏远和边疆地区的军队肯定会优先保留,装备也会逐步得到加强,这可是你们的一个机会,不然部队驻地一旦调整完了就很难再改动了。北方和南方的情况不一样,像广东。江西和广西这些地方工业发展很快,复员的官兵尽快安置不会有多大问题,但北方就困难多了,所以我是建议你们改成保安部队最好,像察哈尔和外蒙,一个盟或一个督察区驻一个团,一个省至少还要有一到两个师的机动部队,你们十几个团就可以全都保留下来了,以后官兵正常复员安置的压力就要小多了。至于冯副长官个人,可以考虑出任察哈尔保安司令一职。” 冯治安道:“谢主任的肺腑之言我一定如实向部下转达,请谢主任容我几日再做最后答复。” 谢昌云道:“这个不急,徐州攻克之后你们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我会直接向陈长官提出,只要一个月之内给我答复就行。” 谢昌云之所以对三十三集团军做这样的安排,除了对这支抗战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最前线、并且连最高长官都牺牲了的部队的同情之外,还考虑到了十五集团军将来是要驻扎东北的,傅作义部只能顾及绥远和外蒙古一部分,而其他南方部队的官兵都不适应塞外的气候和生活条件,解决完外蒙问题之后早晚都得撤回来,所以正好可以使用三十三集团军这支北方根基的部队驻扎北方,到时候还可以顺便留下一部分装备给他们换装。 既然已经接近了前线,谢昌云送走了冯治安之后便提出想到徐州去看一看,却立刻遭到了廖广泽的坚决阻拦。 徐州战事并无意外,谢昌云没有理由说动廖广泽,无奈只得坐着专列打道回府。 由于第六战区、八路军苏鲁豫部队和四航司、中央空军有力阻击了从蚌埠、连云港向徐州增援的日军,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集中兵力发动攻击,于五月二十日全部占领了徐州,共计歼敌两万四千余名。 十二集团军的六十五军接着乘胜向东挺进,在邳县以东地区又歼敌三千余,把日军一直追到了海州。 就在这时,连云港日军按华中方面军军司令部的命令,派出了一个宪兵小队,把共产党的叛徒杨步仁(王凤岐)押解到了十二集团军的前沿阵地。 六十五军军长不知就里,立刻直接与谢昌云进行了联系。 十二集团军还没有把日军师团长带到前线,日军就单方面把谢昌云点名要的王凤岐送来了,虽然表示绝对相信谢昌云将军的曾诺,但谢昌云却立刻意识到了一点,“海州和连云港的日军要跑!” 于是谢昌云立刻给六十五军军长下了命令道:“派汽车,派一个排的兵力,把王凤岐押到枣庄交到新四军手上,路上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另外告诉来的日军,一,我们会把他们的师团长直接送往华北。二,三天之后我们将进攻海州和连云港。” 日军既然已经萌生退意,谢昌云也不想逼他们太狠,毕竟日军还有好几千兵力,如果困兽犹斗起来,十二集团军至少也得付出上千伤亡的代价。 两天后,海州和连云港的日军悉数从海上撤走,六十五军跟踪而至占领了这两个地方。 第七战区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沿津浦线北上,与中共苏鲁豫部队一起夺取济宁、曲阜、泰安和济南,同时在胶济线上攻占潍坊。 除了济南之外,以十二集团军近二十万的精兵强将,其他地方的战斗谢昌云估计是用不着自己操什么心,于是就安稳的在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处理起日常事务来,其中包括为三十三集团军的事情给陈诚打了一个电话。 第六战区长官部的前进指挥所设在阜阳,现在中原到皖北和皖西大片的区域都被中国军队完全控制,谢昌云在郑县就可把电话可以要通到几个战区的团一级单位。 对谢昌云提出让三十三集团军暂留徐州,陈诚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按区域划分,郑州以东陇海线上的各城市都属第七战区管辖,徐州正在这个范围内,谢昌云肯让六战区部队驻扎徐州,陈诚当然没有意见。 不过,谢昌云接下来提到准备将三十三集团军从六战区调出时,陈诚便犹豫了起来。 三十三集团军虽然不是装备最好的部队,但却是最具有作战经验的部队之一,在退出华北之后,抗战的防御和相持阶段参加了台儿庄、徐州、武汉、随枣、枣宜、鄂西会战,反攻阶段又参加了光复武汉、进军皖北、攻克商丘和徐州等一系列重大战役,可以说是原来的第五和第六战区所有部队中参战次数最多的部队。 第六战区下一步还要打蚌埠和合肥,在这时把一个善战的集团军调走,陈诚实在有些不舍。 “陈长官,你能保证让三十三集团军以后再安徽或江苏有一块落脚之地吗?如果能做到,我就不提这个事了。” 谢昌云的发问让陈诚不得不认真做了考虑。 中央军对杂牌军的利用和侵轧手段陈诚是十分清楚的,他自己就运用的炉火纯青。目前中央军有十几个集团军一百多万军队,下一步都将主要汇集于浙皖苏地区,有没有三十六集团军的容身之地?陈诚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陈诚对三十三集团军不是没有感情的,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把三十三集团军改造为中央军系统,一个是另想办法给三十三集团军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但把整整一个集团军改编过来何谈容易,按以前吞并杂牌惯用的留兵不留官的办法,光是需要安排的将佐就有数千,中央军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胃口一次来吞下一个集团军。 如果要是给三十三集团军一块军管区呢?要是在湖北,陈诚还可以拍这个板,但陈诚自己将来也有部队要安排,万不能因对三十三集团军的同情而得罪了本系将领。 再者,不谈两个人的私交,谢昌云掌握有美国军援的相当的分配权,又直接可以指挥英国航空队,湖北的经济还有赖谢昌云的进一步支持,对谢昌云是决不能得罪的。 想到这里,陈诚便道:“昌云老弟,你既然已经开了口,我断不能加以拒绝。我马上把二十集团军调上来接替三十三集团军的作战任务。不过三十三集团军调出六战区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和军政部说,军政部要是问起来我表示同意就是了。” 谢昌云道:“好,军政部那里我去说。这件事一旦定下来,三十三集团军的炮兵团的装备可全部移交给六战区,陈长官就准备接受吧!” 对军政部那一关,谢昌云是有绝对把握让其同意的。军政部的老爷们根本不管前方需要什么样的部队,他们手里现在压着大把的要求调往前方的申请,巴不得有部队出局呢! 此外,在军需供应方面,军政部更是不敢得罪谢昌云,巴不得让谢昌云欠下一点人情才好。 再一方面,谢昌云还可直接去找蒋介石。为了一个杂牌集团军的事,蒋介石肯定不会为难谢昌云,再说以北方部队去镇守北部也是很正当的一个理由,到时候正副统帅一起开口,军政部不办也得办,所以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谢昌云。 三天后,冯治安打电话给谢昌云,肯定答复了所部愿意调往察哈尔。 谢昌云以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名义给军政部行了一个文,派人专门送到了武汉,没几天,军政部就下达了将三十三集团军调归第五战区序列的堪文。 不过一个集团军的调动肯定要过蒋介石的手,蒋介石虽给予了批复,但事后还是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道:“昌云,你对三十三集团军考虑的怎么周到,何不再考虑一下二战区呢?都是抗日部队,就不要厚此薄彼了!北方的事我不好多过问,还是你来平衡一下为好。” 谢昌云知道这是蒋介石把三十三集团军交到自己手上的一个附加条件。 其实谢昌云也清楚让阎锡山的二十多万人马长期挤在晋西的山沟里也不是个长久事,于是想了想就道:“第二战区现在的实际管辖区域不过一万多平方公里,没有必要再予保留一个战区的架子。我意见是撤销第二战区。至于阎长官和所部如何安排,待我前去延安一趟与中共进行商议。” 蒋介石道:“这样最好,但无论如何二战区的部队都不能脱离山西,否则阎百川那里是协商不通的。” 谢昌云道:“我按委员长的意思尽力调处,不过万一不成委员长也不要怪罪。” 蒋介石道:“你努力就是。阎百川也应该放低一下姿态,你一旦和共产党商议差不多了,我可以让他亲自到延安一趟。” 蒋介石做这样的安排,主要还是怕阎锡山一旦在山沟里憋急了,搞不好真的要和共产党抢夺地盘,如果发生内战,美国人恐怕又要拿美援来做文章了,谢昌云的屁股自然也不会坐在阎锡山一边,说不定找个借口就把阎锡山那点不经打的部队给收拾了。 谢昌云正算着去延安的行程,何欣怡却带着果果、二十二个小丫头和小虎子一飞机来到了郑县。 上次谢昌云答应了从英国回来之后就把小姑娘们带回河南探亲,可因为三十三集团军的事走的急,所以就没来得及办这件事。 何欣怡与这些小姑娘已经处出了感情,见一些小姑娘的情绪又低落了起来,一心疼就代谢昌云履行了承诺。 再者,丈夫在外常驻的地方,她这个正牌的夫人怎么的也得来看一看。 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院子里这一下可热闹起来了。 何欣怡自然到了哪里都是十分抢眼的,指挥部这些人员都跟她认识,一个个都抢着上来打招呼问好。而小姑娘们本来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二十多人清一色得体的女式军夏装和白线袜黑皮鞋,一起在指挥部院子里下了车,立刻引来了一片躁动,有两名美国军官甚至跑过来要和小姑娘们合影,岂不料小姑娘们简单的英语对话都能说,美国军官高兴得“哇哇”大叫,结果把全部十几个美国男女军人都给招来了,光是照相就照了将近一个小时。 虽然谢昌云对何欣怡的到来感到很突然,但又一想这样也挺好,正好就可以把果果带到延安见毛主席和贺婶娘去了。 这些小姑娘的家都集中在郑县西南和洛阳东南的七八个县,谢昌云和何欣怡便把送这些小姑娘回家的事交给了李廷秀办理,没有了亲人的苏叶儿和小虎子姐弟以及另外两个小姑娘,都愿意跟着兰儿和菊儿去洛阳,也不用谢昌云带着了。 于是做了一些准备之后,谢昌云就带着何欣怡、王秋和果果飞往了延安。 王思雯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她是除谢昌云之外中国唯一一个知道“霸王计划”详情的人,所以一回到郑县就被谢昌云禁了足,每天只能在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院内活动,而且身边必须有两名女卫士跟随,因为这个谢昌云还给她也配备了一支袖珍手枪,并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支枪必要的时候也是为自己准备的,把王思雯下了个不轻。 谢昌云这并不是吓唬王思雯,可以想得出来,一旦王思雯失踪或者对外有了接触,整个“霸王行动”肯定会无限期的推迟,足以让战争的进程因此而发生改变。 因此谢昌云答应了艾森豪威对王思雯实行最严格的管制,而且温妮受美军指派,也担负有监管王思雯的任务,白天的大多时候也和王思雯在一起。 从郑县到延安只需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谢昌云吃完中午饭从郑县起飞,下午两点多钟就到了延安。 这次在机场接谢昌云的是贺子珍和叶剑英。由于谢昌云在上午发的电报里并没有说带什么人来,结果贺子珍看到了谢昌云身后的何欣怡手上还牵着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男孩时,先是猛然一愣,但随即就反映了过来,也顾不得埋怨谢昌云了,上前就将果果抱在怀中亲了起来。 果果被人亲的次数太多了,别看他才一岁八个月大,但却很清楚能亲到自己的人都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关系不错的人,再加上爸爸妈妈在飞机上的一再叮嘱,所以被贺子珍抱住之后并没有一点惊慌的表现,反而喊了声“贺奶奶好!”然后就把自己的大名小名一通的全都报了出来。 看到果果如此乖巧伶俐,连叶剑英也忍不住上来让果果叫了一声“爷爷”,贺子珍更是喜欢的爱不释手,竟把果果一直从飞机前抱到了车上、再抱到了住的院子里还舍不得放下,一进了院子就喊着勤务员去给果果拿吃的。 谢昌云打来电报的时候毛泽东还在睡觉,由于谢昌云要来也不是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所以也没人叫他,这时毛泽东刚醒来不一会儿,正坐在床上看当天的《解放日报》,听得窗外传来了一阵笑声,刚觉得有些不愉,突然间觉得好像有谢昌云说话的声音,便忙下了床,推开门挑开了门帘来到了外面,一看果然是谢昌云、何欣怡和王秋站在院子里与贺子珍说话,而贺子珍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清爽的小男孩。 见毛泽东出来了,谢昌云几人忙上前去向毛泽东问好。 贺子珍也抱着果果走上前道:“润之,你猜猜这是谁家的孩子?” 毛泽东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凑近了果果的小脸蛋道:“谁家的?当然是我们家的,细伢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毛泽东的湖南话果果不能全都懂,一双大眼睛转悠着稍微打量了一下毛泽东,便突然叫了一声“毛爷爷!” 毛泽东顿时高兴得笑意满面,一边伸手去接果果,一边笑着道:“怎么样呀?我说对了吧!细伢子认出我来了!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来来来,爷爷抱抱细伢子。” 果果哪里会认得毛泽东,不过是飞机上妈妈反复说过下巴上有颗痔的就是毛爷爷,因此果果记了下来。如果之前还有一个下巴上长痔的出现,果果肯定会摆个大乌龙。 不过就这一声叫,已经把毛泽东喜得不可开交了,见外面的阳光很强烈,就抱着果果往窑洞里一边走一边道:“千万不要把细伢子晒坏了,跟爷爷到屋子里去玩。昌云呀!有话我们回头再说。” 贺子珍从勤务员手里接过装着花生、饼干、糖果和几个鲜桃的提篮也忙跟了进去。 就这十几步路的功夫,果果已经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向毛泽东隆重的推介了一遍。 毛泽东进了窑洞,一只手抱着果果,一只手便习惯的去拿桌上的香烟,可手刚伸了一半,便又收了回来道:“果果在这里,我今天戒烟了。” 随后进来的谢昌云听了忙道:“毛主席,您想抽就抽吧!一根烟问题不大。” 毛泽东摇摇头道:“还是不抽为好,不然我这个爷爷就要不讨果果的喜欢了。” 谢昌云又道:“毛主席,您还没有吃饭吧?我这里带着有新鲜的烧鸡、卤猪头肉和茶叶蛋,您先尝尝看。” 毛泽东起床一会儿后就要吃“早饭”,这个习惯谢昌云很清楚。 第四六一章釜底抽薪 经谢昌云一提醒,毛泽东这才恍悟道:“光顾得抱细伢子了,不但是没有吃饭,脸也没洗、口也没漱口,果果等一下,爷爷先去打扫卫生,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啃烧鸡。” 等果果又到了贺子珍的怀里,谢昌云便跟着毛泽东来到了窑洞外摆放好的洗脸盆和漱口缸处,在毛泽东洗脸漱口的时间,就把自己这次的来意大致说了一遍。 毛泽东一边擦着脸一边道:“这个阎老西很有意思,我们已经等他有一些时日了,可自己有想法不跟我们谈,却要跑到蒋委员长那里去绕了一个大圈。昌云,这件事可以商量,我们在山西大部分地区已经站稳了脚,不怕阎锡山能把天再翻过来,但是也不能不给阎锡山在山西留一碗饭吃。等会儿吃过了饭,你再把你的想法讲一讲,我得先招待小客人。” 毛泽东“早饭”的主食是小米和大米一起煮的干饭,已经做好了等着毛泽东起床,毛泽东一洗漱完,一小盆二米饭、一盘炒青菜和一小碗辣椒就被勤务员端了上来。没有其他的菜,因为贺子珍知道谢昌云肯定会带吃得来,所以就没有让多做菜。 见毛泽东有些有了小客人就要支开大客人的意思,而这时毛泽东的子女都在幼稚园没回来,谢昌云没事做,只好叫上王秋跑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去乘凉,当做饭厅的那个窑洞里只留下了贺子珍和何欣怡,在院子里都能听见里面不时传来毛泽东和贺子珍开心的笑声。 不过毛泽东的饭还没有吃完,首先就是康克清找上门来了,她肯定是从叶剑英那里听说了消息,所以一进了院子见到谢昌云便问:“昌云,你怎么坐在这里,你的儿子呢?” 谢昌云朝着餐厅指了指,做了一个无奈的表示。 康克清转身就向餐厅走去。 接着,邓颖超、刘英、蔡畅等都陆续的赶来了。 不一会儿,就见毛泽东从餐厅的窑洞里出来了,用袖口擦了擦嘴后摇着头道:“被娘子军夺了权了!昌云,我们来说事情吧!就在院子里坐着说。” 王秋一见毛主席要和谢昌云谈事情,便赶忙的站起身道:“毛主席,我们带来了好香烟和今年的新茶叶,我去给您拿来。” 毛泽东笑笑道:“好烟加好茶,又有提神的东西了。谢谢细妹子了!” 王秋对毛泽东家熟门熟路,连勤务员和警卫员都不用问,不一会儿就把毛泽东的茶杯换过新茶端了过来,又把两盒香烟放在了石桌上,最后才给谢昌云也端来了一大杯凉茶。 两盒香烟是淡绿色纸包装的,没有任何图案和商标。 这种香烟是谢昌云在韶关卷烟厂特意订做的,用的全是云南玉溪的上好烟叶,上次从韶关回郑县时带了一大箱五十条,陆续送给人了七八条,剩下的全都拿来了。 毛泽东看见香烟的包装觉得新奇,便打开了一盒,抽出一支烟递到鼻子下闻了闻,马上就点着火。 “嗯,是好烟!”毛泽东接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一支烟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这才道:“昌云,你说说看你的打算。” 谢昌云道:“我设想还是要给阎锡山一席之地,毕竟他是一个老牌地方势力,而且在山西很有根基,在全国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把他完全排斥并不十分有利,但总的原则是要把他和晋军分开。” 毛泽东点点头道:“要论实力,抗战之前阎锡山可以排在张学良和桂系之前,仅次于蒋介石,但后来一部分被日本人消耗掉了,一部分在和我们搞磨擦的时候丢掉了。对我们共产党和八路军,阎锡山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做了一些,总的来说他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你再说下去,说下去。” 谢昌云又道:“我想跟傅作义协商一下,把绥远西部让出来一块给阎锡山,我在察哈尔西部再给傅作义补充一块地盘,把晋军划归第八战区,估计这样做傅作义和张治中都不会有什么意见。此外,八路军还可以用晋西北与阎锡山交换晋西,这样八路军在山西就连成一片了,晋军在晋西北和绥西也可连成一体,同时并没有把他们彻底挤出山西。至于阎锡山本人,我觉得可以再太原给他安排一个山西省参议会议长的职位,陕西省府的副省长和太原、大同两个城市的副市长也可以安排他的人,如果这样阎锡山还不愿意,那就让他找蒋委员长谋差事去、或者回河边村养老去吧!” 毛泽东笑道:“让阎老西出任省议会的议长,实在是太委屈他了,不过这也是我们能够做出的最高职位的安排了。副市长两个太少了,其他的地方也可以给他们一些副市长、副专员和副县长,省里的厅长也可以让出来两个,在山西形成一个以我们共产党为主体的联合政府。这个形式陕甘宁搞过了、晋察冀搞过了,并没有出现很大的问题。所以下一步山西要搞,河北和山东都要搞。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要号召在各省和中国都要建立联合政府。我们正在筹备中国共产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的主要任务就是迎接抗战的最后胜利和实现联合政府的建立。” 毛泽东说的这些就与前世的情况极为相近了。 前世在抗战胜利前后这段时间,中共的主要方针就是要在中国建立联合政府,目的是在国家体制上结束国民党的独裁统治,而不是彻底推翻国民党,所以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上的主报告的标题就叫做《论联合政府》。 今世毛泽东显然对联合政府的建立更具有信心。 见毛泽东谈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谢昌云就顺着毛泽东引出的话题道:“老师,七月份广东省参议会将向国民政府和国民参政会提出提案,要求解除抗战以来实行的党禁、尽快结束训政而实行宪政。广西、江西、福建、河南、山东、察哈尔、绥远、新疆几省也会做出附议。不管国民政府同意与否,广东都会在七月底之前宣布解除党禁,允许在广东范围内建立政党并进行公开活动,其余几省随之也会有相应的举动,中共的广东省委很快就可以公开建立组织了。而且在明年,广东将实现全部议员都由民选产生。” “哦?广东下个月就要提出提案?”毛泽东显然没有估计到谢昌云在推动民主方面会行动的这样快。 谢昌云道:“是的,广东省参议会已经做了调查,大部分参议员都赞同解除党禁,而且有一些参议员还准备自己组建新党,四战区总参议兼广东议长方鸿进,老师是认识的,他就准备要辞去公职并退出国民党,来成立一个新的政党。” 毛泽东道:“方鸿进是四战区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要成立政党,有没有你和陈济棠的支持?” 谢昌云道:“前期酝酿的时候我和陈济棠都参与了,但以后不会公开参加这个党的活动,也不会公开宣布支持哪一个政党,我们要给各个政党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不光是我们,而且四战区、五战区和七战区的所有军事人员也不得参加党派活动,从明年初开始,这三个战区的国民党在军队内的组织就要停止活动,所有愿意留在军队的国民党员必须退党,如果其中有共产党员也是同样,任何隐藏政治身份的军人一经发现都会受到军法审判,并且剥夺一切军人待遇。不过退出国民党是公开的,共产党党员的去向选择可以秘密进行,我准备让欣怡来专门办理这件事。” 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当中有不少共产党员,于学忠部的万毅、郭维成,近来投靠过来的冯治安部的何基沣、张克狭,这都是前世赫赫有名的中共地下党,由于没有过分活动,所以谢昌云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但一旦要求国民党员退出军队,共产党员肯定也得执行同一规定,否则谢昌云军队不参加政治的计划就无法实施。 这也算谢昌云提前向中共打了个招呼。 在谢昌云系统的军队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党员?毛泽东并不全都了解,但他知道肯定不少,这主要是西安事变前后中共在东北军和西北军里积极开展兵运工作的结果,这些秘密党员都接到了不暴露身份、不发展组织、不开展活动的指示。 但毛泽东也迅速权衡了一下,一百多万的最精锐军队从国民党党军中剥离出来,其作用远要比在这些军队里保留几百甚至上千的秘密党员重要得多。同时,广东联络数省率先呼吁解除党禁,对中共公开走上国家政治舞台的前台更是会起到最有力的推动作用。 毛泽东意识到了谢昌云传递的这些计划一旦实施,将造成中国政治格局上一个空前的变化,国民党一家独大的巨大军事和政治优势很可能会就此终结。 对于这个很快就会到来的局面,看来中央马上又要进行一次深入的讨论研究了。毛泽东心里觉得自己学生的这个釜底抽薪的手段运用的十分高明。 因此毛泽东短暂思考过后就道:“昌云,广东提出提案之后,我党定会给予积极响应,并推动国民参政会对广东提案进行表决。对在三个战区的我党同志,我们也会尽快做出安排。” 接下来,谢昌云又把近期在军事上的一些计划及进展向毛泽东作了通报,其中也包括了准备将三十三集团军调往察哈尔的事,因为察哈尔与中共控制的山西和河北接壤,这个情况是必须向中共说明的。 不过明年初要夺取东北全境的计划谢昌云并没有向毛泽东透露,延安与苏联的联系很多,谢昌云担心计划过早泄露会导致苏联有时间来做出反应。 毛泽东随后也向谢昌云通报了中共准备于九月第或十月初召开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及会议准备的相关情况,并邀请谢昌云晚上给中共的领导干部做一场关于形势的报告。 要论对世界及全国形势的掌握,谢昌云比中共领导人员肯定要全面,而且很多事就是他在一手推动的,讲起来自然要清晰透彻,所以几乎成了他每次来延安的必做事情。 况且谢昌本身云也希望中共领导人能够更多的了解外界。 此外,毛泽东根据谢昌云介绍的情况还临时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向谢昌云问道:“根据军事形势和政治形势的变化,延安这里的位置显然是偏僻了,不利于我们对外的发展,而且这里离阎锡山和胡宗南的部队也比较近,我们不得不做提放。如果在七大开过之后把中央迁到太原去,你认为怎么样呀?” 这个问题谢昌云也觉得很突然,稍想了一下便道:“从现在的形势看,中共中央是应该迁往交通较为便利的地方。不过太原还是不太理想,我觉得不如迁到正定或者是保定,那里是整个华北的核心区域,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把这两个地方打下来了。” 毛泽东道:“你要打保定,我们的野战纵队要不要参加?” 谢昌云道:“不用了,八路军其他部队协助一下就可以了。两个野战纵队最好还是按计划训练到九月底,然后担任攻取县城一级的据点和最后包围平津的任务。” 毛泽东和谢昌云正谈着,就见果果就被何欣怡牵着、在一群奶奶的簇拥下、在一片笑声中出了窑洞。 果果从下了飞机之后就一直被人抱着,这对一个还不到两岁的孩子来说实在难以忍受,于是再有谁要抱都坚决不干了,而且还一个劲的闹着要出去。 于是何欣怡就跟诸位婶娘说好了,从朱总司令家开始,带着果果每家都去转一圈,这才让果果从奶奶们的怀抱中解脱了出来。 延安不乏小孩子,但谢昌云的辈分底,这些中共领导人的夫人都是第一次从果果嘴中得以享受到了“奶奶”的尊称。隔辈亲,加上果果在韶关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的粉嫩,不似陕北的孩子那么黝黑,而且见人不怕、嘴巴又乖巧,自然被这些奶奶辈的人当成了个宝,恨不得给捧在手心里。 何欣怡向谢昌云说了一声,便准备要跟着康克清往外走。 毛泽东见了这情况就道:“昌云,我这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干脆也跟着走一圈,不过哪家都不能留,一定要回到我这里吃饭才行。” 等一群人出了门之后,毛泽东见王秋还在帮贺子珍收拾屋子,于是就走过去道:“细妹子,我跟你说一件事。过一段时间你可能就会跟组织上脱离关系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王秋听了一愣,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了地上,“毛主席,组织上不要想我了?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说完,王秋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毛泽东赶紧上前两步安慰道:“王秋同志,你工作的很好,中央对你很满意。但是你如果再以共产党员的身份留在昌云身边,就会给昌云带来一些不利,甚至会使我们在你这个位子上找不到可以完全放心的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把你调回来,一来是你和昌云都舍不得彼此分开,谢先生和谢嫂子也不会同意;二来这样反而会暴露了你以前的身份,对昌云同样还是不利。你再过一段时间虽然就不是共产党员了,但是所担负的工作并没有改变。昌云在组织上和共产党脱离了关系,但是对我党所做出的贡献比留在党内还要大。你也一样,为革命工作不在于在不在组织上,而是在于实际上做了哪些有益的事情。我这算是对你的一次提前谈话,下一步昌云要是有安排,中央会正式通知你。” 虽然毛泽东把道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王秋还是眼泪汪汪的道:“毛主席,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毛泽东道:“细妹子,不是你一个人,我们在几个战区的同志要么脱离组织关系,要么就得离开那里,这是从全局上考虑的,如果不这样做,昌云就不能把国民党的势力从他管辖的军队里清除出去,所以,你们将来脱离共产党实际上是个人对组织做出的一种牺牲和贡献,任何接受组织安排的同志都是值得尊敬的。” 王秋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由情不自禁的傻问了一句,“毛主席,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和贺婶娘吗?” 毛泽东顿时笑了起来道:“细妹子呀!你的这个贺婶娘跟你在不在党是没有联系的。在我这里,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你什么时候想来,来了以后吃饭干活还是随你的便。将来你要是有了孩子,还是要带过来给我看看,还是把我叫爷爷。” 毛泽东的玩笑让王秋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和通常的情况一样,这次谢昌云在延安只住了一个晚上就离开了。阎锡山的事中共自己有一个酝酿的过程,完了还要和阎锡山面对面的谈判,这些谢昌云就不用继续参与了,只等两边谈妥之后他再来和傅作义打商量,只要不涉及傅作义苦心经营了数年的河套地区,再把乌兰察布那一片较富的地方给傅作义,以后还可以让傅作义部驻防外蒙古,这样的安排傅作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四六二章进攻济南 谢昌云刚返回郑县之后,就接连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盟军已于当日已将冲绳岛大部分的日军消灭,日军在冲绳的整体防御已彻底崩溃,盟军下一步将转入对残敌的清剿; 另一个是第七战区准备于明日清晨发起对潍坊的进攻。 此外,经过中国战区与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沟通,尼米兹同意太平洋舰队将在六月中旬会同中英海军,开始对日本在辽东和朝鲜半岛的海军力量及海岸要塞发起海空攻击,以便为第七战区下一步在辽东和朝鲜半岛的登录创造条件。 在这几件事情中,谢昌云需要直接过问的就是尽快在琉球群岛建立起中国的管理机构,而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不属于琉球群岛上原住民的那些日本居民。 谢昌云的想法是将这些日本人一律遣返回日本本土。在这之前锦州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对锦州一带三万多的日本侨民,中国军队并没有全部驱逐,而是青壮年和有技术的人一律留下,其他人或走或留由其自由选择。凡日本移民无偿占有的土地和房产一律予以没收,凡自己按正常价格购买的则给予保留,愿意变卖的按其买入价格的七成予以收购,但是凡自愿留在中国军队控制区的日本移民,都必须签订服从管制、不得为日本提供任何服务的保证书,一旦违反就按间谍罪论处。 间谍就不同于平民或战俘了,经过军事法庭简单程序的审判就可以处以极刑,最后有一万三千多在辽西的成年日本移民自愿签订了保证书。 谢昌云并不想把这些日本移民长期留下,战后肯定是要把他们遣返回国的,但他们现在是在中国的国土上,如果任由他们漂泊,将来形成的社会问题都得中国来解决,而且辽宁一代的日本移民当中大部分还是较本分的,真正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并不多,其中还有不少的技术人才,中国逐步接管了东北的铁路和工业之后,还需要利用这些人的服务来过渡一段时间。 日本人这一点比较好,他们一旦同意了为中国服务,就不会再出尔反尔,四战区这些年曾留用了两千多日军的医务人员和三千多驾驶以及修理人员,其中没有发生一起破坏和消极怠工的情况,不过这些人全都是被安排在了后方或二线,最前线肯定是不会让他们来的。 但琉球的情况就不同了,一来法理上还没有正式明确琉球是中国领土,二来是琉球的日本居民普遍参加了反抗盟军的战斗和为日军提供保障的活动,所以谢昌云必须要彻底净化这个地方。 不过美国军方却不完全同意谢昌云的计划,其原因是考虑到日本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都有可能会被武装起来对抗盟军,流球的日本居民中有两万多属于这个范围,如果把他们放回日本,即使按十个日本人会造成盟军的一人伤亡计算,盟军将来在日本登陆就会多付出两千多伤亡的代价,因此美军要求把这些人全部留下来,只把女人和老幼遣返回去。 谢昌云当然不能说根本不用在日本强行登陆,于是就以中国供养不了这么多日本人为由来搪塞。 可哪想到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宁愿多掏钱也不愿意多增加伤亡,竟提出留下的日本人所需的粮食和基本生活品可由美国来承担。 “你们愿意出冤枉钱关我何事!”谢昌云满口答应了美国军方,并给夏威发了电报,让他好好利用一下这些免费劳力。 此外,按照原来制定好的计划,由十六集团军复员四百多名官兵,再由广东、福建和广西三省抽调两百名政府人员和干部训练班学员,一律享受内地一倍的薪俸,以此来搭建起琉球的各级政权,开始行使中国对琉球的实际管辖权。 不过后来夏威把谢昌云的指令又扩大了范围。他了解到在琉球的一些只剩了孤身一人的日本女人不愿意回国,于是就将这些女人挑出来两百多人留下开办了几所妓院,以此来解决十六集团军官兵的生理问题。 对这种事谢昌云当然不会干预,日军在中国奸淫了不计其数的中国妇女,中国官兵花钱上上日本女人又有何妨? 不过麦德彪却对十六集团军大为嫉妒,找到一个机会就向谢昌云提出了弄些日本女人到郑县开个妓院的建议。 谢昌云道:“好呀!我不是还欠着你十五万吗?你脱了这身军装、拿着这些钱去干老鸨吧!名字也要改一改,以后最好跟别人不要提当过我的卫队长。” 麦德彪赶紧闭上了嘴巴。 五月二十三日,新二军经过两天多的激战攻克了潍坊,歼敌八千五百多名。 新二军的装备可是按与德军装甲部队抗衡的标准配备的,下辖两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师和一个炮兵旅,共有坦克装甲车五百八十多辆、火炮一百三十多门, 潍坊日军由于被五十一军紧逼,而没有在外围构筑严密防御体系的机会,一个旅团的日军仅凭那些城墙和街垒工事,哪里能够抵挡得住新二军钢铁洪流的冲击,新二军甚至没有一次动用全部兵力,每天从一个师抽出一个团轮流上就解决了战斗,自己仅伤亡了三百一十多人,损失与歼敌之比为二十七比一。 拿下潍坊之后,新二军立刻沿胶济线西进,迅速向淄博逼近。 在津浦线方向,十二集团军沿着八路军开辟的通道迅速北上,于五月二十四日占领兖州和曲阜,并于五月二十七日下午到达了泰安以南十五公里处。 新四军苏鲁豫野战军也乘机攻克了菏泽、并包围了济宁。 日军华北方面军情知摆在泰安和淄博的近三万部队,如果在原地坚守等于是送死,而且山东六万多日军来自国内的补给已经完全中断,目前只能从平津获得所需要的补给,但平津也只能依靠从本土或朝鲜冒险用船送来的有限物资,并没有太多的数量可以补充到山东。 于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立刻向山东日军第十二军下达了向济南收缩防守的命令。 五月二十七日夜间,住淄博和泰安的日军突然弃城向济南方向紧急撤退。 由于日军严密封锁了通往中国军队方向的道路,并且四战区情报处和军统在淄博和泰安没有潜伏电台,所以七战区在第二天的凌晨四点才收到了情报人员冒死通过封锁线送来的日军已经放弃泰安的情报。 这时再想追赶日军已经来不及了。廖广泽只好命令前方警戒部队迅速出击,好歹算围住并消灭了日军的七百多掩护部队。 为此廖广泽很是懊悔,如果下午命令部队连夜向泰安突击,一个多旅团的日军就跑不掉了。 不过谁又能算到日军会逃得这么快呢?再说进攻兵力没有布置完毕,也不可能在黑夜贴日军太近。 所以除了廖广泽自责之外,别的人并没有认为他有失当之处。 二十八日早上,七战区进驻了泰安和淄博,廖广泽马上命令新二军、六十五军从东面和南面向济南进行装甲和摩托化突击,并命四航司对济南城外实施轰炸,尽力不给济南日军留下构筑外围防御工事的充足机会。 泰安和淄博距济南的公路距离分别是九十公里和一百二十公里,沿途多处道路桥梁已被日军破坏或在之前被四航司炸毁,所以新二军和六十五军一边抢修道路一边开进,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最后只能以轻装步兵在空军的掩护下徒步急行军,终于在三十日中午和下午分别从南和东两个方向逼近了济南。 得到前方部队日军在济南外围还没有来得及构筑大量反坦克工事时,廖广泽这才放下了心,命令前锋部队稳步推近,暂不要对济南实施包围。 三十一日凌晨三点三十分,四战区空降旅在潜伏人员的信号引导下,对济南北郊的洛口黄河铁路大桥实施了夜间空降。 洛口黄河铁路大桥是济南通往平津的咽喉,济南日军的补给和期待的增员只能由此通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日军是不会炸毁这座重要桥梁的。 反过来,第七战区如果完好夺取了黄河大桥,以后再向德州和天津推进就没有大的障碍了。 廖广泽命令部队暂不要包围济南,就是想拖延日军下决心对大桥实施破坏。打仗这种事并非冲锋陷阵就行,方方面面、前前后后的很多环节必须环环相扣。 日军在黄河大桥上没有预先安放炸药,大桥两头也只有各一个相当于中队级别的守备队守护,装备并不很强,主要是依靠几个碉堡和炮楼据守。 这种砖砌的碉堡和炮楼防御手榴弹和重机枪还可以,却无法抵挡住伞兵携带的火箭筒的攻击,因此一千二百名伞兵没费太大的周折就消灭了三百多日军、并完全控制了大桥的两端。 其后的战斗主要是发生在大桥的南端。 济南日军在得到了黄河大桥被中国伞兵袭占的消息后,很快就派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赶往大桥南端,试图重新夺回大桥。 根据日军的分布情况,空降旅把防守日军反扑的重点也放在了桥南,在桥南一公里处部署了八百兵力。 以八百装备精良的伞兵对付日军一个千人兵力的大队的进攻,这个仗打起来并不吃力。空降旅在半个小时内就连续击退了日军的两次进攻,毙伤日军至少三百多名。 日军这才察觉到了自己投入的兵力和火力不够,于是又向桥南增派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和四门野炮。 不过调动部队和大炮是需要时间的,日军增员部队到达之后还没来得及展开,天色就已经变得大亮,几分钟之后,四航司的十余架战斗机和攻击机便赶来了,对着地面一通狂轰滥炸,一千多的日军就报销了将近一半,彻底的粉碎了日军夺回大桥的企图。 由于两个方向的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在后半夜都已经逼近了济南,廖广泽便于早上七点三十分下达了对济南展开包围的命令。 新二军和六十五军立刻展开分路突击,经过一系列规模不大的战斗之后,于上午十点一刻完成了对济南的包围。 根据情报,日军现在在济南共有日军一个半师团和两个独立旅团、两个独立炮兵联队、一个只有三十余辆战车的独立战车旅团、一个骑兵联队、一个伪军师,含上乱七八糟的守备部队、别动队、特务队,兵力总数约为七万二千余名。 由于中国军队进展迅速和四航司的频繁袭扰,日军还没有来得及在济南外围建立完整的防御体系,只是把由泰安和淄博撤回来的两个旅团以及一个伪军师布置在了外围的商埠和一些制高点,其余部队则部署在了外城和内城的纵深阵地,并以战车联队、骑兵联队和三个步兵大队为机动兵力。 十二集团军和新二军全部压上之后,总兵力为二十三万多人,有坦克装甲车九百余辆,固定和自行火炮六百多门,另外还有各类口径迫击炮两千多门,并可获得四航司两百多架飞机的支援,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都具有压倒性优势。 虽然日军在天津和德州还部署有两个多师团的兵力,但是由于多次尝到了中国军队围点打援的苦头,因此根本不敢出动来增援济南。 至于空中支援就跟不用提了,整个日军华北方面军现在就只剩下了一百一十多架可以升空的飞机,全部被集中在了北平和天津两地,只要一出动,很快就会受到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的拦截,根本经不起几次消耗,只能是怪怪的留在地面,而且还必须隐藏好,以防止被敌方空军突袭。 所以综合整个内外局势,济南这仗并没有悬念,关键是谢昌云规定了这种有足够时间准备的攻坚战,歼敌数与自身伤亡的比例不能超过十比一,也就是伤亡不得超过七千二百人。 谢昌云这个规定看似有些蛮不讲理,但实则也有他的道理。 天上有铺天盖地的飞机、身后有成群成片的大炮、一半的进攻兵力都坐在坦克装甲车里,剩下一半都躲在装甲的后面,弹药可以可着劲的用,伤亡要不控制在十比一以内那不闹笑话了? 这个数字,与抗战初期除十二集团军和四战区之外的中日军队的伤亡比例正好倒了过来。 无限珍惜士兵的生命,这也是谢昌云在官兵和他们的亲属中始终享有崇高威望的重要原因。 因此,廖广泽等在制定战术方面也是慎之又慎,经过再三斟酌,决定置日军的几个外围高地于不顾,首先以强大装甲突击打击防御济南南面商埠的那个伪军师,并从这个方向一鼓作气攻入外城,待城内日军向南调动兵力之后,再从东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自古都是攻城先攻制高点,可廖广泽在日军高地的火力对装甲部队构不成严重威胁的情况下,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直接攻城,确实造成了济南日军的判断失误。 而且,十二集团军发动进攻的时间是六月四零点,也没有经过炮火准备,就以一百二十余辆坦克装甲车和紧跟其后的一个团的摩托化步兵对日军阵地发起了突然冲击,更是打了毫无准备的日伪军一个措手不及。 两公里多长的攻击线路,百多辆坦克装甲车排开了两百多米宽的四列横队,开着大灯、轰轰隆隆的就闯了过去,遇到房屋和碉堡连弯都不转,只管直接的撞上去,只有遇到稍坚固一些的炮楼时,才会以坦克炮将其迅速击毁。 攻击发动了十分钟还不到,防守在商埠的伪军师还没反应过来前沿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觉得近前的大地颤抖了起来,再定眼一看,数不清的怪兽亮着灯笼大眼已经扑到了面前。 “妈呀!逃命吧!”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的六千多伪军立刻四散而逃。 城内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土桥次郎得知中国军队在城西发动了进攻之后,立刻下令炮兵对中国军队的进攻线路进行射击。 可是日军的火炮刚一发出射击的闪光,几百门蓄势待发的中国军队的大炮就吼叫了起来,几轮炮击就把日军的几处炮兵阵地全部都覆盖了。 而攻占了商埠的中国军队,一面以坦克装甲车的火力压制住外城城墙上的日军,一面迅速把一千公斤的炸药安放在了城门洞里。 几分钟过后,一声让整个济南城都抖动起来的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把济南西面的外城城墙一下就炸塌了一百多米宽的大豁口,烟尘还未散尽,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就沿着这个豁口冲进了外城,然后迅速向四周扩散。 第四六三章小鸟出笼 济南的战斗进行至天明时的五点二十分,中国军队已全部控制了济南的南外城地带。 六点十五分钟,四航司的八十架轰炸机分为几个批次,对济南东面和南面的日军外围及内外城墙工事进行了轰炸。接着,在这两个方向上的三百多门大炮也开始了长达二十五分钟的炮击。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轰炸和炮击过后,再看这两个方向上的日军阵地和内外城墙,都已是面目全非了,外围的许多日军碉堡都不见了踪影、大片的战壕都支离破碎,而外城和内城的城墙也坍塌了多处,有的地段就省了三四米高的墟土石块, 七点整,中国军队以大批坦克装甲车为先导,向济南日军发起了总攻,同时在天上还有五十多架战斗机和攻击机,对中国军队攻击前方的目标和日军纵深目标不断的进行打击。 发起攻击的新二军和六十五军装甲部队,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突破了日军的外围防线,抵达了外城城墙下。 这次中国军队投入攻击的装甲集群中有十辆喷火坦克,在接近到距坍塌的城墙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后,喷火坦克对着豁口就是几次喷射,引燃了豁口处包括人体在内的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后续的坦克装甲车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沿着豁口的残垣断壁冲了进去。 在跟进的步兵控制了外城城墙并建立了迫击炮阵地之后,装甲部队紧接着又对内城发起了攻击。 廖广泽下达的作战计划要求空军和炮兵要一次完成所有火力准备,而地面部队则要以迅猛的动作完成对日军外围、外城和内城三道防线的连续攻击,在突破了日军的全部防线之后,再以优势兵力扩散来逐步围歼被分割的日军。 这实际也是先快后慢的“杀猪”战术。 上次进攻徐州,廖广泽则是采用了“斗牛”战术,以多次的佯攻迷惑和疲惫了日军之后,才对日军发起了足以致命的攻击。 具体采取什么战术并无规范,全凭指挥官根据具体情况运用和创造。 八点五十分,从总攻发起还不到两个小时,新二军就在东面突进了济南内城,十几分钟过后,六十五军也完成了同样的突击。 中国军队数万步兵在部分装甲车的配合下,也开始了对外围和外城日军残敌的清剿,使整个济南内外同时陷入了激战之中,日军十二军原来制定的防御计划完全派不上了用场,只能依靠各部各自为战。 战斗进行到了中午十二点,廖广泽向日军第十二军发出了劝降通告,同时还用飞机撒下了大量印有太原投降的日军享受战俘待遇的照片的传单。 但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土桥次郎没有做任何回应。 下午十三点三十分,廖广泽再次发出通告道:“由于日军拒不放下武器,致使中国平民大量伤亡、建筑大量被毁,中国第七战区军事法庭以战争罪和屠杀平民罪判处济南所有日军死刑,如日军在十六点之前仍拒不放下武器,这一判决就将生效。” 中国军队的多处日语广播,把廖广泽的通告传遍了济南全城。同时,四航司的轰炸机向外围日军的部分阵地投掷了燃烧弹。 十四点过后,开始有小股的日军放下了武器,中国军队立刻用广播报上了这些日军的番号和姓名,并宣布取消对上述人员的死刑判决。 随后,又有更多的日军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中。到了临近十六点,放下武器的日军已达到了八千多人,但是土桥次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大部分的日军仍在对中国军队进行抵抗。 十六点刚到,四航司的八架俯冲轰战机按照地面的指引,对日军第十二军司令部所在的一幢三层楼房进行了低空精确轰炸,有六枚五百公斤级的炸弹直接命中目标,把这幢炸成了一片废墟,接着,又有四架攻击机轮番向废墟发射了火箭弹并投掷了数枚燃烧弹。 十分钟过后,中国军队的战地广播宣布已经对土桥次郎执行了死刑的消息,并宣布军事法庭决定再宽限给日军五十分钟的时间来做出最后选择,凡在规定时间内放下武器的日军仍可享受战俘待遇,凡继续顽抗者将一律予以处决。 这下日军抵抗的决心被彻底动摇了,加上确实与司令部联系不上,很快就有联队和旅团建制的日军打出白旗放下了武器,外围几个高地全在此列,日军还在抵抗的区域已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十七点刚过,中国军队集中了全部坦克装甲车和三万多步兵,对剩余日军开始了更猛烈的攻击,所攻克之地果然是不留一个俘虏,不管活人死人一律照着脑袋补上一枪。 战斗进行到晚上二十二点二十分,市内最后一处日军阵地被攻破,廖广泽立刻向谢昌云和军事委员会发出了报捷电报。 用二十二小时二十分攻占了一座有七万多敌军防守的坚城,这样的战力也太骇人了吧? 蒋介石等人欣喜之余不由也膛目结舌! 第二天上午,济南战役最后的战果和伤亡情况报到了谢昌云面前。 是役,第七战区共击毙日军三万三千二百一十六名,俘虏日军三万二千五百五十四名,击毙伪军一千零八十三名,俘虏伪军五千一百一十九名,另外俘获日本和伪政权人员七百四十二名。 其中,击毙日军中将司令官和中将师团长各一名,击毙和俘虏日军少将各三名。 十二集团军和新二军阵亡九百二十三人,重伤一千三百七十四人;空降旅阵亡三十二人,重伤四十一人,其中有十多名伤亡是由于夜间空降所致。 虽然伤亡低于自己的预估,但当谢昌云看到阵亡人员中有一名十二集团军的上校团长后,心里还是难过了好一阵,连中午饭也只吃了很少一点。 现在的团长,抗战初期基本都是连一级的军官,是经历了无数战火考验一步步成长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的,谢昌云见了面都能叫得出来其中每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损失、而且是在这个时间,实在让人感到痛心。 在第八战区攻克济南的同时,新四军苏鲁豫野战军也结束了攻打济宁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谢昌华率十九团再次担任了一个方向的主攻,全团在炮兵和四航司飞机的支援下,运用多个突击、火力、爆破小组前后搭配的灵活快速的攻击战术,最先攻入了由炸弹炸开的济宁城墙,最后还捣毁了日军的城防司令部,毙敌大佐联队长一名。 在四次重大战斗中都锋芒毕露,让苏鲁豫军区司令员兼野战军司令员林彪对谢昌华格外的欣赏,占领济宁之后两天,就把七旅旅长彭明志调到了三师任副师长,把副旅长肖火旺调到另一个旅担任旅长,把谢昌华由团长直接提为了七旅旅长。 济南和济宁被相继攻克之后,整个山东除了黄河以北之外,再也没有了日军的大股兵力,苏鲁豫野战军命令主攻菏泽和济宁的部队就地休整十天,而由其他部队和地方武装对各地的小股日伪军展开清除。 卢静已于两个月前调到了三师政治部任群工干事,在老首长和老战友们的极力鼓动下,趁着部队休整的时候,谢昌华和卢静决定在济宁举行婚礼。 谢昌华要结婚的消息,是林彪特许用野战军司令部的电台通知谢昌云的。 谢昌云得知弟弟被提升为旅长和马上就要结婚的消息之后高兴得不得了,于是一面打电话给廖广泽,要他把在济南缴获的日军装备全部移交给新四军,一方面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购买一千斤糖果和一千瓶四特酒空投到济宁,然后又给谢昌云和卢静发了一份落款为他和何欣怡、何雅君、王秋、王思雯的贺电。 别的东西,谢昌云知道是用不上的。 何欣怡带着果果在郑县住了些天,等小姑娘们探家都回来了之后,于六月一号返回了韶关的。 小叔子要结婚,何欣怡这个当大嫂的当然格外重视,谢昌云是头一天下午打的电话,第二天中午一点多钟,四航司的两架运输机就在济宁上空投下了二十个降落伞。 本来谢昌云要的那些东西只用一架飞机就够了,可是何欣怡和何雅君却擅自做主,又装了一飞机的罐头和方便面也一起空投下去了,里面还带了一封谢茂学夫妇给小儿子和小儿媳妇的祝福信。 谢昌华和卢静的婚礼是六月五日下午举行五点举行的,而就在这之前两个半小时,世界上刚发生了一个十分重大的事件——盟军与六月五日当地时间早上六点三十分,在法国诺曼底开始了历史上最大的登陆行动。 这几天始终密切关注欧洲情况的谢昌云,在下午三点收到了马歇尔发来的电报,电文很简单,译成了中文之后只有五个字:艾克(艾森豪威尔的小名)过海了。 由于现在诺曼底战役刚刚开始,德军统帅部还没有判断出盟军在诺曼底的行动是否是实质性的登陆,所以谢昌云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思雯,并宣布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王思雯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跳起来喊道:“我要去逛街!要去使劲的买东西!” 王思雯官宦家小姐出身,从小不知缺零钱是个什么滋味,虽不是大手大脚的花钱,但平常也极爱买些小东小西的和零食,不是缺这些东西和吃的,而是要享受在商铺货摊中穿梭、不时的挑东西和买东西的乐趣。大半个月没有上街,可把王思雯给憋坏了! 王思雯这么一闹,把谢昌云出去看看的瘾头也给勾起来了。 说实在,自从到了郑县之后,他除了去飞机场,其他时间也都是在指挥部院子里渡过的,差不多也就是住宅、办公室、作战室三点一线,这情况和自我囚禁也差不多。 当然也有第四点,那就是到温妮那里去“看资料”。 温妮把卧室特别安置在了与资料室的隔壁,实际是一个套间,两间屋子之间有一个小门相连,于是谢昌云进了资料室之后大多时间都是躺在温妮的床上“看资料”了。 此外今天得到盟军在诺曼底如期登陆的消息后,谢昌云的心情一是难以平静,不是因为诺曼底登陆本身怎么样,而是因为世界上的一些重大事件仍在按原来的轨迹运行,使得谢昌云感到了自己还有很多机会来把握未来。 这一兴奋,谢昌云就没有了静心处理公务的心情。 当谢昌云提出要一起出去逛街后,王思雯果然是喜出望外的吊在谢昌云胳膊上撒了一阵娇,然后就一个劲的催促谢昌云去换衣服。 虽然王秋也在,但谢昌云想了想之后并没有喊她一起出去。他和王秋单独在外逛街的次数最多,而和王思雯却一次都没有过,因此想借这个机会弥补一下。 十几分钟过后,谢昌云换上了一身便衣,带上了同样是穿着便衣的王思雯和麦德彪等六名男女卫士就出了门。 现在三十七集团军已经开拔了,在郑县只留有一个办事处,所以这个地方基本没有人认得出谢昌云来,否则李廷秀和麦德彪就是豁出来被谢昌云骂一顿,也绝不敢同意谢昌云到街上去。 不过就这,李廷秀还是在谢昌云出门之后又调了七名卫士,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长官的后面。 中原这个地方人口密集、物产丰富、商业和传统文化沉淀深厚,只要不遇到天灾人祸,恢复起来是相当快的。抗过了前年的大灾之后,日军又被逼缩在了几个孤立城市,河南大部地区已经没有了战火的干扰,加上又被免除了大部分的税负,商业只一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郑县的街头又呈现出了繁华的景象,特别是车站前面的这条街,商铺、摊贩和饭馆林立,一直延续了有两百多米,普通的生活用品、民间的手工艺品、各类饮食几乎是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如同小鸟出笼般欢快的王思雯告诉谢昌云,街上现在比一个多月之前又热闹了一些。 谢昌云和王思雯手拉着手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逛着,王思雯不时的停下来,对那些看着新颖的小物件问问价,觉得满意了就随手买下来,一会儿就什么绣花鞋垫、布娃娃、草编灯笼、剪纸、小银铃,凉枕席,还有冬瓜糖、山楂糕、油炸“猫耳朵”等买了有十来样东西。 女孩们对那些小零食是没有抵抗力的,王思雯和两名女卫士很快就一人捧着一包零食吃了起来,其余的东西都拿在了男卫士们的手里。 谢昌云很同情的看着男卫士们道:“我们大男人不吃那些酸酸甜甜的,要吃就吃个过瘾的,那里有个卖卤肉的摊子,我们去看看。” 那个卤肉摊子的玻璃柜里摆着又七八种油汪汪的卤制品,有的是刚出锅的,还冒着带有浓香的热气,谢昌云早就瞄到了那里,想犒劳一下男卫士们是一个方面,实际是他自己也馋了。 到了卤肉摊上,谢昌云也不管卫士们的所好,就把他自己最在意的卤猪蹄要了六个过来,几人一人拿了一个就在摊子旁啃开了。 这家卤猪蹄软而不烂,卤料味道沁入的十足,谢昌云一会儿就吃完了一个,再看看卫士们好像也都没有吃够,可是摊子上就只剩两个猪蹄了,于是就让摊主切了两个卤猪肚和两斤卤牛肉,分六个纸包包了,与卫士们一人一包又吃了起来。 看着谢昌云和男卫士们不雅的吃相,王思雯和两个女卫士笑了好一阵才止住。 男卫士不敢在长官面前放肆,可女卫士们则不一样,她们都是固定跟着王秋和王思雯的,背后有人护着、而且平时又是住在一个楼里担任内卫,经常还和谢昌云在一个桌上吃饭,所以并没有把谢昌云看得多神圣威严。 反过来,谢昌云也不喜欢在女孩子面前摆谱,所以对女卫士要比对男卫士放纵一些。 一行人继续往前逛,来到了一个挂着一块黑底金子“南北百货”的招牌、铺面较大的商铺前。王思雯眼尖,在韶关又是经常逛街的,只朝着商铺里扫了一眼,就对谢昌云道:“这里卖的好像都是广东出的东西。” “哦?我们进去看看。”谢昌云来了兴趣。 谢昌云和王思雯虽然穿的是普通的便装,但气质却摆在那里,带着两名女卫士一进商铺,便立刻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第四六四章开枪杀人 谢昌云来到店铺里,一名穿着绸布长衫、正在向顾客介绍商品的中年男子抬头向他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浮出了一股惊讶的表情,忙叫过一个店员继续招呼顾客,自己则出了柜台走到谢昌云面前,用广东话小声问道:“请问是不是谢长官?” 两名女卫士先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于是都贴近了谢昌云的身旁,一听这男子的问话,便立刻上前把他和谢昌云隔开了,引得铺子里的一些顾客和店员都是一脸怪异神色。 “你认识我?”见中年男子并没有恶意举动,谢昌云就用广东话反问道。 见谢昌云默认了身份,中年男子便道:“我弟弟以前是广东空军的上尉飞行员,在惠阳上空阵亡了,谢长官到我们家慰问过,所以我见过长官。” 一听是烈士亲属,谢昌云立刻觉得亲近了不少,回想了一下后道:“你弟弟姓钟,你家就在广州,你母亲眼睛不太好是不是?你父母现在身体怎么样?” 中年男子惊讶道:“都几年过去了,谢长官还记得我家!我父母现在还好,谢谢长官惦念了!” 谢昌云道:“抗战以来四战区牺牲了八万两千多弟兄,我还真想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住,可是做不到。钟先生怎么这里来了?” 中年男子道:“我家已经两代开店铺了。现在广东生产的产品种类多,很多人都在往外发展,我觉得郑县的位置不错,郑县光复没有多久我就来开了这个店。谢长官,要不要后院喝杯茶?” 谢昌云想多了解些广东商人在外经营的情况,于是就答应了,跟着钟老板来到了店铺后面的一间客室。王思雯和女卫士吃甜食吃多了,正想找点水喝,于是也一起跟了过来。 等钟老板泡上了茶之后,谢昌云就问道:“钟老板,在这里生意好不好做?” 钟老板道:“生意倒是不错,上个月卖了一万多,看这几天的情况,这个月肯定会比上个月高。” 谢昌云道:“这个月陇海线往徐州和西安的客车就要恢复通车,河南省府过不久也会搬到这里,这里发展潜力很大,钟老板你的眼光不错!广东有多少商家在这里?” 钟老板道:“摆小摊子的我不知道,有店铺的这条街上连我一起有十一家,另外还有赣州来的三家。本来还有几家准备要来的,可怕赚不到钱,现在不一定会来了。” 谢昌云一愣道:“怎么会赚不到钱,你们的毛利至少应该有百分之十几,去掉各种费用,百分之七八的净收益还是保得住的。是税赋太高还是房租太高?” 钟老板道:“不是税赋和房租的原因,是另外一份开销。前二十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带着不少打手,挨家的要收什么治安费,我这个铺面大一些,一个月要我交五百块,小一些的也要交两三百。我说最多交两百,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可是这些人要死了五百不松口,说这几天再不交钱就要砸了我的店铺。我们背井离乡,辛辛苦苦挣这点钱一半都要交给他们,这个生意眼看就做不下去了。” 谢昌云道:“公开索要收治安费?是哪里的人这么大胆?你们没有找当地的警署报案?” 钟老板道:“找过了,可警署不管,署长反过来还劝我们把钱交了算了,也好破财免灾。我听人说那个署长就是这些人的后台。” 谢昌云道:“除了你们广东商铺之外,别的商铺交不交?” 钟老板道:“都有交,不过同样的铺面都不如我们高。说是我们广东人反正是有钱,把货物价格抬高一些就是了。以前三十七集团军在这里他们不敢跟我们为难,可是三十七集团军一走,他们马上就找上了门来。现在是每天上午和下午两次来逼着交钱,等一会儿就该来了。谢长官,我看你外面好像还带着有人,能不能留个弟兄下来帮我们挡一挡?” 谢昌云道:“钟老板,这不是帮你一家挡一挡的问题,而是要根治住这种对商家的敲诈行为。现在还是战时管制时期,欺行霸市和敲砸勒索只要坐实一件,枪毙都够资格了。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来会会他们。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大胆,竟然连命都不顾了?” 王思雯一听立刻来了劲,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就是!云哥你一定不要放过这些人,还有那个警察署长,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特别坏的就枪毙几个。” 钟老板吓得一哆嗦,心想“这位小姑奶奶看着长相甜甜的,没想到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谢昌云这里又继续坐了才几分钟,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钟老板赶紧站起身道:“谢长官,是他们来了。” 谢昌云也站起来道:“我们出去外面看看。小妹,你等会儿可不要再咋咋呼呼的了。” 几人又回到铺面里,只见有两个穿黑绸衫的人和四个短打扮的汉子正在店铺里把顾客往外面撵,店里的三个伙计正忙着给这几人说好话,而麦德彪五人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了店门口。 “几位几位,有什么事好商量。我们大老板来了,有话你们对我们谢老板说。” 钟老板直接就把事推到了谢昌云面前。 在广东,商家和工厂都是重要的纳税人,官方对他们的服务很周到,因此钟老板虽然敬仰谢昌云,但是并不畏惧他。 “你就是这间店铺的大老板?年纪轻轻,穿的还不如掌柜的,看不出嘛!”一个领头的模样的黑胖子走到了谢昌云面前抄着一口河南话大声道。 “这就是这年代的黑社会了?”谢昌云打量了一下这伙人,然后就问道:“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几位为什么把客人都赶走了?” 黑胖子道:“你是装不知道还是咋地?你们店里的五百元治安费已经拖了十几天了,要是再不交你们从今天起就别想再做生意。” 谢昌云道:“治安有警察署负责维持,我们已经给政府交过税了,你们凭什么来收治安费?” 黑胖子道:“叫你交你就交,费这么多话干什么?你交给政府多少我们也得不到。” 谢昌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需要你们来维持治安,这个治安费肯定不会交的。要不然我们去警察署或是县府讲讲这个理。” 黑胖子咧着嘴笑道:“要去官府讲理?我可以让人带你去。你看看哪个当官的会为你说话。告诉你,老子在郑县街面上混了有二三十年了,这个军那个军、这个官那个官老子见得多了,谁到后来不是跟老子穿一条裤子?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钱交了,省的老子天天往这里跑,搞的老子的相好的还以为老子在外面又有了人。” 谢昌云道:“欺行霸市、敲诈勒索可是犯法的,郑县这里管不了你,我还可以到省府去告你。你敢把你的名字留下来吗?” 旁边那个同样穿黑绸衫矮个子听了叫起来道:“呵呵!还是头一次听到敢让我们留名的人,还想到省府去告我们?活的不耐烦了是咋地?实话告诉你,我大哥的一个堂妹子嫁到了陕西,妹夫就在孙主席的第四集团军当师长,你看孙主席会向着谁?” 谢昌云冷笑道:“哼!师长,好大的官呀!我还经常跟蒋委员长一个桌上吃过饭呢!告诉你们,这个店的治安费你们不但得不到,以前在别人那里敲诈了多少也得给我都吐出来,然后改邪归正,我可以不再追究你们。但是你敢在我面前称老子,这个不能饶你,刚才喊了有几句?就算十句吧!一句一个嘴巴,自己打。” 那黑胖子道:“嘿!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你这里的治安费涨了,每月一千块。伙计们,给我把这个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的家伙先收拾一顿,再把这个店给我砸了!” 黑胖子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短打扮的汉子朝着谢昌云扑了过来,可还没拢到谢昌云的身前,听“啪”的一声爆响,一个汉子一仰身便倒了下去,脑袋侧面一个洞里的血不断的向外冒,身子一抽一抽的,眼见是活不成了。 “开枪杀人了!”店铺里的人都愣住了。 就见站在门口的麦德彪提着手枪道:“袭击长官,格杀勿论!把这几个都给我捆起来!老板,去找绳子来!” 钟老板没想到谢昌云的手下真敢当场杀人,吓得浑身打颤,哪里还挪动得了?还是一个胆子稍大点的伙计从柜台下拿出一捆麻绳扔了出来。 等卫士上前麻利的从几人身上收出了两把匕首、一把刺刀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就把几人捆牢了按着跪在地下。 有凶器在身,又有了动作,企图刺杀长官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仅这一条就死有余辜。 麦德彪走上前用枪口指着黑胖子的头道:“刚才长官叫你自己打嘴巴你不打,害的老子现在还得来帮你。弟兄们看好了,他要是敢躲一下就是抗命,马上就给我毙了!” 说完,麦德彪把枪递到了左手,抡圆了右臂照着黑胖子的脸上就是一顿猛扇。 黑胖子知道今天是踢在了铁板上,生死都还难讲,于是一点都不敢动,强忍着巨痛任由麦德彪十个巴掌把自己打了个满脸开花。 可王思雯不干,硬说黑胖子刚才骂了十五声,结果换了个最壮的卫士上来又给黑胖子补了五个大嘴巴,把黑胖子的牙都打掉了好几颗。 对这个胆敢在长官面前出言不逊的家伙,卫士们绝不会手软。 店铺门口的枪声一响,街面上立刻就炸了窝,胆小的人纷纷四散逃开,乱糟糟的人流不知撞翻了多少摊子,一些店铺也赶紧的上上了门板。 不过也有不少胆大好事的,一会儿就把“南北百货”的门口为了个水泄不通。 而暗中跟随谢昌云的七名卫士,则在枪响之后马上就奔了过来,一个个亮出家伙护在了店面门口。 这一带的人都认识黑胖子,隔着门看见黑胖子几个都被困得粽子似得跪在了地上被用枪指着脑袋,店里还躺着一个血乎乎的,都知是出了命案,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为对黑胖子动手的这帮人担心起来。 谢昌云这会儿也没有闲着,他坐在了柜台后的一把椅子上,让王思雯做笔录,自己则开始升堂审问起了黑胖子一伙。 见谢昌云杀了人还跟没事一样的,而且随从个个精悍,连其中两个女的也带着有枪,这架势在郑县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来头绝对是不小,黑胖子一伙早就吓得筛了糠,之前那股威风劲都丢到了爪哇国,连话都说不伸头了。 谢昌云这里的审问还没结束,这一片的警察署长闻讯后便带着十几个人端着枪赶来了。 可是到了门口,门外的卫队却用枪指着警察不准他们过来,并命令他们把枪全部放在地上。 这后来的七名卫士虽然只带了手枪,但却没有换便衣,里面尉官占了一多半。这年头当兵的比警察神气,何况还有这么多军官,臂章也明显是四战区的,警察署长见了一支支手枪都张开了机头便不敢莽撞,马上令手下按军官们的吩咐把枪都放在了脚下。 接到卫士的通报之后,谢昌云就让卫士把警察署长放进来。不过警察署长在进门之前,还是被卫士搜了一遍身,并把他的手枪给扣下了。 等警察署长一进门,谢昌云就直接亮明身份道:“我是中国战区副统帅兼韶关行营主任谢昌云。报上你的职务和姓名。” 谢昌云此言一出,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黑胖子浑身一颤,立刻倒在了地上。 “今天天王老子来也不顶用了!” 警察署长则腿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脑袋里一片“嗡嗡”,赶紧低下头强打精神道:“回长官,卑职黄文良,是当地警察分署署长。” 谢昌云道:“黄署长,地上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黄文良一进门就看清了黑胖子几人,知道他们在谢昌云手上犯了事,于是就搪塞道:“见过,不太熟悉。” 谢昌云从王思雯手上拿过笔录晃了晃道:“不太熟?可他们跟你却熟悉得很,要不要我把你们之间的往来都念一遍?” 黄文良这下真的站不住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喊道:“请长官宽恕!” 谢昌云冷笑一声道:“哼!宽恕不宽恕不是我说了算的,你现在被免职了。麦德彪,调一个排来接管这个警察分署,你先来当几天署长,把这一块的治安管好了。这几个人,这个黄署长,还有一个副署长也抓了,找个地方全都给我关起来,完了带几个弟兄和警察去把他们的家也给抄了。麦署长,这摊子你收拾吧!我要回去了。” 谢昌云说完就站起身走到了柜台外,又对钟老板道:“问题解决了,你告诉想来这里做生意的人放心来。不光是对广东的商家,对别的地方的商家也要广为宣传,这里可是快做生意的宝地。对了,有机会请代我向你家二老问个好,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他们养育了一个好儿子,我们决不能亏待他们。” 回到指挥部之后,谢昌云立刻给孙蔚如发了个电报,让他带省保安司令部军法处长和侦缉处长马上赶到郑县来。 接着谢昌云又叫来李廷秀吩咐道:“指挥部里以后要买什么日用品尽量到南北百货去采购。那是我们的烈属,该照顾的要照顾,只要价钱公道就行。” 晚饭时,王思雯绘声绘色的向王秋描述了今天出门遇见的事,王秋虽然瞪大眼睛认真的听着,但是完了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评论和进一步询问,让王思雯不由有些扫兴。 晚上九点,谢昌云收到了马歇尔关于诺曼底登陆情况的进一步通报:盟军已经摧毁了德军全部近岸防御设施,在五个登陆海滩建立了一英里以上纵深的登陆场,进展最顺利的一处已经与空降在敌后的伞兵会合,上岸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七万余人、坦克一百多辆。 虽然盟军还将面临德军的反扑,但谢昌云知道诺曼底登陆已稳定获得了成功,自己天大的一份功劳也是可以坐享了。 谢昌云随后就把指挥部的全体人员召集在一起,向他们宣布了盟军在法国实施了大规模登陆、并在海滩站稳了脚的消息,引起了中美军官们的一片欢呼。 接着,谢昌云又用电话和电报把这一消息分别通报给了蒋介石和毛泽东、以及自己所管辖的各个战区。 第四六五章雄兵百万 晚上十点半,孙蔚如赶到了郑县。虽然时间已晚,但由于谢昌云召唤的急,所以孙蔚如下了轨道车之后还是马上来到了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 谢昌云这个时间一般都还没有休息,这时正在与两名美国军官商议将西贡的物资中转站迁至青岛的事,听到李廷秀通报孙蔚如已经到了,便让李廷秀先把把孙蔚如单独领到自己住的小楼里,又跟美国军官简单说了几句就赶了回去。 谢昌云虽然有办公室,但是在住所接待孙蔚如却可以表示彼此之间的亲近关系。 见到孙蔚如之后,谢昌云便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孙蔚如。 听到谢昌云竟在自己的辖地遭遇了这种事,孙蔚如大吃一惊,马上道:“是我没有尽到职责,还请谢主任见谅!” 谢昌云道:“孙主席,我请你来并不是单单为了郑县这件事,而是想跟你谈一下河南的治理。河南这个地方连续多年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省府主席走马灯似的换,地方上一直没有很好治理,而我们前段也只重视了战后的设施重建和灾民安置,却忽视了社会秩序的整顿,这个不行。我们必须要在抓经济和重建的同时治理好社会秩序,这样才能让河南民众有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才能让经济的发展有良好的保障,才能体现你这个省府主席与以往前任的不同。所以建议你们马上在全省开展一次以整顿社会秩序为目的的清匪反霸行动,乱世重典,对那些为非作歹、欺压民众的坏人一律以惯匪论处,该杀的就杀,该抓的就抓。对与他们有勾结或的官吏同样办理,决不能手软。现在还可以利用战时法令,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不要把这些问题遗留到后来,这样才能奠定河南长治久安的基础。” 孙蔚如道:“我也收到了不少这方面的报告,也有想治理一下的打算。可河南这个地方官匪勾结已成痼疾,特别是警察和地方保安部门多为当地人盘踞,我一个外省人很难推动。” 谢昌云道:“你说的是个实情,但是首先也要有决心才行。这样吧!我把新一军副军长宋天才调回来担任河南省保安副司令兼警察厅长,再让他带一些河南籍的军官和超龄老兵回来到各地警察署任职。另外,原来的保安部队全部集中到开封进行整训和甄别,地方保安任务暂时让三十六集团军兼任,这个我会向一战区和李总司令打招呼,让三十六集团军很好配合你。整顿以后所缺官吏,乡一级的全部民选,乡以上从原来的官员里择优录用,并且要异地任职,再从学生当中招募一些进行培训作为后备官员。清匪反霸就从郑县这件事入手,明天就开始审理,要进行公审公判,凡涉案人员不论主从、不论官职,凡是够杀的标准就一律杀掉,其他的也都要量以重刑,然后昭告全省,这样才能鼓励民心、震慑不法份子。对了,大行动之前最好先让省参议会通过一个议案,把河南的这些士绅名流都栓在一条绳子上。” 见平日温文尔雅的谢昌云露出了铁血的一面,孙蔚如也不得不佩服他确实是个干大事的人。 与孙蔚如谈完话以后已经到了将近半夜十二点了,刚才谈到杀人眼都不眨的谢昌云又显出了体贴人的一面,让李廷秀带卫士到街上去买来了馄饨和小笼包给孙蔚如等当宵夜,并安置几人在指挥部对面的一家定点旅馆里去休息。 谢昌云自己刚要去睡觉,电台却送来了一份急电。谢昌云一看代码是延安来的,签收了电报后便到了王秋的的房间里让她把电报译出来。 只要谢昌云还没有睡,王秋一般也不会睡,这会儿正在床上半靠着看书。电文不长,王秋连密码本都没有看,也没有用笔,凭着记忆不到一分钟就把电报的内容告诉了谢昌云。 毛泽东希望谢昌云能够尽快提供他对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以后局势发展的分析。 毛泽东强调了“尽快”,谢昌云就不能耽搁了,于是就在王秋房间里的桌上按毛泽东的要求写了起来。尽管毛泽东出的题目很大,但对谢昌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手中的笔基本没有停下来。 王秋知道一会儿还要去电台,所以干脆就下床穿好了衣服坐到了谢昌云的身边。 这种情况遇到多次了,俩人已经有很高默契的,谢昌云写了两三百字之后就换了一张稿纸,让王秋抓紧译成电码。不到一个小时,谢昌云一千多字的电文就写完了,王秋把电码也写好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是谢昌云去洗澡,王秋继续做她的事情。等谢昌云洗完了澡换了一身干净军夏装,王秋的工作也完成了。不用多说,这种时候肯定是谢昌云陪着王秋去电台,不过这份电报的内容并不涉及很高机密,不用等着收回电码稿,见电台开始拍发之后,两人便离开电台返回了住所。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俩人上了床之后,还是很快的做起了每次俩人每次睡在在一起都必做的功课。 别看王秋对外的性子冷谈,可对谢昌云却是一团的热忱,不仅平日把谢昌云的生活照料的无微不至,就是俩人在一起做爱时虽不像何雅君那样的狂放,但也是尽心的投入,特别是一双流波闪动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谢昌云的脸庞不挪开,双臂死箍住谢昌云的腰部,毫不掩饰对与谢昌云这种亲密无间接触的喜好。 因此,谢昌云也在王秋身上屡屡渡过了他认为是最放松的时刻。 许是收了欧洲登陆的刺激,美国太平洋舰队没有与中英海军协同,就在六月八日以三个特混舰队的十四艘航空母舰、七十余艘战舰、七百多架舰载机,提前对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日本海军和主要港口发动了攻击。 谢昌云知道美国佬要逞强,于是就电告陈绍宽不必与美军参合,另外选择了海河入海处的大沽口为打击目标,清除日军守备炮兵,用水雷彻底封锁大沽口水域,并猎杀由日本本土或朝鲜半岛隐蔽向天津运送物资的小型船队。 另外,谢昌云还要求美国太平洋舰队至少以两个特混舰队留驻渤海、并提供六百艘登陆艇,以支援中国战区下个月将在辽东和朝鲜半岛进行的登陆作战。 与此同时,何欣怡与由重庆迁到香港的韩国临时政府的谈判也告一段落,并就以下问题达成了一致: 一,盟军中国战区同意韩国临时政府接管朝鲜半岛,并将为韩国临时政府装备和训练五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师; 二,广东银行将在前三年每年向韩国临时政府提供五千万法币的低息贷款; 三,中国军队在朝鲜半岛保持驻军五年; 四,不经中国政府同意,韩国不得允许第三国军队进入朝鲜半岛; 五,韩国临时政府将严惩在中国犯有暴行的朝鲜籍军人,凡随日军侵略国中国的朝鲜人,一律不得在政府机构和军队中任职。 六,韩国与中国互相开放贸易和实行优惠关税; 七,中国和韩国确认不存在任何领土争端; 八,中国将用吉林省临江至长白山主峰南侧二十公里,以这条直线以北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与韩国置换朝鲜半岛最北端与苏联接壤地区的同样面积的土地(这一条何欣怡经过了国民政府的确认)。 最后这条很重要,经过这样的置换,中国就可在日本海获得一个出海口,并把苏联与朝鲜半岛从地理联系上分开了,而且对谢昌云下一步夺取库页岛南部的计划将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要是在《大西洋宪章》公布签署以前,谢昌云把这块地方直接拿过来即可,但现在已经过了任意剥夺别国陆地领土的年代了,同时也为了防止苏联从中作梗,所以谢昌云只得用等同交换的手段来换取战略意义更为重要的地方。 在国内同样也有一项管辖区域的置换达成了协议。 阎锡山亲赴延安与中共进行了十天的谈判,最后接受了中共的方案,将晋西地区让了出来,以换取晋西北和绥远部分地区。 同时,故土难离的阎锡山也同意了出任山西省参议会议长一职,中共同意山西省财政每年向晋西北拨款两百万元,并允许阎锡山携带两百名以内的卫队驻扎太原。 在中共与阎锡山达成协议之后,军事委员会随即宣布撤销第二战区,但仍保留了阎锡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职务。 在对付共产党和其他派系方面,蒋介石觉得阎锡山还有可利用之处。 六月中旬,第七战区开始向中共移交济南的管辖权,不过按谢昌云和中共协商的结果,津浦和胶济铁路在共产党管辖区域的路段暂时还由第八战区的铁道部队管制。 为了避免一个省出现两个省府的局面,中共还同意不设立山东省政府,而将中共控制区称为山东特别行政区,并任命老资格的陈毅为特别行政区政府主席,由林彪同时兼任新四军军长、苏鲁豫军区司令员和苏鲁豫野战军司令员三职,并将新四军军部和苏鲁豫野战军司令部合并为一个机构,对外仍称为新四军,对内才称为苏鲁豫野战军。 交接了济南之后,廖广泽便将第七战区长官部迁到了青岛,开始全力进行在辽东和朝鲜半岛登陆的各项准备。 在这之前,第七战区参谋长陈绪已经带领参谋班子基本制定完成了登陆的作战计划。 六月二十三日,谢昌云在青岛主持召开了有第五和第七战区、四航司、亚太舰队、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美国太平洋舰队、英国亚洲舰队的二十多名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经过三天的认真讨论,形成了最后的登陆作战计划。 按照这个计划,盟军在辽东和朝鲜投入的海军兵力为航空母舰和护航航空母舰十二艘、舰载机七百四十六架、作战军舰八十八艘、运输舰和登陆舰六十九艘。 投入陆基飞机为战斗机一百四十八架、中型以上轰炸机两百五十八架、轻型轰炸机和攻击机一百六十架、侦察机和炮兵观察机四十八架、雷达机四架。 投入的首批地面作战兵力,第五战区辽西集群为四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第七战区为辽东集群的一个装甲师、两步兵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朝鲜半岛一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师、四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两个炮兵旅。 鉴于第八战区的部队都没有海上登陆作战的经验,拟调十六集团军和三十五集团军各一个步兵团担任首批抢滩任务。 最后,第七战区在辽东和朝鲜半岛登陆的部队将达到两个装甲师、三个摩托化师、十八个步兵师、三个装甲旅、四个炮兵旅,总兵力将近四十三万人。 含上第五战区的新一军、第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等部四十四万多人马,谢昌云下一步可用于东北战场的兵力达到了八十多万,坦克装甲车三千三百多辆、火炮三千五百多门、汽车一万七千多辆。 如果需要,已进入华北的三十二和三十七这两个集团军,还可以随时抽调其中一个加入东北战场,这样就可达到百万兵力了。 此外,武汉军事会议时谢昌云要过来的原东北军系的五十三军和六十七军这两个军,装备经过几月的整训之后就运往东北担任光复地区的守备任务。 如此庞大的兵力进入东北、而且几个月之后就将面临冬季作战,所需的军需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以至于华南几省的多家工厂现在就已经开始赶制加厚被服了。就按一个士兵四十元计算,单是冬季被服所需的费用就是四千万,另外还有特种油料、大批的棉帐篷、汽车和装甲车辆的防寒罩和防冻液等物资的额外开销,为进行冬季作战的专门投入没有七千万根本下不来。 要不是为了抢在欧洲战争结束前拿下东北,谢昌云才不会多花这么多的冤枉钱。 当然,打下东北后直接的收益怎么也得有好几亿,算起总账来是不会亏的。 还在军事会议期间,谢昌云就给何欣怡打了电话,让她把家里所有的人、包括姐姐谢昌敏和廖广泽的夫人一起都接到青岛来。 将近有一年的连轴转,谢昌云感到有些疲惫了,等登陆作战一开始、接着还有广东要求开放党禁的事、然后又要决战东北,怕是几个月又得紧张了,于是便想借这个时候在青岛的海滨休息几天,此外也想让姐姐姐夫一家团聚一下。 另外还有一件事,原来估计谢昌华结婚之后谢刘氏对小儿子的担忧可能会减轻一些,可是据何欣怡讲,婆婆最近想小儿子想得却越发的厉害了,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做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的地步。 谢昌云怕母亲急出个好歹来,就决定出面帮谢昌华和卢静请几天假,让他们也赶到青岛来。 现在胶济铁路已经全线恢复营运,此外济南和青岛的机场也都开通了,谢昌华所在部队已经移驻在了济南北郊,要来青岛十分方便。 军事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何欣怡就来到了青岛。 与李一权一起到机场来接人的谢昌云一看吓了一跳,dc-3接连降落了两架,自己的父母、岳父母、姐姐、何雅君、胖妞、圆圆、果果、点点、朵朵、杨成武的女儿、张明全的女儿、肖火旺的儿子、还有二十二个小姑娘再加上小虎子全都来了,此外还有廖广泽的夫人和王雨珠,加上保姆警卫,大大小小一起竟有五十多人。 何欣怡一下飞机就道:“小弟,我可是按你的吩咐一个都没落下。” 而胖妞李瑶岭和圆圆好像没有看到自己的爸爸一样,和果果一起首先是奔着谢昌云扑过来了。 看着谢昌云脖子上吊着一个、一手抱着一个挨个的亲,气得李一权在一旁直瞪眼睛。 到了将近晚上,谢昌华和卢静也坐着一架c-47到了青岛。这架运输机是昨天从青岛为新四军运送中国战区分配的医药过去的,在济南机场专门等候了谢昌华夫妇一天。 王秋和王思雯在机场迎接了谢昌华和卢静,王思雯与卢静一见面就亲热的搂在了一起又蹦又喊,直到谢昌华过来憋红了脸喊了一声“四嫂”才停了下来。 谢昌云这次来青岛住的是八大关的花石楼,八大关是青岛风景最优美的海滨区,各国风格的别墅林立,为洋人、官僚和富贾集中居住的地方,不过经过青岛管辖权的多次变更,这些别墅大多成了无主建筑,被山东省府一并接管了过来。 这栋花石楼是八大关最有代表性的别墅建筑,一共有五层,庭院有好几亩大,院内绿玉葱葱,因此除了卫队有一部分散居在旁边的别墅之外,谢昌云一大家子四十多人都住在了这里。 一见到了小儿子和小儿媳妇,谢刘氏的忧郁立刻一扫而空,一手拉着谢昌华、一手拉着卢静坐在了沙发上左看右看,嘴里叨叨个不停,任谁都插不进一句话,直到何欣怡连催了几次,这才起身牵着谢昌华和卢静来到了餐厅。 晚饭过后何其轩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寻了个机会对谢昌云道:“我们在青岛买了不少房产,但是八大关这片由于没有房契而没有购买。我看这个地方不错,我们干脆与山东省府协商一下重新办理个契约,在这里多买几幢别墅。” 谢昌云道:“这些别墅要是零散卖,有不少人都能买得起,与我们购买的价格一旦出入大了会招惹是非。买几个不好,要买就全卖了,以后慢慢再卖出去。别人出不起这个钱,山东省府又可以一次得到大笔进项,谁都没话可说。不过这个花石楼我们自己要留下来。” 何其轩道:“我原来就有这个意思,怕你不同意,一次买下我看有两千多万也就足够了,就按你说的办。” 这段时间南华公司和振华公司在济南和青岛的房产上已经投入了一个多亿,而且还承揽了济南西门商埠的重建,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第四六六章重新部署 在青岛渡过了六天快乐的时光,谢昌云便一身轻松的和李一权来到了锦州,对第五战区集中在辽西的部队进行视察。 谢昌云这次主要是要了解刚接受了大批重装备的第四、十五和四十一集团军的合成训练情况。这次第七战区进入辽东半岛作战,谢昌云还是准备只动用新一军,以便再给其他几个集团军多一些磨合时间。 经过这次大规模的装备补充,第四和第十五集团军装备水平就可达到四战区部队两年前的标准,而四十一集团军则与新一军现在的配备差不多,整个五战区将有一个装甲师、六个装甲旅和八个摩托化师可以参加大纵深的突破,以这样雄厚的兵力和装备,足以在野外一次围歼日军几个师团。 现在广东、赣州、陕北的几所装甲和汽车驾驶学校已经基本空了,全部学员都被补充进了部队,大部分的教官也主动申请到辽东和胶东的部队任职,以期能够参加在中国领土上对日军最大的、也是后一次的大决战。 谢昌云对辽西部队的视察还没有完毕,就接到了蒋介石召他上庐山的电报,于是只好坐飞机从渤海绕过天津飞往九江。 蒋介石对庐山这个地方情有独钟,抗战前大部分的夏天都是在庐山上度过,时隔六年,这回国民政府才迁到武汉两个月他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庐山,当然还是住在了属于宋美龄名下私人房产的美庐。 蒋介石召唤谢昌云来庐山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华东战局。 目前第三、第六和第九战区云集了百万重兵,在浙江、江苏、安徽长达一千多公里的战线上向淮安、蚌埠、宿县、合肥、芜湖、宜兴、杭州、宁波等地的日军展开了全面攻势,虽然场面很大,但进展却甚微,仅六战区于前天攻克了宿县,歼敌四千余,自己却付出了八千多伤亡的代价,而其他地方则还没有能够迅速拿下任何一处城市的迹象。 蒋介石纳闷了,之前的安庆、巩县和开封的攻坚战不是都打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不行了? 面对蒋介石的询问,陈诚在电话里向蒋介石坦言道:“那三次攻坚战,虽然是我们独立打下的,但实际都有昌云的部队做后盾,自己先打,不行了还有四战区上,而且也不拍日军发的反击,所以打得坚决果断、毫无顾虑。现在昌云的那些部队都往北方去了,大家心里没底,所以就未免缩手缩脚。再者,英国空军和中央空军的支援也不如四航司那样及时有力。” 还有深层次的话陈诚没有说。别看国军都抢着要上前线,可是真正出力卖命的却不多,陈诚自己手上希望某某部队警备某某城市的书信就有一大堆。而且原来几支战斗力较强的非中央军也因此多少有些伤心,纷纷在考虑后路,打仗的劲头已不如从前了。 蒋介石道:“难道离开昌云和四战区,你们就不会带兵了?就不会打仗了?” 陈诚道:“委员长,我们虽然比抗战初有了很大提高,但和昌云的部队中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十二集团军和新一军一个师就敢打日军一个师团,我们没有三个军以上都不行,更不要说是进攻日军的坚固据点了。而且在战法上昌云也确实有独到之处,委员长如果想尽快改变战局,最好还是能把昌云找来商议一下。” 宋美龄也一个劲向蒋介石怨到搬到了武汉,反而却与谢昌云没有了什么来往,让旁人觉得是有意在疏远谢昌云。 以上两个原因,促使蒋介石刚上了庐山就把谢昌云叫了来。 说来的也是巧,就在谢昌云飞往九江的途中,华东日军秘密集结在合肥以东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战车联队、一个骑兵联队经一夜的快速机动,绕过了六战区的狙击防线,突然向肥东的九十二军的侧翼发起了进攻,将猝不及防的九十二军一举击退,并与合肥反击出来的日军回合,一同返身向东攻击,把中国军队的阻击防线从后面打了个乱七八糟,不仅包围了大量的中国军队,还将五百多辆大车的弹药给养以及一个炮兵联队接应进了合肥。 当天合肥一代天气阴沉,中国和英国空军无法出动,各路增援又被日军阻击,眼看着一万多被围的官兵全部被日军消灭或俘虏,十二门75野炮和十二门105榴弹炮也被日军夺了去。 谢昌云到了庐山一见蒋介石的气色不对,就知出现了异常情况,问明了原由后也是蹉叹不已。 蒋介石沉着脸对谢昌云道:“昌云,你还兼着韶关行营主任,华东的战事迟迟没有重大进展,你的眼睛不能光盯住北方,华东你还是要多过问的。” 武汉军事会议时,蒋介石已经摆明了不希望谢昌云参与华东战事的态度,现在却来了个转脸不认。 谢昌云道:“我正在部署对辽东和朝鲜的战役,怕分不了那么多的心。从全局来来,东北的战事应该优先于华东,我们必须抢在苏联从欧洲腾出手来之前解决东北和朝鲜半岛问题,不然以后就会麻烦诸多。华东日军现在还有二十多万兵力,进行局部反击的能力还是有的,总参谋部后来变更的多面出击的作战计划恐怕考虑别的因素太多,因而从战术角度上来看有很多欠缺,请委员长恕我直言,对这个我不好出面干预。” 武汉军事会议之后,军令部于四月份按蒋介石的指令对武汉军事会议决定的作战计划进行了最重大的修改,把原来首先进攻合肥和宁波、同时围困芜湖的计划改为了多点出击,甚至对淮安那种无足轻重的地方也要想一举拿下,无疑是急于求胜心理和内部利益瓜分的产物,致使精锐兵力和重火力装备以及空军力量被严重分散,主要方向上的攻击力收到了很大的削弱。 现在谢昌云虽然把问题推到了总参谋部,并没有直接指向蒋介石,而且也只在纯战术问题上做了点评,但还是让蒋介石觉得了很尴尬,“这个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战术上的失误还可以重新再斟酌嘛!” 谢昌云道:“现在华东战线大部分都处在夏季炎热地带,而且雨水较多,不利于进攻作战,另外中央空军和英国航空队频繁作战也应该休整一段时间,我认为目前应该以稳固对日军的围困为主,并在敌后对敌实行频广泛扰,到八月下旬之后再来考虑进攻问题。” 蒋介石道:“昌云,如果暂缓进攻,这会不会拖延华东光复的时间呀?” 谢昌云道:“委员长希望是在什么时候夺取江浙全部和上海?” 蒋介石道:“我希望最晚应不迟于明年的七八月间。这样或从七七事变算、或从淞沪抗战算,正好都是八年时间。” 谢昌云道:“既然这样,暂缓一下并不会影响委员长的计划。日本的工业生产现在已经有大半陷于停顿,只有从东北和朝鲜半岛才能获得有限的原料,而且日本通往华东的海域已经全部被盟军控制,华东日军不可能再获得来自国内的较大补给,战斗力必将呈逐步下降趋势,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在时间对我们极为有利的情况下,为急于取胜而付出重大代价。我这几天重新再制定一个计划,保证能在委员长要求的时间之内夺取南京和上海。只是我不希望在对我的计划再做什么变动。” 见谢昌云说得如此轻松,蒋介石便有些疑虑的问道:“你是不是准备明年把北方的部队调回华东来?” 谢昌云知道蒋介石担心什么,于是就道:“不用,以华东现有兵力就足够了。 蒋介石这才放了心道:“第五和第七战区要面对百万之敌,任务十分艰巨,万不可分散力量。昌云,我考虑成立徐州行营,由你来担任主任,把华东的军政统管起来如何?“ 谢昌云道:“我以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名义在军事上调动一下就可以了,华东的政务我不便参与。此外第三和第九战区都已经渡过了艰难局面,现在的战线也都在华东,可以考虑把这两个战区从韶关行营划出,韶关行营只管四战区、湖南、台湾、琉球、东南亚这几处就可以了。“ 见谢昌云还要退让,蒋介石心情大悦,但嘴上还是不置可否的道:“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你先集中精力解决眼前的军事问题。” 庐山上有数百幢别墅,现在基本都在空置,这些别墅的产权很复杂虽然大多是在外国人的名下,,但很多抗战前都为国民党高级官员所占,而且短期内增值潜力不是很大,所以廖广恩和何其轩没有在这里大动干戈,只买下了三所相邻较近的规模大一些的别墅作为自用,总共花了八十多万,其中包括用三十五万元从熊式辉手里买下了庐山最宏伟的威廉斯别墅,所以谢昌云来庐山等于是住在了自己家的房子里。 庐山管理处的服务相当到位,房主交了适当的管理费之后,别墅平日的看护、卫生、花木养、一般修缮等护等都可由管理处负责,上山来入住时如果没有自带佣人,管理处还可提供包括厨师、锅炉工在内的各类杂役,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而且都有保人。 不过谢昌云这次却不用另行安排,蒋介石来了庐山,江西省府主席一般都要上山陪同,这是民国历年的惯例。因此王如中夫妇这时也都在牯岭,虽然可以用省府的公费支出,但选择的住处却是挂在未来亲家廖广恩名下的威廉斯别墅,按段世芬的说法就是要给自己家增些人气。 因此谢昌云自然是要与王如中夫妇住在了一起,何况王思雯是跟谢昌云一起由青岛去的辽西,正好也一同跟着来了。 对于世侄(王如中一直愿意这样称呼谢昌云)和女儿突然来到了庐山,王如中夫妇是喜出望外,段世芬指挥手下人一通忙乱,除了把住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以外,晚上还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家宴。 而王如中则又加强一个排的保安部队在别墅外昼夜执勤,加上谢昌云自己的卫队,戒备程度堪比蒋介石的级别。 由于知道谢昌云与宋美龄的关系亲近,所以晚上的家宴段世芬就把宋美龄也请来了,实际也有借谢昌云与宋美龄套近关系的目的。 晚饭之后,谢昌云与宋美龄挽手沿着林荫道一路说笑漫步,把宋美龄送回了美庐,再回到威廉斯别墅以后便与陈诚、顾祝同和薛岳一一通了电话,然后在别墅的书房里摊开了军用地图,开始考虑起了华东下一步的军事部署。 见谢昌云开始沉浸于军务之中,除了王秋偶尔送水和水果进来之外,再没有人来打搅谢昌云了。 经过半个晚上和一个上午的考虑,第二天的下午,谢昌云把华东作战计划提交给了蒋介石。 按谢昌云的计划,第三、第六、第九三个战区将对宁波、杭州、芜湖、合肥、蚌埠继续实行包围或压迫。其中: 第三战区以一个集团军迫近杭州、以一个集团军包围宁波、以一个集团军置于芜湖以东地区阻击有可能由南京或宜兴、湖州向芜湖增援的日军. 第九战区的四个集团军分为两大集群,一个接管三战区对芜湖的围困,一个置于合肥东南方向,如日军一旦再次增援合肥,便与六战区联合给予日军歼灭性打击。 第六战区以一个集团军包围蚌埠并阻敌沿津浦线的增援,以两个集团军包围合肥并阻敌沿宁合公路的增援,以两个军部署在合肥东北作为机动兵力。 空军兵力将主要使用与合肥和宁波两处摧毁敌外围防御工事、并随时准备对日军增援部队予以打击。合肥方向由中央空军和英国航空队负责,浙江方向由四航司负责。 在这期间三个战区可获得各两个师新式装备、两个榴弹炮团和一个装甲团的美援装备补充,中央空军另可获得六十架战斗机和三十架轰炸机的补充。 以上态势维持到八月底,第三和第六战区即可发起对宁波和合肥的进攻。十月底之前在拿下蚌埠和芜湖,年底之前以六战区控制整个江北地区,以九战区逼近南京和宜兴,以三战区夺取杭州并歼灭浙江全部日军。 明年春节过后,将增调四航司和亚太海军一部赴华东参战,以空军和海军封锁长江航线及吴淞口,以第六第九战区孤立南京之敌,以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一部清剿苏中、苏南日军各据点并夺取镇江、无锡、苏州等城市,于四月底之前完成对淞沪地区的包围。 对所以日军重要据点攻击的同时都要有歼敌援军的部署。 对南京和淞沪日军的总攻时间酌情而定。 蒋介石看了谢昌云的计划,觉得时间上还是很令人满意,部署上更是无可挑剔,此外还可获得大量的美援装备,只是自己原来利益分配上的一些设想就要被打乱了。 权衡了利弊之后,蒋介石觉得只要谢昌云不插手,将来的利益分配怎么都好说,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谢昌云的计划,同时电令顾祝同、陈诚、薛岳、周至柔立刻前来庐山。 谢昌云随后也给黄光锐和英国航空队司令米切尔打了电话,让他们赶来庐山商议新的部署。 这几个月由于谢昌云撒手不管和来自各方的干扰,致使战事进展颇为不顺,顾祝同、陈诚、薛岳这三位战区司令长官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如今得知由谢昌云又重新做了全盘策划,精神便都振作了起来,第二天的上午就都赶到了庐山,随即便参加了蒋介石主持的临时军事会议。 在谢昌云宣布了新的华东作战计划之后,三个司令长官以及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和英国航空队司令米切尔都如释重负,对谢昌云这种稳扎稳打的计划表示了一致的赞同。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谢昌云便做了进一步的详尽部署,主要突出了围点打援方面的部署和强调了三个战区之间以及空中与地面的协调,并规定后备兵力不得轻易调往前线,以保证作战主力部队能够获得充足的供给补充,如有擅自调用部队,将对有关战区停止一切美援物资的拨给、并停止附加阵亡伤残抚恤金的发放。 拨给军政部的美国军援物资虽然是有规定数量,但如果被谢昌云抓住使用不当的把柄,他发一句话就可以掐断供应,这一点连蒋介石都拿他没办法。而三战区和九战区的附加抚恤基金则是掌握在何欣怡和何雅君的手中,除了各部的缴获变卖之外,大部分都是来源于兴华公司的筹资和运作增值,目前已经发放了一千六百多万,深得前线官兵的拥护,旁人更是无权干预。 抓住了这两项,谢昌云就等于捏住了几个战区的命门,同时也给了几个战区开脱各种外界干扰的借口。 见最倚重的将领都一边倒的服从了谢昌云,蒋介石最后带着复杂的心情,宣布了由谢昌云直接协调调度华东军事的决定。 事后,蒋介石单独留下了顾祝同和薛岳,向他们征询第三和第六战区脱离韶关行营管辖的可能性。 顾祝同和薛岳都是人精,立刻表示他们本人一切都服从委员长的安排,只是怕部下会有所抵触。 谢昌云给第三和第六战区原有部队的补贴每月都分别在百万以上,官兵的生活待遇比其他战区部队高出一截,训练耗费的弹药、各种装具也充足供应,这个热灶千万撤不得火。 蒋介石哪会不明白顾祝同和薛岳的弦外之音,于是便解释道:“这件事是昌云自己提出来的,我并没有表示同意,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了。” 经过这番周折,蒋介石发现自己不但打仗离不开谢昌云,就连谢昌云对自己嫡系部队的影响也无法控制了。 “福兮祸兮?” 蒋介石又一次想起了这个在自己脑海中徘徊数年而没有能够作出结论的问题。 第四六七章重磅炸弹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蒋介石迷惑了。 本来开完了军事会议谢昌云就准备离开庐山,可是宋美龄却要谢昌云再多留一天陪她在庐山逛逛,谢昌云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陪着宋美龄到含鄱口看了日出,然后又在几个风景点游玩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带了熟食在外面野餐,从宛如一家的亲近程度和宋美龄上山以来少有的开心上,丝毫看不出谢昌云会对蒋介石有什么不利企图。 在庐山住了四天,谢昌云便返回了郑县,一到指挥部的办公楼,便从温妮那里获得了史迪威刚晋升为陆军上将、并已在返回中国战区的途中的消息。 谢昌云估计史迪威回来最大的可能恐怕是来告别的,之后就会出任美军集团军一级的指挥官,这是马歇尔已经为史迪威计划好的路。 毕竟能够担任美国军队的指挥官,在美国人的眼里要比担任一个联合战区的参谋长更显重要。 而且战区对日作战的最后计划已经制定完毕,以浙江为基地轰炸日本的美国远程轰炸机也开始向琉球转移,在中国战区的美国军官的主要任务就剩下了美援物资的调度监管和情报收集了,如果让史迪威担任这些工作显然是大材小用。 于是谢昌云就向温妮试探的问道:“约瑟夫可能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他回国?” 温妮道:“谢,我的使命不是跟随约瑟夫,是要跟随你到战争结束。” 温妮这句话让谢昌云证实了以前所做的猜测,温妮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十有八九是美国方面为了对自己进行全面观察而布下的眼线,连史迪威也不一定会知道。 “果然不辱使命,对我了解的实在够彻底了的,不知做爱的情节她会不会报告上去?” 谢昌云心里这样想着,但并没有对温妮产生反感,反而倒因为温妮暂不会离开而赶到了欣慰,不一会儿就与温妮疯狂的缠绵了起来。 在温妮健壮和充满弹性的身体上尽情的冲撞、丝毫不用怜香惜玉,已经成了谢昌云生活的一部分,每次发泄过后,他都会获得一种如同完成了一次体育锻炼般的轻快的感觉。 一天后,领子上镶有四颗星的史迪威来到了郑县,果然是一见面就对谢昌云道:“谢,我马上要回国到陆军部报到去了,飞机在这里等我,后天就要离开这里。” 谢昌云道:“准备担任什么新职务?” 史迪威道:“如果不发生以外,应该是第十集团军司令官,回国以后才能正式确定。” 谢昌云道:“约瑟夫,祝贺你如愿以偿!不过说实在的,我真有些舍不得让你走,你看,这里的参谋长办公室都在给你留着。” 史迪威道:“谢,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和中国。不过我相信要不了几个月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有可能还会在你的指挥下在日本本土作战。” 谢昌云道:“以后归以后的事,就是不在一起作战我也会找机会去看你。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样好好的为你送行。要不你跟我回韶关一趟,我给你开一场告别音乐会和舞会。” 史迪威赶紧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这里我有些事情要交接,之后还要去向蒋委员长和蒋夫人辞行,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谢昌云道:“我刚从庐山回来,可不好陪你再去了,就在这里给你送行吧!对了,你要离开中国,国民政府肯定会给你授勋,青天白日勋章应该没问题,你把我这枚勋章先拿走,你的那枚我留下,也好相互做个纪念。另外我再召一些人来在一起热闹热闹。” 史迪威道:“我很愿意接受你的勋章。时间就只有今天和明天,你看着办吧?” 谢昌云又道:“会是谁来接任你的职务?” 史迪威道:“现在还不清楚,如果有人接替的话,我想应该会在美国见到他。而且这个人选也不是美国能够单独决定的,还必须经过蒋介石委员长和你的同意。” 谢昌云道:“既然这样,请你转告马歇尔将军,我希望能派一个没有政治偏见的人来。好了约瑟夫,你先去见你的同胞们,我来安排其他的事。” 等史迪威离开之后,谢昌云就一串的电报和电话打了出去,通知了陈济棠、于汉谋、李汉魂、廖广泽、蔡南、黄光锐、李一权、陈纳德、陈时骥等,今天或明天中午前都赶到郑县来为史迪威送行。 个人感情不说,史迪威就任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两年多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中国抗战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四战区从中受惠更是不小,完全值得谢昌云这么兴师动众。 送走了史迪威,谢昌云在郑县又处理了几天杂务,然后就来到了胶东的威海。 第八战区在辽东和朝鲜半岛登陆确定于七月十六日同时进行,谢昌云到达烟台的时间是七月九日,距登陆正好还有一个星期。 由于美军在冲绳登陆时投入了大量的运输船、登陆舰和登陆艇,再加上从山东本地征集的船只,所以这次的登陆准备并没有非太大的力和太多的时间,仅用了大半个月,就把登陆所需的舰船基本都调齐了,足够一次运载四个重装师和供两个师抢滩。 而烟台和威海这两处出发地距辽东和朝鲜半岛的距离又很近,相隔两天两夜就可以再将第二批部队运过去,这让谢昌云不用再为兵力投送的问题而操心了,来到烟台之后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视察和了解部队状态和战术方面的准备以及与盟军海军的协调方面。 尽管经历了多次大战,但对这次最终投送兵力将达到四十多万、事关战后亚洲和世界格局的大规模登陆战役,谢昌云心中的亢奋还是难以抑制,人就像上足了发条似的一天到晚连轴转,每天的睡眠超不过六小时,把一帮随从和卫士折腾的暗自叫苦不迭。 就在登陆战役开始在即的时候,另一场政治战役抢先发起了。 七月十一日,广东省参议会通过了《广东省终止限制异党活动办法案》,并将这一提案和相关决议提交给了国民政府和国民参政会。 这是一个足以让整个中国政坛都感到了颤动的重磅炸弹,在已经是波澜不断的湖水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国民党在中国实行一党独大的训政统治、以国民党代表大会代行国民代表大会职权已有十余年,并借抗战需统一军政之机,以国民党的名义颁布了以压制共产党为主的《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及相关条例,虽然对抗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使得中国的民主运动和宪政运动收到了阻碍。随着抗战形势转入全面反攻阶段,各党派和知识界、经济界、文化界人士对此已开始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曾在国民参政会多次提出提案,要求国民党取消或放宽对其他党派获动的限制,并放宽对新闻宣传的管制,以及尽快结束训政实行宪政。 对这些呼吁,国民党要么是不予理睬、要么是推脱抗战胜利之后再予以考虑,而仍继续推行其独裁统治。 现在广东直接以地方正式法案的形式宣布废除国民党的有关条例,无疑是以法权对国民党专制的训政体制的一个挑战,其涉及程度远超出了以往的参政会和民间团体的制宪活动,众多参政员和党派团体都纷纷表示支持,共产党参政员联名了几十位参政员,向国民参政会提交了要求将广东参议会决议扩大到全国执行的提案。 七月十二日至十三日,江西、广西、福建、山东、河南五省和陕甘宁边区、川南行政区的参议会相继发表通告,宣布支持广东省参议会决议。 国民政府一方面宣布广东省参议会决议违反了《训政时期临时约法》,一方面派出了陈立夫等多名党务大员赶往了韶关,逼迫陈济棠、方鸿进等采取手段取消参议会决议。 对这样严重的问题,蒋介石当然是要找谢昌云的问清楚的,于是很快就把电话打到了烟台。 谢昌云对此是无法全部回避的,于是就道:“这件事我事先知道,但是我无法对广东省参议会进行干预。” 蒋介石道:“你为什么不事先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国民政府?” 谢昌云道:“我是军人和无党人士,不会做这种事,这个情况应该是由国民党省党部报告。” 蒋介石道:“那你有没有在后面推动此事?” 谢昌云道:“加强议会职权和还政于民一直是我的主张,委员长又不是不清楚这些。虽然广东省参议院的这次决议我并没有实际参与,但是对决议的内容我还是持支持态度,我认为这是中国民主的一个进步。” 蒋介石愤愤喊道:“你们这是胡闹!是破坏统一抗战的局面!昌云,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要被别人利用了!” 谢昌云平静的回道:“我只以进步与落后为立场选择的依据,不会因其他的原因被人左右。我请问委员长,广东这个提案有何大不可,值得委员长这样大发雷霆?” 蒋介石道:“当然不可!《限制异党活动办法》是国民党中央全会通过的,是战时的法令,广东这是与中央进行对抗,如不及时加以制止,必回导致全国的再次分裂。” 谢昌云道:“严重不到委员长说的这个程度。广东发来的决议全文我认真看过了,对党派的活动并不是完全没有限制,还是规定了法律许可的范围,特别是不得发动和鼓动以暴力推翻现政府和今后的宪政政府,这一条,就想力求保证国家不再陷于内乱,我认为在现阶段不可能会对抗战产生危害,也不能拿动摇国家根本,完全可以实行。” 蒋介石道:“要改变也是由国家来改变,各省岂能擅作主张?昌云,如果国民政府强制要求广东取消擅自做出的决议,并要求解散广东参议院,你认为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谢昌云道:“全部结果我一时无法都能预测,但其中三点我敢肯定。一个是广东肯定会拒不执行,甚至会为是否执行《训政时期临时约法》进行公民投票,估计还会蔓延周边几省,那样将会导致一国两制的局面。第二,广东参议院将大幅削减军费支出,不再承担四战区之外的任何军事需用。第三是美英政府肯定会对此进行干预,让委员长履行开罗会议对推动中国民主进程的承诺,如无结果,必会影响美国援助的数量。”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会是什么态度?” 谢昌云道:“一旦华南局势不稳和失去了军费来源,我就只能停止对日作战计划而收兵回营,所以我不赞成任何对广东的强制措施。” 蒋介石道:“昌云,你们这是在逼迫我就范。” 谢昌云道:“委员长言重了。如不是为了国家的前途着想,广东根本就不用采取这个方式,直接把南方几省关起门来独树一帜就可以了。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希望既能够推动民主、促进经济、保证民生,同时又能够维护国家的统一局面,望委员长能够审时度势妥善对待。等我这边战役进展到一定程度后,我会向委员长面陈我的观点。” 蒋介石恨不得现在就把谢昌云叫过来,可是将要开始的登陆战役也非同小可,这时让谢昌云离开,一旦战事有任何不利,这个责任都将有自己来承担,所以蒋介石可不敢下这个命令。 蒋介石认为谢昌云是算好了时间,故意以战事为由来拖延对广东问题的解决。 但是谢昌云不回来,广东的决议问题肯定就得不到解决,陈济棠可是比谢昌云要难缠多了。 蒋介石万般无奈,便极少有的把一肚子的火发到了宋美龄的身上。 “你看,这就是你万般维护的结果。养虎为患,谢昌云现在终于要在政治上和我分道扬镳了!” 宋美龄却不买蒋介石这个帐,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早就清楚,于是头一扬道:“昌云什么时候又在政治上和你一致过了?他一直不加入国民党,一直和共产党来往密切,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维护的是谁?最终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不是我在中间维持,昌云能给你弄那多钱来吗?能给你那么多的飞机大炮吗?能与你一起把抗战打到这个时候吗?再有,如果不是昌云,我们现在能在庐山吗?说不定连重庆都呆不住了。如果我们跑到西北去避难,你认为还能回得来吗?以昌云的实力,这大半壁江山还不是唾手可得?所以昌云要的不是这些,你应该很清楚。他有他的治国主张,在经济上军事上不求任何人,身后又有美国人撑腰,你就由着他一些就是了。” 蒋介石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护着他。别的事可以由他,这件事却不行。一旦放任,我们国民党多年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宋美龄道:“你不由着他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要让他当第二个张汉卿不成?不说我不同意,恐怕连你那些黄埔学生多半都不会赞成。我现在已经看清楚了,昌云是不想跟你翻脸,一旦真把他逼到了非翻脸的地步,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他的。所以对待昌云你必须克制,最好是让他把想要做的事开诚布公的都说出来,看看他究竟要走到哪一步?” 蒋介石的一通怨气发了出来,心情也稍平静了一些,想想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自己确实拿谢昌云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还要顾忌国际上的态度,所以思量了许久,又与在庐山的张群、陈布雷、陈果夫、邵力子等人做了半天的密商,便决定先将陈立夫等从广东撤回来,对广东参议院决议采取暂不再做任何表态的冷处理方式,一方面静观事态的发展,一方面等待谢昌云过段时间的最后表态。 两天之后,广东省府主席林云陔签发了施行参议会决议的政府令。紧接着,方鸿进辞去了四战区总参议职务并声明退出国民党,宣布组建“中国制宪同盟”。 广东省府很快对“制宪同盟”予以正式登记,随后就有四十多名省参议员和两千多各界人士宣布加入制宪同盟,并在广州召开了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了制宪同盟章程,方鸿进当选为制宪同盟全国委员会主席 而谢昌云这时的精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即将开始的登陆战役上。 第四六八章两面登陆 从七月十一日晚开始,七战区数百名特种兵陆续被军舰和潜艇运送到了旅顺和仁川近海,然后乘橡皮艇上岸,向日军浅纵深的各预定目标靠近。 七月十二日,四航司远程轰炸机和美军舰载机对朝鲜半岛西海岸的群山港实施了大规模的轰炸。当天多艘美国扫雷舰在军舰和飞机的护卫下,在朝鲜半岛西海岸多个地点开始了扫雷作业。 当天早上,第五战区以五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两个装甲旅的兵力,向盘锦东南的日军展开了进攻,经过一整天的突击,途中歼灭了三千多日军守备队,包围了日军的一个旅团,并逼近了营口和海城。 七月十三日,中美飞机又对旅顺进行了轰炸,并撒下了大量传单,要求中国居民尽快撤离旅顺。 下午十四点,新一军二一七师和装甲旅攻克海城,歼敌四千余名。 十七点二十,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占领营口,歼敌五千余名,并缴获了日军在营口港储备的大量物资。 关东军急忙从辽东半岛各地调遣兵力,准备在大石桥和盖县一带建立防御线,并从辽阳出动了三万部队向海城方向佯动,试图阻止中国军队向辽东半岛的深入。 十四日清晨,多艘盟军军舰出现在旅顺附近海域,对旅顺港和日军要塞进行了炮击之后放下了几十艘登陆艇向海滩逼近。 日军误以为盟军开始了登陆,便立刻以海岸和纵深火力对登陆艇进行了拦阻射击。 哪知这些登陆艇转了一圈之后又返回了舰队停泊处,而那些暴露了的日军炮兵阵地则很快遭到了盟军舰炮和轰炸机的打击。 七月十四日晚,七战区的坦克装甲车、推土机、火炮等重型装备开始装船。 七月十五日中午过后,进攻朝鲜半岛的登陆部队开始登船,登陆船队于下午十六点三十分从威海启航。 三个半小时之后,另一只庞大的登陆船队也驶出烟台港向辽东半岛进发。 七月十六日凌晨两点三十分,一百零六架运输机载着四战区空降旅的三千多名伞兵,在旅顺和仁川的浅纵深八至十二公里的范围内实施了空降,随即就与日军的零散部队发生了交火。 四点钟过后,日军在旅顺、大连和仁川的多处弹药库、指挥机构、隐蔽炮兵阵地受到了中国特种部队的袭击,多处发生剧烈的爆炸,其中在仁川的一个日军联队部被中国特种部队全部歼灭。 四点四十分,两支各有七十艘以上军舰的盟军火力舰队迫近近海,向旅顺和仁川开始了猛烈的炮击,在三十五分钟的炮击过程中,光是向旅顺日军目标发射的炮弹就有两万多发。旅顺港附近以及旅顺和大连之间的一处海滩的日军表面目标几乎全部被摧毁。 五点一刻,随着大批战机的到来,第七战区部队乘坐三十多艘登陆舰和数百艘登陆艇开始了登陆行动。 在这之前,经过了盟军海军的打击,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西海岸的日本海军已经群军覆没,旅顺的日军要塞的重炮也基本被摧毁,加上刚才强大的火力准备和飞机的不断攻击,日军能够威胁登陆艇靠近的火力微乎其微。 而仁川港本来就只有日军一个加强联队在驻守,并且联队部已经被打掉,兵力至少则损三分之一,身后还遭受着中国伞兵的攻击,更是无力进行有规模建制的抵抗。 因此,两处登陆部队很快的抢滩成功,然后迅速向为数不多的日军滩头残余兵力发起了进攻,半个小时之内就将登陆场扩大到了长宽各一千米左右,随着登陆舰上的几十辆坦克装甲车上岸,登陆场就被稳定了下来。 八点整,由于两处的登陆兵力已超过一万,登陆部队便分别旅顺港外围日军高地和仁川港口发起了攻击。 中午时分,仁川港落入中国军队手中,大批的运输舰立刻驶入了港口开始卸下重装备。一些已经腾空了的运输舰和登陆舰则开始向胶东返航,准备装运第二批部队。 旅顺港与仁川港的地势不同,三面均被日军重兵驻守的山峰包围,要夺取港口就必须先拿下这些山峰。 而这些山峰自清朝起就开始按堡垒要塞进行了建筑,后来又经俄国人和日本人的进一步加固,其工事的坚固和完备非同一般,日俄战争时日军为了攻占这些要塞曾付出了十余万伤亡的代价,可见攻取难度之大。 谢昌云才不会拿官兵的血肉之躯去与日军硬拼,而是从对这些山峰的进攻一开始,就频频使用了窒息炸弹、窒息炮弹和凝固汽油弹,只用了不到一千人的伤亡就连续夺占了几处主要山峰,将旅顺港渺于眼下了。 天黑之前,谢昌云闻报首批四个师已经全部登上了辽东和朝鲜半岛,半悬着的心便彻底的放下了。 在空军和海军的支援下,日军没有数倍兵力根本不可能对中国军队反击得手。 何况日军朝鲜军现在总共就只有四个师团零两个旅团,而且分布在朝鲜各处,五天之内能够集结在汉城至仁川间的最不不过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那时七战区至少可以在这一线集中十万左右的兵力,而且是新二军和六十三军这种一等强悍的重装部队,消灭当面日军和夺取汉城绝无问题。 而辽东日军不过十一万兵力,半数都被五战区牵制在了大石桥和盖县一带,还有一万多要守备各地,更无足够兵力投入反击。同时五战区重兵屯集在锦州,海城又被中国军队夺取,沈阳方向的日军多方顾忌,不可能大批向辽东增援。 见登陆的大局已定,谢昌云便通知美国太平洋舰队,将配合辽东登陆的一个特混舰队与英国舰队一起前去封锁马海峡,以切断日本本土向朝鲜半岛的增援,为登陆部队提供空中和海面火力支援的任务则交由陆基飞机和中国亚太舰队负责。 同时,谢昌云又电令第五战区,必须在三天之内占领岫岩和庄河,切断辽东日军主力的退路。 布置完了这些,谢昌云便去洗了个澡,然后打着哈气上了床,从晚上九点半一气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半。 七月十七日下午,五战区突破了大石桥日军仓促构建的北部防线,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向南攻击旅顺大连日军的后方,一路转向东南,连夜向岫岩挺进。 在当日下午的十四点三十分,第七战区夺去了旅顺全部的日军要塞阵地,完全控制了旅顺港。 晚上十九点,在朝鲜半岛的六十三军,包围了被空降部队阻于仁川以东十公里处的日军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一夜战斗击退了日军的多次突围。 当天夜晚,第二批部队开始由烟台和威海启运。这次不再讲求运送的规模了,而是要争取时间,回来了多少运输舰船就装运多少部队,只要装够了一个团就即刻出发。 七月十九日,中国军队完成了对辽东日军的战役包围。 而在朝鲜半岛,六十三军的两个师和新二军的一个装甲师,在陈绪的指挥下已开始从仁川向汉城逼近。 盟军海军的情况则稍有些不妙。日本在本土出动了四百余架飞机,对封锁对马海峡的盟军舰队进行了多轮攻击,日本虽然损失了一百多架飞机,但也击沉击伤美英军舰七艘、击落击伤美军舰载机二十二架。 为了取得对日军的绝对优势,尼米兹又赶紧增派了一个临时编成的拥有两艘主力航空母舰和四艘护航航空母舰的特混舰队赶往对马海峡。 美国佬的工业能力确实超级强大,从太平洋战争爆发至今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太平洋舰队就有了二十五艘标准航空母舰、五十三艘护航航空母舰、四百多艘其他大型舰船和八十余艘潜艇,现在绝大部分都部署在了日本周边海域,把日本围得严严实实。 七月二十日,谢昌云一整天都用来了在烟台附近了解地方政府的工作。二十一日就离开烟台返回了郑县。 这是谢昌云的习惯做法,当战役的最关键阶段过去之后,他一般就不再插手具体指挥了。 谢昌云十多天不在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欧洲的战况通报又堆放了不少,其中较为重要的有东线苏军已经攻入罗马尼亚,西线盟军已逼近到了巴黎,左翼集群已进入德国境内,在盟军包括使用了石墨炸弹的持续进行的战略轰炸下,德国大部分工业生产已陷入停顿。 另外还有一则消息,就是史迪威果然担任了美国陆军第十集团军司令,其作战区域还是在太平洋地区。 看了这些通报,谢昌云觉得欧洲战争结束的时间比前世肯定会有所提前。 那么世界局势会因此产生哪些变化呢? 谢昌云的脑筋高速运转了一会儿之后,觉得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但自己在东北和朝鲜已经提前动了手,毫无疑问的抢在了苏联的前面,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再怎么变化不会对自己根本不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倒是亚洲还有一些列的问题应该及早下手解决,特别是印度支那三国的独立以及进军西藏的事情都要开始进行布置了。 当然,当面向蒋介石解释广东参议院决议这件事还要排在最前面。事件已被冷却了下来,到了可以理智商谈的时候了,于是谢昌云在郑县逗留了两天后就再次来到了庐山。 谢昌云上庐山没有惊动太多人,只事先给黄光锐打了个电话,黄光锐就通知九江机场把上山的车都安排好了,等车队在半山腰经过由侍从室直接管辖的宪兵团哨卡后,山上的人才得知了谢昌云已到来的消息,谢昌云到了威廉斯别墅已是将近十一点半,刚洗了把脸正在客厅和王如中说话,宋美龄就亲自打来了电话,请谢昌云下午两点半到美庐来,说委员长午休起床以后就要见他。 王如中见此就问道:“昌云,看来蒋委员长是等不及了。江西省参议会已经有很多参议员宣布加入制宪同盟,在南昌还成立了制宪同盟江西委员会,参议会近期就准备通过和广东类似提案。这些活动蒋委员长都清楚,昨天还找我谈了,要我设法加以控制。” 谢昌云道:“方鸿进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不仅是在广东和江西,在福建、广西、河南、绥远、云南、湖南、新疆这几个省也都建立了制宪同盟省一级的机构,山东和察哈尔政权再稳定一段时间之后也会跟上,而且共产党也已经同意了制宪同盟可在山西公开活动。此外在广东近期又有三个新党派和政治团体进行了登记,解除党禁的趋势蒋委员长已经无法逆转了,最后的结果要么是彻底跟广东撕破脸皮,要么是顺应潮流。我们当然是要争取后一种结果,这也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王如中道:“你有把握说服蒋委员长?” 谢昌云道:“基本有把握。蒋委员长不是个庸人,我把我的想法摆明以后,我想利弊大小他还是判断的出来的,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采取极端的做法。” 王如中道:“但愿如此!不过昌云你还是要多加提防为好,蒋委员长不一定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国民党有一些中坚分子就很难说了。那年你打击了囤积,不是就有人对你下了手吗?这次牵涉更大,不能排除还会有人走极端。我马上再交代一下保安处加强庐山各处的警戒。” 谢昌云道:“谢谢伯父关心,我会注意的。” 刚说到这里,段世芬就进来叫吃饭了。 由于谢昌云来得突然而且又临近中午饭时间,段世芬虽然只能是临时加了三个做起来不复杂的菜,但也动了一番心思,给女儿做了一碗她最喜欢的火腿青豆汤,另外一盘辣子笋鸡和一盘豆腐干青椒丝,显然是给喜欢吃辣的谢昌云和王秋准备的。 虽然内心里对自己女儿有所偏爱,但段世芬也知决不能慢待王秋,把那盘红油汪汪的辣子笋鸡特意摆在了王秋面前。 看着谢昌云连吃了三碗米饭和不少菜,最后还把王思雯面前的火腿青豆汤喝了将近一半,想到他两个多小时之后就要与蒋介石做重要的一次摊牌,王如中不由在心里暗赞这个世侄兼女婿在大事面前的镇定自若。 谢昌云刚下筷子,段世芬就催着他赶紧去午睡一会儿。 在庐山这里,谢昌云肯定是要和王思雯住在一起的,见谢昌云要去休息,王思雯忙把碗里剩的不多的一点饭扒拉到嘴里,然后就起来跟着谢昌云一起上楼去了。 见以前在家什么都不管的娇女儿竟然也会体贴人了,王如中夫妇不由相视会心的一笑。 谢昌云在飞机上已经休息够了,庐山上好像氧气要比郑县充足,让人觉得格外有精神,所以这时其实并不很想睡觉,但又不能佛了段世芬的好意,上楼来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本想是拿本书靠在藤椅上把时间打发过去就行了。 不过王思雯跟来了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洗漱了之后只穿了一条紧绷绷的小裤头,两条笔直匀称的美腿完全裸露,上身一件宽松的短袖衬衣,里面一对突起若隐若现,在房间里来回一晃,就把谢昌云给给迷得颠三倒四,按耐不住把书一扔就把王思雯按在了大床上,上演了一场白昼宣淫好戏。 下午两点半,谢昌云带着几名卫士,提着两个大篓子,一分不差的来到了美庐,立刻就被侍卫领进了小客厅。 第四六九章自断后路 蒋介石也是个很守时的人,谢昌云在小客厅里坐了不到两分钟,蒋介石就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谢昌云便连忙又站了起来向蒋介石立正问好。 “昌云,你辛苦了!朝鲜和辽东的登陆很成功,这是你指挥调度有方,不愧为国家栋梁!”蒋介石上来就给谢昌云灌了一通迷魂汤。 “谢谢委员长勉励!前线一切进展都是与委员长的运筹帷幄分不开的。”谢昌云也回敬了蒋介石一顶高帽子。 蒋介石指了指沙发道:“昌云你坐下说。运筹帷幄谈不上,但抗战直至今日创造了这个局面非常不易呀!除了要对付强大的日本之外,我们内部面临的问题也十分繁杂,稍有不慎就会祸端既至,我为此时刻不敢懈怠,参精竭虑比对日作战还要高出数倍。” 谢昌云知道蒋介石这是要说正题了,于是干脆主动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抗战已胜利在即,国内形势与抗战之初和相持阶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委员长只要做出一些顺乎民意的调整,便可不至这样操劳。” 蒋介石道:“我是想浮生偷闲,可是有人不让呀!昌云,我已经答应抗战结束之后就立刻推动宪政,选举国民代表、召开国民大会,你们何苦还要这样急迫相逼、在这个时候就提前要求废除限制异党活动的法令呢?” 谢昌云道:“我来这里不是来接受委员长指责的,而且也不存在对委员长相逼的问题。既然委员长已经答应了推行宪政,地方上早一点动作又有何妨呢?所以这只是个时间上的差异而已,与委员长的设想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蒋介石道:“昌云,你不要避重就轻。你应该知道以一省的单独行动来更改国家法令是个什么性质,也应该知道由此产生的后果。” 谢昌云道:“广东虽然是一省的举动,但是已经获得了数省的支持,这说明限制异党活动的条令已经失去了人心。至于后果,我倒是很看好。” 蒋介石道:“这样会有什么好的后果?任其下去只能是使国家重新陷入分裂。” 谢昌云道:“那么我想问一下委员长,在委员长设想中,中国未来的宪政应该是怎样一种构成呢?是以国民党一党为基础吗?” “这”蒋介石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这话决不能说出来。 正在蒋介石尴尬的时候,宋美龄端着一杯咖啡,带着一名端着一个茶壶的侍卫走了进来。 谢昌云真是服了这位夫人的灵性了,好像她每一次的出现都是恰到好处。 只见宋美龄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又示意卫士把茶壶也放下,然后道:“昌云,知道你喜欢和凉茶,这壶云雾茶是中午就凉上了的。” 在宋美龄进门的时候谢昌云就已经站起了身,听得宋美龄一说,忙欠了欠身道:“谢谢夫人的关心!我给夫人带来了两篓河南的水蜜桃,在侍从室放着,等会儿夫人请尝尝,味道相当不错,不会比王母娘娘的蟠桃差。” 王母娘娘的蟠桃味道怎么样有谁尝过? 谢昌云这个比喻,不仅把宋美龄、而且还把一直绷着脸的蒋介石也给逗笑了。 只见蒋介石脸上的笑意很快就转为了一种眷恋,“奉化也盛产水蜜桃,有‘琼浆玉液、瑶池珍品’之美誉,可惜已有数年没有吃到过了!” 谢昌云道:“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委员长肯定可以如愿以偿。” 蒋介石点点头道:“浙江光复之后,我必返回故里告慰祖先。昌云你坐下,我们接着谈,接着谈。” 蒋介石话音刚落,只见宋美龄却先坐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我也在这里听听,不会妨碍你们吧?” 蒋介石知道这是宋美龄担心他和谢昌云争吵,于是就赶紧道:“不碍事,不碍事,夫人在这里更好!” 谢昌云也跟着坐下了,然后接着先前的话道:“关于中国未来的宪政,我倒是有整体的设想,其核心是多党平等竞争、实行三权分立和军队国家化,各级参议院和政府长官均由民选产生,当然也可以有一个过渡期,省府的省长、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可先由省级和全国的国民代表大会选举或任命,以后再逐步过渡到全部实行民选。” 蒋介石道:“从多国的政体上看,你这一套并无可指谪之处。但如果从中国的国情来看,你这些主张并不切实。国民党为了推翻帝制、结束割据和抵抗侵略做了数十年的努力和付出了巨大牺牲,怎么能够与其他党派共享成果呢?换句话说,又怎么能让一些居心叵测的政治团体坐享其成呢?所以,从训政到宪政的改变,必须是由国民党来主导。” 谢昌云道:“我不能认同委员长的这个观点。国民党的功绩我不能否认,但是一党独裁产生的种种弊端也举不胜举,如果实行一党主导的宪政,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以宪政旗号掩盖下的继续独裁,根本无法实现中国的真正民主,也无法落实中山先生毕生追求的主义。就华南几省而言,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高于全国其他地区,他们需要在全国获得更多的市场和原料,如果不消除一党专制,就不可能产生真正廉洁的政府,就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平等竞争的市场经济,而目前和将来政府的收入主要是依靠这些纳税人,我们必须代表他们的利益,所以我们在这方面是没有退路的。” 蒋介石道:“这么说昌云你是要与国民党一争高下了?” 谢昌云道:“这个委员长就理解错了。我的目的只是创造一个自由民主的环境,党派团体在这个环境下公平竞争的结果就不关我的事了。也就是说只要我还在履行公职,不管是哪个政党执政,我都会坚决服从国家的权力机构。” 蒋介石道:“那你和制宪同盟的关系如何解释?” 谢昌云道:“我支持了制宪同盟的成立,但我不会参加制宪同盟的任何活动,也不会发表任何支持制宪同盟的言论,而且也不允许我管辖的军队以及政府公职人员有任何人加入制宪同盟,当然需要经过民选的官员我就管不了了。不过为了保证政党团体的公平竞争,对其他党派团体也是一样,所有的党派人员和机构都要退出军队和政府,只有参加投票的时候他们才能按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蒋介石道:“你这不是要把国民党从军队和政府里清除出去吗?昌云,你这个想法很危险,现在还是训政时期,国民党代表了国家的权力机关,你这是要动摇国家的根本。” 谢昌云道:“那么委员长觉得在我不加入制宪联盟和国民党机构退出军队和政府之间,应该作何选择呢?” 蒋介石马上明白了谢昌云的意思,“你是说如果国民党不退出军队和政府,你就要加入制宪同盟?”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为了能够使中国的政治格局多样化和力量相对均衡,我只能二者选一,或者是委员长只能二者选一。” 这时宋美龄突然插言道:“昌云,如果在制宪过程中国民党输给了其他党,你会怎么样对待国民党?” 谢昌云道:“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希望国民党能够认真反省、从头再来,国民党毕竟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大党,根基十分深厚,即便是成了在野党,也不会失去所有省份,而且在国家议会中肯定还会有相当的席位,回到执政党的位置上并不是没有基础。还有一个方式,国民党如果真是在选举中下野了,我认为这才代表着中国民主的真正开端,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考虑支持国民党。” 谢昌云这段话让蒋介石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这表明了谢昌云的举动并不是针对国民党的,而是一心想在中国实行他所设想的民主制度。 现在摆在蒋介石面前的只有三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是谢昌云加入制宪联盟,以谢昌云的实力和在国内外的影响,制宪联盟肯定会获得广泛的支持,如果再与共产党联手,国民党未必能够占有上风; 第二条路,如果同意谢昌云的条件,在他保持中间立场的情况下,国民党的势力虽然会遭到很大削弱,但与其他党派较量也不一定会处于劣势,这其中未定因素很多,操作的空间也很大; 第三条路,那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置掉谢昌云,但这个方式的风险性实在太大,陈济棠可不似谢昌云这样顾全大局和不贪权,一旦那些旁系仍然依附于他,陈济棠完全敢以兵戈相见,毛泽东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两面夹击、再失去外援,国民党的彻底失败可以说是个定局,蒋介石个人也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我蒋中正,谢昌云尚能稳住大局;但没有了谢昌云,这个局面就无人可控制得住了。”第三个选择在蒋介石脑袋中过了一遍就被直接排除了。 “昌云,你能够保证你不参与任何党派的活动吗?”蒋介石开始探讨起了前两个选择。 谢昌云道:“这点请委员长放心,我可以向全国公告。” 蒋介石又道:“难道你不想掌握国家的最高权力吗?要知道,如果你肯加入国民党,我马上就可以提名你为国民党副总裁、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和行政院长,过渡几年,我就会退下来回溪口颐养天年。” 谢昌云苦笑道:“委员长,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雅君、思雯还有王秋,她们三个我都是要明媒正娶的,一个实行进步体制的国家,怎么能够让一个私生活荒诞的人来出任领导人呢?只要国家能够走上发展强盛之路,我的夙愿也就实现了,今后就是不掌握任何权力这辈子也算值了!” 宋美龄道:“昌云,你也可以不和雅君她们几个结婚嘛!这样你将来的选择就大多了。我看几个姑娘都是明事理的。” 谢昌云道:“这不可能,我答应过了她们就一定要做到。再说雅君已经生了孩子,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和女儿不能名正言顺的生活。” “啊!”蒋介石和宋美龄同时惊讶的喊了出来。 “昌云,雅君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宋美龄马上就急切地盘问起来。 谢昌云道:“去年十月份生的,一对双胞胎姐弟,现在都在韶关。” “这个,这个,昌云你应该说一声嘛!”对谢昌云自断政界发展的后路,蒋介石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时心里也在暗暗骂着戴笠是蠢货,竟连如此重要的情况都没能得知。 而宋美龄则兴趣盎然,“昌云,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雅君?有没有果果漂亮?你带相片来没有?” 谢昌云道:“相片我带着有,这就拿给夫人看。” 说完,谢昌云就从上衣兜里取出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来两张相片递给了宋美龄。 在宋美龄仔细的看着照片的时候,蒋介石又向谢昌云问道:“昌云,你自己不觉得可惜了吗?” 谢昌云道:“不从政没什么可惜的。将来经济方面可以做的事情多的是,我照样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为国家尽力。战后我有很多规划,要都落实下来只怕还忙不过来呢!其实权利这个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真正的意境不在于掌握了多大的权力,而是在于做过了什么事,特别是在荣誉到了极致的时候还要能够见好就收。我这个年纪就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应该满足了!也不对,等哪天我带着军队站在了东京街上,那才能算没有一点遗憾。” 面对在政治上没有丝毫个人野心的谢昌云,蒋介石实在是有很多不理解之处,他扣心自问,认为自己绝对没有谢昌云这种胸襟。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蒋介石此刻便不再把谢昌云作为政治上潜在的对手了,虽然谢昌云的主张会对自己有很大不利,但他并没有根本敌视自己,而且他的态度和做出的保证最起码也能让自己消除了很多后顾之忧。 蒋介石善于权衡,以在纷乱之中求得利益的最大化,他感觉到目前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不使谢昌云公开加入到非国民党以外的任何一个党派,虽然蒋介石不相信谢昌云能彻底与制宪联盟斩断瓜葛,但总比他公开站在制宪联盟一边一呼百应要强得多,而且在事情已经无可退回原来局面的情况下,蒋介石觉得有必要采取化被动为主动的策略。 想到这里,蒋介石就对谢昌云道:“昌云,我是先总理的忠实信徒,我的本意是中国必须向民主制度发展,只不过策略上需要循序渐进,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在此基础上我们应该求同存异,努力推动具有共识的方面。欣怡的文章在全国是很有影响力的,我想可以让她到庐山来一趟,对我们两个同时做个专访,把我们对推进宪政和实现民主的观点一并对外发表,以澄清各种是非谣传,也可使民主进程有一个一致的步骤。你认为这样可以吗?” 宋美龄听了蒋介石的话,马上举着照片附和道:“雅君的孩子很可爱,而且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果果了。昌云,你最好让欣怡和雅君一起来,把孩子们也都带来让我和委员长看看。” “这”谢昌云一下愣住了! 蒋介石这一手可够老辣的,意图很明显是要借谢昌云之力以退为进,来树立自己的形象和挽回国民党的被动。 可谢昌云能够推辞吗?显然是不行。 “好吧!我今天就给欣怡和雅君打电话。”谢昌云只得表了态。 接下来蒋介石与谢昌云谈话的气氛就很轻松了,内容多是泛泛而谈,宋美龄还让人把水蜜桃去了皮、切成块端了上来,都是中国顶尖的人物,绝不会抱着一个大桃子满嘴流水的去啃。 谢昌云从美庐回到威廉斯别墅已经是下午快五点半钟了,王秋和王思雯正在正坐在院子的树荫下说着话,今天俩人都没有穿军装,一红一黄两件连衣裙被绿色的草坪衬托的格外艳丽。 见谢昌云回来了,两女就都站起了身,王思雯几步蹦到了谢昌云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王秋则道:“哥,有两份前线的电报,我这就去拿来给你。” 谢昌云道:“有什么紧急事吗?” 王秋摇摇头道:“没有,都是好消息。” 谢昌云道:“不用拿了,我正好要去楼上书房打电话,我们一起上去。” 见谢昌云伸出了另一边的胳膊,王秋便靠了过来,谢昌云惬意万分的挽起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就向楼里走去,胳膊肘还趁机不时的在两女胸前楷点油。 第四七零张不被利用 别墅里给谢昌云专门布置的书房一般是不让人随便进来的,但谢昌云把王秋和王思雯一直挽到了书房里才松开手,就表明了没有让她们回避的意思。所以王思雯进来就找了一个靠窗的椅子坐下了,而王秋回房间里把电报拿来之后也没有离开。 谢昌云先是要了四战区的电话,趁总机接转的时候便看起了电报。 两份电报有一份是五战区来的,通报了三十二集团军已于下午十四点包围了正定并夺取了正定机场;另一方面电报是七战区来的,报告朝鲜集群在汉城以西三十五公里处与日军主力遭遇,当天下午已在空军配合下对日军纵深炮兵实行了猛烈打击,陈绪决定明天再进行一天的火力准备,于后天对敌展开分割包围。 谢昌云刚把电报的内容看得差不多,四战区的电话就接通了,谢昌云便让四战区的总机把电话转到何欣怡的办公室。 何欣怡不在办公室,电话是她的副官接的,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就把谢何欣怡从从政治部主任那里叫了回来。 谢昌云先向何欣怡说了让她和何雅君带着孩子尽快来庐山的事,并把邓汉祥也一起请来,然后又让何欣怡把印度支那三国政治结构方面的资料也多准备一些带来。 对何欣怡交代事情不用太过细,一些事情只要稍一点到,她就马上就理解了谢昌云的意图,所以谢昌云的电话只打了几分钟就结束了,还没有后来王思雯和何欣怡说话的时间长。 知道了何欣怡和何雅君要来庐山,段世芬在晚饭以后就开始指挥着佣人们忙碌了起来,对何欣怡姐妹马虎一点倒无所谓,但是谢家这三个小宝贝必须得照应周全了,这同时也是为了王思雯以后有了孩子着想。 何欣怡和何雅君是在谢昌云打过电话的第三天上午来到庐山的,一行还是两架飞机,主要是何欣怡又把小姑娘们带了出来。 作为谢家今后最里层的帮手,何欣怡对这些小姑娘们可是悉心培养,除了让她们系统的学习基础知识和训练武艺之外,还想法尽量让她们能够多见一些世面。 此外,自己的儿女都带上了,李瑶岭和圆圆更不能丢下的,何欣怡在这方面处理的绝对到位。而且对何欣怡来说并没有多少负担,无非就是多带一个专门照顾着姐弟俩的保姆而已。 不过对何欣怡前来最高兴的就是麦德彪了。因为小赖是跟何欣怡的,前方指挥部迁到郑县三个月,算上谢昌云到英国的一个来回,还有何欣怡到郑县一次和青岛一次,麦德彪两口子就已经会了四次面,眼看这回又能团聚,麦德彪的心里早就痒痒的了。 这厮很有些恬不知耻,竟私下对李廷秀道:“自己老婆跟窑子里的女人区别太大了!窑姐是想榨干你口袋里的钱,老婆想的是榨干你身上的存货,这味道” 何欣怡来了之后,谢昌云并没有马上让她对自己和蒋介石进行采访,而是让她在午休之后和何雅君先带着孩子们去美庐见宋美龄,自己则与邓汉祥在一起进行了商议。 邓汉祥听谢昌云详细介绍了他与蒋介石会谈的内容,考虑了一会儿就道:“蒋介石是想反客为主,昌云你切不可被他牵着走,必须还有你进一步的主张,使蒋介石在这方面不能体现与你具有共识,以作为你们在政治上的区别。” 谢昌云道:“在党禁问题上,估计蒋委员长会表示逐步予以解除,这就使得国民党有了很好的解释和缓冲的余地,这方面我们不好在强逼。还有哪些问题上可以选择呢?” 邓汉祥道:“只要不涉及国民党的内部问题都可以。” 谢昌云道:“如果我提出改组国民参政会,重新推举参政员、在此基础上赋予参政会对政府预决算的审批权和部分临时立法权、以及充当宪政的推动机构怎么样?” 邓汉祥道:“这个可以。目前国民参政会只有咨询权,成员以国民党代表居多,对政府的指谪多为其内部争斗的结果,像江西、广西、河南、福建、绥远、察哈尔、山东这些省的参政员,全都是二十七年(1938年)产生,许多都已经不再本省,而且也不能代表我们的意志。如果重新推举参政员,除了上述几省之外,新疆可加入,四川、山西、河北可有根本变化,如果再做一下云南和贵州的工作,参政会的组成就将焕然一新了,国民党在这方面肯定不会轻易让步,你和蒋介石的主张区别就可由此以表现出来了。此外,要求放松对舆论的管制也是一个可以利用之处。国民党痼疾盘根、贪污腐化成风、内部倾轧严重,许多事见不得光,这方面必然不敢放开。” 谢昌云点头道:“多了也不好,我们就抓住这两个方面,我下午抓紧把提纲整理出来请邓先生过目。邓先生就在这几安心休息两天,有什么事我也好随时请教,另外我伯父也少不了要叨扰先生。” 邓汉祥是民国著名的谋士和理政能手,不是一般人能交道上的,王如中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晚饭过后,谢昌云与何欣怡在书房里商议起了印度支那的事。对前世印度支那演变的趋势谢昌云很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中国、尤其是华南的周边决不允许出现不稳定,因此他下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不过俩人一个月没见,在何欣怡面前放纵惯了的谢昌云才不会那么老实,一进书房就抱住了美人姐姐,上下其手、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这才搂着她谈起了正题。 对印度支那目前的情况,何欣怡要比谢昌云了解得多,在谢昌云提出了想让印度支那三国尽快脱离法国殖民统治而实现主权独立的设想后,何欣怡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越南、老挝和高绵都是君主体制,你是想延续这种体制还是想实行共和体制?” 谢昌云道:“不能给法国人留下太多把柄,还是不要改变君主体制。” 何欣怡道:“这就好办了,把几个皇帝国王扶起来就行了。不过柬埔寨要简单一些,本来就是一个整体的王国。老挝的民族势力处于分裂状况,我们扶持起一个政权来以后,还要帮他把全国统一了。关键是越南的情况比较复杂,越南国民党和实际是共产党的越盟都由一定的实力,对保大皇帝肯定不买账。” 谢昌云道:“老挝我们可以帮到底,越南我们把保大抬出来,他们国内的问题让保大自己去解决,对这三个国家,我们只要达到让他们脱离法国、并且与我们保持友好关系、不允许任何外国军事力量进入印度支那、一旦遭遇外来侵略要寻求我们保护这几个目的就可以了。另外还要增加一项,和我们的海上陆上的边界必须划分清楚,特别是海上,越南必须承认我们对南中国海各岛屿的主权。” 何欣怡道:“那我们还要不要在印度支那驻军呢?” 谢昌云道:“在法国没有承认印度支那三国独立之前,他们应该邀请我们驻军。” 何欣怡一把拍掉了谢昌云又伸到胸前的咸猪手,“跟姐姐还玩什么外交辞令,直接说了多简单。” 谢昌云就势倒在了沙发上,头枕着何欣怡的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向下摸着她的小腿道:“王外长今晚从武汉出发,明天上午就会上山来,欣怡姐你先和王外长沟通一下,主要是做一下分工,三国独立程序上的事由外交部来操办,你主要是和皇帝国王们谈跟我们的协议内容。” 何欣怡揉着谢昌云的头道:“明天要采访你和委员长,然后又要写文章,再谈印度支那的事,你想累死姐姐呀?” “谢昌云道:“我才舍不得呢!专访报道十天以后发表都行。印度支那独立的事嘛——明年一季度办完就可以了。欣怡姐,你要有本事就在印度支那单独但弄一块地盘出来,我们也成立一个王国,你来当女王,我当女王的丈夫监管内宫事务,嗯,怎么的也得给我一个亲王的封号。亲王,明白吗?就是亲女王的意思,这个封号我喜欢。”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何欣怡喝了一声便把手向谢昌云的脸伸过去,不防却让谢昌云趁机把两支仟指一下给含在了嘴里,真的当了“亲王”。 看着谢昌云的赖皮样,何欣怡就知正事就只能暂时说到这里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何欣怡在美庐就中国的民主和宪政问题,对蒋介石和谢昌云做了两个小时的采访,在场的还有张群和陈果夫以及中央社的两名记者,不过似乎都是见证的角色,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份。 蒋介石看来是做足了准备的,在被采访过程中始终大唱要民主高调,并脸都不红的把广东近期的行动说成是国民政府历年推进民主努力的体现,但转而又表示由于多年旧习沉积,民主需要有一个渐进过程,当前应以广东为示范,待取得明显成效之后再全面推开。 谢昌云却对宪政和民主进程提出了具体的内容和时间表,主张应将广东体制在近期扩大到全国三分之一以上的范围,同时在年底之前由各省和党派团体重新推举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明年一季度召开新的参政会,并赋予参政会决定政府预决算、颁布临时法律、进行宪政准备的权力。另外,谢昌云还提出了应从今年九月份开始度放宽对舆论的限制,不得压制对任何党派和个人的批评,不得限制个人和团体发表治国主张,不得随意拘押新闻工作者。 当何欣怡问道对谢昌云的提议抱和看法是,蒋介石不置可否的再次谈起了自己的渐进主张。 对谢昌云又抛出了新的主张,蒋介石和智囊们是没有料到的,被动之余,也让蒋介石彻底看清了谢昌云绝不会在政治上甘心被自己所利用。 谢昌云带来的水蜜桃和何欣怡带来的荔枝是甜的,但蒋介石咽下的却是酸苦。 虽然如此,蒋介石夫妇当晚还是宴请了谢昌云一家,蒋介石和宋美龄还笑容满面的抱着果果、朵朵和点点留了一张影。 谢昌云与蒋介石的关系,不仅旁人看的晕晕乎乎,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道不白。 为了中国的将来,谢昌云必须结束国民党一党独裁的统治。但对于蒋介石,谢昌云不得不敬佩他在抗战中表现出的坚韧,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具有强烈民族感的人,同时还极有毅力约束自己的品行,身居最高位,不抽烟不喝茶、非必须场合不饮酒、不寻欢作乐,一般人很难于做到,起码谢昌云认为自己就达不到这个境界。 而宋美龄,虽然在生活上有其讲究的一面,但这与她极高的教养是联系在一起的,她的端庄大度、处事的柔韧、关键时候的那种忘我投入,也让谢昌云深为折服。 所以,站在个人角度上,谢昌云还是希望能与蒋介石夫妇保持良好的关系。 反过来,蒋介石夫妇同样也是这种心态。尤其是宋美龄,已经把谢昌云当做了自己的另一种依靠。 所以当主要事情都办完了之后,蒋介石和宋美龄便挽留谢昌云在庐山多住几日。 谢昌云想想也没有什么要紧事需处理,就又在庐山住了三天。 就在这期间,盟军于七月二十七日解放了巴黎,标志着盟军在欧洲的行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前世盟军具体是哪一天解放巴黎的,谢昌云没有印象,但他知道因为由于他的出现,很多前世没有的武器装备和战术都被盟军运用到了战场上,时间肯定是较前世提前了。 另一件重要战事,就是七战区朝鲜集群在汉城以西地区了两万四千多日军,并击溃了另外一万多日军,现在已经推进到了汉城边缘。 按拟定的计划,七战区朝鲜集群在占领汉城之后,就以一部兵力继续向东挺进,在半岛的蜂腰部将朝鲜半岛一切两段,然后首先歼灭南部之地,回过头来再与辽东集群一起会歼北部日军。 为了提放苏军,日本朝鲜军的兵力大部置于北部地区,在南部和中部只有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之前已被消灭了近一半,如果再将守卫汉城的一万余日军消灭,在日本无法从本土增援的情况下,南部余下的一万多零散日军将不足为虑。 日军大本营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于是在七月二十九日颁布命令,将朝鲜军划归了关东军管辖,试图以关东军的力量来防御朝鲜北部并伺机向南反击。 根据这一情况,谢昌云回到郑县之后构思了一个新的作战意图,决定将第七战区还集结在胶东的三个师,直接投放在朝鲜北部的安州再进行一次登陆,然后迅速攻占平壤,彻底打乱日军在朝鲜北部的防御部署。 安州沿海日军的防御兵力本来就不多,而且在中国军队在仁川进行了登陆之后,日军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吸引到了汉城方向,绝想不到中国军队还会在朝鲜北部再来一次登陆。 此外还有一个有利因素,就是美军的运输船和登陆艇现在还没有撤走,集中起来一次就可将三个师全部运送过去。 所以廖广泽对谢昌云的这个应变计划极力赞同,当天下午就派军舰往安州送去了三十多名特种兵。 第二天上午特种兵发回来的情报让人十分的振奋,安州港附近竟然只有日军一个守备大队和一个装备有十二门75mm野炮的炮兵大队,总兵力还不到两千人,并且野炮全都集中在一处暴露阵地上,舰炮或飞机很容易将其击毁。 “各部立刻准备,明天清晨实施登陆!”机不可失,廖广泽果断的下达完了命令,然后才与参谋人员制定起了作战计划。 八月一日清晨五点,一百余艘盟军舰船毫无先兆的出现在了朝鲜半岛安州西面几海里的海面上。 五点十分,上百门舰炮按特种兵报来的坐标同时开火,几轮齐射就将日军的炮兵阵地和军营全部覆盖,并摧毁了日军在海岸上构筑的几个碉堡。 炮击还在进行,一百余艘登陆艇就载着步兵向海岸快速冲去。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登陆作战,五十七军的抢滩部队只遭到了微弱的抵抗就登上了海滩,二十几分钟过后就全部肃清了海滩附近的日军,并将登陆场向前延伸了一公里,伤亡不过十余人。 当晚,五十七军五万多人和装备全部上岸,第二天中午就在空军掩护下夺取了安州,接着就以主力沿平义(平壤至新义州)铁路和公路开始向平壤方向推进。 第四七一章不一样的打击 五十七军的装备加强过后,除军属装甲旅和炮兵旅之外,每个师还有一个装甲团和一个炮兵团,各师拥有的车辆也可运载一个团的步兵,机动和攻击能力都很强,因此日军在沿途以大队或中队部署的守备兵力根本无法抵挡住其进攻。 安州距平壤只有七十公里距离,五十七军沿途消灭了三千多日军之后,于八月三日下午十七点就推进到了距平壤仅有三公里之处。 平壤原来驻扎有日军一个师团部、一个旅团和一个警备大队的兵力,但其中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炮兵联队已经被调到了开城以北进行防御,此时在平壤的兵力还不到七千,其中可作战人员只有五千余,重火力不过十几门野炮和十几门步兵炮而已,以这点兵力和装备,要想抵抗住五十七军两个师三万多兵力、两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和两百多门大炮的进攻,那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平壤的日军还是决心负隅顽抗,在安州失陷后就紧急动员了数万的朝鲜人,两天之内就在平壤构筑起了大量的街垒,试图在平壤与中国军队展开巷战。 另外,日本关东军还急调在德川和清津的两个师团南下夺回安州。 如果是在国内打巷战,中国军队多少还要顾及一下百姓的伤亡和尽力保存城市建筑,但在朝鲜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尤其是这些年有大量的朝鲜人加入了日军,在中国东北和内地坏事做尽,残暴程度甚至超过日军,因此中国军队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的怜悯。 八月四日,四航司和美国十四航空队出动了六十多架重型轰炸机,对平壤市区的南部进行了密集轰炸,将这片区域基本夷为了废墟,同时五十七军的炮兵也向市区其他地方进行了猛烈的炮击,持续的轰炸和炮击至少消灭了日军半数兵力。 见中国军队根本就没有进行巷战的打算,而是要凭借火力优势来解决战斗,平壤的残余日军便在当晚弃城向南而逃。 五十七军的装甲部队撵着日军的屁股随后开进了平壤。 在汉城,盟军也是如法炮制,从七月三十一日起,就以远程轰炸机和舰载机对汉城市区进行了连续几天的分区域集中轰炸,然后以装甲和步兵对被轰炸区域进行一步步的蚕食。 眼见只能再承受一次轰炸,八月四日晚上二十二点,汉城走投无路的最后三千多日军向中国军队发动了集体自杀性攻击。 早有戒备的中国军队则以密集的近距离火力死死封住了日军的攻击线路,并以炮火对日军后方实行了覆盖射击,战至后半夜两点多,汉城的枪炮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天亮之后,中国军队小心翼翼的开始打扫战场,陆续又击毙了数百日军,在上午九点三十分肃清了汉城的全部残敌。 安州、平壤、汉城在五天之内全部被中国军队攻占,使日军失去了在朝鲜半岛进行防御的主要支撑点,关东军刚刚制定的防御和反击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实施便宣告了破产。 攻占了汉城之后,七战区随即以两个师对朝鲜南部日军展开清剿,其余部队则向北出动,准备对汉城与平壤之间的日军实施南北夹击。 在辽东战场,新一军与四十九军和五十一军密切配合,已将辽东半岛的日军全部消灭。之后新一军立即回师北上,于八月八日攻占鞍山并迫近了辽阳,而五十一军则从庄河出动,顺着沿海公路直逼安东(丹东)。 在锦州方面,整训量较小的四十一集团军,已于七月下旬开始沿北宁线向辽中方向攻击,在七月底占领台安,于八月上旬兵临辽中城下。 到目前为止,谢昌云所要求的东北和朝鲜的战役节点已经全部达到,在朝鲜半岛还提前了近十二天,这让谢昌云感到非常满意,于是自己掏出了三百万,加上广东省的两百万和国民政府的两百万,一并拨给了五战区和七战区,用作对官兵的阶段性胜利的奖励。 同时,谢昌云压上了几乎全部的远程和中程轰炸机,对东北地区的战略目标展开了更大规模的轰炸,包括使用了石墨炸弹以破坏东北的电力设施。 由于盟军启用了冲绳的两个机场,对日本本土的轰炸规模越来越大,最多时一天竟出动了一千多架次b-29和b-17,并且频繁使用石墨炸弹和燃烧弹,致使日本的工业生产能力急剧衰退,飞机和重武器的制造几乎全部停止,一些子弹和炮弹的生产线甚至只能依靠发电机的供电来运转。 但是由于日本在中国东北有相对完备的军事工业体系,除了飞机、105mm以上大口径火炮和装甲战车之外,其余的武器装备基本都能够生产,所以谢昌云必须在对东北发动全面进攻之前,将日军东北的军工体系全部摧毁,,以最大程度的削弱关东军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向中国政府递交了苏联政府的照会,要求中国方面解释占领旅顺港和进入朝鲜半岛的意图。 “意图?打日本就是意图,有什么好解释的?”谢昌云接到了王宠惠的电话后直截了当道。 王宠惠道:“昌云,潘友新还提出了请我们注意苏联在辽东的特殊权益。” 谢昌云道:“叫他们找日本人要权益去。在中国的土地上,任何外国都没有特殊权益。” 王宠惠道:“这个话我们要说的,但是还不能够解释军事上的意图。” 谢昌云道:“可以告诉他们,我们进攻朝鲜,一是应韩国临时政府的请求,二是根据太平洋盟军的统一部署,目的是为了彻底切断日本获得外部资源的最后途径,同时也是为盟军明年下半年对日本登陆创造条件。” 王宠惠道:“难道我们不准备先夺取东北?” 谢昌云道:“关东军最近增招了三十万在乡军人和青壮年入伍,兵力接近百万,哪里是那么好打的?没有大半年充足的准备根本不行,我希望王外长能够让苏联人也这样认为。” 王宠惠道:“那好,我就按你说的答复潘友新。不过昌云你要跟我说个实话,对东北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王宠惠对谢昌云的民族骨气十分的了解,他不相信谢昌云会把光复东北的时间拖到明天下半年。 谢昌云道:“能快则快。” 听谢昌云干脆果断的这四个字,王宠惠就大概有底了。 明白了谢昌云是想给苏联人摆一个迷魂阵,对潘友新那里王宠惠就知道怎么应付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个重要事情。 八月五日,《中央日报》、《广东日报》、《大公报》、《江西日报》等报纸同时刊登了何欣怡的题为《中国民主之路展望》的对蒋介石和谢昌云的长篇采访报道,一时洛阳纸贵,在中国各阶层引起了广泛的热议,数不清的评论和读后感雪片似的飞往了报纸和广播电台,许多著名人士纷纷发表讲话,各党派团体也都立刻召集了会议进行研究,局部甚至还出现了拥护推进民主的游行活动。 当然,各方发出的声音并不一致,也有不少国民党人士出面指责谢昌云是立论荒谬、不切实际、如此将会把中国的政治引入歧途。 再严重一些的话就没人再敢说了,毕竟谢昌云的威望、实力和巨大功绩摆在那里,任何对他的过分攻击都会遭致大多数人的唾骂。 八月七日,广东、江西、广西、川南行政区、陕甘宁特区的四十多名参政员,以电报形式联名向国民参政会常务会议提出了重新推举参政员的提案。 八月八日,美国政府发言人发表讲话,表示美国已经注意到了中国近期在政治改革方面的动向,美国政府认为这对于中国民主制度的建立会起到积极作用。 英国政府也在同日发表了一个简短声明,表示欢迎看到中国向民主国家方向发展。 在几天之内也有上千封给谢昌云的电报和信件发到了韶关,谢昌云只是听何欣怡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他通过采访已经讲明了自己的观点,这就足够了,毕竟自己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军事方面,政治方面没必要再深一步卷入。 当然,政治上的有些机会还是要把握的。 目前美国大选正在紧锣密鼓的竞选之中,谢昌云便写了一封信给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罗斯福和他的竞选伙伴杜鲁门,假模假样的对世界局势和美国政局做了一番分析,最后断定民主党一定会以较大优势再次赢得大选的胜利。 做完了这件事,谢昌云就再次飞往了锦州。 这次谢昌云准备在东北多呆几天,一方面是检查督促第四和十五集团军合成训练,一方面打算实地看看鞍山制铁所的情况。 为此,谢昌云还特意联系了廖广恩,让他带着韶关钢厂的专家从广东直飞锦州。 八月十五日,谢昌云与廖广恩等由锦州乘汽车来到了鞍山,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既有耸立的高炉和平炉,也有满目的疮痍。 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轰炸鞍山的时候,谢昌云明令不得轰炸大型目标,但虽然制铁所的炉子和自备电厂的主体设备都没有遭到破坏,但一些辅助设施还是被炸了个乱七八糟,制铁所因而彻底停产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既要打击日本的战争能力,又要保护重要工厂,谢昌云只能采取这种折中的办法。 谢昌云到了鞍山之后,马上就向新一军的守备部队问起了制铁所技术人员和工人的下落。 新一军的一个副团长道:“遵照李副长官的命令,我们占领鞍山之后立刻封锁了所有道路,用了一个营的兵力查找铁厂和电厂的人员,现在大部分日本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中国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也都做了详细登记。” 谢昌云道:“这些人的生活怎么解决?” 副团长道:“日本人都被集中在一起吃食堂,中国工人每人发了二十元法币。” 谢昌云道:“日本人的家属怎么办的?” 副团长道:“我们做了调查,这些日本人家里都有些积蓄,所以暂时没有管他们,饿不死他们的。” 这名副团长是谢昌云在中山大学的同届同学,因此和谢昌云说话也不那么拘谨。 谢昌云转头对廖广恩道:“廖先生,从现在起制你就先把制铁所接管过来吧,不要让五战区再负担了。那些日本人一定要把他们稳定住,愿意留下的签了保证之后可以让他们自由活动,生活费也照样发给他们。新一军接下来还有作战任务,第三战区在山东正好还有一批退伍老兵没有安置,可以从里面招几百人成立工厂护卫队,武器装备由新一军解决。向志伟,你们把缴获的日式装备按廖先生需要的数量移交过来就行了。护卫队没有成立以前,你们要全力配合廖先生,廖先生自己带着护卫,你们就不用管了,派一名军官跟着廖先生,另外给广东来的专家每人配一名卫兵。” 经过专家的勘察和日本技术人员提供的资料,如果设备和配件能够供应及时的话,鞍山制铁所在三个月内就可以恢复生产,预算大概为五百五十万法币,在这期间的人员生活费或工资另需四十万元。 “一个百万吨级的钢铁企业,就算六百万吧!这下可赚大了!”虽然这只是恢复生产的费用,还不能获得全部产权,但还是让谢昌云兴奋了好一阵,恨不得再拿出一百万来奖励空军。 在鞍山呆了两天多,谢昌云又去辽阳前线一趟看望了新一军的官兵,然后就返回了锦州。 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谢昌云整天穿梭于部队之中,视察了三十多个作战与辅助单位、观看了四次规模不等的演习、还在合成化作战训练班上讲了两次课,把辽西各部队搞的紧紧张张、一刻也不敢松懈。 八月二十八日,谢昌云离开锦州回到了韶关,一下飞机就被黄光锐接到了一个新建机场,在那里见到了刚从美国运来的八十架直升飞机。 谢昌云主要就是为了这批直升机赶回来的,他围着这些深绿色的直升机转了一圈,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坐进一架直升机里,让飞行员带着他马上起飞。 在空中,谢昌云问驾驶直升机的一名上校飞行副团长道:“你们在美国训练的怎么样了,现在能不能投入作战?” 副团长道:“长官放心,跟我们同时间训练的美国飞行员已经在欧洲作战了,只要长官下令,我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谢昌云道:“这个直升机对地攻击的效果怎么样?” 副团长道:“四十八枚火箭弹要是一次打出去,两百多平方米内的一般目标可以全部摧毁,两挺机枪可以覆盖下方左右五百米的范围,必要时机枪手还可以往下扔小型炸弹,比攻击机打击的精度要高得多。有四架直升机一起出动,一次就可以打垮日军一个大队。” 谢昌云道:“明天上午安排一次实弹射击,让我看看效果。你们要做好准备,最多一个月之后就要把你们拉倒东北前线去。在严寒地区作战有问题没有?” 副团长道:“直升机的耐寒性能是按零下三十度设计的,在东北作战应该没有问题。” 谢昌云道:“这就好。你们牺牲的两名飞行员的骨灰带回来没有?” 副团长道:“带回来了,昨天就和他们的家属一起把骨灰安葬在了烈士陵园。” 这次派飞行员赴美国进行直升机驾驶训练期间,有一架直升机失事,机上两名飞行员全部遇难。而同期训练的美国飞行员也有两死两伤,这都是为了尽快掌握新装备而付出的代价。 随着这批直升机的到来,谢昌云才认为自己的军队真正开始具有了现代化的雏形。 这一批美国按期交付了六十架武装直升机和二十架同样直升机,十一月份还将有同样数量的一批,谢昌云计划明年六月份以前至少要装备三百架武装直升机,这样对付苏联一个坦克集团军也绝无问题,这样解决起外蒙和东北问题时的腰杆子就硬多了。 谢昌云不想和苏联人打仗,可是预防和威慑的手段必须要有。因此他把直升机调往东北,只不过是要把东北当做现代化作战方式的一个演练场,最终目的还是针对苏联的。 如果单是为了对付眼前的日军,谢昌云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第四七二章不变与变 下了直升飞机之后,谢昌云又去看望了与直升飞机一起来的十几名美国飞行教官和机械师,然后召集黄光锐等开了一个会,一直忙到了将近晚饭时才回到了家。 因为王秋已经先回去了,一家老小等谢昌云等得都着了急,尤其是果果,由于何欣怡不在家去了印度支那,一听说爸爸要回来,就赖在了院子门口怎么也不肯离开,一直等了近两个小时,大门外的汽车喇叭一响,就从小门里颠颠的跑出来直奔谢昌云的卧车,慌得谢昌云赶紧下车把果果一把抱在了怀里,感觉果果把肉嘟嘟的小脸使劲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心里不由一阵酸酸的。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与陈济棠等一起在四航司靶场观看了直升飞机的实弹射击以及各种功能的运用表演,又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与直升机驾驶员们座谈,并写出了一份直升飞机的训练大纲,然后就召开了一个直升机配属和管理的会议,明确了将全部武装直升机和半数通用直升机列入陆军编制、首批组建两个陆军航空兵团、四战区成立一个陆军航空兵处部、航校招收八百名直升机驾驶学员和四百名直升机维护学员、按新的的训练大纲完善训练等事宜。 虽然与美国共同开发了武装直升机,但对自己掌握的直升飞机作战战术,谢昌云对美国人必须有所保留。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比谢昌云对直升机在未来军事领域中将起到的重要作用更清楚了,他将凭借自己的超前理念,使中国在军事技术领域长期保持领先地位。 而四战区和四航司的将领们,见谢昌云如此之快的就掌握了直升机运用的关键并开始加以扩展,那种由衷的钦佩更是无以言表,心目中谢昌云的军神的地位更加无可动摇。 四战区将领如此,其他战区的将领更是这样认为。 鉴于马上就要在华东地区展开攻势,顾祝同、陈诚和薛岳众口一词,一连多个电话和电报恳请谢昌云出面协调三个战区的军事行动。 因此谢昌云在韶关住了四天后便返回了郑县指挥部。 对于华东的作战,谢昌云是有过反复考虑的,他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运用我军已经掌握了全面主动的有利条件,抓住日军的致命之处给予狠狠的打击。 而日军的致命之处是什么呢? 华东日军以南京、合肥和芜湖,杭州和宁波等城市互为犄角,在一处受到攻击时另一处及时给予救援,并伺机给中国军队以重创。 不过日军也不会那么傻,这种救援肯定是带有很大的突然性,在战术上面也会采取多变的方式并充分利用自然条件。如上次对合肥中国军队外围出击时,就选择了气象不利于中国飞机飞行的时机。 日军肯定会增援,这是不变的因素;而何时增援、路线和方式,这则是可变因素。 这个不变的因素,就是日军的致命点。 抓住了这个关键环节,谢昌云在与三个战区商议之后,便确定了坚定实行攻坚和打援同时进行、以打援为主的战役方针。 根据这个战役方针,第三、第六和第九战区将大部兵力都部署在了日军可能出动的增援线路上,以军或集团军为单位呈点状配置,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公里,一处受到攻击时,两侧部队便同时进行对日军展开钳击。 这里面有一个要点,就是首先接敌的部队必须牢固坚守至少一天的时间,并有一定的反击力量,在日军有可能也会采取围点打援战术时,及时对日军展开出击,这样就可仍是形成一点固守,两翼包抄的态势。 为此三个战区都下了死命令:凡作战不力者,自军长以下格杀勿论,所在集团军总司令交付军法审判。 三个战区长官之所以这样下决心也是握有尚方宝剑的,沉寂了几个月,蒋介石和他们都迫切的需要在华东获得一场像样的胜利。 由于这个原因,谢昌云在七月份就同意了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把二十三集团军用于宁波攻坚和打援的要求。 二十三集团军虽说是三战区管辖,但由于六十六军在其中,其他两个军也重新归附了甫系,在装备和训练上得到了谢昌云给与的特殊照顾,所以如没有谢昌云的点头,顾祝同也不敢擅自动用。 六十六军是谢昌云麾下的老牌部队,除了没有达到完全摩托化标准之外,其他装备与新一军和十二集团军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有军属装甲旅和炮兵旅、师属装甲团和炮兵团。另外的两个军,二十三军和二十五军的装备虽然不如六十六军,但每个军也有一个五营制的炮兵旅、每师则有一个炮兵团,步兵都是三六式装备,水平超过了一般中央军部队。 而宁波日军只有一个旅团和部分守备队,从杭州增援最多也就能出动一个师团,以二十三集团军的战力,一个集团军完全可以两面兼顾。 此外二十三集团军一直以防御日军对轰炸日本的机场袭击为主要任务,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斗,可以说兵都练老了,谢昌云觉得也应该用一用他们了。 一切部署停当之后,四战区和六战区于九月九日清晨同时发起了对宁波和合肥的进攻。 宁波和合肥两座城市都由完好的城墙,而且由于城市的发展,城区时间上都已经扩展到了城墙之外。因此日军还是沿袭了以城墙为主要依托、以城外房屋和工事为前突屏护、再以城内街垒为纵深的老一套防御方式。 不同的区别在于合肥的城墙长度要比宁波的城墙长三千多米,而且也高大一些。 不过在重型炸弹和和大口径火炮面前,城墙的坚固与否已不再具有多大意义了,而且日军的外围阵地在飞机的持续轰炸之下已零落不堪,基本构不成体系,根本经不住中国军队优势兵力的冲击,所以攻城作战的重点主要在城区内进行的巷战。 在飞机和大炮的配合下,二十三集团军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攻占了宁波的城墙,上午十一点就全歼了外围的三千多日伪军。 六战区所用的时间要长一些,但到了中午还是在合肥城墙打开了多个缺口,并于下午十六点二十全部控制了城墙。 与六战区接着就向城内发展不同,二十三集团军在夺去了日军的城墙工事之后,并没有急于向内推进,而是在城墙上设立了机枪和迫击炮阵地,根据目测和空中炮兵观察机的指示对城内日军目标进行精确而持续的打击,并严密布置了防备城内日军反击的防御阵地。 进攻宁波的二十五军手上,只有六十六军装甲旅配属攻城的两个装甲营,与日军巷战装甲兵力还薄弱了一些,因此就按集团军总司令雷家林的布置,准备在打援的六十六军装甲部队腾出手之后再发动对城区的进攻。 而杭州日军在九月九日下午果然出动了援军,沿杭甬铁路向宁波攻击前进。 “日军只出动了约一个旅团的兵力?不对呀!”谢昌云接到雷家林的报告后不由感到了大惑不解。 日军不可能不知道六十六军在宁波一线,只来了一万左右的兵力不等于是送死? “是日军无兵可派了,还是另有企图?”谢昌云很快就否定了第一种可能。 日军在浙江全面收缩之后,在杭州一带驻有一个野战师团和一个野战旅团,此外还有原在各地的警备部队和汪伪军,兵力至少在五万以上。 而且为了放敌出援,三战区对杭州和杭甬线逼迫的并不紧,四航司也减少了飞机出动的架次,并连续数日都没有对杭甬线进行轰炸,在这种情况下,日军不可能只动用一个旅团。 “后续还有援军?”谢昌云又做了一个设想。 想来想去,谢昌云认为这种可能性相当大,日军的后续部队极有可能会在夜间乘坐火车向宁波方向突击,如果线路抢修顺利,天亮后至少可以抵达余姚一带。如中途受到中国军队阻击,可以前锋先与中国军队对峙,等后续部队到达之后再对中国军队实行迂回包围。 日军怎么样包抄都不可能撼动六十三军,但如果日军的兵力一旦散开,六十六军的整体歼敌计划就不好全部实现了。 “日军必会再出动援军,你部应以预备兵力二十三军置于六十三军后方,如日军向我侧翼迂回,六十六军仍以歼灭当面之敌围住,另以二十三军包围迂回之敌,如能两面同时歼灭更好,如二十三军攻击力量不足,则待六十六军腾出手之后再行歼之。”谢昌云考虑过后,给雷家林下达了命令。 接着,谢昌云又命令四航司出动夜间侦察机,对杭甬线日军动态进行不间断侦察。 做完了宁波的部署,谢昌云又想到了合肥方向,六战区的东面防线距合肥仅有五十多公里,日军在这个方向纵深广阔,兵力调动十分便利,而且也容易隐蔽集结,于今夜突然行动的可能性极大。 于是谢昌云又把杭州日军已向宁波出动增援的情况,通报给了第六和第九战区,以作为对这两个战区的间接提醒。 晚上十一点多,谢昌云还没接到杭州日军再出动的报告,却先收到了合肥以东日军向六战区防线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的消息。 “今晚果然是有好戏看了!”谢昌云虽然是这样想,但心里仍是在悬着,杭州日军的动向是在是太让人费解了,以至谢昌云到现在还在作战室的大幅地图前徘徊。 到了零点,四航司报告杭甬线上仍未见到有任何列车从杭州方向驶出。按这个时间计算,日军哪怕是现在从杭州出动,在天明之前也不可能接近宁波了。 “增援的那股日军有什么动向?”谢昌云把电话打到了雷家林的指挥部。 雷家林道:“日军于二十一点到达上虞以东二十六公里之后就停下了,目前只派出了一些侦察部队向前收索,另有工兵在抢修一座损坏程度不大的桥梁。谢长官,我总感觉情况不对劲呀!会不会是空军漏掉了敌情?” 谢昌云道:“四航司在萧山以东设立了二十公里长的固定监视区,照明弹一刻都没有停过,对其他区段也进行了反复巡航侦察,大股日军无隐蔽通过的能力。” 雷家林道:“日军现在距我们的预设战场只有二十五公里,我想如果他们夜间不再继续前进,三点钟以后我就准备调动部队主动出击。” 谢昌云道:“如果日军没有第二批援军,那就只能怎么办了,能消灭他多少就算多少。不过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日军会不会另有阴谋。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觉得日军会不会从海上过来?” 雷家林道:“这不可能。日军在杭州湾没有海军,而且也没有空中掩护,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谢昌云道:“连你都这样认为,倒让我认为日军就很有可能会冒这个险,最不可能的事往往就最有可能。日军在杭州湾虽然没有海军,但是并不等于没有船,他们原来在钱塘江和近海有不少汽船和驳船,如果再征集一些机帆船和轮船,完全有可能把超过一万的兵力运送到宁波以北的海岸。我刚才算了一下,从杭州到宁波的内河水路和海路加起来大概是一百三十多公里,按船只每小时二十公里航行速度,最多七个小时就可到达,如果日军晚上十点登船,天亮时正好可以赶到,然后或与陆路援军合围我打援部队、或直接向我攻城部队后方发起攻击,要是我们没有准备,二十三军和二十五军毫无疑问会吃一个大亏。既然日军从陆路只来了一批援军,二十三军就不要在原地等待了。余姚至宁波以北有五十多公里,你立刻组织全部汽车把二十三军向那里调动,再调六十六军的一部分装甲和炮兵,把宁波的炮兵和两个装甲营也全都派过去,你也亲自过去,那里才是大头。注意,一旦发现日军登陆先不要急于攻击,不要轻易暴露我们的意图,我让四航司先狠狠打击他们一下。” 雷家林道:“如果宁波以北是日军增援的主力,那来的兵力绝不会少。这里打敌人的一个旅团,有一个半师的兵力就够了,是不是吧六十六军也调一部分过去?” 谢昌云道:“算了,飞机狠炸一顿,日军还能留下多少?而且日军走海上也携带不了多少重武器,剩下的留给二十三军和二十五军去收拾吧!宁波打完了还要打杭州,你还怕六十六军过不了瘾?你现在是集团军总司令,要注意兼顾各个方面。” 放下电话之后,谢昌云越想就越觉得日军会从海路来,也只这样才能解释各种反常的现象。 就在这时,四战区情报处长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报告说刚收到内线报告,杭州日军从上午起开始在大举征用机船,并把船只都集中到了钱塘江口的一个均有码头。由于那一带日军封锁很严密,所以无法获知日军征用船只的用途 “奶奶的!想跟我玩阴的,看我不玩死你!”谢昌云坐实了自己的判断,马上就要通了黄光锐的电话进行了一番布置。 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谢昌云吃了一碗卫士泡的方便面,正准备回去躺一会,便接到了陈诚亲自打来的电话。 陈诚在电话中告诉谢昌云,先前日军对六战区防线的进攻是佯动,另有一支估计是一个师团的日军于零点整向六战区防线的右翼发起了进攻,目前已经迂回到了六战区防线的侧后,他刚与薛岳做了沟通,九战区的两个军和一个装甲团马上就会向日军实施迂回包围,六战区也是出动了两个军和一个装甲团从左翼向这股日军运动。 陈诚说天明之后的战斗会很激烈,中央空军会大举出动,希望谢昌云能够让英国航空队也全力配合。 与陈诚通完话之后,谢昌云立刻就要通了英国航空队司令米切尔的电话,对他说明了战场的情况,请他一切听从中国空军总司令部的调遣。 对谢昌云的话米切尔是不敢违背的,立刻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忙完了这些,谢昌云这才带着倦意回到了住所,算算最多也就只能睡四个小时,对还在等他的王秋说了一声,就拿了床毯子在书房的沙发上睡了。 凌晨,一阵电话铃声把谢昌云给惊醒了,他看了下手表,时间是五点十二分,然后一伸手拿起了放在沙发边上的电话。 第四七三章连续打援成功 谢昌云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就听雷家林在电话里急匆匆的道:“谢长官,你真是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呀!日军果然是从海上来了,全部轻装、已经登陆了好有几千人,我们没有惊动他们。二十三军的五个团和炮兵旅、六十六军的四个装甲营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二十五军的一个师也从宁波向北运动。一个半小时之后可到达出击地点。” 谢昌云道:“好的,四万兵力再加一百多辆战车应该足够了,四航司的远程轰炸机六点整到,战术飞机你联系,战斗结束之前没有什么特别变化就不用通知我了。” 布置完毕,谢昌云便起身来到了走廊里的洗浴间,昨晚王秋就把换洗衣服放在那里了,谢昌云洗了一个澡后虽已睡意全无,没有惊动王秋和王思雯,穿好衣服后就出门来到了作战室。 作战室里十分安静,几个值班人员此时都躺在行军床或趴在桌子上睡觉,见谢昌云来了便都赶紧的站了起来。 谢昌云问了问六战区和九战区晚上并没有情况再报来,估计是对日军反包围的行动比较顺利,于是就让参谋把二十三集团军的作战部署记录了下来,然后便来到院子里的器械旁做起了早锻炼。 在宁波以北地区,日军的一个加强旅团于五点三十分涉水完成了登陆,前锋部队已经向南开进了三公里,中间没有遭到任何袭扰,率队的日军师团长便下令部队以急行军速度向宁波开进。 日军的计划是以迅速动作接近宁波之后,即与宁波守军内外夹击,首先击溃宁波北面的中国军队,然后再向其他几面攻击。 根据面前中国军队好为防范的情况,日军师团长认为这次海上迂回,即便不能全部消灭宁波周边的中国军队,至少也可以给与其重创,使其失去进攻能力。 不过日军师团长的美梦还没做多长时间,远处就传来了一片低沉的轰响,等日军判明了这是飞机发动机的声音时,成群结队的飞机就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中,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密密麻麻的炸弹便撒落了下来。 这次四航司,从韶关机场起飞了八架b-29,从樟树机场起飞了二十架b-17,从浙江的其他机场起飞了三十架h-2,载弹量将近三百吨,全是五十公斤和二十五公斤级的炸弹和燃烧弹,总共有将近有九千枚,沿宽度三百米、长度三千米的范围进行地毯式轰炸,其密度可想而知。 日军则是正以密集队形前进,,虽然发现机群之后立刻进行了紧急疏散,但也就这么点时间,在道路和旷野上又无任何可躲避之处,最多也就是就地卧倒或找个沟沟坎坎的地方躲一下,又能起到多少预防效果呢? 所以十几分钟的轰炸过后,地面的日军已是遍地尸骸、一片哀嚎了。 日军还没来得及清点损失,第二轮的空袭又来了。 这次出现在低空的是几十架轻型轰炸机和攻击机,以四架为一个编队排开,每个编队相隔五百米,用炸弹、火箭弹和机炮,对地面上能看到的活动目标实施了精确打击。 这轮空袭还在进行之中,中国军队的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就像从地底下突然冒了出来,后面跟着数不清的步兵就从三面向日军压了过来,随着飞机的拉起,成群的炮弹就飞了过来,衔接之紧凑,根本不给日军留下进行防守部署的时间。 日军出动的兵力为一个轻装旅团和两个由警备部队编成的步兵联队,总数为一万三千多人,在四航司的两轮空袭下已经死伤大半,建制也全部被打乱,面对中国军队发动的进攻,残余日军只能是凭借本能就地寻找简单的掩蔽处各自为战。 但中国军队迅速架设的数百们迫击炮和那些坦克炮可不是吃素的,在几百米至千米的距离内,对目标基本上是一打一个准,只用了半个小时的炮火攻击,就摧毁了日军绝大部分的机枪和掷弹筒火力点,接着便以坦克装甲车打头,向日军阵地开始了迅速突击,日军只要是还有压制火力暴露,立刻就会在数颗炮弹的同时攻击下粉身碎骨。 对付连简单战壕都没有的日军,装甲车比坦克还要有效,车上的一门30mm机炮、一门前置机枪、两挺通用机枪和六支冲锋枪构成的强大火力就似一部屠杀的机器,一趟杀过去,左后各百余米内的目标基本是非死即伤,日军根本无法抵御,就连想进行自杀袭击都靠不到边,一辆坦克和三辆装甲车的组合攻击过后,跟在后面的步兵再收拾残敌就不用费多大力了。 战至上午十一时,雷家林就向谢昌云报告战斗已经全部结束,具体战果正在清点之中。此外六十六军已于七点二十分向上虞的日军发起了攻击并将敌主力包围,目前战斗正在进行之中,预计天黑之前可以将日军歼灭。 以六十六军近六万兵力,飞机大炮加坦克,要是在一天之内解决不了日军一个旅团,雷家林就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谢昌云没有管眼前的战斗,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更远处,他对雷家林道:“运送日军的火车不是还在那里吗?六十六军消灭了当面之敌以后,今晚就立刻乘车出发,明天一定要夺取萧山。再有,日军敢从海面偷袭,我们照样也可以采取这个办法。你们马上收集宁波一带的船只,我再从福建给你们调一批来,下一步对杭州的进攻,就从陆地和海上同时展开。 经过今天的战斗,杭州日军的兵力已经去了一半,而且都是相对精锐的部队,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谢昌云的预想,他绝不会失去这个战机。 于是谢昌云就给顾祝同打了个电话,准备将原定的十月份夺取杭州的计划提前至九月中旬进行。 顾祝同已知道了宁波方向的情况,对二十三集团军突然动作,仅隔一晚就出其不意的获得了巨大的战果而惊讶万分,同时也猜到这是谢昌云在后面操纵的结果,虽然心里不免有些酸酸,但还是马上同意了谢昌云的意见。 杭州是江浙的中心城市,三战区如果能够提前夺取杭州并进而光复浙江全境,比起六战区和九战区肯定要脸上风光的多。 在这一点上顾祝同对谢昌云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二十三集团军不参战,以三战区其他三个集团军的战力,要想独自拿下宁波和杭州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谢昌云的指挥和判断能力确实高人一招,像昨天日军从海上迂回的情况,顾祝同一点都没朝那方面考虑,今早听说之后竟吓出了一声冷汗,心想如果是换做自己在指挥,结局恐怕就惨了! 三战区的围点打援获得了成功,六战区和九战区的进展也很理想。由于之前周密部署和决心坚定,部署在合肥东面的第十六军在夜间遭到日军的突然进攻之后并没有慌乱,而是以密集火力来压制日军,当局部阵地被日军突破后,又按预定方案以各独立阵地顽强据守,期间有几处连级阵地被日军所攻占,军官和士兵却无一人逃生,全部都战死在了阵地上,使得日军最终没有能够洞穿整个防线、并陷在阵地上脱身不得,为左右翼部队对日军实施反包围争取了时间。 而右翼第九战区的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在接到出击命令之后,仅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就开始了行动,强行军二十公里,在凌晨四点多与袭击十六军侧翼的日军遭遇上了,随即就不顾一切的猛扑上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混战,终于将一个日军三单位制师团包围了起来。 在另一侧,六战区的二十集团军也是行动迅速,差不多在同样的时间内完成了对进攻十六军的日军的包围,并以一个军增援了九战区。 即便是在两年以前,中国军队要想以十余万兵力围困住三万左右的日军是完全不可能的,但现在中央军的这些精锐部队至少装备了半数的三六制式武器,而且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大战的考验,子弹炮弹也格外充足,而且还有装甲部队配合,与日军在野外交手,火力上首先就占据了优势,再加上将士用命,竟把日军围得如铁桶一般,日军的多次突围都被给打了回去。 到了天亮后,大群的飞机出现在了天空,地面上百门大炮也进入了发射阵地,日军最后覆灭的命运就可以说是已经注定了。 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谢昌云当然不会再插手了,午饭过后竟抱着与何欣怡一样贪睡午觉的王思雯,去美美的睡了整整三个小时。 等谢昌云起床后再来到作战室,六十六军在上虞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合肥方向的战斗仍然十分激烈,究其原因主要是第六和第九战区装甲突击力量不够,今晨的进攻停滞了几个小时,给日军留下了进行防御部署和构筑工事的时间,并且敌我阵地很多地段离得太近,有的地方甚至还交错在一起,飞机无法进行大规模轰炸,因而进攻起来有些吃力。 这就是四战区那些老牌部队与其他部队在战术意识上的区别了。 不过总体上看中国军队还是在逐步压缩日军,而且日军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获得增援,估计再打一天一夜,战斗怎么的也能结束了。 下午将近十七点,六十三军结束了战斗。 根据十八点报来的初步统计战果,二十三集团军在两处战场共歼敌两万两千八百多名,此外由于又获得了两个装甲营的支援,二十五军已从四面同时出击与宁波守敌展开了巷战,截止十七点三十为止已攻占了城区一半的地方。 在谢昌云回到住处吃晚饭的时候,何欣怡掐着点打来了电话。 “欣怡姐,你回来了没有?”虽然是打电话,但由于三十五集团军电话也能通到这里,所以谢昌云拿不准何欣怡是否从印度支那返回了。 不过谢昌云刚问完,就听见了果果在电话里喊“妈妈”的声音,等于已经代何欣怡作了回答。 何欣怡哄了果果两句,这才对谢昌云道:“我刚到家一个多小时,三个地方谈的都很顺利,所以中间就没有和你联系。就是法国人好像听到了风声,德古今天上午找到了我,说得很婉转,希望我们不要单方面推动印度支那独立。我回答他说,如果印度支那不独立,我们的军队就会无限期的在印度支那驻扎下去,并且不允许法国向印度支那补充军队,德古这才不做声了。不过法国人肯定还会找事。” 谢昌云道:“随便他们。印度支那三国独立之后,就让他们马上把法国的势力清除出去,法国国内一个烂摊子还摆在那里,他们还敢动真的不成?对了,边界问题谈的怎么样?” 何欣怡道:“与老挝和越南的边界都是按外交部的标注确认的,几处原来有争议的地方都已经界定了。北部湾和南中国海离海岸超过五十海里的岛屿全归属中国,越南的保大皇帝对海上岛屿根本没兴趣,很痛快就答应了。” 谢昌云道:“这可是惠及子孙的大事,辛苦你了欣怡姐!以后选一个岛命名为何欣怡岛怎么样?” 何欣怡道:“说了这么半天,你终于想起姐姐辛苦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听得何欣怡在电话里“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谢昌云就赶紧问道:“是什么好事?” 何欣怡笑着道:“说不上是好事,只能算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柬埔寨那个国王西哈努克才二十二岁,长得像个大孩子似的,对我们帮助柬埔寨独立非常感激,非得要认我当姐姐不可,还说要赠给我一个柬埔寨王室大公主的封号。姐姐这辈子竟然能当公主?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谢昌云急道:“不行!你是我的姐姐,不能再给别人当姐姐,管他是什么国王公主的。” 何欣怡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可不好反悔呦!” 谢昌云道:“答应了也不行!不然我就让三十五集团军把西哈努克绑到中国来,他这个国王另外找人来当。” 何欣怡又是一笑道:“看你急的,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小弟,姐姐倒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借这个机会在国外有个可靠的立脚点呢?” 由于是打电话,所以后一段话何欣怡是用英语说的。 经何欣怡郑重都的一提醒,谢昌云立刻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几年在国内虽然风头正劲,但树敌也不少,短期内人们念及自己的功绩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很难说了。自己为了民族振兴而奋斗,这个大方向是决不能改变的,但也不能不给自己准备些后路。大国靠不住,弹丸小国施展不开,像高棉这样人口几百万、面积相当中国一个中等省份、又有海港、王权稳定的国家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谢昌云就用英语回道:“欣怡姐,你考虑的是对的。柬埔寨是个比较合适的地方,你可以答应西哈努克,同时还可以告诉他,我们会与他合作来发展柬埔寨的经济,我近期就会安排人去进行全面考察。” 何欣怡道:“想通了?那我可要当大公主了!” 谢昌云道:“我很期待能上公主的床。喂喂!怎么断线了?” 那头何欣怡一听谢昌云说着说着又要下道,便一下把电话给扣下了,根本不给谢昌云留下嘴上占便宜的机会。 九月十一日晚十九点,六战区和九战区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将被包围的三万一千多日军全部歼灭。 在此之前四个小时,二十五军和二十三军的一个师,在空军和六十六军装甲部队的配合下夺取了宁波的全部城区,共歼灭日军八千多、伪军三千多。 三天两夜的时间,中国军队共歼灭日军六万二千余,使华东日军的机动兵力基本丧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攻城略地了。 连续的胜利令蒋介石大为振奋,竟于九月十二日上午来到了合肥前线,亲自督阵六战区对合肥市区的进攻。 见蒋介石出了面,谢昌云知道接下来华东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当天就脱出身来,带了一名美军准将和几名参谋人员赶赴了东北,并于当晚到达了位于沈阳东南七十多公里辽中县的五战区前敌指挥所。 第四七四章九月十八日 在华北战场,八月下旬三十二集团军就已攻克了正定,然后挥兵继续北上,于九月初包围了华北重镇保定。 三十七集团军则在正定转头向东,一路连克深县、武强、泊头和沧州,将华北平原一切两段。 在五战区部队控制了主要点线的情况下,八路军晋冀鲁豫部队和苏鲁豫部队趁机全面出动,仅用了十余天的时间,就将黄河以北、正定至泊头以南的三十余座县城全部攻占,总计消灭日八千多、伪军一万七千多,缴获的武器足够装备十多个团。 在朝鲜半岛,第七战区朝鲜集群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消灭了汉城以南、以及平壤至汉城间的全部日军,不过战果却不大,满打满算才有两万多。在朝鲜北部的主力目前已越过安州、德川,正向鸭绿江逼近,准备与已经占领了安东和新义州的辽东集群合击鸭绿江以南的两个师团的日军。 现在最重要的战斗将在辽中地区展开,目标是占领东北最大的城市——沈阳 谢昌云给第五战区下达的命令是九月十八日占领沈阳。 不用谢昌云解释,谁都知道九月十八日这个日子意味着什么,而且这一天对蔡南还有另外的纪念意义,七年前的九月十八日,他曾在谢昌云的指挥下,带领六十六军在淞沪前线首创了中国军队一战歼灭两万多日军的战例。 因此蔡南决定在九月十四日分三路对沈阳开始实施钳形突击。 辽东作战之后,第五战区经过一个多月的稳步推进,新一军和四十一集团军相继攻克了本溪、辽阳和辽中等城市,正在步步向沈阳逼近,最前锋距沈阳仅有五十公里。 结束了整训的第四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也全部出动,其中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军经辽中迂回到了沈阳西北地区,并且占领了新民,对沈阳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 为实现战役目标,第五战区在第一线集中了一个装甲师、六个摩托化步兵师、十二个步兵师、六个装甲旅、六个炮兵旅、十八个师属装甲团、十八个师属炮兵团和三个舟桥团的强大兵力。 四航司和美国十四航空队准备投入的作战飞机有九百二十多架,这还不包括在二线机场的一百六十多架远程轰炸机。 第五战区制定的作战计划是: 以新一军的一个装甲师、四个摩托化师,十五集团军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为东路突击集群,从沈阳东南向沈阳正东和东北实施迂回突击,切断沈阳与抚顺和长春间的联系,然后一面以一部兵力阻击这两个方向的日军援军,一面向沈阳发起攻击。 以十五集团军的六个步兵师、两个装甲旅、两个炮兵旅为西路集群,从西北方向向沈阳实施攻击。 在中路,有四十一集团军的五个师、第四集团军的三个师、三个炮兵旅和三个装甲旅,沿北宁线对沈阳日军进行正面攻击。 以上共计兵力是十六万多,坦克装甲车一千三百余辆,大炮一千六百多门 沈阳地区共有日伪军十四万多,但仅有战车八十多辆、火炮二百余门,由于三个机场已被炸毁,战区内空中力量则形同虚设。 双方的兵力对比为一点八比一,但中国军队在装备上的对比却不知要高出了日军多少倍。 谢昌云到达位于辽中县的五战区前敌指挥部时,五战区的进攻行动已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对整个战役部署谢昌云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因此在这方面并没有多过问,来此的目的一方面是鼓舞士气、一方面是要观察几个集团军整训后的作战能力,以便能够更切实的制定下一步大集群大纵深的快速穿插计划。 此外据各方情报获悉,日军在沈阳有一个大型国际战俘营,里面的三万多盟军战俘基本都是在东南亚和太平洋岛屿上被俘的美国、英国、荷兰、澳大利亚官兵,其中也有几十名在中国被俘的美国和英国飞行员。 美英等国都向谢昌云提出了保全这些战俘的要求,并许诺了不小的报偿,因此谢昌云亲临前线也表示了对此事的重视。 同时,盟军中国战区司令部的大半数美方人员也跟随谢昌云来到了辽中,准备就近随时掌握这三万多名盟军战俘的情况并参加对战俘的救助。 在谢昌云到达辽中后的第二天,何欣怡也带着广播电台的两个报道组和四战区政治部的两个摄影组赶到了这里。 这是谢昌云经不住美人姐姐软磨硬缠而妥协的结果,不过何欣怡也保证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在前线进行战地实况报道。 由于第二天凌晨就要发动进攻,何欣怡在五战区指挥所与谢昌云见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面,便带着李一权已经为她准备好的车队开往了东路的新一军。 何欣怡到前线的次数多了,虽不懂指挥上的事,但耳读目染,战场的基本态势她还是能判断出几分,所以在听李一权介绍了大致上的战役部署之后,就把现场报道的重点选择在了装备最强、攻击线路最长、而且还可能面临三面作战的东路,把另一个战地报道组留在了中路战场。 当晚七点,谢昌云参加了七战区前指最后一次战前会议,会上他只强调了一点,“日军不可能有强大的反击力量,所有部队都要坚决果断的向前突击,团一级兵力不要顾及左右、不要怕孤军深入,能推进多块就推进多块,只要有装甲部队伴随,直接打进市区都没关系。哪支部队第一个攻进沈阳,战役结束以后我亲自去为他们把酒庆功!” 现在五战区的一个步兵团兵力都在四千左右,日军没有数倍兵力和强大火力以及足够时间根本啃不动,可现在日军任何一项条件都不具备,所以谢昌云便鼓动部队采用了盛气凌人的打法。 谢昌云的这段指示立刻被传达了下去,前线官兵都按耐不住的一个个磨拳搽掌。 九月十四日早上六点一刻,数百架轰炸机轮番对沈阳周边的日军目标进行了猛烈的轰炸。 六点三十五分,前线炮群开始进行炮火准备。 持续四十五分钟的轰炸和炮击,其猛烈程度可用地动山摇来形容。 七点整,随着蔡南一声令下,五战区装甲部队和步兵开始了全线出击。 中国军队在东南面和西北面的进攻在日军的预料之中,所以将这两个方向定位防御重点,构筑有大量的防御工事和部署了八万多兵力,但是在沈阳东面和东北面的防御程度就要差多了,不仅防御工事稀落,而且兵力也只有三万多,其中有近半数是“满洲国军”。 之所以这样部署,是因为日军低估了中国军队的远距离、大集群的快速突击能力,此外这个方向为日军后方,部署在八十公里纵深内的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两天之内就可抵达,如发现中国军队向这个方向迂回,现调动部队都来得及。 结果日军的这一疏漏被五战区准准的抓住了,因此布置了全装甲和摩托化、战力最强的新一军向这个方向实施近一百公里距离的快速突袭。 新一军是超大编制,所辖有独立三师、七十九师、二一六、二一七、二一八五个师和军属装甲旅、炮兵旅、工兵团,并配属一个舟桥团。 其中独立三师在锦州战役结束之后就完成了由摩托化师向装甲师的过渡,其余五个师则全部都是摩托化师,每个师除了三个摩托化步兵团之外,还编制有一个装甲团和一个炮兵团。全军共有兵力八万六千余人,坦克装甲车七百一十多辆、火炮七百零八门,其中自行火炮一百三十六门、自行火箭炮七十二门,各类汽车数量为两千八百多辆。 可以想象新一军的机动能力和打击能力有多么的强大。 而新一军的行动比另外两个方向提前了四个小时,没有经过炮火准备,于凌晨三点就以独立三师打头开始了突击,通过三座浮桥,不到二十分钟就穿透了本溪北面日军一个旅团防守的太河防线,将这股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日军交给了后续的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来收拾,自己则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前开进,一路基本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当早上七点其他两个方向开始正面攻击时,新一军已经前进了六十多公里,完成了一大半的奔袭路程。 上午将近十一点,独立三师到达了沈阳以东二十公里的浑河南岸,随即以缴获的六辆日式战车伪装成日军,夺取了浑河大桥,然后几十辆坦克装甲车迅速过河驱散了北岸的“满洲国军”。 在独立三师通过公路桥的同时,舟桥和工兵部队则在公路桥的一侧另外架设起了两座浮桥并开辟好了道路。 新一军的车辆太多,而且还要考虑公路桥的荷载,装甲车辆和汽车都必须拉开距离慢速通过,如果只用一座桥,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过完。 独立三师先头部队刚通过浑河大桥向北行进了仅四公里,就听前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随着天空中又有数架战斗机越过独立三师呼啸着向前飞去,爆炸声和飞机机炮的射击声更为激烈了。 不一会儿,独立三师就接到了空中侦察机的通报,一支上百辆满载日军的汽车队正向浑河大桥开来,空军战机正在对其进行打击。 独立三师师长董云福马上下令前卫团迅速出击,八十几辆坦克装甲车立刻加大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当见到了瘫痪在公路上的日军车队之后,就拉开了一字阵型,沿着公路和两旁的高粱地向日军包抄过去,不到十分钟就把近两公里长的日军车队给围了起来。 本来董云福还惦记着这些日军汽车,但估计到日军已经察觉到了新一军的动向,当务之急是迅速插到沈阳东北侧切断沈阳与长春方向的通路,于是一狠心就下达了速战速决的命令。 二十多分钟后,躲避在汽车旁顽抗的一千多日军就全部被歼,一百二十辆卡车在空军和地面的联合打击下,只剩下了二十多辆完好的,其余的残骸都被坦克装甲车迅速的推到了路边,新一军的钢铁洪流又开始向前奔去。 午后十三点三十分,独立三师到达了沈阳东北十八公里的预定地点,切断了沈阳通往长春方向的铁路和公路,并截获了大批由沈阳往外逃跑的日本侨民和为满洲国官员的家眷。 下午十六点,七十五师也紧随而至并马上展开,在推土机的配合下开始构筑起了防御阵地。 接到新一军迂回成功的报告之后,五战区指挥部里顿时欢声一片,这个关键的步骤一实现,沈阳战役就大局已定。 截止十八点,西北集群和中路集群也进展顺利,分别逼近到了距沈阳只有二十和二十五公里的地带。 晚上十八点三十分,何欣怡在广播里向全国播报了第五战区已向沈阳发起进攻、并在沈阳外围地区歼敌两万余的重大战报。 “终于动手了!”这是大多数听众听到战报后的第一反应。 自辽东登陆后,人们都猜想到了东北战场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沈阳,等待了将近两个月,人们终于盼来了这个消息。 而且既然是何欣怡亲自在前线播报战报,说明中国军队已下定了夺取沈阳的决心。 当晚商店打烊之前,中国各城市的收音机、扩音机和喇叭的销量顿时猛增,短短一两个小时,很多商家都卖断了货。 而何其轩夫妇和谢茂学夫妇,这时才知道何欣怡这次外出是又上了前线,不由得抱着果果一阵揪心。 蒋介石在二十点刚过就给谢昌云打来电话道:“昌云,你这个时机选择的很好,望前线将士再接再厉,九月十八日你们如果能够光复沈阳,我会亲自发表广播讲话,并动员举国庆祝。” 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蒋介石因不抵抗丧失东北而被千夫所指,连在国民党内的地位受次事件牵涉也差点被颠覆,因而想借光复沈阳之机一扫十三年阴霾的心情极为迫切。 十四日晚,沈阳外围战场相对平静,除了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夜航飞机为阻止日军在主要地段抢筑工事而进行的不间断空袭外,五战区的大部分部队都在抓紧时间进行补充和休息,以为每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当然也不是所有部队都能休息。在东线,新一军的一个汽车团不顾辛劳返程回去,将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师运到了沈阳以东地区。 东线集群的部署是: 以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师以桃仙镇为中心展开,保护集群的侧翼;以十五集团军的另一个师部署在沈阳以东地区,担任对本溪方向的防御;以七十五师在沈阳东北警戒长春方向;以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二一六师和二一七师、军属装甲旅为攻城集团,分别从东和东北两个方向同时向沈阳发起进攻。 新一军各师的攻击力量都十分强大,而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师和七十五师如进行阵地防御,每个师都足可以抗击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加之沈阳外围日军这两个方向的工事和兵力又相对薄弱,所以东线集群从防御到进攻的兵力都完全够了。 九月十五日六点,中国军队开始了空中和地面的火力准备。 六点三十分,地面部队向日军的外围防线发起了进攻。 独立三师的董云福下定了决心要夺得攻进沈阳的头功,早上五点就开始排兵布阵,进攻一开始,所属的三个装甲团就一起出动,展开了四公里多宽的攻击面,前面是扫雷坦克开路,中间是近三百两坦克装甲车,后面是各团的摩托化步兵营,最后是四十多门自行火炮,如潮水般的朝着日军的防御阵地扑了过去。 在独立三师攻击路线上进行防御的是日军的一个旅团和“满洲国军”的两个团,设有两道防线和几十座碉堡,但这几十座碉堡在空中飞机和地面炮火的打击下已经被摧毁大半,而且日军除了反坦克地雷之外,又没有阻止中国装甲部队的有效武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迅速越过雷区杀了过来。 独立三师刚接近敌军阵地,“满洲国军”首先发生了溃败,防线上一下就形成了两千米宽的缺口,中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从这个缺口突入之后,立刻向日军守卫的阵地的侧面展开了攻击。 与独立三师并行攻击的二一八师,这时也对日军的一个联队和“满洲国军”的一个团展开了围歼。 独立三师要争功,别人也是一样。何况二一八师一半以上的官兵都是东北籍,报仇雪耻的决心更为坚定。 董云福一见情况不妙,便立刻命令第三团迅速脱离战场继续向前进行攻击。 而二一八师也如法炮制,留下了半数兵力负责消灭残余日军,其余则部队跟在装甲团的后面进行开始了攻击。 两个师就这样互相彪着劲、谁也不甘落后,在空中战机的密切配合下,仅用了三个半小时就突进了十三公里。在这个地点,沈阳高大的城墙和城外大片被炸成了废墟的残垣断壁已可尽收眼底。 一直猛冲猛打的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于是都停了下来。 第四七五章攻入沈阳 攻城和野战的打法不一样,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必须重新进行部署,并且还要等待空军用重磅炸弹炸开城墙。 沈阳的日军根本没料到两万多的兵力还顶不住中国军队半天的进攻,此时已经乱了阵脚。城防指挥官、日本关东军第四十四集团军司令官本乡义夫急忙把城内最后的两万多预备队和十几门战防炮调往了东北面,以将强城墙工事的防御。 可这个命令刚刚下达,就闻报东面的中国军队已经距城区只有六公里了。本乡义夫只好改变了命令,将一半的预备兵力分配到了城东。 下午十三点三十分,几十架载着重型炸弹的轰炸机对沈阳东面和东北面的城墙开始了轰炸。 由于沈阳市区内日军的地面防空火力较强,四航司的俯冲轰战机为了能够精确命中目标非得又比较低、航速也控制较慢,因此有四架轰炸机在投弹过程中先后被日军防空火力所击中要害,其中一架轰炸机的两名飞行员还没来得及跳伞,飞机就坠毁在了市区,另外两架轰炸机的飞行员勉强将飞机拉高后弃机跳伞,幸好是落在了城外自己的阵地上,还有一架轰炸机摇摇晃晃最终飞回了机场。 见轰炸机受到袭击,担任掩护的战斗机马上对暴露的日军防空火力阵地展开了攻击,将不及转移的日军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大部摧毁。 不过也有两架战斗机被日军击中,其中一名飞行员阵亡。 虽然空军遭受了损失,但由于飞行员们的勇敢沉着,轰炸机投下的大部分炸弹都命中了目标,几十枚八百和五百磅的炸弹将沈阳的城墙炸塌了二十多处。 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的一百多门火炮,在轰炸之后紧接着又对城墙进行了十分钟的密集炮击,装甲部队随即便发起了对日军城墙阵地的攻击,也就一公里多的攻击距离,坦克装甲车几分钟就冲到了城墙下,等喷火坦克对豁口喷射几次之后,坦克装甲车就沿着倒塌的砖土向上驶去,在一些装甲车辆无法上去的地段,装甲车内的作战人员干脆跳下了车,在多层次密集火力的掩护下徒步向上攀爬。 十四点零三分,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几乎同时在数个地方登上了城墙。 沈阳的城墙是满清当做皇城修建的,上面可并排行驶两辆坦克,装甲部队一上了城墙就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地,密集的枪炮将城墙上的敌军打得无处躲藏,许多日军被逼不过,干脆就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城墙上的战斗过程很短暂,不到十分钟坦克装甲车以及步兵就下了城墙,开始向日军城内防御工事发展开了攻击。 十四点五十,三个被日军用沙袋和预制块封堵的城门被打开了,更多的中国军队通过城门源源进入了市区。 中午十二点整,何欣怡就在广播中发布了中国军队已兵临沈阳城下、并将对沈阳市区展开攻击的战报。 从这一刻起,几十万部收音机和扩音机就没有关再关机,能离开岗位的人全都聚在了收音机和喇叭前,城市的街道上再次出现了行人稀落的景象。 从十三点三十分飞机进行轰炸起,何欣怡就开始了对战况的现场直播,飞机的轰鸣声和炸弹的巨大爆炸声在喇叭里清晰可闻,加上何欣怡穿插的解说,让数千万人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唯一一个敢出声的就是果果,对着收音机一个劲的喊着“我要妈妈!” 半个小时后,当何欣怡宣布中国军队已登上沈阳城头时,后方的宁静立刻被打破了,无数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 同时人们也记住了何欣怡公布的攻上城墙的英雄部队的番号——新一军独立三师和二一八师。 城门还未打开,何欣怡就坐着装甲车登上了城墙,一边播报着城墙下战斗的进展情况,一边采访起了二一八师的一名军官。 “请问中校的姓名和职务。” “报告何副主任,我叫林长喜,二一八师三五四团二营营长。” “听口音你是东北人,好像还是辽宁的吧?” “是的,我是辽宁辽阳人。” “真巧,你以前到过沈阳吗?” “我原来是沈阳一家杂货店的伙计,后来当了兵,九一八的时候就住在北大营,那会儿我才十七岁,是个新兵。一走就是十三年,我也三十岁了,今天终于又回来了!” “这么说你应该对沈阳很熟了,能不能给听众们介绍一下?” “可以。我们站的这处在大北边和小东边两座城门中间;直看过去那片黄顶的是故宫;那个灰色的高楼是铁路大楼;那一片叫大东,我有个叔叔原来就住在那里;你在看那里,对了,就是树多的那一片,就是大帅府;你看你看,飞机现在扔炸弹的那块是中街东头” 随着何欣怡和林长喜的一问一答,昔日繁华的北方都市、现在战火纷飞的街区,仿佛都活现现的浮现在了听众的眼前,更加激起了人们对国家的深爱和对日本侵略者的憎恨。 在五战区指挥所的谢昌云身边也摆着一台收音机,虽然各部队的战斗进展报告的很及时,但是他更喜欢听到自己老婆的声音。 夜幕降临之后,各处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新一军已经突进了城区,其他部队那里还稳得住?一个个都拼了命的往前打。 晚上二十一点二十分,中路四十一集团军从南面攻上城墙,二十三点四十分,西北面的十五集团军也从小西边和小北边两座城门打进了市区。 攻城战斗在进行的时候,位于沈阳东北方向的阻援部队,在中午过后也先后与增援的日军展开了激战,其中五十七师抗击了由四平、铁岭方向来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日军,十五集团军骑六师则对阵日军一个师团。 经过一夜和半天的时间,阻援部队已经构筑起了完备的野战防御阵地,纵深十个炮兵群连十公里内的射击诸元都设置好了,两个师属装甲团都部署在了阵地两翼,随时准备对日军展开反击。 而增援的两路日军的火炮刚刚架设起来,就遭到了成群而来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攻击,一阵轰炸扫射过后,日军的近百门大炮大部分都变成了废铁。接着,地面炮兵又按照几架观察机报来的数据,对日军炮兵阵地进行了再次打击,密集的炮火完全覆盖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消除了日军火炮的威胁之后,这个阻击战打起来就没有多少悬念了。日军一个下午虽然连续发动了好几次进攻,但是在天上有飞机、身后有大炮、阵地上自动火力密布的中国军队立体防线面前,日军以二十多辆不经打的单薄战车和数千肉体组成的攻击阵型,根本连中国军队的战壕都接近不了,只有寥寥几十名日军冲锋进了一百米内,但很快的都中国士兵射出的密集火力所击毙,那二十多辆战车更是在第一次攻击时就全部被飞机和炮火所摧毁 打到最后,有的中国士兵甚至抱怨道:“小鬼子你们能不能换个花样,总是这么冲上来退下去,老子刚才都快睡着了!” 在这种装备极不对称的对决中,日军的传统武器和传统战术确实拿中国军队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一个用多少士兵的生命都填不平的巨大沟壑。 虽然还有毒气弹,但那是对弱者才能使用的。 日军大本营知道美国和中国四战区手中的神经性毒气弹要比自己的催嚏性毒气弹先进得多,怕遭致本土被化学武器袭击,因此严禁在于美军和中国军队的作战中使用毒气弹。 傍晚时分,当日均疲惫不堪时,五十七师和骑六师却开始发力了。两个师全都是以装甲团在两翼突然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日军阵中,凶猛的火力不但把日军逼退了两千多米,而且还把日军突前的数千兵力给包围了进来。 随着步兵的压上,被围的日军只抵抗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被歼。最后清点战果,五十七师击毙日军六千四百四十余名,骑六师击毙日军五千三百八十余名,两处合计起来,相当于歼灭了日军大半个师团的作战兵力。 当然,这其中还有空军很大一部分功劳。 遭受如此严厉打击,日军的两路援军在半夜过后全都撤了回去。 也得亏这些日军撤得快,否则天亮之后他们将遭到四航司远程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那时日军就只有哭爹喊娘的分了。 与打援部队的放手作战不同,进入城区的部队却打得小心翼翼,重武器轻易都不敢使用,主要是想把沈阳这座经济和工业中心较完好的保存下来。特别是十五集团军和二一七师、二一八师这些东北军底子的部队,更是舍不得对城市的建筑下手,只能以坦克装甲车的机枪作掩护,以步兵逐楼逐院的与日军展开争夺,因此伤亡也开始急剧增加。 对这种情况五战区是有所预料和准备的,九月十六日上午,进入城区的各部都减缓了攻击力度,并向日军发出了劝降通告。 日军现在在沈阳市区还有六万多的兵力,凭借地势的优势,当然不肯轻易放下武器,因此五战区的劝降一个上午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给日本人来一点狠的,看来他们就不肯就范。再发通告,日军如果继续抵抗,就让沈阳的所有日本人一起殉葬。”谢昌云发了狠。 沈阳郊区和城区共有二十多万日本侨民,这是中国军队手中掌握的一个砝码。 这下日军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五战区的通告再发出去之后,关东军第四十四集团军司令官本乡义夫终于在下午十四点半派出了代表与五战区进行谈判。 本乡义夫提出的条件是中国军队允许日军携带日本侨民安全撤离沈阳。 五战区谈判代表、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参谋长林道庸拒绝了日军的条件,要求日军必须无条件放下武器。 双方讨价还价了两个小时,林道庸最后把条件降到了允许日军放下武器后撤离,只能携带军官的家眷,并不得对工厂和城市进行任何破坏、不得藏匿携带除个人财产外的任何财物,还特别强调了日军必须保证在沈阳的盟军战俘的安全。 日军谈判代表见林道庸再不肯让步,便提出要回去向司令官请示。 林道庸拍着桌子道:“你回去告诉本乡义夫,我们再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上午九点以前要么派个有决定权的人来,要么就不用谈了。九点钟一过,我们就是豁出来把沈阳打烂了,也不留下一个活着的日本人。” 中国军队绝不会坐等日军答复。 下午十七点半,独立三师奉命对当面日军展开了一次强有力的攻击,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同时出动,两百多门大炮和迫击炮一起发射,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长宽五百米见方的一片街区打成了废墟,里面的两千多日伪军一个都没有活下。 二十点整,中国军队以近千辆坦克装甲车,沿着多条街道同时展开了突击,虽有二十多辆坦克装甲车被日军的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击毁,但装甲部队还是于二十三点多打到了市中心,并控制了沈阳城区的所有主要街道,将沈阳日军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几十块。 何欣怡向全国听众实况播报了这一系列的战斗过程。 十七日上午八点五十分,本乡义夫的参谋长河野次郎乘坐中国军队的装甲车来到了谈判地点。 这次河野次郎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在林道庸重申了可以保证放下武器的日军的安全之后,便答应了林道庸昨天提出的条件。 根据双方进一步谈判的结果,沈阳的五万两千七百一十三名日军将在中午开始向中国军队交出武器、并在当天分批集中到城东的三片区域,明天中午之前携带三千六百多名家眷全部离开沈阳。 一万四千多的“满洲国军”则被日军弃之不顾了。 放走五万多心理上遭受严重打击的日军,对谢昌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反正最后还是一个都跑不掉,但是能把沈阳完整的保存下来,带来的政治上和经纪上的益处将无可衡量,最起码除了华南之外,仅沈阳一个城市的工业规模,就足以超过中国其他地方工业的合计,特别是铁西地区的成片成片的工厂,让人看着就心跳加速。 也正是由于沈阳的重要性,广东省财政厅长区芳浦已带领由一千六百五十人组成的工作团在沈阳城外待命,并在当日早上开始了对沈阳部分街道及工厂的接管。 骑二军军长徐梁也在当天上午被任命为沈阳警备司令,由该军所辖的骑三师担任沈阳警备任务。 中午十二点刚过,一群群的日军便手持白旗,在中国军队的监视下从路旁的房屋中走到了街道上,把枪支放下之后就在中国军队的押送下列队向指定地点集中。 胆子大一些的沈阳居民,开始是探头探脑、最后就干脆走到街道上看起了热闹,有的和东北籍官兵攀上了老乡,一打听原来是东北军打回来了,更是欢庆作了一团。 中国军队则以最快的速度首先接管了国际战俘营。三万多盟军战俘见到了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中国装甲车开进了战俘营,有的欢呼了起来、有的喜极泣泪、有的跪地不停的画着十字。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噩梦结束了! 十几分钟之后,罗斯福和丘吉尔就获知了盟军战俘被安全解救的消息。 五战区指挥所已于当天迁至了沈阳南门外,在指挥所里,蔡南心情轻松的向谢昌云问道:“昌云,你看这九一八怎么纪念?” 谢昌云还没答话,刚从城内回来的李一权就抢先道:“我看干脆搞一个阅兵式,我看了,火车站前面那一块地点很合适。” 在几个战区的将领中,也只有李一权敢抢谢昌云的话。 谢昌云想了想道:“这个方式可以,要搞就搞隆重一些。新一军和二一八师最先打进沈阳,这两个师要全体参加。其他三个集团军每个集团军抽一个师,装甲和炮兵部队抽六个营,工兵和舟桥部队也要照顾一下。算起来也有八九万人了。空军出动一百八十架飞机,机种由空军自己安排。装备方面各种武器全都要亮相。时间不能太晚,要不然就不好拍摄了。就定在下午三点半开始阅兵。对了,空中也要航拍。姐夫,阅兵式的程序方面你和欣怡去商量吧!” 在蔡南面前,谢昌云没有必要称呼李一权的官职。 下午,李一权一面下达了参加阅兵的部队的调动命令,一面把何欣怡请了来,和战区政治部的人一起与何欣怡商量起了阅兵式的细节。 第四七六章盛大阅兵 何欣怡是四战区政治部副主任,虽然从职务上来说管不了五战区的事,但实际上没人会这么认为,因此说出的话比五战区政治部主任还管用,阅兵式的程序安排最后基本都按她所说的确定了。 晚上十八点半,何欣怡在广播中宣布了第五战区已接受沈阳日军投降、并定于明日下午在沈阳举行盛大阅兵式的消息。 恰逢这天下午第六战区攻克了合肥,歼敌两万一千余名,中国各地民众便连夜开始了自发的庆贺。 国民政府也随即发布公告,宣布九月十八日全国放假一天,以纪念九一八事变十三周年和庆祝沈阳光复,而且最高国防委员会主席、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将于上午十点发布重要讲话。 全国各报纸都重新排版,把沈阳明日即将光复的消息放在了头版头条。 在延安,毛泽东奋笔疾书一个多小时,亲自撰写了给《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的社论,接着又起草了一份中共中央、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十八集团军、新编第四军给谢昌云和五战区的贺电。 被缴械的日军还未撤离沈阳,中国的声势就已经造足了。 晚上十一点,忙的筋疲力尽何欣怡终于回到了谢昌云晚饭后刚搬进来的那栋洋楼。 现在夫妻二人都在一个城市里,不住在一起就说不过去了。 谢昌云虽然对何欣怡的美色没有一点抵抗力,但看到何欣怡疲惫的样子后便强忍下了下半身的蠢蠢欲动,先是给何欣怡冲了一杯奶粉,等何欣怡洗过澡躺倒床上之后,又很纯洁的给何欣怡揉腿捶背很忙了一通。 在谢昌云的殷勤伺候下,何欣怡嘴里开始还不停念叨着果果,到后来竟趴在那里慢慢的睡着了,让谢昌云心疼了好半天。 不过,何欣怡每次到前线后都要发作的“战场综合症”,这次居然没有出现,也给了谢昌云很大的安慰。 九月十八日上午,沈阳的店铺大部分都开门营业了,没开门的那些基本都是日本人开的店铺。 谢昌云本想去看看铁西的那些工厂,可蔡南说沈阳的治安情况还不稳定,在昨晚巡逻队击毙的五名抢劫店铺的人中,有两名身上还带有手枪,所以坚决不同意谢昌云在这个时候外出。 李一权也瞪着眼睛道:“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有人能管你的。” 谢昌云可不想把事情捅到何欣怡那里,只好收回了出去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呆在了指挥所里。 当然谢昌云也不会闲着没事做。蒋介石、毛泽东、国民政府要员、各战区司令长官的贺电都要回复、东北的人事安排、下一步的作战行动,这些都足够他忙碌的了。 将近十点钟,指挥所的大部分军官都集中在了一起。 一国统帅发表的讲话,高级指挥官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听听。 接下来蒋介石二十分钟的讲话,虽然情绪始终激扬,但却没有什么新意,除了对光复沈阳进行庆贺和对参战官兵表示慰勉之外,主要是大谈自九一八事变之后,政府实际就已下定抗日决心,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凝聚实力,终成今日国仇得报、举国杨威之夙愿云云。 蒋介石的讲话结束之后,谢昌云与蔡南和何国柱、李一权等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最后一批日军通过大东城门开出城外,然后乘坐中国军队的汽车离开了沈阳,五战区在沿途布置了两个师,把日军夹送到了二十公里以外。 为了尽快送走这些日军和他们的数千名家眷,五战区一共动用了一千两百辆汽车,两个来回就把两手空空的数万日军给运完了。 见中国军队竟有这样强大的运送能力,本乡义夫终于明白自己迅速失败的所在了。 不过也不是全部日军都得以走脱。应被解救的盟军战俘的强烈要求,中国军队逼迫日军交出了十一名凶残迫害过盟军战俘的战俘营看守人员。 下午十四点五十,谢昌云在团团护卫下来到了沈阳火车站。 沈阳火车站站前广场已被临时开辟为了检阅台和观礼台,靠前部分搭建了一个宽六米、长五十米的高台,后面的站房和四周的建筑均有五战区警卫团把守,受阅部队于十四点半已经沿着车站广场西侧的大街集结完毕。 十五点整,随着受阅部队总指挥、五战区司令长官蔡南的一声令下,百余人的军乐队走起了雄壮的军乐,谢昌云走出火车站房,登上了一辆敞篷粤豹驶出车站广场,在乘坐另一辆敞篷车的蔡南的陪同下,沿着大马路中速行驶,检阅了受阅部队的分列式。 这些受阅部队,都是在沈阳战役中功绩突出的部队,官兵们尚来不及洗去身上的硝烟和征尘,身上的作战服和战术背心有的凌破、有的还带着血渍,但这样反而更显出了英雄部队豪迈的本色和血染的风采。 看到这些,谢昌云情不自禁的举手行起了军礼,整个二十分钟的过程都没有放下。 十三点二十五分,受阅部队的行进式开始了,一队队的步兵、骑兵、榴弹炮、火箭炮、自行火炮、坦克、装甲车、工程车、舟桥车在雄壮的军乐声中依次从检阅台前通过,虽然谈不上整齐划一,但却可以堪称步伐坚定、威武雄壮。 在街道的一侧有十余万的沈阳民众前来观看阅兵式,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日本侨民和前伪满政权人员,一个个无不被这些钢铁部队的强大所震撼。 而看不到这些的后方军民,则通过何欣怡的解说、特别是对一支支部队历次战绩的介绍,也能领略到这些百战之师气压山河的气势。 尤其是独立三师,首战沪杭线、接着太原外围战、武汉保卫战的黄梅、彭泽、赣东北三次歼灭战、南昌保卫战、浙西歼灭战、武汉外围战、光复汉口、转战绥察、攻大同、克太原、热河歼敌、激战锦州、进军辽东、率先攻入沈阳,大的战役经历十余次,歼敌累计近二十万,荣立军功者先后达六万多人次,为中国军队师级建制之冠。一系列辉煌战绩这次由何欣怡公开报出,使得独立三师名声大震,成为了中国民众心目中的“天下第一师”。 行进式将近结束,四航司和美国航空队的轰炸机、攻击机、侦察机、战斗机编队出现了,近两百架飞机密布天空,最大的轰炸机编队竟有六十架,将阅兵式推上了一个高潮。 原来有人建议请谢昌云在阅兵式上做一个简短的讲话,但是被何欣怡给否定了。 阅兵式的场面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任何的讲话都是画蛇添足。 阅兵式结束后,受阅部队全部直接开出了沈阳市区,市区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谢昌云随后也来到了位于东郊的二一八师三五四团五连驻地,与二一八师营以上军官和五连的官兵共进晚餐。 二一八师和独立三师几乎一起攻上沈阳城墙,说精确一些也就是十几秒钟的差别,扯不清谁先谁后,干脆就认作了都是第一名,因此谢昌云要履行承诺,向有功官兵们亲自敬酒。今天是二一八师,明天再去独立三师。 部队都知道谢昌云的喜好,也不用准备精致的菜肴,连队大锅做出来的红烧肉、土豆烧鸡块、烧豆腐、回锅肉,这几样菜管够就行。至于喝酒,谢昌云意思到了就可以,二一八师是四战区出来的部队,陈济棠不准向谢昌云劝酒的军令还仍然有效。 不过一到了基层官兵中,往往是谢昌云自己把持不住。五连的官兵一个班一桌,加上连部就是十三桌,二一八师营以上军官又占了三桌,总共十六桌,谢昌云用三钱酒杯一桌敬了一杯酒,连最开始共饮的一杯就是十七杯,一滴酒都没洒洒,足足喝了有半斤,差不多也到最大量了。 等谢昌云半晕乎的回到了住处,区芳浦已经由何欣怡陪着在客厅里等他有十几分钟了。 区芳浦前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日本在沈阳附近强制中国农民种了大量的罂粟,占的都是最好的地,现在正是罂粟果浆的收获高峰期,可日本人被赶走了,罂粟果浆如果停收,很多农民就会断了一年最主要的收入。 华南几省严格禁烟,所以这件事区芳浦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来请示谢昌云。 一听是这种事,谢昌云头立刻就清醒了,顿了一下就问道:“区厅长,罂粟果浆是生产止痛药剂的原料,华南的药厂应该也会用这个东西吧?” 区芳浦道:“肯定会用。不过广东收缴的大烟都给了药厂,估计药厂不会缺这些东西。关键是我们如果公开收购,不管用途如何,都会产生不利的风言。但要是不收,种了罂粟的农民的生计就困难了。” 谢昌云道:“要是收购需要多少钱?” 区芳浦道:“种植面积很大,差不多要两百万。” 谢昌云道:“东北这个地方是大烟的重灾区,下一步我们肯定是要禁烟的。就花两百万把罂粟果浆买下来,然后在沈阳当众销毁并广为昭告,来显示我们戒烟的决心。不过区厅长,这次张显一下可以,但以后收缴的烟土数量肯定会不少,可别都把它烧了。大烟贩子多杀几个没关系,留着也是祸害,可千万别糟蹋钱。” 区芳浦笑道:“你放心!这个我会把握,怎么的也得把这两百万赚回来。” 谢昌云道:“有区厅长在我当然放心。区厅长,我马上就会向国民政府提请由你出任辽宁省府代理主席,之所以是代理,主要是考虑到这个职务将来还是要让东北籍人士担任,初步的人选是福建教育厅长徐箴,准备把他调来先担任省府委员和民政厅长过渡一段时间,你干一两年还是要回广东去。” 区芳浦道:“来之前伯公已经跟我说了,我有这个准备。昌云,管财我可以,但掌握大局方面就不如你了,你认为我应该从何处下手?” 谢昌云道:“区厅长过谦了!广东这些年能有很大的发展,与你的卓著作用是分不开的。辽宁的情况既有他的特殊性,同时也有着普遍性。社会治理方面倒不用费太大的功夫,把那些跟随日本人欺压同胞的汉奸处理了、把汉奸和日本人手上掌握的土地分给没有地的农民、对违法分子一律严惩就可以了。经济方面的任务很重,当务之急是稳定住工厂的工人,产品有销路的工厂可尽快恢复生产,没有销路的不必匆忙,歇业的工人由政府暂时发给生活费。资金来源不是问题,可以先把日本人开办的那些工厂拿来卖了,估计几亿元的财政收入都能有。这其中有一个问题要注意,省政府不能直接掌管工厂,但对一些重要的企业,省政府也不能完全失去控制,最低也要保证有三分之一的股份,并设立一个专门机构对这些资产进行管理。铁路不能放开,暂时还要由政府控制。你们近期就把要出卖的工厂列出明细,并把办法制定好,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招标。华南和西南的商家为抗战做了很大贡献,同等条件下要优先他们。此外,在局势稳定下来以后,还可以召开一个范围比较大的经济贸易洽谈会,把辽宁可以生产的产品与国内国际需要的商品沟通起来,也可以由政府出资,在内地的报纸上多做一些广告。农民有地种、工人有工做、学生有学上、居民有粮买,只要把这几条抓住,其他方面就可以渐渐推进了。还有一条,东北沦陷了十三年多,涌现的抗日志士不少,活着的要妥善安排,各级职位给他们留出一些,牺牲的要比照四战区的标准给家属与优抚。” 区芳浦道:“昌云,你这一说,该做何事我可就明确多了!我今天看来没白来。” 谢昌云道:“你不来我明天也会去找你。不过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想出去一趟还不知有多少人拦着,还是你来方便一些。这几天我要在沈阳召开会议,有什么事我们还有机会谈,你每天来一趟我都欢迎。” 区芳浦笑道:“你开了口,那我可真要天天来了!” 送走了区芳浦,谢昌云的酒劲也散去了,忙去洗了个澡就钻进了何欣怡的房间。 昨晚心疼美人姐姐,没有跟她做那个事,今天谢昌云可绝不会再放过了,所以一上了床就匆忙的去脱何欣怡的睡衣。 何欣怡对昨晚没能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也抱有歉意,她可不想在谢昌云心里给自己留下对丈夫不体贴的印象,何况今天谢昌云阅兵时身上焕发出的阳刚之气,更是让何欣怡看得心旷神怡,所以谢昌云一动手,何欣怡就立刻迎合了起来,一双纤手同时也把谢昌云的睡衣带内裤都给除干净了,束缚一被解脱,俩人就亟不可待的缠绵在了一起。 由于惦念着果果,何欣怡第二天上午就离开沈阳返回了韶关,而谢昌云则继续留在沈阳,准备主持定于二十日召开的有五战区和七战区军以上主官参加的军事会议,部署下一步夺取东北全境的战役。 沈阳的机场虽然还要几天后才能启用,但辽中的日军机场早在八月中旬就被五战区夺取并修复,所以在外地的将领们来沈阳还是比较方便,廖广泽等中午从平壤机场起飞,晚饭之前就赶到了沈阳。 五战区夺下了这么大一座城市,因此地主之谊尽得十分周到,在原来关东军高级军官住的那片住宅区,给七战区的将领们每人安排了一幢日式小楼或平房,不但还配了勤务兵和佣人,而且还有一个低眉温顺的日本侍女。 这些集团军总司令和军长都是正当壮年,夫人不能跟在身边,想逛妓院又拉不下面子去,一身的欲火难得发泄,有的进了屋子没几分钟就抱着日本侍女大战了起来,爽快过后,一个个把蔡南都夸上了天。 不过两个战区的将领们更关心的是谢昌云将要进行的部署,按谢昌云几个月前放出的话,这次可是要一锤定乾坤的呀! 可是谢昌云晚上去了独立三师,一帮想借晚宴机会从他那里提前套点消息出来的将领的目的都没能如愿,只得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晚上,好在回住处后还有日本娘们可以享用,时间也不是很难打发。 但这种香艳的享受只能用一个晚上,明天一开会,日本侍女就再接近不了中国将领了。 晚上谢昌云从独立三师回来之后,区芳浦又一次来到了他的住所,与区芳浦一起来的还有五战区司令长官蔡南。 这两个人前来,一是要向谢昌云报告好消息,二是要请示此事如何办理? 第四七七章策划最后一战 这次打下沈阳可发大了! 经过五战区和接管人员一天多的清点,仅是在沈阳的几家日本银行,可列为敌伪资产的存款、黄金、珠宝等,就折合法币有六千六百多万元,一下就把广东省和谢昌云到目前为止在东北的军事投入收回来了还有多的,如果再进一步仔细清理,这个数字肯定还会增加不少。 这是抗战以来最大的一次缴获,其后还有吉林和黑龙江的,而且日本运回国内的资产物资比这至少要高出几十倍,可想日本从东北掠夺了多少财富! 按以往惯例,这类的缴获军队是不能留下的,可这次数量太大,因此蔡南就动了心,非要跟区芳浦一起到谢昌云这里想抠点零头出来。 而区芳浦主持广东财政多年,深知广东对抗战的巨大付出,可现在他又在主持辽宁政务,所以对这笔巨额资产怎么办也是左右为难。 谢昌云虽然被这么大的缴获所震惊,但还没到了被冲昏头脑的地步,因此并没有直接答应蔡南的要求。 五战区虽然功绩很大,但此例也决不能开,收支两条线必须坚持,否则今后就要乱套了。 谢昌云考虑了一会,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办法道:“我看这样,从现在起,广东财政停止对第五和第七两个战区的拨款,东北的作战所需由辽宁财政支出,后续还有吉林和黑龙江的收入可以利用,差不多可以把战争打完了。给两个战区的拨款可以适当宽松一些,仗打完了如果还有剩的就归辽宁财政、如果不够广东再补。这样将来国民政府过问起来,战区内地方财政负担军需是惯例,我们也有很正当的理由解释。辽宁其他方面的开支,还是从不动产的处理和税收方面来解决。” 对这样的安排,区芳浦和蔡南都表示了满意。 第二天的上午,在原日军第四十四集团军司令部大楼的会议室,谢昌云亮出了他的计划: 一,第七战区在九月底之前将日军消灭或驱逐出朝鲜。然后以十二集团军和四十九军配属两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集结于图门组成北集团,以第三集团军和新二军配属一个炮兵旅集结于临江组成南集团,十月十五日前完成长途攻击准备。第一期的战役任务,北集团以攻占敦化、牡丹江、鸡西、佳木斯为目标,并消灭以上地区的日军主力;南集团在越过长白山之后,先以步兵师展开消灭抚松、浑江、通化、磐石、桦甸一带的日军,待五战区攻克四平之后,立刻以新二军为主向北展开装甲摩托化突击,与吉林和长春间穿过,在长春东北切断北满铁路,堵死长春之敌向哈尔滨撤退的道路,在五战区包围长春之后,再回头攻击吉林,然后沿吉林、榆树迅速北进,于十一月十九日前占领哈尔滨东南面的阿城和东面的宾县。 二,第五战区在九月底之前攻占抚顺和逼近铁岭,以沈阳为中心进行集结,以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配属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为左翼集团,于十月十五日开始北进,经通辽、科尔沁沿大兴安岭东部边缘迂回,于十一月十五日之前占领齐齐哈尔。另以第四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配属一个装甲旅和两个炮兵旅组成右翼集团,沿南满铁路推进,十一月八日之前占领长春,十一月二十日前与第七战区一起完成对哈尔滨的包围。 三,第二期战役的截止日期是十二月二十日,计划五战区右翼集团以一个集团军进攻哈尔滨,以一个集团军配属一个装甲旅在哈尔滨以上渡过松花江,与左翼集团会歼齐齐哈尔以东、哈尔滨和绥化以西地区日军。第七战区南集团向东展开,负责歼灭佳木斯以东、黑龙江以南、乌苏里江以西的日军;北集团以第三集团军一个军参加对哈尔滨的进攻,其余部队在哈尔滨以下渡过松花江,向东北方向直插伊春,并负责歼灭佳木斯以西、绥化以东的日军。 四,第二期战役计划执行完毕之后,立刻开始实施第三期战役计划,以五战区十五集团军和新一军组成西集团,以七战区新二军配属第三集团军一个军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组成东集团,两路并进围歼察哈尔东部和黑龙江北部日军,在明年一月二十五日之前光复东北全境。其余各部在各地展开,负责清剿残余日军和土匪。 五,装备方面,五战区增加一千辆汽车、四十八门自行火炮和部分摩托车,主要配属十五集团军,使十五集团军达到摩托化水平。第七战区增加五百辆汽车和部分摩托车,主要配属第三集团军,使之主力能够跟上新二军的推进速度。 六,成立中国战区东北航空指挥部,由黄光锐兼任司令,陈纳德兼任副司令。四航司在杭州战役结束之后,将华东全部和西北、中原地区的飞机全部调至东北,并将远程轰炸机部署在沈阳机场。 七,兵力方面,五十三军和六十七军调至朝鲜和东北,另外在热河、辽宁再组建三个保安师,担任后方守备任务。以四个铁道师和满铁公司组成东北铁道指挥部,由联勤司令统一指挥。 八,成立中国战区东北联勤司令部,调四战区王相礼任联勤司令,美国陆军准将戴维任副司令兼参谋长。 说完了这些,谢昌云又道:“这次战役,是我们兵力集中最多的一次,也是我们在中国土地上对日本侵略者的最后一战,我们要一举消灭八十万关东军,全体将士必须全力以赴。战役的三个阶段,共同的要点就是速度要快,对敌攻击要果断,各部必须充分发挥我们的机动能力和火力能力连续行军和作战,要置敌小股兵力于不顾,集中力量夺取重要城市和围歼日军主力。在此基础上有几点需要强调,第一点,七战区北集团,你们由朝鲜进入吉林,翻越长白山这一段路很艰难,但是也可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方面你们要有充足准备,越过长白山之后,必须做到不提前暴露新二军的实力,而以第三集团军的步兵师拉宽战线缓缓推进。第二点,东北大部地区地势平缓总体上有利于我们的装甲和摩托化突击,但沼泽较多,这是一个不利因素,在冰冻到来之前必须要注重这个问题。第三点,进入冬季之后气候严寒,各部要提前进行冬季作战的常识教育,特别是对车辆装备的防护、对受伤人员的救护,防止手脚冻伤,这些方面的教育和措施一定要跟上。第四点,东北的胡子、也就是土匪多如牛毛,这是我们清剿的重点,不管他以前是不是抗日的,只要是不投降就一律消灭。不过在战术方面要灵活,这些胡子主要是地形熟悉,战斗力时间上并不强,我们要以大部队占据要冲,以精干小部队实行进剿,必要时可以调动空军和伞兵。第五点,日军在中苏边境一带构筑有大量的堡垒要塞,有的面积可达数百平方公里,一般火力很难将其摧毁。对于这样的要塞,各部绝不能蛮干,能绕过的就先绕过,回头再来慢慢收拾,绕不过去的,就使用特种炸弹和炮弹来解决,目前我们已经储备了足够的数量,各位尽管放开手使用。” 谢昌云宏大的部署,让将领们群情激动,立刻集中精力投入到了对谢昌云总体计划的领会和讨论中。 第二天下午,谢昌云暂时中断了会议,带着几十名将领来到了正在修复当中的沈阳东塔机场。 在机场的停机坪和草坪上,几十个怪异的东西停放在那里,立刻引起了将领们的注意和纷纷询问。 谢昌云得意的对众人大声道:“这是直升飞机,不需要跑道就可以起降,还可以在空中悬停,前天从广东海运到旅顺,今天上午才旅顺刚围过来,将参加我们下一步的战役行动,今天带你们来就是专门看这个的。这是世界上最新式的装备,而我们把主要的力量都编入了陆军,现在总共有两个陆军航空兵团,有八十家可对地攻击的武装直升机和二十架通用直升机,另外马上还会到二十架通用直升机,配给四航司和航校使用。陆航一团配属五战区,陆航二团配属七战区。这可是宝贝,等会儿由陆航一团给各位介绍直升机的性能、并进行飞行和模拟攻击演示。离战役开始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各位可以详尽了解它的性能,到时候一定要充分发挥直升机的作用,并且还要在实战中不断总结直升机作战经验。” 谢昌云哪次弄出来的新式武器不是威力巨大?还没等陆航团长的解说开始,众将领们的眼睛就放出了光来,如昨天见到了日本侍女时同出一辙。 当天晚上,谢昌云会见了刚从武汉赶来的美国和英国大使,这两国的驻华武官已于前天就带人先一步到了沈阳,来慰问和接管那两万多盟军战俘。 美英两国大使对中国军队及时解救了盟军战俘、并给予这些战俘以极好的照顾表示了赞赏和感谢,接着又与谢昌云商议了转运战俘的事宜。 根据商议结果,一万一千三百九十三名美军战俘、一万八千七百零五名英军战俘、一千四百五十二名澳大利亚战俘、六百二十七名菲律宾战俘,将于九月底在旅顺由美军船只接送回各自的国家。 此外,美国大使还告诉谢昌云,罗斯福总统想尽快与他进行通话。 罗斯福提出通话肯定不是小事。由于与罗斯福热线联系的设备还在郑县,所以谢昌云开完了军事会议之后,便于二十四日下午回到了郑县指挥部,并在当晚九点与罗斯福通了话。 罗斯福首先对中国军队在东北和朝鲜半岛取得的胜利表示了祝贺,接着便道:“由于我们在亚洲和欧洲都取得了比预想要快的进展,美国和英国都认为有必要再召开一次主要盟国的首脑会议,以协调战争最后阶段的军事行动、并决定有关战后的重大问题,时间初步定在新一届美国总统就职之后,也就是明年一月下旬以后。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与你就一些重大问题交换意见。十月八日以后我将在夏威夷活动两天,你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在夏威夷见面。” 谢昌云道:“我很高兴接到总统先生的邀请,我一定会按时到达。” 由于十几天之后就要会面,也不用急于这点时间,所以罗斯福与谢昌云的热线通话几分钟就结束了。 九月二十六日,第三和第六战区同时发起了对杭州和蚌埠的进攻,并于二十九日和三十日分别攻占了这两座城市。 当第九战区接着准备对芜湖发动进攻时,芜湖日军竟抢先一步开始了突围。 日军的突围令九战区有些猝不及防,位于芜湖东北方向的阵地两个小时内就被日军所突破,而后日军留下了三千多兵力和两千多伪军拼死阻击中国军队,主力七千多人在当涂和溧水日军的接应下摆脱了中国军队的追击。虽经中英空军的猛烈打击,但最后还是有至少五千多日军得以逃脱。 以上这些战斗谢昌云没有怎么过问,而是把精力集中在了向东北的兵力和物资调遣上。 由于要在冬季作战,东北所需的物资可不是一个一般的数量,单是防寒物资就需十一万吨,各种油料的吨位还要超过这个数字,加上武器弹药和粮食及其他用品,两个月内所需物资总量竟有三十余万吨,绝对是一个空前的数字。所以虽然有陈济棠等以及中国战区美军人员的全力调度,但谢昌云还是要认真过问并根据使用顺序及时调整。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占去了谢昌云不少的时间。 自1940年以来,四川省府主席一直是由行政院副院长张群兼任,但目前行政院已经迁至武汉,张群长时间不在省府主席任上,因此四川多个地方实力派人物都盯上了这个位置,以四川政务处理不便为由连番呼吁要求另行选派省主席,蒋介石也初步表示了同意,但却不对人选加以明确,意在借四川各实力派的矛盾而从中取栗。 四川的地方实力派果然中了蒋介石的计,围绕获得省府主席职位的争斗日趋激烈,其中尤以邓锡侯、王瓒绪和王陵基三人最为张显,不仅频繁穿梭于国民政府上层之间,而且还游说到了谢昌云这里。 这几人明知谢昌云会支持潘文华,但对权利的欲望还是让他们不愿放弃一切希望。 谢昌云连续接见了邓锡侯本人和王瓒绪、王陵基的代表以及四川的一些名流,但是并没有做任何有倾向性的表态,而且还依邓汉祥之策,告诉潘文华全力经营好重庆和已有地盘,切不可卷入省府主席之争。 潘文华不插足,四川的水就无法彻底搅浑,最后还是蒋介石终于沉不住了气,打来电话征询谢昌云对四川省府主席人选的意见。 谢昌云道:“四川的事我不好参与,一切以委员长的裁定为准。” 蒋介石心说,“你不参与?潘文华控制了重庆、川东、川南全部和川中的一部分,势力已达大半个四川,没有你的支持能做到吗?” 但蒋介石嘴上还是表示道:“昌云,目前抗战还未完全胜利,西南后方还需稳定,四川人物中潘仲三最具能力,我意还是以他出面为妥。” 谢昌云道:“目前东北决战在即,四十一集团军的任务很重,潘总司令这时不宜离开,委员长最好还是另外考虑人选。” 蒋介石见谢昌云以军事为由不肯入套,只好悻悻作罢,转头提出了邓锡侯为四川省府主席人选,但立刻就遭到了二王和四川省一些名流的联合反对,四川各地还发起了多起的民众抗议,以至于国民政府迟迟不敢颁布对邓锡侯的正式任命。 而王陵基和王瓒绪见争夺省府主席的位置已无望,转头又联合推举潘文华,但此时谢昌云已经在赴夏威夷的途中了。 谢昌云乘坐波音347飞机,在四航司和美国海军飞机的接力护航下,经停马尼拉、关岛和马绍尔群岛,于当地时间十月七日下午抵达了夏威夷,受到了美国太平洋舰队的热情接待,尼米兹亲自陪同谢昌云由机场抵达他下榻之处,并在当晚举行了盛宴招待谢昌云和他的随行人员。 这次陪同谢昌云出行的除了何欣怡、王秋、王思雯和温妮之外,还有中国亚太海军副司令、四航司副司令、盟军中国战区副参谋长等,因此第二天上午,谢昌云便与尼米兹就在远东地区近期需要的协调的军事问题举行了会谈。 会谈中,谢昌云同意了美国在朝鲜南部建立以轰炸日本为目标的机场、并为机场提供地面保护,尼米兹也同意了于十月中旬派遣一个特混舰队进入日本海,以保护朝鲜半岛东北部海岸、并为中国在吉林东部的作战提供空中支援。 此外,尼米兹还同意在明年一季度让所有在太平洋舰队的中国实习人员返回国内。 第四七八章私下协定 第二天上午,应尼米兹的邀请,谢昌云为美国太平洋舰队和中太平洋战区的军官做了一场军事讲座。 谢昌云提出的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海战理论和蛙跳战术,都被实战证明是非常正确的,对诺曼底和冲绳登陆战术上的指点也可谓是点睛之笔,窒息弹、“谢氏火神”、装甲防护板、武装直升机的运用,又使美军受用无穷,美军已将他奉若神明,太平洋舰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向谢昌云讨教的极好机会。 下午,谢昌云又带着三个老婆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海滩上。战争时期海滩上的游客不多,而且有没有人能认出谢昌云和何欣怡,因此谢昌云得到了一个少有的放开的机会,时而下海游泳、时而在沙滩上与王秋和王思雯追逐、时而又和何欣怡并排躺着做沙浴,在沙滩上尽情玩乐了三个多小时,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满脸的容光焕发。 看着谢昌云前后几个小时的巨大反差,何欣怡万般心痛的道:“小弟,我看你以后最好每个月都能好好休息两天。” 谢昌云道:“快了。再过几个月就轻松了。欣怡姐,你不是还想要一个小公主吗?到时候咱们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专门来办这个事,就我们俩人,自由自在,我还可以陪你睡大懒觉,睡醒了接着再工作。” 何欣怡刚想喝住谢昌云,但话没出口马上就收住了,她确实非常想再有一个女儿。 不过谢昌云的话还是勾起了何欣怡的另外一个念头,等谢昌云胡说八道了完了,何欣怡就道:“小弟,战争快结束了,你和雅君还有王秋和思雯的事什么时候办呀?朵朵和点点这个月可就都满一岁了,都会叫爸爸了!” 谢昌云道:“这件事拖下去确实不好,等东北的仗一打完了就办,你看怎么样?” 何欣怡道:“倒不必那么着急。打东北肯定要牺牲不少人,别人在办丧事、你却在办喜事,这样影响不好,缓一个月也可以。三妻四妾,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谢昌云却掰着指头装傻充愣道:“三妻四妾?合起来是七个,还差三个呢!” “你还真敢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何欣怡这下可真的动怒了,对着谢昌云就扑了过来。 不过俩人的嬉闹何欣怡从来就没有占到过便宜,这样的投怀送抱,不一会就被谢昌云蹂躏的面若红云、娇喘吁吁了。 晚餐后谢昌云与罗斯福的第二次会谈接着昨天的顺序,着重谈了苏联问题和中国国内问题。 对于苏联,谢昌云认为由于对德战争的胜利,苏联向外扩张的野心会进一步加剧,首先的表现就是强化对其占领的欧洲地区的控制,将其意识形态强加于这些国家,并利用从德国获得的科技发展尖端武器,从而形成一个多国组成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组织,并使共产党国家在世界事务中获得空前的发言权,从而一举改变战前的世界政治格局,这一局面继续演化,将发展成为苏联与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对抗,美苏间的关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美苏关系将是世界各种矛盾爆发的起源。 由于地缘关系和经济上暂时的巨大差距,中国只能选择在美苏之间保持某种程度上的平衡,一方面要使中国向民主和市场经济方向发展,一方面要防止苏联势力对中国的渗入,一方面又必须与苏联进行各种必要的交往。 最后谢昌云道:“给中国三十年的发展时间,中国就不用在夹缝中生存了。” 罗斯福道:“三十年的时间,你认为中国会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谢昌云道:“中国届时将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与美国的经济联系和往来,将是两国经济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罗斯福道:“我很愿意看到这个结果,一个稳定和发展的中国符合美国的利益。现在就让我们来谈谈中国吧!首先是中国的内部能够稳定下来吗?” 谢昌云道:“目前让中国在战后获得和平的有利因素很多,两个最大的政治体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没有单独发动内战的条件,也没有长期分裂割据的条件,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和平民主方面发展。” 罗斯福道:“除了国民党和共产党之外,我们还注意到了制宪党的成立和发展。” 谢昌云道:“制宪党只是一个平衡和制约的因素,在短时间内,它不会谋取单独执政,但却可以和国民党或是共产党进行联合,具体怎样选择,就要看这两个党对和平民主的态度而定了。” 罗斯福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谢昌云道:“中国最主要的问题是共产党和国民党之间的共容共存,并不是他们和我的共存,所以如果中国的政治局势能够向稳定方向发展,我就不会直接介入政治,最终选择从事经济的可能性很大。” 罗斯福道:“如果这样,我一定要请你担任我的私人顾问。孩子,我很难遇见像你这样心胸开阔的年轻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谢昌云道:“谢谢总统先生!只要能与美国保持目前这种关系,只要美国对中国的事务保持中立、只要美国不干涉中国的对外立场就可以了。” 罗斯福笑道:“孩子,你这个要求可不低呀!只要你能够一如既往保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答应你这些,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的一些合作成果能够掌握在你的手上。” 谢昌云道:“时间长了可能不行,十年之内还可以。为了使中国走向和平并稳定,十年之内我会保持对军队的有效控制,相对也就保持了对尖端军事技术的控制。不过过了十年,我还是会与美国保持尖端技术方面的合作。最近中国广东的科学家和犹太科学家已经在对核聚变的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曼哈顿工程结束之后,我们又可以开始进入一个更高的研究实验阶段。” 罗斯福感叹道:“上帝是公正的。他让中国受了很多苦难,但却又把你给了中国。” 谢昌云道:“我跟上帝没有关系。明年初我会一起再娶三个妻子,所以上帝肯定看我不顺眼。” 罗斯福道:“上帝总是宽容的。孩子,看得出你们是真心相爱,我为你祝福!” 谢昌云趁这个时候拿出了一篇题为《战后中美关系展望》的文章递给了罗斯福,这篇文章是谢昌云在来夏威夷的途中构思的,并已经由何欣怡和王思雯翻译成了英文。 罗斯福将文章大致翻看了一下,立刻领会到了谢昌云送给自己的一个大礼。 谢昌云在文章中展望的中国的巨大市场潜力、中国和美国在科技和经济领域合作的广阔前景,充分佐证了罗斯福近年来对华政策的正确性和远见性,一旦公开发表,将在大选中为罗斯福赢得不少加分。 罗斯福收下了这份礼,并对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这次罗斯福与谢昌云又谈到了二十三点整,一老一小这才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罗斯福明天中午要离开夏威夷,而谢昌云则一早上就要启程回国。 临别时谢昌云再次预祝罗斯福能够取得大选胜利,而罗斯福则表示一旦他能够连任美国总统,希望谢昌云、至少是何欣怡能够来参加他的就职仪式,而且一定要把他们的儿子带来。 谢昌云和何欣怡高兴的接受了罗斯福的邀请。 这次罗斯福和谢昌云商定的最重要的三件事,第一件是原子弹试验成功后,如果日本到那时还不投降,就可以考虑对日本使用原子弹。 第二件是美国将租借给中国海军十二艘运输舰、十五艘登陆舰和三百条登陆艇,用于变相支持中国军队在库页岛南部的登陆。 第三件是在中国没有实现和平民主之前,美国将采取措施削弱蒋介石的影响力。 这样一来,谢昌云就可以对许多战后问题提前进行安排了。 谢昌云现在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归国途中绕行金边,与柬埔寨王室商议未来的一些事宜。 安排了包括温妮在内的其他随员在马尼拉转乘一架美军飞机飞往韶关,谢昌云只带了老婆和卫士与十二日飞抵了金边的波成东机场,在机场受到了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携夫人蓬山莫尼公主、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汉魂在机场的迎接。 除了没有鸣礼炮之外,谢昌云在机场享受的都是国家元首待遇,红地毯、二十余名王室成员迎候、皇家卫队的仪仗队、豪华轿车组成的迎宾车队,无一不显示了柬埔寨王室的盛情,让谢昌云自己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由于东北战役开始在即,谢昌云在柬埔寨只能停留一个晚上的时间,所以在来到王宫的下榻之处以后,他便利用晚宴前的一个多小时时间,与西哈努克国王、拟任的王国首相宾努开始了会谈,内容主要是关于柬埔寨独立之后的经济建设事宜。 柬埔寨是一个传统农业国,受法国殖民者的盘剥,经济十分的落后,虽有大量的木材、橡胶、稻米、鱼类资源,但与之相关的工业却寥寥无几,以前的生活日用品多来自法国,但现在已被中国华南的产品所取代,在工业几乎是空白的柬埔寨,可以说随便办个工厂都能赚钱。 特别是柬埔寨现有人口四百六十万,但耕地面积却有六百万公顷,折合九千万亩,人均将近二十亩,为广东的十倍,其农业方面的潜力也十分巨大。 而且柬埔寨近海还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当然这只有谢昌云才知道。 加上柬埔寨王室对何欣怡特殊的崇拜和礼遇、国民受佛教影响而性情温顺等因素,所以谢昌云把柬埔寨列为了可以建立海外根基和获得特别权益的地方,决心在经济上对柬埔寨给予大力扶持。 因此,在盛大的晚宴结束之后,谢昌云没有去观看歌舞表演,而是与西哈努克和宾努继续举行了会谈,最后双方确定了以下基本事项: 一,广东银行在柬埔寨独立之后,立刻向柬埔寨提供一亿法币的五年期低息贷款; 一,三华公司三年内向柬埔寨投资一亿五千万以上兴办工业和基础项目; 二,三华公司另外投入三千万元用改善于柬埔寨的基础教育; 三,华南航空公司将韶关——广州——西贡航班每周延伸到金边一班; 四,柬埔寨将给予三华公司投资项目以皇家资产待遇。 关于今后与柬埔寨的关系还有许多的方面,但这都是属于何欣怡处理的范围,因此谢昌云并未涉及。 最后,西哈努克又对谢昌云谈起了册封何欣怡为柬埔寨大公主的事,并说明这个大公主是特意为何欣怡设立的封号,地位高于包括他的姨妈和姑母在内的所有王室公主,并可享有一座专门的大公主宫殿。 谢昌云对西哈努克道:“这件事我没有什么意见,你和你干姐姐商量办就可以了。” 见谢昌云连自己想任何欣怡为干姐姐的是都一并认可了,西哈努克立刻双手合十,改口喊起了谢昌云“邦恩”,这个称呼包含了兄长和姐夫的意思。 十月十四日中午,谢昌云返回了郑县指挥部,并立刻与两个廖广泽和蔡南通了电话,向他们了解了战役部署的最新情况。 随后,谢昌云又给王相礼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东北联勤方面准备的有关情况,接着又让美国联络官与美国太平洋舰队派往朝鲜东北部沿海地区特混舰队沟通了联系。 见一切部署都已就绪,谢昌云就在下午十五点向两个战区下达了于明日发起战役攻击的命令。 每次大战之前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而且一直在考虑会不会有哪些遗漏,所以也静不下心去处理别的事,谢昌云在作战室与参谋人员讨论了一阵作战事宜之后,便又去了资料室与温妮鬼混了一番,这才把下午剩余的时间给打发完了。 晚饭后,河南省府主席孙蔚如和警察厅长宋天才来访,与谢昌云一谈就是三个小时,免去了谢昌云再另外找事情折腾。 经过清匪反霸和内部整肃,孙蔚如已经稳稳的控制了河南的政局,而且又获得了一个历史少有的丰收之年,全省封库满盈、人心安定,目前已将重点转入到了经济发展与社会改革方面。 谢昌云为孙蔚如指出了几条要径,一是推行土改、兴修水利、扶持农业科研,首先稳住农业这个根本;二是黄河归道,治理和开发黄泛区;三是发展家庭饲养业和以果树为主的经济林木业;四是优先发展煤炭工业、食品工业和纺织工业;五是开展地质普查,探明省内主要矿藏储量;六是鼓励省内物产向外流通;七是以多种措施控制人口增长。 为此,谢昌云决定给河南提供两千五百万元借款用于黄河归道工程,今后用黄泛区的土地拍卖收入来偿还。 接着谢昌云又对宋天才道:“河南各地的保安部队还暂由三十六集团军代理一段时间,明年初我就把七十五师调回来,加上整顿留下来的保安部队和第四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的河南籍官兵,组成新的省保安部队,由你来担任保安司令。” 宋天才道:“谢长官做这样安排是七十五师最好的归宿了,我代弟兄们感谢谢长官!” 谢昌云又道:“孙主席,第四集团军要不了几个月也会撤回来,就回陕西驻防好了。” 孙蔚如道:“陕西现在有胡宗南的部队在,只怕他们容不得我们。” 谢昌云道:“谁容不得谁不要搞反了。陕西是第四集团军的老家,第四集团军一回来,胡宗南不想走也得走。孙主席,要不是想给杨虎城将军留个位置,我就让你回陕西当主席了。” 孙蔚如道:“谢长官,你准备要蒋介石释放杨主任?” 谢昌云道:“那当然。人都关了快八年了,抗战也快打完了,包括张学良将军在内,我都会要求蒋委员长尽快释放。我已经跟戴笠说过了,这两位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拿他的脑袋是问。” 孙蔚如起身向谢昌云一稽道:“杨主任如果能重新执掌陕西,我三秦父老子弟必将铭记谢主任恩德!” 谢昌云赶忙站起来摆手道:“孙主席使不得!杨将军如有朝一日得以恢复自由,全仗陕西将士和民众抗战之功,我只不过是代言而已。” 谢昌云的一番言论,说明要求蒋介石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已经提到了他的议事日程上了。 这些年谢昌云一直没有提到这件事,甚至没有去探望过张学良和杨虎城,一来是不想触动蒋介石的隐痛,二来是不想打乱自己的战略布局。现在自己已经嫣然成了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救世主并稳稳控制了这两系军队,马上又要独享光复东北的荣耀,张学良和杨虎城出来也不过是吃昔日老本罢了,谢昌云反而可借此事捞取巨大的政治资本。 第四七九章揭开大战帷幕 孙蔚如和宋天才告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剩下这点时间谢昌云就好消磨了,他去作战室转了一圈,见没有要紧军务,又在地图前倒骑椅子坐了半个小时,这才回到了住处,洗了个澡后就钻进了王秋的被窝。 王秋对谢昌云那可是体贴入微,知道谢昌云又陷入了大战之前的激奋状态,所以等谢昌云刚一搂住了自己,小手就向下伸去,把谢昌云的粗大的肉杵攥在了手心里,接着身体退后,竟用绵绵小嘴为谢昌云服务了起来。 王秋想要让谢昌云宣泄一番的举动等于是一次自杀性攻击,谢昌云虽然喜欢这种另类的刺激,但却不满足嘴上和两手的空空,于是仰起上身,双手一托,一下就把王秋的身体给倒转了过来,也用嘴啃起了王秋那块异常饱满的蚌肉,直到把王秋刺激得浑身抽搐,这才又把王秋翻过来开始了真刀真枪的征伐。 由于前戏做足,在谢昌云挺入的那一瞬间王秋就进入了高潮状态,压抑不住的婉转扭动和曲意逢迎姿态百出,令谢昌云的激情空前高涨,力度也较以前加大了不少,在最后爆发中,竟有了在温妮身上才有的那种酣畅的感觉。 不过王秋可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耗尽了几乎全部气力之后,竟带着体内的蠕动立刻睡了过去。 亢奋平息下来的谢昌云,也带着对王秋的感激和怜爱,抱着她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谢昌云六点五十五分来到了作战室,所有的作战和参谋人员都已就位,作战处长立即向谢昌云报告了前线部队正在进入出击阵地,四航司、美国十四航空队和特混舰队的飞机均已开始起飞的情况。 “先生们,如果战役前两个阶段进展顺利,你们的家里就可以多准备一份圣诞晚餐了。”谢昌云语气轻松的向美方军官们调侃了起来。 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美方人员,到中国最长的有两年半时间了、最短的也有将近一年,亲眼所见这位年轻的中国将军策划并指挥了一些列对日本的重大战役,手下军队纵横驰骋、指哪打哪、所向无敌,对谢昌云敬佩到了心底,因此对他的话都当了真,甚至马上就盘算起了要为家人准备哪些礼物。 谢昌云看透了美国军官们的心思,于是又大度的道:“你们不用考虑那么多,到时候每人按三个月的薪金发给奖金,再让何副主任给你们每人都预备一个大礼品袋,嗯,还可以派一架专机把你们直接送到美国。” 作战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 七点三十分整,随着七百多架飞机对日军开始实施轰炸,规模空前的中日大决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战役开始的第一天,第五战区在两个突击方向进展顺利。 由李一权指挥的左翼集团仅用了三个多小时就攻占了通辽,到了晚上十九点,已在广袤的大草原和低矮丘地上向前突进了一百二十多公里;右翼集团在林道庸指挥下,于下午十四点一刻突破了日军在的铁岭防线,并在下午歼灭了被包围的大半个师团的日军和一个师的“满洲国军”。 第七战区北集团与上午九点同时攻克珲春和图们,并在下午十七点半占领了延吉县城,然后继续向安图和敦化方向推进。 第七战区南集团由于要翻越长白山南麓余脉,这一带虽无大股敌军,但山高林密路窄,装甲和汽车行进十分困难。西集团投入了两个工兵团和两个步兵团的一万多人进行道路开拓,许多险要地段甚至是用粗大圆木将道路加宽了一到两米,又以一个轻装步兵师率先出动,抢占了前方的多个山口要隘,并歼灭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守备队和五百多名“满洲国军”。 西集团重装部队第一天虽然只前行了二十八公里,但这一段艰难路段只有六十多公里,一旦越过了这里,在辽阔的东北平原上,新二军这支亚洲最强大的装甲部队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由于目前日军还摸不准中国军队的进攻意图和规模,同时也不想过早惊动苏联,所以这次战役并没有发布任何战报,中国的民众都不知谢昌云已经在东北对日军大打出手了,与前线声势浩大的进攻相对,整个中国后方都显得极为平静,在华东和华北那些诸如攻占了某个县城、消灭日军几百的消息,再也无法引起人们过多的关注。 不过如果有心把这些点点滴滴的战果都累积起来的话,就不难发现八路军和新四军几乎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河北、半个山东、以及小半个河南。 八路军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个野战纵队于九月底结束整训之后,十月初即经由正太线投入到了冀中地区,然后以团或营为单位,在兄弟部队和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开始对冀中的日军据点展开了出击。 而三十三集团军和三十七集团军则陈兵于保定、霸县、沧州,构成了一个铁三角配置,三个小时内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就可到达冀中任何地点,使得各地日军都不敢贸然出动,只得乖乖的守在据点里等着八路军打上门来。 八路军的野战纵队装备一流,而且又足足整训了十一个月,一放到战场上就如同猛虎出山一般,加上还有四航司飞机的支援,日军那些几百上千兵力驻守的据点在他们的攻击下连连告破,没有一处能固守三天以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丢掉了冀中的全部据点,损兵折将一万两千余。 用陈赓的话来形容,就是“部队打仗的时间还没有调动的时间多。” 而林彪指挥的苏鲁豫野战军,在横扫了冀鲁豫一片之后,又兵锋一转包围了德州,经三天激战消灭了德州的八千日军和三千多伪军,然后沿津浦线北进,在三十七集团军的策应下夺去了津浦线以东至渤海边的全部地区。 按谢昌云与中共中央军委商定的方案,下一步将以三十三集团军监视北平之敌,以三十七集团军监视天津之敌,以八路军和新四军主力越过天津首先夺取唐山和整个冀东地区,然后再回兵包围北平和天津。 日军在京津唐地区只有九万多兵力外加十万左右的伪军,实际上以三十三集团军和三十七集团军的三十多万兵力、八百多辆坦克装甲车、近千门大炮,另外在冀东还有第五战区置于昌黎和滦县的两个师和一个炮兵旅的协助,完全可以独立完成占领冀东和包围北平天津的任务,但谢昌云有他的全盘考虑,主要是为了让共产党名正言顺的占领平津和获得大规模正规作战的经验,所以只让自己的两个集团军担任了辅助任务。 虽然三十三集团军和三十七集团军都部署在平津表面上看起来显得有些浪费,但东北的战局尚不明朗,这两个集团军实际上还承担着东北战场总预备队的任务,而且苏军万一在外蒙古有什么异动,这两个集团军还随时都可以出动北上。 在排兵布阵上,谢昌云留足了后手。 东北战役进行三天之后,四川省府主席之争也落下了帷幕。 邓锡侯见得不到谢昌云和四川其他派系的拥护,为了尽快挤走张群,便改变了策略,与王陵基和王瓒绪联合推举潘文华出任省府主席。 蒋介石再次征求谢昌云的意见时,谢昌云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而且一句也不再提东北战事的需要,把蒋介石恨得几乎将假牙都快咬碎了。 不过谢昌云随后就提出了鉴于东北下一步将涉及大量与苏联问题的处理,有必要在东北设立一个外交特派员专署,希望能由蒋经国出任特派专员,并委以与外交部次长相等的地位。 这个建议让蒋介石愤恨的心情顿时化解了大半。在对蒋经国的任用上,谢昌云一直很顺乎蒋介石的意愿,由他来出面提出,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挑剔的话来。 可以说,这几年让蒋介石最头疼和最高兴的事,差不多都是谢昌云干的。 十月二十三日,潘文华离开东北战场来到了郑县,谢昌云当晚设家宴款待了潘文华。 既然是家宴,当然是在自己的住处和自家人参加,所以餐厅里只有谢昌云、潘文王秋和王思雯四人。 王秋一直顶着刘湘内亲的名分,为了掩人耳目,几年以来与潘文华接触交往较多,所以对潘文华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冷淡,而久而久之,潘文华也似乎真的把王秋当做了与谢昌云之间的一个纽带,每次见面都单独有礼物表示,这次是一双半高跟的鹿皮靴和一双极柔软的羊皮手套,王秋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不过王思雯那里潘文华也不会疏漏,一个貂皮的围脖也算拿得出手了。 对四川怎样治理,由于有了川南的样板和川内长期派系角逐的经验,谢昌云认为没有必要对邓汉祥再说什么,而是向邓汉祥重点交代了另一件事。 谢昌云道:“潘总司令,东北战役结束以后,四十一集团军很快就会返回四川,一来是为了加强你在四川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为了进军西藏。” 潘文华道:“谢主任准备拿下西藏?什么时候行动?” 谢昌云道:“不迟于明年四月份,要在冬季到来之前进驻拉萨,需要多少兵力你们自己安排。” 潘文华皱着眉头道:“西康的军队接近过昌都,我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进西藏兵太多了不行,一方面是身体要好,一方面是给养要跟上。” 谢昌云道:“我知道进军西藏的困难很大,但我们必须抓住英国人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时机,来使西藏属于中国这个事实获得世界公认。你回四川之后立刻着手准备这件事,一是让西康的刘文辉给予配合,二是物资上的准备,三是补给线的建立,四是选拔和培训驻藏人员。明年四月份以前,汽车要能够通到雅安,并且要预备好足够的马匹和牦牛,使雅安成为进藏部队的补给基地,做到兵力要足够、物资粮食也要足够。这个时间很紧,刘文辉如果不肯让道或不给于配合,那就不必对他客气了,四十一集团军回去以后正好连西康的问题一并都解决了,不过我想刘文辉应该能识时务。我这里先拨一千万给你,另外还会申请财政部免去四川的一部分财政上缴,四十一集团军再把冬季物资带回来一部分,这些应该够你们进军西藏使用了。此外,你们要先疏通西藏上层人物的关系,争取能够获得其中一部分人的支持,以上这些我写了一个提纲,你回去以后进行细化,关于进藏之后要掌握的总的策略明年初我们再谈。” 谢昌云与潘文华交谈间,王秋和王思雯都睁大了眼睛,闹不清谢昌云的脑袋了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也没见他过多准备,就把事情如此系统的说了出来。 东北战役第一阶段正在进行之中,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中国政治上的大事件,这就是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于十月二十四日在延安召开了。 对中国七大预定的议程安排,毛泽东都以电报向谢昌云做了通报。这次大会将确定中共今后的阶段性纲领和路线,所以谢昌云对此格外的关注,除了指示四航司协助中共运送会议代表之外,还为会议提供了两飞机的副食品,并在大会召开的当天上午给发去了贺电。 当然,对以上这些事谢昌云只是穿插着处理,他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东北战场上。 苏日坎门诺之战以后,双方虽然没有再发生大的军事冲突,而且后来还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但日本实际上并没有放松对苏联的警惕,其关东军的主要配置都是针对苏联的,因此在靠近坎门诺的白城地区,关东军部署有两个步兵师团、一个独立战车旅团、一个炮兵旅团和“满洲国军”的一个骑兵师作为对苏纵深防御的主力集群。 而白城巧好是五战区左集团必须要通过的地方,所以五战区早已把消灭这个日军集群列入了计划。 左集团的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合计兵力为二十四万,是日军兵力的三倍,坦克装甲车是日军的七倍、火炮是日军的五倍,步兵近战火力也是数倍于日军,大部为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并且掌握了完全的制空权,因而形成了巨大的优势。 所以左集团还没等到与日军正面接触,在距日军防线还有二十公里时,就以装甲和摩托化步兵混编的集群向日军两翼展开了突击,一个半小时突进五十多公里,一下就把日军全部给框了进来。 日军没料到中国军队的动作会如此迅速,加之没有远距离侦察手段,摸不清中国军队的兵力情况,到底还是低估了中国军队的机动能力,只向两侧分别派出了一个联队的兵力进行堵击。 可谁知李一权在每侧的包抄兵力都是新一军的一个摩托化师、两个装甲营和两个炮兵营,加上摩托化师本身还有一个装甲团和一个炮兵团,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在运动中的一个联队五千左右日军哪是对手,刚一照面就被百多辆坦克装甲车给冲了个七零八落,不到两个小时,新一军甚至连飞机都懒得呼唤就全歼了这两股日军,自己两侧合计的伤亡不过几十人。 接着,左集团便从四面开始了向日军主力的围攻,在上百架飞机轰炸过后,伴随左集团行动的陆航一团的二十架武装直升机开始首次亮相,隔着六七百米外的一次攻击,就将日军置于一线阵地后的八十多辆战车给报销了大半,然后又把剩下的弹药都倾泻在了日军残余的炮兵阵地上。 对直升机这个新东西,日军根本就没有概念,更别说带着火箭弹和机枪的武装直升机,见到可以停在空中吐着火舌的怪物都是一脸的茫然,清醒过来之后,抵抗的信念已基本丧尽。 从上午十点战至下午十七点,日军除了还有一处要塞堡垒阵地以外,其余的阵地全部失守,三四万散乱奔逐的日伪军正被被四面围上的中国军队所快速猎杀。 日军这处要塞堡垒建筑在三个毗邻的丘陵上,中间有宽大的壕沟和坑道相同,所有的堡垒都是钢筋混凝土浇筑,均处在在地下或半地下,具有良好的防空和放炮性能,并且其中设置的战防炮在近距离内对坦克装甲车也可构成严重威胁。四航司的八架轰炸机使用重磅炸弹对堡垒进行了轰炸,虽然炸毁了几座堡垒,但退入坑道中的日军很快又开启了新的暗堡,所以轰炸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攻击效果。 由于天色已暗,李一权便下令停止了进攻。 第四八零章谢屠夫 第二天的上午,中国军队对日军堡垒要塞使用了窒息炸弹和炮弹,几个波次的打击过后,中国军队完全占领了要塞表面阵地,接着就以火焰喷射器、炸药包、催泪弹和近距离摧毁武器,对藏在坑道里的日军展开了打击,对有些深一些的坑道也懒得再去清剿里面的日军,将坑道口用炸药包炸塌之后,干脆就开了推土机上来把坑道给填平了。 到了下午十六点再统计战果,还差五千多日军怎么也对不上数字,而各部都再三保证没有大股漏网之敌,所以最后就只能以都给击毙或是活埋在坑道里来做结论了。 沿南满铁路进攻的五战区右翼集团,由于是处在东北的核心区,沿途城镇密集,所以所经历的战斗要比左翼集团多了许多,推进速度也相对慢一些,但也正好弥补了该集团机动能力相对较差的弱点,形成了稳扎稳打的局面。 自十月十五日起进攻以后,右翼集团的二十多万兵力摆开了八十公里宽的正面,十一天连续攻克了铁岭、开源、昌图、西丰、辽源等十余个城镇,于十月二十六日逼近了长春的南面门户四平。 七战区北集团于十月十九日占领敦化之后突然转头,沿牡丹江上游河谷公路向东北方向疾进,于十月二十二日夺取了镜泊湖水电站,切断了该水电站向牡丹江的供电,接着继续挺近,与十月二十六日占领了距牡丹江市四十公里的宁安县。 七战区南集团严格执行了谢昌云的部署,在越过长白山南麓之后,将新二军隐蔽于抚松与浑江之间的地带,以第三集团军的两万多兵力展开,分别攻取抚松、浑江、通化、磐石、桦甸等几座县城。 这些县城每处最多也就驻扎了数百的日军和伪满守备队,按说第三集团军要收拾这些敌人根本不费什么劲,不过为了迷惑关东军,使其误以为这个方向出现的中国军队是从朝鲜过来的非主力部队,因此几个县城的日军不仅出动的兵力不多,而且攻击也不很猛烈,一直挨到了十月二十六号以后,才陆续占领了上述地区,重武器也就是动用了百多们81mm和100nn迫击炮,而重炮和装甲车辆均未暴露。 由于中国军队已开始向四平的外围阵地发起了进攻,十月二十七夜间日,日军由长春出动了一个师团向四平进行增援,但几列军列刚开出去了几十公里,就遭到了数十架夜航飞机的空袭,百多个车皮大部分被摧毁,人员也死伤无数,日军只得放弃了增援计划,同时另外制定了一个对中国军队进行打击的计划。 二十八日上午,八十多架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从两个隐蔽机场同时出动,妄图对四平外围的中国军队实施偷袭。 四航司和美国十四航空队对东北已经进行了大半年的轰炸,凡是被发现的日军机场都被炸过多次,虽然明面上再也看不到一架日军飞机,但也知道日军肯定是把一些飞机隐藏了起来,所以一直没有放松对日军航空兵的警惕,不但有移动雷达车始终跟随地面部队推进,而且在空中还有雷达机在巡弋,日军飞机从两百多公里外刚一起飞就很快被雷达所发现。 得到日军飞机终于露头的报告后,四航司东北指挥部立刻下令在空中担任警戒的战斗机赶往四平东北面布下了埋伏,另有三十架战斗机和四十架轰炸机也奉命紧急起飞。 上午九点三十五分,日军机群在长春东北三十多公里处的上空遭到了六十架次中美战斗机的拦截,日机是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混合编队,中美飞机是清一色的战斗机,又是占据了有利位置,所以双方一照面,日军机群编队很快就被打乱,有将近一半的轰炸机受到了直接的攻击。 十几分钟之后,随着四航司增援的三十架战斗机的到来,空战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所有的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只得分散逃命。 空战进行到十点二十分,除了向自己机场逃回的几架战斗机之外,其余的日军飞机全部被击落。 其实这几架得以逃脱的日机也是被有意放跑的,有十几架中国战斗机在雷达机的指引下正跟在他们身后三十公里,日机在机场降落之后,机场的准确位置很快就被搜寻到了,大批的中美战斗机和轰炸机不一会儿就蜂拥而至,对两个日军机场展开了轮番打击,最后彻底摧毁了这两个机场。 整个空战中,四航司和美国十四航空队共击落击毁日机九十三架,自身损失战斗机八架、轰炸机一架,牺牲或失踪飞行员七名。 经过此次打击,日本关东军在黑龙江省中部以南地区的空中力量基本丧尽,再也无力对中国军队构成大的威胁了。 除此之外,关东军的武器弹药的补给也全部中断,只能是依靠库存来维持作战。 在华东战场,第六战区在夺去了蚌埠之后,便以主力越过津浦线进入苏北,与原来在长江以北的韩德勤部一起,对苏北日军展开了强大攻势,于十月下旬控制了扬州和海安以北的全部地区。 第九战区则沿长江两岸和合宁公路向南京方向稳步推进,先后夺取了全椒、当涂、溧水,由西面和西南面进入了江苏。 第三战区在占领杭州之后,以全部兵力向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出动,于十月上旬光复了浙江全境,并于十月下旬占领了宜兴、溧阳以及太湖东岸的部分地区。 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内部对光复地区财产和权力的争夺也激烈了起来。 按以往的惯例,一般都是战区来任命行政官员,可是这一次各战区却插不上手了,合肥、蚌埠、淮安、芜湖、杭州这几个城市的主要接收官员和党部官员全部都是由行政院和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直接任命,只有宁波由于是二十三集团军所控制没人敢染指,三战区才得以在顾祝同在与谢昌云协商之后派去了接收官员。 而国民党的接收大员一到了各城市,便展开了疯狂的掠夺。那些军需物资,三个战区早就该拿的都拿走了,所以接收大员们的目标都放在了不动产和工厂上面,明确的敌伪资产不必说,自然是全部收入囊中,而那些但凡与敌伪沾上一点边的资产和人员,则成了接收大员们敛财的聚宝盆,各种巧取豪夺、贪张枉法、受贿索贿举不胜举。 接收大员们的腰包迅速鼓胀的同时,华东的光复地区也被搞的乌烟瘴气、民怨载道。 对这些谢昌云当然乐意看到,他原计划舍身度外、不管不问,可谁知事情却偏偏找上了门来。 1938年在芜湖沦陷之前,四战区和谢昌云动员了三十多家芜湖的工厂迁往了赣州,并帮助他们进行了整合,现在赣州排名前几位的纺织厂和纺织机械厂有一半都是由此发展起来的。 这些厂主原来在芜湖都有不动产,工厂搬迁时日军已逼近芜湖,卖又卖不掉,所以后来大部都被敌伪所霸占。 按说芜湖光复之后,这些房地产应该归还原主名下,可厂主们赶回芜湖后才发现,这些资产都被列入了敌伪资产或无主资产,有的甚至已被接受官员霸占或变卖,前去讨要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正好谢昌云回到韶关给朵朵和点点过周岁生日,于是芜湖的厂主们就派出代表把联名状告到了谢昌云这里。 这些工厂数年来为华南的经济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光交税一项就累计达到了近两亿,所以谢昌云不可能置若罔闻。 芜湖按说还应该属韶关行营管辖,于是谢昌云就以韶关行营主任的名义下达了将资产返回给这些厂主的行文。 可厂主们带着行营的公文到了芜湖之后,接收大员们却推三阻四的不予受理,成天被找上门催的烦躁,甚至还把厂主以扰乱公务的罪名拘押了两个。 这下可把谢昌云给惹火了,他立刻下令住九江的新六军派遣一个团乘船赶往芜湖,同时还命九战区把芜湖的所有接受官员全部扣押起来。 薛岳虽知这里的水很深,但一方面对行政院派来的接收大员早有不满,另一方面也不敢违抗谢昌云的命令,于是一个多小时内就把四十多名接受官员和他们带来的一个军统别动大队抓的干干净净。 接着,韶关行营派出的一个三十人组成的稽查组也赶到了芜湖,开始对接收情况进行全盘复查。 从芜湖的接收人员被扣押的那一刻,武汉的国民政府机构就炸了窝,各种对谢昌云的指责纷纷堆到了蒋介石的面前。 蒋介石很快找到了谢昌云,但询问了原因之后,蒋介石也不好再做声了。 接收中的猫腻蒋介石不是不知道,何况谢昌云作为行营主任也并不越权,唯一不妥之处就是事先没有向国民政府报告,但反过来,国民政府任命官员时也没有征求韶关行营的意见,也算是扯平了。 蒋介石主要是想弄清楚谢昌云是就事论事呢?还是想借此干预对华东地区的接收? 谢昌云很明确告诉蒋介石道:“不涉及我这里的事我不会管,但涉及到了我就不会置若罔闻。请委员长转告那些告我的状的人,最好他们不要沾上干系,否则一旦被我查出来,我就会公布全部真相。” 谢昌云可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出的主,他的话一传出,立刻有人慌了手脚,有的要求收回对谢昌云的指责,有的则跑到宋美龄和宋子文这里寻求庇护。 十几天之后,接收官员们的贪脏及各种不法行为基本被查清了,里面没有一个干净的人,敛财最多者一人竟贪污受贿财物折合五十多万法币、并霸占了原伪政府官员的妻女三名。 此外,对被贪墨财物的追查,还涉及到了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机构的三十余人。对这些人谢昌云无法直接处置,只是把有关证据转给了蒋介石。 但是对余下的人谢昌云就不会放过了,不单要追究其贪污受贿,而且还给主要人员加上了违抗命令的罪名。 只后面这一条,在战时就是死罪。 经过九战区军事法庭的快速审判,四十三名接受官员、一名党务官员、四名军统人员、十一名行贿的原伪政权官员被判处死刑,而且在宣判后当即就全部被绑缚刑场。 一次杀了五十九人,而且派往芜湖的接受官员无一幸存。继河南清匪反霸杀了八百五十三人之后,谢昌云的铁血手段再一次震骇了全国。 有人对谢昌云狠得咬牙切齿,暗地里把他称作“谢屠夫”,但绝大多数民众和中小资产阶层却对谢昌云广为赞颂。 不过谢昌云也只是解决了芜湖一地的问题,华东其他地方“劫收”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遏制。这也体现了国民党从根本上的腐烂。 而这时,廖广恩和何其轩已在上海南京等地开始了大举收购房地产的行动,并且把卢静的娘家也给拉了进来。 对卢家的不过几百万元的实力,何其轩和廖广恩自然是看不上眼,主要还是为了扶持卢家一下,此外卢家在华东不是很显眼,有些自己不便出面的事可由卢家来操作。 目前扬州虽然还暂时被日伪所控制,但稍有头脑的人,谁都能看得出日本的最后的失败已经注定了。这对中华民族来说是一件史无前例的的大好事,但对卢家来说就未必了。 卢家是本地望族,名下产业不少,为了维持生计难免与日伪产业有些往来,可卢家在国民政府朝中无人,一旦国军光复扬州,一些看似平常的事极有可能会被升级处置。 虽然国民政府已昭告对沦陷区内与日伪的一般性来往不予追究,可什么是一般性往来,还不是凭接受官员的一句话来认定。 正在卢家忐忑不安之时,何其轩派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一听几年杳无音信的女儿(侄女)竟成了谢昌云的弟媳妇,卢静的父母和叔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来人仔细说明之后,转而又变得惊喜万状。 攀上了谢昌云,远的荣耀且不谈,起码眼前肯定是无忧了。所以来人再道出了何其轩愿与卢家联手的计划,卢静的父亲与叔叔便毫不犹豫的立刻答应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有又一件麻烦事找到了谢昌云头上。 苏联眼见朝鲜半岛全部被中国军队占领,以金九为首的韩国临时政府已回国执政,便很无耻的通过驻华大使馆向国民政府提出,有一部分在苏联远东的朝鲜人想回国,希望中国政府能在朝鲜半岛北部靠苏联边界处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管辖区域。 王宠惠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就以不干涉别国内政为由,让潘友新直接与韩国临时政府去联系。 韩国临时政府已稳稳的接掌了全部政权,怎么可能再让别人从中插一杠子,自然是不会同意苏联的要求,并拿出了于中国政府签订的领土交换协定,说明朝鲜半岛与苏联已不存在边界接壤问题。 苏联一听中国竟然把苏联与朝鲜半岛分开了,不由大为震惊,于是一方面向中国提出了抗议照会,要求中国和韩国临时政府废除土地置换协议,一方面向原来与朝鲜半岛接壤地区紧急增派了军队。 谢昌云也不示弱,立刻下令七战区北集团以三个师和一个装甲旅向牡丹江以东出动,于十一月一日占领了绥芬河并歼灭日军一个旅团,摆开了一副随时准备越过边境向苏联远东最大城市海参崴进攻的架势。 见中国和苏联在远东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美国和英国坐不住了,于是赶紧出面进行调解。 苏联实也只是想恐吓中国一下,在远东军力不够的情况下实际并没有真正打算和中国开战,见中国并不惧怕,只好借着美英的调解下了台阶。 最后,中国从绥芬河撤回了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苏联也将增派到滨海的两个师调回了原地,也不再提朝鲜人回国和不同意中国与韩国交换土地的事了。 不过这件事把蒋介石等可吓得不轻,但谢昌云却坚定回道:“苏联不敢打。只要他们敢越过边境一步,我就敢把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全拿过来。” 蒋介石道:“要是苏联在欧洲脱手了以后怎么办?我看朝鲜那块地方不行我们就不换了。” 谢昌云道:“这可不行。我们在日本海必须要有一个出海口,这关系到今后的长远战略。委员长请放心,几个月以后我就有办法制住苏联了。” 几个月以后中美共同开发的原子弹一爆炸,苏联要不胆寒才怪! 第四八一章加快战役步伐 回头再看东北战场。 第五战区左集团在白城战役之后,又于十月下旬在乌兰浩特以北和白城以西地区再歼灭了日军一个师团又一个旅团,然后快速向齐齐哈尔逼近。 第五战区右集团与十月三十日攻克了四平,全歼守敌两万余名。 第七战区北集团虽然抽出了一部分兵力部署在中苏边界,但仍有九个师的强大攻击力量,并于十月三十日对牡丹江发起了进攻,经过两天半的激战占领了牡丹江、并消灭日军一万七千多和伪军一万一千多,缴获日军的库存冬装五万多套,粮食三百五十多万斤。 而七战区南集团在伏蜇了半个月之后,终于亮出了利剑,于十月三十一日以三个装甲师、三个摩托化师向北展开了突击。 与此同时,五战区右集团也向四平东北方向开始了以长春为目标的进攻。 日本关东军万没料到中国军队会以重装部队翻越长白山,所以把兵力主要布置在了四平方向和吉林市以东地区,在长春、吉林、磐石这个三角地带只部署了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而且这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全都是由征召不久的在乡军人和新兵组建而成,不但没有重装备,就是机枪和掷弹筒也比标准编制少了一半,士兵中甚至还有四十多岁的商人和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只经过了简单的基本训练,连稍大规模的演习都没参加过,这样的部队怎么能够抗击得住与德军交战都能占上风的新二军。 与中国军队的蒸蒸日上相比,日军现在已经是江河日下。 所以,在日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新二军的装甲集群从磐石开始出击,天上有十余架战斗机掩护,后面跟着第三集团军的三个摩托化步兵师,途中击溃了日军的一个联队,第一个白天就行进了七十多公里,完成了预定里程的三分之一。 为了达到迅速切断长春敌人后路的战役目的,突击集群在天黑之后只休息了两个半小时,就连夜又开始了行动,直到半夜再停下来,已经又前进了四十多公里。 虽然突击集群的进展速度已超出预计,但谢昌云在零点二十分还是直接给陈绪发了电报道:“你部除了补充油料和吃饭之外,中间不应有任何停留,决不能给日军留下部署和逃窜的时间。请转告各级官兵,时间就是胜利,天黑之前必须到达战役指定位置。” 陈绪没有强调任何困难,刚准备要宿营的突击集群马上又收起了帐篷,半个小时之后便又出动了。 谢昌云虽然知道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行进,突击集群已经十分疲劳,但这不是仁慈的时候。 据内线情报,关东军司令部和伪满洲国机构还没有做出撤离长春的决定,天亮以后空军会严密封锁长春的各条道路,日军最快也只能在夜间动作,只要突击集群抢在这之前切断敌人的主要退路,就极有可能把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和伪满洲国核心机构一锅端了。 对这个结果,战役发起之前谢昌云曾有过一闪念,但并没有透露。而现在已经具备了这种条件,因此谢昌云就果断的下了决心。 好在是突击集群所有的卡车都配了正副驾驶,而坦克和装甲车的车长也能进行一般驾驶,所以突击集群在没有遭遇大股日军的情况下,仍可以保持每小时二十公里以上的行进速度,前锋部队于十二月一日早上六点三十分到达了位于长春和吉林之间的蒋家屯,随即就与部署在这里的大半个师团的日军展开了激战。 所谓激战,其实也仅是指中国军队打得勇猛果断,新一军先头的一个装甲侦察营和一个装甲团,在遭遇日军之后只停顿了不到十分钟,接着就以一百零几辆坦克装甲车向日军发起了进攻,将还没有完全进入阵地的日军一下就给打得阵脚大乱。 十几分钟之后,随着又一个装甲团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团的到来,日军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上午八点四十分,除战场边缘部分有少量日军逃窜之外,突击集群将日军的一个师团部、一个旅团、一个骑兵联队和一个工兵大队全部歼灭,毙敌中将师团长和少将旅团长各一名。 在几乎是一马平川的地形上,日军只有一般的野战工事,没有坚固堡垒和地雷场,甚至连大炮都没有一门,在铺天盖地而来的中国坦克装甲车面前只能是任其宰割。 日本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将,在闻报大量中国装甲部队已出现在了长春以东的消息之后,顿时如坠冰窟,知道自己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作为山田乙三这种日本军界最顶级的人物,而且又是前几个月才从日本陆军教育总监位置上出任关东军司令官,对日本目前面临的困境是相当清楚,深知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日本的最终战败将不可避免。 所以到了关东军司令官任上之后,山田乙三根本没有做战胜中国军队的奢望,同时又要提放苏联,因而采取了紧缩兵力、依托主要交通线和城市进行梯次固守的稳妥战略,以等待梦幻中的奇迹出现。 可谁知中国军队却偏不让山田乙三如愿,除了在一个方向平推之外,竟在其他三个方向同时采取了长距离突击的战术,直捣关东军的纵深,特别是南满的这一路行动隐秘,等昨天上午发现了这是一支十分强大的装甲部队以后,关东军已来不及做任何有效反应了。 但更没有料到的是这支装甲部队的动作如此之快,二十四小时竟然推进了一百六十多公里,完全颠覆了日军对军队机动速度的认知。 山田乙三原打算判明了中国军队有切断长春后路的明显意图之后,再布置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皇帝向哈尔滨转移,他和幕僚估计这至少还要一天一夜以后。 可现在情况虽然是判明了,但转移却已经来不及了。 山田乙三马上叫来了参谋长笠原幸雄等幕僚,但商议了一个多小时,却找不出任何可以破解目前局势的办法来。 而就在上午十点,中国军队两千名伞兵在长春西北十五公里处实施了空降,堵死了最后一个可能被日军利用的缺口。 谢昌云一旦决心要把关东军司令部和伪满皇帝围在长春,就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可钻的漏洞。 下午十三点二十,新二军先头部队到达了长春西北的兴隆山,彻底关闭了长春敌人逃窜的大门。 当晚十九点,新二军向北运动的部队与空降兵回合,形成了对长春半包围的态势。 晚上二十一点,两万余日军由长春出动向西北突围,新二军在与敌交火一个小时后,便会同从东面插上的第三集团军一起向日军展开了反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不但将日军打回了长春,而且还包围了一批数量不小的日军。 得知七战区迂回穿插成功,五战区右集团连夜继续发动强大攻击,以四十一集团军的四个师和十七个装甲营展开,分四路齐头并进,终于在二日黄昏抵达长春西南近郊,并在长春东面和西面与五战区北集团会师。 十一月三日早上七点,当人们习惯的打开收音机时,听到的竟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何欣怡在广播中宣布了盟军中国战区前线指挥部的战报: 第五和第七战区部队于昨日夜间完成了对长春的包围,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和伪满洲国政权均被困于长春市内。 此外,何欣怡还宣布了中国军队已占领南满全部以及牡丹江和绥芬河、并逼近齐齐哈尔的消息。 自九月十八日光复沈阳之后,报纸上和广播中就再也没有了关于东北战况的任何报道,包括一些高级将领在内的很多人都感到了不可思议,觉得这与谢昌云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各种猜测和传言也纷纷而起,最甚者竟有说谢昌云受伤生命垂危。 然而,随着何欣怡十分钟的播报,一切迷惑和猜测都云消雾散。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中国军队竟取得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战绩,不仅消灭了近二十万日军,进入了黑龙江省,而且还一举将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伪皇帝给包围了起来。 中国再次陷入了欢腾,无数的人们为中国军队而欢呼!为率领军队创造了一个个奇迹的谢昌云而欢呼! 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与三日下午飞抵沈阳,当晚便与廖广泽、蔡南、黄光锐、于学忠、何国柱、赵寿山、李一权、林道庸、王相礼、陈绪等商讨起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谢昌云让副官和卫士给到会将领们每人泡了一杯今年秋季下来的极品铁观音,然后就道:“鉴于两个战区的四个集团都已经提前完成了预定任务,所以有必要对后续的战役计划进行调整,请各位先发表一下意见。” 按官职顺序应该由廖广泽或蔡南首先发言,两人稍做推让后,廖广泽便道:“我认为整个光复东北的计划可比原来提前半个月左右。目前除了边境地区之外,关东军的主要兵力都收缩在了沿铁路的大城市,所以我们在攻打长春的同时,应果断发起对哈尔滨、齐齐哈尔、佳木斯的进攻,在进攻中聚歼关东军主力。” 蔡南喝了一口茶,眉宇舒展的接着道:“我赞同廖司令长官的意见。自发动总攻以来,大集群纵深突击的效果、部队伤亡和军需供应都要好于预期,部队仍保持了充足的战斗力,我们完全有条件把战役计划向前调整,其他方向可以不受长春的牵制单独采取行动。” 李一权插言道:“如果计划提前,我们还可以减少在隆冬季节作战所造成的的各种损耗。” 谢昌云点点头,任何向王相礼问道:“王司令,如果战役计划提前,后勤保障方面有没有问题?” 王相礼道:“东北的铁路网相当发达,不必通过哈尔滨和长春就可以从南满把军需发送到牡丹江和齐齐哈尔,目前我们储备的物资除了油料之外,其余都可以满足一个月的消耗。粮食由于缴获量很大,只需要补充部分大米就可以了,这方面可以节省很大运量。” 谢昌云道:“油料还够用多长时间?如果从旅顺把油料运到前线要多长时间?” 王相礼道:“按最大消耗量,汽油还够用十二天,柴油够用十四天。运输时间六到八天。小日本看来已经打穷了,我们占领了那么多地方,缴获的油料总共才有一千七百多吨。” 谢昌云道:“美军在青岛还有两万吨冬季油料,我马上联系发运,联勤司令部把现有库存全部发往前线,必须要保证前线部队的需用。既然后勤方面没有问题,各位请再接着发表意见。” 李一权道:“左集团原定的计划是在夺取齐齐哈尔之后,等右集团一起会歼齐齐哈尔和哈尔滨之间的日军。但我估计我们只要五天左右就可以拿下齐齐哈尔,如果等右集团占领长春之后再运动到哈尔滨西北,至少需要十二天以上的时间,这样未免太耽误了。我的意见是以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的两个师占领齐齐哈尔并前突到北安,以十五集团军其余的七个师从泰来直插安达,由左集团独立完成对哈尔滨西北地区日军的围歼。” 谢昌云笑道:“李副长官的胃口太大了!只要我们拿下了齐齐哈尔和长春并包围了哈尔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间的日军就是瓮中捉鳖了,早一些晚一些歼灭他们对战局并无多大影响。我认为左集团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在北面,在占领齐齐哈尔之后,应置东南之敌于不顾,经短暂休整就立刻向北进军,提前开始原定的第三期战役计划,在十一月十日之前占领黑龙江最北部的漠河。王司令,这个方向的补给线路很长,你们一定要保证供应。另外黄司令,你们的运输机也要主要使用在这个方向。” 王相礼道:“铁路最北可达到嫩江,我们可在嫩江设立一个兵站,并配备两个汽车团。” 黄光锐道:“我们和美国航空队可以调集一百架c-47。” 李一权赶紧作揖道:“感谢二位司令官!打完了仗我请客。” 王相礼道:“请客就不必了,给我弄一张虎皮或熊皮都可以。” 黄光锐马上补充道:“虎皮最好,把虎骨也一起弄来。” 李一权道:“好说,不就是两张老虎皮吗?几颗子弹的事。” 谢昌云皱了皱眉头,想想又算了。现在东北的老虎还多得是,等打完了仗再下禁猎令也不迟。 这时陈绪提出一个问题道:“原计划是五战区新二军和第三集团军会同七战区左集团一起执行第三期战役,这样一来,两路并进就变成一路进攻了,不利于牵制黑龙江以西地区的日军,所以我认为我们五战区的部署也应该进行相对调整,首先是以北集团的三到四个师进攻佳木斯,以另外三个师从牡丹江方向逼近哈尔滨,在南集团在到达哈尔滨附近之后,以六个师围攻哈尔滨,以新二军和三个摩托化师组成突击集团按原计划向北挺进,这样,最多不晚于七战区左集团五天就可提前发起第三期战役。” 谢昌云道:“这个计划总的可以。但北集团十二个师的兵力,敦化留了一个师,绥芬河留了一个师,佳木斯和哈尔滨再用掉七个师,还余下三个师的兵力必须首先集中用于歼灭密山和虎林一带的日军,等佳木斯的兵力腾出来之后要立刻对两江三角区的日军展开全面攻击,于十二月底之前肃清这个地区全部日军。第五战区要立刻接管第七战区南集团在长春的阵地,消灭吉林日军的任务也都交给你们,七战区南集团以全部兵力即刻北上。蔡长官,你们右集团在占领长春之后,仍然是分兵两路,以一个集团军进入哈尔滨西北地区,以一个集团军歼灭长春至哈尔滨之间的日军。这里要注意一个问题,第七战区在形成了对哈尔滨的包围之后,西面,北面和南面都有可能受到日军的两面攻击,是坚守还是打援,第七战区要切实把握好机会,如有必要,新二军可以在哈尔滨附近打一仗再走,晚几天向北突击不影响大局。此外,在占领长春之后,指挥系统要进行调整,第五战区指挥所前移到齐齐哈尔,负责统一指挥向黑龙江北部进攻的两个集团;第七战区负责指挥其他的军事行动,包括对残敌和土匪的清剿。东北战役结束之后,再对两个战区的辖区和部队做进一步调整。各位,目前在欧洲战场,虽然苏军已进入德国土地,但所面对的德军和仆从国军队还有四百余万,短期之内无法将大批兵力和装备转移到远东,我们必须趁这个时机消灭东北全境的日军,不给苏联以染指东北的机会。一旦东北得以稳定,我们就可以很快对库页岛采取行动。廖将军,十二集团军在完成主要作战任务之后,要以两个师、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迅速返回朝鲜半岛东海岸,准备在库页岛进行登陆。” 第四八二章少说了一大半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讨论,调整后的东北战役计划的主要步骤被确定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各部将领乘坐运输机或直升机返回了前线,而谢昌云则在区芳浦等人的陪同下,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东北最大规模的工业区。 日本把东北视为本土后院,在对东北资源进行肆意掠夺的同时,也对东北进行了大规模的开发,仅在沈阳铁西区几十平方公里内,就有大小工厂四百多家,其中日资工厂有三百多家,据说密度甚至还超过了日本本土的任何地方。 就如国内一直需要进口的矿山设备、大型铸造设备、大型冶炼设备、机车车辆制造设备、大型锅炉制造设备、电力设备等,在沈阳竟都具有,而且还是除广东之外,沈阳是中国唯一一个能够生产汽车的地方,目前最高产量可达每年三万辆。 此外,还有一个接近完工的飞机制造工厂,据说投产后每年可生产战斗机两千多架。 谢昌云转了半天之后,确信了前世苏联仅从沈阳一地就掠夺走了上万个车皮的物资和机器的说法并非夸张。 而今世,这些工厂都被保存了下来,整个东北地区的工业,至少可使中国节省十年的发展时间。 “md,老毛子可真是够贪得无厌!幸亏老子下手快!”这句话谢昌云不知已暗骂了多少次了。 视察完毕之后,谢昌云在下午又听取了区芳浦关于资产接管和处置情况的汇报。 区芳浦道:“截止昨天,辽宁省共没收日资银行、工厂和其他产业六百四十六个,没收伪资产产业一百三十五个,土地七十九万三千亩,一般房产一百五十万四千平方米。这其中不包括日本普通移民通过正常手段获得的房产和土地。以上这些,评估价值约为法币七亿七千五百三十万元。” “多少?”谢昌云“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七亿七千五百万元。其中光是铁路资产就有两亿四千四百多万元,一个旅顺港的评估就是五千多万。这两项就有三个亿。”区芳浦得意的表情,证明他已经预见到了谢昌云的吃惊。 “只估计到是发财了,可没想到会发这么大的财。区代主席,你说东北要是全拿下来了,岂不是要超过十三四个亿?”谢昌云来回走了好几十步,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 区芳浦道:“这是肯定的。还是以铁路为例,东北现有铁路一万一千公里,线路就以六万元一公里算,这就是六个多亿,再算上铁路上的机车车辆和设施,九个亿是肯定有的了。哈尔滨和齐齐哈尔都是工业还可以的城市,日资的工厂不少,另外我查了资料,光是小丰满水电站,已经使用的投资就接近一点五亿法币,此外黑龙江还有大量的煤矿。据我们查获的日本秘密资料所暴露,去年一年,光是伪满政府的财政收入就有十八亿元伪币,伪满洲国元与日元等值,十亿元等于十二亿亿法币,相当于除四战区以外国民政府的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多,还不包括日本掠夺走的。此外伪满洲国发行了有一百二十五亿货币,这里面兑换差的收入至少有百分之二十。日本开拓团开垦的土地也有近千万亩。十三四个亿,昌云你恐怕少说了有一大半呢!” 谢昌云这下更坐不住了,又转了两圈后道:“这里面有很大量应属于不能变卖的国家资产,将来国家和东北各省要有一个分配。可变资产处理的怎么样了?” 区芳浦道:“房产变卖了百分之五十五,收入三千六百二十万元。工厂拍卖了四百五十三家,收入一亿一千四百七十万元。三个日资银行由广东银行接管和中国银行接管,付给省府六百八十万元,其余收入八千五百六十万元,总计两亿三千三百三十万元。这是整数,还有点零头。省府和两个战区的支出为三千三百万元,暂时还余下两亿一千万元。拍卖里面的最大一项收入就是鞍山制铁所和两个铁矿。辽宁省府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华南的商家出了三千五百万。” 购买鞍山制铁所的华南商家是由廖广恩牵头,大家心照不宣,区芳浦没有明说,谢昌云也没有细问。 谢昌云接着又问道:“目前工厂的开工率怎么样了?” 区芳浦道:“恢复生产的已经有百分之三十七,重要的有汽车制造厂和兵工厂,已经向联勤部提供了两千三百辆卡车和七万多发炮弹。还有百分之四十五左右年底前可以开工,其中包括鞍山制铁所。剩下的要等到明年一季度了。这次南华和振华公司帮忙不小,有将近一半的订单都是他们的。现在天津的铁路还被卡着,货物都得走海运,要不然订货量和关内外的贸易量还要大不少,光是大豆和包谷,辽宁就有三十多万吨要外运,洋芋也有二十万吨以上,吉林和黑龙江应该比这还要多。” 谢昌云道:“有这么大的量?那好,半个月之内我就把天津和北平的外环线打通。区代主席,战后我们国家的经济起步很大程度要依靠东北这一块,我原来想过一年左右就把你调回广东,可没想到东北的经济规模竟有这么大,我准备成立一个东北经济管理委员会来负责整合东北的经济,看来你短期内是离不开了。” 区芳浦道:“昌云,不是我推让,我管管收支还可以,要论全盘掌管经济,我比林(云陔)主席可就差一截了。” 谢昌云道:“那好,这件事等我回广东以后再与伯公和林主席商量。另外在军费开支以外,辽宁和东北各省的财政收入里要留出百分之二十五,以后要返给实行宪政之后的中央政府。” 区芳浦道:“恐怕最近国民政府就会开口。” 谢昌云道:“现在一分都不能给,所有数据也一律保密。有什么事都推到我这里来。” 听完区芳浦的汇报,谢昌云心情大愉,于是下午余下的一些时间,他就换了便衣领着王秋和王思雯逛了一趟沈阳故宫,然后又来到了老边饺子馆,蒸的、煮的、煎的每样上了五斤,三人和十几名卫士吃得是兴致勃勃、赞不绝口。 最后,谢昌云要了一大碗饺子汤,又让麦德彪去把饺子馆的老板叫了出来商量道:“边老板,你这个饺子不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合伙,我出钱,你出技术和师傅,我们在外面多开几家分号,亏了都是我的,如果赚了我八你二来分账怎么样?” 那位名叫边霖的小老板道:“这位贵客,我家店里包饺子的手艺只传自己家人,可没有人往外派。” 谢昌云道:“手艺是一个方面,关键是你这个牌子。只要你这个牌子创除去了,哪怕别人做的饺子和你一模一样,在食客眼里也不是正宗的。再说,你还可以给徒弟定下契约,五年内不得从事同行业,等五年以后,你这个老边饺子也就全国知名了,也不拍别人再和你争了。” 边霖想了想后道:“贵客,不是我信不过你,在外面开分号大老远的我们可够不着,谁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 谢昌云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信不过我。要不我们换一个办法,还是我出钱你出技术,每在外面开一个分号就给你五百法币,赔了赚了都不关你的事。” 边霖瞪大眼睛道:“要是开五个店你就能给我两千五百块?” 两千五百块,足够在沈阳买一所两进门的院子了。 谢昌云道:“五个太少了,第一批我就要开十个分店。我现在就和你立约,等会儿就给你拿五千块钱来,三个月内,你给我带出来二十个徒弟。不过有个条件,以后你只能在沈阳开店,别的地方都得交给我。” 边霖道:“你要是能一次给我五千块,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不过派给你的人要是在外面跑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谢昌云道:“那好,你拿纸来,我们现在就些契约。” 等小老板把纸拿来了,谢昌云不一会儿就把两份契约都写好了,然后对麦德彪道:“麦署长,你过来签字。” 麦德彪一愣道:“怎么要我签字?” 谢昌云道:“这十个店送给你和小赖了。我给你算好了,在韶关、广州、香港、赣州、武汉、西安、福州、南昌、长沙还有郑县,一个地方开一个这正好是十个。” 麦德彪垮着脸道:“长官,你想让我改行?” 谢昌云一笑道:“谁说要你自己来管了?你找人管就可以了。你们两口子只管坐地收钱。” 麦德彪道:“长官,开这么多店这太分散了吧?” 谢昌云道:“我就是要分散,以后每个大一点的城市都要开一个。一来可以让你们两口子赚些钱,二来我还有别的安排。如果这一步搞好了,我们还可以在全国开大一些的酒店。” 边霖听了赶紧问道:“这位贵客,难道你是一位大长官?” 谢昌云指着麦德彪道:“他是上校,你说我是不是长官?好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就让麦署长把钱给你送来。” 自从麦德彪在郑县兼任了几天警察署长之后,谢昌云就一直这么称呼麦德彪,结果先是一帮卫士也跟着喊起了“麦署长”,到后来王秋和王思雯也改了口。 等边霖把谢昌云一行送出了门,一个食客就立刻贴近了他道:“边掌柜,你刚才可是把大财运丢了。你知道和你说半天话的那个人是谁吗?你看他那个派头,那十几个都是卫兵。九一八阅兵的时候我去看过,如果我眼睛没错,他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谢昌云长官。” “啊!”边霖拿着手里的契约呆住了! 谢昌云费劲谈开店的事是有着深藏的目的的。今后他将建立自己的情报收集渠道,正好可以利用不显眼的饺子馆来进行布线,而麦德彪夫妻又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人。 在谢昌云返回郑县的第三天,美国的大选结果出来了,罗斯福战胜了共和党候选人杜威,第四次当选美国总统。 谢昌云立刻向罗斯福和当选副总统杜鲁门发去了贺电。 谢昌云的贺电用辞很正规,但罗斯福在当晚就发来的回电却另含意味,“谢谢你孩子!我们几个月以后又可以见面了。” 虽然之前已知道罗斯福肯定会连任,但直到尘埃落定之后,谢昌云才彻底的放下了心,这样他与罗斯福商定的几件大事都可以继续进行了。 何欣怡也给罗斯福夫人发了贺电,祝贺她再次成为美国的第一夫人。 夫人外交是很有必要的,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何欣怡在这方面都为谢昌云助力不少。 十一月六日,第五战区完成了与第七战区南集团在长春外围的接防,随即就以四十一集团军的三个师和部分装甲和炮兵部队向东包围了吉林市,另以十个师和两个装甲旅、两个炮兵旅在七日早上对长春发动了进攻。 长春没有城墙,但市内楼房遍布,日军的防御阵地在外围全部是由壕沟和碉堡构成,在市内则是以高楼组成多个防御体系,防守兵力为日军五万多,“满洲国军”五万多,战车三十余辆、各类火炮两百多门。 十万日伪军第五战区倒没有真正放在眼里,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还是那个难题——怕把城市打烂了。 对长春外围第一天的进攻中,突击部队多次遭到了日军的炮火袭击,伤亡人员五百多,被毁伤坦克装甲车九辆。 而日军的炮兵阵地都是设在城区的楼房密集区内,有的干脆就把火炮推进了楼房内,所以空军对敌炮兵阵地的攻击效果很不理想。 谢昌云得知这一情况后,在作战室里徘徊许久,然后把半杯的凉茶一饮而尽,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就口述了命令: “第五战区,长春为东北战役重要节点,并可一举捣毁东北日伪中枢机关。因此你部不必顾虑过多,应以最坚决最猛烈手段进行攻击,并震慑其余敢于顽抗之敌。齐齐哈尔也照此办理。” 这道命令一下,蔡南等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连夜对部署进行了调整。 在另一战场,第七战区北集团六十五军在进攻虎林时,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日军在虎林县紧邻乌苏里江的虎头镇一带建有一个针对苏联的巨型要塞,这个要塞利用山岭起伏、林木茂盛、居高临下的地势,构筑了长度达八公里的地下要塞,即使是半暴露的堡垒,上部浇筑的钢筋混凝土也有两至三米厚,重磅炸弹都难以摧毁。 日军在虎头要塞不但各种设施齐全、储备充足、配备了一万左右的守备兵力,并且安装了一门400mm的巨型要塞炮、和由四门240mm巨炮组成的活动列车炮,最大射程可达五十公里。另外,要塞内还有120mm火炮十二门、75mm火炮四十八门。 400mm巨炮就不用说了,单是240mm大炮,一枚炮弹落下就是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弹坑,周围几十米内的人员非死即伤,即便坦克在炸点三十米内也会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给掀翻。 此外,在虎林地区还有关东军一个装备精良的加强旅团的兵力,共有战车三十辆、火炮四十八门、高射炮七十多门、高射机枪八十多挺,并且也构筑有完备的防御阵地,与虎头要塞互为犄角。 六十五军首先对日军虎林的日军发动了进攻,但攻击刚一开始,就遭到了虎头要塞日军炮火的侧袭而死伤了三百余人,被击毁坦克装甲车六辆和火炮七门,被击落击伤轰炸机各一架。 进攻受挫之后,六十五军立刻改变部署,准备在空军协助下首先夺取虎头要塞。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由于虎头要塞紧邻乌苏里江,空军飞机在对要塞攻击难免偶然会越过乌苏里江主航道进入苏联一侧。 这不是七战区能解决的问题,于是谢昌云就紧急飞往了武汉,,准备与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当面进行协商。 潘友新对谢昌云的态度倒是很友好,立刻把中国飞机在对边境日军攻击时可能会越境的情况报告给了国内。 但苏联政府在半天后回复表示:任何进入苏联领空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苏联主权的侵犯,都会导致苏联红军的还击。 显然苏联还对前不久的朝鲜半岛问题耿耿于怀。 第四八三章最猛烈打击 “谢主任,我已经尽力了。”潘友新面做无奈的摊了摊手。 “大使先生,我对日本已经不再对苏联具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苏联仍不配合我们的对日作战表示遗憾!我这个人历来恩怨分明,再见了!” 对苏联的决定谢昌云已有预料,因此简单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也不给潘友新留下进一步解释的机会就起身离去。 谢昌云此次亲自前来,其实也有为以后与苏联打交道制造一些主动的用意。苏联人直接薄了他的面子,有些事他也不必客气了。 潘友新见谢昌云佛袖而去,立刻感到了有些不妙,思量了一阵后,又给国内发去了一封电报陈述自己的看法。 由于中午已经在蒋介石官邸吃过饭了,所以谢昌云离开苏联使馆后就没有再去见蒋介石,而是直接返回了郑县,到了指挥部连晚饭都没顾得吃,就与廖广泽和黄光锐分别通了话,接着又把苏联不允许中国飞机越境的情况通知给了美国和英国,表示要立刻终止向苏联提供专利武器的授权。 经过两天的准备之后,第七战区对虎头要塞发起了进攻。 六十五军首先是以一百多门大炮同时向虎头要塞发射了两千多发烟幕弹,遮盖了日军防空火力的视线。 接着,五十架轰炸机紧贴乌苏里江西侧沿南北向飞行,向要塞洒下了六十吨的燃烧液和助燃剂,炮兵再一阵燃烧弹打过去,整个要塞立刻被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所笼罩。 大火燃烧了将近四个小时才逐渐减弱,虎头要塞的地表已经被烤的灼热,连列车炮用的钢轨都被烧变了形。 趁着要塞上空还有烟雾缭绕,四航司的三十二架运输机又飞到要塞上空,一次就投掷下了六十四枚大型窒息弹,使日军表面阵地、坑道口附近、特别是所有防空兵力在瞬间全部丧命,许多架设在坑道口的战防炮和重机枪也被摧毁。 窒息弹刚一爆炸,中国军队的两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就从三面向虎头要塞发起了全速攻击。 虎头要塞虽然是日军针对苏联修建的,但日军绝对傻不到只会把工事设在面朝苏联一方、而不考虑会被包围的情况,所以左右和后侧同样是堡垒和坑道口密布,而且除了那门400mm巨型要塞炮的射界被限制了之外,其余的火炮均可在坑道内用车辆牵引来调整位置,在轨道上的列车炮更是不受方向的限制。 虽然日军以备用兵力填补了表面阵地的空白,坑道内的火炮也早就转移了方向,但就这二十分钟的时间,中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已经攻击到了近前,日军再拉到坑道口的火炮已没有了射击角度,只能是以不多的战防炮来抵挡中国军队的进攻。 这时,中国军队的喷火坦克和火焰喷射器开始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一条条大小火龙直扑日军的坑道口和堡垒,距离稍近一点的,火焰甚至窜进了坑道几十米深并引燃了日军存放在坑道口附近的弹药,造成了坑道内的一连串爆炸。 十多架武装直升机也以火箭弹和机枪对主要坑道口的日军进行了猛烈的打击,使得日军在坑道口根本就立不住脚。 一个多小时后,六十五军占领了要塞的全部表面阵地,并封堵住了所有的坑道出口。 当中国飞机向虎头要塞进行轰炸的时候,苏军的十余架战斗机很快就飞到了边界附近进行警戒,但中国飞机全是沿着乌苏里江走向在飞行,并没有任何的越界行为,炸弹的落点也控制的相当精确,苏联战斗机只能是干看着。 不过隔着乌苏里江的苏军目睹了中国军队向要塞进攻的全过程,见中国军队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控制了虎头要塞,而且还有可以停在空中发射火力的怪异飞机,不由被中国军队的强大打击力所震骇得心惊肉跳,苏军指挥官们则赶紧向上级写起了观察报告。 由于轰炸机受地势所限只能单向飞行,一些目标炸弹无法命中,所以谢昌云与廖广泽和黄光锐商议之后,决定空前规模的使用窒息炸弹,一次就用掉了库存的三分之一,又在沈阳赶制了溶气罐和混合燃剂,这样不惜本钱,除了战术上的需要之外,更有打给苏军看的用意在其中。 下午十四点多,四航司的十架运输机再次飞到了要塞上空,用降落伞空投下了十多吨硝酸铵炸药。 硝酸铵炸药成本低廉,安全性高,但是防潮性较差、不能长期储存,因此十二集团军没有携带这类炸药,其他炸药携带量量又不够对坑道进行爆破,所以就由空军从沈阳把炸药直接送了过来。 十五半,六十六军工兵开始进行了爆破,连续的巨响过后,虎头要塞全部的坑道口都被炸塌,有的直接就被碎石给掩埋住了。 接着,几台推土机开了上来,大小石块直往坑道口推,上万步兵有的用衣服包、有的用钢盔装,取来大量的泥土跟着石头一起填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把二十多个坑道口和几十个通风口填的严严实实。 填坑道口的办法最早是美军在太平洋岛屿上使用的,虽然看起来不人道,但却是消灭坑道内日军的最有效手段,后来十六集团军在冲绳也使用了,并把经验传回了国内,第五战区在白城已经采用过了一次,鉴于虎头要塞日军的看到系统太复杂,所以六十五军也照此办理。 这一填不要紧,虎头要塞一万左右的日军竟一个活的也没留下,连其中将司令官都被活埋在了里面,成全了他与要塞共存亡的宣示。 半个多月后,廖广泽惦记着那些巨型大炮,就命人打开了部分坑道口,一千多官兵和三千多老百姓耗时一个月从坑道里清理出了一万三千多支步枪、一千三百多支手枪、四百多挺轻重机枪、一百多具掷弹筒、四十多门大炮、五百多万发子弹、九万多枚手榴弹、三万余发炮弹、一百六十万斤粮食、四万多筒罐头、以及其他大批的军需物资。 从坑道里抬出来的日军尸体有九千四百三十七具。 要不是这个要塞以后还可以用来对付苏联,廖广泽就打算把这九千多日军尸体永远埋在坑道里了。 占领了要塞,虎林剩下的那一个加强旅团的日军就好办了。 在结束要塞战斗的第二天,四航司出动了一百架轰炸机,六十五军动用了两百多门火炮,持续三十五分钟的轰炸和炮击,就把日军给消灭了大半,剩下那些惊魂未定的日军,三个多小时内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整个战斗,六十五军消灭了一万两千多日军、四千多有武装的日本开拓团,自身伤亡不过一百多名。 参加最后进攻的大部分中国官兵都躲在坦克装甲车里,不是非常碰巧和偶尔能成功的自杀性攻击,日军的子弹手榴弹根本伤害不了他们。 虎林战斗在进行的时候,对齐齐哈尔和长春的进攻也在激烈进行。 在得到谢昌云可以无限制使用武器的命令之后,四航司和美国十四航空队很快出动了大量飞机,对齐齐哈尔和长春市内的目标进行了猛烈轰炸,地面炮火也在炮兵观察机的指引下对室内目标进行了覆盖性射击,一些楼房被整栋的炸毁,关东军司令部那栋呈工字型的四层楼和伪满皇宫内的几栋小楼虽然很精致,但还是被定位是重点打击目标,最先变成了一片瓦砾。 不过山田乙三和溥仪都躲到了别处的地下室内,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既然已经下了狠手,中国军队就再不会采用劝降方式了。 十一月九日,第五战区左集团攻入齐齐哈尔市区,数百辆坦克装甲车、上百架战机以及二十架直升机只管拼命往前打,凡遇到日军抵抗,一通炮弹炸弹直接就把房屋炸个稀烂,经过十四小时的激战占领了全部市区,歼敌三万余名。 由于齐齐哈尔是关东军在北部防御苏联的重要补给基地,中国军队缴获的军火物资和粮食不计其数,其中专供日军食用的大米就有一万一千多吨。 清点完战果之后,李一权马上给王相礼发了电报:75mm普通炮弹和大米不用再补给了。 第五战区右集团是十一月十日攻入长春市区的,照样是所有重武器一律用上,特别是频频使用了窒息炸弹、窒息炮弹、和三百公斤以上的重磅炸弹,一次就可摧毁一个日军以大楼为依托的防御阵地,眼看着一栋栋大楼灰瞬间飞烟灭,打到后来,连日伪军都不敢躲在楼房里了。 十一月十二日凌晨三点,右集团占领了长春全部市区,俘虏了伪满洲国皇帝溥仪,日本关东军司令山田乙三和参谋长笠原幸雄则破腹自杀。 溥仪也是捡了一条性命。日本派在他身边的顾问起初是逼迫他自杀,见他迟迟不肯就自己动起了手,可刚把手枪掏出来,就被溥仪的贴身卫士破门而入连发数枪给击毙了。 到了这个地步,溥仪的卫士也不怕日本人了。 谢昌云在得到五战区的报告后立刻下令两道命令,一是仔细清查日伪各类档案,不得有遗漏;二是收缴溥仪所有文物,并将溥仪转移到沈阳看押。 十二日早上七点,何欣怡公布了占领长春、消灭关东军司令部、击毙关东军司令山田乙三、活捉伪满皇帝的重大战报。 已有准备的中国民众立刻涌上街头欢庆起了胜利,各大中小学也都临时宣布停课一天。 与此同时,另一场政治上的较量也在进行。 十二月十二日是西安事变八周年,这一天,中共和一些军界政界人士以及社会名流再次公开发表呼吁,要求蒋介石尽快恢复张学良和杨虎城的自由。 对这些呼吁蒋介石已经司空见惯,放在了一旁并不加理会。可没料想数年来在这件事情上一声不做的谢昌云,竟然也在下午两点发来了要求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的电报,并提出要在近日面见张学良和杨虎城。 这下蒋介石可不能不做任何回应了,于是当晚就以视察为由乘坐专列从汉口启程,于十三日早上抵达了郑县。 象征性的对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和河南省府进行了视察后,蒋介石夫妇屏退了陪同的众人,单独来到了谢昌云的住的小楼里。 这个举动对外表示了蒋介石夫妇与谢昌云的亲近,实际是有要事相谈,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客厅坐下后,蒋介石马上就问道:“昌云,你要求结束对张扬二人管束的用意何在?” 谢昌云则反问道:“西安事变已经过了八年了,不知委员长继续关押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的用意何在?” 蒋介石道:“这个你很清楚,张汉卿和杨虎城对发动兵变一直没有根本反省,特别是对暗通共产党一事没有任何交代,这样是不行的。” 谢昌云道:“这么说委员长准备把这个包袱一直背下去了?” 蒋介石道:“昌云你说的很对,这对我是一个包袱。但是才另外一个方面,张扬也做的太过分了,不加以惩治何以体现政府和领袖尊严?何以做到以儆效尤?我管束张扬、处置韩向方(韩复渠字),对严整抗战军纪还是作用不小的。” 谢昌云道:“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当然我也不能否认委员长的处理有一定的道理,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向委员长求情过的原因。西安事变对抗战的推动作用不能抹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抗战局势的变化,继续对两位将军的处罚已经没有必要了。蒋介石紧盯住谢昌云道:“你认为我对张杨的处罚有一定道理?昌云,你这个看法让我很欣慰。” 谢昌云道:“是的。在当时的情况下,尽快形成抗战核心是首要问题,必须要维护委员长的权威,所以张扬两位将军暂时退避也是为了大局。以前委员长对他们的处理可以说是公私间杂,但再拖下去就难免被人认为是一己私利了,希望委员长能够审时度势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现在大局的需要。” 蒋介石道:“难道继续管束张扬会妨碍大局?我看不会这样严重。” 谢昌云道:“这是委员长自己的认为,民众和很多人士团体并不这样看待,他们都把这件事与民主和宪政联系在一起。此外,原东北军和西北军系统加起来已经有五十多万人马,这一点也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东北一旦光复,这个问题必然会被将领们提出来,因此还是早一些主动解决为好,否则我对这两支部队的裁撤将无法进行。” 蒋介石一愣道:“你准备要裁撤陕西和东北部队?” 谢昌云道:“仗打完了,没有必要再保留那么多军队。我计划是第四集团军裁减到八万人以内,东北军的两个集团军零三个军裁减到二十万人以内,这样一下就可减少军队二十二万,一年可节约军费将近一亿元。” 蒋介石道:“你其他的部队是否裁减?” 谢昌云道:“也要大幅度裁减。广西部队最多只保留六个师,分别驻扎广西。台湾和琉球。四战区、五战区、七战区,包括三战区的二十三集团军和境外部队,总共不会超过二十六个师。不过前提就是要让民众和官兵们看到国家有稳定的希望。委员长如果释放张扬两位将军,我可以在东北战役结束之后就开始进行裁军,并在明年十月底之前完成全部裁军计划。” “这个”,谢昌云抛出的诱饵让蒋介石犹豫了起来。 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虽然有伤面子,但谢昌云如果能够在大半年内裁减五分之二的兵力,这个似乎更为重要。 考虑了一阵,蒋介石口气一转道:“昌云,结束对张扬的管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必须等一等,放在东北光复以后如何?另外你也不要急于去见他们,我让夫人、子文和右任老先先出面,说动张扬主动提出书面请求。对张扬的安排上你有何考虑?” 谢昌云道:“我认为委员长不妨做得更大度一些,杨虎城将军可回陕西担任省府主席,另外可设立一个东北政务委员会,暂由我兼领主任,由张学良将军任常务副主任。” 蒋介石点头道:“你的考虑不失稳妥,国民政府会予以重视。昌云,你们在东北接收敌伪资产甚多,据财政部和经济部估算可达数亿,政府财政十分紧张你是知道的,而且美国对继续对华贷款的态度很不明朗,你们应该对政府大力支持才对。” 谢昌云心一沉,“果然是要伸手了。” 第四八四章直截了当 东北的缴获想要完全瞒过蒋介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那些工厂和房产的拍卖都是公开进行的,还有正常税收都要给财政部上报,何况军统中统也有不少耳目眼线,所以财政部和经济部估算几个亿也是有根据的。 更主要的是,这些收入和用途将来肯定要一滴一滴交代清楚。 谢昌云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搪塞,也不能含糊,于是就道:“委员长,东北接收了大量资产是不假,但现在还在打仗,百万大军的开销和作战消耗十分巨大,此外大量的交通、电力和公用设施也亟待恢复,下一步还有军队的回撤、复员军人的安置,日本和朝鲜移民的遣返,所需资金没有几个亿也拿不下来。我的意见是先用东北的收入把东北的事情解决完了再说,如有大量剩余,肯定是要拿出一部分上缴中央财政的,但必须是上缴给实行宪政之后的中央政府。也就是说,资金可以预留,但不是交给现在的国民政府。” 蒋介石一听顿时气得脖子上青筋暴露,拍着茶几喊道:“你这是目无政府!目无法纪!胆大妄为!” 在旁边坐着的宋美龄知道今天蒋介石和谢昌云会有一吵,见情况不好立刻站起身道:“达令,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这样动怒。” 蒋介石憋红着脸指着谢昌云道:“他这是在经济上逼宫,我能够忍受吗?” 谢昌云镇定的道:“委员长言重了!按抗战以来的成例,光复地区接收的资产由战区掌管,优先保证军需,并可免去给财政部一年的税收上缴,这次无非是接收的数额大了一些,但并没有违反规定。我们在东北面对的可是八十万关东军,这个数字比关内日军最高峰时的数量还要大,国民政府和各地这七年多用了多少军费?等量换算下来,在东北消耗五十亿军费也不为过。现在我们没有让国民政府出一分钱,而是完全以战养战,还有谁比我们做的更好呢?此外,国民政府的财政也不像委员长说得那么不堪负重。自大反攻以来,国民政府已经获得了五亿美元的外援,国内财政收入增长了百分之二十一,从明年起,河南恢复征税,去年底光复的地区也要恢复上缴,而相对的作战区域和军队投入都在减少,国民政府的财政状况应该是好于抗战以来任何一个时期。可是委员长仍然维持了庞大的军队,华东一线兵力以一百多万对日军不到二十万,二线兵力还保留了一百多万,特别是中央军的兵员不减反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一方面自己裁军和节衣缩食、一方面再拿出钱来供国民政府进行不适当的消耗呢?” 蒋介石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中央也开始裁军?” 谢昌云道:“这是委员长自己的事,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给钱。” “你”蒋介石再次气得说不出话。 “唉!”宋美龄叹了口气道:“抗战艰难的时候反倒没有这些隔阂。昌云,委员长有委员长的考虑,你也有你的想法,既然说不到一起,我看今天就不用急于谈了,你们各自都冷静一段时间,我相信最后事情还是能够解决的。对了,昌云,那个溥仪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谢昌云见宋美龄岔开了话题,于是就回道:“这个还有由委员长来决定。” 蒋介石知道宋美龄的用意,瞬间也变得没事一样的道:“昌云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谢昌云道:“现在顾不上他,我看还是先关在东北进行反省,等战后成立一个专门军事法庭进行审判。委员长如果想把他关在关内也可以,我马上就把他押到武汉来。” 蒋介石摆手道:“押回来麻烦,还是把他留在东北好。昌云,你预计东北的战事几时能够打完?” 谢昌云道:“快则年底,慢则明年一月底。” 蒋介石道:“那么华北呢?” 谢昌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现在共产党的部队正在集中打冀东,回过头来才会对付平津。是尽快把平津打下来还是长期围困由共产党自己决定。” 蒋介石道:“你不是有两个集团军在河北吗,不准备帮共产党打平津?” 谢昌云道:“不帮,让八路军和新四军自己去打。我计划东北战役结束之后,三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七集团军裁减一半兵员合编为一个集团军,然后暂时驻防张家口。” 蒋介石道:“是准备预防苏联?” 谢昌云道:“是的。要解决外蒙古问题,就必须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同时对苏联施加压力。十二集团军、新一军和新二军在进行缩编的同时,也会在东北留驻一段时间。再加上绥察的傅作义部、东北军保留下的二十万,我们针对苏联至少有六十万军队和一千架左右的飞机,谅苏联也不敢轻举妄动。” 蒋介石道:“这样很好,俄国直至现在的苏联一直贪得无厌、阴险狡诈,出尔反尔,对苏联是要时刻警惕。” 谢昌云道:“还有,俄国和苏联历来都是趁中国内忧外患之时来获取巨大好处,我们不能给苏联以这种机会。 见谢昌云又要把话题转回来,宋美龄忙道:“昌云,以前我和汉卿交往虽多,但由于路途不变,又受日本人掣肘,却一直没有去过东北。过些天我想去东北看看,以补上心中遗憾。” 谢昌云道:“夫人要去东北我随时欢迎。别看东北冬天的气温低,但市内都有路子和暖气,而且也干燥,实际上要比武汉这种湿冷好过多了。我听廖司令长官说镜泊湖一带简直是风景如画,明年夏天应该不会再打仗了,到时候我还可以专门陪夫人到那里去。” 宋美龄道:“那我们就说好了,到时候把你的几个孩子都带上,我很喜欢他们。” 宋美龄和谢昌云把蒋介石撇在一边正聊着,就听客厅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谢昌云一听敲门的节奏便大声道:“思雯,进来吧!” 来的果然是王思雯,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笑吟吟的道:“夫人,委员长,给你们送几样东北的干果尝尝。” 说完,王思雯把一盘山核桃、一盘榛子和一盘松子一一摆在了茶几上。 三样干果都是把壳砸碎了的,轻轻一就能取出果仁。 “思雯,你坐到这里来。”宋美龄把王思雯拉到了身边坐下。 蒋介石则取过一颗大松子,剥开壳将松仁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便连胜赞道:“不错,不错!” 谢昌云道:“这是精选的红松松子,一两只有二百五十颗,经常食用对身体益处很大,据说补脑的功效最为显著,我给委员长和夫人预备了一些。” 宋美龄笑道:“昌云,难得你一直想着我和委员长。” 谢昌云道:“我当然是希望夫人和委员长都健康长寿。等仗打完了,世界上什么好吃的我都可以给夫人和委员长弄来。先说眼前的吧,等夫人到了东北,我一定给夫人把飞机装满了回来。对了,委员长喜欢吃鱼,我让十二集团军弄几条乌苏里江的大马哈鱼来。” 蒋介石很无奈的看了宋美龄一眼。 谢昌云把诚意表达到了这个程度,这个架眼见是吵不起来了。 午饭前宋美龄找了个单独的机会对谢昌云道:“昌云,我是想护着你,可是你看委员长都开了口,你总不能让他一无所获吧?” 谢昌云虽然有底线,但他也没有打算完全卷蒋介石的面子,于是就道:“夫人,东北的钱肯定是暂时不能动,不过我可以另外想办法。明年国民政府不是要偿还美国五千万美元的贷款吗?我打算跟美国协商一下把这笔贷款免除了,这算下来也有两个多亿了。” 宋美龄惊讶道:“免除五千万贷款?美国能够答应吗?” 谢昌云道:“如果我在攻打日本本土的问题上尽量跟美国人配合,我想美国应该会同意的,即便是不能免除,也会把贷款期再延长两年以上。” 听了谢昌云的解答,宋美龄欣喜若狂的抓住谢昌云的手道:“昌云,这太好了!我就说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战后会免除中国的一部分贷款,实际上是罗斯福对谢昌云已经表示过了的,因为美国肯定要免除给英国的部分贷款,所以就必须同时兼顾到中国。不过罗斯福希望能由谢昌云来出面操作这件事,由谢昌云主导中美关系的目的不言而喻。 所以谢昌云不过是送了宋美龄和蒋介石一个顺水人情,而且巧妙的运用了一下,更突出了他和宋美龄的私人关系。 送走了蒋介石夫妇的第二天,谢昌云收到了毛泽东派专机送来的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文件。 中共七大历时半个多月,已于十二月十一日闭幕。 文件一拿到,谢昌云就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随着一页页的看过,由衷的笑意也呈现在了他的脸上。 与前世相比,今世的中共七大有如下几大不同点: 一,中央书记处由七人组成,除了前世毛、刘、周、朱、任这五大书记之外,张闻天和王稼祥也在其中。毛泽东以中央主席的身份正式成为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 二,在阶段性目标上,提出了在消灭日本侵略者之后要建立和平民主的国家政权,第一目标是建立由中共和各民主党派参加的民主联合政府;第二目标是建立以中共为主的民主联合政府。 三,在政治纲领上,仍以实现共产主义为最高目标,但在现阶段任然是以新民主主义革命为主要纲领,以经济、社会和文化的不断发展向社会主义自然过渡。 四,表述了对社会主义的新认识,认为社会对人民物资和生存权利的普遍保证、人民对社会公共资源的普遍享有,是社会主义的只要特征。 五,在土地政策上,在承认合法土地来源的基础上,以稳妥方式实现耕者有其田。 六,在经济政策上,要充分考虑中国经济结构的特点,保护和发展民族工业,鼓励和保护资本的自由流通。 “有这些就足够了!今世内战基本是打不起来了,朝鲜战争也不会有了,台湾海峡两岸的敌对更不存在了。在这种环境下,即便共产党执政,以毛泽东的独立性格,即便是共产党执政,也不可能向苏联一边倒。”谢昌云将背靠在了椅子上,仰头大舒了一口气。 “不知苏联看到了这些文件会作何想?估计今世该他们来指责中共是修正主义了吧?”高兴之余,谢昌云又进一步揣度起来。 "毫无疑问,中苏关系、外蒙问题,将是战后中国要越过的最后一道高坎,过了这道坎,迎来的将是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机遇,世界就等着看中国吧!"想到这里,谢昌云又坐直了身体,炯炯放光的眼中满含着期待和斗志。 偏偏就在这时,王秋端着一个大茶杯进了谢昌云的办公室,见到谢昌云眼神不对,把大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迅速拿起另外一个差不多空了的茶杯就想溜,但却被谢昌云一把拉住扯到了怀中。 双唇接触的那一刻,王秋“呜”了一声便浑身没有了一点气力。 十二月十六日,第七战区完成了对哈尔滨的包围,预示着东北最后一座大城市将被光复。 同时,第五战区由长春和齐齐哈尔开始了分路出击。东北决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日本关东军目前在黑龙江还有三十五万左右兵力,这样庞大的日军是集中在一个区域,中国军队还够难啃得,但除了哈尔滨以外,日军基本是分散在北部、东北部和中部三大片,这就给中国军队对其进行各个击破创造了条件。 如果首先将关东军在长春和哈尔滨之间的一个师团、在哈尔滨至齐齐哈尔间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在哈尔滨的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歼灭,剩下二十多万没有机动能力的日军就不在话下了。 而第五和第七战区部队在战役方面不用多考虑,也不用担心日军的反击,只把精力集中在了具体战术运用上,因此仗是越打越顺手,就没有出现吃大亏的时候,真正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不过随着隆冬季节的到来,各部队的冻伤也开始增多了。特别是黑龙江北部普降了一场大雪,五战区左集团的困难一下就增大了许多。 第四八五章严寒下的进军 李一权率领的由新一军、十五集团军四个师、战区直属的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三个汽车团组成的五战区左集团,从齐齐哈尔向北开进,很快就占领了嫩江并歼敌六千多。 然而,再从嫩江出发,一场大雪却让左集团遇到了空前的困难。 嫩江以南和以东,是广袤的松嫩平原,但以北和西北就进入了大兴安岭南麓的浅丘陵地带,而且地势逐渐走高,在大部分地段,装甲和摩托化部队再无法像在平原那样完全展开,只有两条相距四十公里的丘陵公路可以供部队并列通行。 而从气候上来说,也是开始进入了中国最严寒的地区。连续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使公路上的积雪平均厚度在六十公分,最厚处积雪可达一米多,气温也降骤然到了零下三十度左右。 面对厚厚的积雪,坦克装甲车压上去只能行驶几十米,履带和轮对间就被雪填满再也无法动弹,最后只能以坦克掩护推土机在前面开路,将积雪推开大半再用履带车辆压结实,然后才是带着防滑链的汽车通过,每小时的前进速度还不到十公里。 在这么低的温度下,所有车辆都不敢轻易熄火,即便宿营之后,每隔半个小时也必须发动一次,让发动机怠速运转一刻钟。 因此,油料的消耗比预计增加了近一倍,走了不到两百公里,三百多辆油罐车带的油料就差不多都加到了车辆里,只得返回嫩江进行补充。 车辆如此,人就更受罪了。虽然左集团全部都是装甲和摩托化,不需要徒步行军,而且载人的卡车都带有篷布,但车厢里的温度仍是相当的低,乘车的官兵只得挤作一团,并把毛毯被子都打开盖在了身上,军用水壶要么是捂在胸前,要么是放在驾驶室里不然一会儿就结成了冰疙瘩。由于行进速度很慢,有的官兵干脆就跳下车小跑一段来暖和身体。 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困难就更大了,一个班一顶二十平方米的帐篷,光清理出一块可以搭帐篷的地面就要二十分钟,然后搭帐篷、砍柴火、生火暖帐篷和烧热水,不算吃饭的时间,整个忙下来就得一个多小时。 睡觉时也得一小时一换的轮流看着帐篷里的火堆,帐篷的窗户都得打开,军官们也必须连续不断的进行巡查,防止有人中毒或发生火灾。 这只是自然环境的敌人,还有真正的敌人更具威胁。 日军的大部队虽然行动不便,但小股的滑雪部队却频繁出没,特别是在夜间,隔着几百米用掷弹筒发射几发、打了就跑,一开始两天也给中国军队带来了一些伤亡,并击毁汽车二十余辆。 最后,左集团宿营时不得不把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警戒线扩大到了千米之外,然后清理出三四百米的射界,并在前方点燃一堆堆篝火,还不断发射着照明弹,四航司也出动了夜间战斗机对可疑目标进行了几次打击,这才基本抑制住了日军的袭扰。 虽然隆冬季节的作战条件十分恶劣,但谢昌云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不能让部队停下来。 根据苏德战场的情况,苏军很有可能在两个月之后就可陆续向远东抽调部队,三四个月之后就随时可向日本宣战。 另外如果不进行冬季作战,三月底之后黑龙江北部就要开始解冻,那时将有一个多月的泥泞时间或是春汛,不但同样存在的行进困难的问题,而且日军只要破坏几座桥梁,就可有效的延迟中国军队的推进速度。 谢昌云必须抢在苏军准备好之前消灭远东的日军,不给苏联留下对日开战和染指东北的任何借口。所以算来算去,只有冬季是最佳的时间。 十二月十八日早上,谢昌云乘飞机飞往了齐齐哈尔,然后只带了四名卫士转乘一架直升飞机,经停嫩江加了一次油,于天黑前到达了左集团的指挥部。 虽然是皮帽、皮靴、皮大衣,但一走出机舱,谢昌云还是感到了刺骨的寒冷,直到进了四百米外的李一权的帐篷里才缓过劲来。 “昌云,你说你慌着来干什么,有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心?”李一权一边脱着皮大衣,一边埋怨着小舅子。 作为战区副司令长官,李一权住的条件要比基层部队好多了,帐篷里不但有一个行军床和一张折叠桌、四把折叠椅,并有发电机发电照明,而且还有一个带烟囱的柴油取暖炉,在帐篷里穿一件棉衣就可以了。 谢昌云拖过一把折叠椅靠着炉子坐下,一边烤着手一边道:“不存在放不放心,一来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你解决的问题,二来也实地体验一下你们的困难。遇到这个天气,我估计你们的作战计划要延期了,这个不要紧,再给你们二十五天时间。” 李一权道:“按现在的速度,再有四天时间,我们的左翼集群可以翻过大兴安岭逼近海拉尔,右翼集群五天可以到达塔河一带,主要的战斗将随后展开,我计划是以七个师进行攻击,以两个师和工兵部队保障后方。日军在我们预定的作战区域内共有五个要塞群和一个师团、三个骑兵联队、两个战车联队的机动兵力,合计兵力在七万左右,只要空军的支援和后勤保障能够跟上,预留二十天作战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谢昌云道:“从缴获的日军地图和空中侦察的情况看,日军在边境一带有大量的小型机场,可以起降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你们只要控制了这些机场,空中支援会很及时的。后勤保障方面有什么问题?” 李一权道:“关键还是油料,补给线越拉越长,现在油罐车一个来回要四天四夜,以后可能会延长到七八天,三百多辆油罐车显然不够。另外带的那些罗卜大白菜和土豆盖上棉被都冻坏了,吃起来不是个味,得想办法补充一些蔬菜来。” 谢昌云道:“油料供应方面联勤部已有安排,在沈阳已经改装了二百多辆油罐车,并征召了六百名司机和修理工,三天左右就能到达嫩江。蔬菜供应,我看干脆给你们空投一些脱水菜和蔬菜罐头来好了。另外猪肉白菜、羊肉罗布的冻包子饺子、还有肉菜饭团也给你们空投一些,连菜带饭都给你们解决了。我马上就给联勤司令部发电报。” 李一权笑道:“你要另外供应,那我们的伙食费可就省了。” 谢昌云道:“这种时候还算什么伙食费,只要能坚持下来,一天一人再加五毛钱的伙食费都行。” 李一权道:“总的看来,我们之前冬季作战的准备还是做得很充分的。这次只是推进速度慢了一些,但非战斗减员到现在为止只有三百多,部队的士气还不错。” 谢昌云道:“越往北越冷,此外仗一打起来,有些防寒措施就不一定能落实了,因严寒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肯定会增加,你们对此要有充分的估计。我明天白天就不跟你们指挥部走了,准备坐直升飞机沿途看看部队。” 李一权道:“有直升飞机就是方便,不然你坐车连超车都超不过去。前几天遭日军袭击造成的十几个重伤员,四架直升机三个多小时就都给转运到后方医院了,武装直升机更是管用,每天轮流两架在前面侦察开路,前方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小股的日军根本不敢靠近。” 谢昌云道:“直升飞机我们要陆续大量装备,要不了几年,就可以装备到师一级,到了那个时候,陆军师就可以成为一个拥有完整打击手段的独立作战单位了。” 李一权道:“那军和集团军是什么样的结构呢?” 谢昌云道:“集团军和军只能保留一级,这些完了再详细和你们说。外面天都黑了,你们几点钟开晚饭?” 李一权看了一下表道:“现在还不到五点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饭。这里冬天夜晚时间长,下午四点一过天就暗了,早上将近七点钟天才开始亮,晚饭不能开得太早,而且必须油水足,免得天还没亮就把人饿醒了。” 谢昌云道:“听说漠河在夏天还有白昼,最黑的时候隔着十几米都能认清人。等什么时候我也来见识一下。” 李一权知道小舅子的生活方式与别人不同,一有时间就喜欢游山玩水,也就相信了他说的是真话。 谢昌云又和李一权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到附近的部队转了一转,这才掐着点回到了李一权的帐篷吃晚饭。 由于是自家人,而且李一权也了解谢昌云的秉性,所以并没有给他单独加菜,一小盆肉罐头炖大白菜、一盘肉丝炒大头菜、一盆大米饭,就算两个人的晚餐了。 晚上谢昌云也没有另安排住处,而是在李一权的帐篷里加了一张行军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吃了碗方便面,谢昌云就上了通用直升机,在空中沿着蜿蜒行进的部队往前飞了二十多公里,找了块靠近道路的平底落了下来,趟着过大腿深的积雪很费劲的走了二十多米,这才来到了已经被车辆碾压得硬邦邦的公路上。 正在路过的部队是新一军二一六师,坐在汽车上的官兵们一见到谢长官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就立刻都欢呼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辆粤虎车开到谢昌云面前停了下来,一名军官跳下车跑上前理政道:“报告谢长官,二一六师三三八团三营营长段和亮前来报到,请长官指示!” 谢昌云道:“段营长,你的车里还坐得下人吗?” 段和亮道:“还可以挤两个人。” 谢昌云道:“那好,我就做你的车走一段。麦德彪,你跟我上车。” 谢昌云当然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麦德彪和段和亮都挤在了后面,其余的卫士则赶紧上爬了后面的一辆卡车。 车开动以后,谢昌云便转头问道:“段营长,你这车里有七个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东北人?” 段和亮道:“还有三个,一个是老东北军的,另外两个是在关内长大的东北子弟,都读过书,一个是营部参谋,一个是通信班长。” 谢昌云道:“都在哪里念的书?” 那名中尉参谋道:“报告长官,我是在北平上了四年小学,在西安上了两年初中,后来又在赣州上的高中。” 谢昌云道:“你这个上学的经历,可以称得上是东北民众的逃亡写照了。父母都健在吗?” 中尉道:“父亲在西安病故了,母亲和奶奶还在。” 谢昌云道:“家里生活还过得去吗?” 中尉道:“从西安到赣州以后,我母亲在烟厂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奶奶买菜,我和弟弟妹妹上学都是免费的,日子过的还可以,吃穿都不愁,我上军校以后家里就开始攒钱了,我弟弟去年也上了大学。” 谢昌云道:“你上军校是为了攒钱?” 中尉道:“那可不是。我上军校两年每个月只有几元钱的津贴,当时要是去当工人,每个月可以拿到三十五元左右,除去生活费至少还能剩二十多元。我参军就是为了打回东北来。” 谢昌云道:“你奶奶和你母亲不拦着你?” 中尉道:“没有。我高中毕业时,我奶奶说我要是不当兵,她就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谢昌云点了点头道:“你有一个好奶奶,替我谢谢和问候她老人家。通信班长是哪位?” 横坐在车最后的一名上士举手道:“报告长官,是我。我是在赣州上的小学和初中,上完初中就来当兵了。” 段和亮道:“这小子的父亲是二一八师的杨师长,初中毕业还不到十六岁就非闹着当兵不可,别看当了三年兵,现在也才十九不到。” 谢昌云道:“小杨,你怎么不念完高中再来当兵呢?” 小上士挺直了胸脯道:“不想等了,就想早点打鬼子。” 段和亮笑道:“谢长官别听这小子胡扯,他是念书念不进去,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不过脑袋特别机灵,来部队以后表现还不错,先是在团里当了一年的通信员,后来闹着下连队当了步话机员,打锦州的时候主动呼叫炮火,还打死了三个鬼子,得了一枚七等云麾勋章,后来才调到营部当了通信班长。” 谢昌云道:“既然这么喜欢当兵,而且又立过战功,等打完了仗我特批你上军校好了,也算是子继父业。” 小上士立刻眉开眼笑的道:“谢谢长官提携!我爸爸是少将,将来我最少要当个中将。” 段和亮道:“你这小子,在长官面前说话别没个分寸。” 谢昌云道:“有理想,不错!不过你要当心一些,我会盯着你的。” 正说话间,行进的车队就停了下来。 在车上等了几分钟,见前面还没有动静,谢昌云就开门下了车,麦德彪和段和亮也跟着下来了。 “段营长,这是什么情况?”谢昌云处的这个地方正好地势较高,往路边走几步就可看见前面蜿蜒两三公里的长龙。 段和亮道:“可能是前面有车辆出了故障,这种情况每天都会遇到几次,等一会儿就应该可以走了。” 谢昌云道:“遇到这种情况都怎么处理?” 段和亮道:“短时间能修就修,修不好就用装甲车拖着走,按我们的行军序列配置,每隔四十辆汽车就有一辆装甲车和一辆修理车。” 谢昌云道:“是硬牵引还是软牵引?” 段和亮道:“是硬牵引,距离三米。” 谢昌云点点头道:“这个办法想的好,不但解决了车辆抛锚的问题,而且一旦有敌情,装甲车还可以为步兵提供掩护。你们有没有中途遇到敌情的应变方案?” 段和亮道:“有,总共有四套方案,而且都演习过了。长官请看,现在卡车上的机枪都架起来了。” 谢昌云前后仔细一看,果然载人的卡车都把篷布掀起了一截,把机枪的枪管伸出了车外。 见部队时刻保持着警惕,谢昌云就更放了心。 过了没一会儿,前面的车队果然又动起来了,不过谢昌云没有上粤虎车,而是向后走了一段,然后上了一辆装甲车。 这辆装甲车是二一七师装甲团的,谢昌云在装甲车上与士兵们说了一阵话,见时间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于是就下了装甲车,上了后面一辆冒着热气的炊事车。 这辆用美制十轮卡车改装的炊事车里有四名炊事兵正在忙着,只觉得一股冷风从外面卷了进来,抬头一见是谢昌云一名军官出现在了车里,立刻都停下了手笔挺的站立着。 第四八五章苏日阴谋 见炊事兵都停下了,谢昌云就笑着道:“我来看看火头军们,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名系着围裙、约有三十五六岁的上士道:“报告长官,九连炊事班正在做午饭。” 谢昌云道:“你们现在不是做午饭难道还是在做晚饭?别那么正经了,你应该是班长吧?一听就是东北人,当了多长时间的炊事兵?” 上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回道:“我民国十八年当兵就一直当伙夫,哦!后来叫炊事兵。” 谢昌云道:“干了十六年火头军,老资格了!今天中午就尝尝你的手艺。” 上士道:“我这手艺是做大锅饭的,在长官面前可拿不出手。” 谢昌云道:“你不知道我喜欢吃大锅的炖菜吗?” 上士道:“听说过,长官喜欢大锅炖的红烧肉和豆腐,可我们今天是土豆炖肉和醋溜白菜。” 谢昌云道:“土豆炖肉不挺好的?等会给我来一大碗。你们动作挺快的嘛,土豆白菜和肉都切好了。” 上士道:“菜是昨天晚上切的,不敢在车上动刀。” 谢昌云道:“你们每天晚上要忙到几点?早上什么时候起床?” 上士道:“不一定,要把第二天中午吃的菜都洗好切好,要是吃馒头,还要把馒头提前蒸好,第二天在车上一热就可以了。早上要提前一个半小时起来,除了做早饭以外,还要把全连的三十个暖瓶都灌满了。” 谢昌云道:“你们够辛苦的!” 上士道:“辛苦是辛苦一些,但比起那些玩命打仗的弟兄们就不算什么了。呦!锅烧热了,我不能陪长官说话了。” 谢昌云道:“没事,不影响你,你一边炒菜我们一边说话,只要你别忘了放盐就行。” 谢昌云的调侃把炊事兵们都逗得笑了起来。 为了在白天抓紧赶路,左集团规定的午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到了开饭的时候,每个班都是来四个人,两个端菜、两个端饭,打到了盆子里端着就往回跑,如果动作慢一些就得吃坑饭冷菜了。 见此情景,谢昌云觉得有必要赶紧给部队制作一批棉罩子来。 谢昌云吃过午饭,用电台唤来了直升机,往还在前面的新一军赶去。 就这样,谢昌云来回穿梭,跟着左集团一直走了两天半,期间部队陆续吃上了包子饺子,有的飞机投下来的干脆就是做好了的洋葱炒鸡蛋、酸菜炖白肉、木耳炒白菜、羊肉炖萝卜,一万个菜盆套也送了来,另外还有十几吨的烈性白酒,体贴入微,把官兵们感动的一塌糊涂。 谢昌云亲自跟着队伍行军,而且又放了话不惜本钱,联勤部自然是全力以赴。 谢昌云本计划是要在左集团再呆半天和一晚的,但蒋介石和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都来了电报,让他立刻赶回。 谢昌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重大事情,于是坐直升机到了齐齐哈尔之后便立刻换乘自己那架专机连夜赶回了郑县。 郑县机场现在已经被四航司扩建成了中原最大的军用机场,具有全天候的起降条件,谢昌云的飞机在郑县机场降落时虽然已经是晚上二十二点半了,但王秋和王思雯仍来到了机场接他。 在车上谢昌云问了问王秋和王思雯,俩人并不清楚是什么事请,只告诉说温妮知道原因。 前方指挥部的大部分美国军官都按谢昌云的安排回国过圣诞节去了,只有温妮和一名后勤军官和一名参谋军官还留在指挥部。 谢昌云到了指挥部并没有回住所,而是直接去了温妮的房间。 温妮事先知道了谢昌云回来的时间,因此并没有睡觉,谢昌云刚一敲门她就打开了房门。 尽管温妮睡衣下波涛汹涌,但谢昌云却没顾上这些,进了门就马上问道:“温妮,出了什么事了?” 温妮抱住谢昌云亲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道:“这是总统先生给你发来的电报。” 谢昌云接过电报一看,上面全是英文,他的英语对话还可以,但要看文字就差了一些,于是就对温妮道:“你把电报的内容给我讲一下算了。” 温妮来中国已经有三年多,中国话练得还可以,于是也没说英语,而是用带着洋腔的中国话道:“日本通过苏联向盟国提出,他们可以取消对满洲国的承认,同意朝鲜半岛独立、同意废除马关条约和朴茨茅斯和约,条件是盟国允许在中国和太平洋的日军撤回日本。总统先生希望尽快听到你的意见。” 谢昌云一听顿时热血上涌,“tmd!日本人和老毛子又勾结在一起拿中国的主权作交换了!废除朴茨茅斯和约,不就是想恢复沙俄在远东的特权吗?” “温妮,我需要马上和罗斯福总统通话,你去安排一下。”谢昌云说完就扭头出了温妮的房间。 与罗斯福的热线通话先要用电报联系确认通话时间,一般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沟通,趁着这个时间,谢昌云来到办公室,先打了个电话让王思雯过来,接着又要通了军事委员会的总机。 军事委员会的接线员一听是谢昌云,一刻都不敢怠慢,就立刻按他的要求把电话转到了蒋介石那里。 被电话铃惊醒的蒋介石拿起电话,听到传出的是谢昌云的声音,马上语气和蔼的道:“昌云,你回到郑县了?” 谢昌云道:“刚下飞机,怕委员长有要事,只得冒昧打搅。” 听到谢昌云一下飞机就给自己打电话,蒋介石深感欣慰的道:“没关系!你能及时回来就好。如无要事,也不会轻易把你才前线叫回来。日本于昨日通过苏联向我们提出求和,此事关系重大,但又十分复杂,国民政府必须认真对待。你如果能离得开,就抓进来武汉一趟。” 谢昌云道:“请问委员长,国民政府开始讨论这件事没有?” 蒋介石道:“今日已经议了两个小时,责成外交部进一步分析其中利弊,之后再召开最高国防会议。” 谢昌云一听就明白了,国民政府上层意见并不统一。 “委员长,我明天还要处理一下军务,后天上午可到武汉。”谢昌云短暂考虑了一下后就答复了蒋介石。 蒋介石道:“那好。你到达以后直接到我这里来。 谢昌云道:“是!委员长晚安!” 谢昌云刚放下电话,王秋和王思雯就一起进了办公室。 王秋听到谢昌云叫王思雯到办公室来,就知谢昌云要连夜处理事情,于是就端着一杯凉茶、拿了一包点心一起过来了。 谢昌云打开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道:“丫头你来当正好,完了我要发一份电报,你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儿。” 谢昌云刚说完,温妮就快步走了进来道:“谢,联系好了,八分钟后可以通话。” 谢昌云看了下表,“温妮你可以休息了,小妹你跟我来。” 二十三点五十,谢昌云与罗斯福开始了热线通话。 谢昌云首先道:“总统先生好!“ 罗斯福道:“孩子你好,说说你的看法吧!” 谢昌云道:“这是日本的一个阴谋,目的是借用苏联搅乱远东局势,并且可利用苏联干预盟国今后对日本的策略,甚至可以使中国内部产生分裂。而苏联也想借此机会在远东和对日问题上谋取利益。” 罗斯福道:“我同意你的分析。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谢昌云道:“再有二十天的时间,我们将消灭关东军的主力,北平、天津、上海、南京也很快会被彻底孤立,我认为日本在中国大陆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罗斯福道:“这就是说你不接受日本的局部求和?” 谢昌云道:“是的,我不接受日本的求和。日本要放弃什么和付出什么代价,必须等到全部战争结束以后一揽子来解决。” 罗斯福道:“前两个小时,苏联大使刚向霍普金斯先生明确了苏联的立场,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接受日本的要求,如果我们同意,苏联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宣布废止苏日中立条约。” 谢昌云道:“对我们来说,苏日中立条约已经是一纸空文,苏联也清楚的看到了他通过中立条约所获取的利益基本丧尽,所以现在又想拿这张废纸来做交换。” 罗斯福道:“失去了对日宣战这张底牌之后,苏联在远东和日本问题上已经没有任何主动权了,他是想重新获得这种权利。霍普金斯已经向苏联大使明确,美国不会同意日本从太平洋撤军,关于中国的问题应该由中国政府来决定。我们现在可以把这个问题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日本军队无条件在中国和太平洋地区放下武器。第二个阶段,日本宣布无条件向盟国投降。这两个阶段应该联系起来。美国最晚将在二十七日公开宣布这一立场。”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归纳的很明确,我完全赞同。中国会同时对外表述我们对两个阶段的立场。” 罗斯福道:“你认为蒋介石将军会拒绝日本的要求吗?” 谢昌云道:“我认为会的。但是还要排除一些阻力。退一步,如果国民政府形不成一致意见,我就会单独宣布我的立场。” 罗斯福道:“我很希望这样。如果中国单方面接受了日本的条件,美国政府会处在很为难的境地,美国的舆论和人们都会谴责我们用纳税人的钱和美国士兵的生命为苏联服务。” 谢昌云道:“所以我们必须全面阻止苏联恢复或扩大在远东的利益。总统先生,我准备提前在库页岛南部登陆。” 罗斯福道:“尼米兹将军会尽力协助你。不过在你进行登陆之前,我们会建议撤销盟军中国战区,以体现进攻萨哈林岛是中国单方的行动。之后,我们会建议你由出任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 谢昌云道:“蒋委员长很难接受这个建议。” 罗斯福道:“我们会让他接受的。”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下个月您的就职仪式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罗斯福道:“我和我的夫人仍会向你和何小姐发出正式邀请。另外根据苏联提议,盟国领导人会议将在苏联举行,时间很快会确定下来,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又会见面了。” 谢昌云道:“我期待与总统先生的见面。” 罗斯福道:“我也同样,我的孩子!” 与罗斯福通完话,谢昌云又回到了办公室,吃了一块蛋糕后就动手写起了给毛泽东的电报。 由于日本的局部求和涉及到中共与苏联的关系以及平津问题,所以谢昌云必须与中共沟通,并且希望中共能够采取拒绝求和的坚定立场。 等王秋将电报从电台收回来,时间已经是三点二十多了,这期间谢昌云又考虑了一系列的问题,脑筋连续的高速运转已经让他感到了疲惫,于是就放下了心中的事,唤醒了睡在沙发上的王思雯,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王秋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睡得很晚,而且还跟王思雯翻云覆雨了一番,但谢昌云还是在早上七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让总机给他要通了陈济棠的电话,一面用手在王思雯光滑的身体上游动着,一面把日本求和以及他晚上的处理原原本本的向陈济棠做了通报。 陈济棠听完后道:“昌云,你处理的很对,这个时候我们一步都不能妥协。你先去武汉,我估计今天或明天我也会赶过去参加最高国防会议,我们见面了在详谈。要不要我把欣怡一起带去?” 一想到美人姐姐,谢昌云的心就痒了起来,连忙回道:“那就麻烦伯公了!” 王思雯这会儿已被吵醒,感觉到谢昌云的手一个劲的向自己的敏感处侵犯,于是等谢昌云刚放下电话,就一翻身趴在了谢昌云的身上,把谢昌云昂起的肉棒夹在了双腿间,小嘴同时含住了谢昌云胸前的小豆使劲的裹了起来。 谢昌云连着几个晚上空旷,一次的宣泄哪能满足得了他?见王思雯主动撩拨,立刻精虫上脑,手向下一摸王思雯那里已经是滑润一片,便抱住王思雯一滚,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一杆长枪不由分说的就刺进了王思雯小巧而温润的蜜穴。 “啊!云哥,你没带套子!”王思雯一声的惊叫,手里还晃着一个准备好了的tt。 “不用了。怀上了毛毛我们就结婚。”谢昌云一面大动着,一面把王思雯手里的tt夺下扔在了一边。 “云哥,你真的要正式娶我?”王思雯各种快意顿时充斥了王思雯的全身。 谢昌云一巴掌拍在王思雯细嫩的臀部道:“不准想别的,先办事。” 王思雯的身体一颤,谢昌云立刻觉得下身周围的包裹又紧缩了一些,甚至连褶皱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便马上加大了力度。 王思雯也不再说话了,腰肢和臀部随着谢昌云的节奏一抬一放,全力的迎合上来。 几个老婆中,王思雯是最喜欢撩拨但又最不堪鞭打的一个,不到十分钟,她就泄了身而再无力动弹了,只能软做面团似得任由谢昌云在身上胡作非为。 经过这一通折腾,谢昌云直到七点五十才下了楼来吃早饭。不过也就是已经放的半温的两碗稀饭和几个小包子,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 一到了办公室,谢昌云首先给在牡丹江的廖广泽打了电话,先把日本和苏联阴谋的事说了一遍,接着就命令他设法马上抽出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的兵力执行“寒风”计划。 “寒风计划”是谢昌云给库页岛登陆命名的代号。 虽然谢昌云手里还有具有登陆作战经验的十六集团军可以调用,但库页岛气候寒冷,要给十六集团军补充和更换全部冬季物资既费时又费钱。 廖广泽道:“如果现在抽出这么多部队,我们向两江三角地区的进攻就会延迟了。” 谢昌云道:“会延迟多长时间?” 廖广泽道:“为了吸引日军来援,我们对哈尔滨暂时围而不攻,所以要等到把哈尔滨的兵力抽出来以后才能鹤岗方向和两江三角区的总攻。” 谢昌云道:“日军的增援有动向没有?” 廖广泽道:“日军在绥化一带集结了大量兵力,不过日军可能是判断出了我们打援的意图,现在还没有明显的动向。” 谢昌云道:“再这样等下去不合算,我看不要等了,马上对哈尔滨发起攻击。另外对绥化的日军重兵集群我们要主动出击。四十一集团军不是已经到达安达了吗?把他们的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集中起来组成突击集团,从左侧向安达快速推进,右侧交给新二军,对绥化日军实行两后面包抄。” 廖广泽道:“主动出击是可以,但绥化的日军到底有多少兵力我们还不清楚。 谢昌云道:“不管多少,就算三个师团加一个旅团,四十一集团军最少可以出动三个师、一个装甲旅和六个装甲团,新二军是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先围上去再说。向东北方向的进攻延迟一点没有关系,一月十五日前解决主要战斗就行,先把执行寒风计划的部队抽出来,准备让陈绪来担任指挥。” 第四八六章各方立场 为了东北和针对库页岛的军事部署,谢昌云又相继与蔡南和陈绍宽通了电话。 而这时,在延安的毛泽东一改往常的作息时间,于上午九点半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 在毛泽东念了谢昌云的来电之后,朱德首先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苏联竟然不事先向我们打个招呼,让人很难理解。” 毛泽东道:“没有什么难理解的。苏德条约、苏日中立条约签订的时候就都没有向我们打招呼嘛!和蒋介石比起来,我们还入不了苏联的法眼。” 任弼时道:“也不是完全入不了,对我们七大制定的纲领,苏共就表示了严重的关切。” 张闻天道:“那以一种大哥对小弟的态度,想告诉你就告诉你,不想告诉你就可以不告诉你。小弟的行动却要符合大哥的规范。” 毛泽东知道以上针对苏联的议论,只是众人在考虑问题的一个过渡,因此也没有直接阻止,而是带有提示性的道:“我们中国共产党已经从苏联那里学会了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采取了这个务实的方针之后,我们就减少了很多被动,也不必为那些与我们无关的问题操心了。不过这一次我们却躲不开,北平天津是提前要、还是再等一等?我们还是要站在我们自己和国家的立场上来考虑。” 刘少奇接着毛泽东的话道:“能够提前接管北平和天津,看起来是对我们有利,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而且主动权也不再我们的手上,我们只能采取更策略的方式,这就是舍近求远,舍去眼前的不现实的利益,追求长远而可靠的利益。” 张闻天道:“少奇同志分析的很对,我们不能抱以不现实的幻想,最后得不偿失的为他人做了嫁衣。我们可以仔细分析一下目前的形势,日本在中国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台湾和澎湖列岛已被光复,满洲国也名存实亡,东北指日可下,所以日本这个提议,对中国并没有多大实际的意义,其中最得利的是苏联和日本我们如果赞成与日本讲和,就会失去我们本来可以得到的东西,反过来,我们不跟着苏联走,就会获得更广泛的民心,对我们党实现近阶段的目标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一名政治局委员道:“但是我们如果反对日本的提议,很可能会失去苏联今后对我们的支持。” 张闻天道:“谈到苏联的支持,我曾经是最期待者之一。在外面最艰难的时候,苏联给过我们什么?几年来加起来不过是几十万卢布而已,甚至才是国民党给我们的军饷的一个零头。而我们抱着对苏联援助的期待,抱着对苏共和共产国际的充分信任和服从,在苏德条约、法国共产党支持纳粹、苏联与盛世才的密约、苏日中立条约这些问题上做出了单方维护苏联利益的举动,使我们在政治上陷入了很大困境,如果不是我们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的口号,如果不是国民党独裁和腐败,如果不是共产国际解散,我们现在就不可能有这么多政治上的朋友,甚至可能连和谢昌云的合作都维持不下去。正如泽东同志所说,坚持我当的独立性、确定了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出发方针,我们才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所以,切不应该把苏联的援助再作为我们确定政策的考虑因素。” 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道:“洛浦同志一针见血。我们再也不会做类似‘武装保卫’苏联的那种蠢事了,我们的发展也不能寄托在苏联援助上面。除去了这一点,我们就等于摘掉了深色眼镜,对当前的问题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我们只能接受日本无条件的投降,这样我们才能不带任何历史包袱去开创我们的事业。国民政府和美国政府很快就要对日本的求和进行正式表态,一旦日本的求和被拒绝,苏联肯定要反过来找我们,因此我们在这之前必须要形成一个统一的认识,并且及时的把我们的立场公布出去,不给苏联以左右我们的机会。恩来同志,昌云明天要去武汉处理这件事,你也抓紧赶过去,以便和昌云及时沟通。” 周恩来点头道:“主席,我明天早上就出发。” 见毛泽东和张闻天的态度都很明确了,中共政治局会议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讨论后,一致通过了拒绝通过和谈接收平津的决议。 谢昌云忙碌了一上午正准备下班,又收到了四战区情报处发来的一份急电:据准确情报获悉,汪精卫与今日上午病死于上海。 “前世汪精卫不是死在了日本吗?”谢昌云一愣,但随即就想明白了。 盟军全面封锁华东与日本的空中和海上联系已经有半年多了,汪精卫怎么能过得去呢? 日军一败涂地、汪伪政权群龙无首,这下有好戏看了! 谢昌云因此中午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 而到了晚上,谢昌云又拿出了一道珍稀菜肴,还特意把温妮给叫了来。 这次新董云福从大兴安岭的猎户那里买了四支熊掌和八只飞龙,让谢昌云全都给收刮来了,就连李一权向留下两只飞龙他都没给,说让李一权自己再去弄。 不过八只飞龙谢昌云可舍不得一下都吃了,只让做饭的佣人炖了两只,剩下的都吊在了房檐的背阴处。 这几只飞龙虽然放了有大半个月了,但在大兴安岭的冰天雪地里冻得硬邦邦,一点都没有变质,谢昌云喝了一小碗碗汤、吃了一小块肉,只觉得鲜美异常、细嫩滑口,便再舍不得动筷子,推说自己在东北已经吃过了,然后看着三个女人把大半罐子汤和两只飞龙一扫而空。 体贴女人是一个方面,另外秀色可餐,三个俏丽佳人环绕在身边,谢昌云的精神上已经吃饱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谢昌云飞抵了武昌南湖机场,下了飞机就坐上侍从室来接他的卧车直奔蒋介石官邸。 由于武汉大学已经迁回复课,珞珈山的半山庐就不能再作为官邸了,所以贺耀祖就在珞珈山的另一侧面对东湖的地方,给喜欢依山而居的蒋介石又新建了一处官邸,占地约五十亩,由一栋三层主楼、一栋两层副楼和几栋平房组成,其中那栋副楼的第二层是宋美龄专门会客和办理事情的地方。 谢昌云坐的汽车刚开进官邸的院子,宋美龄就出现在了主楼的楼门口,能享受到第一夫人这般礼遇的,除了她的两位姐姐之外恐怕就只有谢昌云一人了。 “昌云,这么快就到了,午饭要不要在这里吃?我好吩咐他们准备。”宋美龄对谢昌云不是一般的关心。 谢昌云道:“欣怡晚一点就到,午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我给夫人和委员长带来了一个熊掌和两只飞龙,是这次在大兴安岭弄到的。武汉这个天气飞龙放不住,最好今天就把它吃了。” 宋美龄道:“你这次可跑的够远了,我真担心把你冻坏了。” 谢昌云道:“谢谢夫人关心!跟前线将士比起来,我呆这么两三天算不了什么,而且冻肉比新鲜肉要结实。” 说完,谢昌云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宋美龄掩嘴一笑道:“哪有你这样比喻的?委员长已经在等你了,我们进去吧!” 谢昌云让麦德彪把熊掌和飞龙从车上拿下来后,便跟宋美龄挽着手进楼直接来到了蒋介石的办公室。 蒋介石显然是预留了时间,会客室和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外人。 在就汪精卫之死进行了简单的谈论后,蒋介石就转入主题道:“昌云,目前政府内部分作两派,主和的多为与日本有旧交者,主战的多为亲近美英者,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各是那些人。” 谢昌云道:“委员长也是在日本上过士官学校的,我不好完全判断。” 蒋介石摆摆手道:“我与日本互相恨之入骨,不在其列。” 谢昌云道:“这么说委员长是主张继续打下去了?” 蒋介石道:“让日本人投降显然不可能,接受日本条件又会给苏联可乘之机,继续打下去则耗费巨大,我意难决呀!” 谢昌云道:“委员长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也可以有第四种选择。” 蒋介石眼睛一亮道:“第四种选择?昌云你说说。” 谢昌云道:“拒绝和谈,彻底消灭关东军,对平津、沪宁则围而不打,以观事态变化。” 蒋介石道:“你认为事态会如何变化?” 谢昌云道:“先以日本本土为攻击目标,迫使日本无条件投降,平津和沪宁则自然可得。” 蒋介石道:“这需要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不好说,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 蒋介石道:“如果是半年还可以等,但一年时间就长了。昌云,抗战打了七年多,人人身心疲惫,我也是心力交瘁,谁都盼望早一天结束战争呀!” 谢昌云道:“那我们可以先看半年。东北眼看就要全部光复,我们决不能功亏一篑。所以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同意日本的求和。国民政府在涉及主权的问题上也不能有任何妥协,以免留下后患。” 蒋介石面带愤恨的道:“日本人的阴谋和苏联人的野心很明显,但有些人却全然不顾这些,打着早日结束战争的幌子,但暗中却另有寓意,战也好、和也好,最后好处共享,可是弊端的屎盆子全部都会扣在我的头上。还有一种企图,是想借此造成我和你的根本分裂。” 谢昌云道:“抗战之初,由于准备不足和国力薄弱,我们丧城失地,委员长曾被那些喊叫‘抗战必亡国’的人所攻讦,但结果怎样呢?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和,无一不受到民众所唾弃。” 蒋介石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道:“昌云,美国会是何种态度?” 谢昌云道:“美国应该不希望看到任何国家在中国获得特权,同时也不会与日本进行和谈。最晚在二十七日,美国就会宣布他们的正式立场,其他盟国应该也会做出类似的呼应。” 蒋介石道:“美国和苏联已经致函给我们,邀请中国参加将在苏联举行的主要盟国领导人会议,这个时间很敏感。昌云,晚上七点召开最高国防会议,你要在会上把你的主张讲和判断讲出来。” 谢昌云道:“好的。此外共产党已有态度,不接受任何和谈结果,周主任这时可能已经到了武汉了。” 蒋介石道:“共产党这次竟然不甘屈从苏联,我们就更无选择了。我下午要和周恩来谈谈。” 蒋介石与谢昌云一直谈到了将近十二点,基本定下了不予日本和谈的调子,不过蒋介石希望能由谢昌云在最高国防会议上打头阵,一面造成国民党上层的不和谐。 离开了蒋介石官邸,谢昌云就匆忙的赶往了三公里外四战区武汉办事处小招待所。 四战区武汉办事处有三个招待所,一个在汉口,两个在武昌,其中专门接待高级军官的小招待所为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外院是两栋平房,内院是一栋灰色二层小楼房,楼房中间带过道,共有六个套间和六个单间。 院子是南华公司买下来的,廖广泽当武汉警备司令时借给了四战区暂用,四战区只花了不多的钱改造了一下和配备了一些用品,主要就是安装了锅炉和暖气,并给每个套间都建了一个单独的洗浴间。 陈济棠和何欣怡比谢昌云晚半个多小时到武汉,这时都已经安顿好了。陈济棠很自觉的选择在了一楼住。谢昌云大小老婆一下来了三个,让他们自己住在楼上眼不见为净。 谢昌云首先奔上了楼,按李廷秀告诉的房间找到了何欣怡,进了房间把门一关,不由分说的上前就把美人姐姐抱住狂吻了在了一起。 几个老婆里,真正能让谢昌云昼思夜想的只有何欣怡。与其他几个老婆在一起,谢昌云是情爱夹着怜爱,还要体现责任。而在何欣怡面前,他却可以还原本性的顽皮耍赖,从中还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依恋。 由于马上就要吃午饭,所以谢昌云没有过分的举动。不过午饭以后,他死皮赖脸的到底还是和何欣怡在床上激情了一次。 虽然是大白天,但何欣怡知道如果不满足谢昌云一下,他一个下午干什么都不会安心,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由着他了,同时也对自己在小男人面前始终保持着魅力而暗自高兴。 午休过后,何欣怡去了宋美龄那里,谢昌云则在与陈济棠商谈完事情后,又去拜访了宋子文、周恩来和冯玉祥,紧紧张张的忙碌了一个下午。 在晚上七点召开的最高国防会议上,谢昌云一开始就摆出了强硬的姿态,与以何应钦、张群为首的主和派展开了较量。 何应钦等人提出的主要观点是:应利用一切手段争取抗战早日结束,进行和谈还可为新的的中日交往打下基础,至于旅顺口、大连湾、南满铁路的属权问题,可以待下一步再与苏联进行交涉。 谢昌云道:“中国的抗战又将成为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要全面参与战后国际问题的处理,就必须坚持到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决不能单独进行妥协。在此基础上,中国将来与日本的关系,首先是战胜国与战败国的关系,日本必须无条件废除历次与中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日本的战争罪犯必须受到审判、日本必须进行战争赔偿、日本国内的体制必须按照我们制定的框架来构建,然后才能发展其他方面的关系。而那恢复苏联在东北的特权作为和谈条件,本身就是日本和苏联对中国主权的又一次干涉,说明日本并没有真正认罪,说明苏俄并没有放弃对中国的野心,只要我们一松口,就会给苏联留下染指东北的借口,这是一个原则问题,谁要是答应了谁就是中华民族的罪人,说重一些就是我们的敌人。不要幻想苏联会发善心,他答应退还一样东西的同时,还会勒索你另外的两样东西。” 张群道:“谢主任,刚柔并济、有进有退,是历来处事之根本手段,我们没有必要把日本逼迫太狠,以免日本成为我们始终的死敌。” 谢昌云道:“我不这样认为。日本这个有民族欺软怕硬的劣根,只有施以高压手段才能使之驯服。张副院长可不要重蹈东郭先生的覆辙呦!” 陈济棠马上道:“九一八之后,我们对日本做过了多少退让,结果是酿成了中国的空前灾难,现在我们处于绝对优势,对日本断无采用怀柔之理。四战区、粤闽赣绥靖公署绝不支持与日本和谈。” 第四八七章甩手而去 陈济棠刚说完,体态魁梧的冯玉祥则站起身大声道:“上次世界大战,中国本是战胜国,结果得到的却是进一步的丧权辱国。如今经我军民浴血奋战,中国的地位被各国所重视,有望以平等权利参加战后事务,如半途而废必将重蹈覆辙。” 何应钦道:“焕章兄息怒!中国如不尽快结束对日作战,同时又迁怒于苏联,必定形成两面受敌的被动局面。我们驱逐日本尚有希望,但对抗苏联就无能为力了。” 谢昌云道:“何部长何以断言我们无法抗拒苏联?有何以断言苏联必对我使用武力?莫不是想效仿满清,不战而屈于苏俄的淫威之下?” 何应钦眼光一闪道:“谢主任,你又有何把握断言苏联不会对我付诸武力?” 谢昌云将身体大靠在椅背上,一副坦然模样道:“我当然有这个把握!苏联没有两百万以上兵力绝不敢跟我们动武。而苏联目前在远东不过五十万兵力,上万公里再调一百五十万人和装备过来,何部长认为苏联下得了这个决心吗?” 何应钦道:“谢主任对自己的太高看了吧?” 谢昌云道:“高看不高看,要以对德和对日作战的战果来做定论。何部长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何应钦道:“即便你能与苏联打个平手,国家也不堪负重。” 谢昌云道:“我们不堪负重,苏联何况不是如此?他敢步日本后尘陷入中国这个泥潭吗?” 何应钦道:“日俄实为宿敌,如能使日本保留一定实力,就可有效牵制苏联,我们借用他人力量不是更好?” 谢昌云道:“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也枉操了一圈的心。其实根子根本不在苏联的威胁,也不在抗战是否早一些结束。” 宋子文一旁道:“昌云,此话怎讲?” 谢昌云道:“日本如果能够得以保存一定实力体面结束战争,国民政府内有的人就可依靠与日本的旧交、借用外力来提高自己的身价。” 宋子文立刻拍起了手道:“精辟!精辟!昌云此话是一语道破玄机!根本就在于此。” 陈济棠笑道:“昌云,你何必要说的这么透彻?没意思了,没意思了!” 张群道:“谢主任,你这话似有所指呀!未免有挑拨之嫌。” 谢昌云道:“既然张副院长觉得我说过了,那我就收回刚才的话好了!” 话都说得那么透彻了,收回还有屁的用!在座的军界大佬、政界高官那个不是玩权谋的老手,此时早已领悟其中精髓了。 何应钦本想抓住谢昌云的话与他较真,但又一想谢昌云可以仗着年轻气盛信口开河,在继续下去还不定会说出什么来,于是忍了再忍,另外打出了一张牌道:“如果与日本和谈,我们可以附加一个条件,要求日本把平津交到中央手中。” 何应钦的话一出口,全场立刻寂静了下来,人们都把目光看向了蒋介石和谢昌云。 不让平津落入共产党手中,可以说是在座的大部分人的意愿,这不光是党派之争的问题,中央如果能接收平津,这里面的油水可就大了! 但这个问题又过于敏感,尤其是有谢昌云在场,谁都不敢率先插言。 谢昌云也没料想到何应钦会公开提出这个问题,脑筋迅速的考虑了一下便有了决定,于是起身道:“今天的会议涉及了党派问题,这里只有我一人是非国民党人士,所以不便继续参加,请允许我退出会议。但是我要把最后的表态放在这里,对任何的对日对苏妥协。任何的破坏国共西安会谈的决定,我将拒不执行,望各位好自为之。” 蒋介石一见谢昌云要走,赶忙站起身,一面瞪了何应钦一眼,一面道:“昌云,不要冲动,快坐下,坐下!” 谢昌云道:“我不能坐,这个会再开下去就要开成内战会议了。委员长,各位,告辞!” 说完,谢昌云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还在惊愕间,就见陈济棠也站起身道:“该说的话都说了,委员长有最后的决定权,我回去等待委员长的裁定结果。我也告辞了!” 没等蒋介石再发话,陈济棠也疾步走出了会议室。 陈济棠已经察觉到了谢昌云要把脏水全都泼到何应钦身上的用意,于是就果断闪开,不给何应钦留下任何遮挡。 这两位掌握着中国一半兵力和一半以上经济的人一走,会议也就没有什么开头了,会议室里顿时哗然一片。 毕竟是郎舅关系,宋子文见蒋介石坐在那里境地尴尬,于是就起身道:“我有一个提议,对日是战是和,最高国防会议不再讨论,授权由会议主席在三日之内做出决定。” 冯玉祥举手道:“我附议。” 程潜举手道:“我也附议。” 王宠惠举手道:“我附议。” 于右任一手抚着胡须,一手举起道:“我也附议。” “我附议。” “附议。” 会议室里“附议”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举手的人超过了大半,连张群也在其中,蒋介石便沉着脸宣布道:“宋部长提议通过。散会!” 别看蒋介石表面深沉,实际上看到了这个结果后,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爽然。 利用派系矛盾掌控最高权力,是蒋介石的一贯手段。让何应钦出面掣肘谢昌云,用谢昌云来打压何应钦,两下相斗的结果,还得由自己来裁定,这正是蒋介石的既定策略。 不过蒋介石也觉得谢昌云甩手而去的时机抓的相当巧妙,玩了漂亮的一手以退为进之策而占了上风,硬是让何应钦吃了一个哑巴亏。 反过来,谢昌云也不必担心蒋介石。不管怎样,蒋介石毕竟还是把抗战到底放在了首位,反共与抗日间孰轻孰重蒋介石作为最高统帅自会掂量,而且不接受日本和谈这件事本来就是商量好了的。 谢昌云和陈济棠回到了住处,就今天的事情和其他事务又商谈了一阵,何欣怡才坐着侍从室的车回来了。 何欣怡在宋美龄、张乐怡、谭祥、蒋方良等人那里应酬了一下午和小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来武汉一趟,夫人外交也是要充分施展的。 见何欣怡回来了,陈济棠和谢昌云就散了摊子。 从中午见面到现在,谢昌云和何欣怡这才有机会认真的说些事情。 要说何欣怡也够忙的,这个月她光是跑印度支那和泰国就去了两趟,期间进一步协调了印度支那三国独立的事宜,还出席了柬埔寨王室为她举行的册封大公主仪式,几天之后,她还要再度前往金边、河内和万象,分别参加柬埔寨王国、越南王国和老挝王国的独立仪式。 而且,根据罗斯福和夫人的邀请,一月六日何欣怡还要带着果果动身前往美国,参加将于十日举行的美国总统就职仪式。 可谢昌云还要给何欣怡增加一些事情,一是明晚要陪他一起出席英国航空队的圣诞聚餐,二是谢昌云计划在二十七日晚与美国、国民政府和中共同时发表对日问题的声明,时间顺序还需要何欣怡来协调。 听了谢昌云的安排,何欣怡心里暗自得意,但嘴上却道:“小弟,你想把姐姐累死呀!” 谢昌云哄美人姐姐的手段早已练得炉火纯青,马上吹捧道:“欣怡姐,你是日月天神,这些事舍你其谁?你就帮小弟我多操劳一点吧!” 何欣怡凤眼一瞪“肉麻!”但随即又缓了口气道:“算了,累就累吧!谁让我是你姐姐呢?” 俩人结婚已经有快三年了,可私下间一直还是保持着姐弟的称呼,也不失为一种各有所得的乐趣。 谢昌云道:“对印度支那的事还要补充一点,除了他们各自与我们签订的条约之外,还要鼓励他们签订一个三国的共同防卫条约,以对外淡化和我们的军事协定。另外你去了美国以后不要忽视了杜鲁门副总统,要与他多进行接触。这样吧,干脆让雅君也去,你借这个机会多给雅君介绍一些美国政界和经济界的人认识。” 何欣怡道:“雅君正在说想出国去走走,知道能和我一起去美国肯定会很高兴。” 谢昌云道:“雅君愿意的话,印度支那三国也可以跟你一起去。以她那个好动的性格,这快两年可把她给憋坏了。” 何欣怡道:“你还说呢?你答应了雅君每个月都要回去,可这都有两个月了。 谢昌云道:“事情那么多,深不由已呀!要不我后天就回去一趟,不过欣怡姐你可能要晚两天才能离开武汉。” 何欣怡道:“你能走得开就抓紧走,不然又不知会有什么事了。” 谢昌云道:“再过大半个月就好了,东北的仗一打完就没那么多事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一月底或二月初要在苏联召开盟国首脑会议,到时候欣怡姐你还得当我的翻译。” 何欣怡道:“这次开会你还要去?” 谢昌云道:“这次会议主要是商议战后的问题,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分赃,中国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不能在最后关头让步,该得到的必须得到,我要是不去中国肯定要吃亏。还有外蒙古问题、印度支那问题、东南亚问题、朝鲜半岛问题、马上还会出现一个南库页岛问题,这些都要在会上敲定,免得留下后患。” 何欣怡道:“你要打库页岛了?” 谢昌云道:“是的,很快就要动手。谁知道日本和苏联还会搞什么名堂。如果他们正式宣布废除朴茨茅斯和约就麻烦了。” 何欣怡道:“小弟,这次你可要真的惹恼了斯大林了。你还敢去苏联?” 谢昌云道:“丘吉尔这个坚定的反共分子都敢去,我有什么不敢去的?你放心,斯大林不敢在这方面做文章,相反的他还会怕我出事呢!” 何欣怡道:“为什么?” 谢昌云道:“我要是在苏联出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中国与苏联为敌而完全倒向美英一边,斯大林绝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 何欣怡捂着胸口道:“嗯!是这个道理。姐姐的心刚才差点没跳出来。” 谢昌云的手马上向何欣怡胸前伸去,“让我摸摸,看看你的心放回去没有?” 何欣怡挡住谢昌云的手道:“你别想钻空子?” 谢昌云的手这时已经伸进了何欣怡的衣襟,“不行,不摸摸我不放心。” 俩人正经谈了这么多话,已经是谢昌云的最大限度了,接下屋里的气氛就变了味道。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蒋介石把谢昌云招到官邸,见面就责备道:“昌云,你昨晚也太不冷静了!这是最高国防会议,是国民政府的最高决策机构,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发生过退会这样的事情。” 谢昌云道:“我不退出怎么办?还要在那里顺着何部长的话说下去?” 蒋介石道:“何敬之口无遮拦,你也用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谢昌云道:“何部长如果是一个一般的政府部长也就算了,可他是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在黄埔军中的影响力仅次于委员长,他的话不免给人以更多遐想,或者可被人理解为是代表了委员长的意思。” 蒋介石道:“除了有关军务之外,何敬之不能代表我。昌云你也知道,自西安国共会谈之后,国民政府再无反共之举动。 谢昌云心道:“反共?你也要能够得着才行呀!” 见谢昌云不语,蒋介石就道:“昨晚最高国防会议通过决议,授权我独断日本求和问题,你和何敬之的事就算过去了,不必再继续纠缠。” 谢昌云道:“要不是开会碰到一起,我还懒得理他,哪有功夫与他继续纠缠?委员长,明天我准备回韶关一趟,不知委员长还有什么吩咐?” 蒋介石道:“最高国防会议既已通过决议,国民政府将按昨日商议时间发布声明,你这里准备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我和四战区、五战区、七战区将在国民政府声明之后立刻发表支持通电,共产党也会采取同样举动。欣怡会暂时留在武汉,与宣传部和中共协调。” 蒋介石道:“中共要首先表示对中央政府的支持,然后才能表示自己的态度。” 谢昌云道:“这点可以按委员长的要求向周主任说明。” 蒋介石道:“很好。周恩来昨日表示中共同意国民政府向山西、河北和山东派遣巡视员,这是中央政府心诚所致,望中共能够继续拥护中央、继续维护团结抗日局面,切不能始终追随苏联。” 谢昌云道:“国共西安会谈已经有两年多了,效果十分显著,希望适当时候能够再举行一次会谈。” 蒋介石道:“这个我已有考虑。既然你和陈伯南都来了,今天下午就召开一次军事委员会会议,时间下午两点,地点就在官邸,主要是商议通过晋升军衔和授予勋章事宜。另外你要把东北军事情况在会议上进行通报。” 谢昌云道:“好的。” 蒋介石又道:“昌云,你昨天送来的飞龙很不错!谢谢你还能一直想到我和夫人。” 见蒋介石有结束谈话的意思,谢昌云就站起身道:“委员长日夜操劳,我尽一点心意是应该的。委员长这里要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了。” 第四八七章遭遇损失 离开了蒋介石的办公室,谢昌云本来还准备和宋美龄告别一声,可一想宋美龄现在可能还没有起床,于是就在侍卫的引领下上了车。 在武汉忙完了一系列的会议和活动,谢昌云于二十四日下午回到了韶关,巧的是姐姐谢昌敏从广州来办事也是一早才到的家。 有了妈妈在,李瑶岭和圆圆缠了谢昌云一会儿就放开了他,倒是果果抱着谢昌云的脖子不肯松手,搞的谢昌云胸前吊着果果,一手一个还得抱着点点和朵朵,心想以后再多一个自己就没办法抱了。 哄完了几个小家伙,谢昌云就对谢昌敏道:“姐,恭喜你!我姐夫马上就要实授二级上将了,昨天刚开会定下来的。” 虽然李一权是按照条例晋升军衔,但审判程序还是要的。 谢昌敏却不太在乎,“反正已经是上将军衔了,管他实授还是虚授。” 谢昌云道:“还是姐看得开。姐,在广州工作的顺不顺?” 谢昌敏笑道:“挺好的。有谢长官姐姐这块牌子,还能有什么不顺的?” 谢昌云道:“姐,你这不是挖苦我吗?” 谢昌敏道:“呦!姐跟你开个玩笑就当真了?现在办事处不光是人员往来和物资中转,还兼着省委的日常工作,现在共产党在广东已经可以公开活动了,我是办事处副主任,同时又是省委副秘书长,事情一天到晚都忙不完。” 谢昌云道:“发展了多少党员了?” 谢昌敏道:“你不知道?中央与制宪党协商过了,在四战区范围内不发展组织,只进行宣传工作,可以广泛接触各界,也可以公开发行刊物。制宪党在我党管辖区内也同样如此。” 谢昌云摇头道:“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宣布过了,我不会参与任何政党的事务。” 谢昌敏道:“云伢子,姐信你说的,可是别人不一定信,外面一提到制宪党,都会提到你。” 谢昌云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姐,我前几天到东北大兴安岭去了,跟姐夫在一起呆了几天,姐夫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估计再有半个多月,东北的仗就差不多能打完了,到时候我让姐夫回来一段时间。” 谢昌敏道:“听说大兴安岭那里特别的冷,耳朵不小心都会冻掉。” 谢昌云笑道:“姐是怕姐夫少了一个耳朵回来吧!” 谢昌敏扬起手,嘴里喝道:“云伢子,你敢开姐的玩笑!” “哎呀!”谢昌云一下没躲过去,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果果立刻脆声喊道:“奶奶,姑姑打爸爸屁股了!” 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都坐在客厅里听谢昌敏姐弟俩说话,一见果果小脸涨红的认真样子,顿时都笑开了花。 谢昌敏愤愤的道:“小鬼头,你爸爸打你姐姐屁股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告状?” 客厅里的笑声更大了! 正热闹间,何雅君闻讯从公司赶了回来。 别看何雅君身上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可一见到了谢昌云,还是秉性依旧的当着大人孩子的面立刻贴到了谢昌云的身上,一屋子的人赶紧带着孩子躲了出去,顺手还把客厅的两扇门给带上了。 人一走,何雅君就一扭身坐到了谢昌云的腿上,双臂习惯的吊在谢昌云的脖子上道:“昌云哥,你想我没有?” 谢昌云在何雅君脸上亲了一口道:“不想你我回来干什么?” 明知谢昌云不是专门为自己回来的,但何雅君还是很喜欢听到谢昌云这样说,何况她坐在谢昌云的大腿上,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谢昌云大腿根部的反应。 “昌云哥,你知道我今年又给你赚了多少钱?”何雅君觉得自己唯一能帮昌云哥的地方就是为他多挣钱,所以迫不及待的要表功劳。 谢昌云道:“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不是给我赚钱,是我们的。” 何雅君娇嫃的扭着身子道:“不嘛!人家就是给你赚的。” 谢昌云道:“好好!是给我赚的。我猜应该比去年多一些吧,四个亿?” 何雅君道:“昌云哥你太小看我了!帐还没最后算完呢?但最少也在五亿三千万以上。” 谢昌云吃惊道:“能有这么多?怎么赚的?” 这几个月谢昌云忙着打仗,没有怎么过问自家经济方面的事。 何雅君道:“光是油品这一块就比去年多赚了四千万。还有北方弄过来的煤炭有两百多万吨,这又是三千多万,买卖武器多挣了六千多万,进口机器多挣了两千多万,其他的经营比去年都有增长,合起来就多了快两个亿。” 谢昌云拍着何雅君丰满的臀部道:“这下你真是中国第一小富婆了。在世界上也能排在前列。” 何雅君晃着谢昌云的脖子道:“难听死了!我才不要那个‘婆’字呢!” 谢昌云笑道:“那就喊你小富妞好了!赚了这么多,投出去了有多少?” 何雅君道:“投出去了有两亿多,主要都是在油矿、煤矿和金属矿上面,广东那几个研究所也投了一千多万。你让物理研究所搞的那个小型微波加热炉已经在最后三千小时工作试验阶段了,我去看过好几次,加热起东西来真是又快又方便,我跟他们说试验好了第一台一定要给我们家。昌云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谢昌云道:“很多发明创造一开始都是体积庞大,最后都在朝小型化和民用化方面发展,这是一个规律,看准了他的市场前途,先别人一步下本钱研究就是了。微波炉既然基本搞成功了,明天我就过去看看,如果可以,过些天你和欣怡姐去美国的时候就把专利先申报了,筹备建厂的事让廖先生来办,你的兴华公司主要还是搞军火、能源和矿产、成套机械这一块。明年华东肯定光复,光是华东要用的煤炭和油料可是相当大的量。另外世界战争打完了,废钢铁的收购也是一块可以产生丰厚利润的生意。你今年有五个多亿,明年就等着最少上七个亿吧!不过固定资产的投资千万不要分散了,一定要讲究规模化,要投就投最大的,投一般人没有能力干的。” 何雅君道:“我知道了,昌云哥,我就是这么做的。” 谢昌云拍着额头道:“我怎么忘了,我们小富妞可是经济学的硕士呀!我只是班门弄斧。道歉!道歉!” 何雅君道:“光是嘴巴说道歉不行!” 谢昌云道:“那我今天晚上多卖点力还不行?” 何雅君眼睛一亮道:“昌云哥,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准偷懒!” 与何欣怡在男女之事上的能做不能说相反,何雅君是既能做、又敢说,一句话差点让谢昌云晕倒在沙发上。 晚饭时,谢家的餐桌上摆上了一大盆的飞龙汤,几个孩子一尝就停不住口了,李瑶岭甚至不顾姐姐的尊严,把果果的一碗汤偷喝了一半,让本来就喧闹不堪的餐厅更加热闹了。 上有老下有小,谢昌云这次是一口都没吃。 八只飞龙鸟,在郑县吃了两只,送给了蒋介石夫妇两只,剩下的四只谢昌云也带到了武汉放在了招待所的冰箱里,今天都给拿回来一起都炖了。 四支熊掌,谢昌云给了蒋介石夫妇一支,托周恩来带给贺子珍一支,剩下两支都给了陈济棠。 反正自己家也没人会发那个玩意,等陈济棠家做好了去拿现成的就行。 二十五日上午将近九点,谢昌云来到了他在四战区长官部那个两多月没进来过的办公室,进了屋子马上就靠在了沙发上。 昨晚到今早跟何雅君才洗浴间到床上一共大战了三次,地是肥了,可牛却累坏了! 跟谢昌云来办公室的王秋,一看看到谢昌云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她性情淡定,并没有吃味,给谢昌云把泡好的茶放在桌上,又冲了一杯奶粉递过来,在脸上对谢昌云比划着羞了两下、小舌头一吐就扭身出去了。 谢昌云端起牛奶刚想喝,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谁把电话打得这么及时?”谢昌云有些不情愿的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昌云吗?”一听是廖广泽的声音,谢昌云顿时疲惫全无。 只听廖广泽电话里继续道:“昌云,今天凌晨新二军在敦化西南十几公里的地方与日军遭遇上了。” “怎么是凌晨遭遇?”谢昌云大为疑惑。 廖广泽道:“新二军奉命向敦化出击,昨晚十八点后宿营,计划今早七点三十继续出发,可凌晨五点十分二一零师却受到了约三万以上日军四面的攻击。日军是夜间运动到新二军周围的,有大量骑兵、摩托化步兵、战车和火炮,一开始攻击就全力投入,不一切的往新二军营地中穿插,其中至少还装备了上千身上绑着手雷和炸药的自杀攻击者。新二军没料到日军会怎么疯狂,加上又是天黑,所以一开始十几分钟很被动,后来以坦克装甲车向日军实行反冲锋,摧毁了日军纵深的炮兵阵地,这才逐步扭转了局面,现在正在空军的配合下对溃逃的日军实施追击。” 谢昌云道:“新二军的损失怎么样?” 廖广泽道:“损失不小。坦克装甲车被毁四十四辆、汽车被毁五十七辆、火炮被毁二十七门,已经报上来的伤亡有两千三百多人,追击当中还会继续有伤亡。初步清理的日军尸体有八千多、战车三十五辆、汽车两百多辆、火炮三十一门。” 谢昌云道:“新二军的外围警戒线是怎么布置的?” 廖广泽道:“警戒线布置的倒没有什么问题,都在一千二百米以上,关键是巡逻队密度不够,间歇有一个小时,就被日军钻了这个空子。另外,日军确实也不要命了,前面的一片片倒下,后面还是蜂拥而上,境界线上所有坦克装甲车的子弹都打完了,也没能挡住日军的冲击,光是在警戒线附近,日军就留下了将近五千具尸体。” 谢昌云道:“我们的装甲部队从来没有遭到过这么大的损失,根本原因还是情敌所致。二一零师师长立刻撤职,其余人的处理你们战区先拿意见。告诉新二军,今天要不把当面之敌消灭了就把他们撤编。四十一集团军到什么位置了?” 廖广泽道:“四十一集团军已经到达敦化西面二十公里,我已经下令他们不要管敦化,要迅速从敦化以北二十二公里处穿插过去,以截断敦化一带日军的退路。不管日军有多少,到达指定位置之后都要立刻发起攻击。” 谢昌云道:“这个计划可行,白天对我们最为有利。这应该是关东军最大的一股机动力量,要力争在今天击垮这股日军的主力,彻底消除这个威胁。另外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五战区,各部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对哈尔滨的攻击进展如何?” 廖广泽道:“今天早上已经攻入市区,估计最晚明天下午可以结束主要战斗。南郊的那个七三一部队控制住没有?” 廖广泽道:“已经被我们的防化部队控制住了,所有被俘的日本人都被严格看管。” 谢昌云道:“这些日本人都是禽兽,都是罪犯,勤杂人员一律枪决,那些搞试验研究的人一律把手铐脚镣戴上,每天就给他们二两玉米糊糊,饿不死就行了,地址、人证、物证都要很好保留,我们很快会请国际社会的人前去实地观看。” 廖广泽道:“我昨天看了报告,骇人听闻,被用来做实验的除了中国人之外,还有苏联人、美国人和英国人,一旦公开肯定会引起国际愤恨。据说一些化学和细菌武器已经被转移了出去,我已经下令部队要特别防范。” 谢昌云道:“越是临近胜利关头,也是敌人垂死挣扎之时,各种手段都可能使出来,我们越是要谨慎,错误不可一犯再犯。” 廖广泽道:“在新二军遭受重大损失这件事上我也有责任,我今天就到前线去督促检查。” 谢昌云道:“这个我也没有估计到,总以为日军在没有空中力量和大的机动能力的情况下不敢大举出动,忽视了日军在短距离内快速攻击的能力。教训共勉吧! 由于前线部队的意外受损,心情沉痛的谢昌云感觉坐不住了不住了,与廖广泽通完电话后就决定第二天返回郑县,于是赶紧埋头处理起了行营的一些例行事务。 可是上午十一点多,谢昌云又突然收到了美国太平洋舰队的电报,内容是尼米兹想尽快与谢昌云就行会晤,希望能由谢昌云确定地点和时间。 谢昌云估计尼米兹提出会晤是为了库页岛登陆的事,想了一想、又算了下时间,便给尼米兹回了一个电报,邀请尼米兹于二十八日前来青岛会面。 下午,谢昌云又分别通知了陈绍宽、黄光锐、于学忠和陈绪等有关人员。 第四八八章不用感谢 由于前线部队的受损,谢昌云在韶关呆不住了,与廖广泽通完电话后就决定第二天返回郑县,于是赶紧埋头处理起了行营的一些例行事务。 可是上午十一点多,谢昌云突然收到了美国太平洋舰队的电报,内容是尼米兹想尽快与谢昌云就行会晤,希望能由谢昌云确定地点和时间。 谢昌云估计尼米兹提出会晤是为了库页岛登陆的事,想了一想、又算了下时间,便给尼米兹回了一个电报,邀请尼米兹于二十八日前来青岛会面。 下午,谢昌云又分别通知了陈绍宽、黄光锐和陈绪等有关人员。 而廖广泽在下午十四点多又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张口就道:“这次可网住大鱼了!绥化一带的日军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一共有三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步兵旅团、两个战车联队、一个炮兵旅团。” “竟有这么多?”谢昌云有点不太相信。 “哦!是这样的。”廖广泽放缓了语速道:“这里面有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是刚组建不久的。” 谢昌云道:“这还有这可能。” 廖广泽道:“这些日军是由关东军第一方面军指挥调动的,采取了昼伏夜出的方式隐蔽集结到了绥化附近。日军制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分两路侧击我对哈尔滨攻击的部队,以解哈尔滨之围;另一个方案是置哈尔滨于不顾,采取机动方式与我军周旋、并伺机对我军的孤军进行围歼。最后日军采取了第二个方案,今天凌晨对新二军的进攻就是执行的这个方案。此外,日军还以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兵力,在绥化东北设立了一个伏击阵地,准备在我军逼近时主动放弃绥化,引诱我军进入伏击圈。不过四十一集团军突然向绥化以北出击的行动,彻底打乱了日军的企图,并把设伏的日军给围在了里面。绥化一带的地形为平原和低矮丘陵,对我装甲部队的展开极为有利,空军并已经对日军进行了两百多架次的攻击,新二军已击溃绥化西南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日军,占领了绥化县城,稍作调整之后将会同四十一集团军对日军发动总攻。今天虽不能全部结束战斗,但有把握将日军建制彻底打乱并歼灭他一半以上。” 谢昌云道:“战斗结束以后,首先保证新二军和五十一军的补充,然后立刻按计划北进,要在七天之内到达黑河。四十一集团军的任务改为向绥化以东和东北方向寻敌作战,并保护北进集群的侧翼,以第四集团军接替四十一集团军原来的任务。 忙到了将近下班的时候,谢昌云才赶到了韶关物理研究所,何雅君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了,一见到他,便走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还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谢昌云则将胳膊搂住了何雅君的腰。 研究所的人见谢昌云与何雅君如此亲密,远超出了姐夫和小姨子的限界,不由都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谢昌云和何雅君却毫不在乎四处射来的目光。 过段时间谢昌云就要正式迎娶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所以也不介意在外面面场合提前释放一些信息。 两台正在做运转试验的白色微波炉在工作台上“嗡嗡”作响,其中一台放在里面的一大玻璃杯的水已经烧开了,可以看见雾气在往外冒。 见微波炉的尺寸比前世的还是要大一些,谢昌云上前去用手量了一下,大概是在八十长,五十公分宽左右,觉得这个尺寸作为西方的家庭使用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像美国已经大量进入家庭的电冰箱,现在也都是两米高、近一米宽的大块头,相比之下微波炉就是个小物件了。 由于微波炉的壳体是手工制作,相对机器冲压来说还显得有些粗糙,烤漆也不是那么均匀,但现在主要是试验其性能,外观的改进并不是大问题。 看了看一些主要的实验数据,谢昌云知道微波炉小型化的研究应该说是成功了,这意味着几年间至少上亿美元的财源将滚滚而来。 想到这里,谢昌云一天的压抑被驱散了许多,鼓励了研究人员们、又提出了几项不大的改进意见后便带着何雅君离开了。 二十七日中午,谢昌云来到了青岛,之所以比尼米兹提前一天到达,主要还是要与陈绍宽等先行做一些准备。 在亚太舰队青岛基地的会议室里,谢昌云向陈绍宽问道:“陈总司令,南库页岛海域的情况掌握的怎么样了?” 陈绍宽道:“我们派潜艇做了侦察,南库页岛西面和西南面的海岸有大片冰区,登陆艇无法接近,但靠东南一侧有三个地点比较适合登陆。” 谢昌云道:“黄总司令,库页岛日军的航空兵力有多少?” 黄光锐道:“根据远程侦察机和雷达机的侦察,日军在南库页岛有三个机场,飞机数量无法准确确定,估计约有八十架左右的战斗机和三十架左右的轰炸机。” 谢昌云道:“美国要顾及与苏联的关系,这次无法排遣航空母舰支援我们,但我们的战斗机的航程又达不到,所以必须在登陆前用远程轰炸机炸毁日军机场。由于没有战斗机掩护,轰炸机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四航司要周密的制定轰炸计划,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陈总司令,你现在能集中多少舰船用于登陆?” 陈绍宽道:“如果美英能够接替我们在渤海和东海的海上警戒,我们可以集中八艘潜艇、十艘巡洋舰、二十四艘驱逐舰、九艘炮舰、五艘登陆舰、两艘扫雷舰、十艘运输舰、八十条登陆艇。” 谢昌云道:“少了一些,美国不是在陆续向我们交接租用的舰船吗?” 陈绍宽道:“主要还是我们的人员衔接不上,此外在东海和南海还要保留一定的舰船。”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在和尼米兹会谈的时候要作为一个重点。陈绪,地面部队的准备怎么样了?” 陈绪道:“二一一师沿铁路已进入朝鲜半岛,二一二师和装甲旅、炮兵旅陆续跟进,三天后可在南部卸载向东海岸推进,十天内可全部集结完毕。” 谢昌云道:“东北的铁路网名不虚传,二一一师四天时间就完成了一千四百多公里的远距离调动,联勤和铁道部队要记上一功。陈绪,你今天晚上得请客,你老丈人和你马上都要晋升加衔上将,一月一日就会公布。” 黄光锐道:“翁婿同时晋升,这个客非情不可。于主席,青岛是你的地盘,找个最好的酒店,定最好的酒菜。” 于学忠笑道:“我本来还打算晚上做东,看来不用了,正好可以把定的酒席让出来。” 陈绪道:“我身上可没有带钱。” 谢昌云道:“不要紧,我先帮你垫上,回头找王雨珠去要。今天就按你半个月的薪饷的标准来挥霍一次。” 陈绪道:“那我一家老小不过生活了?” 谢昌云道:“你那两百块钱的月薪还没有王雨珠挣得一半多,别在这里装穷了!” 王雨珠和何欣怡两人好玩似的,还带了陈诚夫人谭祥的两成分子,合伙投资在广州和韶关各开了一个女性用品商店,交由他人负责打理,两个店每月至少能有一千多块的净收入,相当于几个上将的薪俸。 所以王雨珠根本不指望陈绪这点钱,而何欣怡则是用这笔收入把小丫头们的开销都包干了。 陈绪见老底被谢昌云揭穿,只得认可了请客的事。 谢昌云反过来安慰道:“你这钱出的也不吃亏。南库页岛登陆作战,空军海军都归你统一指挥,正好提前贿赂一下两位总司令。各位,根据各方情况,南库页岛登陆的关键点就在于突然。你们三位先讨论一个初步计划出来,我和于主席另外谈些事去。” 带着于学忠回到了花石楼,在小客厅里坐下后,谢昌云就道:“于主席,过了元旦你就把山东的政务交接一下,准备去东北担任吉林省府主席兼保安司令。你原籍山东,又在山东呆了六年多,等吉林稳定之后你还是回山东来。” 于学忠道:“我是两头为难,又想进东北、有舍不得山东。这下都能如愿以偿了。” 谢昌云道:“吉林省在工业上欠缺一些,经济主要是靠农业支撑,这个格局暂时不要急于改变,以后整个东北会有统一规划,你去了以后重点要抓好社会稳定、剿匪、城市重建、农业生产、农村土改和粮食流通。第三集团军抽一个军出来改编成省保安和边防部队,抽哪个军由你来决定。资金如有缺口,可由辽宁的区代主席设法解决。” 于学忠道:“我会谨遵谢主任指示。谢主任是否想把东北恢复原来的四省设置,黑龙江准备由谁主持?” 谢昌云道:“基本是按民国的省建制考虑。黑龙江准备让马占山出任省府主席,他是关外抗战的一面旗帜。黑龙江的边境线漫长,计划由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军和六十七军转为保安和边防部队。以东北军为底子的这些部队,最后都还是要扎根东北。” 于学忠道:“这些年如不是谢主任鼎力支持,我们这些东北军部队早就分崩离析了,哪里还能指望这么风光的打回东北?等东北残敌光复以后,我一定会把老弟兄们召集起来当面向谢主任表示感谢,今后一切仍以谢主任之命是从。” 于学忠估计是听到了张学良会恢复自由的传闻,因而提前向谢昌云表示不会转而投向旧主的立场。 这方面谢昌云虽有防范,但也不是过于担心。他对东北军再造之恩的印记已经磨灭不掉了,何况谁不是往长远看呢? 二十八日下午,尼米兹带携斯普鲁恩斯和多名参谋人员抵达了青岛。尼米兹随即就与谢昌云进行了单独会谈,由温妮和王思雯担任翻译。 尼米兹首先道:“谢将军,总统和美国参谋长会议命令太平洋舰队全力配合你在南库页岛的登陆,我就是为此而来。不过总统也给了我一个限制,不得以美军的名义参加登陆作战,我想你该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谢昌云道:“那么我想知道在这个限制下,太平洋舰队到底能给与我们什么样的支持呢?” 尼米兹道:“除了陆军飞机和舰载机之外,我们都可以满足谢将军的要求。” 谢昌云道:“如果我需要三百条登陆艇、十艘巡洋舰、二十艘驱逐舰、五艘登陆舰,全部由美军人员驾驶,将军也能满足吗?这不违反罗斯福总统给你们的限制吗?” 尼米兹道:“如果这些军舰都悬挂中国国旗,就不违反这个限制。苏联人知道谢将军的海军在向美国大量租用舰船。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利用运输船直接为登陆部队提供补充。斯普鲁恩斯将军将指挥这次支援行动。” 谢昌云笑道:“我理解全力支持的意思了!谢谢总统和尼米兹将军!” 尼米兹道:“不必谢,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谢将军的帮助。” 谢昌云道:“只要我能做到。” 尼米兹道:“中国军队占领南库页岛之后,盟军将在千岛群岛进行登陆,想请谢将军调动三个师的陆军负责南千岛群岛的登陆。” 谢昌云道:“美国原来并没有占领千岛群岛的设想。” 尼米兹道:“这是总统刚做出的决定。或许美国并没有长期占领千岛群岛的愿望,但可以把千岛群岛的最终归属作为与苏联在其他问题上交换的条件。这对南库页岛问题也是有利的。” 谢昌云道:“日军在千岛群岛驻有重兵,这个战役规模不小。” 尼米兹道:“美国准备投入三个特混舰队和十二万地面兵力,地面部队还是由史迪威将军指挥。” 谢昌云道:“我同意从冲绳和台湾调三个师参加登陆。史迪威将军对这些部队很熟悉。” 尼米兹道:“所以我们都不用互相说感谢了。我想晚饭之后我们就开始讨论具体计划。” 谢昌云道:“可以。我计划在十五天之内就发起登陆作战,现在每一天都是宝贵的。” 尼米兹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都希望能够早一天结束战争。” 第四八九章迎来新的一年 送走了尼米兹,谢昌云又仔细的想了一会儿,不得不佩服罗斯福的老谋深算和审时度势。 千岛群岛紧扼苏联远东地区通向太平洋的海上要径,日本战败之后,苏联必会提出索要要求,美国夺取了千岛群岛,确实可以作为向苏联讨价还价的重要筹码。 原来没有把夺取千岛群岛放在议事日程上,主要是对日作战的态势还没有最后明朗,罗斯福不得不留下了要苏联在远东参战的余地。可现在眼见日本近百万关东军覆灭在即,太平洋岛屿上的日军也所剩无几,彻底的需要苏联对日参战的可能性也被彻底排除,罗斯福就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现在美军兵精粮足,并积累了岛屿作战的丰富经验,要拿下一个几乎没有海上和空中防御能力的千岛群岛并不缺少三个师的兵力。 之所以要中国出兵,无非是想把中国绑在一起共同对付苏联,而且同样一张牌还可以出两次。 从私人友谊出发,罗斯福很愿意帮谢昌云,站在美国的利益上,罗斯福却不希望中国能够在美国和苏联之间保持平衡,至少应该向美国倾斜一些。 所以,帮助中国占领南库页岛、拉上中国一起占领千岛群岛,也有加剧中国和苏联对立的意图。 不只是谢昌云,美国也在谋划战后的政治格局。 不过这些并制约不住谢昌云,熟知历史发展趋势的他有足够的手段来解套。最起码人们都在为新的世界大战会时刻爆发而担忧的时候,他却知道大国间的直接冲突在几十年内都不可能发生,以此为立脚点,他在政治、军事和经济等各方面都会占有主动。 十七点二十分,谢昌云收到了七战区已攻占哈尔滨的报告,附带还有绥化地区歼敌战果的最后统计。 在哈尔滨,中国军队初步统计歼灭了日军三万多和伪军一万多。 而在绥化,中国军队则歼灭击毙俘虏日军达六万八千四百五十三名、其中包括三名中将和七名少将,另击毙俘虏伪军七千一百六十四名。 在除了树丛之外几乎没有障碍的平原上,中国军队上千辆坦克装甲车一旦展开,再加上数百架次战机的轮番打击,日军在绥化的机动集群在二十五日前半夜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二十七日中午就基本覆灭。现在报来的战报已经是仔细打扫战场后的精确统计了。 而由新二军和五十一军组成的北进集团,已于二十七日早上脱离绥化战场,到今日十七点为止,已经向北行进了两百五十二公里,预计在三十日下午可逼近黑河,廖广泽已下令北进集团归李一权统一指挥。 谢昌云估算了一下,以四个装甲师、八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两个装甲旅攻打黑龙江北部,以十个师、三个装甲旅攻打两江三角区,以十二个师扫荡黑龙江中部地区,有一千五百多架飞机的配合,在一月十五日之前消灭关东军剩余的二十万部队、并光复东北全境的目标应该可以实现。 当天晚上,中美联合军事会议就在南库页岛的登陆配合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的讨论,最后决定以一月十一日为“寒风计划”的第一登陆时间,视气候条件可向后调整。亚太舰队和太平洋舰队的舰船及登陆艇于九日之前在浦项港完成集结,所有美国舰船将更换中国国旗、配备中国联络官,由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任舰队指挥。 美国海军还向中国海军提供了库页岛海域的海况资料。作为全球性的海军,美国海军在这方面的优势要比中国海军大的多。 会议结束时虽已是半夜了,但谢昌云还是招待与会者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夜宵,海鲜煎饺、小笼汤包、清蒸对虾和铁观音茶,让尼米兹等美国军官大快朵颐,把宵夜几乎当成了正餐。 互相道别时尼米兹对谢昌云道:“你们的小伙子我这次都会派过来,作战完成以后就交还给你们了。” 谢昌云指着王思雯道:“这是王思政上尉的妹妹,她一定会很高兴。” 尼米兹道:“不不!不是王上尉,一个多月前他就是王少校了。王小姐,希望你能为你的哥哥高兴!” 王思雯微笑着道:“我很高兴!谢谢将军给我带来的好消息!” 这话回答的很得体,表面是感谢了尼米兹带来的消息,实际上也感谢了尼米兹对王思政的提携。 王思雯现在颇具何欣怡前几年的风采,不过这是对外的一种形象,在谢昌云面前她可是最善于撒娇的 谢昌云却心气愤道:“这小子,升了官居然都不来封信,害得我在尼米兹面前出糗,等回来我在好好收拾你。” 第二天的上午,谢昌云送走尼米兹一行后,又审核了陈绪主持制定的初步计划,午饭都没顾得吃,便乘飞机离开青岛赶往了台湾。 一月下旬十六集团军将参加千岛群岛登陆作战,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各项准备必须要抓紧。 得知又有一次仗可打,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夏威心里乐开了花。 十六集团军成立以来参加的战役并不多。南宁战役是第一次,其结果夏威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起。然后就是攻打台湾和琉球,虽然打得不错,但毕竟也只有两次,与四战区那些老牌部队根本没办法比较。 现在谢昌云放着三十一和三十五集团军不用,而把参加千岛群岛作战的任务给了十六集团军,无疑是想再给广西军队一次露脸的机会。 “谢主任请放心,十六集团军保证不负你的重望!”夏威信誓旦旦的表示道。 谢昌云道:“夏总司令,虽然我对十六集团军的战斗力没有怀疑,但准备工作还是要尽量做得充足。这次登陆作战有三个特点,一是海上机动距离较远,加上待机时间,要做好在海上飘泊十天的准备;二是我们自己的空军无法出动,全部要依靠美国飞机的支援,地空的联络一定要做好;三是气候变化较大,将会要面临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这会是你们面临的最大困难。美军很快会给你们补充冬季用品,四战区也会供给一些,另外我再从东北调些人过来指导你们。” 夏威道:“十二集团军和独立三师差不多都是南方人,在东北零下三十度都坚持下来了,我们也一定可以战胜困难。” 谢昌云道:“台湾财政上没有多少盈余,我给你拨两百万专款过来,主要是保证参战部队的生活,出征的时候水果和耐放的青菜多带一些,每个人按三十斤准备” 这就是谢昌云的细微之处了。一个优秀统帅,既要以雄才大略震慑人心,也要以细致关怀滋润人心。 在台北住了一夜,谢昌云又从台湾直接飞往了正定,准备对三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七集团军进行视察、并与官兵们一起过元旦。 来回的奔波中,将会是永记史册的一九四五年终于到来了。 元旦这天,国民政府发布了六十多名将级军官的晋升令和七千多名军人、五百多名文职人员的授勋令。 当天早上报纸和广播公布的重大消息还有两个,一个是柬埔寨、越南和老挝将在一月一日、二日和三日相继宣布独立,另一个是盟国宣布撤销盟军中国战区、南亚战区和西南太平洋战区。 南亚战区由英国人主管,远离战火已经两年了。西南太平洋的岛屿作战也基本结束,,所余日军不超过四万,分别被孤立在了五个岛屿上,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盟军只以一些较小舰艇封锁住了海面,并不急于发起进攻。 所以以上两个战区的撤销都在情理之中。 然而盟军中国战区同时也被撤销,则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毕竟中国目前还存在着东北、华北和华东三大块战场,日军尚有兵力数十万,加上伪军可达八十万,这个时候撤销中国战区,未免显得时机不当,各种猜疑也就随之蜂拥而起。 在国民政府上层,也只有蒋介石等极少几人知道中国战区撤销的真正原因,但又无法公开进行解释,蒋介石只得在当天晚间与谢昌云联名发表了一份文告,宣称撤销盟军中国战区是中美英三国友好协商之结果,目的是突出中国在抗战反攻阶段的地位,并不影响盟国间的继续合作。目前中国的物资储备与兵力充足,完全可以担当起彻底驱逐日寇的责任,请全国民众放心云云。 虽然如此,但对谢昌云因此而失去了副统帅的地位,还是有少数人幸灾乐祸,而大多数人则感到了惆怅。 仅有一个韶关行营主任的头衔,虽然不影响谢昌云的实际控制权,但对行营以外事务的干预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一月三日下午,谢昌云回到了郑县指挥部,第一件事就是把指挥部的人员召集起来宣布道:“根据中美协商结果,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原有职能继续履行,对外暂时改为军事委员会北方指挥部,美方人员改为军事顾问,原工作性质不变,并做好在半个月以内将指挥部迁往青岛的准备,先遣组人员五号出发。” 谢昌云话音刚落,中美军官们都欢呼了起来。 青岛是一个海滨大城市,繁华程度郑县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但谢昌云考虑的却不是这个。下一步将成立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对外要摆出以日本本土为主要作战目标的态势,司令部再继续放在郑县显然就不合适了。 根据形式的变化要迁移的不止是谢昌云,中共中央也准备在一月份迁至位于平汉线、正太线、石德线三条铁路交会处的石门市(石家庄)。七大之后,中共北方局和晋察冀军区已经在石门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按毛泽东的说法就是,“这次我们要真正进城了!” 自绥化之战过后,由于中国军队提高了警惕和日军机动兵力丧尽,东北战场再未出现异常。 在北线战场,继左集团十二月下旬连续攻克海拉尔、塔河与黑河之后,由新二军和五十一军组成的右集团也在一月一日攻占了黑河,实现了对黑龙江北部几个要点的全部控制,接着就转入了对以要塞堡垒进行固守的日军的进攻。 占领哈尔滨之后,第七战区很快把十二集团军、四十九军、五十七军集中在了鹤岗、双鸭山、虎林一线,以十多个师二十万的兵力向东北方向平推,把日军逐步向两江三角地带压缩。 按照廖广泽的计划,将日军纵深压缩至不足一百五十公里时,就以两个装甲旅和十二个装甲团对日军展开快速突击。 在黑龙江中部和西南部,四十一集团军以师为单位展开,对据守县城和屯镇的日伪军进行了清剿,十天之内歼敌三万多,并俘获五万多日本开拓团人员。 第四集团军在歼灭了哈尔滨以南的一个师团的日军之后,立刻转向西北方向,会同十五集团军一部,将在安达和齐齐哈尔间的四万余日伪军合围在了两百多平方公里的区域内。 东北最后的胜局已无可逆转。 而中国和美国已于十二月二十七日相继发表声明,拒绝了日本局部和谈的要求,并劝告日本政府尽快无条件向盟国投降。 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政府便顾不得掩饰了,一方面公开宣布苏联有义务参加远东问题的解决,中国对苏联满洲地区的传统利益必须予以考虑,一方面开始紧急从欧洲向远东调遣兵力,并指派驻华大使潘友新前往郑县与谢昌云进行交涉。 潘友新与谢昌云多次交道,没有一次能占到便宜,接到国内的指令以后,心里就先胆怯了几分,看了本国政府提出的那些要求,心知在以强势闻名的谢昌云面前不会取得什么结果,但职责所系,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乘火车来到了郑县。 谢昌云倒是不计前嫌,给了潘友新很好的礼待,不但把他让到了住处,而且连端茶上点心都是王秋和王思雯亲自出面。 可笑脸和闲谈过后,谢昌云一看潘友新带来的那些要求,便立刻的沉下了脸。 “大使先生,您和苏联政府没有吃错药吧?” 第四九零章最强组合 潘友新在中国多年,对中国语言还是有一些研究,听谢昌云拿“吃错药”来比喻,虽然不能一下领悟,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就道:“谢将军,这跟吃药没有关系,苏联政府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谢昌云刚想说话,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外的麦德彪把身子一让,就见蒋经国一边脱着黑呢大衣、一边匆匆走了进来。 “大使先生,很抱歉!晚上睡得太晚了,没有能够来迎接你。”蒋经国将大衣递给了麦德彪,然后向潘友新伸出了手。 潘友新没想到蒋经国也会出现在这里,一愣过后马上站起身与蒋经国握着手道:“蒋专员,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谢昌云对潘友新道:“蒋专员是昨天快晚上才从沈阳赶到,我们谈话一直谈到了今天两点多。经国兄,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这里有奶油蛋糕和豆沙饼,麦署长,你让王秋送一杯热牛奶过来。” 潘友新前来郑县见谢昌云是通过了正式渠道预先联系了的,谢昌云刚才的话无疑是向他表达了一个信息,这就是在这之前谢昌云和蒋经国已经做了一定准备。 蒋经国在谢昌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后道:“大使先生表明来意了吗?” 谢昌云将茶几上的两页纸递给蒋经国道:“我们刚说了两句话,你先看看这个。” 蒋经国把纸上的内容认真看完后,脸色严峻的道:“大使先生,不得不说,对你们的要求任何中国人看了都会为之愤慨。要求中国立刻停止距边界十五公里内的一切军事行动,要求延续苏联对旅顺港和大连湾的租借权,要求承认苏联在中东铁路支线的权益,要求中东铁路正线满足苏联的过境需求,要求在满洲的俄裔人员接受苏联领事机构管理,还有朝鲜半岛实行分治。你们以为你们现在面对的还是满清政府吗?” 潘友新道:“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这些要求是有很多冒昧的地方,但是作为苏联政府的代表,我必须说明我们的理由。苏联虽然没有直接对日宣战,但仍然在远东保留了足够的兵力,牵制了近百万的日本关东军和朝鲜军,使得这些日本军队不能投入到中国的关内战场和太平洋战场,所以苏联应该享有参加对日本处置的权利,而且应该从中得到补偿。” 谢昌云道:“潘大使,我有幸谈到了世界上最无耻的辩解。我借用你的说法展开这个问题。如果没有中国的坚决抗战,如果日本得以贯通大陆交通线,你认为日本还会选择南下战略吗?你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不会配合德国夹击苏联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认为我们的抗战间接的维护了苏联的安全,我们也可提出从苏联的远东地区或中亚地区获得补偿呢?我不想和你辩论,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拿这个做借口。” 潘友新道:“那我们要做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谢将军满意和理解呢?” 谢昌云道:“我在德黑兰与斯大林先生会谈时已经达成了今后处理中苏关系方式的基本共识,而且两国在边界勘测和划定方面已经进行了有效的工作,按说苏联应该把放远目光,不要再惹是生非。如果你们不承认历史演变的现状,那我们就干脆来个都不承认好了,把历史推回去一百年,这就可以让我彻底满意了。” 潘友新迂回道:“或许有些问题我们暂时无法达成一致,但对有些问题我们是否可以先进行商谈,比如你们的军队停止在边境附近的军事行动的事。” 谢昌云道:“难道我们打日本人威胁到了苏联了?” 潘友新道:“你们在边境的进攻很可能会把日本人赶到苏联一侧,苏联和日本没有宣战,如果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会让苏联很难处理。” 这时王秋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将一杯牛奶放到了蒋经国的面前。 蒋经国知道进来的王秋和坐在客厅里记录的王思雯都是不能慢待的,于是欠了下身向王秋表示了谢意,然后又接着潘友新刚才的话道:“这不是正好给了苏联一个参加对日本问题处理的机会吗?” 潘友新道:“苏联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机会。” 谢昌云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在别人的领土上获得这个机会,我现在越来越了解苏联人了。潘大使,涉及军事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不越过边境,我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 潘友新道:“谢将军,我希望你们能做出一些让步,我不愿意看到苏联和中国形成对立。” 谢昌云道:“大使先生,你们的手段很卑鄙无耻,但也不能否认你维护中苏关系的动机还是好的。看在这么多年交道的份上,我也不能让你一点差都交不了,这样吧,如果苏联远东部队能够将重装备和主要兵力撤退到距中苏边境二十公里以外,我也会马上采取同样的行动,以维护边境地区的稳定,双方可互派观察组监督这一行动。别的你就不用和我谈了,既然国民政府在东北设立了外交专员公署,其余问题你就和蒋专员谈吧!” 蒋经国道:“我也可以做四点让步。第一,对没有获得中国国籍的前俄国留滞中国的人员,自愿以外籍侨民身份接收苏联领事馆管理的,我们可尊重他们的意愿;第二,朝鲜半岛问题是朝鲜自己的内政,我们无权干预,但我们支持朝鲜半岛各方势力坐在一起进行协商,并为协商会议提供安全保障;第三,在战争结束之后,旅顺港可接受苏联军舰的友好来访;第四,中东铁路可以允许一定数量的苏联货物和人员过境,军事物资和人员除外。大使先生如果愿意,我们可在这四点基础上做进一步商谈。” 谢昌云和蒋经国结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潘友新当然清楚。这两个人不仅都能担当事,而且他们划下的杠杠可是说是代表了中国的最高决策,自己不可能再向前迈一步了。 虽然最主要的内容被放到了一边,不过总算是能有收获,潘友新赶紧表示了愿意就谢昌云和蒋经国提出的几点进行磋商。 这个策略是谢昌云与蒋经国昨晚就商议好了的,目的在于拖延苏联与日本进行直接谈判的可能性,并促使苏联放松在库页岛问题上的警惕性。 等中国彻底消灭了关东军和占领了南库页岛,苏联和日本再怎么样勾结都无济于事了。 按照这个意图,谢昌云和蒋经国磨磨蹭蹭的与潘友新谈了大半天和半个晚上,中间吃饭喝酒的时间就占了近四个小时,谢昌云又去处理了好几次军务。 不过,当晚上将近二十二点谢昌云被温妮叫出去了半个小时,再回来之后便显得神采奕奕,惹得王思雯眼里带着无数个问号,不停的朝着谢昌云的脸上打量。 半个小时,谢昌云可不是和温妮干那件事去了,而是应罗斯福之邀与罗斯福进行了一次简短而又非常重要的热线通话。 四个多小时前,美国成功的进行了原子弹爆炸试验。核时比前世提前来临了! 然而这不止是个时间上的问题,重要的是根据谢昌云和罗斯福达成的协议,他和美国将在八年之内共同享有核技术的研究成果,并可委托美国生产相当于美国所拥有数量三分之一的原子弹。 因此从这一刻起,中国也等于是步入了核国家的行列,谢昌云的胆气立刻壮了一大截,再对付起老毛子来,他就可以软硬兼施了。 所以,虽然与潘友新签署了会谈纪要后已经是将近零点了,但谢昌云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把蒋经国拉到了餐厅里,开了一瓶烟台张裕葡萄酒又喝了起来。 蒋经国看着目光闪烁的谢昌云,不解的问道:“昌云老弟,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又连续谈了十几个小时,你就不觉得疲乏?” 谢昌云举起酒杯跟蒋经国碰了一下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现在可一点都不困。” 蒋经国喝了一口酒道:“就今天谈这些事不至于让你精神焕发吧?是不是另有原因?” 谢昌云“哈哈”一笑道:“还真让经国兄猜对了。本来是件非常绝密的事,但一点不透露我心里也不舒服。我们和美国共同研制的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今天试验成功了,有了这个武器,苏联人也得向我们服软。” 蒋经国惊讶道:“一种武器就能制约住苏联,是什么武器?” 谢昌云道:“一种特殊炸弹,一颗就可以毁灭近百平方里内的一切。这还是初步的,如果进一步提高,作用范围可达几百平方公里。” 蒋经国道:“竟会有怎么威力强大的炸弹!何不在日本人身上先用用?” 谢昌云道:“估计会用的。不过从试验成功到投入使用还要有一个过程,也许一个月,也许几个月。来来,吃点菜我们再干一口。” 不说干杯、而是说干一口,可见谢昌云与蒋经国之间的随意性。 蒋经国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然后举起玻璃酒杯道:“老弟,你和美国的关系我一直看不透。美国虽然推行民主,但毕竟也是利己的,你的得到和付出好像不对等呢!” 谢昌云又与蒋经国碰了下杯道:“这个就不好直接比较了。不过可以这么说,美国给我有形的东西多一些,我给美国无形的东西多一些。对苏联也是同样,他们在中国获得不到有形的东西,无形的收获起码也要能满足他们,至少要让他们觉得并不吃亏。今天是把潘友新打发掉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直接面对斯大林了,那才是处理中苏关系的关键时候。经国兄,盟国首脑会谈,最好你也能跟着去一趟,领略一下世界最高水平的政治博弈。” 蒋经国道:“我还真是想去见识一下,不过父亲那里我不太好开口。” 谢昌云道:“你的家规太严,看样子还得我来帮你说话。你和我不一样,你将来是走从政道路的人,该抓的机会都要抓住。” 蒋经国道:“难道你不在政治上发展了?” 谢昌云道:“累了,想休息了!别瞪眼睛,这是玩笑。真正原因是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再娶三个夫人,没资格当政治家了。” 蒋经国道:“你真的要把这三个都正式娶了?那你可要让众多人失望了!” 谢昌云道:“这是我们哥俩在这私下说,我这性格指挥打仗还可以,当职业政客就不行了。不说别的,一个美人计就能轻松的把我拉下水。再有,我自己这么大一摊子产业,如果从政,到时候连个人财产都不敢公布。所以我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蒋经国笑道:“老弟,你真是应了那句‘人不风流枉少年’了!战场风流、情场风流、商场风流都让你占了。我可是听说有几个明星至今还对你念念不忘,那可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呀!你是否可以再博爱一些?” 谢昌云道:“漂亮女人谁不动心?有机会偷吃一口也不是不可以,但收入囊中却不行。我这几个老婆都是相处时间长了生出的感情,那几个国色天香当初要是敢投军,说不定还真的能产生缘分。错过了这个机会,只能说是同在天涯不同路了。” 蒋经国道:“同在天涯不同路。老弟风流还风流出一套理论来了,佩服!佩服!到时候可要再请我喝一次喜酒呀!” 谢昌云道:“这个自然。不过最好不要带夫人来,免得她以为你羡慕我。” 蒋经国道:“说不羡慕是假的,那不是男人。” 谢昌云道:“经国兄是不是也想实践一下?” 蒋经国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可不像老弟的去路那么多,除了从政我别无选择。” 谢昌云道:“今天谈到从政的问题,我不仿提前给经国兄透露一下。东北光复之后,我将会很快在几个战区推行军队国家化,这一点已经得到了主要将领们的支持,对此情况经国兄你要有所准备。” 蒋经国又是一惊道:“老弟,你这是要闹翻天呀?” 谢昌云道:“翻不了天。经国兄你是有思想的人,先不要作出结论,也不要外传,其中利弊回头你可仔细思量。哦!这个问题我夏天在庐山的时候向委员长说过,委员长和我争论了一阵,以后就没有再提起过了。” 蒋经国道:“父亲肯定是不会赞成的。但说句实在话,你要是硬要搞他也拦不住你。这个问题我确实要好好的考虑一下。除了对错与否之外,还要考虑我们两个是不是也会形成同在天涯不同路,就是于公于私都要顾及,我和不愿意轻易和你分手,你呢也不要非得逼表明态度。我老弟,你连番出语惊人,看来等会儿你能睡着,可是我说不定就要失眠了。” 谢昌云道:“你别说,跟你把心思一说出来,我现在还真的有点困了。来,干了这杯我送你去休息。” 睡不着就拉着别人来喝酒,困了反倒说要送别人回去休息,这也太赖皮了吧! 蒋经国起身把酒杯跟谢昌云狠狠一碰道:“我决定了,下次再跟你谈话前要先把觉睡够。” 第四九一章库页岛登陆 蒋经国在郑县又住了一个晚上,谢昌云就派自己的专机把他送去了武汉,向蒋介石和外交部报告与潘友新会谈的情况。至于潘友新,就让他坐火车慢慢磨蹭,谢昌云虽然让人告诉铁路局专门为潘友新加挂了一节软卧,但也要铁路局把这趟列车晚点几个小时。时间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从一月五日开始,就陆续有舰船向朝鲜半岛东海岸的浦项港集结,到了八日各类悬挂着中国旗帜的舰船已经达到了上百艘,并开始向运输船和登陆舰上装载重装备和物资。 由于沿海岸几十公里都被严格戒严,而且美国特混舰队之前也频繁进出浦项港,因此这一集结行动并没有暴露。 实际上,除了陈绪等几人乘坐潜艇侦察了预定的登陆地点之外,团级以下的官兵只知道要进行一次登陆作战,但并不知道具体目标。 根据天气预报,近几日南库页岛海域的气象以多云为主,风力不超过四级,于是九日夜间,登陆部队开始登船,二十三点过后,庞大的登陆舰队开始起航。 直到这时,营连级指挥官们才接到了将在南库页岛登陆的命令、南库页岛的地形资料、以及自己所部的战斗任务,于是便召集部下连夜开始制定起了战术。 此时,在大洋的彼岸,宋子文和驻美大使魏道明作为中国政府代表、何欣怡作为罗斯福夫妇特邀的私人朋友,正在华盛顿出席罗斯福的第四次总统就职仪式。 何欣怡是一月三日参加完了老挝王国独立庆典仪式之后,于五月四日带着何雅君和果果由河内启程,在八日下午抵达的华盛顿,然后就被直接安排住进了白宫。 这个相当高规格的礼待,体现了罗斯福与谢昌云特殊的私人关系,让只能住在大使官邸的宋子文羡慕不已。 一月十一日凌晨五点十分,南库页岛的天刚刚见亮,四航司由沈阳和汉城机场起飞的一百二十六架远程轰炸机,对南库页岛上的日军机场和重要目标进行了突然的空袭,近半个小时的轰炸,使得日军停在地面的一百余架飞机大部被炸毁,三个机场的跑道全部报废,三个军营、两个仓库的人员和物资也损失惨重。 四航司则有两架b-17和一架b-29被日军的防空炮火击落。 五点二十五分,七十余艘军舰上的数百们火炮,向库页岛东南海岸的两个区域的海滩及纵深开始了炮击。五点五十五分,三百余艘登陆艇从两海里外的海面向海岸发起了冲击,不到十分钟就抢滩成功。 驻扎在南库页岛的日军为一个师团,由于南库页岛的地位微妙,防御的重点是库页岛北部的苏军,根本没有料到会有来自南部海上的攻击,海岸的兵力配置十分薄弱,在半个小时的密集炮击下就已经基本覆灭,因此十二集团军的首批登陆部队几乎是不发一枪就迅速控制了两个滩头,一个小时之后,就形成了两个深四千多米、宽五千多米的登陆场。 七点刚过,十余艘登陆舰驶近了海滩,敞开的舱门内陆续驶出了几十辆坦克装甲车。 上午十一点,两座钢构件的临时码头搭建成功,多艘运输船靠拢码头,开始往下吊卸火炮汽车等装备。 与此同时,登陆场的纵深也被扩大到了十二公里,两个登陆场被连为了一体,登陆的兵力已达到了八千多。 虽然登陆十分顺利,但陈绪等都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据空中侦察报告,日军已开始向南调动兵力,很快就会逼近登陆场外围,而登陆部队预计要到下午十五点以后才有足够的兵力和火力向日军纵深展开攻击,在这之前只能依靠舰炮和水上飞机的火力支援稳定登陆场。 这也是为什么登陆后只推进了十二公里就停下来了的原因。 中午将近一点,登陆场最前端部队与日军阻援部队发生了交战,并很快击退了上千日军的连续两次进攻。 在这之后,日军也停了下来,显然是在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下午十四点三十分,日军又一次向中国军队发动了进攻,出动的兵力约在三千以上。 不过这一次日军在距中国军队阵地数百米外,首先就遭到了舰炮炮火的覆盖性射击,十几分钟之内进攻的兵力就被密集的炮火给打残了。 炮击一停,十二集团军就以八十余辆坦克装甲车和四千多步兵向日军展开了反击,很快就将三千左右的日军包围了起来。 在郑县的谢昌云不仅一直注意着库页岛的登陆进展和战况,而且还等待着来自另一方面的消息,可是一直到了十八点,武汉方面也没有任何电话打过来。看来苏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获得中国军队已经在库页岛登陆的准确情报。 在库页岛,由于登陆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多、坦克装甲车一百三十余辆、大炮六十余门,十二集团军在消灭了日军一个联队之后,就立刻开始了向北推进,途中与小股军数次交战,到晚上二十点已深入岛内达八十余公里。 而登陆舰队的登陆舰和运输船则冒着夜晚的严寒,整夜不停的向岸上输送装备和物资,终于在天亮之前完成了整个运送任务。此后,联合舰队以十二艘军舰和一艘医疗船留守登陆场近海,以其余舰船分为东西两路,对环南库页岛的日军沿海目标开始进行海上攻击,并造成再次登陆的假象,以吸引日军的注意力。 全部人员和装备上岸之后,陈绪手上就有了四个摩托化步兵团、两个机械化步兵团、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两个装甲团、两个炮兵团、一个工兵团、一个特种兵大队的四万一千多兵力,并有坦克装甲车两百九十余辆、75mm以上口径火炮两百四十余门、高射炮六十余门,不管是人数还是装备,比岛上的日军都处于了绝对优势。 另外库页岛南部虽然河流众多,但这个季节都已封冻,而且由于日本多年的营造,岛上的道路十分通畅,也为十二集团军的快速运动提供了条件。 十二日天一亮,十二集团军就沿三条公路向北继续发起了攻击,一路势如破竹,一上午前进了九十公里,才在午后遇到了日军有规模的阻击。 挡在十二集团军前面的是日军第八十八师团的125步兵联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刚从库页岛中部赶过来布防。 日军八十八师团是一个加强的三单位制师团,所辖有三个步兵联队、一个战车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和一个工兵联队,兵力部署是一个步兵联队、战车联队、炮兵联队和工兵联队驻守在临近北部的地方,一个步兵联队驻守在岛的中部,一个步兵联队驻守南部。 不过,驻守南部的第306步兵联队在昨天的战斗中已覆灭,靠北部的兵力又不敢轻易调动,所以125步兵联队就成了库页岛上日军的唯一一支可以动用的机动兵力了。 但日军区区一个联队的兵力哪里能够抵挡得住装备精良、堪为百战之师的十二集团军,如不是在山地,十二集团军恐怕只需动用两个步兵团和一个装甲团就可轻易解决战斗。 陈绪指挥部队调整了部署之后,很快就对日军开始了炮击,接着就以三个步兵团各配属两个装甲营向日军据守的三个高地发起了进攻。 日军306步兵联队极少有人经过实战,对坦克装甲车与步兵的联合攻击更是没有触及过,加之时间紧促,所以只构筑了一般性防御工事。 中国步兵隐藏在坦克装甲车后面推进到距日军阵地五百米左右时,后面的百多门大炮再度发威,密集的炮火瞬间就覆盖了日军的前沿,趁着日军躲避炮击的时候,攻击部队又向前推进了两百米左右。 炮声一停,日军就迅速的从隐蔽不钻了出来,可谁知刚刚进入阵地,密集的炮弹又成片的落了下来。 这次是坦克炮和架设在几百米至千米之外的迫击炮开始了射击。十二集团军一个连有八门六零迫击炮,一个营有六门81mm迫击炮,一个团另有八门81mm迫击炮和八门100mm迫击炮,近距离支援火力十分强大,三百多门迫击炮再加上几十门坦克炮,同样可以构成覆盖性火力,而且射速更快、落点更精确,不但大量杀伤了日军,而且日军为数不多的战防炮还没来得及转移就尽数被摧毁。 等这一轮炮击过后,攻击部队距日军阵地也就只有百米了,坦克装甲车上的机炮一齐开火,就将打得日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也就是不到一分钟,坦克装甲车就吐着火舌闯入了日军阵地。 从攻击发起不到半个小时,中国军队就把日军屁滚尿流的撵下了高地,装甲部队接着再一个猛突,就将日军的后路给切断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几架飞机。 是战斗机!自己的战斗机到不了这里,地面上中国军队的防空兵力立刻紧张了起来,坦克上的高射机枪也指向了天空。 几架战斗机迅速俯冲了下来,不过没有向地面发动攻击,机翼下的红星清晰可见,并很快的拉高离去。 是苏军的飞机。 看来苏联不但得知了中国军队已在库页岛,而且还知道了库页岛日军的飞机已无法出动,否则苏军飞机不会越界过来。 陈绪立刻把这一情况和自己的判断电告了谢昌云。 接到陈绪的电报时谢昌云刚刚放下电话。电话是蒋介石亲自打来的,告诉谢昌云苏联政府已经对中国军队在库页岛登陆提出了严重抗议。 蒋介石的意思是打都打了,干脆就打继续打下去,不过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苏军一旦冒然进入南库页岛,就有与苏联直接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 谢昌云也正是这样考虑的。从登陆到现在有三十二个小时,十二集团军虽然歼灭和包围了库页岛的大半日军,但距北纬五十度的苏日分界线还有两百一十多公里,不算作战延误,光行进和加油的时间就要十个小时,而苏军已经有了反应,情况不容乐观。 考虑了一会儿,谢昌云便写了一份给陈绪的命令: 在目前情况下,消灭日军是第二位,确定我们对五十度线以南的占领是第一位。你部在解决当面日军之后,应迅速继续分路向北突击,必须在明早八时之前到达五十度线展开部署,如遇日军抵抗不能全线推进,至少也要有大部分能够抵达。苏军如有越线,应给与坚决打击。望你们克服一切困难实现战役目的。另四航司明晨将对日军目标再实施一次轰炸,以配合你们的行动。 眼看肉已经含在了嘴里,谢昌云也是豁出来了! 随后,谢昌云又给黄光锐打电话进行了部署。 一个多小时后,蒋介石再次打来电话道:“昌云,外交部已经拒绝了苏联的抗议,潘友新的态度很强硬,提出要直接见我,我答应了晚上七点半见他。这边我会对付,你那里有什么问题没有?” 谢昌云道:“报告委员长,我们这里没有问题,明天早上可抵达五十度线。苏军即使有行动也不会太早,我们肯定能够抢在苏军前面。” 蒋介石道:“万一苏军强行进入五十度线以南你怎么办?” 谢昌云道:“那就只有打了,我已经给陈绪下了命令。” 蒋介石道:“一旦与苏军发生交战,此事就非同小可,你要慎重准备。” 谢昌云道:“苏军目前在库页岛只有一个师和一个坦克团的兵力,而且不可能全部出动,我们有把握打赢他们。只要坚持三天,我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就可以转移到岛上,苏联的空中优势就无法发挥了。” 蒋介石道:“这是目前,以后苏联会不会增兵呢?” 谢昌云道:“增兵肯定会的,不过按苏联目前在远东的兵力,而且是在北部港口全部封冻的情况下,苏联也不可能向库页岛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苏军不超过三个师,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蒋介石道:“苏联会不会在其他方面有所反应呢?” 谢昌云道:“在与得交界地区,苏联肯定会提高戒备,甚至不排除局部越境的可能,但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战斗。我们现在沿东北中苏边界一带有五十多万兵力,苏联没有充足准备绝不敢冒这个险。更主要的还是和我们打嘴巴仗。以后的事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蒋介石道:“外蒙和新疆呢?” 谢昌云道:“大雪覆盖,苏军在这两个地方根本就调动不了。而且盟国首脑会议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召开了,苏联不可能不考虑这个因素。” 蒋介石道:“很好,只要短期内不会发生大战,拖到盟国首脑会议召开就好办了。” 谢昌云道:“其实也用不了到那个时候,苏联就顾不上库页岛了。” 蒋介石马上提高了嗓门道:“还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谢昌云道:“这是个绝密。一月下旬,盟军将在千岛群岛进行登陆,我已经同意了十六集团军出动三个师进行配合。这件事刚刚确定,我本来打算当面向委员长报告。” “昌云你先等一会儿。“蒋介石放下电话,急走到地图前看了一阵,然后又回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道:“昌云,如此一来,苏联将被与日本彻底隔离,在全局战略上他们要失分不少。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昌云道:“委员长总结的很精辟。今后在日本问题上,只有我们和美国才有主导权。” 蒋介石道:“昌云,驱虏攘外、树立国威,你当为首功!” 谢昌云道:“不敢,只是胆子大而已!” “哈哈哈!要论胆大包天,你当推民国第一人呀!”蒋介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四九二章北纬五十度线 在南库页岛,陈绪按照谢昌云的命令,把部队分成了三个集群,中路以两个摩托化步兵团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为主力,沿岛的纵向中轴线推进,左右两路各以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一个装甲团的兵力,顺着岛的东西沿海公路开进。 由于陆上部队昨晚停滞了大半个晚上,联合舰队已经跟了上来,所以左右两翼的部队可以直接得到舰炮火力的支援,而且岛的两侧比中部地形要低,而且沿途只有少量的日军警备队,所以两翼的部队虽然在侧向运动时耽误了一些时间,可到了将近半夜时,推进的进度已经超过了中路。 不过夜间行进的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南库页岛的人口较为密集,越有四十万人,大部为从日本本土迁移来的移民,许多人还有武装,在得知中国军队打过来了之后,便自发的加入了抵抗的行列,利用夜幕的森林的掩护,对行进中的中国军队进行了频繁的袭击,入夜后五个小时,就使十二集团军付出了一百五十余人伤亡和二十余辆汽车被损坏的代价。 由于时间紧迫,十二集团军不能与敌过多纠缠,只得调整了部署,让步兵在复杂路段以搜索队形前进,而以装甲部队单独快速向前突进。 凌晨三点钟左右,两翼集群的装甲部队相隔二十余分钟,终于抵达了北纬五十度线,并驱散了数个边界哨所内的日军。 边界另一侧的苏军立刻拉响了警报,照明弹一个劲往天上打,步兵全部进入了阵地,并出动了数十辆坦克,隔着不到两三百米的距离与中国军队进入了对峙状态。 而十二集团军的中路部队则因遭遇日军正规部队的顽强阻击,暂时受阻于距五十度线三十余公里处。 不是无法突破日军的防线,而是陈绪在得知两翼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之后松了一口气。一个多小时之后四航司的远程轰炸机就将飞临,现在没有必要因强行突击而付出更多的伤亡。 库页岛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事关重大,因此谢昌云一夜都呆在了作战室里,每隔一个小时就要了解一次部队的推进情况,随着参谋们在地图上做的标识不断的向前延伸,谢昌云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笑意。 不过,当地图上的红色线段逼近五十度线时,谢昌云的精神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应对苏军越界的准备,但他还是希望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于是谢昌云在两点十分又给陈绪发出了一封电报,指示部队接近边界之后部队轻易开枪开炮,只能使用坦克装甲车冲击日军。如万不得已,必须采用侧向攻击方式。 谢昌云不怕苏联人,但也不能给苏联人以借口。 五点十五分,中路部队与四航司的远程轰炸机编队沟通了联络,十分钟过后,黑压压一片飞机出现在了空中,盘旋半圈之后,便按照地面指示对日军阵地投下了雨点般的炸弹。 这次四航司一共出动了三十六架轰炸机,以相隔五分钟分为了三个批次,日军的核心防御阵地也就几平方公里,二百多吨几千枚的炸弹落下来,被轰炸区域根本不会再有空白,日军一个联队的步兵和二十余辆战车在十几分钟之内就灰飞烟灭,连日军置于防线后面三公里处的炮兵阵地也挨了几百枚炸弹,二十余门大炮瞬间就被炸成了废铁。 轰炸过后,地面的装甲部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迅速穿过了日军防线。库页岛日军主力八十八师团已基本覆灭,在中国军队的前方,最多还有千余的日军边境守备队。 中国最后一批轰炸机离去的影子还在视线中,苏军的数架战斗机就赶来了。不过并没有去追击轰炸机,也没有对地进行攻击,只是以反复的盘旋和俯冲对中国军队进行恐吓。 “tmd,欺人太甚!命令高炮营给老毛子一点颜色看看!”陈绪终于被惹火了。 炮兵旅的高炮营装备有八门“谢氏火神”自行防空机炮,接到陈绪的命令之后就立刻进行了准备,当一架苏军战斗机再次俯冲下来时,一道如礼花绽放般的弹幕突然出现在了苏军战斗机前百米处,苏军飞行员浑身猛得一颤、立刻下意识的拉起了机身。 另有两架苏军飞机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赶紧的也把飞机飞向了高空。 余悸未消的苏军飞行员意识到这是地面给自己的警告,否则就不会是只进行一次射击了。 这样密集猛烈的防空火力,苏军飞行员从未遇见过,更搞不清楚是什么武器,于是再不敢俯冲下来,盘旋几分钟后就全都向北飞去了。 十二集团军刚才的这次开火结束了一段历史。 这是自一九二九年中东路事件后十六年以来,中国与苏联之间所发生的第一次敌对性射击。 陈绪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谢昌云。谢昌云很快回电道:“下次不准再放空炮。” 已经有过了一次警告射击,如果苏军飞机还要再挑衅,谢昌云就只有动手了。目前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只要对方稍退一步,另一方就会往前逼一步。 在军事方面,谢昌云最担心的就是库页岛的空中力量。十二集团军登陆的1当晚就夺取了一个日军机场,但跑道已被炸弹炸出了几十个大小不等的坑,如按常规方式用混凝土修复,在寒冷情况下至少需要半个月跑道才能使用。 于是工兵和四航司的先遣人员就决定采用铺设钢板的方式来迅速恢复机场跑道。 这是一个原来就有所准备的备用方案,四百五十吨的6mm厚钢板已从美国直接运到了浦项港,只要把弹坑填平压实,再把一米二宽的钢板四张一并排摊开,连接处用电焊机点焊上,就可供战斗机和轰炸机起降用了。 不足之处就是钢板极易结冰,需要大量的人力及时清理。 一个机场有一百三十吨钢板就可铺设一条近六百米长的跑道,之所以储备了四百多吨钢板,是由于美军想利用南库页岛的机场来支援下一步在千岛群岛的作战,与舰载轰炸机相比,陆基轰炸机的打击能力可提高数倍。 不过美国航空兵是否能够启用库页岛上的机场,还要视苏联对中国军队登陆南库页岛的反应而定,但对中国来说机场越早启用越好,因此谢昌云只给了三天的抢修时间。 为了抢得主动和应对突发事件,谢昌云是一晚没有谁,而蒋介石也是同样受着煎熬。 夜间武汉下起了中雨,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更令蒋介石心绪不宁、无法入睡,在床上碾转反复到了三点多,蒋介石终于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昌云,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委员长,部队已经推进到五十度线,目前没有与苏军发生冲突。我怕打搅委员长休息,所以想过几个小时再向委员长报告。” “睡不着呀!和你通个电话会感觉好一些。” 蒋介石大事件不知经历了多少,能让他竟连觉都睡不着,可见库页岛涉及之大。 谢昌云很体谅的道:“委员长还是抓紧休息吧!如有意外我会马上报告委员长。” 蒋介石道:“上午是否可以对外进行公布?” 谢昌云道:“看现在的形势问题不大。我会根据情况与委员长最后确认。” 蒋介石道:“那好,我就等候你的佳音了!昌云等一下,夫人要和你说话。” 见宋美龄坐起身将手伸了过来,蒋介石就把电话递给了宋美龄。 宋美龄不会干预军事上的事,电话里只是反复的叮嘱谢昌云要注意身体,最好能抽空休息一下。 基本控制了库页岛的局势之后就立刻发布公告,这是蒋介石与谢昌云一致的意见,目的是宣布中国占领南库页岛的既成事实。并将南库页岛后续局势纳入世界公众和舆论的视线,以对苏联形成一个掣肘。 上午八点多,十二集团军中路部队的坦克装甲车在又消灭了数百日军和击毁了十余辆日军战车后,终于逼近到了距五十度线仅有三百米的地方,然后借用日军工事迅速布置好了防御阵地,并派出人员进入边界哨所,在旗杆上升起了中国国旗。 上午九点三十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中国第七战区部队于当天早上完全占领了南库页岛、并消灭了盘踞在南库页岛上的日军主力,目前正在对残余日军进行清剿。 各主要广播电台同时对新闻发布会进行了转播 “中国占领了南库页岛!”这是一个谁也没料想到的消息,甚至出席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的脑筋都猛一下没转过弯来。 毕竟库页岛与中国这两个名词,在人们的意识中已经近百年没有联系在一起了。 端着的寂静之后,就是中国记者们爆发出的热烈掌声。 有记者向发言人问道:“请问中国军队是何时在库页岛登陆的?” 发言人道:“第七战区是于十一日凌晨发起的登陆战役。” “美国海军是否参加了登陆行动?” “众所周知,盟军中国战区已经撤销,这是一次由中国军队独立进行的战役。” “请问中国会长期占领南库页岛吗?” “我们今天只谈面前的军事行动。” “请问谢昌云将军是否指挥了这次登陆?”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中国政府是否收到了来自苏联的反应?” “这个问题要问中国外交部。” “中国军队与苏联红军也没有在库页岛发生冲突的可能?” “我认为双方都不愿意主动发生冲突。” 四个小时后,苏联外交部发表声明,对中国在没有与苏联协商的情况下就进攻南库页岛表示了遗憾,并认为中国的这一举动会造成远东局势的不稳定。 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再一次紧急要求面见蒋介石。 中国外交部旋即发表声明,表示中国有在任何地方对日军进行打击的权力,苏联政府没有理由对中国在苏联境外的行动有过度反应。 声明还同时指责了苏军战机越过五十度线对中国军队进行威胁挑衅的行为,宣布由此产生的后果将由苏联承担。 下午,苏联政府正式照会中国政府,要求立刻举行两国间外交部长会谈、以及两国远东地区军事负责人的会晤。 当天,苏联飞机在没有越过五十度线,中国军队和苏联军队虽然继续紧张对峙,但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 十七点后库页岛已是夜幕降临,谢昌云最紧张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他回到小楼后喝了一碗小米稀饭、冲了一个澡,便倒在了王思雯房间的床铺上酣然入睡。 第四九三章副委员长 就在谢昌云酣然大睡的时候,蒋介石却遇到了一件伤脑筋的事。美国驻华军事代表团团长魏德迈前来求见,向他转告了美国想让谢昌云出任亚洲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的建议。 亚洲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这个职务以前没有设立过,比起盟军太平洋战区总司令并不虚让,蒋介石当然希望中国将领能够出任这个职务,而且谢昌云也确实是最佳人选,而且这个职位很明显是专门为谢昌云而设置的。 问题是这样一来谢昌云与美国的关系就会更为密切、更有了独立行事的条件,也更不易被驾驭了。 魏德迈是一个具有政治头脑的军人,实际上还接替史迪威兼任了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只不过中国战区在海外的作战都已结束,美军人员在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任务主要就是调配物资和传递情报,所以魏德迈并没有真正到任,而是以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的身份留在了武汉。 魏德迈对罗斯福要削弱蒋介石的影响力的意图了解很透彻,见蒋介石表现得很犹豫,于是就解释道:“谢将军是世界上最杰出的军事统帅,在盟军中享有很高威望。盟军如果在日本进行登陆,至少需要投入三百万地面部队,我们需要由谢将军来指挥。不过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只是一个临时职务,一旦战争结束很快就会撤销,而且主要任务是战役的策划和战时的指挥,并没有越过各盟国直接调动部队的权力。更主要的一点,我们会向苏联提出,将苏联在远东的地面部队也列入盟军亚洲地面部队的范围。当然苏联马上不一定会同意这样做,但是如果苏联最后想对日宣战,那他就不得不接受,这样对稳定远东局势会有很大作用。” 听了魏德迈的解释,蒋介石的脸色减缓了过来,找了个说辞道:“我主要是担心谢昌云把精力用在了日本本土方面,从而影响东北、华北和华东的对日作战。” 魏德迈道:“中国东北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剩下华北和华东的孤立日军就不足为虑了,并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而且只要日本本土被攻占,这些日军必定会不战自溃。” 蒋介石道:“如果美国能够在近期援助我们十个师的装备,三个月之内我们完全可以光复华东。” 魏德迈道:“欧洲盟军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美国国会正在在考虑削减今年的战争费用和对外军事援助数量,我们必须把资源首先用在进攻日本本土方面,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亚洲的战争,所以对中国新的军事援助希望不大。但是目前在青岛存放的一个步兵师和两个榴弹炮团的装备我可以马上拨给委员长,另外在对日作战结束之后,对剩余作战物资的处理可以优先考虑中国的需要。” 蒋介石的本意就是想借美国军援提高中央军的实力来应对国内问题,见魏德迈在战后物资处理上松了口,也就算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就道:“既然美国考虑以攻打日本本土优先,那就让谢昌云履任去吧!” 魏德迈道:“谢谢委员长的支持!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谢将军一旦担任了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他的韶关行营主任这样一个中国区域性的职务就显得与之很不相符。谢将军原来是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罗斯福总统建议能够恢复谢将军的这个地位。此外,这也是为了使谢将军有适当的身份出席盟国首脑会议所需要的。” 魏德迈最后这句话捅在了蒋介石的软肋上。 中国要想在盟国首脑会议上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且还要与斯大林和丘吉尔交锋,蒋介石必须依靠谢昌云、甚至是要给谢昌云授予全权,没有一个相应的身份确实不好解释。 想了一会儿,蒋介石就道:“我们可以考虑恢复设立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由谢昌云出任这个职务。” 魏德迈道:“感谢委员长能够抽出时间,我会马上把今天与委员长会谈的结果向总统报告。请代为向蒋夫人问好!” 还在睡梦中的谢昌云,却毫不知道他很快就会有一个“副委员长”的头衔。 谢昌云睡到后半夜将近三点的时候就醒了,倒不是觉睡足了,而是被饿醒的。他睡觉之前就喝了一碗稀饭,这时肚子里早就空荡荡了。 不过刚醒的时候,谢昌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谁的房间里,洗过澡之后他已经是晕晕欲睡,只想马上躺在床上,到底是进了哪间房间他自己也没有印象。 黑暗中谢昌云的手往旁边一摸,触到了一截柔软细腻的胳膊,他边立刻明白了是在王思雯的床上。 王秋的胳膊比王思雯要更有弹性一些。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谢昌云就摸索着拉开了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一眼就看到床头柜靠里面放着一个茶杯和一碟点心,点心碟下面还压着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稿纸。 谢昌云坐起身抽出稿纸,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份东北战场昨天战况的摘录。 蔡南指挥北部的两个集群,昨日一共攻占了日军大小要塞五个,共歼敌九千余名,日军在黑龙江北部的要塞只剩下最后三个了。 关东军在黑河已被沿黑龙江设立的要塞有大小将近二十个,规模的大小差别很大,大的要塞群有三十多平方公里,屯驻兵力一万多,小的不过几千平方米,只有几百防守兵力。由于积雪深厚、加上中美空军的监视,黑龙江北部的六万余日军无法机动展开,只能全部龟缩在要塞内对中国军队进行被动防御。 而面对日军的坚固工事,中国军队也打出了经验,采用的战术步骤基本都是先用密集轰炸和炮击消灭日军的防空火力和表面炮兵阵地,第二步再以重型炸弹对暴露堡垒进行重点摧毁,接着以窒息弹消灭上层工事内的日军,最后再以坦克装甲车迅速出击占领要塞表面,将日军封堵在地下。 这样的战术虽然炸弹炮弹的消耗量极大,但却是十分的奏效,往往是两到三天的准备,最后一天之内就能解决战斗。更主要的是人员伤亡较小,十余天的战斗下来两个集群消灭了日军五万左右,自己只阵亡了两千多人。 至于弹药的消耗并不是问题,由于鞍山制铁所、沈阳兵工厂和齐齐哈尔的一个炮弹工厂都已经恢复生产,仅是东北生产的炸弹和炮弹就足够保证前方的需用了。 在两江三角地带,日军主要是采取多梯次、大纵深防御的方式来抵抗中国军队的进攻。七战区部队在稳步推进了十天之后,突然以三个集群向日军的纵深展开了上百公里距离的装甲摩托化突击,在付出了四千余人伤亡、五十余辆坦克装甲车被击毁的代价之后,终于击破了日军的防御体系,将八万多日军分割成了数块。 在昨天的战斗中,七战区歼灭了日军一万二千多。 “今天是十四号,虽然两江地区的战斗在十五日之前肯定结束不了,但延迟两三天也无所谓,为了提前今天宣布东北光复的虚名而牺牲更多的官兵。”想到这里,谢昌云放下战报摘录,取来一块蛋糕一口就咬了一大半。 蛋糕和茶水肯定是王秋预备下的,这丫头心细,知道自己饿不到天亮就会醒,也知道睡觉很死的思雯不一定能起得来,所以就提前预备下了。 不过战报摘录的字体是王思雯的,看来她也是很机灵。 谢昌云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只腿搭在了王思雯光滑的大腿上,品味着有滋有味的生活,心里说不出的惬意,不知不觉下身竟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看了看王思雯睡得香甜的模样,谢昌云还是放下了邪恶的念头。 “这丫头,估计这会儿把她偷走了她都不知道。”谢昌云最后还是忍不住俯下身轻轻亲了一下王思雯精致的脸蛋。 一月十四日上午,库页岛的苏军仍在紧张的调动,但从其兵力火力的配置来看,主要还是采取的防御姿态。 实际上苏联当局在十二日上午已经给远东部队下了指令,要驻北库页岛的部队适时越过边界、并向南推进至北纬四十八度线。 北纬四十八度线一直是俄国主张的库页岛南北分界线,围绕这个分界线,俄国和日军进行了多次交涉,不过在日俄战争失败后,就只能低下头来承认了五十度线。 苏联虽然没有对日宣战,但并不能排除他们在局部采取军事行动。 但除了边防部队之外,苏军根据苏日的协议,在距边界三十公里范围内只驻扎了一个团和两个坦克营的部队,所以要想进入五十度线以南,还必须至少再调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坦克营来将强攻击力量。 据飞机侦察,中国军队目前刚越过四十八度线不远,还在五十度线以南一百多公里处于日军交战。因此被库页岛的苏军把进入南库页岛的时间确定在了十三日中午十二点。 可苏军万没想到,中国军队竟在严寒条件下连夜推进,于十三日凌晨封堵住了边界的大部分道路,并且于上午控制了整个边境以南地区。 在这种情况下,再越过边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北库页岛苏军将情况上报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取消进攻转为防御的命令。 穿过库页岛边界线的道路有六条,苏军在这六处观察到的中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就有两百四十多辆,已达到了库页岛苏军坦克数量的三倍,在任何一点都具有很强的攻击能力,因此苏军的紧张程度远比中国军队要大的多,给边境部队所下的命令之一就是子弹不准上膛。没有团级指挥员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开枪。 上午九点刚过,谢昌云就接到了蒋介石打来的电话。 蒋介石首先询问了库页岛的情况,然后让谢昌云通知廖广泽明日上午十点在绥芬河与苏军远东部队司令进行会晤,最后又向谢昌云介绍了昨天与魏德迈商谈的情况,并告诉谢昌云美国将于今天晚上、中国将于明天早上宣布他出任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的消息,随后国民政府也将发布他担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公告。 对担任地面部队总司令,谢昌云是已有准备的,但对担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他却毫无预料。 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职务,更多的是名誉和备用的作用,像之前曾担任过这一职务的冯玉祥,实际权力还不如一个战区司令长官的权力大,除了自己的卫士,连一兵一卒都不能调动。可对谢昌云来说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拉虎皮做大旗,虽然不能左右全局,但起码说“不”字的分量就更重了,并且一些有心靠拢他的势力也有了理由。 所以谢昌云还是很愿意接收这个职位,连客套话都没怎么说,就向蒋介石表示自己一定会尽职尽责、不负责托。 对于美国是如何说服蒋介石的,蒋介石没有说明,谢昌云也不想多问,反正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有一点谢昌云相信美国人不会告诉蒋介石。由谢昌云出任亚洲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并将总司令部设在毗邻日本的青岛,是罗斯福和谢昌云有意要造出的盟军将在日本本土进行大规模登陆的一个声势,一方面是要借此摸清苏联在远东和亚洲的企图,另一方面是要掩盖用原子弹逼迫日本投降的既定战略,使苏联来不及进行战略调整。 谢昌云更放下了电话没一会儿,宋美龄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宋美龄没有提谢昌云将要就任新职一事,而是问谢昌云这两天能否抽出时间陪她到东北去一趟。 陪宋美龄去东北是原先就说好了的,谢昌云也不好推脱,于是就问道:“夫人准备何时动身?” 宋美龄道:“我想明天上午先到郑县,然后和你坐一架飞机去沈阳,途中也好说说话。” 谢昌云一想明天上午宣布任命之后,来祝贺的电话肯定不少,正好可以借去东北的机会躲避一下,所以马上答应道:“就按夫人的安排办,明天我再机场等候夫人。夫人是否要在郑县看一看?” 宋美龄道:“上次已经看过了,这次就不再看了,接了你我们马上就走。欣怡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 谢昌云道:“她参加了总统就职仪式以后,还要和雅君在美国各处转几天,估计差不多这一两天就该动身回来了。” 宋美龄道:“那你一定要把思雯带上。” 谢昌云道:“好的。夫人还有什么要安排的?” 宋美龄道:“大帅府能不能住?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住在那里。” 谢昌云道:“大帅府现在是空着的,不过有人专门看管和打扫,稍加添置点东西夫人随时都可以入住。” 宋美龄道:“那好就这样定下来了。以前凤至多次邀我,可是都没能如愿成行。有些话见面了我们再细说。” 沈阳的大帅府被列为了张学良的私产,任何人都不能入住,不过宋美龄与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是拜了姐妹的,因此她住进大帅府并不违情理。 不过谢昌云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难道说张学良快要出来了?” 第四九四章背后活动 与宋美龄通完话之后,谢昌云马上就给蔡南和区芳浦分别打电话作了安排,然后又唤来李廷秀,询问了指挥部迁往青岛的准备情况。 李廷秀现在的职务是前方指挥部总务副处长,昨天下午刚由青岛回来,他跟随谢昌云多年,十分了解谢昌云的习性,于是捡重点向谢昌云报告道:“指挥部位置选定在军港的办公区,是一栋三层楼,每层面积六百四十平方米,办公设备、生活设施和电话线路都已布置完毕,于主席还给配备了三台卧车。考虑到花石楼到港区途中的安全,所以在指挥部旁边给长官另外安排了一个住处,加了一圈围墙。由于是在军港内,所以指挥部的警卫部队不准备再增加,还是用现在的这个警卫连” 谢昌云点头道:“不错!你再和青岛联系一下,靠近指挥部的高级住宅要多准备几套,再多配两个西餐厨师,单独办公室也要留出来三四间,再从青岛的储备里调三十部车辆出来。” 李廷秀道:“长官,指挥部的人员还要增加?” 谢昌云道:“指挥部这套班子要升格,人员肯定要增加,主要是美方的人员,可能还要来几个将军。差点忘了,再让四战区准备几名英语翻译。指挥部分成两批,十八号走一批,十九号走一批,全部乘坐飞机,车辆和不好带走的物品都移交给河南保安司令部,善后事宜一定要做好,这里的杂役人员愿跟着走的可以带走,不愿走的多发两个月的工资。你再通知一下麦德彪和机组,明天上午我要去东北。” 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虽然不会存在多长时间,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所以谢昌云就有了以上那些布置。 上午十一点,何应钦、孔祥熙、张群几乎同时来到了蒋介石官邸。 三人一同前来是事先约好了的,主要是想劝蒋介石放弃提名谢昌云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计划。 不过这三人的内心打算并不相同。何应钦是要无条件的坚决打压谢昌云,而张群则是想借机为政学系捞一些好处,孔祥熙则是想让蒋介石以此让谢昌云在东北的权力上做出一些让步。 最高国防会议今晚就要决定这件事。蒋介石的提议在最高国防会议上还没有过被否决的先例,所以何应钦等必须抢在会议召开前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客厅里坐下之后,何应钦首先道:“委员长,我认为谢昌云担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有很大不妥,请委员长三思。” 蒋介石见三人联袂而来,就已判断出了他们的意图,听完何应钦所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想孔祥熙和张群问道:“孔院长和岳军也是此意?” 孔祥熙比蒋介石年长七岁,又是宋美龄的姐夫,所以蒋介石不便称呼他的表字。 孔祥熙与张群对视一眼后道:“介石,如果仅从军事上来看,谢昌云出任副委员长也可说得过去。不过谢昌云目前掌握权力已十分巨大,再予核心高职恐有失平衡。” 见孔祥熙已表态,张群便接着道:“谢昌云抗战功绩无人能及,但与国民党并非一心,对他应有所制衡。” 何应钦又道:“谢昌云之前担任盟军中国战区副统帅乃是临时职务,权限仅在于对日作战,但如果担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就可对国家军事进行全面干预。他自成一体、擅作主张、我行我素由来已久,我等断然难容此跋扈之人。” 蒋介石道:“敬之,你认为军事委员会委员、各战区司令长官中反对谢昌云任副委员长的会有几人?” “这”何应钦脸色顿时黯然。他心里很清楚,在蒋介石所指的这个范围内,恐怕一个人都找不出来。 阎锡山原来有可能,但现在充其量是不表态。薛岳和蒋鼎文虽然是何系班底,但也绝不会与谢昌云翻脸。 蒋介石起身背着手在客厅里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停下来道:“你们要体谅我的难处,我们要和列强打交道,离开了谢昌云有谁能够胜任?而且你们不能只看表里,谢昌云的权力虽然很大,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粤系、桂系,甚至还有共产党和四川各系。有昌云在,就可通过他对这些派系形成制约,否则将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们认为我们是将精力集中用于谢昌云一人,还是用于对付多方面的更为有效?” 张群道:“委员长的分析十分透彻,但是中央对谢昌云也不能过于放任,华南几省、近年光复地区,政府还是要派员予以监察。” 孔祥熙道:“岳军说的很对。华南和东北两地经济超过其他各省之和两倍,行政院却无干预之权,谢昌云不能只得好处,也要做出一些诚意和让步。” 蒋介石深深的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然后缓缓道:“你们的想法我清楚,有些事只能徐徐图之。孔院长,你可以行政院名义发一份公文,要各省如实上报去年财政收支,并向各省派出巡视专员。岳军,巡视专员人选你来为主确定。敬之,你与昌云素有恩怨,这已是众所周知,所以凡涉及昌云之事你最好能够回避,把注意力都放在军力的提高方面。” 蒋介石对何应钦这个话就说得很重了。西安事变何应钦力主讨逆的阴影还在蒋介石心中没有散去。蒋介石甚至认为如果失去控制,何应钦随时可以下狠手至自己于万劫不复,而谢昌云至少还可保得自己的基业犹存和性命无恙。 何应钦只是蒋介石平衡内部的一颗棋子,而谢昌云则是蒋介石在关键时的救生圈。孰轻孰重蒋介石还是掂量得出来的。 孔祥熙各张群见趟对了路子便不再做声了,何应钦则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与蒋介石的结症在哪里,并于感到自己的位子可能坐不稳了。 所以,蒋介石能够允许对谢昌云施加制约,但却不能容忍对谢昌云的打压和敌视。 中国时间十四日晚二十一点,也就是华盛顿时间十五日上午九点,美国公布了成立亚洲盟军地面司令部、由中国一级上将谢昌云出总司令的消息。 同时,前方指挥部也收到了美国陆军部的电报。 回国过圣诞节的美国军官们这时都返回了,一些军衔较高的中美军官都马上向谢昌云表示了祝贺。 谢昌云见众人都在兴奋之中,干脆就把原计划明天上午要宣布的事提前到了晚上。 当指挥部全体校级以上军官都集中在了会议室后,谢昌云宣布道:“女士们先生们,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使命到此结束了,感谢各位的合作。但是这只是我们新的合作的开始,我对各位的能力非常信任,所以盟军地面部队司令部将在我们目前这套机构的基础上组成,所有人员都会继续留任。接下来地面部队司令部的主要任务,是制定在日本本土进行登陆的计划和指挥其后对日本的占领,各位应该为能参加这一伟大的行动而自豪。本月十八日和十九日两天完成指挥部向青岛的转移,请各位做好准备。通讯部门要保证与各方的通讯联络不能中断,作战部门也要随时掌握战场状态。哈克森将军,转移工作由你负责协调,并带领首批人员到达青岛,第二批人员随我行动。祝各位晚安!” 谢昌云说完敬了个礼便转身向会议室外走去,二十余名中美将校立刻起立还礼目送他离去。 十五日上午将近十点,谢昌云在郑县机场刚登上了宋美龄的专机,飞机就立刻开始滑动,后面载着谢昌云随从的宜家dc-3和一架c-47隔了几分钟之后也跟着起飞了。 谢昌云在前舱与宋美龄并排坐下,与宋美龄道了一阵家常话,宋美龄就让机上女侍者给谢昌云端上来了一杯咖啡。 虽然出行东北是早就预定了的,但宋美龄所选择的的时间却有很强的目的性,一是要在谢昌云就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和亚洲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时,用由谢昌云伴行东北来表示彼此关系的亲密度,二是释放一些张学良可能恢复自由的风声,试看一下国内各方面的反应。 这两个目的无疑是蒋介石所授意,此外宋美龄也有自己的事要办。当初她没有能够阻止蒋介石长期拘禁张学良,因此打算提前到沈阳进行些布置,以弥补对张学良夫妇的愧意。 对以上这些动机,宋美龄在途中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谢昌云。 对宋美龄的坦诚谢昌云并没有感到奇怪,除了后面一点,其他的原因就是不说也都能猜想得到。 不过谢昌云还是问道:“夫人,委员长会在什么时候恢复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的自由?” 宋美龄道:“应该很快了,这件事要在盟国领导人会议之前解决,委员长准备等我从东北回来以后就见见汉卿,杨虎城晚一点也是要见的。” 谢昌云道:“职位上准备给两位将军怎么安排?” 宋美龄道:“汉卿的安排是按你的建议办,让他回东北担任东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杨虎城的安排也准备效仿汉卿,会成立一个西北政务委员会,由杨虎城担任副主任,主任由委员长兼任。不过这些都要最高国防会议来认定。” 谢昌云道:“这就是说陕西省不给杨虎城留位置了?” 宋美龄道:“杨虎城与汉卿不一样。西安事变以后,汉卿承担了全部的责任,对委员长的处罚并无过多怨言。但杨虎城在出出洋考察期间接近苏俄,而且还发表了很多不利于抗战的言论,放他出来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怎么能够让他再主政一方呢?而且,这样的安排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多想想就明白了。” 谢昌云道:“我才不愿意费那个脑筋,夫人过问了的事绝对亏不了我。” 宋美龄笑起来道:“就你嘴巧,我看果果是跟你学的吧?昌云,等和平了以后,你要让果果每年都到我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谢昌云道:“我没有问题。果果现在的风头都超过我了,韶关的那些太太们每天都有人特意上门来看他,延安的中共领袖夫人们也带了好几次信要让他去,这回在美国还住在了白宫里,听说罗斯福总统和夫人对他爱不释手,简直都让我嫉妒了。” 宋美龄道:“哪里有爸爸嫉妒儿子的?果果这孩子透着一股灵气,谁见了都会喜欢。哎!我这辈子是不能有孩子了,我真想见到一个优秀的孩子成长起来的过程,更想在他身上留下我的一些印记。” 谢昌云也替宋美龄感到了惋惜,于是就道:“我现在有三个孩子,以后肯定还会再增加几个,等他们大了让他们轮换着到夫人那里去热闹一下。” 宋美龄迅速驱走了脸上的伤感道:“雅君的两个孩子也是很可爱的,尤其是朵朵,长大了肯定比雅君还要漂亮。昌云,你和雅君办喜事的时间定下来没有?” 谢昌云道:“大概是在二月下旬到三月上旬,等下次回韶关就会确定日子。” 宋美龄道:“定下来以后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们准备贺礼。” 宋美龄没有直接说,但谢昌云知道以她的身份和对基督教的信仰,是不会去参加娶小老婆的婚礼的。 谢昌云配宋美龄在沈阳住了一天半,然后又到长春去了一天,期间的一些活动,媒体都做了公开的报道,宋美龄下榻在张学良旧居,成为了人们议论最多的一则消息。 一月十八日中午,谢昌云返回了郑县。就在这天,东北战场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独立三师于下午十五点攻陷了日军在黑龙江北部的最后一个要塞,歼敌六千余。 在两江三角地带,第七战区全歼了被分割包围的日军,其中四十九军一零五师装甲团推进到了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的黑瞎子岛江叉西岸。 至此,在中国东北地区已经不存在日军的成建制部队了,蒋介石和谢昌云一致认为可以在当晚宣布东北光复。 不过黑瞎子岛的问题又凸显了出来。 黑瞎子岛不是一个普通的内河岛屿,而是一个面积达三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巨大三角洲,扼守两江咽喉,锲入苏联哈巴罗夫斯克地区数十公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该岛于一九二九年中东路事件时被苏联以武力从奉系军阀手中夺取,然后一直控制至今。按照中苏在德黑兰签署的有关协定,黑瞎子岛属于苏联应该归还给中国的领土范围,但由于东北被日军所侵占,所以整个东北地区的边界勘测都没有进行,苏军至今仍在黑瞎子岛上保持了几个哨所。 廖广泽在十五日与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阿巴那申科举行的会晤中,曾要求苏军撤除在黑瞎子岛上的哨所。但阿巴那申科以防止溃逃日军威胁哈巴罗夫斯克为由,并为给予明确的答复。 是否进入黑瞎子岛,需要谢昌云来拍板决定。 谢昌云考虑良久,拿起电话对廖广泽道:“黑瞎子岛问题不能延缓,必须干脆利落解决。我命令,第一,明日上午八点正式通知苏军远东军区,我们将进驻黑瞎子岛;第二,在通知苏军的同时,以一个装甲营越过江叉进入该岛,并于当日推进到岛的最东端,同时可出动直升飞机协助;第三,如遇苏军阻拦可强行通过,但苏军如不开枪我们也不得开枪;第四,以两个装甲营和一个步兵团为预备队,苏军如向岛上增兵,我们也随之增兵,并且做好冲突继续扩大化的准备;第五,以三个摩托化师、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部署于绥芬河,如黑瞎子岛冲突扩大到师级规模,立刻进入苏联境内向海参崴展开突击,黑瞎子岛方向同时进攻哈巴罗夫斯克。” 廖广泽道:“昌云,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 谢昌云道:“你先说你有没有把握打赢苏军?” 廖广泽道:“苏军的装备和作战经验都不如我们,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我们完全有把握战胜苏军。” 谢昌云道:“那就好,局部打赢了再说!大规模的冲突也不会持续几天,美英肯定会出面调解,你们打得越狠,后续的谈判就越有利。不过从目前苏军在黑瞎子岛仅有不多几个边防哨所的情况看,我们利用人员优势把苏军边防部队挤出黑瞎子岛的可能性比较大,苏联最多只能指责我们没有给他们留下主动撤离的时间,这是个枝节问题,我们最后可以进行道歉。战争准备只是预防万一,不过架势要摆足。” 第四九五章黑瞎子岛 一月十八日晚十九点,中国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发布了东北全境于当天光复的公告。 虽然在中国军队占领了长春和哈尔滨之后,人们都知道东北光复是迟早的事,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亿万军民还是为之欢呼了起来。 日本关东军含上朝鲜军有八十多万,另外还有四十多万的伪满洲国军,中国军队自去年一月进入热河以来,正好是一年的时间,就把一百多万日伪军全部消灭,这种速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回想抗战初期,十几二十多万的日军就敢向上百万的国军发动进攻,而且胜多败少。然而数年过后,中国军队以差不多一比一的兵力挺进东北和朝鲜半岛,竟打得日本号称最精锐的关东军几乎无还手之力,一年之内覆灭殆尽,中国军民的民众自豪感也随着战争的步步胜利而逐渐被激发了出来。 从一个屈辱的民族到一个充满自豪和信心的民族,这个转化可以说是比战争胜利的意义还要重大。 现在,每一个中国人都敢拍着胸脯对外国人道:“我是中国人!” 在战争形势的演化过程中,人们始终记住了一个名字——谢昌云。 谢昌云在中国军民的心中已经成为了胜利的象征, 细心的人统计了一下抗战以来的历次战报,在从华南到东北的广袤国土上,在缅甸、东南亚、台湾、琉球、朝鲜半岛,谢昌云直接指挥的部队发动了大的战役三十余次,歼灭日军的数额竟达到了两百一十余万,伪军不下八十万,号称歼敌三百万一点也不为过,谁都会被这个史无前例的的战绩所震撼! 不过普通民众并不知道苏联在中苏边界牵制了关东军过半数的兵力,才致使中国军队能够集中兵力将关东军各个击破,否则光复东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昌云心里暗中感谢苏联,但绝不会宣扬出来。 由于河南省府迁到了郑县,加之两条铁路大动脉的重新开通,郑县已经迅速发展成为了一个有近三十万人口的城市。、 谢昌云在郑县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当晚有数万郑县民众和学生来到了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门前的马路上,一边欢呼着胜利,一边呼喊着要见谢昌云,以至河南省保安司令部和警察厅出动了近千名军警来维持秩序,宋天才还亲自赶到了现场坐镇。 人们久聚不散,正在和王秋、王思雯收拾行装的谢昌云不得已在卫士们簇拥下来到了大门外,与民众和学生们见了面,与近处的一些人握了手、亲手接过了一些慰问品,并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讲话: “感谢人民的支持!感谢前线将士的英勇奋战!我向同胞们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不但会取得抗战的彻底胜利,而且还会让日本帝国主义彻底底投降!” 不到十分钟的露面,十几秒钟的讲话就够了,明天河南的报纸上就会出现大片的文章来渲染。 数万民众慢慢散去后,指挥部总务处军官面对大门口的堆起来有二十几米见方、一人多高的慰问品却犯了难,忙来请示谢昌云道:“长官,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全部离开,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谢昌云道:“民众的盛情必须珍重,东西不管贵贱都不能浪费。你们去郑县烟厂卖些大纸箱来,把这些慰问品都装箱,再跟四航司联系明天增加一架运输机,把东西都运到青岛再分拣。” “可是很多东西上面都写着字是送给长官的。” “清点完了让王参谋去挑几样,剩下的都交给你们总务处。不经放的赶快都分给大家吃了。” 过了一会儿,一卡车的纸箱拉来了,不执勤的警卫、勤杂和军官们都来到了大门口帮助装箱和往院子里搬运,几名美国军官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进来。 一面美军中尉把一盒点心递给了一个中国上尉道:“你们中国很奇特,送来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吃的。” 指挥部里中国的中下级军官大部都会英语,美军人员很多也学了中文,沟通并不困难。 中国上尉接过点心放进了纸箱里,“那你们美国是送什么呢?” 美军中尉道:“在美国主要是送鲜花,还有姑娘的吻。” 中国上尉道:“刚才门口至少有上千女学生,要是仿效你们美国,长官能受得了吗?” 美军中尉道:“虽然是辛苦一些,但我想谢将军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什么?”旁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喝声。 两名军官转头一看,王思雯正叉着腰怒目圆睁,便赶紧抬起一个纸箱、挤眉弄眼的溜走了。 百姓送来的慰问品最后竟装了七十多个大纸箱,总务军官又忙着给保安司令部打电话,要他们明天早上多来几辆卡车。 谢昌云三人自己的东西也不少,总共装了六个提箱和六个纸箱,主要是被褥和王思雯那些不断买来的零碎东西占了地方 指挥部别的军官都是单身在这里,吃饭都是在食堂,生活用品都是公家提供,全部行李一个提箱和一个背囊就解决了问题,被褥等到了青岛再重新领。而谢昌云则是带着两个老婆过日子,吃饭基本是自己开伙,床上用品也没有用军用的那种,而是从家里带来或在郑县定做的,比军用的被褥要舒适得多。 谢昌云不是追求奢华的那类人,但在这个讲究等级的社会中,长官的威严有时还必须通过享有特殊的待遇来体现。 按谢昌云的意思,像被褥这些东西太占地方,用飞机运送还不够油钱,干脆送给当地的佣人算了,到了青岛去花石楼拿一些来就是。 可是王秋和王思雯都不同意,说是自己的被褥铺盖习惯了,不愿意再重新换。 其实这是谢昌云不懂女孩子的细腻,被褥也算是贴身的东西,她们才不会拿贴身之物随便送人。 相反厨房里那些锅碗瓢盆,除了一套精致的瓷餐具之外,王秋倒是毫不犹豫的都留了下来。 十九日的早上,谢昌云于六点四十五分就来到了机场,与孙蔚如和宋天才握手道别后就登机起飞了。 四十九军八点整进入黑瞎子岛,九点钟左右就会有消息过来,其后一整天的事态发展都很重要。郑县的总机和电台六点钟已拆除,青岛的通讯系统昨天已经开通,谢昌云必须尽快赶到青岛恢复与前线的联系。 郑县到青岛的空中距离是六百九十多公里,dc-3正好飞两个小时,所以谢昌云九点十分就到达了青岛司令部,还没顾得上看看周围环境,便直接来到新建立的作战室,进门就问,“第七战区和四十九军有报告来没有?” 作战一名上校副处长迎上前报告道:“谢长官,两个单位都有报告,四十九军已于八点整进入黑瞎子岛,九点整已推进二十八公里,尚未遭遇苏军阻拦。第七战区已将我军马上要进入黑瞎子岛的通报传递给了苏军远东司令部,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苏军的回复。” 谢昌云一边环看着作战室,一边道:“有情况立刻通知我。这个作战室比郑县大多了。” 副处长道:“这栋楼房比郑县那栋楼要大不少,而且又不住人,不光作战室,连办公室都宽敞了一些,我们作战处就分到了五间办公室。长官的办公室我昨天下午去看过,宽敞明亮,还可以看到大海。” 谢昌云道:“有那么好?我马上去看看。” 李廷秀就在作战室外候着,谢昌云便跟着他上了三楼,来到了最东头南侧的倒数第二个门。 “长官,你的办公室就在这里。”李廷秀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谢昌云进去一看,这是一间约有二十多平米左右的会客室,里面的沙发茶几都摆整整齐齐,估计能坐下二十多个人。 从会客室的侧门进去,一间比会客室大两倍的办公室豁然展现在了谢昌云的眼前,里面宽大的办公桌、挡头一整面的书柜和文件柜、两个长沙发和一对单人沙发组成的会客区、茶具柜、挂衣架、墙上的大幅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办公桌上三部电话机和一盏台灯一应俱全。 谢昌云来到了窗户前,用手摸了摸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看着远处的海景,“不错!廷秀,这样花钱是不是多了一些?” 李廷秀立正道:“长官,这里面的东西除了沙发之外,物品基本都是原来的。这间办公室以前德国海军司令和日本的海军司令都用过,办公桌和书柜据说还是德国人留下来的。” 谢昌云走到办公桌面前,敲了敲厚重的桌面,“如果是这样还差不多。资料室在哪里?” 谢昌云问这话不免带有些邪念。 李廷秀道:“也在三楼,在西头靠北边,一大间和一小间连在一起。长官,门后面有各部门房间和生活区位置图。” 谢昌云抬腕看了看表道:“后面的飞机要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到,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带我各处去看一看。明天美国派来的参谋长、英国派来的炮兵指挥官、四航司来的航空兵指挥官都要到任,估计一起还会带几十个人来。你们要把他们的办公室和住处都安排好。” 十点半钟,四十九军打来电话向谢昌云报告,装甲团在黑瞎子岛已推进七十五公里,途中遇到了十名苏军的阻拦,装甲团已将这些苏军控制住了,没有发生交火。另外两架运输直升机运载八名官兵和一部电台到达了岛的最东端,在那个区域没有发现苏军。根据对苏军人员的询问,苏军在黑瞎子岛的兵力只有两个排,全部住在哨所,没有进行巡逻的任务,岛上也没有固定居民。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被控制的苏军要给予优待,如果他们提出要回到苏联境内可马上放行,武器也要交还,有酒或者罐头可以送一些给他们。命令直升机不间断监视苏军动向,部队进行向岛的纵深推进,每隔十公里设置一个班级警戒哨位,要升起国旗,取暖防寒用品、照明用品和食物要备足,缺少的就让直升飞机运送,两天之内完成电话线敷设。如果没有异常情况,每隔两个小时向我报告一次推进情况。” 中国军队进入黑瞎子岛已经两个半小时了,苏军隔着江至少能看到中国的直升飞机降落,但现在还没有做出反应,显然是在等待上层的决定,所以谢昌云还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苏联的反应很快就来了,十一点刚过蒋介石亲自打来了电话问道:“昌云,你派部队进黑瞎子岛了?” 谢昌云道:“是的委员长。今天早上八点钟开始行动,已经通报给了苏军远东军区。” 蒋介石道:“有什么情况没有?” 谢昌云道:“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们的小部队已经占领了岛的最东端,主力已经推进到了岛的中部,没有发现苏军有异常动向。不过我们上岛的兵力不大,只有一个装甲营。” 谢昌云没有敢把自己的部署全部都告诉蒋介石,不然蒋介石一旦了解到谢昌云准备对苏联大打出手,可要真的要睡不着觉了。 蒋介石道:“这个情况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刚才潘友新找到了外交部,要我们对军队进入达曼斯基岛进行解释。” 谢昌云道:“我主要是担心委员长晚上又休息不好,所以没有及时报告,请委员长谅解。我们有德黑兰协议在手,苏联应该理解我们的意图。” 蒋介石道:“我主要是找你确认一下,如有此事,外交部会依据这个进行解释。昌云,你要明白告诉我,除了黑瞎子岛以外,你还有没有针对苏联的举动?” 谢昌云道:“下一个就是外蒙古了,不过这不是近期的事。” 蒋介石道:“你在新疆、外蒙和库页岛几次与苏联作对,这次又要占领黑瞎子岛,是不能再引事端了,其他的边界问题都交给外交部按照正常外交途径交涉。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青岛了?” 谢昌云道:“我今天九点钟到的青岛,委员长何时能过来视察?” 蒋介石道:“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与我没有隶属关系,我就不过去了。不过那里的作战行动你还是要及时向我通报。” 谢昌云道:“过几天我会派人把近期作战计划给委员长送过去。 蒋介石知道谢昌云指的是在千岛群岛的登陆,于是就问道:“十六集团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基本准备就绪。” 蒋介石道:“很好,我近两天就去台湾看看十六集团军。” 谢昌云明白蒋介石又要向桂系施展拉拢手段了。不过他对此毫不担心,现在此桂系已非彼桂系了。 第四九六章掌控局面 与蒋介石通完电话,谢昌云拿起放在桌上的军用水壶喝了几口凉茶,然后便靠在椅子上考虑起了司令部的结构和人事安排。 按照美国陆军部参谋部的提议,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应设置炮兵指挥官、陆军航空兵指挥官两名专业指挥官,以上将或中将担任,另外还有一个少将级别的联勤指挥官,而且美国也推荐了人选,谢昌云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但相应的还要设立一个炮兵司令部、一个陆军航空兵司令部和一个联勤司令部。 其他的职能处,谢昌云初步计划还是基本沿袭盟军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模式,设置作战、情报、通讯、总务四个处,取消物资调配处。 在人选方面,司令部参谋长将由魏德迈担任,美国驻中国军事代表团团长将另外派人接任;炮兵司令是英国的一名中将,陆军航空兵司令是四航司的一名中将副司令调任,联勤司令谢昌云准备把戴维从东北调回来担任,并建议美国把他的军衔提为少将,担任情报处长的哈克森也可一并升为少将。 另外,还有一名英国空军准将要担任航空兵司令部参谋长,一名澳大利亚上校要担任作战处副处长、一名荷兰上校要担任通讯处副处长。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不过也是与外军接触的一个好机会,所以谢昌云还准备从几个战区再调十名左右的优秀军官来,他把自己的同学和校友排进来了六名。 一些表现优秀的同学和校友,谢昌云对他们的一直都很关注,提升较快的都已经到了少将的位置了。 谢昌云考虑问题中间,又接到了四十九军装甲部队在黑瞎子岛已经推进到了最东端、并与先遣人员会合的报告,刚把手头这些事理的差不多了,就听见皮鞋碰地板的一串清脆响声传来,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王秋来了。 “哥,收摊子,该吃饭了!”王秋走过来把一个大茶杯放在了谢昌云面前。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谢昌云一看表已经是十二点过三分,于是站起身一面收拾着桌上的纸张,一面向王秋问到。 谢昌云早上起床洗漱了就出发,王秋和王思雯要收拾最后的行李,所以没有跟他一架飞机来。 王秋道:“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到了以后忙着卸行李布置房间,没有来找你。” 谢昌云把桌上的一把钥匙递给了王秋,“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吗?” 王秋道:“有李副处长和卫士帮忙,都收拾好了。思雯直接到餐厅去了,我们也赶紧去吧。” 谢昌云一把搂过王秋亲了一下,然后才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办公室。 司令部的餐厅在办公楼后面,有通廊和办公楼连接,一个面积足有近千平方米的大厅被屏风隔成了三块,分别是士兵餐厅、军官餐厅和高级军官餐厅。 高级军官餐厅只有上校以上的军官才能使用,不分国籍。 这也是谢昌云为什么要自己开伙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为了一点虚荣就和两个老婆分开吃饭。 由于今天中午来不及做饭,所以谢昌云三人只能在餐厅临时吃一顿,不过谢昌云还是选择去了军官餐厅,与王秋、王思雯和温妮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王思雯和温妮已经把饭菜都打好了,两盘饺子、一盘炒面、一小盆米饭、一盆鸡蛋紫菜汤、一盘糖醋里脊、一盘红烧带鱼、一盘肉片大白菜和一盘凉拌萝卜丝,另外还有自己带的一瓶麻辣豆腐卤。 美国军官执行的是美军伙食热量标准,如以猪肉热量为参照,则算成伙食费是四战区军官伙食标准的两倍多,所以美国军官是中西餐全自选,中国军官则是两荤一素的自选。 谢昌云不是没有能力给中国军官增加伙食费,只是没有那个必要,中国人的肠胃根本消化不了那么多的高蛋白和油腻,按四战区的伙食标准每天再补助一毛五分钱,就可以让中国军官吃得很好了。 尤其是到了青岛,鱼虾的价格比猪肉要便宜一半还多,伙食应该更好一些。 今天这顿午餐,炒面、带鱼和一盘素菜是温妮端来的,分量都很大,其他饭菜是王思雯要的,不管多少都是按三个人一顿饭记账。 温妮自从在郑县吃了那次飞龙之后,就经常到谢昌云他们的小楼里去吃饭,加上温妮和王思雯相处的又很亲密,所以几人坐在一起并没感到有什么不自然,两大盘牛肉罗卜饺子,温妮一个人就吃了一盘,糖醋里脊也吃了有三分之一。 而王秋只吃了三个饺子,一小碗米饭和两块里脊。 谢昌云经过长期观察和体验后认为,女人的食量是与床上运动的激烈程度成正比的,温妮和王秋就是最好的例证。 吃完午饭,谢昌云带着麦德彪等一群卫士,跟着王秋和王思雯来到了他们新的住所。 这是一栋白墙红顶的三层洋楼,墙上的编号是五号,虽然院子不大,不能进汽车,但院子外的草坪却很宽敞,院子里也有很多树木。 谢昌云看了看,这一片有七八栋洋楼,站着有好几个面熟的岗哨,所以楼房应该都被司令部征用了。 “麦署长,你们的宿舍是怎么安排的,还有执勤的条件怎么样?”看到了卫兵,谢昌云想到了自己的卫士。 麦德彪快走两步道:“院子前后有两个岗亭,晚上或者是雨雪天可以用。几个女的还是安排住在这个楼里,其余的弟兄和警卫连住在一起,四个人一间屋子,晚上执勤正好是一班。我刚才进去了一会儿,暖气给的很足,就是离这里远了一点,差不多有一百五十米。” 谢昌云道:“还有警卫连和军港的警卫部队,你担心什么?不过你还是要和徐营长说一声,办公楼和这里晚上要增加几个暗哨。对了,你的饺子馆什么时候能开张?” 麦德彪道:“韶关和广州的定的都是昨天开张,其他地方的都要等到年后了。我也没有管,是我老婆家里在帮着弄。” 谢昌云道:“我去吃能免费吗?” 麦德彪道:“这本来就是长官的本钱,长官去了也是吃自己的。” 谢昌云笑道:“上了街吃饭不给钱,想要什么随便拿,见到漂亮姑娘和小媳妇就抢过来,人生一大快乐!” “嗯?” 已经上了楼前台阶的王秋和王思雯立刻转过了身。 “麦署长,这是你的理想吧?”谢昌云立刻把刚才说的话载到了麦德彪头上。 麦德彪顿时满头黑线,做出一脸委屈状。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三个理想确实很诱人。 下午两点半,黑瞎子岛的情况出现了变化。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亲自打电话向谢昌云报告道:“谢长官,苏军出动四辆坦克和约一个营的兵力,从哈巴罗夫斯克越过黑龙江进入黑瞎子岛,目前相距一公里左右与我军对峙,另外苏军还出动了两架战斗机,我们的直升飞机已停止巡逻,我联络了空军,我们的飞机很快就会到。” 谢昌云道:“派人去与苏军交涉,让他们退出岛上。如果交涉无效,天黑之前你们就逼上去,保持一百米距离建立警戒线,车辆不要熄火,苏军一旦开枪就立刻还击,然后调后备部队进岛,防空火力一定要配够。” 王铁汉道:“如果苏军不开火、但也不后退怎么办?” 谢昌云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明天早上就迂回到苏军的后方切断岛上苏军与后方的联系,只要不越过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就可以。苏军增兵你们也增兵,人员装备一定要保持优势,所有行动一定要干脆果断,要拿出你们打日本鬼子的那种士气来,对苏军要有必胜的信心。” 王铁汉道:“是!只要谢长官下了决心,我们一定不会手软!” 向四十九军下达完命令,谢昌云又立刻把情况通报给了蒋介石,要求国民政府就苏联正规部队进入中国领土、飞机侵犯中国领空事件向苏联提出强烈抗议,并告知苏方,如果不停止侵犯行动,中国将向世界公布中苏德黑兰有关协定。 蒋介石道:“昌云,你提这些我可以马上布置,但是你也一定要尽力控制住事态不要扩大。” 一个抗战,让谢昌云横空出世、也使得共产党空前壮大,蒋介石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与苏联全面打起来,会打出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来。 与蒋介石通完话,谢昌云接着又要通了廖广泽的电话。 廖广泽镇静的道:“情况我随时在掌握,已经做了必要的部署,军事上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能打赢,昌云你只管考虑其他方面的事。” 廖广泽这么一说,谢昌云反倒不好再多问了,把他向四十九军下的命令告诉了廖广泽后就放下了电话。 确实,国际间的事,打仗要比打完了以后怎么办简单的多。不过也正因为会引起一连串的严重后果,所以谢昌云到现在还是认为苏联不敢动手。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谢昌云脱掉了呢上衣、打开了一扇窗户、喝了两大杯凉茶、上了三次厕所,要不是知道王思雯正在资料室帮温妮整理资料,他估计就要到温妮那里去发泄一通了。 十六点半,终于传来了苏军撤出黑瞎子岛的消息。谢昌云又赌赢了! 不过高度的紧张也让谢昌云的腿肚子几乎都要抽筋了。“万一”这个词汇被人惯用是有道理的,万一与苏联发生了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以后世界局势的演变就不是他谢昌云能预料的了。 谢昌云回顾仔细了一下前世的历史,认为自己还需要让世界政治的主流方面有三年的时间沿原来的轨迹发展,一旦美苏完全进入冷战之后,自己在这方面的预知就没有多大作用了,更多的是以对军事、科技和社会发展的预料来在世界上占据主动。 谢昌云把苏军撤离黑瞎子岛的情况及时的报告给了蒋介石,电话里甚至都能听到蒋介石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昌云,下次和万万不要搞这样的事情了。”蒋介石又一次的嘱咐道。 晚饭谢昌云就没有到餐厅去吃了,中午花石楼的管家带来了一个厨子、全套的炊具和餐具以及不少的食材,李廷秀又从昨天郑县百姓送的慰问品中拿了些东西过来,其中还有半只羊,于是厨子就做了一个大火锅,除了羊肉片之外,还有鱼片、鱿鱼片、五花肉片、豆腐皮、香菜和大白菜叶等,此外还做了拌海蜇皮等四样精致的凉菜。 王秋一看菜的数量不少,就把李廷秀、麦德彪和四名女卫士也留了下来,王思雯也去叫来了温妮。 女卫士们去了两个人到食堂转一圈,端回来了一盆油煎对虾、一盆猪蹄烧炖黄豆和一盘卤牛肉,李廷秀又开了一坛黄酒,所以一个大餐桌摆的如同宴席一般丰盛,一众人都吃的兴高采烈,谢昌云在青岛的小日子也算由此过开了。 不过这样的吃喝只是偶然一顿,王秋已经交代了厨子,从明天起正常情况下每顿饭就是三个菜一个汤,要荤素搭配,如果是吃包子饺子和面条,则只准做两个凉菜。 二十日,苏联没有对中国政府的抗议做任何回复,但苏军也没有再侵犯黑瞎子岛的迹象,中国政府也就没有把两国军队在黑瞎子岛对峙的事情公布出去。 谢昌云指示四十九军,局势再稳定三天之后,在岛上留驻一个连的兵力即可,把其余部队全部撤到岛外。 下午十六点半,随着英军中将赫斯顿与荷兰准将范克尔的一同到来,司令部的主管人员就全都到齐了,谢昌云于是马上召开了司令部主要军官会议。 在将到会的军官都介绍了一遍之后,谢昌云就做起了正式讲话,“先生们,我很高兴和各位共事,希望我们能尽快彼此适应,也希望我的决定能够得到认真的履行。下面我要宣布近期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没有文字材料,也不许记录,没有听清楚的可以提问。第一件事,是关于盟军在千岛群岛登陆的作战计划,总体计划是由太平洋战区制定的,地面部队作战计划是由史迪威将军制定的,史迪威将军将担任战役的地面部队指挥官,我们的任务是对作战计划提出意见,同时负责督促协调地面部队和所需物资的调动,对作战计划的审核由魏德迈将军主持,要在二十二日十二点之前完成。第二件事,制定对日本的登陆计划,总体计划和地面作战计划都以我们为主制定。千岛群岛作战完成之后,史迪威将军将出任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副总司令,作战计划由他来主持制定,但前期我们必须做好各种资料的准备,并且可以在史迪威将军到来之前制定一个假设日本投降、盟军和平占领日本的计划。为了统一称呼、便捷和保密,我们把千岛群岛称为k岛,把日本本土称为j岛。现在各位可以提问了。” 谢昌云一停顿,会议室里的各国军官立刻就议论了起来。 占领日本,那是谁都想得到的,但很快就要对千岛群岛采取行动,在座的人除了情报处长哈克森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谢将军,你的意思是在k岛登陆已经确定下来了?”炮兵司令赫斯顿第一个开了口。 谢昌云道:“这是盟国最高机构确定的,准备命令已经下达到了预定参战的部队,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不会终止。” 联勤部司令戴维问道:“长官,我们是否有权力过问为k岛作战进行的物资调动?” 谢昌云道:“这个毫无疑问,但仅限于地面部队所需物资。你的直接联系单位是美国陆军后勤局和各个分战区的后勤机构。” 魏德迈道:“谢将军,是否可以把对k岛登陆的介入,看做是我们直接指挥j岛登陆的一个过渡?” 谢昌云道:“魏德迈将军表达的很准确,对k岛是介入,不能干扰指挥。” 魏德迈又道:“对j岛的登陆计划有哪些要点?我是指战术之外的。” 谢昌云道:“有四点。第一,参加j岛登陆的中国军队形成一个单独作战系统,可以独立负责二分之一的地面进攻任务;第二,中国海军和空军三分之二的力量可以投入j岛作战;第三,朝鲜半岛可以充分使用;第四,不考虑苏联参战的因素。” 魏德迈道:“我明白了,将军。” 澳大利亚准将接着就问道:“长官,你认为存在着不登陆j岛,就可以迫使日本投降的可能?” 谢昌云道:“盟军士兵的生命是珍贵的,我们必须争取一切减少流血的可能。根据面前的情况,我认为战与不战,机会各百分之五十。所以我们两种方案都要准备。” 等提问渐渐结束后,谢昌云便道:“有些女士和先生远道而来,今天就不做另外安排,明天晚上我用中国大餐来欢迎各位。如果各位对中国菜肴感兴趣的话,务必请从今天晚餐就开始节食。” 在哄笑声中,司令部的第一次高级会议结束了。 从会议的情况看,谢昌云一开始就有效的掌控住了局面。 第四九七章战后问题 攻打千岛群岛的作战指挥系统已经确定,在日本登陆又是个虚张声势的事,谢昌云不会把过多精力用在这两件事上,东北战役的后续问题、军队编制的调整、党派势力退出军队、为快要召开的四国首脑会议进行准备等等,才是他要集中精力进行的事情。 东北的主要战斗虽然已经结束了,但面临的亟待要解决的问题仍然相当的多。 首先是大量部队需要从严寒地区撤到靠南一些的地方,再有就是四十一集团军要马上调回四川,第四集团军也要尽快回到陕西,以便为谢昌云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这一调动涉及整个东北和华北的军事部署都要相应进行调整。 第二就是对残余日伪军和土匪的清剿。距估算,在吉林和黑龙江,目前至少还有三万左右的日伪军钻进了深山老林,有的是独立躲藏,有的则是与土匪纠集到了一起。东北的匪患由来已久,东北沦陷之后,有官军落草的,有土匪抗日的,各型武装有自己立为王的,有受东北义勇军背景的,也有共产党控制的,在关东军的反复讨伐和分化瓦解之下,真正的抗日武装基本都转移出了东北,剩下的则是纯土匪性质的或是接受了“满洲国”招安后仍盘踞山林的,少的十几人、多的几百人,大大小小竟有数百股之多。 第五和第七中区部队进入东北以来,一些见财眼开的土匪频繁袭击小股的中国军队和地方工作团,大半年来致使两千多官兵伤亡和三百多名工作团成员被害,一百余辆汽车被毁,大批粮食和物资被抢夺。虽然部队也对土匪进行了一些清剿,但由于当时的主要作战目标是关东军,所以大部分土匪暂时得以躲过。 现在东北已经光复,谢昌云腾出手来了收入不会放过这些无恶不作的土匪。就算第四集团军和四十一集团军不参加剿匪,但谢昌云在吉林和黑龙江还有四十多万部队,另外被解救的二十余万劳工劳工,其中有半数是被俘的国军官兵,至少可以从中选出三四万人进行武装,担任县以下地方的警备任务,所以谢昌云决定以全面拉网封锁和小股精干部队重点打击的方式,在三个月内彻底清除东北的匪患。 马占山曾提出一个建议,由他出面来利用老关系对一些土匪进行劝降。 但谢昌云只是部分的接收了马占山的建议,他同意劝降,但并没有让马占山出面,而是让四航司派出飞机,在深山老林里撒下了五十万张通牒领,命令所有土匪在一月三十一日之前主动投降,期限一过格杀勿论、不留一人。 他不想让马占山等东北军将领再与土匪有什么瓜葛。 不过谢昌云并不是要等到一月三十一日以后才动手,中苏边境局势刚一稳定,廖广泽就立刻指挥部队开始了清剿行动。 第三就是滞留在东北的日本移民、关东军家属、带有准军事组织性质的开拓团,总人数达到了一百四十余万,另有朝鲜人一百八十多万,这三百多万人必须尽快的安置和疏理,否则不但会增加东北的财政负担,而且还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 谢昌云在陪宋美龄去东北的时候,就与区芳浦等人进行了商议,决定对凡参加过军警、担任过官员和监工的日本人和朝鲜人进行甄别,对犯有罪行的依法惩办,剩余的一律集中从事工程劳动。对有高等学历和有技术的朝鲜人和他们的家属,可留下并给予中国国籍,其余一律遣返回国。 对普通日本移民,属于手工业、小商业、以合法手段获得土地的自耕农,仍可继续从事原来的行业,对理工科教师、医务人员、技术人员、技术工人、职业生产管理人员等,仍可继续留任原职,但必须签订八年以上的工作合同,其余人员则集中起来从事垦荒。 根据“满洲国”留下的资料,整个东北尚有六千多万亩可耕地尚未开垦,开垦这些土地所需要的劳动力非常之多,日本人既然善于“开拓”,就让他们发扬一下开拓精神,另外也可通过劳动获得基本的生活保障。 东北问题之外的第二件大事就是军队清党,为下削弱国民党势力和下一步军队全面国家化创造基础。 这件事谢昌云必须在四国领导人会议之前完成,以便向美国和苏联释放强大的政治信号。在这之前,谢昌云与陈济棠和主要将领们进行了多次探讨商议,并取得了一致的意见,有关战区和集团军的公开登记工作已经完成。 盟国领导人会议召开的时间是二月六日,谢昌云最晚二月三日就将启程,而且这项工作与军队整编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谢昌云必须要抓紧时间。 由于谢昌云刚就任亚洲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司令部工作刚开始运转,还有很多环节亟待理顺,所以不便马上离开,另外东北和华北又集中了大量的将领,因此整编会议的地点就定在了青岛,谢昌云麾下的军和集团军的主官、参谋长、政治部主任、三个战区的司令长官、部分副司令长官、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等一百余名将领,于一月二十三日都集中到了青岛,把八大关的别墅全部都住满了。 这么多将领聚集一堂,安全问题非同儿戏,山东省保安司令部为此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和六艘巡逻艇担任警卫,并把八大关临时划为了军事禁区。 陈济棠到来以后,首先在谢昌云陪伴下乘车浏览了八大关的别墅群,连连赞叹道:“好地方!好地方!今年夏天我一定要来住一住。” 谢昌云道:“这次安排伯公住的别墅是日本人在十年前才建的,样式和庭院都十分别致,以后就留给伯公专用了。” 陈济棠道:“是南华和振华买下来的吧?” 谢昌云道:“应该是,不过到底买了哪些别墅我也不很清楚。” 陈济棠道:“我开始在南华投了一百多万,前几天听说已经到了一千多万,看来余生就可不必为钱财担心了。” 谢昌云道:“伯公如果放心,就把钱还放在南华当资本,多的不敢说,三五年内再增加一千万没有问题。” 陈济棠道:“这个我完全相信,大家也都记着你的好呢!就凭这一点,大家都会跟着你干。” 谢昌云道:“原来集资经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只想能给大家赚个贴补,谁知道几年下来竟搞出了好几十个百万以上的富翁。” 陈济棠深有感触的道:“是呀!拥兵百万、横扫东南亚、光复大半壁河山,数年前谁又能想到呢?昌云,我说个事你可不要心跳,广东去年底财政收入超过了十四个亿,堪比抗战前全国的财政总收入了。” 谢昌云道:“这个数字确实很惊人,伯公和广东各位辛苦了!战争就要结束了,广东今后可腾出更多的资金用于建设和发展。” 陈济棠道:“来之前我们算过账,如果不打仗,再按你提出的军队整编方案,广东一年可减少军费支出一亿元左右,这笔钱如果用来投资交通,广东可建成通到乡一级的公路网。如果用于水利,可实现百分之八十耕地的水利化。如果用于教育,可让全省学生实现高中免费教育。省府已经在考虑这笔资金的使用了。” 谢昌云道:“所以我们的整编和精简要抓紧进行,以便把财力和主要精力都集中到战后的全面建设上,当然也包括了新型国防的建设。” 陈济棠道:“你的方案里有不少理解不透的地方,恐怕你还要多做一些解释。倒不是会有人反对,这些年我们就是从不理解到理解这个过程走过来的,多一些明白,在实行过程中就会多产生一些主动。” 谢昌云道:“谢谢伯公提醒,我会多进行解释,讨论的时间也可适当延长一些。” 刚从美国回来的何欣怡这次也来到了青岛,因此谢昌云就住回了花石楼,一同住在花石楼的还有廖广泽和李一权。 王秋和王思雯则是晚上过来,白天再回地面司令部去上班。花石楼的房间太多,住的人如果太少就会显得冷清。 二十三日晚七点半,整编会议正式召开,谢昌云首先宣布了提交会议讨论的整编方案。 按照这个方案,将保留第三、第四、第十二、第十五、第十六、第三十一、第三十二、第三十五集团军建制,撤销第二十五集团军、第三十七集团军和属于桂系的第二十一集团军。 撤销全部的军的编制,撤销大部分团的编制,形成集团军——师——旅——营——特种团的建制结构。以集团军为指挥和管理机构,以师为完整作战单位,集团军不设直属作战部队,每个集团军下辖三到四个师,每个师下辖三个主战旅,一个炮兵旅和团营编制的保障部队,每个旅下辖四个主战营、一个炮兵营和营连编制的保障部队,每个营下辖四个连和一个营部排。以上单位可根据装备增添情况设立新的编制。 成立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组建三个海军陆战旅。 成立海军航空兵司令部,下辖舰载航空兵和陆基航空兵。 战区长官部、集团军、师,增设陆军航空兵处。 四战区空降旅升格为空降师。 成立陆军、空军、海军、装甲兵、雷达、后勤、炮兵、陆军航空兵、特种作战、军事工程等学院,以及各军兵种的士官学校。 各战区设立训练司令部,下辖各训练基地。 方案宣布之后,将领们的焦点很快的集中到了军和团的建制被取消上面,从谢昌云从众人的议论中察觉到了这点,这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于是不等人提问就主动解释道:“我们这种调整的主要依据,是对未来战争规模和战争手段做出的判断。随着战争破坏能力的空前提高和战争手段的多样化,各国为这场世界大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痛定思痛,短期内再度发生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已经极大降低,战争将逐步向区域化、局部化方向转变,军队的作用更多是威慑,即使有战争,兵力的投入也不会很庞大,所以我们将来的目标是以投入有限兵力打赢局部战争为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把陆军师定为一个完整作战单位,军或集团军就没有同时存在的必要了。至于为什么撤销主战团,主要也是考虑五千到一万人这个范围内完整建制兵力的投送,这个兵力大于了我们通常意义上的一个团。当然也可以继续叫团、而不叫旅,但是大家觉得是不是委屈了一些呢?再一个,还有与国际接轨的问题这一方面是从级别待遇考虑。” 见一名中将举起了手,谢昌云便道:“严军长请讲。” 这名军长起立道:“谢长官,涉及将被裁撤的军有三十多个,军级军官百名,将做如何安排?” 谢昌云道:“严军长这个问题问得很实在,军队的建设要考虑,但个人的去向也不能置于一边。各位请算一下,我们兼任集团军副总司令的军长有多少?兼任师长的副军长有多少?去掉了这些还会余下多少?我们要成立十多所军事学院、要成立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第五和第七战区要成立训练司令部、一些省的省府主席将不再兼任保安司令,省保安司令部以外还要设立警察厅,这应该需要多少人?所以各位完全不必为此担心。对抗战有功人员,哪怕是一个士兵,我们都会予以妥善安置。” 陈济棠插言道:“以广东为例,各工厂可接收复员官兵十六万,政府基层机构可安排一万五千,还可在复员军人中培养一万五千名汽车驾驶和修理人员。这就相当一个集团军了,此外还有愿意自谋职业的、愿意回乡打鱼种地的、又继续上学的,这个数量不会少,少于广东完全可以妥善安置每一个广东籍或家在广东的复员官兵。” 谢昌云道:“这是广东,东北地区的人员需求量更大。有的部队要成建制转为保安部队和边防部队,大部分警察和政府人员需要更换,大量的工厂矿山要恢复生产、数千万亩的荒地要开垦、打烂的城市要重建,所以东北不但要安置东北籍的复员官兵、要接收安置九一八事变以后流亡到关内的东北民众、而且还欢迎各省复员官兵到东北落户。还有一个新疆,就是去二十万复员军人并连同他们的家属,新疆都可以予以安置。复员官兵的安置是下一步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各战区政治部和各省、各督察区、各县马上都会成立复员军人安置委员会,而且会有充足的拨款。” 哪个带兵的将领不体恤部下,更何况现在的部下都是浴血拼命的幸存者,卸去了最大的担心后,一百余名将领都鼓起了掌。 第四九八章精兵之路 虽然没有人对整编和裁减计划表示反对,但另外一类担忧还是存在的。 五战区政治部主任举手后站起来道:“谢长官,压缩军队员数量固然可以节省大量军费,但国民政府如果不进行相应裁减,一旦与我们因政见不合发展至军事对立,我们岂不等于是等于把优势拱手交出?” 谢昌云示意起立的中将坐下,然后道:“还有哪位有与王主任同样的想法?” 见举手的有四五十名将领,谢昌云就道:“五十一军周军长,我提个问题你来回答。一方是中央军的三个师,一方是独立三师,两军对阵,你看好哪一方?” 一位中将起身毫不犹豫的道:“我看好独立三师,谢长官。” 谢昌云道:“周军长请坐下!第四集团军赵代总司令,你的选择呢?” 赵寿山资格老,又不是接收命令,于是并为起身,而是坐在座位上稍一欠身道:“我也是与周军长同样选认为,以独立三师的战力,无论攻守均可抗衡中央军四到五个师。” 谢昌云道:“我们如果有二十个独立三师这样的野战师作为机动兵力,再有十个师的装备储备,诸位认为有谁还能撼动我们?” 赵寿山道:“一百个师,谁也拿不出来。” 谢昌云道:“这就是我接着要讲的。我们整编的目的并不是单一为了裁减兵员,而是要用人员上的减少换来质量上的提高,要走一条精兵路线。不出三个月,美国就会有大量的剩余军事装备要低价出售,我们韶关几个兵工厂仍会继续生产,大量先进装备将很快补充上来。整编之后半年内,我们要有四分之一的野战师成为装甲师,四分之一成为机械化步兵师、其余全部成为摩托化步兵师。两年之内,装甲化和机械化野战师要超过四分之三,甚至可以达到全部。即便是摩托化师,装备也比现在要有很大改善,拥有的装甲车辆和炮兵火力至少要提高一倍。同时,直升飞机也要逐步装备到师一级,先是一个陆航大队,以后再发展到陆航团。以上是装备方面,人员素质方面也要加强。这次整编,以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为基准,三十四岁以下的军士、二十七岁以下的一般士兵,凡立过战功者一律保留,当然却有困难的可特殊考虑。凡受过军校正规培训的军官,非年龄达到职务限制,一律不予退役,确有困难和继续上学深造者除外。第五和第七战区的技术兵种人员由自己培训,第四集团军、第十六集团军和四十一集团军的汽车驾驶。装甲驾驶人员由你们自己培训,回去之后马上就要展开,能够进行车辆驾驶的人员在几年内必须达到总兵员数的五分之一,炮兵的储备人数要在现在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十,进入院校学习的人员也要增加百分之二十,三年之内所有军官都要完成一次院校深造。” 接下来谢昌云又对今后部队的部署、以及计划被裁撤的部队的去向作了说明: 1、以三十五集团军兼东南亚司令部,驻防缅甸、马来半岛、印度尼西亚、印度支那半岛,以六十四军军部组建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和海军陆战队第一师; 2、以三十一集团军驻防中南地区,以六十二军组建海军陆战队第二师; 3、以十六集团军驻防台湾和琉球; 4、第三十七集团军组建华东海防司令部,驻防胶东、苏北浙南沿海以及徐州; 5、驻防华北和胶东; 6、以十五集团军驻防东北; 7、以四十九军组建吉林保安司令部; 8、以五十一军组建黑龙江保安司令部; 9、以五十七军组建东北边防司令部; 10、新一军、新俄军、六十六军并入十二集团军,准备担任攻打日本的作战任务并兼任中国驻日占领军司令部。 最后一项,无疑是谢昌云在给新一军、新二军、六十六军和十二集团军开小灶,人们立刻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这几只部队的将领。 仔细分析一下,对抗战中战功杰出的部队,在整编中谢昌云都没有亏待。 其实谢昌云也确实暗中留了一手,为了平衡,他在撤销第三集团军、第二十一集团军的同时,把三十七集团军也一并撤消了,这让东北和广西将领们无话可说。不过等日本投降以后,他还可以把新一军、新二军和六十六军这三支精锐的部队再组建成一个新的集团军,作为手中掌握的战略预备队。 虽然今年的会议少了作战方面的部署,但谢昌云规划的军队建设蓝图,还是让到会将领们振奋不已。 会议开到了晚上十点半结束,不过谢昌云的脑筋还闲不下来,他回到花石楼洗完澡,亟不可待的上了床抱住何欣怡,下一步的动作却被何欣怡给阻拦住了。 “小弟,你考虑了那么多,对姐姐怎么安排?我们要先把这件事说完。”何欣怡知道要是让谢昌云一折腾起来,今天就不要想认真谈事情了。 谢昌云没有舍得放开何欣怡,只不过抱的力度稍稍松了一点,“欣怡姐,你先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何欣怡道:“战争结束之后,我想马上就退役。” 谢昌云道:“以后国家要逐步走向正常,军队所涉及的事务就少多了,确实不太适合你。” 何欣怡道:“我考虑了有三个去向,第一个是继续从事新闻工作,第二个是管理基金会,第三个是竞选议员。这三项各有利弊,你帮姐姐参谋一下。” 谢昌云道:“以欣怡姐你的身份背景和知名度,没有哪一个新闻机构敢用你,你要想干老本行,除非是自己单干,自己成立一个报纸或广播电台、或者是当一个独立撰稿人,只就一些重大问题进行深度的剖析。要是管理基金会呢?不免单纯了一些,而且我不从政的话,对我的帮助也不会太大。去当议员倒是个很适合你的选择,不管是省议员还是以后的国家议会议员肯定都能当选,而且还是重量级的议员。不过光当议员未免太政客化,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担任欣雅基金会董事长和担任议员同时都要,当两三任议员以后再卸任,你的政治资历也积累够了,那个时候再当自由撰稿人的影响会更大,随便一篇文章得稿费几万轻轻松松。” 何欣怡一把将谢昌云摸到胸前的手拨拉掉,“小弟,你这个办法不错,姐姐采用了!” 谢昌云道:“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什么工作都不干,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过我知道以欣怡姐你的志向和性格这是不可能的。” 何欣怡道:“我的志向和性格怎么了?要不是因为有雅君和王秋她们几个,我完全可以抛掉一切,在家里守着你和果果当太太。可你的女人多,要都呆在家里还不一天到晚的闹是非?王秋和思雯你准备怎么安排?” 谢昌云道:“思雯说过,她还是想在美术方面发展,就由着她吧!反正她也很难成为大师级的人物,不行就成立一个美术学院让她去折腾。王秋我还是想留在身边,一方面是王秋不善于与外界打交道,一方面是我还有很多属于私人机要的文件要管理。” 何欣怡道:“王秋的性格最适合留在你身边,也最会照顾你。思雯性子随意坐不住,你这样安排我没意见。小弟,你对女孩子可真是用心。” 谢昌云涎着脸道:“其实我对欣怡姐才是最用心的。欣怡姐,可以开始了吗?” 何欣怡眼睛一瞪道:“急什么?还有一件事没说呢!对温妮你准备怎么办?” 何欣怡这一问,吓得谢昌云的下面的小弟弟顿时就低下了头,“欣怡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欣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秋和思雯也清楚你干的好事,不过不说破你就是了。我告诉你,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非常正确。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虽然花花心思不少,但也不是薄情寡义。虽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但你毕竟是男人,该承担的就要承担。” 谢昌云松开了抱着何欣怡的手道:“我哪里有什么花花心思,除了你们几个以外就只有温妮一个。” 何欣怡道:“你还觉得不够?算了,事情也就这样了,我也不多说你了,还是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让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谢昌云道:“和温妮结婚肯定是不可能的,过几个月她就该回美国去了,我想在我们美国的公司里给她一些股份,另外再安排她担任一个高级职务。不过这要看她接不接受了,她可能会有自己的选择。” 何欣怡叹道:“冤孽呀!你欠下的情债你自己还去吧!” 虽然何欣怡的话中的意思表示她原谅了谢昌云,但谢昌云刚才鼓起的兴致也遭到了顿挫,与何欣怡说完话之后便平躺过来,头枕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这种情况可是十年多来头一次出现,何欣怡顿时觉得了不妙,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选错了时间,不应该在今晚提起温妮的事情,小男人肩头的担子太重,应该让他把压力在自己这里尽情释放出来才对,以前自己都是这么做的,可今天是怎么了? 不赶快缝补这一丝间隙,恐怕心理上的隔阂就会由此而产生了。 何欣怡一面暗暗责备自己,一面除尽了身上的衣物,一翻身趴在了谢昌云的身上,“小冤家,姐姐想你,来爱爱姐姐好不好?” 说来说去,谢昌云还是天。 在谢昌云忙碌的同时,蒋介石也没有闲着,在出发前去参加盟国领导人会议之前他要办两件大事,一件是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一件是与中共再次举行最高会谈,同样也是为了在盟国面前释放一些民主他主张和平的政治信号。 经过与中共的协商,国共两党第三次最高会谈定于一月二十八日在洛阳举行。 洛阳虽属第一战区管辖,但实际上却是被谢昌云所控制,警备司令和警察署长都是五十七师调来的人,在洛阳周边驻扎的则是与谢昌云关系莫逆的李家钰的三十六集团军。 所以在洛阳举行会谈,蒋介石和毛泽东都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一月二十四日,蒋介石在武汉分别会见了张学良和杨虎城,晚上又设宴款待了张学良和杨虎城及他们的家人。 二十五日,宋美龄亲自陪同张学良夫妇和赵四小姐飞往了沈阳,而杨虎城一家则在于右任和邵力子的陪同下前往西安。 同日,国民政府发布了成立东北和西北政务委员会的公告,并宣布了两个委员会的人员组成。 最引起轰动的就是张学良和杨虎城分别出任两个委员会的副主任。 第四九九章石门对话 在青岛召开的整编会议是二十六日下午结束的,谢昌云并没有急着去看张学良和杨虎城,那样未免太显得功利,而且也要给这两位与他们的旧部相见留一些空间,虽然谢昌云就在二十七日的上午与何欣怡和王秋一起来到了石门市。 中共中央机关已开始迁往石门,虽然中共的家当现在已经不少,整个搬迁需要半个多月才能完成,但中央的领导们都已经在石门开始办公了。 谢昌云前来石门预先打过了招呼,加上他现在的身份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因此朱德和叶剑英专程前往正定机场迎接了他,所以谢昌云下了飞机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毛泽东的住处。 由于知道谢昌云下午就要赶回青岛,毛泽东前半夜不到两点就休息了,上午十点整就起了床,谢昌云来到毛泽东家的院子里,毛泽东刚好吃完早饭。 毛泽东的住所是一个中等的四合院,合起来有七八间房间,房间的窗户显得很宽大,门窗都涂着红色油漆,虽然一看就是修缮过不久的。据叶剑英介绍中共领导人都集中住在这一片,但谢昌云还是觉得毛泽东不会太满意这个地方。 果然,毛泽东一见到谢昌云就问道:“昌云,你说说你的感觉,是这个房子住的舒服,还是延安的窑洞住的舒服?” 谢昌云道:“窑洞冬暖夏凉,但是光线和通风不好。我觉得能把这个房子搬到山坡上最舒服。” 毛泽东与蒋介石一样,都喜欢居住在有山有水的地方,不能两者兼有,起码要有其一,可石门这里既没有山也没有水。 毛泽东笑道:“还是昌云知道我呀!要不了多久我还是要换地方。” 谢昌云找了个太师椅坐下后道:“北平的香山肯定最合老师的意,香山红叶,听起来就醉人。不过如果联合政府成立了,那就得看把首都悬在哪里了。” 毛泽东道:“要说地理位置,首都选在武汉最好。不过就是天气太热,而且不像南京、洛阳、北平这样,都曾做过历代皇城。我们不谈这些了,你这个地面部队总司令上任以后感觉如何呀?” 谢昌云道:“除了环境比郑县好不少之外,别的没什么特别感觉。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想看看老师和婶娘的新住处,一方面是想象老师通报一些情况。盟军决定这个月二十九日在千岛群岛进行登陆,中国军队是十六集团军参加,现在已经在途中了。中美英苏四国首脑会议的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二月六日在苏联的雅尔塔举行,议题就是之前我给老师的电报里说的那些,不过由于我们在库页岛和黑瞎子岛的行动,这次和苏联恐怕又要激烈交锋了。前几天我在青岛召开了整编会议,第四、五、七战区部队的整编方案已经确定,马上就要开始实施,其中包括不愿意放弃政治身份的各党党员要脱离军队。另外,第四集团军将很快撤回陕西,四十一集团军将很快撤回四川,大约会在五月份以后向西藏进军。整编的方案我带来了,总共要裁减野战军五十二万人。” 毛泽东道:“裁减的幅度很大,蒋介石这下是苦乐兼半呀!” 谢昌云道:“所以我们把大幅度裁军和军队非党化放在了一起,就是为了减少来自国民党方面的阻力。” 毛泽东道:“中央已经向在你的部队里的同志发了指示,大部分都要回来参加我们自己的军队建设,昌云,你认为平津战役结束以后,我们党保持多少军队为好?” 谢昌云道:“地方武装我不好说,但正规军有二十多万就足够了。夺取平津肯定会获得大量缴获,我再给补充一部分装备和汽车,八路军和新四军的装备水平就会再上一个台阶,可以高过中央军的平均装备水平,编成十几个精锐野战师和几个炮兵旅,就是一支相当有威慑的常备武装。” 毛泽东道:“我们有的同志主张要发展上百万军队,这个很不现实。一百万军队,往哪里放?去对付谁?怎么来养活?我看有二十几万人、十几个师完全可以。明天去洛阳,我们要从蒋委员长那里把编制都要下来。这次国共会谈,我们要解决几个问题,一是参政会改组,国民党参政员不得超过三分之一;二是赋予参政会一定权力;三是明确宪政的时间表;四是释放除汉奸以外的所有政治犯;五是在陕甘宁的双方军队脱离接触,国民党削减针对陕甘宁边区的驻军。昌云你认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谢昌云道:“已经很全面了,我没有补充。千岛群岛战役马上就要开始,这次我就不能到洛阳去了。不过欣怡明天会和老师一起去,有些事她可以出面协调。” 毛泽东道:“那就辛苦欣怡一趟了。在千岛群岛登陆决定的很突然,苏联会不会对此作出强烈反应?” 谢昌云道:“苏联肯定会不愿意,但占领千岛群岛,是彻底孤立日本本土所必需的采取的行动,苏联迟迟不对日宣战,也不好直接进行干预,只能再千岛群岛最后的归属问题上与我们和美国讨价还价,这是这次盟国领导人会谈肯定要涉及的问题。” 毛泽东道:“千岛群岛一旦被美军和你们占领,苏联就丧失了通往日本的立足点,把苏联排除在对日战争之外,这是不是你们又一个考虑?” 谢昌云道:“是的,我和罗斯福总统是有这样的意图。” 毛泽东道:“现在看来,苏联和日本签订中立条约是得不偿失,它虽然使苏联远东地区免受了日本的进攻,但却限制住了苏联在远东的行动。而且由于承认了外蒙古和满洲国,并且始终不对日宣战,使苏联在中国人民心中的印象一落千丈,今后苏联对远东、中国和亚洲很难再施加大的影响了。” 谢昌云道:“但苏联不会死心,他必定会利用可以利用的矛盾,抓住可以利用的机会把势力向亚洲扩散,由此也会造成局部的不稳定。我们与苏联明确了边界问题、马上要进军西藏,都是为了提前消除这些不稳定因素。” 毛泽东道:“西藏还牵涉到英国,英国一直把西藏看做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这方面要有所准备。” 谢昌云道:“谢谢老师提醒!对了,关于国共会谈我想到了一点,中国可以提出派人作为中国代表团人员参加四国首脑会议。如果蒋委员长不答应,可以作为我的顾问人员前去,我带的人不受中国代表团成员数的限制。另外联合国很快就会成立,中共还可以派人参加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 毛泽东道:“应该派人去,我们要更多的走出去,更多的和世界进行交往,一是要让外面更多地了解我们,二是要全面的锻炼我党的执政能力。昌云,你认为盟军何时会开始进攻日本本土,需要打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四月份的可能性比较大。时间上我们做了两种预测,一是盟军准备登陆日本就投降,二是在盟军登陆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之后日本就投降。日本打到底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如果按第二种可能性计算,盟军登陆之后日本的抵抗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毛泽东站起身双手叉腰道:“这就是说再有四个月左右,日本就会彻底投降。也就是说我们对北平天津只要坚持围而不攻四个月左右,日军就会不战自降。” 谢昌云道:“应该是这样。这两个大城市都有希望完整的保存下来。所以对平津的包围可以不必搞的太紧,生活物资和粮食一律可以放行,这样不威胁到平津居民的生存,还可带动华北的经济,也有利于在日军投降之后平稳接管。” 毛泽东仍是站着道:“这个建议是正确的。平津早晚是我们的,完完整整的拿过来为何不可?两个城市有一百五十万人口,一人一天一斤粮、一斤菜,就是一百五十万斤,一百天就是” “一亿五千万斤。”谢昌云马上算出了答案。 毛泽东手一挥道:“对,一亿五千万。一斤粮食赚几分钱、一斤菜赚一分钱,就是” “差不多接近千万。”谢昌云又说出了答案。 毛泽东对谢昌云的抢答并不介意,而是继续道:“一千万装进了根据地老百姓的口袋里,还可获得城市的一百多万人的人心,可以完整的获得十万日军的装备,可以不再为城市重建花钱,这个帐很合算。水电都完好,北平日军一投降,我也可以直接搬到香山去住了。” 谢昌云和毛泽东的谈话一直进行到了中午十二点,张闻天、周恩来、朱德等七八位中共领导人已准时聚集在了毛泽东家的餐厅里。 由于谢昌云下午两点半就要离开石门,没有时间一一拜访,所以毛泽东就安排了在石门的中央领导人中午与谢昌云在一起吃个饭,顺便也可广泛的交流一下。 餐厅的一张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部分都是谢昌云从青岛带来的,其中有一些还是东北的特产,酒是两瓶张裕红葡萄酒和两瓶张裕白葡萄酒。 与以往一样,只要有机会谢昌云就拼命的给毛泽东夫妇带东西,这次两架飞机的机舱里除了座位之外都装满了,贺子珍叫来刘英帮忙,光是往各家分东西就忙了半个上午。 谢昌云在餐厅外好不容易找到了与贺子珍说话的机会,他拉着贺子珍的胳膊道:“婶娘,我拿来这些东西你要舍得吃舍得用呀!过年之前我还会让人送一飞机过来。” 贺子珍笑着道:“你看看这家里,除了军装之外,吃的用的差不多都是你带来的东西。前年的毛衣还好好的,这次欣怡和王秋又带来了一套,你看,还硬是要我现在就穿上了。” 谢昌云道:“这又不是什么高级东西,都是些普通衣物用品。婶娘,等三月份我接你到青岛住一段时间好吗?” 贺子珍道:“我还真是想去,就看能不能走得开了。我听欣怡说你下个月要和王秋结婚,我还想去道个喜呢!也好看看谢先生和谢嫂子。” 谢昌云高兴的道:“真的?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可会派飞机来接婶娘了!” 贺子珍道:“王秋没有父母,我就当她的娘家人。云伢子,我跟你说一件事,王秋的父母和弟弟虽然都牺牲了,但是她老家还有一些亲戚,还有祖坟在那里,女孩子出嫁以后最好能回老家看一看,而且看王秋的样子也是想家乡了,今天在厨房里和我说起来眼圈都红了,你要是有时间最好能陪她回四川老家去一趟,帮她了了这个心愿。” 谢昌云黯然道:“这是我的疏忽,就按婶娘说的办,我过段时间一定陪王秋回趟老家。” 贺子珍道:“这就好。王秋这孩子对你用心最深,你也要对她多用些心。” 谢昌云道:“婶娘这么关心我,可我这次都不能陪婶娘好好说说话。” 贺子珍拍了拍谢昌云的脸颊道:“婶娘知道你的心意。你快进去吃饭吧,等走的时候我送你去机场,路上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说话。” 第五零零章理论创意 这次谢昌云呆的时间短,但带来的由于局势正处于一个根本性变化的前期,所以消息量却很大,以至于类似宴会的午餐中,连一一敬酒劝菜的时间都没有,除了毛泽东道了一个开场白之后,中共领导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各自随意吃喝,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倾听听谢昌云的讲述上面。 谢昌云在毛泽东的住所前上车时,时间已经是十四点四十五分了,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的时间,本是谢昌云留作途中机动用的,再耽误下去,青岛机场就得开启夜航灯光了。开灯光费点事多花点钱还是次要,关键是刚就任美国亚洲陆军总司令的麦克阿瑟十七点左右就要抵达青岛,谢昌云晚上还要设便宴款待他并沟通一些指挥协调方面的事宜。 到了送谢昌云离开时却出了点意外,只见张闻天与毛泽东说了一声,便坐进了谢昌云准备要坐的那台卧车里。 刚想要上车的贺子珍马上停住了脚。张闻天为人谦和沉稳,这时候一反常态抢先一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与谢昌云探讨。按以往的规律,十有八九是关于理论方面的问题。 所以,贺子珍只得在院子门口拉着谢昌云的手嘱咐了一番。 等谢昌云上了车,坐在他右边的张闻天就歉意的道:“昌云,很抱歉让你和子珍同志叙不了话了。我有一个问题考虑了很久,想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启示。” 谢昌云道:“首长这个话我可不敢当。但是首长提出的问题我一定认真回答。” 张闻天道:“昌云,你还是有一定理论水平的,你的特点就是在于不受固有观点的限制、往往能另辟捷径。目前我党虽然解决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部分理论,但作为共产党,我们强调民族利益与政党关系的同时,还是必须要与马克思列宁的理论保持一定的关联性,其中社会主义革命是必须要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后续阶段提出来的,否则我们的党就会缺少一个较长远阶段的目标,也会显得与其他政党没有很大区别。我们需要有一个很切实的观点来解释我们的纲领和行动,这也是我们党在理论上的一个空白。” 谢昌云道:“首长的意思是不是要即承认社会主义革命,同时又要把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和实践与苏联区分开来,同时又要使这种理论和实践仍然保持马克思列宁的某些观点?” 张闻天道:“你理解的很透彻。” 谢昌云道:“不瞒首长,在这方面我确实做了一些考虑,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向首长请教,不过首长今天既然提出来了这个问题,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抓住‘社会’和‘国家’这两个关键点,国家是一个狭义的概念,而社会则具有更广泛的涵义,范围甚至可以包罗万象、并且无限延伸。在这个基础上,狭义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广义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区别就表现出来了。” 张闻天凝眉道:“昌云,你能不能具体说明一下?” 谢昌云道:“可以。比如苏联进行的社会主义革命,很大程度上是把社会的各种资源掌握在国家机构手中,可以用国家社会主义来概括。但是,如果实现较广泛的社会资源由非国家机构的社会机构管理,这个过程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一种社会主义的革命呢?是不是更具有世界的通用性呢?” 张闻天目光一闪,“你等一下,让我想一想。” 谢昌云知道张闻天抓住了要害,于是就把左手放在了大腿侧压在了何欣怡的手上不再做声了。 过了一阵,张闻天突然道:“以社会机构广泛参加对社会资源的占用,以国家机构来保证这种社会占有形式最大限度的合理化和公正化,是两种社会主义革命的根本区别。是不是这样?” 谢昌云点头道:“首长概括的很精辟、很有条理。” 张闻天道:“昌云,我说你总是会另辟捷径嘛!” 谢昌云道:“其实我就是凭感觉琢磨出了一点,没有多少理论上依据。” 张闻天笑道:“不能说一点理论都没有,而且很有创意,给人以推陈出新之感,只是有待于进一步的归纳和完善,使之上升成为一条带有广泛指导意义的基本理论。昌云,今天不枉送你一趟,我回去就立刻组织展开这方面的研究。” 谢昌云道:“哎!可惜是腾不出来时间,要不然我非来参加不可。这方面的理论突破,对我们目前的社会改革、今后的多党合作和下一步的治国方针都会有很大的作用。这样吧!我也让广东的社会学者按这个命题来进行研究。” 张闻天道:“这样更好,有不同角度的研究和交流互补,所产生的理论才更具有说服力。” 对谢昌云与张闻天刚才讨论的问题,何欣怡还是能理解出其中的重要意义,见小男人一会儿间又展现出了高深的政治才华,何欣怡的心一暖,手不由紧紧的与谢昌云攥在了一起、 何欣怡虽然要暂留在石门,而且过不了几天又会见面,但还是坚持要跟来机场送谢昌云。那天晚上何欣怡无意之中破坏了俩人相处的气氛,心里非常懊悔,立刻施展了各种温情手段,终于让谢昌云恢复了在自己面前放肆任性的本来面目,最后俩人尽情欢好了一次,才让何欣怡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经此一来,何欣怡真正认识到了谢昌云不止是贪恋自己的美貌,更是需要自己展示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无限宽容,需要让疲惫的身心在自己这个港湾中获得没有任何负担的暂歇。 这一点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的。 因此,何欣怡几天来把握住场合,时而以姐姐的角色哄着惯着、时而报以妻子的温柔体贴、时而又展现出自己的聪颖干练,把个谢昌云驾驭的顺顺溜溜,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牵着美人姐姐的手。 谢昌云临上飞机前,何欣怡上前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帽,然后竟当众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这种温柔而又关切和香艳的场面,让周围的好几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由于延误了十几分钟,飞机起飞之后,谢昌云让驾驶员提高了航速,终于抢在麦克阿瑟之前几分钟降落在了青岛机场,然后驱车直接回到了司令部。 如果谢昌云只是中国的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处于两国间的礼貌,他完全可以在机场等候麦克阿瑟。但作为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他在盟军中的职务高于马克阿瑟,所以就没有必要屈驾迎候了。 马克阿瑟在美军中以傲气闻名,而且前不久又刚刚被授予五星上将,但在比他小了三十多岁的谢昌云面前,他却傲不起来。回看整个对日作战,没有任何一个盟军将领能有谢昌云这样大的战绩,而且在北非和欧洲的胜利,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这次前来青岛,除了正常的拜会之外,麦克阿瑟还有个人的一点心思。他知道千岛战役之后,盟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日本本土,这将是一个规模非常浩大的战役,麦克阿瑟想要担任战役的地面部队总指挥。 如果谢昌云不想亲自兼任这个职务,麦克阿瑟就可以成为第一人选,所以他想提前探探谢昌云的口风。 谢昌云知道日本的仗根本打不起来,他要考虑的是战后中国在日本要介入到多深的程度。 经过认真分析后,谢昌云认为中国还没有全面控制日本的实力,而且中国自己还面临着从专制到宪政、从割据到统一的过渡过程,自己的体制尚不完备,怎么能去再管别人呢? 不过也不可能把日本的战后处理全部都交给美国人,必须通过参与来体现中国的尊严和作用、要保证中国获得应该获得的利益。 由于马克阿瑟有治理菲律宾的经历,所以谢昌云判断今世美国还将会让马克阿瑟主持战后对日本的管理。 于是谢昌云把握住了马克阿瑟的心理,借机提出条件道:“马克阿瑟将军,我可以支持你获得你想要的职务,不过占领日本之后,第一任驻日本盟军总司令必须由我来担任,你可以任我的副手,不过这主要是一种象征意义,不会要多长时间,我就会建议把这个职务转交给你,并以一名中国将军担任副总司令。” 麦克阿瑟挥动着标志着他的形象的大号玉米芯烟斗道:“谢将军,谢谢你的支持!我接受你的建议。” 谢昌云道:“千岛战役结束之后,我会把史迪威将军调来主持制定对日本的进攻计划,那个时候我们将召开一次盟国地面部队指挥官会议,给大家一个阐述自己设想的机会,将军可以先做一些准备。我近期就会与罗斯福总统和马歇尔将军见面,我会把我的意见向他们提出来。” 麦克阿瑟道:“我需要知道中国能够投入多少兵力?” 谢昌云道:“十八个步兵师,五个装甲师、七个装甲旅,是个炮兵旅,两千五百辆坦克,三千二百门火炮。不过中国军队将在盟国海军的支援下,独立对完成九州、四国和本州岛西部的登陆和占领。” 麦克阿瑟道:“我明白了。空中的兵力呢?” 谢昌云道:“中国空军可出动一百八十架远程轰炸机,四百六十架战斗机、二百八十架轻型轰炸机、一百八十架对地攻击机。” 以上这些数字都是谢昌云胡编的,作战计划就让美国人去瞎忙吧,他实际要的是占领计划和借此从美国人口袋里掏出更多的装备。不说多的,一千辆坦克装甲车和一千五百门大炮、五千辆汽车、一百架直升飞机还是要的。 有了这些,谢昌云整编之后的第一期装备计划就可以实现了。 这次十六集团军参加千岛群岛登陆,就从美军那里补充了八十辆中型坦克、一百四十六辆水陆两栖坦克和装甲车、六十四门一零五毫米榴弹炮、三十六门一二二毫米榴弹炮和四百五十辆卡车,不算弹药,另外还有价值八百多万法币的其他各类物资。 何欣怡一走,谢昌云就仍回到军港的五号楼住了。 当晚,谢昌云半靠在床上,怀里紧抱着一丝不挂的王秋,一边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一边问道:“丫头,是不是想你的老家了?” 王秋将脸贴在谢昌云的胸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啪!”谢昌云一巴掌拍在王秋的翘臀上,“想家了怎么不直接和我说一声呢?” 王秋道:“我看你忙,不想再给你添事情。过一阵子就好了,以前也都是这样。” “啪!”谢昌云又是一巴掌拍下去,“你有心思不说才让我心疼呢!我大概三四月份会到四川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哥,别打了!嗯呦!”王秋身子刚扭动了一下,顶在下面的那根粗大就进去了一半,王秋浑身一阵酥麻,稍停了一会儿道:“回去一次可不容易呢!我只记得出了县城还要走三十里才能到我家。” 谢昌云:“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还在乎这三十里?要是不去,不说你放不下这个心,就是我心里也会一直挂着这件事。明天我就给潘总司令发个电报,让他派人先去你老家看看情况,要是能找到两个姨妈,就给她们带个口信。丫头,你可得记住,以后有什么心思可不准再放在心里不说。嗯,马上你就要脱离组织了,这是从大局的需要,你可不要想不通。” 王秋道:“原来毛主席和贺婶娘就跟我说过,我已经有服从组织决定的思想准备了,只是心里还有一些难过。” 谢昌云道:“丫头,其实我原来已经有了最后的准备,中共中央如果不同意你脱离组织,我就为你破个例。我们两个是一体,就是再有难处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哥!”王秋眼泪涌出,身体向前一倾,死命的抱紧了谢昌云,谢昌云的那根粗大立刻全根没入。 下一刻,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互相凝望,不需任何话语,俩人的嘴瞬时间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五零一章开始重大行动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谢昌云和王秋在同一刻醒来了,两个人的生物钟都很准,而且一醒过来就不会再睡了,不像何欣怡和王思雯那样,醒了以后还要在床上挨到不起来实在不行了才会离开被窝。 “丫头,还来不来一次?”谢昌云见王秋翻过了身面对着自己,就身上在王秋的腿间摸了一把。 看到王秋故意做出一脸吃惊的模样,谢昌云将手揉了两下就放开了王秋,坐起身掀开被子穿起了衣服。 王秋盯着谢昌云又挺立起来的硕大肉锥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疑问自己的身体里怎么就能够容得下这么大粗长的东西而不受损伤?等谢昌云穿得差不多了以后,王秋也起了床。 这方面俩人配合的很默契。谢昌云在洗漱的时候,王秋就把床铺都收拾好了,等谢昌云下楼去运动,王秋就开始洗漱梳理,然后到楼下厨房看看早饭做好了没有,再给谢昌云泡上两大杯茶,这时谢昌云也该运动回来了。 王思雯虽然是赖床,但也是很守时,一般谢昌云和王秋刚开始吃了几分钟,她就会紧接着出现在餐厅里,直接坐在谢昌云旁,边吃边和王秋叽叽喳喳起来,最后把手里和碗里剩的食物一股脑的都摆在谢昌云的面前。 在谢昌云的印象中,只要有他在一起吃完,王思雯就没有不剩饭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来这丫头纯属是故意的。 对王思雯早上的懒散和在谢昌云面前的撒娇,王秋并不在意,不过到了中午和晚上,王思雯也会主动张罗一些家务,上街去买女孩子用的东西时一般也是双份,所以俩人跟在谢昌云身边将近一年来,彼此相处的还是很和睦,平时不太言语的王秋在王思雯面前的话也不少。 一日三餐二女环绕、每晚有不同滋味的享乐,让谢昌云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不过今天早餐谢昌云却没有和两个小老婆说笑。 今天上午,第四、五、七战区、四航司、亚太舰队将进行清党和精简四十万军队的计划将报送到军事委员会、并同时向各部下达命令,谢昌云心里在反复的估计着由此会产生的反应的程度。 说具体一些就是要看看来自国民党和其他党派的反应。 尽管蒋介石今早就会飞赴洛阳,但最多两个小时候就能获知这一消息,大发雷霆和打电话找来是免不了的,其他国民党的大员很快也会从军统和党务系统得到消息,肯定会有不少的电话或电报打来询问。 谢昌云想来就头疼,可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迈出的一步,麻烦再多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付,而且一些说明解释也是很有必要的。 同时,谢昌云还要关注将于今天下午举行的第三次国共最高会谈,这方面的情况何欣怡会随时通报。 另外还有一件事,千岛群岛登陆在即,谢昌云多少也要过问一下。 看来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过谢昌云上班之后首先收到的却是廖广泽的一个电话。 昨天四十九军的一个连在剿匪过程中,有一名排长和四名士兵集体奸污了七名土匪眷属以及被土匪抢去的妇女,现在这五人已被关押,如是广东部队的官兵,廖广泽绝不会手软,但四十九军是原东北军的部队,其中排长和一名士兵还是东北人,因此廖广泽不得不慎重,没有马上批准四十九军的死刑报告。 谢昌云的部队军饷给的足,官兵可以花钱嫖娼、但决不允许强暴奸淫,这也是严格军纪、获得所在地民众支持的必要手段,所以按军纪这五名官兵必须被枪决。 但谢昌云却敏锐的感觉到时机不对,张学良刚回到东北两天,这里一下就要枪毙五名四十九军的官兵,虽然是一种巧合,但难免会让人产生联想,搞不好还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所利用。 所以谢昌云考虑了一会儿就道:“廖将军,我看这样,先把三个非东北籍的违纪士兵就地枪决以严正军纪,其余两人稍晚一些时候、大概半个月之后再予处决。” 廖广泽道:“我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但四十九军王军长不同意,表示四十九军待遇既然与十二集团军相同,那么在执行军纪方面也不能特殊。” 谢昌云道:“王军长这个态度很好,但事情没有办好。他如果不上报到你那里,直接处理了就一点事没有,虽然超过了权限,但最多也就是通报批评一下。可是你既然知道了,处理的方式就不能这么简单了。必须从大局考虑,我想把道理说通了,王军长他们会理解的。要对部队重申纪律,仗都要打完了,最后在这方面送了命实在可惜!你们清党的命令下达没有?” 廖广泽道:“已经下达了,包括我在内,战区长官部七名将级军官和二十七名校级军官刚刚已经签了字退出国民党,只有一人尚未作出最后决定。我们的最后截止日期是明天十七点,过了这个时间就可对外正式发布通告,从长官部的情况看,整个战区的清党不会有太大的阻力。昌云,我这边你就放心吧!” 谢昌云道:“我只是顺带问问。阻力主要还是来自外面,内部要力求平稳。对还没有表态的,不动员也不强迫,完全由他自己选择。对不愿意退党的人员,不管是哪个党派,包括那些不愿意暴露政治身份而提出退役的官兵,都要以友善的礼节为他们送行,并请代表我感谢他们为抗战所做的贡献。七战区里第三集团军的共产党员不少,有的职务还很高,主要是在西安事变前后加入共产党的,他们离开时一定要多加保护,千万不要在我们的管区内发生问题。” 一些细节虽然在青岛开会时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但谢昌云还是又强调了一遍。 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全部中国官兵也被副参谋长召集在了一起,随后就有两名将官、四名校官和一名尉官宣布退出国民党,另有一名尉官宣布退出三青团。 自从抗战前的两广危急之后,粤系就没有再鼓励发展国民党的组织了,九年多下来,士兵中已基本没有国民党员,军官中具有国民党员身份的大多是将校军衔,尉官都寥寥无几。常在谢昌云身边的人当中,竟是一个都没有。 至于共产党员,除了王秋之外,共产党是绝不会在谢昌云身边再安排人的,最多也就是有极个别的外围人员,对此谢昌云也没有过于认真。 十点半钟,蒋介石的电话终于按预料的那样打了过来。 蒋介石在电话里张口就对谢昌云责问道:“昌云,你难道就是不肯听劝告吗?我身为国民党总裁,是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希望你能马上停止清党行动。” 谢昌云道:“原因我已经多次向委员长讲明,而且这是几个战区高级将领的一致决定,恕不能从命!” 蒋介石道:“你们刚把要清党的计划告知军事委员会,实际就已经开始了行动,这是搞突然袭击,是公然的制造对立。” 谢昌云道:“那还要怎么样呢?还能指望获得委员长的批准再行动吗?何况我这样做,可以避免委员长在其中担待责任。” 蒋介石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与我无关了吗?告诉你,指责我对你百般庇护、以至酿成大祸的党内批评马上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其中不乏会有极端的要求。” 谢昌云道:“那又能怎么样呢?还能动摇得了委员长的地位吗?” 蒋介石道:“不是我的地位动摇了,而是国民党的地位被动摇了。” 谢昌云道:“说来说去,委员长还是不想放弃一党独裁,不愿意中国实现真正的宪政。” 蒋介石道:“推行宪政是国民党已经曾诺的目标。” 谢昌云道:“一方面喊着推行宪政、一方面把全国主要武装捏在一党手中,这个宪政的前景可想而知。要想实行宪政就必须杜绝党军,再者,我这是全面清党,不是针对国民党一个党派的。在解除党禁已成必然的情况下,委员长信不信,我如果放任党派在军队中的发展,一个月之内恐怕就会有几十万军人加入制宪党和共产党。请委员长转告那些准备对我口诛笔伐、甚至想大动干戈的人,如果真把我惹急了,那我就宣布加入制宪党或者重新回到共产党去,直接与国民党争锋。” “昌云,你决不可做这样的选择!”蒋介石顿喊了一声后接着便道:“我从洛阳回去以后,马上就召开紧急执委会议,一定会制定出一个妥当的解决办法。你们那个裁减整编军队的计划是否决心实施?” 谢昌云道:“这几个战区和所辖部队的番号都是军事委员会正式颁布的,在没有获得军事委员会许可之前,我仍会保留各部番号,但实际上的整编和裁减兵员马上就会开始进行,争取在两个月之内裁减四十万。” “昌云呀!你这四十万可都是精兵,实在太可惜了!”蒋介石这话有一半是真心的,谢昌云的兵都是用钱堆出来和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一下裁减四十万,凡带兵的人都会觉得可惜。 谢昌云道:“这与军队清党一样,都是国家实现和平宪政所必需,我只能忍痛下这个决心了。我心昭昭、天日可见!”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道:“昌云,三号就要启程赴苏联,你何时返回广东?” 谢昌云知道蒋介石这一通火算是发过了,于是就道:“可能是三十一号,还要看登陆作战的情况最后确定。” 蒋介石道:“我去台湾看过十六集团军,官兵士气旺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定能出师告捷。何时可以发动?” 谢昌云道:“明天凌晨。” 蒋介石道:“有消息及时告诉我。我本来还计划让你来武汉一趟,现在看来时机不恰,你就先不要来了。听说你昨天去见毛泽东了?” 谢昌云道:“一是去祝贺乔迁,二是把清党的事做个通报和解释,免得产生误会。” 蒋介石道:“共产党的态度如何?” 谢昌云道:“别无选择,只能是同意撤回人员。” 蒋介石道:“关于国共会谈,毛泽东有什么特别举动?” 谢昌云道:“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在参政会改组和加快宪政准备方面会重点提出来。” 蒋介石道:“共产党这是老调重弹。这次国共会谈,共产党和我们一样,重在姿态,并不强求取得什么结果,我预计明天晚上会谈就可结束。” 谢昌云道:“我感觉也是这样。欣怡也去了洛阳,估计马上就要到委员长那里了。委员长如果有什么需要让欣怡办的事尽管吩咐。” 蒋介石道:“欣怡能来很好。” 谢昌云道:“夫人何时从东北返回?” 蒋介石道:“汉卿那里都安排好了,夫人准备明天从沈阳直接回武汉。昌云,你刚才说的要加入制宪党的那个话切不可再对人提起。” 谢昌云道:“只要委员长和国民党不再逼迫,我不会再说这件事。” 与蒋介石通完话之后不一会儿,先是宋子文,接着又是顾祝同、陈诚、薛岳、张治中、蒋鼎文、陈立夫、张群等人的电话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打了过来,谢昌云逐一的进行解释,足足应付到了中午十二点。 虽然与来电人的关系亲疏不同,但谢昌云的理由千篇一律都是为了防止制宪党和共产党渗入军队之中、并为推动宪政做准备,此时已无可改变。 军统不敢监听蒋介石的电话,但其他人的就很难说了,谢昌云自己虽然不怕什么,但也不想牵连别人,对有的人甚至是要加以提防。 不过对张治中,谢昌云还是特别打了个招呼,新疆保安司令部和驻新疆的其他部队马上也要开始进行清党。 对这个,张治中倒是没有表示不同的意见。不谈张治中本身是否真心赞成,但他起码知道反对是没有用的。对新疆的民政事务,张治中有足够的话语权,但对于军队事务,张治中虽然身为战区司令长官,但却控制不了新疆的军队。好在是张治中并没有这种野心,也不想破坏面前的平衡,只是专心致力新疆的稳定和发展。 这也是张治中能够在新疆站住脚的主要原因。 第五零二章能力骇人 看着到了下班时间,靠在皮椅子上伸了一下腰,就按下了专门呼唤王秋的那个电铃按钮。 司令部房间多,王秋在谢昌云的对面单独有一间办公室,不用再和副官共用一间了。 王思雯这时已在王秋的房间里坐着了,听到电铃响,俩人就跨上皮挎包,一起走进了谢昌云的办公室。 谢昌云已经把桌上不多的函件清理完了,见到二女进来,就离开了办公桌边走边道:“下班了,回去吃饭。” 通常情况下,谢昌云上下班时都是与王秋和王思雯一起走,年轻英俊的上将、一边一个美貌的女上尉,一路说说笑笑,不几天竟成了军港内最引人注目的一道奇观,以至不少年轻男女军官和士兵每到这个时间就朝这边探视,各种羡慕和想入非非就因人而异了。 午饭厨子准备的是香菇大白菜帮、鱿鱼冬笋、锅包肉和海米香菜汤,本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可王思雯下班前又让女卫士去食堂端来了两条一尺多长的油炸黄花鱼,金黄色的鱼身伴着略有海腥气的焦香味,让谢昌云一进餐厅就食欲大增,随口夸奖了王思雯两句。 王思雯得意的道:“我跟卫士说了,每天都去食堂侦查一遍,把食堂要做什么菜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云哥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我再叫人端一碗回来。” 谢昌云道:“你们俩又不吃,有一小碗就够了。” 王思雯道:“谁说我不吃,我吃瘦的你吃肥的。” 谢昌云笑道:“吃瘦的那还算吃红烧肉?思雯,今天司令部里对清党反应怎么样?” 司令部里又来了七八个美英女军官和军士,各个处都有,王思雯不几天就和她们混熟了,经常到各个处去找她们,因此对司令部的情况非常了解。 王思雯把掰下来的一个酥脆的鱼头放到了谢昌云的碗里,“上午司令部都在议论这件事,连外国军官都参加了,不过大家都很赞成。云哥,我听说军港基地里有几个人要离开,他们是共产党吧?” 谢昌云心想,“估计美国的高层今晚就可以获得消息了。” 他看了王秋一眼道:“可能是吧!不过等将来全国的军队都实行国家化了,我想先他们还是会回到海军来。陆军在裁军,可是海军起码十年内都要不断扩编。思政可能再有半个月不到就要回来了,然后就担任我们自己的驱逐舰的舰长。” 王思雯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妈了,我妈的意思是想让我哥回来以后先把婚结了。” 谢昌云道:“妈这个想法倒很不错,就看思政他们自己愿不愿意了。先说我们的事,小妹,过两天回韶关以后,我可要让我爸我妈正式向伯父伯母提亲,你很快就要正式成我们谢家的媳妇了。” 王思雯脸一红道:“光说我,还有王秋呢!” 谢昌云道:“王秋的亲早就提过了,她的娘家人都同意了,到时候还会来参加婚礼呢!” 王思雯道:“婚礼的时候我能不能请一些同学参加?” 谢昌云道:“想请谁你自己决定,收的红包都归你。” 王思雯摇着头道:“我不稀奇他们的红包,云哥,我要你给我红包。” 谢昌云笑道:“给你红包?那我不成买媳妇了?” 王思雯道:“买就买,我愿意让你买。” 谢昌云道:“那我就出半个月的薪饷吧!多了我也拿不起。” “噗嗤!咳咳咳”王秋一扭脸,嘴里的饭喷了一地,谢昌云赶紧起身过去帮她捶着背。 “云哥!你光知道拿我开玩笑,晚上不给你端红烧肉了!”王思雯撅着嘴、手里一双筷子一会儿就把谢昌云吃剩下的半条鱼戳了个乱七八糟。 一阵玩笑下来,谢昌云因连续接电话作说明产生的烦闷一扫而空,上楼后就搂着王思雯香甜的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 下午两点多,于学忠前来面见谢昌云。 于学忠虽然已就任吉林省主席,但涉及山东的上年度决算,所以开完会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长春,而是又留下来了三天。 谢昌云现在接待人也分了档次,对关系亲近的将领和官员一般都是在办公室的会客区,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的客厅里。 于学忠属于前一类人,于是就被副官直接领进了办公室,不过办公室里的端茶倒水都是王秋的事,副官到了门口就站住了脚。 于学忠在沙发上坐下和谢昌云寒暄了几句,还没等王秋离开就道:“谢长官,我这次回去是否去沈阳看望张副司令呢?” 谢昌云坦然道:“当然应该去。你们这些张将军的老部下都应该去,不过不要挤在一堆,互相把时间错开一下,还可以邀请张将军去长春和哈尔滨看看,张将军要了解什么只管如实回答。我最近实在是腾不出来时间,请带我向张将军道个歉,下个月中旬我再去拜访他。” 于学忠道:“张副司令能恢复自由,全赖谢长官奔走呼吁。东北军将士能重返白山黑水,更是谢长官提携看重之功。” 谢昌云笑道:“于主席,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交道了,说话也不必绕弯子。东北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状况,这一点张将军、你和我都心里有数。你们对张将军怀有旧情,这点我能充分理解,不会有什么猜疑的。” 于学忠道:“谢长官能充分体谅,我们感激不尽。东北也只能与关内各省融为一体,才能获得更大发展。吉林自光复一月多以来,已向内地调出粮食八千多万斤,大豆两千多万斤、土豆一千多万斤,全部都是市价购买,使千万农民得以受惠,对将来充满期待。” 谢昌云道:“日本对东北盘剥过狠,我们要给东北人民以一个修生养息的机会。明年的农业税负要控制在伪满税负的一半以内,并要重点抓好农业资料和农产品的流通。图们江的出海口岸要加紧建设,要不了几个月日本就会投降,那个时候日本所需的粮食量肯定非常巨大,吉林的农产品可通过日本海直接发往日本。山东这里也一样,要有一定的准备,还可以搞一些饼干、咸菜、大酱之类的深加工,还有淄博的陶瓷,一起都销往日本去。以后山东的经济中,对日本和韩国的贸易可是要占很大一块的。” 于学忠道:“山东去年情况很不错,通过海路和铁路运出的海产品有三万多吨、大白菜五万多吨、大葱一万多吨、大蒜六千多吨、苹果两万多吨,青岛和烟台的一些工厂还承接了盟军和七战区的大量订单,合计有七千多万,不算接受的敌伪资产,省财政盈余了七百三十多万元。” 谢昌云道:“有了盈余?这个趋势很好!我相信今年翻上两翻绝无问题。上次我会韶关就吃到了山东的大白菜和大葱,比广东种的味道好多了。我刚才还忘了一件事,沂蒙山一带的石灰石资源丰富,可以发展水泥工业,你可能没有看过航空照片,日本的那些城市都被盟军飞机给炸烂了,而且不光日本、还有韩国和我们自己,今后对水泥的需求量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华南已有公司计划要在山东投资建水泥厂,山东本地的资本也可向这个方面发展一下。不光是水泥,其他建材也要发展。大量的需求要在战争结束后一年左右才能开始,现在动手时间上还来得及。吉林那里看一下,如果有条件也可以兴办水泥和建材工业。今年三四月份,我准备召开一个东北、山东、和华北几省的经济发展会议,对北方区域的经济制定一个较长期的发展规划,以达到重点突出、有序发展、资源合理配置和利用的目的。” 于学忠道:“谢长官点石成金之术早已闻名,如能亲自主持制定北方发展规划,北方数省定可早日走上康庄之路。” 谢昌云道:“于主席你把我说神了,万一不尽人意岂不是我的罪过?” 于学忠道:“这个没有万一,我等都心里有数,广东等几省的成功先例摆在那里。” 谢昌云道:“你们的期待这么高,看来我只能努力而为之了。于主席,你还兼任着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第三集团军清党的进展你可了解?” 于学忠道:“我中午问了一下,一切都还顺利,不过还是有十九名师级以下军官选择退役,虽然他们没有说明原因,但我也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共产党,之前陆续退役的十几个估计也都是。哎,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还是因为政见不同而终于分手。” 谢昌云道:“第三集团军里有八十名共产党员,离开的是少部分,留下的还是大部分,这些名单我们都掌握,下一步会由七战区政治部直接为他们办理登记。 于学忠道:“共产党的手段太厉害了!我万没料到他们竟能在我的部队里渗入这么深。还好我们是归附了谢长官,不然还不知会闹出多大乱子来呢!”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要历史的看。当初国民党搞攘外必先安内,而共产党则积极呼吁抗战,这对东北军人很有感召力。不过民国三十年以后共产党就没有在你的部队里发展组织和开展兵运了,有的人的情况我们早就掌握,只是他们没有扰乱部队,所以就没有说破” “这位谢长官竟连我的部队里的共产党的情况都能掌握,那其他的呢?”于学忠听到这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倒不是于学忠有什么心虚的地方,而是感到谢昌云的能力太骇人了! “幸亏是诚心归附,否则”于学忠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下午的时间,谢昌云又接到了四个国民党军政要员们打来的电话,都是询问清党一事,不过这些都是有城府的人,电话中并没有与谢昌云发生过多争执。 快下班的时候,何欣怡从洛阳打来了电话。 “小弟,今天洛阳这里国民党的人可是拍桌子摔杯子痛骂你的人的都有,见了我也都瞪着眼睛。你成了国民党的公敌了。” 谢昌云道:“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何欣怡道:“在机场。” 洛阳机场的电话是四航司控制,再经由青岛机场转过来,中间不会有监听谢昌云一听就放了心,“随便他们闹去,会谈进行的怎么样了?” 何欣怡道:“没有什么意外,双方提出的议题都被列入了会谈内容,最后的焦点可能会是在西北的军力部署和下一年度共产党控制区向国民政府上缴部分财政收入方面。” 谢昌云道:“前一个问题无关紧要,第四集团军一撤回陕西,国民党在陕甘宁的军队就是个摆设了。后一个问题倒是有些麻烦,关键不在于上缴多少钱,而是在于对国民政府的正统地位是否认可上面,我估计共产党会把这个问题和参政会改组的问题结合起来谈。” 何欣怡道:“会不会取得结果呢?” 谢昌云道:“肯定会有结果。国民党面临的不是共产党一方的压力,广东、江西、广西、福建、新疆、山东这几个省的参议院都通过了决议,如果不改组参政会和授予参政会对政府财政预决算进行审批的权限,将不再向国民政府上缴收入,国民党非做让步不可。而且我估计很快就会举行三党会谈,制宪党已经控制了几个省的议会,下一步还会更多,像改组参政会这样的重大事务,没有制宪党的参与根本产生不了实际作用。” 何欣怡道:“晚饭以后还要连夜举行会谈,我就不去了,等会儿给果果打个电话,再到兰儿她们家里去看看,然后早点休息。小弟,你也不要太累了。” 谢昌云道:“明天再忙一天就好了,争取大后天能回家去。这几个小家伙,一个多月没见就想得不得了。” 何欣怡道:“你要是到得早,我就带着他们去机场接你,免得果果又在大门口等着不走。” 晚饭过后,四战区情报处关于各地对清党的反应的汇总就报告到谢昌云手上了。 这些反应可以分为几个类别。在谢昌云势力直接控制的哪些省份,自然是一片拥护声,凡有国民党籍的将级军官,无一不在当天宣布退出了国民党;在诸如云南、贵州、甘肃、宁夏、西康这些地方势力较强的省份,主体的态度还是静观事态,也有部分鼓动效仿的;而在国民党控制的几个战区和省份,军界大部分将领和中下级军官都保持了沉默,少部分军官则四处鼓动,要求国民政府要对谢昌云采取严厉手段、取消一切任职并予以关押审判,地方及党务官员普遍叫骂,指责谢昌云是祸党祸国的罪魁祸首,也有说谢昌云实际就是共产党分子的。 最重要的一则情报,竟有国民党极端分子在串通组织暗杀团,准备要对谢昌云下毒手。 所以谢昌云刚看完了这份报告十几分钟,陈济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五零三章千岛登陆战 陈济棠电话里向谢昌云问道:“昌云,情报处的材料你看了?” 谢昌云道:“看了,各方态度基本都在预料之中。除西北胡宗南部之外,国民党其他部队均与我们有过合作,其中一、三、六、九这几个战区关系最为密切,里面的大部国民党嫡系都接受过我的指挥,接受过四战区在训练、装备和生活补足等方面的支持,欣怡基金会更是掌握了几个战区伤残军人的附加抚恤,这些部队的官兵心里有数,不会公开撕下情面。” 陈济棠道:“昌云你不要打岔,我说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情报处的情报来源很可靠,你的安全必须加强。这一段时间战场上的巨大胜利让我们有些忽视这个问题了,要赶紧采取措施。” 谢昌云道:“现在够严格的了,连每天上下班就两百米的路,卫士至少都是跟着七八个,出门一趟警卫车都是好几辆,就差房间里站着卫士了。” 陈济棠道:“两百米我都恨不得把你装进装甲车里。怎么样做你不用管,但你自己要把住一条,你外出的行程不管远近都要严格保密,不能随意对人提起,要恢复到前几年最紧张的那种状态。别的方面出事我们可以弥补,唯独这个损失不起。” 谢昌云无奈道:“好吧,伯公看着办吧!不过伯公你自己也要注意。” 陈济棠“哈哈”大笑道:“我是最安全不过的,没有那个傻瓜会来动我的脑筋。好了,不多说了,我家里今天把熊掌已经发上了,等你回来我请你们全家过来。” 谢昌云道:“我现在都开始掉口水了,一定会到伯公府上叨扰。” 谢昌云在办公室又处理了一会儿公事,就来到了作战室,几个舰队都已接近千岛群岛,临战前的准备情况正源源的反馈到地面司令部,虽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但作战室里还是一派繁忙。 “谢将军,根据陆地和潜艇侦察报告,日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我们的登陆行动。各舰队的无线电都保持了静默,只利用潜艇再对外联系。我们的潜艇经常在k岛海域活动,不会引起日军的特别注意。”见谢昌云进了作战室,魏德迈把手中的红蓝铅笔往摊开的地图上一扔,走过来向谢昌云作了报告。 谢昌云道:“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只留下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到四点钟再集中过来。诸位女士先生们请暂停一下。” 看到作战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和动作,谢昌云又道:“k岛作战,虽然我们主要是担任战役的指导和物资的协调,但是这也是我们司令部各个系统进行磨合和演练的一次机会,所以要把它当做是我们在直接指挥,特别是参谋人员,要根据敌我部署对战场和后勤保障的情况进行各种推演,胆子要大一些,思路要开阔一些,以便检验一下你们的判断和实际情况到底会有多大的相近程度,我希望各位能够展现你们的职业精神和聪明才智,对表现优异的军官,我会给你们出具一份很好的鉴定。另外再有半个月就是中国的春节了,按中国的规矩,各位可获得八天的休假,我们广西的桂林风景如画,气候也不错,我推荐女士和先生们借这个机会到那里去看一看,开销由我来承担,就算对各位的一个奖励。不过有的开销不能包括在内,我想这个大家都明白的。” 谢昌云话音刚落,作战室里的掌声和哄笑声便骤然响起。 虽然大部分外国军人来的时间不长,但谢昌云的权威和亲和力已被公认。要不是谢昌云因为已经尝过了骑大洋马的滋味而收了心,再勾搭上一两个洋妞易如反掌。 现在作战室里就有洋妞用碧眼一个劲的朝谢昌云放电,谢昌云只得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装着视而不见,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痒痒的,尤其是其中有一个英国女少尉,绝对是前世那种超模的面孔和身架,谢昌云因此都怀疑是不是英国情报机关派来对自己施展美人计的,否则这样一个性感尤物,英国那些大佬们难道不会留着享用,非便宜了自己不可? 由于明天自己也要起早,所以九点半一过,谢昌云就叫上了王秋和王思雯返回五号楼。 谢昌云的办公室门口固定有两个卫士,即便是他在办公楼里活动也紧跟着他,当然不会跟到房间里去,否则谢昌云不时与温妮的偷情就无法进行了。 不过今天情况和往日有了变化,不但办公室门口的卫士多了一个,而且谢昌云一来到一楼前厅里,麦德彪又带了两名女卫士和四名男卫士围了上来,总共十名卫士,把谢昌云围得几乎是密不透风,而且有四名卫士还把手枪体在了手中 到了五号楼的院子外,谢昌云发现固定岗哨也比以前增加了一些,至于暗哨他就看不见了。 这肯定是陈济棠发了话,谢昌云也就没有多问,倒是麦德彪解释了一句道:“长官,今天青岛警备司令部派了一个排来,吃住都已经安排好了,重点加强了这一片夜间的执勤兵力。” 谢昌云看了看麦德彪道:“晚上冷,弟兄们的保暖要注意,外面站那么多人也没有必要,院子里风小,过了零点就撤一些到院子里来。” 别看谢昌云随口一句,卫士们的心里却感到了暖呼呼的。 稍吃了一点点心又简单冲了个澡,谢昌云就进了王思雯的房间。从何欣怡来了之后,王思雯已经连着六天没有和谢昌云亲热过了,中午虽然是抱着睡了一个小时,但由于时间紧,连衬衣衬裤都没脱,自然是做不成什么事,也就是互相亲吻了一两分钟。 谢昌云夜夜不空、倒不是那么猴急,俩人脱光了衣服后还想来点前奏什么的,可王思雯却忍受不住了,一翻身就骑在了谢昌云的跨上,捏着那东西就往里送。 “竟被逆推了!”谢昌云心中大悦,但身体却左滚右翻,就是不肯就范,惹的王思雯小拳头雨点般的往下砸,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坏云哥,大坏蛋云哥!” 看着王思雯一对小白兔在眼前不停的跳动,谢昌云闹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身子摆正了微微向上一挺,就感觉下身被带着热度的湿润所紧紧吞噬了,再把王思雯圆润的溜肩往下一压,一只白兔就被含在了嘴中。 也就十几分钟,在谢昌云爆发过后,王思雯很快就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可朦胧中还加紧了双腿死贴着谢昌云,不让他那个东西滑出来。 这丫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贪吃却胃口小。谢昌云无奈,只得在王思雯俏丽的脸上亲了一口,紧抱着她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三十五,谢昌云被闹钟的响声给惊醒了,他伸手打开了台灯,看看王思雯把身体平躺过去竟又睡着了,也没再惊动她,而是穿上了内衣,摄手摄脚的关上台灯和房门,抱着一堆衣物来到了王秋的房间里。 凡遇有谢昌云晚睡早起的情况,王秋基本都是陪着他一起,而且昨晚临睡之前就把一大杯茶给谢昌云泡上了。 至于吃的就不用准备了,作战室里有咖啡,而且总务处一会儿就会把点心送来。总务处的人员都是原前方指挥部的老人,知道王秋这时候会在长官的办公室里呆着,还有长官的随身卫士,所以也少不了带上他们的一份。 谢昌云来到作战室后,作战处值班的一名上校副处长立刻向他报告,四个登陆舰队都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 四点一刻,盟军各舰队和登陆部队同时开启了无线电,四点三十分整,盟军舰队向千岛群岛的四个主要岛屿同时开始了炮击。 青岛的时间与千岛群岛相差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这边的天还在漆黑,那边已经是半亮了。 美国、英国、荷兰和澳大利亚海军这次光出动的军舰就有三百七十多艘,分配在四个地点,按每艘军舰平均八门炮计算,谢昌云不用到现场,也知道其舰炮发射的火力有多么猛烈了。 这还不算,四十分钟的炮击过后,一千余架舰载机又对滩头及纵深展开了轰炸,满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一千多艘登陆艇,也开始急速向预定的登陆海滩冲击。 中国时间五点五十分左右,盟军在南千岛群岛的国后岛、择捉岛,北千岛群岛的晃筵岛、占守岛,几乎同时登上了海滩。 十六集团军负责的国后岛和择捉岛分别驻有一万左右的日军,十六集团军三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以及英军的一个榴弹炮团共有六万多兵力、四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四百多门大炮、并有一百五十多艘军舰和五百余架舰载机的配合,兵力和火力上都处于绝对优势,只要是稳固住了登陆场,岛上的日军就难逃覆灭的下场。 所以,第一天的战斗最为关键,过了这一天,十六集团军就只需稳步的向前推进。 不过还有一个因素要考虑,这两个岛上有日军飞机一百多架,另外北海道的日军飞机也可飞到这里,所以除了对付岛上日军地面目标和飞机的五百余架舰载机之外,太平洋舰队还专门部署了一个特混舰队负责阻截来自日本本土的空中威胁。 结果,十六集团军在强大炮火和空军的支援下,有惊无险的在上午十点左右,就把两个岛的登陆场扩大到了几十平方公里,但美国舰载机却与日军飞机在国后岛与北海道之间的根室海峡上空激战了三个多小时,太平洋舰队损失飞机六十一架、驱逐舰两艘、运输机一艘,日军被击落飞机两百七十三架。“谢氏火神”再次发威。 上午十一点,盟军的四百余架远程轰炸机对北海道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基本摧毁了日军在北海道的主要机场,使得日军在一个星期内都无法利用北海道对盟军登陆部队和舰队构成重大危威胁。 空袭中,有十二架盟军远程轰炸机和一架侦察机被日军飞机或地面防空炮火击落。 这一次,设在南库页岛和朝鲜半岛南部的七个机场,对盟军陆基飞机投入千岛群岛战役起到了重要作用,远程轰炸机全部都是从这两处起飞,而且都是满载。 谢昌云夺取朝鲜半岛和南库页岛的目的并不在此,但放在盟军将领眼中,却成了他在军事上的敏锐前瞻,使他战略、战役和战术大师的声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 因此谢昌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魏德迈等人对他的赞誉。 那名英国模特少尉则乘机给谢昌云端来了一杯香浓的咖啡。现在是冬天,模特少尉没有多少可暴露的地方,只能把大翻领呢军装下的白衬衣敞开了一个口子,完整的展现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靠!这招温妮早就玩过了!”谢昌云接过了咖啡杯,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和参谋们讨论战局去了,大有吃下糖衣、把炮弹扔回去的气度。 其实谢昌云也是假装超然,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找个适当的时候上了这匹洋马。都送到面前来了,岂有再完璧归赵、让英国人小看了中国男人的道理。 谢昌云终于从维护民族尊严的角度寻找到了泡洋妞的充分理由。 而且除了肉欲之外,谢昌云还想探求一个有关学术问题。温妮的头发是褐色的,下面三角区的芳草地同样也是褐色的。而模特少尉的头发是金黄色的,那么她那个地方的 下午十五点半,十六集团军已经在两个岛上分别推进了二十三公里和二十六公里,一共歼灭日军四千六百多,岛上日军的航空兵也损失殆尽。其他两个岛上的盟军部队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稳定住了有强大纵深的登陆场。 盟军现在已经有了丰富的岛屿作战经验,而且有强大的兵员和物资保证,根据以往战列,仗打到了这种程度,千岛群岛这几个主要岛屿被彻底占领已是指日可待。这几个岛屿一拿下,其他的小岛屿光是用炸弹炸和舰炮轰,就能基本解决问题了。 下午五点半钟,谢昌云再次接到了何欣怡打来的电话。 “欣怡姐,刚离开两天我就想你了!“谢昌云一听是何欣怡的声音,就马上说了一句何欣怡最愿意听到的话。 不过这绝不是虚情假意,一想到美人姐姐风姿卓卓的形态,谢昌云就心中荡漾,再往深层次想,就不只是一个地方荡漾的问题了。 “不是过两天就又能见到姐姐了吗?你就忍一忍好吗?”何欣怡极体贴温柔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又道:“小弟,国共刚刚签订了会谈纪要,关于陕甘宁地区的军事对峙问题,双方同意划定一个三十公里宽的缓冲区,并可就减少国民党在陕甘宁地区的驻军进行专题谈判。向国民政府上缴财政收入的问题,共产党表示赞同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互为依存的原则,国民党表示今年一季度内将启动对参政会组成和职权的改动,并同意在平津光复后半年内不向中共控制地区进行征收。另外,国民党还同意共产党派出三名代表,作为中国代表团正式成员出席四国首脑会议,职务是中国代表团政治顾问,毛主席的意思是让周主任带领前去。还有一些问题我就不多说了,会谈纪要我给你带回去一份。”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什么时候回去?” 何欣怡道:“明天早上一早就走,先跟委员长的飞机到武汉,再换四航司的飞机。黄司令本来是要派飞机从洛阳直接把我送回去,我没有同意。” 谢昌云马上领会到了何欣怡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以和蒋介石同乘一架飞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清党并不是为了与国民党敌对。 “欣怡姐,你要是从政肯定比我要强,我以后就甘心给你当贴身助理了。”谢昌云的恭维和嘴上便宜脱口就出。 “又胡说八道了,小心姐姐撕你的嘴!”何欣怡立刻娇喝了一句。 谢昌云又道:“欣怡姐,你到武汉以后最好马上换机,因为清党的事,最近要小心一些为好。” 何欣怡道:“小弟,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那你自己可要千万注意,我等会儿就给王秋和麦德彪打电话交代。要不这样,我明天先到青岛,再和你一起回广东。” 谢昌云不得不佩服美人姐姐的敏锐,同时也感受到了作为妻子的关心,于是赶紧道:“欣怡姐你千万不要来,还是赶紧回去看果果,我保证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 第五零四章点睛之策 虽然国民党极端分子的主要矛头是对准自己的,但谢昌云还是很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亲人,于是放下电话之后紧接着又给武汉卫戍司令霍揆章打了一个电话,请他明天派一个班的警卫部队去南湖机场护卫何欣怡转机。 何欣怡随身只带了两名女卫士,谢昌云实在有些不放心。 霍揆章心里一转便明白了其中原由,立刻答应了谢昌云的请求“谢副委员长请放心,也不必再另外派人,明天我正好要去机场接委员长,之后我会亲自送何小姐登机。” 稍顿了一下后,霍揆章又道:“谢副委员长,这次你这件事闹得可有些大呀!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你近期最好不要随便走动,我是指华中和华东这些地方。” 谢昌云道:“谢谢霍总司令关心!过年之前我派人给你和贺市长带点东北特产去。” 霍揆章道:“谢副委员长所赠安敢不受?我这里提前谢谢了!” 谢昌云这个电话一方面是为了何欣怡的安全,一方面也是想试看一下国民党嫡系将领的态度。 霍揆章是黄埔一期生,长期在中央军中执掌军权,很具有代表性。目前看来,霍揆章并不打算为清党一事化友为敌,说明自己数年来对中央军的笼络在关键时产生了作用。 谈到清党,几个战区和四航司、亚太海军两天的清党结果也报来了,一共有七万七千二百人五十四名国民党员退党,有三十三名国民党员选择了退役,有七百九十三人因不愿意公开政治身份而退役,有六百五十八名共产党员经过特别登记渠道与共产党脱离了关系,其他党派宣布脱党或退役的有二十六名。 根据各战区颁布的命令,自一月二十九日十八点之后,凡发现有发现隐匿政治身份和军人从事政党活动者,一律交由军法审判,对颠覆军队、鼓动或组织哗变、为政治组织提供情报者,最重可以处以极刑。 从程序上,军队清党可以告一段落了,但由此而产生的波及还在蔓延,有的地方和军队的国民党党务机构,甚至要求每个国民党员都要明确表明态度,并计划将签名提交给国民党中委会,有的地方还发生了国民党和三青团组织的讨伐谢昌云的游行。 国民党中央一方面下达了不要激化局势的通知,一方面决定于一月三十一日在武汉召开特别中央执委会。 而共产党也于二十九日向下发了秘密文件,向党内高级干部说明以一千多名地下党员的暴露,换取了百万军队脱离国民党控制,是中央做出的一个重大战略决策,是历年统战工作取得的最大的胜利。 由于千岛群岛战役获胜已成定局,谢昌云在三十日对司令部的工作进行了布置之后,便于三十一日上午八点半乘飞机离开了青岛。 温妮也奉命与谢昌云同行,这已在谢昌云的预料之中,而且即便美方没有通知,他也会带上温妮。相处的时间不会太长了,谢昌云很珍惜余下的光阴,就在动身的前一天下午,他还和温妮在资料室里疯狂的做了一次,在温妮两团高耸的乳峰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 李廷秀这个总务处的副处长当的很有眼力,非常清楚长官的喜好,虽然温妮不住在资料室了,但资料室还是占了个套间房,里间仍配有一张一米床和全套被褥。 但让谢昌云没有料到的却是英国陆军大臣也发来了一份电报,请求谢昌云将艾莉丝少尉一同带往雅尔塔。 艾莉丝就是那位模特少尉。 “看来模特少尉的身份真是被自己猜中了。英国佬就不能隐讳一点、不能搞点新创意吗?自信心也太强了吧?”谢昌云说不清楚自己是郁闷还是鄙视。 倒是王思雯,没心没肺的和模特少尉打得一团火热,离开青岛的前一天,竟把温妮和模特少尉一起都叫到了五号楼来吃晚饭,气得王秋干瞪眼睛。 厨师知道自己将有一段时间无用武之地,当天也是卯足了劲,一连气的做了六个大菜和四盘小菜,结果让模特少尉抓住了机会,声言以后要经常来这里品尝中国美食。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个名言被充分的验证了。 模特少尉脱去了军装后,上身只穿了一件不厚的羊毛衫,胸前的波峰比温妮还要高,隐约还能看到两个凸点,这一诱人景色让谢昌云暗自咽了好几次口水。 谢昌云的专机飞离青岛后,并没有选择最捷径的航线,而是先向西飞到了西安机场,在西安短暂停留机油之后才转成了直线飞行直抵韶关,而且每一段都要四航司的四架战斗机护航。 谢昌云看出来了这是黄光锐的特意安排,也就是晚到一个半小时,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反正有几个美女陪着,飞机上也不寂寞,而且还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强悍的小色妞还等着他呢! 谢昌云回到韶关,先是举家欢乐了一阵,把几个儿女和外甥、外甥女一会儿亲、一会儿抱、一会儿打屁股忙的不亦乐乎,晚饭之后便撇去了儿女之情,来到陈济棠府邸与陈济棠、邓汉祥和方鸿进商议起了要事。 都是常来的人,陈济棠夫人对三个客人的嗜好十分了解,三个喝的茶竟各有不同,方鸿进与陈济棠对坐,喝的是用紫砂壶冲泡的乌龙,邓汉祥是用盖碗沏的毛尖,而谢昌云面前则是硕大一玻璃杯的凉茶。这是陈济棠夫人得知谢昌云要来而提前凉好的,这时气温低,开水要不了多一会儿就凉了。 不过陈济棠知道夫人要给谢昌云准备凉茶的时候却童趣勃发,鼓唆夫人把铁观音、绿茶和花茶一样放了一些,想试看谢昌云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谢昌云来到客厅坐下后,端起佣人送来的凉茶连喝了两口,又把大杯子放回到了茶几上,看不出脸上有任何异色。 知道情由的方鸿进和邓汉祥,立刻跟着陈济棠大笑了起来,躲在门缝处观察的陈济棠夫人也一掩嘴而去。 陈济棠好不容易忍住道:“看来昌云喝茶果真就是两点,一是茶,二是凉,对别的一概不讲究。” 方鸿进道:“虽是少了雅气,但却多了份豪气,但长期下来也成了人格特色了。” 谈笑一阵,陈济棠就道:“明天的国民党的特别中执委会我不用参加了,免去了一个来回的路途劳顿,让人轻松不少。” 陈济棠退出了国民党,也就自动失去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的资格。 方鸿进喝了口茶道:“伯公是轻松了,可是别人却紧张了。国民党这个会不好开呀!” 陈济棠道:“从解除党禁到军队清党,我们已经走出了两大步,下一步就是参政会的改组了,国共会谈国民党曾诺于三月份启动改组,我看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改组是肯定的,但是程度有多大就很难说了。广东参议院提出的议案是各省产生参政员三分之二,中央机构和独立人士产生参政员三分之一,对此国民党势必顽强抵抗。” 邓汉祥道:“目前国民党已经失去了对八个省的参议会的控制,下一步还会有东北四省、河北察哈尔,湖南、四川也岌岌可危,一旦参政参政员比例向各省倾斜,国民党对参政会的控制就失去了。所以参政会改组,国民党要必保中央机构产生参政员五分之二,才有可能保持对参政会的多数。但就目前参政会组成来看,广东和数省联合提案很难获得通过,最高国防委员会也不可能采取动议,最后的结果就是提案无法定程序可走而被搁置。这点在参政员成立时国民党就抢了主动。所以要想正真改组参政会,还需另外给国民党施加压力。” 谢昌云道:“确实如伯公和邓先生所分析这样,只有压力足够,才能造成国民党内的进一步分化,才能致使国民党妥协。我考虑有三点,其一,继续冻结地方向国民政府的财政上缴;其二,普遍推行县级和县级以下主政官员的民选;其三,我们在展开政治攻势的同时,还要让人们看到更实际的内容。我想等我从美国回来以后,就着手编制一个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把我们的政治主张融入到经济与社会之中,使之能与民众切切相关,同时也可争取国民党内开明人士的支持。” 陈济棠目光顿亮,连连点头道:“对对!昌云,你这第三条可谓点睛之笔。先总理一个建国大纲招揽了天下仁人志士。时隔二十年,我们再搞一个更为出色的全面纲领,定可尽收天下人心。” 方鸿进道:“还可体现时代进步,并可削弱国民党以三民主义正统独尊的地位。确实是破解全局的绝妙之策!” 陈济棠道:“这也只有昌云亲力而为了,如此重要纲领,以我等能力是望尘莫及。” 邓汉祥道:“昌云平常所言点滴皆让我等耳目一新,这次要将你所想系统推出,我已经亟不可待拜览了。昌云,你决意今后淡出政界,虽然令人惋惜,但如能全面规划中国将来之发展,不但可以长期延续你的威望,同时还可使数年来追随你的人不至灰心气磊,更坚定的聚齐在这个纲领的旗帜之下。昌云,你能有这个盖世魄力,我哪怕跟随你一天也不枉活一世了!” 谢昌云一脸愧意道:“几位前辈把我拔得太高了!其实我并没有完全想到你们所说的这些作用。只不过前几天和于主席谈起要规划东北的发展,才延伸想到了搞一个更大的规划。三位前辈刚才分析的确实有道理,让我的思路豁然一新,看来这个发展大纲是非搞不可了。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能力可以达到的,还需广集智慧和多方协助。” 陈济棠道:“这是当前最为紧要的大事,重要性堪比我们以往任何军事战役和政治行动,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相信昌云必能石破惊天。” 谢昌云道:“钱是要花一些的,只要是因为我们不能只把眼光盯在广东,还要在全国范围内请一些知名学者和专家参与进来,以保证大纲的科学性和严谨性,路费食宿都得包下来,适当报酬也要付。不过如果这个发展大纲如果是以我的名义提出的话,这些开销最好还是由我来出。” 邓汉祥道:“当然是要以你的名义来发表,否则落在任何团体和其他个人身上都会削减作用。你说这个也对,就以你私人名义召集这件事,与他人都没有关系。” 方鸿进疑问道:“昌云,你要多方召集专家学者,有些内容不是提前暴露了?这样极有可能会借他人之口率先提出。” 谢昌云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提出这些观点别人是学不来的,而且主要内容都是环环相扣,最后的合成会由我自己完成。不过请人的事有一些还要烦劳邓先生奔走。” 邓汉祥道:“谈何烦劳?昌云你尽管分配就是。何况拿你的排头出面请人,这是给我长脸呢!” 陈济棠将身体向前挪了一下道:“昌云,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能否先给我们透露一些想法?否则这些天我将寝食难安。” 谢昌云道:“伯公这么一说,我不透露一些还真是不忍了!关于这个发展大纲,我考虑要名如其实,尽少涉及政治,而主要突出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所要经过的过程与要实现的目的,使国民能够直观如何才能够使国家强盛、人民富足、社会稳定。一个总纲之下需要细分为诸如交通、工业、矿业、农业、水利、教育、社会保障、人口管理、对外合作等多个分章,甚至可以增加国防建设。不过这只是格式上的问题,关键是内容,必须体现瞻前顾后、因时因地、循序渐进、既切合实际又有超前预见,当然最核心的就是这个超前预见了,每一个内容上都要体现出这一点。难度也就在这里,既要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又不会认为是夸夸其谈。比如农业,第一步的任务是稳定农业生产、解决粮食自给并有应付意外的储备,第二步是提高农业效益、根据不同地域特点形成不具有不同特色的农业区,第三步是发展现代科技农业。这其中又包含又农业科研、农资和农产品流通、农产品的深加工、国家对农业的扶持、土地资源的保护、农业产业化与土地所有权的关系等等,还要与水利、交通等相关、又要处理好农、牧、林、渔、养殖业的关系。我估计这个大纲搞出来,我可能就该长白头发了。” 陈济棠道:“竟有这样繁杂!这要多长时间能搞出来?” 谢昌云道:“我估计抓紧一些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我先搞一个框架出来,把我的一些基本观点提出来,让专家学者们根据这些来分项论证和编写条目,中间当然还要有多次的讨论,最后再加以汇总形成完整的发展大纲。” 陈济棠摇头叹道:“昌云,看来你又要受累了,可惜我等无力分担呀!” 谢昌云道:“这倒无所谓,比起红军的长征和七年多的抗战来不知要轻松了多少,几个月一咬牙就过去了。伯公能够把其他大局主持住,也就是帮我最大的分担了。” 方鸿进道:“昌云,你还有军事上的重任在肩,下一步要攻打日本,你能有这么多精力吗?” 谢昌云道:“只能穿插着来了。好在军事方面并不是众人所想的那么急迫,这里面另有很大的变数,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实际是一个摆设,这点只有我和罗斯福总统、最多再有一两个人清楚。不过其他方面的事情也不会少,关键是未来几个月是国家实现和平民主的关键时期,举目皆是大事,不可有丝毫懈怠。还有一个东北,经济规模不亚于华南、基础条件比华南还要优越,必须要使其尽快恢复发展起来,成为我们的又一个支撑点。所以下一步我虽然在青岛的时间会长一些,但并不是偏重军事,其他事情也要同时进行。邓先生,你选七八个人组成一个助手秘书班子,政务、经济、外事方面的人才都要有,人选不一定局限于广东,关键是可靠和有才干,过年之后就由你带着跟随在我身边。方主席,我立下了军人不参加政党活动的规矩,自己就必须遵守,制宪同盟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参与,我只希望制宪同盟能够在国家和平民主的进程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方鸿进道:“这个我知道,我今天在你面前就一句都没有提起制宪同盟的事。不过你虽然不参与党派活动,但对党派的情况还是要了解的,就向你对待国民党和共产党一样,所以制宪同盟的情况我还是要不断送给你。” 谢昌云道:“这个很正常,我也没必要搞那些欲盖弥彰表面姿态。” 接下来,几个人又对国民党特别中常会会议的结果进行了分析,并制定了一些应对措施,然后方鸿进和邓汉祥就先告辞了,谢昌云留则下与陈济棠商议起了几个重要的人事安排。 第五零五章家事 谢昌云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半了,家里的大部分人已经休息,只有王秋和何欣怡正在何雅君房间的起居室里说着话。两个人显然都已经洗过了澡,都是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呢子外套。 韶关这里没有暖气,房间里虽然装了电油汀,但温度并不是很高,不像青岛那样进了屋子后一身睡衣就足够了。 见谢昌云回来了,何雅君便站起身抢先问道:“昌云哥,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微波炉已经用上了,热东西很快。” 说话间,何雅君已经紧紧抱住了谢昌云的胳膊。 谢昌云道:“不用了,我刚才在伯公家喝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丫头你去休息吧,明天不会有什么事,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说完,谢昌云还用手在王秋头发上抚摸了一下。 “这丫头在生活上对自己关心备至,回到家里了还是这样。”这让谢昌云很是感动。 “哥,那我就休息去了。”王秋感到了谢昌云的真心怜爱,带着甜甜的笑意离开了。 “昌云哥,王秋就是跟你笑,和我说了那么半天话也没见她笑一下。”何欣怡挽着谢昌云道胳膊不停地摇晃。 谢昌云一巴掌拍在何雅君的屁股上,“竟敢吃醋!王秋经历的是什么情况,你经历的是什么情况?” 何雅君旋转身体把双臂吊在了谢昌云的脖子上,与谢昌云紧贴着连道:“人家说着玩的嘛!这次去美国,我还个王秋买了好几样东西呢!昌云哥,你要想打我的屁股,等会儿我光着身子让你打好吗?” 谢昌云眼前立刻浮出了一个丰满滚翘的图影,不由咽了一下口水,朝何雅君两腿间摸了一把道:“就知道你这个小色妞等不及了。你先上床,我冲个澡就来。” 何欣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昌云哥,我要你把我抱上床嘛!” 谢昌云也不说话,一支胳膊往下一兜,抱起何雅君走进了卧室,然后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转身就向洗浴间走去。 谢昌云在每个老婆的洗浴间里都有一套洗漱用具,而且他睡觉前冲完澡后根本就不穿任何衣物,所以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他刚进了洗浴间,何雅君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先脱下外套、接着是睡衣、再就是内衣,不一会儿就一丝不挂的摄手摄脚向洗浴间走去,走了一半又站了下来,退后两步对着大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才走过去握住把手,将洗浴间的门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 “没看见人!” 再推开一些,“还是没人!” “昌云哥呢?”洗浴间的门完全打开了,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也就一瞬间,从门后闪出一人,一把就将发愣的何雅君拖进了洗浴间。 “小色妞,还敢跟我玩心眼!”谢昌云的巴掌再次的落到了何雅君的屁股上“啪啪”作响。 “昌云哥,人家想你了嘛!人家都难受了半天了!”何雅君这才明白被昌云哥算计了,立刻紧紧的抱住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阳刚躯体。 谢昌云搂住何雅君色色的问道:“想我哪里了?哪里难受了?” 何雅君的手向下一抓,捏着那个昂起的东西道:“坏昌云哥,你都知道了还问人家。” 何雅君说完手一张,一个tt就出现在了手心中,然后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就给谢昌云戴了上去。 谢昌云这边早就被惹得火起,何雅君手上的活还没干完,他就双手齐动,一上一下的伸向了两处要紧之地。 接下来的一片旖旎就不用细说了,反正到了早上八点,谢昌云又一次从何雅君雪白如玉的娇躯上翻下来时,已经用掉了四个tt,平均两个小时就用一个。 何雅君不停的动作和言语挑逗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谢昌云自己在美色面前把持不住。何雅君本来就是难得一觅的美女,丰腴中透着成熟风韵,而且对谢昌云又是全方位的开放,谢昌云根本没有那种定力,即便筋疲力尽之后,手爪任然放在何雅君身体的某个部位不舍挪开。 更主要的是虽然体力付出极大,但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也是相当追魂的。 虽然困意十足,但到了九点十分,谢昌云就不敢再睡了,果然,等他洗漱后还没穿玩衣服,果果领着弟弟妹妹就在外面开始砸门了,慌得谢昌云一边套着毛衣一边向外走,门一打开就蹲下来把三个小宝贝一堆的抱在了怀里。 谢昌云这次在韶关可以有两天的时间,但并不能完全呆在家里休息,今天下午他将主持一个军队院校建设会议,明天一早要飞往海南岛视察三亚军港的扩建工程,回来以后如有时间还要与林云陔探讨一些事情。除了今天上午是特意空下来陪陪长辈与孩子之外,其他时间都安排满了。 下楼来到了餐厅,谢昌云在三个儿女的环绕下,一气吃了三碗稀饭、两个肉包子、两块炸年糕和一个咸鸭蛋,谢刘氏一看就知道儿子昨晚和二媳妇又闹过头了,可也不好说什么,皱了几次眉头,想了想还是大骨头汤最补,而且小孩子们也不会争抢,便转身去安排卫士开车去买大骨头了。 四个儿媳妇个个美貌娇艳,虽然家门光彩,但谢刘氏还是真为儿子的身体担心。 同样,何欣怡去战区政治部转了一圈回来后,见何雅君刚起床,虽然脸上放着异彩,但仔细一看眼圈还有些发黑,于是就问道:“雅君,你晚上是不是又过分了?” 何雅君低着头含糊道:“也没有太那个。” “没有?几次?”何欣怡根本不相信。 何雅君在姐姐面前不敢隐瞒,“四四次。” “咝”何欣怡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不要命了!” 何欣怡跟谢昌云十年,最多也就是一晚三次,那还是谢昌云最年轻力盛的时候,而且身边也没有那么多姐妹,没想到谢昌云现在还有这么大的精力。 “雅君,你和小弟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也不能没有控制。小弟身系国家甚至是世界,你可不要把他的身体当成儿戏。我给你立个规定,以后一晚不能超过两次。还有,今天晚上你不能跟小弟住在一起了,明天再说。”何欣怡咬着牙说出了一个指标。 何雅君立刻不干道:“姐姐,我晚上还要跟昌云哥住嘛!人家不那个了还不行?” 何欣怡将手指在何雅君头上一点道:“不那个?谁信?” 何雅君却一把搂住何欣怡,“姐姐,你跟昌云哥每回是不是都是两次?” 何欣怡被妹妹闹了个满脸通红,立刻喝道:“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没羞没骚?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何雅君不吃何欣怡这套,再次搂上去道:“姐姐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昌云哥要能忍得住才怪了!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想让昌云哥那里很快挺起来,你就要”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何雅君的话还没说完,何欣怡就已落荒而逃。 在这个口无遮拦、随心所欲的妹妹面前,何欣怡彻底被击败了。 由于谢昌云上午没计划外出,所以何其轩和何雅君也不打算到公司去了,逗了一会几个小家伙,一家人就坐在客厅里说起了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何雅君三人的婚事上,几个女孩赶紧拉着小家伙们低着头跑了出去。 “亲家公,这件事是非办不可了,王主席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一个是日子,一个是场面,不如今天就定下来,也好按这个准备。”外孙和外孙女都满地跑了,何其轩想让小女儿有个正式名分的心愿极为迫切。 谢茂学道:“亲家公、亲家母,事已至此,只有委屈欣怡和雅君了。日子我已经看过,以正月十六最为适宜,不过国事为大,还要看昌云是不是能安排的开了。” “昌云你看呢?”张湘茵马上追问道。 谢昌云想了想,“可以,这个时候暂时没有什么重要安排。” 张湘茵道:“亲家,那时间就这么定了。再看看场面要办多大,我看还是昌云和欣怡你们先说说。” 谢昌云道:“搞的太宣扬了也不好,太简单了又会委屈雅君她们,我觉得场面不用太大,地点就在这个院子里,但来宾的规格要高,仪式也要正规一些,唯一不足的就是饭厅小了一点,最多只能容纳六七十人。” 何其轩道:“这个不要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靠着餐厅再盖一间大厅就是了。” 何欣怡道:“我觉得小弟说这个方式很好,我们这个院子这么大,而且三栋楼房可以同时接待宾客,张灯结彩也好布置。不过爸,正月里可不好找人盖房子。” 谢昌云道:“这个倒没有关系,我刚才想了,其实也不用盖房子,联勤部有大帐篷,几顶帐篷连在一起,只要做个地平,把帐篷里布置漂亮一些,多搞些鲜花彩灯就可以,即显得新颖别致又不浪费。” 何其轩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亲家你们看呢?” 谢茂学道:“该花的花,该省的还是要省,人都在这个院子里反倒很热闹。” 张湘茵道:“我看也很好,就是万一下雨了也不要紧。昌云,你那里有什么要紧的客人来没有?” 谢昌云道:“现在还不好说准,但是毛泽东的夫人肯定要来,而且还是代表王秋的娘家。我估计政府部长、省府主席和战区司令长官应该会来还几个,对了,蒋大公子也是定下要来的。” 何其轩道:“王主席女儿出嫁,江西省府少不了会来几个厅长,韶关这里就不用说了,几十位军政官员和他们的夫人是必要来的。廖先生和三个公司的高级职员最少来十几个,这就不少了!” 何欣怡笑道:“爸,还有思雯和雅君的同学,王秋和思雯的同事,这么多卫士,还有咱们自己家的好几十人,连上你和小弟说的那些,恐怕加起来要有三百人呢!” 谢刘氏终于说了一句话道:“人多就多一些吧!反正是在自家院子里热闹,可不能让几个孩子受委屈。云伢子,你能不能把三伢子他们叫回来?” 谢昌云道:“妈,我尽力争取,你看还有什么吩咐的。” 谢刘氏道:“当然还有,今天当着亲家和欣怡的面我可要和你说清楚,再多一个女孩子你的不要想再领回家来,你记住没有?” 谢昌云赶紧低声下气道:“妈,我记住了,再不会有第五个了。” 见谢昌云在谢刘氏面前这么服帖,何其轩夫妇一阵宽心。有些事他们不便管,有谢刘氏的威慑,想来谢昌云也不敢再乱来了,毕竟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搭在了谢昌云身上,谢昌云如花心成灾,受损害最大的就是何家。 所以何其轩以愉快的口吻道:“昌云,你身上的干系重大,分不得任何心,所以筹办婚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己有这么多人收,还有伯公肯定会帮忙,一切都会办得如人所愿。” 张湘茵也到:“是呀!前些天还有几位太太说起雅君的事,还答应办喜事的时候带着人来帮忙。人手和钱我们都不差。” 其实何其轩夫妇这个断定由于完全站在自家角度上,所以看得并不透彻,谢昌云要真是再领回家几个,谢刘氏还能怎么样?最后结果只能是再接受。 母亲可以容忍儿子的一切,这是天下女人的通病,更何况是谢昌云这样一个非同一般的儿子。 最后,谢刘氏要何欣怡把婚期定下来的事告诉何雅君几个,也好让她们心里有个数。这件事当婆婆的不便直接去说,当然是由当家媳妇出面了。 而谢茂学则忙着去给王如中些求亲帖去了,媒人呢,他已经想好了请广东省府主席林云陔出面。林云陔虽然与王如中都是一省主席,但林云陔却是早期同盟会员,民国十二年就担任了广州市长、民国二十年任广东省主席,资历远比王如中要高得多。毕竟王思雯理论上不是正妻,能有林云陔当媒人,也算是给老友足够的体尊了。 何欣怡按婆婆吩咐,把何雅君、王秋、王思雯单独叫到了楼下小客厅里,很郑重的把三人的喜日、婚礼的规模和筹办要点转告给了她们。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与谢昌云成婚,但当这一天被明确下来之后,三女的心里还是喜悦伴着羞涩,齐齐的低着脑袋正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与谢昌云从哥哥妹妹那种关系变为夫妻的关系,这才意味着自己获得了最终的归宿,才能从此承担起被社会认可的义务和责任。反过来,谢昌云也必须对每个妻子都负起责任和义务来,这与之前随时可以变化的地位是有根本区别的。 此外,“谢昌云夫人”这个桂冠可是非常耀眼夺目的,不管是第几夫人,都足以受到无数的尊敬。王秋不一定会这样想,但何雅君和王思雯却对此十分的幢想。 而害羞则是女孩子们的一种本能,虽然三女与谢昌云早就有了形如夫妻的接触、何雅君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但从少女到少妇,在人们眼里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样,最起码表明她们的身子已经是属于男人的了,已经经受过了男女人伦之事。 何欣怡看着几个小姐妹,心里道了一声“作孽!” 然后何欣怡又接着道:“作为你们的大姐,有些话不能放到喜庆的日子来讲,所以今天我就提前给你们讲个透彻。第一,小弟为了你们能有正式的名分,宁可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这个代价的巨大和小弟的至诚挚爱的分量你们自己可以掂量的出,所以一切行为万不要辜负了小弟。第二,小弟一举一动无不关系国家民族未来兴衰,因此在这个家里,一切都要以小弟为重,耍一点小脾气是可以的,但是切不可过头,不可给小弟增加任何麻烦。第三,小弟和我们都是有新思想的人,家中无嫡庶尊卑之分,但一家之事的管理不可没有主次,我是你们的大姐,所以有必要担起这个责任来。当然也不是事事都要我来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们还是和现在一样有你们自己工作和经济上、生活上的自由,只是关系整个家庭的事要由我来协调。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你们对于婚礼有什么自己的要求,可以向小弟和我提出来,我和小弟都会尽量满足你们。” 谢家的家务本来就是何欣怡掌管,谢刘氏一心只在丈夫,儿子和几个孙辈身上,对谁掌家务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以前很多事都是自然形成的习惯,并无明确规定,所以何欣怡此举也可算是建立谢家后院朝纲的一个主政声明了。 午饭时谢昌云被谢刘氏逼着喝了满满两大碗枸杞和红枣熬得=的大骨头汤,一桌的人谁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何其轩夫妇甚至还对视苦笑了一下。 何雅君自觉心虚,羞得整顿饭都没敢抬起头来。 午饭后抓紧在书房沙发上睡了一个小时,谢昌云就赶往四战区长官部参加军队院校建设会议。 第五零六章国民党的争论 扩大军队院校数量、提高部分院校级别的规划虽然在青岛会议上已经宣布,但具体实施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三个战区和空军海军又在陈时骥的主持下,在韶关联合召开了一次会议,以商议并落实具体问题。 会议的时间是根据谢昌云的行程安排的,主要就是想请谢昌云在会议期间提出一些纲要性的指示。 下午的会议开始时间是一点半,由于知道了谢长官要来,所以与会者提前十分钟就全部到齐了,当谢昌云走进会议室后,几十名将校立刻整齐肃立,目视谢昌云走到了会议桌的顶端。 “各位请坐!”随着谢昌云一声令下,几十名将校在同一时间落了座,前后误差不超过零点几秒,短暂的碰撞声过后,会议室里再无任何声响。 谢昌云很满意的点头道:“在座的各位大部分将来都是治学之人,严谨表率当为治学带兵首位。不过有些事我们不必拘于形式,主要还是要体现失效。我举个例子,一个哨位的卫兵,如果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保持军姿上面,虽然看着体面,但他有多少精力来对周围情况进行观察呢,又如何能够对突发情况作出有效反应能?所以现在各位可以放松了,把精力集中在耳朵和脑筋上。” 谢昌云话一说完,将校们紧绷的身体都松弛了一些,不过坐姿还是继续保持了端正。 谢昌云又道:“我刚才举的那个例子,实际上也是我们大力兴办军事院校的根本目的。我们办这么多的院校不是为了摆花架子,而是为了培养出更多的有真才实学的军事人才,以此来提高我们军队的全面素质和战斗力,使我们军队的各项能力始终居于世界前列。由此目的再继续推论,我们各院校的教育水平也必须处于前端。所以我今天主要讲三个问题,一是院校的人员构成和待遇,二是院校的经费保障、三是院校的教学方针,四是院校的发展趋势。首先是人员构成和待遇,各院校的管理和教学人员,可在全部队范围内优先选拔,凡院校所提人选,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不过不论是留任人员和调入人员,必须要经过严格把关,能力平庸和意识行为不端者一律不得接纳;凡在院校岗位表现优异者,三年后可考虑提升一级到建制部队任职;各学院院长为战区副司令长官级别,各校校长为军长级别,教员最低授予上尉,最高可至少将第四,军队院校的任务不光是为军队培养指挥和专业人员,而且是我们与外军交流的重要渠道,也是我们掌握世界军事领域发展状况的平台,更是我们产生先进军事理论的智囊机构,所以院校的建设要始终着眼于将来、放眼于世界,教学与研究并举,是我们院校建设的发展方向” 谢昌云这一篇发言总共谈了一个小时五十分钟,既有对显现存问题的明确,又有对院校发展的整个构思,魄力之大、观点之奇、目光之远,让在座的将校们心中无不惊叹,只恨不得多长一对耳朵不要遗漏了一点内容。 不过,看到会议室里在运转的录音机,将校们都放下了心。 最后,谢昌云又与将校们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交流,这才在众人的崇敬目光下离开了会议室。 等人员重新落座之后,陈时骥挺起胸脯抄着一口江浙官话道:“谢长官的训话我想各位都清楚了,还有哪位觉得担任院校职务吃亏的请举手,我立刻放你们回去。没有,这就好!现在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需要的人都给我列出来,给老子来个一网打尽。”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哄笑。 谢昌云这里又是商议婚事、又是纵谈阔论,而在武汉召开的国民党特别中执会却吵闹的不可开交。 这次特别会议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对谢系军队所进行的清党。 自国民党成立以来,只要国民党清理异党的分,从未有过在内部被别人清理的情况,即便是蒋介石与阎锡山、冯玉祥和李宗仁打得你死我活,这些军阀也没有脱离国民党。汪精卫投敌当了汉奸,也没敢抛弃国民党正统的外衣。可现在,谢昌云一声令下,就让十几万国民党员和三青团员、上百万的军队离国民党而去,使得国民党遭受了历史上最大的挫折。 对这样一个空前严重的事件,不仅大部国民党中央执委到会、而且非执行委员的党务系统负责人和部分战区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始的气氛显得非常的沉重,但不一会儿就被谴责和谩骂谢昌云的叫嚣所取代。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到会的大部分人都暂时保持了沉默,任由少部分人在那里发泄愤恨。 谢昌云对抗战、国家经济、收复主权的贡献太大,尽管对他这次的举动多有不满,但理智者对他绝不会公开的进行攻击,他们更多的是想要求得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 静观了会场内的众生相,蒋介石感到了很大的无奈。 要论对谢昌云的了解,在座的无人能比得过蒋介石;要论对全局的总览,没有谁能比蒋介石更看得更透彻。 现在谢昌云想做什么是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的,在旁人看来,谢昌云是要搞垮国民党自己取而代之,但蒋介石却清楚谢昌云只是想不使国民党一家独大,并无根本消灭国民党的意思,因此不管谢昌云怎么闹,他和国民党一定的安全底线还是存在的,只不过谢昌云明生生的步步挤兑、而且又完全不听劝告任意所为,这让蒋介石感到了难以忍受。 可是不忍也得忍。凭军事力量肯定打不过谢昌云,经济方面谢昌云根本不依靠国民政府,而且根基牢固、人心所向,可谓是无懈可击。从肉体上消灭谢昌云?这个方式决不可采取。有谢昌云在,自己虽然步步被动,但至少可以看清局势,一旦谢昌云有事,结果就很难预料了,至少目前看不到存在有利于国民党的因素。 此外,防止共产党和制宪党走向极端、对日的最后作战、战后的权益、国际的关系,这些离开了谢昌云都无法解决。 所以蒋介石急于召开这次特别执委会,主要目的并不是想挽回既成事实的局面,而是想利用这次会议稳定党内、并把相应的责任由执委会集体来承担。 蒋介石知道中央执委们根本拿不出对付谢昌云的有效手段,既然大家都没办法,那就不是他蒋某人的能力不足的问题了。 果然,抢先发言的这些人尽管声色俱厉、桌子拍得“碰碰”作响,但谁也道不出可供实行的提议来。 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列席人员,没有会议主持人的点名是不会发言的,不过私下的谈话并不受这个约束,而且这类会议不似军事会议,互相嘀咕一下也无所谓。 所以薛岳就首先问道:“辞修,你怎么看待谢主任此举?” 目前韶关行营任然存在,第九战区名义上也还是归韶关行营管辖,薛岳继续称谢昌云为“谢主任”,明显是表示了与谢昌云之间仍存在密切联系。 陈诚道:“伯陵兄,进退皆不好办呀!昌云这次清党虽然使我党蒙受重大损失,可是要说他有很强恶意却谈不上,最起码没有兵戈相见的动机,否则不会在清党的同时又开始裁军。他这四十万军队不裁,如果放到华东和华中来,你我合起来恐怕也低挡不住。” 陈诚对谢昌云的称呼,更表明了他不想放弃与谢昌云的良好私交。 薛岳道:“谢主任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华中一部和华东大部他是要留给国民党的,我们还能够再做多大奢求呢?但愿委员长不要做出激烈对抗的决定,否则连起码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陈诚道:“这个委员长心里清楚。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本钱了。军力上国民政府是无法与昌云抗衡,云南。贵州、西康、青海、甘肃、宁夏这些地方的军队指望不上,集中在一、三、六、九战区的军队不要看有近两百万众,其中至少有一半绝不会与昌云打仗。而昌云那里呢?即便他这次如期裁军,至少还可剩下八十万,他在华南和川南川东的后备役体制相当完善,二十天内至少可再动员八十万,空军飞机数量高过中央空军四倍,海军就更不用说了。财力物资上,昌云握有华南安和东北这两大财源重地,控制着中原和印度支那的粮食,油料来源也基本全部在他手里,势力强于国民政府三倍之多。实行土改、做到耕者有其田,你我都是直接参与的,国父未竟之事业竟在昌云手中得以实现,加上打击投机、恢复主权、河南赈灾,惩办贪吏,网罗了多少人心?这是昌云,如果是换做李宗仁、阎锡山、冯玉祥任何一人,早就该逼着委员长下野和改组中央了。所以伯陵兄尽可放心,委员长不会出此下策,我等也不会面临万般为难的境地。” 薛岳道:“虽然我等都不愿与谢主任走向对立,但是谢主任到底要如何?这一点始终让人放心不下。” 陈诚道:“我也是同样感觉。我看这次如果没有与昌云彻底翻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与他推心置腹的交谈一次,让他把底数交给我们,也好让我们对将来之变化有所准备。如昌云真是能够使国民党得以保全,我是断不会与他绝交。” 薛岳道:“天可违、谢主任万不可违!已经是无数的实例证明了。” 孙科、何应钦、陈立夫、陈果夫等视谢昌云为水火的人闹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消停,持中间立场者便开始得以发言。 首先是于右任道:“几个战区同时清党,既令人痛心、但又让人不得不究其所以。这里面虽有谢昌云主张上与我党并非一心之故,但我党的内部倾轧、贪污腐败、任人唯亲、封闭言路、特务统治,也不能不说是祸乱之源。表里兼治,实为制止局势恶化之唯一手段,切不可一味泄恨、空谈误国。” “昔日长山之战毁敌重炮联队,有人竟诬陷昌云贪功,恐怕从那个时候起就种下了祸端,致使昌云与对国民党不再看好。“宋子文借机抬出旧账、狠狠的打击了何应钦一下。 宋子文这一句话挑起了战火,只见何应钦站起身道:“宋部长,你是要把谢昌云与国民党为敌的原因归罪到我的头上了?我早就主张对谢昌云加以限制,对他始终防范,可是有的人不顾本党根本利益,与谢昌云打得一团火热,一意骄纵、助纣为孽,这个责任恐怕更要追究吧?” 何应钦话音一落,蒋介石的目光顿时一闪,“难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听宋子文道:“我与谢昌云交往密切是事实。若不如此,数亿美元贷款何来?华南各省承担战争开支外另给国民政府数亿的上缴何来?何部长的军政部长有那么好当吗?如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使谢昌云看出了有人要只他于死地,他断不至走到今天一步。” 宋子文维护自己的同时,也为蒋介石做了开脱。 陈果夫见何应钦被宋子文连番挤兑,就连忙也站起来发言道:“谢昌云是共产党出身,虽然表面脱离了共产党组织,但实则仍与共产党勾结火热,与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来往比共产党内的自己人还要密切,由此推断,谢昌云一直为共产党所操控,是共产党布下的一个棋子。他与本党的角斗,实际就是共产党试图推政府的阴谋行动的一部分。对此,我们当以惩处颠覆政府分子的严厉手段对付之,决不可继续姑息。我建议,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首要要剥夺谢昌云本兼各职和一级上将军衔,并公布其与共产党勾结之事实,以唤起军民对其之警觉。” 此话一出,会场中喧声立刻轰然一片,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满脸鄙视、还有人喊着要将陈果夫提议付诸表决。 蒋介石表面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朝陈果夫狠狠的扫了一眼,回过头见顾祝同举起了手,便道:“墨三,你来发言。” 顾祝同起身道:“陈副部长提议尚有欠缺。谢昌云本兼各职均为军事要任,且牵涉盟国,万万不可轻动。况且这并不足以撼动谢昌云对百万大军的实际控制,反将会使国军武器来源中断,甚至引发军心不稳。至于谢昌云与共产党密切往来确有此事,但相比之下,无论他供给的装备和帮助训练的部队的数量,共产党远远不能与国军并论,指责他与共产党伙同阴谋实难立足。对谢昌云如何处理,我们必须有最信服依据、必须寻求最稳妥之手段,切不可贸然行事。” 顾祝同在国民党内素以稳健著称,发言中给陈果夫留了很大面子。 不过宋子文的再次发言却非常的刻薄,“陈副部长,你长期的肺痨得以治愈,还应归功于盘尼西林,你不会不知道盘尼西林来自何处吧?这难道也是谢昌云颠覆政府的一个阴谋?” 会场中立刻有人发出了窃笑声。 王宠惠紧接着道:“众所周知。不日谢昌云就将与委员长一起赶赴中美英苏四国首脑会议,这是其他三国共同要求,再回顾谢昌云与列强多次交道之成果,可说明国民党可以排斥谢昌云,但国家绝离不开谢昌云。本党之根本结症,在于一些人目光短浅,并以一己私利和权欲置于民族利益之上。我提议本次会议停止有关任何处罚谢昌云的讨论,重点讨论如何向谢昌云表达我党对事态的观点、以及今后如何立场与谢昌云充分合作。” 于右任道:“我赞成这个提议,此为明智之举。” 冯玉祥道:“如果有谁再为坚持处罚谢昌云而纠缠不休,我将提议休会。” 蒋介石抓住时机道:“现在可首先就王宠惠同志的提议进行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第五零七章行前的忙碌 经过表决,到会的一百六十三名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有一百一十七名赞成了王宠惠暂不讨论对谢昌云进行处罚的提议,接下来的议题就明确和理智多了。 不过从表决的票数上看,主张对谢昌云采取严厉手段的人还是具有很大势力,而且那些赞成提议的人并不都是想维护谢昌云的,其中有很多不过是觉得时机不对,因此中午和晚上的会议休息时间,对谢昌云不利的私下串通任然相当频繁。 晚上六点半,谢昌云一家应邀来到了陈济棠府邸赴宴,陈济棠夫人迎到院子里,抢先一把就把果果抱了过去,亲了好几口才又去光顾了朵朵和点点。作为谢家长孙,果果无疑是占了很大便宜。 陈济棠的家宴历来很丰盛,不过今晚的大菜主要是红扒熊掌。 看着谢昌云一家老老小小来了十几口人,其中还包括了从赣州赶来看望女儿的段世芬。 陈济棠玩笑道:“昌云,你给我拿来的两支熊掌,你这一顿全都吃回去了,你可不要在想着了。” 一支熊掌别看很大,可去了皮毛和骨头之外并剩不了多少,谢茂学夫妇、何其轩夫妇、以及谢昌云和何欣怡等都是尝尝即可,但李瑶岭、圆圆、果果、朵朵、点点以及杨成武、肖火旺、张明全的三个子女可不管那一套,尝到了滋味就不停口,结果两支熊掌竟被这些小家伙给扫荡了一大半,一个个吃得小肚子溜圆,大姐大李瑶岭一声吆喝,就一窝蜂的跑到院子里玩耍去了。 外面卫士佣人一大群,也用不着桌上的人去操心。 谢昌云看着没剩多大一点的熊掌,一脸苦相道:“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伯公,看样子再过几年你的接济我了!” 陈济棠哈哈笑着对谢茂学夫妇道:“谢先生和夫人好福气呀!这种天伦之乐可不是都能享受到的。” 谢茂学道:“我原想在外找些事做,以免虚度人生,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自家的孙辈都教不过来。” 何其轩笑道:“亲家不愧是当先生的出身,几个孩子的朦学可抓得紧呀!瑶岭那孩子还不到六岁,毛笔字就写得相当工整了,果果也就两岁多,会背诗都有十几首了。” 陈济棠道:“虽是西学渐盛,但国学的底蕴还是必不可却的。以谢先生的博学亲自授教,令孙和令外孙将来必定都可成大器。” 儿子都当了副委员长,谢茂学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整日受人吹捧是躲都躲不过去,连自己亲家和陈济棠这等人物也脱不了俗套。 闲谈间,谢茂学把谢昌云准备正月十六娶亲的事告诉了陈济棠,陈济棠听了又是一阵爽笑道:“好事!好事!届时我必上门讨几杯喜酒喝。不知这主婚人确定没有?“ 何其轩道:“这个还一时没有考虑。” 谢昌云这次虽然是娶如夫人,但女方家人一个是国内顶尖的商界巨贾、一个是省府主席、一个是中共领袖的夫人,因此主婚人的身份过于显赫显然不妥,但也确实还不能太低了。 陈济棠道:“有一人最为合适,鸣阶(邓汉祥)先生如何?” 何其轩连连点头道:“鸣阶先生曾任北洋政府国务院秘书长,他如能出面主婚,小女的婚事就十分体面了,只是不知鸣阶先生是否会应允?” 陈济棠道:“谢先生如亲自提出,鸣阶先生肯定乐于效劳。” 对这样一个安排,谢刘氏、张湘茵和段世芬三个女人也觉得十分满意。 二号一早天刚亮,谢昌云就乘飞机飞往了海南岛,从韶关到三亚需要近三个小时的航程,而谢昌云明天就启程前往苏联,所以今天必须赶回来,只能是起了一个大早,连他和随行人员的早饭,都是带了面包、牛奶和香肠在飞机上吃的。 三亚军港也可称为榆林军港,是日军在占领海南岛期间建起来的,曾作为入侵东南亚的基地,可以停泊三万吨级的舰船,规模十分可观。 不过,要作为航空母舰的基地,榆林军港的设施就显得不够了,所以从去年以来一直在进行扩建和改造。 对于要将榆林建成中国南部最大的军港,亚太舰队存在着不少的异议,毕竟中国海军传统的任务一是在环渤海地区护卫京畿、二是守护几个重要江口、防止外敌沿江向内地的侵入。 而谢昌云把重要海军基地放在中国最南端的榆林,而海南岛本身并无防御上的重大意义,无疑是预示了中国海军未来在南部的战略重点将从防御性型转变为出击型。 对南海海域将来的重要战略地位,还有谁能够比谢昌云更清楚呢?因此他力排众议,不惜花费巨资启动了榆林军港的扩建改造工程,而且在百忙之余还亲自前来视察。 港口建设上的技术问题谢昌云不懂,但对于军港性能是否能够满足未来几十年的需要、军港自身防御系统是否完善、生活设施是否齐备等问题,他还是能有足够发言权的,而且长官的亲临视察,主要还是为了表示对某项事情的看重。 谢昌云插着空前往海南视察,何欣怡带着王秋和王思雯再家里也忙得够呛,这次他们三人要跟谢昌云去雅尔塔,除了自己的随身用品和衣物之外,还要准备大量赠送给外国领导人、高级官员、一般官员和服务人员的礼品,这些礼品既不能太贵重、又要拿得出手,还得要有不同档次区分,让何欣怡这几天为此很费了些心思。 当然衣服也不少。谢昌云的好办,根据雅尔塔当地的气温,两套呢军装和一件风衣就解决了,可是何欣怡她们除了一套军装之外,每人还得要准备多套的中式和西式服装以备不同场合需要,并且要有适量饰品搭配,这关系国家的脸面,因此一点也不能含糊。 王秋本不想带那么多衣服,但何欣怡对她道:“很快你的身份就要和以前不一样了,将来你在小弟身边的时间会最多,有些出头露面的场合是躲不过去的,最好抓紧适应一下。” 何欣怡这样一讲,王秋也不再坚持了。何欣怡已经告诫过大家要以谢昌云的事业为主,个人的喜好就只能放在一边了。 中午时宋美龄打来了一个电话,何欣怡去接了并告诉宋美龄谢昌云去了海南岛视察。 宋美龄道:“昌云真是闲不住,明天就要出发还要跑到那么远去视察。上次陪我到东北,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处理东北那些公务。” 何欣怡道:“小弟说了,要一连坐三天的飞机,等于是可以好好休息三天,走之前忙一些也没有关系。” 宋美龄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欣怡道:“差不多了。夫人有什么需要这边帮着准备的?” 宋美龄道:“我也不跟你和昌云客气了,包装好看的茶叶你帮我准备十份吧。你完了跟昌云说一声,武汉的会议今晚就要结束,不会有很过激的行动,有一些不得已的地方,望他能够体谅委员长一下。” 何欣怡道:“难为委员长和夫人了,我会转告小弟的。小弟和我会在雅尔塔迎候委员长和夫人。” 于六号召开的四国首脑会议,前两天实际是三国首脑会议,主要是谈论欧洲问题,所以蒋介石要七号的下午才会到达雅尔塔,参加其后关于亚洲及世界问题的会谈。而谢昌云是受罗斯福和邱吉尔特邀提前到会,以便能够听取他有关欧洲问题的建议。罗斯福自不用说,而邱吉尔经过几年交道之后,也不得不佩服谢昌云对局势预测的准确性。 对此蒋介石虽然有些酸溜溜,但也明白在国际问题上,自己的能力与谢昌云根本无法比较。 谢昌云回到韶关是下午将近四点,他看看还有时间,就从机场直接去了海空武器研究所,与研究所的专家们座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返回了家,一进院子耳中就传来了一串串银铃般的欢快笑声,就知是小姑娘们回来了。 每次谢昌云回家,如不是正好赶上放假,谢刘氏都要让人把小姑娘们接回来和谢昌云在一起吃一顿饭,这已经成了谢家的惯例。 这次出行只用带十名卫士,算上其他随行人员,一架可坐三十多人的波音347还可空出不少座位,因此何欣怡决定再带上兰儿菊儿和另外四个小姑娘,也好让她们见见世面。 谢昌云在吃饭前抓住了兰儿和菊儿,向她们考问了十几句常用英语,见这对姐妹花回答的还不错,就高兴的在兰儿菊儿的鼻子上各刮了一下,并宣布回来时要给二十二个小姑娘每人带一件奖品。 当晚,国民党特别中执会做出了一系列有关决定: 1,国民党中央认为有关战区的清党违背了国民党党章和训政约法,决定不予承认; 2,国民党将努力使上诉清党行为最终取消; 3,开除陈济棠、廖广泽、蔡南、于汉谋、李汉魂、陈绍宽、黄光锐等十六人的党籍; 4,建议军事委员会撤销韶关行营; 5,建议设立湘桂绥靖公署; 6,责成军事委员会对谢昌云予以训诫。 一个多小时后,谢昌云和陈济棠受到了以上消息,白崇禧接着打来了电话,声明广西将坚决抵制设立湘桂绥靖公署。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谢昌云与陈济棠简单议了一下就将之丢在了一边。 二月三日早上,谢昌云一行启程了。这次的行程线路是第一晚停留印度德里,第二晚停留伊朗德黑兰,第三天下午抵达苏联乌克兰的雅尔塔。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向他对何欣怡说的那样把旅途当做是休息,而是上了飞机之后就开始构思起了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框架。 何欣怡见谢昌云旁在用帘子隔开的单独舱室里时而思考、时而书写,最后终于忍不住走进来挨着谢昌云坐下,然后拿过谢昌云写好的几张纸看了一阵,脸上顿时闪出了奇异的神情。 “小弟,你写的这个好像不是一般的计划?”何欣怡用胳膊捅了捅全神贯注的谢昌云。 虽然思路被打断,可是谢昌云对美人姐姐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回过神来见帘子在拉着,便伸出手搂住何欣怡的腰道:“姐姐法眼如炬,这是一份中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纲要,中国一旦实现了和平和建立了民主制度,我敢说如果按这个发展纲要稳步的走下去,三十年左右时间绝对可以成为世界的一流强国,能不能超过美国不好说,但是超过其他任何一国都是有把握的。” 何欣怡一脸激动的凝望着小男人道:“你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一个计划,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谢昌云道:“也就是最近几天才构思这个东西,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欣怡姐你可不要多心。” 何欣怡在谢昌云头上轻轻一拍道:“姐姐问一下就是多心了?你写这个需要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要完成这个发展大纲需要很多人协助,我争取利用来回路上的时间把主要提纲和一些核心的观点整理出来,等回国以后就启动这项工作,第一步是召集专家学者进行讨论,第二步是按条目把论证和编写任务分下去,今后几个月我相当一部分时间都要花在这个上面。” 何欣怡道:“小弟,你看姐姐能帮你做些什么?” 谢昌云嬉笑道:“欣怡姐你就坐在我旁边,让我想你的时候随时能亲到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何欣怡道:“跟你说正事,你又胡说八道!一会儿是治国大计、一会儿是满脑龌蹉,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怎么转的过来?” 谢昌云道:“以后肯定有不少事要欣怡姐帮着办,不过这个阶段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何欣怡道:“好吧,这几天我们三个就轮流在这里伺候你,给你红袖添香。不过小弟你也别太累了,要是觉得疲倦就躺着休息一会儿,要不然姐姐会心疼的。你先写你的,我去给你拿些水果来。” 谢昌云一把拉住何欣怡道:“欣怡姐你别走,我真的想让你在这陪我一会儿。你坐你的,我写我的,我们互不干扰。” 何欣怡叹了一声道:“哎!姐姐这辈子真是欠了你的了。好吧,我就坐在这陪你,不过说好了,你可不准不老实。影响了大事姐姐可承担不了。” 第五零七章雅尔塔会议(1) 由于路途长达三天,所以位于克里木半岛、黑海之滨的雅尔塔虽然与与中国有五个小时的时差,但谢昌云一行到达雅尔塔时并没有感觉不适。 尽管苏联与谢昌云存在许多芥蒂,苏联人民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苏联副国防人民委员布尔加宁还是前往机场热情迎接了谢昌云。 在机场迎接谢昌云的还有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英国陆军大臣普洛佛默。 按谢昌云的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职位,这个迎接阵容应该是比较对等的,不过马歇尔前来另外包含了一些私谊。 雅尔塔时苏联最负盛名的海滨疗养胜地,风景十分雅致、设施相当完备,更主要的是这里不对外开放,所以在苏联严密的内卫体制下,一只没有身份的鸟都别想飞进来,安全方面百分之百可以让人放心。 谢昌云的住处是一个建在树林中的两层楼别墅,高高的尖顶、长长的回廊,拱形的大门,正面就能见到十多个大小窗户,显得很是壮观,所有随员都可一同住下。 莫洛托夫、布尔加宁和普洛佛默把谢昌云送到了下榻处就告辞了,而马歇尔则留了下来。明显是要向谢昌云通报一些情况、 罗斯福率领的美国代表团是中午到达雅尔塔的,到来后斯大林已经上门做了礼节性拜访,现在是邱吉尔正在于罗斯福进行单独会晤。 马歇尔把以上情况向谢昌云介绍之后又道:“谢将军,总统先生希望能够与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共进晚餐,时间是晚上七点整。你的表调过来了吗?” 谢昌云两臂同时伸出道:“一块表中国时间,一块表莫斯科时间。” 马歇尔笑道:“谢将军果然与众不同。今天我接到报告,你的军队已于昨天下午和今天下午分别占领了国后岛和择捉岛,占守岛的战斗预计还要三天就可以结束,整个k岛战斗必预料的要顺利。” 谢昌云道:“昨天的情况我知道,谢谢马歇尔将军向我转告了今天的最新战况。为了祝贺这个胜利,我想今天晚上邀请将军来这里喝一杯。” 马歇尔道:“克里木半岛的葡萄酒很有名,我很愿意和将军一起品尝。” 谢昌云道:“我还带了了十多种中国的水果,晚上也一起请将军尝尝。” 马歇尔道:“既然晚上还有机会,现在我就不多说了,请谢将军先休息一会儿。” 见马歇尔站起了身,谢昌云也跟着站起来道:“我送一下将军。温妮少校也来了,这次还是她担任联络吗?” 马歇尔道:“温妮少校对你很熟悉。” 谢昌云笑道:“英国可能也要派个联络官,还是个金发美女。” 马歇尔道:“这说明谢将军的魅力超出了国界,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马歇尔并不是恭维。谢昌云放在西方男人里也就是个中等个头,可是马歇尔却从谢昌云身上看到了一种男人东西方男人都少有的光芒,这种光芒强大到了可以洞穿一切、甚至可以融化周围的一切生物,以至于六十多岁的马歇尔在谢昌云面前丝毫也找不到年轮上沉淀的优势。 这不是马歇尔一人的感觉,而是所有与谢昌云打过交道的美国人的感觉。 送走了马歇尔,谢昌云再回到楼内,就见麦德彪和一个副官正在指挥着人往楼内的地窖和房间里搬东西,除了卫士之外,还有两个水桶般粗壮的苏联大婶和几个身材苗条的苏联姑娘也参杂在其中,而麦德彪的一双贼眼正紧盯着一名苏联姑娘的臀部。 谢昌云心里一笑,便渡过去拍了一下麦德彪的肩膀道:“麦署长,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拍被小赖看见?” 麦德彪稍稍立正道:“长官,小赖在上面给何副主任帮忙,一会儿下不来。” 谢昌云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苏联女的?” 麦德彪道:“有打扫卫生的、有洗衣服的、有管餐厅的,都是在这栋楼里服务的,一共有十个。” 谢昌云道:“有看上的没有?” 麦德彪道:“年轻的几个长得都不错。” 谢昌云笑道:“那当然,这都是挑出来的。麦署长,你要是有本事在小赖眼皮下偷腥成功,我可以赞助你两百美元。” 麦德彪挤了挤眼道:“不用美元,长官把带来的白酒给我两瓶、再加上一件瓷器就足够了。” 谢昌云惊讶道:“你够神的呀!才进来十几分钟就连行情都打听清楚了?” 麦德彪道:“给我们做饭的厨子是大使馆派来的,也是我们广东人,他昨天晚上已经上手一个了,就用了一条围巾。” 谢昌云摇着头叹道:“真是物以类聚。我敢说你和你的老乡见面不超过十句话就谈到女人了。你也不要吃独食,这里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去告诉弟兄们,就说我批准的,谁有本事谁上。” 麦德彪道:“谢谢长官鼓励!属下们万死不辞!” “不过传出去了我可不认帐。”谢昌云一转脸又换了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向楼上走去了。 何欣怡几人在楼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二楼的房间很多,里面床铺卧具一应俱全,何欣怡干脆就让跟来的六个小姑娘和三名女卫士都住在了楼上,不过其他人都是合住,只是给小赖单独留了一间。 这种家务事谢昌云插不上手,于是先到兰儿菊儿的房间里看了一下,然后便来到了何欣怡的房间,见何欣怡正在往衣柜里放衣服,弓着的身子曲线毕露,就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何欣怡道:“欣怡姐,七点钟罗斯福总统要请我们吃饭,你们都准备一下。” 何欣怡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与谢昌云吻了几秒钟,然后道:“马歇尔将军走了?” 谢昌云道:“刚走,晚上还会过来。” 何欣怡又问道:“等会儿王秋和思雯也都去?” 谢昌云道:“都去。上次在夏威夷是思雯陪我和罗斯福总统见的面,这次不好不去。王秋呢,也让她见见罗斯福总统和夫人。” 何欣怡微微一笑道:“那你最好直接去跟王秋说,穿什么衣服我可以告诉她。”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等会儿换不换衣服,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效果?” 何欣怡在谢昌云胳膊上拧了一把道:“不行!你那点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想瞒过姐姐?” 谢昌云见美人姐姐不上当,只得放开了她道:“看不成穿衣服,等晚上再来看脱衣服。欣怡姐,我先去王秋那里了。” 何欣怡直起身捧住谢昌云的头,踮起脚又亲了他一下道:“小弟,你在飞机上一直忙着写东西,晚上和罗斯福总统肯定还要谈事情,思雯等会儿我告诉她,你现在最好去王秋房间里躺一会儿,等快到点了我叫你。你要是听话姐姐晚上就让你看好吗?” 谢昌云道:“要让我看一个小时才行。” 何欣怡往外推着谢昌云道:“你想让姐姐感冒呀?好了,快出去吧,我这要赶紧把最后一点收拾完。” 别看何欣怡往外撵谢昌云,实际上心里对小男人的缠人却感到非常的慰藉,妻子兼姐姐的那种惯腻也就不由表现了出来。 而谢昌云到了王秋的房间里,却与在何欣怡那里完全颠了个个,见了也是正在收拾衣服的王秋,他上前拍了拍王秋的头发,又在王秋的鼻子上捏了一下,然后坐到床边一面脱着外衣外裤,一面道:“丫头,晚上七点你跟我一起去罗斯福总统那里吃饭。我要先睡一会儿。” 王秋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道:“哥,我不去不行吗?” 谢昌云往床上仰天一躺,“今天一定要去。丫头,你以后是要逐步走上台面的,和美国总统在一起吃过饭中国人没有几个,这对你的身价会太高不少呢!以后那些交际场合,你就是不说不动也没有人敢小看你。” 王秋取过一件大衣给谢昌云盖在了身上,“哥,我有些害怕。” 谢昌云拉过王秋的手道:“怕什么?罗斯福总统和夫人都是特别和蔼友善的人,和我的私交很亲密。你看和我关系好的这些人,有谁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妹妹,以后就是我的三夫人,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看低了,那样等于是在拆我的台。过来,哥亲你一口就要睡觉了。” 王秋乖乖的俯下了身,把嘴凑到了谢昌云的嘴边。 哪想谢昌云却一把将王秋搂住压在了自己身上道:“等哥睡着了你再起来。” 王秋与谢昌云脸贴着脸,用心的感受着他对自己的关爱,也就一分多钟时间便发觉谢昌云已经睡着了。 罗斯福住下榻的地方离谢昌云的住所有好几百米,这已经是相距最近的两幢别墅了。晚上七点差十分,温妮带来了一部卧车,把谢昌云四人接到了罗斯福住的别墅。 见王秋竟然也上了车,温妮脸上略闪过了一丝的惊讶。 当谢昌云四人进到了别墅宽大的客厅时,罗斯福和夫人已经在距客厅门口很近的地方等候他们了。 谢昌云赶紧上前几步伸出手道:“总统夫人好,总统先生好,能再次见到你们我非常的高兴。” 等何欣怡也与罗斯福夫妇问好握手完毕后,谢昌云就把王秋牵到了前面,“夫人,总统先生,这是王秋,很快就会是我的又一个夫人了。” 王秋红着脸用英语向罗斯福夫妇问了好,罗斯福脸上带着笑意道:“孩子们,我可以感觉到你们都很幸福,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谢昌云道:“我和王秋能够幸福的走到一起非常不容易,谢谢总统先生的祝福!” 接着,谢昌云就讲述了他与王秋相识的经过。 听完了这段谢昌云和王秋的故事,罗斯福夫人眼中闪着泪点道:“很悲惨、很动人是吗?” 罗斯福拉过王秋的手道:“是的,难以想象,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人的经历。让我们为逝去的生命而祈祷,为战胜了死神的人而骄傲。孩子,我愿意借助你坚强的力量送我到餐厅去。” 来到餐厅坐下之后,罗斯福对谢昌云道:“孩子,时间很紧,我们能够边吃边开始谈吗?” 谢昌云道:“可以,总统先生。” 罗斯福将一块餐巾铺在了腿上,端起盛着葡萄酒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将酒杯放下道:“明天我们和斯大林就要开始关于欧洲问题的会谈,我想我们就先谈欧洲。现在欧洲的战场主要都转移到了德国境内,苏军已迫近了柏林,我们预计柏林一旦被占领,德国的希特勒政府很快就会崩溃,接下来就该是重新建立欧洲体系了,这也是这次会谈将要明确的一个的重大问题。孩子,你可以帮助我判断一下吗?” 谢昌云道:“我非常愿意,总统先生。我认为重建欧洲体系,实际上就是两种不同意识形态对势力范围的划分,所以由此产生的体系就是两大块,一块被苏联全面控制,一块被纳入美英的保护之下。首先是德国,苏联肯定不会退出,所以德国被一分为二就不可避免。其次是东欧,也将以目前的实际区域来划分势力范围,也就是说整个东欧和中欧的一部分都将被纳入苏联阵营。这对欧洲和世界都是一个很悲哀的结果,除了将会带来意识形态和军事上的空前对峙之外,商品和资本的输出市场将会丢失许多,这种情况,将会造成西欧国家减慢殖民地的独立进程,以保护其垄断市场的延续,使大西洋宪章的精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真正落实。不过,即便是看到这个结果,我认为也只能再局部上讨价还价,根本没有可以有效解决的办法。” 罗斯福道:“孩子,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谢昌云道:“可以很大改变,不过我不愿意怎么做。我要把我能利用的条件用在为中国获取利益上面。不过总统先生请放心,这对美国并无多大影响。中美目前的关系如果能够保持下来,美国在别处失去的一切,与中美继续保持良好关系所获得的利益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罗斯福道:“孩子,我相信你。不过我们至少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谢昌云道:“实际上也很简单,苏联失去了对日参战的最后一张底牌,美英对已经到手的东西寸步不让就是了,苏联最终也毫无办法。对能够使目前获得的利益被承认,苏联要比美英急迫得多。” 罗斯福道:“可是我们和英国都想把与苏联进入全面对立的时间尽可能向后拖延,以便能够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谢昌云道:“苏联也同样。在没有完成对占领地区的稳定控制之前,他们也不愿意激化与美英的矛盾。而一旦实现了稳定,他们必将推行他们的意识形态,关闭这些地方与西欧的往来,对立自然也就形成了。所以这个并不是由美英和西欧所控制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占据主动。” 第五零八章雅尔塔会议(2) 罗斯福是杰出的政治家,谢昌云所说的这些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和幕僚们不是没有进行过分析,不过只是多种推论之一,并且缺乏强有力的的佐证。 可是从谢昌云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因为迄今为止,谢昌云对大局的判断还没有失误过,在多少个可以造成不同前景演变的因素中,他总是抓住了后来被证明是真正起到作用的那几个,以至于在罗斯福头脑中已经形成了“谢昌云的推断本身就是最好的理由”这样一个认识。 在这个前提下,罗斯福认为没有必要再做其他假设了,而是围绕着可以在哪些方面获得实质性的进展与谢昌云进行了讨论,而讨论的地点也随着晚餐的结束又转移到了客厅内。 当最后谈论到欧洲战后政治问题时,谢昌云突然冒出一句道:“如果英国今年进行大选,丘吉尔先生的保守党可能要失败。” 罗斯福一惊道:“丘吉尔首相带领英国走过了这段艰难而伟大的历程,英国人民难道这么快就要抛弃他吗?” 谢昌云道:“这种认识正是丘吉尔先生可能失败的主要原因。上层人物无法真正体察到人民在战争中所承担的痛苦,当他们在享受胜利的荣耀的时候,人民却在考虑战后怎么样生活的问题,战争的领导人希望人民用几个月的时间来欢庆胜利和回顾战争里程,而人民对恢复正常生活的愿望却一天都不愿意等待。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现在在就已经开始制定战后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了,等战争一结束,我们就要向人民公布这个规划。” 罗斯福道:“孩子,你这个提醒对我很重要,不能不说你又比别人向前看了一步。孩子,你是我所遇见到的最有远见和抱负的人,我非常愿意看到一个新的中国按照你的设想建立。我很愿意能帮你在实现你的理想方面做些什么。” 谢昌云道:“我也很希望能够得到总统先生的支持。我现在想在以下几个方面获得美国政府保证性的承诺,第一,在中国与欧洲几个国家的关系方面,由于德国和意大利失去了他们海外的殖民地,所以中国与这两个国家的关系将迅速进入稳定发展阶段。但是英国和法国就不一样了,他们为了维持对亚洲和非洲海外领地的控制,肯定会与中国发生利益冲突,我希望美国对此能够保持中立立场,不要对中国进行干预。第二,中国受战争的破坏相当严重,我们需要获得美国在经济上的援助,五年之内需要大约三十亿美元的特定项目贷款。第三,在日本的战争赔偿和美国对战后剩余物资的处理上,中国具有优先选择权。” 罗斯福道:“你说的第二和第三条,我们这次可以用备忘录的形式进行确认,适当的时候签订正式的协定。关于第一条,由于涉及美国和英法的关系,我们不能进行任何文字上的约定,比如在法国没有正式承认印度支那独立之前,美国也不便宣布对三个国家的承认。但是美国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发表一个声明,表示美国希望亚洲和非洲保持目前形成的稳定状态,希望有关各国通过协商来解决争议。” 谢昌云道:“我理解总统先生的难处,能给予这些支持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罗斯福道:“中国毕竟参加了在北非对轴心国的作战,而且在武器装备和物资上对欧洲战场提供了必要的支援,还由于你在开辟第二战场问题上的正确分析,所以斯大林先生和丘吉尔先生都同意你出席明天的会议,给给予中国对欧洲问题的发言权,我希望你明天能够对你对欧洲问题的看法做一个完整的表达。” 谢昌云道:“我很愿意代表中国获得这个机会。我还有一点私人请求,明天我想请总统先生和总统夫人共进晚餐。” 罗斯福道:“孩子,我和我的夫人非常高兴的接收你的邀请,我会推掉明天晚上的其他安排。” 罗斯福心里清楚,等蒋介石来了以后他就不便到谢昌云那里去做客了。 从罗斯福那里回来虽然已经是将近九点半了,但谢昌云的活动还没用完,他一上车就告诉了温妮,请她去把马歇尔将军接来。 谢昌云回到住处不大一会儿,马歇尔就坐着车赶到了,令谢昌云没想到的是,罗斯福总统的顾问兼美国军需分配委员会主席霍普金斯也一同前来了。 见霍普金斯还是一脸的病容,谢昌云关切的道:“顾问先生,您需要多休息了。” 霍普金斯道:“能与谢将军坐在一起喝酒说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 几人来到客厅坐下,何欣怡紧跟着就带人把白葡萄酒、香槟、冰块,以及西瓜、哈密瓜、蜜桔、香蕉、龙眼、菠萝等水果配成的水果拼盘,一碟椒盐核桃仁和一碟鱼皮花生端了上来。 何欣怡与霍普金斯上个月在华盛顿刚见过面,所以也不需太多客套,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另换了王思雯来担任补充翻译。 由于知道谢昌云刚刚与罗斯福进行了长谈,所以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并没有选择那些带有战略性的问题,而是漫无边际的与谢昌云东拉西扯了起来。 其实这三个人都是人精,马歇尔实际上统筹着整个美军的军事行动、霍普金斯则被人称为“第二总统”,谢昌云更是连续创造了诸多奇迹的天才,所以看似随意悠闲的闲谈,实际上一言一语之中都互相反馈了大量彼此所需要的信息,气氛也越来越浓烈,以至于一直谈到了二十三点整,马歇尔和霍普金斯这才起身告辞。 何欣怡闻讯赶紧带着王秋从楼上下来,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马歇尔和霍普金斯。 马歇尔笑道:“谢将军,我和霍普金斯先生可是空手来的。” 谢昌云道:“等两位先生的收入超过了我,我一定会很坦然的接收你们的礼物。” 霍普金斯道:“看来这个坦然的机会只有我们才有了。” 谢昌云道:“我很愿意看到霍普金斯先生保持这种心情,希望这能有益于您的身体健康。” 送走了美国客人,谢昌云上了楼来到何欣怡房间的起居室,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喊着:“哎呀!累死我了!” 连续四个小时的不停说话,而且全是用的英语,脑力上的付出可想而知。 何欣怡过来坐到谢昌云身边,万般心痛的道:“小弟,姐姐来给你揉一揉。” 谢昌云立刻就把头抬了起来,等何欣怡向里挪了一些,他的头再放下之后就枕在了何欣怡的腿上,然后微闭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起了美人姐姐一双纤手的按摩。 在谢昌云的头上按了一会儿,何欣怡就问道:“小弟,明天你还有哪些安排?是不是应该去单独拜会一下斯大林和丘吉尔?” 谢昌云道:“是应该去一下。明天我估计就是上午半天的集中会议,下午我们就去拜会斯大林和丘吉尔,欣怡姐你帮着联系一下,你和思雯跟我去,王秋就不用去了,让她在这里盯着把晚餐和水果准备好。对了,明天早上还要排个菜单出来。” 何欣怡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刚才我带着厨师看了原料,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谢昌云一把捏住何欣怡的一只手道:“多谢夫人!” 何欣怡空着的那只手在谢昌云脸上一拍道:“不准叫夫人,只能叫姐姐。” 谢昌云忙改口道:“多谢姐姐!欣怡姐,你今天答应我的事等会儿应该做了吧?” 何欣怡道:“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谢昌云道:“看你脱衣服的事呀!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何欣怡恨恨的将腿往外一抽,起身就往里间走,“姐姐白给你按了半天,我看你的脑袋一点都不累。” 谢昌云一个打挺坐起来道:“我是脑筋累,可有没有说眼睛累。” 二月六日当地时间上午八点半,在斯大林住所的一间大厅里,三加一的盟国首脑会议正式举行。 会议开始前,谢昌云与斯大林和丘吉尔互致了问候。 接下来,斯大林、丘吉尔、罗斯福和谢昌云先后发言阐述了本国对欧洲战争最后阶段以及对战后问题的观点。 谢昌云在发言中道:“中国希望看到欧洲包括亚洲的战争能够尽快结束,希望战后的欧洲能够稳定和迅速治愈战争带来的创伤,并希望欧洲对世界的持久和平发挥重要作用。欧洲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因此欧洲的战后稳定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所以欧洲对战后一系列问题的解决必须既要看到眼前、又要看到长远,尽可能减少今后再次发生战争的隐患。我们赞同将德国分开实施占领的计划,但是从长远来说,我们仍主张德国最终能够统一。我们主张维持目前东欧和中欧的军事占领现状,但是我们希望上述国家和地区的人民的意愿能够得到自由的体现、领土主权能够得到尊重。我们很关注战后欧洲经济市场的建立,希望能够看到不同意识形态下的市场共融,不希望有任何借助非经济手段以外的强力方式对他国的经济体制进行干预。总的一点,我们希望利用现在的有利条件,对欧洲的领土、民族等问题进行一揽子的解决。” 谢昌云的发言具有很强的针对性,让斯大林等苏联人听得直皱眉头。 虽然现在是谈论欧洲问题,但中国在战后的走向却是斯大林始终关心的问题。 斯大林以他的野心和远见意识到了欧洲将会进入一个东西对峙的时期,美国也会与西欧站在同一立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将采取何等立场,对苏联就十分重要了。而且根据面前的局势,苏联很难越过中国对东亚和东南亚施加影响,这种情况对苏联今后的战略布局是相当不利的。 第五零九章雅尔塔会议(3) 虽然现在是谈论欧洲问题,但中国在战后的走向却是斯大林始终关心的问题。 斯大林以他的野心和远见意识到了欧洲将会进入一个东西对峙的时期,美国也会与西欧站在同一立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将采取何等立场,对苏联就十分重要了。而且根据面前的局势,苏联很难越过中国对东亚和东南亚施加影响,这对苏联今后的战略布局是相当不利的。 而今天谢昌云发言的内容虽然不多、而且看似中立,但似乎每一条都是针对苏联的一种限制,更有甚者,在德国尚未开始分治之前就提出了寻求德国未来的统一,这不但与苏联的战略严重的不符,而且预示着中国有可能走向与苏联对立的方向。 同样,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心情也不那么愉快。谢昌云在欧洲问题上看似抬了英国和美国一把,但丘吉尔却听出了谢昌云的潜台词:战后的欧洲既然可以按现在的格局划分势力,那么亚洲也应当如此。 现在谢昌云牢固的控制着印度支那和暹罗,在马来半岛、缅甸、东印度群岛都由驻军,其中在缅甸还是与英国和缅甸当地人一同联合执掌政权,在加上英国的在华特权以及组接已全部丧失,等于是这场战争打下来,英国在亚洲的地位和势力反而倒向后倒退了一大步,甚至连一百年前都不如。 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一旦战争结束,战时内阁就将解散,用大选方式来产生新一届政府,而在亚洲的衰退,将会很大的抵消自己带领英国赢得战争胜利所产生的优势,虽然相信自己肯定会赢得大选,但丘吉尔更想获得一个压倒性的胜利。 而且,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恢复在亚洲的特权,那就意味着廉价的资源、人口最密集的倾销市场、最佳的资本投资收益可以源源涌来。 作为老牌的殖民主义者,英国和丘吉尔本人都很不适应不能够任意所为的状况。 这一刻,丘吉尔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大西洋宪章》的创始人之一了。其实与美国的主动性相比,英国同意签署《大西洋宪章》,本来就带有很大的权宜性,美国获得的最多、少有失去的,而英国则得少失多。 几乎在同一刻,斯大林和丘吉尔都产生了要摸摸谢昌云底牌的想法,他们都知道真正左右中国对外立场的不是蒋介石,而是面前这个不可思议的年轻人。 上午的会议实际只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在十一点十分就结束了,下午将是各国消化其他方建议、二级人物进行会谈、领导人进行进一步沟通的时间。 会议刚结束,斯大林和丘吉尔就恰逢其时的收到了谢昌云要前来拜会的请求,这个请求当然立刻获得了回复。 而代表英国向谢昌云进行回复和落实具体时间的,正是那位模特少尉艾莉丝。 别看艾莉丝性感妖艳,但却是著名的伦敦政经学院国际关系学毕业生,与何欣怡商议起谢昌云拜访的程序时也是有条有理、一丝不苟,让何欣怡改变了对她只是一个花瓶的最初印象。 不过越是这样,何欣怡就越是担心。对身边的这样一个既有外貌、有品质的女人,花心小弟要不注意上才怪了! 等到午饭的时候,何欣怡“无意间”又向王秋和王思雯问起了艾莉丝在青岛的一些情况,当知道王思雯竟然还把艾莉丝领到了家里来一起吃饭,何欣怡看着没心没肺的王思雯简直是无语了! 一个事事迁就、一个引狼入室,这两个糊涂丫头担负的保卫内院的任务简直是完败! 可是何欣怡绝不敢再对谢昌云提起这方面的事,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战争明天就结束,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明天晚上就解散。 按照一般外交规则,谢昌云在当天下午一点五十首先去拜会了东道主斯大林。 在宽大的客厅里见到了身着军便装的斯大林之后,谢昌云首先歉意的道:“主席先生,我本来是昨天就应该前来向您的邀请表示谢意的,但是罗斯福总统和马歇尔将军已经提前约好了会面,所以只能今天进行弥补,请主席先生谅解!” 这是在苏联的地盘上,那些明面上的往来活动根本瞒不过苏联人耳目。 斯大林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自然的松开了了谢昌云的手,又与何欣怡和王思雯轻握了一下手,等大家都坐下后便道:“谢将军、谢夫人,如果不是知道了罗斯福总统昨天已经计划了和你们共进晚餐,我就准备另外向你们发出邀请了。希望你们在苏联能够过得愉快!” 谢昌云道:“非常感谢斯大林主席,我和我的夫人对这里的一切都相当满意!如果不是战争还在进行,我甚至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斯大林道:“我随时欢迎谢将军和夫人前来苏联。” 谢昌云道:“战争结束以后,如果我还能够继续对国家发生影响,我非常愿意与主席先生经常见面。我认为高层经常的沟通是保持两国友好关系的重要方式。” 斯大林道:“我很赞成谢将军的建议,也注意到了谢将军对苏中两国今后关系所做的定义,这同样也是苏联的愿望。十月革命之后,苏联一直没有放弃使中国摆脱内战和帝国主义控制的斗争的支持,今后也继续会奉行这个政策。” 谢昌云道:“斯大林先生分析的很正确,中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要任务,仍然努力是摆脱内战和帝国主义的控制。苏联是一个世界强国,又与中国是邻国,对中国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发展中苏友好互助关系,将是中国未来对外政策的重要基点。” 斯大林道:“谢将军准备怎么样来体现这种友好互助关系呢?” 谢昌云才不会轻易入套,于是虚晃一下道:“主席先生,关于未来中苏关系的构想,我想我在德黑兰与主席先生会谈的时候已经充分表达过了。” 斯大林也是稍试就止,也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但是近期产生了一些我们没有预计到的事情,似乎并不有利于我们在德黑兰设定的构想。” 谢昌云道:“新的事物不断的产生,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我们没有必要回避,对任何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认为都可以列入我们将要的讨论范围之内。” 谢昌云这句话表明了他和中国同意将把朝鲜半岛、库页岛、千岛群岛等问题列入这次会谈的范围,斯大林了解到这些就足够了,毕竟今天不是进行正式会谈的时间。 “那么欧洲问题上谢将军除了上午表达的那些之外,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看法?”谈完了远东问题后,斯大林又把谈话重点转到了欧洲。 谢昌云道:“主要就是这些了。不过我可以向主席先生交个底,对欧洲问题我们只是表明一下我们所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如果最后的结果与我们希望的不一致,最多也就是在今后的国际事务中会产生一些分歧,但并不会影响我们与苏联、美国和英国发展良好关系的方针,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接受欧洲的任何新格局。” 斯大林点点头道:“谢将军,我十分欣赏你很能够很好的把握住了分寸。下一步我们将举行亚洲问题的会谈,苏联会表达自己全部的观点,所以我们就不再这里说了。下面我想听听谢将军对中国未来做了哪些设想?” 谢昌云道:“虽然这次会谈不涉及战胜国的内政,但是我仍然愿意把我考虑的建国方针向主席先生进行通报” 等谢昌云谈完了他对战后中国政治、经济、社会的构想之后,斯大林突然又问道:“谢将军,你对中国共产党是怎么看待的?你认为中国共产党会在中国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谢昌云道:“如果主席先生愿意与详细我谈论中国共产党的事情,我想首先知道苏联共产党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 斯大林想了想道:“自从共产国际解散之后,在世界各国的共产党中间,中国共产党最具有独创性。” 谢昌云道:“那么主席先生对这种独创性的评价呢?” 斯大林道:“站在斯大林同志的位置上,他更愿意把这个评价交给理论家来完成。” 谢昌云道:“我同意斯大林同志的意见,中国共产党目前奉行的路线,确实需要等候一个过程才能作出评价。总的说来,我认为中国共产党是中国走向和平和民主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力量。” 见谢昌云不愿深谈,斯大林又带过了这个问题,“谢将军,你在军事上有很多建树,其中包括了新式武器和新式战术的运用,很遗憾我们在这个方面的交流非常不够。” 谢昌云道:“确实是这样。因为中苏缺少共同的敌人。” 斯大林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在共同的敌人消除之后,你和美国在军事上的合作基础就会消除?” “靠!又给老子下套!”谢昌云心里骂了一句,这确实是个让他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但斯大林还在紧盯着自己,谢昌云组织了一下思维后道:“战争的结束,使得我们对外军事合作的选择余地更大了。不过我个人十分爱好专研军事理论和技术,甚至到了痴狂的程度,一切都想追求最好,已经超出了物资和金钱的境界。所以在我付出我的成果的同时,也必须能够从对方那里获得我认为是有价值的东西,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 翻译还正在翻译,何欣怡和王思雯就已经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个人爱好?心理平衡?也得亏他能想得出来!” 斯大林马上就明白了,谢昌云把最敏感的军事合作淡化成了一个个人的兴趣问题,意思是你能拿出比美国更好的技术,我就可以跟你合作,否则想要吃白食门都没有! 虽然这种理由有些牵强,但斯大林还是相信其具有真实性的一面,只不过苏联现在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一流的东西来。 再往深层次的分析,也不一定是技术的交换,应该可以理解成是任何等价的交换,那就要看到时候给什么和要什么了? 尽管一个小时的拜会有客套、有坦言、有狡诈,但双方都探明了对方关于下步会谈的基本立场。 临走的时候,谢昌云把玻璃瓶里剩的矿泉水都倒在杯子里喝了。来到雅尔塔之后,谢昌云很快就迷上了这种来自高加索的矿泉水,那种沁人心腑的甘醇简直舒爽透了,所以尽管别墅的地窖里有的是,但谢昌云还是不忍浪费。 前世青岛的崂山矿泉水就很有名,而且谢昌云相信广东也会有很优质的矿泉水,不过觉得这种程度的消费在中国还不合时宜,所以就一直没有动这个脑筋。现在被高加索矿泉水钩上了瘾,他已经下了回去后就改喝矿泉水的决心。为此,谢昌云中午还和王秋商量了一个办法,先用开水泡一些浓茶,然后再用矿泉水冲淡,在午休之后就获得了一个两不误的结果。 斯大林见状,微微一笑已是留了心。 回到住处休息了一刻钟,实际也就是上个厕所洗把脸,看了看晚餐的准备情况,谢昌云三人就跟着的等候在别墅的艾莉丝前去进行下一个拜会活动。 虽然英国人讲究绅士风度,但谢昌云与丘吉尔的会面开始阶段,要比与斯大林的会面显得轻松多了,而且不出所料,丘吉尔的见面词主要都是用在了对何欣怡和王思雯的恭维赞美上。 明知丘吉尔有夸耀的成分,但谢昌云还是很乐于听。当然,如果把丘吉尔换成一个欧洲帅哥,谢昌云的态度就会完全相反了。 指着给丘吉尔带来的一套瓷茶具,谢昌云开启了话头道:“首相先生,我知道在德国的轰炸下,英国很多家庭的瓷器都损坏了,我很愿意及时满足他们对瓷器的需求。” 丘吉尔道:“我想至少有一个英国人的需求已经得到了满足,这代表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实际上这几年中国向欧洲输出瓷器的贸易一直没有停止,彼此只不过是用这个话题打开气氛而已。 谢昌云接着道:“自从盟军收复了马六甲和北非以后,中国和英国的贸易量恢复很快,目前已经接近了战前的最好水平,这说明中国和英国存在良好合作的基础,只要双方都能够致力于发展双边关系,我想中国和英国的合作前景会十分广阔。” 丘吉尔道:“任何人都不能忽视与中国的关系,不过要开拓更广泛的合作,我们还需要清除很多障碍。” 见丘吉尔单刀直入,谢昌云便毫不回避的道:“首相先生可以提出你们认为是障碍的部分。” 丘吉尔手中摆弄着一直雪茄道:“中国在中东、印度支那、马来半岛、缅甸和东印度群岛的驻军是最主要的问题。此外,香港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解决。” 谢昌云道:“首相先生,您愿意听听我的看法吗?” 丘吉尔道:“谢将军请讲。” 谢昌云道:“我认为中国和英国之间纯在的最大障碍就是英国不愿意放弃殖民统治政策。英国延误亚洲和非洲国家的独立的做法,将会给英国带来很大的被动,同时也将在以上地区造成长期不稳定的因素。中国的周边和主要进出口通道一旦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势必就会给中国带来很大的压力和巨大的损失,因此,中国必须提前加以预防。中国在亚洲各地的驻军,实际上就是对英国继续奉行殖民政策所采取的必要预防手段。我今天主要是想向首相先生表明我们的主要分歧点在哪里,并不影响我们在未来几天里就具体问题进一步交换意见。” 这种礼节性的拜会场合,是不适于进行辩论的,所以谢昌云在表明主要立场之后便主动刹了车。 丘吉尔也深谙这点,于是转而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能不能寻找我们的共同点呢?” 谢昌云道:“这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话题,意味着我和我的夫人会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这里。” 丘吉尔举起雪茄向何欣怡和王思雯问道:“对不起!夫人,小姐,可以吗?” 何欣怡微笑着点头道:“首相先生,我知道这是您的正常生活之一,请您随意。” 不一会儿,随着一缕轻烟的升起,丘吉尔最有代表性的形象就展现了。 第五一零章雅尔塔会议(4) 谢昌云与丘吉尔一个半小时的谈话很直白,不过双方还是极力维护住了良好的气氛。 谈话中,谢昌云给丘吉尔指出了中英关系可能产生的两种情况,一条是效仿美国,利用英国在工业、教育、科技、资金等方面的优势,与中国平等的进行交往;另一条路就是英国坚持殖民路线,把以上优势转变为一种强权政治,与中国进行对抗。 谢昌云很明白的告诉丘吉尔,如果英国敢采取后一条路线,他就将动用一切手段将英国势力彻底驱逐出亚洲。但是如果英国着眼于中英友好,他将会在中国和东南亚给英国资本和商品提供与其他国家同等进入的机会,并与英国一起抵制苏联在现有势力范围内的对外扩张,允许英国与香港保持特殊的关系。 此外,谢昌云还就战后世界将进入两大集团的军事政治对立、殖民地国家独立运动将不断高涨、国际间交往日益密切、贸易的全球化、区域经济组织的建立、科学技术面临新一轮革命等发展趋势,向丘吉尔进行了分析和阐述。 不过丘吉尔对谢昌云的强势有多大的不满,但对谢昌云对世界未来局势的判断还是具有浓厚的兴趣,心里对谢昌云多少也产生了一些折服。 虽然谢昌云很年轻,但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够站在这样的高度对未来做出系统明确的判断。 同时,丘吉尔也明白了美国为什么要极力拉拢和讨好这个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的思想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加上他在战争中的作用和在中国的地位,他今后的影响将覆盖整个世界。 丘吉尔甚至懊悔自己以前对谢昌云没有始终采取积极合作的姿态,而是走走停停,以至于造成了今天的被动。 因此在会见结束时,丘吉尔一改从前那种若离若即的态度,回赠给了谢昌云四瓶苏格兰威士忌,并非常诚挚的邀请谢昌云、何欣怡和两位王小姐明天中午前来做客。 谢昌云很高兴的接受了邀请,并请丘吉尔在四瓶威士忌上签了名。 回到住处,还没等何欣怡开口,王思雯就一下挂在了谢昌云肩膀上道:“云哥,你好厉害呀!一下就把丘吉尔给整服了!” 谢昌云揽住王思雯的细腰道:“别高兴太早了,这只是表面性的。英国和我们的矛盾交叉点太多,一旦涉及实际问题还是会大吵大闹的,不信你过两天看。” 说完,谢昌云又在王思雯的耳边悄声道:“小妹,其实我更想今天晚上在床上征服你。” “云哥你坏死了!“王思雯挣脱开来,小鹿似的一窜就蹦出去了好远。 在后面几步的何欣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小弟肯定是又占了嘴上便宜,不由得莞尔一笑。 幸亏几个姐妹性格各异,不然还真难得拴住这个情趣广泛的小弟。 谢昌云今天在斯大林和丘吉尔的面前大摆了一把,因此心情格外畅快,刚逗完了王思雯,就又想着去看看王秋。 王秋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着,虽然厨房的活有使馆厨师和苏联佣人负责干,但王秋不习惯站在一边看别人做事,于是就发挥所长帮助切起了凉菜。 正在往白条鹅上抹作料厨师一看见谢昌云进了厨房,立刻丢下手里的活道:“副委员长,是三夫人自己要找活干,我不敢阻拦。” 谢昌云这个月底要娶三个夫人的事已经传开了,卫士们都马上改了口,把何雅君、王秋、王思雯分别称为了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所以这个厨师也就跟着喊了。 谢昌云看着厨师紧张的样子,摆了摆手道:“我是没有时间,要不然也可以来打个下手,你忙你的吧!” 说完,谢昌云走到了王秋身后,把双臂搭在王秋的肩膀上道:“丫头,让我看看你的刀功又进步了没有?” 王秋也不回头、也不答话,捏起两片切好的香肠就向后递去。 谢昌云头往前一探,就把香肠和王秋的手指一起含在了嘴里,“好香!再来一片。” 王秋放下菜刀,右手又给谢昌云递过来一片香肠,谢昌云松开了王秋左手的三个指头,把王秋右手的三个指头又给裹住了。 俩人的当众调情,让在场厨师和两名苏联女佣人看得目瞪口呆,只有一名常跟着王秋的女卫士见怪不怪。 不一会儿何欣怡也进了厨房,见谢昌云还在王秋面前晃悠,便笑着道:“王秋,你跟小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了。” 谢昌云一听,便帮王秋解下了围裙,等她洗过手之后便牵着手出了厨房。 “哥,我想出去散散步。” “行呀!叫上思雯我们一起去。” 不到十分钟,穿着风衣的谢昌云就一边挽着一个丽人漫步在了树林中里。 估计这个中国年轻新贵的风流韵事很快就传遍雅尔塔。 虽然晚餐定在七点开始,但罗斯福夫妇提前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可见罗斯福夫妇很想与这几个年轻人多相处一会儿。 谢昌云先是用广东带来的水果和亲手泡的铁观音招待了罗斯福夫妇,接下来的晚餐,以粤菜为主的精美菜肴更是受到了罗斯福夫妇的连番赞扬。 晚餐过后,罗斯福夫人先行告退,而谢昌云则与罗斯福就彼此关心的重大问题开始了商谈。 首先是关于如何结束对日作战和实行对日本的占领。 罗斯福道:“美国的决策机构一致认为美国不应该继续承受巨大的牺牲,主张用原子弹对日本进行攻击。这与我们在夏威夷会谈的结果是一致的。孩子,你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谢昌云道:“中国也同样不愿意再付出重大牺牲,我同意使用原子弹。” 罗斯福道:“使用原子弹可以达到迫使日本尽快投降的目的,但是会不会产生其他的负面影响呢?” 谢昌云道:“这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世界就将进入一个令人恐怖的核时代,以核打击和核防御为中心的军备竞赛将就此拉开。但是这个魔盒我们不打开,也会有其他的人来打开,因此对后果我们是控制不住的。” 罗斯福道:“你认为苏联也很快会掌握原子弹的制造技术?” 谢昌云道:“是的,苏联本身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而且他们还可以获得德国的科学家和研究资料,其中包括火箭技术,这是与核技术并重的尖端科学,足以主导人类未来的发展。我估计有五年左右的时间,苏联就会制造出原子弹。” 罗斯福凝重的道:“看来潘多拉魔盒确实要打开了。下面让我们来确定一下打开这个魔盒的时间吧!” 谢昌云道:“我认为在四月份比较合适。这样苏联还来不及插手远东,而我们也可尽快的转入战后时期。就以四月十日为基准,根据气候等情况适当调整。” 罗斯福道:“时间可以按这样确定。关于日本的战后体制,我们认为应该全面解除日本的武装,在保持日本的王室的前提下重新制定日本宪法。” 谢昌云道:“中国战后有大量的国内问题要解决,没有很多精力顾及日本,日本的战后体制我同意以美国为主制定,中国可补充自己的观点。但是我必须出任首任盟军驻日本最高司令,这是中国胜利的象征。” 罗斯福道:“孩子,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荣誉。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派人与你就占领日本的问题进行全面磋商。” 谢昌云道:“谢谢总统先生!” 罗斯福滑动轮椅,在房间里来回移动了一下,然后又道:“下面我们谈一下联合国的问题,主要是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的组成。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让法国进入常任理事国,但是我还是想说服你。要知道,法国虽然有让人唾弃的表现,但是他在世界范围内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非洲还拥有很多殖民地。” 谢昌云道:“我不想最终阻拦法国担任常任理事国,但前提是法国必须在印度支那问题上有正确的态度。” 罗斯福道:“你设定的这个前提很可能会遭到英国和苏联的反对。” 谢昌云道:“英国和苏联想造成印度支那的不稳定,然后好借机浑水摸鱼,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如果他们不同意这个前提,中国将不加入联合国。” 罗斯福道:“孩子,你这样做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你是否可以适当改变一下要求,让法国表示可以和平协商是解决印度支那问题的唯一手段就可以了?这样可以换得英国和法国支持用公决的方式解决外蒙古的地位。” 谢昌云想了想道:“我接受总统先生的建议。我想在联合国成立之后,立刻由联合国来主持外蒙古的公投。” 罗斯福道:“这次的会谈必然会涉及外蒙古地位问题,要让苏联接受公投的难度相当大。” 谢昌云道:“只要美国和英国能够表明态度,剩下的事我来和苏联谈。另外我想请总统先生在这两天适当的向斯大林透露一下,原子弹是中美两国共同开发的,中国也一样拥有使用权。” 罗斯福笑道:“美国制造出了原子弹,对苏联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斯大林要是知道其中有中国参加,我想他肯定会感到相当吃惊。” 由于明天的会议将在上午十点举行,谢昌云可以相应的睡个懒觉,于是在送走了罗斯福之后,他立刻又开始埋头编写起了那份至关重要的发展大纲,一直写到了十二点半才意犹未尽的收了笔。 站在了国际政治的最顶端,这种感觉让谢昌云很兴奋,带来的结果就是上了床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思雯给压在了身下,直到完全进入了那个紧窄的温润之处,瞌睡大的出奇的王思雯才在一声惊叫中醒了过来,看清不是梦幻之后,雪白的四肢立刻紧缠了上来。 王思雯与何欣怡一样,每次亲聆了男人的不凡,就是一次爱意的升华,昨天到今天,这种爱意已经达到了将要外溢的程度,因此王思雯一经醒来便全力投入,竟一反常态的承接住了谢昌云连续的两次征伐,这才瘫软如泥的又睡了过去。 第五一一章雅尔塔会议(5) 由于该表达的都已经表达了,所以第二天的会议谢昌云并没有发言,只是听了听美英苏三方官员会谈的进展。 不过今天谢昌云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件是中午到丘吉尔那里吃午饭,一件是下午要到机场去接蒋介石。 按议程安排,蒋介石到达之后,斯大林会紧接着来拜访,晚餐之后又是丘吉尔前来,最后是蒋介石去拜访罗斯福。并不是美国高人一等,而主要是考虑到罗斯福行动上的不便。 当然,罗斯福夫妇昨晚前来谢昌云这里做客则另当别论,那不算是国家元首间的公务活动,而是体现了一种私谊。 虽然蒋介石今天的活动议程安排的十分紧张,但谢昌云知道蒋介石对接下来要讨论的亚洲和全球问题心里不怎么有底,因此估计蒋介石肯定要找机会向自己进行询问,晚饭十有八九要与蒋介石在一起吃。 这样算下来,自己今天的活动断断续续也都有了安排。 虽然西方人不太注重午餐,但丘吉尔的今天的午餐却达到了宴请的标准,不仅有烤鸡、烤鲟鱼、煎牛排这三样主菜,而且汤、酒和沙拉、甜点等也都是按很正规的程序安排的。 席间谢昌云与丘吉尔基本没有谈论政治问题,而是把话题主要放在了欧洲和亚洲的饮食特点以及与之相关的文化方面,这让丘吉尔夫人与何欣怡和王思雯也有了插言的机会,因此气氛显得很活跃。 不过王秋从进门向丘吉尔夫妇问过了一声好,其后便再也一声不吭了。这个场合王秋能答应来就不错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也没有再强人所难。 下午三点半,谢昌云赶往了二十几公里外的机场,准备迎接蒋介石夫妇的到来。 莫洛托夫、布尔加宁和美国国务卿伯恩斯、英国外交大臣艾登等,也在谢昌云前后几分钟到达了机场。 蒋介石此次来苏联并不是国事访问,因此苏联方面并没有举行迎接外国国家元首的欢迎仪式,不过停机坪处还是铺上了红地毯。 不到十分钟,蒋介石的专机便降落在了机场。 蒋介石乘坐的这架飞机波音-347与谢昌云坐来的那架347是姐妹机,是四航司按谢昌云的指示临时调给蒋介石作为洲际航行用的。 虽然蒋介石对谢昌云不断在政治上给自己带来麻烦感到气恼,但对谢昌云在细微处对自己表现的尊重却也无话可说,甚至有一些小感动。 用宋美龄的话来解释,就是“别人讨好你都是有明显个人目的的,而昌云却不求你什么,这样的关心才能让人真正享受其中乐趣。” 正如谢昌云所料,当宋美龄下了飞机见到谢昌云之后,就发出了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 谢昌云与宋美龄握过手就退到了一边,一眼看到了身着西装的周恩来,正排在蒋介石身后几名,与莫洛托夫等依次握手,莫洛托夫和布尔加宁与周恩来握手的时间也比与中国其他官员握手的时间稍长几秒钟。 等礼仪程序结束,谢昌云便走上前向周恩来问了好,并把周恩来请上了自己的坐车,而何欣怡则陪同宋美龄坐了另外一部卧车。 在途中,谢昌云向周恩来简要介绍了这两天的会议进程以及他与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会面的情况,然后道:“周副主席,我想晚上邀请几位美国要人来单独与您见面,您看是否可以?” 周恩来道:“昌云,谢谢你想得周到!如果苏联方面没有特别的安排,我很愿意和这些美国人见面。这次我来雅尔塔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与外界进行广泛的接触。 谢昌云知道周恩来作为中共的核心领导成员,苏联肯定要有一些单独的安排,于是就道:“那好,晚饭之后我再与周副主席联系。 由于司机是苏联提供的,所以谢昌云在车上与周恩来的谈话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谢昌云才来了两天,就与美英苏的最高领导人都有了单独的密切往来,还是让周恩来对谢昌云在国际活动中的能量感到了暗暗吃惊。 雅尔塔在沙俄时期就是有名的避暑胜地,宫殿式的别墅城堡比比皆是,蒋介石毕竟是国家元首,因此苏联为蒋介石准备的下塌地的规模比谢昌云住的还要大不少,下午谢昌云和何欣怡已经来看过了,让中国驻苏联大使馆人员对局部设施做了调整、并对晚餐作了安排。 把蒋介石夫妇送到下榻的地方之后,谢昌云和何欣怡就直接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晚餐定的是六点半钟,谢昌云还有两个小时的间歇时间,趁这个机会他又可以动动笔了。 再者,这个时间自己伏案工作,三个老婆肯定都会围绕身边,其中的乐趣不是旁人能够领会到的。 然而,一切感觉良好的谢昌云却没料到一个突然的变故很快就到来了。 当谢昌云和何欣怡、王思雯与蒋介石夫妇在金碧辉煌的餐厅坐下之后,蒋介石并没有与谢昌云过多谈论和会议有关的话题,而是就国民党特别中执会通过的决议向谢昌云做了简单解释、并询问了他与三国领导人见面的情况之后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昌云,在我刚才和斯大林的见面中,斯大林表示苏联可以恢复给国民政府的贷款援助,首批经济援助不低于三亿美元,军事援助不低于一亿五千万美元,而且所提供的都是苏联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其中包括五百辆坦克和五百架飞机。”蒋介石说完之后,目光紧紧的盯在了谢昌云的脸上。 “哦!”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谢昌云一直轻松的脸色猛得一滞,“委员长,苏联有什么条件吗?” 蒋介石道:“苏联希望中国能够在吴淞或舟山为苏联太平洋舰队提供一个军港,建设费用和租金将由苏联承担。” 谢昌云道:“委员长是否同意了?” 蒋介石道:“我已经答应斯大林中国政府将认真考虑这个建议。昌云,你的认为呢?” 谢昌云道:“在没有弄清楚苏联的全部意图之前,我现在不好说行还是不行。请委员长容我考虑考虑。” 蒋介石道:“苏联如果能够提供这样规模的贷款和武器装备,对国民政府来说是十分有助的,我认为不能轻易拒绝。” 谢昌云看了一眼宋美龄,见她满脸的忧心忡忡,于是就道:“夫人认为呢?” 宋美龄轻摇了一下头道:“斯大林的目的肯定不会是获得一个海军基地怎么单一。昌云,你要是考虑好了,要无保留的向委员长说出你的想法。” 谢昌云道:“谢谢夫人提醒!” 蒋介石很无奈的看了宋美龄一眼,然后站起身道:“我吃好了,昌云、欣怡,你们陪夫人慢慢吃。” 谢昌云和何欣怡、王思雯连忙站起来目送蒋介石离开了餐厅。 “昌云,你们坐。”宋美龄往自己的碗里成了一勺红汤,然后又道:“昌云,我虽然不愿意国民政府在这个时候接受苏联贷款,但是你知道的,美国一直没有就提供新的贷款表示明确态度,如果财政不能尽快充裕起来,国民政府就要完全处于下风了,所以斯大林打出的这张牌不容委员长过多权衡。” 谢昌云道:“租借海军基地关系中国主权,因此我在大连湾和旅顺港的问题上始终没有松口。但这只是其一,最关键的是如果国民政府接收了苏联援助,中国下一步的局势恐怕就又要陷入混乱了,这也是苏联的主要目的。” 何欣怡道:“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情况下,苏联给国民政府提供包括军事援助在内的大量援助,确实没安好心,恐怕还会引起中共的强烈不满和反弹。” 谢昌云道:“斯大林见在我这里走不通,就想另外开辟一条道路。夫人,我现在也没心思再吃饭了。欣怡姐你去找一下周主任,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我们那里,完了我们就回去。” “好的,夫人,我先去了。”何欣怡答应着起身离开了。 与周恩来的来往,谢昌云也没必要瞒着宋美龄。 宋美龄果然不在意何欣怡去联络周恩来,而是看着桌上剩了一大半的菜肴道:“好端端的一顿饭搞的谁也没吃好。一会儿丘吉尔还要来,我也不多留你们了。思雯,你晚一些一定要记得让昌云再吃些东西。”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表露了宋美龄对谢昌云的真心关切。 不一会儿,何欣怡就回到了餐厅,“小弟,已经跟周主任说好了,九点钟我来接他。” “那好。夫人,我们告辞了,抽时间再来看望夫人。”谢昌云边说便站起了身。 宋美龄边领着谢昌云几人往外走,边道:“你们不用跑了,明天我找个时间过你们那边去看看。” 回到住处,见谢昌云心绪不佳,何欣怡三人都陪着他坐在了书房里没有离开。 沉寂了一会儿,何欣怡开口道:“小弟,这件事你是怎么样想的?” 谢昌云道:“对我们要推进宪政和民主的一些列行动,蒋委员长无力阻挡,原本已经采取了听其自然的态度,但是苏联这一插手,就等于是给国民党打了一只强心针,蒋委员长的态度恐怕就有变了,国民党内的顽固势力又将抬头,我们推进计划的阻力将增大很多,不过应该采取什么对策我一下还考虑不清楚。” 王思雯道:“难道苏联真的会选择国民党?那共产党该怎么办?” 谢昌云道:“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这本来就是苏联的一贯做法。共产党现在在苏联眼里远没有国民党对苏联的作用大,苏联或动员共产党和国民党联合对抗我们,或彻底抛弃共产党,无外是这两种手段。” 王思雯道:“苏联花费这么大的本钱、甚至冒着和中共分道扬镳的危险,底是为了什么?” 没等谢昌云开口,何欣怡就回答道:“这还不是小弟把苏联人逼急了!我们控制了东南亚和朝鲜半岛,又占领了南库页岛和千岛群岛,把苏联向太平洋地区扩大势力的路都堵住了,苏联只能在国民党身上动脑筋了。” 谢昌云道:“欣怡姐分析的很正确。不过苏联的第一目的,恐怕还是想借此逼迫我们向他做出重大让步。用较大代价来计划中国的国内矛盾,应该是他们第二位的选择。斯大林这两天应该在等着我向他做出妥协呢!” 王思雯道:“云哥,你会妥协吗?” 谢昌云笑道:“你说呢?” 王思雯想了想道:“你不会的。” 谢昌云道:“不愧是我的四夫人,一下就看到我的心里去了。我绝不会妥协。” 王思雯脸一红,转过头不理谢昌云了。 何欣怡在谢昌云腰间拧一把,“那你不是逼着苏联走第二步了?” 谢昌云站起来道:“他要走我也拦不住,不过我不会让蒋委员长和苏联人那么舒服,而且我也要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对了欣怡姐,你现在去和温妮联系一下,说我想邀请霍普金斯先生和马歇尔将军九点钟以后到我这里来。” 何欣怡马上明白了谢昌云的意思,于是问道:“英国那里要不要告诉一声?” 谢昌云道:“不必了。如果经我们口里说出去,英国人就会觉得我们有求于他们。我想美国人肯定会对英国人说的。就是对美国人,我们等会儿也是无意中提起这件事,表面上主要还是为了安排周主任和美国人的见面,先看看美国人如何反应再说。” 何欣怡道:“你觉得美国人会有反应吗?” 谢昌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美国必定会有强烈反应,而且还会认真来跟我来谈这件事。” 何欣怡道:“好,我这就去找温妮。” 第五一二章雅尔塔会议(6) 周恩来是晚上九点十分被何欣怡接到谢昌云住处的,而马歇尔和霍普金斯也刚到了几分钟。 见何欣怡亲自去接来了一个中年人,霍普金斯和马歇尔马上感觉到了来的是一个重要人物,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只有温妮陪同他们前来。 一听谢昌云介绍了来的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是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之一的周恩来,霍普金斯和马歇尔马上就释然了,他们两位对中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特别是马歇尔还从史迪威那里专门听到了对周恩来的描述。 谢昌云很坦然的道:“霍普金斯先生、马歇尔将军,请原谅我事先没有向你们告知原因,今天请你们前来实际上就是想介绍周恩来先生和你们认识一下。当然,酒和茶点水果你们还是可以尽情享用。” 周恩来向霍普金斯伸出手道:“我很高兴能够认识霍普金斯先生和马歇尔将,并向你们对中国人们的抗日战争给与的支持表示衷心感谢。” 周恩来这段话是用英语说的,虽然话语缓慢,但意思表达的很准确。 霍普金斯握住周恩来的手道:“我也很高兴谢将军给我们做了这样的安排。没有想到周先生还会说英语。” 周恩来转而又与马歇尔握了手,“我现在的英语水平已经不能够满足深入交流了,接下来还是请何小姐和王小姐为我们担任翻译。” 马歇尔道:“有两位美丽的小姐帮助,我想我们今晚的会面一定会很愉快。”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周恩来便道:“蒋委员长马上就要去拜会罗斯福总统,霍普金斯先生和马歇尔将军不需要去吗?” 霍普金斯端起酒杯向周恩来示意了一下,“我是总统的私人顾问,只能在幕后活动。” 马歇尔笑道:“今天总统先生不准备和蒋介石委员长谈论军事问题,所以我可以来谢将军这里享受两个小时的安宁。听说周先生曾经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 周恩来端起高脚杯轻轻转动了几下,又将杯口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很优雅的抿了一口酒,“我在法国和德国都勤工俭学过,那时候中国共产党刚成立不久,我们一批抱有救国理想的青年很快就聚集在了共产党的旗帜下。光阴似箭,二十多年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我们也从单纯和冲动走到了今天的理智和成熟。” 马歇尔道:“在美国人的心目中,中国共产党最了不起的经历就是长征。周先生和谢将军都是这次伟大进军的参加者,我向你们表示作为一个军人的敬意!” 谢昌云道:“长征是中国共产党走向成熟的开始,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脱离了共产国际的指挥而独立解决了党的战略问题,从这以后,中国共产党就学会了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来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 霍普金斯道:“周先生,你是否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中国共产党有哪些有别于苏联布尔什维克的做法呢?” 周恩来道:“完全可以。” 接下来,周恩来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向霍普金斯和马歇尔讲述了中共近几年来的发展历程,尤其是重点解释了中共七大所确定的政治和经济纲领。 在这期间,马歇尔基本是保持了半端坐的姿势,而霍普金斯却是端着一个酒杯、双腿前伸、仰靠在了沙发上,毫无一点形象可言。 “周主任,霍普金斯先生的身体很虚弱,他到我们这里本来就是想放松的,没有必要硬撑着,还请您谅解!”何欣怡在翻译中间向周恩来解释了一句。 周恩来微笑道:“我很满意这种随意的气氛。” 当周恩来结束了讲话,霍普金斯就马上坐起身道:“周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除了没有宣布放弃马克思主义之外,你们现在与布尔什维克在基本纲领上已经没有了相同之处。” 周恩来道:“霍普金斯先生,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这么直观的比较。我们认为我们的一切政策是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来制定的,而苏联则有着他们自己的国情特点。不管是美国、英国还是苏联,只要是有利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借鉴。” 霍普金斯道:“周先生,请恕我直言。苏联共产党与你们毕竟有很深的关系,他们恐怕不会长时间容忍你们单独奉行一种政策,这对苏联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谢昌云抓住了机会道:“霍普金斯先生,这一点你看的很准确。今天晚饭的时候我才蒋委员长那里获悉,苏联准备向中国国民政府提供三亿美元的经济贷款和一点五亿美元的军事贷款,这说明苏联对中国共产党不再寄予什么希望了。” “哦!”周恩来、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同时愣住了。 谢昌云道:“从蒋委员长的态势上看,他很可能接受苏联的这笔贷款,并且会在中国的东部沿海为苏联提供一个海军基地。” 马歇尔道:“苏联的这个举动很不合时宜。谢将军,看来美国的对华政策要重新考虑了。” 霍普金斯道:“周先生,难道你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周恩来道:“我来之前刚与斯大林会面了四十五分钟,斯大林并没有谈到这件事。” 霍普金斯道:“谢将军,你认为这是苏联的一个试探,还是准备采取的实质行动?” 谢昌云道:“我觉得二者都有,不能排除苏联采取实质行动的可能。” 霍普金斯道:“谢将军、周先生,看来我们要告辞了。感谢周先生的坦言相告,感谢谢将军和两位小姐的热情款待!” 谢昌云道:“我这里随时欢迎两位前来。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不少才中国带来的原料,还有中国的厨师,明天晚上我请两位过来品尝中国大餐,请周恩来先生作陪。” 霍普金斯道:“如果能有时间我很愿意来。我想马歇尔将军也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马歇尔耸耸肩道:“哈里,应该是你首先挡不住中国美食的诱惑。” 众人都笑了起来。 目送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坐的卧车驶去,周恩来就对谢昌云:“昌云,能不能借用你的电台马上把情况报告给我党中央?” 谢昌云道:“可以,请周副主席起草电文。” 周恩来道:“还是我们分别起草为好。你把苏联准备向蒋介石提供援助的情况说明,我除了附上我的建议之外,另外还要写一份关于今天我与斯大林会面的情况。” 谢昌云道:“那好,就按周副主席的吩咐办。思雯,你让厨师煮点皮蛋瘦肉粥,再准备些水果等会儿给周副主席带回去。周副主席,我们到楼上书房去。” 等两个人都把写好了的电镐交给王秋之后,周恩来就端起粥边吃边道:“昌云,今天斯大林对我的谈话回避了很多中国下一步发展的关键问题,让我一直感到疑惑,现在终于弄清了原因。如果苏联真是要给予国民党政权单方的援助,我党和你们都将面临争取和平和民主建国的阻力增大的局面,但是对我党改变与苏共的关系未尝不是一个契机,毕竟我们党内还有很多同志对苏联抱有一定的感情和迷信,中国共产党要走一条与苏联不同的路线,在党内也不是没有阻力的。” 谢昌云道:“苏联的这个举动,可以让我们更进一步认识到苏联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撕去任何伪装、可以抛弃任何同志和朋友的真正面目。” 周恩来道:“美国也未尝不是这样,这一点我们也要有充分的警惕。” 谢昌云道:“是的。无利不起早是一个通行原则。但是美国是一个后兴起的资本主义国家,他需要打破原有的殖民地市场结构,为美国资本和商品进入这些地区扫清道路,所以从目前来说,美国与我们的利益共同点要相对多一些,彼此合作也就成了一个时期的主导政策,这恰恰是我们可以加以利用的地方。” 周恩来道:“从霍普金斯和马歇尔今天的反应上看,美国对苏联的举动相当重视,你估计美国会采取哪些措施?” 谢昌云道:“我估计美国首先也要释放一个信号给苏联,其中不排除公开表示会直接向中共提供援助,当然第一步先给予军事援助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目前在青岛还储备有六个师的装备,根据整个亚洲的战局来看,这些装备基本是用不上了。” 周恩来道:“我也考虑了一下,美国直接对我们援助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过下一步盟军还要攻打日本本土,这是一场空前的战斗,那些储备的武器怎么会用不上呢?” 谢昌云道:“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变故,有些事我真还不好跟周副主席说得太明白。我和罗斯福总统已经决定了要使用一种最新的威力巨大的武器,迫使日本不战而降。我可以断言,不用盟军登陆,日本在五月初之前就会宣布投降。所以中共现在就应该全力做好和平接收平津的准备,所有的接管班子全部都要搭建起来。” 周恩来道:“存在你说的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吗?” 谢昌云道:“上个月就已经试验成功了。我们和美国共同拥有使用权,希望这个武器的投入不但能迫使日本投降,而且能够震慑苏联和国民党,对我们实现国内和平起到重要作用。” 周恩来放下碗,看了看手表道:“昌云,今天时间太晚了,我还要回去整理一下思路,我们明天找时间再谈。中央如果有电报来你马上通知我。” 谢昌云道:“好的,周副主席请放心,其他方面的有关动向我也会及时向您通报。” 周恩来笑道:“没想到呀!跑到苏联来了我们还又进行了一次紧密合作。” 谢昌云道:“在老首长面前我可不敢谈合作,一切由周副主席定夺。” 周恩来道:“昌云,你已经不是原来的红军先遣队指挥员了,没有必要这么谦虚。” 谢昌云道:“可我还是愿意甘当首长们的开路先锋。” 第五一三章雅尔塔会议(7) 周恩来很久离开了谢昌云的住处,甚至连还在王秋手上的电稿都没有收回,充分表明了他对谢昌云和王秋的信任。 虽然这时已经是将近半夜了,但谢昌云并没有马上休息,一来是今天的事他还要进一步权衡一下,二来是平常他有事的时候王秋都是等着他忙完了才休息,今天王秋在加班,他自然也要等王秋忙完了一起休息。 由于电台就在一栋楼内,所以谢昌云也没有必要等王秋编好电码之后再送她去电台,于是就趁这个时候靠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了起来。 由于谢昌云的出现,今世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总体来说还是按照前世的历史轨迹在运行,但这次苏联要直接支持并援助国民党,却完全颠倒了前世美国支持国民党、苏联支持共产党的格局,这让谢昌云失去了对历史预知的优势,不得不凭借今世积累的经验和认识来处理这个问题。 而何欣怡显然也在考虑这件事。把周恩来送到住处转回来之后,何欣怡走进书房在谢昌云的身边坐下,然后道:“小弟,来,在姐姐这里躺一会儿。” 谢昌云没说话,默默的侧倒了身体,把头枕在了何欣怡的腿上,同时抓住了何欣怡的一只手压在了自己胸前。 这是让谢昌云身心得以放松的一种最佳方式。 何欣怡另一只手在谢昌云的头上轻揉了一会儿,然后道:“小弟,我觉得蒋委员长今天的态度变化很大,只怕在明天的会议上会有所表现,很有可能不和你商量就单独做一些表态。” 谢昌云把何欣怡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一下,“欣怡姐,我只往远处去想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有想到这点。明天的会议是九点开始,我争取能在这之前和王部长沟通一下。” 说着话,谢昌云的头在何欣怡的大腿上来回磨蹭了两下,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何欣怡习惯的在谢昌云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老实一点。小弟,你的目标太大,我看明天还是我去谈一下王部长的口气比较好。”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说反了吧?我看在雅尔塔就是你最显眼了,我跟你走在一起就像是鲜花旁边的一片绿叶,别人欣赏过了鲜花才可能会扫我那么一眼。” 何欣怡笑道:“又想甜言蜜语的哄姐姐开心不是?几朵鲜花只有一片绿叶,到底是谁衬托谁?我们别扯远了,你还是想一想明天蒋委员长可能会在那几件事上表示出不同的态度。” 谢昌云道:“按议程安排,明天在苏联之后,是由我代表中国就对日作战的最后阶段和亚洲战后的一些列问题表明态度,我估计要出问题就会出在这个环节上。不然我一旦发了言,中国的基本立场就不好再公开改变了。” 何欣怡道:“你是说有可能不会让你发言,或者是明天另外给你准备一个提纲?可这已经来不及了呀!” 何欣怡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接着就听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外喊道:“报告!” 何欣怡回道:“是小秦吗?请进来。” 谢昌云赶紧坐起了身,尽管来的是何欣怡的贴身卫士,但太旖旎的情景还是不要公开为好。 就见一名穿着西式裙装的女卫士推门进来立正道:“谢长官、何副主任,国民政府外交部王部长在楼下求见。” 谢昌云与何欣怡对视一眼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小秦,你去告诉王部长我马上下来。欣怡姐,你也跟我一起来听听。” 女卫士离开后,何欣怡站在谢昌云对面,把他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又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谁料这个不经意的妩媚动作却让谢昌云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一把抱上去,硬是把美人姐姐嘴中的甘露品尝了一阵才放开了手,然后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抓起了桌上的一个大茶杯,挽住了何欣怡的胳膊向楼下走去。不过一路上仍免不了被连羞带气的何欣怡在腰上胳膊上狠狠惩罚了几次。 王宠惠在楼下客厅里等了不过几分钟,心里却已是焦急难耐,连喝下去的茶都没有品出味道,大壁炉的烘烤甚至让他的额头都微微冒出了汗珠。 听到客厅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宠惠抬头一看,见谢昌云与何欣怡相挽着已经走进了客厅。 即便王宠惠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目光一亮。一个英俊刚毅、充满睿智,一个艳丽端庄、光彩照人,真不愧是民国第一绝配!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王宠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这会儿前来另有要事。 由于年龄和资格摆在那里,王宠惠也没给谢昌云和何欣怡为难,只是身体稍抬了一下便又坐了下来,然后又端起了茶杯。 “王部长,有什么事您让人叫我去就行了,怎么好让您这么晚还亲自跑一趟。”谢昌云给了王宠惠足够的尊重。 王宠惠道:“昌云,我来是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委员长决定明天的首脑会议由他亲自来阐述中国的主张,这个变更已经通知了会议主持过苏联。” “哦!”谢昌云与何欣怡对看了一眼,并没有显出惊奇的表情。 “王部长,不知委员长在发言内容上会不会有所改变?”谢昌云马上抓住了下一个关键问题。 “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真乃旷世英杰!”王宠惠先是在心里赞扬了一句,然后道:“按照你之前提交的方案,委员长准备做如下调整。第一,中国希望苏联能够参加所有有关日本问题的国际协商;第二,中国同意苏联就日本占领满洲给苏联带来的损失,向日本提出赔偿要求;第三,中国可考虑在朝鲜半岛北部,为居住在苏联和中国的朝鲜人提供一个自治区域;第四,中国愿意以符合中苏两国利益的方式解决外蒙古地位问题。主要就是这四点。” 谢昌云沉默了十余秒钟之后道:“看来委员长还知道把握一个底线嘛!没有敢拿主权问题和苏联进行交换,不过最后关于外蒙古地位问题这点,表述的有些不清不楚。” 王宠惠道:“昌云,你要知道我是极力赞成你的主张的,但是委员长做了决定,我也不得不执行。” 谢昌云道:“王部长是受了委员长的派遣而来吗?” 王宠惠道:“是受委员长指派,不过我也想当面向你表白一下,并知道你对这些变动的态度。” 谢昌云道:“我正想请王部长为我分析一下,我如果不同意委员长的四点变动,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王宠惠道:“轻则在他国面前表现出了中国内部的不和,重则会给国内政局带来很大波动。” 谢昌云道:“那责任应该在谁呢?” 王宠惠道:“这个问题要从两个方面看。表面是国民政府对苏联的妥协所致,但实质却有你对国民党逼迫过紧、使国民党不得不寻找出路的因素在其中。当然我说的最后这点并不代表我的立场,我是希望国民党能够认真改造和在中国推行宪政的,我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其中原因。” 谢昌云道:“那么王部长希望我怎么样做呢?” 王宠惠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谢昌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了一阵,然后停下来道:“我也不为难王部长了。委员长要发言我没有意见,但是内容我不敢苟同。至于怎么来表示,我明天会作出决定。时间太晚了,请王部长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宠惠边起身边道:“昌云,我不希望你采取过激的行动,同时明天早上我也会再劝劝委员长。” 谢昌云陪着王宠惠向客厅外走时,何欣怡则抢先一步走到衣帽钩前,取下了挂在上面的绒帽和大衣依次递给了王宠惠。 对长者礼貌有加,让王宠惠对这小两口又高看了一眼。“哎!蒋委员即便压得住他一时、也压不住他长久。” 室外的气温虽然较低,但空气却显得很清新,谢昌云送走了王宠惠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楼内,而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深吸了几口气。 “小弟,你衣服穿得不多,小心受凉了。”何欣怡靠过来扯了扯谢昌云的胳膊。 谢昌云本想还在外面呆几分钟,但见何欣怡也只穿了一件旗袍和一件薄毛衣,于是就揽住了何欣怡的腰转身向楼内走去。 “小弟,你明天怎么办?”何欣怡半偎在谢昌云身上边走边问。 “欣怡姐你说呢?”谢昌云问话间手借机向上一抬,便触到了何欣怡胸前傲起部分的下端。 何欣怡将谢昌云的手往下一拨,“别胡来,有卫士看着呢!我觉得如果委员长明天早上还是没有改变的话,你最好不要去出席会议,以表示你对委员长的发言持有异议。” 谢昌云道:“这个恐怕不妥。我要是缺席会议,正好给了蒋委员长一个取代我阐述中国立场的借口。” 何欣怡道:“可你要是在那里,就无法表示你不赞同蒋委员长送给苏联的好处。” 谢昌云道:“会议我们照样参加,等会议主要发言结束之后,我马上发表一个书面声明,表示不同意蒋委员长对中国原定立场所做的改动,要求会议在中国代表团没有统一意见之前,暂时搁置关于东亚以及日本问题的讨论。” 何欣怡道:“这样做蒋委员长的面子可下不来了,而且苏联恐怕也要抓住国民政府代表正统这一点对你进行指责。” 谢昌云道:“如果蒋委员长因为有了苏联的撑腰敢于这样做,我也没有必要顾及他的面子了。如果他一意坚持,我再拒绝参加以后的会议、或者干脆打道回府也不算唐突了。不过我想苏联不会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毕竟库页岛、千岛群岛是苏联十分关切的问题,没有我的参加不可能妥善解决。所以我一旦要撂挑子,苏联也不敢太多为难我,而且还得要找上门来跟我谈。” 何欣怡嫣然一笑道:“看把你能的!”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不要笑得这么勾魂好不好,我都把持不住了!” 何欣怡又是一笑道:“姐姐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谢昌云道:“那当然!孟姜女是哭倒长城,欣怡姐你绝对能笑倒长城。” “油嘴滑舌的没边了!”何欣怡在谢昌云胳膊上拧了一下,心里却是万分的甜蜜。 俩人正打情骂俏间,王秋正好从电台返回来了。 “丫头,电报发出去了?”谢昌云说着便放开了何欣怡。 王秋瞅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一眼,“发出去了,哥,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 谢昌云道:“刚送走一位客人,现在可以休息了。” 说完,谢昌云看了看何欣怡,又看了看王秋,竟产生了一种两头不舍的感觉。 何欣怡一眼就看穿了谢昌云的心思,于是上前推了谢昌云一把道:“时间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现在都赶紧去休息。” 说完,何欣怡就撇下谢昌云和王秋,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里走去。 虽然何欣怡在刚才的嬉闹中也腾起了一股欲望,但今晚谢昌云是轮到了住在王秋那里,作为大姐,何欣怡可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但谢昌云对何欣怡的了解可是体察入微,一见何欣怡的表情,就知她想做那件事了,他怎么舍得让美人姐姐孤床煎熬呢? “丫头,你去把洗澡水放好,我一会儿就过来。”谢昌云亲了王秋一下,然后便朝何欣怡身后撵去。 王秋大概猜出了谢昌云想干什么,于是脸不由一红,低着头赶紧快步的离开了。 何欣怡刚进了起居室正想换鞋子,不料房间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小弟,你来干什么?”何欣怡一愣。 “欣怡姐你说我来干什么?”谢昌云不由分说,上前抱起了何欣怡就往里面卧室奔去,把谢昌云放在了床上之后,便撩起了她的旗袍,把她的肉色棉毛裤和短裤一下扯了下来。 “坏小弟,你想干什么?还没有洗呢!”何欣怡嘴里喊着,拳头在谢昌云身上一个劲的砸,但身体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 “我不管那些了!”谢昌云迅速的脱下裤子,然后抬起了何欣怡的一双玉腿,映在眼前白雪上的一抹黝黑让他欲火更加膨胀,把何欣怡的双腿一分,便直直的挺入了进去。 “小冤家,姐姐这辈子算是欠你的了。”感到体内瞬间充胀带来的酥麻,何欣怡顿时软了下来,彻底的迷失在了一下接着一下的强力冲击之中。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正往大浴缸里放着热水的王秋却处在了期待和忐忑之中。她知道谢昌云如果在不长时间内接着来第二次,那种持久力可是相当惊人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自己都几乎要死了过去。可是与最亲爱的人紧密接触所产生的无隔阻的浓情爱意,却是自己更愿意得到的。 想着想着,浴缸的水满了,而坐在浴缸边上的妙人的下身也湿了。 第五一四章雅尔塔会议(8) 二月八日上午九点,中美英苏四国首脑聚齐在了会场,同时在会场里的还有各国的几十名官员和助手。 中国代表团的阵容很奇特。 宋美龄以第一夫人兼英语翻译的身份坐在了蒋介石的左手边,沿左边依次派下去是何欣怡、谢昌云、周恩来和王思雯。在谢昌云和周恩来的身后,还各坐着两名俄语翻译。 而蒋介石的右手,则是中国代表团的其他主要官员和译员。 中国最显贵的两个妇人,再次伴随各自的丈夫同台出现在了最重要的国际场合,显得十分的显眼。 同时,经过昨晚的变化,各国的决策人物都看出了这样的左右座次分布,实际是中国几大势力进行站队的表现。 会议开始前十几分钟,何欣怡去找到了王宠惠,王宠惠一脸忧郁的道:“欣怡,我已经尽力了,但没有任何效果。在这个问题上,委员长连夫人的劝告都不听。” 果然,再见到宋美龄时,宋美龄平日沉静的目光中竟夹杂了一丝的游离,与何欣怡拉着手,眼睛看着谢昌云问了几句晚上休息如何的咸淡话,就选择了蒋介石的左手边就坐,又把何欣怡拉到了身边,把谢昌云和蒋介石隔开了两个位置。 而蒋介石呢?对谢昌云的问好只是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连看都不看谢昌云一眼了。 蒋介石自信这次如果能掌握好机会,就可一举扭转国民党不抵谢昌云强势的状况,从而再次主导中国的政局。所以在这次会议上,蒋介石不但要与苏联建立同盟,而且还要极力打压谢昌云,至少要使得国内各势力和民众感觉到处理国际重大事务并非谢昌云一人的专长。 会议开始之后,首先是由斯大林以会议主持人的身份对蒋介石的到来表示了欢迎,接着,斯大林就全面提出了苏联对结束对日作战和建立战后亚洲新秩序的设想。 斯大林讲话的内容归结起来有这样几点: 第一,盟军在日本的登陆应该放在今年七月底以后进行,以便苏联能够调动一百万以上的兵力参加对日作战; 第二,允许苏联利用朝鲜半岛作为进攻日本的基地; 第三,考虑到许多朝鲜人在朝鲜和满洲对日本进行长期抵抗的功绩吗,应允许这些朝鲜人在朝鲜北部实行分治; 第四,南库页岛和千岛群岛是日本利用武力从俄国手中所夺占,在日本战败之后,苏联应该重新获得这两个地方的主权; 第五,苏联重申对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支持,并呼吁中国和世界承认外蒙古的现状。 第六,中国在满洲和华北北部的对日作战已经结束,中国军队应在一个月之内撤出外蒙古; 第七,中国应在三个月内撤回在东南亚和朝鲜半岛的驻军; 第八,日本在战后的战争赔偿,应充分考虑苏联在远东所蒙受的损失。 斯大林阐述了苏联的要求之后,紧接着就宣布由蒋介石委员长代表中国政府进行发言。 在斯大林发言过程中表情一直平淡无味的罗斯福和丘吉尔、以及美英的高级官员,脸上立刻显出了诧异的神色。 美国国务卿伯恩斯马上提出:“主席先生,我们拿到的议程应该是谢昌云将军发言。” 斯大林道:“这是中国政府昨天晚上临时提出的请求,并获得了我们的同意。” 斯大林合理的运用了会议主持国的特权,因此美英两国也不好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众多的目光都不断的扫视着表情并无异色的谢昌云 不出所料,蒋介石的发言中果然有王宠惠昨晚所说的那几条内容,因此引来了美英代表团的小声议论。 谢昌云碰了碰何欣怡,何欣怡点点头朝王思雯打了个手势,王思雯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厅。 今天早上谢昌云已经把书面声明起草好了,内容不多,也就两百多个字。现在已经确认了蒋介石对中国原有立场所做的改动,王思雯接到何欣怡的暗示之后,就来到了会议厅外的会议服务处,用那里的英文打字机打印起了谢昌云的书面声明。 会议服务处配有好几部打字机,各国代表团工作人员可以随意使用。 等罗斯福和丘吉尔相继发言过后,斯大林刚想宣布上午的会议结束,就见谢谢昌云站起身道:“主席先生,我这里有一份我个人的书面声明要在会议上发表,请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不等斯大林做出表态,王思雯就绕会场一周,把打印好的书面声明分发给了各国代表团,其中也包括了中国代表团在内。 谢昌云道意外举动,使得会场上立刻出现了一片躁动。只见罗斯福与伯恩斯和马歇尔交谈了几句之后,伯恩斯便大声道:“美国接受谢昌云将军的书面声明,认为应该暂时搁置日本和远东问题,待中国代表团形成一致意见之后再提交会议讨论,会议可先讨论联合国等其他事宜。” 英国外交大臣紧接着道:“英国也持同样的态度,中国政府必须首先形成一致,否则会议无法做出最后决议。” 莫洛托夫道:“苏联认为蒋介石委员长代表了中国的最高决策,谢昌云将军是中国代表团的一员,他个人的不同意见不应该影响会议的既定议程。” 谢昌云反驳道:“我虽然只是中国代表团的成员之一,但是中国参加会议所持的立场是经过中国各方认可过的,现在蒋委员长的部分表态改变了这个认可,我认为这不能代表中国的立场。而且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各位心里都清楚,是由于有的国家在不恰当的时候做了不恰当的表示,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但是我要重申,任何企图破坏中国稳定、任何企图通过中国的混乱来捞取好处的行为,都必将受到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 周恩来接着道:“苏联如果想要保证会议的正常进行,就必须促使中国代表团回到原来的立场上,我建议会议可给予中国代表团一定的时间来统一观点,其后再做出是否搁置有关问题的决定。” 伯恩斯道:“美国可以考虑这个建议,但是由于还有一系列重大问题需要讨论,所以只能给中国半天的时间。” 英国外交大臣道:“我们同意这个建议。” 莫洛托夫见斯大林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就道:“苏联同意由中国代表团首先进行内部协商。苏联期待中国政府能够尽快形成一致意见。” 蒋介石铁青着脸,狠狠的瞪了谢昌云一眼,然后对宋美龄轻声说了几句话。 宋美龄马上用英语道:“感谢各国的谅解!蒋介石委员长表示接收各国建议。” 见各方的意见趋于一致,斯大林赶紧宣布了散会。 谢昌云是最后离开会议厅的,他刚走出会议厅门口,就见蒋介石的一名侍卫走近前来道:“谢副委员长,夫人让我转告你,中午要去你那里吃午饭。” 谢昌云点点头道:“谢谢你了!请你回去告诉夫人,我恭候她的光临。” 谢昌云一行回到住处仅二十分钟,宋美龄便赶到了,一见面就对谢昌云道:“昌云,委员长对你今天的举动非常不满,回去就大发了一阵脾气。” 谢昌云道:“夫人,这个不怨我,是委员长经受不住苏联人的诱惑。” “哎!”宋美龄叹了一声道:“昌云,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而且与苏联接近也不符合我的意愿,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和委员长就此分道扬镳,或许你还有别的办法。” 谢昌云道:“请夫人先到餐厅里,我们坐下来再说。” 虽然宋美龄十分关心自己,但谢昌云还是觉得宋美龄突然来此是蒋介石的授意,因此就决定与宋美龄认真的谈谈。 谢昌云和何欣怡陪着宋美龄走进餐厅,王秋和王思雯已经等候在里面了,餐桌上的饭菜也都摆放好了。 等宋美龄坐下后,何欣怡就道:“夫人,来不及特意准备,只能临时加了两个菜,还请夫人见谅。” 宋美龄道:“有这些菜不错了,再说现在谁还有心思吃饭呢?昌云,你难道准备就这样和委员长僵着吗?” 谢昌云道:“不瞒夫人,遭此变故,我现在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雅尔塔会议能不能开得下去倒是其次,关键是如果委员长一意坚持,国内的局势就不好收拾了。一想到已经接近实现和平的局面将面临崩溃,中国有可能延误最好的历史发展机遇,我就感到忧心忡忡。” 宋美龄道:“昌云,你是不是过于忧虑了?” 谢昌云道:“不是我杞人忧天,实际会产生的后果夫人不会不清楚。如果获得了苏联的全面援助,夫人认为国民党还会同意与其他党派平等相处吗?还会同意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和宪政吗?” 宋美龄道:“实现三民主义也是国民党奋斗的目标。” 谢昌云道:“这个我不否认。但是中国的民主基础很薄弱,任何一个政党如果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都有可能会转向独裁,都有可能会把国家权力视为党派私有。所以我采取了削弱国民党、帮助其他党派壮大的策略,借以平衡国内的政治势力,以促使宪政的实现。国民党现在是执政党,但是国民党的观念却严重阻碍了中国的民主进程,所以任何使国民党力量得到加强的做法都会延缓中国和平民主的实现,都有可能会使中国陷入一场新的内战。” “当啷。”宋美龄手中的筷子落到了餐碟上,“昌云,难道你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 谢昌云道:“这是最后的选择。战争结束之后,世界最发达和人口最密集的区域都面临战后重建,中国外部的政治和经济环境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巨大机会,赶上了这班船,中国就跟上世界发展的潮流,反之则会进一步拉开与先进国家的差距。然而,如果国内问题不解决,我们就不可能发挥举国力量来振兴中华。所以为了不错失良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采取坚决手段来解决问题。但是我可以坦率的告诉夫人,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很希望能够保存国民党,使之成为中国具有很大影响力的一个政治力量。现在就要看委员长怎么样选择了。” 宋美龄道:“你的意思是委员长如果接受了苏联的援助,你就不得不对国民党开战?” 谢昌云摇头道:“夫人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根本点在于阻止外部势力在中国制造混乱并获取利益的企图,如果委员长能够拒绝苏联的无理要求、能够尽快采取推动民主宪政的实际行动,我并不反对国民政府接收苏联的援助。” 宋美龄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苏联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谢昌云道:“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是不可能呢?” 宋美龄想了一下道:“实际说来说去,还是国内的政治问题。昌云,按照你目前的实力,就是没有苏联这件事,你也能够有把握在军事上击败委员长是不是?” 谢昌云道:“是的。如果对委员长的部队开战,最多三个月我就可以解决问题。” 宋美龄道:“昌云,那我建议你还是先和委员长彻底谈清国内的问题,然后再考虑对苏联的立场。” 谢昌云道:“委员长如果愿意谈,我随时都可以前去。” 宋美龄道:“那好,我这就回去对委员长说。昌云,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和委员长坦诚相见、形成共识。” 谢昌云道:“我也希望能够这样。” 宋美龄只吃了半小碗饭就匆匆离去了,而谢昌云送走宋美龄之后也没有再往餐厅去。 何欣怡心疼的道:“小弟,你消耗这么大,吃怎么一点饭怎么能行?你想吃什么姐姐让厨师另给你做。” 谢昌云笑道:“欣怡姐是不是怕我今晚没有力气了?” 何欣怡道:“又在胡说八道。姐姐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说蒋委员长会和你谈吗?” 谢昌云道:“应该会的。不过能不能谈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欣怡道:“如果谈不成你怎么办?” 谢昌云道:“谈不成就谈不成,反正我是不会让步。” 何欣怡道:“没想到本来是准备来这里谈国际问题,却躲不过国内的问题,不过早点谈清楚了也好,免得蒋委员长总是疑神疑鬼、东顾西盼。” 谢昌云道:“我估计美国和苏联马上就会有反应了,今晚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应该会来赴约,欣怡姐你让厨房准备一下,我先上楼去闭一会儿眼睛。” 昨晚谢昌云与何欣怡激情碰撞了一番之后,再来到王秋的房间里,一见到硕大的浴缸放满了水,便突发了奇想,把温顺得跟小绵羊似得王秋哄骗到了浴缸里,如愿以偿的和王秋洗了一个鸳鸯浴,最后王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被谢昌云扶着擦干了身子又抱到了床上。 而谢昌云经过连续的体力和脑力付出,这阵也是有些精神不支了。 第五一五章雅尔塔会议(9) 谢昌云刚上楼一会儿,温妮就来了。 听到谢昌云正在休息,温妮便把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决定晚上前来吃饭的事告诉了何欣怡,然后又向何欣怡询问中国代表团下午会有什么活动? 何欣怡知道这不是温妮个人的问话,于是就道:“刚才蒋夫人来过了,估计下午蒋委员长要和我丈夫见面。温妮小姐,欢迎你晚上也能来。” 对温妮,何欣怡觉得既然已经防不住了,还不如表现得大度一些,也可让小弟心里舒畅一点。此外随着与温妮接触的增多,何欣怡感到了温妮是一个相当有品质的女人。 对何欣怡的邀请温妮感到了有些意外,但还是马上镇静下来道:“谢谢夫人!我一定过来。” 谢昌云抽空短休的功夫那可是多年练出来的,一旦感到倦乏,只要能有个躺下的地方,一分钟之内就可以睡着,安静的睡上半个小时以上,起来之后就马上变得精神焕发了。 等谢昌云一个小时后从沙发上爬起来,宋美龄的电话也正好打了过来。谢昌云赶紧去里间唤醒了在床上睡着的何欣怡,俩人洗过脸之后就坐上了车向蒋介石的住处驶去。 今天谢昌云的突然发难和苏联在会议议程上最后的退让,令蒋介石感到非常的不爽,一方面是怨恨谢昌云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被苏联人当枪使了一会。 气愤略平息一些之后,蒋介石不由考虑到了“一旦与谢昌云和共产党在军事上对立起来,苏联到底会给自己多大限度支持?”这个问题。 现在蒋介石很怀疑苏联会冒着与美英翻脸的风险直接对中国实行军事介入。而如果苏联不再军事上介入,即便是给自己三十个师的装备,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谢昌云,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共产党。 从得到装备到形成战斗力,没有一年的时间根本不行。 更主要的是,蒋介石还没有引狼入室的打算,他所曾诺给苏联的回报,基本都是边缘地区的让步。蒋介石第一步主要还是想借苏联的势力来让谢昌云服软,使谢昌云不敢再打压国民党和国民政府。 可谁知谢昌云根本不惧苏联,在会议上只差没有公开点名,竟毫不领情的揭露了苏联的阴谋和目的,让蒋介石对谢昌云的胆略也不得不产生了几分佩服。 得知宋美龄要去谢昌云那里吃饭,蒋介石就赶紧对宋美龄授意了几句,请她设法摸清谢昌云的底线。 蒋介石知道数年下来,谢昌云与自己的夫人已有了很深的情谊,只要夫人肯执意询问,谢昌云断不会隐藏什么。 果然,宋美龄去了一趟,就带回来了蒋介石想要知道的内容。 “看来必须要与谢昌云很好的谈谈了。”蒋介石也不想回避了。 等谢昌云和何欣怡来到之后,蒋介石一改上午的冷漠,满脸笑容的迎到了客厅门口道:“昌云,你和我之间有何事不能商量的呢?你上午那样做实在是让我不好收场,现在我就耐心的听你把怨气发完。” 谢昌云道:“委员长多想了,我没有什么怨气,只是不想让北极熊钻了我们的空子。” 蒋介石道:“在国家和民族利益上,我们始终是一致的。昌云、欣怡你们坐”。 谢昌云不稀得与蒋介石讲这些虚言,往旁边让了一下道:“委员长和夫人请坐。” 由于今天的谈话事关重大,宋美龄担心蒋介石与谢昌云会闹得不愉快,因此并不打算回避,于是拉着何欣怡的手走到沙发前先坐了下来,可刚坐下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又站起来走到客厅外向侍卫交代了几句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蒋介石等谢昌云坐下之后就道:“昌云,我们今天先谈国内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妨都讲出来。” 谢昌云道:“既然委员长要求,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第一,在三月份召开各党派和非党知名人士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确定参政会改组方案和扩权方案;第二,日本投降后两个月之内,由参政会颁布过渡时期临时约法并取消训政,同时并改组政府机构,行政和立法、监察机关的正副院长、正副部长非国民党籍成员要达到百分之六十;第三,日本投降一个月之内召开军队精简会议,首批按去年底的实际员额至少裁军百分之五十;第四,各政党和社会团体经费独立,不得纳入国家和地方财政支出;第五,八月底之前完成军队国家化,考虑到委员长等人的特殊情况,军事委员会委员可暂不在这个范围之内;第六,不迟于明年三月底召开国民代表大会。我的要求主要就是这六点。” “你”蒋介石的手奋力往沙发扶手上一拍就站了起来,见到宋美龄一个劲的使眼色,便强压住了怒火道:“昌云,你这是要让国民党不战自降。” 谢昌云正色道:“不是让国民党投降,而是让国民党重新给自己定位,也是给国民党一个割除痼疾、继续生存的机会。我今天已经跟夫人说得很透彻了,为了中国的和平民主,国民党必须放弃私利。而且我以前也对委员长表示过了,如果国民党采取了符合历史潮流的姿态,我将与国民党携手反对任何企图实行独裁统治的势力。” 蒋介石道:“昌云,你要知道,不说我这里,你的这些主张在国民党内根本就通不过。” 谢昌云道:“我首先向知道委员长持何立场。” 蒋介石道:“你这是在逼宫。” 谢昌云道:“随便委员长怎么理解,但国民党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获得善果。” 蒋介石道:“如果我们坚决不同意你的要求,你会采取什么手段?” 谢昌云道:“第一步,我将向全国民众公布国民政府对苏联所做的妥协;第二步,华南、东北、华北、以及四川、河南、陕西、新疆、山东十余省将宣布脱离国民政府。第三步,这十余省将重新组建中央政府,并宣布取缔国民党;第四步,就是用军事手段最后解决问题。” 蒋介石仰天道:“党内指责我养虎为患,今天终于尝到了结果。昌云,你的手段很毒辣,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 谢昌云道:“不是我毒辣,而是我知道不给于足够的压力,国民党绝不会自动放弃权力。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委员长,目的还是希望最终能够和平解决问题。而且我若不这样做,别人就会采取更过激的手段,到时候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宋美龄起身过来把蒋介石扶回了沙发上,然后道:“达令,你一再说过昌云并无置你于死地之心,昌云所做这一切并不是针对你个人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昌云的要求。昌云,有些事你多少也要维护一下委员长的体面才是。” 谢昌云道:“委员长基本完成了中国的统一和坚决抗战,这两个功劳谁也抹杀不掉。我的设想是如果国民党在未来的选举中失利,仍然要给委员长保持国家的最高名誉地位。另外,我可以始终与委员长和夫人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我的子女中,委员长和夫人可以任选一个认作孙子或孙女。” “只要中国能实现和平民主,让我当孙子都行!”这是谢昌云内心的真实想法, 宋美龄眼睛一亮道:“昌云,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选果果。” 谢昌云道:“要是选果果,还看欣怡的意思。” 宋美龄转向何欣怡,满是企盼的道:“欣怡,你可要答应我呀!” 何欣怡道:“夫人如果不嫌弃,我没什么意见。” 一向端庄的宋美龄这时竟失态了,摇着蒋介石的胳膊道:“达令,你听到没有,我可以当果果的奶奶了!” 蒋介石看了一脸欢喜的宋美龄,叹了一口气道:“果果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 宋美龄道:“既然这样,你和昌云还有什么不好谈的?” 蒋介石沮丧的道:“大厦将倾,令人心疼呀!” 谢昌云道:“只要根基还在,不愁高楼重起。” 蒋介石道:“昌云我问你,假如我同意你的要求,但遭到了党内的普遍反对,你认为我该如何办?” 谢昌云道:“如果出现这一情况,委员长可以以退为进,这个方式委员长不是已经多次使用过了吗?最后的局面肯定还是要由委员长出面收拾不可。” 蒋介石道:“不得已只能这样了。昌云,如果我提出将全国军队都交由你统帅,你认为共产党能够同意吗?” 谢昌云稍作考虑道:“我认为共产党有同意的可能,不过前提就是军队实行国家化。” 蒋介石道:“我还想再问一点,如果国民政府与苏联达成全面协议,昌云你真的不怕苏联干预吗?” 谢昌云道:“有担心,但是不怕。一是我自身的力量摆在这里,苏联不投入三百万以上的兵力根本无法在军事上取胜。二是苏联一旦直接对中国进行军事干预,美英也必然会采取相应行动,苏联绝不敢冒与美英直接冲突的风险。至于国民政府指望的苏联的武器装备是不可能得到的,我不会允许任何运载武器的苏联船只进入中国领海。” 蒋介石道:“昌云,虽然你把我的路都堵死了,但我今天还是无法给你最后答复,只能表示对你的六点要求做认真考虑。” 谢昌云道:“关于国内问题,我可以给委员长考虑的时间,但是委员长对苏联做的那些曾诺必须废止。” 蒋介石道:“如果美国同意给国民政府提供贷款,我可以拒绝苏联的要求。” 谢昌云道:“在中国没有实行宪政之前,美国不可能再向国民政府提供大笔的援助。不过我可以做一些让步,国民政府可以接受苏联的经济援助,但不得接受苏联的军事援助。同时,关于朝鲜半岛问题,我们可保证由苏联回国的朝鲜人不受歧视和迫害,今年年底之前,中国将全部撤回在朝鲜半岛的驻军。关于外蒙古问题,中苏可以先进行协商,如果协商不成再提交给国际机构来裁定。关于苏联对日参战问题,我们持欢迎态度。还有,今年上半年,中国可在中苏边境恢复开放五个通商口岸。中国沿海可以开放几个港口,为过往的苏联军舰提供补给服务。” 蒋介石道:“这几个条件,你认为苏联还会同意给国民政府提供贷款吗?” 谢昌云道:“如果斯大林聪明一些,我认为他会的,否则苏联将失去任何对中国的影响。另外,只要委员长能够做出促进和平民主的实际举动,包括东北在内的各省,可向国民政府上缴不低于一亿元的财政收入,而且今年之内,还可从日本的战争赔偿中获得不低于三亿元的收入。因此委员长可以跟苏联人摊开讲,中国需要钱,但不是非需要苏联的钱不可。” 蒋介石道:“昌云,这些情况你怎么不早一些跟我说呢?” 谢昌云道:“委员长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蒋介石翻了一下眼睛,“这样吧,我们今天将重新研究一下中国政府的各项立场,这个由你来主持,对各国的谈判也主要由你来负责。” 谢昌云道:“我很愿意担当起这个任务。不过最后的大局还是要由委员长来把握。” 蒋介石心道:“把握个屁!我的话你还不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耳旁风,哪一样不是按你的意愿来?” 与蒋介石谈话过后,谢昌云就召集了中国代表团所有成员,认真研究了上午会议中各国表述的立场,并重新确认了中国对有关问题的态度。 对谢昌云是怎么样说服蒋介石的,中国代表团成员虽然都不得而知,但都感觉到了这次会议中国代表团的主导权又回到了谢昌云的手里,因此没有任何人敢刁难这个异常强势的副委员长,谢昌云提出的各项问题都被顺利通过。 而美英苏三国此时都还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中国政府的立场就翻了盘。 中国代表团的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感到了如释重负。迅速扭转了局面是一方面,而没有借助美英的外力就解决了问题,更让他掌控中国未来的自信心得到了很大提高。 第五一六章雅尔塔会议(10) 谢昌云从中国代表团住处返回时已经是将近下午五点半了,途中路过通往罗斯福住的别墅的路口,谢昌云想了一下,就让司机转过头把车开了过去。 虽然没有预约,但罗斯福接到通报之后,还是赶紧让人把谢昌云领进了别墅的客厅。 谢昌云进了客厅才发现,原来英国首相丘吉尔也在这里。 罗斯福和丘吉尔都是老烟民,客厅里烟气腾腾,何欣怡刚进客厅就被呛得连咳了几声。 见此,罗斯福和丘吉尔赶紧把烟斗熄灭了。 谢昌云上前问候道:“首相先生下午好!总统先生下午好!” 罗斯福慈蔼的道:“孩子,你能主动来看我,让我感到非常高兴!” 谢昌云道:“为了让总统先生愉快,我决定每天都来您这里坐一会儿。” 罗斯福道:“我非常欢迎!孩子,中国政府内部的认识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在我到这里之前,中国代表团的立场已经基本回到了原来计划的轨道,明天上午的会议,我将代表中国政府重新表明中国的有关立场。” 丘吉尔道:“谢将军,你说服了蒋委员长?”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在主要问题上我说服了他,不过也多少做了一些让步。” 接下来,何欣怡就把中国代表团商议的结果向罗斯福和丘吉尔做了通报。 罗斯福听完后道:“对中国所做的上述调整,美国可以接受。” 丘吉尔道:“除了中国在东南亚的驻军之外,英国对其他没有异议。” 谢昌云笑了笑,并没有与丘吉尔进行争论,而是另外道:“朝鲜半岛问题苏联没有理由过多插手,我们做了一定让步之后攻击苏联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外蒙古问题我们同意首先与苏联协商,这个苏联也无话可说。剩下主要就是苏联对日参战、千岛群岛和南库页岛的问题了。” 罗斯福道:“孩子,丘吉尔先生已经知道了我们将使用原子弹对日本进行攻击的计划。美国和英国认为,我们可以同意苏联在七月份之后对日参战,同意苏联军队于六月份开始在朝鲜半岛展开登陆日本的部署,同意苏联一旦参加对日作战,即可获得日本的战争赔偿。南库页岛问题,美国和英国完全支持中国的立场。而千岛群岛,则是我们可以用来与苏联进行交换的筹码,这个可以分开谈,南千岛群岛的地位由中国来决定。” 谢昌云道:“南千岛群岛与琉球和南库页岛不同,如果强调历史上的关系,中国确实没有理由接管南千岛群岛的主权,如果强行把南千岛群岛列入中国版图,将会激化中日和中苏的矛盾,从战略上来说是不合算的。所以我可以用南千岛群岛换取苏联对中国在南库页岛拥有主权的承认。不过我只会把南千岛群移交给苏军占领,至于南千岛群岛主权的最终归属,则由苏联和日本去协商确定。” 前世苏联和日本为了北方四岛问题争吵了几十年仍悬而未决,致使两国关系一直没有得到根本改善,今世谢昌云还是想利用千岛群岛的主权问题,在苏联和日本之间甚至一个巨大的障碍。 此外,中国如果同时控制了南库页岛和南千岛群岛,就等于遏制住了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咽喉,这是苏绝对容忍不了的,而且也很容易使中国卷入未来的美苏对抗,所以谢昌云必须要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罗斯福和丘吉尔都是处理国际问题的老手,马上就看穿了谢昌云的企图,不过美英已经用北千岛群岛与苏联在欧洲问题上做了交换,也不好再阻止谢昌云放弃南千岛群岛,所以就对谢昌云的决定表示了同意。 不过千岛群岛只是个枝节问题,同意延期在日本进行登陆、以便苏联能够参加对日作战才是一个最大的战略。 苏联一心想捡便宜,想在最后阶段、以最小的代价介入战后对日本事务的处理,为达到战役目的,必会在亚洲和世界的其他问题上做出一些让步,谁知却被美英和谢昌云联手下了一个套。等原子弹扔下去,不用登陆就可迫使日本宣布投降,苏联的一切努力将付诸东流,届时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谢昌云要离开时,丘吉尔向他提出了想把英国驻华航空队调回印度的要求。 鉴于面前的战场形势,英国航空队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留在中国了,因此谢昌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丘吉尔,并表示将为英国航空队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 不过想到陈纳德的第十四航空队也面临着这个问题,谢昌云于是就对罗斯福表示在中国的美国陆军航空队也可转移到其他地区。 罗斯福道:“这个问题你晚上和马歇尔将军商量就可以了,还有其他问题也可以一起商议。” 显然,罗斯福知道了马歇尔和霍普金斯晚上要去谢昌云那里赴宴。 周恩来是晚上六点五十来到谢昌云住处的,五分钟之后,霍普金斯、马歇尔和温妮也一起到了。 宾主来到餐厅就坐之后,烧鹅、盐焗鸡、松鼠桂鱼、红烧狮子头、扒海参、蜜汁肉、宫爆肉丁、鸡汁鱼翅羹等一道道中国大菜和凉盘就很快的摆满了一桌,看得霍普金斯和马歇尔是眼花缭乱。 “谢将军,太丰盛了!”马歇尔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周恩来道:“选材广泛、做法多样、盛情好客,这是中国饮食文化的特点,谢昌云将军既然请了你们,就要体现中国的特色。” 谢昌云举起一瓶茅台酒道:“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无酒不成席,不过这个酒通常是指的高度白酒。我今天拿来的这个茅台酒是中国白酒里的精品,希望两位先生在吃中国菜的同时也能够尝一尝中国酒。关于这个酒还有一段佳话,那是我在周恩来先生麾下进行长征的时候,路过了出这个酒的山区小镇,当时为了摆脱蒋委员长的追兵,我们一天通常都要走八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差不多的人脚上都磨出了血泡,很多还化了脓。为了治疗脚伤,我们就用了茅台酒来泡脚,效果还真不错。茅台酒可是为我们的长征胜利做出了贡献的,不过我敢保证,今天喝的酒绝对不是我们泡脚剩下的。” 在一片笑声中,马歇尔道:“周先生、谢将军,我和霍普金斯先生和高兴能够用茅台酒来分项你们以前的胜利!” 见王秋接过了酒瓶围着桌子在斟酒,谢昌云就道:“马歇尔将军,我们这里参加过长征的有三个人,给你倒酒的这位王小姐,正是一名走过了长征的红军女战士,那时她只有十四岁。” 马歇尔一听赶忙站起身道:“十四岁的女战士,非常了不起!请允许我用这杯酒向王小姐表示敬意!” 霍普金斯也站起来举杯道:“还要算我一个。在王小姐这样一个有着伟大经历的女性面前,我们都显得很渺小。” 谢昌云把自己面前的白酒递给了王秋,“丫头,喝一杯。” 王秋接过酒杯,与霍普金斯和马歇尔碰了碰杯,用英语道:“谢谢两位先生!” 说完,王秋就把约有半两酒一口喝净了,脸上顿时浮出两片红晕。 不过谢昌云并不担心,他知道王秋虽然很少喝酒,但起码有三两白酒的酒量。 见霍普金斯和马歇尔跟着也把杯中的酒都干了,何欣怡就道:“二位先生请吃菜,接下来喝什么酒请自便。” 马歇尔道:“我再来一杯茅台酒。哈里,你呢?” 霍普金斯道:“虽然茅台酒很不错,但很抱歉,由于身体原因,我只能喝葡萄酒了。” 谢昌云举起酒杯道:“我家里的事都是我夫人做主,既然她已经说了,那就请霍普金斯先生随意。不过霍普金斯先生刚才向我的妹妹表示了敬意,我现在愿意代表她回敬霍普金斯先生,祝先生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 霍普金斯与谢昌云碰了杯喝了一小口红葡萄酒,然后道:“谢将军,与你交往一直很让人感到心情舒畅。听总统先生说,你已经有效的解决了中国政府内部的分歧。” 谢昌云道:“是蒋委员长和我一起解决了这些分歧。” 霍普金斯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主要面对苏联了,这将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谢昌云道:“肯定会产生很多不愉快,不过苏联既然做了东道主,那就不会让这次会谈黯然失色。” 霍普金斯道:“既然谢将军很有信心,我们就不必过分关心那些事情了。我和马歇尔将军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中国目前的政治局势、以及谢将军需要美国给予那些支持。周先生,美国注意到了中国共产党为中国实现和平民主所做的努力、注意到了中国共产党特别的政治立场,美国希望看到中国共产党继续发挥巨大的政治作用。美国政府决定,将为中国共产党控制区域内的特定经济项目,提供一亿美元以内的贷款。另外美国还将在半个月内,向你们的部队提供四个师的全套武器装备。以上两件事美国不便直接出面,所以将委托谢将军来帮助办理。” 周恩来道:“感谢美国政府对我党的支持!刚才我收到了我党中央的来电,指示我在雅尔塔会议上与谢昌云将军密切合作,同时尽力调解苏联与谢昌云将军之间的矛盾,晚上九点我将去与苏联有关负责人会面。” 晚餐结束后周恩来就先行告辞了,而谢昌云与霍普金斯和马歇尔一直交谈到了十点半钟。 这次商谈,把美国支持谢昌云推进中国和平民主、美国战后向中国移交部分剩余战争物资、美国给予谢昌云控制区域贷款、三年内的军事合作交流项目、战后中美贸易发展等方面的基本事项都作了明确。 其中,美国同意在战胜日本之后,以废钢铁价格出售给中国四艘标准航空母舰、五百架各类型号舰载机,让谢昌云的航母梦已临近实现。 今天一天解决了多个重大问题,所以谢昌云就不打算再熬夜了。除了精力需要调整之外,其实还另有一个龌蹉的打算。 谢昌云住的这个别墅,每个大卧室内的浴室里都有一个足以容纳两个人躺下的大浴缸,谢昌云昨晚抱着王秋在大浴缸里洗了一个鸳鸯浴,对其中的乐趣念念不忘,今天就把脑筋动到了美人姐姐的身上。 何欣怡的身材是超一流的美,要是和自己并排躺在浴缸里,上面红樱点缀,下面芳草漂浮,那会是一种何等美妙的享受? 霍普金斯和马歇尔刚离开了几分钟,谢昌云就开始想歪歪了。 不过何欣怡可不像王秋那么温顺,要想让她就范必须耍一些手腕,起码也得要让她有台阶可下。 脑筋一转,谢昌云就立刻表现出了一副精疲力竭的神态,来到何欣怡房间的起居室之后,便一头倒在沙发上喊着不想起来了。 要说谢昌云不想上自己的床,何欣怡打死都不相信,可是看到谢昌云这个样子又着实的心疼,便坐到了谢昌云的身边左哄右哄的让他起来去洗个澡再睡觉。 谢昌云哼唧了半天,终于透露出了自己想泡一个热水澡的奢望。 何欣怡一听,觉得这还不简单?于是就去浴室里放了大半浴缸的热水,接着又把谢昌云从沙发上拉起来,帮他脱掉了外衣外裤,然后把他推进了浴室。 可谢昌云躺进了浴缸之后,就又喊起了身后痒痒,让何欣怡去叫个男卫士来帮他搓搓背。 何欣怡的房间从来就不让其他男人进入,怎么可能让男卫士来呢?听到谢昌云无力的央求,何欣怡的心又软了,只好除去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了一套衬衣衬裤进了浴室,亲自为谢昌云搓起了背。 羊已入虎口,到了这时,何欣怡就再不可能逃脱了。谢昌云一副可怜像、再加上无尽的甜言蜜语,不到十分钟就把何欣怡哄骗得脱掉了所有衣服,羞羞涩涩的被抱进了浴缸。 正当谢昌云正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时,就听何欣怡道:“小弟,这下你达到目的了吧?别以为姐姐是那么好骗的,你往沙发上一躺,姐姐就知道你的龌蹉念头了。看你一天这么辛苦,其实你只要跟姐姐说一声,姐姐肯定会答应你,何必再费这么多心思?” 谢昌云搂住何欣怡道:“怎么又被欣怡姐看穿了?也太伤人自尊了吧!看来在姐姐面前我还是少用心思、多出力气好了。” 谢昌云话音刚落,浴缸里的水就翻起了波涛。 这种身体滑腻的肉体接触和带有漂浮的奇异的欢爱,让何欣怡也很快的荡漾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迷失了自我,任由谢昌云百般在自己身上折腾了,到了后来竟极少有的哼叫了出来。 谢昌云听到美人姐姐发出的异声,就如同听到了战鼓,立刻勇气倍增,借着水中的润滑,竟一鼓作气拿下了那朵鲜美的后庭花,使自己忙绿的一天终于有了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第五一七章雅尔塔会议(11) 二月九日上午九点,四国首脑会议的全体会议继续进行。这种全体会议形式上的意义要大于实质上的意义,因为那些大量的私下会晤和官员谈判,才是能够取得实际效果的真正途径。 昨天下午,美英苏的官员就已经进行了密集的接触,各方都把上午会议各国所阐明的立场的共同点和分歧点罗列了出来,并就此进一步交换了意见,把分歧缩小到了一定的范围。 而今天的全体会议,关键点是怎样把中国的因素增加进来加以协调,毕竟中国承担了对日作战的大部分任务,而且控制了亚洲的广阔地区,没有中国的认同和参与,日本及亚洲问题不可能真正解决。 对于中国政府的态度变化,苏联昨晚就接到了中国代表团的通报,莫洛托夫和布尔加宁等连夜会见了王宠惠、周恩来等,但却没有获得任何收效。曾有苏联官员建议去直接找谢昌云,但被斯大林给否决了。 谢昌云能够轻松化解了苏联准备扶持国民党这个招数,斯大林在没有考虑出新的办法之前,根本没有指望谢昌云能够轻易做出让步。 而且一招没有奏效,反而使苏联失去了可以利用中国共产党的这张底牌。周恩来已经明确表示,中国共产党对苏联不与中共协商,就单方面采取了支持国民党的态度感到非常的失望,因此中国共产党已经做出了与谢昌云协调立场的决定。 第一个回合下来,苏联是得不偿失。 斯大林和助手们商量到了半夜,最后趋于一致的意见就是对苏联来说,现在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时间。如果能够将盟军在日本本土登陆的时间延迟到七月份之后,苏联即可在远东地区集结两百万以上的兵力,并且可利用对日作战需要的理由进驻朝鲜半岛,到了那个时候,苏联才可有实力左右远东局势,并获得处理日本和亚洲战后事宜的话语权。 根据这个意见,苏联决定不在其他问题上与谢昌云过多纠缠,而是把重点放在苏联对日参战、苏军尽快进驻朝鲜半岛、接管南千岛群岛管辖权这三个问题上,力争取得符合利益的进展。 对于蒋介石,苏联也不打算放弃,仍想借用国民党政权、配合在远东增强实力来给谢昌云同时施加内外压力。 因此,当谢昌云在全体会议上就中国政府调整后的立场进行了说明之后,莫洛托夫便表示苏联接收中国关于外蒙古和朝鲜半岛问题的建议、同时可就南库页岛的主权问题与中国政府举行谈判,对中国在东南亚的驻军问题,苏联不再涉入,希望首脑会议能够将讨论重点尽快集中在对日最后决战这个关键问题上。 美国和英国随后也表示了与苏联基本相似的态度。 有了这个基础,其后的会谈就顺利多了,上午会议结束之前,中美英苏四国就对苏联在七月中旬之前调集一百五十万兵力进驻朝鲜半岛,准备参加对日本的登陆行动达成了一致意见。 对于南千岛群岛问题,美国和英国表示希望由中国和苏联单独协商解决,建议四国首脑会谈明天转入对其他重大国际问题的讨论。 于是,下午一点三十分,谢昌云与莫洛托夫就开始了关于南千岛群岛归属的会谈。 因为谢昌云目前掌握了主动,根本不会忘苏联人的面前贴,所以会谈是莫洛托夫主动登门在谢昌云的住所举行的,来的时候还给谢昌云带了好几筒罐装的黑海鱼子酱。 谢昌云像莫洛托夫回赠了五瓶茅台、五瓶五粮液和一套景德镇产的瓷茶具,并用极品的滇红茶招待了莫洛托夫。 在双方刻意营造的友好气氛中,根本看不出之前发生的任何不愉快。 莫洛托夫对加了糖的滇红称赞了一番后,就切入正题道:“谢将军,既然盟国确定了剥夺日本四个本岛之外的所有海外领土的原则,苏联认为根据历史的关系,南千岛群岛的主权应该重新归属苏联。” 谢昌云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道:“我想请莫洛托夫先生进一步解释什么是历史的关系?” 莫洛托夫道:“关于这点我想谢将军应该有所了解,千岛群岛曾经是俄国的领地,岛上至今还有俄罗斯人居住,但不幸后来被日本所夺占。” 谢昌云道:“我想问莫洛托夫先生一句,是否所以领土的归属都要与历史上的曾经联系起来呢?” 莫洛托夫心一沉,心想“还是绕不过去这个问题。” “谢将军,苏联认为应该把现实和历史结合起来看,对于能够容易解决的问题可以优先考虑。”莫洛托夫耍起了外交辞令。 谢昌云笑道:“莫洛托夫先生,我们也不必兜圈子了。关于南库页岛的主权问题,苏联的态度是什么?” 莫洛托夫道:“南库页岛也是日本用武力从俄国手中夺取的,苏联认为南库页岛应该归还给苏联。” 谢昌云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这就是说南千岛群岛苏联也要,南库页岛苏联也要,而且南千岛群岛可以谈历史关系,南库页岛就不能谈历史关系了?” 不知怎么的,阅历丰富的莫洛托夫一直胆寒面前这个年轻人,听了谢昌云尖刻的询问后,底气不足的放低了声音道:“苏联认为以上问题的历史背景应该从某个时期予以划断。” 谢昌云道:“莫洛托夫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中国不会同意你们所指的那个划断时间吧?” 莫洛托夫道:“我知道要做到这点很难,但我还是要充分表明苏联的态度,并希望求得谢将军的理解。” 谢昌云道:“莫洛托夫先生,如果要谈领土问题的历史背景,我们就要推回到八十年前去了,我想你和我都没有时间和耐心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我喜欢说直话,我的方案是南千岛群岛可以交给苏联,但是苏联必须承认中国对南库页岛拥有的主权,同时必须补偿中国军队从日本手中夺取南千岛群岛所付出的代价。”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你这个方案苏联不可能接受。” 谢昌云不屑的道:“那就维持现状好了,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谈,谈十年也可以,谈五十年一百年也可以。说不定那个时候无产阶级革命在全世界都取得了胜利并彻底消灭了国家,这个问题就自然可以得到解决了。”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从距大陆的距离上来看,你们在南库页岛并不具有优势。” 谢昌云针锋相对道:“从整个地缘上看,苏联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也不具有优势。苏联在库页岛的任何军事挑衅,造成的结果将是整个远东战争的爆发,正好可以给我一个一揽子废除历史上不平等条约的机会。” 莫洛托夫盯着谢昌云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谢将军,你太强硬了。苏联对你的存在感到了很不安。” 谢昌云道:“根据苏联连起码的遮掩都不顾了的野心,我对与苏联为邻也感到了不安,让我不得不考虑如何利用他国的优势来弥补中国的劣势。我想我的意思莫洛托夫先生应该很清楚,我们目前所要做的是应该努力消除彼此的不安,这才是中苏保持长期和睦关系的有效方式。” 莫洛托夫立刻反应过来道:“谢将军的意思是如果苏联承认了中国对南库页岛的主权,中国将不与美英继续保持同盟关系?” 谢昌云冷笑道:“莫洛托夫先生把中国的条件想得太简单了。南库页岛的主权只是其中之一,我要的是苏联承认中苏领土和中国国内的现状、并做出今后不得继续挑起是非的明确保证,在此基础上,中国将继续全面履行中苏德黑兰协定的各项规定。”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你认为你能始终主导中国的政策吗?” 谢昌云道:“苏联对此如果表示怀疑,我不反对你们来试一试,不过你们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我不得不承认你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苏联似乎无法拒绝你的要求。” 谢昌云道:“我很高兴莫洛托夫先生有这样的态度,现在让我们再回到起点上来吧!以南千岛群岛换取苏联对中国拥有南库页岛主权的确认,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问题。” 莫洛托夫扶了扶眼镜道:“谢将军,你能说说你的具体意见吗?” 谢昌云道:“一,彻底战胜日本一个月之内,中国向苏联移交南千岛群岛,苏联同时宣布承认中国对库页岛五十度线以南拥有主权;二,双方在库页岛的驻军控制在两万人以内;三,苏联补偿中国在南千岛群岛的作战损耗一千万美元;四,中国与苏联共享南千岛群岛海域的资源,中国的非军用船只可进入南千岛群岛港口避风和进行补充。” 莫洛托夫考虑了一会儿道:“谢将军,对你提出的第一、第二和第四点,苏联可以做认真考虑,但是一千万美元的损耗补偿是不是过多了一些?如果再五百万美元以内苏联还可以接受。” 谢昌云听莫洛托夫既然答应了第四条,心里不由喜出望外。也难怪,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对海洋权益的重要性有比自己更深刻的认识呢? “莫洛托夫先生,中国军队为了占领南千岛群岛,到目前为止已经付出了五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并且消耗了大量的物资弹药,一千万美元并不足以弥补中国的全部损失。但是为了表现诚意,我可以把这个数字降低到七百五十万美元。再低于这个数额,我就无法向部下交代了。或者这样也可以,苏联拿出五百万,我们保留其中一个岛的控制权。” 说完,谢昌云似有预感的向旁边扫了一眼,正好与何欣怡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美人姐姐的眼睛里分明映着“奸商”两个字。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南千岛群岛是一个整体,不应该再被分裂。关于七百五十万美元的补偿我们可以考虑。不过我们的意见是可从中国应偿还苏联的贷款中扣除。” 谢昌云道:“中国第四战区的军费一直是由华南几省单独支出的,与苏联以前给国民政府的贷款没有任何关系,以上补偿苏联必须直接支付给第四战区。莫洛托夫先生,这样的小动作,似乎与您的身份不太相符吧?” 莫洛托夫尴尬的道:“苏联刚刚经历了空前的战争,七百五十万美元对苏联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谢昌云道:“我历来不强人所难,我可以做一点让步,七百五十万美元可在一年之内支付完毕。” 找到了台阶的莫洛托夫道:“我接受谢将军好意。” 当晚八点半,中国与苏联就南千岛群岛和南库页岛问题签署了正式协议,为首脑会议进行下一阶段的会谈扫清了道路。 而在当天下午斯大林和蒋介石的单独会谈中,苏联保证了将在两个月至一年的时间内,给予中国政府两亿美元的贷款,其中包括了免除中国四千五百万美元的未偿还债务。 蒋介石做出的承诺是,对日作战结束之后,中国将不再保持与美英的军事同盟关系。 从所获得的结果上看,蒋介石和谢昌云都是赢家,不过苏联的插手肯定会造成国民党内反谢昌云势力的嚣张,这是谢昌云也无法控制的。 接下来两天,中美英苏四国就联合国成立、战争中脱离了宗主国控制的国家和地区的地位、战俘遣返、国际难民等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 因为中国的强硬态度,法国政府不得不通过英国表示愿意在目前基础上与中国协商解决印度支那问题,并做出了不采取武力行动的保证,从而换取了中国同意法国担任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 由于中美英一致同意将在日本登陆的时间延迟至七月下旬,苏联抱着可从对日参战中分得一杯羹的美梦,对有关问题做出了一系列的让步,谁料想却钻进了中美英三国布下的巨大圈套。 二月十一日晚,中美英苏四国首脑正式签署了《雅尔塔协定》。 前世中国被排除在了雅尔塔会议之外,而今世中国却在很大程度上主导了会议进程并获得了丰硕的成果,让谢昌云连续几晚抱着怀里的美人笑得乐不可滋,以至于三个老婆每天都要摸他的额头好多次,生怕他被烧坏了。 不过喜中也有悲,在与罗斯福告别的时候,谢昌云的忧伤之感难以抑制,握住罗斯福的手一直不忍松开。 谢昌云回忆不起前世罗斯福逝世的具体时间,但可以肯定是在七月份以前,因为七月份签署波茨坦公告的美国总统是杜鲁门。 虽然罗斯福在根本上是代表了美国的利益,但是作为一个具有远见卓识和坚强意志的伟大政治家,他对中国给与的同情和支持、以及他巨大的人格魅力,还是获得了谢昌云由衷的钦佩,而数年交往中建立的深厚友谊,更是让谢昌云流连其中而不能自拔。 谢昌云在在心里无数次的祝愿罗斯福的寿命能够随着某些历史进程的变化而改变,但也做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与罗斯福相见的准备。 罗斯福明显感觉到了谢昌云情绪的变化,但也不可能想到其他,只是带着同样的恋恋不舍道:“孩子,在战胜日本之后,我想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回去请告诉果果,说有一个美国老人很想念他。” 这一刻,谢昌云的眼圈不由的红了。 第五一八章盯上了澳洲 二月十二日,谢昌云踏上了回国的路程。由于是向东飞行,昼间飞行的时间要缩短近两个小时,所以飞机在当地时间八点过十分就起飞了,比蒋介石的只晚起飞五分钟。 虽然飞机起飞的时间早,但是莫洛托夫等苏联官员还是来到了机场为中国代表团送行。按斯大林亲自下达的指示,苏联方面特意往谢昌云的专机上装了两百瓶矿泉水和一箱鱼子酱。 谢昌云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苏联的礼物,但对斯大林的细心还是有点小感动。 谢昌云回程的随行人员与来的时候一样,唯一的明显变化是模特少尉变成了模特中尉。前一天下午谢昌云跟着艾莉丝去见丘吉尔时,艾莉丝依然还是少尉,哪知一晚过后就升了一级。 谢昌云想了想,或许是自己盯着模特少尉丰满的臀部的时间长了几秒钟,被丘吉尔老狐狸给察觉到了。因为丘吉尔在会谈中很坦诚提出,希望谢昌云今后也能够为英国直接提供一些战略分析,英国也会与谢昌云交换有关情报,中间的联络可通过艾莉丝少尉进行,希望谢昌云能够与艾莉丝少尉进一步融洽关系。 丘吉尔的话让谢昌云砰然心动,他知道有了丘吉尔的明示,模特少尉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谢昌云现在还没有把怎样泡上模特中尉当做主要的任务,他上了飞机之后,便又一头扎进了发展大纲的编撰之中。 谢昌云的计划是利用回国途中的三天时间基本完成发展大纲的框架,并提出每个条目的核心思想,回到广东之后就召集专家学者进行第一轮的讨论。 二月十二日是农历大年三十,当晚中国驻伊朗公使馆举行了盛大宴会,一方面是接待蒋介石和中国代表团成员,一方面是庆贺农历新年。 席间,最抢眼的毫无疑问当属何欣怡、王思雯、温妮和艾莉丝,然而兰儿菊儿等六个身着西式裙装的青春少女一起亮相,也引起了在场人员的一阵轰动,连蒋介石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达令,这是昌云在河南收养的那些女孩中的几个。不到三年时间,就被欣怡调教的像大家闺秀一样了。”宋美龄看出了丈夫的疑惑,便在一旁解释了几句。 蒋介石收回了目光道:“这样的举动要放在旁人必定惑言四起,但昌云无心长远从政,很多事对他就无法形成绊坻,恰可以随心所欲,也不失另辟佳经。” 宋美龄一笑道:“要论功绩,谁也比不过昌云;要论才略,昌云可傲视群山;要论享乐,虽不是花天酒地、奢侈糜烂,但品味却无人能及昌云,让人怎么也无法和他的出身联系起来。” 蒋介石道:“我也许久思考这个问题,哪怕昌云年龄能再增加十岁,我也可理解了,但这” 宋美龄道:“数百年才出现这样一个英杰,但有什么芥蒂与争执,我们还是要尽力加以爱惜才是。达令,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蒋介石点头道:“夫人说的极是。没有昌云,就无谈中国今天之国际地位,我对昌云也是极为惜才,虽不甘国民党就此衰退,但也断不容对昌云的任何极端手段。” 宋美龄很郑重的道:“还有,不要忘了我是果果的干奶奶。能保我们一生平安的恐怕只有昌云了。” 蒋介石恭维道:“这个结果,全赖夫人努力之功。” 宴会结束回到住处之后,刚才在众人面前还谈笑自如、游刃有余的谢昌云和何欣怡竟同时陷入了低迷状态,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声不做。 王思雯从客厅里悄悄走出来对王秋道:“欣怡姐和云哥是怎么了?” 王秋想了想道:“今天是过年,他们肯定是想果果、朵朵和点点了。” 王思雯吐了下小舌头道:“王秋,你说我们以后要是有了毛毛会不会也想得这么厉害?” 王秋刮了下脸道:“没羞!还没结婚呢就想要孩子了!” 王思雯道:“我就是想要。我跟云哥在一起的时候好长时间都没有戴套子了,你还让云哥戴那个东西吗?” “羞死了!不跟你说了!”王秋一脸通红的捂着脸跑开了。 王思雯挺了挺胸,看着落荒而逃的王秋,心里一阵洋洋得意。 虽是有些争风吃醋,但王思雯当晚还是硬把谢昌云让给了何欣怡,而王秋第二天也采取了同样的举动,以便让思念儿女的谢昌云和何欣怡能够互相安抚。 二月十四日将近天黑时分,谢昌云一行终于到达了韶关,当晚十号院补办了一场十分丰盛的年夜饭,并燃放了半个多小时的烟花爆竹,大人笑孩子跳,压岁红包发出去了上百个,举家的欢乐的气氛就无法形容了。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带着老婆孩子去了陈济棠府邸,从陈济棠那里收刮了将近一万元的红包,等何欣怡她们打道回府之后,谢昌云便向陈济棠和邓汉祥通报了雅尔塔会议的情况。 陈济棠道:“雅尔塔会议的宣言广播已经公布了,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大的波折。虽然问题表面像是解决了,但其后必有反弹,我们还是要做一些准备为好。” 谢昌云道:“几个月之内,苏联在军事上不可能给我们造成多大压力,关键的问题还是国民党内部,一旦蒋委员长同意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必将面临国民党内顽固势力的巨大压力,极有可能会造成局势的暂时混乱。” 邓汉祥缓缓道:“昌云,你是说蒋委员长已决意推进民主和制宪?这可有些冒国民党利益之大不韪了。” 谢昌云道:“站的角度不同,又亲历了国际重大角逐,蒋委员长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国民党的出路在哪里。他现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一旦局势发生重大变化,也不排除他回归老路的可能。所以我们一方面是要力挺蒋委员长采取正确的行动,一方面也要对国民党顽固势力进行打击,以便利用当前有利的时机,尽快完成从训政到宪政的过渡。” 邓汉祥道:“年后将又有四个省完成参议员的民选,初步情况看,制宪党如果联络部分无党派人士,就可获得这四个省参议院的多数。这样利用地方立法手段脱离国民党控制的省份就可达到七个,这对国民党顽固势力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如果再能辅以其他手段,国民党将不得不低头。” 谢昌云道:“军事上的手段是必要的。先做个样子出来,以第四集团军把西北的胡宗南部孤立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消灭他。” 陈济棠道:“胡宗南有二十多万人马,其中国民党嫡系有十七万左右,是国民党在华中和华东以外的最大机动力量,也是最顽固的国民党军事集团,除掉了他,国民党嫡系的势力不但会被很大的削弱,而且还将失去整个西北。这个切入点选的很好。” 谢昌云道:“这里还有经济上的考虑。兰新铁路预计五月下旬通车,如果不剪除胡宗南这个隐患,这条西北大动脉就会被胡宗南所夹持,整个西北的经济发展都会受到影响。” 邓汉祥道:“不过要做到出师有名,还要采用一定的策略,最好是逼迫胡宗南首先动作。” 陈济棠手指点着桌子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大计确定下来了,想找理由那还不容易?不过昌云,第四集团军正在整编,能够对付得了胡宗南的二十多万兵力吗?” 谢昌云道:“第四集团军整编之后还可有十一万左右兵力,而且西北的天空全是我们的,又没有地方守备的牵制,以一比二的兵力加上空军,完全可以打败胡宗南。另外李家钰的三十六集团军也可以利用,一旦西北三马敢有异动,三十六集团军马上就可调往西北。” 邓汉祥道:“前些天其相(李家钰字)还给我来了一封信,表示想脱离第一战区,真正归附于谢副委员长麾下。” 谢昌云道:“既然李总司令有这个意愿,那就这样好了,过年之后,三十六集团军就调往兰州天水一带驻防。一方面可以牵制胡宗南,一方面也可以震慑西北三马。西北三马的割据野心一直没有湮灭,下一步必须逼迫他们离开西北。” 陈济棠道:“昌云,三十六集团军一旦离开,我们在中原的力量是否就显得薄弱了一些?” 谢昌云道:“没关系。蒋鼎文老奸巨猾,他才不会给我制造消灭他的借口,而且第一战区的主要军粮来源还捏在孙主席手上。” 陈济棠又道:“三十六集团军调动和补充的费用怎么办?不行就从广东先拨过去一些。” 谢昌云道:“不用再从广东出了。这个钱由我负担,最多两百万就足够了,以后的正常供给就转入第八战区。” 谢昌云现在有的是钱,区区两百万对他来说就如同拔一根汗毛那么容易,但却可收买一个九万多人的集团军。 这一点,在当天下午谢昌云与廖广恩、何其轩和何雅君的商谈中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 南华、振华、兴华三个公司去年的净利润合计竟达到了十亿七千二百多万元,另外谢昌云单独名下在美国的专利收入还有六千三百多万美元,已经超过了国民政府全年的实际财政收入。 因此这四个人坐在一起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可以对中国的经济走向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甚至还可波及世界。 “昌云,根据目前项目的运行情况,今年中东石油可增加一亿三千万的利润,鞍山钢厂可增加九千万的利润,海外贸易可增加一亿五千万的利润,采矿可增加一亿左右利润,铁路运输可增加四千多万利润,已经在手的沪宁一带的房地产如果按三倍价格抛出百分之六十,就可获得两亿以上的利润,再加上其他项目的正常增长,今天的总利润有望超过十五亿元。”廖广恩首先对今天的利润增长做了一个概括,语气中不乏按耐不住的兴奋。 “昌云哥,你要好好的规划一下,看看还有那些可以多赚钱的地方。”尽管有父亲和廖广恩在场,何雅君仍抱住了谢昌云的胳膊,半靠在他的身上。 而谢昌云回想一夜的旖旎景色,不由在何雅君的手上轻拍了几下。 对谢昌云和何雅君的当众亲昵,何其轩和廖广恩早已是熟视无睹了,何其轩更是为女儿的魅力依在而窃喜不已。 只见谢昌云拿起大茶杯喝了两口,几人就知他要发表意见了,连何雅君都赶紧的静了下来。 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就道:“廖先生刚才说的这些应该很准确。不过我们还要看到随着战争的结束,武器和军需品这一块的销售和利润肯定会出现下滑趋势,所以形势也不容我们完全乐观。另外油矿、钢厂、炼油厂、航运这几个项目还要有大量的投入,资金的调动和牵涉的精力也是空前的,如有不慎,造成的损失也会相当巨大。我有这几点考虑,第一是加强对各下属公司和项目的监察管理,防止出现大的漏洞,而且必须告诫各级职员要自律,在经营中决不允许以势压人。第二,包括中国在内各国的战后重建,应该是我们利润增长的主要途径,这一块有三个重点区域,一个是欧洲、一个是日本韩国、一个是中国自己。南华和兴华公司在韩国的分公司已经设立,这方面我们有优势,可以不必太操心,但是欧洲方面一定要加大力度,在德国、东欧和南欧的分公司要抓紧建立,并且要多派驻人员。雅君,这个就需要你多跑一跑了,尽量帮廖先生分担一些负担。另外日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先把驻日本的机构搭好,日本投降以后立刻进驻。我将会出任盟军驻日本占领军总司令,所以人员的安全方面不必担心。对日本的出口首先是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这方面可集中几亿元资金,粮食和物资的准备越快越好。第三,就是我们准备要再开辟的一个长期经济支撑点了,这个还是要请廖先生出面,当然我也可以打招呼,我准备买下澳大利亚西澳洲的矿物勘探权。按照澳大利亚法律,矿藏的发现者同时可获得矿藏的开采权,这个法律我们要好好的利用,以便用较少的资金获得最大的权益。其他方面,按部就班就可以了,主要是新建的钢铁厂和炼油厂项目要抓紧。对了,沪宁一带光复之后,煤炭的需求量会迅速增加,我们现在掌握了大量的煤矿,还有铁路和海运的便利,这个商机绝不能失去。” 谢昌云刚一说完,何其轩就惊讶道:“昌云,澳大利亚有什么矿藏资源?值得我们去冒险吗?” 谢昌云道:“估计会有超大型的优质铁矿,如果拿下来,不但利润十分可观,而且还可以使我们的钢铁项目获得稳定的原料保证。” 何雅君摇着谢昌云的胳膊道:“昌云哥,澳大利亚自己都宣布是铁矿贫乏国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铁矿的?” 谢昌云胡编道:“英国航空队有澳大利亚飞行员,平安夜我到他们那里去,无意中听一个澳大利亚飞行员说他在一次雨后的飞行中,看到西澳一带有大片的红色岩石,景象十分壮观,当时我就留了心,回来问过广东的地质专家,他们说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蕴藏了丰富的高品质铁矿所致。澳大利亚人稀地广,大片地区都没有人涉足,我们完全可以去尝试一下,说不定就能捡到一个大漏。” 何其轩道:“我们可以派人以旅游的名义先初步探明一下,如确实有铁矿存在再买勘探权不是更为稳妥?” 谢昌云道:“除非是我们几个亲自去,否则一旦有发现很难保守住秘密。所以还不如多花点钱赌上一把。澳大利亚不是认为自己是贫矿国家吗?一听有人敢冒这个险,估计出几百万美元就把他们高兴死了。” 廖广泽道:“要是只出几百万美元,我倒是赞成昌云赌一赌的想法。在中东我们就赌对了,按昌云划出的哪个区域,我们已经发现了三个大型油矿,目前勘探储量还在不断增加,连石油专家都说最后的储量有可能达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何其轩笑道:“我确实也就是问一问,我可不敢阻拦昌云,不然他又要撇开我们单干了。” 何雅君立刻抢白道:“爸,那是你,我和昌云哥才不会分开呢!” 何其轩摇着头连连叹气道:“哎!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何其轩赔本了!赔大本了!” 廖广恩翻翻眼睛道:“老何,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这样的赔本不知多少人打破了头都愿意干。昌云,你说什么时候动手?” 谢昌云道:“这个倒不必特别着急,廖先生你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安排就可以了,只是事先一定要严格保密,谈的时候不要拖泥带水,争取一拍子解决问题。” 廖广恩点头道:“好,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另外昌云,思政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昌云道:“快了,最晚这个月底就会回来。等回来以后我马上提升他当中校舰长,过渡几个月就去美国接收航空母舰。” 廖广恩道:“正好王主席在这里,我想就这个机会把思政和慧琪的婚期定下来。昌云你说选什么时间为好呢?” 谢昌云道:“依我说三月初就办,不然以后思政就难得有时间了。” 第五一九章礼贤下士 不要看是在过年期间,但谢昌云在韶关的日程安排的很紧张,他离开青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韶关只能住四天就必须返回去。 因此,谢昌云用初四一整天接待了前来拜年的军政官员,初五上午与林云陔、王如中和黄旭初座谈了广东、广西和江西三省今年的经济工作,下午便与应召而来的十余名专家学者以及他们的助手见了面。 这十几名专家学者来自广东、江西、武汉、重庆、成都和昆明等地,基本都是国内从事经济和社会研究方面的权威人士,其中大部分都有海外留学的经历。 在谢昌云前往雅尔塔期间,邓汉祥已经用电报或电话与这些些专家学者进行了联系,听得邓汉祥是代表谢昌云邀请,无一不表示了应允。 毕竟除了军事上之外,谢昌云这些年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的成就也十分的显著,他自己是不觉得,但很多专家学者已经把他在列经济和社会的一些列举措作为了研究课题,并得出了如果不是谢昌云提前布局、并在战时力主经济和社会的同步发展,中国就不可能获得抗战巨大胜利的结论。 因此,一听谢昌云要全面规划中国今后的长远发展大计,尽管是在过年期间,但当四航司的飞机来到之后,所有被邀的人都怀着一探究竟和跃跃欲试的心情欣然启程。 同时动用几架飞机来接那些并非达官显贵的学者,这本身也代表了谢昌云尊重知识、礼贤下士的一个谦恭态度。 而何欣怡这两天也是亲自过问了专家学者们的食宿安排,并于邓汉祥一起前往机场,代表谢昌云迎接了各路来宾。 这里面还发生了一个插曲,原重庆大学商学院院长马寅初因公开评击时政,被军统所关押,后虽宣布释放,但实际仍被软禁在重庆歌乐山。由于这次谢昌云所列的邀请名单中有马寅初,所以邓汉祥就委托了重庆警备司令部去与军统进行交涉。不料几次交涉未果,军统就是不肯放人,重庆警备司令彭焕章怕谢昌云面前无法交差,一怒之下就亲自带着两个营闯进了歌乐山,硬是把马寅初给抢了出来,还打伤了十几名军统人员。 戴笠闻报之后,左想右想还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最后向军事委员会呈送了一个将歌乐山军统所属机构迁一并移至湖北襄阳的报告。 对谢昌云,戴笠惹不起可以躲得起。 在四战区小招待所的会议室里,谢昌云与专家学者们见了面。与谢昌云一起来的还有林云陔、王如中、黄旭初、邓汉祥、廖广恩、何其轩、何欣怡、何雅君。 三个省府主席、三个国内顶尖商界巨头同时光临,让与会人员狠狠的震动了一次。 特别是廖广恩、何其轩、何雅君这三个富可敌国的工商巨头,虽是闻名遐迩,但在公众场合却极少露面,可以说见他们一面比见蒋介石和谢昌云还要难。今天三人一同亮相,除了终可见真容之外,一些人也始信了谢昌云为南华、振华和兴华公司真正幕后的传闻。 特别是何雅君,此时全无了在谢昌云面前的那种小女儿娇态,一头乌亮的长发高高盘起,身着一套宝蓝色的西式裙装、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粒大均匀的珍珠项链,淡妆素抹、雍容端庄,与身穿女式将军制服的何欣怡在一起互相衬映,光辉立刻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不说别人,就是谢昌云自己看了也是怦然心动,用了短暂的几秒钟幻想了晚上是否将姐妹俩一网打尽。 不过,与出场阵容相比,谢昌云随后抛出的中国经济和社会未来发展大纲的核心内容,所引起的震动才是无以形容。 之前知道谢昌云要搞一个综合的发展计划,但谁也没料想到是这样一个庞大的规划,其中涉及之广泛、条目之细致、观点之新颖独特、决心之矿所空前,让与会人员一时不及反应,呆坐了数秒钟之后才迥然醒悟,热烈的掌声也随之而起。 年长者尚可少有自持,但一些年轻的助手们,几十秒钟的拍手几乎用尽了全了,其中几名年轻女子,眼前就剩一片小星星了。 掌声平息之后,谢昌云继续道:“各位老师、女士们先生们,我知道这样一个规划超出了各位的想象,但从各位的反应来看,并没有把这个规划视为哗众取宠和空中楼阁,让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也极大的增强了信心。我们搞这个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核心的目的就是要把民族的信心与科学的发展观念结合起来,相对准确全面的制定出可供中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所参考、可惠及子孙后代的宏伟蓝图。这其中有几个要点,第一是脚踏实地、尊重科学;第二是远近结合,稳步发展;第三是左右平衡、良性循环;第四是开放眼界、大胆构想。我刚才所公布的那些分类纲要,是我自己十余年所学与实践、以及多方讨教的汇集,中间虽有一些已经定论的内容,但这毕竟不是我的专长,受精力和学识所限,难免会有不当和遗漏,所以只能算是抛砖引玉,我真心希望能够得到各位的赐教和帮助,也希望各位能够将毕生所学奉献于中华民族振兴的伟大事业。马寅初先生,晚辈斗胆请您出面主持发展大纲的编撰工作。” 听到谢昌云恳请,年逾六旬多的马寅初竟起身道:“谢副委员长,君子不夺人之功。我刚才细听了你的阐述,整个构想筋骨已成,我等也就是丰满其肉、拾遗补漏,怎可贪天之功?谢副委员长能分配一部分,让我领会其精髓就深感满足了。” 谢昌云赶紧躬身道:“马老先生请坐,千万不要折煞晚辈!” 等马寅初坐下后,谢昌云又道:“发展大纲的编撰,且不说就我写的提纲去其谬误,即便如老先生所说丰满其肉、拾遗补漏,工作量也是十分浩大。目前我们对日就要展开关键决战,而且还有其他众多军政要务,我很难有更多精力顾及发展大纲的编撰事务,所以只得以德高望重、才学满斗者来担任日常主持。人员联络和开支可仍又邓先生负责。马老先生如不肯屈就,让晚辈如何好再张口求助其他长辈?” 一名中山大学的教授道:“马院长,谢长官诚意所致,我等也并无异议,众望所归,你就不必再推脱了。” 会议室里接连响起了一片附和声,何其轩也趁机道:“马先生,此次大纲的编撰,所以经费均由三华公司充足保证,马先生可排除一切后顾之忧。” 马寅初思量了一阵后道:“各方盛情,看来我是无法推却了。不过话要说在前面,我只是出面力所能及协调一些编撰事务,切不可把我看做领衔。谢副委员长的才略见识远非我能及,如关于经济发展与人口数量关系认识、关于对资源环境保护的见解,就比我多年研究还要精辟,让我有拨云见日之感。我可以断言,这将是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史上前所未有的纲领。因此整个大纲的编撰,还是要以谢副委员长为核心来展开,以能够最大限度体现谢副委员长的发展意图。” 其他专家学者当然也都希望谢昌云继续挂帅,于是立刻都对马寅初的提议表示了赞同,而谢昌云也没有再矫情。 接下来,谢昌云让王思雯被答应好的提纲发给了专家学者们,然后由马寅初主持进行了分工。 晚上六点半,谢昌云设宴招待了各方的专家学者和他们的助手。 第二天,谢昌云由于专家学者们进行了一整天的讨论,时间一直延续到了晚上九点半,让谢昌云的嗓子都变得有些嘶哑了。 没办法,其中大量的问题只有谢昌云才能够解答。 而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讨论,专家学者们也基本明确了谢昌云的思路,完全体会到了发展大纲的重要性,不少人连夜就开始了工作。 一身疲惫的谢昌云回到家里,就立刻享受到了香艳的待遇。 在楼上的小客厅里,谢昌云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何欣怡的腿,小腿抬起搭在了何雅君的大腿上,嘴里吃两块王思雯递过来的水果,又就着玻璃瓶喝一口王秋手里的矿泉水。。 而对谢昌云的心疼,也让四女抛弃了羞涩,不约而同的表现住了与谢昌云单独在一起的温柔,关切的语言和动作让谢昌云忍不住瞄一眼这个、看一眼那个,觉得能有这种齐人之福,再苦再累也值了。 谢刘氏本想找儿子说几句话,来到客厅门口一见这情景,便赶紧的转身去看孙子孙女去了。 带着与父母妻儿的念念不舍,二月十九日傍晚,谢昌云回到了青岛。 就在两天前,盟军已完全占领了千岛群岛,并全歼了岛上的日军。 在华北,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四十余万部队,也将北平和天津的日军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在华东,第六战区肃清了长江以北的全部日军,并从靖江渡过长江攻占了江阴;第九战区连克南京以南和以东的多个县城,全部切断了南京通往上海的公路和铁路;第三战区则沿沪汉线推进,占领了上海以南的大片区域。 谁都能看出来,抗战最后胜利的结局已无可逆转了。因此中国大地又迎来了一次空前的大搬迁,安徽、浙江、包括江苏的部分区域,背井离乡数年的人们纷纷向故乡涌回,大量的工厂和学校也开始迁回原址。 第五二零章劝动杨虎城 谢昌云回到青岛这天,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大部分外籍军官们也正好从桂林度假旅游回来了。 听到同事交口赞叹越南下龙湾和中国桂林的风景以及民俗,温妮和艾莉丝都因为没赶上这趟旅游而心中不平。 模特中尉不敢在谢昌云面前说什么,但温妮却不管这些,在餐厅吃晚饭时直接就向谢昌云提出了以后要给她一个补偿的要求。 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温妮性感的嘴唇和高耸的胸部,谢昌云不仅毫无抵抗力的答应了温妮,而且还表示一定会抽时间亲自陪同她去旅游,博得了温妮递来的宇哥极具诱惑的飞眼。 “自己明天肯定要去资料室看资料,看温妮这表情,一场激烈运动是免不掉了。”谢昌云想到了旖旎之处,转眼又看了看金发碧眼的模特中尉,两对目光有意无意的对在了一起后又迅速分开,但留在脑海中的却是彼此会意的眼神。 对这种你懂我也懂的勾搭,谢昌云感到很有些刺激。 地面部队司令部虽然是恢复了正常,但实际并没有特别急需的事情可做。谢昌云首先召集了部门以上军官会议,传达了雅尔塔会议将登陆日本的时间推迟到七月中旬的决定,下令按照这个时间已经苏军参战的因素来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但原来已经基本完成的、针对日本因意外情况而突然宣布投降时对日本的占领计划仍继续保留并完善。 由于对日本本土登陆的时间延期,使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工作节奏一下缓解了许多,谢昌云把任务分配下去之后,自己就没有多少事可做了,而且正月十五以前军政机关都处于松散状态,国民党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举动,因此谢昌云想了想,决定不如趁这个时候去看一下张学良和杨虎城。 张学良和杨虎城恢复自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为了避免又功利的嫌疑,谢昌云没有立刻去看望这两位,但时间过了两个月,如果再不主动去见个面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针对胡宗南集团的军事部署也要开始着手准备。所以谢昌云在青岛只呆了两天多,就于二月二十二日首先飞往了西安。 西安目前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谢昌云要去西安的消息只通知了黄光锐和赵寿山,所以当两架dc-3降落了西安机场之后,机场的有关人员人员看到飞机编号才知道是谢长官来了。 居住在西安的杨虎城也同样,在下午五点钟,才从赵寿山口中得知了谢昌云一个半小时后将宴请他的消息。 虽然时间很仓促、甚至有勃于正常礼节,但杨虎城对能与谢昌云见面还是充满了期待。 对谢昌云心存感激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七年的监禁,并没有使杨虎城的雄心湮灭,他还想在西北大展一番宏图。 不过回到西北一个多月来,杨虎城所面临的的情况却很微妙,原来那些部下给了他足够的尊重,请客送礼络绎不绝,但对他所提出的一些主张却纷纷报以支吾搪塞的态度,原幻想的振臂一挥、四方拥戴的局面并没出现。 杨虎城哀叹世态炎凉、人心难测时,有亲近者给他指出,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位手握重兵、财力雄厚的谢副委员长那里。这人又进一步分析道:“国民政府拨给的军费,最多只能维持第四集团军三分之一所需,另一大半全是由谢副委员长补充,将士所获功勋也都是全赖谢副委员长统帅,这是军心。陕西近年发展主要是两个渠道,一个是陕北的经济崛起所带动,一个是本地特产外销所促进,而这两项全部都是谢副委员长运筹,这是民心。此外,陕西四周地区大部都为谢副委员长所控制或影响,向外主要交通均掌握在谢副委员长之手,所以没有谢副委员长的首肯,陕西的任何大事都无法推动。” 杨虎城道:“莫非我就安于现状、无所作为了?” 那人道:“这就要看杨主任要什么样的作为了。其实安于现状、使昔日部众不至为难,也未尝不是一种作为。” 对以上劝告,杨虎城听进去了一下,但并不很甘心,他觉得自己被耽误的时间太多了,留下的遗憾也太多了。 同时,不甘寂寞也是主要原因。 谢昌云在西安下榻的地方还是在西京饭店,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西京饭店被全部清空,住进来的只有谢昌云和他的随行人员,宴请杨虎城的晚宴也设在了饭店内部的餐厅。 将近六点半的时候,谢昌云在西京饭店的大门内迎接了杨虎城。 “杨主任!” “谢将军!” 两双激动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七年的监禁,杨虎城魁梧的身体虽然依旧挺直,但脸上的苍伤之感已佛之不去。 而谢昌云则比八年前显得更加成熟了,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用任意一个动作都可以显露出来。 还有周围赵寿山等数名将领的屏声竖立,让杨虎城产生了以前没有过的一种无形压力。 “杨主任请!”谢昌云向旁边退后一步,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谢将军,还是你先请!”杨虎城却不肯挪步。 谢昌云道:“杨主任,今天是非正式场合,长者为尊,请杨主任不必谦让,否则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谢将军这样一说,我只有从命了。”杨虎城见谢昌云态度坚决,只得先谢昌云半步走进了饭店内。 晚宴的宴席只有一桌,作陪的人也只有赵寿山等四名将领,所以准备的菜肴数量不是很多,只有六道凉菜和六道热菜,但用材和做工都是上乘的。 入席之后,开始都是一些互相问候和倡述数年离别之情的闲谈,酒过三巡之后,谢昌云便问道:“杨主任,设在兰州的西北政务委员会已开始运转,不知杨主任何时屈驾就任?” 杨虎城道:“那就是个虚职,我本意还是想为陕西父老多尽一些绵薄之力,因此并没有急于去兰州的打算。如有人问起,还望谢将军为我解释一二。” 赵寿山等人听了杨虎城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杨虎城呆在西安,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计划,他们差不多天天都要被叫过去聆听,几乎都要崩溃了。 谢昌云哪会不知杨虎城的想法,于是笑了笑道:“莫非杨主任对陕西还有更大设想?” 杨虎城道:“我失去自由数年间思想并没有停止,对陕西未来考虑颇多,现在终或自由,便想以毕生之年加以实现。” 谢昌云道:“望杨主任不吝赐教,就以农业来说吧。” 杨虎城道:“农业不外重在水利,陕西当以汉江、渭水、泾河、洛河等主要河流为重点、治理水患、兴修灌渠,形成大量旱涝保收良田,此乃农业发展之根本。此外,还要大力开荒以扩大耕地面积。” 谢昌云点头道:“正如杨主任所说,水利确实十分重要。不过水利以外,我还有一些其他设想,可否与杨主任交流?” 杨虎城道:“谢将军请讲。” 谢昌云道:“陕西地处黄土高原,又是黄河的重要流经区域,是多条重要河流的发源地,也是南北气候的分水岭,所以陕西的农业必须眼观下游地区,并重长效和经济,因此,陕西农业的关键是在一个‘林’字。” “林字?”杨虎城一愣道:“此话怎讲?” 谢昌云道:“陕西以汉中和八百里秦川现有耕地,辅以水利建设和推广良种,粮食产量应该可满足全省所需并有余。但陕西还有那么多不适宜耕种的地方怎么办呢?那里的农民靠什么提高生活水平呢?如果上游水土因为开荒而加大水土流失,给下游带来的损失由由谁来承担呢?所以到了省一级谈论农业,应该是一个宏观的综合的农业,不光是粮食的产量,更主要的是整个农业的综合效益。举个例子,绥德县黄土岭上一亩坡地平均能产一百斤粮食,但为了这一百斤粮食,付出的代价、包括水土流失和过渡用水带来的潜在损害,可能是平原地区的好几倍。如果大面积开荒,最终还会导致下游河流的水量减少甚至枯竭,将给依靠河流滋润的传统农业区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但反过来,如果再黄土坡地大力种植果树等经济林木,不但发挥了其地理优势,而且还可以惠及下游地区,农民也可获得比种粮要大的收益,并可带动相关的加工业、流通业的发展。所以,未来的农业规划,应该是由温饱农业向效益农业的转变、由单一农业向综合农业的转变。杨主任,你认为我这种观点是否符合陕西的实情呢?” 谢昌云这一通见解,不但是杨虎城,就连赵寿山等都听得发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虎城才躬身道:“领教了!我的一点见识,与谢将军比起来竟是井底之蛙。” 谢昌云摆手道:“我这些也是从专家那里取经而来的,不过表面光而已。但归结一点,今后的经济和各项建设将主要依赖专门人才,我等不过是为他们铺路搭桥,正所谓各尽所长。杨主任所长不在某项建设,何必要勉强而为之?现在西北局面十分复杂,为实际割据最严重地区,正需杨主任这样声望显著、政历丰富者来坐镇全局,如肯致力于西北与全国一体,西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一职又何谈虚设呢?一旦有所成就,又何谈不是为民众尽绵薄之力呢?” 杨虎城脸色略略发红,看了一下赵寿山等的表情似乎都在观待,并无想替自己解脱的举动,于是便起身端起酒杯道:“谢将军,就依你所言,年后我就赶赴兰州。” 赵寿山等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也站起身举杯道:“这杯酒预祝杨主任再震威名!”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谢昌云又道:“三十六集团军很快将开拔至甘肃,我会让李家钰总司令尽力配合杨主任,另外我可先拨付五百万元作为杨主任的专用款。 杨虎城见谢昌云如此慷慨,又是一番的连连感谢。有兵有钱,杨虎城这个西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腰杆子就可以挺起来了。 接下来,谢昌云又向杨虎城和赵寿山等详细交代了他下一步的西北方略。 第二天,谢昌云本该一早就飞往沈阳,但突然想到了那个高掌柜,觉得自己在西安就这么一个老熟人,几年没见了,还是应该去看看他。 麦德彪得知了长官的想法,没等到吃早饭就亲自前去探了一遍路,回来告知谢昌云说高掌柜的店铺还在老地方。 于是吃过早饭之后,谢昌云就换了一件普通军大衣,带上了王秋和麦德彪等几名卫士,坐上了两辆卧车去找高掌柜去了。 南华公司已经放弃了普通货物的经营,原来的西安分号也与南华公司脱了钩,更名为盛隆货栈,变成了高掌柜自己的买卖,不过关系并没有彻底剪断,与南华公司的西安分公司仍有一些业务往来,主要是利用自己的渠道为南华公司收购皮革。 谢昌云带着荷枪实弹的卫士突然出现在了货栈,把货栈的几个伙计吓得不轻,问明了是来找老板的,一个伙计便屁滚尿流的往后院奔去。 高掌柜诚惶诚恐的来到了前店,定眼一看来人,顿时几乎瘫在了地上。 由于以前的交往,高掌柜这些年一直十分注意谢昌云的动静,今天已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竟谢昌云亲自登门,虽然肯定不是坏事,但高掌柜的心还如临深渊一般的悬了起来。 “哈哈!高掌柜,是不是生意做大了把我们都忘记了?”谢昌云见高掌柜站在那里摇摇晃晃,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高掌柜晃了晃脑袋,感到清醒一些之后赶紧退后两步弯腰恭手道:“小民哪里敢忘记长官,只是没想到长官能到我这里来。” 货栈里有几名顾客,所以高掌柜没敢道出谢昌云的官名。 谢昌云道:“后院还有地方坐吗?我们进去说话。” 高掌柜连连点头道:“有,有地方,长官里面请!你们几个,把客人请出去,把店门都关上。” 谢昌云边往里走边道:“不用关门了,我坐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走。” 高掌柜哪里肯听,挥了挥手示意伙计赶紧动作。 刚进后院,就听高掌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二妮子,有贵客来了,快过来倒茶。” 谢昌云马上停下脚道:“二妮子又回来了?” 高掌柜叹道:“哎!二妮子命差。本来是嫁了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可是一直没有生养,大前年硬是被婆家给逼着男人把她休了,娘家又呆不住,我只好把她收下了,在后院打些杂活。倒是又给她张罗了几次,可是一听她生养不了,就没有人肯要她了。” 说话间,就见一个妇人妆扮的年轻女子提着暖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抬眼一看,不由的一愣,脚步也站了下来。 谢昌云笑道:“我的丫鬟来了,二妮子,快来见过少爷。” 二妮子这会儿也认出了谢昌云,听得谢昌云开起了玩笑,不由羞得满脸通红、手脚无措。 谢昌云见状就不好再继续玩笑下去了,于是就道:“二妮子,开水都拿来了,就进来给我们倒杯茶喝吧。” 在客厅坐下后,谢昌云问道:“高掌柜,现在生意做的应该不错吧?我看你外面的门面都扩出了不少。” 高掌柜道:“有南华公司的关照,生意还说得过去,另外还开了三个分号,不瞒副委员长,前几年差一些,可这两年一年可以净赚个六七万。” 谢昌云道:“真不错!恭喜高掌柜了!二妮子你别走,坐在这陪我们一会儿。” 高掌柜赶紧恭手道:“说起来还是托副委员长的福,一说起副委员长在小店住过,各方都很照应。” 谢昌云心想,“都把我抬出来了,谁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因此不悦,再怎么说高掌柜当年也是帮了自己和共产党不少忙,尤其是西安情报组一直以这里为掩护,在西安事变前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谢昌云于是又道:“高掌柜,有什么难处你就尽管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高掌柜道:“谢谢副委员长!现在没有什么难处。” 谢昌云道:“不一定吧?你这几年虽是有发展,但是我看发展的还是不够快。像广东一些比你起步晚的商家,现在的生意规模怕都是你几十倍了。是缺人还是缺钱?” 高掌柜对谢昌云的眼里敬佩万分,所以也不回避道:“主要还是差钱,如果再有个几十万,一些特别大宗的生意就可以做了。” 谢昌云道:“这个好说,五十万够不够?不行就一百万,我可以借给你用五年,一分利息不要。” 高掌柜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怎么敢要长官的钱呢?” 谢昌云眼睛一瞪道:“这个就不由你了。你把我的牌子都打出来了,不赶快把生意做大,不是丢我的脸吗?就这样定了,一百万过几天就给你办过来。如果临时碰到用钱量更大的生意,你还可以随时去找南华分公司。” 高掌柜咬咬牙道:“事关副委员长的脸面,这笔钱我收下了。不过请副委员长最好能派个人来看着。” 谢昌云笑道:“这点事还要我来操心?你自己来运作就是了。你如果不踏实,每年就给我弄一些西北最好的土特产,不超过一万元就行。对了,二妮子,你还想不想再嫁人?” 二妮子低着头道:“不嫁了!我这样的嫁不到好人家。” 谢昌云道:“我第一次到西安那回,还有事变那次,你两次服侍过我,我还给你送过贺礼,你没有好结局,一样也是关系我的脸面。你的手脚利落,看这样好不好,我请你到我们家去,帮我母亲打个下手。我的大夫人你是认识的,就是事变的时候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记者姐姐,她对你的印象很好,还问过了你两次。这是王秋,马上就是我的三夫人了,你们认识一下。” 王秋道:“我们家人多,我妈是需要一个贴心的帮手。那些佣人都不能算是自己家里人呢。” 高掌柜一听竟有这等好事,还没等二妮子开口就抢先道:“二妮子,你这可是高攀了呢!还不快答应副委员长和三夫人!” 二妮子抬起头来道:“叔,你说我能行吗?” 高掌柜急着道:“咋不行?副委员长和大夫人都是难得的好人那!你只要好好干活、知道守规矩就行。” 王秋道:“我们家也没有太多的规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如果去了以后不满意,你还可以再回来。” 谢昌云道:“对了,就只当我和欣怡姐还有王秋请你去广东玩一趟。高掌柜,西安经常有飞机飞广东,我今天向机场交代一下,你这里三五天内让二妮子随时准备好,你们放心,一路会有人照应。” 第五二一章再见张学良 谢昌云从盛隆货栈一出来,就看见了满街都是端着枪的岗哨,街上的行人已断了踪迹,挨着一趟的几十家商铺也都关了门。 明知赵寿山过于兴师动众了,但谢昌云也很无奈,只好转身和高掌柜握手告别,赶紧坐上车离开了。 谢昌云一走,街道上的戒烟立刻就解除了,商铺的掌柜和伙计们纷纷探出身打听来者是何人。 都是陕西老乡,不乏还有认识的,第四集团军有的士兵就把谢昌云的姓名给泄露了出来。闻之者嘴巴张得大大的,再看盛隆货栈,眼神中都露出了无比的羡慕。 看来谢副委员长曾在盛隆货栈住过确实不假,说不定哪一天,这里就升为潜邸了。 谢昌云离开了盛隆货栈,并没有回西京饭店,而是直接去了机场,半个小时不到飞机就起飞了。 下午将近三点,谢昌云抵达了沈阳,在下榻的地方休息了一个小时,给了张学良一定的准备时间,然后就只带了卫士前往大帅府。 之所以没有带上王秋,一来是王秋不愿参加这种应酬活动,二来是据说于凤至和赵四小姐都在大帅府,谢昌云第一次登门如果只带了一个三夫人,似乎容易引起其他误解。 如果是何欣怡在,不管是对于凤至还是赵一荻都无所谓了。 在西安和沈阳完全不同的两种安排,实际上是释放的一种信号。在西安是要告诉杨虎城,你在陕西已经不是主人了;而在沈阳,则体现了张学良一定的地主身份。 这与张学良回到东北之后的态度是分不开的。 张学良多次向昔日部下们表示,他能回到东北、能亲眼看到东北被光复就一生足矣!望昔日部下能继续以谢副委员长惟命是从,努力建设一个新东北。 所以,原东北军的整编、东北的各项事务,均能按谢昌云的意图顺利执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谢昌云自然不会拿对张学良拿大,因此便采取了主动登门看望的低姿态。 占地约六十亩的大帅府由于张学良的重新入住而再度喧闹起来,不过这再也不是东北的军政中心了,进出这里的人大多是出于部属或旧交的关系前来拜访和叙旧。由于张学良的豁达,以前那些奉系军政人物没了顾虑,反而倒来得很频繁,大帅府内每天都是宾客满棚,欢宴不断。 当然,这也代表了张学良重返故里的喜悦心情。 而今天,张学良在获知谢昌云即将登门拜访的消息之后,立刻屏退了所有来客,三进院落和大青楼都再次打扫布置,女眷重新补妆,连佣人和卫士们都抓紧换上了新衣,大门也早早的敞开,几十名卫士钉子似的肃立两旁。 谢昌云乘坐的卧车刚开进大帅府,张学良携于凤至和赵一荻以及子女便迎上了前来。 “张副司令久违了!” “谢主任久违!” 谢昌云和张学良都是一级陆军上将,而且都是戎装,因此俩人互道一句问候,又互行了军礼,然后才互相伸出了手。 两双手握在一起晃动了十余秒钟,张学良这才松手向谢昌云介绍了身侧的于凤至。 “夫人好!不告而来,还望夫人见谅!”谢昌云是第一次见到于凤至,话语中不免多了些客套。 “早就听说谢主任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言,能光临府上我们求之不得呢!”于凤至嫣然一笑,不失风趣与端庄的与谢昌云轻轻握了下手。 赵一笛在西安与谢昌云见过两面,后来由于何欣怡相处的形同姐妹,所以接下来谢昌云就不用客气了,握手的同时便道:“四小姐,欣怡可是很惦念你,如果不是连续出国,这次就和我一起来了。” 赵一笛道:“让欣怡妹妹挂念了!好在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见面。” 谢昌云心道:“乱了套了!” 赵一笛比何欣怡只大一岁,自然是以姐妹称呼。可于凤至却是宋美龄的干姐,辈分要高出何欣怡一辈。 谁让张学良找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夫人,又结识一个小他十几岁的红颜知己呢?没办法,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不过两个人都是娶了个大姐当正牌夫人,而且正好都是大三岁,这一点谢昌云和张学良倒有相通之处。 在客厅坐下之后,谢昌云给于凤至和赵一笛各奉上了一张十万元支票的见面礼,俩人稍作推脱后也就收下了。 张学良不缺钱,谢昌云这二十万只不过是表示个心意,而且也借机表达了他视于凤至和赵一笛同等地位的态度。 于凤至何等精美之人,收下支票后就马上问道:“谢主任,听说你有一个夫人也来了沈阳,何不请来一起坐坐?” 谢昌云道:“我这个三夫人性格内向,不太愿意在外应酬。就是在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面前,也只是问个好就不再言语了。” 谢昌云这话即说明了王秋的性格,同时也抬高了她的身份。 果然,于凤至听了之后就道:“既然三夫人见过大世面,还是我亲自去请一下为好。” 于凤至既然主动提出了邀请,谢昌云也不好回绝,于是道:“那就烦劳夫人了。” 又简单向谢昌云询问了一些家常事,于凤至和赵一荻就回避了出去。 只剩两个人在座,张学良马上就转变了话题道:“谢主任果不食言,东北军得以保全并挥戈东北,全赖谢主任数年关照提携。汉卿今日当面谢过!” 张学良是东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谢昌云是委员会主任,所以张学良见面后始终称谢昌云主任的官职,无疑是摆正了上下级的关系。 谢昌云道:“这个不全是我个人之功,主要还是东北军将领抗战复仇的决心所至,更有张副司令当年舍身推动抗战的长远影响。” 张学良道:“我在软禁中虽然消息不是十分灵通,但大局还是了解的。谢主任在抗日战场不断的胜利,一直是我能够坚定信心的力量所在。只是可惜,我身位军人,却未能为抗战立下寸功。” 谢昌云道:“能策动一次使全国提前进入抗战全面准备的大事件,此盖世之功无人能及。国家兴旺任重道远,我希望张副司令能够继续发挥作用。” 张学良摇摇头道:“不是心灰意冷、名利淡薄,而是回到东北之后所见所闻让我有隔世之感。谢主任在军事、经济和政治方面的作为都高人一筹,我岂能再画蛇添足?” 谢昌云道:“张副司令这个想法恐怕要让蒋委员长失望了。” 张学良道:“我喜欢直言直语。蒋委员长确实希望我能够借昔日渊源来影响东北局势,但我有我的思想,不会再被人所左右。” 谢昌云道:“张副司令正当壮年,就此言退岂不可惜?” 张学良生于一九零一年,虽然历尽风霜,但今年不过才四十四岁,正值这个层次的黄金年段。 张学良对谢昌云已心悦诚服,并不怀疑谢昌云是一种试探,于是就坦然道:“让我从此颐养天年当然非我所愿,但也要顾及个人才学。我这些年多有反思,我除了继承先父基业之外,其实并无大的造就。而谢主任白手起家,孤身南下广东,十余年成就惊天伟业。相比之下,我有何颜面再言执事?” 谢昌云道:“请恕我直言,张副司令看问题的角度看来是出现了偏差。你出任东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难道作用就只能局限于东北吗?既然如此,当年你身为西北剿总副总司令,为何要发动兵变涉及全国力量联合抗战之事呢?东北虽是一个地理区域,但却是我们推进中国民主宪政的一个重要基地,以东北之强大实力与新政建设效果而影响全国,其中各项事务堪称紧迫繁重,我虽是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但还兼有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和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的职务,对日作战还未完成,对东北事务很难一一顾及,但除我之外,又有谁能比张副司令更适合代表东北呢?马占山不行,于学忠不行,何国柱也不行。所以我希望张副司令能够尽快担起责任来。三月份我将再来东北,召开东北政务委员会会议,确定东北的发展大计。这个大计确定之后,张副司令只要行使督导之权就可以了,但下一步推进国民参政会的改组、推进结束训政、颁布过渡时期临时约法、召开国民代表大会等系列活动,还有赖张副司令代表东北进行参与。” 谢昌云一番话语,把张学良摆在了一个他没有料想到的政治高度,让张学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谢昌云也不急,喝了两口咖啡,又吃了几块水果,便离开座位欣赏起了客厅壁上悬挂的字画。 良久,张学良终于开口道:“谢主任,能否把你全部的考虑都告诉我?” 这句话等于间接示意了张学良对谢昌云所做安排的遵从。 谢昌云回过身道:“当然可以。而且有关东北今后的发展设想,我也准备一并向张副司令全盘交底。” 张学良道:“谢主任请坐,我洗耳恭听。” 其后的时间里,谢昌云与张学良一直谈到了于凤至牵着王秋的手进来告知宴席已经摆好了。 谢昌云也趁机为张学良和王秋做了互相介绍。 要说王秋虽然性格冷僻,但几经历练,话语和举手投足也是十分的得体,尤其是跟谢昌云学的一口很标准的国语,更让人猜不透她的根底,因此张学良和于凤至自不敢小觑,礼节上完全把王秋待为了正牌夫人,宴席上的座次也把王秋排在了赵一荻之上。 张学良一家接收西式文化较多,因此这次家宴同时体现了中西风格,菜肴虽是以东北菜为主,但餐桌上的摆设以及饮酒方式则体现了西化,白酒、葡萄酒和香槟都是拿在侍者手里根据个人爱好自选,互相之间也不劝酒。 这种风格和适谢昌云的意,而且由于主要问题已经谈妥,所以席间宾客都是轻松自如、谈笑风生,气氛显得十分的融洽。 谢昌云也适时透露了他本月二十八日将一并与三个夫人举行婚礼的消息。 而张学良和于凤至马上做了商议,表示届时将由于凤至亲自前往祝贺,然后从广东直接返回美国。 自从赵四小姐公开跟在了张学良的身边之后,于凤至大部分的时间都居住在了美国,在张学良被软禁期间,虽有多次来替换赵一荻,但远比赵一荻陪伴张学良的时间要少得多。 张学良现在还没有皈依基督教,以后会不会就难说了。谢昌云不知今世于凤至和赵一荻的结局会怎么样,不过他还是很希望张学良能以他为榜样。 男人嘛!既然爱了做了,那就得承担起责任来。 谢昌云不会去干预别人的私人生活,但今世张学良不管是抛弃于凤至或始终不给赵一荻一个名分,肯定都会受到谢昌云的鄙视。 第五二二章落日计划 张学良和杨虎城在民国的地位和影响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杨虎城的影响可以说基本出不了西北,而张学良则不同,他当年的东北易帜导致了北伐的最终成功,在形式上完成了中央政府的一统,可以说是名誉满天下。 而且,在蒋介石和张学良的蜜月时期,大批东北籍官员被调入国民政府各个机构掌握权力,至今许多仍然在任。并且张学良曾任陆海空军副总司令,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与国民党上层人物的关系更在杨虎城之上,再加上西安事变,所以张学良的影响力是全国性的。 因此,谢昌云计划对张学良的使用,是放在了比杨虎城更高的层面上来考虑,其中又有宋美龄和于凤至的关系、何欣怡与赵一荻的交往,私人感情这张牌就显得很重要了。 而张学良夫妇也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因此整个席间都刻意回避了谢昌云力促释放张学良这个话题,表示了对一切结果的一种坦然的接收,因此也避免了把谢昌云放在有恩于人的位置上而影响平等交流。 晚宴结束之后,张学良一家本来还想留下谢昌云一会儿,因为与谢昌云在一起的感觉是高雅和明快,毫不用去提防什么,不过谢昌云已经约好了要面见区芳浦等军政官员,所以只好怀着不舍放谢昌云离去了。 只是于凤至和赵一荻把王秋强留了下来,主要还是想从王秋那里多获得一些关于谢昌云内宅的情况,以便在今后交往上不至于有疏漏。 春节正规放假是七天,但政府机关要到十五之后才能恢复正常秩序,这是多年传统,谢昌云也不好一下更正,所以这次来并不打算处理多少公务,只是召集了部分官员了解一些目前的情况,而且重点也是放在了经济与社会治安方面,并确定了三月份东北政务委员会扩大会议的时间及主要议题。 最后,谢昌云特意嘱咐已兼任东北政务委员会秘书长的区芳浦,把有关的情况向张学良进行通报。 区芳浦等人离去时已是零点过了,王秋自然是还在等候谢昌云,等谢昌云回到起居室脱去了外衣和毛衣毛裤,就把放在暖气上温着的一杯牛奶和一块肉松蛋糕端给了谢昌云。 “丫头,今天难为你了!”王秋是将近十点才处大帅府回来,这么长时间的应酬,谢昌云觉得够为难话语不多的王秋了,因此表示了歉意之余,还把王秋拉到身边亲了一下。 王秋偎在谢昌云怀里道:“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实两位夫人都挺好说话的。” 王秋数年坚持学习,又跟着谢昌云耳读目染、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虽性格冷僻,但要真谈起见识来,绝不会落于那些名媛的下风,因此谢昌云一听王秋这话,就知王秋今天破例的显示了一次自我,一阵欣慰过后带来的竟是占有欲骤起。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好,现在把这块蛋糕喂给哥吃了。” 喂东西给谢昌云吃并不是那么简单,而是要用谢昌云和王秋之间独有的方式,王秋当然知道其中含义,而且也十分乐于这样。 就见王秋伸手掰下一小块蛋糕,先是咬在了自己嘴里,然后仰起头,慢慢的朝谢昌云嘴边送了过去。 与其说是吃蛋糕,不如说谢昌云的目光其实完全盯在了王秋那薄薄而又鲜红的嘴唇上,还立着好几厘米的距离,就把迅速嘴凑上去,将不大的一块蛋糕和他实际要的那个东西一口全都给含住了。 蛋糕才吃了两块,王秋的睡衣便全都被敞开了,两团不大不小、但弹性十足的突起尽落在了谢昌云的左手中,而谢昌云的右手则在王秋双腿间那个异常丰厚的地方捏动了起来,嘴上还与王秋柔软的香舌继续纠缠着。 不一会儿,谢昌云就褪掉了下身的障碍,扶起王秋分开她的双腿,轻轻往上一抱,再往下一放,俩人的身体就轻车熟路的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王秋今天优异表现,让谢昌云根本等不到上床就要怜爱她了。 不过反过来,谢昌云同样也是以他各方面表现出来的不凡,深深的吸引着他的女人们甘愿为他做出一切。 这一点很快就得在另一件事上到了体现。 谢昌云当天中午回到了青岛时,意外的发现温妮竟然住进了别墅的二楼,原因据说是为了陪伴留在青岛的王思雯。 午饭过后,谢昌云来到了王思雯的房间,虽然王思雯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小短裤,用自己苗条的身材极力引诱谢昌云,但谢昌云却没有大脑充血,而是抓过王思雯按在边,大手在她俏嫩的屁股上狠拍了两下道:“温妮是怎么回事?给我从实招来。” 王思雯知道大量绝密,因此身边一直有两名女卫士,所谓需要人陪伴的理由根本说不通。 “别打了云哥!我就是想让温妮陪我说话。”王思雯趴在床上,眼泪汪汪的回过头道。 谢昌云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装的,根本不为所动,又扬起手道:“不说是吧?那就继续家法伺候!” 见瞒不过去,王思雯只好一翻身爬了起来,搂住谢昌云的脖子撒娇道:“不关我的事嘛!是欣怡姐让我做的。” 谢昌云最终还是近在咫尺的香气若兰泄了气,“好吧!不怪你,欣怡姐让你做什么了?” 在王思雯莺啼般的诉说中,谢昌云终于弄清楚了这确实是何欣怡的安排。 除了王秋和王思雯之外,何欣怡在谢昌云身边还另有耳目,谢昌云经常去资料室“看资料”的事根本瞒不过何欣怡,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干什么都足够了。 温妮不可能与谢昌云有婚姻上的结果、最后还是要回美国去,对这点何欣怡十分清楚,反正已经是管不住了,与其俩人一直偷偷摸摸,还不如在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给两个人创造一个舒心相处的环境罢了。 除了不想让小男人有额外的心理负担之外,作为女人,何欣怡对温妮也怀有一定的同情,不能静心躺在男人怀抱里的欢爱是不完整的。 温妮屡屡的幽怨的眼神,促使何欣怡终于下狠心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一刻,谢昌云被何欣怡的大度和体贴所深深折服,那种对何欣怡源于骨子里的爱更浓烈了。 “云哥,我下午估计就要来好事了,你晚上就住到温妮房间里去好吗?”谢昌云还在思绪之间,王思雯的胸部已经在他身上磨蹭了起来。 谢昌云哪会听不出其中的暗示,随着“啧啧”的亲吻声和剥去衣服的悉索声,王思雯很快就被一丝不挂的放平在了床上,而谢昌云并没有立刻压上去,而是分开了王思雯极均匀的玉腿,一只手在王思雯的胸前抚摸着,头却抵近了王思雯的私密处。 王思雯身材秀巧,私密处也如同工艺品般的精致,而且虽然经过两年的开发,但缝隙仍十分密合,所以只要时间允许,谢昌云每次进入之前都要欣赏一会儿,然后才舍得去加以破坏。 当然这种欣赏带来的往往是欲望在强烈,不一会儿,两个身体就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 别看早上刚跟王秋又缠绵了一次,但连续半个多月都是高营养的伙食,让谢昌云感到下身的精力格外旺盛,一阵猛烈的冲击,就将娇滴滴的王思雯给送上了云端。 抱着王思雯睡了一个多小时,谢昌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到精神仍十分饱满,对晚上将至的另一场战斗充满了信心。 不过谢昌云现在只能短暂的意淫一下,尼米兹、麦克阿瑟、史迪威、廖广泽、陈绍宽、黄光锐等高级将领下午将陆续到达青岛,参加为期一天的亚洲盟军最高军事会议。 这个会议是谢昌云与罗斯福和丘吉尔在雅尔塔确定下来的,目的是对占领日本的行动进行实质性部署 下午,谢昌云要分别与到来的中外将领门见面,并在晚上设宴招待他们。会议结束后,后天、也就是二十六日谢昌云又得飞回韶关。他与三个老婆的婚礼将在二十八日举行,怎么的也得给王秋和王思雯两天的准备时间。 将要在日本使用原子弹的决定处于高度保密阶段,但尼米兹却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所以当下午四点钟尼米兹刚在谢昌云陪同走进了会议室,就挑明道:“来中国之前总统先生在华盛顿召见了我,对日本的实际计划总统先生已告诉我了。” 见尼米兹看了一眼正在倒茶的王思雯,谢昌云就到:“王小姐用不着回避,我与总统和首相的会谈她全部都参加了。” 尼米兹点点头道:“王小姐,王思政少校昨天已经从舰队直接启程返回中国,我想现在应该到家了。” 王思雯将茶杯送到尼米兹面前,“谢谢尼米兹将军!我刚刚得到了我哥哥到了韶关的消息。” 尼米兹道:“王少校已经离开战争了,我们可能也是如此。” 谢昌云道:“尼米兹将军心中又遗憾吧?” 尼米兹将瓷茶杯端起闻了闻,深吸一口气啊又放下茶杯道:“是啊!如果日本不战而降,海军接下来的使命只剩下为陆军服务了。不过能够让优秀的小伙子们留下性命和早日结束战争,总的来说还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谢昌云道:“海军的作战任务不会结束那么快,在日本投降之前,海军的军舰和舰载机还要对日本的港口陆上目标进行打击,而且是倾尽全力,这样才能配合战略轰炸和原子弹攻击彻底摧毁日本的抵抗决心。所以在我的计划里,美国和英国海军将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力量投入到对日本本土的打击之中。” 尼米兹喝了一口茶道:“谢谢将军!如果这样,海军就可以体面地结束战争了。将军,这个茶的味道很不错,上次来青岛带走的茶我已经所剩无几了。” 谢昌云一副吃惊状道:“将军,那可是十斤茶叶呀!你难道是当饭吃吗?” 尼米兹手一摊道:“我回去召开会议的时候把茶叶拿出来招待了大家一次,结果那些将军们都赖在我的办公室不走了。谢将军,你不会让我失望而归吧?” 谢昌云无奈的道:“我就是有准备,也没有想到将军会有这么大的消耗量。小妹,你等会儿给南昌和杭州警备司令部打个电话,让准备一百斤云雾茶、一百斤黄山毛峰和一百斤龙井茶,全部要精包装的,明天下午前一定要空运到青岛。” 尼米兹喜笑颜开道:“谢将军,你可真够大方!” 谢昌云道:“将军不必客气。” 花这些代价,谢昌云其实是另有打算。美国海军在青岛和台湾、琉球还存有大批的炮弹、炸弹、鱼雷和舰船配件,这些物资谢昌云是准备扣下一部分不还给美国人了。 有了这些物资,起码七八年之内海军和空军实弹训练和演习的消耗都可满足了。 下午五点一刻,史迪威到达了地面部队司令部。老朋友见面,自然是另一番的情景,不仅地点是在谢昌云的办公室里,桌上摆放的都是最好的水果,而且连王秋也特意过来相陪。 谢昌云很得意的把自己三个儿女近期的相片递给了史迪威,“约瑟夫,你看看我的战果如何?” 史迪威接过照片还没有三秒钟就惊诧着喊起来“太可爱!太迷人了!谢,这些照片我要收起来。” 谢昌云道:“约瑟夫,等战争结束了,我要让他们都去你家里做客。” 史迪威继续端详的照片,“非常欢迎,我一定会给他们最好的招待,在他们身上把我们的友谊延续下去。” 谢昌云道:“那你可要早一点准备了。作为老朋友,我可以提前一天向你透露,在四月底之前,我们就可能结束战争。” 史迪威一愣,放下手里的照片道:“谢,这绝不可能,我们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在日本登陆的准备。少于这个时间,盟军在兵力和补给方面都将出现不足的问题。” 谢昌云道:“美国和中国合作研制了一种特殊炸弹,一颗就能毁灭一个中等城市,我们已经决定在日本使用这个武器,日本绝对经受不了这个打击。” 前世美国用两颗原子弹就迫使日本宣布了投降,现在美国已经生产出了七颗原子弹,到四月中旬至少可以拥有十一颗,因此谢昌云对使用原子弹的结果十分有把握。 史迪威道:“既然有怎么厉害的武器,为何不在欧洲使用呢?” 谢昌云道:“欧洲的占领范围已经确定,进展快慢对盟军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占领柏林是苏联的事,盟军不会再付出太大的伤亡,因此没有必要在使用这种对环境可造成长期放射性污染的武器。日本不一样,要想通过常规手段占领日本,至少需要四个月的时间,而且代价将会极大。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给苏联留下渗入远东的机会。欧洲战争眼看就要结束了,而日本的关东军和朝鲜军也全部覆灭,可是苏联为了让日本抱有幻想,同时也是为了从日本手上获取更多的利益,至今仍未对日宣战。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必劳驾苏联了。” 史迪威对中苏日之间的关系有很深的了解,马上就表示了赞同道:“这个战略看得很远,苏联一旦介入远东,不管是对中国还是对美国,都将贻害无穷。” 谢昌云又问起另一个问题道:“约瑟夫,你是想参加对日本的占领、还是想在日本投降之后尽快回到美国去?我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意愿进行安排。” 史迪威道:“我个人无所谓,但是我希望第十集团军能够出现在日本。谢,你知道我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在中国也有很多的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战争结束以后我想在中国逗留一段时间,然后就会美国去。我和我的家人分开的时间太长了,我必须要加以弥补。” 谢昌云道:“那好,约瑟夫,在日本投降以后,我会给你重游中国提供最大的方便。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北平和天津,在这两个地方我会购置住宅,以后你什么时候愿意来都可以。” 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亚洲盟军高级军事会议开始举行。会议室里除了参加会议的将领之外,只有担任备用翻译的温妮和王思雯、以及三个校级参谋人员。 谢昌云首先宣布道:“各位先生,今天我们讨论一件十分重要的行动,这个行动的代号为‘落日’,会议内容各位全要依靠脑筋来记忆,一律不得进行记录。现在我宣布,根据罗斯福总统、丘吉尔首相和我共同做出的决定,盟军将在四月中旬对日本实施原子弹攻击,争取在四月底之前逼迫日本无条件投降。‘落日行动’的内容,就是在原子弹攻击之前加大对日本的打击,在日本投降之后迅速完成对日本的占领。” 在一片议论声平息之后,谢昌云站起身走到事先准备好的黑板前,拿起粉笔道:“先生们,在讨论具体行动之前,我先给各位解释一下原子弹的原理及威力。” 通过二十分钟的图示和讲解,在座的将领基本明白了为何可以采用原子弹来结束战争,心中产生的震骇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原子弹早出世三年,世界就将不一样了!”麦克阿瑟叼着玉米芯烟斗发出了内心感想。 谢昌云道:“原子弹改变不了之前的历史,但却可以改变以后的世界。先生们,等以后有机会,我很愿意与各位一起讨论未来的军事战略和军事结构。现在我来说明落日行动的最核心目的,这就是要以最突然的手段、最严厉的打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结束战争,以使承担对日作战的盟国完全掌握战后处理远东及日本问题的主导权。因此,与苏联达成的七月份在日本实施登陆的计划,在表面上仍要继续准备,但真正的部署则是准备在四月份对日本实施占领,各项准备必须在四月十五日之前全部完成,从今天起开始的一切调动,主要都将围绕这个时间来进行,但是在原子弹投放之前,落日计划的内容只能控制在今天这个范围。下面请魏德迈将军宣布地面部队司令部制定的初步计划。” 第五二三章一举两得 盟军高级军事会议开了一整天,把占领日本前后两个阶段的主要行动都明确了下来。 在前面一个阶段,盟军主要是继续全面封锁日本本土,并以每天不少于四百架的陆基远程轰炸机、不少于一千架的舰载轰炸机对日本实施战略及战术轰炸,消灭日本全部的空中力量,并将日本海军封堵在港口之内。 同时,盟军将在日本周边完成一百万地面兵力、以及一次可运载三十万人员和装备的舰船的集结,并贮备一百五十万吨粮食和大批生活必需品。 在这个阶段,盟军将基本停止对日本海外残余兵力的进攻,以减少无意义的人员伤亡。 后一阶段,日本一旦宣布投降,盟军将马上在日本进行登陆,迅速解除日本的武装。其中由中国军队负责完成对九州和四国以及周边岛屿的占领,美英澳军队负责完成对本州和北海道以及周边岛屿的占领,并以驻日占领军总司令部为最高机构对日本实行军事管制。 占领日本之后的施政方针,将由盟国另行协商确定。 丰盛的晚餐过后,盟军地面部队司令部又举办了一场舞会,女舞伴都是司令部和海军基地的女军官以及军官的家眷。 谢昌云先是和王思雯跳了第一曲、接着又与温妮和艾莉丝各跳了一曲之后就不准备再上场了,但是由于不断的有女军官和军官太太们过来主动邀请,不想表现得太高傲的谢昌云不好拒绝,只得继续上场跳了七八曲。 几个大胆开放的舞伴有意摩擦碰撞,让谢昌云无意之中揩了不少油,也让王思雯看得扬眉瞪眼,最后和温妮联手把住了谢昌云,再不给别人以机会了。 舞会结束之后,谢昌云又把陈绍宽、廖广泽和黄光锐请到了自己的住处。虽然廖广泽和黄光锐明天都要回韶关,但由于陈绍宽要去南库页岛,所以谢昌云干脆就把三人叫到一起一并进行布置。 对谢昌云最终还是把担任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的殊荣给了自己,廖广泽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 说来说去,毕竟是形同一家呀!别看与于汉谋和蔡南相比,谢昌云平日对廖广泽并无特殊偏袒,但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照顾了廖广泽。 其实之前在山东、东北和朝鲜半岛的一系列作战部署上,谢昌云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点,现在距日本的九州和四国岛距离最近的就是第七战区,别人也不好与廖广泽来争,而且谁又知道存在可以兵不刃血占领日本的这个变数呢? 因此,当陈绍宽和黄光锐一人要敲诈一副熊掌和两颗百年人参时,廖广泽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本来陈绍宽和黄光锐还向要老虎皮,但听说了谢昌云已经下达了禁猎东北虎、并取缔一切与东北虎有关交易的命令,所以二人只得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关于驻日占领军的构成,廖广泽提出的建议是以十二集团军、新一军和六十六军为主组成,但谢昌云却另有考虑。 谢昌云道:“首批驻日占领军应该不会有重大的作战任务,能够参加占领军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必须要结合我们的政治战略来考虑。十二集团军抽调作战有关人员临时编成两个师,新一军编成一个师,六十六军编成一个师,其余每个集团军编成一个师,十六集团军已经占领了琉球和南千岛群岛,就不用考虑了。再给八路军和新四军一个师,剩下的指标全部分配给全国的抗日有功部队,不论派系、只论功绩。廖将军,七天之内你拿出计划,由我以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名义向各战区直接下达集结命令,有违令者取消资格。” 廖广泽拍着脑门恍悟道:“昌云,你是想借此一方面笼络人心、一方面可试探你的命令对其他系统军队的效力如何?此乃一举两得之计。” 谢昌云道:“正是如此。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决不能错过,所抽调的必须是各部最精锐部队,并且三分之一可以以官代兵。黄司令,空军也可仿效此例,调一部分中央空军的飞机进驻日本,由你兼任中国驻日空军司令。” 黄光锐道:“很高兴能够有这个机会获得中国荣誉,想必陈总司令也应该会兼任中国海军驻日占领军司令?” 谢昌云道:“这是当然。接下来海军和空军都会有一些调整,亚太舰队的名称很快会取消,将恢复中国海军总司令部的建制,下设几个舰队和海军直属单位。四航司也会一分为四,另外成立第五、第七和第八航空司令部,由黄司令以中国空军副总司令的职位指挥以上四个航空司令部,同时我将建议中央空军也根据战区序号成立不同的航空司令部。” 黄光锐笑道:“这样一来,空军和海军很多人就可以升官了。” 谢昌云道:“黄副总司令你不要高兴太早了。你不要忘了空军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分出一部分给海军,成立海军航空兵司令部,指挥和飞行人员都必须是最优秀的,这个我会亲自过问。” 黄光锐顿时垂头丧气、连声哀叹,陈绍宽在一旁则幸灾乐祸的大笑不已。 谢昌云把茶几上的一包香烟推到黄光锐的面前,转而安慰道:“黄司令,一切都要用全盘和发展的眼光来对待。现在的战争手段不同了,空军在战争中的作用将越来越大。这次世界大战,不管是中国战场、、东南亚战场、太平洋战场、还是北非和欧洲战场,空军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甚至出现了空军制胜之说。我不好明确表示赞同,但我认为德国和日本的战争能力,至少有一半是毁于盟军的空中的打击。就中国战场来说,没有四航司的巨大贡献,我们要取得目前这些胜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廖广泽立刻抗议道:“昌云,你这一说太伤我们陆军的心了吧?” 黄光锐立刻重抖精神,站起来给廖广泽低过一支烟,拍着他的肩膀道:“彼此彼此!” 将近半夜,谢昌云洗个澡刚进了温妮的房间,一阵香风夹带着一团白影便迎面扑了过来,一下就将谢昌云推在了墙壁上,紧接着,两条白蛇般的臂膀就绕了上来,鲜艳而湿润的红唇也堵在了谢昌云的嘴上。 “靠!被强吻了!”一个念头在谢昌云脑袋了瞬间闪过。 昨晚是谢昌云和温妮第一次能够在一起渡过一个整夜,但由于第二天的会议十分重要,因此俩人都没敢过于放纵,缠绵了一个小时之后就相拥而睡了。 而今天,温妮显然是要放开了。 站在墙边热吻了十几分钟之后,谢昌云和温妮相拥来到了床边,不过温妮在除去了谢昌云的衣服之后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让谢昌云坐在了床边的一个椅子上,然后取来两杯白葡萄酒递给了谢昌云一杯,自己则端着另一杯酒盘坐在了谢昌云的腿上。 “亲爱的谢,我们干一杯!”温妮举杯的同时腰肢一扭动,就把谢昌云的昂起给压在了自己双股间的隐秘处。 温妮的一口酒只喝了一点点,显然是不想很快结束这种浪漫的情调 “干!”谢昌云感受着下身滑润的摩擦,把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葡萄酒里加了冰,很适合谢昌云的口味,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能辨别是嘴里的感觉好、还是下面的感觉好了。 温妮一手揽住谢昌云的脖颈,湿润的嘴唇在谢昌云脸上点了一下道:“谢,听说你去年曾经亲自参加了一次对日本人的战斗,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谢昌云在温妮的腰间揉了一下道:“就这样讲?” 温妮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谢昌云道:“谈不上好不好,我只是不太适应这种方式。不过只要你喜欢,我可以试着接受。但是打仗的事太血腥,而且那一仗牺牲了我的好几名卫士,我实在不愿意回顾,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温妮又喝了一口酒,“谢,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愿你我都能够高兴,就和你谈谈我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吧!那段时光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 谢昌云道:“温妮,我愿意和你共同分享这个美好的回忆。” 嘴上是这样说,但谢昌云却是头一次经历这种裸坐一起饮酒的调情过程,说完之后,下面不由窜动了两下,然后一只手覆在了温妮胸前硕大的肉团上。 温妮身体一颤、嘴唇轻轻一咬,接着便婉婉诉说了起来,而谢昌云则不断的加大了袭扰的力度和频率,温妮对此并没有加以阻止。 十几分钟之后,温妮的喘息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前倾和谢昌云紧密的贴在了一起,下面的泥泞更加严重了,两瓣丰厚甚至还出现了微微的张合。 “谢,抱我上床。我要你。”不一会儿温妮的一条胳膊就在空中舞动了起来,。 谢昌云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抓过温妮的酒杯一起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双臂一兜,往起一站,就把温妮送到了床上,自己接着就扑了过去。 进入的那一瞬间,谢昌云感到了温妮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润,随着温妮身体强有力的起伏和叫喊,他终于明白了温妮在做爱之前需要一个浪漫的调情过程,才能够彻底焕发出全身的激情,原来的多次催促行事,实际并没有真正满足温妮的需求。 用了二十余分钟的时间,变换了几种姿势,在大床的吱吱作响中,谢昌云终于发出了最后的爆发,几秒钟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粗细不一的两种喘息声。 第二天上午,在机场接连送走了尼米兹等人之后,谢昌云也登机飞往了韶关。 这次温妮和模特中尉仍是与谢昌云同行,因为王思雯邀请了温妮做自己的两个伴娘之一,并把艾莉丝推荐给了何雅君。 谢昌云此次飞行的航线还是严格保密,飞机起飞之后先在在海面飞行,在接近浙江沿海之后才突然转向西南进入了内陆,而且仍有四航司的多架战斗机接力护航。 日军在华东剩的为数不多飞机都被隐藏了起来,根本不敢出动,但是中央空军就难说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呢? 谢昌云回到韶关一进了十号院,就发现院子里的气氛已经大不一样了,三座楼房和路边的树上都挂满了灯笼,至少数百盆的花卉摆放在院内组成了各种造型,一顶硕大的帐篷支在了院子偏东的场地上,可以看见有不少人在忙碌,整个院子人员穿梭、锦簇花团。 见到谢昌云和两个准新娘都回来了,院子里的主人们这才彻底的放了心,一阵,唠叨之后,便又各忙各的去了,连谢茂学和何其轩都谢刘氏和张湘茵支得团团转。 见自己又当了甩手掌柜,谢昌云心里不由一阵内疚。 不过并没有人在意这些,谁也不想让谢昌云把精力用在这些琐事上面,即如果他能躺下来休息,更是大家所乐意见到的。 不过谢昌云肯定闲不下来,光是围上了的一群孩子,就让他应接不暇,亲了一个就必须每个都要亲到,抱了一个其他的也得轮番这抱,只有在拍打胖妞李瑶岭的屁股时,才没有小家伙上来争风吃醋。 谢昌云在客厅里和小家伙们疯了一阵,就见何欣怡走进来道:“小弟,二妮子昨天已经到了,进家也不休息就开始干活,妈都要生气了她才停了手。” 谢昌云道:“妈不喜欢她?” 何欣怡一白眼道:“瞎说什么?妈说二妮子一看就是个老实勤快的孩子,还和我商量了,以后让二妮子专门打理我们的房间和衣服。” 何欣怡几人的房间原来都是自己在打扫整理,贴身衣物也都是自己洗,谢刘氏先还不以为然,后来才感到了不妥,想亲自动手与理不符,派佣人又没有很贴心的,儿媳妇们不免会忌讳,正好二妮子来了,以后就算是自家的人,而且人也看着顺眼,于是就给二妮子分配了这个既不累、但又责任不小的事情。 谢昌云这才放了心道:“只要妈同意了就好了。其他的事欣怡姐你看着办就是。” 何欣怡笑道:“你的丫鬟,我亏待不了她。” 谢昌云道:“只是开玩笑那么一说,还真当我是少爷了?” 第五二四章最大的荣幸 快到晚饭的时间,外面来的帮忙的人就全都撤走了,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廖广泽由于要等李一权和陈绪等人,比谢昌云晚起飞了两个小时,但由于飞的是直线,在谢昌云到达韶关之后不到一个半小时也就到了。廖广恩和二姨太带着王思政和廖慧琪是中午赶到的,而谢昌敏为了给弟弟的婚事帮忙,则已经来了三天。 于是,三家的晚饭干脆并在了一起,在新搭起来的帐篷里摆了九桌,连各家卫士和谢家的小姑娘们都一起带上了。 “昌云,我在广州靠着航校的山边上买了一块地,房子都盖好了,你住的那栋楼设了两个餐厅,小的可以摆三桌,大的可以摆十桌,现在看起来并不为过。”廖广恩环顾左右后有感而言。 谢昌云笑道:“餐厅大,房间也要多才行。” 廖广恩道:“三层,光是住房就有二十多套,足够你用的了。另外院子里还建了网球场、篮球场和游泳池。这事欣怡知道。” 谢昌云道:“四战区已经没有了作战任务,长官部和省府差不多也应该搬回广州去了,我这两天就和伯公林主席商量一下这件事。只是这个院子住的时间长了,要是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廖广泽道:“昌云,都说你恋旧,看来真是不假。这个院子我看干脆留下来算了,夏天偶尔还可以过来避个暑。” 谢昌云摆手道:“不留了、不留了,何必浪费,连长官部这一片都拿来办军校好了。以后要避暑,还有昆明、青岛、庐山和东北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再说就连广州我今后也不一定能常住。” 廖广泽点头道:“这倒是个说不准的事。不管怎么样,反正广州的房子给你留下了。” 廖广泽的话刚一说完,李一权凑上前道:“昌云,我以后住那里呢?” 谢昌云道:“先住一段时间华北吧!廖将军另有要务,蔡将军调七战区,你准备接任五战区司令长官。我再和中共商量一下,把我姐调到北边去。圆圆你们可以带走,不过胖妞得给我留下来。” 李一权瞪着眼睛道:“不行!你这明摆着是要拆散我们一家。” 谢昌云不屑道:“那好,我们就让胖妞自己来选择。” “你”。李一权一句语塞,郁闷的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 别看李一权是当爹的,可是李瑶岭和谢昌云这个舅舅不是一般的亲,要让李瑶岭做选择,李一权心里却一点底数都没有。 廖广泽赶紧排解道:“华北要和共产党打交道,一权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昌云道:“这是其一,另外还要针对外蒙古。现在我们对外蒙古的渗透有很大进展,军事上也要同时施加压力。陈绪也调过去,任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叶挺任参谋长,加上林道庸,你们这个指挥班子绝对够强的了。” 李一权道:“可是部队差了一些,新一军准备编入十二集团军,十五集团军驻防东北,第四集团军和四十一集团军调回陕西四川,第五战区手上目前连一个主力集团军都没有。” 谢昌云道:“原来的部署有调整。十二集团军大部将调往华北,在外蒙古问题解决之前保持六个师的大编制,此外再给五战区配属五个装甲旅、六个炮兵旅、六个汽车团和两个陆航团,加上傅作义部,不行还可调阎锡山的旧部但当守备,你们手上的兵力应该足够了。” 李一权道:“十二集团军不是要负责日本的登陆作战任务吗?” 谢昌云道:“在日本登陆十二集团军只用出动两个师就够了,其中原因现在还要保密。整个部队的调配你们听廖将军的安排就是了。” 李一权看了廖广泽一眼,见廖广泽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下去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为谢昌云的二次婚礼而来的,自然要提到有关的话题,互碰了一个杯,就听廖广恩道:“昌云,这次会有那些客人来,需不需要我们陪一下?” 廖广恩所指当然是和他对等的人。 谢昌云道:“靖江先生是雅君的舅舅,明天肯定会来,这次请人不多,廖先生只用帮着把靖江先生陪好了就行。姐夫,蒋特派员明天和张学良夫人一架飞机到,你就帮我照应一下蒋大公子吧。廖将军,外地有军界方面的来人就麻烦你和陈绪了,政府官员有伯公和林主席他们负责。” 廖广恩道:“昌云,你虽然没有下那么多请柬,但一些商界的朋友听说之后都要主动前来,今天有几位已经到了。我看别人既然来了,明天还是把请柬补一下吧。” 谢昌云道:“也只能这样了。人多我倒不怕,就是怕礼多。” 廖广恩道:“你要不收礼别人反而不安心。给多少你只管收下,这些人都欠着你的情呢!” 李一权道:“昌云,我可跟你说好了,就这一次,再有我可不来参加了。” 谢昌云道:“姐夫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不就是我要扣下你家胖妞吗?我告诉你,胖妞以后要是出嫁,我起码送她一个亿。对了,廖先生,思政和慧琪婚事的时间定下来没有?” 廖广恩见问到女儿的婚事,立刻眉开眼笑道:“定下来了,下个月十号在南昌办,昌云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呀!” 谢昌云道:“十号?好,哪怕当天飞来飞去我也一定到。” 廖广泽笑道:“王主席相隔十天嫁女又娶儿媳妇,虽然喜事连连,但也够他忙一气了!” 谢昌云道:“省府主席,还怕没有人帮忙?哦!我长辈的那一桌上我得去敬一杯酒了,姐夫你也跟我一起来。” 谢昌云这一桌只有三个上将加上廖广恩,而且用屏风隔在了一边,主要是为了方便他们谈一些机密事情。谢茂学夫妇、何其轩夫妇、王如中夫妇、廖广泽夫人、二姨太、何欣怡、谢昌敏则单成一桌,正好可以商议婚礼的一些琐事。 吃完饭,谢昌云跟着廖广恩前往四战区招待所见了几个富商,亲自呈递了请柬,对他们能前来祝贺表示了感谢,让这几个富商终于放了心。 权势滔天的谢副委员长虽是娶小,但婚礼也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何况中间还涉及更深奥的关系。 接着,谢昌云又分别到陈济棠和林云陔的府邸去坐了一坐,等他再回到西楼时,突然感到家里冷清了一截。 “小弟,王秋这两天住在廖将军家里,雅君和思雯住在廖先生那里,这可是规矩呦!”见谢昌云进了客厅后左顾右盼,何欣怡便迎上前笑着做了解释。 谢昌云明白了原因,便凑近了小声道:“那我正好可以全心全意为姐姐服务了。” 何欣怡脸一红,“胡说什么?爸妈可都在呢!” 何其轩夫妇和王如中夫妇也陪着各自的女儿转到东楼去住了,李一权和谢昌敏回了自己房间,客厅里只有谢茂学夫妇坐在那里。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谢昌云说着就走到了谢刘氏身后,为母亲锤起了背。 谢刘氏虽然心疼儿子辛苦,但更乐于享受儿子的孝敬,于是也没有让谢昌云坐下。 何欣怡走过来道:“刚才二姨太给了三张一千万的支票,爸妈正担心怎么还这个礼呢?我说不要紧,可爸妈就是放心不下。” 谢茂学夫妇并不知道儿子真正的财力,这三千万是给三个儿媳妇的,总不能让儿媳妇再拿出来去还礼。 谢昌云知道如不给父母一个很好解释,估计父母今晚就睡不着觉了,于是就道:“爸妈放心,等思政结婚的时候,欣怡家也拿出一千万,我们自己再拿出一千万做贺礼,剩下一千万等廖先生小儿子结婚的时候再补上就行了。我一直没有跟你们交底,我在美国做股票和卖专利,赚了至少有一亿美元,这个礼我们家还是还得起的。” “一亿美元是多少?”谢刘氏知道这个数字很大,但已经远超出了她能接受的数字概念。 谢昌云一边上下舞动着手,一边道:“一亿美元换成法币,就是几万个一万法币吧!” “啊!”谢刘氏往上一起,接着又坐下了,谢茂学的身体也是微微的一震。 谢昌云把给母亲的捶背改成了拍背,“我这些钱可都是合法赚来的。你儿子这些年没有贪过一分钱的军饷,反而倒贴出去了有上亿元。” 谢刘氏好不容易缓过了劲来,“云伢子,你以后可不要再说这么吓人的事了。那些钱你可要好好的保管起来,不行!你粗心大意的,还是交给欣怡我才放心。” 何欣怡挨着谢刘氏坐下道:“妈,要说细心还是王秋最细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这些钱就都让王秋管着。” “欣怡,这能行吗?”大媳妇掌家是通行的惯例,谢家现在家大业大,谢刘氏很担心家中乱了礼法。 何欣怡道:“妈,你就放心吧!王秋只是管着钱,家里的事还是我来和您商量。” 谢刘氏道:“雅君和思雯呢?她们会不会不愿意?” 何欣怡道:“我们已经定好了,雅君和思雯以后在家里只孝敬长辈和照顾小弟和孩子,不管其他的事,她们两个还巴不得这样呢!” 谢刘氏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虽然她们都是我的干女儿,我各个都喜欢,但她们马上就是谢家的媳妇了,和当姑娘有很大不同,嫁过来之前必须把这些都说清楚。” 女儿可以惯着,但媳妇必须管着,随着干女儿将要变成儿媳妇,谢刘氏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在她看来,几个儿媳妇进门之后,才是举家和睦过日子的开始。 因此,虽是家门兴旺的大喜之日,但谢刘氏面对这么大的一家,不免又产生了另外的忧虑。 做父母的一辈子操不完的心,只不过谢刘氏的观念比较陈旧,因此冤枉担心了不少事。 而谢茂学在一旁虽然有不少的疑惑,但对家务事照例是插不上嘴,不过想想风光夺目的儿子也是这样,心里也就平衡了不少。 虽然是不让谢昌云分心,但当俩人躺在了床上之后,何欣怡还是按住了谢昌云伸过来的的两魔爪,向他说明了后天婚礼的一些安排。 婚礼定于上午十点半开始举行,除了不用婚车之外,一切都按正规形式进行。主婚人是邓汉祥,证婚人是陈济棠。 服装上,谢昌云要穿西装,三个新娘则都是穿婚纱。 伴郎是中山大学的一名讲师和与王思雯一同回国的海军上尉。何雅君的伴娘是她的秘书和艾莉丝。王秋的伴娘是常跟她的一名女卫士和廖慧琪,王思雯的伴娘温妮和另外一名女卫士。 明天一早谢昌云要和三个准新娘去四战区政治部摄影室照婚照,晚上在战区招待所,谢家将宴请外地来宾,准新娘不必参加,但谢昌云必须要出席。这两项事情之外,其余的事就由谢昌云自行安排了。 另外,贺子珍将作为王秋的娘家人,明天晚上在廖广泽的南楼下榻,于凤至则安排在西楼住,其余宾客全部住在四战区招待所,食住和用车费用一律都由谢家自己承担,何欣怡经委托了四战区政治部和副官处的几个人专门管理这些事。 谢昌云听完感动的抱住何欣怡道:“欣怡姐,这么多事要办,真是辛苦你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荣幸!” 对谢昌云的肺腑之言,何欣怡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两对嘴唇就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接下来的情形就不是何欣怡所能控制的住了。 第五二五章庆贺的背后 这一夜喂饱了何欣怡,谢昌云自己的肚子却饿得不得了,不到六点半就舍弃了温暖的被窝爬了起来,洗漱完了之后也没顾得还在睡回笼觉的何欣怡,自己一个人下了楼先就直奔餐厅,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胡乱沾了些豆腐卤,几口就吃了下去。 谢刘氏一看儿子这架势不由满心的内疚。以前都是王秋在给谢昌云准备宵夜,可昨晚王秋不在,其他人忙的晕头转向竟把这事给忘了。 “云伢子,不要光吃馒头和豆腐卤,今天是正月十五,这里有汤圆和香肠,我再去给你煎一个鸡蛋。”虽然有厨娘,但专门给儿子吃的东西谢刘氏还是想亲自动手。 “妈,干脆给我煎两个鸡蛋好了。”谢昌云没有客气,他知道主动要东西吃反而会讨得母亲的欢心。 果然,谢刘氏放下手里的筷子就高高兴兴的奔厨房去了。 谢昌云又吃了四个汤圆、吃了几片香肠就停了下来,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话。 除家里的事之外,其他方面谢茂学现在和儿子的共同话语不多,不是爷俩有什么生分,而是所接触的层面不同,脑袋里所想的东西不一样,谢茂学一些对儿子关心的话又说不出口,因此转来转去就提到了谢昌华身上。“昌云,昌华最近有消息没有?” 谢昌云心里一笑,现在邮路畅通,连母亲都没有打听小儿子的事,肯定是常有信来。父亲这是没话找话呢! 虽然是这样想,但谢昌云还是认真的回答道:“爸,我没有昌华的确切消息,不过他们部队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他现在应该在天津一带,也没什么仗打,一面监视着天津的鬼子一面在训练。新四军占领的地方经济恢复很快,部队的供应要比以前强多了。” 儿子的官越当越大,但孝顺始终未变,让谢茂学感到了很宽心和自得,“可是天津早晚还是要打,你要叮嘱昌华不要太冒失了。” 谢昌云道:“好的爸,我回青岛以后就给昌华写信。” 正说着话,谢刘氏就把煎好的第一个鸡蛋端了上了,转身又进了厨房。别看这么不起眼的一个细节,却让谢昌云体会到了母亲的无微不至。 吃完了早饭也才刚刚七点差十分,这么早老婆和小家伙们都没起床,楼下小姑娘们住的房间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两对岳父岳母既然住在了廖家,廖家自会招待,今天肯定也不会过来吃早饭,谢昌云一时不知往哪里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房间去看睡美人为最佳选择。 谢昌云这个选择还真是对了,他悄悄走进何欣怡的卧室之后,选了个最佳的角度,坐在那里盯着何欣怡那美轮美奂的面孔,一看就是半个小时,直到何欣怡仿佛有感应似得突然醒了过来。 “小弟,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何欣怡反倒被下了一跳。 “我在看美人姐姐。”谢昌云隔着被子就压到了何欣怡的身上,然后把头埋在了何欣怡的脖颈上使劲的闻着。 任由谢昌云闹了几分钟,何欣怡拍了拍他的背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起来了。雅君她们说好了八点钟要过来穿婚纱,你也把衣服换了。” 何欣怡说完把被子一撩,谢昌云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何欣怡这才察觉到身上什么都没穿,用极快的动作又把被子盖了回去,“小弟,你先出去一下。” “我不出去。” “不行。” “我坐在这里不动还不行吗?” “姐姐才不上你的当,你不出去姐姐就不起来。” 看着谢昌云贪婪的目光,何欣怡知道自己只要稍有退让,一个小时之内就别想出门了。 “好吧,我去楼下餐厅等你,等会儿再陪你吃几个汤圆。”谢昌云只得悻悻的起身离去了。 等何欣怡刚吃完饭,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和两个化妆师就接连到了,小姑娘们也起了床,西楼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谢昌云的装扮简单,留的平头也不用处理,换了一件新衬衣、打个领结、外面西装一穿就行了,可是何雅君三女的打扮更衣却足足耗费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在昨天晚饭后都试穿过了一次婚纱的基础上。 三个准新娘一露面,谢昌云的嘴巴都差点合不拢了。 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上次的盛装淡抹还是在三年前给何欣怡当伴娘的时候,看惯了她们素颜的谢昌云一下竟有些不敢相认了。 “这三个仙子都是我老婆?”谢昌云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仿佛是在梦中。 四战区政治部摄影室的设备相当好,又从照相馆请来了一个最好的摄影师,不同角度的、黑白的和彩色的室内婚照半个小时就照完了。 何雅君靠过来挽住谢昌云,胸前的软肉在胳膊上一蹭,悄声道:“昌云哥你中午等我。” “完了!小色妞又想偷食了!”谢昌云虽是被吓了一跳,但看着娇艳欲滴的何雅君,还是控制不住的轻点了一下头。 不过有没有这个时间谢昌云自己也不清楚,一些远道而来的来宾将在十点半以后陆续抵达韶关,其中一些重要人物谢昌云都准备亲自去机场迎接。 对来宾的尊重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谢昌云要以这种方式体现出对这次婚礼的重视,借以表明何雅君三人的地位并非是简单的小老婆那种。 虽是次婚,但男方和女方强大的背景还是让人感到了不能小看,因此前来的贵宾的身份,确实也给了谢昌云、王如中和何其轩很大的面子。 蒋介石和宋美龄虽然没有出面,但仍送来了三份贺礼,同时宋子文和蒋经国亲自前来,完全可以表明最高家庭的态度。 此外,国民政府方面来的要员还有国防委员会秘书长兼外交部长王宠惠、经济部长翁文灏、财政部次长黄暨翔和交通部的一名次长。 各省官员,在与王如中是同僚的借口下,除山西河北之外,有近半数省份都是省府主席携夫人亲自前来,其余的最低也是派来了省府委员。 军界方面,谢昌云麾下的集团军总司令以上级别的将领那是挡都挡不住,虽然是敏感时期,但其余各战区司令长官至少也是派出了中将级别的代表,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和军令部副部长刘斐也出现在了来宾中。 贺子珍和于凤至,更是两位具有特别代表意义的人物。 这么多不同背景的人聚集一处,目的显然就不是单纯为一个婚礼那么简单了。 由此也能想象出谢昌云的忙碌,以至于对大部分的来宾只能送上车既止,连中午饭都是在机场吃的。 虽然是忙得应接不暇,但正如前世流行的比喻,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到了下午将近两点钟,谢昌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回了家,借口想歇息几分钟,一头就扎进了何雅君的房间。 何雅君虽是晚上要住在外面,但白天并没有什么限制,仍可回到西楼,一见谢昌云回来了,便心照不宣的跟进了房间,转手就把门给扣上了。 何雅君卧室里的床铺已经是布置好了的,上面鸳鸯枕、大红床单和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俩人不敢留下痕迹,不用任何语言表示,一照面就心有灵犀搂在一起进了洗浴间。 何雅君刚撸下衬裤和内裤,撅着雪白丰满的臀部趴在了盆池台子上,谢昌云的火热就捅进了她早已湿润的密道,而且是一捅到底。 “就十分钟。”谢昌云一面强力冲撞着、一面宣布了规则。 何雅君一听,身体立刻随着谢昌云的节奏前后迎送了起来。 别有的刺激,让谢昌云在规定的时间内,用一声长呼完成了最后的喷发。 “小色妞,明天晚上再找你。”谢昌云在何雅君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扯过一条毛巾擦了擦下身,穿好裤子一转身就出去了。 “好险!”谢昌云一开房门,就见果果已经举起了小手准备砸门,大姐头李瑶岭提着一只王八盒子在一旁督阵,后面圆圆和几个共党子女排成了一队。 “带枪抓奸?肯定是有人指使。”谢昌云往前一瞄,果然见楼梯口王思雯的身影一闪而过。 “走,带你们到机场去。”谢昌云觉得应该果断采取措施端正小家伙们的立场,于是在一阵欢呼雀跃中洋洋得意的带着一串小尾巴下了楼。 到了晚上,谢昌云就更忙了,有的来宾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诸如云南、贵州、西康、湖北、湖南和西北几省来的人,则必须要一一的单独会见。 云南、贵州、湖南、西康有明显的投靠趋势,而且自己的势力已经渗入很深,谢昌云要及时的伸出橄榄枝;湖北是陈诚的领地,与华南在经济上联系紧密,应该继续加以保持;而西北的甘肃、宁夏、青海三省,谢昌云则要给与其重压,让他们明白出路何在。 谢昌云在邓汉祥的陪同下,于晚宴结束就开始了分别会谈,有安抚的、有许以利益的、有帮助筹划的、也有加以告诫的,把该表达的都表达了,其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眼看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谢昌云正准备回家,却见王如中过来转告说宋子文、翁文灏和黄暨翔等几人还等着有事与他商议。 “好的,爸,我马上就过去。这么晚了,张副官,你让招待所弄点几分夜宵来。”谢昌云说完,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王如中明天以后就是自己地道的老丈人了,谢昌云丝毫不敢怠慢。 王如中满意的神色一闪而过,“昌云,我叙旧已够,就不过去了,他们都在宋部长的房间里,你抓紧谈完就赶紧去休息,明天的事情还够你一忙。” 谢昌云先是把王如中送上了车,这才由副官带着往宋子文的房间走去。 见谢昌云推门而入,坐在外间客厅里的宋子文、翁文灏、并没有起身,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只有黄暨翔站了起来道:“昌云,你让我们好等。” 谢昌云走过去道:“黄伯父请坐。” 一句话道出了以往的关系,说明谢昌云旧情不忘,让黄暨翔很感欣慰,于是不客气的在谢昌云之前坐下了。 见谢昌云往沙发背上重重的一靠,宋子文便道:“昌云,知道你很辛苦,不过明天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们还是想连夜烦扰你一下。” 谢昌云转动了一下脖子道:“结个婚真是累死人,下次打死都不干了!宋部长有话但说无妨。” 几人一听都笑了起来,“谢昌云,你已经艳福不浅了,还想有下一次?”宋子文并无恶意的讥笑了谢昌云几句。 谢昌云也笑道:“随便一说,只是形容乐中之苦罢了!” 宋子文道:“我们抓紧说正事吧!昌云,虽然你与国民党政见不同,但我们认为这并不妨碍你对国家经济和建设发挥作用。目前抗战已近尾声,国家建设将逐步放在比军事更突出的位置,不过现在国民政府财政紧张,有很多事想办却力所不能及。此外,哪些是最优先应该办的还想听听你的建议。” 翁文灏道:“昌云,听说你在搞一个全面的经济规划,我认为这个很重要,能否透露部分让我们参考?” 谢昌云道:“我与宋部长、翁部长和黄次长都不是外人,宋部长和翁部长的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一是想让我帮着弄钱、二是想看看如何来花这些钱。” 宋子文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谢昌云道:“虽有政见之争,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真心希望中国的经济不要丧失机会,能够抓住时机获得一个整体的快速发展,所以我一直都尽量想避免其他的干扰。不过,有些因素却是无法回避掉的。宋部长,你说国民政府财政紧张,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听说国民政府今年的财政支出预算初步计划是十五亿七千万元,其中军费开支达八亿五千万元,占了全部预算的百分之五十四,是否如此?” 宋子文道:“确实这样。虽然军费支出比例很高,但比以前最高的百分之六十九已经有了很大下降。” 谢昌云道:“广东最高的时候也才百分之四十,今年将缩减到百分之二十五,相比之下,国民政府的军费支出比例是很不妥当的。” 第五二六章意外结果 面对谢昌云的质问,宋子文只好解释道:“昌云,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完宋子文就后悔了,这些情况谢昌云能不清楚?刚才的解释简直多此一举。 谢昌云正想发话,就听外面副官再喊“报告长官,招待所送夜宵来了。” “进来!” 房间门轻轻的被推开,副官站在一旁,一名卫士带着两名端着托盘的女侍者走了进来。 两名女侍者也就不到二十的年龄,姿色都不错,往茶几上摆放夜宵时不由都偷偷多看了谢昌云两眼。 谢昌云这个年龄地位以及潇洒的风度,可是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四战区小招待所负责端茶送水的十几名女侍者都是挑选出来的,不仅长相身材要过关,而且至少是初中以上的文化程度,自身条件和所处环境不同,眼界自然比一般女子高了一些。 谢昌云如果是想寻欢作乐,在招待所里开个房间,这十几名女侍者估计是一个都跑不掉。由此可见谢昌云虽然花名在外,但实际上并不是那种浪荡不堪的人。 见佩戴上尉军衔的卫士的目光不断在女侍者身上游离,谢昌云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肥水不流外人田。” “徐卫国,你去和麦署长说一声,院子里的帐篷完了不要拆,后天晚上把招待所这些姑娘接过去和你们卫队举办一个舞会,水果点心弄丰富一些,我和几个夫人也去给你们捧个场。” “是!”上尉立刻挺胸回答。 侍者和卫士离开后,宋子文端起一碗鱼片粥尝了一口道:“昌云,你对身边手下挺关心的嘛!” 谢昌云道:“这些卫士都是随时准备拿命护着我的人,我当然要将心比心了。话说回来,宋部长、翁部长和黄次长也对我多有关照,这个情我还是要领的。只要国民政府同意改组参政会、并将预算审批权交给参政会,我今年可向国民政府提供三亿元以上的资金和物资支持。退一步,国民政府如果能将军费支出削减到十一亿元,并将政党经费不再列入预算,我也可以兑现上述承诺。” 宋子文道:“昌云,你说这几个条件很难达到。” 谢昌云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企图,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难。光是把军队裁员一半,至少就可以省下三亿多,精简政府机构、剥离国民党经费,这两项可省一亿元不止,占领南京上海等地之后的财政增收不会少于一个亿,这几个亿如果投入到经济建设和改善民生,效果可想而知。再说国民政府现在所要支撑的区域不过几个省,算下来应该富富有余。” 宋子文道:“可是按照军政部预算,光是保证华东地区的对日作战,就需一亿五千万的开支。” 谢昌云道:“别听军政部瞎扯。不是我吹牛,把现在华东的部队全部撤下来,给我三千万,五月底之前我要拿不下南京上海,我倒贴给财政部十亿。区区不到三十万日伪军,还用耗费那么多财力?军政部居心可诛。因而可想,我怎么会闭着眼睛把钱往这里扔呢?” 一亿五千万和三千万,这个差别可太大了!谢昌云一通放言,让宋子文无话可说了,谢昌云打仗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虽是张狂了一些,但肯定不是虚言。 见宋子文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粥变得一声不吭,翁文灏便道:“昌云,预算和军事方面的事我们先放在一边,就经济方面,你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办哪些事?” 谢昌云也端过一碗粥,一口喝下了一半,然后道:“心急喝不了热粥,放凉一点就无所谓了。我认为经济方面首要问题当属交通建设和稳定民生供给,并重的是战后经济政策的制定,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谈到全面的经济发展。” 翁文灏道:“但是很多基础的工业项目也势在必行,否则国力无法迅速提高。” 谢昌云道:“这各我不否认,但政府在这方面的责任是规划和引导,主要的资金投入应该来源于民间资本,所以在经济政策上面,政府首先是要开放更多的投资领域,而不是只想到政府能投入多少。对了,刚才翁部长问到我正在搞的规划,其中经济方面的内容我可以简要向翁部长介绍一下” 用了十几分钟时间,谢昌云把正在编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有关内容概括性的讲述了一遍,语气虽是平淡,但通晓经济的宋子文三人眼中的光亮却越来越强烈。 “昌云,这个大纲能否让我也参加?”谢昌云刚一说完,翁文灏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要求。 谢昌云没料到翁文灏会有这样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就道:“翁部长,参加大纲编撰的都是学者,并没有公职人员参加。” 翁文灏道:“我可以辞去公职。” 谢昌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翁部长,这千万使不得!你贵为政府部长,一举一动影响甚大,我可不敢开此先例。” 翁文灏道:“我长期从事地质研究,惭愧一下自诩为学者也不为过吧?我刚才听了,你的经济规划中队把地质勘探研究提高到了很重要的位置,更主要的不是单一为了找矿,而是与国家的整个经济布局、与环境、效能、区域的建设发展等方面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眼光可谓远见独到,使我心中懵懂豁然顿开,毕生所学竟有喷薄之感。昌云,你要了却我这个愿望。” 谢昌云想了想道:“翁部长肺腑之言令人感叹。这样,翁部长也不必辞职,有关地质部分可认真听取你的意见。此外翁部长长期主持工业生产和经济,其他方面也请多多加以指正。” 翁文灏道:“做学问不可一心二用。昌云你不必说了,回去我就向国民政府提出辞呈。况且你的经济发展大纲乃国家经济几十年根本大计,重要性远在经济部所能涉及范围之上,我可不愿意因小失大。” 宋子文笑道:“按翁部长这一说,我这个财政部长岂不是当着也没有意思?不如也找昌云某一份差事算了。” 黄暨翔也叹道:“国民政府一个部长,手上权力还不如广东一个厅长大。” 谢昌云道:“宋部长虽然是玩笑,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个财政部长辞掉为好,下一步政府预算肯定是个焦点,你要避免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宋子文道:“这个捉襟见肘、受制约太多的部长我早就不想干了。昌云你给我想个好出路。” 谢昌云道:“孔院长兼职过多,中央银行总裁的职位应该让出来了,这是其一、另外如宋部长想参加国际活动,联合国马上就要成立,我可以推荐宋部长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并兼任其中一个委员会的总干事。” 宋子文道:“我要是当中央银行总裁,你能给我什么支持?” 谢昌云道:“当然是全力支持了。一切有利于国家发展的金融政策我都会拥护。” 宋子文道:“那财政部长由谁来接人?” 谢昌云道:“谁接任都无所谓,反正国民政府现有各部长也是个过渡。” 黄暨翔道:“既是这样,昌云,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考虑一下?” “我考虑一下。”谢昌云接着把一碗粥都喝完了,又连这吃了两个蒸饺,心里也就有了数。“黄次长,你最近把日本的情况多掌握一些,准备出任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部经济顾问。” 黄暨翔道:“这是个不错的差事,谢谢昌云了。” 一个多小时的谈话竟策动了国民政府的两个部长和一个次长撂挑子,这是谢昌云没有料想到的。因此在回家的途中他产生了一个念头,“能否利用一些职位来分化国民政府的中坚力量呢?看来这件事要认真对待了。” 谢昌云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将近两点了,楼下过厅里一名值班的女卫士站起身道:“长官,老夫妇给你准备了牛奶和点心,在餐厅里放着。” 谢昌云道:“我吃过夜宵了,等会儿你们帮我消灭了。我不上楼了,你帮我找一床被子来,我就在小客厅里休息。” 何欣怡连天辛苦,这时肯定已经睡了,谢昌云实在不忍去惊扰她。 女卫士一会儿就把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抱了过来,在楼下小客厅里给谢昌云铺好了。 谢昌云脱去外衣和鞋袜,把被子往身上一拉,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看来是女卫士把自己当被子给拿来了,难怪刚才脸色不对劲。” 对女卫士自然不会像对男军人那样严肃,谢昌云与这些女卫士经常坐在一个桌上吃完、说说笑笑习惯了,此刻倒没有什么邪念,闻着那股爽人的香气、带着耽误了与美人姐姐一夕欢娱的遗憾,很快的就睡着了。 二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一过,竹林路十号院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婚礼虽是十点半才正式开始,但贺礼必须要提前送出,因此就陆续赶早有人登门了,反正十号院的大帐篷里桌椅茶水、干果水果和糖果都是摆好了的,找几个熟人坐在一起喝着茶聊聊天也不错。 帐篷里几十张大圆桌排放整齐,二十二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今天一色的红衣红裙,前襟一个淡蓝色的围裙,蝴蝶般的穿梭着为客人引座和端菜倒水,看上去十分的赏心悦目。 都听说谢长官家里从河南带回来了一群小姑娘在精心调教,个个如同鲜花一般,但却难得一见,今天一看果然此言不虚。 一些官太太竟忍不住拉过小姑娘们摸头看手,连声赞叹之后,备在提包里的小红包和小首饰便派上了用场。 大门一侧,李廷秀带着副官处的几名军官负责收礼记账,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封好的礼金都用纸箱往西楼内送了三次,各色礼品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其中有不少人并不在邀请之列,但平日也进不了十号院,正好借这个时候表达一下心意,都是放下了礼物和礼金说几句祝贺话就走,像谢昌云常去的几个研究所,都是大家合伙准备了一千到两千不等的礼金,派了代表专门送来。 不过,当听说有两名去年在山东牺牲的卫士家属也来送礼时,何欣怡赶紧亲自出面加以挽留,并把她们请到了西楼的客厅招待。还吩咐一名女卫士等会儿专门带这两位家属入席。 筹办婚事何欣怡可以倾尽全力,但婚礼何欣怡就不便参加了,在那种场合无论何种表现都不适宜, 十点十分,谢昌云在伴郎和卫士的簇拥下,走出西楼开始了接新娘子的程序。 谢昌云先是来到东楼,突破了何雅君和王思雯的女友们的重重阻截,终于把两位新娘请下了楼。 然后再来到南楼,情况就好多了,只有六名女军官把门,六个红包就解决了问题,由贺子珍亲自将王秋送出了门。 再后来的程序就麻烦一些了,谢昌云只有两条胳膊,可是新娘却有三个,于是只得放弃了挽手,用一条大红绸带,三个新娘在前、谢昌云在后用手拉着,伴娘伴郎在两侧,在乐曲和鞭炮声中向婚礼场地缓缓走去,倒有些中国传统风俗的样子。 而且两个洋伴娘竟同时身着旗袍,更是体现了中西结合的风格。 看着温妮和艾莉丝被旗袍勾勒的前凸后翘的火爆身材,谢昌云竟感到了鼻子有极度充血的趋势,只得把眼睛挪到了新娘身上。 不过谢昌云道眼睛是挪开了,但更多的眼睛又盯了过来,甚至还能听见咽口水的声音。 “完了要查一查,是谁出的馊主意让伴娘穿旗袍,不知这是害人吗?”谢昌云心里愤然。 不过他也不想想,你谢副委员长的新娘再艳丽又谁敢盯着看,这会儿不看伴娘看什么? 一次娶三个夫人,这种场面前所未见,不说前无古人、但起码也是创下了民国的纪录,再加上两个洋伴娘,让在场的来宾都大开了眼界,纷纷叹道谢昌云行事风格的与众不同。 不过更精彩的情形还在后面,当场内一片声吆喝着要新郎亲吻新娘时,谢昌云竟毫无顾忌的先是搂住了何雅君,接着是王秋、然后是王思雯,挨个的来了一个至少十秒钟的长吻,而且绝对是湿吻的那种。让三个新娘子羞得满脸通红,帐篷内也落了一地的眼球。 这一刻,不知慕煞了多少人。 而谢大将军却脸不红心不跳,从容自如的向众人挥了挥手,驾驭一切和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度犹然再现,结果又激起了一片喝彩和掌声。 第五二七章婚夜旖旎 结婚的仪式走完之后,酒宴就正式开始了,不过这个过程很好走,主要原因是谁都不敢劝谢昌云喝酒,还是那话,谢昌云的脑筋必须保护好。 而且这次情况特殊,新娘子有三个,真要是喝起来,一人一杯酒敬过来可不是好玩的。 不过,在父母、两对岳父母和贺子珍,以及保护他而牺牲的卫士家属面前,谢昌云还是郑重的喝下了满杯的白酒。 对共产党领袖毛泽东的夫人来做王秋的娘家人,虽然是抬高了王秋的地位,但也引来了不少猜疑,因为流传的说法王秋是刘湘的亲戚,按说应该由四川来的亲眷,可除了潘文华和夫人之外并没有见到有其他人出现。 宴席上很快又传出了一个说法,王秋父母双亡,因多次陪谢昌云去延安,被毛泽东夫妇认作了干女儿。 不过现在怎么说都不要紧了,王秋已经脱离了共产党,现在是地道的三夫人,以前的事谁还敢去追究? 酒宴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带着新娘子回到西楼之后,谢昌云马上洗了把脸、脱下了西装换上军装又赶往了战区招待所,诸如白崇禧、蒋经国等一些重要来宾他还要趁这个时候单独见面。 晚饭是谢家小范围单独吃的,到的客人只有贺子珍和于凤至,王如中夫妇和何其轩夫妇则被廖广恩和廖广泽另请了去。 怎么说今晚也是洞房花烛夜,因此饭后谢昌云当然不能再出去了,也不会有客人这时候前来,何欣怡把谢昌云叫到了一旁道:“小弟,廖先生的不算,你知道今天收了多少礼金吗?” 谢昌云摸了下鼻子道:“三百万差不多吧!” 何欣怡摇头道:“三百万?告诉你吧,有六百六十二万多。” 谢昌云瞪大眼睛道:“三百万我都是咬着牙说了,六百多万怎么可能?欣怡姐你是不是把支票都多看了一个零?” 何欣怡道:“有十几个大的富商,出手最低都是二十万,最多的一个八十万。于凤至也是二十万,各省除了新疆的张主席之外,没有少过三万的,龙云、马步芳、刘文辉都是十万。潘文华除了给雅君和思雯一人十万之外,还另给了王秋二十万。另外收的礼品怕也值还几十万。” 谢昌云道:“没想到这么赚钱,干脆明年我再接一次婚好了。” 何欣怡立刻怒目圆睁喝道:“想得美!你敢!” 谢昌云赶紧作揖道:“不敢不敢!姐姐息怒!小弟有四个夫人已经足够幸福了。” “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何欣怡也知谢昌云是说着玩的,顿了一下又道:“我想把雅君她们喊在一起,把这六百多万妥善处理一下。” 谢昌云相信何欣怡的能力,于是道:“姐姐你就全权处理吧,我想雅君她们都是通情达理的。” 接着,谢昌云又把明晚要为卫队和招待所女侍者办舞会的打算说了。 何欣怡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们都怕你分心,可你倒好,居然能想到了这种事上。行了,这事明天交给思雯来办吧!不过呢现在仗也打完了,多一些生活气氛也未尝不可,这样好了,明天是卫队和招待所,后天我们家再举办一场舞会,也算是一并答谢别人了。另外婚礼我没有参加,借舞会的机会也露个面。” 谢昌云道:“还是大夫人想得周到。” 何欣怡掩嘴一笑道:“你还别说,今天好多人真就改了口了,叫得我好不习惯。小弟,你这两天也辛苦,晚上早点休息吧!” 何欣怡这话说的既暧昧又奥妙。 谢昌云与三女虽然早就形同夫妻,特别是何雅君的一对儿女都快能打酱油了,但新婚之夜对女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那个新娘都不愿意在这个晚上守空房。 所以,谢昌云几万对三个老婆都必须得顾及到,可想而知任务会有多么艰巨了,谢刘氏在晚饭时往儿子面前放了一大碗大骨头汤就能说明问题。 何欣怡非常关心谢昌云的身体,但作为大姐有些话却不能明说,以免影响了姐妹和睦,所以只得以让谢昌云早点休息的方式来间接的提醒一下。 如果知道王思雯的好事还没完,何欣怡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心有余悸的谢昌云陪着贺子珍在客厅里说话,好歹熬到了小家伙们都去睡了觉,这才来到了何雅君的房间。 何雅君是二夫人,应该优先排在前面。 何雅君与谢昌云接触最早,对谢昌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爱!”而且表达的方式一直都很奔放。昨天白天的一次“快餐”弄得她不上不下,这时早就洗过澡换上了睡衣,在贴了大红喜字、挂着结婚照的卧室里等待着了。 不过今天何雅君并没像以往那样见到谢昌云就扑过来,而是坐在床边腼腆的道:“昌云哥,你先去冲澡,记得一定要穿睡衣出来呦!” “这丫头今天怎么转性了?”谢昌云带着一丝疑问走进了洗浴间,洗完澡之后还真的把何雅君挂在洗浴间里的睡衣穿上了。 谢昌云伸了伸胳膊、又前后拉了几下睡衣,也记不清楚自己最后一次穿睡衣是什么事的事了,这东西穿在身上远不如什么都不穿那样舒服利落。 出了洗浴间往床那块一看,谢昌云不由又是一愣! 何雅君睡衣穿得整整齐齐,平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只有俏丽的面孔冲着自己露出了微微笑意。 见到绸缎睡衣下高高耸起的两座山峰,谢昌云心里一动,几步走到了床边,一翻身上了床将身体横卧过来,头向着何雅君的脸上压过去的同时,一只手也攀上了峰顶。 一阵几乎透不过气的热吻过后,何雅君将头微微偏在一边道:“昌云哥,我要你帮我脱衣服。” 谢昌云终于明白了,这妮子是想在结婚之夜有一个完整的过程。 善解人衣虽然麻烦一些,但谢昌云还是很愿意亲手再领略一次这个充满刺激的过程。 今天何雅君穿着的是上下一体的睡衣,谢昌云把睡衣上的腰带一拉,睡衣自然朝两旁分开,何雅君丰满的胸部就首先蹦了出来,接着是雪白的腹部和大腿。 “靠!里面还有!”何雅君的上身虽不着一缕,但下身却穿着一条洁白的短裤,将丰腴的三角地箍的紧绷绷,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小馒头状的凸起。 见何雅君显然还是继续在等待,谢昌云先除去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双手伸进那条白短裤的边缘,开始向下扯动起来,并且马上感到了何雅君臀部轻轻抬起的配合,没费什么劲,萋萋芳草就出现在了眼前。 既然做戏干脆就做个够,谢昌云没有急于将何雅君的短裤以撸到底,而是把短裤缓慢的往下一点点的褪着,同时将头俯下去,沿着逐渐露出的部分一寸寸的向下面吻着,先是芳草、后是高地、再是深壑、然后是细嫩的大腿内侧 短裤脱离了身体的那一刻,谢昌云也吻到了何雅君漂亮整齐的脚趾,觉得何雅君身体开始了颤抖,一只手顺着往上一摸,就触到了一片泥泞。 “该开始正题了。”谢昌云回过身、将身体全部覆盖在了那具丰腴之上,两脚轻功向外以拨,下身就分毫不差的落到了位置,稍感受了一下接触部分的滑润,然后就缓慢的开始了向前的推送,似乎真的在占有少女的初夜。 刚进至一半,身下的何雅君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了,腰身往上一抬,“昌云哥,快一点!” 精心演绎的前戏随瞬间落幕,接下来就是激烈碰撞,“昌云哥,你的嘴咬我这里把我的腿抬起来一些使劲一点何雅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毫不掩饰。 不过由于受到了姐姐的告诫,一次激情结束后,欲求不满的何雅君还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谢昌云 当谢昌云坐起身把睡衣过来时,何雅君突然又抓住了他的胳膊道:“昌云哥,你你跟她们完了以后能不能到我这里来睡觉?” “这个”谢昌云知道何雅君的目的,但他对每个老婆都一般的疼爱,但分身无术,不免犹豫了起来。 “昌云哥,你多晚过来都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大喜之夜,我只希望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在你的怀抱里。”何雅君眼中充满企盼。 “这怎么办?有了!嘿嘿”谢昌云脸上一股坏笑浮出,“雅君,你知道我不愿意看到你伤心,可是也不愿王秋和思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不愉快。这样好不好,等会儿我把王秋和思雯都叫过来,咱们四个人今晚共渡洞房花烛夜。” “这能行吗?昌云哥。”何雅君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谢昌云道:“你是说你不行还是她们不行?” 何雅君低头道:“我我是怕王秋和思雯不愿意。” 谢昌云现在就如同大灰狼在哄骗小白兔,“雅君,你没有不同意就行,思雯和王秋那里我去说。不过你是二夫人,要以身作则,等会儿她们过来了你可不能反悔,而且还要表现得主动一些。” 何雅君咬咬牙道:“睡在一起可以,但是不能做那个。” 谢昌云一脸正色道:“我有那么淫荡不堪吗?” “绝对有。”何雅君的回答毫不犹豫。 今晚休息的早,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十一点,谢昌云穿上睡衣去洗手间洗了一下,然后离开了何雅君的房间,很快的闪进了王秋的房间里。 王秋倒没有去制造什么气氛,想到谢昌云会来,正和往常一样靠在床头上一面看书、一面等待着谢昌云,见谢昌云进了卧室,便放下书道:“哥,你先喝点牛奶吃点东西。” 要说还是王秋最细心。 谢昌云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牛奶、一块牛角酥和一块巧克力,便过去端起杯子,就着温温的牛奶三下五除二便把牛角酥吃完了,再一转头,王秋已经脱去了睡衣缩进了被子里,但两个在灯光下泛着反光的肩头仍露在了被子外面。 谢昌云脱去睡衣钻进被子,一把就将王秋楼到了胸前,“哎!岁月如光,当年一个枯草般的小丫头今天终于成了我的妻子了。丫头,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过得舒心快乐!” 说这话的时候,谢昌云把王秋抱得很紧,胸膛把王秋不是很大但却十分坚挺的乳峰压得扁扁的。 “哥”王秋眼中泪花莹莹,也下死劲的搂住了谢昌云的脖颈,双股间顿时感到了谢昌云的下身在急剧的膨胀。 “来,丫头,让哥好好看看你。”拥抱一会儿,谢昌云松开了王秋的细腰,把她从怀中推开了一些,仔细的打量起坐自己在腿上的这具娇小而匀称的身躯,从两点樱红一直看到了黝黑草地的下缘。 王秋羞涩的转过了头,不敢与谢昌云的目光正视,当觉察到了谢昌云的手将有下一步动作时,便抢先道:“哥,我想吃巧克力。” 王秋还是有准备的,新婚之夜,更想重温俩人在草地上相识的那一幕,由少女转变为女人那一刻感觉王秋甚至都忘淡了,但草地上因遇到了谢昌云频死而后生的情景,却是永留在了她的心间。 王秋将嘴里含的巧克力递过来的同时,谢昌云的手也坚定的向下伸了过去,握住了那块他最喜欢搓揉、带着小草涩涩的丰盈之处。 不一会儿,虽然巧克力还在两只嘴间来回过渡,但身体最充满活力的地方却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 最后的高潮过后十余分钟,谢昌云终于抓住时机对瘫软在身上的王秋说出了四人共渡一夜的打算。 正如所料,尽管是一件几乎不可想象的事,但对谢昌云从来就是百依百顺的王秋很快就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随后,谢昌云就夹起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牵着几乎迈不动步子的王秋,把她送到了何雅君的卧室里。 看到王秋上了床,何雅君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谢昌云便道:“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把小妹给弄过来。” 大被同眠的目标已经稳打稳的在手了,谢昌云还向进一步扩大战果。这就和他打仗的风格一样,只要有战机就绝不放过。 王思雯的例假还有一天才会完,谢昌云觉得自己不过是过去说几句亲热话,最了不得亲上一阵,很快就能把王思雯哄骗到何雅君的房间里。 可是谢昌云到底还是低估了女孩子的心思。 如果真要是初夜,王思雯肯定没有别的办法,但她已经和谢昌云生活了两年,对男女间的事已经不再生涩了,在人生最重要的夜晚,王思雯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小妹,昨天中午是不是你搞的鬼?”谢昌云上了床并没有急于亲热,而是先审问起来王思雯。 “是果果要找爸爸,我就告诉了他你在什么地方。”王思雯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胡说!我进楼的时候果果还在山坡上玩捉迷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过来了?是你教他的是不是?别装了,我已经问过果果和胖妞了。”谢昌云才不会被王思雯所蒙骗。 “云哥,人家只是想逗你玩一玩嘛!”王思雯见小动作被谢昌云戳穿了,只好乖乖的承认。 对王思雯这种精灵活泼的性格,谢昌云其实还是很喜欢的,见王思雯认了账,便哈哈笑起来道:“我根本就没有问果果和胖妞。” “云哥你好坏!”王思雯一听自己上了当便不干了,扭着身子胶股糖般的缠了上来。 亲吻之中,谢昌云很快的又正经了起来,“小妹,虽然你的把戏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是教唆儿童的行为还是要受到惩罚的,而且要从重从快,所以我决定对你的惩罚今天就执行。” 王思雯一听马上捂住身后道:“云哥,我那个还没完,就不要打屁股了吧?” 谢昌云道:“不打也可以,就罚你等会儿跟我到雅君房间里去睡觉。” 王思雯瞪大眼睛道:“雅君姐也在一起睡?” 谢昌云道:“是的,有问题吗?” 王思雯再做可怜相道:“云哥,你还是打屁股吧!” 谢昌云道:“你不去是吧?告诉你,刚才王秋可是已经过去了,你可不要后悔。” “王秋真的去了?”王思雯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动摇。 谢昌云在王思雯的胸前一捏道:“我亲自送过去的还会有假?” “那那我也过去。不过你不能和她们做那种事。”王思雯提出了与何雅君同样的要求。 “这个当然。我怎么会做出那种让你难为情的事呢?走吧,我们过去吧!”谢昌云担心夜长梦多。 “云哥,我们还没有那个呢!等一会儿再过去好吗?”王思雯说着,一条细长笔直的美腿又搭在了谢昌云的身上。 这丫头很会利用自己身体的优势。 谢昌云道:“小妹,你今天不是还没有完吗?我可不想让你留下后患。” 王思雯道:“不是那里,人家是用后面。” “用后面?”谢昌云顿时来了精神。 以前在王思雯的后面做过两次,那种紧密火热的感觉是相当的爽的,只是每次进去的时候王思雯好像都很疼痛,后来谢昌云就不忍了 “云哥,今天用这个。”王思雯说话间就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谢昌云拿过一看,原来是一瓶医用甘油,就立刻笑了起来。 “云哥你不要笑我嘛!我就是想今天晚上不要错过去。”王思雯说着便爬了起来,将垫着卫生纸的窄带子解开了,然后趴在床上将臀部搞搞崛起,一朵精美的菊花瓣便出现在了谢昌云眼前。 “要命了!”谢昌云顿时又有了鼻血将喷出的感觉。 这时还等什么?谢昌云打开玻璃瓶,将粘稠的甘油倒了些在手上,接着就在自己和王思雯的身上涂抹了起来,连滴在床单上了一些也不管了,吐完之后扯过一张卫生纸随便擦了擦手,然后就跪着搂住了王思雯的腰紧,对着那个诱人的小口子顶了上去。 甘油的润滑效果可是要比香皂强多了,并没费多大的劲,谢昌云的下身就进入到了深深的狭紧之中,感到王思雯并没有出现不适反应,便开始由慢到快的动作了起来。 第五二八章软刀子割肉 异样的刺激,让谢昌云还不到正常的一半时间就完成了爆发,又停留了几分钟过后,才将凶器从王思雯体内缓缓退出,然后拿过一张纸捂在了王思雯粉白透红的俏臀上,抱起她向洗浴间走去。 “云哥,好像还在里面呢!” 谢昌云的腿一颤,“这丫头居然也有小色妞的潜质?” 不过谢昌云的腿颤并不全是因为王思雯直言道白了感受,更主要的是在两个多小时内竟然连续释放了三次精华,他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要不是今晚情况特殊,谢昌云绝不可能这样玩命。 帮着王思雯清洗完之后,谢昌云又给已是懵懵懂懂的王思雯套上睡衣,然后抱起了她向外走去。 见谢昌云真的把王思雯给弄来了,何雅君和王秋吃惊之余也羞得红云满面。 谢昌云把王思雯往床上一放,然后迅速脱去睡衣上了床道:“王秋在右边、把思雯放在左边,雅君你趴到我的身上来。” 何雅君经常是趴在谢昌云身上睡觉,谢昌云一个身体正好可以同时兼顾三个老婆。 当羞涩不堪的何雅君和王秋、以及已经睡着了的王思雯分别就位之后,谢昌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左拥右抱、大被同眠的理想境界终于实现了! 而且现在的情况似乎必左拥右抱的难度还要大,不但左右都没空着,上面还压着一个呢! 更可贵的是新婚之夜,三个老婆都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真挚的情感,让谢昌云恨不得把三个老婆都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刻也不分开。 当然,大老婆也不能放过,那可是在无数人心目中飘在云间的仙子。 谢昌云实在是太累了,手脚也不敢大动,激奋了一会儿过后眼皮就实在撑不住了,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觉得上面压着的身体开始动了,窸窸窣窣一阵后,没有任何障碍的温暖身体又重新压回了自己的身上。 再一会儿,旁边那具小一些的身体也开始动了,一片光滑很快就贴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梦中的谢昌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沉。 由于睡前就想到了早上要正常起床,所以早上六点四十左右,谢昌云体内生物钟的闹铃开始作用了。 眼睛还未睁开,谢昌云就感觉到了被子里的情况不一样,不但温度比以往要高一些,而且似乎有些乱糟糟。 左右都感觉到的触碰让谢昌云马上想起来了,昨晚可是三个新婚老婆都被骗到了一张床上。 带着一丝新奇,谢昌云慢慢的掀开了交错盖着的两床被子,虽然房间里的光线还有些昏暗,但眼前的情景还是差点让他喷血。 只见何雅君侧贴在了自己的左边,一条丰腴的大腿正好搭在了自己的要紧之处,大腿张开的地方,一团黑影朦胧可见。 何雅君的身边是王思雯,面朝里双臂紧紧的勾在了何雅君的身上。 再看右边,王秋依然是侧着身将背部紧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反过来摸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最主要的是三女的身体都是不着片褛,实在是太香艳了! 谢昌云的眼睛还在来回扫动,就觉得右边王秋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谢昌云连忙把前开的被子重新盖上了。 王秋每次和自己醒来的时间前后就差三两分钟,她这一动就意味着马上要醒了。 果然,谢昌云刚把手摸在了王秋胸前,王秋就一喘气转过了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随即睁开了。 “哥。”王秋将谢昌云的手按住,刚喊了一声便感到了不对,身体迅速坐起来往旁边一看,嘴巴不由大大的张开了。 “丫头,快躺下,别乱看!”谢昌云一把将王秋按倒。 “哥,昨天羞死人了”王秋的头紧紧埋在了被子里。 “丫头,她们还够一睡,你赶紧穿上衣服回去。”谢昌云小声的向王秋说着,同时用手在王秋的腿间揉了一把。 王秋显然是没有勇气面对这种情景,听谢昌云一说就赶紧的下了床,穿上睡衣刚想往外走又停了下来,“哥,你帮我看看走廊里有没有人?” 谢昌云一想也是,王秋这么样出去一旦撞见人就麻烦了。 于是谢昌云也赶紧下床穿上了短裤背心和睡衣,走到外面起居室悄悄的打开了门,伸出头左右看看没发现情况,便拉着王秋快速的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然后又迅速返了回来。 何雅君最晚的请求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在谢昌云的怀抱里,让谢昌云鼻子不禁有些酸酸,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满足何雅君这个并不高的要求。 谢昌云洗漱完之后又躺回到了床上,房间里已越来越亮,让谢昌云忍不住不断的掀开被子,欣赏两个一丝不挂的睡美人。 到了七点一刻,看时间实在是不能再耽误了,谢昌云便连推带喊的把两个睡叫着两个睡美人起床。 何雅君还好,醒来之后在谢昌云怀里伸了下小舌头,然后抱住谢昌云亲了一口,再从床头柜上拿过胸罩戴了起来。 趁这时候,谢昌云又唤醒了王思雯。 不料,王思雯眼睛一睁,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再看看一旁半裸的何雅君,一声尖叫便坐了起来,把谢昌云和何雅君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妹。”谢昌云马上关切的问到。 王思雯脸上煞白的道:“云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睡衣是谁给脱的?” 王思雯昨天被谢昌云抱进来时已经不清醒了,显然没有闹清楚后来的情况。 谢昌云赶紧解释道:“昨天不是说好了一起到雅君这里睡吗?是我把你抱过来的。” 王思雯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可是我睡着之前云哥好像帮我把睡衣穿上了。” 王思雯看来还没有完全迷糊。 何雅君穿好胸罩,有意的挺了挺道:“小妹,你的睡衣是我帮你脱的。我和王秋都光着身子,你也不能特殊了。” 王思雯道:“三姐你竟敢趁我睡着脱我的衣服,我去告伯母去!” 何雅君道:“你去告好了,我就不信你敢说得出口。别说小妹,你今天早上抱着我,身上的感觉真不错,这里像个排球胆一样。” 何雅君说着,双手就朝王思雯的胸前抓去。 王思雯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全部暴露在了空气里,又一声尖叫,就连头都缩到了被子里。 别看王思雯在王秋面前敢大言不惭,可遇到了小色妞她只能甘拜下风。 “动作快些,吃了早饭先给长辈奉茶,完了还要去招待所送人。“谢昌云交代一句,便拿起衬衣毛衣回避到了起居室里。 第一次大被同眠,必须要给老婆们留下一点含蓄的空间,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以后吗嘿嘿! 外地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基本都是上午离开,因此十点多钟过后,谢昌云就差不多清闲了下来,然后就在招待所抓紧时间听取了潘文华关于进军西藏的准备情况的汇报,并决定三月中旬去四川一趟,一方面视察进藏准备,一方面陪王秋回老家一趟。 下午一点半,谢昌云亲往机场送走了贺子珍,转过头就来到了陈济棠府邸,向陈济棠和邓汉祥谈起了他准备拿出一部分职务来进行招降的打算。 陈济棠听了之后道:“这是老蒋一贯常用的手段,我们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邓汉祥道:“办法虽然不错,但我认为目前还不能搞得过于明显,可两种方式兼而有之。一方面以一部分职位交给国民政府安排,一方面以一部分职位留给我们准备拉过来的人。只要我们控制住了根本的权力,国民政府派来的人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而且如果不按照我们划下的条条框框做事,要想找理由整治他们也十分容易。” 谢昌云道:“邓先生的计策很高明。不过我们也不能光看消极的一面,如果这些人实际体会到了我们施政纲领的好处,其中一部分很可能会转变为真正为我所用。这样对国民党分化瓦解的效果将会更大。” 陈济棠道:“昌云做事的气魄越来越大,如放在以前可堪称帝王之术。” 谢昌云道:“我一下哪里想得了那么深,还不是临时受了伯公和邓先生的启发。第一批我看先拿三十个督察专员和省府委员的职位出来,麻烦伯公和邓先生尽快把具体职位落实下来,我好提交给国民政府。年已经过完了,国民党估计很快就要就召开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一事进行讨论,我们要在这个时候促动国民党一下。” 陈济棠道:“绥靖公署范围内几省我可以拿出十个职位来,其他地方的我就不参与了,昌云你决定就是。” 谢昌云道:“这是一方面,另外粤闽赣绥靖公署范围内还要再抽调六十名左右县长以上官员去东北和华北,同时还要储备至少两百名的县级以上官员。这其中可拿出半数来考虑部队的退役军官,近期就要把专门为退役军官举办的政务训练班开办起来。” 陈济棠道:“政务训练班已经基本筹备完成,再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开课了,第一期计划安排四百人、分民政、税政、工商、警务四个大类。昌云你到时候是否能来讲讲话?” 谢昌云道:“开学的时候我不一定能赶上,但中间无论如何也会抽时间来看看。邓先生,过两天你就要随我去青岛,家里可否都安排好了?” 邓汉祥笑道:“吃穿无忧,没有什么可安排的。” 谢昌云道:“邓先生随身肯定要带人,家里人手不免紧张,我已经跟潘主席说了,让他这几天就从四川找两个佣人送过来。” 对谢昌云的这个安排,邓汉祥也没有推却。 三月四日下午,谢昌云回到了青岛。按规矩本来他应该陪王思雯去南昌一趟回门,不过王如中体谅他的时间很珍贵,反正过几天还要来南昌参加王思政的婚礼,就决定到时候顺带走个过场就行了。 谢昌云算了算,三月份自己的日程确实很紧张,也就没有再坚持。 谢昌云回到青岛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过问军务,而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即将要召开的东北政务会议的准备方面。同时,他还向国民政府提交了一份向十三省派出官员的请求报告,并向军事委员会提出了一份拟调参加对日登陆作战的部队的序列表。 谢昌云又一次开始了出击,不过这次却是采用了釜底抽薪的战术,说得露骨一些也可用软刀子割肉来形容。 蒋介石看着案头的两份文件,联想到宋子文和翁文灏刚刚提出的辞呈,心里是五味俱全。 “岳军、布雷,你们说说应该如何回应谢昌云?”蒋介石沉着脸向坐在面前的张群和陈布雷发问道。 张群与陈布雷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道:“委员长,我认为谢昌云此举虽然并非向中央的让步,但是我们也不得不做积极回应,否则自行其是的主动权就会完全掌握在谢昌云手里。” 陈布雷道:“这件事要从两方面来看,张副院长说的是一方面,但很多人还是会把这看做是谢昌云向中央的靠拢,我们还是有加以利用的机会。” 张群摇摇头道:“如果委员长提出要求在先,当然是于我有利的因素多一些,但现在” 陈布雷道:“谢昌云这两个报告都是直接送到了侍从室,对外并无扩散,孔院长和军政部都还不知情,看来谢昌云还是给委员长留下了余地。” 张群道:“即便突出了委员长的地位,可以暂时缓解对谢昌云的不满,但谢昌云的目的并非如此。一旦把人员和军队放了出去,只怕带来的结果是人心浮动。” 听了两个幕僚的分析,蒋介石主意已定,“既然无可回避,就接受昌云送来的这个礼物吧!岳军,官员的选派由你负责,一定要选用那些对中央忠心的干部。这个我要对他们亲自训话。布雷,你准备一份行政院文告公开发布,要体现向那些省派遣官员是国民政府的决定。范围要扩大一些,把云南、贵州、西康、甘肃、宁夏都包括进去。岳军,上述五省你来疏通,可在其他省让出几个职位做交换条件。” 张群道:“我马上按委员长的意思办理。另外谢昌云这里还点名提出了要的那十五个人怎么办?” 蒋介石道:“这些人不能都给他,只答应他五个就可。副部长以上的一个不给。” 张群道:“宋部长和翁部长已经提出了辞呈,我担心还会有人仿效。” 蒋介石道:“子文是不会去昌云那里做事的,这个我另有安排。翁文灏保证了要潜心做学问,这个也不必担心会有不好影响,不过还是要尽力挽留,以体现政府的惜才之心。” 陈布雷道:“军事方面的处理,还望委员长明示。” 蒋介石道:“这个由侍从室对各战区直接联系,军政部就不要插手了。” 第五二九章又一份情债 王思雯和廖慧琪的婚礼是三月十日举行,谢昌云计划是三月十一日从南昌直飞沈阳住处东北政务会议,有关的会议内容他已经安排区芳浦准备了一部分,主要是数据方面的,至于会议要解决的问题,也将议题提前发到了新设立的行政专署一级,谢昌云现在所要做的事就是把他的准备在东北实施的各项策略再完善一下,其中主要是经济方面的。 这件事虽然谢昌云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前几年就在开始考虑,陆续写出的计划积累了有二十多张纸,但每每涉及具体问题,前世的有关记忆就会随之一点点被回忆起来,那些好的方面或是教训,使得谢昌云不得不多次的对最初的设想进行修正补充。 其中一个让谢昌云最难以决断的就是东北农业开发的规模,具体说就是是否对沼泽、草地和次林带进行大规模开垦? 据伪满留下的资料,东北可耕地为四千万倾、也就是六亿亩,已利用了两千五百万倾、三亿七千五百万亩,尚有两亿两千多万亩可以开垦。 想想前世国家曾经划出了一个十八亿亩耕地保有量的红线,而现在仅东北的可耕地就能占这个红线的三分之一,要算上国家以后到处垦荒、围湖所开垦出来的耕地至少还有上亿亩,反倒要死守十八亿亩,可想而知以后几十年对耕地的吞噬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东北余下的这个未开垦可耕地大部都是在沼泽、草原和次生林区,大规模开垦这些地方,利弊到底任何?会不会形同杀鸡取卵?谢昌云一时无从判断。 他十分担心一步走错会造成自然环境无法弥补的损失,但两亿多亩的耕地又让他十分的眼馋,就算是一亩地产一百五十斤粮食,也可有三百亿斤,平均到全国就是每人将近八十斤。 八十斤粮食,如在严重灾荒年间,足以让一个成人维持一年的生存所需,这个诱惑可太大了! 谢昌云发现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到了这个高度,一项决策产生的影响就可波及不知多少代。 “一定要慎重!”反复思量之后,谢昌云最后还是决定凡涉及自然环境的问题还是保守一些更为妥当,这样至少还有可进可退的余地。 由此相关联,对东北的林区谢昌云也不准备鼓励砍伐了。 但是如果限制了垦荒和砍伐,就必须给东北的经济和农业、林业人员的收入寻找的其他的增长点。 这又是一个很大很难的题目。 这天下午上班之后谢昌云正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就听副官敲门进来报告说艾莉丝中尉在外求见。 午休之后王秋和王思雯一起去了八大关,一面是想看看邓汉祥的住处还有什么需求,一面还要去自己家的花石楼巡察一遍,所以平常一般都是王秋负责的通报就改由了副官来做。 “请她进来。”谢昌云觉得看看美女换换脑筋也不错。 副官出去仅十几秒钟,模特中尉就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进来,鼓出的胸部随着脚步在有节奏的的跳动。 “长官好!”模特中尉的声音很悦耳。 自从艾莉丝为何雅君当了伴娘之后,与谢昌云和王秋、王思雯的关系就更接近了,回到青岛仅三天就在别墅里蹭过两次饭,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因此虽然是在办公室里,但谢昌云还是很随意的道:“艾莉丝小姐请坐,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艾莉丝坐下道:“我喝矿泉水。” 从苏联带回来的矿泉水谢昌云拿来了青岛不少,办公室和家里都放着有。 谢昌云打开一瓶矿泉水,倒了一杯递到了艾莉丝的面前。 艾莉丝伸手接杯子的时候,几个指头按在了谢昌云的手指上,不过俩人都和没事的一样,很自然的就交接了杯子,谢昌云也与艾莉丝相隔半人宽并排坐下了。 俩人跳舞的时候接触比这要亲密的多,手牵手很正常,就是胸部和小腹也都碰撞过多次,早就过了一碰就触电的阶段了。 “艾莉丝小姐,你来有什么事?”等模特中尉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谢昌云便问到。 艾莉丝从军装的侧兜里掏出一份电报道:“将军,这是丘吉尔首相的来电,请你看一下。” 俩人的手再度触碰,这次谢昌云多少带有一些故意。他对这个形貌俱佳的妙龄金发美女动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占便宜的机会绝不错过。 看来并非谢昌云一厢情愿,双手一错的时候,艾莉丝的指尖也在谢昌云的手背上轻轻一划,碧蓝的眼睛如同放电。 谢昌云拿过电报,看了一遍就清楚了电报的意思,丘吉尔希望他能提供一份对战后中东和北非局势的预测。 见谢昌云的下了电报没做声,艾莉丝便问道:“将军,首相的要求会不会让你感到为难?” 没有问题谢昌云是否接受丘吉尔的建议,而是问谢昌云是否为难。模特中尉看来并不是一个花瓶,而且中间还表露出了一种关心。 谢昌云道:“这个预测对我倒没有太大的难度,关键是在于我应不应该把它提交给英国?艾莉丝,你要知道在对待那些殖民地的问题上,我和你们英国的观点并不很一致。” 艾莉丝道:“我了解这一点。不过我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还是希望将军能够满足首相先生的请求。” 谢昌云道:“丘吉尔首相在战争中始终掌握着正确的方向,他应该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艾莉丝道:“将军,对战争进程的判断,没有人比你做的更为准确,我在雅尔塔直接听到了首相先生对你的评价。作为首相先生指定的和你的联络人,我感到很荣幸!” 谢昌云道:“看来艾莉丝小姐是个很忠于职责的人。” 艾莉丝摇了下头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将军,我个人也希望能够看到你更多的优秀表现,你给我的印象就如同一个迷。” 谢昌云笑了一下道:“艾莉丝小姐,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迷惑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她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如果你也是这样,我会感到很荣幸。” 这种挑逗已经近乎于赤裸裸了。 艾莉丝稍停了一会儿,将本来就饱满的胸部一挺道:“是的,将军,我承认我对你很感兴趣。” “md,这妞比我厉害!”谢昌云立刻做出了评价。 “艾莉丝,看来我的判断又一次对了,这让我很高兴。”谢昌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艾莉丝并没有上当,而是马上追问道:“将军,你的高兴仅是对判断准确而言吗?还是有其他的含义?将军,请你再给我倒点水好吗?” “很愿意为小姐效劳!”谢昌云表现得很绅士。 当谢昌云再一次把杯子递给艾莉丝时,手却被艾莉丝紧紧的捏住了。 俩人四目对视,两只手一起慢慢的往下放,杯子平稳的落在了茶几上,但两只手却十指交错的捂在了一起。 “该下手了!”谢昌云念头一闪,便把模特中尉从沙发上拉到了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搂住了模特中尉的腰,稍一带力,两个身体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要看模特中尉怎么反应了。谢昌云正在想着,就见怀里的金发美女伸出臂膀环绕了上来,一对艳唇也慢慢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这时不接招才是禽兽不如,谢昌云立刻迎了上去,两个嘴刚一相交,就感到对面的双唇已打开了门户。 这一下谢昌云的心安定了不少。他一直认为女人肯接受男人的吻,才是对男人的真正接受。 虽然眼前的美人唾手可得,但谢昌云还是希望这是出于双方的自愿。 随着俩人接吻越来越投入,模特中尉的上衣不知何时脱落了,谢昌云的一只手也从模特中尉内衣的底端向上摸索到了他要寻找的部位。 “居然没有戴胸罩?难怪进来的时候抖动的那么厉害!”谢昌云心里虽是一乐,但手却丝毫没有停顿,立刻就握住了他久以窃视的地方。 “绝对大!绝对挺!”谢昌云知道手里抓住了一个宝物,五指马上就捏动了起来。 只几秒钟,艾莉丝的身体就瘫软了下来,带着谢昌云一起向沙发上倒下去。 谢昌云此时已经不满足于手上和嘴上的感觉了,倒在沙发上之后,便将两只手都腾了出来,对模特中尉的裙子采取了行动。 艾莉丝丝毫没有拒绝,不一会儿,裙子连同腿上的吊袜就被一褪到底,整个下身都一览无遗的暴露在了谢昌云的眼前。 “果然是金色的!而且像梳过的一样整洁。”谢昌云得到了第一项人体研究课题的答案之后,便迅速脱下了裤子,将艾莉丝的身体转了一个角度,使她的头靠在了沙发背上,上身平躺在沙发上,臀部搭在了沙发的边缘,然后分开她那两条格外修长的美腿,脚站在地上,将自己上半截的身体压了上去。 王秋她们一时半会回不来,除了他们,这间办公室没有任何人敢擅自进入,而且知道了艾莉丝在里面,副官和卫士也会对其他人挡驾,谢昌云因此毫不担心会被人发觉。 当下身的昂起准确的寻找到了那个湿润的源泉时,谢昌云感到身下的艾莉丝身体突然发紧,两条腿似乎也想向中间合拢,但这个动作很轻微,并没有对谢昌云形成任何干扰。 感觉已经挤开了一些缝隙,谢昌云便使劲的向前一挺,一下就刺进了艾莉丝的身体。 “啊!”随着艾莉丝一声叫喊,谢昌云也察觉到了刚才进入的时候好像突破了一层阻碍。 经验老道的谢昌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发大了!居然碰到了一个洋处!” 为了证实不是幻觉,谢昌云将身体抬起,果然见到了两条鲜艳的红色正从艾莉丝的股间流淌下来。 “艾莉丝,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谢昌云马上变得无比温柔。 艾莉丝满脸涨红,贝齿咬住下唇,一只手伸到了俩人身体连接的地方摸了一下,“谢,我已经证明了我不是妓女。” 谢昌云道:“艾莉丝,即使没有这个情况,我也不会把你当做妓女。否则也不会请你去当伴娘了。” 艾莉丝道:“对不起,我忘记了!谢,你喜欢我吗?” 谢昌云道:“原来有一些喜欢,现在是完全喜欢。不过艾莉丝,你绝不觉得这样说话太难受了?” 说话间,谢昌云的那物在艾莉丝紧凑而温润的体内跳动了两下。 艾莉丝伸出胳膊道:“谢,吻我。” 由于是艾莉丝的第一次,谢昌云没敢过于放纵,动作并不是很猛烈,但新鲜的刺激还是让他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达到了顶端。 而艾莉丝,也从最初的痛苦转到了后来的情不自禁,不仅娇喘连连、浑身白里透红,而且两支秀腿也不知何时缠在了谢昌云的腰间。 办公室里的做爱毕竟不能持久,身体分开之后,俩人迅速穿好衣服,然后便做起了消除痕迹的工作。 虽然手脚都在忙着,但俩人还是不时的对笑一下,或者短暂的来个接吻,表明了两个人对今天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最后,谢昌云抱住了模特中尉道:“艾莉丝,过两天我离开青岛以后你就搬到我那里去吧,二楼上正好还空着一间房间。另外你给丘吉尔首相回个电报,就说如果英国承诺不侵犯中国在中东的利益,我可以向他提供我的分析。” 艾莉丝回吻了一下谢昌云,“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美妙。我会记住这一天的。” 白种女人的体质果然不一样,艾莉丝离开的时候,不是很细心的观察,根本看不出她走步的姿态有任何异样。 艾莉丝离开后,谢昌云反复回味着刚才进入的那一刻,心里的激奋好长时间没有平息。 不过他慢慢的也感到了一种沉重。原想着是尝尝金发美女的滋味,到时候一拍即散,各走各的路,可现在把别人的处给破了,这个结果该怎么说? 虽然估计艾莉丝不会提出更多个人要求,最多就是为英国多捞一些情报,但对将第一次委身于自己的女人不负责任的事谢昌云却做不出来,肯定要对艾莉丝的将来有所交代。 “哎!又是一份情债!”谢昌云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收敛了。 第五三零章何应钦丟权 三月八日,第一、第三、第六、第九战区同时接到了委员长侍从室传达的蒋介石的命令,要求这三个战区在七天之内抽调最精干步兵团,各编成一个有四个步兵团和师级直属部队的加强师,并要求班长均配置少尉军官,授予暂编第一零一师至一零四师的番号,于三月二十日之前在山东石臼港完成集结,归属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直接管辖。 下午,谢昌云打电话向蒋鼎文、顾祝同、陈诚和薛岳说明了情况。 听说所抽调部队将准备执行在日本本土登陆的任务,四位战区司令长官都很是高兴,其中陈诚仗着与谢昌云关系最好,马上提出要求道:“昌云,这等好事你得多照顾我这里一下,再多给我一个师的数额行不行?” 谢昌云道:“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委员长那里。另外第九战区的抗战有功部队最多,你我又都在九战区任过职,不给九战区吃点小灶我于心不忍。这样吧,六战区和九战区各抽调两个团再组建一个师,师部由六战区负责配备。还是那个要求,没有直接参加过五次以上对日作战的部队不要,没有和日军打过仗的官兵不要,党务人员不要。” 陈诚道:“昌云,有些情况你是知道的,军统不可能不派人来。” 谢昌云道:“这我可以理解,军统的人可一律以翻译官的名义派遣,只要发现一个不在这个范围的,我将清除全部军统人员。” 陈诚道:“好吧,我自会按你的要求审核。”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总参谋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将茶杯文件掀的满地都是,部下一个个都躲得看不见影子。 前不久谢昌云先斩后奏,李家钰的三十六集团军都向西北开拔了一半人马,才向军政部做了通报。而这次,各战区抽调部队又绕过了军政部,甚至连部队的番号都是侍从室直接发布的,最后只让军政部补办一个手续。 “这个总参谋长和军长部长当得太窝囊了!”何应钦在办公室发了一通火之后,就立刻驱车来到蒋介石面前诉起了苦。 “敬之呀!军政部调配的部队你能保证不会被昌云拒绝吗?一旦出现这种局面,我和你都要一起下不来台的。我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维护你。”蒋介石这个说辞并非虚设,他清楚军政部肯定不会按谢昌云的要求办,谢昌云也肯定不会买军政部的帐。 何应钦道:“委员长,你对谢昌云太惯纵了,这样下去他迟早一天会要了我们的命。” 蒋介石表情不悦道:“如不是我对昌云放手,中国能有今天的抗战局面和国际地位吗?粤系和桂系能够安于现状吗?倒是敬之你自己,与昌云关系闹得水火不容,要对军政部号令不畅承担主要责任,你回去考虑考虑吧!” 何应钦一愣,“委员长的意思莫不是想让我回避?” 蒋介石叹了口气道:“现在国家一切要务之最,莫过于稳定住昌云。只要昌云不走向极端,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敬之,你是党内最有觉悟的老同志,关键时候做出一些个人牺牲还是应该的。” “唉!这一天终于来了!”何应钦心里哀叹着、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官邸的客厅,对蒋介石的哀怨、对谢昌云的愤恨更强烈了。 蒋介石决意解除何应钦军政部长的职务已非一日,原因并不光是为了做给谢昌云看,而是包含有其他因素。 其一,以何应钦为首的黄埔教官系在军队中的势力最大,拥有刘峙、蒋鼎文、顾祝同这些执掌一面的重量级人物,而且又与政学系关系密切,西安事变时就曾显露峥嵘。由于蒋介石刻意扶持陈诚、以及谢昌云的崛起,何应钦一系受到了压制并日渐松散,但蒋介石对此还是放心不下,下一步他必须部分程度上满足谢昌云推进民主宪政的时间表,以避免谢昌云兵戈相见,而何应钦和政学系恰是其中最大阻力,因此蒋介石必须提前采取措施。 其二,何应钦执掌军政部期间,亲信部下多有犯事,贪污腐败、倒卖军需、坑卡他系的情况屡有发生,不仅军队怨声载道,而且也招致社会的一致声讨,美国也借此严格控制了给国民政府的军援数量。 其三,军政部长的位置实际上要比总参谋长重要得多,军事指挥方面蒋介石可置正副总参谋长和军令部于不顾,通过侍从室直接向各战区或更下级的部队下达命令,但军需补给、交通运输、部队编员、兵工制造这些事具有很强的系统性和多年习惯,就不是简单命令所能而为的了,这个位置实在不能长期控制在一人手中。 蒋介石这次以避免何谢矛盾为由撇开军政部,实际也对何应钦释最后的一次试探,如果何应钦能够忍气吞声、默认了这件事,蒋介石或许还能忍耐一段。但何应钦竟找上门来进行指责,言语多有不尊,促使蒋介石当即就下了决心。 当晚,蒋介石打电话给谢昌云,征求他对解除何应钦军政部长职务的意见。谢昌云理所当然的表示了同意,并表示抽调的赴日部队的装备可留在原地,等到石臼港集结后另行补充,也算是送给了蒋介石一点回报。 蒋介石再问谢昌云对军政部长的人选的意见时,谢昌云知道蒋介石早就心有所属,便以一切悉尊委员长决断为由,而回避了这个问题。 军政部长落在陈诚头上是跑不掉的了,这时如果自己再推荐陈诚无疑是画蛇添足,反倒会引起蒋介石的猜疑。 九日上午,谢昌云由青岛飞往了南昌,同时谢家和何家的大小十几口也由韶关启程。 王思政的婚礼虽是明天才举行,但前一天就已经宾客云集了。当晚王如中夫妇举行了宴会,一方面是招待来宾,一方面也是为迎接女儿女婿新婚回门,因此谢昌云的出席让宴会增色不少。 而陈绍宽当场宣布了授予王思政海军中校军衔、任命为驱逐舰舰长的命令,并由谢昌云亲自为王思政换上了海军中校礼服,更是让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本身是省主席、女婿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儿媳的娘家是中国最顶端的巨富、儿子二十五六就成了海军中校,王如中夫妇可谓是春风得意,也引来了无数人的羡慕,至于王思雯只是谢昌云的四夫人这点,都被人们所自动忽略了。 一些人心想,“要是让我家的女儿攀上谢昌云,哪怕是当个十四夫人都情愿。” 第二天的婚礼,谢昌云只参加了前面的仪式、然后敬了王如中夫妇和廖广恩及二姨太各一杯酒、又接受了新郎新娘的敬酒之后就和何欣怡一起离开了。 以他的身份留在婚宴现场太压人,让许多人都放不开。 来到外面上了汽车,何欣怡就问道:“小弟,我们现在到那里去?”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要不找个咖啡厅去坐坐?我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有享受这种气氛了。” 何欣怡高兴的道:“好啊!那就走吧!” 谢昌云坐的这辆车已经另外两辆车都是南昌警备司令部派来的,司机对南昌很熟,听长官要去咖啡厅,便轻车熟路的把车开到了南昌最高档的一家咖啡厅。 谢昌云和何欣怡出席婚礼都是穿着便装,在南昌街上又没有几个人能认出他们,于是下了车之后谢昌云就让麦德彪和卫士带着司机去找个地方吃饭,自己和何欣怡挽着胳膊就进了咖啡厅。 麦德彪哪敢轻易离开,安排了一下后就带着三名卫士也跟了进来,离着谢昌云俩人几张桌子坐下后,就告诉侍者这边不能再放人过来。 侍者见来的几人都是军官,而且身上还带着枪,知道得罪不起,反正中午也没有几个客人,便一叠声的答应了。 侍者将咖啡和一盘糕点送上来之后,何欣怡搅动着咖啡道:“小弟,我们最后一次进咖啡厅好像还在武汉吧?” 谢昌云道:“没错,都有六年了。弹指一挥间!” 何欣怡道:“再有六年,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姐姐那时也该变老了。” 谢昌云切下一块糕点,用叉子抵到何欣怡嘴边,“姐姐肯定是青春永驻,还和今天一样,要老也是我先变老。” 何欣怡心中喜悦,嘴上却道:“奉承话反正不要钱。” 谢昌云语气一转叹道:“哎!奉承归奉承,可是我确实很担心。” 何欣怡的脸色顿时变了,“小弟,你担心什么?” 谢昌云道:“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对付狼我还勉强,对付虎恐怕就力不从心了,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要葬身虎口。” 何欣怡脸一红,朝卫士这边看了一眼,伸手就掐住谢昌云道胳膊道:“又在胡说八道,小心姐姐撕你的嘴!” 谢昌云忙告饶道:“好了好了!算我说错。其实我把女人形容成老虎是有典故的。” 何欣怡仍掐住谢昌云的胳膊道:“有什么典故?要是敢瞎编姐姐还是绕不过你。”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先听我把典故讲完了再说。老和尚带着小和尚下山去化缘,出发前老和尚告诉小和尚” 谢昌云连比带划的把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刚说完,何欣怡已经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全无一点女少将的形象。 麦德彪等听见笑声,却不敢朝这边看一眼,不过一个个对长官都佩服到了心底。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何欣怡用手绢在眼睛上蘸了两下,“小弟,可别跟我说你最近去那个庙里视察去了。好了,我也知道你是想让姐姐开心,也不追问你这歪典故的出处了。我现在跟你说正事,我明天准备跟你去沈阳,思雯留下在南昌多住几天。” 谢昌云道:“小弟求之不得。东北的会议欣怡姐你正好可以听一听,也可以给我出出主意。” 何欣怡道:“我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另外兼顾着去看一下赵四小姐。从东北回来以后我还要带果果去柬埔寨一趟,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去了。” 谢昌云道:“不光是柬埔寨,越南和老挝也要经常走动一下。另外从沈阳回来的时候可以在武汉停一天去蒋夫人那里看看,我现在不便去武汉,由你出面比较合适,如果要是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你恐怕也要作为我的代表人出席。” 何欣怡道:“那姐姐是不是就开始从政了?” 谢昌云道:“还不能算,要正式退役之后才行。欣怡姐,我再给你预备最后一个军事职务,准备让你担任盟军驻日占领军新闻处长兼首席发言人,你看怎么样?” 何欣怡道:“算你还想着姐姐,今天咖啡我请客。” 谢昌云道:“我本来也没带钱。要不我们吃个霸王餐试试,看看咖啡厅敢不敢向我们要钱?” 何欣怡道:“算了,姐姐可不敢陪着你开这个玩笑。” 谢昌云道:“那好,今天就不试了,等以后陪姐姐在东京去吃日本人的霸王餐。” 何欣怡笑道:“那我们可要制造国际新闻了。到时候我找个记者先透露一下,给他个成名的机会。” 在咖啡店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谢昌云和何欣怡漫看似无边际的说笑着,实际上都在追忆着数年前的感觉,心里不由都有一些在茫茫人海终于互相寻觅到了的庆幸和甜蜜。 谢昌云在咖啡厅没有吃成霸王餐,晚上却被何雅君给强占吃了一晚的霸王餐。都知道何雅君与谢昌云相处的时间最少,所以其他几女也都不和她计较。 三月十一日下午两点,谢昌云来到了沈阳,下了飞机就直奔辽宁省府兼东北政务委员会大楼,主持召开了政务委员会会议,讨论通过了明天将要召开的东北政务和经济会议的主要议题和议程。 这次东北政务和经济会议将要颁布的一些列决定,是谢昌云对战后结构和发展的一个重大布局,也可以说是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一个缩小版,因此不仅有一百六十余名东北地区的军政官员参加,而且参与发展大纲编撰的大部分专家学者也都被邀请了来。 所以,谢昌云当晚又与这些专家学者就发展大纲编撰中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三个半小时的讨论。 第五三一章东北发展战略 谢昌云在召开会议的时候,何欣怡安顿好了行李之后则去了大帅府。 赵一荻比何欣怡也就大一岁,八年多前西安事变局势稳定后谢昌云先返回了广东,考虑到安全,何欣怡则住进了张学良官邸,与赵一荻相处数日彼此十分投缘,很快就以姐妹相称。 时隔八年多再次见面,何欣怡与赵一荻的话哪里说得够?而且于凤至不在,内宅就是赵一荻当家,所以晚饭也是特意吩咐做了几样精美素淡的菜肴送到了书房,与何欣怡单独就餐,饭后又一直说话说到了晚上十点半多。 何欣怡回到住处,谢昌云后脚正好也到了,前后不过只相差半分钟,以至俩人一照面就似有灵犀的相对一笑,牵手上楼来到卧室之后,一句话没说就搂在一起温情的拥吻了好几分钟。 按会议议程,前三天是决定有关政务的问题。东北被日本奴役了十几年,原国民政府的机构体系已没有任何痕迹,正好给了谢昌云一个可以在白纸上描绘新图的机会。 所以在行政体制方面,谢昌云一开始就确定了小政府大社会的方针。 在权力体系上,则直接推出了立法、司法和行政三权分立,乡一级行政负责人一年半内实现直接选举、县一级行政负责人两年半内实现直接选举、省一级行政负责人四年内实行直接选举的方案。 配合这一方案,谢昌云还提出在东北开放党禁、允许经过合法登记的政党平等竞争的建议。 作为过渡时期,谢昌云提出了年底之前在东北地区逐步结束军事管制,以上级政府任命的行政官员向民选官员过渡的方案。 在军事管制结束之前,整个东北要全面推行土改、并严厉整顿社会治安、严厉镇压危害社会人员和在日伪统治期间的从恶分子,并在东北实行固定和临时户口登记制度。 别看只有这几条,但其中涉及的具体条款却非常繁多,特别是在国家宪法没有颁布之前,各级地方的立法权限依据需要十分慎重、但又不能妨碍三权分立和推进民主。 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邀请来的那些专家学者们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面对一个全新民主体制的即将建立,专家学者们的积极性异常高涨,为了讨论和确定一些问题,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而参加会议的军政官员们,虽然有些人对谢昌云要推行的新政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出于对谢昌云的崇拜,也积极的发表了不少的建议。 以强权和个人作用来推进民主,虽然显得很矛盾,但却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蒋经国的虽是东北外交特派专员,从职务上看似与会议内容没有什么关联,但却主动请求参加会议,谢昌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第一天的会议从下午开始直至晚上十点都是讨论,将近晚上十点半,蒋经国来到了谢昌云的住处。 在客厅里,当王秋端着茶具进来时,蒋经国便站起身道了一句“有劳弟妹!” 王秋现在三夫人的身份已明确,蒋经国见了她就不能向以往那样欠下身做个表示即可了。 对蒋经国略带讨好的表情,王秋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蒋专员不用客气。”将托盘放下就出去了。 何欣怡把茶壶里的茶倒在茶杯里,放到蒋经国面前笑着道:“蒋大哥,我这妹妹性格就这样,你千万不要介意。” 蒋经国道:“不错了!认识这么几年,我这是第二次听三夫人对我说话,第一次是十几天前的婚礼上。” 谢昌云道:“经国兄来此是为了会议的事吧?” 蒋经国点头道:“正是。我想问一下老弟,东北这这形式,老弟是否设想要在全国推行?” 谢昌云道:“东北新政就内容来说,与广东江西等省已经实施的做法并无区别,涉及人口也基本和广东相当,只不过是一次把步子迈得大一些、覆盖区域广泛一些而已。所以这是我一如既往的做法,向更大范围推行的目标早已是确定了的。” 蒋经国道:“不能单纯这么看。老弟这一举动,将使国民党完全被排斥在东北之外,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 谢昌云道:“不然,我还是给国民党留下了在东北存在的机会,华南也一样,只不过没有给国民党高于其他党派的特殊待遇,让他和其他政党平等竞争。经国兄难道对国民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蒋经国苦笑道:“就国民党目前这个局面,除非实行重大改组、去其弊端积习,否则很难胜过制宪同盟和共产党,最多保住江浙和华中局部罢了。” 谢昌云道:“经国兄指的是权,但我却更看中存在。有存在就有复起的可能。” 蒋经国道:“这个父亲已经跟我谈了,我相信老弟没有消灭国民党的想法。我今天来找老弟,是想从老弟这里获得一些求证,如果我放弃外交职务,专门从事国民党的活动,老弟认为这个选择前景如何?” 谢昌云惊诧道:“经国兄想彻底从政,救国民党于危局?” 蒋经国道:“根据目前情况,我原来设想的一些道路行不通了,只有另外选择。” 谢昌云道:“经国兄如果是持非党立场,以经国兄的才干,不管将来何党执政,一个副部长的位置我想是跑不掉的。” 蒋经国摇头道:“百事以孝为先。父亲毕生为国民党而奋斗,我身为长子,如不能为父亲分忧解难何以立世?望老弟指点一二,我该如何着手呢?” 谢昌云道:“最佳的办法当然是在国民党内重起炉灶。不过经国兄虽然身后有委员长,但是在国民党内根基尚浅,又没有重大建树,很难与他人匹敌,委员长就是想扶持,也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我想这样,经国兄可以两条腿走路,一方面请委员长尽快提拔一些在赣南、湘南和三青团与你有一定交往、并且志同道合的青年官员,形成你自己的一个班底。另一方面,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开始解决外蒙古问题,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经国兄可谋取改任外蒙古事务专员,一旦外蒙古得以回归,经国兄的声望就起来了,其后再转任国民党内高级职务便可水到渠成。” 蒋经国端起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凝眉思考,过了几分钟放下了茶杯道:“老弟说得是个好办法,不过外蒙古问题要想得到理想解决,非老弟出面是不可为的。” 谢昌云也不谦虚,“这个自然。不过我可以尽量在幕后,多给经国兄创造一些露脸的机会。说实在的,我拿下了新疆,收复了香港、台湾、琉球、南库页岛,还控制了东南亚,很快还要率军占领日本,也不在乎外蒙古这点功劳了。只要能说得过去,外蒙古问题上的功劳经国兄尽管拿。” 蒋经国道:“感谢老弟的好意,这个情我领了。我多问一句,老弟这是为了国民党还是为了我?” 谢昌云拿起自己特有的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盯住蒋经国缓缓说出了四个字,“为了中国。” 没等蒋经国有所表示,谢昌云有接着道:“国民党失去国家权力,是中国民主制度的开始;有朝一日国民党能够重掌政权,则是中国民主制度的真正确立。我希望经国兄能够完成这个循环。” 蒋经国道:“你是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谢昌云道:“非常准确。现在做的越好,将来东山再起的时间也就越快。” 蒋经国感叹道:“难怪尽管国民党内对你蜚声四起,但父亲仍鼓励我与你交往,父亲与你的深谋远虑非我所能及。” 谢昌云道:“现在不能及,并不意味着将来不能及。经国兄经历不同体制、容纳不同思想,有政务、经济、党务和外交的经验,终有一日能够厚积薄发。这次会议的内容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经国兄尽管参加下去,看从中可获得多少体会。如有疑惑或不同见解,可随时来与我商榷。” 虽是话语诚挚,但也有送客的意思了。连续十多个小时的会议,关键是脑筋和嘴巴很难停下来,谢昌云实在是感觉疲惫了。 蒋经国看了下表,见时间已近十一点了,于是就赶紧起身告辞。 也正是由于每天十多个小时的连轴转,三天的时间里东北政务的基本条框都被确定了下来,余下的一些枝节问题可以逐步完善,不会影响到总体计划的落实。 在这种情况下,会议又转入到了另一个重头戏——东北的经济发展规划。 首先还是由谢昌云当仁不让的来全面论述他对东北经济的总体设想。 前世东北从繁极一时的工业基地走向衰落的原因谢昌云很清楚,主要就是长期计划经济体制的恶果。 今世谢昌云力主实行市场化经济,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计划经济的弊端,但是谢昌云也认识到市场化经济不是无政府的自由经济,而是必须要建立在足够的法律规范的基础之上,以保证经济的良性和有序发展。 因此谢昌云首先提出了经济、环境和资源的立法问题。不管是奉系,民国还是日伪,为了维持经济运转,在经济上方面还是有不少的法律,但是要谈系统性、发展性和科学性,就无法与谢昌云的观念相提并论了。 在完善法律的前提下,谢昌云提出了东北经济的布局: 一,稳固和发展农业。以提高粮食单产、适度扩大耕种面积相结合大幅度增加粮食产量;以引导调整农业结构为手段,逐步提高农民收入。 谢昌云拿出了一笔账。东北目前的三亿七千五百万亩已耕种土地,粮食亩产平均不过一百六十斤,皮面亩产平均不过八十五斤,大豆平均亩产不过一百二十八斤,即便气候所限只是一季种植,但按东北土地的肥沃,这个产量也是相当的低。如果能实现农作物亩产翻一番,仅粮食一项,就可满足全国四亿多人口所需并富余将近200亿斤,达到这个目标,整个东北的农业产值将增加30亿元以上,扣除成本投入,农民至少可增加十五亿元,政府财政至少可增加五亿元。 一个东北竟有望养活全国人口! 现在全国不过四亿三千万人,东北不过四千万人,这样一个人口分母,谢昌云算起账来的感觉实在太爽了,有时竟不敢相信得出的数据。 而要提高亩产,谢昌云集中了专家的意见,认为关键在于改良品种、改善耕种方式、减少产量较低的高粱的种植面积等几个方面。 为此,谢昌云提出了加大农业科研投入、鼓励发展农业机械租赁、种子供应、肥料供应的专业行业、畅通农产品流通渠道、建立农业保险和农业信贷制度等措施。 在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方面,谢昌云认为必须发挥地区优势,禁止毁林、毁草、毁湖开荒,鼓励专业养殖和种植,以其产品交换所需粮食和生活用品,并以加速产品流通、发展产品加工,来提高牧业、渔业和林业人员的收入。而在农业种植上,要逐步引导农民根据市场需求和经济价值来自觉调整种植品种,并可考虑尽快启动农村电网、电话网等工程,同时要建立大型农产品交易市场和期货市场。 最后,谢昌云还宣布南方将有数家公司联合投入三亿五千万元资金,用于开放东北农业机械租赁、农产品市场,建立农业保险和农业信贷等几个项目。 拥有巨大的权力、超前的意识和强大的经济后盾,谢昌云带给人们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惊叹! 不过炸弹也有,随后谢昌云提出的限制深林砍伐、控制煤炭开采的主张,震动了几乎全场的人。 谁都知道,木材和煤炭,是东北经济的两大重要支柱,各种疑问也就随之而来。 谢昌云则反问道:“限制了森林砍伐和煤炭开采,东北是不是就不能发展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谢昌云看着鸦雀无声的会场,用略带激动的语气道:“我们的发展要立足于何处?我认为是要立足于创造,而不是依靠吃自然资源的老本。我们也没有创造的余地呢?我看只要脑筋一动,机会是大把的。东北是个大粮仓,又有完备的工业基础和发达的铁路交通,还有良好的教育条件,这些足够我们大展宏图了。比如机械制造,以东北现有的能力和水平,完全可以走向关内和国外市场;再有钢铁制造,鞍山钢铁公司再进一步提高产量和增加品种,其产品完全可以覆盖整个北方,因为基础工业完备而衍生的各类工业也会进一步扩大;就如我前面提到的农产品加工业、农机制造业、市场潜力都是十分的惊人。不说看不着的东西,现成的例子就有,美国的养殖业都实现了工业化,光是以粮食为主要原料的饲料工业的规模就不得了,东北有这么多的粮食,为什么不能就地加工转换?由此还可以带动规模养殖业的发展,每年生产数百万吨的肉类、蛋类和奶类并非虚幻。有人要问生产出这么多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还是以欧美为例,我们国家的人均肉蛋类消耗量只要能达到欧美的五分之一,一年就得近千万吨,何况还有国外的巨大市场。我为什么要在图们江获得一个出海口,不仅是军事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要为东北的产品销往国外创造条件。还有,我们限制了木材砍伐和煤炭开采,但只是不再扩大规模,原有的产量仍具有巨大的增值潜力,发展木类加工业、煤炭化工业都是我们的选择,其效益可高于单纯的砍伐和开采几倍甚至几十倍。如果我们自己所需不够怎么办?可以去外国买呀!可以拿我们的高附加值产品去苏联换、去其他国家换。我们既有了原料、又赚了钱、还能保护了环境和资源,又何乐不为?现在所需的,就是我们从事经济的人要有大战略和大经济的意识,说句形象的话,就是地球有多大,眼睛就要瞪多大;火星有多远,思想就要放多远。” 谢昌云的比喻让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上午的集中会议先进行到这里,下面的时间分组讨论,首先解决对发展方向的认识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我们再来谈今后的经济布局。”谢昌云果断宣布了散会。 第五三二章杯酒释兵权 谢昌云临机而动中断了全体会议,主要是考虑到自己的一些观点未免有耸人听闻之处,于是就给大家留下了一些理解消化的时间。 不过那些大部分具有留学背景的专家学者们的见识毕竟要多,因此心里都给谢昌云打了很高的分数,分组讨论的时候更是引经据典的为谢昌云的观点进行正面论证,因而让谢昌云省了不少的事。 谢昌云本想借这个时候叫张学良单独坐一坐,可看到张学良完全都沉醉在了讨论之中,于是只得作罢,自己继续变换着地点听取各组的讨论情况。 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蔡南将谢昌云叫到了一间没人的屋子里。 “昌云,牡丹江的部队报告,他们今天上午在牡丹江以东四十公里的地方,抓获了苏联昨晚空投的四名潜入人员,携带有武器和电台并转着我军服装,其中有两名中国人和两名朝鲜人,据审讯都是转移到苏联的原抗联人员,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我们有伤亡没有?” “只有两人轻伤,对方有一人受伤,不过已经救治,没有生命危险。” 谢昌云松了一口气。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就好办多了,否则自己想从轻处理都不行。 “把人关起来,多审问一些情报出来,完了秘密押解到冀东交给共产党,然后散布消息说这几人人已被” 蔡南道:“苏联估计还会采取一系列手段获取我们的情报。七战区前段时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打仗上,情报系统相对薄弱了一些,我觉得亟待加强。” 谢昌云道:“七战区与苏联和韩国接壤,而且日伪统治时间较长,情报和反间谍工作确实很重要。我马上和伯公商量,让四战区情报处多派些人过来,七战区自己也可先招募一千名情报人员,经费一定要保证,对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五战区,让他们也比照这样办理。” 蔡南道:“你直接对一权说不是更好?” 谢昌云摆摆手道:“我这个姐夫,肯定一张口就要问我要钱。” 蔡南道:“五战区防区调整之后经费再不能从东北支出,是比原来要紧张一些了。这样吧,我从七战区这里周转一下,给五战区先拨五百万元用于加强情报系统,谁让我是五战区的前任司令长官呢?” 谢昌云道:“可以,你给钱,我给器材,估计也要好几百万。” 蔡南笑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这么多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十五集团军的一个少校军需官把缴获的粮食倒卖了三百多吨,按军法本来要执行枪决的,可是这家伙立过三次战功,还受过两次伤,因最后一次受伤造成腿部残疾才由副营长改任军需,而且卖粮食的钱都给了阵亡战友的家属,有不少人为他讲情,所以十五集团军就把事情报到了我这里。”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情容法不容呀!此风不可长,还是执行军法吧!他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另外尽快把他押到沈阳来,我亲自为他送行。” 一个立过三次战功、负过两次伤的军人,可想而知在战场上有多么骁勇,说出自己的决定的时候,谢昌云的心恨不得在滴血。 蔡南叹道:“唉!也只有这样办了。” 谢昌云道:“杀人是不得已,关键还是要加强日常教育和严格制度,何总司令记过,相关人员必须给与处分,各级都要引以为戒。” 因为这件事,谢昌云的心情非常压抑,午饭只吃了一小碗米饭,菜都基本没夹,放下碗筷就直奔客厅,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仰天盯着天花板,吓得何欣怡和王秋忙跟了过来,一人揉头一人揉腿,劝解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谢昌云哄得慢慢闭上了眼睛。 谢昌云虽然睡着了,但一贯贪睡午觉的何欣怡却不敢离去,让王秋拿来一件大衣给谢昌云盖上,自己则抱着谢昌云的头,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 又经过了一下午的讨论,到会人员都渐渐理解了谢昌云发展思路的用心良苦和高屋建瓴。于是,在晚饭后的再次集中会议上,谢昌云就继续公布了他全部的经济计划。 跟这个经济计划相配套的,还有一个控制人口增长计划。马寅初在会场里当众演算了在没有战争以及在医疗条件改善的情况下,人口增长几何演变过程,以及随着这个过程而产生的人均占有自然资源和社会资源的急剧下降结果,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看着翻着跟斗增高和下降的几组数据,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除了华南来的官员之外,对人口失控会产生的恶果谁都没有考虑过,此时方如梦初醒。 按谢昌云提出的计划,东北只需七年就可实现经济倍数的增长,而同期人口也不过是增加两百万左右,人均的占有将为亚洲之冠。 控制人口增长的重要性,竟可堪比经济的增长。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了! 谢昌云手一挥道:“十几二十年过后,中国会把世界人口第一大国的座椅让出去,但换来的将是一个坚实屹立的东方巨人。” 气势磅礴,如同一艘数万吨战舰在破浪前进! 张学良率先起立鼓起了掌。 东北政务和经济会议开了九天,其间谢昌云还穿插着召开了一个东北边防和保安会议,先后接见了二十余名东北名流、以及十余名前来东北投资的工商人士,并携何欣怡与张学良一起,为那名将被枪决的东北军少校举行了一场送别宴,感动得那名少校端起酒杯流泪喊道:“如有来世,我还要在谢长官麾下杀敌效力!” 老四战区以外的官兵,通常只称呼谢昌云最高的官职,这名十五集团军少校临死前以长官对谢昌云相称,可见对谢昌云已心诚归服。 三月二十日上午,谢昌云会见了国民政府派来东北的十二名官员,对他们进行了训诫和勉励之后,便带着王秋和邓汉祥启程飞往了成都。 谢昌云到达成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机场直接前往成都东门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以三次深鞠躬和上香三炷的隆重礼节,追悼为国捐躯的川军将士,并捐资一千万拟建立十个遗族学校。 潘文华知道谢昌云恋旧,特意把谢昌云的住处安排在了刘湘公馆,所以谢昌云到成都的第二件事,就是看望刘湘夫人和刘湘的直系亲属,并赠送了带来的东北特产。 刘湘留下的资产大多是何其轩在打理,光是属于私人部分数年盈利就累计六千多万,因此谢昌云也没有必要准备大礼,反倒是刘湘夫人送给了王秋价值二十多万的珠宝首饰。 当晚,潘文华设私宴为谢昌云接风,在成都的四川本地重量级人物王陵基、王瓒绪、邓锡侯、田颂饶等悉数出席作陪。 四川各路军阀虽然你争我夺斗得不可开交,但在坚决抗战这点上还是立场一致、不惜老本,因此谢昌云也给了这些人足够的尊重,放下身价主动的向他们一一敬酒。 不过谢昌云的敬酒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一圈喝罢,谢昌云很快就谈起了四川的实质问题。 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中,谢昌云语气平静的道:“与全国各省相比,四川纷乱最为严重,而且延续时间最长,各位以为是否恰如其实?”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声。 谢昌云又道:“我今天为捐资一千万为阵亡将士遗族建学,在广东我都没有这样做过,主要是广东政令归一,全省统办。而四川,出兵抗战虽然最多,但官兵抚恤除川南、川中南和川东之外,其余地方的情况却惨不忍睹,其原因我就不用多说了。很快军队就要大量复员,近百万川中将士将返回故里,如四川仍处于目前这种状况,许多将士的生活前景将令人堪忧。然而,一个远离战场的后方省,现在自身却仍养兵数十万众,肆意盘剥掠夺、空耗民脂民膏、阻碍经济发展,你等于心何忍?潘主席与各位有袍泽之情,有些话不好说过,这个黑脸我来唱。六月底之前,除四十一集团军之外,四川省内所有部队要么裁撤、要么离开四川另择出路,保安部队和警察数额不得超过人口数百分之一,县级官员委派权全部收归省府。这是一个死线,没有任何可缓和。” 谢昌云现在的官威气势如高山耸立一般,一席话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陵基自持在九战区与谢昌云有些交情,掏出手帕蘸着额头上的汗道:“副委员长,四川格局形成已久、关系盘根错节,以这种方式处理怕有失稳妥,极易激起民变。” 谢昌云道:“是民变还是兵变?我倒想拭目以待。你们只看手中一时的权力和财富,却不考虑自己的长远后路,人无远虑必有一失,此时如不审时度势,一旦出川弟兄归来,一旦解除战时体制,以川南川东与你们辖区内民生的巨大差距,不需多久必生民变,到那时就谁也救不了你们了,不但会失去你们现有的一切,我还敢断言全国都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地。所以我话虽然说得直一些,实则是在为你们考虑,帮助你们选择主动。” 邓锡侯道:“谢副委员长,那我等今后做如何安排?” 谢昌云道:“只要不染指军务,省府、省参议院、专项事务督办有的是职位安排,甚至可参加国家权力和咨询机关。如想投身工商,我可为其精心谋划,这些都是可获得善终的长远正道。” 王瓒绪道:“我等的部属又如何安排?” 谢昌云道:“凡通过公职人员考核者,可由潘主席尽数安排。通不过者,政府也没有那个义务为其考虑,毕竟政府要对四川人民负责。另外新疆、东北和广东都需要大批务工和务农人员,复员的官兵如在四川没有很好出路,我可出面为他们安置。” 谢昌云所说后面一条,除他之外其他人绝不可能做到。只此一项,就可减去四川战后安置的很大负担,并消除一个可造成社会不稳定的隐患。 由此可见谢昌云今天的宣告并非一时之兴,而是早有全盘考虑。特别是四十一集团军迅速返回四川、加上原有的后备部队,十余万精锐放即便住在营房里不出来,仍可让人不寒而栗,还不要说谢昌云从天上地下几天之内就能调来数万军队。 而且利弊都已摆出,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人敢和谢昌云讲条件的。 拉蒋介石为靠山,不是没有人动过这个脑筋,但想来想去,觉得这种后果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举动,最好还是不要去尝试。 更主要的是谢昌云与蒋介石不同,蒋介石对四川的渗透受到了四川上下一致的抵制,而谢昌云却在四川拥有川南和川东这两块根基,并以其坚决抗战、惩治投机、抑制物价、善待川军、修筑铁路等举动广获了四川的民心,要动起真格的,肯定是一呼百应,无人能够抗衡。 因此看似一次宴席就轻松自若的解决了问题,但却是数年来功力所积的释放。 知道谢昌云来四川没有好事,可没预料到谢昌云竟来了一个彻底摊牌,要把事情一做到底。宴会结束之后,邓锡侯等不约而同聚在了一起,商议来商议去也找不出第二条可行之路,只得默默的接收了这一结果,纷纷抓紧安排后事去了。 杯酒释兵权,今天又在谢昌云手上完美的演绎了一次。 由于这次利益触动太大,而且成都市内和周边各色武装混杂,所以潘文华不敢大意,当晚又增调了一个营的兵力部署在刘湘公馆的周围加强警戒,并在公馆里住进了一个警卫排,将谢昌云严密的护卫了起来。 谢昌云却不知潘文华的煞费苦心,竟提出了明天早上要去街上吃小吃,着实让潘文华犯了难,有心想劝阻,又不忍扫了谢昌云和王秋的兴,考虑来考虑去提出了一个折中办法,把那些小吃的名录给谢昌云和王秋过目,然后派人按他们点的种类在街上买来送到刘公馆。 谢昌云一听这么麻烦,本想作罢,可又不好佛了潘文华的好意,于是就同意了。只是觉得虽然能品尝到美味小吃,但却不能领略民间风情,心里还是有欠缺了一些。 在成都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谢昌云视察了在成都储备的一些进藏物资,中午在刘公馆吃了一餐刘湘夫人特意准备的丰盛午餐,然后留下邓汉祥对邓锡侯等做一些安抚工作,自己则在潘文华的陪同下飞往了雅安。 雅安原来没有机场,只是这次成为了进军西藏的重要的人员和物资中转基地,才抢建了一个设施较简陋的机场,还好跑道是水泥的,在视线好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满足dc-3和c-47的起降需求。 雅安机场和周围现在已经宛如一个巨大的仓库和军营,各种木棚和帐篷成排成片,所以谢昌云下了飞机之后,马上就对物资储放情况和消防措施进行了认真检查,虽然查出了一些问题,但对总体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接下来,谢昌云又仔细询问了道路开辟、沿途兵站设立、医疗保障、运输工具、部队日常供给等方面的情况,然后才进了县城。 在县城的街道上走了一段,谢昌云对潘文华道:“二十四年的时候我到过泸定和宝兴县城,对这一带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雅安的规模和繁华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潘文华道:“如果那个时候红军打到雅安,你看到的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几年川南和川中南与川西和西藏的贸易量剧增,雅安是必经之路,也是一个区域的物资集散地,不少人来这里开货栈和旅店,还建了几十个大小作坊,县城人口增加了七八千,这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谢昌云道:“这一代山高路险,生存条件恶略,工业和市场的潜力都不是很大,今后要严格控制人口的流入,目前主要是稳定商业通道,保护好自然环境,适度开发价值较高的林木资源,有条件的时候可重点开发水电资源。” 寥寥数语就道出了雅安的特点和经济的主线,让潘文华等吃惊不小。 谢昌云笑道:“不要奇怪,十年前我路过这里时,一边行军打仗、一边就在考虑这些问题了。” “十年前红军连存活都是个问题,你却在考虑将来!”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潘文华等如看天人。 第五三三章举轻若重 将近黄昏时候,西康省府主席刘文辉乘飞机来到了雅安。谢昌云等刚坐到了饭桌上,闻报后马上就迎了出来。 刘文辉是昨晚接到了潘文华在雅安有要事想商的电报,下午乘坐潘文华派去的运输机从西昌赶来的,刚才照了面之后才知原来是谢昌云来了。 泸定以西是刘文辉西康省的地盘,潘文华提出要借道进藏之后,刘文辉很快的就答应了,因此谢昌云没有实施对西康用兵的计划。上月底谢昌云娶三个夫人的时候,刘文辉还专门派了省府秘书长携带重礼前往祝贺,并向谢昌云表示了归附的意愿,所以这次谢昌云就准备借到雅安的机会面会刘文辉,给他一点实际的甜头。 潘文华和刘湘生前是兄弟相称,但刘文辉却是刘湘的叔叔,实力虽远不及潘文华,但辈分却比潘文华要高,潘文华见了面也要随着刘湘叫刘文辉一声“幺叔”,不过在谢昌云面前那些川中的论辈就不起作用了,否则谢昌云岂不是要排到孙子辈? 因此,谢昌云还是承受了刘文辉的首先立正敬礼,然后才主动伸出手与刘文辉握手,唯一的低姿态就是等待刘文辉洗漱更衣之后重新开席。 今天晚上是雅安县长设宴招待,地点是在雅安最好的一家饭馆。所谓最好不过是个小二层木楼,楼下是挤挤的六张条凳围着的方桌,楼上只能摆下四张配有太师椅的方桌,楼上楼下今晚都被雅安县包了。 别看饭馆的条件不怎么样,可是雅安县长却很有心,安排的几个主菜别具特色。 一个当归清闷穿山甲、一个红烧野鸡、一个豆花鲶鱼、一个云腿鲜菇,足以在谢副委员长面前撑起门面了。 谢昌云从不做吃人嘴短的事,当即就让潘文华回头送五十支三八步枪和一万发子弹给雅安县。 雅安县长见谢昌云慷慨大方,马上就让人回县府取来了一张熟好的大熊猫皮回赠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这才想起来雅安一带是大熊猫的主要栖息地。 “这个我不能收,大熊猫是世界珍稀动物,被誉为活化石,今天就从我开始,严禁捕杀大熊猫和禁止一切大熊猫皮交易。潘主席,你抓紧制定地方保护大熊猫的立法、并要广为告示,故意猎杀和从事交易者可处以死刑,已有的大熊猫皮一律上缴省府。另外有关各县要成立半专业的巡山队,总人数可以到一千人,一律配备枪支,每人每月补助十元,这个开支由省府拨给。这是你们四川的一个宝贝资源,也是中国的国宝,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了。”谢昌云抚摸着大熊猫皮,口述了一项人们暂时理解不透的决定。 不过谢昌云的权威如日中天,他定下的事没人敢敷衍。 晚宴之后,谢昌云与刘文辉和潘文华进行了会谈。 谢昌云向刘文辉提出了几点要求:第一,禁止鸦片种植和交易; 第二,实行土地改革; 第三,以强制手段在少数民族区域废除奴隶制,并废除一切民族歧视政策; 第四,整编军队并实现军队无党化; 第五,解除党禁; 第六,三年之内民主进程达到川南现有程度; 第七,配合四十一集团军进藏行动,负责保障维护辖区内进藏道路。 作为补偿,谢昌云答应三年内每年给予西康省一千万元财政补贴,以后逐年递减两百万;重新装备和训练西康军队和保安队;扩建改造雅安经西昌至云南的公路和西昌机场、并修建西康至川南公路;派遣地质队和水利勘测队,对西昌的矿物和水利资源进行重点勘察,并选择适当地段建设一个水电站;西康输往四川物资免征一切税费。 此外,刘文辉如能遵守七项条件,谢昌云将不对西康使用武力,并可以帮助西康反击其他势力的进犯。 巨大的利益之下,刘文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谢昌云提出的各项要求。 别看谢昌云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但他知道将来可以成百上千倍的捞回来。西康的渡口(攀枝花)一带有世界最大的钒钛磁铁矿共生矿,这可是极为宝贵的战略资源,谢昌云肯定要把它掌握在手里。 最后,刘文辉表示愿意陪同谢昌云前往泸定以西视察,谢昌云欣然同意,并邀请刘文辉参加明天上午的军事会议,表示了不把刘文辉当外人的善意。 刘文辉与侄子刘湘虽然几度兵戈相见,刘湘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放了刘文辉一马,原因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俩人有血缘、部下也多有安仁老乡,到不了死逼那一步。 因此谢昌云对刘文辉实行的招安策略,给潘文华等甫系将领和刘文辉创造了握手言欢的条件。 有了满意收获的刘文辉,当即从身上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置着一只晶莹剔透,略呈绿色的手镯,说是送给三夫人把玩的。 与潘文华和刘湘夫人一样,刘文辉也准备把王秋作为与谢昌云交往的一座桥梁。 谢昌云拿起手镯,觉得不是很大,好像只有王秋的手才能伸过去。 潘文华却是识货的,看了一眼就告诉谢昌云,这是缅甸翡翠中的极品玻璃种,能料尽其用雕琢出一个手镯已非常不易了,就是手镯中间的料子,雕琢成其他饰件也是珍品。 潘文华和刘文辉都没有说出手镯的价格,但谢昌云估计没有几十万下不来,就代王秋谢过了。 王秋这一趟可发了!不过再想想廖广恩一次就给了一千万,这几十万也算不了什么。 谢昌云这次本来是要把王秋留在成都的,可是王秋听到谢昌云要重返他在长征途中曾生死一战的泸定桥后,就少有的违拗了谢昌云的安排,一定要跟着谢昌云前往。 谢昌云是一贯宠着王秋,王秋一坚持,他马上就松了口。其实这里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自从王秋来到谢昌云身边后,除了谢昌云去美国的那一次以外,俩人基本就没有分开过一天,那份感情如水乳交融,谁都不适应见不到对方的日子。 四十一集团军川西指挥部暂时设在雅安,为谢昌云准备的住处是县政府隔壁的一个腾空了的货栈,岭街道门面房与后面的住房和库房构成了一个不大的小院,谢昌云带来的三十多名随从和卫士全都住在这里。 不过院子里的条件是在有限,谢昌云与刘文辉和潘文华的谈话不得不在县府的客厅里进行。 等谢昌云从县府回到住处,王秋已经把洗漱用水都准备好了,还用开水冲了一碗掺有葵花籽、花生仁、核桃仁和芝麻的油茶面。 这个品质很高的油茶面是张学良知道谢昌云有吃夜宵的习惯后,让大帅府的白案厨师特意为谢昌云做的。谢昌云今天是第一次吃,感觉味道十分的不错,正好也放得不烫了,除了喂给王秋一点之外,几口就把一碗油茶面给打扫干净了。 “这东西不错,热量也高,应该给进藏部队准备一些。”谢昌云知道进藏途中的艰难,恨不得把最好的食品都给官兵们拿来,之前就连巧克力、奶糖、果脯、牛肉干这些都考虑到了。今天在机场军需官向谢昌云演示了单兵的随身配给,各种高热量和富含维生素的耐放食品就有九种。 此外,行军背囊里还有防冻膏、带墨片的双层风镜、消毒片、氧气袋、手套等,防寒服装都是带毛领而又轻便的丝绵袄裤,每人还配一个丝棉睡袋和一双山地靴 比之前世解放军十八军进藏,现在进藏的后勤保障可谓是天地之别。 雅安这个地方晚上气温很低,而且还带着一股潮气,谢昌云和王秋一钻进被子都感觉到了有些冷,马上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身体稍缓和一些之后,谢昌云就寻找到了王秋的嘴唇,一只手也从王秋的腹部开始往下游动,王秋便知道谢昌云又想做那件事了,嘴上与谢昌云热烈的双舌交裹,小手则攥住了谢昌云的昂然巨物。 让王秋的手一碰,谢昌云才想起来刘文辉送的礼物,赶紧又爬了起来,打亮手电筒,几步就到了挂衣架前,从上衣兜中摸出锦盒,回身又拱进了被窝,打开锦盒取出手镯,用手电照着拿给了王秋看。 手电光亮下,那只手镯放射出了一层淡淡的绿色荧光,通体透澈,看不出一丝的疤痕和夹杂,谢昌云的手这次才感到了手镯表面那种极其的细腻。 “哥,真好!”王秋兴奋的道了一句,也不知是说手镯好还是说谢昌云好。 谢昌云抓过王秋小巧的手,把玉镯给她戴在了手腕上。他之前真的判断对了,这个玉镯就像是为王秋量身打造的,如是何欣怡或何雅君,无论如何也戴不进去。 王秋举着手腕看了一下,脸上浮出会心的笑意,“哥,你把手电关了。” 话音刚落,王秋戴着手镯的那只手又伸下去抓住了刚才挣脱了的那东西。 要命之处被温暖包围着,小腹下却是一块细腻的冰凉来回触碰,强烈对比的感觉让谢昌云立刻膨胀,一用劲就把王秋翻到了身上。 “丫头,以后跟哥办事的时候就戴着这个。”谢昌云一边说着,一边小腹一挺,硬邦邦的物体就进入了温润狭窄的巷道。 自结婚之后,王秋就再不准备tt了,而且也比以前放开了一些,身体也会自觉的做着配合,让谢昌云每每舒爽无比。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完之后,谢昌云就带着王秋来到了街上吃早饭。雅安现在是军事重镇,进出的人都要经过军队哨所的盘查,而且除了四十一集团军的官兵之外,也没有人认识谢昌云,所以谢昌云身边只有麦德彪和几名卫士以及两个参谋跟随。 雅安街上的早点虽然远不及成都丰富,但是仍可以有五六样,对谢昌云和王秋来说不在品种多少,关键是还可以享受下饭馆的自在,在一个小饭铺门口坐下之后,谢昌云就点了一碗抄手、两碗醪糟蛋、一碗担担面和两个牛肉饼。 随从们自己想吃什么各自去点,反正最后都是一起会账。 两名女卫士也一人要了一碗醪糟蛋,看来女孩子都偏爱甜食。麦德彪有了经验,早早就吩咐店家后来点的东西都不要放辣椒。 可是饭铺的梢子都是事先做好了的,连牛肉饼都是带辣的,店家还从未碰到过有不要辣椒的,可又不愿意生意跑掉,好在是抄手是客人自己放辣椒,端了让客人先吃着,又拿了一块肉和鲜蘑菇出来切临时做梢子,不到十分钟就做了一大盆内容实在的面条。 闻到鲜蘑菇的香味,谢昌云也忍不住过去盛了半碗,尝了一口便连声道好,说明天早上就吃这个了,要店家明天早上准备三十五大碗,还预定了四十个不放辣椒的牛肉饼,要大馅,然后交代麦德彪明早叫卫队都一起来这里吃早饭。 店家不认识谢昌云的一级上将军衔,但麦德彪的上校军衔却是看得真真的,知道说话的是个不小的官,便连连哈腰点头的答应了下来,连这些人一旦不来了怎么办都没敢想。 上午八点半整,谢昌云在四十一集团军川西指挥部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议部署进军西藏的个个环节。 四十一集团军现在已撤消了军的建制,由集团军直接下辖五个师、两个旅和四个独立团。此次进藏的兵力是五个步兵团、一个工兵团、一个新组建的驮马运输团和一个野战医院,总兵力为三万六千四百多人,另配属工作队两千名和民夫六千五百名,有牦牛和骡马四千匹,由原五十六军军长担任指挥,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和一名师长担任副指挥。 负责进藏后勤保障的是一个工兵团、一个汽车团、一个托马运送团和一个军需分部以及两千民夫。 四航司将在雅安机场部署二十架c-47、二十架中型运输机、八架侦察机、十二架h-2和三十二架战斗机。 此外刘文辉部还可出动一万两千兵力负责护卫维护补给通道。 后勤兵力远远超过作战兵力,由此可见进军西藏能否成功关键是后勤供给。 因此这次准备进藏的作战部队全都是轻装,最重型的武器是81mm迫击炮,而且单兵携带弹药也只有三分之二基数。 藏军没有重武器,弹药也不是十分充足,进藏部队的自动化武器和迫击炮、再加上空军的支援,足够藏军吃一壶的了。 从每天行军距离、不同地理和气候条件下的道路开辟、宿营布置、通讯联络、途中反偷袭、预估战场和作战计划、伤病员救治、营级以上给养备份、进藏之后沿途预留部队、有关政策的教育等各个环节,谢昌云都一一不漏,了解的非常仔细。 “开始进入高海拔地区后的行军速度要适当减缓,以便官兵有一个适应过程,高原反应严重的立刻下送。” “在雅江建一个制氧站,必须保证部队的氧气供应。” “藏军有可能在远距离和极隐蔽的地方对我军进行袭扰,行军时单兵距离要拉开。要将强以班为单位的迅速还击能力。每个班加配一支狙击步枪,三天之内运到雅安,一个星期内装备下去。” “部队的生火燃料是个问题,必须保证部队能喝到足够开的水和及时吃上热饭。我马上通知广东空运固体酒精过来,另外再增加一批高压锅。” “发电机用油的携带量减下来,由四航司空投补充。罐头和粮食都可以减,腾出来的运力多带帐篷。” “与藏军接触之后,空军要保证固定出动,以便随时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此外要以远程轰炸机不断对拉萨进行威慑。” “迂回昌都要选择最近线路,迂回部队的粮食一次要带足。昌都是个战略要点,四航司和工兵要做好充足准备,占领昌都之后立刻在那里修建飞机场。” “进藏公路要继续往前修建,把铁道师调回来筑路,另外再组建一个机械化工兵团,电话线同时架通,经费问题你们不用考虑。” “进入西藏之后,川西指挥部改为进藏指挥部。入藏官兵薪饷加倍,后方保障官兵薪饷增加百分之五十,施工部队薪饷增加百分之七十。” 谢昌云一面听着汇报、一面询问、一面随时做着决定。 在座的四十一集团军团以上主官和参谋长,无不敬佩谢昌云的考虑周密和魄力果断。 以往一个大的战役谢昌云都不用这样细致,但进藏是一个特殊情况。前世的时候他听一个长辈说过,十八军进藏时有三万多人,等到了达拉萨之后全军只剩下了一半人,大部分减员是因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断粮所致。 谢昌云可受不了这样大的损失,他觉得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应该是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不!是百分之十五的减员,因而才有了在别人看来是举轻若重的反常行为。 一天的军事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就立刻发出了数份电报。 今天的晚饭还是设在昨天那个饭店,二十多个团级以上军官全部挤在了二楼,虽然坐的一个紧挨着一个,但军官们都知道谢昌云不太讲究这些,因此也没有太多拘束,气氛反倒显得很亲热。 这顿饭是谢昌云做的东,一来是要表示对四十一集团军在东北一系列胜仗的祝贺,二来是表示对大家近两月辛苦的慰问。由于人多,菜肴做得不如昨天精细,但内容却比昨天丰盛,大碗大盘的清炖羊肉、红烧牛肉、水煮肉片、清蒸鸡、粉蒸肉等都端了上来。 而且四川人喝酒要比广东人厉害得多,所以五粮液还备了二十四瓶,也当得起谢副委员长请一顿客了。 不过喝酒还是老规矩,三杯之后就没人敢向谢昌云劝酒了,好在谢昌云今天心情不错,最后还是一口对一杯的主动与每个军官都单独碰了个杯。 团一级军官极难得有与谢昌云碰杯的机会,一杯酒干下去已是激动得云里雾里了。 谢昌云笼络人心的手段也是了得。碰了杯还不算,又让军官们把身上的笔记本都掏了出来,在上面写下了一句勉励的话,然后又签上了名。搞的那些军官接过笔记本之后,一个个都是连喝三杯,为长官万死不辞的心迹无用言表。 晚饭过后,谢昌云又留下了潘文华和刘文辉。 第五三四章雪域先锋 “军事行动是一个手段,政治解决才是最后的目的。我们大军压境之后,西藏上层必会寻求和谈,这方面要提前做好准备。在进军行动开始之后,我会建议国民政府成立一个西藏事务委员会,负责与西藏上层的谈判处理一般事务。国民政府派来的人估计就是挂个名,主要负责对英国外交上的交涉,实际责任还是要落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可以先把委员会的架子搭起来,集中一些熟悉藏务的人员开始准备资料和方案,其中包括证明西藏是中国领土的文件档案。这也是解决西藏问题的根本原则。此外还有西藏和印度的边界问题,要提前规划出对我们最有利的边界走向,对边界的控制等占领拉萨之后我们再做部属。在四十一集团军行动的同时,我会下令马步芳在青海方向佯动,如果他敢不尊军令,正好可以让三十六集团军以武力解决了他。” 后面这几句话,多少也有说给刘文辉听的意思,而且也确实让刘文辉心里一个激凌,接着就庆幸起了自己及时的同意了四十一集团军的借道要求,否则面对的可不光是潘文华。 听了谢昌云的布置,潘文华道:“我们马上按谢副委员长的交代办。邓先生在北京政府任过高职,有处理民族事务经验,希望他能够给与一些协助。” 谢昌云道:“邓先生本来就是从你这里挖走的,说起来还是我欠着你们了。回头我和邓先生说,关于西藏问题潘主席你以后可以直接和邓先生联络。这样吧,在西藏事务委员会里给邓先生挂一个顾问头衔。另外我再拨过来两千万,专门用于进藏和修路方面。” 谢昌云现在不缺钱,他答应给刘文辉的一千万和刚才说的这两千万都是以前剩下的,今年的一个亿还分文未动。 现在是三月下旬了,这三个月三华公司至少有几亿的盈利,自己在美国的收益也不会少于一千万美元,而且建在广州的微波炉生产线两个半月之后就可投产,那时又是一笔滚滚财源。 第二天早上,谢昌云带着几十名随从在饭铺吃了早饭之后,便在潘文华、刘文辉等的陪同下乘车前往雅江,随行的还有部队住在雅江一带的几个团长,连上警卫部队,大小共有十几辆车。 谢昌云和王秋乘坐的是一辆粤豹,只有麦德彪同车跟随,其余卫士和随从则分乘三辆粤虎和一辆粤豹,可见谢昌云出动一次的排场真是不小。 雅安以西的公路是今年才修通的,为了抢时间,潘文华调集了两万多部队和四万多民工,在雅安至泸定一百五十多公里的长度上一字排开同时施工,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将道路修建完成,接着又转到了泸定以西修建泸定至雅江的第二期工程。三百五十多公里的线路,总共耗资一千一百多万元。 由于时间紧张,这条公路只能成为简易公路,路面全部是碎石渣铺垫,大部分路段只有四米宽,只是在一公里左右建有一个五米多宽的会车段,如是两个长大车队相对行进,则需两头的兵站提前用电话联系约定会车地点。 前期的主要任务是抢通公路,能将兵员和给用汽车养运送至雅江就可以了,公路的扩宽工程要在四月中旬之后才能开始。 所以在这个路段上驾驶员开得都小心翼翼,即便是小车,最高时速也不超过四十五公里,个别路段只能开二十多公里。 不过路面虽窄,但还比较平整,坐在车里感觉不到多大颠簸。 车队驶出了雅安几十公里,谢昌云就看到了一片连绵的似曾熟悉的山峰,很快就回忆出了那是二郎山脉,是长征途中走过的最艰辛的一段路,由于山高林密、小路异常陡峭,中央红军的所有重装备和很多给养都被抛弃了,有些体弱的人则没能翻过二郎山。 谢昌云觉得衣服被拉了两下,便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回过头见王秋一双大眼睛正凝望着自己一副探个究竟样子,就给她讲诉了这段艰难卓绝经历。 结果是王秋眼圈通红,连麦德彪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哥,等到了泸定你再给我讲一下夺泸定桥的事好好不好?”对有关红军的事,王秋永远都听不够。 “好!我一定讲给你听。真没想到,时隔将近十年,我竟然又能回到这个地方!”随着距泸定越来越近,谢昌云的心绪也越来越激动了。 泸定城东设有一个兵站,是开山填谷辟出来的一块平地,约能停放百余辆卡车和一次供应三千人的饭食,谢昌云的车队预定要在这里短歇并吃午饭。 车队将近十一点半到了兵站路口,谢昌云没有让车转进去,而是对司机道:“直开,到河边去!” 见谢昌云的粤豹继续向前行,已经进了兵站的和后面的部分车辆都忙跟了上来。 潘文华和刘文辉都知道谢昌云当红军的时候在泸定和川军打过仗,马上就明白了谢昌云是去看桥去了。 汽车很快穿过泸定县城来到大渡河东岸,车刚停稳,还没等卫士过来站位,谢昌云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去。 高悬于河上的铁索桥容貌依旧,喘急的河水仍响声贯耳,紧邻铁索桥几米距离,一座军用人字钢桥横贯两岸。 谢昌云站在铁索桥的桥头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抓住了身旁站着的王秋的手,“丫头,跟我从桥上走一遍。” 看着谢昌云和三夫人在一群卫士的护卫下向桥西走去,赶上来的潘文华拦住了众军官道:“我们不过去了。当年在这个地方,我们川军可是谢副委员长的手下败将呀!不到两天两夜奔袭三百二十里,紧接着激战一天,以一敌十守住了泸定桥,奇迹呀!” 西安事变后何欣怡写的那篇“昔日赤色战将、今日和平使者》的长篇采访录,曾详细描述了红军飞夺泸定桥的经过,川军高级将领们对此记忆犹新。 还有猿猴场设伏、攻占复兴场、抢渡金沙江,川军将领们后来仔细的研究过谢昌云导演的这一些列战斗,无不为之指挥艺术上的出神入化而感到拜服。 这也是当初刘湘用心交结谢昌云的一个重要原因。 军人与政客不同,即便是两军对垒,强者都是会受到对方尊重的。 谢昌云在对岸驻足了几分钟,又牵着王秋返回了东岸,见潘文华等都在桥头等候,谢昌云便前走几步,用脚在地下轻跺了几下道:“就是这里,当时我就在这里指挥,弹药所剩无几,已经准备好做最后一搏了,好在是后续部队及时赶到,否则我们也无缘今天了。” 潘文华汗颜道:“如果那样,我们川军将是国家的罪人了!没有副委员长,今天之大好局面绝无可能。” 刘文辉道:“谢副委员长曾在此九死一生,我建议应立碑一座标榜后世。”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建个碑可以。从军事角度上来看,泸定桥之战堪为经典。不过碑文应如实记述经过,不要做任何褒贬,也不能提及任何个人,干脆吧,碑文由我撰写,建碑花费也由我来出资。另外我有些战友还失散在川康一带,烦两位主席费点心帮助查寻,落实之后每人补助三百元,如愿返回家乡者另发给路费,名册要给我一份,所以开销都算在我账上。” 潘文华道:“谢副委员长温故之情感人至深,我等一定尽力。” 刘文辉道:“谢副委员长请放心,我即日就以省府名义发布告示。” 谢昌云双拳环抱道:“我这里先谢过两位主席。这仅是一例,要消除多年内战遗祸,我们还任重道远。朱参谋,你来给我在这里照几张相,铁索桥的全景要照下来。” 午饭过后,谢昌云一行通过大渡河上的军用桥梁继续西行,于下午将近三点到达了康定。 康定是西康省法定的省府所在地,不过由于人烟稀少、道路难行,刘文辉把省府机构一直放在了西昌,康定这里实际的最高机关是行政督察专员署。 由于准备进藏和公路的开通,原来十分萧条的康定城变得热闹了起来,虽然城内都是低矮的建筑,但却处处可见成群的军人和民工,经营饮食和百货的小摊贩毗邻皆是,消费者主要是这些军人和民工。 到了康定,谢昌云自然就想到了传世经典《康定情歌》,如不是随时都有一群人跟在身边,他就要拉上王秋去山坡上吼几嗓子了。 康定这里有一个兵站和野战医院,还有准备进藏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驮马运送团临时驻扎,此外还有一个工兵营正在距城区西北三十公里处修建机场。 谢昌云到达康定之后在兵站休息了一刻钟,然后就出发前往正在修建的机场视察。 康定机场建在高山围绕的一片草原上,海拔高度超过四千米,建成后将是世界第一高海拔机场。 在这里,谢昌云已经感到了呼吸略有困难,在工地上连续走了十几分钟,就觉得双腿有些软绵。 自己空空一身,在四千二百米左右的海拔高度尚且如此,部队官兵在进藏途中要负重二十多公斤,翻越超过五千米海拔的高山,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谢昌云要过了一个氧气袋吸了几分钟的氧,马上就感觉好多了。他不是坚持不下去,而是要亲身体验一下吸氧后的效果。 “部队对高海拔的适应怎么样?”谢昌云向工兵营长问道。 “报告副委员长,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不行,每天只能完成预定工程量的三分之二,现在逐步适应了,工程进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中校工兵营长立正回答道。 看着工兵营长和周围官兵紫红色的面肤,谢昌云道:“弟兄们辛苦了!西藏是我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现在是使西藏摆脱外国控制的最有利时机,所以你们的付出具有很重要的意义。进军西藏的行动结束之后,国家将会向所有参与进军行动的官兵颁发进军西藏奖章一枚,凡在高海拔地区执行任务超过半年者,均可享受一次疗养,超过十个月者可携带家属两名。我们绝不会亏待国家功臣。此外,潘主席,康定机场修筑完成之后,立刻将前期筑路和修建机场的表现优异的官兵和部队呈报军事委员会申请奖励。” “感谢副委员长鼓励!”凡听到谢昌云说话的官兵都立正齐声道。 晚饭过后,谢昌云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对驻康定的部队进行视察慰问。 在野战医院,谢昌云见到了不少女医护人员,于是就问道“这些女军人也准备进西藏?” 川西指挥部的副指挥答道:“这个野战医院的人员全部都要跟随后卫部队行动。” 谢昌云皱了皱眉眉头道:“进藏沿途条件恶劣,女性有很多不便,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 一名上校道:“我们原来考虑过,但是有些救护方面的事情还是女医护做得细致一些,此外部队沿途还要和藏民接触。” 谢昌云道:“虽然有一些道理,但也必须考虑女性的生理特点,我不做强求,但所有进藏的女官兵必须是自愿,这个你们要抓紧调查核对。小妹,你去找她们了解一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第二天谢昌云起了个大早,汽车在朦胧中亮着大灯开始赶路,于中午到达了在雅砻江畔的雅江县。 雅江县是已修公路的尽头,是进藏部队的最后整备出发地,目前驻有一个步兵团和一个工兵营约六千人,此外一个月后将有两个运输营到达,作为进藏的先头部队。 谢昌云中午视察了物资储备部队营地的情况,下午观看了一场营级规模的山地进攻演习和两个连队的行军中反袭击训练。而后,谢昌云在一个连队与官兵共进晚餐,晚餐后又会见了两支部队的全体军官,并做了半个小时的讲话。 最后,谢昌云用毛笔题写了“雪域先锋”四个大字赠送给了部队。 不论军事部署、还是解决实际问题、或是精神鼓动,谢昌云这此行方方面面都做到了位。 在雅江的小街上,谢昌云看到一个商铺有冬虫卖,一问价格才六元一斤,还有干雪莲开口只要十三元一斤,价格之廉让谢昌云差点要摔一个跟斗,然后立刻让麦德彪带人去把街上的冬虫和雪莲以及菌类山珍全都买下来。 潘文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见谢昌云抢先下手开始扫荡,便连声叫着“手下留情!” 谢昌云也不知药材的效用,只是觉得猪肉卖白菜价不买太亏了,就是一时用不着回去后拿了送人也不错。 三月二十六日,谢昌云结束了对进藏部队的视察,从雅安乘飞机直接飞抵了达县河市坝机场。 河市坝机场属中央空军管辖,但极少有飞机在此降落,平时主要是承担重庆和成都至西安航线的备降任务。 潘文华调动川东保安司令部的一个营,于当天上午接管了机场的警戒。潘文华以前来过两次,机场负责人以为这次又是潘文华前来,因此虽对警戒级别一些疑惑,但也没做多想,直到两架大飞机降落之后,才知道这次来人的来头不小,可是再想靠也靠不拢去了,而且初导航之外的对外联络都被切断了,所有的人也被命令在警戒解除之前都不许外出。 谢昌云和王秋都是一身便衣、戴着墨镜下了飞机,在川东保安司令的引导下坐上了汽车,也不进达县就直接驶往了巴东。 达县到巴东将近两百公里,大部路段都是低山和丘陵,公路虽不宽阔但路面都是刚修整过的,而且鲜有车辆,所以一行就辆车组成的车队只用了将近五个小时就从达县到了巴中县城。 这下轮到王秋一路上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抓着谢昌云的手越捏越紧,整个手心都湿漉漉的。由于有司机在,谢昌云不便劝慰王秋,只得把王秋揽在了自己肩头靠着。 巴中县在川东北是一个大县,据说有人口近四十多万,县城显得既古老又繁华,并曾是中共川陕根据地苏维埃政府和红四方面军总部所在地。 王秋一家就是在那时参加红军的。一家四口,只剩下王秋一人。 川东保安司令部已经提前为谢昌云携三夫人的到来做了准备,昨天就排了一个加强连进驻巴中县城将强警戒,并将县城里最好的一个旅店包了下来,吃饭也都由旅店负责,外面站了两道岗,外人一概不准进入。 谢昌云来到旅店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带和王秋和十几名便衣卫士出门上了街。这是因为王秋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家乡的县城。 第五三五章王秋回乡 紧依着谢昌云在县城的石板路上走了一段后,王秋突然在一个店铺门口停下脚道:“我在这个铺子里买过盐巴和灯油,还和王川一人买了一颗糖,王川那个时候还没有柜台高,我的那颗含了一下就给王川了。县城里我以前来过好几次,都是和我爸爸妈妈还有王川一起来的。” 谢昌云听得眼泪差点要落下来,捏了一下鼻梁忙搂住王秋的肩劝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爸妈和王川在天之灵在看着你,你要好好生活来告慰他们。” 王秋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一到家乡就忍不住的一直想爸妈和王川。” 谢昌云道:“忍不住就不要忍了,走,我们进铺子里去,你要是想哭就在里面痛痛快快哭一次。” 王秋红着眼圈摇头道:“不进去了,明天看到我家的老房子我肯定会哭的。” 晚饭是谢昌云和王秋在客房里单独吃的,俩人的食欲都不是很好,王秋一边慢慢的拨拉着碗里的饭、一边向谢昌云讲述了她家亲属的情况。 王秋的爷爷是小时候从陕西流落到巴中的,在巴中没有什么亲戚,爷爷奶奶都已去世,两个姑姑也已嫁了人。 王秋一家跟红军走的时候,她的外婆还在世,另外还有一个大舅、一个幺舅和一个大姨,有七八个表兄弟和表兄妹,外婆和两个舅舅都在一个村子里,大姨在八里外的另一个村子日子,都过得很紧巴巴。 王秋自己家里有一栋茅草房,走的时候交给了大舅帮着看管。 这都是差不多十二年前的事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点都不知道。 谢昌云道:“外婆家里的人对你都怎么样?” 王秋道:“姑妈、舅舅和姨妈对我和王川都很好,只是幺舅娘差了一点,我们有时候去了她连饭都不管,她娘家比我外婆家富一些,我小舅有点怕她。” 谢昌云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要不是太恶毒,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王秋道:“不。如果我大舅和我姨妈还在,我肯定对他们更好一些。我记得有一次我姨妈给我和王川一人住了一个鸡蛋,我表哥和表姐都馋的哭了。这次我要买一千个鸡蛋还给表哥表姐。” 谢昌云叹道:“唉!见了面再说吧!只要能找到人,你想怎么报答都可以。” 王秋道:“哥,明天要见了我们家亲戚,要不要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谢昌云明白王秋这一问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于是道:“自家亲戚有什么可隐瞒的?你是我的三夫人,来龙去脉只管如实对他们说就是了。” 王秋又道:“哥,我家乡还有不少人当了红军,大部分肯定都不在了,我想帮帮他们的亲属。” 谢昌云道:“四方面军的地位在中共内部一直是个较复杂的问题,你可以就认识的那些红军亲属先小范围的帮助一下,大的帮助最好还是征得毛主席同意以后再进行。” 王秋想了一下后道:“我先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按哥说的办。” 谢昌云在巴中没有什么军务和政务要办理,当地官员也不知是他来了,因此晚上破例的闲了下来,想了想就叫来了两个女卫士,叫上王秋一起打起了扑克牌,主要还是为了分散一下王秋的注意力。 由于第二天早上要起早,到了十点过后谢昌云就让收了扑克摊子休息了。 早上四点,谢昌云和随从们就起了床,四点半便在一个排保安部队的护卫下出发了。 王秋老家村子在县城东北五十多里处,原来不通公路,一个多月前潘文华拨款五万元修了二十公里的公路,所以谢昌云他们乘车行驶一半多的路程,剩下的十几里路就要靠步行了。虽然可以顾到滑杆,但谢昌云不习惯让人抬着走,王秋是走过长征的人,而且又很兴奋,更不把十几里路当回事,于是陪同他们的少将保安司令和一名上校处长也只好咬着牙跟着一起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中间只休息了十五分钟吃了些干粮。 将近七点半,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山村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坳里,村子上空飘着渺渺炊烟,清晰可见几个挑着水桶和扛着农具的人在走动。 “哥,你看,那就是我家的村子。”王秋喊了一声就向前跑去,几名卫士和十几名士兵赶紧的跟了上去。 山村里的人看到一群当兵的在往这边跑,不由都被吓住了,一个个脑袋和身影闪过之后,就再见不到一个人了,只有几条狗窜到了村外在叫唤。 “副委员长,尊夫人真是思乡心切呀!”保安司令擦着额头上的汗道。 谢昌云从卫士手里接过军用水壶喝了两口,“戴司令,我们慢慢过去。其余的弟兄等会儿就不要进村了,先在村外等候。” 保安司令道:“副委员长放心,其余弟兄都在村外警戒。” 剩下这约三百米的距离谢昌云故意走的很慢,他实在不忍看到王秋见到或见不到亲戚的伤悲情景。 等谢昌云来到了村头,已有一名卫士在那里等候他了,“长官,三夫人到了家,听说是三夫人的外婆和舅舅都在。” 谢昌云道:“老人都将近七十了,真不容易!走,带我过去。” 谢昌云来到说是王秋家那栋房屋前,没有想象中的茅草房,而是一栋土墙青瓦的房子,房前已围了好几十人,还隔着十几米远就听见房子里传来了王秋断续的嗯咽声。 谢昌云走进房内,只见堂屋里的竹凳上坐着一个头上缠着头布的老妇人,王秋双膝跪地正俯在老妇人的膝上哭着,老妇人也是老泪纵横,旁边静静的站了有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七八个人。 看着情形,老妇人已经得到了幺女、女婿和外孙的凶讯。 感觉到了是谢昌云来了,王秋抬起了泪水满面的头,赶紧站起来道:“哥,这是外婆。外婆,这就是我丈夫,也是我的干哥哥。” 谢昌云赶紧前走几步,来到老妇人面前站住,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外婆安好,外孙婿谢昌云拜见您老人家!” 老妇人颤巍巍的想站起来,被谢昌云抢前一步扶住了,马上就闻到了老妇人身上发出的浓烈的汗馊味和烟熏味,不过并没有介意,而是继续扶着老妇人道:“看到外婆健在,外孙婿心里非常高兴,祝外婆长命百岁!” 谢昌云的话老妇人有些听不懂,王秋马上用家乡话复说了一遍。 老妇人满是皱褶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你是秋妹的男人?在外边做啥子的嘛?” 老妇人的话谢昌云可以听懂,马上就明白了王秋还没来得及和亲属说明自己的情况,于是就道:“回外婆,我现在但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级陆军上将。” 盟军亚洲地面司令部总司令和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的职务谢昌云没说,估计说了这里也没人懂得。 “啊” “秋妹男人是不得了的大官呀!” “上将?是不是真的呦?” “他刚才说他叫谢昌云,我听说过,最能打日本鬼子的。” 一片惊诧声中,马上有人把谢昌云的话转告了老妇人。 王秋也道:“外婆,大舅,我哥说的是真的。他现在管着好几百军队,里面还有美国和英国好几个国家的军队。” 老妇人道:“你有三十岁没有?” 谢昌云道:“外婆眼光真好,我今年正好三十。” 谢昌云是按虚岁说的。 老妇人果然也是在按虚岁算,“秋妹今年二十五了,你们年纪很相当。” 王秋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人没有介绍,便站到谢昌云身边道:“哥,这是大舅,这时大舅娘,这时大表哥,这是大表嫂,这是二表哥,这是二表嫂,这个是大舅家的小表妹,才十五岁,这几个是谁家的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随着王秋的介绍,谢昌云一一向长辈和平辈问了好,见那小表妹也是眼睛大大如同王秋,还很自然的在她头上摸了一下。 还有几个年龄再小些的,都是大表哥和二表哥的孩子,对这几个谢昌云也就是点点头,整个情况还没搞清楚,现在也不便拿出礼物。 大舅一副很老实本分的模样,与谢昌云认识过后就再无多的话可说了,倒是那位年龄三十一二的大表哥,看似稍见过一点场面,还能够与谢昌云对上两句时兴词句。 仔细一问,大表哥竟是这一片的村长,除了所在的这个山村之外,还管着相邻的三个较小一些的村子,和二十多户不在村子里的散户。 “大表哥读过书。”王秋看谢昌云对大表哥有兴趣,说明了一句就又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我幺舅他们?” 周围的大人都脸色一黯,那位大舅娘犹豫了一下道:“秋妹,你们走了两年以后,你幺舅就病亡了,你幺舅娘后来带着两个娃儿改了嫁。” 王秋一愣,眼里泪水又流了下来,“我姑姑她们呢?” 大舅娘道:“你两个姑姑听说还好,不过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过了。刚才你表哥已经托人给她们报信去了。” 谢昌云见堂屋里气氛不太好,自己又插不上嘴,就向大舅和两个表哥道:“我们外面去坐吧!” 说完,谢昌云就先走了出来。要是再与大舅认真讲礼节,估计大舅也承受不起。 见谢昌云来到屋外,卫士们立刻往后站了十几米。麦德彪那双贼眼早就看出来了,房子前聚集的都是地道的山民,根本不会对谢昌云构成任何威胁。 房前没有凳子,不过幸好还有两截不太粗的圆木段,谢昌云在其中一个木段上坐下,一只手做了一个夹香烟的动作,立刻就有卫士拿来了一条云南出的“999”牌香烟,拆开取出了几盒。 谢昌云接过香烟,站起来递给了大舅和两个表哥一人一盒,然后又拆开一盒,取出三支烟发给了三人,又接过卫士递来的打火机要给大舅点烟,慌得木讷的大舅连连后退了几步。 还是那名卫士有眼力,又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给大舅把烟点上了。 “大舅、表哥你们也坐。”谢昌云一边坐下一边又道:“听王秋说这栋房子的房顶原来是茅草的,什么时候换了瓦?” 大表哥刚在卫士手里把烟点上,见谢昌云问话,忙将香烟从嘴里拿开,“瓦换了有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幺姨一家的消息,这个房子现在是我奶奶和我父母在住,把我家以前的房子让我住了。” 房子毕竟是王家的财产,谢昌云看出为房子的事大舅一家都有些不安,于是就道:“自家人住了正好,免得空着可惜了。只是这房子是王秋的寄托,千万不要拆了,以后你们想要盖新房让王秋来出钱。我看这村子里有不少瓦房,都是这几年盖的吧?” 大表哥道:“二十九年以后,我们这里开始实行减租减息,田税也逐年减少,三十一年又开始实行土地改革,很多以前没有田地的人都分到了田地,因此粮食也比以前收的多了,现在盖得起瓦房的人不少。” 川东北现在是潘文华所控制的地方。不过甫系自刘湘去世之后实行了韬光养晦的策略,先是收缩力量稳固了川南根基,再又逐步恢复了对川东的控制,最后才向川东北渗透,因此川东北的社会改革比川南和川东都要晚一些。对这些情况谢昌云是清楚的。 “那些田地多的地主在土改的时候有没有闹事?”谢昌云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大表哥道:“开始闹了一下,不过上面派了兵下来,也没敢大闹。后来就好了,政府号召他们把卖地的钱拿到城里去办厂和做生意,赚的钱比以前收租子还要多。前几天还有一个从重庆回来想把剩的二十亩几水田都卖掉,那片田是用一个堰塘,不好分开卖,又没有人能一下买得起,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卖掉。” 谢昌云道:“他要卖多少钱一亩?” 大表哥道:“那是最好的水田,要块八十五元一亩。” 谢昌云道:“一亩水田一年能净收多少钱?” 大表哥道:“可以净收二十几元。” 谢昌云道:“那不是三四年就把买地的钱收回来了?” 大表哥道:“大算是这样,就怕万一田税涨起来就难说了。我们这里这几十年田税变了好多次,田税最高的时候一亩水田只能收入几元钱,我们都被搞怕了。” 谢昌云道:“以后田税应该不会涨了。表哥,你去找一下那个要卖田的人,就说这二十几亩田你家买下了,让王秋今天就把钱给你们。” 大舅一听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道:“这使不得,啷个能让秋妹拿钱?” 谢昌云道:“大舅,听王秋说你和舅娘以前待她和王川很好,就算王秋报答你们一下。大表哥,你这个村长是选出来的还是上面派的?” 大表哥道:“是选出来的,我干了已经有两年多了。” 谢昌云道:“你的了多少选票?” 大表哥道:“我们这里是按户算选票,八十九户人,我得了六十五个选票。” 谢昌云道:“嗯,不算少。他们为什么要选你呢?” 大表哥道:“我读了五年书,在这一代算是认字最多的。另外我们孙家在这里是大姓,我和乡上的人又熟一些,所以选我的人就多。” 谢昌云道:“你这个村长有什么待遇呢?” 大表哥道:“每个月有八块钱,乡上给四块,村里给四块。” 谢昌云道:“村里的钱从哪一块出呢?” 大表哥道:“田税收完以后,乡上会返给村里一成作为村经费,我拿的钱就从这里面出。去年返给了我们两百一十六块两毛。” 谢昌云道:“那就是说你们村去年交了两千一百六十二元的田税,八十九户人家,每户平均只有二十几元,只相当三百斤粮食,还算合理。” 大表哥道:“是这样的,要不然哪里有钱盖瓦房?” 谢昌云又问道:“村长是选举的,乡长是不是呢?” 大表哥道:“乡长也是,是去年初选的,也是每户一票。我们乡的乡长原来是县上派来的,搞土改搞得好,大家就还是选了他。” 一番话下来,谢昌云对四川的利农政策和乡村改革感到了很满意。 稳定了土地关系和税赋,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带来的结果就是小河里有水大河里满。像巴中县,现在约有九万多户人,如果一户平均缴税二十元,差不多就是两百万,再算上工商、屠宰、特产等其他方面的税收,一个县三百多万财政收入还是靠得住的,一半上缴省里,县里公职人员的工资和办公费开支不会超过四十万,还可余下一百多万,完全可以兴办很多的建设和公益事业了。 只要健全行政和权力分立的监督机制,就可有效保证这些钱的用途。 谢昌云正在想着,就见王秋从房子里走出来道:“哥,我现在想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谢昌云站起身道:“这是应该的,我和你一起去。麦德彪,帮我把酒带上两瓶。” 王秋的大表哥也赶紧跟着站起来道:“上坟还要敬香和烧黄纸,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下。幺弟,你叫几个人赶紧去把王大爷的坟头清理清理。” 第五三六章设置门槛 王秋爷爷奶奶安葬在村外不远的山坡上,王秋的大表哥有意拖延了一下取祭奠物品的时间,等王秋和谢昌云来到墓地时,坟墓上和周围的荒草已经被几个青壮年农民给铲除干净了、原来不大的坟头上还新培了一层土,显得厚实了很多。 对这种临时作假的行为谢昌云也没有反感,一对连儿子和孙子孙女十几年都全无音讯的老人的坟墓,平时哪里会有人关心。 来到墓前,王秋首先流着泪双膝跪下,一面磕着头一面喊着“爷爷,奶奶,孙女来看你们了!” 谢昌云见状也走过去在王秋身边跪了下来,向坟头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才大表哥手里接过一把香,点燃之后又鞠了三鞠躬,把香分成了三炷插在了坟头上。 副委员长都下跪了,其他人怎么能无动于衷。保安司令、处长、麦德彪等有身份的人也依次上前进香和鞠躬,谢昌云在一旁逐一的道以了“谢谢!” 麦德彪等是诚心诚意,而保安司令和上校处长能有机会随同谢副委员长祭奠三夫人的爷爷奶奶,说出去也是一种荣耀。 最后是大舅和两个表哥磕头上香,谢昌云就没有再表示了,作为王秋爷爷奶奶的晚辈亲属,他们是理当的。 随后,谢昌云和王秋又把带来的黄纸在坟前烧了,然后将两瓶白酒和两盒点心放在了墓碑前。 做完这些之后,谢昌云扶着王秋的肩膀道:“大舅,麻烦你们找一找有没有我岳父岳母和王川以前用过的东西,在爷爷奶奶的坟边给他们建三个墓,墓碑算我和王秋立的。” 见谢昌云想得如此周到,王秋喊了一声“哥!“就再次泪流满面。 谢昌云和王秋在山上上坟的时候,山下的女人们也忙碌起了午饭。山村里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也就是自家的鸡和鸡蛋以及腊肉,好在是保安司令有所准备,带来了一扇猪肉、一头整羊和几十斤牛肉,这才没让女人们为食材发愁,十几名妇女集中在三家,到了正中午就把几十人的饭菜分别做出来了。 下午,王秋的两个姑姑和大姨也带着几乎全部的家人赶来了,见面之后又是一次次的悲喜交加。 到了四点钟,谢昌云与王秋说好了过大后天派飞机来达县接她,自己就准备动身回县城了。 王秋好不容易回家乡一次,还有一些事没有安顿妥当,怎么的也得住个三天。但谢昌云还有一堆的事,而且带着那么多的随从和警卫吃住都不好解决,也不便参与王秋亲戚的事情,于是就决定自己先回青岛。 两名女卫士、一名男卫士、保安司令部的那名处长带着五名士兵则随王秋留在村里。 这次来带了不少的烟酒点心衣料等,还有五万元法币,都一起给王秋留了下来,怎么处理就是王秋自己的事了。 临走时,谢昌云把几个密码本从王秋那里要了过来,这样王秋即便两三天不在,遇有特别紧急的电报他自己也可以简单处理一下。 三月二十八日下午,谢昌云回到了青岛。 此时距预定的对日本投掷原子弹的时间只有十三天了,所以谢昌云决定以后这段时间不再外出了,以便集中精力做好占领日本的最后部署。 谢昌云这次离开青岛的时间虽然长达二十天,但通过电报电话,对地面部队司令部和国内的主要情况还是始终掌握的,不需重新进行衔接,只是对国际问题的了解欠缺了一些,所以回到了地面部队司令部,没顾上休息就赶紧了解起了这方面的情报。 情报的来源渠道有两条,一条是谢昌云自己的情报系统,需要给谢昌云阅看的都汇总在了王思雯那里;还有一个渠道是盟国的情报交换制度,主要是由温妮在掌握。 谢昌云先是在办公室看了王思雯整理的一摞情报。王思雯将近二十天没见谢昌云,干脆就撒着娇坐在了谢昌云的腿上,让谢昌云的精力根本无法集中起来,只得照着王思雯的屁股打了几下,才让她撅着嘴挪到了一边。 看完了王思雯手头的情报,谢昌云又来到了资料室。他现在与温妮已经用不着在资料室里偷情了,俩人在一起亲吻了一会儿,谢昌云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就重大国际问题而言,焦点目前有两个,一个仍是虽德国的最后决战,盟军在德国继续保持缓慢行动,而苏军则进展迅速并逼近了柏林外围。各国对德国的占领区已经划定,美英没必要再徒增伤亡和消耗,但苏联却担心德国会向美英投降,因此急于尽快结束战争并尽快向远东抽调兵力。 而在此情况下,暗地里对德国的先进技术和科技人才的争夺却呈激烈趋势,盟国的情报系统不会反应这些情况,但谢昌云自己的情报系统则密切的注意并参与到了争夺中。 广东有大批接收和善待犹太人的基础,去年就开始派遣了一些科学界和商界的犹太人返回欧洲大陆联络了一批德国科学家,其中有一些人已经陆续来到了广东。 美英都知道谢昌云在干挖人的事,但他们欠谢昌云的人情太大了,而且一些事情上还要继续依赖谢昌云,特别是还要靠谢昌云来制约苏联在亚洲的势力扩张,所以也不好公开对谢昌云进行阻止,只能是设法控制住关键的几个人物,对其他的人只能是以条件来和谢昌云平等竞争、 美英有最好的科学研究基础,但谢昌云却掌握有科学技术的研究和运用方向,同样对德国科学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争夺的结果谢昌云虽然处于下风,但也相差不是太多。 第二个就是联合国的筹备已进入了实质阶段,美国承担了主要的工作,但是对联合国总部将设在哪里又起了纷争。 历来,国际组织的所在地基本都是在欧洲,因此以英法为首的大部分西欧国家还想让联合国延续这个惯例。 但是美国和美洲国家以及少部分欧洲国家却主张把联合国总部设在美国。 “要是把联合国总部放在欧洲,美国会为联合国会费大笔买单吗?更重要的是欧洲还没有清醒的认识到战后世界政治,经济和金融中心转移的必然趋势。” 谢昌云对欧洲的不识时务嗤之以鼻,取出了这份情况通报对温妮道:“你转告美国政府,我支持把联合国总部设在美国。” 温妮带有狡黠的一笑道:“艾莉丝还期待着你能支持英国。” 谢昌云道:“虽然艾莉丝不错,但英国却已经形同老太婆了。” 温妮道:“谢,在床上你更喜欢美国女人还是英国女人?” 谢昌云狞笑着将手在了温妮的臀部捏了一把,“我和英国女人没有上过床,只知道美国女人这个地方很有力。” 谢昌云没有说谎,他跟模特中尉做了那事,而且是把别人的处给破了,但却不是在床上做的。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要结束了,在他离开青岛去参加王思政婚礼的当天,模特中尉就搬进了五号楼,占据了楼上最后一个房间,使谢昌云又将面临着以一敌四的局面。 看完了资料过后,谢昌云就与蒋介石通了电话,向蒋介石汇报了四十一集团军进藏的准备情况。 东北会议不用谢昌云说,包括谢昌云与蒋经国的单独谈话,蒋经国自然会及时报告的。 除去谢昌云压迫国民党结束一党独裁统治的这个政治问题之外,蒋介石对谢昌云的军事部署和经济政策还是极为欣赏的,认为举国只有谢昌云具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来创造一个又一个领先人们认识的事业。 因此蒋介石摒弃了不和的地方,对谢昌云近期的作为给予了高度赞赏,对谢昌云提出的准备在四月底或五月初成立国民政府西藏事务委员会的建议也表示了同意。 最后蒋介石谈到了实质性问题。“昌云,关于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一事,我准备由国民党建议,首先举行一次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的三党会议,时间在下月的十号左右,你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谢昌云道:“一是时间,最好是放在十号以后,这样就可有充足的准备;二是国民党的最终态度是否倾向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和改组参政会?如没有这方面的真正诚意,这个三党会谈就没有召开的必要了。” 蒋介石道:“如果三党会谈不举行,你准备怎么办?” 谢昌云道:“那样我就会推动没有国民党参加的多党政治协商会议。” 蒋介石道:“如此一来,国民党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可以转告共产党和制宪党,对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和改组参政会,我是具有诚意的,不过由于党内阻力,我需一步步推动,首先举行三党会谈,给各方一个阐述观点和达成谅解的机会,可有助于我对党内进行说服。” 谢昌云道:“我会把委员长的意思如实转告,并委托邓汉祥先生在三党中先做一些沟通。委员长准备让何人来操办此事?” 举行三党会谈是蒋介石对党内反应的试水,谢昌云判断蒋介石不会直接出面。 果然,蒋介石略顿了一下就道:“我考虑以熊天翼(熊式辉)、张文白暂时主持与其他两党的会谈。” 熊式辉被谢昌云从江西挤走之后沉默的一段时间,其后出任国民党中央设计局长,他的夫人与宋美龄是干姐妹,所以此后熊式辉和谢昌云都没有继续向对方寻事,熊式辉也因而继续获得了蒋介石与宋美龄的青睐。 谢昌云道:“我相信这两个人选可正确贯彻委员长的意图。” 听谢昌云没有排斥熊式辉,蒋介石就放心了。 晚上谢昌云把邓汉祥请到了五号楼,先是了解了邓汉祥对四川地方派做工作的情况,后又就促成三党会谈一事进行了商议,邓汉祥表示时间紧迫,自己明天就可启程前往武汉。 谢昌云最后道:“先生要几个地方来往穿梭会很辛苦,先生可以多带几个随从,我让空军调一架飞机听候先生调遣,明天再给先生准备三万元做开销。” 邓汉祥知道谢昌云不在乎这点钱,因此也就没有推辞。 回到青岛的第二天下午,谢昌云接到了蔡南来的电话,说苏联远东军区提出根据雅尔塔协议,准备在四月初派出先遣人员赴朝鲜半岛,为苏军在朝鲜半岛的集结进行准备,要求第七战区同意并予以协助。 看来苏联插手远东的欲望真是迫不及待了。谢昌云马上指示蔡南道:“回复苏联远东军区,对日本的登陆行动是由盟国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统一部署,让苏联先把他们预计投入部队的番号、人数和装备以及师以上指挥官的姓名这些情况报告给我,并且要与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明确隶属关系,重大军事行动必须听从地面部队司令部的调遣.” 蔡南笑道:“苏联能把这些告诉你?肯让苏军听从你的调遣?” 谢昌云道:“我的态度在这里,执行不执行随他们去的便,反正再有一个月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了。” 蔡南道:“那好,我就这样回答苏联人了。” 与苏联商定的预定对日本登陆的时间是七月下旬,苏联要集结上百万的兵力,按说提前几个月在预定集结地点进行准备是很正常的,不过苏联的目的不会这么单纯,谢昌云也不会给苏联这个机会。 因此谢昌云所设置的门槛条件直击苏联的软肋,让苏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其目的在于为下一步将苏军完全排除在占领日本的行动之外留下必要的说辞。 第五三七章朱德来访 由于这段时间不计划外出,谢昌云就一头沉在了地面部队司令部里,一方面指挥着盟军逐步完成占领日本的各项准备,一面遥控着国内的事情,每天的工作与生活都很有规律。 谢昌云回到青岛的第三天,王秋也从四川回来了,到家之后就向谢昌云讲诉了她在家乡后续连天的情况以及她对亲属们的安排。 谢昌云哪天刚走一会儿,当地的乡长就赶来了,第二天上午县长和督察区专员也相继到了,不但带着礼物问候了老太君,而且还去祭奠了王秋的爷爷奶奶,并在村外搭了好几顶帐篷随时候着,周围村庄的老乡也成群结队的来看稀奇,把村子差不多都快闹翻了。 虽然谢昌云不在,但王秋这个三夫人的身份还是让人十分敬仰的,要放在几十年前,几乎就相当于贵妃省亲了。 王秋用两天的时间修起了父母和弟弟的衣冠冢,为大舅家把那二十几亩水田买下了,又分别给大舅、两个表哥和两个姑姑家三千块钱,多下的钱都给了外婆,并表示回头再寄二十万来,委托大表哥用这些钱一方面把村里通道外面的公路修起来,一面资助周围的一些红军家属,并在村里建一所小学。 从王秋脸上始终带着的笑容可以看出来,她心中的痛苦已经过去,这让谢昌云心中一阵轻松,搂着王秋一直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后才道:“修路好,这样以后再回去当天就可以到家了。另外学校要建就建一个好点大点的,你挂一个名誉校长的名,吃住和学费全免,让周围那些村子里的孩子都能来上学。” 王秋抱住谢昌云的脖子吐了下小舌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还是哥比我用心。哥,你对我真好!” 谢昌云拍拍王秋的脑袋道:“傻丫头,不对你好对谁好?记得今天晚上把手镯戴上。” 王秋的脸一下就红了。 女人多了也是麻烦,别看艾莉丝已经住到了楼上,而且屡屡对谢昌云表现出了哀怨的眼神,但谢昌云回到青岛几天以后才轮到了在艾莉丝的房间里过夜。 这一次,模特中尉尽情的向谢昌云展示了她美轮美奂的胴体,刺激的谢昌云欲火万丈,很快就把模特中尉压在了身下。 这是第二次进入艾莉丝的身体,那种仍带有开拓余韵的紧密感觉让谢昌云舒爽到了骨髓里,两个用手一拨就乱颤的巨乳更是让谢昌云爱不释手。 而艾莉丝,虽然动作还有些生涩,迎合的力量也没有温妮那么大,但身体却相当敏感,很快就能进入高潮。 一个多小时的疯狂过后,谢昌云细细的回味了骑在两批大洋马身上的不同滋味,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回答温妮前几天提出的那个美国女人和英国女人的问题。 四月五日,朱德率陈赓、杨成武、肖华、谢昌华等八路军和新四军将领突然来到了青岛。 谢昌云前段时间下令调给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各两个师的装备和大批药品,朱德是以中共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代表中共前来感谢的,带来的也都是与谢昌云关系最亲密的人。 谢昌云闻报后立刻赶往了机场迎接朱德一行。 谢昌云与肖华有将近八年没有见面,中间本来有一次机会,却因日军的偷袭给搅黄了,因此俩人一见面之后把别人都撇在了一边,先是来了个拥抱,然后就你捅我一下、我打你一拳的哈哈大笑起来。 “肖华,你现在担任什么职务了?”见面礼完了之后谢昌云就马上问道。 一旁的谢昌华代为回道:“肖政委现在是我们新四军第二野战纵队政委,兼天津前线指挥部副政委。” 肖华道:“昌云,你这次给的装备我们纵队得了一个师的,我要好好的谢谢你!” 谢昌云道:“别说空话,你拿什么来谢我?” 肖华一愣道:“我说一句你还当真了?在你面前我可没东西能拿得出手。” 谢昌云笑道:“当然有。今天你只要能喝下一瓶酒,就证明你的诚意到了。” 肖华道:“八年不见,一见面你就想搞死我呀?好,豁出来了!你只要敢喝我就陪你喝!” 谢昌云道:“不行,一瓶酒是你单独喝的,不然以后我就不给装备了。” 陈赓凑过来拍着肖华的肩膀道:“肖政委,有什么后事你就赶紧当着总司令的面提前交代一下吧!” 杨成武也道:“肖政委,党需要你这样能冲锋陷阵的好同志。” 肖华嚷道:“你们不要坐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接下来试试。” 陈赓和杨成武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这个立功的机会就让给你了!” 谢昌云看了几人一眼道:“我说的是一瓶葡萄酒。” “谢昌云!你”陈赓和杨成武同时怒吼了起来。 敦厚的朱德开心的笑起来,“昌云,我们上车走,他们三个已经搞了一路了。” 谢昌云陪同朱德等先来到了地面部队司令部,在军港里转了一圈、又登上了一艘巡洋舰看了看,然后就领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三嫂,四嫂。”见到进来倒茶的王秋和王思雯,谢昌华赶紧的站起了身。 朱德知道内情,看着王秋微笑着点了点头,王秋也问候了一声“总司令好!” 而其他几人听了谢昌华的称呼却如坠雾中。 谢昌云见此便主动解释道:“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三夫人王秋,原来红四军的,跟着朱总司令过了三次草地。这是我的四夫人王思雯,我这岳父现在任江西省府主席,与我父亲少年时就是至交好友。” “原来是两位弟妹,失礼失礼!”陈赓见多识广,忙站起来抱拳作揖。 肖华却在一旁捅了一下谢昌云小声道:“你你真想当军阀?” 王秋放下手里的茶壶道:“陈司令员,杨司令员,我们见过面的。肖政委,我哥经常提到你,说你和他年龄相当、兴趣也相近。” 杨成武想了想道:“对了,你上次和昌云一起到过灵丘。我说昌云怎么身边还带着女随从,原来是这个关系!” 陈赓道:“弟妹,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过我的?” 王秋把陈赓面前的茶杯倒上了茶,然后道:“陈司令员请喝茶!我在太原机场见过你。” 陈赓想起来了,那天何欣怡身后是有几个女军人,想必王秋就在其中,“弟妹,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参加过长征的老战士。” “你是红四军的,在四军哪个部门工作?”王秋还没回答陈赓,肖华就抢着问道。 王秋道:“我在四军政治部宣传队。” 肖华道:“王新兰你认不认识?” 王秋一脸惊讶道:“王新兰?当然认识了,她是我们宣传队里年龄最小的,比我还小三岁,跟我最好了。肖政委你认识新兰?她现在在哪里?” 肖华道:“她是我爱人,现在随部队在天津附近。” “啊!居然这么巧!”房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叹。 陈赓道:“果然是兴趣相投,找老婆都找的一样。” 杨成武道:“肖华,看来你要改叫昌云姐夫了,今天那一瓶酒要换成白酒才行。” 谢昌云大为开心的走到肖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今天终于翻身了!妹夫,你就认栽吧!” 肖华躲开了谢昌云道:“没想到找老婆都被你压了一头。不行!不能白让你占了便宜,再给我一个师的装备。” 谢昌云道:“才一个师的准备就让我谢昌云认个妹夫,这也太便宜了吧?四个装甲旅,敢不敢要?” “啊!”都没想到谢昌云竟开了这么大的口。 “要,怎么不敢要!再来几个也可以!”陈赓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谢昌云手下部队现在有大量一型坦克和装甲车要换下来,正好可以给八路军和新四军把装甲部队先装备起来,等具备一定基础之后再慢慢更新。四个装甲旅,估计有几百万就够了。 当然,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路数不对,就是拿钱也买不到。 几个人又兴致勃勃的说了一阵话,谢昌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把魏德迈叫了过来。 魏德迈在转给共产党部队装备上出了不少力,让他当面接收一下感谢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德也是做了准备,把一个八路军战士与太行山背景融为一体的根雕赠送给了魏德迈。 根雕的构思极为大气巧妙,雕刻工艺也很精湛,连谢昌云看了都眼热,更不用说魏德迈了,将根雕捧在手中一个劲的啧啧称赞,说这是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谢昌云记得美国佬每次收到礼物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朱德等是下午两点多到的,与魏德迈见过面之后就已经下四点半了,谢昌云便带着朱德等离开了司令部前往八大关的花石楼。 花石楼有的是房间,谢昌云准备把朱德等安排在这里住,花石楼的管事和佣人们接到王秋的通知之后,已经紧张准备了一阵了,客房及备品都是现成的,人来了就可住进去,关键是要准备晚上的宴席。 朱德老成持重、言表不行于色,但陈赓三人见了花石楼的壮观和华丽之后却连连惊呼,说谢昌云太腐化堕落了,还告诫谢昌华千万不要受谢昌云的不良影响。 在谢昌华提议换个简陋的地方去住之后,三人就忙表示既然已经住进来了,就不要再来回搬增添麻烦了。 这都是生死战友在一起表示毫不见外的一种方式。 谢昌云找了个机会把杨成武拉到了一边,将王思雯下午清出来的他女儿的几张照片交给了他。 看到女儿长高了长胖了、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杨成武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连感谢话都忘了说。 谢昌云道:“杨政委,等以后你们住进了城市条件好了,我就把女儿给你送回来,好让你们一家团聚。” 杨成武道:“不急不急,还是让我女儿在你那里多享几天福。” 谢昌云道:“先别说大话,这件事我估计你说了不算。” 杨成武白了谢昌云一眼没吭声。 朱德亲自前来青岛显然不光是为了感谢谢昌云,宴席开始了一会儿,朱德就道明了另外的来意,“昌云,你再苏联和恩来同志谈到了八路军和新四军整编的事,中央做了初步的研究,认为根据目前形势,我们确实有裁减一部分兵力的必要,但具体保留多少部队、以什么样的形式保留,中央和军委委托我征求一下你的看法。具体说来,就是抗战胜利之后我们共产党的军队该怎么样来建设。” 谢昌云道:“感谢中共中央对我的信任,这要从两个方面来谈。一个是关于军队的结构形式,一个是关于军队的性质。我们先谈第一个方面,我已经向军事委员会呈报,要求重新设立第二战区,辖区为山西、河北两省,北平天津两市、陕甘宁边区、河南北部、山东西部和西北部、热河南部、察哈尔东南部这片区域。另外再以新四军升格为集团军,顶替原汤恩伯部第十九集团军番号,与十八集团军每个集团军下属九万人左右,再以部分独立或旅约七万人左右,构成二十六万人左右的野战兵力,这个方案估计很快就会获得军事委员会的批准。” 朱德道:“二十六万左右,等于是把我们目前的野战军数额减少了一半。” 谢昌云道:“这是军事委员会正式认可的编制和员额,实际上共产党军队历来不受这个限制。不过我认为根据华北地区和各方面情况的平衡,这个数字是比较合适的,而且已经高于了东北地区预计的野战军兵力,与下一步华南地区加上东南亚驻军基本持平。此外,第二战区的保安部队可不受编制限制,不过最好能控制在二十万以内,这样即可保证快速扩军十万以上的需要,又可很大的减轻财政负担。” 朱德道:“我们不能仅仅考虑财政问题,主要还要考虑来自国民党的军事威胁。” 谢昌云道:“国民党的军事威胁是要考虑,但没有必要过高估计这个威胁。如果获得平津全部的日军装备、我答应的四个装甲旅的装备再到位,第二战区至少可有八百门火炮和六百辆左右的坦克装甲车,还有一半野战部队拥有先进步兵装备,国民党军队没有两倍半的兵力根本构不成有效的威胁。而且国民党部队要想向北进攻,还必须通过我的部队的防区,国民党根本不敢这样做。” 朱德道:“虽然如此,但国民党如果不大幅度裁减军队数额,我们的单方面裁军总是显得一些主动放下武器的味道。” 谢昌云道:“只要有我在,内战就不可能打起来,下一步国内各个政治势力的较量将主要体现在经济的发展、民生的改善、人民民主权利的落实方面。国民党在失去了军事解决手段的情况下,必会转而以其他形式与共产党争斗,而率先裁军以表示制止内战的诚意,将是获取民心的一个重要方面,共产党如果落在国民党后面,政治上必会严重失分。刚才我们谈远了,现在再回到关于军队的编制上。如果按我前面说的那个装备水平再适当加强一些,加上合理编制和扎实训练一年半到两年,二十六万野战军的战斗力至少可比现在提高两倍。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这点老首长和各位肯定比我有更深体会。” 谢昌云以上所说这些道理显而易见,以朱德的政治和军事智慧哪里会察觉不到?之所以一再提问主要是想让谢昌云把这些道理阐述的更清楚。 见谢昌云回避了再往深一步说,朱德就问道:“昌云,关于各集团军的编制你有何建议?” 谢昌云道:“一个集团军九万人左右是有根据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下一步的编制结构可基本效仿第五或第七战区的其他集团军,只是部队的机械化和摩托化能力暂时达不到,所以有关的旅或团的数额可以适当缩减,以后再逐步改善。我已经准备了一个草案,回头就交给总司令。” 朱德又道:“你说的第二个方面,也就是关于军队的性质,是否要涉及军队国家化?” 谢昌云道:“是的,国家正式实行宪政之前,军队肯定要先一步实现国家化,望中共方面要有所准备。” 陈赓道:“我们的军队如果要脱离党,这个弯子很难转。” 谢昌云道:“现在还很难,但随着国家民主进程的推进总有一天会成必然。今天我只提出这个问题,但这里不是讨论的时候,我只想借此说明军队的建设概念必须放远一些,要放到国防建设的高度。” 谈这样一个重大的问题,显然这个场合的层次不够,谢昌云简单提及一下,一是先放出一些风,使中共对自己下一步的意图有所了解,二是为了给老战友们提个醒。 此外谢昌云还有一个打算,他举起酒杯向朱德敬了一杯酒之后就道:“总司令,平津光复之后,我想让昌华进军事学院学习深造两年,望老首长能够批准。” 朱德看了一下谢昌华,见谢昌云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这哥俩已经商量好了,于是就道:“去学习是件好事,我积极支持,只要还是看新四军的意见,我会尽快向林彪同志和罗荣桓同志说一下。” 杨成武道:“总司令,既然是件好事,那可不可以扩大一下范围呢?说实在的,自从当了野战纵队司令员之后,我是越来越感到以往的军事知识不够用了。” 见陈赓和肖华也目光闪动,朱德忙道:“如果只是昌华一个人的问题我还可以表态,但涉及的人多了,级别高了,就需要中央来做决定了,这是一个组织原则问题。不过大家既然有这个愿望,我可以向中央提出建议。” 第五三八章又遇袭击 军队建设的概念可大可小,可是局部也可是整体,但国防建设指的却是整个国家范围和以国家利益为中心,两者的角度和政治含义是有很大不同的。 听了谢昌云的话,朱德等都没有再回应,这也正是谢昌云所希望的,他知道其中涉及的问题很敏感,他提出让谢昌华去上学的要求,实际上就是想把自己的弟弟从可能复杂的局面中摘出来。 话说到了这里,朱德等实际也都多少明白了谢昌云的目的,所以接下来的话题就清淡了许多,而谢昌云适时拿出的在泸定照的几张照片,又让众人沉浸在了对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的回忆中。 “昌云,你是说现在坐飞机再换汽车,一天就可以到泸定?”肖华显然也对泸定桥感情极深。 谢昌云道:“是的,飞机早一点起飞,天黑前就可以到泸定了。怎么,妹夫想故地重游?” 谢昌云咬定了妹夫的称呼不松口,肖华拿他也没办法。 “昌云,你把我的念头给勾起来了。部队现在包围着平津也没多少事做,你干脆安排好,让我们四团活着的这些人都回泸定桥看看,来回两天就够了,耽误不了什么事。”杨成武与肖华是同样愿望。 泸定一战是长征途中最为悬于一线的战斗,红四团在那里创下了军队史上徒步行军的纪录,给当事人留下了骄傲一世和永不磨灭的记忆。 谢昌云完全理解战友们的心情,他前些天也何尝不是怎样呢? “这样吧,今天是五号,如果九号能把人集中起来,只要中央同意,我就派两件飞机去正定和廊坊接你们。” 杨成武疑问道:“为什么要在九号以前?这个时间可有些紧呀!” 谢昌云道:“这个自有原因,不过现在不好说明。” 陈赓道:“总司令,请你回去就向中央请示,一定要把我也算一个。” 朱德道:“想去的人多了,包括我在内,不一定能轮到你陈赓。” 陈赓嘻哈着脸道:“昌云,要是我没有排上队你就再派一架飞机来,给我一个人坐。” 谢昌云道:“你要是真敢一个人坐我就成全你。” 别看陈赓大大咧咧,但都是把握住分寸的,要专门给他派一架飞机,他肯定不敢出这个风头。 吃过晚饭后,谢昌云安排了人给朱德等放映东北战场的纪录片,自己则把弟弟谢昌华喊到了一个小客厅里。 刚进客厅,谢昌华就问道:“哥,你真的想让我去上学?” 谢昌华现在虽然是旅长,但在哥哥面前完全没必要装老成稳重,因此就把心里的疑问立刻表露了出来。 谢昌云笑道:“刚才我看你坐的那么稳,还以为你没有什么想法呢!” 谢昌华道:“想法当然有,可我更有底数,哥肯定是为了我好。” 谢昌云道“这才是亲兄弟的息息相通。原因有三,第一,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你们不会再有仗打,这是个学习提高的好机会;第二,给你和卢静两年安稳的时间把孩子生了;第三,我下一步的行动肯定会造成中共内部很多人的不理解,你最好避开这个矛盾,等你毕业了,国家的政局也应该稳定下来了。” 谢昌华挠着头道:“说实在的,两年学习我知道肯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我又舍不得部队的同志们,这几年朝夕相处都习惯了。” 谢昌云道:“战火中培养出来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个我能理解,当初我离开红军的时候就痛苦了好长时间,好在你这只不过两年就可以回去,比我要强多了。我本来还想把肖股长、张教导员、石小旦他们一起都弄到广东来上学,但怕动静太大影响不好,等回头我和肖华提一下,暂时把石小旦一个人要出来。” 谢昌华道:“哥都想的这么周密了,我就听哥的,反正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谢昌云道:“没有几个月了,这个月底之前你就要把一切都安排妥,能提前更好,让卢静也来广东进大学学习。 谢昌华惊讶道:“哥,你不是说要等到平津光复以后吗?我们的部署是至少三个月之内对平津围而不攻。” 谢昌云道:“战局马上就会有重大变化,你也不要多问了,照我说的办就是,军事学院要八月底才开学,这之前我会给你另外安排些学习,回去以后把我的意思向石小旦转告一下,让他把桂枝母女都带上。” 将向日本投原子弹的事,谢昌云现在并不打算告诉中共,多少还是做了些暗示,将来也算能交代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朱德一行离开了青岛。下午上班后不久,谢昌云就收到了邓汉祥发来的电报,内容是经过两轮磋商,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已经确定于四月十二日在武汉举行三党会谈,邓汉祥被邀请为特别协调人,各方目前正在加紧准备。 谢昌云给邓汉祥回了个电报,请他利用这段时间多在其他小党派和无党派知名人士中间进行些联络。 晚上,谢昌云与罗斯福进行了一次热线通话,确认了四月十日起随时可以对日本实施原子弹攻击的计划不变。 罗斯福告诉谢昌云,美国国务院负责亚洲事务副国务卿将在两天后抵达青岛,与谢昌云交换盟国对日本的占领纲领的意见。 通话过后,谢昌云马上发出了“落日行动”将正常进行的通知。 接着谢昌云又给蒋介石打了个电话,请求能将王宠惠派来青岛协助自己与美国副国务卿的会谈。 对美国绕开了国民政府而直接与谢昌云商谈对日事务,蒋介石心里颇有怨气,但也知这这种情况是自己控制不住的,谢昌云好歹还算给国民政府留了点面子,于是就答应了谢昌云的要求。 其实谢昌云主要考虑的不是给不给国民政府留面子的问题,而是其中会涉及很多国际法,这方面他是个弱项。 本来谢昌云还向给何欣怡打个电话,但看看时间已晚,估计何欣怡已经睡了,于是决定明天早上再打这个电话。 有关对日的大方针的制定,谢昌云想让何欣怡也来参与一下,以便为何欣怡抓紧捞一些别人达不到的业绩。 对日本的原子弹攻击已经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这也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核战争,谢昌云的心情难免又进入了亢奋的状态,加上昨晚与谢昌华聊了到了后半夜两点,也没再去老婆,因此从办公室回到住处之后把王思雯好好的折腾了一番,然后就把她抱到了王秋的房间里。 自从新婚之夜那次突破之后,再回到青岛,谢昌云与王秋和王思雯每在一起时都是三人大被同眠,只不过从不当面做那事。 用谢昌云的话来说就是“资源要尽可能的充分利用。,而王秋和王思雯对增加了一次在谢昌云怀里睡觉的机会也是很愿意的,无非言语上不表露罢了。 谢昌云在两个老婆的柔滑的身体的包夹下睡的正香,突然就被一阵枪声所惊醒,一愣之间,枪声已经变得很密集了,接着又是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距离就在楼外不远处,枪声中伴有楼房的墙体中弹的声响。 “快起来,有情况!不要开灯!”谢昌云朝一边推了一下,掀开被子一个翻滚就下了床,几步窜到衣帽架旁扳倒了衣帽架,摸索着拿到了左轮手枪,先把枪机打开,然后躺在地上穿上了外裤。 王秋此刻也反映了过来,也是先从挎包里摸出手枪,然后就穿起了睡衣。 只有睡觉死沉的王思雯还没有醒过来。 谢昌云还在考虑如何行动时,窗外突然就亮起了照明弹的白光,凄厉的警报声也响了起来,谢昌云看准了王秋和王思雯的位置,扑倒床边将王思雯连被子一起抱到了床下,然后小声道:“丫头,你过来在床后面看住思雯不要乱动,我出去看一下。” 从地上抓起外衣,谢昌云就走到门边慢慢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见走廊上没有动静,就打开门迅速闪了出去,然后又将门带上了。 刚做完这些,楼下就又发生了一次爆炸,整栋楼都颤动好几下,玻璃的破碎声也响成一片。 谢昌云刚到楼梯口,就听得一楼传来了冲锋枪射击的爆响,由于是在楼内,声音震耳欲聋。 谢昌云立刻反应过来是楼下的女卫士开枪了,这说明有人来袭击,而且企图进入楼内。 楼梯一直通下楼是个很安全的地带,谢昌云光着脚提着枪,顺着楼梯的扶手飞快的滑到了一楼,脚刚落地,几米外的过厅内就是一声巨响,震得谢昌云一个踉跄,脑袋也嗡嗡作响。 爆炸声过后,楼门口传来了好几支自动武器的射击声,打得楼下一阵“噼啪”作响,接着,楼内的冲锋枪也响了起来。 谢昌云转过墙壁,一下就看到了一名女卫士正在过厅的沙发后面向敞开的楼门处射击。 谢昌云一个鱼跃扑到了女卫士身边,“小林,什么情况?” 女卫士先前已经察觉到了楼上有人下来,因此并没有惊慌,一看是谢昌云来了,便趁着射击的间歇道:“我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是有人想袭击这栋楼,刚才把楼门用手榴弹炸开了,我已经击中了至少三个人。” 谢昌云道:“你快换弹夹,我封住门口。” 凭检验,谢昌云知道女卫士的一夹子弹快打完了。 女卫士知道长官的枪法,在谢昌云有节奏的射击中迅速的换上了弹夹,接着又对着门外开始了点射。 谢昌云和女卫士这种不间断射击的目的,就是不让门外的袭击者站在正面往里面扔手榴弹。 谢昌云的左轮手枪只有六发子弹,刚才一阵射击已经打完了,于是就把枪往旁边一扔对女卫士道:“把你的手枪给我。” 结果女卫士递来的手枪,谢昌云又问道:“她们三个呢?” 女卫士道:“都在位置。” 谢昌云知道卫队对反袭击是有预案的,每个人都有负责防守的位置,因此也没再多问,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楼外的动静。 可以听出来,虽然外面还有一些不明型号的自动武器的射击声,但三六式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已占据了优势,估计袭击者并不多,局势很快就会得到控制。 谢昌云正在分析着,就听客厅响起了玻璃破碎声,接着就是客厅里冲锋枪的射击声。 看来袭击者从门口进不来,又想从客厅迂回。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太担心,客厅里沙发那么多,负责防守那里的女卫士肯定已经隐蔽好了,这边只要堵住楼门就行。 “给我一颗手榴弹。”谢昌云话音刚落,女卫士就摘下一枚手榴弹递了过来。 谢昌云接过手榴弹拔下保险销,喊了一声“射击!”就在女卫士冲锋枪的连发中将手榴弹对着楼门投了出去, 由于谢昌云拔下保险销之后已将手榴弹在手上延迟了两秒,所以手榴弹刚飞出门外就爆炸了,随即就传来了一阵惨叫。 谢昌云刚有一阵小得意,就听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回头接着照明弹的光线一看,原来是穿着一身睡衣的艾莉丝猫着腰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支手枪。 艾莉丝也看见了谢昌云,一个利落的动作往前一扑就到了谢昌云的身边。 谢昌云不顾模特中尉胸前的软体在挤着自己的胳膊,马上问道:“艾莉丝,你下来干什么?温妮呢?” 艾莉丝道:“温妮在阳台处守着,我下来看看。” 谢昌云道:“艾莉丝你受过军事训练吗?” 艾莉丝又朝着谢昌云挤了一下道:“我经过最好的训练。” 知道守阳台,再看刚才的动作,谢昌云立刻相信了艾莉丝的话,“那好,你再这里帮助小林,我回楼上看看。” 谢昌云现在十分关心王秋和王思雯。 再回到楼上,谢昌云立刻来到了王秋的房间外,隔着门小声喊了两声,听见里面王秋答应了,这才推开了门。 “哥,你没事吧?”王秋已经走到了门边。 谢昌云道:“没事,在楼下打了几枪扔了一颗手榴弹。思雯呢?” “在里面洗脸。”王秋指了一下洗浴间。 “这丫头真是个怪胎,先是枪声都闹不醒,醒了就要去洗脸!”谢昌云差点一口气没憋过去。 见谢昌云穿上皮鞋又去拿电话机,王秋就道:“刚才我已经给值班室打过电话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从枪声响起到现在只不过才过了七八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肯定判断不清情况。 谢昌云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后就道:“我是谢昌云,我现在还在五号楼,有什么情况立刻打电话报告我。” 放下电话,见王思雯正好从洗浴间出来,谢昌云就上前对着她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下道:“睡猫!我去把思雯的枪拿过来,你们完了守在这间屋子里不要出去,一定要把自己先隐蔽好了,要是有人进来,只要没有判定是自己人马上就开枪。有电话来就叫我。”谢昌云吩咐了几句转身出了门,快速来到王思雯房间,找到她的挎包又回到了王秋的房间门口,把挎包往里一扔就奔通往阳台的过道去了。 温妮此时正蹲在一个墙角处,握着手枪紧紧的盯着阳台的门,见谢昌云来了,便拍了拍胸口坐在了地上。 地面部队司令部规定司令部的所有军人必须随身带枪,现在看来还是起到作用了。 谢昌云在温妮身边蹲下道:“不要紧了,听枪声卫队和警卫部队都围过来了,袭击者现在只能招架,很快就会被消灭。” 温妮道:“谢,这个袭击肯定是对你的。这里的警卫这么严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谢昌云道:“我也闹不清楚,就像你说的,肯定是个意外。楼下被炸得乱七八糟,看来今天要搬家了。” 说话间,就听外面的枪声再度密集起来,而且都集中到了楼的前面,紧接着,一楼的冲锋枪也开始了连发,谢昌云站起身喊道:“你看住这里。”然后就飞身向楼下跑去。 等谢昌云来到楼下,女卫士冲锋枪的射击已经减缓,“刚才什么情况?” “刚才几个敌人从门口和客厅窗户一起往里冲,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客厅的小江可能受伤了,小李和艾莉丝中尉刚刚过去。” 谢昌云一听,连忙弯下腰贴着墙边向客厅跑去。 客厅内,几个沙发被叠放在了一起,沙发后面艾莉丝握着冲锋枪紧盯着窗户,一名女卫士正在用匕首割着一名躺在地下的女卫士的衣服。 第五三九章总结教训 “果然小江受伤了。”谢昌云刚想向两个女卫士靠过去,就隐约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卫士大半个肩头已经裸露在了外面,于是赶紧止住步,转过身拍了一下艾莉丝的后背道:“把枪给我,你过去帮忙。” 接过冲锋枪,谢昌云一面瞄着窗户玻璃破裂的地方,一面问道:“小王,小江的伤势怎么样?” 手里正忙碌着的女卫士道:“是跳弹打到了后肩上,子弹进去的不深,不太要紧,我先给她止血包扎一下。” 谢昌云这才放下了心道:“危险解除以后马上把她送医院。” 现在外面的枪声已经稀落了下来,在射击的不明自动武器最多还有两支,而冲锋枪发出的都是控制的非常好的点射,所以谢昌云相信马上就可以结束战斗。 果然,只过了十几秒钟,外面的枪声就完全停止了,只听麦德彪在大声喊道:“长官,长官!你们没事吧?” 谢昌云回喊道:“小江受了伤,其他人没事。” 麦德彪又喊道:“长官,敌人被全部消灭,请长官暂时不要出来,我马上进去。” 听到外面一片脚步跑动的声音到了楼前,谢昌云便提着冲锋枪站起身道:“没事了,把小江的身上盖好,我去看看灯还能不能亮。” 谢昌云走到客厅门口按下了墙壁开关,客厅里一下就有了亮光,虽然原来的几个灯泡只剩一个还能亮,但足够看清客厅里的一切了。 见只穿着衬衣衬裤的麦德彪带着几个卫士迅速围到了自己身边,谢昌云就问道:“什么情况清楚了没有?” 麦德彪道:“有三十名左右的敌人,是从海边过来的,使用的都是德制冲锋枪,还带着有部分炸药,已经全部被击毙。” 谢昌云道:“伤亡怎么样?” 麦德彪道:“卫队三人阵亡,加上小江五人受伤,这股敌人训练非常有素,枪打得准,隐蔽的也很好,警卫部队估计伤亡不小。” 说话间,只见魏德迈等地面部队司令部的七八名中外将校匆匆走了进来。 还没等谢昌云说话,魏德迈就报告道:“将军,这次袭击是日本人干的。他们的突击队是乘潜艇直接混进了军港,又骗过军港的哨兵闯进了高级住宅区,目标明显是你,别的建筑都没有受到袭击。我已经下令搜寻并击沉这艘日本潜艇。” 谢昌云皱着眉头道:“我们在海上不是有声呐和雷达吗?怎么会让日军潜艇摸了进来?” 魏德迈道:“原因还要调查,我马上就派人进行。” 谢昌云道:“现在才三点半不到,各位都回去吧,外面的摊子让基地来收拾。另外加强戒备,防止二次袭击。” 等将校们离开之后,谢昌云就道:“麦德彪,牺牲的三个卫士是谁?” 麦德彪带着惨痛的语气道:“上尉刘云华、少尉史精武、少尉张涛。长官,没有他们和受重伤的王德利在楼下拼死挡着,敌人就冲进楼里来了。” 谢昌云摇着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唉!上次三个,这次又是三个,我的命都是弟兄们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麦德彪道:“长官不能这么说。长官要了多少鬼子的命,又救了多少同胞?弟兄们都心甘情愿的为长官的安全赴汤蹈火。” 谢昌云道:“今晚是睡不成了,麦德彪,你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把三个烈士的遗体抬进来,我要在这里为他们守灵。回头把警卫连的伤亡也报给我,艾莉丝你也上去换下衣服。” 说完,谢昌云站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楼上除了几个玻璃破裂之外,没有受到什么破坏,点灯也都开亮了,见王秋、王思雯和温妮都换好了军装站在楼梯口,谢昌云就道:“是日本人袭击,卫队死了三个,思雯的卫士小江受了伤,马上就送医院,你们下去看看吧。” 回到房间里,谢昌云洗漱了一遍重新穿好了军装,又端起茶杯一气喝了大半杯的水,然后又走下了楼来。 楼下已被重新安装了灯泡,显得灯火通明,破损的家具和瓷砖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谢昌云走进客厅,见三名牺牲卫士的遗体已经被放在了客厅内,身下铺着整齐的军毯,王秋和两名女卫士正眼含泪水在为他们擦洗面容,有几名男卫士低头肃立在一旁。 王秋现在是有了正式名分的三夫人,能亲自处理阵亡卫士遗体并落泪,这个举动的意义非比寻常,在场的人在悲戚的同时也无不为之感动。 王思雯不在,应该是和另一名女卫士一起送小江去医院了。 艾莉丝还没有下楼,温妮则坐在茶几边上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见谢昌云走了进来,麦德彪赶紧迎上,看着手心里记录的数字报告道:“长官,警卫连阵亡十二名,受伤十七名,海军基地警卫部队死亡十三名,受伤十一名。已清点的日军尸体是三十三具。” 谢昌云道:“这次伤亡不小,这股日军确实精悍。” 麦德彪道:“主要是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等警卫连发现了异常,日军就下下手开了枪,执勤的明哨几乎全部伤亡,幸亏还有四个暗哨立刻开了火,阻挡了日军一阵,最后也全部伤亡。我们这个院子里也是同样情况,楼外的四名弟兄以寡敌众,至少消灭了十名左右日军,最后三死一伤。日军不知楼内也有卫士执勤,用手榴弹炸开大门就往里冲,被小林给打了回去,之后又从客厅迂回,被小江给挡住了,长官扔的手榴弹也击中两名日军,我们围攻过来之后,院子里只剩下四名还有抵抗能力的日军,很快就被我们击毙。情况就是这样。” 麦德彪刚报告完,就见李廷秀快步走进来道:“长官,山东省府来了几个人人,就在楼外面。” 谢昌云道:“让他们进来。” 说完这话,谢昌云就走到了牺牲卫士的身旁端详起了他们的面容。 山东省代主席、省保安司令以及青岛警备司令在李廷秀和一名卫士带领下走进了客厅,见到客厅里的情景后都没敢做声。 过了几分钟,谢昌云才转过身道:“常代主席,惊扰你们了。” 那名省府代主席赶紧上前一步略躬下身道:“理当,理当!看到副委员长安然无恙,我等终于放了心。” 谢昌云道:“这次袭击事件虽然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但相关的责任还是有的。日本人能够准确的掌握基地的情况和我的行踪,并且能把情报及时报送出去,证明绝不是单个间谍所为,极有可能是内外结合。你们要马上和基地联合展开调查,全面收集线索,排查一切可疑人员。可发布线索悬赏,赏金最高可达五万。” 省保安司令道:“请示副委员长,这里的警卫是否需要我们协助加强?” 谢昌云道:“基地里面你们就不要管了,八大关那里要特别注意一下。另外牺牲官兵的后事料理请你们协助一下,一定要办好。” 保安司令又道:“这件事是否要对新闻实行管制?” “这个”谢昌云略想了一下后道:“限制今天一天,以后就放开。” “是,副委员长!”几人见谢昌云不再说什么了,便知谈话已结束,向客厅内的遗体鞠了一躬就离去了。 不限制新闻对自己遇袭的报道,是谢昌云临时想到的。这边日本人刚对自己下手没几天,那边原子弹就落到了日本人的头上,人们会怎样联想? “借势!”前后两件事恰好凑到了一起,谢昌云要不好好利用一下,那真算是白被日本人惊吓一次了。 谢昌云见王秋她们已经清理好了遗体,就走到沙发上坐下道:“你们上楼去休息一下。麦德彪,天亮以后你给四战区打个电话,今天空运一个警卫连过来,把司令部的警卫重新部署一下。李廷秀,你去和海军医院联系,看医生和药品够不够,不行就找蔡长官调。运警卫部队的飞机来了以后破个例吧,把家在广东的牺牲官兵的遗体都运回去。其他还有什么事要办你们自己考虑。” 李廷秀道:“长官,这栋楼一时不能住了。” 谢昌云道:“你重新安排一栋楼,要大一点的,何副主任这两天要来,地方小了住不下。”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会让温妮和艾莉丝搬回去了,坐在角落里的温妮不由感激的看了谢昌云一眼。 李廷秀又道:“长官,白天你还有事,现在是不是也休息一下?” 谢昌云道:“麦德彪,这里留下几个人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我就在客厅里躺一会儿,陪陪小刘、小史和小张他们三个。” 谢昌云极重情谊的一面此时又不需任何装饰的表现了出来,让众人无不动容。 谢昌云又一次遭遇日本人袭击的消息很快就被从各种渠道扩散了出去,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第五次遇袭、也是第四次被日本人袭击。 天刚微亮,就有询问情况的电话或电报打了进来,不过都被转到了值班室。由于地面部队司令部的人员构成复杂,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荷兰、加拿大等盟国政府首脑给谢昌云的慰问电报也接踵而至。 何欣怡是早上将近七点从谢昌云打来的电话里获知这一情况的,虽然谢昌云轻描淡写、语气平静,但何欣怡哪有那么好哄的?近身卫队八人伤亡,连住在楼里的女卫士都受了伤,这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十分险恶。 电话刚听了一会儿,何欣怡拿着电话的手就哆嗉了起来,电话说完,何欣怡已是手脚冰泠、浑身无力,连床都下不了了。 幸亏是谢昌云先交代了几件事,否则何欣怡根本就无法记住。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何欣怡顾不上去洗漱,就在房间里向外打接连起了电话。 陈济棠得知消息的时间更早,放下电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给谢昌云增配警卫部队和补充卫队人员。 按陈济棠的命令,四战区警卫团的一个连和十二名男女卫士、以及情报处和侦缉出的人员必须在上午十点半以前登机启程。 青岛虽是在第七战区辖区内,但陈济棠始终把谢昌云的安全警卫看做是四战区的事。 蒋介石是天还没亮就接到了戴笠的密保,先是大吃一惊把被子都现在了地上,后听说谢昌云平安无事和袭击是日本人干的,这才稍安下了心来。 谢昌云一旦出事,中国必将大乱,国民党将万劫不复,对这个后果蒋介石毫不怀疑。 “雨农,不只是日本人,我门内部有一些人也对昌云恨之入骨,必须严加预防。”蒋介石马上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戴笠对谢昌云是敬畏和幽怨交集在了一起,但惟蒋介石之命是从这点是绝对的,听了蒋介石的吩咐后立刻道:“请校长放心,我会直接布置这件事。” 早上七点半,盟军军舰和飞机在青岛东南五十多海里处终于锁定了一艘不明潜艇,随即便发动了攻击并击沉了这艘潜艇。 上午十点一刻,魏德迈和地面部队司令部情报处长、青岛海军基地司令向谢昌云汇报了调查和推断的日军袭击经过。 日军突击队是搭乘水下排水量两千吨左右的潜艇,潜艇应该减掉了一部分乘员和武器,至少在半个月前从日本本土启航的,根据这艘潜艇与码头的擦碰痕迹来看,潜艇涂装了特殊橡胶涂层,加上是慢速航行,因而躲避了盟军在日本外海设置的反潜监测网的监测,而青岛基地由于一直没有受到过日军来自海上的威胁,反潜信号网和基地警戒都非常松弛,同样没有发现日军潜艇的行踪,以至于日军突击队先以蛙人登岸,消灭了码头的哨兵,然后潜艇从容靠港将其余突击队员运送上岸,在接近到了高级住宅区时才被发现。日军突击队共有人员三十三名,判断是指挥官一名、掩护和攻击分队各十六名,全部穿黑色作战服、配备德制p40冲锋枪和比利时产勃朗宁1935手枪各一支、日式手榴弹两到四枚。实行的是没有退路的自杀攻击任务。在五号楼院子内丧命的日军突击队有十七名,其中包括一名疑为指挥官的,其余十六名全部在高级住宅区被击毙。据分析,日本在基地至少有两名潜伏人员,一名可以接近码头、一名可以接近高级住宅区,同时还可较容易的出入基地传送情报,但绝对了解不到五号楼内的情况,也不知道夜间暗哨的设置,因此卫队和警卫部队的嫌疑首先被排除。另外,由于青岛的电台监听网的监听半径为二十五公里,所以日本在基地外还应有一个间谍网,包括在距青岛二十五公里外有一处潜伏电台和一个传递情报的快速交通工具,反间谍人员已经按照以上推断展开了侦破行动。 总的来看,日本的这次行动策划已久、准备的相当充分,衔接的相当完美,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能够掌握核心警卫情况。 因此魏德迈和情报处长都建议要立刻提高司令部的警卫级别。 “日本还是有能人呀!”谢昌云听完汇报后道:“各位辛苦了!这次日军袭击险些得手,海军青岛基地要负主要责任,刘司令,基地警务处长和有关人员立刻撤职禁闭,你从现在起也撤职留任,暂时仍负责整顿基地秩序和进行善后,最后处理待定。这次事件给了我们一个教训,越是临近胜利的关头,就越是要防备敌人采取极端手段,这方面我都有疏忽。魏德迈参谋长,你立刻下发一个通报,要求所有地面部队引以为戒,迅速查找和整改防卫漏洞,建议太平洋舰队加大反潜密度和扩大反潜收索范围,防止日本对沿海重要目标再次发动袭击。司令部的工作要迅速转入正常,所有应急制度要逐一检查落实。” 安排完了这些事,谢昌云就前往附近的海军医院,看望慰问了正在哪里救治的伤员。闻之警卫部队一名重伤员没有抢救过来、和自己的卫士有一名右手截肢之后,谢昌云又是一股悲痛。 第五四零章对日政策 海军青岛基地司令虽然还在履行职责,但也知自己的司令位置最终还是保不住,谢昌云给了自己一个撤职留用的处理,那是给陈绍宽留了点面子,下一步陈绍宽处理起来就要比这严厉多了,是否交军事法庭审判不一定,但少将军衔肯定是没了。 于是这位基地司令就采取了一个主动的姿态,提出把自己住的那栋二号楼让出来给谢副委员长住。 二号楼比五号楼要大一些,当初地面部队司令部搬来的时候基地司令就想腾出来,不过李廷秀听到二号楼的暖气要差一些,于是就把没有同意这个方案。 现在天气已暖,不存在暖气的问题了,李廷秀带着司令部和基地的人一个上午就把谢昌云的住处调整过来了。 二号楼的楼上是个错层洋楼,第一层楼梯平台处有三间住房,温妮和艾莉丝住了两间,第二层楼梯上有四间房间,听说何欣怡要来,王秋和王思雯就把最大的一间卧室留给了正宫娘娘,自己选了两间小一些的,剩下一间当了书房。 对温妮和艾莉丝都与谢昌云住在了一起,地面部队司令部内多有议论,但司令部的美国和英国最高军官都干预,谢昌云的两个夫人也都认可,所以这些议论不过是一些意淫的推测而已,女军官们不免吃醋,而男军官们却对长官深为敬佩。 几个女的都清楚在青岛基地也住不了多久了,何况偶尔还会到花石楼去,所以搬家的时候除了要求卫生一定要彻底打扫干净之外,对别的方面并没有苛求,加上人手又多,收拾的极快,因此等谢昌云中午下班的时候二号楼内一切都布置停当,连饭菜都做好摆在了餐桌上。 由于大半夜没睡和心情不佳,几个人都没吃多少东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谢昌云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的进了艾莉丝的房间。 今天凌晨怎么说也是共生战斗了一次,使谢昌云对模特中尉的好感大增,就想以这种破例的举动来表示一下。 对谢昌云大白天来到自己房间,艾莉丝先是惊讶,但随即就明白了这是谢昌云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 先前两个人虽然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但其中多少含有艾莉丝为国出卖色相和和谢昌云寻求新颖刺激的成分,今天劫后余生,曾同生共死的感觉就占了主导。 关上了房门,俩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不一会就在床上赤裸裸的拥抱在了一起。 由于牺牲了几名卫士,昌云开始并没有很大的欲念,只是想抱着个金发美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俩人的要紧处紧贴在一起摩擦了几下,谢昌云的下身就变得无比坚硬起来。 艾莉丝也是春心勃动,感到腹内一股暖流涌出,便情不自禁的将一条长腿抬起搭在了谢昌云的腰上,敞开的玉门顿时轻轻含住了顶在股间的利物。 谢昌云往前一送,玉龙便直入幽径。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再继续动作,而是保持着这样的交合姿势闭上了眼睛,几秒钟就进入了梦境。 “这样居然都内睡着?”艾莉丝大为惊奇,但也不敢乱动,而且自身也确实疲倦,强忍了一会儿之后竟也搂着谢昌云睡了过去。 由于事先都已说好,楼上的五人都是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才被闹钟闹醒。谢昌云的下身虽然又在模特中尉的体内膨胀了起来,但时间所限,也不敢再做那事,便强压住了欲望、搓揉了那具白皙异常的身体几把之后就起了床。 虽然有些惋惜,但谢昌云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定力还是小小的自得了一阵。 “晚上我再来。”谢昌云出门时没有忘了安慰满目幽怨的模特中尉一下。 谢昌云带着四女下了楼,麦德彪带着刚到的警卫连的几名军官和十名卫士已经在楼下等候了,见到了谢昌云,立刻同时起立站得笔挺。 十名卫士里,有一名女卫士和五名男卫士原来就是卫队留在韶关的人,所以谢昌云只是听麦德彪把警卫连军官和新补充的四名卫士的姓名介绍了、并于他们一一握手后就往办公楼去了。 具体的警卫事务自有麦德彪和徐营长安排,谢昌云不会详细过问。他相信有了这次血的教训,麦德彪他们只会做得更好。 刚到办公室一会儿,王秋就送来了一份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慰问电报。谢昌云看了下时间,估计是毛泽东刚起床就签发了这份电报。 谢昌云当即起草了一份感谢电交给了王秋。 蒋介石和宋美龄上午也分别打来过电话,谢昌云在电话里就对他们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其实石家庄的电话也可以打到青岛,但中共和谢昌云的往来还是惯于用电报。 王秋刚离开,机要参谋又送来了一份电报,谢昌云一看电报的内容就乐了。 昨夜三十六集团军在甘肃的华亭县与胡宗南部官兵因逛妓院引发冲突,到下午十四点为止,冲突已演变成了营团规模的交战,三十六集团军的一个营将胡宗南部第九十军的一个团打得后逃了十多公里,把团部营地都丢弃了。 三十六集团军开往甘肃本来就是去找事的,谢昌云根本不在意这种冲突,连是非都不想过问,便给李家钰回了一份简短的电报,“知道了,如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均由你们自行处理。” 这不是明告诉三十六集团军再接再厉吗? 差不多同时,蒋介石也给胡宗南回了一份电报,“切不可扩大事端。” 胡宗南拿着蒋介石的电报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牙道:“命令各部,迅速与第四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脱离接触。” 几天后,胡宗南部退出了陕甘的十一座县城和九个较大集镇。 八月八日早上,各主要报纸和广播电台都披露了日军突击队袭击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未遂的事件,更多的电报和电话随即就涌来了,虽然不是每个电话都必须接,但回避不了的一些电话还是让谢昌云忙碌了一阵。 下午,何欣怡与王宠惠同机抵达了青岛,谢昌云亲往机场迎接。 “王部长辛苦了!我一时无法离开青岛,只能请您劳累亲自前来。”谢昌云向风姿卓卓的何欣怡投去暧昧的一眼,上前先握住了王宠惠的手。 王宠惠话音慷锵道:“遇此中华扬眉吐气之佳事,老夫精神倍增,丝毫不觉辛苦二字。” 谢昌云道:“王部长为法学和外交泰斗,这次要多多仰仗了。” 王宠惠道:“昌云你所做是力拔千钧,我等不过拾遗补漏罢了!” “前辈谦逊,让我无地自容。”谢昌云委婉一句,这才拉住何欣怡的手道:“王部长、欣怡姐,美国副国务卿格鲁也快到了,我们不如就在机场稍等他一会儿。” 旁边的草坪上已经摆放好了椅子和茶几,三人和王宠惠带来的两名随员便一起走了过去,谢昌云直到坐下也没把何欣怡的手松开。 心急如焚的何欣怡昨天就恨不得跟着警卫部队的飞机一起来青岛,但家里还有一些事要安排,特别是还要向公婆、父母婉转透露一下谢昌云遇袭的消息并劝慰他们,只得强装镇定等到了今天。 此刻见到了小男人,何欣怡也是目不转睛、恨不得马上把谢昌云抱在怀里呵护着。 俩人不加掩饰的亲密状让众人不敢直视,但心中都是羡慕不已。 稍坐了一会儿,何欣怡就道:“小弟,我把果果带到武汉留在蒋夫人那里了。” 谢昌云一惊道:“果果一个人在武汉能行?” 何欣怡道:“不要紧,有保姆跟着呢!蒋夫人也安排了人。果果都两岁半了,不能总让他黏在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身边。” 谢昌云道:“那也要爸妈都同意才行,不然他们还不惦记坏了?” 何欣怡道:“没跟爸妈们说透,以后他们有埋怨我担着。” 谢昌云心里不由暗叹大老婆这一手使得漂亮,锻炼孩子接触更多环境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在政治风云动荡的情况下,以此来表示了自己的中间立场。 想到这里,谢昌云把何欣怡的手捏的更紧了,手指还在何欣怡的手背上不断按压,输送和自己的浓浓爱意。 听何欣怡说道这件事,王宠惠也是深有感触的道:“昌云,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内很多人士对还是理解的。我的立场也是这样,党派利益置后,国家和民族利益置前。只要国家能免于内战,当取则取、当让则让。我决心已定,如国民党不同意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和改组参政会,我就立刻呈请辞职。” 谢昌云道:“如果到了那一步,以前辈风骨和学识,还怕没有施展抱负之地?这次格鲁前来,带来了美国政府草拟的治理日本方案,其中一些原则是我在雅尔塔和罗斯福总统谈定的,但具体文本能否体完全现我的本意就难说了,这就需要王部长来把关。格鲁的行程安排很紧,今晚就要开始实质性商谈。” 王宠惠道:“昌云你需要坚持哪些方面?” 谢昌云道:“第一,日本的君主立宪体制可不变,但日本的战争责任一直要追究到日本天皇,天皇和日本新内阁必须公开承认日本的战争行为为侵略行为,皇太子年满十五岁之后,裕仁天皇必须退位;第二,日本必须彻底解除武装,制定和平宪法,在宪法中规定有关和平内容永久不得改变;第三,日本必须给予中国足够的战争赔偿;第四,日本必须放弃他历次在中国获得的利益;第五,中国对日本永久保持战胜国地位,日本如有违背和平宪法的行为,中国可以用任何手段进行干预;第六,中国享有日本给予其他任何国家的优惠待遇;第七,中国在日本的驻军费用由日本政府承担;八,任何盟国都不得单方向日本做出承诺。基本就是这七条,原则就是把这些条款一次明确,不要留下任何将来可变化的余地。” 王宠惠道:“关于战争赔偿你认为应该取一个什么额度?” 谢昌云道:“马关条约日本从中国获得了两亿两白银的赔偿,加上后来辽东的赎银,总共是两亿三千万两,后来日本的侵略又给中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并从中国掠走了巨额财物,如果详细计算起来怎么赔偿都不为过,但是我们也不得不考虑到日本目前的偿付能力,就按马关条约的一百倍吧,两百三十亿两白银,目前约合三百一十亿美元,分四十年赔偿,利息另计,前五年必须达到百分之三十。” “三百一十亿美元?按日本人口计算几乎就是人均四百美元了,加上其他各国要求的赔偿,还不把日本掏空了?民国五十年加起来的财政收入也没有这么多呀!”王宠惠被谢昌云的狮子大开口给吓住了。 谢昌云看出了王宠惠的疑虑,于是便解释道:“王部长不用担心,日本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勤劳智慧的民族,给他一个和平的机遇,他在经济上还是能很快发展起来的,四十年赔偿期,三百多亿美元的不算多了。而且反算过来,从九一八到现在将近十四年,如不是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我们国家有这十四年的发展,按黄金十年的速度,目前经济规模应该翻两番都有余了,延误了中国这么多年的发展,这个损失日本理所应当要承担。” 王宠惠又一次体验到了谢昌云的大气磅礴远非常人能够探查。 四十分钟后,美国副国务卿格鲁的飞机降落了,几人稍作寒暄之后,就立刻乘车前往了八大关。 谢昌云在距花石楼不远的地方给格鲁及随从准备了一栋别墅,王秋和温妮已经先去那里布置了。 美国政府来人,温妮当让要陪同。 来到别墅,谢昌云看完了格鲁带来的罗斯福的亲笔信之后,就与格鲁进行了简单交谈。 格鲁道:“谢将军,总统指示我明天要完成和你的商谈,后天就要返程,我无法说明原因,对此你不介意吧?” 看来格鲁并不知道马上就要对日本扔原子弹的事,语气中对紧凑的安排似乎有些不解。 谢昌云道:“中国和美国在对日问题上没有原则冲突,今晚加明天一天的时间我想应该够了。不过我只能参加今晚对双方立场的阐明,进一步的协商明天将由王宠惠先生和我的夫人来负责。” 格鲁道:“议程上我听从谢将军的安排。” 格鲁也知道自己的地位与谢昌云的地位不在同一条直线上。 这是时间是将近十七点,考虑到格鲁一行长途飞行的辛苦,谢昌云今晚没打算正规宴请他们,只留下了温妮在这里照应,自己几个和王宠惠则来到了花石楼准备另外就餐。 在花石楼的一间起居室里,何欣怡终于有机会把谢昌云给抱住了,“小弟,你又差点把姐姐给吓死了!” 谢昌云将手摸到何欣怡胸前用力按着,“这也不怪我,是日本人找上门来的。” 何欣怡将上衣扣子解开了一个,把谢昌云的手放进了更贴胸的地方,一只手按在谢昌云手背上揉动着,“哪次不是日本人找上门来的?你要真在前线部队里,我还不用这么担心了。” 谢昌云道:“几位爸妈都没事吧?” 何欣怡道:“怎么没事?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好在是我没有说那么细,今天早上的广播里也只是简单播送了消息,并没有说战况和伤亡,而且雅君去欧洲还没回来,要不然一大家人非来青岛看你不可。” 谢昌云在何欣怡脸上亲了一下道:“欣怡姐,家里的事多亏有你操持,小弟今晚一定尽全力来感谢姐姐。” 何欣怡少有的没有阻止谢昌云的语言挑逗,反而顺着道:“小弟,姐姐现在就想让你爱姐姐一次。” 何欣怡的话音刚落,谢昌云的一只手就钻进了她的裙子里摸着她的大腿向上滑去。 当那根火热的物体挤入了自己身体中的那一刻,何欣怡才有了一种心爱的人会与自己永远相伴的感觉。 谢昌云也是同样,这一刻俩人追求的并不是情欲,而是要以怎样的方式来体现对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 身体的碰撞,水乳的交融,让谢昌云和何欣怡都除去了心中的阴霾和压抑,一切安定再挽手下楼时,表情已是轻松自若。 对谢昌云,何欣怡确实可以起到其他几女所起不到的作用。 晚上十九点差十分,谢昌云等又来到了格鲁的住处,随即就开始了双方的正式商谈。 第五四一章小男孩出发了 格鲁的一个助手将美国政府初拟的对日政策的英文本交给了谢昌云,随后就开始逐条的念了起来。 谢昌云看英文不行,就把文本交给了王宠惠,自己则专心致志的听着美国人的口诵。 王宠惠是留美博士、又在英国研习过法学,拥有美国和英国的双料律师资格,英语水平必何欣怡还要高不少。 见谢昌云眉头紧皱,两次让格鲁的助手放慢速度,王宠惠也慢慢察觉出了问题。 格鲁的助手念完了文本之后,谢昌云与王宠惠和何欣怡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认为美国的方案除了解除日本的武装之外,其他方面基本是力图实行绥靖政策,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对日本天皇的战争责任不予严格追究;二,对日本经济实行扶持;三,按美国模式改良日本社会。 从以上几点,谢昌云清楚的看到了美国政策的自私性。维护住天皇的地位,可向日本人民体现美国的宽容;对战后日本经济实行扶持,一是可以进行资本输出,二是可以培育日本的中高端市场潜力,使在这方面具有优势的美国产品尽快进入日本市场;按美国模式改良日本社会,其目的是使美国对日本政治、经济、文化进行全面渗透,让日本社会打上美国的印记。 此外,美国对让日本彻底承认其所发动的战争是属于侵略战争这一定性也有所回避,因为美国也曾发动过类似的战争,与日本的扩张并无本质区别。 这一点,在前世造成了遗祸无穷。 现在不是争议的时候,接下来何欣怡宣布了中国的立场,然后双方归结了差异较大的几个方面,决定明天再互相交换各自的认识。 回到花石楼,谢昌云与王宠惠和何欣怡又讨论了一阵明天的会谈方案,然后将王宠惠和随员留在了花石楼休息,自己则带着何欣怡和王思雯返回了司令部。 现在正是临近对日本最后一击的关键时候,投掷原子弹和占领日本的各项准备正在紧张进行,随时都可能有事情处理,因此谢昌云不便住在外面。 何欣怡对二号楼很生疏,尽管回到二号楼已是将近十点半了,但还是让王秋和王思雯带着把楼上楼下都转了一遍,并在女卫士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给昨天参加战斗的三名女卫士一人送了两双尼龙丝袜。 尼龙丝袜本身的价格就不低,而且战争时期尼龙被列为了重要军需物资,就是在美国也极难买到尼龙丝外,因此何欣怡这个奖赏对女孩子来说是非常可贵了。 而见到了也在楼内住着的艾莉丝时,何欣怡的心里不免有些酸意。 “花心小弟毫无疑问已经对艾莉丝下了手,干脆果断竟如同打仗的风格一般,真是气死人了!”虽然早就估计到艾莉丝逃不脱,但何欣怡还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说美国对日本采取的是绥靖政策,看来自己对花心小弟看上的女人采取的才是绥靖政策。”何欣怡不免又自诽了一番。 因此与谢昌云俩人躺在床上之后,何欣怡就使劲的在谢昌云的腰间拧了一把,以表示心中的怨气。 谢昌云十分清楚美人姐姐是为何原因,但只要不是言语上给他下不来台,受些皮肉之痛他还是能够忍受的,而且他也有化解的办法。 果然,当谢昌云把头枕在了何欣怡的胸前,四脚八叉的横躺在了床上时,何欣怡一看到他那毫无拘束、全身心放松的样子,大发的姐爱立刻压倒了一切,一丝的不愉顿时烟消云散,专心的为怀里的小男人按摩起来。 格鲁是副国务卿,并没有直接对美国草拟的方案的修改权,但是他可以通过与中国的讨论来了解中国的意愿以及其原因,回国之后将自己的认识表达给美国政府。 所以在四月九日进行的会谈中,王宠惠和何欣怡并没有要求格鲁对双方存在差异之处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而是逐条的说明了对美国方案的见解以及己方要求的根据,并按昨晚与谢昌云商定的结果在某些方面做了适当的调整,如裕仁天皇可以不退位,但必须承认其对侵略战争所负有的责任;美国可以援助日本经济,但应以货币援助为主。 裕仁天皇是否退位并不是一个非坚持不可的原则问题,关键是要把日本发动战争的性质和责任定位。 而日本在经济恢复阶段所需物资大部为初级或低端产品,这一块中国的产品具有很大优势,要求美国的对日援助以货币为主,实际是等于增加了日本购买中国产品的能力。 在其他方面,王宠惠和何欣怡原则同意美国方案,只是要求将中国提出的条款补充进去。 中美两国的实力和地位相差太大,谢昌云也不得不承认将由美国主导战后对日政策这一现实。 而且相比前世,中国今世所得到的已经多得多了,现在能确定的最起码有六点: 一,东北经济不会再遭到苏联的疯狂掠夺;二,中国稳稳掌控了东南亚大部地区的政局和市场;三,收复了琉球群岛、南库页岛、黑瞎子岛和香港的主权;四,可获得日本巨额的战争赔偿;五,中国的工业产品已经开始抢占世界市场;六,中国在国际事务中获得了重要的话语权。 虽然国家和民族利益是无限的,但也要有实力和基础才行,有的时候只能见好就收。 当晚谢昌云宴请了格鲁一行,并将些给罗斯福的信交给了格鲁。 格鲁表示他的这次青岛之行非常愉快,他十分感谢谢将军、王部长、何将军对美国政策的理解,非常欣赏中国对条款的修改和补充意见。 虽然美国人习惯当面唱赞歌,转脸就六亲不认,但谢昌云还是能够听出来格鲁的话很真诚。 从八大关回到地面部队司令部之后,谢昌云没有回二号楼,而是直接来到了大楼内的作战室。 再有几个小时,美国陆军航空兵第二十航空队载有原子弹的b-29就要从太平洋的提尼安岛起飞了,之前连续几天的空中侦察和气象观测结果表明,第一攻击目标和第一备用目标的地面及天气情况都可满足投掷原子弹的要求,因此倒计时仍然正常进行,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几名将军此时也都在作战室里。 投放原子弹的命令是由美国下达,但谢昌云作为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有权及时获知相关的情况报告。 谢昌云来到作战室,机要参谋立刻送来了一份只有他才能阅看的绝密电报。 这份电报是美国陆军参谋部发来的,向谢昌云通报了对日本进行原子弹攻击的时间确定为东京时间十日八点到八点半之间。 谢昌云又看了当天陆军航空兵对日本的轰炸情况通报之后,就走到正在看地图的魏德迈身边道:“命令基地三十分钟后开始戒严,任何人不经你的批准不得出入,明早六点钟所有人员进入岗位。” “是!将军!”魏德迈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眼睛顿时闪出了一股光芒顿。 接着,谢昌云又给黄光锐打电话进行了一番布置。 谢昌云回到二号楼,恰好何欣怡带着王秋、王思雯、温妮和艾莉丝去看望了住院的卫士们也刚回来。 看着一群为自己所拥有的中外美女,谢昌云心情大悦的宣布道:“各位夫人和小姐,再过十天左右你们就可以去逛东京了!” 这几女都知道四月十日以后要对日本使用原子弹的事,所以谢昌云对她们不用特别保密。 几女听了都是神色一喜,何欣怡马上问道:“我都忙忘了,是明天开始吗?” 谢昌云道:“明天上午,我们明天早上六点都要去办公楼,欣怡姐你要想最先知道消息就跟我一起去。” 温妮道:“要是明天的轰炸成功了,我们晚上喝一杯好吗?” 谢昌云道:“温妮的建议非常好!如果轰炸成果,我明天晚上请司令部的全体人员喝酒,回来了如果自己想喝还可以接着喝。” 前世原子弹是美国的,今世却是中国和美国共有的,谢昌云当然想为自己、想为中国而干杯。 而何欣怡几人的高兴,也主要是因为谢昌云对原子弹的研制起到了关键作用这点,能毁灭多少日本人倒在其次。 回到卧室后,何欣怡问道:“小弟,明天投完原子弹要不要发消息?” 谢昌云道:“消息就不另外发了,如果轰炸效果理想,明晚中美英将发布一个敦促日本立刻无条件投降的公告。” 何欣怡道:“那你估计使用了原子弹以后日本要多长时间才会投降?” 谢昌云道:“一颗原子弹解决不了问题,估计还要再扔一两颗。不过十天之内日本肯定会宣布投降。” 何欣怡道:“你说我是在这里等日本投降的消息,还是回广东去等?” 谢昌云搂住何欣怡的腰道:“欣怡姐,你是不是又想抢头条新闻了?” 何欣怡道:“抗战打了七年多,就等着这一天了!” 谢昌云道:“还是广东电台的播音条件好一些,这里一旦获得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不过不用那么着急,我看十五六号回去就可以了。我还没有跟你呆够呢?” 何欣怡立刻抓住谢昌云话里的漏洞道:“你是说到了十五六号就和姐姐呆够了?” 谢昌云一听头都大了,“没有没有,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欣怡姐你要呆着不走我才高兴呢!这样吧,欣怡姐,盟军登上日本本土的消息我都最先给你,你再和我一架飞机到东京。” 谢昌云的补救措施非常及时得当,马上得到了美人姐姐给予的热吻回报。 后半夜两点,睡梦中的谢昌云被电话唤醒,穿好衣服来到楼下签收了一份预计中电报,电报的内容只有几个字,“小男孩出发了。” 这是指投掷原子弹的轰炸机编队已出发。 谢昌云马上要通了黄光锐的电话道:“可以行动了,必须按我所说的要点保证安全。” 这一闹,谢昌云再回到床上就怎么都睡不着了。见谢昌云翻来覆去,何欣怡就一把揽住他道:“小弟,到姐姐身上来吧!” 何欣怡知道只有这种特殊方式才能让谢昌云尽快安定下来,别看何欣怡嘴上总不饶谢昌云,实际却是最知道如何体慰他、也是最惯纵他的。 一阵激情过后,谢昌云果然抱着何欣怡安稳的睡了过去。 第五四二章苏联慌了 早上五点五十,谢昌云就与众女一起出了二号楼向办公楼走去,三个老婆和两个洋情人莺莺姹姹的环绕身旁,谢昌云本来还有的一点倦意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与温妮和模特中尉厮守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谢昌云一路盘算着以后是不是最好把中午的时间全都利用上。 青岛与东京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早上六点正是东京时间上午八点,距原子弹投掷的时间已经不足半个小时了。 谢昌云之所以要把司令部的人提前集中起来,主要是为了保证联络畅通,在第一时间获得原子弹袭击成功的消息,以及立刻向盟军部队发布将占领日本的行动转入公开进行的命令,同时,谢昌云还要尽快把这一情况向有关方面进行通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作战室里的谢昌云每隔一会儿就看下表。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来,证明原子弹攻击的一序还在照常进行,马上就应该有结果了。 作战室里的大部分人不知道实情,但异常的气氛都让他们感到了将有重大事件发生,脸上都露出了紧张和期待的神情,目光不断的看向了正在来回度步的谢昌云。 六点二十三分,作战室里的一部电话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众人的视线立刻转了过去。 “谢长官,是你的电话。”一位少校捂住话筒对谢昌云报告道。 谢昌云快步走过去接过电话,“我是谢昌云。” 只听电话里黄光锐急促的声音道:“谢长官,我们派出的观察机报告,六点十五分美国飞机在日本广岛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炸弹,整个广岛基本毁灭。” 谢昌云安排了黄光锐派三架远程轰炸机携带观测和摄影照相装置于中国时间六点赶赴广岛以西三十公里处待命,主要是为了获取原子弹爆炸效果的第一手资料。 谢昌云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命令轰炸机再观测拍摄一刻钟,然后把拍摄资料直接送到青岛来洗印。让飞机一定要把飞行位置保持在爆炸云团的上风区。” 放下电话,谢昌云对魏德迈道:“参谋长,攻击成功了。解除基地戒严,通知司令部所有军官立刻到作战室来。” 让无关人员进入作战室,谢昌云也是破例了一回。 军官们差不多刚到齐,美国陆军参谋部的电报也到了,速度不慢,没有轻怠谢昌云。 谢昌云把电报递给了魏德迈,然后大声道:“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公布一个消息,就在刚才,东京时间八点十五分,盟国成功的在日本广岛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这是一颗利用放射性原料裂变原理制造的炸弹,爆炸当量相当于一万五千吨tnt,爆炸的效果是毁灭了大半个广岛。盟国将在今天发表敦促日本立刻无条件投降的公告,日本如果不接受盟国公告,盟国还将继续对日本进行毁灭性的攻击。所以我可以有信心的告诉各位,战争就快结束了,盟军将以不流血的方式登上日本列岛,这个代号‘落日’的行动从现在起可以公开内容了。在日本宣布投降之后,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将兼任盟军驻日本占领军司令部,各位将随我移驻东京,请抓紧做好准备。为了庆祝战争取得了一个关键节点的成果,今天晚上我将设酒宴招待各位。” 谢昌云的话引起了军官们的一阵热烈掌声。 在魏德迈向盟军各部进行通报和下达新一轮部署命令的同时,谢昌云签发了给毛泽东的电报,并要通了蒋介石官邸的电话。 正在院子里晨步蒋介石闻讯赶紧回到了楼内,这时还差十几分钟到七点,如无十分重要的事情谢昌云绝不会打电话来。 “喂,昌云,有何事呀?”蒋介石虽然努力控制,但语气还是带有些微喘。 谢昌云道:“报告委员长,美国于半个小时之前在日本广岛投放了一颗相当于一万五千吨tnt爆炸当量的原子炸弹,基本毁灭了广岛,美国上午会发来一份盟国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公告,请委员长能立刻予以签署。” “有这么威力大的炸弹?是否真实?”蒋介石脱口问道。 谢昌云道:“完全属实,这种炸弹实际上是我们和美国联合研制的,中国和美国共同拥有使用权,四航司的远程轰炸机已经飞行员已经口头报告了看到的情况,在爆炸后随即拍摄的资料下午就可送来。” “中国你也拥有使用权?”蒋介石听明了关键的一句,语气更为惊讶。 谢昌云道:“是的。委员长,接下来局势肯定会急剧变化。” 蒋介石道:“你说说看。” 谢昌云道:“日本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宣布无条件投降,我将出任盟军驻日本占领军总司令,指挥盟军对日本实施占领并解除日本的武装。” 蒋介石道:“这么说宁沪和平津的日军很快也要投降?” 谢昌云道:“正是,我要跟委员长谈的主要就是这点,请委员长尽快做好接受日军投降和接管沪宁地区的准备。” 蒋介石道:“共产党捡了个大便宜呀!” 都以为共产党要夺取平津至少会付出二十万以上伤亡的代价,而且得到的也是两个烂摊子,谁知竟是这样一个兵不刃血的结果,蒋介石实在是心中不平,不过局势变化太突然,这个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了,后天举行的三党会谈,共产党的砝码将明显加重。 听到蒋介石语气不愉,谢昌云便装起了哑巴。 蒋介石等了一会儿见谢昌云不说话,于是又问道:“如果日本很快投降,苏岂不是不用苏联对日参战了?” 谢昌云道:“这样不是更好?免得让苏联来分一杯羹。王部长今天就会返回武汉,美国和我们考虑的对日占领和日本战争赔偿根本就没有苏联的份。” 蒋介石这下明白了,雅尔塔会议上制定的七月底在日本实施登陆的计划完全是个烟幕弹,美英和谢昌云实际上已另准备了一套。 想到这里,蒋介石不由产生了一股失落感,并马上把其中原因归结到了在雅尔塔会议时自己想靠向苏联的做法。在那种情况下,美英和谢昌云怎么会把实情告诉自己呢? 苏联被排除在了日本问题之外,蒋介石利用苏联这张牌能起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今天的消息对蒋介石来说可谓喜忧参半。 “嗯,昌云,情况我都清楚了,果果在这里很好,你和欣怡尽可放心!”蒋介石找了个愉快的结束语便放下了电话,然后就让侍从室通知孔祥熙、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徐永昌等八点钟准时到官邸开会。 谢昌云随后又给陈济棠打了个电话,并委托何欣怡在前往机场送王宠惠和德古的时候向他们进行通报。 稍晚一些时候,中共军委机要台收到了谢昌云发来的电报,尽管毛泽东才刚睡下了三个多小时,但机要科长还是毫不犹豫的让警卫营唤醒了毛泽东。 毛泽东揉着通红的眼睛扫了一遍电文,立刻掀开被子道:“不睡了!马上把中央书记处的同志、不,把在石门的政治局委员们都请过来开会。” 毛泽东突然提前起床并要召开会议,院子里的人立刻都忙了起来,贺子珍忙走过来探个究竟,毛泽东晃着电报道:“是昌云来的电报,美国向日本扔了原子弹,日本很快就会投降,我们要马上准备接管平津。” 贺子珍道:“我记得我从广东回来的时候,云伢子还让我转告你接管平津的准备工作要尽可能往前提,现在是真的了。” 毛泽东道:“是呀!是呀!昌云不打诳语,我是心照不宣,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是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当天白天,盟军出动了上千架轰炸机,对日本本土进行了空前猛烈的轰炸,并撒下了百万份的传单,将向盟军日本投掷一枚特殊炸弹毁灭了广岛的消息公布于日本民众。 由韩国釜山起飞的三架中国空军b-17轰炸机,再执行了对原子弹爆炸效果的观测和拍摄任务后,于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降落在了青岛机场,飞机和机组人员立刻接受了刚从广东赶到的核物理专家的放射性污染检查,结果表明所受的污染程度非常轻微,并不会给身体造成危害。 一个半小时之后,机组人员就携带冲洗好的35mm电影胶卷和洗印好的照片来到了地面部队司令部。 司令部的一间会议室早就做好了准备,谢昌云立刻召集有关人员对胶卷和照片进行起了判读,并请轰炸机飞行员口述了目击情况。 看了原子弹从爆炸到以超高温和强大冲击波摧毁广岛的全过程,看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多处还在燃烧的城市,人们无不为原子弹的巨大威力所惊骇。 而谢昌云此刻表现出来的从容镇静,在人们眼里则成了一种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看完了拍摄结果之后,谢昌云发表讲话道:“各位,现在对日本将会在原子弹打击下宣布投降不应该再有怀疑了,从现在起七天之内,盟军部队要做好进入日本的一切准备。我现在补充两项命令,一,原子弹爆炸区域直径三十公里范围内为禁区,盟军人员不经特殊防护不得进入;二,不得使用和接触来自上述区域内的任何物品和食物。请各位铭记,核武器对人类的威胁是巨大的,为了尽快结束战争,我们才不得已而使用,但愿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核武器用于战争。” 众人看到,谢昌云说后面几句话时的表情非常严肃。 苏联当天收到的情报一直非常混乱,以至于到了中国时间晚上七点,中美英三国发表了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公告,苏联才确定了盟国对日本使用了原子弹。 此时苏军正在柏林与德军激战,美英一面在欧洲坐山观虎斗、一面却联合中国试图逼迫日本在没有苏联参与的情况下投降,让斯大林感到苏联钻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日本一旦很快投降,苏联不说失去了插手日本事务的机会,就是连从欧洲向远东大举调兵的借口都没有了。 情急之下的苏联做出了三项决定:一,要求中美英重申将按雅尔塔会议确定的时间和计划执行对日登陆;二,尽快决定苏联是否对日宣战;三,迅速向远东增兵,并命令苏联太平洋舰队组成一个分舰队、搭载一个师的陆军开往日本北部沿海。 四月十一日晚,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谢昌云对苏联的要求予以回复道: 由于各国内部要求尽快结束战争的压力增大,并考虑到苏联在战争期间巨大的消耗,中美英三国认为在自己有足够能力和把握取得对日胜利的情况下,应给苏联创造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实际上等于拒绝了苏联将对日决战延期的要求。 而苏联内部关于是否立刻对日宣战的争论还没有最后得出结论。 有人建议苏联可与日本进行秘密协商,要求日本一定要坚持到七月份,届时苏联将会充分考虑日本的利益。 这虽然不失为一条上佳策略,但这样一来将造成苏联在近期内无法对日宣战,一旦日本支持不住而宣布投降,苏联就会因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没有与日本处于敌对状态而贻笑天下。 而如果马上对日宣战,与日本密谋这条路就会被堵死。因为在宣战条件下与日本任何私下的接触,一旦暴露就会引起他国的强烈反应,极有可能会导致美英以此为借口扶持东欧的某些对苏敌对势力。 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斯大林给蒋介石发去了电报,希望能以中国政府出面表示欢迎苏联尽快参加对日作战,企图从中国打开缺口分化盟国。 蒋介石在雅尔塔已经吃了苏联一个大亏,而且雅尔塔会议结束至今已经两个月,苏联答应的经济援助才到了区区一千五百万美元,但如能尽快将沪宁以及长江下游各城市抓在手,国民政府至少可获得两亿美元的资产。哪个帐合算蒋介石心里十分清楚。 于是蒋介石拖了一天后才给斯大林回电,表示在没有充足实力支撑的情况下,他无法选择与谢昌云公开对立。 第五四三章多加一颗 同苏联尴尬的境地相比,日本则是处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关于对美国原子弹在广岛所造成的破坏程度的真实报告,当天就到了天皇及日本决策人物的手里,而盟军飞机铺天盖地撒下的宣传原子弹威力的传单,比这还要及时的到了日本国民手中。 日本也在进行放射性同位素的研究,对于原子弹的原理并不陌生,在专家的解释下,日本决策人物终于肯定了美国使用的是具有强大毁灭能力的原子武器。 日本现在已不是几年前横扫半个中国、敢与美国在太平洋叫板的那个日本了。 就外势来看,日本已无依无靠,意大利的墨索里尼政权早已崩溃,德国也朝不保夕。 就国力来看,日本目前已经丧失了本土以外的几乎全部占领地,就是那些残存在太平洋的不多岛屿上的军队也已是弹尽粮绝面临崩溃,而海军则被盟军全部封堵在了本土港口,大部分舰船都被盟军击沉,航空兵的飞机仅剩下了三百余架,所有的机场全部被摧毁,连一架飞机都飞不起来。 在盟军空军持续的大规模打击之下、交通电力大部分瘫痪瘫痪,加之海外原料全部中断,日本现在的工业生产能力仅有战争开始最高峰的百分之二十不到,特别是军工生产,消耗物资巨大、造出来也无法使用的飞机和军舰早就停止了生产,常规兵器也维持在一个很低的生产水平,捍卫本土所需的枪炮子弹甚至要靠拆掉城市的电杆和电车轨道来提高原料,可以说已经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 而农业生产,由于空袭的干扰和几百万青壮劳动力被征召去了战场,田间作业的差不多都是妇女老幼,日本的粮食产量连年下滑,在失去了满洲这个最大的粮食补充地之后,粮食供应也只能维持饿不死人的程度。 虽然主掌日本权力的几乎都是战争狂人,但狂人并不等于弱智,对日本已是一个体态虚弱的待宰瘦马的现实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举国玉碎。”这只是个口号,真要迈出这一步却是极其艰难,而且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真正做到这点,最后总有识时务者或投机者叵测以待。 当然,抱有为“天皇陛下尽忠”的决心者也大有人在,长期的军国主义教育和武士道精神的灌输,也使日本国的民意志具有坚韧的底蕴,盟军要想占领并使日本臣服并非易事,这也是日本迄今为止还能够苟延残喘的唯一寄托。 因此在御前会议上,主张在本土不惜一战者还是具有一定势力,而且日本情报机关也提供了一个让人感觉曙光一现的情报:美国很可能只生产了一颗原子弹。 这就是说短时间内日本不会再受到威力恐怖的原子弹袭击了。如能挺过这一关,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当年强大的蒙古船队不就是在那场挽救日本的“神风”中全部覆没了吗? 据此,御前会议上做出了不接受盟国公告,继续备战、静观以待的决定。 四月十二日,鉴于日本没有对中美英三国公告做出任何回应,罗斯福就与谢昌云又进行了一次热线通话。 罗斯福认为应该按原计划对日本的小仓或长崎再举行一次原子弹攻击,而谢昌云却主张要把靠近东京的静冈也列入目标同时进行攻击,这样才能更有效的摧毁日本的抵抗决心。 前世美国只有两个原子弹,但今世却不同了,光是运到提尼安基地的原子弹就有五颗,这玩意剩下了早晚都是报废,还不如这回多用一颗。 不过谢昌云接下来又提出了一明一暗两个方案,对长崎进行秘密攻击,而对静冈则可事先进行公告。 明着告诉日本人我准备把原子弹扔到哪里,这代表着一种底气和自信,比多炸死十万人所产生的震慑还要大。盟国现在需要的是击垮日本人的精神,而不是能够屠灭多少人。 因此罗斯福立刻同意了谢昌云的提议,决定明天就对日本实施第二次原子弹轰炸。 原子弹的使用不仅震动了世界,而且也很大的影响了中国的局势。四月十二日,在武汉举行的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三党会谈上,国民党代表熊式辉和张治中一开始就放低了姿态,表示不存在是否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的和是否改组参政会的待决问题,要求会谈直接转入对如何实施以上两项政治事务进行讨论。 不说熊式辉走的是夫人路线,很大程度上听命于宋美龄;张治中本身就是国民党内的开明人物,与谢昌云关系密切。就是凭着谢昌云能够参与决定原子弹的使用、以及下一步将有权决定日本战争赔偿的分配这两点,蒋介石也必须认真考虑谢昌云提出的推动民主宪政的时间表。 但是蒋介石虽然在大局上暂时对谢昌云做了让步,但在具体实施上却想争得一定的主动权,因此熊式辉上来就提出了由国民党主持政治协商会议、和将百分之七十五的参政会参政员按各省人口比例划分到各省产生的两个方案。 前一个方案且不谈,第二个方案如果执行,共产党可就亏大了。 目前共产党所能控制的地区只有两省的全部和六省的局部,人口不过八千多万,也就是说即便考虑到部分参政员可以特别产生的因素,共产党在参政会所拥有的席位最多也就是五分之一。 这与共产党的目标有很大的差距,于是周恩来提出了三党各占百分之二十五,其余党派和人事占百分之二十五的建议。 国民党当然不会同意,与共产党还没有深入谈其他的事,就围着参政员构成的比例展开了辩论。 制宪同盟主席方鸿进其很倾向国民党的提议,那样制宪同盟就有望获得参政会将近一半的席位,再拉拢一个小党或几个无党派人士就可控制参政会。但这明显是国民党挑拨共产党与制宪同盟关系的一个手段,因此方鸿进只好暂时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一上午的争论无果,中午方鸿进回到住处与邓汉祥商议过后,下午就提出了一个百分之七十五的参政员仍按各省人数分配,但各省产生的参政员应有百分之二十五为该省参议院多数党以外的人士的建议。 这个方案的核心内容就是再拿出四分之一的名额,谁有本事谁就来争,灵活性大了很多,不定因素也增加了很多。 有了一个缓冲,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同意了这个方案,会议这才得以进行其他事项的讨论。 不管怎样,只要参政会改组,国民党控制参政会的局面就将不复存在,这是中国政治格局的一个缩影。 日本时间四月十三日三点,携带原子弹的两个b-29超级空中堡垒编队再次才提尼安岛起飞飞往日本。 佛晓,两架盟军轰炸机飞临日本本州岛的静冈上空,撒下了数万张盟军将在当天对静冈进行原子弹轰炸的通告。 传单一落地,拥有近三十万人口的静冈市就炸了窝,还没等当局的疏散命令下达,就有大量的居民举家开始外逃,致使整个静冈市陷入了瘫痪。 从上午八点开始,每个半个小时就有一批美国远程轰炸机或海军飞机对静冈发动空袭,每次都给静冈的日本人带来了无限的恐惧,但每次被证实是常规轰炸之后,又给人以地狱里走过一回的感觉。 日本当局对盟军的警告似信非信,但最终还是下达了全部疏散的命令,到了上午十点,除了部分防空和消防人员之外,静冈市已经空无一人了,日本的决策人物们也在万般煎熬中等待着结果。 十点二十分,又一批美国轰炸机出现了,两分多钟后,一个巨大的黑点从一架轰炸机腹中抛出,迅速的向地面落下,目测到这一情景的人下意识的闪出一个念头,“这次是真的了!” 几十秒钟之后,静冈距地面几百米的上空爆发出了一团如太阳般夺目的光焰。 这是盟军投向日本的第二枚原子弹。 十八分钟过后,另一个噩耗再次传到了东京,九州岛北部的小仓也遭到了原子弹袭击。 几乎同一时间同时遭到了两颗原子弹攻击,其中落在小仓的那颗原子弹瞬间就吞没了一个驻有近三万人的大型军营,日本当局一下就懵了! 而谢昌云得知了两枚原子弹投掷成功的消息后的感觉则是,"我这算不算又改变了历史?” 当天下午,多架盟军飞机再次向日本各地撒下传单,宣布盟军下次进行的原子弹轰炸将进一步靠近东京,甚至可能直接攻击日本的核心城市。 下午十七点二十分,一艘打着白旗的快艇驶出了东京湾,在美国海军飞机和军舰的监视下靠近了停泊在几海里之外的一艘美国巡洋舰,一名日军海军大佐登上巡洋舰,向舰长递交了一份日本内阁致盟军最高司令官的信函,请求盟军在四天内不要对日本进行原子弹轰炸,以待日本做出是否接受盟国通告的决定。 谢昌云是中国时间下午十六点过五分接到的美国海军发来的情况通报,看过之后,他当即下令驻琉球、千岛群岛、朝鲜半岛和中国沿海的盟军地面部队于十四日晚开始登船,在日本近海指定区域集结待命,同时暂停对日本的常规轰炸两天。 何欣怡这几天都在地面部队司令部里,忙着阅览日本的资料和搭建驻日占领军司令部新闻处的班子,按照她的计划,占领军司令部新闻处将由两名中国军官、两名美国军官和一名英国军官组成,艾莉丝和四战区政治部一名精通日语的上尉首先被选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昌云对何欣怡道:“欣怡姐,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过不了几天你还得赶过来,这次一离开家最少都要一个月,家里的事你还要抓紧安排一下。” 何欣怡道:“一个月你从日本能脱得了身吗?” 谢昌云道:“我任占领军总司令不过是个象征意义,国内还有大量的重要事情需要解决,我不可能把主要精力耗在日本,等日本正式签订了投降书之后我就会辞去占领军总司令职务。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吧。” 何欣怡给谢昌云夹了一块带鱼在碗里,“一个月还可以,时间长了我就会想果果想得受不了。不过四战区再有半个月就要搬回广州了,我们都不在家,爸妈和雅君就要受累了。” 谢昌云道:“没关系,家里还有那么多小姑娘,这两三年也都锻练出来了,可以让她们帮忙来收拾。” 何欣怡道:“这也是,这些孩子都手脚利索、眼里有活,要不是你提醒我还差点忘了。” 王思雯道:“大姐,我的事反正不多,到时候不行我回去一趟好了。” 何欣怡想了想道:“也可以,反正我们在日本都呆不了多长时间,到日本以后尽可能不要揽太多的事。” 谢昌云道:“小妹,要不是想让你到日本看看,你这次就可以跟欣怡姐回去不来了。” 何欣怡又想起来道:“小弟,你要离开了日本,恐怕还要安排一个得力的人在那里。” 虽然温妮和艾莉丝在一旁,但何欣怡并没有把她们当外人,她相信温妮和艾莉丝不会把所有的事向国内报告。 谢昌云道:“不必了,廖广泽将军可兼任占领军副总司令,有他在就可以了。完成了占领日本的军事部署以后,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往回拆工厂设备,其他的事让麦克阿瑟来多操点心吧。” 谢昌云本来想说“让麦克阿瑟去折腾吧。”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个味。守着两个摆在明处的美女间谍,有些话还是要收敛一点。 想到这里,谢昌云又道:“温妮,艾莉丝,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分别了,你们是打算留在占领军司令部还是打算回国?提前告诉我,我好作出安排。” 温妮抬头看了谢昌云一眼道:“,谢,你有什么建议吗?” 谢昌云道:“日本那个地方没什么可长呆的,我建议你们先和我一起回中国,把中国的好地方都转一遍再回国去。” 温妮道:“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有些事我自己也不能决定,我想艾莉丝也同样。” 谢昌云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为你们争取最好的安排。” 谢昌云这话虽然公开的表露了他对温妮和艾莉丝的关心,但听到谢昌云并没有把这两女长期留在身边的意思,何欣怡踩了谢昌云一脚之后,也就不跟他的不择场的举动合计较了。 王思雯是没心没肺不考虑后果,王秋则是只要谢昌云愿意怎么都行,脸上就跟没事的一样,让何欣怡觉得从她们那里一点力都借不上。 小弟纵然有花心的一面,但这两个丫头监管不力甚至引狼入室,也应该对今天的这种情况负有很大的责任,看来以后还要另想办法才行! 第五四四章二女中的 四月十三日晚,苏联政府照会中美英三国,要求停止对日本继续进行不人道的原子弹轰炸。 但与此同时,苏军却在东欧和德国大肆抢掠财物、随意杀人和奸淫妇女,受其伤害的人数并不少于原子弹所造成的伤亡。 中美英三国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苏联的要求。 同时,苏联统帅部接到了苏联太平洋舰队发来的一份报告: 盟军在日本北部外海布放了大量水雷,苏联一艘驱逐舰触雷沉没,如不进行扫雷作业或获得布雷图,苏联舰队将无法接近日本海域。 盟军的水雷是为了封锁日本而布设的,在战争还在继续的情况下要扫除这些水雷,岂不是对盟国采取军事行动? 去找盟军要布雷图?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盟军那些水雷说是为了封锁日本,谁不知是一举两用。 苏联统帅部只得取消了让太平洋舰队靠近日本海域的命令。 在苏联焦头烂额的同时,谢昌云晚上却被接连来的好消息给喜晕了。 他先是溜到了王秋房间一趟,问明了王秋的月事今天还是没有来。 王秋的月事一向很准,但这次已经延期五天了,谢昌云由此肯定王秋是怀孕了,于是搂着王秋亲热了一阵,就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欣怡。 何欣怡听了一愣,“小弟,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我的好事也一个月没来了,现在的感觉就跟怀果果的时候一样,十有八九是又怀上了,我打算回到韶关就去检查。” 谢昌云这才明白了何欣怡这次来做那事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让自己戴tt,于是一把抱住何欣怡道:“还说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让你怀毛毛,这么就提前怀上了?” 何欣怡拍了谢昌云一巴掌道:“还不是你,在韶关的那几次都不肯带套子。” 谢昌云一脸赖像道:“谁让欣怡姐你这么诱人?进到你的那里,戴套套的感觉比不戴套套差远了。” 何欣怡喝道:“越说越下道了!还不快给姐姐闭嘴!” 谢昌云仍抱住何欣怡道:“你明天回去马上就去检查。要不这样吧,明天在这里和王秋一起去检查了再走。” 何欣怡道:“你急什么?王秋就是真的怀了,算时间也就才半个月,现在还检查不出来呢!我明天还要赶着去武汉接果果,中午要在蒋夫人那里吃饭,还是等回去再检查吧!也不在这一天时间。” 谢昌云道:“你中午吃完饭从武汉走,下午三四点就可以到家,还来得及去检查,明天晚上我要等你的电话。” 面对谢昌云的蛮不讲理,何欣怡只得道:“好啦,我一下飞机就去做检查行了吧!” 谢昌云道:“一个月都没来好事,其实检查不检查就是那么回事了。不过欣怡姐你能不能不去日本了,那个时候应该是你反应最强烈的时候。” 大老婆和二老婆都生过了小孩,谢昌云现在也算是有经验了。 何欣怡道:“不行,日本我必须去。这是第二次怀孕,听说反应不会有第一次那么利害。我跟你说,这些天你可要把王秋照顾好了。我不好跟思雯说,怕她心里不好受。” 王思雯与谢昌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采取措施了,谢昌云在那块湿润温暖的土地里也没少辛勤耕种,可不知为什么播下去的种子到现在都发不出芽来。 “难道怀孕也要按夫人大小的排序来?或者是今天应该扔三颗原子弹才对!”谢昌云不由在心里排查了一下原因。 何欣怡对谢昌云是何其的了解,谢昌云这一顿她就看出了谢昌云的念头,“小弟,思雯的身体我看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太担心,那个的时间上多注意一些就行。” 这话有些教唆的味道。 谢昌云道:“要是思雯最近也能怀上那才热闹了,爸妈还不高兴坏了?嗯,就这也得高兴的不得了。” 何欣怡在谢昌云脸上亲了一下道:“小弟,这次我想要个女孩。” 谢昌云回吻了何欣怡一下,“这哪说得准呢?要不欣怡姐你回去问雅君吧,她的预言可是一向很准确。” 何欣怡道:“问不问都知道,雅君还不是捡我喜欢的说。算了,你做下的事都听天由命吧!” 谢昌云道:“你还是去问问吧,没准雅君说你怀的是个双胞胎呢?” 何欣怡笑道:“这就更没谱了,哪有姐妹都能生双胞胎的呢?好了,姐姐要休息了,你今天还是去王秋那里。” 谢昌云紧紧=搂住何欣怡道:“不,你明天要走了,我今天要陪你。” 何欣怡摸着谢昌云的头发道:“姐姐过几天不就回来了?王秋是第一次怀孕,心里担心的是多一些,你还是安慰安慰她为好。这样,我过去和王秋说一会儿话,你先洗个澡,等我回来了再过去。” 这个正宫娘娘看来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何欣怡本来还打算借机问问谢昌云与温妮和艾莉丝采取避孕手段没有,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原因还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小弟做的事都听天由命吧!” 想着到了年底最少就可以有五个儿女了,谢昌云很是兴奋了一阵,冲澡的时候竟把前世《吉祥三宝》的曲调给哼哼了出来,幸亏是没人听见,否则谢大将军头上就要加上一顶“艺术天才”的帽子了。 谢昌云脑袋里的经典歌曲可多得是,但他一直压抑着没敢有所表露。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如果再加上艺术,那可就真不是人了! 四月十四日,得知日本已经有了考虑投降的迹象,苏联终于做出了对日宣战的决定,并立刻向全世界发表了《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对日本国宣战公告》。 除了法国临时政府对苏联的对日宣战决定公开表示了欢迎之外,其余盟国都保持了“我们注意到了苏联的对日宣战”这个令人揣摩的统一口径。 相对政府的沉默,盟国的媒体却对苏联极尽挖苦讽刺之势,报纸广播连篇累牍的都是把苏联此时对日宣战相容成了本世纪最大的国际政治笑话。 朋友间分手时不说再见,而是说“我向你宣战”,竟成为了红极一时的流行用语,真实的写照了苏日关系。 谢昌云也笑翻了! 作茧自缚,用来形容苏联的对日政策的结果是再恰当不过了。 当晚何欣怡从韶关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就如谢昌云所说,检查不检查都是那么回事了,何欣怡果然被确诊怀孕。 不过何欣怡再三告诫谢昌云不能把这件事透露给父母,否则她想离开广东的难度就太大了。 谢昌云也觉得何欣怡暂时不大要紧,但还是决定调一架带增压和恒温装置的波音307来使用,并让何欣怡再来青岛的时候一定要乘坐这架飞机。 对日本的第二次原子弹攻击过后,盟国海军和预定要进驻日本的占领军就全面的进入了最后的准备,足有一千余艘舰船停泊在临近日本本土的各港口,大量的重型装备和弹药给养已经开始装船,首批六十余万陆军、海军陆战队、空降部队官兵以及上千架运输机已在出发地整装待命。 在这样的形势下,谢昌云自然是要比磐石忙碌多了,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自四月十四日起,就有各战区的高级将领和各省地方要员陆续赶到了青岛。 这些将领和官员大部是奉谢昌云的命前来,少部则是不约而至。谢昌云要离开国内一段时间,有些事他必须抓紧部署。 首先是西北问题。 谢昌云授意杨虎城以西北政务委员会的名义制定一个甘肃、青海、宁夏三省的军队裁减方案,计划将这三个省原有的正规军裁减到每个省保留一个骑兵师的规模,保安部队则保留七万到九万人不等。 杨虎城被谢昌云提出的数字吓了一跳,接着就犹豫道:“西北这几个姓马的肯定不会接受,减了他们的部队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我怕一下裁减这么多军队有些操之过急。” 谢昌云:“这是敲山震虎,先乱了这三个省的人心,最好能逼他们做出一些贸然的举动,给我们下一步解决西北问题留下把柄。杨主任你先把这个方案交给马步芳等人讨论,乱一阵以后我们再去收拾局面。” 杨虎城道:“可是蒋委员长兼着西北政务委员会主任,有些事绕不开他。” 谢昌云道:“这个方案你同时提交给委员长一份就可以了,不管委员长同意与否,把我决心让西北大规模裁军的声势造出去就达到了第一步的目的。” 同时,谢昌云又命赵寿山和傅作义切断陕西和河套地区向甘、青、宁的粮食供应,严格盘查胡宗南部的进出物资,凡有不属于正常军需品的物资一律扣留。 再一个就是要削弱中央军在中原地区的力量。 目前蒋鼎文的第一战区还有二十多万军队驻扎在河南省内,虽然蒋鼎文本人不敢太造次,但他手下军官大多为何应钦一系,所以谢昌云也不敢掉以轻心。 谢昌云叫来孙蔚商量过后,决定以河南省府出面,以大批河南籍官兵复员回乡、兴修水利和开发黄泛区征用大量民工、因而造成河南省粮食调集数量急剧增大为由,向第一战区提出从六月份起把河南省负担的军粮供应量削减一半的要求。 说是要求,实际就是一个通知,到时候直接把量减了,国民政府和第一战区拿河南省也被有办法。 抗战不用打了,还在河南留驻二十多万军队是什么意思? 另外就是四川的问题。 邓锡侯、王瓒绪、王陵基等四川地方实力派已同意交出军权,所属第二十二、二十九、三十集团军调回四川全体复员的申请已或军事委员会批准,另有已在四川的近二十万部队在等候编遣。 四十万复员官兵的安置可不是个小问题,邓锡侯等联袂来到青岛面见谢昌云,希望他能够兑现承诺给予帮助。 正好东北的区芳浦和新疆的项英都到了青岛,谢昌云把四川的几人叫来,只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北安置十二万,新疆安置七万、南库页岛安置六万川军复员官兵另含家属的事情确定了下来。 剩下十五万官兵都是想回乡或自谋出路的。 邓锡侯等上门来本有些找回点场子的意思,但这下真正见识到了谢昌云的魄力和能力,便把不甘的心都收了回去,老老实实的打道回府了。 还有多项人员的调动命令、准备赴军事学院学习的将级军官的审批、东北和华北的重点布防、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中有关重要问题的确定等,林林总总,让谢昌云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几乎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这还不算,第三战区的顾祝同、第六战区的罗卓英、第九战区的薛岳在接到了准备接收江南各城市和日军投降的命令之后,都不敢轻易相信,相继把电话打到了谢昌云这里进行确认,听到谢昌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这才放了心。 由此可见,谢昌云现在呆在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中国的另一个中心。 忙碌的不是谢昌云一个人,经过几个部门一个星期的不停歇的努力,四月十五日,青岛海军基地和谢昌云住所被袭击一案宣布告破,一个基地海军上士、一个基地清洁工、一个青岛邮电局股长、一个邮差、即墨县一个鱼行掌柜夫妇等六名日本间谍全部被抓获,另有五名间接涉案人员被捕,隐藏在崂山附近的一部电台也被查获。 据被抓获的间谍供述,自盟军亚洲地面司令部进驻青岛之后,他们就在日本最高特务机关的直接指挥下开始了刺杀谢昌云的秘密活动,之前曾经有一个投毒和安放炸弹的计划,都因接近不了五号楼而被放弃,最后采用了派遣敢死队乘潜艇潜入基地强行攻击的方案。 这个间谍组织的头目却令人大跌眼镜,竟然会是那名五十岁多岁、沉默寡言、工作十分认真的基地清洁工。 这名清洁工实际是个日本人,以农村来城里谋生的中国人的身份,竟在德国占领青岛时期就潜伏在了海军基地内,清洁工一干就是三十二年始终没有暴露,甚至多次受到日本海军人员的欺辱都能忍气吞声,完全可称作是一个为日本甘愿付出一切的老牌间谍。 由于实在是不起眼,一开始侦破人员并没有把这名老清洁工列入重点审查对象,但有一名福建籍的基地海军少校的新婚妻子是青岛本地人,一天在基地大门外无意中看见了基地的清洁工老头一名邮差说了两句话,两个人像是认识的样子,巧的是那名邮差正是负责少校妻子家那一片邮件投递的,他不记不得少校妻子,但少校妻子却认识他。 “另一处的邮差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而且听说这个老头在青岛没有任何亲戚。”少校妻子把心里的疑问告诉了丈夫。 袭击发生过后,办案人员在基地广泛征集线索,少校猛然想起了妻子的疑问,便立刻报告了基地警务处,由此一来,清洁工就进入了侦缉人员的视线。 经过一环接一环的跟踪调查,围绕清洁工的一系列关系很快就被查明了,先是找到了最终端的鱼行掌柜夫妇,在他们家中搜出了秘藏的电台,然后抓获了经常开着摩托车到鱼行来“买鱼”的邮政局股长,接着就是股长的侄子、那名担任清洁工和股长见联络员的邮差,最后就是清洁工和与他有过多次接触的海军上士。 在清洁工房间的一块地砖下,搜出了用油纸包着的一枚带有编号的特殊证章、和一张清洁工年轻时穿着学士服的半身照片。 四战区情报处对日情报的老手立刻辨认出了这枚徽章是日本内务省较早期颁发的秘密工作人员证章。不管清洁工承不承认,他的日本人的真实身份是暴露无遗了。 日本间谍潜伏之深,引起了包括中统和军统在内的各方情报和侦缉机关的极大警觉。 案件的破获虽是带有巧合性,但也说明了侦破工作的深入和细致。 山东省保安司令部按悬赏规定发给了少校夫妇五万元的奖金,王秋和王思雯则另外拿出了五万元奖励了有关办案人员。 在山东保安司令前来请示对间谍案的处理时,谢昌云考虑了一会儿道:“其他五名间谍立即枪决,其他间接涉案人员按程度判处徒刑,那个清洁工老头就留他一命吧,给我们的情报人员当一段活教材,以后再把他遣返回日本。” 对这样一个甘居卑位、忍辱负重三十余年的间谍,谢昌云也很是佩服。 第五四五章日本投降了! 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的三党会谈与四月十五日下午十六点结束,三方签署了会谈纪要和共同声明。 三党达成的主要协议有: 一,于五月下旬在武汉举行有各主要党派和无党派知名人士参加的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商讨中国实行宪政的有关重大问题; 二,六月中旬前对参政会进行改组,其中百分之二十的参政员由政治协商会议在不属于各省的团体或个人中推荐,百分之八十由各省参议会选举产生; 三,赋予参政会临时议会的权利,暂时拥有《过渡时期临时约法》的制定权、国民代表大会的筹备权、国家宪法的起草权、国家财政预决算审批权、对国民政府部长以上官员提名的通过或否决权、对外宣战权; 四,各省参议会参议院在十月底之前实现直接选举产生,明年起以省议会为该省权力机构,没有当选省参议院的参政会参政员自动失去资格,缺额由各省自行增补; 五全面解除党禁,合法登记的政党可在全国范围公开活动和发行刊物; 六,《过渡约法》颁布之后,国民党将宣布结束训政; 七,三党将努力推动全面国家和地方军队的大规模编遣。 会谈纪要和共同声明于当晚通过广播宣布之后,立刻引起了国民党内顽固势力的强烈不满,一些国民党要员有的找蒋介石当面责问,有的叫嚣要将熊式辉和张治中开除出国民党,有的则上下活动串联、试图以党内组织形式否决“四一五”共同声明。 谢昌云则在当晚十九点半点通过广东广播电台发表了一项个人声明,表示完全支持三党会谈所达成的协议。 紧接着,东北政务委员会和黑龙江、吉林、辽宁、热河、广东、广西、江西、福建、四川、河南、山东、陕西、新疆、绥远、察哈尔、云南、西康等十七省也相继发表通电,宣布支持“四一五”共同声明。 贵州省在犹豫了一夜之后,也于十六日上午发表了类似的通电。 由此可见,谢昌云已经直接控制或影响了大半个中国。有这样的势力,谢昌云不用惧怕任何人,但为了避免中国发生大规模内乱,他还是得一步步的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邓汉祥在十五日傍晚由武汉赶回了青岛,他在向谢昌云简要介绍了三党会谈的经过之后道:“制宪同盟的发展速度很快,在国家政治事务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方鸿进的资历明显不够,会影响制宪同盟作用的发挥。” 谢昌云点头道:“确实有这个问题。这次三党会谈,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是派出了代表,但制宪同盟却是党的主席亲自参加,如果将来要举行主要政党领袖的会谈,方主席就要被蒋委员长和毛主席给掩盖住了。我这只是指出一个现象,对制宪同盟的事我目前不会直接参与,邓先生你可与伯公和方主席去沟通。” 谢昌云说是不参与,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因此邓汉祥马上表示道:“好,我明天就飞回广东。” 谢昌云道:“没有这么着急,晚两天也没事,我还可以穿插着和先生广泛讨论些事情。过不了几天我可能就要去日本了,估计在日本要住一个月左右,这期间我想请邓先生多掌握一些接管平津和沪宁之后的情况,几个城市都要亲自去看看,此外西北要多注意,云南和贵州也要联络联络。我从日本回来以后,一是军队整编,二是西北问题、三是政治协商会议、四是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这四件事情优先排在前面,请先生做些准备。那架飞机邓先生继续留着用,我再让四战区给先生多配几名卫士。” 邓汉祥道:“飞机有用,卫士就不必再加了,免得麻烦,谁还会把我怎么样?” 谢昌云道:“不在乎多几个人。一来安全还是要注意,二来也可体现先生的地位。” 邓汉祥笑道:“我现在是你的私人顾问,到哪里都没人敢怠慢,让我都觉得有点‘如朕亲临’的味道了。” 谢昌云道:“我可不是皇帝,但先生代表我这个气势还是要显示出来的。北平、天津、南京、上海这几个城市光复之后,三华公司马上就会进驻,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们帮忙。” 邓汉祥道:“据说三华公司在沪宁一带抢购了很多房地产,这是国民党的老窝,恐怕要遭人嫉恨的。” 谢昌云道:“嫉恨就嫉恨吧!三华公司要不把这些房地产拿到手,落到国民党那些接收大员手里还不照样被倾吞了。不过江南几个城市的敌伪资产、无主资产、原来租界里的公共资产不少,尤其是上海,也够接收大员们乌烟瘴气的闹一阵了。这方面要多派一些记者去,抓住事情就大量报道。” 邓汉祥道:“这次共产党准备接收平津的政策很不错,我在武汉听周恩来介绍了,除敌伪资产之外,将对所以的个人财产都实行严格保护。” 谢昌云道:“国民党的腐败是他的致命之处,这次接收几大城市的情况一对比之后,共产党在民意支持上肯定要全面压过国民党了。” 邓汉祥点头道:“这确实是共产党的一个机会,只要是保持目前政策不变,共产党还是很有希望获得各阶层广泛支持并进入国家中枢。” 看着到了要下班的时间,谢昌云就邀请邓汉祥到二号楼一起吃晚饭。邓汉祥知道谢昌云邀自己吃饭必是碰上了好东西,于是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邓汉祥果然没有猜错。今天上午山东省府给谢昌云送来了足有两百斤新鲜海货,当然按惯例是要付钱的。五十多公分长的大黄花鱼、二十公分左右的大对虾、男人巴掌大小的鲍鱼,一色的全是拿钱都很难买到的的上品。 谢昌云中午回去到厨房看了一眼,决定晚上把还在医院里的三名卫士接回来大吃一餐海鲜。 谢昌云的卫队在日军的袭击中一共有五人受伤,伤势较重的两人已经转回韶关了,剩下的包括女卫士小江在内的三名伤员最多十几天就可痊愈,不愿来回折腾,因此就留在了青岛海军医院。王思雯和小江感情好,每天都要去医院看一趟,捎带着两名男卫士也跟着沾了光,水果、点心和罐头堆在病房里都吃不完。 原三十七集团军来的那个警卫连余下的七八名伤员谢昌云也没亏待他们,除了送去慰问品之外,每人还在医院伙食标准的基础上每天补助一块钱。 一块五毛钱一天的标准,比谢昌云这个上将的正常伙食几乎都还高出了一倍。 邓汉祥在二号楼的餐厅坐下,这才知道了两个美英女军官也和谢昌云吃住在了一起。看着四个中外美女艳丽夺目,邓汉祥心里不由再度叹道:“要美人不要江山,百年难遇的人杰,实在太可惜了!” 这是邓汉祥这样的涉足大事的人才想到这个问题,而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大部分官兵想的则是“长官的身体怎么能够吃得消?” 答案是否定的,其结果连谢昌云自己都觉得奇怪。只要不是宣淫无度,连上中午一起每天保持两三次的做爱,好像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并没有丝毫的影响,“是不是穿越的人都会必备这个特殊功能呢?” 四月十六日,盟军恢复了对日本的轰炸,全天出动的轰炸机达一千六百多架次,意外失事和被日军防空火力击落三十一架。 下午十七点,美国太平洋舰队传来了情报,日本内阁再次致函盟国,要求盟军全面停止对日本的轰炸,日本御前会议将在明天中午之前对是否接受盟国公告做出最后决定。 二十点三十分,罗斯福通过热线与谢昌云进行了分析,首先认为日本在明天接收盟国公告的可能性极大,接着就对一些后续事宜进行了商议。 二十一点十分,谢昌云下达了再次暂停对日轰炸的命令。 然后,谢昌云就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中午预留播出重大新闻的时间,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做好转播日本广播电台波音的准备,并安排好同声翻译。 不用再细致解释,何欣怡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连句温存话都没顾得说,匆匆放下电话就赶着去连夜进行布置了。 有了谢昌云这个超级内线,何欣怡这次毫无疑问又要拔得头筹。 与何欣怡通完话,谢昌云又给廖广泽发了一份电报,询问部队现在的情况。 半个多小时后,廖广泽回电道:我三个海上编队明日中午可完成在九州和四国预定海域的集结,目前有近半数人员出现晕船状况,但前期训练明显见效,不至影响任务执行。 中国海军的一百余艘舰船这次是倾巢出动,另外还配属了盟军的一百多艘舰船、并征用了八十多艘商船,足够第一轮就将二十多万地面兵力含重装备投送至日本本土。 四月十七日一上班,谢昌云就布置情报处不间断的监听日本东京广播电台的广播,有意外消息立刻报告。 十点过一点,何欣怡估计谢昌云已经忙过了,便打来了一个电话,告诉谢昌云这边她全都安排好了,并在早间的新闻节目里就预报了中午前后会有重要新闻。这个举动有些多余,但面临将主持一次特别重大事件的播报,何欣怡心里既激动又有些紧张,给谢昌云打来这个电话主要目的,无非是想借用小男人浑厚的声音来镇静一下自己。 十一点,由东北调来的十二名英语日语兼通的翻译到达了司令部,谢昌云亲自接见了这些翻译,让他们一一作了自我介绍,并向他们讲解了工作的性质和意义。 这件事谢昌云本来也没有必要亲自做,无非是和何欣怡一样,现在做其他的事也安不下心来。 眼看就临近十二点了,王秋走进了谢昌云的办公室,意思是可以下班了。 谢昌云摆摆手道:“再等一会儿吧,等到十二点一刻再走。” 说完,谢昌云走过去搂住王秋的腰,和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过了两分三钟,可能是没见到动静,王思雯也推门走了进来,一见谢昌云和王秋亲昵的靠在一起坐着,小嘴略微一撅便走到了谢昌云另一侧坐了下来。 见此情景,谢昌云赶紧的又分出了一条胳膊。王思雯有时爱耍一点小性子,不过谢昌云从她小的时候就见惯了,知道她没太多的心计,反倒觉得她这个模样很是可爱,便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结果王思雯一下就没了脾气,隔着谢昌云就与王秋说起了话来。 十二点过三分,谢昌云办公桌上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谢昌云“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快步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长官,日本天皇在发表广播讲话,宣布接收盟国公告。”电话里传来了情报处副处长急促的声音。 “继续监听,做好录音,我马上就过来。”谢昌云放下电话,一手拉起一个老婆,不由分说的就向外快步走去。 “云哥,干嘛这么急呀?我都跟不上了。”王思雯被谢昌云牵着一边小跑、一边又撒起了娇。 “去情报处听广播,日本天皇宣布投向了!”谢昌云一边走一边大声宣布。 “啊!日本投向了!”尽管早有预料,但王秋和王思雯还是惊叫了起来。 走廊里正在下班的军官有的也听到了谢昌云他们的对话,又见谢昌云一脸激动、步履快捷,一愣之后立刻欢呼了起来。 等谢昌云三人来到了情报处的监听室,裕仁天皇的讲话刚刚完毕。 “详细情况。”谢昌云马上就问道。 情报处副处长道:“已经肯定是日本天皇的投降诏书,这是中文记录稿。” 谢昌云接过稿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道:“多开两部电台,马上收集各国报道,再和四战区情报处沟通一下,旁边这部电台给我调到广东广播电台频道。把消息立刻通知司令部其他人员和各部队。” 说完谢昌云才发觉自己是晕了头,“广东广播电台准备了同声翻译,刚才搬一部收音机在办公室里直接接收听广东台的广播不就行了?” 要不是又几名下属在这里,谢昌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广东广播电台很快被调出来了,里面何欣怡的声音正播送着日本天皇诏书的译文。 译文播送完之后,何欣怡马上换做了激扬的语调大声道:“全国同胞们,日本投降了!中国人民伟大的抗日战争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胜利!抗日战争胜利万岁!中华民族万岁!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万岁!下面请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陈济棠将军发表讲话。” 陈济棠的讲话过后,播音立刻切换到了对韶关、广州和香港等地已是万众欢呼的沸腾场面的现场采访,看来何欣怡和广东广播电台确实提前下足了功夫。 再接下来的节目谢昌云就没有时间听了。他已经吩咐李廷秀提前买好了香槟和啤酒送到了餐厅里,他要去餐厅和大家共享一会儿胜利的欢乐,然后还有许多的事要抓紧布置。 第五四六章背后故事 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七日中午刚到,中国就化为了一个欢呼和沸腾的国度。每个人在得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先大声喊叫着让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分享到这个惊天喜讯,然后就去寻找一个能够表达自己心情的用具,一面旗帜、一块彩布、一束鲜花、一个搪瓷盆有锣鼓那是最佳不过的了,拿在手里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将近八年呀!两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中华民族终于堂堂皇皇的迎来了一场反抗侵略的巨大胜利! 虽然都知道小鬼子长不了了,但这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人们还是把自己的感情全都宣泄了出来。 谢昌云是抗日战争的参加者,也是最主要的指挥着,他与其他人一样,对胜利的终于到来也是充满喜悦,也是想尽情的表达一下。 在司令部的餐厅里,谢昌云端着大酒杯与官兵们一同高喊“胜利”,一面疯狂的碰着杯,酒没喝到肚子里多少,饭菜也基本没动,但半截衣服和餐厅的地面都湿透了。 不过谢昌云的放纵也就到此为止了,回二号楼冲了澡换了衣服过后,他又匆匆的赶到了司令部大楼。 日本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天皇的诏书虽然已经肯定了日本投降这一事实,但在程序上还有待日本政府所做出的正式宣告。 所以在日本政府发表无条件投降的命令之前,盟军与日军仍是处于战争状态,在这种情况下,盟军还不能够马上以不流血方式进入日本本土,而且一些狂热的军国主义者,还很有可能会对集结在日本海域的盟军舰队发动自杀性攻击。 因此谢昌云来到作战室之后,首先向盟军下达了严密预防日军从海面或天空偷袭的命令,同时又命空降部队进入高度待命状态。 除了预防日军偷袭之外,谢昌云和罗斯福还考虑到了日本极端分子发动政变的可能,如果出现这一情况,盟军将立刻在东京实行空降。即使没有发生意外,两万多盟军伞兵也会在日本政府宣布投降之后立刻抢占东京。 就日本本身来说,盟军早几天进入和晚几天进入并无太大区别,但关键是那个北极熊居心叵测,一旦被他以空降部队抢先进入东京,那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谢昌云在发布了以上命令之后,接着又命部署在朝鲜半岛、南库页岛和日本海军舰上的远距离雷达密切注意苏联远东空军的动态,并在天黑之后出动夜间战斗机在日本海上空进行巡逻。 谢昌云要用这种方式提醒苏联人,“我已经在防着你了!” 谢昌云通晓现代作战手段,因此算无遗漏,苏联总参谋部当天果然考虑了在日本东京实施空降的方案,但远东苏军只有一个伞兵团,力量明显不够,只得命令紧急从欧洲地区抽调一个空降师和一个飞行集团军赶赴远东。虽然这些部队要到达远东并部署完毕,至少也是四五天以后的事了,但苏联还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当晚远东苏军以两架远程轰炸机向日本方向进行侦查飞行,在日本海上空遭到了两架从朝鲜半岛起飞的中国空军p-61c战斗机的拦截和警告射击,只得中途返航。 当天盟军大批飞机还在日本上空撒下了百万份印有天皇投降诏书的传单。日本的电力系统毁坏严重,大部分地方无法收听到广播,盟军还得倒贴着来帮日本传递消息。 还在彻夜忘情欢呼的人们,哪里知道一片光明的后面还有这么多的麻烦的事。 四月十八日东京时间上午十点,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十五分钟之后,谢昌云下达了盟军全面进入日本的命令。数百架载着伞兵的运输机从朝鲜半岛和琉球的数个机场腾空而起,近两千艘盟军舰船也开始向日本海岸的码头靠近,另有数不清的盟军飞机在日本上空盘旋。 中国时间上午九点,中美英三国同时发布了成立盟军驻日占领军司令部,由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级陆军上将谢昌云出任占领军总司令的公告。 上午十点,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向北平、天津、南京、上海、无锡、苏州等地的日伪军发布了即刻放下武器、不得进行任何破坏行动的命令。 东京时间下午十三点二十五分,三千余名中国伞兵首先在东京开始进行空降,二十分钟过后,四千余名美国伞兵也到达了东京上空。 在此之前不久,由中、美、英、澳、荷五国组成的盟军部队已开始在日本本土十八个港口登陆,一支由两艘航空母舰和七十余艘舰船组成的舰队也进入了东京湾。 十三点五十分,降落在东京的四战区伞兵师长与谢昌云沟通了电台联络,到了下午十五点半,盟军伞兵已全部控制了东京的主要目标,期间只发生了五起小规模的交火。 盟军的每一步行动,都由何欣怡通过广东广播电台及时的播报给了中国听众。当听到中国伞兵第一个降落在了日本首都时,整个中国的欢庆狂潮达到了巅峰,谢昌云的名字再次被万众所高呼。 一九四五年的四月十八日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当天下午,德军柏林守军宣布投降,第三帝国的老巢被苏军攻占。 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媒体都迅速报道了这一重大事件,不过中国民众的主要注意力并没有被转移,欧洲的事离的太遥远。 今天中国最骄傲的家庭莫过于谢家和何家了! 儿子(女婿)荣任驻日占领军总司令,正指挥盟军涌入日本;媳妇(女儿)的声音响彻国度,为人父母一生造化就此也可谓登峰造极了。 加上廖广泽摘得了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的桂冠,竹园路十号今天是热闹非凡,各楼里的收音机不算,大餐厅和院自馁还另外摆了三部,上午九点多钟开始前来道贺的人就络绎不绝,南楼和西楼都要轮番的走一遍。 这样的祝贺通常不会带什么礼物,但无尽的恭维话也足以让谢茂学夫妇、何其轩夫妇和廖广泽夫人陶醉其中了。 何其轩夫妇住进西楼已经有两年了,像这样两亲家住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仍能和睦相处的情况极为少见,主要原因还是两家实际上都是以谢昌云为中心、何欣怡把持了家务大权、以及都不舍与几个可爱的孙辈分开所致。 所以相对之下,何其轩夫妇在人员的结交上占了很大便宜,那些来见谢昌云或何欣怡以及谢茂学夫妇的人,都会顺带着拜见一下何其轩夫妇,连那些战区正副司令长官和省府主席、政府部长一级的官员也都是放低了姿态平等礼待。 遍观国内商界执牛耳着,哪一人能有这般的地位? 前段时间听何欣怡说到搬回广州之后两家仍是住在一起时,何其轩夫妇当然很是愿意。不过随着这两天局势的急剧变化,何其轩夫妇有有了新的考虑。 上海是何家的发家之地,是寄托了何其轩夫妇对人生最美好时光无尽回念的地方,得知上海光复近在眼前,夫妇俩都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霞飞路哪所让他们魂牵梦绕的院子里。 一年多之前,何其轩开始在上海大肆购买房地产,上海原来住处两旁的两所院子也被买了下来。由于伪政权内有人刻意疏通,所以日军于四一年底占领租界之后,何家的房产并没有收到侵害,一直是由几个老仆人在那里精心看管,今年初干脆就由唐生明夫妇出面,把三所院子打通了成了一个占地三十余亩的超级大院,并对房屋和院自进了全面的修整。 日本人和那些汉奸头目明知唐生明是给何其轩办事,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别的,光是落在谢昌云手里的日军俘虏就有好几十万,其中还包括了十几名将军,万一惹怒了谢昌云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当晚上何欣怡闲下来之后,张湘茵马上端了一盘削好的水果送到她面前,“欣怡,今天军事委员会已经下了命令,你说上海的日军什么时候会投降?” 何欣怡那牙签插起一块菠萝小咬了一口,然后道:“这个我哪里说得清楚?要问小弟还差不多。” 张湘茵道:“那你就问问昌云,我和你爸爸爸想上海一能够进人我们就回去。” 何欣怡道:“妈,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多等几天等上海完全安定了再回去不行?” 张湘茵道:“欣怡,这个你就不能理解了。我今天只要一空下来,满脑袋都是上海的家的影子。你还是马上问问昌云,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何欣怡见母亲逼得这么紧,而且自己本身也想跟谢昌云说会儿话,于是就走到客厅墙边的柜子上拿起了电话,让总机帮她要青岛。 总机知道何欣怡要青岛的电话当然是找谢长官,哪里敢怠慢,何欣怡刚坐回沙发与母亲说了没几句话,谢昌云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小弟,你在哪里接电话呢?”何欣怡首先问道。 谢昌云道:“我还在办公室。欣怡姐,今天你辛苦了!你的播报我可差不多都听了,刚才还傻乎乎的等着你重播呢,可没想到换了别人。” 何欣怡心里一暖道:“你就那么喜欢听姐姐说话?” 谢昌云道:“当然了!听欣怡姐说话的声音比吃饭睡觉都重要。” 何欣怡笑道:“好呀!后天我就去在你耳朵边上说,让你听个够。” 张湘茵见这两口在电话里只顾谈情说爱,急得连连咳嗽、对着何欣怡直做手势。 何欣怡见母亲真急了,这才转入正题道:“小弟,爸妈想尽快回上海,让我问问你估计什么时候能去?” 谢昌云道:“今天下午上海日军已派出人员与第三战区接洽投降事宜,第三战区的先遣人员今晚就会前往上海,明天会有部队正式进入上海,首先控制几个机场,最晚后天上海的日伪军就会开始缴械并集中到指定地点,估计后天机场差不多就能开通。爸妈要想回去,让黄司令和中央空军联系一下,再派一架飞机就可以了。” 何欣怡道:“你说的那么简单,飞机可以飞到上海,可是到了上海能够保证安全吗?” 谢昌云道:“不用担心,日伪都不敢再制造任何事端,最多也就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捣一下乱,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击毙了就完事,让爸妈带上十几个护卫和卫士保证不会有事问题。要不这样也行,你晚一天走,把爸妈先送到上海,然后再来青岛。东京的机场明天才能开始进行修复,而且占领军司令部的驻地也要落实和清理,我最快也要五六天以后才能动身,时间还来得及。” 何欣怡本来的意思是要让谢昌云把情况说得复杂一些,也好让父母再等些天,哪知谢昌云听她打来电话问这件事,误以为她也着急,于是就把细节都给考虑到了。 所以何欣怡只得无奈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昌云又问道:“欣怡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反应?明天没什么可播出的重大新闻了,你就好好休息休息。” 何欣怡往旁边看了一眼,“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何欣怡回答的怎么简单,谢昌云就知她旁边还有人,于是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何欣怡就对母亲道:“妈,你们这个女婿对你们可够尽心的,比我这个亲女儿还想得细。如果没什么意外,大后天我送你们到上海去。” 张湘茵立刻眉开眼笑到:“你看你看,我说还是找昌云靠得住吧?我这就去跟你爸说。” 可刚想向外走,张湘茵又猛得止住了步犹豫道:“欣怡你也要走,雅君也不在家,果果他们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等雅君回来了再走吧?” 何欣怡哭笑不得的道:“妈,你怎么不早想到这些?那样我就不用和小弟说了。算了吧,事情已经定下来就不要变了,家里那么多佣人保姆,最少还要留下十名卫士,还有他们爷爷奶奶和二妮子在,几个孩子还怕没人照看得住?再说雅君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对了,听小弟说昌华和卢静也很快就会回来常住。” 张湘茵道:“我这是为几个小宝贝操心惯了。也好,我们抓进去上海看看也好了去一个心思,赶在这边搬家以前就回来。” 张湘茵着急回上海,蒋介石可比她还要火急十倍。从中午开始到晚上,蒋介石已经有十多个电话打到了三战区和六战区,询问有关接收上海和南京的进展。 蒋介石在电话里对顾祝同和罗卓英训斥道:“几天以前就让你们做好一切准备,可是你们看看昌云那里,隔着将近一千公里,日本宣布投降几个小时之后伞兵就落在了东京,而你们离市区只有几十公里,到现在连市区的边都没有挨上。我命令,今晚十二点以前要把南京的所有城门都控制起来,要有至少两个师进入上海市区。” 在此之前三战区和六战区确实做了准备,但面对二十万日军,他们还必须考虑到日军发动突然反击的可能,因此不得不小心从事,在向上海南京逼近的同时做好防御部署。 可现在这个道理蒋介石是不会听的,也不会被全国民众认可,人们关心的只是中国军队何时能够进入这两个重要城市,时间一旦超过了人们的预期,都会被认为是将帅无能。 顾祝同和罗卓英被蒋介石逼急了,而且也是在丢不起这个人,于是也豁了出来,把防止日军反击的部署抛到了一边,一串“谁先进入市区就是头功”的命令就传了下去。 几十万的中国军队立刻躁动了起来,各级军官也不顾上下左右了,带着自己的队伍就往前跑,一些拥挤的道路和桥梁处甚至还发生了友军交火和集体打斗事件。 如果此时日军真是打一个反击,肯定会获得在中国战场上一次战斗的最大胜利。 空军总司令周至柔那里则是另一番景象。预定的接收大员们、有背景的商贾们、军统中统的特派人员等,纷纷手持各种批条涌到了空军司令部,要求乘坐飞机前往光复地区。 那些批条子的人根本不管机场何时能够启用、空军的运力如何?只管大笔挥动的派送人情,但周至柔却一个都不敢得罪。 而且有些事周至柔也不能单独决定,对上海和南京机场的控制和恢复还需要两个战区的配合才行,陆军如果不使劲,周至柔只能是干等着。 可恰恰第三、第六和第九战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谁也不想让国民政府派遣的接收大员很快到达,于是很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对各机场的恢复,除了控制机场之外,并没有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其实上海和南京以及苏州的机场由于距居民区很近,跑道一直都没受到严重破坏,地面设施和设备也都完好,还有大批日军地勤人员可以利用,稍加整修并配备航空指挥人员就可投入简单使用,不过这种对自己没有利的事只有傻瓜才会去做。 第五四七章踏上日本 三战区的消极怠工,把何其轩夫妇最快时间返回上海的事差点给闹黄了。 黄光锐听了何欣怡的要求之后就给周至柔打了个电话,上海三个机场的状况黄光锐都很清楚,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料周至柔却大倒苦水的对黄光锐道:“老兄,我接到三战区的通报,说是机场要十天之后才能恢复,你这个忙我帮不上了。老兄,我这里要乘飞机到沪宁的人排了有七百多,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机场飞不过去,我都发愁死了。” 黄光锐一愣道:“空军没有派人过去实地看看机场的情况?” 周至柔道:“派了几个地面先遣组,可是三个战区都推说车辆紧张,派去的人现在都还没有动窝。我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名堂,这事不关我们空军屁事,我也懒得多问了。不动机场的东西还好,如果动了,以后他们要找我调飞机就是两个字‘没有’,让他们也头疼头疼,老兄你那里也不能松口。” 黄光锐道:“我这可是何副主任委托的事,这下搞的我也不好交代了。” 周至柔道:“那位何副主任有这么大的的面子让老兄为难?” 黄光锐道:“还有哪位?是谢长官的大夫人啦!” 周至柔吓了一跳道:“是谢夫人要去上海?” 黄光锐道:“安排的是波音307,你说是不是?” 周至柔道:“老兄不如让何副主任直接去找顾长官,这个面子顾长官肯定要给的,只要何副主任一开口,明天机场说不定就能用了。” 黄光锐道:“算了,还是我先问问再说。” 很快,黄光锐又把电话打到了三战区长官部。 听了黄光锐说的情况,顾祝同为难了好一会儿才道:“黄副总司令,我这里也大有难处呀!但谢副委员长的事我也不好拒绝。看这样行不行,嘉兴机场在正常使用,何副主任的飞机能不能改在嘉兴降落,再从嘉兴转道公路去上海,车辆和护送的警卫都由我来安排,保证最多四个小时就可以到上海。” 黄光锐想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于是就道:“麻烦顾长官了!实话跟顾长官说,这次实际是何副主任的父母要回上海,我和何副主任商量一下再给顾长官回话。” 顾祝同听了眼睛顿时一亮,“是振华公司何先生要来?谢谢老弟提醒!我自会安排妥当。” 何欣怡听了黄光锐的解释,马上就给谢昌云打了个电话,谢昌云一听就明白了,“欣怡姐,这里面猫腻太多。嘉兴就嘉兴,不过就是让爸妈稍辛苦一下,总比搅进那些是非里要好得多。可是欣怡姐你就不要跟去上海了,路上颠簸几个小时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欣怡道:“谁知道搞了这么麻烦一件事。这样的情况我还真不能去上海,把爸妈送到嘉兴以后我就直接飞青岛。” 四月二十一日上午,顾祝同派了自己的亲信副官带了大小六辆车,在嘉兴机场接到了何其轩夫妇,凭顾祝同亲自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一路顺利的把何其轩夫妇送到了上海的家中。 就这样,何其轩夫妇竟成了第一批进入上海的非军方人员 顾祝同的这位副官也会来事,知道护送的人是谢副委员长的岳父母之后,就擅作主张以顾祝同的名义从接收的敌伪资产中调了两辆卧车给何家使用。 何其轩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干脆就坐了个差不多的价格把这两辆卧车买了下来,至于买车的钱落到谁的手里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顾祝同的副官一见这里有油水可捞,便马上又给何其轩弄来了三辆好车,何其轩犹豫都没犹豫就全都买了下来。 这下顾祝同的副官干脆不走了,伙同刚成立的上海警备司令部人员,几天之内就卖给了何其轩一千七百多万元的被没收敌伪房产,另外还有总价为两千两百多万元的卡车、轮船和大批的物资等,并全都办理了正式手续。 由此可见三战区为什么要死死卡住国民政府的接收大员进入上海的路线了。也可想而知过段时间那些磨拳搽掌、穷凶极恶的接收大员一旦涌入,上海将会乱成什么样子。 在北方,共产党也开始了对北平和天津的接管,虽然不敢说接管人员全都干干净净,但接管纪律却是十分的严格,接管工作总的来说还是很平稳有序。 四月二十日是个星期天,早上七点五十,搂着王秋和王思雯睡觉的谢昌云醒了过来。两个老婆都是寸缕不着,一个后背和臀部贴着自己,一个前胸和小腹挤着自己,处在一片凸凹细腻的温柔乡里,谢昌云真是不想离开床铺。 可是不行,今天司令部虽然可以自由选择休息或上班,但占领日本的各项军事行动还在紧张进行,谢昌云必须要去作战室了解一下情况。 王思雯的瞌睡超级大,抓住一次睡懒觉的机会不到九点半绝不会起床。王秋原来不怎么睡懒觉,但怀孕之后就有了变化,醒的虽然不会晚,可仍会在床上多躺一阵。 所以谢昌云知道王秋这时候肯定已经醒了,于是一只手就在王秋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谢昌云的手侵犯到了要紧处,王秋果然马上有了反应,两条腿紧紧的夹住了谢昌云的手将身子平躺了过来,忽闪着大眼睛对谢昌云道:“哥,换个房间好吗?” 王秋以为谢昌云又想要了。 “这丫头真是太可人意了!”谢昌云侧过头在王秋的脸上亲了一下道:“没时间了,我要去司令部看看,丫头你再继续睡,你现在一定要休息够。” 顺手捏了一把,谢昌云就赶紧的起了床。 “唉!什么时候才能抱着老婆在床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别看老婆情人一大堆,可谢昌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心中满是遗憾和渴望。 今天王秋给厨子放了假,餐厅里放着的是卫士从食堂打来的馒头包子、稀饭豆浆和油炸花生米、煮鸡蛋等,还有一盘自备的云南油鸡枞、一碟桂林豆腐卤和一碟四川金钩豆瓣酱。 各地的将领和官员都会经常给谢昌云带些当地的土特产,价格较高的会按价收钱,不值钱的谢昌云也没认真到非要算清楚的地步。 女卫士小林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餐厅有动静就赶紧走了过来,身上保持着全副武装,见是谢昌云来吃早饭就问道:“长官,要不要把饭热一下?” 谢昌云拿手指碰了一下盛豆浆的铝饭盒,“不用了,温度正好。你吃过没有?” 小林道:“我是打回来在这吃的,她们三个还在睡觉。” 女卫士夜间在楼内值班前半夜是两个小时一轮换,后半夜是一个小时一轮换一晚差不多要起来两次,都是白天抓紧补觉。 看见谢昌云坐下开始吃饭,小林又道:“长官,那个油鸡枞很好吃,我们经常拿着当零食吃,越嚼越香。” 谢昌云笑道:“是不是快偷吃光了?” 小林一吐小舌头道:“只剩下四瓶了。” 卫队的女卫士们别看一个个武艺精湛,但女孩的本性犹存,在长官和几个夫人身边混熟了,加上又有物资条件,一个个的嘴都馋得很,尤其是这个小林,那天和谢昌云并肩战斗了一会儿,也算是一个战壕里共患难过了,因此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 谢昌云倒是很喜欢身边的人平时不要那么刻板,这样才显得有生活的气息,于是就道:“明天何副主任要来,我告诉她从广东带一箱来,让你们吃个够。” 小林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赶紧过来剥了一个煮鸡蛋放在了谢昌云面前,“谢谢长官了!长官你慢吃,我还要接着洗碗去。” 谢昌云到作战室转了一圈回来,时间刚好是九点一刻,、王秋、王思雯、温妮、艾莉丝已经坐在餐厅里吃饭了了。今天说好了九点半要出发去逛街,这事谁也不会耽误。 在青岛住了几个月,以前还来过三次,但谢昌云始终有好好的看过市区的街景,眼看快要离开了,便想着赶紧补上这个遗憾,昨天晚饭时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出,便立刻得到了百分之百的相应,再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海军基地距市中心并不远,谢昌云和两个老婆、两个情人以及十几卫士换了便衣,坐着几辆车驶出了基地一段就下了车,往闹市区步行逛过去。 青岛这里除了基地内的人和山东的军政高官之外,其他没有人认识谢昌云,给了谢昌云能够从容去逛街的条件。 而且青岛是个传统的国际化城市,现在还有不少的德裔和白俄居住在这里,所以温妮和艾莉丝一同出去并不会引人奇异,无非是其艳丽程度会让人多看几眼。 因此谢昌云一行东游西逛了好几个小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中间还在靠近栈桥的一家德国餐厅吃了顿午饭,地道德国风味的烤猪蹄和烤香肠让人都赞不绝口。 德国烤猪蹄其实并没有猪蹄子,而是一整个猪的后小腿,谢昌云一个人就报销了大半个猪蹄和两根香肠,而那些男卫士则基本都是一人一只猪蹄下了肚,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二十个人把餐厅一天的备料差不多都给扫荡光了。 谢昌云大快朵颐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婉转的向温妮询问起了美国现在是否有经营汉堡、炸鸡块、炸薯条、可口可乐等食品于一体的连锁快餐厅? 温妮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些食物和饮料分散都有卖的,但是集中在一起的我好像没有遇到过。 “这就是说肯德基和麦当劳这两个快餐巨头现在都还没有出世!对了,还有可口可乐,虽然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但战后才是它的发展高峰。”谢昌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温妮立刻察觉出了谢昌云的异常,“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听到温妮一问,艾莉丝马上就警觉的把身体凑了过来。谢昌云的任何想法都有可能是世界性的。 谢昌云用餐巾擦了擦嘴道:“是有一个想法,不过不是很急,等有时间了我再和你们慢慢交流。” “慢慢交流!”这话让人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良的成分在里面,温妮和模特中尉马上一人飞了谢昌云一个媚眼。 但谢昌云确实把在餐饮业大赚一把的构想和两个欧美情人的未来联系在了一起。 “已经玩出感情来了,我谢昌云的女人的将来当然要与众不同!”谢昌云没想到上了一回德国餐厅,竟然激活了一个价值无量的超级灵感。 几个小时的悠闲下来,谢昌云身上仿佛又注入了大股的活力,走路说话都轻快了一截,回到二号楼就把温妮给抱上了床,温妮在婉转承欢之余还以为是德国猪蹄起了作用。 四月二十二日中午,驻日占领军司令部的一个先遣组飞往了刚刚可以使用的东京机场。 四月二十四日早上七点,谢昌云率司令部和警卫部队分乘十二架飞机开始了前往日本的历史性征程。 东京时间下午两点二十五分,谢昌云的波音307专机降落在了戒备森严的东京羽田机场。 走下旋梯踩在日本土地上的那一刻,谢昌云恨不得高喊一声“小日本,老子来了!” 前一天晚上到达东京的盟军驻日占领军副总司令麦克阿瑟在机场迎接了谢昌云,日本天皇代表宫崇仁亲王、日本新内阁总理大臣恭久迩稔彦等也前来机场恭候。 谢昌云身着一套合体的呢制夹克式军装,脚上黑皮靴擦得铮亮、胸前数排勋表、手戴一双白手套,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挎着一支左轮手枪,显得既英俊又威严。 这套行头是昨天何欣怡几人商量了两个多小时,又让谢昌云试了几次效果才定下来的,其主题意蕴是要体现战胜国的威严和胜利是用战斗换来的。 两百余名中国和美国伞兵和数十辆坦克装甲车组成的地面仪仗队、四十余架飞机组成的空中仪仗队,在机场接受了驻日最高司令官的检阅。 四战区空降师官兵对长官的由衷敬佩就不用说了,而那些美军官兵肃穆的神情更能说明谢昌云的威望已冠及盟军。 几十名盟军随军记者和少量日本记者手中的镜头记录下了这历史的一刻。 宫崇仁和共久迩稔彦在日本算是“和平派”成员,因此谢昌云还是以宽容的态度跟他们简单的握了一下手,换来的是一个个的深度鞠躬和“给将军带来麻烦了”的道歉声。 日本人的个子本来就矮,谢昌云向下俯视,不由叹道“当战胜者的感觉真好!” 检阅了仪仗队之后,谢昌云发表了一个简短讲话:“伟大的盟军士兵们,我和你们今天站在这里的使命,就是为了让世界的和平能够更为持久。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五四八章天大便宜 谢昌云在东京羽田机场一身戎装走下飞机的照片,两天之后大幅刊登在了国内几个主要报纸的头版,英俊、刚毅、洒度、睿智,怎么形容都可以,让人们觉得这才是中国将军的最佳形象,一时间成了无数少女甚至少妇们的珍藏。 不过何雅君指着版幅稍小一些的何欣怡的戎装照问道:“是爸爸好看还是妈妈好看”时,果果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妈妈好看!” 谢昌云到达日本的第二天,就在占领军司令部先后会见了裕仁天皇及日本内阁全体成员,向他们郑重宣布了盟国占领日本以后的各项纲领和管制措施,命令他们必须全力配合盟军行动。 接下来,谢昌云就把重点放在了视察占领军各部队、捉拿战争罪犯、勘查日本的主要工业和研究设施、以强制手段征用日本的科技人员等事项上面,其他的军务和政务则全部推给了麦克阿瑟老头。 麦克阿瑟知道谢昌云这个占领军总司令是个过渡,管制和改造日本的事主要还是由美国承担,所以尽管谢昌云成了半个甩手掌柜,但他也没有与谢昌云计较。 虽然身在日本,但谢昌云仍然控遥控着国内事务。 在与蒋介石、潘文华等数次电报往来之后,四月二十七日,谢昌云向四十一集团军下达了正式进军西藏的命令,并命青海省主席兼四十集团军总司令马步芳派军进入甘肃西部牵制藏军。 同日下午,中国政府宣布撤销原蒙藏委员会,分别设立藏务委员会和蒙务委员会。 二十八日,谢昌云又代表中国军事委员会,为原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和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非中国籍官兵授勋并颁发奖金。 也是在同日,中国军事委员会宣布成立中国海军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舰队,海军航空兵司令部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空军第五、第七、第八航空司令部,南库页岛警备司令部、琉球警备司令部、军事委员会广州军事学院、韶关军官学员、赣州装甲学院、大连海军学院、湛江海军学院、桂林空军学院、长春空军学员、南昌炮兵学院、信阳炮兵学院、武汉联勤学院等军事机构。 二十九日,廖广恩率一大纵人马包乘三架四航司的飞机来到了东京。日本现在民用航空还未恢复,只有经过占领军航空管制处允许的飞机才能进入日本。航空管制处有几名四航司派来的军官,四航司的运输机要飞到东京太容易了。 廖广恩一到,谢昌云就把可拆走的一些项目的名录给了他,主要是轻工、航空、船舶、钢铁、有色金属、机械等制造厂,发电输电设备,化工设备,还有十一个研究实验室。 日本那些军工厂谢昌云基本没有看上,只勾下了其中的少部分设备。 谢昌云道:“廖先生,这是初审的资料,你再让专家和工程师们仔细考察一下,然后把评估价做出来就可以的手拆迁了。” 廖广恩道:“这是战争赔偿,我们先拿走了,国民政府会不会干预?” 谢昌云道:“这才占战争赔款多一点?国民政府拿回去了也是还要卖出来,里面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中饱私囊,还不如我们先控制在手来进行招标。另外军舰还有不少,让海军先挑,挑剩下的都当废钢铁拖回去。这些工厂设备拿回去了要很好布局一下,尽快的恢复生产,这样我们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两年左右就可以再上一个较大台阶。再有就是十一个实验室一个都不能转让,全部要挂在三华公司的名下,我准备弄回国的那些科研人员也是一样,待遇可以与我们的专家一样。” 廖广恩点着名录道:“昌云,这里有个问题,这些设备拿回去了还需要大笔的投入,我们的资金没有那么多,国内其他人就更不用谈了,国外投资不一定能指望,要想尽快投入生产不是很容易。” 谢昌云道:“所以这件事也只能我们来操作。我已经和美国政府谈好了,从日本拆回去这些工厂和设备重新启用,总共可以获得七亿美元的商业贷款,可由三华公司为借贷人。我的意见是三华公司联合成立一个投资公司,以这六亿美元为资本入股这些项目,这样建设资金和流动资金差不多就解决了。” 廖广恩一下子才沙发上站了起来,“七亿美元?三十多亿法币!哈哈!这下我不用担心了!” 三华公司的资产虽有七十多亿,但要想一次就拿出三十多亿资金是不可能的。 谢昌云道:“经济是一个方面,有了这样的投资形式,就可以把三华公司与更多的资产者结合在一起,就可以使我们下一步的政治战略获得更多的拥护者。不过为了不授人于柄,部分工厂还是要让国民政府拿回去,考察、拆除、运输、重建整个过程都有国民政府或他制定的公司自己操作,看他们能不能搞下来?有一正一反两个例子作对比,以后谁拿这个问题做文章我们也不怕了。” 廖广恩道:“昌云你的抱负远大,我们必会全力配合。我这次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前几天和澳大利亚签订了协议,以五百一十五万美元获得了澳大利亚西澳洲五十年的独家铁矿勘探权。” 谢昌云吃惊道:“只要五百一十五万美元?” 廖广恩笑道:“西澳洲的大部分地方在澳大利亚人眼里是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你嫌五百万少了,澳大利亚还以为我们是送钱上门的傻瓜呢!生怕我们反悔,赶忙的就把协议和我们签了。” 谢昌云身子往后一仰,摆了个大舒展的姿势,“要不了多久,澳大利亚就会哭都来不及了。廖先生,既然这么便宜拿到了勘探权,那就不惜投入抓紧勘探,中国的勘探队不够就请外国的。” 廖广泽道:“这不像在中东投资,那时毕竟能见到石油,无非是量的多少。可西澳洲我派人去调查过了,根本发现铁矿的任何消息,虽然只花了五百万美元,可我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谢昌云道:“所以才能五百一十五万拿下来嘛!我预计这是一笔可以与美国买下阿拉斯加相媲美的交易,天大的便宜,将会被列入世界最佳投资典范。” 五十年,足够把几百亿吨优质铁矿石都勘探出来了,中间肯定还会有大量其他矿物被发现。按澳大利亚法律,谁发现的矿藏谁就可享有开采权,谢昌云等于是用五百一十五万美元买下了一座价值万亿美元的金山。 这还不算,还没等廖广恩从谢昌云的语言中清醒过来,就见谢昌云指着酒柜上摆着的几瓶可口可乐道:“廖先生,美国的可口可乐你知道吧?” 廖广恩道:“慧琪和思政总喝这个,我在美国和广州也都喝过。” 谢昌云道:“现在有美国兵的地方就有可口可乐,美国兵已经把可口可乐带到了世界各地,不过供给军用的只有五美分一瓶,可口可乐公司这几年只是扩大了影响,并没有赚到太多的钱。我估计他们现在肯定急于将可口可乐推向世界的大众消费市场,资金一定会出现紧张,你派人去向可口可乐公司商谈注资,股份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不控股就行,也不要干预经营。还有百事可乐公司也一样方式操作,总共五千万美元应该足够了。另外美国百货零售业和餐饮零售业也将是我们今后几年的投资重点,对美国市场这方面的动向要每个季度给我一份详细报告。” 廖广恩道:“收购这两家公司的股份以谁的名义投资呢?” 谢昌云道:“我在美国赚的那些钱都在明处,美国政府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以雅君控股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来进行收购吧,另外把我在美国的各种投资都统一管理起来。” 廖广恩道:“好,我回去以后就先和雅君商量一下。正好过几天就都搬到广州来了,也不用我来回跑了。” 韶关搬家的日期是定五月二日,王思雯昨天就已经赶了回去,谢昌云再回家就要去广州广州了。没有机会和住了几年的十号院告别一下,谢昌云心里觉得很惋惜。 五月三十日,日本政府总理恭久迩稔彦拜见谢昌云,向谢昌云提出了两个请求,一是希望中国能够尽快提供五十万吨大米、三十万吨面粉和二十万吨玉米、二十万吨豆类、五万吨食用油和一万吨白糖;二是希望中国能够把遣返在中国的日本军人和平民延期两个月再进行,期间一切费用将由日本承担。 谢昌云大度的道:“既然日本有困难,遣返事宜就延期三个月好了。另外粮食没有问题,三天之后首批粮食就可到达,二十天之内可以交付完毕,但是日本政府必须在一个月内支付现款。还有大批的生活日用品也会马上进入日本,这些就不必列入配给管制了,可经由正常的商业销售渠道来进行。” 恭久迩稔彦鞠躬道:“感谢将军阁下的宽容!我再一次对日本发动战争进行深刻反省。” 谢昌云道:“以后在跟我提反省的事必须加上‘侵略’两个字,否则我不会接收这种对战争性质无定义的反省。” 恭久迩稔彦马上再次鞠躬道:“对不起经济阁下!我对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表示深刻反省。”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谢昌云现在是日本的太上皇,说出的话日本人绝对得听从。 这些天谢昌云在日本各地转了转,所看到的尽是满目疮痍,要说战争给日本造成的破坏,比起中国任何一地都要严重。 前世日本在战争赔偿上得到了中国政府的宽容,紧接着又有朝鲜战争的十几亿美元的军需订货使日本经济得以复苏。今世这条件都没有了,日本就慢慢挣扎去吧! 谢昌云估计日本很长一段时间的外汇来源,就要靠盟军士兵在日本妇女身上的贡献了。 盟军进入日本这才不到半个月,日本的色情行业就已初现繁荣了,麦德彪这头色狼据说已经去光顾了两次,总共才花了不过两法币和一筒肉罐头。 谢昌云闻之后把麦德彪叫进办公室训斥道:“你一个上校军官,两法币一次这种档次的日本女人居然也好意思去上,下次要低于十法币,我就马上把你遣送回国。” 麦德彪马上叫屈道:“长官,就是这个价了!我用两块钱上的那个才十六岁,还是个高中生呢!我不是大夫人和三夫人在这里,我用十块钱就可以给长官找几个漂亮的大学生来。” “滚!”谢昌云爆喝一声! 大学生谢昌云不稀奇,他的后宫里除了王秋之外可全都是大学毕业,而且连硕士都有。 就是王秋,除了数理化之外,数年不间断的学习下来,其他方面学识也不比一般大学生毕业生差,尤其是一手秀气的钢笔字,连谢茂学都称赞了好多次。 谢昌云在日本期间还格外关注着一件事。 他经过反复回想,断定前世罗斯福是在四月底以前去世的。今世眼见四月份一天天过去了,罗斯福仍然安然无恙。到了五月一日,谢昌云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最后终于放下了心来。 前世罗斯福是死于脑淤血,“难道环境和心情的变化会影响到这类突发性疾病的发生时间?斯大林也是脑溢血,今世不知会是什么一个结果,自己的出现能在多大的程度上改变世界呢?”谢昌云庆幸的同时又想到了远处。 五月二日,谢昌云忍不住给罗斯福发了一份祝愿他能保重身体的电报。 对谢昌云这份充满真情的电报,罗斯福很是感动,马上就给与了回报。 五月三日,尼米兹来到东京,除了与谢昌云商议将于五月七日举行的日本签订投降书仪式的有关安排之外,还通知了谢昌云,太平洋舰队就近向中国海军移交三艘标准航空母舰、三艘卡萨布兰卡级护航航空母舰、包括六艘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十二艘潜艇以及三十八艘其它各类舰船、三百艘登陆艇。此外,美国在朝鲜半岛、台湾、琉球、南千岛群岛、中国大陆储备的武器装备和物资,除保证驻日占领军所需之外,其余也都将移交给中国。 美国开始处理剩余战争物资了。尼米兹没有谈到这些舰船和武器物资的价格,但谢昌云知道价格肯定不高,其中还有一些肯定是赠送。 除了罗斯福不会亏待自己的原因之外,美国人也会算经济账。这些东西如果运回国去、再加上装卸、储存或者拆毁的费用,还不如就地便宜卖了。 同时,美国还希望中国能用这些武器装备预防苏联在亚洲的扩张。 美国转给的其他类型舰船的数量不算大,主要是考虑到中国还可从日本获得不少舰船。 这些足够谢昌云组建一支世界级的海军了。 谢昌云也没有让尼米兹空手而归,他向尼米兹详细谈说明他对海军今后发展的构想,主要是采用核动力、使用喷气式舰载机以及导弹技术的运用。 这些谢昌云不说,美国人也会去做。但他提前做出了预测,在美国人心目中的产生的作用就大不一样了。 尼米兹听得惊心动魄,立刻表示美国海军将始终与谢昌云保持最密切的合作,并建议尽快举行一次中美双方关于未来海军战略的高层交流。 谢昌云对尼米兹的建议给予了积极的肯定,并提议把这次交流安排在六月中下旬于中国的大连举行。 旅顺港一直被苏联所窃视,谢昌云提议把中美海军战略交流放在那里是有目的的。 当然气候也是考虑的原因之一。 第五四九章投降仪式 何欣怡担任了盟军驻日占领军司令部新闻处长之后,工作比预想的要繁忙的多,由于盟军暂没有文化机构,所以工作范围从发布新闻和新闻检查慢慢向文化领域扩展,其中由于日本曾发行了大量宣传侵略战争和军国主义文化作品,所以对现有文化市场和教育产品的核查的工作量尤其巨大,还要让日本的中小学秋季开学前全部使用不含军国主义内容的语文、历史和地理课本,所以新闻处的工作人员也从六人迅速增加到了三十多人,其中包括了经过严格审查后雇请的十名日本人。 这些日本人能进入盟军机构工作可谓是一步登天,不仅能拿到每月三十多美元的工资,而且还能享受与盟军人员同样的物资供给和医疗服务,在日本属于收入档次最高的一类人。 何欣怡觉得给日本雇员的待遇太高了,但盟军司令部的经费是美国人承担,人家美国定下的最低雇员工资就是这个标准,否则最严重的后果会遭到国会的调查,所以何欣怡也没有办法,只得自己也跟着享受起盟军高级军官的待遇,每月可以拿到四百多美元的固定收入。 此外,参与筹备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签字仪式,也是新闻处的一项重要工作,何欣怡当仁不让的把现场首席播报的位置给拿到了手。她来日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这不仅是何欣怡个人要完成一个完美的收官之作,而且是代表了受日本侵略伤害最重的中国发出胜利者的声音。 这个一天终于到来了。 五月七日上午,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在停泊在东京湾的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上隆重举行。 “密苏里号”战列舰上彩旗飘扬,整个舰体被擦得一尘不染,宽大的前甲板铮亮如镜,一张覆盖着桌布的宽大桌子和两把椅子、两架立式麦克风摆在那里格外醒目。 八点十分,美国太平洋舰队兼盟军太平洋战区总司令尼米兹乘坐交通艇最先到达“密苏里号”,战列舰的桅杆上立刻升起了美国海军五星上将的将旗。 接着,数艘来往穿梭的小艇将参加仪式的百余名盟军将领和老兵代表在连续的军乐声中送上了“密苏里号”,中国军事委员会军令部长徐永昌上将、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廖广泽上将、第七战区司令长官蔡南上将、第五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李一权上将、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于汉谋上将和李汉魂上将、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中国空军副总司令黄光锐上将、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赵寿山上将、第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夏威上将、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何国柱上将、中国驻日占领军各师长等二十余名中国将领和士兵代表也在其中。 人员上舰之后,便在值星官的引导下按军种和军阶在签字桌的两旁分别站立,一侧是陆军、一侧是海军和空军。美国没有单独的空军建制,航空兵军官全分属在了陆军和海军。 所有盟军官兵全部都身着军常服,这虽然是一个重大的仪式,但没有必要给日本人以任何礼待。 何欣怡在早上七点半就来到了“密苏里号”,经过半个小时准备,于八点整开始主持播出对日本投降仪式的现场报道,世界多个国家的广播电台对这个报道进行了转播。 由于对日本投降仪式的时间做了预告,所以此刻世界各地在收听广播的听众估计多达数亿人,特别是在中国和美国,每一个功勋卓著的战将的亮相,都会引起听众的一片热情的呼声。 八点四十分,盟军驻日占领军副总司令兼远东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上舰,“密苏里号”上又升起了一面五星将旗。 八点四十五分,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盟军驻日占领军总司令谢昌云乘坐的交通艇靠上了“密苏里号”的船舷,军乐队立刻奏起了雄壮的中国军乐。 这首军乐是以前世《人民军队忠于党》那首歌曲的旋律为基础改变的,不用说又是谢昌云的杰作,反正今世也不再会有创作出这首曲子了,谢昌云干脆就提前盗用,将之命名为《三军进行曲》,结果深受麾下官兵的喜爱。 谢昌云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密苏里号“上的所有美军官兵都向他举手行礼,桅杆上也升起了一面中国一级陆军上将的将旗。 一名中国一级上将、两名美国五星上将的将旗在一艘军舰上同时升起,这种壮观场景前所未见。 何欣怡对谢昌云登舰的过程做了详细解说,“谢昌云上将”的庄重称呼让不少中国人听了后捂着嘴之乐。 “这两口也太有意思了,撞车都撞到国际上去了!”这也算是庄严时刻的一个花絮。 当谢昌云与盟军将领们一一握手互致问候的时候,日本政府代表、日本外相重光葵和日本军部代表、日本陆军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等十四名日本人开始上舰。 谢昌云等盟军将领对日本人的到来熟视无睹,直到重光癸的在甲板上列队站了几分钟之后,谢昌云才回过了身,与尼米兹和麦克阿瑟一起接受日本代表的敬礼致意。 三名盟军统帅面色严峻,没有对日本代表给予还礼。 九点整,麦克阿瑟站到了麦克风后面,宣布日本正式签订投降书仪式开始。接着,麦克阿瑟宣读了盟国勒令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公告,然后就让开了位置,请盟军驻日最高长官谢昌云发表讲话。 谢昌云稳健的上前几步,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环看了半周之后对着麦克风用英语道:“一场正义与非正义的战争,今天以正义者的胜利落下了帷幕。世界的历史上从来没用过这么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肤色、不同信仰的人们聚在同一面正义的旗帜下英勇战斗,并以他们的巨大牺牲和付出开创了世界历史的新纪元。这场战争所带来的浩劫是空前的,但是留给世界的启示也是十分深刻的。只有一个平等、公正、没有种族歧视的秩序的建立,才能保证世界的稳定和持久和平。所以今天的战争结束,也是我们为避免下一次战争而努力的开始,作为战争首恶的日本今天在这里受到严厉惩戒,就是为了永远警示后人。下面我命令日本代表在投降书上签字!” 在场的日本人都被谢昌云最后的喝声吓得一哆嗦。 除了重光葵之外,梅津美治郎及另外三名日本外交部官员、三名陆军代表和三名海军代表都是第一次得见谢昌云的真容,但“谢昌云”这个名字却早已成了他们数年的梦魇,与这个杀戮日军无数的中国将军对面站着几乎连气都不敢喘。 一名日本外交部官员小心翼翼的走到签字桌前,仔细看了一遍摊开的两份文本,然后走回去对重光葵低语了几句。 重光葵杵着一根手杖、跛着那条在上海被朝鲜义士炸残了的腿,慢慢来到签字桌前,先是向站立的谢昌云等鞠了一躬,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将手杖靠着椅子放下,大致浏览了一遍投降书文本,准备去掏出身上的钢笔时,却被一名美军准将给拦住并指了指放好在桌上摆好的一排钢笔。 另有一名中国上校走过来给重光葵指示了文本上签字的地方。 重光葵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两份投降书上依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梅津美治郎走上来,也是先鞠一躬,然后站立着看都没看文本,就迅速签了字。 作为军人,梅津美治郎希望这个在战败书上签字过程能够越短越好。 日本代表签字过后,麦克阿瑟立刻宣布由盟军驻日占领军总司令谢昌云代表盟国签字。 谢昌云马上邀请了麦克阿瑟和一名曾在战俘营呆过的英国中将作为盟国代表与他共同签字。 这个共同签字是议程上没有的,谢昌云的临时举动让麦克阿瑟和英军中将大为感动。多两个少两个人代表战胜国签字对投降书的法律效力没有任何影响,但具体到个人,这就是个留名青史的荣誉了。 前世代表盟国签字的是麦克阿瑟,今世谢昌云抢了头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便设法给麦克阿瑟做了点补偿。 谢昌云签字时使用的也是桌上放的钢笔,不过签完字之后顺手就把钢笔装在了衣兜里。这是何欣怡从昨天到今早嘱咐过了好几遍的,让谢昌云一定要把签字的那支笔带回来永久收藏。 结果麦克阿瑟和英军中将马上看出了其中玄机,签过字之后也跟着把钢笔顺走了。 在接下来,是尼米兹、徐永昌等代表美国和中国等战胜国在日本投降书上签了字。 法国和苏联对击败日本没有任何贡献,但出于他们好歹也对日本宣过战这点考虑,还是在战胜国签字的地方给他们各留下了一个位置。 签字结束后,日本代表携带一份文本马上被送离了“密苏里号”。 而美军的将领则高举盛满了香槟酒的酒杯庆贺起了胜利。干杯过后,几十个香槟酒瓶和一百多个酒杯很快就凭空消失了。 还是何欣怡有办法,她带这两名女卫士拿了几瓶葡萄酒,请参加仪式的盟军将领们在上面逐一签字。 这个面子盟军将领们都是要给的,不仅如此,盟军将领们还纷纷提出要与何欣怡合影,由此又引发了许多人照相留念的念头,结果“密苏里号”的甲板上很快就“咔咔”声响成了一片。 谢昌云也趁机与何欣怡、王秋、温妮、艾莉丝分别留了影。 在中国,当人们听到是由谢昌云代表盟国签字时,群情激动立刻到了顶点,“谢昌云”、“中国——谢昌云”、“谢昌云——中国”的高呼声响彻中国大地。 谢昌云在以他的卓越功绩使中国获得了世界的尊重的同时,他自己也获得了中国人们的真心拥戴。 在广州白云山侧谢家的新居里,几十名广东军政官员和他们的家眷早早就聚集在了这里,谁都想与谢家和数位参加日本投降仪式的将领家眷一起分享这个旷古荣耀。 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外婆唤醒抱下楼来的果果,一听到收音机里传出妈妈的声音便立刻精神了起来,趴在收音机前一刻都不肯离开,连早饭都是奶奶和外婆给他送到面前来的。 当谢昌云用英语发表讲话时,不仅果果,就连朵朵和点点竟然也听出了这是他们爸爸的声音,从何雅君怀里蹦下来,颠着小腿跑过去和果果并排趴在了收音机前。 点点听了一下抬起身刚想喊叫,就被果果一把按下捂住了嘴,认真的小模样惹来了大人们的一阵笑声。 别看果果才两岁半,可多次经历已经让他知道了妈妈和爸爸在收音机里说话是不能吵闹的。 谢昌云与何欣怡两口子出尽风头,人们也都认为就抗战来说,他们到现在已可以说是功德圆满了。 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仿佛也有这种感觉,竟破例的准备了几桌酒席,把来的客人们都留了下来。 在日本东京,盟军占领军司令部当晚也举行了冷餐酒会和舞会,出席的人多达四百余人。 跳舞的间歇,史迪威来到谢昌云这里坐下道:“谢,我马上就要卸任了,我去中国故地重游的计划还需要你的帮助。” 谢昌云道:“这没问题,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永远记住这次最愉快的中国之行。我派一个副官和一个勤务兵给你,不管你走到哪里,飞机和汽车都可以随时调用。” 史迪威很认真的道:“我可以带一个勤务兵,你的勤务兵就不用派了。” 谢昌云笑道:“不派就不派,反正你在中国也走丢不了。对了约瑟夫,我送你家一个好生意你干不干?不说多的,一年上百万美元还是能挣到的。” 史迪威道:“谢,我知道你赚钱的本领,可是我现在还是军人,就是退休以后也有足够的生活保证,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没有做生意的想法。” 谢昌云道:“我还没有疯狂到拉着一个美国上将去做生意的程度。这个生意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儿子女儿的。你在外几十年,很少照顾到家里,难道不想补偿他们一下吗?” 史迪威道:“这我做不了主,还要看他们本人的意愿。不过我可以先了解一下你说的是什么生意?” 谢昌云道:“很简单,美国的纸张消耗量极大,可以把那些废纸回收到中国来再利用,我想一年有十几二十万吨应该没问题,这里面的成本主要是人工和运输费,固定资产并不需要很多。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个合伙人,前期的资金由他来投入。” 这次盟军在日本查封的印刷品估计会有几万吨,谢昌云给何欣怡出了个主意,让她把这些印刷品都运回广东卖给造纸厂,应该可以有几百万的收入,全部都捐给阵亡将士遗族学校。 由此,谢昌云想到了在发达国家回收废纸应该是个有利可图的生意,前世好像就有人因此而发了大财。 不过要是让三华公司来做,谢昌云还有些看不上眼,可是放弃了又觉得可惜。他是个重旧情的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这个商机利用起来,让好友和身边的人赚些钱比较妥当。 第五五零章难题 日本签订投降书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八日,德国也正式宣布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结束了! 与前世一样是在一九四五年,但月份和顺序都有了变化。 日本的投降仪式完成之后,谢昌云留在日本就没有大事可做了,但来了半个月就走也说不过去,所以还是决定呆到一个月再说。 不过剩下这半个月时间谢昌云并不打算浪费,除了遥控处理国内的一些事情之外,他还准备搞一个下一步全国军队整编的方案,此外还要把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做最后的综合,以便在五月底召开的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上抛出。 于是谢昌云给邓汉祥和马寅初分别发了电报,请他们联系参加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编撰的专家学者们在五月十四日到青岛集中。 在这之前,谢昌云的军队整编计划也可以搞得差不多了,这样前后时间就可以衔接起来。 每天没有过多的固定公务,谢昌云的时间就自由多了,晚上一般与何欣怡等说话散步到八点,然后就去书房写东西和考虑问题,十一点半左右睡下,早上七点起床锻炼,八点半去占领军司令部,午饭以后睡两个小时的午觉一般就不再出去了。 这两个小时的午觉以及大部分的晚上,谢昌云都是在温妮和艾莉丝房间里睡的。何欣怡现在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到日本以后就动都不让谢昌云动,连带着王秋也停了房事。幸亏是有两个强悍的洋妞顶上,否则性欲旺盛的谢昌云可真要憋坏了。 对盟军官兵在日本大找女人的事,何欣怡也有不少耳闻,她可不想把谢昌云逼到那一步,所以就默许了谢昌云与温妮和艾莉丝在自己眼皮下的公开姘居,使得温妮和艾莉丝的饥渴得到了极大的缓释,脸上整天的放射着被滋润后的异彩。 五月十五日,谢昌云在对中国驻日占领军进行了两天视察之后,从九州的鹿儿岛直接飞往了青岛。 这次谢昌云不必住在海军基地了,下了飞机就乘车直奔花石楼,来的专家学者们也都住在了花石楼附近的几栋别墅里。 谢昌云一进花石楼就遇到了一个意外惊喜,何雅君带着果果、朵朵和点点竟然在前一天也来到了青岛。 谢昌云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何雅君和三个儿女了,看着几米外站着的大小四人,一时间竟不知是抱二老婆好、还是抱小家伙们好? 好在是小家伙们腿脚快,抢先跑到了谢昌云的身边,这才让谢昌云不必再做选择了,蹲下身子两臂展开,一下就把三个儿女全都搂在了怀中,不一会脸上就满沾满了吐沫。 “雅君,这么远你怎么把他们都给带来了?”虽然这话还无营养,但谢昌云腾出嘴来之后还是问了一句。 何雅君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看着谢昌云道:“他们都想你了,整天就喊着要找爸爸。” “就只是他们想我?”谢昌云心里笑着追问道,眼睛已是在何雅君丰腴而又不失婀娜的身体上来回打量着了。 “昌云哥你坏死了!我不跟你说了!”何雅君终于把眼睛挪到了谢昌云的身后,过去牵住王秋的手道:“王秋,你一路辛苦,赶紧进屋去休息一会儿。” 自己和王秋怀孕的事,何欣怡已经告诉了何雅君。这次何欣怡留在了东京,只有王秋跟谢昌云来了青岛。 “走,进屋里去,都跟爸爸说说你们最近都学了什么?做了哪些坏事也要老实交代。”谢昌云抱起三个孩子就往楼内走。 三个小家伙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六十斤,不过强烈的亲情并没有让谢昌云感到有多沉。 在大客厅里跟小家伙们闹了十几分钟,谢昌云就停了下来道:“雅君,我现在要赶紧过去看一下其他人,晚饭前才能回来,晚饭以后还要在花石楼开会,你让管事把大餐厅清理一下,到时候把杯子和茶水都准备好。” 花石楼里有一个可容纳七八十人的大餐厅,别的别墅一般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谢昌云又不想用外面的小礼堂,所以就把与专家学者们集中开会的地方选在了花石楼。 见谢昌云要出去,何雅君便哄住了几个孩子,然后就挽住了谢昌云往客厅外走去。虽然俩人现在都有即刻缠绵在一起的欲望,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把火点起来。 由于几个别墅都相距不远,而且青岛警备司令部采取了严格的警戒措施,所以谢昌云就没有坐车,出了花石楼的院子后首先步行来到了翁文灏与马寅初住的那栋别墅。 这栋别墅也是何其轩买下的,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昨天从管理处临时雇请的,谢昌云已经利用了好几次了。 翁文灏和马寅初知道谢昌云要来,此时正与助手们汇总着昨天到今天收集的情况。 互相客套了几句坐下后,马寅初就道:“昌云,大纲的编撰到目前为止很顺利,这次召集的二十八个人都按时到了,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和咏霓(翁文灏字)与大家分别作了交流,所有纲目都基本成稿,另有七十多个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明确,然后就可对大纲进行汇编了。” 翁文灏道:“我们的意思是这次要完成两项任务,一是把所有提出的问题全部加以明确,如实在难以论证的可暂时搁置,不要因个别问题而延误整体。二是对条目和文字进行初步审核,以使条目顺序和文字运用能够接近一致,争取在半个月内最后定稿。” 谢昌云点头道:“我同意两位先生的意见。这个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来编撰确实紧张了一些,不过由于国家状况百废待兴、世界局势时不待我,所以我们太长的时间我们也等待不起,只能以后再做局部完善。我这次在青岛只有三天时间,我看第一步先以解决问题为主,如果时间万一来不及,文字方面的审核只能劳驾两位先生了。我想今晚就与大家一起就问题进行共商,明天开始可分组协商。午饭还有两个小时时间,我先与两位先生就主要问题谈一个小时,剩下一个小时去看看其他各位。另外生活和工作方面的安排有哪些不便,两位先生也可提出。” 马寅初笑道:“这里环境雅致、一切用度准备俱全、饭菜丰盛,连晚上的宵夜都考虑到了,何二小姐昨晚还亲自来看视,这样的条件再挑毛病就明显是贪心不足了。” 谢昌云道:“大家远道而来、昼夜呕心沥血,生活上好一些是应该的。五月下旬我就可以回广州了,大纲最后的定稿我们就在广州进行,两位先生看怎么样?” 翁文灏道:“我们没有问题,这主要看昌云你的方便了。” 谢昌云道:“感谢两位先生体谅!我有不少事情积累,恐怕还真是一时不好离开广州。” 马寅初道:“不过政治协商会议是二十九日召开,我与咏霓还有另外两人都是代表,时间上是否会冲突?” 谢昌云想了下道:“能做的工作烦二位先生往前做,我争取能够在二十五日回来,时间应该差不多,到时候可用飞机直接把几位送到芦山去。” 翁文灏问道:“昌云你不参加政治协商会议?” 谢昌云摇头道:“我不去了,军人不参政是我首先提出的,我自己必须遵守。” 翁文灏道:“我来青岛之前,听说陈济棠、李宗仁、张学良三位将军已向国民政府提出退役,是否当真?” 毕竟在国民政府当了多年部长,翁文灏虽然离职,但上层消息还是比一般人要灵通。 谢昌云道:“是的,这三位都是为了以非军人身份参加政治协商会议做准备。我还获悉陈济棠将军还将辞去其他所有公职,专门担任制宪同盟主席职务。” 马寅初叹道:“此举不易呀!看来中国真是有望向民主和宪政推进了,我等多年呼吁终有所见。” 翁文灏道:“话虽如此,但武汉怕是乱了套了!” 确实如翁文灏所料,三名一级陆军上将几乎同时呈请退役,为民国以来前所未有,对国民政府的威信和地位是一个空前的打击,立刻在国民党上层引起了轩然大波。 蒋介石多年视陈济棠和李宗仁如梗刺在喉,欲削其兵权之心由来已久,可现在这两个人突然自愿辞提出退役,反倒让蒋介石感到一时无所适从。 因为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军事上国民党的优势已不复存在,陈济棠和李宗仁此举明显是要全力在政治上与国民党进了角逐了。 张学良此刻也横插一杠子,表明了他同样也已经和谢昌云站在了一起,指望张学良削弱谢昌云对东北的控制已不可能了。 接收辞呈,就意味着对三人失去了最有力的控制手段;但不接受辞呈,这三人要是来个公开通电造成事实,岂不是要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现役军人服役条例》可以管住其他人,但根本无法约束几名一级上将。 也有人建议蒋介石将这三人按退休办理,可这三人中年龄最大的李宗仁不过才五十四岁,正值年富力强,何来退休致仕一说?蒋介石当即就把那个没脑筋的人痛骂了一顿。 蒋介石本想给谢昌云打个电报,但稍一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结果蒋介石自己都能完全预料到。 蒋介石两天内连续召开了三次会议,可还是没有能够寻找到一个有效的对策。 与蒋介石的火烧眉毛相比,谢昌云在青岛虽然也是繁忙,但却可以用不亦乐乎来形容其心情的轻松。 晚饭后带着两个老婆和三个儿女在海边沙滩上戏耍了一会儿,谢昌云回到了花石楼的大餐厅,与近三十名专家学者和他们的助手聚集一堂,就二十三个带有全局性或关联性的问题举行了深入地的讨论,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谢昌云在阐述自己的认识,毕竟他的远见卓识和大局观已经被专家学者们所公认。 比如谈到国家资金对不同区域的投向重点时,谢昌云道:“国家财力必须量力而行、突出重点,决不能搞趋于平衡。在第一个发展阶段,国家资金应该保证两个重点,一是在边疆地区建设骨干交通线,通过人员和物资的交流来保证边疆地区的稳定,二是侧重沿海沿江地区的基层建设,创造优良的投资环境,以使国家经济和国家财力能够获得迅速增长。其他地区则可暂缓一步,待国家财力充裕之后逐渐扩展。这两个重点,一个是处于国家安全考虑,一个是要遵守经济发展的规律,沿海沿江一带肯定是私有资本投资的重点,所以国家的投入也要符合这个趋势。” 有人举手问道:“谢副委员长,这样一来内地很多地方的经济发展不是就要减缓了吗?” 谢昌云道:“这个现象无法避免。我们现在急需积、急需发展对外贸易,除去国家安全的因素之外,国家的投入也必须和私人资本一样要讲求投资效益。比如在黔西北,国家投入一元钱用于基础建设,两年国家能增加的收入不过五毛钱,而在长江或珠江三角洲,国家一元钱的投入当年就可收回,第二年就可能翻一倍多,第三年国家往黔西北投入一元钱,手里还剩一元多,第四年再往黔西北投入一元钱,国家手里还可能剩两元,第四年国家手里就有了三元多了,另外还可以从黔西北收回来五毛,黔西北的投入晚了两年,但国家却解决了沿海沿江地区所需,资产也翻了几翻,还可有能力保持对不发达地区的持续投入,你认为应该选择哪一种方式?所以再延伸到国家的整个经济布局,应该是先沿海、后内地,沿海地区的电力、交通,沿海地区所需的原料的通道,都是应该优先保证的项目。我在铁路建设规划里提出了优先修建山西至秦皇岛的煤炭运输专线,其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保证沿海的煤炭供应。” 谢昌云解释的这样透彻,这方面的争议也就不存在了。 与谢昌云在一起交换观点的机会难得,专家学者们欲求踊跃,结果讨论一直进行到了将近二十三点才结束。 何雅君在房间里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谢昌云刚一进门,何雅君就飞身扑了过来,连谢昌云身上满是烟味都不顾,就与他死命的拥吻在了一起。 与历次就别重逢一样,这一次俩人还是没有等到上床,就先在起居室里完成了第一次的激情释放。 花石楼的住房里都没有洗浴间,事毕之后,谢昌云要去楼道里的洗浴间冲澡,何雅君竟一丝不挂的就跟了进来。 这层楼只住了王秋和何雅君,三个孩子都被保姆带着在下一层住,所以不说王秋这时出来的可能性不大,就是出来了何雅君也不怕,反正几个人光着身子在一张床上已经睡过三次了。 等谢昌云冲完澡之后,何雅君的胆子更大了,竟然要谢昌云兜着她的臀部,将俩人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走回卧室,一路上还不断的扭动着、呻吟着,要多淫荡有多淫荡。 第五五一章挑衅开始 谢昌云抱着何雅君来到了床边,俩人一个仰面、一个俯身往床上一倒,一秒钟没停就运动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何雅君就主动的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是坐在了谢昌云的腿上和他对抱在了一起, “昌云哥,你顶到了我最里面了,好痒!”每换一个姿势,何雅君都要把身体的感受说出来,对谢昌云还是一贯的毫无保留。 谢昌云笑着将臀部往上一抬,惹得何雅君“哎呀“一声叫唤,紧接着又开了口,不过这次不是谈感受,而是告诉了谢昌云另一件事。 “昌云哥,思雯的月事这次可是没有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王思雯好事没来,这就意味着有三个老婆同时在怀孕,这也太太壮观了一点吧!” 谢昌云不知怎么形容,但绝对没有不高兴,只是一下难以承受这个现实。 前段时间他在猛的浇灌王思雯,其实早就该有这个精神准备了。 “思雯悄悄跟我说了,等我回去就陪她去做检查。她本来还高兴抢在了王秋前面,可听我说王秋已经怀了快两个月了,结果一下就泄了气,说自己该着是四老婆。”何雅君将嘴抵到谢昌云耳边小声的说着,其实这房间里大声说话也没人能听见,但何雅君要的就是两口子合体说悄悄话的这个暧昧的味道。 谢昌云照着何雅君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我看你是故意的!你就不能让思雯多高兴几天?” 何雅君赶紧腾出一只手摸着被打的地方,“昌云哥,打疼了呦!这件事思雯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反正是被打击一次,还不如趁王秋不在的时候告诉她。昌云哥,你看姐姐都第二次怀孕了,能不能让我也再怀一次?” 谢昌云终于明白小色妞中途停下的目的了,原来是想使用美这应该算是什么计? “你已经有朵朵和点点了,应该可以了。” “我不嘛!我也要生两次才行。” “生孩子不是别的事,每一次都有一定危险,而且还会很难受。” “昌云哥,可是人家觉得挺着大肚子才是女人最幸福的时候,你就答应我在幸福一次好吗?” 这是什么歪道理,难道小色妞真是有当孕妇的癖好? “好吧,不过最少也要等一年,等朵朵和点点再长大一些。”谢昌云终于没有顶住何雅君的色诱。 谢昌云在华南和东北推行的控制剩余政策是以三胎为基准,他是一夫多妻,因此自觉的把每个老婆的生育次数规定在了两胎,再给何雅君一次怀孕的机会也说得过去, 何雅君一听谢昌云松了口,高兴得立刻搂住谢昌云的脖子送上了艳红的香唇,“我没准还会生个双胞胎呢!” 谢昌云心里一惊!“小色妞的预测可以向来很准。” 但许诺已出口,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 五月十八日,国民政府终于批准了三名一级上将的退役申请,军事委员会旋即宣布由于汉谋就任粤闽赣绥靖公署主任和第四战区司令长官。 五月十九日,谢昌云带着果果回到了东京。没办法,何欣怡已经连续发了三个电报,让谢昌云必须把果果带来,看这架势如果见不到果果她搞不好都要发疯。 不几天就要返回广东了,何欣怡已经交接完了手头的事,准备带着儿子在日本好好逛几天。 与何欣怡一样,温妮和艾莉丝也差不多把事情交接完了。 温妮和艾莉丝实际是充当何种角色,占领军司令部的高级将领们都心照不宣,没人会对她们的去留加以干预。不过对外掩人耳目的措施还是多少要做一些,于是美英军方最高机构就以将继续与谢昌云紧密合作为由,将温妮和艾莉丝分别任命为了本国军方派驻谢昌云身边的联络官。 美英充分认识到了谢昌云的价值,看来是要紧抓不放。 谢昌云现在与两个洋妞如漆似胶,本来就舍不得俩人这么快就离开自己,所以就默认了这个结果。 就在谢昌云回到东京的第二天,他收到了蒋介石发来的电报:英国已获悉中国军队在西康大批集结并正在向西藏逼近,要求中国政府对这一动向给与说明。同时西藏政府还严密封锁了国民政府藏务委员会驻拉萨办事处,不允许办事处人员对外有任何接触。 四十一集团军进藏部队每天的行进距离不超过三十公里,从雅江出动二十余天,目前前锋刚接近巴塘,还未进入西藏。但这一代多为藏民居住,四十一集团军在雅江集结时,西藏地方政府就有了警觉,四十一集团军由雅江出动几天后,那边飞马传信到昌都,再由昌都发电报到拉萨,算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英国这次竟先于西藏地方政府做出了反应,看来还真的把西藏当做自己的囊中物了。 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当然知道应该怎么样回复英国,给谢昌云发来电报无非是把英国的动向告知他一下。 所以谢昌云也把蒋介石的电报搁在了一边没有回电。 英国政府显然不会满意中国政府充满外交辞令的回复,于是就另辟捷径。 两天后的中午,模特中尉在与谢昌云颠鸾倒凤之后,一只手来回抚摸着谢昌云的前胸微喘着道:“亲爱的,英国给我发来了电报,要我弄清你对西藏问题的态度,这让我感到很为难。” 谢昌云道:“这是你的职责,就像你对我履行情人义务一样,没必要感到为难。准备进入西藏的部队是四十一集团军,计划动用四万人和一百架飞机,一切都是我布置的。” 艾莉丝道:“四十一集团军,是在满洲打败了关东军的那个四川部队?” 谢昌云道:“艾莉丝你掌握的情况很细致。既然这样,你就该知道我在西藏问题上的决心了。我的计划是今年九月底之前四十一集团军要进驻拉萨,西藏地方政府必须真正归附中央政府,正式宣布西藏为中国的一个行政省份,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艾莉丝道:“可是我们英国不这样认为。” 谢昌云一翻身把艾莉丝压在了身下,“艾莉丝,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话,就不要跟我讨论任何中英两国有争议的问题。我喜欢你,因此已经给了你足够的信息了,你如果还觉得不够还可以问,但是不要超过我的底线。温妮和我在一起已经有三年多了,这一点你应该向她学习。” 我泡了你们英国妞,代价是可以付一点的,但绝不能拿原则做交易,这就是谢昌云的底线。 面对谢昌云的强势,艾莉丝只得点了点头道:“亲爱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想问一下如果英国要干涉西藏,比如向西藏提供武器或者派出军队,你会对英国进行回击吗?” 谢昌云抚摸了一下艾莉丝的金发,示意已经谅解了她,然后道:“毫无疑问,我会回击任何挑衅。英国对西藏做什么,我就会对马来西亚、缅甸和印度做什么。这些你可以明白的转告英国政府。” 艾莉丝又道:“亲爱的,一旦英国和你对立,你会不会让我离开你?” 女人考虑的问题就是不一样。 谢昌云笑道:“这个就取决于你自己了。你要是不想走,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 艾莉丝抱住谢昌云道:“我想回英国一段时间可以吗?” 谢昌云道:“可以,只是时间不要太长了,不然我会想你的。 与丰胸长腿的金发美女做爱别有一番滋味,何况艾莉丝给谢昌云的时候还是个未开封的原装货,到现在也没用过多少次,谢昌云当然会珍惜,他现在甚至有了探讨一下与金发美女生出个混血儿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想法。 艾莉丝怎么向英国政府汇报谢昌云就不得而知了,他刚端正了艾莉丝的态度,却又收到了四战区发来的急电: 一支由两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两艘补给舰、一艘扫雷舰、两艘登陆舰组成的法国舰队正在穿越马六甲海峡。 “md,高卢鸡终于坐不住了!” 谢昌云骂完之后立刻给四战区发了一份电报: 一,立刻与东南亚各国联系,不得为法国舰队提供补给;二,命驻东南亚空军严密监视法国舰队;二,命海军第四舰队出动主力战舰,在法国舰队进入南中国海之后与其伴行,坚决阻止法国舰队靠近印度支那。如法国舰队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即以海口联合打击坚决消灭之。 谢昌云本想把法国舰队的动向和自己的决定向尼米兹做个通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需要一个杀鸡给猴看的机会。 连日本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都敢打,对区区几艘法国军舰谢昌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决心下达,海军和空军自会抓住机会大打出手。 其实法国舰队通过苏伊士运河时,美国和英国就知道了法国舰队有进入南中国海的企图。不过美国是只要中国不做激烈反应,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来个两不得罪。而英国则想利用法国来做个试探,看看恢复其在东南亚及亚洲的势力的举动是否会受到中国的强力阻击。 所以美英都没有把法国舰队的行踪通报给中国,但由于三十五集团军在马六甲海峡两侧设有几个观察站,所以法国舰队一进入马六甲海峡就被观察站给发现了。 谢昌云的命令下达几个小时之后,海军第四舰队的六艘舰船就从西贡港出动了,同时另有八艘舰船和三艘潜艇驶离了海南岛的榆林基地,四航司也向西贡的新山一机场增派了八架远程轰炸机和二十余架其他各类作战飞机。 五月二十二日,法国舰队驶出了马六甲海峡后,立刻向新加坡提出了要进港补给的请求。 新加坡目前已处于半独立状态,临时执政机构完全掌握在亲中国的华人手中,理所当然的拒绝了法国舰队的要求。 这也是法国舰队事先预料到的,法国已经与英国联系好了在可以在马来西亚的关丹进行补给,在新加坡补给的要求不过是个试探。 于是法国舰队便转向北向关丹驶去,没过多久,两架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就出现在了法国舰队的上空,让法国人开始紧张了起来。 整整半天,中国飞机换了三批,始终在法国军舰的上空盘旋,还有几次做出了俯冲动作,不过俯冲到一半又拉了起来。 虽然中国战斗机多次处在高射炮的射程之内,但法国军舰始终没有敢开火。对中国空军的打击能力,法国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在中国飞机的不断袭扰下,法国舰队很快就迎来了一个悲剧。法国舰队司令收到了国内的来电:关丹港暂不能允许法国舰队进入,只能用船只为法国舰队提供淡水和食品补给。 “食品和淡水当然需要,可是更需要的是至少一千五百吨的柴油,否则舰队很快将无法进行航行。”法国舰队司令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英国原来确实答应了在关丹为法国舰队进行全面补给,并允许舰队人员上岸休整,可是英国驻军司令在八个小时前接到了中国第三战区的通知,要求英国不得允许法国舰队进港和提供补给。 中国第三战区的通知理由很充分,对日作战虽然已结束,但盟军太平洋各个战区并为撤销,任何不属于战区范围的军事人员和装备都不得擅自进入,除非盟军最高司令部有指令下达。 此外,中国的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就驻扎在距关丹仅有六十公里的地方,只要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抵达,而且中国在暹罗和马来半岛还部署有两万多兵力和近百架飞机,现在马来西亚正在闹独立,中国不干涉则罢,一旦把话说在前面,英国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法国舰队于是只能在距关丹几海里的海面上抛锚,等待着国内与英国的交涉结果。 这时谢昌云离开日本的日子已接近了。 这几年谢昌云在盟军中建立了很好的人缘,特别是那些从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开始就与谢昌云共事的美国军官,更是与谢昌云交情匪浅,谢昌云要卸任回国的消息一传出,以美军为主的盟军将领们就纷纷从海上、陆地和空中向东京赶来。 因此,谢昌云连续三天进本没做别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了应酬之中,个别的和集体的话别活动从每天上午一直安排到了晚上十一点。 谢昌云的出手大方是有名的,为了这些告别活动,一架c46运输机从国内运来了两千罐茶叶、两千瓶好酒和一千件(套)瓷器。 那些直接在他手下工作过的盟军官兵则每人另有一个微波炉,可在所在国提货。 在离开日本的前一天下午,谢昌云还给数百名盟军军官做了一场“未来十年军事发展趋势”的报告。 谢昌云忙碌的同时,另有一系列的精彩活动也在上演,主角竟是果果。 只有两岁零七个月的果果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是人见人爱,而且聪明伶俐,还会说英语,一张小嘴要多甜有多甜,来了日本立刻就成了占领军司令部的小明星,特别是麦克阿瑟老头近些天来和果果相处的极为投缘,有两件事做的让人大跌眼镜。一件是在果果面前绝对不抽烟,另一件是每天至少要把果果牵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一面处理着公务一面和果果逗着玩,而且真要是何欣怡带着果果来参加交际活动,这老头肯定是第一个把果果抢到身边。 更让谢昌云震骇的还是另一件事,东京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何欣怡带果果去了一趟富士山以后就没了再可去之处,于是就听了小赖的建议带着果果去看飞机和军舰,结果果果竟成了空军基地和美国军舰上最受欢迎的小贵宾,航空母舰、战列舰和巡洋舰、轰炸机、战斗机都上去了不说,一艘美国潜艇还载着果果在水下转了好几海里、并让果果享受了一顿精美的海底午餐,据说战列舰上的356mm主炮炮管也被果果的小屁股坐了一坐。西藏独立 谢昌云听闻了果果的战绩,拍着果果的屁股蛋道:“儿子,你比你老子有成就!”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何欣怡的一个大白眼。 第五五二章凯旋而归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谢昌云终于回到了广州。 谢昌云这次来到广州有两个意义,一是他终于把小日本踩在了脚下,今后就可专心致志的处理国内事情了;二是广州他一别就是将近六年,今天终于回到了这个事业起步的地方。 广州白云机场人头攒动、彩旗飘扬、鲜花四海,第四战区和广东省准备在白云机场为谢昌云举行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赶到机场的除了一百余名高级军政官员之外,还有一支由一千多名陆海空官兵和空降兵组成的仪仗队、一个一百余人的大型军乐队、一千六百余名大中小学学生、八百多名各界代表和三百多名老兵代表,到场的记者也有一百多位。 除了为了欢迎谢昌云这位为中华民族赢得了巨大胜利和荣誉的英雄之外,广东早已光复,无缘在胜利的最后时候接收日军的投降,借谢昌云归来的机会展现一下气氛,也是摆出这么大的场面的主要原因。 在人们的翘首以待中,谢昌云道专机在十二架战斗机的护航下出现在了天际间。 谢昌云坐在飞机上连连摇头,“从日本起飞就是美军的几十架陆军和海军飞机送行,然后又是七航司、四航司每批十二架战斗机的接力护航,这个排场搞大了!” 何欣怡看着表情郁闷的谢昌云笑道:“小弟,这都是大家的心意,反正你也阻拦不住了,等会儿到了广州,你可不要板着个脸坏了气氛。” 对何欣怡的话谢昌云还是要听的,尤其是广州是他和何欣怡定情的地方,今天俩人带着孩子重返广州,决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愉。 想到这里,谢昌云偏过头对何欣怡小声道:“欣怡姐,其实我今天最想的就是晚上跟你住在小洋楼那间房间里。不过可惜呀!这个旧梦看来重温不成了!” 何欣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谢昌云话虽带着些色意,但绵绵情意的成分更多,让何欣怡羞涩之余也十分的感动。 “小弟,今天姐姐让你那个,可是你要轻一些才行。”何欣怡动了情,说完就伸出一只纤手握住了谢昌云。 谢昌云也立刻将手伸进了何欣怡的短袖军服里,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来回滑动着,何欣怡身子一软就到了过来。 这是前舱,王秋与温妮和艾莉丝都坐在前面一排,果果正腻在王秋身上要巧克力吃,中间还有布帘隔着,没人能看到后面的情景。 何欣怡的面相要比她的实际年龄小好几岁,看上去浑身那种熟透了的风韵,让谢昌云每次单独和何欣怡在一起时都把持不住多一会儿。 两口子正在深度调情,就觉得飞机往下一沉开始了下降,何欣怡连忙推开了谢昌云,从身旁的挎包里拿出了小镜子照了照,然后拢了拢头发,起身提着挎包往卫生间去了。 谢昌云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刚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着装,就听着布帘外机组人员报告道:“长官,飞机还有十分钟到达白云机场。” 机场上欢饮的人已经按序站好了位置,谢昌云的专机滑到停机坪处刚停稳,连舱门都还没打开,军乐队就奏响了乐曲,而人们手中的花束和谢昌云与何欣怡的大照片早已挥动了起来。 看来这里面何欣怡的崇拜者也不少。 谢昌云抱着果果、与何欣怡挽着手走下悬梯时,身穿中山装的陈济棠第一个迎上了前来。 陈济棠虽然已经辞去本兼各公职,但粤系魁首的实际地位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昌云你终于回来了!”陈济棠深有感慨的道了一句,与谢昌云和何欣怡握过手之后,就从谢昌云怀里把果果接了过来。 在陈济棠身后的是何雅君与王思雯。王思雯现在和王秋一样都佩戴了少校军衔,这是麦克阿瑟前几天送的人情,把跟谢昌云去东京的地面部队司令部上校以下军官全都提了一级,所以不但王秋和王思雯当了少校,而且温妮和艾莉丝也分别成了中校和上尉。 谢昌云见到何雅君和王思雯站在面前,不由分说的就上去就给她们一个人来了一个紧紧拥抱,虽然有些旖旎,弄得何雅君和王思雯也羞红了脸,但在众人眼里却是谢大将军敢作刚当的本色。 连上在谢昌云和何欣怡身后的王秋,谢昌云的四个美艳夫人一起亮相,这个场景极为难得,立刻吸引了无数的眼球和镜头,让人纷纷叹道不枉此行。 排在何雅君和王思雯之后的是谢昌华、卢静和石小旦、刘桂芝。 石小旦如果只以谢昌云战友的身份是排不到前面的,但刘桂芝是谢昌云的干妹妹,所以何雅君就直接把石小旦和刘桂芝带到了自家人的行列里。 谢昌云与谢昌华、卢静和石小旦都是手一握就过,唯独是在刘桂芝面前一手拉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二妹,我下飞机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你能来广州我很高兴。” 刘桂芝虽然换了装束,但脸上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却掩盖不掉,见谢昌云与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这样亲近,稍远一些的人都露出了奇异的目光。 幸亏是温妮和艾莉从日本直接回国没有跟来,何雅君也把朵朵和点点留在了家里,否则短短时间内谢昌云给人们带来的惊奇就会太多了。 谢昌云与于汉谋、林云陔等高级军政官员和社会名流们的握手就持续了十余分钟,然后又向欢迎的人群走去,握手签名又用了十几分钟,这才抽身回去,在于汉谋和广东警备司令的陪同下检阅了仪仗队。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陈济棠这才对谢昌云道:“昌云,明晚广东和广州各界将举行一个大型宴会。抗战终于结束了,广东也变得更加繁荣,不这样不足以表示大家的心情。” 谢昌云点头道:“感谢伯公和各位盛情!我一定准时参加。” 陈济棠道:“那好,你的新居你还没有看过,就不耽误你回家了,明天下午到我那里喝茶。” 待陈济棠离去后,谢昌云也在何雅君指引下上了一辆凯迪莱克三排座卧车。 这辆最新款的凯迪莱克豪华卧车是何雅君刚买的,主要就是想让谢昌云和几个老婆能同时坐在一辆车里。 也幸亏是何雅君想到了,不然今天这个场合,谢昌云让哪两个老婆单独去坐另外的车都不合适。 谢家的新居离白云机场不是很远,地点就在老航校的隔壁,出了机场绕过大半座山就到了。 老航校已被改为了四战区长官部,因此谢昌云的住处和四战区长官部还是只隔了一堵墙,院子的编号是白云侧路特三号。 不过这次廖广恩圈下的地盘可要比韶关竹园路十号大得多,足有近两百亩山地,谢昌云在特三号院子里下了车之后,才知道廖广恩下了多大的本钱。 特三号院里共有四栋楼房,每栋楼的间隔至少有七八十米,一号楼是谢家,二号楼是廖广恩、三号楼是廖广泽、四号楼是招待楼,此外附属的平房还有好几片。 二、三、四号楼都是两层楼,占地面积约为三百多平方米,但一号楼的规模却要壮观得多,一栋白墙红顶的凹形三层楼,建筑占地竟有八百多平方米,耸立在山坡上宛如一座宫殿。 新居的情况谢昌云听何雅君说过了一些,但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情景,看到院子里的小径都是青砖铺成、四周花木繁茂、路灯新颖别致、还有两大片绿莹莹的草坪和一个网球场,谢昌云不由叹道:“这样太奢侈了吧!” 何雅君挽着谢昌云的胳膊边走边道:“昌云哥,你还没看完呢!那边还有一个游泳池,你不是喜欢打篮球吗?你看那里,光篮球场就修了两个。廖先生说这次搬来了以后就不动了,所有的事干脆一次做好。”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一号楼前面,谢昌云一眼看见母亲和岳母张湘茵牵着朵朵和点点正从楼里出来,便放开何雅君快步的走上前去。 “妈,我回来了,你们身体可好?”谢昌云一句问候说完,却见母亲和丈母娘都没太大反应,目光都紧盯着自己身后继续向前走来。 “完了完了!见到大孙子就不要儿子了!”谢昌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得把朵朵和点点一手一个接了过来。 “果果离开家才十天,我可是走了有两个多月呀!走,两个小宝贝,我们进去看爷爷和外公去。”谢昌云看着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母亲和岳母,心中很是不平。 好在坐在客厅里的谢茂学何其轩没有冷落了谢昌云,一番接连的询问和告知,使谢昌云终于找到了家中长子的感觉。 见面色已变得白里透红的二妮子送上来了一大杯凉茶,谢昌云本想逗她两句,可有觉得不能当着父亲和老丈人的面显得自己太轻浮了,于是只得向二妮子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女人所关心的事不一样,谢昌云与父亲和岳父说了没一会儿话,就被何欣怡给喊出客厅去看房子了。 见到果果被张湘茵抱在怀里一个劲亲着进了客厅,谢茂学和何其轩的注意力也立刻被转移了。 谢昌云跟着四个老婆直奔三楼,沿着走廊挨个屋子看了一遍,又开始了连声叹气。 这三楼上,光是一样大小、带有阳台、起居室和洗浴间的住房就有八套,另外还有两间书房、两个客厅、两间公用卫生间和一间阳光浴室,房间内全是木质地板,走廊里还满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在上面走着一点声响都没有。 再看房间里都装了暖气片,每个洗浴间里都有浴缸,谢昌云一问才知院子里安装了一个可供热水锅炉。 “我的房间是哪一间?”谢昌云明知故问了一句,立刻遭来了一片白眼,何雅君笑着指着一间书房道:“就是那间了。” 看到王思雯房间时,别人都没有跟进来,谢昌云进了卧室就搂住王思雯道:“小妹,检查了吗?” 王思雯一脸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谢昌云一看这模样就知结果了,也没顾得上仔细看房间里的摆设就和王思雯热吻了几分钟。 看完了三楼再看二楼。 二楼的面积和三楼基本一样,只是大卧室只有四套,公用卫生间多了一个,剩下的都是单间卧室,几位长辈和保姆带着一群小家伙们都住在二楼。 谢昌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昌华和桂枝住在哪里?” 何雅君道:“昌华和卢静就在二楼住,大妹他们没住这里,原来二姐在市里面的那套房子给了他们了,不过他们经常过来。”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石小旦和刘桂芝肯定是觉得常驻谢家不方便,谢昌云可以理解,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到几个孩子的房间里看了看,何欣怡表示了很满意,大家又一起回到了一楼。 一楼是一大一小两个客厅和一大一小两个餐厅,小餐厅可以摆两张圆桌,大餐厅可以摆八张圆桌,一个厨房就有四十平米左右,里面放着一个大冰箱,另外还有十多间房间、两个卫生间、四个洗浴间和两个地下室。 谢昌云看了看,小姑娘们已经改成了四人一住间,小虎子还是和肖火旺的儿子住一间,八名女卫士则是两个人住一间,另外还有两个女佣人住了一间,所以房间里书桌柜子配备齐全,而且还都装了吊扇。 二妮子也住在一楼,不过待遇要高一些,是一人单独一间。 “小丫头们再大一些就得两个人住一间,看来房子小了是住不下,谁让自己找了几个老婆又置办了这么大的家业呢?”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谢昌云的脸不再紧绷了。 谢昌云再回到客厅里,还没来得及与父母和弟弟说话,李瑶岭、圆圆和另外三个小家伙就被从幼稚园接了回来,客厅里顿时就被闹翻了天。 谢刘氏看着被一群小家伙缠绕的大儿子,脸上笑开了花,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小心一点!不要摔到了!”可脚上却半步也不往前挪。 看到里吃晚饭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谢昌云趁小家伙们稍消停了一些,就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何欣怡三人都怀了孕的事。 “啊!”异口同声的一声惊之后,谢茂学与何其轩的嘴半天没有合拢,谢刘氏与张湘茵却同时站了起来。 见何欣怡三人都羞红了脸低着头,谢刘氏赶紧过去牵住了王秋和王思雯,张湘茵也过去拉住了何欣怡和何雅君,转眼就都出了客厅。 何其轩醒悟过来之后便拱手对谢茂学道:“亲家,恭喜了!” 谢茂学也赶紧拱手回礼道:“亲家,同喜!同喜!” 谢茂学再把目光扫向了谢昌华和卢静,慌得俩人赶紧的低下了头。 三个老婆同时怀孕,谢昌云爆出了这个足以说明自己强悍的惊天消息后,也不好意思再稳坐下去了,于是便站起身牵着朵朵和点点道:“走,我带你们到院子里去玩去。” 八个小家伙一片欢叫,环绕着谢昌云朝外跑去,谢昌华和卢静也趁机逃离了客厅。 “昌华,思雯都怀孕了,妈今天肯定又要问我。” “我们不是已经没有戴那个东西了吗?你就跟妈说一个月之内肯定会有动静。” “去你的!羞死了!我才不说呢!” “你不说我去说,我打仗向首长下的保证出来就没有失过言。” “这又不是打仗。” “在我眼里是一样的,有时候比打仗还累。” “厚脸皮!谁让你一晚上要弄好几次。” “我不努力能交得了差吗?” 谢昌华和卢静新婚不久就去了青岛一次,在兄弟和妯娌间说私密话的时候,谢昌云和何欣怡都不赞同他们马上要孩子,所以就传授了一些避孕的要诀,而且何欣怡还送给了卢静两大盒tt,所以谢昌华小两口直到动身来广州是才解除了避孕措施,虽然俩人都很努力,但由于时间太短还没有见到成效。 今天的消息,给了谢昌华和卢静不小的刺激,尤其是卢静,她与王思雯是同班同学,年龄也一般大,又做了妯娌,实在是不甘落后。 第五五三章诸多家事 谢昌云带着一群孩子在院子里转了一阵,发现四战区为他的安全下了不少的功夫,围墙一圈相距百米左右就有一个哨楼,镶嵌在围墙的中央,可以同时监视到围墙内外的情况;院内有十余处固定岗哨,按四战区警戒的规定应该至少还有等量的暗哨。 “这里有一个连的警卫部队吧?”向一个哨兵还过礼,谢昌云便转身向跟在后面的卫队副队长问道。 “长官,负责特三号院子内警卫的是一个警卫连,有四个排一百四十多人。”这名卫队副队长负责留守广东,对院子的警卫情况很清楚。 警卫部队的编制一个班只有十一个人,一个排含正副排长有三十五人,连队不配炊事班,都在警卫团食堂就餐,一个连包括连部人员在内总共有一百四十八人。 因为谢昌云卫队的级别高,这个警卫连实际是由卫队掌管。卫队现在已增加到了五十二人,这样在谢昌云不外出的情况下,负责特三号警卫的正好是两百人。此外还有何家的六名男女护卫。而且外面还有四战区警卫团的两道警戒线,再远一些的机场的警卫部队十分钟内就可以赶到,可以说是把谢昌云铁桶般的护卫了起来。 虽然日本已经投降,但下一步谢昌云将触动国民党的根本,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对他的安全掉以轻心。 眼看晚饭的时间到了,谢昌云才带着一帮小家伙回到了楼内去擦脸洗手。谢刘氏和张湘茵显然是已经问明了全部情况,这会儿正乐不可支的与厨师商量着怎么给三个孕妇增加营养。 大家正准备往餐厅里走,谢昌敏恰巧赶到了。 “姐,你是不是算好了点,进门就吃现成的?”姐弟感情极好,谢昌云抢上前接过姐姐挎包同时还挪揄了两句。 “好你个云伢子!还敢挑姐的不是?反了你了!”谢昌敏可不管谢昌云是什么副委员长总司令之类的,手一扬便直冲着谢昌云的耳朵而去。 谢昌云一步跳开喊道:“姐,留点面子好不好?吃完饭我在给姐赔礼道歉。” 谢昌敏的手虚晃了一下道:“这个态度还不错!姐暂时不追究你了。姐很快就要离开广州了,也不要你虚情假意的赔礼道歉,你给姐一点实在的。” 谢昌云道:“姐,你要调到哪里去?” 谢昌敏道:“张家口,当办事处主任。” 谢昌云马上高兴道:“太好了!第五战区长官部正好也在张家口,你和姐夫这回可以住在一起了。” 谢昌敏上前把谢昌云肩上的一根松针捏了下来,又在他前襟上用手拂了两下,“给我的经费不会很多,云伢子你要帮姐一下。” 谢昌云把手上的挎包挂在了客厅的衣帽钩上,然后回头道:“有姐夫在那里,一个堂堂的战区司令长官什么事请解决不了,还用找我帮忙?” 谢昌敏眼一瞪道:“他那都是公款,用了说不清楚。你是大资本家,姐不找你找谁?” 谢昌云道:“我这里钱倒是不少,我让王秋再给姐一本新支票,姐想用多少只管用。不过这样时间长了有些说不清道不白,我给姐出个主意,绥远察哈尔包括外蒙,有不少的物资要和平津等地互相流通,姐不如在办事处下面成立货物运输公司,我给姐把汽车和司机都配齐了,再有姐夫当后盾,肯定是一路通行无阻。一百辆汽车,一年净赚个几十万没有问题,一个办事处还不富得流油?” 谢昌敏道:“有那么多汽车做生意不是更赚钱?” 谢昌云摇摇头道:“不好。做生意未免有利用权力与他人争利的嫌疑,可是运输公司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得起的了。而且运输公司基本都是固定资产,如果哪一天姐不当办事处主任了,汽车和司机说收回来就收回来,不会造成太多的麻烦。我这些投资是为了姐这个办事处主任能当得顺畅,我可不愿给眼红的人做嫁衣。” 共产党里也不是什么都干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照样有,谢昌敏心里很清楚,听弟弟这么一说,叹了口气就不再做声了。 石小旦和刘桂芝两口子在机场接完谢昌云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回到了特三号院在招待楼里休息,这时也过到一号楼来吃饭了。 所以谢家这顿晚饭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把小餐厅里的两张大圆桌都给坐满了,菜肴自然是比平常丰盛了许多,大盘大碗的上了十二个菜和两个汤。 果果吃饭还不怎么熟练,自己一边吃着还得何欣怡一面喂着,点点和朵朵才一岁半,除了喝奶瓶之外,自己独立吃饭的能力一点都没有,得由谢刘氏和张湘茵一人一个往嘴里喂。所以每当一家老小聚在一起吃饭时,如果没有急事要办,谢昌云都会把吃饭的速度降下来,以便最后能陪着母亲和丈母娘吃一会儿。 刚才听说了姐姐谢昌敏很快要走,谢昌云感到外面的形势和家里的情况都面临一个很大的变化,就觉得应该抓紧把家里的事统筹安排一下了,因此脑袋一直在考虑事情,恍惚的神情尽落众人眼中。 “云伢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身旁的谢昌敏马上把一只手放在了谢昌云的额头上。 “没有,我是在想些事情。”谢昌云的头没有躲开,儿提和少年时代姐姐经常这样摸他,他已经把姐姐的关心当做一种享受了。 坐在斜对面的何欣怡把半只剥好了的基围虾塞进果果嘴里,抬起眼睛看着谢昌云道:“小弟,是在想岭儿和圆圆的事吧?张家口的条件比广州差远了,昌敏,我看你们还是把岭儿和圆圆留在家里好一些。” 要说还是何欣怡最能体察谢昌云的心思。 谢昌云道:“我刚才是想了这个事,不过还有其他的。姐,欣怡姐,要不吃完了饭我们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不然以后几天我都难得有时间。” 明天参加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定稿的专家学者们就将到达,而且谢昌云与陈济棠和邓汉祥、于汉谋等还有一系列的事要商议,还真是不好腾出时间来。 何欣怡与谢昌敏互看了一眼,见谢昌敏点了点头,于是就道:“那好,我正也有些事要说,雅君你们几个、还有昌华和石小旦你们,吃完了饭都到小客厅里来。” 何欣怡当家媳妇和少将的威严并存,一句话吩咐下来,众人都连连点头应是。 谢茂学等听得小辈们有正事要谈,吃完了饭就唤着保姆把一群小家伙都给领开了。 十个人都来到一楼小客厅坐下后,谢昌云首先道:“我们这一辈的,除了姐夫之外今天都到齐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大家的事都做个安排。先说姐的,姐,这次你去张家口是毛主席的一片好心,同时也有处理好与五战区关系的原因。不过呢姐夫不会长期留在张家口,我预计最多一年半就会离开,所以姐你在张家口也不用做长期打算,胖妞和圆圆就不用跟去了,免得连续换地方适应不了。等你过去安稳了下来我就把他们送过去住一段时间,八月底之前再回广州来,胖妞该上学了。另外吃饭前我对姐说的那件事,我会让人过去办理,姐只管坐等收钱就行了。让我担心的还是政治方面的问题,党禁全面解除之后,共产党肯定会在察哈尔发展组织,这倒无所谓,但姐你千万要注意不要和蒙古人民革命党扯上任何的关系,你们发展的所有党员都决不能有蒙古革命党的背景,否则五战区会严惩不贷,连姐夫也不能通融。” 谢昌敏道:“情况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谢昌云道:“现在我们在向外蒙古渗透,苏联也再利用蒙古人民革命党向华北的蒙古族聚居地渗透,企图挑动民族事端,为阻扰我们收复外蒙制造借口。我们已经抓获了两百多名分裂分子,其中就有几人有蒙古革命党党员和中国共产党党员的双重身份,我不希望更多出现这种情况。” 谢昌敏道:“云伢子,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向毛主席反应呀!” 谢昌云道:“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绥远和察哈尔的共产党人员本来就和蒙古革命党有很深的联系,中共一时也很难强制采取组织措施,现在我们抓这些人中共不是不知道,不过并没有跟我们提出交涉,实际就是不鼓励不干涉的态度。既然这样,这事何必要捅穿了呢?” 谢昌敏道:“我去了真的还要兼任察哈尔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呢,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件复杂的事,你说清楚了我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谢昌云看了一下何欣怡道:“欣怡姐,现在该说你的事了。你是怎么考虑的?” 何欣怡拢了下头发道:“我准备这几天就申请退役,转行去从事别的事。” “啊!”客厅里的人都吃了一惊!现在中国只有两名女将军,一名是何欣怡,另一名是军统的一个处长,当少将比何欣怡还晚了大半年,名气也远不及何欣怡,谁想到何欣怡竟要把这样的荣耀淡淡的抛去? 没等何欣怡解释,谢昌云就抢先道:“欣怡姐这样做是很恰当的。我们国家下一步的主要任务是实现民主和宪政,欣怡姐只有脱离了军队,才能在这方面更好的发挥作用。根据三党会谈的结协议,国民参政会改组的时候可以由各方直接推荐一部分参政员,欣怡姐要担任参政员不会有任何问题。此外有了参政员的身份,与国际的交往也能更方便一些。” 何雅君道:“原来欣雅基金会的董事长挂的是我,姐姐如果退役了就可以把董事长给姐姐来当。” 谢昌云道:“算了,欣怡姐理财没有你内行,董事长还是你继续来当。” 何欣怡笑道:“小弟,你不要忘了,我还想办一份报纸呢!”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要是有那么大的精力我不反对,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呢你最好还是在幕后,否则你的参政员和以后的国家议员就当不成了。雅君的事就不用说了,接下来说王秋和思雯。” 见谢昌云又把目光看向自己,何欣怡就道:“我看王秋还是以跟着小弟为主,王秋你说呢?” 等王秋点了点头,何欣怡又道:“不过再过两个月王秋的身子就不方便了,需要有人暂时能顶替一下,外面的人就不用找了,就让兰儿来吧。兰儿在家里就念过书,这两三年又学了不少知识,人又老实不爱多说话,我已经把她送到通讯学校学习去了。”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既然已经安排了,就这么定了。兰儿今年才十六吧?不好给她军官,等她从通讯学校出来了先给她一个上士,过一年再升少尉。” 何欣怡道:“其实兰儿也就只用顶替王秋四五个月,以后还要让她继续学习。现在该说思雯了,思雯这几年很少和自己父母在一起,我觉得思雯最好也是马上退役,这样就可以先回南昌住一段时间,等生完孩子以后再决定以后干什么。” 谢昌云道:“伯父伯母马上又该上庐山了,思雯正好可以在庐山去住两个多月,等凉快了再回广州来。思雯你自己觉得呢?” 王思雯小嘴一撅道:“退役我没有意见,我妈可能过几天就会来接我回去,可是云哥你到时候要来芦山看我才行!” 谢昌云道:“放心小妹,你不说我也会去。” 见谢昌云把姐姐和几个嫂子都安排完了,谢昌云就亟不可待的问道:“哥,我们怎么办?” 谢昌云没理谢昌华,而是笑着先对卢静问道:“卢静,你想不想继续上学?” 卢静高中时与王思雯是同学,眼见王思雯都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而自己还是高中学历,又是嫁入了谢家这样顶尖的家庭,早就想再提高一个层次了,见谢昌云询问自己,便毫不犹豫的道:“哥,我是很想上大学。” 谢昌云道:“这个很容易,想上广州的那所大学、想学什么专业,告诉欣怡姐就行了。不过大学和军事学院都要九月初才开学,在这之前昌华和你最好能回扬州看看。还有石小旦,你也该领桂枝和孩子回瑞金去一趟才对。现在是五月底,六月底之前你们必须赶回来,在军事学院开学之前我还要安排你们去观摩一场特殊的演习。另外,你们这次上的是两年制高级班,没有军衔学院不便管理,我马上让人给你们办理少将军衔和军事学院的证件,这样你们出去也方便一些。二妹我看你也趁这两年补习一下文化,就不要找事做了,家里的杂务可以请一个佣人。小旦的薪饷由四战区按少将级别发给,足够你们开销了。” 刘桂芝红着脸道:“三哥,这个福我可消受不起呀!” 谢昌云道:“傻妹子你不要担心,共产党的高级干部家里雇保姆的也不少,你只不过没有看到罢了。等你扎扎实实学了两年文化再跟小旦回去,想出来工作就容易多了。石小旦我可要先跟你说清楚,你的薪饷自己留四分之一,剩下的都得交给桂枝掌管,将来回去也同样办理。不然我就把你贬成一个少尉。” 石小旦苦着个脸道:“舅子,也别什么四分之一了,我全交了还不行?” 在一片笑声中,谢昌云又问道:“桂枝你家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桂芝道:“好着咧!俺娘上个月还来信说,等麦收了以后要给我寄钱呢!” 谢昌云道:“钱不用寄了,过几天我安排徐州的部队给伯母都送些吃的和用的去。小旦,你们回瑞金的时候再带两万块钱走,周围那些红军家属该表示的都表示一下。对了,还有一件事,再过个把月,杨政委他们的三个孩子也该送回去了,现在八路军和新四军都安定了下来,也不好让人家一家长期分离。” 谢昌华道:“我来的时候张副政委和肖副师长都让我谢谢你,还说想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师驻防天津郊区,条件不错,我要是不来广东还可以分半栋小楼住。像张副政委和肖副师长他们师一级的首长,都是一家一栋楼房或者一大栋带院子的平房,家里还可以配一个炊事员。” 谢昌云道:“只要不打内战,将来条件会越来越好。哎!三个小家伙住的时间长了跟自己家孩子一样的,猛一说要走,我估计妈心里肯定会难受,这些天我们最好能慢慢的吹一些风。” 何欣怡道:“小弟,我看还是让昌华直接把孩子家长的意思告诉妈好一些,我们不便去提这个事。” 当媳妇有当媳妇的难处,何欣怡说的确实有道理。 第五五四章化解难事 把诸事商议完毕走出小客厅,听到楼外一片小家伙们的欢闹声,谢昌云就动了去院子里和小家伙们玩一玩的童心。 可哪想到刚走到楼门口,就见何其轩陪着廖广恩走了进来,谢昌云就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廖先生,这院子和这楼房弄了这么大规模,条件也这么完备,我什么都没过问,真是不好意思!”谢昌云马上迎上前向廖广恩表示了谢意。 廖广恩挥挥手道:“一家人说那些干什么?实际上我也没多管,主要还是慧琪他妈妈张罗的。” 谢昌云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思政和慧琪最近怎么样了?” 廖广恩道:“他们到三亚去住了。说好了,以后思政在基地他门就住那边,思政出海慧琪就回来住。” 谢昌云点头道:“这样很好,美国海军马上就要把航空母舰送过来了,以后思政一出海说不定就是好几个月。” 何其轩一旁道:“昌云,我和你妈准备以后常驻上海,今天我特意把廖先生请来商量这件事。廖兄,这边请!雅君,你也来一下。” 王思雯本来要出去,一见廖广恩要在小客厅谈事情,便去亲自泡了一壶茶送进了进来,并给廖广恩和何其轩依次把茶倒上。 廖广恩是自己哥哥的岳父,王思雯便以此来表示了对廖广恩的晚辈之礼,廖广恩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没有多客气,只是说了一句“思雯,慧琪说从海南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带样好东西来”就算完了。 何雅君刚才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去冰箱里给谢昌云拿了一瓶冻成了一半冰的矿泉水,然后走到了谢昌云身边坐下,把矿泉水放到茶几上之后又将身子半靠在了谢昌云肩上。 每次都是这样,何其轩和廖广恩已经波澜不惊了,就听何其轩清了下嗓子道:“昌云,我和你妈的意思是尽快把振华公司总部搬到上海去,我们以后就在上海照料生意,广州这里经常过来看看就行了。” 谢昌云道:“爸,要从一家团聚过日子来看,我还是希望你和妈能多在广州住,但要是从生意角度来看,振华公司迁到上海还是一个很好地选择。上海毕竟有基础,对内地的辐射面也大,如果国家能就此安定下来,要不了几年就会恢复原有的经济和金融地位。南华公司不可能脱离广东这个根基,兴华公司由于涉及军火生产和贸易,总部也不宜放在上海,只有振华公司去最为合适。不过最好还是在广州设一个分公司,把原来的业务暂时留在广东,以免广东的税源流失。廖先生你看怎么样?” 廖广恩道:“一个公司的总部选择在那里,肯定能带动那个地方的业务发展。三个公司合作之外自己独立经营的部分量也很大,何兄在上海和江浙的人脉很广,生意渠道也多,我支持振华在那一带发展,南华的上海公司必会积极配合。这样,南华公司只维持原来的经营渠道,凡是振华参与的南华公司一律避让。” 何其轩道:“这不是南华公司单方的事,振华公司在华南和其他地方也一样,该联手就联手,该避让就避让。” 何雅君眼睛一闪道:“爸,廖伯父,兴华公司都有你们的股份。我看不如这样,南华和振华两个公司也互相参股好了,这样就可以避免生意上的冲突。美国很多大公司就是这样,互相都有股份。” 谢昌云看着何雅君笑道:“雅君这个主意出的好!不愧是经济学硕士。” 廖广恩也立刻点头道:“我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三华公司生意做到这个程度不是单纯为了赚钱的问题了,很多事是为了给昌云开路,自己必须稳住阵脚。何兄你看呢?” 何其轩道:“廖兄说的极是,我没有意见。大概估一个数吧!南华的实力要强一些,南华参股振华的百分之四十四,振华参股南华的百分之三十,不知廖兄觉不觉得吃亏?” 何其轩说出这个比例心里还是有数的。 廖广恩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这里的资产有昌云的一半,何兄的资产早晚还不都是女儿女婿的,我看就这么定了,这几天就把手续办了。雅君,协议就由你来帮着准备。” 何雅君挪过去拽住何其轩的胳膊直晃道:“爸,廖伯父,你们要给我酬劳才行,一家五百万。” 廖广恩看着谢昌云揶揄道:“昌云,我可只出两百五十万,那一半你自己看着办。” 谢昌云道:“雅君又没有说五百万是什么货币,廖先生看着给就是了。” 廖广恩和何其轩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的国家的货币一千多元才折合一法币,五百万不过是几千法币。 “昌云哥!”何雅君怒喊着扑了回来,可到了谢昌云身边就立刻变成小鸟依人了。 虽然商定了振华公司迁回上海的事,但何其轩夫妇还有一桩心事没有解决,等廖广恩告辞之后,何其轩就马上把张湘茵和何欣怡叫了进来。 在何其轩眼色一个劲的鼓动之下,张湘茵终于开口道:“昌云、雅君,这次回再上海,我们想把点点带在身边,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行不行还是由你们来决定。” “爸、妈,这可不行!我不能让点点离开我。”何雅君首先不干了。 见女儿口气强硬,何其轩夫妇又把目光都看向了谢昌云。 对张湘茵提出的这个要求谢昌云也很不愿意,点点和朵朵出生时自己已经住在了郑县,这两年和这对儿女相处很少,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可舍不得和点点再长期分开。 不过谢昌云绝不会像何雅君那样说得直白,他想了想之后就道:“爸妈,我现在不便去上海,这次你们回去可以让欣怡姐和雅君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住几天,不过点点最好还是能带回来。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可是点点才一岁多,这个时候不易长期离开自己的母亲,以后如果雅君有较长时间的外出,还可以把点点和朵朵一起送到上海住一段时间。再者,这里的孩子多,在一起可以从小培养与他人相处和相容的性格,点点如果单独去了上海,肯定是万般宠溺集于一身,时间一长对他的成长会极为不利。不管孩子是姓谢还是姓何,决不能变成纨绔。” 何欣怡皱着眉头听了一阵,这时也忍不住道:“爸、妈,小弟说的有道理,我们虽是权高富贵之家,但对孩子性格的培养决不能放松。再一点,小弟和果果处的时间长一些,让人觉得对果果好像有所偏爱,这样不是很好,应该让小弟和朵朵点点多增加一些感情,或者说是让朵朵点点多享受一些父爱。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让小弟因为家里的事造成任何分心,小弟这几年为了国家、也为了我们自己这个家呕心沥血,几次差点把命都搭上了,接下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解决,我们家里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让小弟回到家里能够享受没有任何欠缺的温馨和欢乐。以后时间还长,爸妈还有的是带外孙外孙女的机会,不在这一时。” 何欣怡这话说得很重,把谢昌云不便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了出来,让谢昌云不由在心里一遍遍的喊道:“大老婆、美人姐姐,我爱你一万年!” 女婿和两个女儿都表示了不同意见,何其轩夫妇基本就放弃了独自带点点的想法,但张湘茵还是最后争取了一下道:“欣怡,你和王秋思雯都怀孕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你婆婆肯定照顾不过来,我们带走一个就减轻一些负担,不然我们把朵朵也一起带到上海去。” 何欣怡道:“这里有这么多的人,保姆佣人加起来十几个,卫士好几十,贴身的事还有二妮子,这要都照顾不过来,一般人家的孕妇还活不活了?至于孩子们,以后就粗养一些,小弟和我说了,等果果再大一些每年就让爷爷奶奶把他带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我很赞成小弟的这个想法,明天开始就不给果果喂饭了,他吃不饱就饿着,到了九月份就把他送到幼稚园去。” 嘴上虽然是很坚决,但每说一句何欣怡的心里就痛得颤一下。可是谢昌云以后明摆着是儿女成群,长房长孙不做出个表率怎么能行呢? 这就是何欣怡不同于一般女性的豁达和远见了,也是她始终能以姐姐身份居高而拿捏住谢昌云的根本原因。 何欣怡的一番话还真的触动了谢昌云要给朵朵和点点多一些父爱的念头,再从小客厅出来之后,听到保姆要准备给朵朵和点点洗澡了,谢昌云便支开了保姆,与何雅君俩人亲自动手在浴缸里给两个小家伙洗起了澡,虽然谢昌云的动作生疏一些,但朵朵和点点却不在乎这个,只当是爸爸带着自己玩,“咯咯”笑着手脚不停的乱蹬乱拍,一会儿就把谢昌云的全身给弄了个透湿,本想把一双儿女抱到床上的念头也只能作罢。 也就在谢昌云与儿女们嬉闹的同时,中国海军第四舰队的数艘战舰逼近了停泊在马来半岛关丹港以东海面上的法国舰队。 法国舰队虽然没有配备雷达,但声呐却侦听到了数艘不明舰船逼近的异常信号,于是舰队立刻拉响了警报,枪炮和鱼雷兵纷纷进入战位。 中国军舰在距法国舰队十海里处停了下来展开了战斗队形,这时海面夜幕朦胧,装备了海面搜索雷达的中国军舰可以清楚的看到法国军舰的位置,但法国军舰却无法获知不远处的情况,水上飞机在夜间又不敢出动,舰队司令坐立不安,连忙下令放下了两艘小艇前去侦察。 这是一个多云和月圆之夜,法军的小艇开出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借着云团间隙中透过的月光,看到了在远处慢速游动的几艘大型船只的身影。 法国海军官兵不乏经验,很快就判明了这些船只大部分都是军舰,至于是哪国的军舰,在夜间只怕是到了跟前也看不清楚,何况小艇上的法国官兵根本没有这个胆量。 “立刻返航!”一名法国海军中尉下达了命令。 两艘法军小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两道大弯弧,加速的向舰队方向回驶而去。 法军小艇的动向其实早已被担任警戒的中国海军潜艇所发现,最近时潜艇伸出的潜望镜距法军小艇只有几百米,不过看到法国小艇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潜艇也就放了他们一马。 接到了侦察报告之后,法国舰队司令立刻感到了情况不妙。能以几艘大型军舰出现在这一带海域的,只有美国、英国和中国。英国首先可以排除,如果是美国军舰,完全可以直接上前来联络,最可能的只有是中国军舰了。 法国舰队接到的命令是对中国进行逐步试探,如中国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便向印度支那沿海接近,以宣告法国在印度支那的特别地位。 可是中国先是出的飞机干扰法国舰队,接着又给英国施加了压力不得为法国舰队进行补给,现在军舰也来来,这说明中国是决心要把法国舰队阻挡在远离印度支那的地方。这种反应程度可以说是空前激烈了。 法国是传统海上强国,如果只是军舰对军舰,法国海军尚有信心,可现在已经不是巨舰大炮横行的年代了,想到白天不断在头顶上盘旋的中国飞机,想到此处距一九四一年底“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在日本航空兵打击之下沉没的地点只有几十海里,法国舰队司令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立刻布满全身。 “马上把遭遇中国舰队的情况报告海军参谋,要求明天天亮之前舰队必须获得进入关丹港的许可,各舰保持最高戒备。”法国舰队司令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之后又补充道:“做好准备,明天天一亮我亲自去关丹港。” 而中国海军编队司令也向各舰下达命令道:“明天早上八点整空军轰炸机将抵达,225号舰低近法国舰队进行信号联络,其余各舰艇做好战斗准备。” 中法海军剑拔弩张,而谢昌云却在何欣怡的身体上享受着极尽的温存。 与美人姐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做那件事了,而何欣怡今天把握事情时又有上佳的表现,让谢昌云一撩开何欣怡的睡衣就浑身膨胀,连欣赏那美丽的躯体都顾不上了,翻身摆出了俯卧撑的姿势就急急的往里拱。 何欣怡对小男人是爱到了骨子里,只是怕在怀孕初期影响到胎儿才强力压制了自己的欲望,此刻一旦敞开了身体,便全然不顾那么多了,见谢昌云还是极度的贪恋自己的身体但又不敢用尽全力,心头一暖,便抱住了谢昌云的头,引导着他在自己的小腹、胸前和双唇上不停的用力亲吻,以便能让谢昌云在自己的身体上获得更多的刺激。 俩人情浓意切、渐入高峰时,就听何欣怡冉冉问道:“小弟,十一年前在小洋楼的那个晚上你还记得吗?” 十一年前谢昌云在广州的小洋楼里结束了今世初哥的生涯,而且对象是何欣怡这个绝世美女,对当时的情景始终刻骨铭心,听得何欣怡一问,便立刻使出了厚脸皮的本事道:“欣怡姐,我当然记得呢!我进去的那一刻,你身体里的那个火热、那个紧凑,让我都想把时间永远停留下来,就那样保持我们的一生一世。” 对谢昌云的回答,何欣怡再满意不过了,但一丝笑意过后还是问道:“现在呢?现在姐姐这里没有那么火热紧凑了吧?” 谢昌云赶紧辩解道:“这不一样。当时想姐姐那个地方多一些,但现在却是对姐姐到处都想,一天见不着姐姐就心里空虚。特别是累的时候,就想在姐姐腿上闭着眼睛、摸着姐姐的身体躺一会儿。” 对这种出自肺腑的表达何欣怡哪里抵挡得住?立刻把谢昌云的头按在了胸前道:“好小弟,十一年前你进到姐姐身体里的时候,姐姐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累了,姐姐的身体永远是你可以安歇的地方。” 说完,何欣怡又把嘴迎了上来,双口相接过后,竟死命的吸允着谢昌云的津液、并一口口的往下吞咽,那种疯狂的索取让谢昌云骤然血涌,连续十几次抽动便进入了火热的爆发。 俩人的喘息平缓之后,何欣怡看着仍然紧抱着自己的谢昌云,又显示出了她的大度,“小弟,你和思雯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她又怀了孕,你等会儿还是去看看她吧!女人这个时候最需要关心。” 谢昌云知道这是何欣怡的真实想法,于是也没有推却,“好,欣怡姐,我再躺几分钟就过去。” 何欣怡佛了一下谢昌云额头上细细的汗珠道:“你再这里洗一下,过去就不要洗了。” 谢昌云道:“欣怡姐,要不我明天晚上再来?” 何欣怡微微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今天是姐姐太想你了,所以破例了一会儿,等姐姐去上海回来吧,那时候姐姐就可以都由着你。” 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要尽力避免房事,但何欣怡又照例多加了十天半月的保险期。 第五五五章法国服软 由于今天不打算处理任何公务,因此谢昌云休息的比正常都要早一些,与何欣怡亲热了一阵,再来到王思雯房间时也不过才不到十一点。 王思雯此时并没有睡觉,而是正拿着一本孕期知识的书靠在床头上看,听到外面开关门的声音就放下了书,一见谢昌云进了卧室,开心一笑便立刻跃下床扑过来吊在谢昌云的脖子上,“云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看我!” 谢昌云赶紧抱稳了王思雯,“小姑奶奶,都怀毛毛了还这么乱蹦乱跳的,安稳一点好不好?” 王思雯一吐小舌头道:“我都忘记了。我不动了好吗?云哥你把我抱到床上去。” 三个小老婆,何雅君是腻、王秋是顺,王思雯则是娇,从十一二岁起在谢昌云面前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了。 把王思雯托着轻轻放在了床上,谢昌云也跟着坐上了床揽住王思雯道:“小妹,今天没太来得及顾上你,哥现在来补偿一下。” 王思雯道:“我看到了,云哥你除了吃饭就没闲下来,回了家比在司令部还忙呢!” 说完,王思雯就又坐了起来把身上的睡衣脱去,站在地下转了一圈道:“云哥,你看我的身体变了没有?” 娇媚的面容、纤细的身体、修长的双腿、胸前两点嫣红、小腹下一摸黝黑,看得谢昌云差点鼻血喷出,不过还是没舍得把眼睛挪开,“这才一个多月,哪里能看得出来?别自恋了,快躺回来。” 王思雯知道自己身体的优势,又转了一圈才回到了床上,搂住谢昌云道:“云哥,再过些天我就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谢昌云在王思雯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道:“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谁会忘了你?” 王思雯道:“我前几天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把她高兴坏了!云哥,我回家去恐怕要两个月,你说我干点什么好呢?总不能两个月天天吃饭睡觉吧?” 谢昌云道:“你不是喜欢美术吗?芦山那么多风景足够你画的了。自然和艺术的环境,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有益处。这样吧,听说你以前的老师徐悲鸿身体不好,正在重庆修养,我想干脆把他接到庐山,一面疗养一面再给你授业,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真的?云哥!你真的能把徐先生请到庐山来?”王思雯一翻身半边身子趴在了谢昌云的身上,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 谢昌云顺手捏住了一枚红樱桃道:“试试看吧!过年以后我曾托重庆大学的教授给徐先生带了些补品和盘尼西林,潘主席也交代了重庆市府要给予徐先生照顾,我请潘主席上门去求他,估计不会薄我和潘主席的面子。再说芦山及适应颐养身体,对徐先生本身也是有很大的好处。本来我还想让你去国外深造,可一想中国人去专研西洋艺术根本不具备优势,所以就考虑你还是在国画艺术上发展为好。如果徐先生肯上芦山,等天冷了我们还可以把他接到广州来,这样你就可以一边待产一边学习了。” 王思雯道:“徐先生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可是后来主要去带研究生了,很少给我们上课。不过徐先生对我应该还有印象,因为我们那个年级就是我最喜欢问问题,徐先生还问过了我的名字。要是能有机会单独得到徐先生的指点,那可是天大的机会呀!云哥你一定要帮我争取。” 谢昌云道:“这是肯定。万一不行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条路。广东的高剑父先生你应该知道吧?我听说也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大家,原来在中山大学当教授,现在担任广州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如果要是求高先生收你当弟子,我想不会有什么难处。” 王思雯被谢昌云捏的痒痒的,身体不由转动了几下才定住了神,“云哥,你早就在为我考虑了?” 谢昌云正色道:“废话,你是我的小妹又是四夫人,为你将来能更好而考虑是我的分内事。” 脸上虽是一本正经,可一只手已经向王思雯的小腹下滑去。 “云哥,你太好了!”没心没肺的王思雯这回终于落下了眼泪,四肢绞股糖般的就缠绕到了谢昌云的身上。 接下来,自然还是先看后尝的风花雪月。最后,晕晕乎乎的王思雯又被谢昌云抱进了王秋的房间。 幸亏几个老婆的房间是由里到外按一、二、三、四顺序排的,否则第一天住进来,谢昌云进错房间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也不要紧,如果抱着王思雯进了何雅君的房间,那就正中了小色妞的下怀。 要同时兼顾几个老婆各方面的感受,谢昌云确实很不易,艳福也是要有很大付出的。 东京和广州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谢昌云本想搂着王秋和王思雯睡个懒觉,可没想到早上六点半不到就醒过来了。捏一捏按在手掌下的王秋的蓓蕾,听得王秋哼了一声,就知王秋也醒了。 “丫头,到你房间去吧?”谢昌云话音一落王秋就翻身坐起来了,俩人穿好内衣和睡衣,悄悄的离开了王思雯的房间。 三楼就这几人住,没有谁再会起这么早了,厚厚的地毯上走起来一点声响都没有,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转移了地方。 “看来这个地毯是晚上串房间必备之物,房子盖成三层楼也是恰到好处,二姨太果然是高明,等哪天非得要好好的谢谢她不可。”谢昌云再也不觉得房子是浪费了。 谢昌云的习惯是醒了就醒了,一般不去睡回笼觉,在洗浴间里把鼓胀的膀胱排泄一空就道:“丫头,你接着睡,我去院子里游一会儿泳。” 要是怀孕以前,这样的情况王秋肯定跟着谢昌云去了,可怀了孕之后她早上有些赖床,于是给谢昌云找出了一条游泳裤和取来了一条大浴巾,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谢昌云换上了游泳裤,穿着拖鞋、裹着浴巾就下了楼,楼下值班的女卫士一看就知长官要去游泳,忙跑回寝室交代了一声,然后全副武装的就跟了上去。 卫队有规定,长官和家眷们游泳的时候只有女卫士才能进到游泳池那个院子里,不过没人的时候卫队人员也可以在游泳池游泳,警卫部队就享受不了这个待遇了。 特三号院的这个游泳池依地形而建,不是很规范,主池约二十米左右宽、三十多米长,顺长度方向一半是深水区、一半是浅水区,旁边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小泳池,水深只有不到一米,显然是给幼童准备的。 谢昌云在泳池边活动了一阵身体,又用手去试了下水温。 早晨的水温透着一股清凉,让谢昌云感到很舒服,于是便沿着扶梯下到了水里,适应了一下之后便游了起来。 用蛙泳游了一个来回,谢昌云便上了岸,舒展了一下身体,紧跑几步一个飞身鱼跃又扎进了水中,再露出头来就变换成了自由泳姿,大挥着臂快速的往前游。 看着长官肌肉线条明显的身躯和矫健的泳姿,岸上的女卫士不由得脸红心跳,目光一会儿向四周扫视,一会儿又落回到了谢昌云的身上,沉浸在划水破浪中的谢昌云却不知自己在被窃视。 又几种泳姿变换着游了将近二十分钟,谢昌云就结束了回到广州之后的第一次晨练。 “这种生活真是够tmd奢侈,但愿只能锻炼了身体而不会消磨了意志。”一边往回走,谢昌云一边告诫着自己。 昨天下午一进来感到处处不适,但这么快就尽情享受起来了,谢昌云对自己能否在优越的环境中去弊求利也不是很有底气。 由于九点半才会去招待所与马寅初等见面,所以吃完早饭,谢昌云就决定先去四战区长官部院子里看看自己的办公处所。 四战区长官部的主体是一栋新盖的办公大楼,不过谢昌云的办公室却不在那栋楼内,而是在距大楼一百多米远、贴近特三号院围墙的一栋独立二层楼内,是被称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办公室的一个独立办公系统。 谢昌云从盟军驻日占领军司令部抽回了部分人员,于汉谋又从四战区派了一些人,按谢昌云的意思分为了作战、情报、政务、总务和机要五个组,构成了谢昌云的办公班子。 任总务组长的李廷秀很尽责,昨天下午下了飞机之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办公楼检查了一遍,带着人对局部布置进行了调整。 谢昌云的办公室是王思雯亲自来收拾布置的,所以等谢昌云来到了办公室,发现一切办公条件都已经具备了。 谢昌云在各个办公室看了一遍,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机要组长就送来了一份海军第四舰队的电报。 电报报告了昨晚中法军舰对峙的过程和今天早上的最新情况,四航司的一个轰炸机群在距法国舰队两海里处进了了一次模拟攻击,第四舰队的一艘驱逐舰低进法国舰队、并派出人员登上法国军舰,要求法国舰队说明进入太平洋的目的,但目前还未得到法国舰队的明确答复。第四舰队另外一个编队将在中午左右赶到对峙海域。 谢昌云把对法国舰队采取不惜一战的底线确定下来之后,具体怎么执行就是海军和空军的事了,谢昌云没有多过问。第四舰队这份电报不过是向他通报了情况,并没有对下步行动进行请示,而且见第四舰队采取了先礼后兵的举动,因此谢昌云也没有回电。 实际情况是法国舰队司令这时正在关丹港英军基地司令的办公室里坐着,哀求英军司令尽快把法国舰队放进来,以免舰队遭到中国的攻击。、 英国基地司令倒是向亚洲英国海军司令做了请示,可得到的回复却是等待国内指示。 英国基地司令只得向法国舰队司令道:“皮尔诺将军,我对你的舰队的处境表示非常的同情,但是中国在东南亚的军事力量是令人恐惧的,而且中国人这次的反应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估计,并且英国和中国在马来半岛和缅甸还有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所以我不能给中国以任何借口。不过请你放心,从中国人目前的举动上看,只要你们原地不动,他们并不会对你的舰队进行真正的攻击。” 法国舰队司令道:“克恩将军,我们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们不给我们补给,该死的海军参谋部也不给我们新的指令,在炎热的气候下我们不能无限期的等待下去,我的油船是否能趁夜间进入港口补充柴油,然后我就离开这里。 英国司令摇着头道:“皮尔诺将军,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自从中国军队进入马来半岛以后,马来半岛的每一个华人或马来人都有可能是中国的情报人员,这里的一切举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再说,即便是补充了油料,你们又能往哪里去呢?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向中国人承诺,进行补给之后返回印度洋。英国和法国在东南亚有共同的利益,我并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但是我也不愿意长时间陷入此事,使关丹处于不稳定之中。所以建议将军可以暂时退到马六甲海峡西端,利用我们或荷兰人的港口停泊,等待你们政府最后的决定。只是回头一千海里寻求补给和休整,并不算擅自撤退,同时也可以继续对中国保持有限的压力。” 法国舰队司令道:“这样我们虽然能够全身而退,但以后法国如再想重返印度支那就很困难了。我真搞不明白,短短几年之间,中国人怎么就能在东南亚说一不二了呢?” 英国司令道:“这确实是个奇迹。就连我本人,也是被中国人从日本的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当时我只剩下四十八公斤半体重了,天知道还能活多久?这种情况造成了英国对新的亚洲政策迟迟没有确定。一方面我们要恢复和维护英国的传统利益,一方面我们在战争中又欠下了中国大量的人情,而且又面对着一个决心把东南亚视为自己后院的日益崛起的中国。中国军队现在已进入了西藏,而英国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止中国的实际举动,就很能说明这点。” 法国舰队司令恨恨道:“法国没有欠中国的人情,反倒是中国把法国在亚洲的一切都掠夺走了。 英国司令走到酒柜前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又加入了一些苏打水,端过来递给法国舰队司令,“恕我直言,你们法国是没有欠中国的人情,但是却欠下了道义。你们的维希政府切断了中国经由印度支那的国际补给线,并最终同意日军进入了印度支那,这个把柄被中国抓住并利用了,所以你们要想以强硬的姿态回到亚洲并非易事。” 法国舰队司令道:“克恩将军,也请恕我直言。如果法国迈出的这一步有了结果,我想英国也不会不采取同样的方式吧?” 英国司令耸耸肩举起酒杯道:“让我们为英国和法国干一杯!我建议你还是回到军舰上去等待国内的消息吧,或者按我说的给中国人进行答复。” 法国舰队司令很没风度的将威士忌一口喝去了快一半,“该死的时差,法国海军参谋部的老爷们现在正睡大觉呢!可是中国的炸弹和鱼雷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发射。十七点,这里时间的十七点,如果国内不给我新的指令,我就向中国人做出妥协。” 其实法国政府和军方官员并没有都在睡大觉,法国重返亚洲的第一步、数千法国海军和陆军官兵的性命非同儿戏,因此几天来法国与英国和美国的联系就没有中断过,不过因为英美的态度暧昧,不愿意惹上是非,根本没有与谢昌云进行交涉,美国政府甚至表示要法国注意和平解决印度支那问题的承诺,所以法国一直没有等到理想的结果。 法国政府和军方内部也有很大争议,政府内的争议主要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再进入亚洲,而军方的争议则主要集中在一支没有空中保护和稳定基地的远征舰队,到底能有多大的作战和生存能力这个纯军事问题上。 在现实与对亚洲人的一贯优越感之间,法国政府举棋难定。 但一夜间情况发生了骤变,中国军舰不仅寻上了门来,距声呐观测附近至少有两艘中国潜艇,而且飞机还把炸弹扔在了距法国舰队只有两海里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国政府不敢再犹豫了。 于是法国向美英提出了请他们与中国斡旋,使法国能够体面下台的最低要求。 英国很明智的把解决中法海上对峙的主导权让给了美国。 而美国正在全力稳固战后形成的格局,也不希望中国和法国的对峙升级,特别是在两个即将成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的国家之间,而且美国好不容易借助谢昌云打破了法国在印度支那地区设立的贸易壁垒,因此绝不愿意失去这个有着一定前景的市场。在另一方面,美国也不想与法国把关系闹僵。 美国政府把调解中法军事对峙的基本原则告诉了尼米兹,授权他将事态降缩小到非政府范围内进行解决。 所以中午前后,尼米兹就与谢昌云进行了频繁的电报往来。 谢昌云不怕和法国人打,但是他也不愿意成为世界大战之后第一次大国间发生较大军事冲突的主角,有了这个基础事情就好办了。 尼米兹先是提出了由美国太平洋舰队邀请法国舰队访问菲律宾苏比克海军基地、访问结束之后法国舰队即返回印度洋的方案。 但谢昌云没有同意这个方案,认为法国此次率先挑衅、动机不良,不能这样就轻轻放过。 几番商议之后,尼米兹将方案改为了邀请中国和法国海军同时访问苏比克基地,这才获得了谢昌云的认可。 十五点二十多,法国舰队终于收到了可以进入关丹港补给休整四十个小时的指示。 中国第四舰队编队也收到了伴行法国舰队赴苏比克湾访问、并在访问结束之后监视法国舰队驶离太平洋的命令。 第五五六章专列行进中 法国的多少找了个台阶下,不至于刚沾上太平洋的边就灰溜溜的离开。 中国则自近代以来第一次取得了在海洋上维护国家权益的胜利,并将海军的威慑延伸到了马来半岛。 一些鼓噪重回法国保护的印度支那人,在得知法国舰队被迫改变航向的消息之后,都立刻变得偃旗息鼓。 法国政府内主张以温和方式解决印度支那问题的势力立刻占了上风。 而英国内阁在讨论西藏问题时,也做出了以向进行中国外交交涉为主、其他方面暂暂缓行动、以静观事态的决定。 这个决定的核心含义就是如果中国军队推进顺利、藏军很快崩溃,英国就袖手旁观;但如果西藏形成僵持局面,英国就要采取支持西藏势力的实际动作了。 谢昌云注定清闲不下来,回到广州这几天,他一方面粉碎了法国重返东南亚的企图,一方面连续会晤各界人士,更主要的是参加了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最后的最后定稿。 做完了这些,国人瞩目的政治协商会议也与五月二十九日如期在汉口召开了。 李宗仁以制宪同盟副主席的身份首次公开露面,与制宪同盟副主席兼秘书长方鸿进一起率八十余人的制宪同盟代表团参加了会议,并被推举为会议主席团副主席,方鸿进则任主席团秘书长。 政治协商会议的名誉主席是蒋介石,主席是各方一致推荐的孙夫人宋庆龄。 国民党的张群、共产党的周恩来、中国民主同盟主席张澜、无党派人士黄炎培也担任了主席团副主席。 三个最大政党的主席蒋介石、毛泽东和陈济棠都没有出席会议,由此可见这次政治协商会议更多的是“议”,而不是“决”。 不过由于这次会议毕竟还要讨论通过推进中国民主宪政进程的一系列提案,所以各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所分配到的五百名与会名额只有几人缺席,各国驻华外交机构也派出了人员旁听会议,采访会议的中外新闻记者多达三百多名。 政治协商会议召开的当天,谢昌云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提交了全国军队整编方案,又去机场送走了何其轩夫妇、何欣怡姐妹和三个儿女以及谢昌华两口子。 谢昌华陪卢静返乡,正好可以搭乘专机先到上海,计划在上海住两三天,然后再取道南京前往扬州。 由于王思雯前一天已经被段世芬带回了南昌,所以谢家一下就空荡了下来,而谢昌云第二天就要带着王秋出发去西北,谢茂学夫妇一看这情况,便决定领着李瑶岭和圆圆与石小旦搭伴回瑞金一趟,正好也可以给佣人们放些天假,这样一来,一号楼算是彻底的空了。 谢昌云这次去西北主要是向马步芳等摊牌,并部署将胡宗南挤出西北的进一步行动。由于近期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而且湘黔线、川黔线、成渝线、宝成线以及他在日本期间通车的兰新线这几条铁路他都没有走过,算了算时间还允许,于是就决定乘火车出行,除了可以更多地接触沿途几省的官员之外,顺便也可了解一下沿线的军运保障情况。 虽然坐火车会惊动面很大,实际花费要比坐飞机大得多,但从地面走也有在地面走的好处,可以更多的看到在天上看不到的东西。 当然由于时间、安全、通讯联络等方面的原因,谢昌云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乘坐旅客列车,而是乘坐了一列由九节车厢组成的专列,光是警卫部队就带了一个配有机枪、火箭筒和迫击炮的加强警卫连,另外还有三十多名卫士、以及包括医务人员在内的十多名随员。 谢刘氏担心王秋的身体,还特意让二妮子跟去照顾王秋。 为了能多增加一些见识,谢昌云还把除了兰儿以外的二十一个小姑娘也都带上了。这些小姑娘一色的军装和黑皮鞋,戴着军校学员领章,每人腰间佩戴一支勃朗宁1900式手枪,看起来既清丽又威风凛凛。 小姑娘们佩枪可不是花架子,她们到广东近三年来军事训练就一直没停止过,每人都打了上千发的子弹,手枪射击成绩都能达到优秀,像苏叶儿和菊儿等七八个成绩出众的,枪法都可以堪比谢昌云的卫士。 这款7.65mm口径,长度162.5、不含弹匣重量615g、有效射程为30m的自卫手枪,小姑娘们用起来正趁手。卫队的女卫士使用的也是这款手枪,而男卫士使用的则是威力更大的1911式作战手枪。 别看小姑娘们戴着军校学员的领章,但并没有占军队的编制,所有的消耗和占用、包括请老师和教官的费用都是何欣怡定期支付,半天学文化、半天技能学习和训练、晚上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自习,时间安排的很紧凑,谁都知道这是谢家自己培养的内侍班底。 何欣怡已经和谢昌云商量了,以后每隔几年就选一批以十二三岁的女孩来培养,也可考虑适量招几个男孩。 由于广东的经济实力强大,谢昌云这次出行乘坐的专列的条件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首先是没有使用传统的蒸汽机车牵引,而是使用了两台美国emd生产的内燃机车,这样只要在沿途能够补充柴油,中途就不必更换机车,一是由于是固定司机,专列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二是后面的车厢不再吃烟灰了。 其次是全部车厢都安装了冷气系统,由于两台内燃机车的功率有富余,可以通过车体的自带发电机和机车发电机双重供电,因此一旦遇有高温天气,就是停车的时候也不必关闭冷气,并且大功率电台的用电也得到了保证。 三是整个每节车厢都采用了最新的封闭式连接,车厢的连接处再不用专门布置警卫了。 四是车厢的水箱增大了两倍,足以保证途中的用水。 谢昌云在车厢里来回走了一趟,唯一让他感到欠缺的就是每节车厢的开水锅炉仍然要烧煤。 据跟车的一名铁路局副局长介绍,如果采用电热锅炉,机车的牵引功率就保证不了了。 在谢昌云的经济和发展大纲中,提出了铁路要向内燃化和电气化方向发展,一听铁路局副局长说了这个情况,谢昌云就向做进一步的了解。可是这名副局长是负责安全的,对牵引动力也只是略懂一二,见满足不了谢昌云的询问,就在中间站飞下去了一个条子,让韶关铁路部门准备两名专业人员上车进行汇报。 谢昌云这次本来就计划在韶关停留一个小时。抗战已经胜利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祭奠在韶关烈士陵园里安息的七万多抗日烈士的英灵。 七万多座坟茔,七万多个曾是鲜活的生命,占满了整整六座毗邻的山丘,这还只是以广东和江西籍为主的阵亡官兵,他麾下还有数万官兵的遗骨另葬他处。每当想到这里,谢昌云的心就止不住的在滴血,甚至有一种终身向阵亡官兵亲属赎罪的念头。 因此,在高耸的纪念碑前三鞠躬之后,谢昌云就双膝跪在了花岗石板上,眼含热泪逐一的呼唤着六名卫士和一些熟悉官兵的名字,王秋和身后的几十名军政官员、以及周围的上百名官兵都随着他一起跪下了,场面感人泣极。 专列再使出韶关,谢昌云等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就连续听取了铁路专业人员的介绍以及韶关官员的汇报。 专列到达郴州之后,铁路人员和韶关的官员下了车,湘南的行署专员、保安司令、一名县长、一名乡长和一名商人、一名工厂主又被领上了专列。 途中人员上上下下,谢昌云与人谈话一直到了专列到达了株洲车站才停下来,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了。 不过这并不是谢昌云一天工作的结束,他随后就来到了与火车站紧邻的铁路军供站,突击检查了军供站的设施、食品储备、厨房餐厅卫生、内务管理等情况,然后向肥头大耳、浑身汗透了的少校站长提出了九项即刻要整改的问题。 株洲是粤汉铁路与湘黔铁路的交汇处,因此专为过往军列提供保障的军供站的位置很重要,谢昌云对株洲军供站的情况并不是很满意,但这里现在还是归九战区管辖,所以谢昌云只是提出了告诫,并没有认真追究。如果这情况放在四战区,这个站长肯定就当不成了。 九战区主力部队都已经集中在了无锡苏州,可隔着两个省还把湖南和九战区联系在一起,意味着非黄埔系的薛岳最后很可能还是要从江浙被排挤回湖南。 所以谢昌云没有急于对湖南最后下手,反正自己对湖南的影响已经很大了,从衡阳的官员召之即来这点就能看出,而且制宪同盟在湖南也有广泛的支持者,一切等事情明了了再采取行动也不迟。 在谢昌云视察军供站的同时,专列在株洲站进行了机车燃油和车厢用水、餐车食品的补充。 谢昌云已经了解到了,每台内燃机车的百公里耗油量平均是270升,机车油箱的容积是6000升,理论上在株洲加满油之后,可以一直行驶到重庆,相比蒸汽机车跑一百多公里就要加煤加水,这确实省事多了。 虽然耗油的成本比耗煤耗水的成本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多,但如果考虑到减少人员、增加机车周转率、挺高行车速度、减少对旅客的烟尘污染等因素,使用内燃机车的综合效益并不差,而且中国现在也不缺油。只是由于现在还没有能够满足货车牵引需要的大功率内燃机车,所以谢昌云决定首先要在华南和东北两个地区推行旅客列车的内燃牵引。同时,谢昌云还设想能够尽快引进开发内燃机车的生产技术,这不仅是一个拥有上万台机车需求量的巨大市场,而且还可以以此来提高中国在大型柴油机、发电机和电动机方面的研究和制造水平,对经济和国防都有着巨大的意义。 也难怪美国要紧紧镖住自己,并到了偏袒的地步,除了要制约苏联之外,中国的市场潜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适度的市场开放是中国在国际上立于主动的一个法宝,利用开放取得外国的先进经验和技术并加以发展,是提高中国实力的有效途径,这应该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国策。 随行人员都没有察觉出来,谢长官坐了几百公里的火车,竟然构想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方略。 专列再从株洲驶出就进入了湘黔线,时间已是深夜,谢昌云便休息了。 谢昌云所在的这节公务车,一个大包厢、两小包厢和一间浴室占了一半,剩下一半是会议室。 两个小包厢一间是二妮子和两名女卫士住了、另一间是李廷秀和麦德彪住了邓汉祥和其他随行人员以及卫队的部分人员则住在另一节软卧车内,车厢的两头各有两名卫士把守,相邻的车厢内也各有两名卫士在过道上值班。 这次卫队除了正副队长和两名女卫士之外还出动了三十二名男卫士,后半夜一个小时一换班,四个小时轮一次值班,基本是坐着,白天还可以补睡,所以不算辛苦。 其他每节车厢里警卫部队的执勤人员也不少于四人,还有一名警卫部队军官带着三名士兵携带一部步话机在机车上执勤。机车上除了当班的正副司机之外,还有一名带道司机、一名铁路局官员和一名机务负责人和一名运输调度,两端司机室内挤得满满当当。 这是车上,车下调动的人员就数不过来了。 专列的前方有一列开道车,前方六十公里线路内每隔一公里就有两名武装人员站岗,路口、桥梁、隧道、道岔处另有人把守,每三公里就有一名铁路人员和铁路警察一起巡线,每个中间小站上至少有半个班的保安部队执勤。 这些按一级警卫方案紧急调来的人员并没有被告知将要路过的是谁,但中国有谁能够享受这个待遇呢?不外是蒋委员长和谢副委员长,实际上心里猜也猜的差不多了。当然也不排除运送重要军事装备的可能,于是都打足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为了保证谢昌云的安全,于汉谋和黄光锐还暗中另外布置了一手,六架大型运输机和一个加强伞兵连正跟随着专列的行进在逐次转移机场。 包厢里冷气习习,谢昌云连续忙碌十多个小时确实累了,往床上一躺就觉得困意涌来,抱着王秋、伴随着车体的摇晃舒舒服服的睡了七个小时,醒来之后专列已进入了湘西山区。 这一带的地形是低山丘陵往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在车厢里就能感觉到列车是在上坡,专列在这里放慢了速度,隔不了多一会儿就要钻一个山洞,以至于车厢内白天都要开着灯。 谢昌云和王秋刚洗漱完毕,就有一名女卫士就过来叫他们去餐车吃饭。 专列上有列车服务生,谢昌云这节车厢的服务生是两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不过她们只是负责打扫卫生、开关车门和送开水,别的事情还轮不到她们做。特别是能与长官搭上话这样的事,女卫士们按何欣怡的指示是坚决要防范的。 谢昌云带着王秋、二妮子和两名女卫士,穿过一节软卧来到了餐车,见邓汉祥和他的一名副官、以及小姑娘们都已经坐在里面了。 “警卫连和卫队吃过早饭没有?”谢昌云一面在邓汉祥对面坐下,一面随口向李廷秀问着。 李廷秀道:“都吃过了,早餐是面包、卤猪肚、咸菜、稀饭,是由餐车送过去的,校级军官是来餐车吃的。 小姑娘们虽然不是军官,但在家时从来都是与谢昌云一起吃饭,所以出门也延续了惯例。 谢昌云坐下之后,两名餐车服务生马上用托盘端上来了三碗飘着红油的牛肉米粉、一盘花生米和三个煎蛋。 谢昌云和王秋、邓汉祥都喜欢吃米粉,而且要辣的。李廷秀对这点很清楚,昨晚特意让株洲火车站送了二十斤新鲜米粉上来。 所以女卫士和小姑娘们也跟着吃牛肉米粉,不过不是辣的,另外也是一桌一盘油炸花生米、一人一个煎蛋,餐车里还有一盆稀饭放着自己选。 小姑娘们都是在大饥荒中死里逃生的人,对粮食格外珍惜,见前面端来的几碗米粉分量有些大,就马上有人向餐车服务生提出把量减三分之一下来。 谢昌云对小姑娘们的做法极为满意,拿了个空碗走过去道:“这几碗你们吃不下就拨一些给我,不过牛肉就不要了。” 小姑娘也不怕谢昌云,一个桌上的四个人笑嘻嘻的真的把碗里的米粉拨给了谢昌云一些,并互相挤挤眼睛,调皮的故意放了几块牛肉在里面。 谢昌云看在眼里笑笑没做声,却突然拿着筷子就要去夹马菊儿面前的煎蛋。 菊儿慌得连忙用手捂住碟子喊道:“不给!就是不给!” 谢昌云转过筷子在菊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用河南话说了声“不中!就是不中!”然后就在满车厢银铃般的笑声中端着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秋和两名女卫士差点把嘴里的米粉喷出来,而邓汉祥和副官以及餐车服务生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 第五五七章拦路告状 吃完了饭,谢昌云叫小姑娘们都再餐车不要走,还请邓汉祥也坐一会,又让卫士去参谋那里取来了一份地图挂在了餐车的车厢壁上,然后就对着地图给小姑娘们详细讲诉起了湘西一带的地理、自然和人文特征。 为小姑娘们因地因时讲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谢昌云发觉这种方式的效果特别好,因此这次也没放过机会。 大约讲了半个小时,谢昌云就道:“今天中午过后我们就要进入贵州了,邓先生,你是贵州人,就请你来把贵州的情况提前给丫头们做个介绍。丫头们,邓先生可是饱学之士,你们要仔细听,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提问。” 邓汉祥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要抓我的差呀!好!好!我今天就来个夜郎自大,先从古时的夜郎国讲起” 邓汉祥正说的兴致勃勃时,就见一名机要参谋拿着公文夹走进餐车,来到谢昌云面前也没有说话,一个立正敬礼之后就把公文夹递了过来。 谢昌云打开一看,见是一份四战区情报处发来的电报,电文有些长,于是就取下电报,在公文夹里的签收单上签了个字,然后就看起了电报。 这份电报有两部分的内容,前面一部分关于是昨天政治协商会议的情况,后面一部分是关于国民政府和军界高层对谢昌云提出的军队整编方案的反应。 政治协商会议的会议情况谢昌云快速看了一遍就算完了,不管会议上各方的争论的有多激烈,但他对政治协商会议的结果并不担心。 谢昌云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电报的后一部分。 首先是蒋介石这么快就把整编方案交给了重要军政官员征询意见,而且也没有与自己交换看法,这让谢昌云感到了不解。 其次,冯玉祥竟然对这个方案表示了不满,这也出乎了谢昌云的意料。不过仔细一想谢昌云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己所提的方案是所保留下来的部队暂时沿用各自原本的集团军番号,而老西北军系统的第三十四集团军已经撤销改为了察哈尔保安司令部,其他各部都已军或师为单位配属给了其他集团军,如不再组建新的集团军,老西北军则不可能独自拥有一个集团军的建制了。 不过冯玉祥只虚领一个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职务,其影响有名无实,只有蒋介石看在昔日结拜大哥的份上还让他几分,别的实力人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往下看,孔祥熙表示反对、何应钦斥为祸心、陈诚主张应予重视、程潜积极赞同、徐永昌不做评论、张群摇头叹气,皆在料想之中。 谢昌云没指望他的整编方案能够顺利获得国民党的通过,他一贯玩的是阳谋,目的是以这种方式来宣告他今后会采取的动作,并为下一步参政会审议政府财政预算提供依据。 谢昌云拿着电报还在思量,机要参谋又送来了一份电报: 第四舰队报告海上编队已伴行法国舰队穿过南中国海进入菲律宾苏比克湾,途中法国舰队没有做出任何挑衅行为,不仅所有舰炮都始终罩着炮衣,而且还悬挂了中国国旗。第四舰队以命编队相应悬挂起法国国旗。 谢昌云笑了一下,掏出笔在电报上签了个“阅”字,就把公文夹还给了机要参谋。 邓汉祥见此就道:“昌云,你先回你的车厢去吧,我这里再有一会儿就完了。” 谢昌云起身道:“邓先生不要过于乐观,你这些临时学生们可还没有开始提问呢!” “邓先生你好自为之吧!”想到邓汉祥一会儿就要面临二十多张小嘴同时叽叽喳喳起来的场面,谢昌云差点就笑出了声。 看见王秋也是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表情,谢昌云向她做了个继续坐着的手势,然后独自返回了公务车厢。 上午将近十点半,列车缓缓在芷江车站停了下来,已是头上冒汗的邓汉祥终于解脱了! 芷江是湘西重镇,明清是曾为府治,抗战大反攻之前是后方的重要屯兵之地,并建有一个大型机场和一个大型兵站。现在军队和兵站都已迁离,机场也极少使用,只是在原来兵站的地址上还保留了一个带有专用线的军供站。 因此谢昌云提前就通知了下去,准备在芷江多停留一阵并在军供站吃午饭。由于军供站设有车厢补水设施,所以专列只在车站里停了几分钟,很快就倒行着转进了军供站的专用线,芷江当地的几名军政官员已经在军用站台上候着了。 这些官员到现在也不知道来的是何人,但早上接到从火车站传来的候见长官的命令之后,立刻聚在一起进行了商议,人来到了军供站等候的同时,一些土特产品也都预备好了。 专列上的警卫部队首先下车迅速布置起了两道警戒线,接着又是卫队下车,对迎候的官员进行了核对和检查,戴着墨镜的谢昌云这才出现在了车厢门口。 一见走下车的这个年轻人的军衔和面孔,官员们立刻反应过来是谁了,于是心都立刻提了起来,“这可是比蒋委员长丝毫不差的人物呀!” 与几名官员一一见过之后,谢昌云就道:“这次我与邓汉祥先生和我的三夫人路过此地,特意停留向领略一下这里的风情,时间有限,请各位带路,我们现在就进县城。” 邓汉祥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官员们赶紧与他见了礼。至于谢副委员长身旁那位体态娇小、佩戴少校军衔的三夫人,官员们根本没有敢正眼看,只是低着头道了“夫人好!”连“三”字都被省略了。 忙完了礼节的事,当地督察专员这才弓着身子解释道:“禀副委员长,这里距县城还有一点距离,可是我们只有一辆小车和三辆卡车。” 谢昌云挥手道:“我们不去那么多人。麦署长,警卫连不要动,卫队去二十个人,小丫头们都去,其他再安排几个就行了。” 也就是不到十分钟,谢昌云一行就站在了芷江县城的舞水河边。 “真是个山清水秀之地、民风浓郁之处呀!”阳光的照射虽然很强烈,谢昌云却可感到四周一片清凉的气息,他看着被青山绿水环绕、民族风格的阁楼叠嶂的县城,不由发出了感叹。 “咦!这是不是那座风雨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一旁的邓汉祥却脸色大变,指着面前这座桥面光秃秃的石墩桥厉声问到。 “邓先生见过风雨桥?”芷江县长还没等邓汉祥回答就接着道:“这正是龙津风雨桥。民国二十九年由于要通过汽车,所以就把桥上的木廊、木亭和木塔都拆掉了,又对桥面进行了加固,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邓汉祥听了顿足摇头连声叹道:“可惜了!唉!可惜了!天下独一无二之风雨桥竟毁于一旦,唉!可惜了!” 谢昌云见邓汉祥如此反应,忙奇怪的问道:“邓先生,什么风雨桥?是怎么回事?” 邓汉祥道:“昌云你有所不知,这座桥原来是一座极为独特的木桥,始建于万历年间,迄今有近四百年历史。我年轻时曾走过两回,整座两百多米长的桥上全部为雕琢精细的回廊所遮蔽,廊上盖有多檐的屋顶,屋顶之上又伸出数座木塔,走在桥上风雨无忧、如在画中,远处看去层层叠嶂、气贯长虹,堪为侗苗艺术之精品。我行遍大半个中国,从未见到有类似建筑可以与之媲美。如此瑰宝为抗战所需被毁坏虽不能指责,但仍是令人所痛惜!” 谢昌云道:“被邓先生如此赞颂,想来必是所言不虚。以前的桥你们留下有照片没有?” 县长忙道:“有,有!县府就存有好几张。我马上派人去给副委员长取来。” 芷江县城的主体在舞水河东岸,但由于风雨桥历史悠久的原因,西岸也有部分街道。谢昌云是来逛街的,所以刚才就在桥西下了车,看了桥西不大的街道、又隔河看了东岸的远景之后,这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步行走过了桥。 这样的安排,似乎也有当地官员有意要引起谢昌云对风雨桥注重的目的在里面。 芷江是侗族和苗族的聚居地,县城里的建筑多为高顶多檐的侗苗风格,街上行人不少穿着民族服装,显得既古朴而又民族韵味。而且芷江还是湘川黔边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县城的人素有经商习惯,尤其是正对风雨桥的这条街,更是商铺小摊比邻相接,路人川流不息。 小姑娘们到了这里眼睛就不够用了,先是看着奇特的建筑和人群叽叽喳喳,后来就紧盯上了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一个个把眼睛都巴巴的看向了谢昌云,见谢昌云笑着将手轻轻一挥,一声欢叫便三五成群的散到街道两边去了。 这些小姑娘们平日没有什么大的花销,零用钱和压岁钱都攒下了少说有两三百块,此时也不要贵的东西,只把十几块钱以内的银饰件和颜色鲜艳的绣品拿在手里反复看,还有的赶紧买了几片粉红色的酸萝卜嚼了起来,吃着好吃,又跑过来给王秋和女卫士送了一些。 谢昌云一行在看稀奇的时候,街上的人也在好奇的观望着他们,一来是卫士们的军装和武器很特别,不同于以往住在这里的国军;二是这群小姑娘太招眼,,差不多的年龄、一色的装束,个个清丽脱尘,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 刚走了有半条街,县府的人就气喘吁吁的把风雨桥的旧照给送来了。 谢昌云从县长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纸公文袋抖了两下,打开后就把较大的两张相片取了出来,一名女卫士赶紧上前把公文袋接了过去,把其余的照片也都拿了出来递到了王秋手上。 照片虽然显得有些发黄,估计是洗印的原因,但画面仍然很清晰。谢昌云拿着两张照片反复看了一会儿,便把照片递给了邓汉祥,“邓先生眼光独到,确实是一座好桥!” 邓汉祥接过照片扫了一眼,然后摇摇头道:“看相片还是没有看真桥那般感受,反倒更增添了惆怅。” 谢昌云转头向官员们问道:“这座桥有没有可能恢复原貌?” 县长脸上喜色一逝而过,“副委员长,本县人士一直留恋风雨桥,拆桥时的料子大部分都留下来了,丢失的不多,即便是有的木料时间久远要更换,但是样子都是现成的。只是要恢复风雨桥就得重新建一座能通汽车的桥,两下一算,没有十几万拿不下来。我们县里财力有限,督察区也十分紧张,向省府报告多次一直没有回音,因此恢复风雨桥的事就延误了下来。” 谢昌云点头道:“既然你们有这个心,而且邓先生又为之痛惜,我就助你们一把。半个月之内,我给你们办十五万过来用做建桥,省下是你们县府的,如果不够你们自己再筹集。不过一条,换下来不用的料子暂时都给我存起来。这个捐资就算邓先生的吧,风雨桥恢复了以后可由邓先生题写一块重建碑文立于桥边。” 官员们大喜过望连连应是,邓汉祥却笑道:“昌云,你这是给我圆梦和积功德呀!” 谢昌云道:“不说十五万,只要先生有需,就是一千五百万又有何妨?” 邓汉祥知道谢昌云富可敌国,而且是真心实意,于是也就安然受之了。 有了这一遭,官员们觉得谢副委员长还是很好交道,先前紧绷着的神经就松弛了一些,陪在谢昌云身边继续玩前走时,也开始有了些清谈的说笑。 一群人眼看就要走到这条街前面的一个路口,县长抢上前两步,向谢昌云介绍右转过去不远有一座十一层高的鼓楼尚可一看,谢昌云刚点头应允,就见街边突然窜出了一个衣裙破旧的老妇,一手杵着一根竹棍、一手拖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几步抢到街中心,对着自己这个方向就跪了下来,嘴里还大声的喊叫。 走在前面的四名卫士立刻并在一起横挡在了老妇与长官的中间,跨间的手枪同时被掏了出来,其余卫士也在瞬间就把谢昌云、王秋和邓汉祥给团团护住了,动作快的让当地官员们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 而正在街边逛摊的小姑娘们一间这边出了情况,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抽出腰间的手枪,几人就地背靠背的组成了一个圆圈,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脚步慢慢的向谢昌云这边挪了过来。 有两名当地的警察赶忙跑到了街心,显然是想去拉那名老妇人,可一见当兵的枪口都对了过来,便立刻止住了步,点头哈腰的退到了一边。 谢昌云先也是浑身一震,但看到老妇人一面喊着一面不住的磕头,手就从枪套上放了下来,然后对县长问道:“她喊的是什么?” 县长还未回答,邓汉祥就听出了一二,对谢昌云道:“她在喊救命,要大官老爷跟她做主,应该是拦路告状的。” 谢昌云又对县长道:“是拦你的还是拦我的?” 县长尴尬的弯腰道:“是是拦副委员长的。” 谢昌云奇怪道:“嗯?难道你知道是为什么?麦署长,你去让老人家起来。龙县长,把情况如实说给我。” 县长见谢昌云的面色已开始发沉,于是不敢隐瞒,就把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这个老妇人是本县人,也姓龙,五十余岁。其丈夫姓陈,去世已有近二十年。老妇人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以务农和采药为生,好不容易熬到了两个儿子都成了亲,女儿也出了嫁。小儿子于民国二十九年应征参军后,老妇人就与小儿媳妇和小孙子住在了一起互为照顾,谁知她的小儿子不幸于民国三十一年在湘北战亡,一个本来完好的家庭就破碎了。 老妇人常年劳动,身体还可以,加上小儿媳妇也很能干,要说是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耕种五亩地,有政府发下的一次性抚恤金一百多元,又免除了一切赋税,平安度日十几年还是没有问题。 可谁知问题就出在小儿媳妇身上。这媳妇长得十分俊美,嫁过来的时候才十六岁,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一岁,仍然出落得像一朵花,于是就被当地一个恶霸在年初时给强行抢去了去,不仅如此,抢人的时候还把剩余的一百一十多元抚恤金也给搜走了,并把护着儿媳的老妇人给打伤了。 这老妇人伤好之后就带着孙子开始告状伸冤,先是告到乡里,后又告到县里,因为告状得罪了恶霸,所以又不敢回家,最后干脆就在县城以乞讨为生,不时的还来县府喊一通冤。 今天在街上估计是看出来了大官,情急之下就搞了个拦路告状。 第五五八章决心剿匪 谢昌云听着听着,已经是怒火中烧、牙齿咬的“咯咯”响了。 王秋知道谢昌云已在发怒的边缘,赶紧的攥了攥他的手,使谢昌云顿时冷静了一些。 等龙县长一说完,谢昌云好不容易忍住了大骂一通的想法,厉声道:“你既知情,为何不做处理?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的?” 那县长知道谢昌云会有此一问,于是忙道:“禀副委员长,虽是案情清楚,但县府却无力处理。” 谢昌云道:“这是为何?莫非那恶霸有强硬后台?” 龙县长道:“倒不是他有什么后台,而是本身就奈何他不得。这个人说是恶霸,实际上还是一个大土匪,手上有一百多条枪,随时都可以召集起来好几百号人,我们县里的保安队和警察根本对付不了他。” “你们县里对付不了,那督察区呢?一个督察区还解决不了区区几百个土匪?”谢昌云又把锋利的目光瞪向了督察专员。 那督察专员却也不是十分惊慌,而是认真向谢昌云解释道:“副委员长可能有所不知,湘西匪患起自明朝苗乱,迄今延续数百年未被根本剿灭。其原由虽是战乱不断,但也因为湘西土匪有其自己特点。这些土匪并不是简单的占山为王、杀人越货,而是多为当地豪强,平日居住于村寨或乡镇,以设私税、开私矿、种植和贩运烟土和巧取豪夺来聚赞财富,欺男霸女的事不少,但一般不搞打家劫舍,不过只要他们看上的如果得不到,那就不惜杀人抢夺了。一旦有大股军队来剿,这些人就带着手下钻进深山,凭借地形熟悉与军队周旋,等到军队撤走,他们立刻就又返回来。如果军队来的少,他们还会数股纠集在一起直接对抗,设法夺取武器和军需。历代政府都拿他们毫无办法,有时甚至是封官许愿予以安抚。前几年抗战吃紧、湘西驻军也多,这些人还稍安分了一些,可是战事达到了湖北之后军队大量移防,这些人又慢慢猖狂了起来,湘西大部地区前几年开始推行的新政也几尽废止。督察区曾多次向省府和战区申请派重兵来进行围剿,但迟迟未见结果。目前湘西数县,出了县城三十里就基本是土匪豪强的天下了,大半财税都控制在了他们手里,这也是督察区和芷江县为何连一座桥都修不起的原因。我们第十督察区的情况还好一点,第八和第九督察区的沅陵、辰溪、古丈、大庸、麻阳、凤凰、桑植、乾城(吉首)这些地方更为严重,有的土匪甚至敢公开住进县城。整个湖南,以湘西官员最为难当,匪患不除,湘西无谈安定发展,我等也只能碌碌无为,等待转任异地。” 谢昌云道:“这些土匪恶霸都欺负到了抗日烈属头上,已经犯了重罪,你们难道连干涉一下都不能吗?” 龙县长道:“副委员长,龙太婆那里离县城将近七十里,带枪的人根本不敢派过去,派个文员去如果不倒贴着给别人说好话,要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我倒是绕了几个弯子求人去说过了,让他们把龙太婆的小儿媳还回来,可人家递出的话是这个女人还没玩够,等过三年以后再说。” “tmd!简直是张狂到了极点,还以为真没有人能制住他们了!”谢昌云把腰间的手枪一拍,转头又向邓汉祥问道:“邓先生,四战区有的部队已经几年都没有经历过战斗,再不拿出来真枪实战的练一练都不知道仗该怎么打了。你觉得我能不能在湘西插一手?” 邓汉祥略想了一下后道:“没什么不可,提前与薛岳和湖南省府打个招呼就行了,想来他们不会不顺从你的决定。不过湖南也要出人出力出钱,否则说不过去。 谢昌云听明白了邓汉祥话中包含的两个意思,一是可借此试探薛岳和湖南的态度,二是最后的功劳大家都有份。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邓汉祥在这里肯定不会说出来,那就是一旦剿灭了湘西的匪患,谢昌云的势力不仅可以向湖南再深入一步,可把贵州经湘桂川通往内地的三条通道都握在手里,进而完全控制贵州。 再往前推一步,如果拿下贵州,云南的龙云就只有彻底俯首听命的分了,这样整个西南就全部成了谢昌云的绝对天下。 听得邓汉祥极力赞同,谢昌云就向保安司令问道:“你们保安部队进剿兵力不够,但如果要只是封锁匪患严重地区的大小道路应该没问题吧?” 保安司令道:“报告副委员长,封锁道路绝无问题。这些匪徒只是地形熟悉善于打冷枪,正规的战斗能力并不怎么样,我们如果有一个排的兵力配备一挺机枪占据有利地形坚守,他们半天之内绝对攻不下来。谢副委员长,武汉卫戍司令部霍揆总司令是我堂兄。” 谢昌云点头道:“这就好。龙县长,你再派人去给那个土匪恶霸送信,就说我说了,五天之内把龙太婆的儿媳妇送到县城来,还要再带两千块钱来向龙太婆赔罪,这样以后尚可罪不波及,否则就要死他全家男丁。霍司令,霍总司令与我交情不浅,你既是他的堂弟,我可多助你一臂之力,三天之内,我派飞机给你送两百挺机枪、十万发子弹和五万块钱来,在剿匪部队到来之前把道路给我封得死死的。李专员,对你们以前的不作为暂不予以追究,望你们你们能将功补过。你们督察区和保安司令部立刻发布告示,六月三十日之前,辖区内持有的制式武器必须上缴,私税和私矿必须停止,凡犯有罪恶的人员必须主动到政府自首,可以考虑罪减一等。超过这个日期,所有不尊命令者概不赎免,均以最极端手段处置。主要就是这个意思,具体怎么写你们自己斟酌。另外把我的决定通知第八和第九督察区,让他们照此办理。霍司令,吃过午饭以后你带人上火车,跟我的作战参谋先沟通一下情况。” 见一名女卫士把巍颤颤的龙太婆扶了过来,谢昌云又对县长道:“我说话估计龙太婆也听不懂,你过去告诉她,她的状我接下了,让她安心等消息。另外你治下出的问题你还是躲不开干系,先给龙太婆在县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生活由你们县府先供着。麦署长,边上有个饭铺,领龙太婆和小孙子进去买些饭菜,再拿三百块钱给太婆。” 谢昌云现在的气势不亚于与百万日军决战,官员们都被震骇住了。 出了这件事,芷江在谢昌云眼里再不是世外桃源了,先前的雅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不逛了!走,回兵站去!”余音还在飘荡,谢昌云就已经挽着王秋转回了身。 谢昌云有心想给当地官员们一些惩治,回到军供站后见距吃午饭还有一点时间,便把官员们故意晾在了站台上不管,自己则先回车上去洗脸喝茶。官员们正在进退两难的尴尬间,邓汉祥又出来唱了白脸,让副官通知他们到军供站餐厅里去等候。 二妮子没有上街,留在军供站里把谢昌云和王秋以及两个女卫士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小姑娘们回来一听军供站食堂旁边有一大排水管可以洗衣服,便端着盆子拿着衣服肥皂一窝蜂咋咋呼呼的往水管那边去了,带她们出来平添了不少热闹。 这些女孩让何欣怡调教的在热天都习惯了衣服一天一换习惯,这次出来每人带了两套夏季裙服,今天如果再不把昨晚换下来的裙装洗了,明天就只好穿作战服了。 眼看差几分钟要到十二点,谢昌云这才和王秋又下了车来到军供站的大餐厅。 军供站这个砖墙木顶的大餐厅里,一小半的地方摆了有三四十张方桌,剩下一大半都是空着的水泥地,一看这结构,就知可以容纳一列军列车运载的部队同时就餐,桌子是军官们坐的,士兵只能蹲在地下围着菜盆吃饭。 谢昌云的专列上含铁路人员一起有将近三百人,不过警卫连和卫队都是分两班吃饭,所以不论官兵都能坐在桌上。 谢昌云这桌有王秋、邓汉祥和二妮子,陪客只有李专员和霍司令,龙县长等自知品级不够,转而去另一桌陪李廷秀、麦德彪等几个上校去了。 谢昌云做到了座位上没一会儿,军供站站长就亲自把菜端上来了。芷江县最拿得出手的菜就是鸭子,其品种、饲养和烹饪方法都与众不同,今天当然少不了这道菜,据军供站长说用了有八十只鸭子,都是县府让人杀好洗净送来的,此外还送了一些腊鱼腊肉和羊肉。 别看都是坐在同样的放桌上吃饭,但还是有区别的。其余桌子都是每桌四盆菜再带一盘酸萝卜,而谢昌云和旁边李廷秀他们那桌则是八个菜。 李廷秀已经应吩咐了军供站不要备酒,但每桌上还是上了一盆米酒以代汤用。 这些饭菜都不是免费的,吃完就要当场结账,不然军供站也没有地方摊销,不过县府送的来的那些东西军供站自然是不敢算进饭钱里。 谢昌云本来还打算让李廷秀把县府那些东西付了钱,可想想又没提了。自己很快就要办过来十五万,县府哪里会一点不占,这一两百块不算什么。 芷江鸭确实名不虚传,吃起来鲜嫩滑爽、还带有一股药材的味道,不过由于没有放辣椒,邓汉祥、李专员和霍司令都说这不代表真正的芷江本地做法。 看到王秋对酸萝卜很在意,李专员便忙让人开车回县城买了一木桶过来,吃过饭之后连同一些茶叶和药材等送到了专列上,谢昌云看到了说了声“谢谢”便让收下了。 专列很快又开动了,跟上了车的保安司令领着两名手下军官与谢昌云的作战参谋谈事去了,谢昌云感到困意上来了,简单洗簌一下后就和王秋躺在了床上。 由于长大坡道和弯道增多,列车出了芷江后行驶速度又减慢了,有的地段只有每小时三十多公里,隧道也一个接着一个,而且由于海拔增高,气温也明显的降低了,车厢里都关了空调将车窗打开了一些,所以警卫部队和卫队就加强了戒备,有一半的人处于执勤和待命状态,连两名女卫士都只有一人能休息,另一人则坐在过道里警戒。 谢昌云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钟起来,出了包厢问了问值班卫士,列车刚刚进入了贵州境内。谢昌云虽然没有走过湘黔线,但地理情况还是知道的,进入贵州之后再走不长一段就彻底进入了云贵高原,线路就少有这么陡峭了,隧道也会相应减少一些。 “去看看邓先生起来了没有?再看看霍司令在那里?”谢昌云向一名卫士吩咐了一句,便放倒了一个边椅坐在过道里等候。 “长官,晚上是在车上吃饭还是下车吃饭?”值班的女卫士赶紧趁机问了谢昌云一句。 谢昌云道:“这才吃了午饭多长时间?怎么就开始想吃晚饭了?” 女卫士道:“不知怎么回事,坐火车肚子要饿得快一些,不过主要还是想吃酸萝卜了。” “不会吧!”谢昌云瞪大眼睛道:“三夫人是怀孕了才想吃那个,你怎么” 女卫士脸一红低下头道:“长官,不跟你说了!” 谢昌云开心的笑了一阵道:“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那个,也不要等到吃晚饭了,现在就可以把那桶酸萝卜打开吃。” 正说着,就见先前离开的那名卫士走回来报告道:“长官,邓先生好像还没有起来,保安司令部的霍司令正和杨副组长现在在餐车里。” 谢昌云听了就起身道:“我们去餐车看看。” 餐车里保安司令部霍司令着一名上校和一名上尉,正与谢昌云随员里的一名上校和一名少校谈着事情,两张并拢的餐桌上摊开着一份军用地图。见谢昌云带着一名卫士进来了,几人忙都起身立正。 “几位辛苦了!谈的怎么样了?”谢昌云走过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又示意众人也坐下。 一名上校还是站着道:“报告谢长官,我们主要是向霍司令了解了一些湘西的情况,大体的计划还要晚一些才能出来。” 谢昌云道:“杨炳洛,你还是坐下说吧!你们只要把预计调动兵力的规模和顺序弄出来就可以了,具体作战计划由四战区来负责。” 这名叫杨炳洛的上校是谢昌云在中山大学的同学,就是在陈济棠跟前当过副官的那位,从陈济棠那里出来后到六十四军当了连长、副营长、团参谋长,然后回军官学校学习一年,又被派到六十五军任副团长兼营长,后升任团长、师参谋长、集团军作战处副处长、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作战处副处长,现任谢昌云办公室作战室副主任。谢昌云准备过了今年就把他再放回部队去当个少将师长。 不是杨炳洛一个人这样,1936年以后参军的很多大学生、包括部分高中生都是这样在指挥机关、作战部队和军校中来回流动,在中高级军官这个阶层形成了一个新生代。 跟杨炳洛在一起的那名少校,就是与王思政同期来四战区投笔从戎的中央大学毕业生,在部队里曾担任过连长和师部的作战参谋,其父还是一名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 对于有这样资历的手下,谢昌云通常都是把主要意图讲明后,就不再过问中间计划形成的过程。 杨炳洛也只这一点,坐下后又道:“请问谢长官,这次剿匪可动用那些军兵种?” 谢昌云道:“要把剿匪当做一次实战锻炼的机会,除了军舰和坦克大炮用不上,其他兵种全在范围之内,包括海军陆战队和空降兵。部队机动能力也要同时演练,一部分空运、大部分铁运。并且还要重点锻炼部队在山地分散作战条件下的通讯联络能力,对重点剿匪部队,可考虑把步话机配备到班一级。另外四战区军官学校和士官学校的第二年入伍生也要选一部分出来参加剿匪。” 杨炳洛道:“长官,我明白了。” 保安司令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副委员长,要动这么大的干戈?” 谢昌云道:“要打就打个狠的,要让那些当过土匪的人一辈子都断了重操旧业的念头,给湘西一个彻底的安定。” 保安司令道:“有副委员长亲自部署,数百年湘西匪患这次必将铲平。” 谢昌云道:“既然看到了这点,霍司令你们就要全力以赴。等列车到了镇远你就下车,回去以后抓紧部署,把司令部从洪江立刻迁到芷江来,如果有什么急需可直接与四战区张副参谋长联系。” 第五五九章反其道而行之 从餐车出来进入了软卧车厢之后,谢昌云估计邓汉祥该起来了,于是就过去敲了敲邓汉祥所在包厢的门,邓汉祥的副官果然立刻打开了门。 邓汉祥正与一名文职助手在下象棋,见到是谢昌云来了把棋盘一拨拉就笑道:“正好,你要不来我这盘棋就坚持不住了。” 等邓汉祥的助手和副官都出了出去,谢昌云就一边往包厢里走、一面对卫士道:“你去把我的茶杯拿来,再把芷江县送的茶叶给邓先生拿一些过来。” 邓汉祥连连摆手道:“茶叶就不要拿了,我这里也有两包,我这杯子里泡的就是。这是有名的芷江甜茶,有的人喝不惯,不过我倒是很喜欢。” 谢昌云端起邓汉祥的茶杯打开盖子闻了闻,“是有些不一样呢!回头我也泡一杯尝尝。邓先生,现在到你的贵州老家了,贵州产好酒,可是没有听说有什么好茶。” 邓汉祥摇头道:“其实不然,贵州山高雾多,好茶并不少出产,只不过由于环境封闭而外界鲜知罢了。就像茅台酒,即便得过万国博览会金奖,要不是你喜欢拿着到处送人,请客也经常用它,带起了一股世风,又有多少人能知道呢?都匀毛尖、贵定雪芽,其实都是茶中珍品。你不是到过贵州吗?” 谢昌云道:“我跟着红军在贵州转了三个多月,光顾的上跑路打仗了,能吃上饭就不错了,那里还顾得上品茶?再说当时我也没有喝茶的习惯。” 邓汉祥道:“等到了贵阳我给你弄些贵州的好茶。昌云,到贵阳你有何打算?” 谢昌云道:“我来正是想和邓先生谈这件事,到了贵阳以后首先与贵州省府代主席孙希文见面时免不了的。” 邓汉祥道:“贵州的倾向一直不定,时有附应我们、时有不作表态,吴鼎昌年初离任以后,孙希文由民政厅长升为代主席,任然是延续了这一状况。孙希文此人风骨不错,深得蒋委员长信任,不过他是安徽人,在贵州缺乏根基,又没有国民党党内重要派系的支持,没有让他一步到位担任省主席,过度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主席职务蒋委员长应该还会考虑其他人选。所以如果单就贵州而言,你只需与孙希文一般交往即可。倒是贵州的桐梓系系根深蒂固,虽然自王家烈之后没有再执掌过省府,但其分布在贵州各地的势力和延惯的影响仍不可小觑,吴鼎昌之所以在任七年而无恙,其中不乏对桐梓系进行利用的原因。不过反过来看,桐梓系多为地方豪强,对今后贵州推行新政必有阻力。所以抵制蒋委员长渗透贵州可利用桐梓系,但其后治理则必须削弱桐梓系。” 谢昌云道:“邓先生的意思是到了贵阳之后冷淡孙希文而示好桐梓系?” 邓汉祥点头道:“正是如此。” 谢昌云听见有人敲门,便喊了一声“进来!”,见是自己的卫士送来了茶杯,就点了下头,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水,然后又将茶杯拿在手里,把杯盖来回转动着考虑了起来。 包厢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列车运行的连续“咔噔”声。 过了约莫六七分钟,谢昌云猛然将茶杯盖扭紧道:“如果以后要打击桐梓系,那现在就不必对他们示好了,蒋委员长当初都能解决王家烈,我现在对贵州四面压境,何必要养虎为患留下遗症?我意是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力挺孙希文,借他来打压桐梓系。” 邓汉祥一震,想了一会儿道:“这好似也不失是一条对策,只是我一时还没有完全想透。” 谢昌云道:“孙希文除了得到蒋委员长的信任之外,与国民党内的其他势力并无太多瓜葛,说明他更多的是按蒋委员长个人的意愿行事,有了这点我反倒可放心了。我就帮蒋委员长一把,让孙希文在贵州站住脚,当然条件是有的,那就是在贵州要推行土改和新政。本来我还想在凯里约见当地官员,干脆就不见了,谁知道他们是哪个系的。” 邓汉祥扶了扶眼镜框道:“这样当然最好,但如果孙希文不答应怎么办?” 谢昌云道:“这个孙希文决定不了,他必定要请示蒋委员长,而蒋委员长肯定会答应。” “昌云,你有这个把握?”对谢昌云与蒋介石的关系,即便邓汉祥这样的民国资深人物也是看得迷迷糊糊。 谢昌云笑道:“邓先生,我们赌一把,如果要是能按我预想的发展下去,你给我弄的贵州茶叶我可不给钱。” 邓汉祥被逗得一乐,“你这个赌打不打都没用,我本来就没打算收你的钱。昌云,你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用的巧妙正大,你看事情的眼界比我站得要开阔的多。” 谢昌云取转而道:“其实这也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要是邓先生肯出任贵州省府主席,就不用绕这个弯子了。” 邓汉祥道:“你知我不会何必再提?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在北洋政府和甫公帐下,就是因为抛不开官场利禄而不能潜心,才致使对时局判断多有不当。现我已年近花甲,就以最后的余力来争取当几年称职的幕僚吧!” 谢昌云伸开两手道:“十年吧!等十年以后我也该退隐了。” 邓汉祥“哈哈”笑道:“退有可能,隐就比登天都难了!我倒愿意以此与你一赌。我若赢了,让三夫人腹中之子当我的义外孙如何?不管男女,我都愿以毕生所学教授。” “孩子还在肚子里竟然就被惦记上了!”谢昌云不由腹诽一句,然后道:“邓先生既有此意,只要王秋愿意直接定了即可,我看这个赌局就不要了。” 下午五点二十,专列在镇远火车站停了下来。 镇远是个县城,不过没有设军供站,也没有补水设施,专列之所以要在这里停下来,主要是为了收发电报。 沿途弯道和隧道太多,专列上的电台只能间断收到和发出信号,已知至少有两个电台电台在联络,但就是无法接受。 谢昌云没什么事,就跳下了车与保安司令等一起穿过两条股道来到了站台上,据车站人员说过一会儿就有一列开往长沙的旅客列车要进站,霍司令三人正好可以乘坐这列火车回去。 镇远火车站只有三条股道,专列在这里可能要停一个多小时,因此谢昌云提前就吩咐了不得占用站台和正线,以免妨碍客货列车的通过。 在站台上大悦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对面来的旅客列车就进了站。保安司令是少将军衔,因此向谢昌云立正敬礼之后直接就上了卧铺车。 较近的几个车厢里的旅客有军人、也有认识少将军衔的非军人,看到一名将军在给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军人毕恭毕敬的行礼,不由都感到十分惊讶,都纷纷把脑袋伸出车外观望。 有几名军人看清谢昌云的领章和站台上遍布的警卫、以及另一侧的专列之后,顿时神色大变,也不管外面能不能看得见,就立刻笔直的站在车窗处向外行起了军礼,任旁边的人怎么问,都一脸严峻的目不斜视、抬起的胳膊也不放下,马上传染到了车箱里的其他军人也跟着效仿。 这一情景还是被谢昌云看到了,于是就对着车上连续还了几次短暂的军礼,让车上那些军人站得更挺直了。 直到旅客列车开出了站,才有军人向好奇者回答道:“你们知道刚才站在站台上的是谁吗?是谢上将,谢副委员长!没想到呀!今天竟在这里见到了百战百胜的谢将军了!谢将军还向我还了礼!” 不出几分钟,整个旅客列车上就充满了一片叫悔不迭的声音,有的人甚至还把半截身体探出窗外向后使劲的搜寻。 可惜列车出了车站就是一个弯道,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们怎么不早说?”所有的怨恨都很快转移到了那些敬过礼的军人身上。 军人们也是一肚子的冤屈,“这事当时谁敢说?除非是想上军事法庭!” 旅客列车一离开,谢昌云就回到专列上,从上车伊始到吃晚饭之间,就有四份电报被陆续送到了他的手上。 第一份电报是潘文华来的,一方面询问谢昌云到达贵阳的大致时间,说川南保安司令部有一个营在遵义以北待命,已与孙希文商议妥当,随时可以赶赴贵阳担任谢昌云的警卫;另一方面报告了进藏部队上午首次与大股藏军发生激战的消息和战果。进藏部队前卫团在空军配合下,用四个多小时击溃一千余藏军,其中击毙四百余名、俘虏两百余名,部队阵亡二十一名,重伤三十五名。 第二份电报是蒋介石侍从室发来的,也是两件事,一是告知蒋委员长将赴芦山,二是通知根据蒋委员长命令,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办公室列入军事委员会正式编制,名称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随营”,可设上将主任一名、中将副主任、中将参谋长、中将参议和简任一级参议各一名、少将参议和简任二级参议各一名,下属各处处长均为少将或简任二级。 国民政府文官等级共分为特任、简任、荐任和委任,共四等三十七级。简任一级相当于政府副部长,简任二级相当于正副厅局长。 所以蒋介石给副委员长随营官员的级别仅比委员长侍从室低了半级,并没有亏待谢昌云。 第三份电报是廖广泽的,向谢昌云通报了从今天开始的中美军队向苏联移交千岛群岛的情况。 将千岛群岛移交给苏联管理,是中苏、美苏三国在雅尔塔分别达成的协议,在日本投降之后又把移交的日期进一步明确到了六月一日。 在与苏联签订的协议中,谢昌云以南千岛群岛的主权需要由苏日之间最后确定为由,特意注明了只是向苏联移交管理权。 苏联虽然终于在远东捞了一把,获得了进入太平洋深处的前进基地,但去不得不承认了南库页岛主权已有日本转入了中国手里的事实,更主要的是套上了北方四岛问题这个苏日间解不开的死结,将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制约苏日的接近。 所以从长远战略来看,谢昌云无疑是以提前布局而占了大便宜。 第四封电报是毛泽东来的,王秋刚端起饭碗就离开餐车赶着把电报译了出来。这封电报主要是为中共中央拟迁入北平一事征询谢昌云的意见。 以前毛泽东曾与谢昌云简说到过这件事,当时谢昌云见毛泽东有些忌讳北平这个地方,所以就没有深谈。不过今天毛泽东来电的语气像是改变了看法,所以谢昌云就决定晚上详细给毛泽东写一封电报。 放下饭碗,谢昌云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里,本想坐在会议室,可看见会议室上方全是小姑娘们凉的衣服,苦笑一下就退回来坐在了过道的边椅上,让卫士叫来机要参谋道:“你记录一下。一,给四川潘主席去电,我将于明早到达贵阳,不必派遣警卫部队。进藏部队首战告捷予以嘉奖,胜利之余仍要保持清醒,重点防止藏军的袭扰。二,给侍从室去电,感谢委员长体慰之至,届时将赴庐山面谢!三,给廖广泽总司令去电,要求进驻南千岛群岛之苏军与我军保持十公里距离,岛上凡所能带走的设施及物资一律不留。抓紧起草,完了马上发出。” 等在机要参谋写好的电文上签过字之后,谢昌云又对车厢里的一名卫士道:“小王,你去通知李组长,电报发完之后就发车,沿途除司机换班之外列车不必停留。” 卫士刚走,就见马菊儿和一个小姑娘牵着手踮着脚走进了公务车,一见谢昌云在过道里坐着就马上停下了,看架势还想往回退。 “马菊儿,黄玉萍,你们给我过来!”等两个丫头走到面前,谢昌云板着脸继续道:“你们看看,我这个会议室都挂起万国旗了,谁给你们出的馊主意?” 马菊儿和黄玉萍吐了吐小舌头,也不回答谢昌云的话,而是跑过去用手摸了下晾着的衣服,觉得已经干了,便取下几件扭头就跑。 谢昌云知道小姑娘们在硬卧车里不便晾那些内衣,其实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只是好笑她们竟然把脑筋动到了公务车的会议室,所以想逗逗这俩小丫头。 不过这些小姑娘早已经过了对谢昌云敬畏的阶段了,又自持身后有老夫人和几个夫人撑腰,像这些无足轻重的事谢昌云根本唬不住她们。所以马菊儿和黄玉萍刚没走一会儿,又闯进来了一群小姑娘,一阵风的从谢昌云面前跑过,七手八脚的把衣服都收了起来,又把几条绳子也解了下来,然后又一阵风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秋坐在敞开门的包厢里,看着一个劲摇脑袋的谢昌云不由的笑出了声,“哥,给惯坏了吧?管不住了吧?” 谢昌云瞪着眼睛道:“别想栽赃陷害。要惯坏也是你们给惯坏的!这次出来你和欣怡姐都给她们钱了吧?还有兰儿菊儿和苏叶儿这几个,每次一回家不总是往你面前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晾衣服这件事她们要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才怪!” 舒畅了一会儿脑筋,谢昌云就靠在包厢的沙发上构思起了准备给毛泽东的回电。 对中共中央是否进驻北平这件事本身,谢昌云并不想给毛泽东以正面回答,而是准备就中共中央一旦进驻北平以后会面临的一些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 谢昌云首先想到的是北平今后的功能定位。 谢昌云其实还是倾向把今后的首都定在北平。他已经将国内的主要城市的优劣反复比较了多次; 由北向南,东北几个城市就不用考虑了,地点偏了一些; 天津是工业城市,也不适宜做政治中心; 济南基础太差,尤其是现代文化氛的围差了一些; 西安的情况也与济南类似; 上海是经济中心之一,与政治最好不要混杂; 南京其他条件都可以,但就是太热,每年政府主要官员都要跑到外地去避暑,肯定要很大程度影响政府运转效率; 武汉地理位置和人文环境最合适,而且有山有水,但也是要做为重要经济城市考虑的,而且同样面临一个酷暑难熬的问题; 其余南昌、九江、长沙也是躲不过夏季三个月的炎热。所以再往南就也不用考虑了。 综合起来看,还是北平的各方面条件胜出一筹,而且一旦外蒙被收回,北方的疆土游客向北延伸数百至上千公里,北平的地理位置等于是向腹地挪动了。 但谢昌云却不主张将北平发展成前世那种集政治、工业、商业功能于一体的超大型城市,而是想突出其政治与历史文化的地位,最起码城市用水不会靠南水北调来解决。 不过有一个前提谢昌云还是比较乐观的。今世中国将走民主化和市场化道路,中央政府不必事无巨细什么都管,机构和人员绝不会有前世那样庞大得吓人,因此必然会对北平的人口和人流产生制约。 有了这个构思,谢昌云下笔就流畅了,把地方转移到了会议室之后伏案疾书,约莫两个半小时就写出了一篇长达近四千字的电稿。 第五六零章施以强势 看到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文字,而且实在删减不了,谢昌云就放弃了用电报传送的打算,决定到了四川之后派飞机把这个文稿送到石家庄去,否则两边的电台几个小时都别想收发电报了。 想到此,谢昌云干脆又加了一些内容,并把文稿重新抄录了一遍,然后又起草了一份明天准备发给薛岳的电报。 忙完了这些,谢昌云再一看表,时间已经是二十三点多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腰腿、收拢了稿纸便回包厢去了。 刚拉开包厢的门,谢昌云就闻到了一股肉汤和葱花的混合香味,定眼一看,原来是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碗浇有盖头的汤面。 “哥,面条正好不冷不热,你赶快吃了吧!”王秋放下手里的书从沙发上站起,走过来接过了谢昌云手里的公文夹。 “还是三老婆可人心呀!”谢昌云过去端起碗问道:“丫头,你吃了没有?” 王秋一边往柜子里放着公文夹一边道:“我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两块酸萝卜。” 王秋原来一般不吃宵夜,但自从怀孕以后晚上都要加一餐。 “酸萝卜和稀饭是绝配,你一说我都馋了。”谢昌云一边扒拉着鸡丝面一边道。 “餐车里还有稀饭,你要想吃我去给你盛一碗来?”王秋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谢昌云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说着玩的,明天早上再吃也可以。丫头,贵州这里有一种皮上带有一些紫色的土豆,烤了以后味道特别香,长征的时候我吃过几次,现在都忘不了,等到了贵阳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些尝尝。” 谢昌云说这种土豆确实是好吃,其实云贵川到处都有,王秋小时候在老家就没少吃,就是下午停车的镇远站就有,不过小贩被带枪的大兵们给吓得躲到了一边。 虽是不稀奇,但感到了谢昌云的关心,王秋不忍扫他的兴,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钟,谢昌云的专列到达了贵阳,直接就停进了贵阳军政部贵阳兵站的专用线,立刻把本来寂静一片的兵站闹得鸡飞狗跳。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谢昌云,没到正常的起床点谁也不会来惊动他,他依旧是搂着王秋酣然大睡。 只可怜兵站的少将站长和手下赶来了就再不敢离开了,布置完毕后让人搬来椅子,诚惶诚恐的守在了站台上。 这个站长是贵州人,靠黄埔四期生和老乡的关系从何应钦手上谋了个肥差,现在陈诚就任军政部长,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都知陈诚与谢昌云交情匪浅,站长生怕对谢副委员长一个伺候不周,给陈诚寻到将自己开革的理由。 所以尽管身上还穿了一件毛衣,但少将站长却已是满头大汗了。 贵州省府代主席兼省保安司令孙希文也很快接到了谢副委员长专列提前到达的消息,不过孙希文心里没什么鬼,想了想用电话吩咐了七点钟备车前去迎接军事委员会长官,然后又又躺下了。 谢昌云这次途径贵州只有孙希文一人知道,但对谢昌云要在贵阳停留多长时间却完全不清楚,所以没有得到谢昌云的允许,孙希文也不敢把惊动范围扩得太大,决定天亮之后还是自己一人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不过位于黔灵山的一片住房,孙希文却在前一天就吩咐人清理准备好了,还且让贵阳警备司令部调了一个营在周围守护,并答应了潘文华可以派兵到贵阳来。 潘文华是谢昌云的亲信,对他的部队谢昌云当然要比对贵州本地部队放心得多。不过谢昌云已经到了,却没见川军的任何动静,让孙希文觉得多少有些不解。 孙希文七点一刻轻车简从赶到兵站时,谢昌云等刚在兵站站长的陪同下进入了兵站餐厅几分钟。 兵站厨房忙了两个小时,终于为谢昌云及近三百随从人员准备下了肉包子、蛋炒饭、炸糕、米粉、豆花、腊肉、香肠、皮蛋、榨菜豆腐卤等几样咸菜的丰盛早餐。 不过谢昌云在餐桌上就坐以后,卫士却另外给他送上来一个餐车上的铝饭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凉稀饭和两大片酸萝卜。 少将站长再度冒汗,以为是谢副委员长对自己安排的早餐不满或不放心,却见谢昌云笑道:“昨晚突然想吃这个了,不吃到嘴心里放不下。” 说完,谢昌云便夹持了一个肉包子放到了面前的空碟里,这才让站长稍许放了心。 谢昌云刚吃了两口稀饭,孙希文就被卫队的副队长领了过来。 谢昌云与孙希文没有见过面,但邓汉祥却是与孙希文认识的,而且上月还来过贵阳,于是赶紧站起来介绍道:“昌云,孙代主席来了。” 谢昌云一听也起身伸出手道:“不好意思,这么早让孙代主席匆忙赶来。想必孙代主席还没有吃早饭吧!快坐下来一起吃。” 孙希文却是没有来得及吃早饭,见谢昌云诚意相邀,与谢昌云握过手之后便挨着少将站长坐了下来。桌上本来还多两套碗筷,孙希文见同桌一名穿着军装、没有佩戴军衔、还挽着发鬓的年轻女子把碗筷调羹布在了自己面前,不知这是何人,怕有失礼节,便赶紧的欠了欠身。 谢昌云见此微笑道:“孙代主席不必多礼。这位是我的三夫人,给你拿碗这个是我从西安找回来的丫鬟。” 等孙希文起身与王秋见过礼,谢昌云就把当年才陕北到西安,领着二妮子逛街、本指望摆摆少爷的谱、结果反倒服侍了丫鬟的趣事婉婉道出,引得二妮子低头搅着手指,一桌几人都睃笑不已。 见谢副委员长竟把一些可属于私密的事说了出来,孙希文与少将站长忐忑的心便安定了许多。 谢昌云又吃了一个包子、一小碗米粉和一小碗豆花,见众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对孙希文道:“孙代主席,这次想下车在贵阳住两天,不知是否会叨扰?” 孙希文道:“谢副委员长能光临贵阳是我等的荣幸,理当尽力效劳。黔灵山为贵阳绝景,张汉卿副司令在此居住过几年,他离开后房舍又做了翻修,我想请副委员长屈居下榻于此。” 谢昌云道:“客随主便,一切由孙代主席安排。黔灵山我倒是听张副主任和邓先生都多次提起过,向往已久,可谓身未至却已神至呀!” 孙希文道:“那就请副委员长稍等,我马上就安排车辆。” 谢昌云道:“不必麻烦了,杜站长,就用你们兵站的车辆吧。” 少将站长赶紧站起身道:“禀副委员长,职下这就去安排,不知副委员长要带多少人要过去?” 谢昌云道:“这个你和我的总务组长沟通。李廷秀,你过来一下!” 李廷秀就在旁边一桌坐着,几步就走了过来。 谢昌云接着交代道:“李廷秀,这里尽量少留人,其他人都跟我一起换地方住。江站长,留下的人就由你们兵站照应。” “是!长官。”兵站站长与李廷秀同时回答道。 半个小时之后,两辆卧车和八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就出发了。兵站只有这八辆能动的卡车,一些人只能等第二趟再走了,好在是列车和机车乘务人员还要做保养和清洁,正好可以把时间错开。 由于道路封闭,贵州恐怕是中国除了西藏之外最晚一个拥有汽车的省份,据说贵州的第一辆汽车,在一九二七年由时任贵州省府主席的军阀周西城在香港购买的一部雪佛兰轿车,先是用船从水路运进贵州境内,然后又拆开了雇人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送到了贵阳。 进入三十年代,特别是抗战爆发之后为了输送兵员和运送物资,国民政府花费了巨大的投入,死亡致残民工和军人达数千,贵州才建成了几条通往广西、云南和四川的公路,大量外地工厂和商户也随之迁入,汽车才再不罕见了。最壮观的是谢昌云打击投机倒把那一次,总共投入了近两千辆汽车,在贵州境内穿梭往返数月,让贵州民众大开了眼界。 谢昌云与王秋坐的是兵站站长的卧车。兵站站长只相当于一个师长,按理说这个级别还不够配卧车,但军政部的单位油水大路子广,尤其是在省会城市,所以谢昌云也就不追问了。 邓汉祥则是北孙希文请上了自己的卧车,车刚开动,孙希文就问道:“鸣阶先生,副委员长在贵州的活动当如何安排?请先生能指点。” 邓汉祥道:“谢副委员长不会有过多活动,在贵阳只打算见你一人,如有兴致也可能会观赏一下街容,生活方面不必铺张奢华,通常的六个菜以内即可。不过我在贵阳故交较多,肯定是要另外有些应酬。把副委员长送到黔灵山以后,我还是去住青云宾馆,免得会友不便。” 孙希文道:“鸣阶先生是贵州出来的名士,自然受贵州士绅敬慕。不过副委员长好不容易来贵州一趟,为何只见我一人呢,总不会是为了清净吧?” 邓汉祥道:“这个孙代主席与副委员长一谈便知。” 孙希文又道:“四川潘主席曾说要派部队来贵阳担任警卫,为何现在还未到?” 邓汉祥道:“副委员长已经通知潘主席不要派部队来了,黔灵山外围警戒交由贵州当地负责。孙代主席,副委员长生活方面可以从简,但安全方面要足以重视,不得有任何疏漏。” 孙希文点头道:“谢谢鸣阶先生提醒!等会儿我再重新布置一下。” 来到黔灵山,谢昌云看完住处的环境之后便道:“这里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邓先生,你陪孙代主席坐一会儿,我要先处理一点军务。” 杨炳洛等昨晚熬了大半夜,制定出了参加湘西剿匪的部队的配置和调动方案,就等谢昌云审核之后马上下达给四战区。 谢昌云很快来到下榻的这栋平房的会议室坐下,一边手上翻阅着计划,一边听着杨炳洛的口头汇报,一边时而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参谋人员都知道谢长官一旦写字,就是有要做补充的地方了。 果然,等杨炳洛汇报完毕后,谢昌云就道:“方案总的可以,增加几点。一,十六集团军在琉球群岛积累了不少洞穴作战的经验,可让他们派人来讲授;二,特种部队要多调一些来,四战区每个师都要有特战分队参加;第三,陆军航空兵增加一个运输直升机大队;第四,剿匪指挥部名称为湖南保安司令部湘西剿匪指挥部,以便执行军法,总指挥由四战区指派一名集团军副总司令担任;第五,要求指挥部在六月十二日之前向我报告剿匪作战计划。就是这五点,修改完之后立刻发给四战区,另外你们所了解的匪患情况也要一并详细转达。” 办完了这件事以后,谢昌云才又回到了客厅,“孙代主席,让你久等了!这次路过湘西,得知湘西匪患令人发指,竟然出现了抗日烈士妻子被强占而政府无力解决的情况,因此我决心命四战区派重兵予以进剿。湘西比邻贵州,往贵州省能够动员东部各县武装和民众加强戒备,防止湘西土匪向贵州流窜。” 孙希文听了不由一愣! 派四战区部队进入湘西,这可是逾界了呀!虽然看起来是嫉恶如仇,但也不免有为所欲为、借此扩大势力范围的目的。第一步是湘西,第二步贩贩贩 想到这里,孙希文有点坐不住了。 谢昌云看出了孙希文的心思,便笑着对邓汉祥道:“邓先生,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孙代主席随便谈谈,可别忘了答应给我带的东西。” 邓汉祥站起来道:“那东西谁来见我都会提一些,完了分你一半。” 孙希文听到谢昌云与邓汉祥好像是说的礼品一类,于是就放心问道:“贵州能有何物让副委员长和鸣阶先生如此挂心?” 邓汉祥笑道:“茶叶而已。我想让昌云为我们贵州的茶在外面广做宣传呢!你们坐,我先走一步去收茶叶了。” 孙希文赶紧站起来跟上道:“鸣阶先生,我让我的秘书送你去。” 秘书和卧车就在房子旁边不远处等候,孙希文出去了也就两分多钟就回来了,进门就道:“副委员长慧眼识物,贵州茶叶有实无名,其中确有不少珍品,回头我也奉送一些。” 谢昌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贵州的山水之间也蕴藏无穷呀!” 孙希文坐下道:“可外界对贵州的了解更多的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相比別省,贵州确实贫瘠了许多。” 谢昌云道:“贵州地形封闭、教育薄弱、习俗落后、大部地区交通不能达到,要想大举发展确实难度极大,但如果治理的当,经济和民生逐步平稳提高还是能够的。如果孙代主席想要在贵州有所建树,我就多说几句。如果你只是甘做一个过客,那我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孙希文眼睛一亮道:“副委员长认为我可以继续主政贵州?” 谢昌云道:“可与不可,主要看孙代主席自己的意愿了。当然,也要有切实的手段才行。对孙代主席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你十六岁考取金陵大学,早年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之后长期担任国民党党务文员,对国民党重新解释三民主义、确定三大政策多有贡献。在担任福建交通厅长期间恰逢‘福建事变’,省府各厅长中唯你挂印返回南京,显示了你具有独立见解。其后在侍从室担任文案,积蓄均捐给抗日,深为委员长所欣赏,到贵州担任民政厅长以来也有不少建树,难得不谋私利、两袖清风。所以我相信孙代主席如果能够横下心来,必定会有所成就。” 孙希文犹豫片刻后道:“感谢副委员长能对我做如此评价!不过请副委员长恕我直言,我在政见方面并不完全赞同副委员长的主张,我是极力维护委员长威望,但副委员长却是另立旗帜,我恐怕很难如副委员长的愿。” 谢昌云摆手道:“孙代主席这话扯远了。我们现在谈的是你愿不愿意在贵州继续干,并不涉及政治上的看法。你如果愿意干,我们就来谈如何干。你如果根本就不想干,那我就向委员长另外举荐他人,如果委员长不同意我的举荐,我想换任何人来了也坐不稳省府主席这个位置。” 孙希文一震道:“副委员长,你的意思是除非我干,否则就要换你的人?” 谢昌云反问道:“我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孙代主席还有什么置疑的吗?” 面对这种从未遇到过的强势人物,孙希文头上不由渗出了汗珠。 第五六一章王者心术 谢昌云见到孙希文在自己强压制下失了方寸,于是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其实从抗战至今,除了光复地区之外,我并没有提名任何省府主席,包括四川的潘主席,也是四川各界联名推荐。我与蒋委员长之间的政见不同,原因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对我推行的一些列改革举措,蒋委员长也有许多赞成之处。这样吧,我也不逼你,我们先来谈一下治理贵州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见谢昌云不再谈省府主席职位一事,孙希文便收拢了一下心绪,简短考虑之后就道:“我归结有三,一是发展交通,使更多的物产能够才偏远地方流出;二是推行土改、废除土司头人制度;三是发展工业,增加政府税源。” 谢昌云道:“这三点前任吴主席恐怕也能看出,为何不予积极推行呢?” 孙希文道:“一是受财力制约,二是受地方势力阻饶。” 谢昌云道:“与其说是前三点,倒不如说是后两条。孙代主席是否同意我的看法?” 孙希文点头道:“副委员长慧眼如炬、一针见血。” 谢昌云道:“这两条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好吧,我们今天就暂时谈到这里,孙代主席可把我今天所讲的意思向委员长汇报,等委员长对你指示之后我们再做进一步详谈。” 孙希文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道:“不知副委员长今天还有何活动安排?” 谢昌云也站起来道:“我就在这里看一看山水了。下午两点请孙代主席安排几辆车过来,我夫人和一些随从准备到市里去看看,大约三十个人左右。” 听到谢昌云不上街,孙希文大松一口气,“副委员长路途劳顿,我就不打扰了,有何需要请副委员长随时吩咐。” 谢昌云把孙希文送出门厅就止步了,本来他可以送出客厅即可,但正好想到外面看看,于是就多走了几步,反倒让孙希文受宠若惊。 看着孙希文匆匆上车离去,谢昌云正想着往哪个方向去走走,就见几个小姑娘从房子后面转了出来,身上都换上了作战服,腰间仍别着手枪、手里拿着本子、一边走一边朝四周比比划划。 “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谢昌云心里奇怪,便喊道:“叶儿,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几个小姑娘一见谢昌云在叫,就赶紧的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丫头这身打扮在干什么?”谢昌云指着苏叶儿身上的装束问道。 苏叶儿道:“叔,这是教官给我们布置的作业。每到一个地方住下要首先看地形,还要设计警戒方案,我们这一组马上还要去那个山上看看,完了还要请麦队长他们给我们讲评呢!” “嗯,这很不错!”谢昌云赞许一句又问道:“我还真忘了问了,这次出来老师和教官都给你们布置了什么学习任务?” 苏叶儿道:“两天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作文描述路上看到的情景,每天背十五个英语单词,有一些数学、物理、地理和自然题要做,练三十遍快速出枪瞄准动作,适当活动身体,再就是这个了。” 谢昌云道:“这不算多,再给你们加点事。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就开始和卫队一起执勤。也不用值通宵,到两点钟就可以了。完了我让麦署长给你们排班。” 谢昌云原估计小姑娘们肯定要撅嘴,谁知他话音刚落,看到的却是一片却雀跃欢呼。 小姑娘们都是满怀报恩的心愿,来了已经快三年,现在终于可以做事情了,哪能会不高兴? 处的角度不同,所以这一点谢昌云倒没预料到,不过看了小姑娘们的反应之后还是十分高兴,于是道:“叶儿,你去把三夫人叫出来,带个望远镜来,我们一起去山上看看。” 几个小姑娘又是一阵欢叫,引得周围执勤的几名卫士和远一些的哨兵直往这边看。 最近的一个山头相对高度并不高,上山的小路不错,本来上下一遍有大半个小时就足够了,可因为山上的风景极为优美,让人流连忘返,谢昌云一行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谢昌云刚回到住处,机要参谋就送来了薛岳发来的一份电报,表示“副委员长决意根除湘西匪患,乃湘西民众既湖南民众之福,职等唯有全力拥戴。职已告知湖南省府和保安司令部不遗余力、一切听从副委员长调遣。另第九战区拟抽调百名军官赴湘西观战,望获副委员长准允。” 谢昌云要调兵湘西剿匪的电报是早上七点发出的,现在是十一点十分,中间间隔四个小时,看来薛岳还是经过了一番考虑,而派遣军官观战团,固然有真心取经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想借此对外表明,第四战区进入湖南剿匪纯属军事方面的行动。 准备给薛岳的回电不长,谢昌云懒得叫机要参谋记录,直接在纸上写道:“来电收悉,对薛长官能以民众利益为第一位深感欣慰。拟派观战团足见薛长官治军远见。其余事宜请与四战区于长官沟通。” 湘西之事已没有任何阻力,谢昌云现在就等孙希文回头入网了。 吃午饭之前,谢昌云又受到了四战区情报处的一份来电,除报告了两天来政治协商会议的会议情况之外,还报告了军事委员会办公厅准备将军队整编方案交由军事委员会各厅和各战区一级阅看的消息。 蒋介石迄今为止仍未与自己提交的军队整编方案进行任何沟通,反而不断扩大知晓范围,原因实在耐人寻味。 谢昌云想不透,也懒得继续想下去了。一点不夸张,他现在已经闻到了这栋大平房里的厨房中传出的烤土豆的香味,眼睛里满是烤得焦黄的土豆掰开之后肉质白莹、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情景,还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从兵站来黔灵山的路上,王秋看到路边有人放着一背篓里紫皮土豆在卖,于是赶紧吩咐停车去问,结果卫士下车花了两元钱,连土豆带背篓全都给买来了,就因为这个突然停车,还搞前后车辆上的人很是紧张了一阵。 土豆不值钱,烤起来也不费事,往灶膛里一扔,拨拉到一边,饭菜做好了土豆也就烤熟了。可这又是个稀罕东西,小厨房的炉灶不大,厨师也就烤了十几个,结果一拿到兼做餐厅的会议室里之后,竟受到了小姑娘们格外青睐,一个个不顾烫手烫嘴吃的不亦乐乎,害得谢昌云想吃又不忍,最后实在馋不过,只好跟王秋俩人分了一个。 下午两点差一刻,省府派的两辆卧车和三辆卡车就到了,王秋带着一帮逛街的人刚离开一会儿,一名卫士就跑过来向正在房后小路上散步的谢昌云报告说“长官,孙代主席求见。” “回来的还挺快!”谢昌云脸上笑意一闪而过,不慌不忙的转身向回走去。 进到客厅里,见孙希文站起了身,谢昌云就一副爽快的模样道:“孙代主席可给我安排了个好地方呀!黔灵山景色幽雅、空气清新,中午一个午觉睡得我差点起不来了!听说梵净山、黄果树瀑布都是难得一觅的好去处,这次是没有时间了,等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转个遍。还有其他什么好景色望孙代主席给推荐一下呀!对了,贵阳附近有典型的苗寨没有?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看看苗族歌舞,中午在那里吃一顿苗家饭。你不知道,我家里这群小丫头好奇心可是大得很!只要是稀奇的景物都不想放过。” 见谢昌云开口之谈风景而不言其他,孙希文心里猫抓似的,他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上午回到省府之后,孙希文整理了谢昌云谈话的内容,马上就给蒋介石打了一个电话,蒋介石当时没有做任何表态,只是询问了对谢昌云的警卫安排情况,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孙希文摸不着就里,因此忐忑不安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午一点半,蒋介石终于回了电话:“希文呀!我本不打算让你在贵州继续长留,免得陷你于是非之中。不过昌云既有心让你在贵州干下去,那你就如他愿好了!这个你不必过多顾虑,昌云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只要你专心政务、大胆整治、一如既往不在派系之间投机附庸,昌云断不会为难你,反而会给你有力支持。不日将发表你担任贵州省主席,你可尽快提名新的省府组成人员,我这里会一概照允,另外可拨给贵州建设经费八百万元,其余事项昌云必会为你设法解决。好了,贵州就交给你了,望你好自为之!” 虽是急盼蒋介石明示,但蒋介石回电的内容还是出乎了孙希文的预料。 “谢昌云明知自己是蒋委员长所信任之人而仍要任用,而蒋委员长明知谢昌云插手贵州却并无不悦。”正副委员长的王者心术实在让孙希文难以捉摸。 不过孙希文也多少察觉到了,蒋委员长那句“一如既往不在派系之间做投机附庸”,恐怕是通篇话语中最玄妙之处。 “或许谢副委员长的想法也是同出一辙?如若这样,倒是可以放手一干。”来黔灵山的途中,孙希文终于有所顿悟。 因此,再来到黔灵山之后,孙希文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从谢昌云空中探出实底,哪料想谢昌云却反倒不急了。 怕谢昌云再继续东拉西扯,没准兴致上来了突然要拉着自己去出游,孙希文只好勉强附庸了两句,接着便主动把蒋介石来电话的主要内容转告给了谢昌云。 谢昌云一副早有所料的口气道:“你看你看,孙代主席,我就说吧,委员长还是寄希望于你的,还是愿意我们之间有良好合作的。我这人干脆,给你两个保证,第一,政治方面贵州可不做先行,一切以国家最高机构决定为准;第二,不干预蒋委员长和你对贵州官员的调整。孙代主席,你认为够不够?” 孙希文欠身道:“副委员长能设身处地为我考虑,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谢昌云道:“这是大的方面,具体还有很多有待商榷之处。比如上午孙代主席谈到的建设交通和工业的问题,这个就不能泛泛而论,必须有可靠的依据和论证。我再进一步举例,工业建设,我认为贵州目前还不具备建设大规模加工工业的条件初步资料表明,贵州是一个矿物资源丰富的省份,首先还是要普查资源、根据结果有目的的解决重点区域的电力和交通问题,为今后吸引资金重点发展冶金加工业创造条件。同时要鼓励发展手工业和传统特产的初级加工业,相对会极大促进流通业,这种形式投资少、覆盖面大,对于增加普通百姓收入是见效最快的。一边创造条件、一边提高自身活力,这应该是贵州发展的主导思路。” 孙希文道:“对副委员长经济方面的造诣早有耳闻,今日面领果然令人茅塞顿开。不过上午所归纳当务之急之两条,还望副委员长能给予实际支持。” 谢昌云道:“这个当然要考虑。这样,一,我提供给贵州省府一千万元土改基金;二,在遵义、安顺、都匀投资修建三座电厂;三,负责修建贵阳至罗甸、贵阳至黔西、遵义至怀仁、广西河池至都匀四条公路;四、出资对贵州进行矿物普查。此外,以四战区和四十一集团军一部兵力进驻都匀、镇远和遵义,协助重组各地保安部队,支持孙代主席对阻碍社会改革的地方势力进行打击,在贵州政局稳定之后军队即行撤出。” 谢昌云到这时才真正亮出了自己恩威并用的大手笔,让孙希文为之惊骇! 第五六二章特殊礼物 对于谢昌云要派兵来贵州,孙希文不可能没有想法。 可是一来谢昌云白给了一千万,其他的投入没有几百万也打不住,人家这是一揽子计划,总不能收了钱把兵挡在外面吧?再者要对付桐梓系,没有军队做强力后盾也是不行。就说贵阳以外各地的保安队,大部分都掌握在了原梓潼系的手中,要推行土改、要整顿税政、要清除关卡,必须先把保安队控制起来。 但贵州现在只有中央军的一个暂编师驻扎在盘县提放云南的龙云,不可能分散到各地。即便是可以,尽不尽力另说,单是索要起粮饷和开拔费来肯定是如同洪水猛兽,还真的伺候不起。 要想不负蒋委员长的重望,孙希文只有先依靠谢昌云,何况蒋委员长已经说了谢昌云断不会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孙希文便把前后几件事打包在一起向谢昌云再次表示了感谢。 而谢昌云呢,从来就不干亏本的买卖。别看要扔到贵州一千多万,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有投入,但此举在政治上可以扩大自己在贵州的影响、并进一步稳住国民党内的温和派;在经济上则更不用担心,只要能找到哪怕是一两个大矿,所有的本钱就算回来了。 接下来,谢昌云与孙希文就贵州的事务差不多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在谈到到了贵州与周边省份的关系时,谢昌云还表示将会尽力促进这几个省与贵州的贸易往来。 下午四点多,机要参谋送回来了七战区蔡南的一份来电,报告近期苏联远东军区的兵力急剧增加,已达到约八十万人和一千五百架左右飞机的规模,其内河舰艇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上的巡逻次数也增加了两倍多,并多次干扰中国渔民作业,七战区已向苏联远东军区进行交涉,并命边防部队相应增加了巡逻次数。 谢昌云把电报随手递给了孙希文,然后向机要参谋口述道:“命令第七战区,一,近期在两江分别举行对水面目标的实弹攻击训练;二,六月底在绥芬河地区举行一场装甲师与机械化步兵师含空中支援的对抗演习。命令海军,一,第一舰队迅速进入日本海西北部海域巡逻,并在宗谷海峡进行布雷和扫雷演习;二,罗津军港第一期建设项目必须保证在八月底投入使用。” 面对苏联的几项毫不示弱的部署,让孙希文听得心惊肉跳,深感贵州对谢昌云来说不过是区区小菜一碟。 由于说好了明天中午去苗寨一起吃午饭,所以孙希文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陪谢昌云吃晚饭,听到外面一片叽喳好像是三夫人回来了,于是就赶忙起身告辞。 谢昌云也不虚留客人,将孙希文送到外面时才发现天上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经过一晚的考虑,孙希文在第二天上午再见到谢昌云时,就提出了希望副委员长能够推荐一名省保安副司令、一名交通厅长、一名财政厅副厅长的人选。 看来孙希文还是懂得进退取舍的人,谢昌云便畅快的答应了。 谢昌云他们要去的苗寨离黔灵山也就十几里远,九点多钟动身,到寨子之后收到了寨子头领带着上百苗民的热情欢迎,接着是转了几户富裕人家的吊脚楼,又在芦笙、铜鼓等乐器的伴奏声中看了一场别致的苗族歌舞,最后是在头领家吃了一餐地道苗族风味的午饭。 跟谢昌云和王秋来苗寨的人不多,也就是小姑娘们和二十多名卫士以及几名随从。由于表演歌舞的苗家少女们今天都是盛装,精美而又披戴繁缛的银饰着实吸引了小姑娘和女卫士们的眼球。 谢昌云开玩笑要给她们每人打一套银饰,她们又慌得连连摆手。这东西要拿回去,一辈子也就只能压箱底了。 谢昌云道苗寨做客不可能空手,给钱不太合适,但又没有随身带着那么多礼物,但贵阳有广东来的大商户,就让李廷秀从那里先赊了货,按苗寨的户数每家给了两匹蓝布,另外送了头领家十匹绸缎。 礼物是在谢昌云要走前才由两辆马车送来的,送礼总得留下个名,苗寨的人才知道今天来的是大名鼎鼎的谢副委员长。 这个苗寨离贵阳不远,不想边缘地区那么封闭。 苗寨头领立刻喊出了两个苗家少女,让谢昌云把她们带了去。把苗家少女当礼物送给汉人大官,这种习惯在弱势的苗族延续了有数百年。。 在几十名苗家少女中间,这两名少女的容貌最为出众,而且还透着一股清纯朴质,要说谢昌云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秋,就连连摇手拒绝了,周围的卫士们见了都都掩口而笑。 可是苗家已经开口的事情是不能收回的,尤其是送出少女如果被拒绝,两少女今后在寨子里就抬不起头了。 可谢昌云又坚决不同意把人带走,最好还是孙希文出面提出了一个折中,谢副委员长答应收下两名少女,但今天可暂时不带走,给两少女家每家两百元钱,请他们先将两个少女养起来,等过些时候再派人来接走。 只要能脱身就可以,于是谢昌云和苗寨头领都同意了这个办法。 离开了苗寨,车队没有返回黔灵山,而是直接开往了兵站。 谢昌云一行在参观苗寨的同时,其他人员已经乘坐兵站派来的汽车回到了专列上,并做好了出发准备,邓汉祥也从市里面赶了过去,谢昌云上了车不到十分钟,专列就向重庆方向开动了。 谢副委员长来到贵阳的事现在已经传了出去,很多人都想孙希文提出要前往黔灵山拜见,可谢昌云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使得这些各怀目的的人的想法落了空,也留下了一片悬念。 专列开行了一会儿之后,邓汉祥就带着两名随从、手提满了纸盒、纸包和竹篓来到了谢昌云的车厢。 “昌云,这都是茶叶和其他贵州特产,说好了是一人一半的。”邓汉祥这话竟让谢昌云产生了一种坐地分赃的感觉。 “还是邓先生收获丰盛,我这里就有孙代主席送的两斤茶叶。哦!另外还有广东商人送的一包天麻和一包三七。”虽是开着玩笑,但也不难听出谢昌云对孙希文清廉的赞赏。 邓汉祥道:“兵站就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谢昌云道:“那还能少?不过只收了他几百斤牛羊肉和火腿放到餐车上去了,别的小件东西我都让他拿回去了。” 这小件东西是什么,谢昌云不说邓汉祥也清楚。 又说到在苗寨被送了少女的事,邓汉祥一阵“哈哈”大笑,然后道:“昌云,这就是你不知道规矩了,苗家待客诚恳,不会收取回报,送礼也是对等。可你一下送出去那么多东西,又不是代表政府送的,你让他们那什么来还礼呢?” 谢昌云荒芜道:“原来如此!可孙希文是应该知道的呀!他为何不事先提醒我?” 邓汉祥道:“要送女孩给你孙希文不一定能料到,但出现了这种情况他恐怕更愿意看到。昌云,这两个苗女你无论如何要接走,接走以后怎么安排就另当别论了,苗家也不会过问。” 谢昌云道:“这事还是交给欣怡来安排吧!” 闲谈过后,两个人就把这两天的情况互相说了说,邓汉祥听到蒋介石同意孙希文留任后不由感叹道:“昌云,还真是让你说准了,辛苦我没有跟你打这个赌!” 谢昌云道:“我所以尽力削弱国民党,但是并不想动摇蒋委员长在国民党的领袖地位,这一点蒋委员长很清楚,只要是按照这个方针办的事,蒋委员长一般不会持有异议。” 邓汉祥道:“说是这么说,但是蒋委员长的利益与国民党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国民党的势力衰弱,实际上也就是蒋委员长的权力衰弱,他不会一直退让下去的。” 谢昌云道:“不然!蒋委员长有两点看得十分清楚。第一,在几面被夹击、国际缺少有力支持的情况下,国民党如果不退让,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彻底退出中国政治舞台;第二,我对国民党的打压不会无止境的进行下去,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收手,给国民党留下重新翻身的机会。现在我们要给蒋委员长一个心理上的调整所需的过程和时间,所以有的地方也不能把委员长逼得没有路走。就如贵州,孙希文不会听命于国民党内除蒋委员长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留驻孙希文使之能站住脚,实际上并不是给国民党,而是给蒋委员长自己留下了一块私地。新疆也是同样,我们一直没有挤走张治中,还有湖北仍是陈诚在兼任主席。这三人都是蒋委员长的亲信,并与何应钦、孔祥熙、孙科、陈果夫等不是一路人,如果一旦有什么局势大动,除江浙沪宁之外,这三个省还可以代表蒋委员长发出声音。” 邓汉祥若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还是要通过蒋委员长推动国民党的改变?” 谢昌云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蒋委员长是一个不能放弃的人物,我现在各方面姿态都已经摆出来了,但愿他自己能够过了这一关。” 邓汉祥道:“依你所说,我们如对西北三马采取行动,也会在蒋委员长的容忍范围之内,毕竟三马一直与蒋委员长貌合神离,蒋委员长并不能直接控制他们,而且他们随时还有可能会倒向国民党内的某一派系。” 谢昌云道:“这是当然的。甘肃是通往新疆的要冲,我们必须全部拿下来。青海和宁夏则可以考虑采用贵州方式,由我们实际控制,但省府主席可由蒋委员长来选派,这样一是可以换得胡宗南部离开西北,二是可以使我们和蒋委员长都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邓汉祥道:“我看这样一个布局很合理。除了你所说的两条好处之外,中共的最终走向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在没有得到明确之前,不宜把国民党压制太多。” 谢昌云看了看邓汉祥没有说话,他心里虽然赞成邓汉祥的分析,但这话他绝不能说。 邓汉祥坐了约一个小时便离开了。送走了邓汉祥,谢昌云又叫来了李廷秀和麦德彪。 “李组长、麦署长,前面就是遵义,你们两位想不想下去看看故人?”谢昌云脸上带出了戏谑的笑意。 李廷秀看了看麦德彪道:“我无所谓。货栈掌柜的小老婆那时才二十,过了十年正好三十,还没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只怕麦署长还想着重温旧梦。长官,你是不知道,你离开货栈到红军那里以后,麦署长答应把那三支驳壳枪五十大洋卖还给掌柜,结果明着把掌柜的小老婆霸占了几天,临走前还关上门还又干了一次。” 麦德彪马上喊道:“便宜又不是我一个人占的,货栈的酒肉你可比我吃的要多。” 谢昌云道:“李廷秀,通知列车在遵义停一个小时,我要去转一转。麦署长你想去哪里自便,不过过时不侯。” 麦德彪道:“那也就是及时行乐,谁还会总放在心里,我还是跟着长官吧!” 谢昌云道:“叫你们两个来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的办公室已经升格为随营了,等这次回广州以后,我就会呈报军事委员会让你们分别担任随营总务组长和我的侍卫长,军阶都是少将。你们跟我有快十二年了,终于要当将军了,我提前恭贺二位!” 李廷秀和麦德彪同时立正道:“谢长官栽培!”眉目中的喜悦已难以抑制。 谢昌云道:“别来虚的,等戴上了少将军衔以后得请客才行,就在院子里摆十桌,每桌标准五十元!” 五十元一桌的酒席,在广州也算很高档的了,十桌要五百元,李廷秀和麦德彪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在一起将近十二年来,谢昌云从来就不给麦德彪彻底开心的机会。 专列到达遵义时天还没黑,谢昌云下车后到毛泽东、张闻天等当年居住的那个院子和中共举行遵义会议的柏辉章公馆旁边看了看,总共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回到了车上,遵义的官员们还没反应过来专列便又发车了。 由遵义再往北,铁路沿线就全是由川南保安司令部负责担任警戒,谢昌云专列一路通行,于六月四日早上七点过五分到达了重庆车站,受到了潘文华等二十余名高级官员和将领的迎接。 谢昌云在重庆并不想过长停留,但张静江目前还在重庆主持铁路公司事务,而且如果不去欣雅园看看,在何家那里也说不过去,所以与欢迎的人简单寒暄过后,便在潘文华的陪同下乘车直接前往江北。 在车上潘文华对谢昌云道:“何家留在欣雅园的几个下人前些天都回了上海,现在是我派去的人在照管,本来是想让靖江先生搬过去,可靖江先生说过不久他也要回上海去,不必再折腾一次了,所以欣雅园现在还空着。” 谢昌云道:“欣雅园不是说好了给潘主席你住的吗?” 潘文华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成都,就是偶尔来重庆一趟,也是怕来回过江麻烦住在了江南。” 谢昌云道:“这么好的院子和房子白空着可惜了,潘主席既然不住,回头我和我岳父母商量一下,还是卖掉算了!” 潘文华道:“如果要卖,还不如我买下来。” 谢昌云道:“给你住你又不住,怎么又要买?” 潘文华道:“那院子太好,在重庆也是数得着的,怕随便卖出去糟蹋了。我不住,还可以给我的孩子们住。” 谢昌云道:“那还卖什么?只管住就是,这样我岳父母反倒还安心一些。就这样说定了定了。另外徐悲鸿先生答应去芦山没有?” 潘文华道:“徐先生现在已经在庐山了,副委员长还不知道?” 谢昌云道:“你电报里没有说,我也没有机会给思雯打电话,哪里知道的了?徐先生没有为难吧?” 潘文华道:“一点为难都没有。说起来还是副委员长有威望,而且徐先生对四夫人也有印象,我一提出副委员长的请求,徐先生立刻就答应了,前天有飞机去南京,顺路把徐先生夫妇送到了九江,那边王主席安排人在机场接。” 谢昌云道:“麻烦潘主席了!重庆打电话方便,一会儿我找个地方给上海和江西都打个电话。” 潘文华道:“欣雅园的专线电话还在,直接可以要市府的总机,要长途很方便。” 出来了几天,谢昌云觉得应该问问两个怀着孕的老婆的情况了。 第五六三张危险逼近 谢昌云的电话最后还是在张静江家里打的,主要是考虑可以一面以张静江说话一面等电话接通,这样就可以省些时间出来,所以他在欣雅园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就来到了张静江的住处。 张静江本来是准备八点钟出门去江南的铁路公司,可正在早餐时就听护卫报告这一带设立了大量的警卫,接着就有警备司令部的一名上校上门禀告有重要长官一会儿要来拜访,张静江马上猜了是谢昌云,于是就留在了家里等候。 张静江是何欣怡和何雅君的表舅,因此对谢昌云不必客气,直到谢昌云下了车之后,夫妇两个才走出了客厅迎接、并安然受之了谢昌云的晚辈之礼。 也正是由于这层关系,谢昌云也没有客气,进了客厅之后就对张静江夫妇道:“舅舅,舅母,我得先往上海要个电话再说。” 张静江笑道:“是给欣怡和雅君打吧?正好这个点她们都还不会出门,我来帮你要。” 谢昌云心想,“岂止不会出门,这才八点半不到,十有八九连床都没起。” 张静江家的电话虽不是专线,但在也是享有特殊待遇的,见张静江拿起电话拨通了长途台报上了自己和上海的电话号码,谢昌云又赶紧请张静江增报了江西省府总机,说两个电话哪个电话先要通都可以。 后就放下了电话道:“湘茵昨天还来过电话,催着我们回上海去呢!现在西南和西北的几条铁路都运转正常,我打算尽快交接完毕回上海了,而且还要回南浔祭拜张氏祖先。” 谢昌云道:“这几年难为舅舅一直为几条铁路的建设和运行操劳,今年正是您的七十寿诞,是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 张静江道:“昌云,多亏你的筹划,你在前线打日本打了将近八年,我在后方修铁路修了将近七年,建成线路数千公里,西南与西北、东海至迪化纵横贯通,使我这个官场上落败之人终于在实业上成就了一番事业,我这心里感觉苏畅呀!我急着回到上海并非只是为了颐养天年,上海江浙我有大量人脉,去了以后可以发动起来助其轩和你一臂之力。” 谢昌云道:“只要不用四处奔波,那就请舅舅再帮助坐镇几年。” 张静江摆手道:“昌云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最多就是跑个龙套。” 谢昌云道:“上海是曾经完全沦陷地区,因此原来的参议会已经终止,下一步将会重新产生市参议会,舅舅如果肯参选,获得参议会会长的把握很大,不知舅舅也没有这个打算?” 张静江道:“算了,我还是净身更方便一些,免得贩贩贩” 张静江刚说到这里,电话铃就响了,张静江赶紧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下就把话筒递给谢昌云道:“是江西的电话。” 那头接通的是江西省府的总机,谢昌云不知王思雯现在是在南昌还是在芦山,于是就先向接线员询问了一下省府王主席现在在哪里? 可能是总机之间没有交代清楚电话级别,再加上谢昌云语气很随意,江西的那位接线员语气很不耐烦的道:“我不知道!” 谢昌云一愣,抢在接线员掐线之前忙喊道:“我这是甲级电话,不管王主席在那里,你马上给我接通他的住宅电话。” 邮电系统长途台的用户级别分为四类,甲类最高,全国不过十几个,谢昌云当然是其中之一,而张静江只能排在乙类。 一听来电是甲类,而且口气不容置疑,接线员不由“啊”了一声。在中国顶尖的人物当中,只有谢昌云一人的声音才这么年轻并是操着一口很标准的国语,接线员马上意识这是谁在说话,立刻一叠声的道歉,不到半分钟电话就接通了芦山威廉斯别墅的电话。 电话是段世芬接的,一听是女婿谢昌云打来的,赶紧说了两句话就跑去喊女儿去了。 很快,王思雯就带着喘息声出现在了电话那头,满是欢愉与娇嗔的与谢昌云聊了十几分钟,直到谢昌云再三保证最多过三天还会再打电话来,这才不舍的放下了电话。 听到谢昌云通完了电话,张静江便从外面走回了客厅,哪知还没落座,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张静江也不去接了,摇了摇头就又往客厅外走去。 幸亏是两个外甥女都在上海,否则这位外甥女婿肯定还得多要一个电话,张静江对谢昌云敢娶四个老婆很不以为然,不过中间一下就牵进去了自己的两个外甥女,张静江就不好说什么了,几个月前还得巴巴的去出席婚礼。 这个电话果然是上海的,由于是报了电话号码,没有费什么周折就直接接到了何家。 让谢昌云感到意外的是电话里竟然是何雅君的声音。 “雅君,这么早你就起来了?”现在是八点半,谢昌云说起得早也是相对而言。 “昌云哥,是你呀!你现在到哪里了,路上顺不顺,辛苦不辛苦?我告诉你昌云哥,我在上海差不多每天都是八点以前就起来了,然后就去振华公司,一面帮爸爸一下,一面处理一些兴华公司的事。”何雅君连问带回答道。 别看在谢昌云面前何雅君仍然是天真烂漫的性格,但在外人眼里,却保持着一个地道的商界女强人形象。 “我现在在重庆舅舅家,刚才去看过了欣雅园。雅君,你和欣怡姐、爸妈还有几个孩子都还好吗”谢昌云也是连回答带问。 何雅君却知谢昌云问的重点,“我们都好,姐姐身子现在有些沉了,上过两次街以外就没有再出去过,每天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过孕期反应已经过了,比以前吃得多一些。昌华他们走了第三天了,妈派了一个管事和一个护卫跟着他们。昌云哥,你等一下,我让人去叫姐姐。” 谢昌云在电话里听见了何雅君对人吩咐的声音,接着又听何雅君道:“昌云哥,以后你要是早上和晚上打电话过来,就打楼上的两个电话,号码是2567和2568,最好是打2568,是姐姐和我房间里的电话。现在上海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可实际上乱的很,市党部、警备司令部和军统到处都在抓汉奸、抄家产,我以前有几个同学的家就被抄了,房子也被没收了。昨天上午还有市党部的一个别动队想进我们家,被卫士和护卫给挡住了,抓了一个带头的,差点还开了枪。下午市党部来道了歉,说是下面的人擅自搞的,被姐姐给训了一顿,又给顾祝同打了电话,警备司令部晚上就在我们院子外面加了两个岗哨。” 连何家都敢闯,看来接收大员们确实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境地,不过这也是谢昌云希望看到的结果。 “孩子们没被吓着吧?” “没有,咱们家的孩子哪里会怕带枪的,不过后来还是把他们在屋子里关了一会儿。” “被抓的那个人呢?” “交给了警备司令部,要警备司令部以试图持枪抢劫处理,搞不好就会被枪毙。” 谢昌云一笑,“这种胡作非为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就是当场击毙几个也不为过。” 何欣怡虽然递交了退役报告,但军事委员会还没有批复下来,所以仍是现役少将,而且她是副委员长夫人,并由于几次参加过与外国首脑的会谈,身上掌握有大量高端机密,即便以后退役也会享受相当高级别的警卫待遇。只这一条,任何威胁到她安全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看来上海市党部的那个别动队层次确实太低了,根本没有了解到这些情况。 说完这件事,何雅君又道:“昌云哥,上海我来看过就行了,你一回到广州就要告诉我,人家想你了嘛!” “这个小色妞,离开了才几天?”何雅君的口无遮拦让谢昌云感到了肉麻的同时甚至身体有些灼热,好在是何欣怡下楼来及时接过了电话。 打完电话与张静江又交谈了一阵,谢昌云就起身告辞了。 从江北返回到火车站之后,机车已经补充完了燃油,谢昌云让潘文华把重庆和川南的主要官员叫上了车,专列就立刻开动了。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谢昌云在列车上先后听取了川南、重庆、另外五个督察区、成都市官员、以及进藏部队指挥部的会把,专列路过成都时也就停了十几分钟。 谢昌云对四川的情况一直很掌握,大量会见四川官员主要还是为了体现一下亲近姿态,听取汇报的过程中鲜有指示,更多的是给予了勉励,并于每位官员都进行了合影留念。 蒋介石的那一套做法有他的道理,谢昌云也要跟着学学。 不过藏部队的汇报就不只是一个形式了。进藏部队开动一个多月来,遇到了不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因此谢昌云对此极为关注,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商议,三个小时就确定了二十多项问题的解决方案。 连续工作了十三个多小时,即便吃饭期间也没有停止,等最后的谈话结束之后,谢昌云差不多也累瘫了,看到他一脸极度疲倦的样子、连茶几上放的皮蛋瘦肉粥都懒得看一眼,王秋心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明天就好了,到宝鸡以前我不再会见人,一定好好的休息大半天。”谢昌云赶忙的打起精神来反安慰着王秋。 几个老婆当中,谢昌云最疼爱的就是王秋,绝对见不得王秋掉眼泪。 六月五日下午十五点过一点,谢昌云的专列到达了位于陇海线和宝成线交汇处的陕西宝鸡。 宝鸡火车站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兼陕西省主席赵寿山已在这里等候谢昌云,准备随同他一起前往兰州。 由于宝鸡附近有胡宗南的军队驻扎,所以出于安全考虑,谢昌云没有计划在宝鸡下车,准备把赵寿山接上车之后就马上启程。 赵寿山也是十分警惕,接到电报通知之后前一天就赶到了宝鸡,调动保安部队和警察在车站及铁路沿线布置了警戒。 可谁想到这一布置却暴露了谢昌云的行踪,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向谢昌云逼近。 驻宝鸡的胡宗南部为第一军第一师师部和一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该师为最正统的国民党部队,军官几乎全部出自于黄埔军校和后来的中央陆军学校,参加了淞沪会战之后就一直被部署在西北,与谢昌云没有什么交往,反倒是因何应钦担任过该师的首任师长,因此受何应钦影响极深,对谢昌云不把何应钦放在眼里、限制给该师更新装备、并试图把第一军逼出西北多有怨气。 该师的一名副师长与军统重庆站的站长是黄埔六期同学,昨日打电话去重庆,得知了谢昌云坐专列到达重庆的消息,而今天早上听人报告宝成线和陇海线都将强了戒备,就判断是谢昌云今天将要经过宝鸡。 这名副师长曾担任过何应钦的副官,属于何应钦的亲信,对何应钦与谢昌云的矛盾十分了解,对谢昌云清除军队中国民党势力的做法深恶痛绝,并认为何应钦被免除军政部长职务是谢昌云压迫蒋介石做的决定,党仇私恨加在一起,就决定趁此机会干掉谢昌云、为党国和老长官除去祸患,便喊来了私交最密切的步兵团第三团团长和师部副参谋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被叫来的这两个上校也是属于国民党内的极端分子,早就视谢昌云为不共戴天,结果三人一拍即合。 由于宝鸡以西的陇海线布置了警戒,三人判断出谢昌云不会在宝鸡停留很久就会西去,于是就把袭击谢昌云专列的地点选定在了宝鸡以西六公里处,决定以野外演习为由先把两个营的部队派出去。同时再派出一个观察组乘车赶赴宝鸡西南的西山,提前获取由成都方向过来的专列的准确时间,再用电台把消息发回来。 这样即便谢昌云在宝鸡车站只停留十分钟,也可有五十分钟的余地,做最后调动完全来得及。 正好第一师的师长去了西安,军务由副师长临时主持,所以上午十点半,师部就向驻宝鸡的第三团下达了以第一营和第二营携带弹药、即刻开赴野外进行演习的命令。 第五六四章中弹了 谢昌云的专列再宝鸡车站补完了用水之后就马上发车了。谢昌云与上车的赵寿山等寒暄已毕,此时已经开始在听取陕西第九督察区专员的汇报。 谢昌云坐在会议桌的端头,他端起茶杯刚想喝水,就觉得车厢猛然一震,然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和急剧的减速。谢昌云手里的茶杯一下就飞了出去,整个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前伏在了会议桌上,胸口被碰得生疼。 再看会议室里的其他的人,全都人仰马翻的倒在了地上,由于列车还在惯性之中,没有一个能够爬起来。 “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谢昌云正在诧异间,就听前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列车两侧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车体呯呯作响,右边的两块大玻璃瞬间就炸开了。 “都不要起来!有袭击!”谢昌云的双手使劲一推,一个侧身便滚到了地板上,就势便把左轮手枪抽了出来。 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车窗的玻璃就几乎全被打碎了,车厢壁板也被从车窗处飞进来的子弹打得多处弹孔,好在从美国进口的钢制车厢壁体较厚,还没有子弹能穿透进来,所以窗户以外部分暂时还是安全的。 等到列车完全停下之后,谢昌云就撑起身体,贴着车窗的一角向外看去,只见铁路一侧几十米至百余米处至少有数百名穿军装的人正在向列车射击,有的已经开始向列车跑了过来,列车上的警卫部队随即开始了还击,下面奔跑的人立刻就有好几十人被打倒在地。 听到车厢里也传来了爆耳的枪声,谢昌云再一看,几名男卫士正用冲锋枪对外短促射击,但却没有见到两名女卫士,估计她们是护着王秋去了。 见赵寿山等几名军官也拔枪贴近了车窗,谢昌云便喊道:“赵总司令,千万注意!” 谢昌云话音刚落,就见麦德彪带着一串卫士弯腰跑进了车厢,随即就分散到了车厢两边,接着两名女卫士也在一侧护着王秋弯腰小跑到了会议室里。 见王秋还能跑,谢昌云就没有再多问,而是对麦德彪大声道:“软卧车里的人怎么样?” 麦德彪挪过几步道:“没顾得细看,邓先生没事,马上就把他转移过来。” 谢昌云道:“电台怎么样” 麦德彪道:“也不清楚,我马上派人过去看。” 谢昌云还想问,就觉得车厢下有了响动,接着又是微微一震,列车便开始了向后倒行,速度很快就被提了起来。 “机车还能开?好!只要倒回几百米就应该没事了。”谢昌云心里正想着,却听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传来,接着列车就是再度刹车,不过这次刹的不是那么急,而是缓缓的停了下来。 “看样子后面的路也被炸断了,麦署长,一条心打仗吧!你估计有多少人再向我们攻击?”谢昌云边说着边把头又探到了车窗边往外看。 麦德彪道:“我估计至少一千人,而且是正规部队,如果他们没有炮和不来增援,我们应该能够抵挡得一阵。” 谢昌云道:“大炮估计不会有,但如果是正规军,那只能是第一军,所以估计迫击炮还是会有几门的。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你马上把警卫部队的营连长和李廷秀他们都叫过来。另外组织人向外喊话,告诉他们我在车上,如有继续向列车进攻者,一律以叛乱论处,如有反戈一击者,一律官升一级并奖励三百元。另外把小丫头们都带过来。” 卫队有步话机,麦德彪随即就与其他车厢联络了起来。 这时赵寿山弯腰过来道:“副委员长,肯定是第一师设的埋伏。动静这么大,我估计宝鸡那边应该听到了,如果保安司令部动作快,十几分钟之内就会派出增援部队,不过我担心增援会受到阻击。” 谢昌云道:“这是肯定的,这里距宝鸡好像只有几公里,第一师必定会布置打援。增援我们先不管了,还是考虑下怎么自保,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会使用迫击炮。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地形,路基两侧三十米外有一道宽沟,应该是修路的时候取土留下的,我们不能在车上坐等炮弹落在脑袋上,必须尽快以大部分兵力打下车去把人员疏散开,凭借这两道宽沟建立防御阵地。车上再留守部分人,这样就可以形成高低搭配的立体防御体系。” 赵寿山也是征战无数,听了谢昌云的计划后便道:“只能这样了。我带人先冲下去,站稳脚之后副委员长再下去。” 谢昌云道:“这事用不着你一个集团军总司令打头阵,还是在一起为好。” “还是贩贩贩”赵寿山话刚出口,车厢内外的枪声又大作了起来。 第一师之前是试探性的攻击了一次,而这次是一下就投入了数百兵力,从四面向专利发动了真正的进攻。 专列上的警卫连和卫队有冲锋枪一百五十多支、通用机枪四挺,官兵训练有素、有车厢作掩护、观察和射击位置又是居高临下,因此火力十分凶猛和准确,第一师的部队冲到了六七十米处就已经伤亡上百,很难再向前接近了。 见到一名卫士中弹倒在了车厢里,谢昌云刚想过去捡起卫士的冲锋枪,就被麦德彪一把抢先把冲锋枪抢到了手里,“长官,外面的子弹很密集,你不能参加战斗。” 谢昌云朝麦德彪瞪了瞪眼,刚想发脾气,就见李廷秀打头领着一溜人猫着腰走了过来。 见警卫部队的指挥官到了,谢昌云就立刻询问道:“你们伤亡有多大?” 一名中校回答道:“死了五六个,伤了八九个。” 这名中校是四战区警卫团的营长,这次警卫部队实际上是他在带队。 谢昌云又道:“机车情况怎么样?这个位置离前面的爆炸地点有多远?” 中校道:“刚才联系了,一个副司机受伤,机车还能动。我们目前这个位置离前方爆炸地点大概三百五十米左右。” 谢昌云道:“这就好。现在都听我的统一指挥,每个车厢留下六个人,其余的人都下车进行防御,非战斗人员也要下去,一定要掩护好他们。重点是邓先生,要保证有四个警卫在他身边。你们现在赶紧回去布置,然后命令列车快速向前开动,到达顶头爆炸地点之后立刻下车,要尽量往前,脱轨都没有关系。火力减弱一点,让下面的敌人靠近一些,以便延迟炮击的时间。快去,八分钟之内列车必须要开动!” 怎样下车、怎样展开,就不是谢昌云的事了,时间和职责都不允许他交代得那么细。 “是!长官!” 警卫部队指挥官离去之后,杨炳洛便报告道:“长官,电台已经向四十一集团军发出了报警电报,又给三十六集团军发了一半的电报,天线就被打坏了。” 谢昌云道:“很好!有一个电报发出去就够了。这里离西安只有两百八十公里,西安的战斗机快一点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你们现在去拿两床被子用水打湿了,等会儿下车的时候给邓先生裹上。麦德彪,让其他的人都做好行动准备,所以车门锁全部打开,列车一开动就向两端集中,车停了以后卫队先下,压制住地面火力以后其他人再下去。” 吩咐完毕,谢昌云又把目光看向了小姑娘们。 就这一会儿,小姑娘们竟然都穿上了作战服,肩上背着背囊,手里握着手枪,有的蹲着、有的坐着,虽然神情十分紧张,但还没有吓得打哆嗦的。 谢昌云对小姑娘们的表现感到很满意,于是就微笑着交代道:“丫头们,这没什么,就当是教官再给你们上战术课。等会儿下车的时候不要挤在一起,下了车不要停留,要马上滚到路基下去,然后迅速抢占有利的隐蔽地形。对了,前面有卫队下车,你们就学着他们的样子。等回到广州,冰激凌和奶油点心管你们够。” 谢昌云最后一句玩笑话,让小姑娘们松弛了不少,几个胆大一些的还抿着嘴笑了。 谢昌云又弯腰到了王秋身边,“丫头,等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二妮子,你也跟住我们。” 王秋道:“哥,你这身衣服太显眼,还是换一件吧!你的作战服在包厢的箱子里,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一名女卫士赶紧道:“我去拿。”说完就弯腰跑了。 被王秋一提醒,谢昌云这才反应过来道:“麦署长,找一件作战服过来给赵总司令换上。” 赵寿山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带着有。王副官,你把我的衣服拿出来。” 这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谢昌云和赵寿山刚把作战服穿上,列车就向前开动了,明显是加足了马力,速度一下就提了起来。 “注意等会要急刹车!”谢昌云喊罢,就过去搂住王秋坐在了地板上。 谢昌云让列车快速向前移动这一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亲临伏击现场指挥的第一师三团的团长和师副参谋长,原计划是能够不使用迫击炮就尽量不使用,而且攻击部队距专列最近的只有四十米左右了,如果开炮极易造成误伤,所以四门德制80mm迫击炮都已经架设好了但一直没有开火。 不但如此,由于列车向后移动了近两百米,原来在前面的大部分兵力也随之被调动了过来。 列车这一动,团长和副参谋长顿时感到了不妙,便一面下令转移兵力火力、一面下令迫击炮立刻开炮。 可是人哪里有火车跑得快,这边刚向前移动了几十米,那边列车已经开出了三百多米,紧挨着被炸断的钢轨停了下来。 而迫击炮先前已经对好了目标,左右微调二三十米还可以,但目标一下移动了三百对米,整个炮身就得重新架设了,而且还要重新瞄准,动作再快没有几分钟也下不来。 就这几分钟,给专列上的人员赢得了宝贵的转移时间。列车还未停稳,警卫部队的机枪和冲锋枪就一起向两侧开始了猛烈射击,接着就有多名官兵从多个车门跳下了车,虽有数人中弹倒地,但大部分的官兵都滚下了陆基,爬起来之后便迅速扑到了壕沟的外缘,对着几十米至百米多外的目标展开了精准射击。 不到一分钟,就有上百名官兵从车门和车窗跳下了列车,有的已经前突了几十米,泼水般的弹雨和连连发射的火箭筒一下就把第一师的火力给基本压制住了。 “快下车!”谢昌云挥动着手枪对排成两排的小姑娘们喊道。 “列车服务生、地方官员、非战斗人员按顺序下!”见小姑娘们下去了一半,谢昌云又再次下令。 第一师随时可能开炮,多滞留在车上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谢昌云明摆着是要把这个危险留给自己,但在这种紧急时刻谁都不敢多一句嘴,只得按照他的命令办。 看到这节车箱内的人员就剩了几名卫士了,谢昌云这才挥手道:“我们走!” 谢昌云打头来到车厢门口刚下了一级车梯,就听外面传来了一股炮弹的呼啸声,他浑身一个激楞,转身上去一步,就把身后的王秋紧紧抱住了。 炮弹瞬间就在车门外十几米的地方爆炸了,谢昌云感到后肩被冲击了一下,然后就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md!中弹了!内战的第一炮竟打在了老子身上!”谢昌云心里一面骂道,一面动了动左臂,感觉除了疼痛之外并没有其他妨碍,于是就松开王秋道:“丫头快跟我下车!” 王秋并没有发现谢昌云受了伤,见谢昌云跳到了车下,便紧跟着就跳了下去。 谢昌云双臂接到了王秋,抱着她两步窜到了陆基边上,双腿往前一跳,就顺着陆基滑了下去。 王秋怀有身孕,谢昌云可不敢按战术规范翻滚下去。 谢昌云刚下到陆基底部,就听又是一颗炮弹飞了过来,便赶紧卧倒把王秋给压在了身下。 这枚炮弹的落点向后和向内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击中列车。谢昌云抬起身体过后,感觉左后肩的血已经开始向下留了,不过他也知道约十三四米的距离,只要弹片不是直接命中要害部位,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不会太严重,现在最紧迫的还是这样坚守下去。 “长官你受伤了!”谢昌云的思绪刚从伤口转到了别处,就听身后的女卫士小林大声惊喊道。 周围的几名卫士心里一惊,立刻围拢了过来。 王秋脸色大变,也不敢去碰谢昌云,只是声音颤抖的道:“哥,你贩贩贩伤了没有?伤在哪里了?” 谢昌云平淡的道:“一块炮弹皮,在后肩上,小伤,没什么要紧的。这里位置不好,侧面容易暴露,前面有一个洼进去的地方,我们转移过去再说。” 卫士们护卫着谢昌云和王秋来到洼地之后,便由男卫士分布在了周围进行警戒,女卫士则立刻开始给谢昌云处理起伤口。 谢昌云的背部现在已被鲜血浸透了半边,看起来血淋淋的让人心惊肉战,不过当脱去了他身上的作战服和夏季军常服之后,见到他左后肩处只有一个比黄豆粒略大些的创口,卫士和王秋这才放下了一些心,先是用酒精棉球给谢昌云清洗了伤口周边,接着往伤口上倒了一些止血粉,然后覆盖上药棉,稍等了一下见伤口已基本不再渗血,便又撒了些药粉,贴上纱布,用绷带把谢昌云的上身横着缠了几道。 战地急救只能做到这样了。 在谢昌云包扎伤口的同时,战斗也开始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在第一师近千人从四面冲上来的时候,警卫部队和谢昌云的随从先是喊起了话,立刻起到了震慑作用,冲在前面的第一师官兵明显放缓了脚步和动作,手上的枪口也抬高了一些,有的还大喊道:“不对了!不要打了!车上怎么是谢副委员长!” 然而后马上就有军官喊道:“有人挟持了副委员长,副委员长已经殉难,上峰命令对凶死格杀勿论!弟兄们不要上当,冲上去师部有重赏!” 在不确定身份的人和自己的长官之间,大部分第一师士兵选择了信任后者,刚有停滞的进攻又恢复了,在二十多挺机枪和四门迫击炮的掩护下,第一师官兵排开了散兵线开始快速向前推进。 警卫部队的火力倒是可以阻挡住第一师的冲锋,但那四门迫击炮却威胁极大,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三枚炮弹击中了列车,另外还有二三十发炮弹落在了铁路两侧,造成了十余名警卫连和卫队官兵伤亡。 炮弹可是不长眼睛的,谢昌云身边六名男女卫士把心玄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扑上去为长官挡炮弹。 伤口包扎好之后,谢昌云趴在壕沟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很快就发觉第一师的迫击炮阵地离这里也就一千多米,正好在警卫连的六零迫击炮射程之内。 谢昌云刚想派卫士传令用迫击炮还击,就听几十米外“咚咚”两声响,几秒钟之后又是接连两声。 不用看,只听声音谢昌云就知道这是自己的迫击炮开始发射了,十有八九是麦德彪和警卫部队指挥官也发现了第一师炮兵阵地的位置。当然也可能是有一线作战经验的杨炳洛等协助的。 第五六五章决心大闹 随着一公里多外传来的连续爆炸声,阵地上几秒钟过后就没再有炮弹落下了。 不过有作战经验的人都清楚,两门六零迫击炮很难将四门大口径迫击炮一下摧毁,对方的炮击之所以停止,向后转移阵地的可能性较大。 谢昌云估算了一下,徒步携带迫击炮转移五百米、再连上重新建立射击阵地的时间最低需要八分钟,遇袭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分钟,加上八分钟就是二十四分钟,之后最多再坚持十分钟,西安机场的战斗机就该赶到了。 “去传我的命令,把人员位置拉开一些,以三分之一人员为预备队,非战斗人员靠近沟边隐蔽,迫击炮三发移动一次,重点攻击机枪火力点。”谢昌云转头向一名卫士命令道。 没有了迫击炮的掩护,这边的自动火力立刻充分发挥,第一师的进攻顿时被止住了。 “tmd!谢昌云的卫队竟然这么厉害,八九百人都冲不上去!等迫击炮再开始射击,老子要亲自上前督阵,谁敢停下来老子就毙了他!”第一师团长挥着手枪大声叫骂着。 “是啊!最后一搏了。下次进攻没有回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和老兄一起上去,哪怕最后只剩你我,半个小时内也必须干掉谢昌云。”第一师副参谋长也心感不妙,第一师没有与谢昌云的部队打过交道,看来还是轻敌了,唯一的弥补就是鱼死网破。 团长道:“好!老兄,等会儿我们就分左右督阵,一定要拿下谢昌云的人头。” 在伏击现场以东四公里多处,宝鸡保安司令部的参谋长正指挥着数百人向第一师的阻击阵地发动攻击,不过没有重武器的保安部队的作战能力确实差了一些,将近一个营的兵力竟被第一师的一个连死死的挡住了,而且还死伤了四十多人。 在远离战场的地方,西安的四十一集团军、兰州的三十六集团军、广州的第四战区都炸开了锅,短暂惊愕过后,一串串的命令就立刻下达了出去,各级的主官和参谋军官随之都进入了指挥位置,西安机场接到命令之后不到七分钟就起飞了四架战斗机和两架h-2轰炸机,中央系统设在兰州和西安的军政机构也全部被包围了起来,陇海铁路兰州和西安路段也停止了营运。 随后,第五和第七战区、海军各舰队也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四航司、七航司的机群由多个机场起飞,分别扑向了武汉、南京、芜湖、合肥、嘉兴等中央空军的主要机场。 短暂的战斗间歇期,谢昌云得到了伤亡的初步统计报告,卫队阵亡两人、重伤三人;警卫连阵亡十人、重伤十五人;铁路人员死亡两人、受伤五人;赵寿山带的四名卫士阵亡一名、重伤一名;第九督察区专员轻伤,其余人员阵亡一人、重伤五人。 重伤人员中包括了叫黄玉萍的那个小姑娘,是颈部中弹,虽经医护人员紧急抢救,但目前仍在昏迷之中。 “叔!”见谢昌云弯腰跑了过来,蹲在黄玉萍身边的马菊儿和另外一个小姑娘的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玉萍的情况怎么样?”谢昌云并没有制止小姑娘们的哭声。 马菊儿嗯咽道:“医官说了,玉萍的血不能完全止住,如果不做手术,最多只能坚持两三个小时。” 谢昌云摸着黄玉萍的头道:“放心,两三个小时应该来得及,战斗一结束就把她送医院。丫头们还有受伤的没有?” 马菊儿道:“两边下的车,那边我不知道,这边还有陈丽的胳膊被炮弹划了一道口子。叔,玉萍可勇敢了,她捡了一支冲锋枪,打完了一梭子弹,我看着她打倒了两个敌人。” 旁边那名女孩抢着道:“菊儿也打仗了,也是打倒了两个。” 谢昌云道:“你们都是好样的!等一会儿还要战斗,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叔,你也受伤了!”谢昌云包扎完了以后换上了卫士的一件作战服,但胸前还是露出了一点绷带的痕迹,结果被眼尖的马菊儿给发现了。 “我这是小伤,你们看连血都没流。”说是这样说,但谢昌云清楚自己完了也得上手术台把弹片取出来。 谢昌云刚说到这里,就听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 “卧倒!”谢昌云随之就把两个小姑娘压在了身下,而两名卫士则扑在了谢昌云的身上。 “轰!轰!”连续两颗炮弹落在了不远处爆炸,接着又是一声轰响,铁路的那一侧也落下了一颗炮弹。 “三发炮弹!看来对方只有三门炮了。” 谢昌云爬起身拍了拍菊儿的脸蛋道:“注意隐蔽,”然后就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又有二十多颗炮弹落下之后,第一师又一次发起了进攻,架势异常凶猛,后面竟一个兵力都没有留,黄压压的一片夹杂着绿色,没有任何停留和战术动作就呼叫着扑了上来,全部的机枪都端在了军官们的手上,边跑边向前扫射。 恶战要开始了! 谢昌云把腰间的左轮手枪又抽了出来,又向卫士要来了两颗手榴弹装在了衣兜里,连王秋也把那支袖珍手枪握在了手里。 就在警卫部队枪声大作的那一刻,天上一阵由远而近的轰鸣传来,人们还在一愣之间,就见两架战斗机从空中俯冲了下来。 “怎么来得这么快?”谢昌云看了下表,飞机便从头上一掠而过,在地面掀起了一阵扬尘。 “空军来了!” “我们的飞机来了!” 在人们的欢呼中,又是两架飞机从低空飞了过来,然后急速拉起开始转向。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战斗机的第一次俯冲是观察情况,第二次俯冲就要开始对地攻击了。 飞机的突然到来显然吓住了第一师,没有任何命令,进攻的人潮就戛然而止。 而防御这一方,机枪和冲锋枪打得更欢了,阵地前百米左右的地方很快就尸陈累累。 飞机很快就从反向俯冲下来,第一师的官兵差不多全部都卧倒在了地上,但战斗机上机炮还是在地面的人群中划出了数道血肉飞溅的痕迹。 四架战斗机一轮攻击过后,第一师的部队开始出现了溃逃。 等第二次俯冲过后,第一师的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不用说了!飞机都来了,对面肯定是谢副委员长,还打什么?”许多士兵把武器丢在了一边,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挥动着双臂。 看见地面的情景,战斗机就没有再发起攻击,转而围绕着列车在低空盘旋。 而就在这时,更大的轰鸣声又传了来,只见几架大飞机不高不低的飞了过来,刚接近到头顶,一个个黑点就从飞机上落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天上就绽放出了朵朵伞花。 “伞兵来了!” 谢昌云的周围又是一片欢呼! “结束了!又tmd死里逃生了一次!”谢昌云把左轮手枪放回枪套,没有再观看周围和天上,而是坐在地上开始考虑起了以后的事,同时也在咬着牙抵抗着后肩传来的阵阵疼痛。 见到谢昌云的嘴唇都发裂了,脸色也卡白,王秋赶紧从女卫士那里取来了一个军用水壶递给了谢昌云,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剥开纸送到了谢昌云的手上。 谢昌云失血不少,嘴里正干渴,气都没喘,一下就把大半壶的凉水给灌进了肚子,然后拿起巧克力就狠咬了一口,便嚼着又边想起了事情来。 “长官!” “长官!” “副委员长!” “昌云!” 谢昌云受伤的消息已经传了遍了,不一会儿他身边就聚集了一群将校。 “我这不要紧,已经简单处理了。警卫连去一半打扫战场,剩下的人看护伤员和清理列车,把阵亡的弟兄们都抬到这边来。消除危险之后立刻把重伤员向宝鸡转运。赵总司令,今天的情况麻烦你主持调查一下。杨炳洛,你协助赵总司令。”谢昌云打起精神做了一系列布置,但中气已不是那么足了。 邓汉祥神情凝重的走过来道:“昌云,要赶紧把你无大碍的消息传出去,要不然就要闹翻天了!飞机恐怕不能完全清楚地上的情况。” 谢昌云想了下道:“抓紧修复天线,另外空降师肯定带有电台,张参谋,你负责对外通报情况,就说我的危险已经解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采取贸然行动。邓先生,别站着了,你也将就着在地下坐一会儿,帮我分析分析。” 邓汉祥走到谢昌云身边坐下,扶了扶眼镜框道:“埋伏我们应该不是国民党高层授意,估计是部分中央军军官私下针对你采取的行动。“ 谢昌云道:“应该是这样,但是我们暂不能这么说,牵涉越深越好。” 邓汉祥道:“是应该这样认识,不幸之中万幸!就此可以大作一篇文章,原来设想的一些难事恐怕就很好解决了。” 谢昌云点头道:“我刚才也这么考虑了一下,第一步是否可以对胡宗南动手?” 邓汉祥道:“这是最明确不过的了。只要证明了袭击是第一军干的,胡宗南就只能任我们宰割,接着三马也得软下来。” 谢昌云道:“我原想把胡宗南挤出西北就行,现在就没有那么便宜了,他的十几万军队必须全部缴械投降,等电台恢复之后我立刻下达命令。邓先生,你估计这次遇袭在其他方面的反应会怎么样?” 邓汉祥道:“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件,各方面肯定会有非常大的反应,而且应该对我们有利,所以要尽快把消息公开出去。不过具体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一时也难以判断。政治协商会议正在召开,这是一个好机会。” 谢昌云道:“我也想象不出。不管那些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先趁热打铁解决西北的问题,其他方面见机行事。” 邓汉祥道:“昌云,你这样还能去兰州?” 谢昌云道:“我这伤不要紧,把弹片取出来以后手臂不做剧烈活动就行,不会影响我的行动。再说带缠着绷带去兰州,那就是带着火气去的,有些事更方便下手。” 邓汉祥眼中立刻冒出了谢昌云歪戴帽子敞着怀、胸前裹着白绷带,在马步芳等人面前拍桌子踢椅子的形象,不由得笑了起来。 两百多伞兵从天而降,第一师不知真相的官兵没有一个敢擅动,全都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原地,有几名想逃跑的军官,刚跑出几步就被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到在地,随着伞兵的落地、警卫部队的逼近和保安部队的到达,局势很快就被完全控制住了。 “长官,电台天线已经修好,电报已经按长官的命令发出!”机要参谋跑过来向谢昌云报告道。 “嗯,很好,记录我的命令。等一下。”见保安司令领着一名穿保安队服装的上校走了过来,谢昌云转身问道:“你们保安司令部派汽车过来没有?” 就见那名上校上前立正道:“宝鸡保安司令部参谋长胡梦才向副委员长报告!汽车要十五分钟左右到达,但是铁路的轨道车已经开来了,职下就是乘坐轨道车来的,还拖了两节平板车厢。” 谢昌云道:“立刻用轨道车把重伤员转运走,通知医院做好准备。” 保安司令立正道:“副委员长,宝鸡的外科医生数量不够,第一师有一个医院在城里,能否接管过来?” 谢昌云道:“立刻接管。另外对付第一师的部队你们的兵力够不够?” 保安司令道:“不够,第一师在宝鸡至少还有两千多人,我们只有一千三百多人。” 谢昌云指着天上逐渐增多的飞机道:“不要紧,你们先松散围上去再说,命令他们一个小时内缴械,否则就出动飞机轰炸,你们马上返回城里部署。通知铁路部门立刻抢修线路。” “是!” 两名保安部队军官刚离开,谢昌云又道:“张参谋,接着记录我的命令。宣布胡宗南部为叛军,命第四集团军,第三十六集团军即刻出动,包围胡宗南部在各地的部队;命陕西、甘肃、宁夏保安司令部立刻封锁本省道路,缉拿胡宗南部流散人员;命四十一集团军速调一个师铁运至宝鸡待命;命绥远部队以两个师开赴陕西宁夏交界处,严防胡宗南部向该方向逃窜;电令第一战区,任何部队不得向西调动;除四、五航司飞机之外,任何飞机都不得进入西北空域;电告第二战区,请他们加强陕甘宁边区和黄河河防戒备;另外贩贩贩命四、五、七战区对相邻中央军部队进行警戒。” 谢昌云周围的人都听明白了,谢昌云不仅是要解决掉胡宗南,而且要把事情再往大处闹,特别是最后一条,对其他军队进行警戒,这通常是一种表示敌对的举动,而谢昌云下令三个战区对中央军进行警戒,将涉及大半个河南、皖北、苏北、浙南、浙西、皖南、皖西、赣东、湘南、湘东、鄂东南等大片区域,将使中国出现内战一触即发的严峻局面。 张参谋请谢昌云签过字转身跑去下达命令时,又有一名参谋跑过来道:“长官,四航司和七航司已经向中央空军七个机场出动了作战飞机,有的已经到达目标上空,黄副总司令来电请示下一步行动。” 谢昌云接过电文看了一下道:“既然已经起飞了,那就都到目标上空转一圈,中央空军如果无敌对行动就不要进行攻击。” 而此时,中央空军总司令周至柔正在与黄光锐紧急通着电话。 “老兄,你的飞机突然飞到武汉来了,二三十架飞机正在我头顶上盘旋,老兄可知此事?”周至柔在询问的时候还套着些近乎。 “周总司令,这是于汉谋长官、蔡南长官和我下达的命令。”黄光锐的回答却很冷淡。 周至柔大惊道:“老兄,这是为何?是否有误会?” 黄光锐道:“没有误会。将近一个小时前谢副委员长专列在宝鸡遭到第一军埋伏,谢副委员长现在生死未明,周总司令认为我等会无动于衷吗?” 周至柔差点从椅子上栽倒,立刻俯在办公桌上双手抱住电话道:“你是说第一军伏击了谢副委员长?” 这会儿黄光锐已经知道了谢昌云已脱险,但却仍装腔作势道:“谢长官专列发出的急电,而且宝鸡保安司令部和西安派出的飞机也已经确认,宝鸡保安司令部增援部队正与第一师激战。” 周至柔此时已是浑身大汗淋漓、脑袋嗡嗡作响,好不容易镇静了一点后便赶紧道:“老兄,这一定是第一军擅自所为,与委员长没有任何关系,请老兄和几位司令长官冷静考虑。” 黄光锐道:“事情没有查明以前谁都脱不了干系。周总司令不要怪我不宣而战,一旦传来谢长官凶讯,我等即刻便对中央军开战,望周总司令好自为之吧!” 周至柔连忙喊道:“老兄且慢!容我立刻向委员长和夫人报告。我不会向老兄挑战,还望老兄手下留情,莫使中央空军毁于一旦。” 黄光锐手下有飞机两千多架,而中央空军只有七百余架飞机,不仅数量、而且飞机性能和飞行员作战经验也无法匹敌,周至柔深知开战的后果。 黄光锐道:“西安和兰州都采取了行动,委员长现在估计已经得到消息了,正好周总司令可以向委员长说明原因。但愿谢长官无恙,否则你我只能兵戈相见。” “请老兄等我回复。”周至柔不敢再延误,赶紧压下了电话,汗也顾不得擦,紧接着又把电话拿了起来,“给我接庐山蒋委员长官邸,十万火急,用最快速度。” 第五六六章庐山晃动 谢昌云这边的部署则还在继续,“空降部队指挥官来了没有?” “报告长官,到了!”麦德彪一面回答、一面把一名穿着伞兵服的军官引上前来。 “万继良,给我说明情况。”来的这名伞兵军官是谢昌云亲自带出的第一批特种部队成员,后来转到空降部队,现在担任空降师中校副团长。 万继良来到谢昌云面前立正道:“报告长官,我部两个连正在由成都向汉中机场空中机动,接到命令就直接飞往了这里。” 谢昌云道:“这么说你们一直在跟着我了?” 万继良道:“是的,长官!” 谢昌云道:“有没有伤亡?” 万继良道:“我们伞降时战斗已经停止,部队无一伤亡。” 谢昌云道:“带远距离电台没有?” 万继良道:“带了一部远距离电台和一部中距离电台。” 谢昌云点头道:“我这里一部电台可能不够用,把远距离电台调过来。你们现在立刻赶到宝鸡,配合保安司令部解决第一师师部。对空联络由你们负责,第一师如果不缴械就立刻展开空中打击。” 万继良道:“请问长官,这里的俘虏和缴获的枪支如何处理?” 谢昌云道:“俘虏你们带回城里交给保安司令部,枪支和伤兵都让他们自己背着,中尉以上军官单独关押。” 这时赵寿山和杨炳洛等几人匆匆走了过来,赵寿山向杨炳洛示意了一下,杨炳洛便报告道:“长官,经过赵总司令主持审讯,查明伏击我们的是第一师第三团的两个营,由第一师副参谋长和第三团团长带领,第三团团长自杀,第一师副参谋长受伤被俘获。该团的出动命令是由第一师师部下达的。” 还有一些细节杨炳洛没有说,他知道谢昌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谢昌云道:“赵总司令,刚才你不在,我已经直接向第四集团军下达了对胡宗南部采取行动的命令,宝鸡电话方便,你现在马上回宝鸡指挥部署,决不可手软,在陕西的军统和中统、所有的中央军机构都一脚踢出去,国民党省党部暂停活动。我在这里等铁路修复之后再过去。” 赵寿山道:“好,我这就去布置。副委员长,你的伤也要赶紧医治才是。” 谢昌云挥了下左胳膊道:“我挺一阵没问题,放心,今天我肯定会去医院。” 可就随便挥这一下,却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谢昌云面色一滞、眉头轻微一皱,众人立刻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没有人说破罢了! 谢昌云不是故意逞强,而是现在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不然他怎么会再调一部电台来呢? 给几个战区的平安电报和指令虽已发出,但那些战区长官和集团军总司令肯定还会来电询问详情,而且消息会很快扩散,接下来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个电报往这里发了。 想到这里,谢昌云便对邓汉祥道:“邓先生,我看还是发布一个公告,让广东广播电台在晚间新闻时间播出,以免还得一一解释。” 邓汉祥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只说明情况而不下定论,大家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同时还可安定我们的军心民心。” 谢昌云道:“那就烦劳邓先生执笔了。简单一些,百字以内足够了。” 邓汉祥道:“百字以内,一字就等于一颗原子弹了。” 确如邓汉祥所形容,随着周至柔一个电话打到庐山,将整座庐山差不多都给晃动了。 蒋介石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强振精神给周至柔下令道:“中央空军切不可妄动,一架飞机也不能起飞,你立刻联系黄光锐,把我的态度告诉他,再问明昌云现在的情况。” 接着,蒋介石马上又叫进来一名侍卫吩咐道:“立刻要于汉谋、戴笠、陈诚、还有陈济棠的电话,接通那个是哪个!” 卫士转身出去之后,蒋介石坐在那里越想约担忧、越想越上火,最后忍不住“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把个偌大的办公桌一下就给掀翻了,然后绕过乱七八糟的地面,茶几上的茶杯、柜子上的书籍、墙边的痰盂、什么顺手就砸什么、什么碍事就踢什么。 听到异常动静,侍从室第一室主任林蔚、第二室主任陈布雷和两名侍卫慌忙跑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一边劝阻着蒋介石,一边命侍卫赶紧去叫夫人和医官。 蒋介石被众人拦住,没有了东西可砸,却觉得一阵炫目,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一边歪过去。 林蔚和陈布雷眼疾手快,抢上去一边一个架住了蒋介石,又上来一个侍卫,三人连扶带抬的把蒋介石放到了沙发上躺下,林蔚几把扯下军装,胡乱叠了两叠就垫在了蒋介石的头下。 “快叫医官!医官怎么还不来!”陈布雷在一旁连声的催促,又有一名侍卫跑了出去,刚进来的几名侍卫和侍从室人员则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了房间。 宋美龄和侍从室的医官几乎同时来到了办公室,一见蒋介石躺在了沙发上,宋美龄疾步上前,双腿跪地、握住蒋介石的一只手大声喊道:“达令!达令!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蒋介石只是一时气涌头晕,并没有昏厥,躺下之后已觉得好了一些,听见宋美龄呼唤,就马上睁开了眼睛道:“夫人,不碍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蒋介石吐字清楚,宋美龄便赶紧起身让开道:“王医官,请快给委员长检查一下。” 王医官过到蒋介石身边刚打开了诊箱,还捧在侍卫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林蔚走过去拿起电话道:“这是委员长办公室,请问哪位?哦!于长官,请稍后!” 电话线不够长,林蔚只好拿着电话道:“委员长,四战区于汉谋长官电话。” 一听是于汉谋来电,蒋介石便立刻抬起身道:“扶我过去。” 宋美龄和王医官忙扶起蒋介石,把他搀到了刚重新放好的办公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林蔚立刻把电话递到了蒋介石手里。 “幄奇吗?昌云现在情况如何?已被解救!贩贩贩这好,这好!贩贩贩什么?受了伤?伤在哪里,有无危险?贩贩贩嗯,嗯,这我就放心了!幄奇,这件事内情尚不明确,你一定要稳定住部下,并转告蔡南、廖广泽、李一权、陈绍宽、黄光锐,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我一定会给昌云和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不是昌云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介石刚放下电话,宋美龄就抓着蒋介石的胳膊急切的问了起来。 “胡宗南害我”蒋介石刚说了一句,电话又响了起来。 蒋介石拿起电话道:“哪一位?...戴雨农!娘希匹!第一军伏击了谢昌云,你的情报机构都是干什么的?这么大的行动竟然一无所知?我要撤你的职,要把你交军事法庭!你现在立刻进行调查,要密切掌握西北情况,三个小时向我报告一次。胡宗南那里你就不要袒护他了,第一军惹下如此祸端,他难辞其咎。” 戴笠道:“报告校长,军统局在西北的公开机构已经全部被查封,所有人员都被关押,一些秘密机构也被捣毁。” 蒋介石道:“昌云这是借题发挥,就由他去吧!但是胡宗南和第一军的内部情况你还是要抓紧调查清楚,不然国民政府无法交代。” 即便现在对胡宗南恨之入骨,但蒋介石仍然相信胡宗南并不会直接参与到对谢昌云的刺杀行动中,他想获得这方面的有力证据交给谢昌云,虽然这个证据可能只有谢昌云一个人才会相信,但有总比没有强。 偏偏一边是谢昌云,一边是国民党的起家部队、嫡系中的嫡系,是个人都会把原因往深处想。 蒋介石刚压下电话,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陈诚的电话。 蒋介石把原由简单说了一遍,马上就布置道:“辞修,你和昌云关系莫逆,你马上去赶去西北一趟,一方面主持事件调查,一方面代表我慰问安抚昌云,该怎么说我相信你自会把握,核心一点,昌云要闹可以,但不要闹过头了。” 陈诚那头抹着汗道:“委员长,以昌云的性格,光是口头安抚恐怕不行,最好能有些实际的行动。” 蒋介石迟疑了一下,“这样,胡宗南立刻免去本兼各职,回武汉待查。第一军军长、第一师师长撤职拘押。” 陈诚道:“好的委员长,我先给昌云发个电报,然后马上赶去机场。” 蒋介石道:“电报你要打,飞机能不能起飞你和周至柔联系了再说。把这件事转告子文,让他也给谢昌云发个电报。” 连续的几次电话,宋美龄、陈布雷、林蔚等已经明了了事情经过,难怪蒋介石怒火中烧、几乎晕倒。 上一次蒋介石大发雷霆好像也是为了谢昌云遇刺,那次只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下,这次却连办公桌都掀了。 见蒋介石接完电话坐在椅子上沉思,宋美龄便道:“达令,还是先躺下来让王医官检查一下。林主任,你让人把电话线接长一些,牵到沙发面前来。” 蒋介石看看宋美龄,一声不做的站了起来,在宋美龄和医官的搀扶下重新躺回到了沙发上,腿快的侍卫已经跑到后面房间拿了一个枕头和毯子过来,除了林蔚和陈布雷还在一片侍立之外,其余的人的摒声退出了办公室。 医官用听诊器和血压计为蒋介石做了一遍检查之后,摘下听诊器站起身道:“夫人,委员长的心脏和肺部正常,不过就是血压略高了一点,医疗方面现在虽然注意观察就可以了,但这个苗头很不好,要静心休息,避免再次受到过度刺激。” 宋美龄心中一沉。蒋介石虽然将近六十,但由于保持了良好的生活习惯,血压一直都很正常,这次血压突然增高,只怕以后就难以控制了。 想到这里,宋美龄真恨不得把胡宗南和第一军的人捆到面前来一个个点了天灯。 由于躲避政治协商会议的繁杂,蒋介石今年上庐山早了差不多半个月,因此一些重要的军政高官都还没来得及跟来,身边除了陈布雷之外竟无一个智囊,而陈布雷呢?文才可褒、忠诚可嘉、但还是优柔了一些。 “布雷,以我和夫人的名义给昌云发一份电报,只表示关切之心,别的就不用说什么了。通知张岳军和熊天翼再加上白健生上山来。夫人,你再去威廉斯别墅坐一坐,实情就对他们说了吧!” 躺在沙发上,蒋介石的脑筋仍在继续运转。 但蒋介石面前这样的状态却让宋美龄不敢离开,她把蒋介石身上的毛毯掖了一下,“达令,我陪你一会儿,还是晚饭之后再去威廉斯别墅吧。” 蒋介石道:“还是早去的好,估计不用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得到消息了。” 早一步就能争取到一个主动的姿态,庐山现在是王如中的地盘,抢先消除王如中的误解十分有必要。 宋美龄马上理解了蒋介石的意图,于是交代了医官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室。 林蔚上前一步道:“委员长,我们是否要采取一些提放措施,或是考虑离开庐山?” 蒋介石微微摇头道:“这个没有必要,只要对墨泉说清楚就可以了,昌云不是张汉卿和杨虎城,他绝不会对我采取极端动作。嗯,你再去通知贺耀祖和霍揆章,要保陈伯南在武汉的安全,如果再发生事件就不好办了。” 不愧是统帅人物,蒋介石的大小几项安排都点在了关键之处。 下午十八点二十,通往宝鸡的铁路终于被修复了。第一师仓促之间携带的炸药不多,二十公斤的炸药只炸坏了四根钢轨和七八条枕木,路基受到的破坏也不严重,铁路工务部门出动了一百多人,送过来了一节车皮的材料,没有费太大力气便填好了路基和换上了钢轨。 谢昌云的专列车身虽然受创严重,但底部却没有被损坏,两台内燃机车的油箱虽然都被打漏,但油箱内剩余的油料仍可以供机场运行上百公里。 于是谢昌云又重新上了内部一团糟乱的列车,缓缓倒行着返回了宝鸡车站。 这期间谢昌云已经接到了十几份电报,越来越疼痛的伤口使得他连电报内容都懒得看,只让机要参谋报上来电者的姓名就可以了,给回电的还不到一半。 当然,李一权的电报不但要回而且还要详细,否则下一份电报就会是姐姐谢昌敏发来了。 至于蒋介石和宋美龄的来电,谢昌云也只是回了寥寥不到二十个字。 到了宝鸡车站之后,谢昌云马上就被送进了铁路医院。 宝鸡是个铁路枢纽,宝鸡铁路管理处管辖着两万余名员工,铁路医院的医疗条件在宝鸡首屈一指,之前已经有七名重伤员被送到了这里抢救。 在医院走廊里看到了一名女卫士和马菊儿,谢昌云就知受伤的小姑娘黄玉萍也在这里,便赶紧的问道:“玉萍做了手术没有,情况怎么样了?” 女卫士道:“玉萍的手术是第一个做的,输了八百cc血,人现在在病房里,已经苏醒过来了,不过还不能说话,里面有两个丫头在照看着呢!” 谢昌云舒了一口气道:“玉萍家里就剩下了她一个,要是有个好歹我就罪过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女卫士道:“轻伤员也到了,医院里忙得乱七八糟,每人顾得上我们,我和菊儿正想出去买些吃的。” 谢昌云道:“你们吃好一点,等会儿再让人给你们送几筒水果罐头来。麦署长,晚上安排好换班的人。” 女卫士和马菊儿答应着去了。 由于手术室一下腾不出来,谢昌云也没有时间再等,于是医院院长赶紧叫来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就在急诊室里给谢昌云为谢昌云做起了手术。 要纯论伤势,谢昌云只能算个中度受伤,而且没有伤及要害,手术的难度并不大,不过他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赵寿山、邓汉祥以及铁路处处长等都候在了急诊室的门外,王秋和医院的正副院长以及李廷秀、麦德彪则守候在了谢昌云身边。 那名三十五六岁的外科医生先还有些紧张,不过与谢昌云几句对话过后就慢慢缓释了下来。 谢昌云坐在凳子上说得最雷人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伤口如果是在前面,我自己就能把手术做了。” 谢昌云虽然说得这么轻松,但王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敢往谢昌云的伤口处看一眼,坐在谢昌云对面耳朵紧听着医疗器械的响声、一双小手把谢昌云的手攥的死死的。 消毒、打麻药、切开,一块嵌入体内约一公分、长度约为半公分的不规则弹片被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接下来清创、缝合、敷药、包扎,也就二十分钟过一点,谢昌云的手术就结束了。 手术虽然十分顺利,但谢昌云又流了不少血,两大块药棉都被鲜血给侵透了。 “谢谢你了!医生。给我缝了几针?”谢昌云站起身和医生握了握手。 医生道:“缝了四针。副委员长,这几天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拆线以前手臂不要做伸展活动。” 谢昌云道:“谢谢!我会谨遵医嘱。” 第五六七章事态扩大 看着护士端过来的沾有血痕的弹片,谢昌云接着又开了一句玩笑道:“如果是打日本受的伤,这块弹片我就收藏起来了。可是这打内战,还是不要留纪念了。” 让谢昌云这么一提醒,王秋真还把弹片让护士用纱布包上给收到了挎包里。 出了急诊室,赵寿山问明了手术情况,这才向谢昌云报告道:“第一师师部和在宝鸡部队已被全部解除武装,期间只发生了几起零星交火。第四集团军已全部出动,开始对在陕西的胡宗南部展开包围。” 谢昌云道:“夜间尽量不要进行战斗,等白天让空军配合。另外凤翔机场要尽快控制起来去。” 接着谢昌云又来到了外科病房,逐一看望了包括黄玉萍在内的所有伤员和部分轻伤员。 谢昌云正在医院的时候,广东广播电台在新闻节目中,以头条播出了一则让全国惊愕和震动的消息: 据来自四战区长官部消息,今天下午十五点十五分左右,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谢昌云上将在赴西北处理军务途中,所乘坐的列车在陕西宝鸡以西六公里处遭遇第一军第一师一千多兵力的伏击,谢上将与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赵寿山上将亲率两百部众浴血奋战,在空军和保安部队增援下最终脱险。随车人员死伤数十人,谢上将本人也中弹负伤,经救治幸无生命危险。 消息连续两遍播出之后,全国顿时喧哗一片,除了争相传递核实消息之外,更有无数的人随即自发走上了街头,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声讨国民党的示威活动,武汉、上海、南京、杭州、安庆、宁波、扬州、合肥等城市店铺纷纷打烊,即便还在营业的也立刻大幅上调了物品价格。 人们醒悟过来之后,又纷纷转头扑向了各个店铺,食品药品以及生活必需物资,短时间内就被抢购一空。 联想到下午在头上久久盘旋的飞机,各种传言便蜂拥而起,似乎又闻到了散去不就的火药味,人们的神情很快变得郁郁凝重。 这是总体的情况,各方各地的表现。 首先看国际上,不说美英苏的情报部门都有对中国主要广播电台的监听,就是这几个国家的驻华机构听到了广播之后也不敢犹豫,即刻就把消息一字不漏的发回了国内,大使、领事、武官、参赞、秘书等纷纷出动,以便获取中国局势的最新情况。 国民政府控制的几个战区的司令长官,先还在一个劲的询问谢系部队放出警戒的原因,此时却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何以应付。 顾祝同叹了一声,便向副官吩咐道:“命令上海警备司令部立刻在何家周围派驻一个连守护,再有敢擅入者格杀勿论,你去何府一趟,向何副主任转告我的话,无论局势如何变化,三战区绝对不会对何府有任何不利举动,市党部别动队的那个队长,明天上午执行枪决。 不到一个小时内,一、三、六、九战区就相继下达了于相邻谢系军队脱离接触的命令,蒋鼎文、顾祝同、罗卓英、薛岳也都给谢昌云发了慰问电报。 正在汉口开政治协商会议的陈济棠的住处,不一会儿就人满为患,各方人士纷纷涌来打探消息和表明态度,众口一词都是对国民党的叫骂指责。 谢昌云麾下各部,官兵群情激奋,请愿讨伐中央军者不计其数。 在石家庄,中共中央立刻还早开了中央政治局紧急扩大会议,研讨局势可能发生的变化,不少与会者乐观地认为谢昌云马上就会对国民党开战,国民党政权很快就会被推翻,有的甚至还提议应迅速派兵南下重返苏皖鄂豫地区。 毛泽东对此种意见不表态。张闻天则极力驳斥,认为谢昌云利用军事手段推翻国民党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中共应静观事态,结果遭致了许多不满。 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各大员则惶恐不安、趣味相投者互相串联,不少人要求蒋介石立刻返汉主持大计,并尽快将国民政府迁往故都南京。 在上海何家的主楼里,张湘茵、何欣怡、何雅君早已是搂着几个孩子泪流满面,连晚饭都一口没吃,若不是王思雯提前打来电话把谢昌云的伤情说得很细致,何欣怡与何雅君只怕都赶往机场去了。 不过最烦恼的还是蒋介石。谢昌云现在采取的行动规模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大有关起门来彻底解决胡宗南和在西北的中央党政军机构的趋势,任何人员都无法进入西北,谢昌云自己又不做表态,全国各地和各界的反应程度更是极不乐观。 蒋介石觉得自己已心力憔悴,即便在抗战最艰难的时期也没有到如此程度,他现在是真正的躺卧床榻了。 几个小时之后,又一轮的打击来到了,不过由于宋美龄不准任何电话和人员来打搅蒋介石,所以直到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才得知了这些消息。 当天晚上,谢昌云被安排住在了督察区招待所。这个可以住三百多人的三进院子全部都被腾了出来,只有谢昌云的随从人员以及卫队和警卫部队住在里面,列车人员则被铁路处安排在了铁路招待所。 督察区招待所有食堂和大澡堂,澡堂的锅炉下午六点钟就开始生着了火,晚饭过后,就按女卫士和小姑娘、随从、卫队、警卫连的顺序开始洗澡,一直洗到了将近十点钟,最后在外围执勤的空降部队也都轮流的洗了一遍。 招待所所长很细心,也有一点巴结的意思,见警卫部队洗过澡之后都换上了干净衣服,就问李廷秀要不要帮着洗衣服?还解释说宝鸡天气干燥,半个晚上衣服就能晾干。 这等好事李廷秀哪里会拒绝?于是招待所长让人一下就喊来了好几十名妇女,一人发一条肥皂,搓板棒槌一起上,等部队洗完了澡,她们把衣服也都给凉上了。 谢昌云一身全是血汗和尘土,不过他有伤在身,无法去澡堂洗澡,只能是找来了一个大木盆,由卫士提来好几桶温水,想让王秋帮他在房间里把澡洗了。 可是二妮子是跟来专门照顾王秋的,生怕王秋累着,加上下午的血雨腥风也让她增添了不少的勇气,把心一横,红着脸拿着毛巾香皂进了房间之后反手就将门扣上了,害得谢昌云只能穿着短裤享受着四只柔荑在身上的搓揉。 为了让谢昌云能够早些休息,邓汉祥特意去和机要参谋打了招呼,不是特别紧要的电报就不要送了。 有邓先生担待,机要参谋正求之不得,于是九点半之后谢昌云就没有再接到任何电报,到了将近十点吃了两片止痛片就上床睡下了。 中国时间晚上二十三点,美国发表声明,严厉谴责了针对谢昌云的刺杀行动,宣布在事件没有得到最后解决之前,美国将停止与中国国民政府的一切官方往来,禁止一切与军事有关的物品输入国民政府控制区。 接着,英国政府也发表了一项声明,对中国发生的事件表示了严重关切,宣布暂停英国与中国的七项交流和访问计划。 谢昌云虽然是睡下了,但他下达的针对西北的军事部署都在紧张的执行当中。宝鸡保安司令部与晚上九点接管了凤翔军用机场,第四和第三十六集团军至少包围了十万以上的胡宗南部队,四航司增派的三十多架轰炸和四十多架战斗机于后半夜降落在了西安机场,由四川广元登车的四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半营的的部队,也于凌晨五点抵达了宝鸡。 凤翔军用机场距宝鸡有四十多公里,是苏联大举援华期间修建的一个兰州至西安航线的备降机场,苏联援助中断之后该机场就基本没有再使用,中央空军只留下了几十人进行维护。由于宝鸡和凤翔驻有大量国民党中央军,所以四航司也一直没有使用凤翔机场。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尤其是谢昌云住在宝鸡、几十名伤员要运回广东、而且他还要继续前往兰州,所以凤翔机场天亮之后就得投入使用。 谢昌云半夜两点多钟又服用了一次止痛药,接着一觉睡到了早上将近七点才醒来,刚吃过早饭,夜间的十余份电报就送到了他的面前,里面大部分是问候电报,少部分是军情以及情报汇报,谢昌云迅速看了一遍,就把毛泽东和罗斯福的慰问电、以及四战区情报处和陈诚的两份电报留了下来。 四战区情报处的电报报告了各方对谢昌云遇袭事件的反应、包括了昨天美英所采取的措施。而陈诚则是第二次来电了,除了进一步问候之外,主要是请谢昌云能够允许他飞赴西安或宝鸡。 谢昌云马上叫来了邓汉祥,“邓先生,陈诚执意要来见西北,攻击时受了蒋委员长指派,你看是否同意他来?” 邓汉祥拿着陈诚的电报看了两遍,然后问道:“解决胡宗南大概要多长时间?” 谢昌云道:“胡宗南的司令部和大部分部队已于昨晚被包围,不管他们打还是不打,最多三天就会被解除武装或溃散。” 邓汉祥道:“既然这样,我看陈诚还是晚来几天为好,否则只怕会影响你的决心。你再别处是佯动,那么在西北就不能手软了,这样才不会显得虎头蛇尾。” 谢昌云道:“这样一来,陈诚的脸上就要不好看了。” 邓汉祥道:“这个面子可以最后再给他。此外,蒋委员长那里你也要拖延几日再给予明确态度,让各方面能多表现一下。” 谢昌云道:“我还是给陈诚详细回复一份电报吧,就明着跟他说不希望他卷入西北的问题,这其实也是给委员长的一个答复。” 邓汉祥道:“这样也可以。共产党方面有什么反应?” 谢昌云把毛泽东的电报递给了邓汉祥,“毛主席发来了一份慰问电,新华广播电台昨晚原文转播了广东电台的消息,附加了一句评论说这是国民党顽固势力试图破坏和平民主进程的一个阴谋。仅此而已。” 邓汉祥道:“太平静了一些,中共要么是希望目前的民主宪政过程不被破坏,要么是还没有对局势做出最后判断。” 谢昌云道:“我们自己都没有发表任何态度,中共怎么好表示?” 邓汉祥道:“就让大家再揣度几天吧!” 谢昌云笑道:“这几天我们可以稳坐钓鱼台,但外面却人心大乱了。昨天才几个小时,很多地方的物价就涨了不少,做投机生意的只怕又闻到腥味了。今天中午就让广东广播电台播报我们对胡宗南部采取的行动,再烧上一把火。” 邓汉祥道:“把平定局势的主动权掌握在手,这样才能把你的影响扩大到最大程度。” 谢昌云道:“此外我想在消灭了胡宗南之后,马上在政治协商会议上公布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我要让全国民众和各阶层看到,我们目前一些举动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国家能够发展的更好。” 邓汉祥点头道:“有人肯定会拿你在西北的行动来做文章,指责你借遇袭事件祸乱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公布,是对这些谣言的最好的回击。这方面的宣传声势还应该再大一些,各省报纸最好都同时转载,另外可由马寅初和翁文灏他们将大纲的内容对各界进行全面释解。” 谢昌云道:“好,这件事就由先生多操心一些。” 上午八点三十分开始的政治协商会议,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原来的会议议程,所有发言的代表全都众口一致的谴责起了对谢昌云的谋杀行动,而且语气越来越强硬、气氛越来越激烈,到后来矛头几乎都直指蒋介石和何应钦等,拍桌子的、破口大骂的、高喊口号的,上台抢话筒的,致使会议完全失控,几十名记者却在不停歇的大捞素材。 在庐山,几位清早刚赶到的几位要员刚吃过早饭,就被蒋介石招到了美庐研。 通报了昨天下午至今晨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之后,蒋介石就点名让白崇禧先发表意见。 白崇禧并不是蒋介石的核心幕僚,甚至可以说在政治上多年与蒋介石不和,这次被急招上山、又被要求第一个发言,可见蒋介石是向利用他与谢昌云的关系来缓冲局势。 不过外号“小诸葛”的白崇禧却不是那么好被利用的,何况白崇禧自己也不知谢昌云要走到哪一步为止,于是就模棱两可的道:“局势堪忧呀!昨天我给谢副委员长发了电报,一直未获回音,第二十一集团军正在由华中回撤广西的部队也停止了调动在原地待命,谢副委员长只怕是不肯轻易了解。具体将如何,还要看他的进一步举动。” 蒋介石道:“目前国民政府的人进入不了西北,多次询问,昌云又不给予明确回复,胡宗南现在危危可及,几个战区也高度紧张,健生可有化解的办法?” 白崇禧道:“我现在是被夹在中间,实在难以作为。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谢昌云的步骤肯定是先西北、后其他,在胡宗南被解决之前,其他方面他不会采取实质军事行动,因此还有缓解的时间和机会。” 蒋介石道:“如果能够确认昌云很快就会收手,这个还好办。但是如果昌云继续保持压力,就是不用军事上动手,国民政府也很难承受下去。各位认为,如果我们放任昌云在西北的行动,来换取他不再扩大事端的保证,这将如何呀?” 张群道:“我认为这样不妥,委员长还是要顾及党内的反应,不能任谢昌云所为。” 蒋介石道:“如果国民政府不做退让,如何能解释得清楚,如何能摆脱干系?” 张群道:“军事委员会可以抢先宣布撤销胡宗南所辖各部的建制,官兵由军事委员会派员就地编遣,这样谢昌云的进一步行动就师出无名了。” 蒋介石点头道:“岳军这倒不失为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 受到蒋介石的鼓励,张群又进一步道:“还有一点,据我所知,谢昌云这次赴西北并为得到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授权,沿途还召见大量地方官员,应属越权行为,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应公开予以批评。” 蒋介石皱了皱眉头道:“这个还是不要提了。据说昌云正在主持编制一个很大的经济发展计划,为此做些调查完全说得过去。另外进入西藏的军事行动是昌云一手主持,去西北督促马步芳予以配合理由充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缓和局势,而不是去找昌云的不是。” 碰了一鼻子灰,张群就不再出声了。 第五六八章不约而同 对蒋介石的心理,熊式辉把握的比张群要准确,而且刚才早餐的时候宋美龄还与他短暂的通了一个电话,见其他两人都说过了,没等蒋介石发话就主动道:“委员长,我认为与谢昌云沟通乃当务之急,虽然陈辞修前往西北受阻,但如果是夫人出面,谢昌云肯定不好拒绝。” 蒋介石心中一动,“天翼,你是说让夫人前往西北一趟?” 熊式辉道:“正是。虽然宝鸡的电话也能接通,但还是不如当面沟通。而且只要夫人能成行,即便谢昌云不做什么实际表态,但人心也可很快稳定。” 蒋介石道:“这个还要和夫人商量才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策略没有,天翼你接着说。” 熊式辉心道:“去西北本身就是夫人借自己之口提出来的,商量也是这个结果。”于是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谢昌云提出的那个军队整编方案,建议委员长也可适当表明一下态度,可着令白副总参谋长与陈部长召集军令部和军政部认真研究。此外在政治协商会议上,我方也要做出适当举动推动会议进程。” 对何应钦与谢昌云和宋美龄的恩怨熊式辉十分清楚,而且这次上庐山的人也没有何应钦,所以熊式辉就有意将总参谋长何应钦摘除了出去 蒋介石道:“这两点都是可取的。不过对整编方案的研究,还是要以何敬之为首,健生与辞修为辅。健生,你近日要代表军事委员会赴华北一趟,对第二战区的军务进行视察,要尽可能细致,以便为涉及中共军队的整编提供依据。” 众人听了不由一愣! 派白崇禧去华北,肯定是包含有探听中共近期军事动向的意图,这点很好理解。但蒋委员长最近明显在打压何应钦,为何又突然委以重任?而且这不是又把谢昌云与何应钦放在了很容易产生矛盾的位置上? 委员长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 上午将近十一点,谢昌云收到了宋美龄想要来亲自探望他伤情的电报。 想到宋美龄一直对自己的关心,想到宋美龄始终在努力化解自己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而且自己的出现又抢去了她今世不少的风头,谢昌云实在不好拒绝宋美龄的要求。 邓汉祥料到了这一点,看着犹豫不决的谢昌云摇头叹气道:“唉!昌云,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美龄一来,谢昌云和邓汉祥原来设计的结果就要大打折扣,但既然一直看不懂谢昌云与蒋家的关系,所以邓汉祥还是选择了不参与。 谢昌云正考虑着怎样给宋美龄回复,就见王秋一脸神秘的走了进来,手里晃了晃一张纸道:“哥,你猜猜这是谁来的电报?” 还没等谢昌云回答,王秋就把电报放在了桌子上,“是贺婶娘的电报,她要来看你。” “啊!”谢昌云愣住了。 国共双方竟同时打出了夫人牌! “哥,你不愿意贺婶娘来?”王秋对谢昌云的反应很感疑惑。 谢昌云道:“哪里!贺婶娘要是想来,我去接专门她一趟都行。可是蒋夫人也提出要来,这下就无法回绝她了。” 王秋不管那些,只要贺婶娘能来就行。怀孕的兴奋、感觉,或许还有担忧,她正想找个亲近长辈好好诉说一下呢! 谢昌云很快就给贺子珍和宋美龄都回了电报,对她们的将要前来表示了欢迎,同时告知了凤翔机场无线电电台的呼号和呼叫频率。 四航司的一个先遣组已经接管了凤翔机场的指挥权,不过原来中央空军的设。备和人员都留了下来,既然已经采取了大动作,谢昌云这次就打算把中央空军在西北的所有机场一律收编,然后再成立一个第八航空司令部。陈纳德的第十四航空队马上就要回国,六百余架飞机将就地移交,除了部分加强五航司和七航司之外,还有三百余架可调往西北,加上原来部署在西北的两百多架飞机,八航司的力量会相当可观。 蒙古问题尚未解决,对西北方面谢昌云不敢掉以轻心。 由于空军人员的到来,谢昌云也弄清了昨天战斗机为什么比他预料的早到了十分钟。 原来驻西安的飞行团按黄光锐的命令,特意把当天飞行训练的空域安排在了县以西地区,结果四架正在训练的战斗机一接到命令就立刻就向宝鸡飞来,正好赶上了第一师发起的玩命的最后冲锋。 中午,由四川开来的两列军列连续到达了宝鸡,四十多架飞机也降落在了凤翔机场,使谢昌云身边的兵力达到了五千多,同时还掌握有第一军的一个炮团,于是谢昌云就命四十一集团军的一名师长指挥部队迅速向被胡宗南部控制的千阳和陇县出击,拿下千阳和陇县,彻底消除这两处对宝鸡形成的侧翼威胁。 同时,广东广播电台在午间新闻中详细报道了针对胡宗南部的军事行动的进展情况。 听闻不到二十个小时胡宗南部就被包围缴械了十一万多,众所一致的看法就是谢昌云要大打出手了,华中和华东各城市随即就陷入了又一轮的抢购狂潮。 宋美龄的动作很快,接到了谢昌云的回电,吃过中午饭之后就马上去威廉斯别墅接了王思雯动身前往九江机场。 王思雯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是差不多没隔一个多小时就一个电话打到四战区,然后就把了解到的谢昌云的情况转告给何欣怡和何雅君,快十二点时宋美龄来电话问她想不想去宝鸡,她半秒钟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段世芬担心女儿的身体,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开口阻拦,只好赶紧安排了一个稳重的女佣跟着王思雯一起去,再加上本身还有两个女卫士,想来王思雯在途中和到了宝鸡以后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蒋介石竟然也亲自下山来为宋美龄送行,并特意安排了中央社的记者随同。晚间新闻的时候,宋美龄与谢昌云的四夫人携伴赶赴宝鸡、以及蒋介石在四战区地辖区内行动自由的消息就会被公布,蒋介石毫无疑问的将扳回一分。 下午十四点整,贺子珍乘坐的飞机也由正定机场起飞了。 就在几乎同一时刻,设在咸阳的胡宗南指挥部兼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宣布放下武器。 胡宗南及指挥机关是昨天十八点,被第四集团军和陕西保安司令部部队包围的,胡宗南一面谈判、一面企图悄悄脱身,但几次尝试都未能如愿,到了上午十点钟,第四集团军甚至调来了两架直升飞机悬停在了胡宗南指挥部的上空,胡宗南无奈,只得按照最后通牒的时间命令直属警卫团、工兵团和侦察营缴械投降。 胡宗南及所有少将以上军官随即被带上汽车押往了西安,其余官兵被解除武装之后仍留在原地。 截止到下午十六点,胡宗南部投降官兵已达七万余人,总计十六万四千多人的兵力,暂时未被围困的只有三万多,但一举一动也都被天上不间断出现的飞机给紧紧盯住了。 由于实力上的差距和利用攻心手段让胡宗南部官兵获知了原因,所以在这一过程中始终没有发生较大的战斗,伤亡人数不足三百,四航司出动的一百余架战斗机,也只有四架战斗机实施了短暂的实际攻击。有八架轰炸机已经出动,但到达目标上空时地面的胡宗南部队已放下了武器,所以十几吨的炸弹最后只能白白的扔到了黄河滩上,结果当地两个村子的老百姓当天户户都吃上了炖野兔。 宝鸡通往凤翔机场的公路不是太好,谢昌云的伤口经不住颠簸,于是就委托邓汉祥代他前往机场去迎接宋美龄和贺子珍。 南面来的飞机先与背面的飞机十几分钟到达,宋美龄一听毛泽东的夫人贺子珍也要来,不由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宋美龄知道谢昌云对自己的敬重大于亲情,而对贺子珍则感情深厚,这样一个碰撞,肯定会影响自己打亲情牌的效果。 不过宋美龄控制情绪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等到贺子珍走下飞机时,宋美龄已经以大半个主人的身份雍容尔雅的在悬梯前几米处迎候她了。 国共两位第一夫人在谢昌云与何欣怡结婚时曾见过面,彼此也不算陌生,很快就在亲热的交谈中并排坐到了卧车后座上。 一个小时的路程,两位第一夫人围绕着谢昌云、同在怀孕的何欣怡、王秋、王思雯,以及果果、朵朵和点点所进行的谈话竟一刻也没有中断下来,甚至车到了目的地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昌云在招待所的前院迎接了宋美龄与贺子珍,可看到第二辆卧车里下来的竟是王思雯时,他不由瞪大了眼睛。 王思雯的脚一落地,人就向谢昌云扑了过来,可到了面前又猛然站住了,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左臂吊着绷带的谢昌云。 谢昌云右手拍着胸脯道:“小妹,前面没事。” 话音刚落,王思雯就泪雨飞洒的扑入了谢昌云的怀抱,宋美龄和贺子珍都适时的制住了脚步。 感到了王思雯双臂的用力,谢昌云便低头悄声道:“这么多人都在看免费电影呢!太便宜他们了!” 王思雯这才嫣然一笑,面色微红的松开了手。 “夫人、婶娘,真是不好意思,一点小伤就害得你们那么远的跑来。”谢昌云上前几步向宋美龄和贺子珍歉意的道。恰好左臂有伤、右臂被王思雯挽着,因此避免了他与谁先握手的选择。 两位第一夫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因此谁也没有主动伸手。不过贺子珍的关切却要便显得真挚一些,马上就轻轻托住了谢昌云的左臂道:“云伢子,不是说伤在了后背吗?怎么胳膊也有伤?” 谢昌云道:“婶娘,不是,胳膊没有受伤,是医生让吊起来的,说可以减轻对后背肌肉的拉伸,利于伤口的愈合。” 贺子珍这才擦了下湿润的眼角道:“这个医生,可把婶娘吓了一跳!” 宋美龄在一旁目光一闪,不失时机的道:“昌云,你应该是在后院吧?我们进去再说话。” 主动权瞬间就回到了宋美龄手上。要说玩心眼,性情直率的贺子珍根本不是宋美龄的对手。 “好,夫人和婶娘里面请!”谢昌云往旁边让了一步,王秋便上来挽住了贺子珍的胳膊。 王思雯这会儿也难得来了机灵,感到谢昌云的胳膊轻轻向外一推,便忙松开了谢昌云去搀住了宋美龄。 李廷秀、麦德彪等不由长出一口气,“幸亏四夫人也来了,要不然长官今天真不好办!” 来到后院的客厅坐下,两位第一夫人就开始详细询问起了谢昌云的伤势以及治疗过程,然后就让人拿上了带来的慰问品。 不用说,宋美龄带来的慰问品肯定比贺子珍的要丰厚一些,不过由于是当着贺子珍的面,宋美龄就悄悄嘱咐了侍卫,没有把东西都拿出来。所以摆在客厅里的东西,贺子珍的数量多一些、宋美龄的质量好一些,双方都说得过去。 宋美龄如此细心,获得了谢昌云的很大好感。 坐了一阵,宋美龄就道:“昌云,你和毛夫人接着说一会儿话,我先去城里面看一看,你不是还有一些卫士住在医院吗?我正好也去探望一下,表示委员长和我对他们的谢意。” “这位夫人驾驭局面的手段实在高超!”谢昌云心里赞叹着起身道:“谢谢夫人和委员长的关心!请夫人稍候,容我去安排一下。” 把宋美龄送出了门,谢昌云回到客厅里就过去挽住了贺子珍的胳膊道:“婶娘,你身体还好吧?老师的身体也好吧?” 贺子珍习惯的摸了摸谢昌云的头道:“我们都好,就是担心你。去年初一次、今年两次,再加上以前的,你算算你这几年遇到了多少次危险?光受伤就是两次了。” 谢昌云道:“没办法,我倒是想躲,可是总不能躲在家里不出来吧?好在运气不错,每次都是最后化险为夷。” 贺子珍道:“弹片都打到身体里了,还算是运气不错?” 谢昌云道:“这才一颗弹片,婶娘在贵州那次可是中了十几处弹片,身体里还带着几块弹片走完了长征,我都怀疑婶娘是不是神仙下凡?” 贺子珍被逗得一笑道:“云伢子,你就知道拿好听话哄婶娘开心,弄得婶娘时间长了没听见还觉得习惯!” 谢昌云道:“那好,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天天说好听话给婶娘听。” 贺子珍道:“也不要天天,你以后能不时带着孩子们来看看我们就行。云伢子,中央的一些同志也都很关心你,都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我就不一一说了,真心问候的你应该知道都是谁。” 谢昌云当然清楚,只有一起走过长征的那些领导人的问候才是真挚的,其他人没那份感情,即便问候也是一种表面形式。中共现在强大了起来,而且来自国民党的威胁已经消除,观风使舵、奉承附庸的人又开始露头了。 贺子珍不太吃这一套,与毛泽东在对人的看法上有一些区别,在谢昌云面前又不忌讳,因此话语中不免流露了出来。 谢昌云不想参合中共内部的事,于是就岔开话题道:“请婶娘回去代我谢谢各位首长和各位婶娘。婶娘这次来准备住几天?” 贺子珍道:“看到你没大事我就放心了。我准备明天上午就走,先去延安看看,晚上以前回到石家庄就可以了。” 谢昌云道:“我准备后天就去兰州,也不虚留婶娘了。完了我给婶娘拿几千块钱,婶娘可以在延安多买些东西带回去,中央在陕北住了九年,首长们对陕北的感情肯定很深。” 贺子珍道:“还是云伢子会为婶娘考虑。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就是没有那么多钱。不过几千块钱太多了,有一千块足够了。” 谢昌云道:“剩下了婶娘就留着。估计很快就要进北平了,婶娘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就是有些添置,也不能都等着公家来配。” 贺子珍道:“进北平的事中央原来还有些争论,不过现在意见已经基本统一了,下个月可能就会开始行动。” 谢昌云道:“前几天老师给我来了一封电报,是关于中共中央迁往北平的事,我写了一些建议,由于文字很长,就在重庆交给了人给老师送去,估计差不多这一两天老师也该收到。” 贺子珍道:“我知道润之给你发的这份电报,还想着怎么没见你的回音呢!云伢子,听说你在陕甘宁开始向胡宗南进攻了,其他地方你还打不打?” 谢昌云心想,“婶娘这句话应该是代表毛泽东问的了。” 第五六九章惊天消息 “婶娘,解决了胡宗南之后我就不会再打了。”谢昌云如实的向贺子珍道。 “云伢子,我们那里可是有不少人希望你能够全面和国民党开战。”贺子珍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她具有哪方面的倾向。 谢昌云道:“婶娘,如果我不向国民党全面进攻,中央里有些人会不会认为我和共产党没有站在一个立场上?” 贺子珍道:“有失望就会有不满,有不满就会产生各种想法。我们党的一些人设想你会很快消灭国民党,然后和共产党合作建立联合政府,或者是以黄河为界南北分治。” 谢昌云道:“婶娘,我绝不会让国家陷入分裂。但我的那些部下对共产党成见很深,可以说是五分合作、五分提防。我不愿与共产党为敌,但是也不会抛弃我的部下,但如果国民党真的垮掉了,我就得直接面对共产党,一旦与共产党的合作不成功,那我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只能面临最后的选择。所以我必须让国民党保留下去。中国要消除各种政治势力的敌对,恐怕要过渡一个相当长的时间。” 贺子珍道:“云伢子,你现在的地位不一样了,看问题的角度也越来越大了,婶娘虽然不是完全能看懂,但婶娘还是始终相信你。前面那句话可不是我的,是我听润之说的,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 谢昌云笑道:“还是婶娘和老师能理解我。这个月下旬我会到东北一趟,一定要在石家庄停一停。婶娘,到时候我给你带海里的好东西,海参、鲍鱼、对虾、海螺,嗯,干脆再带一个大冰箱,让你和老师、还有妹妹弟弟总有新鲜东西吃。” 看着谢昌云的认真样,贺子珍笑了!笑得十分的开心! 说话之间,见时间已经过了十八点半了,可是还没见宋美龄回来,谢昌云正想叫人去问一问,就见一名卫士敲门进来道:“长官,张参谋在外面有事报告。” “丫头,你陪婶娘说会儿话。”谢昌云起身来到了客厅外。 一见谢昌云出来了,张参谋就上前立正道:“长官,刚才中央电台播送了蒋夫人和四夫人前来宝鸡、以及蒋委员长到九江机场送行的消息。” “哦!这么快!等会儿把这件事告诉邓先生一下,你们再继续听听还有什么消息。”谢昌云吩咐了一句,就不打算问宋美龄的行踪了,这个点没回来,肯定是有意避开了中央电台播送这条消息的时间。 各出各的招,大家都不必当面说破。 宋美龄是过了十八点四十多才回来的,等她稍休息了十分钟,大家就一起来到了招待所的小餐厅。 赵寿山上午已经返回西安去了,宝鸡的专员和保安司令听说蒋夫人驾到,就准备在宝鸡最好的酒楼设宴款待,不过这个想法还没到谢昌云这里就被李廷秀给否决了,告诉他们已经有了安排。 跟了谢昌云这么多年,参加接待两位第一夫人多次,李廷秀当然清楚两位第一夫人最在意的,就是享受与谢昌云和少夫人们在一起单独进餐这种温馨随意的气氛,相对菜式也要以家常为主。 于是中午过后,李廷秀就把专列餐车的两个厨师调了过来,商量好了菜谱之后就送给了请谢昌云过目。 一个蒸腊肉、一个蒸腊鱼,这是专门给贺子珍准备的;一个牛肉豌豆浓汤、一个香菇菜心,这是宋美龄的喜好;然后芙蓉鸡片、樱桃肉、椒盐大虾、素炒三丝、红油肚丝、拌海蜇、腌制黄瓜条、凉拌芹菜、一共八个热菜和四个凉菜,外加一个甜汤和大米饭、皮蛋瘦肉粥、海鲜蒸饺三样主食。 “廷秀,要当将军了水平是不一样呀!就这么定了。”谢昌云对菜谱非常满意,顺便调侃了李廷秀一句。 “另外,当地这些官员也给他们在大餐厅里安排一桌,就从外面叫一桌好菜吧!邓先生和你们几个去陪,到时候给他们一个过来敬酒的机会,也算是感谢他们这两天的辛苦了。”谢昌云想了想又做了补充。 虽然自己的势力已经控制了陕西,而且总体实力已超过了国民政府,但从当地官员对宋美龄那种诚惶诚恐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在许多地方,蒋介石代表正统的巨大影响还是存在,谢昌云不能不考虑到这种心理。 这也是谢昌云之所以认为国民党还有重新崛起的基础的原因,为了中国将来能够真正走向民主,谢昌云并不想用强力手段消除国民党的影响。 所以看似一顿饭,中间也有着很深的政治含义。 对宋美龄的豁达,贺子珍也给予了回应,晚饭过后就拉着王秋和王思雯另外说话去了,给宋美龄和谢昌云留出了空间。 重新回到客厅之后,宋美龄一开始就爆出了一个让谢昌云绝没料到的惊天消息。 “昌云,委员长已决定很快隐退,但需要有一个恰当的机会。”宋美龄的语气毫不拖泥带水。 “啊!”谢昌云大吃一惊!“夫人,这……这是为何呢?” 对谢昌云表现出来的惊愕,宋美龄十分的满意,心中再次肯定了谢昌云对蒋介石并无根本敌意的判断。 “昌云,这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呀!”宋美龄停了一下又道:“出了第一军暗害你这件事,委员长必须要对你做出让步,而这种让步必然会遭到党内的强烈抵触。此外,国际上的制裁、国内各势力的指摘、几个战区司令的观望、特别是参政会的改组不可避免,委员长觉得有必要避开矛盾的中心。” 谢昌云道:“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更乱了吗?” 宋美龄道:“如若不乱,你就必须放弃你部分的主张,尤其是让国民党变成在野党,你能够同意吗?” 没等谢昌云回答,宋美龄又道:“委员长和我都认为你不会同意的,所以委员长也不逼你。你就按你设想的路去走,委员长坐以旁观。” 谢昌云道:“夫人,我总觉得不会有怎么简单。” 宋美龄苦笑一下道:“既然挡不住你,国民党的下台在所难免,委员长何必非要承担这个责任不可呢?以其步步退让、仍不能够挽救局面,还不如及早脱身,将来再来重新收拾。你还不知道,听说你遇袭生死未明,委员长都急晕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复员过来,这样纷乱的一个局面,他是再无力支撑了,准备回溪口静心休养一段时间。” 谢昌云道:“为我的事让委员长身体受到这样摧残,我真是惊恐不安。夫人,委员长就这样退隐,让我觉得于心不忍。” 宋美龄点点头道:“于心不忍,这话由你说出来让我感到很真诚。委员长现在需要你的配合,希望你能尽力做到。” 谢昌云道:“夫人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尽力。” 宋美龄道:“委员长总的希望就是能够尽快解除现在的危局,让他能够体面地退隐,从长远来说你必须维护住国民党的根基。” 谢昌云顿时明白了,蒋介石是要以虽仍能掌控局势、但身体却不适的形式体面退出,而且要以暂时退隐来换取自己履行保全国民党的曾诺。 很老辣和不失高明的一招!把自己和国民党的存亡拴在了一起,而蒋介石则下一步进退都有余地。 不过这与谢昌云原来的设想并无太大出入,反而可以让他更放手一些,于是谢昌云佯做考虑了一阵后就问道:“委员长所任各职将由谁来接替呢?” 宋美龄道:“谁想接替都可以,委员长不会作出安排。” 这就是说蒋介石不会推出亲信人物,而是想要替死鬼上台。 心机很深!虽然是一个明摆着的大圈套,不过很难有人能够抵御住这个诱惑。 想到这里,谢昌云就道:“夫人,我同意委员长的要求,我会尽快去拜见委员长做进一步商议。不过我首先可以向夫人保证,除西北之外、在别处我不会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是否继续保持压力以委员长意见为准。” 宋美龄道:“军事委员会最晚明天就会发布撤销胡宗南一切职务和其所辖各部编制的命令,委员长希望你能够停止对胡宗南的军事行动,把胡宗南和手下送出西北。” 谢昌云道:“我也不想养这么多人。人可以走,不过武装必须全部解除。” 宋美龄道:“随便你,只要体现是委员长与你联手解决了问题就可以了,最好能让辞修尽快赶到西安处理具体事务。” 谢昌云道:“让陈部长明天来吧!哦!我来联络,今晚就给陈部长发电报。” 想要说的都说了,想要得到的答复也都得到了,宋美龄话路一变又道:“昌云,我明天就回去了,你看思雯是跟我回去呢还是留下来?” 谢昌云道:“我想还是麻烦夫人把思雯带回去好了,不过要思雯愿意才行,我尽量说服她。” 宋美龄道:“这就好!王夫人可跟我说了,让我务必把思雯带回去,我还怕你要把思雯留下让我不好交代呢!” 谢昌云笑道:“思政和思雯这几年都不在我岳父岳母身边,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还是应该让做些补偿。” 宋美龄道:“等年底你家里就该忙不过来了,到时候让果果再跟我住一段时间,上次带了他几天,他一走了我就觉得心里空空的。” 谢昌云道:“等我到庐山的时候再把果果带去好了,正好思雯也在,也不用夫人太辛苦。” 宋美龄道:“这样最好。我跟你说呀!委员长还喂果果吃饭呢,喂得可真耐心。果果晚上睡着了他还要去看一眼。” 谢昌云吃惊道:“委员长给果果喂饭?要不是夫人亲口说我真不敢相信。” 宋美龄笑道:“要不是亲眼看着我也不敢相信。人进老年了,越发是隔代亲了。” 与宋美龄很轻松的聊了一阵子,谢昌云便去处理了半个小时的公务,然后又去陪了贺子珍说话说到了十点多钟,等贺子珍准备休息了,这才来到了邓汉祥的房间。 “昌云,是不是发生什么大变化了?”都这个时间了,谢昌云不去陪四夫人,却来找自己,邓汉祥马上做出了判断。 “是的邓先生,今天蒋夫人转告了我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接着谢昌云就把与宋美龄谈话的主要内容透露给了邓汉祥。 “这个……”邓汉祥虽然没有喊出来,但表情却也是显得很吃惊。“昌云,蒋委员长如果退隐,我们原来的一些设想恐怕要改变了。这么大的事要容我好好想一想。” 谢昌云道:“是的,原来我们是想让国民党乱一阵子,但现在则必须让局势尽快稳定,使委员长能够从容退隐,然后再坐看国民党自乱,最后还得帮委员长收拾残局。” 邓汉祥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蒋委员长运用辞职手段以退为进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汪兆铭还在的时候都奈何蒋委员长不得,现在国民党内除了委员长之外再无一擎天人物,最后的局面非得蒋委员长出来收拾不可。当然,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增加了你这个不定因素,对局势的演变你起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蒋委员长这是决心在你身上赌一把了,你如果不尊承诺、落井下石,那国民党就完了!不过蒋委员长对你的性格已经琢磨透了,特别是蒋夫人一说要来宝鸡,你就马上表示了同意,这毫无疑问促使蒋委员长下了最后决心。这种情况如果换做是我,我也敢下这个赌。” 谢昌云道:“看来性格太透明了也不是个好事。” 邓汉祥道:“也不全然。正因为你为人坦荡,追随你的人才死心塌地。何况你并不是缺少谋略,不过多为阳谋罢了。阳谋才是谋略的最高境界,而且能够不留遗患。任何阴谋虽能取一时,但不可取一世,阴谋成功的同时,实际也是人德的耗散,日积月累将无法善终,最后只能转入歧途。” 谢昌云笑道:“让邓先生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很高尚了?算了,我的人品还达不到这个高度,光是娶了四个夫人这一条,形象就大打了折扣,背后还不知多少人骂我荒淫无诞呢!” “咳咳咳……”邓汉祥岔了一口气,赶紧喝了一口水压了一压,“色乃性也!公开娶几个老婆,实在要比暗中猎艳偷色高尚得多。今天我们不谈这个。时间已晚,你又有伤,四夫人又是远道来,还是早些休息,我再仔细考虑考虑,明天我们再谈。” 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过了,今天总共还没有跟王思雯说几句话,谢昌云知道邓汉祥的意思,于是便起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王思雯来了,到了要休息的时候王秋就会自然的把位置给腾出来,这是几女长期形成的默契,所以谢昌云不用多想就知道现在房间里等着的是谁。 果然,谢昌云刚一走进卧室,王思雯便又梨花带雨的腻到了他的身上,两个艳红的香唇也随之送到了谢昌云的嘴边。 看着王思雯唇上还沾着点点的泪珠,谢昌云涌上一股歉意,先是凑过去将那几滴泪珠轻轻舔掉,然后就紧裹住了那只樱桃般的小口。 “嗯,有咸有香,咸的是心、香的是情!”谢昌云嘴里品尝着两种味道,把怀中那具颤动的火热娇躯搂得更紧了。 虽然分开了才一个星期,而且一个是孕妇、一个是伤员,但彼此都有一种迫切的需要。不用任何语言表达,不一会儿俩人就以特别的姿势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云哥,人家再也不想离开你了!”王思雯趴在床沿上,优美的臀部高高翘起,扭过头对正在做腰部运动的谢昌云娇声道。 “小妹,这可不行。你才跟徐先生学了两天画画,还不到晒网的时候呢!”谢昌云嘴里说着,但进出那湿润狭窄处的节奏却一点都没有乱。 王思雯喘着气道:“可王秋一直都跟着你呢!我也想找个机会让你保护我一次。” 谢昌云顿时笑起来道:“小妹,你这个想法真是与众不同,说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赞成。” 王思雯道:“我也就是说给云哥你一个人……啊!我……嗯啊……” 碰撞的声音盖过了摩擦的声音,谢昌云稍加了一点力度,身体敏感的王思雯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风雨平静过后,王思雯很快的睡着了,但是四肢却把谢昌云缠得很紧,仿佛只要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凭空消失。 “唉!自己这几个老婆看似风光,可心理上的压力又有谁能知晓呢?”谢昌云在王思雯脸上轻轻一亲,心中多出了许多牵挂和感慨! 第五七零章兰州整军 谢昌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虽然他很留恋王思雯苗条娇嫩的身体、以及那个让他总欣赏不够的精致的私密处,但考虑到王思雯与自己父母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于是第二天一早连亲带抱的左哄右哄、而且俩人又做了一次,终于说动了王思雯答应跟着宋美龄一起返回庐山。 另外别看这是一件不大的事,但谢昌云的四夫人跟着蒋介石夫人到西北同去同回,本身也是一个局势有可能缓解的信号。 吃过了早饭,谢昌云就把宋美龄、贺子珍和王思雯送上了汽车。 谢昌云做了一个很周到的安排,他把一路收的礼物挑出来了一些分别拿给了宋美龄和贺子珍,再由宋美龄和贺子珍互相转送,算是代表了国共两党领袖的互赠,其中宋美龄送给贺子珍的几乎都是湖南特产,贺子珍给宋美龄的都是贵州和四川特产。 对谢昌云的安排,两位第一夫人一点都没见外,都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目送汽车出了招待所大门,谢昌云立刻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开始下达了一系列指令。既然答应了蒋介石,针对胡宗南部剩余人马的行动就要放松一些,而且西北的空域也要重新开放,另外四十一集团军和傅作义部也可以停止调动了。 将近十点钟,邓汉祥从机场回来了,谢昌云马上把他请进了办公室,与他继续分析起了接下来将会产生的形势变化。 邓汉祥道:“昌云,我估计你这边一有松动,国民党内就要有人开始反击了,主要形式会有两种,一种是煽动提出一些限制你权力的党内或政府提案,不管是否能通过,也要造成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势;第二种,就是会利用报纸舆论对你进行旁敲侧击、并逐步延伸来诋毁你的人格,让你频于应付。比如一夫多妻、滥用职权做生意、拥有巨大资产、家人乘坐军用飞机、收受礼物、草菅人命等等,包括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地方,都可以搬弄出许多是非来。” 谢昌云道:“第一种我们倒不必过多理会,但是第二种就不得不防了,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键是不能让人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民众对国民党各种腐败现象的视线。” 邓汉祥道:“这个我刚才还一时没考虑到,还需要拿出很好的对策来才行。我再往下说,接着就是蒋委员长辞职前的人事安排,按蒋委员长历来的做法,他尤其是军权方面要安排好才会走路。军事上最重要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总参谋长、军令部长、军政部长、空军总司令、几个战区的司令长官和武汉卫戍总司令。 总参谋长为何欣怡所占,他刚丢了军政部长位置,而且蒋介石还要利用何应钦压制别的派系,估计再不会动他了;陈诚留在军政部长的位置上、周至柔继续担任空军总司令、霍揆章还任武汉卫戍总司令毫无疑问;相对第六和第九战区都会稳定,第八战区实际已经被架空,动不动都没有意义。 关键是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何应钦与顾祝同和蒋鼎文渊源很深,蒋委员长对何应钦又要用、又要防,不会容忍有两个可能会倒向何应钦的战区存在,不过顾祝同为人圆滑谨慎、找不出他什么毛病、这几年由于你交往很深,有可能被留下来,那么一战区蒋鼎文就危险了。不过蒋委员长也不会把一战区再交到陈诚手上,很可能推出一个中间人物。 而最大的焦点则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和国民党总裁的职位。这两个职位不经过特定会议是无法决定的,我估计蒋委员长会一走了之,留下这两个位置让人去争夺,谁担任了这两个职务,谁将来就是蒋委员长复出时要剔除的对象。” 谢昌云想了一会儿道:“国民党内有资格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恐怕就只有程潜、阎锡山和何应钦这三个人了。” 邓汉祥道:“国民党内是这样,但国民党外还有你。按说你是最有实力的人选,不过你不能争,必须让国民党因此而内乱。以上这三个人无论谁当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你都可以置之不理,估计陈诚也会这样,顾祝同会采取中间、薛岳会靠近你,所以这个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将会当得十分难受。如是程潜和阎锡山,很可能会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如果是何应钦,就会有一番争斗了。国民党总裁也是同样,即便不得不产生,但实际中也很难获得国民党各派系的一致拥护。” 邓汉祥不愧在民国官场浸淫多年,对人物的了解要比谢昌云深刻。这样一番细致的剖析下来,蒋介石退隐前后的格局就随之清晰了。 谢昌云起身给邓汉祥的茶杯续上了水,然后道:“那我们应该采取哪些应对措施呢?” 邓汉祥知道谢昌云不会没有考虑,向自己询问不过是需要一些佐证,于是就道:“你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推行你的计划,内政方面,宪政准备和军队整编以及军队非党化尤为重要,不过后两项事情的难点不在国民党了,而是在中共方面。” 谢昌云道:“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如果中共同意精简军队和军队非党化,那么国民党军不做出同样姿态就没理由了。” 邓汉祥道:“原来向中共提出这两点很难,但是随着蒋委员长辞职和国民党的军令政令无法统一,而且中共一直在提倡建立联合政府,要中共拿出实际行动的时机也就到来了。”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军事上的改革和军队国家化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中共方面我会努力去进行说服。国民党方面,第八战区可率先进行,接着就是中央空军,这两个地方要容易实现。邓先生,我答应了夫人在蒋委员长没有宣布退隐之前不透露这个消息,一些大的动作只能等蒋委员长离开之后再部署。” 这实际上是告诉邓汉祥不要把蒋介石准备退隐的事外传。 邓汉祥道:“看来蒋委员长的意图是要突然动作,让各方措手不及,这样对我们并无不利。” 谢昌云没有直接说,邓汉祥也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已经清楚了。 下午一点多,被袭击时阵亡人员的遗体在郊外露天火化,谢昌云亲自前往向遗体告别。 排成三排的二十多具遗体覆盖着白布,被摆放在了花圈挽幛围绕的一个个柴堆上,谢昌云观看了自己两名卫士的遗容,从王秋手里接过了被剪成两半的自己那件沾满鲜血的作战服,轻轻的放在了卫士遗体上,然后亲手点燃了柴堆。 抗战以来,自己的卫队总共牺牲八人、重伤十九人,其中终身致残三人,这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官兵,谢昌云每当想起就心疼万分。 当然,谢昌云自己六次遇袭、两度负伤,也是创下了中国高级将领之最了。这还只是发生了的事,另外被及时破获的针对他的暗杀阴谋至少还有十几起,被处决定日本间谍有三十多名。 六月七日上午九点,谢昌云乘飞机从凤翔机场起飞,于十点四十多分到达了兰州拱星墩机场。 谢昌云遇袭受伤的影响果然巨大,整个机场及周围被李家钰的三十六集团军严密警卫,第八战区代司令长官朱绍良,副司令长官、第四十集团军总司令兼青海省府主席马步芳,副司令长官、第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兼宁夏省府主席马鸿逵、第十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八十一军军长马鸿宾、西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杨虎城等重要军政官员都赶来机场恭迎谢昌云。 万一机场至室内方式了什么意外,没来的人就说不清了。 不但如此,原在兰州市内的第八战区的一些直属队、以及兰州警备区的部队,也于昨天和今天紧急迁出了市区,将兰州市内的警备任务让给了三十六集团军。 而甘肃省府主席谷正伦,则因为与何应钦和cc系关系密切,知道谢昌云不会放过自己,早于三十六集团军开赴甘肃时就借口养病滞留武汉不回了。 左胳膊吊在胸前的谢昌云,一出现在机舱门口就显得浑身杀气,让马步芳等不寒而栗。 倒是第八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朱绍良的心态较为平静。 朱绍良是旁系起家,靠资历和稳妥处事混上来的,与黄埔系瓜葛不深,而且与曾任第八战区参谋长的李一权有一定交情,在解决盛世才和夺取绥远的事情上多有合作,因此并不担心谢昌云会把自己怎么样。 谢昌云下榻之处是一个具有西洋建筑风格的宾馆,楼房不大,长度不超过六十米;楼层也不高,只又三层,不过里面的设施还很完备,而且四周还有宽阔的绿地和树木。 来到宾馆之后,谢昌云屏退了其他人,在一间会议室单独召见了朱绍良和李家钰。 “朱代长官,这次我来兰州主要是整顿西北军务。目前西北派系林立、割据严重,堪为中国之最。而且多项社会改革因此而无法推进,严重影响西北经济发展和西部边陲的稳定,这种状况必须迅速改变。下午即召开甘青宁三省遍整会议,讨论我带来的方案。”谢昌云开门见山对朱绍良道。 朱绍良心中一震,小心翼翼的问道:“谢副委员长的方案能否向我透知一二?” 谢昌云道:“第八战区仍管辖甘肃、宁夏、青海、新疆四省军务,朱长官留任原职,战区增加一个航空司令部,但第十七和第四十集团军均予以裁撤,缩编为三个骑兵师和三个炮兵团,甘青宁三省保安部队兵力合计不超过十二万人。” 朱绍良倒吸一口气,“副委员长,这样遍整的力度太大了吧?” 谢昌云道:“不大不足以除积弊,不但军事上要大动,而且三省的省府主席也要换人,甘肃省府主席我准备推荐江西民政厅长来担任,宁夏和青海两省主席由委员长指派。” 朱绍良一听就明白了,蒋委员长和谢昌云已经达成了默契,甘青宁的问题只能够按照谢昌云的意愿来办了。 想到这里,朱绍良又问道:“裁撤下来的高级将领和官员将如何安置?” 谢昌云道:“对马步芳和马鸿逵、马鸿宾三人,各省可留给一个省府顾问兼省府委员职位,军职一律免除,如不愿屈就可自谋去处,不过个人所携带资产必须予以登记核定。” 朱绍良又是一惊!三马割据多年聚敛了大量财富,看来谢昌云要抓住这点来作为他们交出权力的交换条件。这一刀捅得可谓正中要害! “我服从和拥护副委员长的决定。”朱绍良马上表明了态度。 这个态不表也不行。虽然刚才谢昌云已经表示了自己可以留任,但朱绍良的心里实际上已经萌生了尽快离开西北这个是非之地的念头,不过现在还不是提出的时候,怎么样也得配合谢昌云把火烧起来再说。 见朱绍良不再有异议,谢昌云便对李家钰道:“李总司令,接下来你们三十六集团军对付的重点就要转移到十七集团军和四十集团军身上了,你立刻重新部署,第四集团军马上就会调一个摩托化师和一个装甲旅来支援你,傅作义部可在绥远西部配合你行动,四航司的飞机也会大量进入兰州和酒泉机场。下午的遍整会议你就不必参加了。” 李家钰起身道:“是!我马上就去部署。” 谢昌云道:“不必那么急,中午我们在一起吃个饭,我可带来了一些地道的四川特产,等会儿朱代长官也一起尝尝。” 第五七一章开刀 谢昌云以主人般的做派邀请李家钰和朱绍良吃中午饭,说来并不是虚套,他住进来的这个“丝路宾馆”,其实是张静江和何其轩联手投资的产业,原来是包给了铁路公司,供陕甘、兰新两条铁路修建时的高级管理和技术人员居住。谢昌云在日本期间兰新铁路竣工,大部分建设人员都已离开,宾馆就进行了重新布置,准备在七月一日开始对外营业,现在正好是空着的,昨天随营的一名副官已提前来作了安排,午饭的饭菜都已准备好了。 谢昌云又叫来了副官,让他通知厨房用带来的原料再加几个川菜,等了约二十分钟,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了,便与朱绍良和李家钰、邓汉祥起身前往餐厅。 李家钰虽然投向了谢昌云,但还没有到亲信的那种关系,见餐桌上特意安排了一个樟茶鸭、一个郫县豆瓣酱做的回锅肉、一盆榨菜肉丝汤,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对朱绍良谢昌云也没有忽视。 朱绍良祖籍虽是常州,但却出生在福州,于是谢昌云便送给了他一斤上好的福建花茶和一斤极品的安溪铁观音。 一看谢昌云拿来的这两种茶叶,朱绍良就知这是谢昌云从广州来的时候就特意准备下的。 并非要多贵重的东西,有时点滴的用心更容易让人感到体慰。 由于不喝酒,午饭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谢昌云与朱绍良商定了下午十四点半在宾馆召开会议,由八战区长官部负责通知在兰州的少将以上军官参加。 谢昌云另外又让李廷秀通知了杨虎城也来出席会议。这个单独通知的方式,是给杨虎城不同于其他人的特别礼待。至于会议目的,谢昌云早于杨虎城有电报沟通。 下午十四点过后,就有与会的将领陆续到达了丝路宾馆,除了杨虎城和朱绍良之外,所有人都受到了谢昌云卫队的严格检查,所携带的武器和利器一律交出,随行人员也都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大餐厅内喝茶等候。 十四点二十九分,谢昌云在十余名卫士和参谋簇拥下进入了会议室,里面的二十多名将领立刻“刷”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谢昌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会议室端头,往椅子上坐下的同时道了一声:“各位请坐!” 众将领齐齐坐下,全都屏气息声的注视着谢昌云,心里猜想着他会是如何的开场白? 只听谢昌云以阴沉的声音点名道:“四十集团军马总司令。” “职下在!”刚坐下的马步芳立刻又站了起来,身体笔挺,但明显可以看出胸部的起伏。 “马总司令,四月下旬我曾电令你向西藏佯动出击,配合四十一集团军的进藏行动。你是如何执行的?”众人都知谢昌云这次来者不善,现在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谢昌云要从马步芳头上开始发难了! “报告副委员长,我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派遣了骑兵部队向西运动。”马步芳的回答虽然毫不迟疑,但却很含糊,如何执行的谢昌云的命令他自己心里有数。 “出动多少兵力,到达哪个位置?”谢昌云追问了一句。 “这……”马步芳知道糊弄不下去了。 谢昌云道:“马总司令不清楚,那我来替你说清楚。一个不满员的骑兵团,前锋部队都没有越过昆仑山口,这就是你的策应。但是与此同时,你的七万多重兵却摆在了西宁以东地区,想要干什么?那个方向有你的敌人吗?” 马步芳心道:“没有日本人,但是却有三十六集团军,不然我能只派那点兵力去应付吗?”三十六集团军开赴甘肃以来,马步芳就做了重点提放,可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明言。 “报告副委员长,甘肃财力薄弱,仓促进兵军需难以保证,还望副委员长能够体谅。”众目睽睽之下,马步芳还是涨红着脸找了个连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 谢昌云冷笑一声道:“财力薄弱,那好!我来给你们算一笔账。十七集团军马总司令,包括你在内。” 一听谢昌云点到了自己,马鸿逵也赶紧立正站了起来。 谢昌云扫了马鸿逵一眼,接着道:“自三十一年新一军和十五集团军进入绥远发动反攻以来,甘青宁来自敌寇的威胁被彻底剪除,十七集团军和四十集团军偏居西北、三年无战事可言。可是这三年你们在干什么呢?拿了国民政府一千五百多万军饷,从青海、宁夏两省财政又支出军费一千六百万元,合计三千两百多万,白养着十六万的正规军和近二十万的地方军。还有无偿强征的军马十四多万匹,军粮两亿多斤。在远离战场、没有一兵一卒作战的情况下,耗费如此巨大、顿兵如此之多,你们到底是何用心?你马步芳总司令当年停止了对红军西路军的围剿,对团结抗日有功;马鸿逵总司令率部多次与日军交战,稳固了绥远西部和陕北北部;对消除盛世才在新疆的独裁你们也有功劳。如果这几年你们能够压减军费、致力于发展两省经济和改善民生,尽管你们奉行的是变相割据,但我也能容你们几分,或许还会在各方面给予协助。但是你们却借战事转移之机大肆敛财、扩充军力,不尊军令,使两省经济几年止步不前,民生改善几乎谈不上。十四万多匹军马,拿到内地除去运费就算三百五十元一匹,就有五千万元;两亿多斤粮食,最少也有一千五百万元,如果再把军费削减一半,把余下的钱投入到建设和民生,你们自己算算这三年青海和宁夏可以办成多少事情?八千多万,只怕每个县通公路都足足有余了,兰州到西宁和银川的铁路也能修成了!你们这样穷兵黩武、不顾人民死活,延误国家发展,我也就不能顾及以前的情面了。我现在宣布,今天的会议是甘青宁三省军队编整会议,我们现在就进入主题。杨组长,你来宣布编整方案。两位马总司令请坐下。” 坐在会议室墙边的杨炳洛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两张纸,站起来走到谢昌云旁边。 在众人的高度紧张之中,只听杨炳洛大声念道:“根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随营建议、或委员长准允,甘青宁军队编整计划如下。第一,撤销第十七、第四十集团军建制,撤销其所辖各军师旅团建制,撤销宁新防卫司令部建制;第二,第十七、四十集团军、宁新防卫司令部所辖各部各缩编为一个骑兵师和一个炮兵团,番号由军政部另外下达;三,甘肃、青海、宁夏三省保安部队进行缩编,甘肃保安司令部所辖编制为四点五万人、宁夏保安司令部所辖编制为四点五万人、青海保安司令部所辖编制为三万人;第三,原属第十七、四十集团军、宁新防卫司令部军产由第八战区接管,原属各省保安司令部军产产权维持不变;第四,编余官兵均按退役复员办理,退役复员费按国民政府相关规定执行;第五,各省保安部队于二十日内在指定地点集中进行整训,地方治安暂由第八战区另行派出部队负责;第六,三省军队编整具体事务由第八战区负责,责令西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杨虎城负责督导,第七,从即日起甘肃、青海、宁夏三省军费支出冻结,如必须支出,由杨虎城副主任予以审批;第八,编整期间如有抗命及损坏、转移、盗卖军用物资者,一律按军法最严厉规定予以惩治。” 杨炳洛宣读完毕,会议室里近半数的人已经是脸上煞白、大汗淋漓了。 谢昌云则缓缓道:“杨组长,去把编整方案刻印多份发下去。各位有何不清楚之处现在可以提出,如无意见我将电告军政部正式下达编整命令。” 只见马鸿逵满脸颤抖的站起来道:“谢副委员长,我部一个集团军缩编为一个骑兵师,这……这太过了吧?” 谢昌云铁着脸道:“过什么?第三集团军、第三十七集团军在抗战中立下的功勋、装备和战斗力比你们如何,还不是一样裁撤掉了?还有第三十四集团军,从卢沟桥到反攻华东仗仗不落,连集团军总司令都殉国了,不是也改成了保安部队了吗?第二十一集团军历经淞沪、台儿庄、徐州、武汉会战,又数年坚持华中敌后,正在撤回广西准备撤编。全国军队中三年不战的集团军只有你们这两个,哦!还说漏了一个,胡宗南部的三十九集团军也应该算一个,不过三十九集团军的结果想必马总司令已经知道了。” 不服从编整的下场就和胡宗南部一样,后面的隐喻就不用说明了。马鸿逵腿一软就坐倒在了椅子上。 马步芳不敢直接来触谢昌云的霉头,便起身转了个弯子道:“副委员长,我部一下要裁撤六万余正规军和三万余保安部队,地方恐难以妥善安置呀!” 谢昌云眼睛一瞪道:“还要我再给你们算细账吗?两位马主席,今天会议结束以后我还另有事情跟你们谈。不要紧张,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如果想走,我现在就可以派飞机把你们送回去。” 这时候谁敢走,只怕是那边刚一落地,这边成群的飞机和坦克接着就出动了。 三马在心里早就盘算过了,三家二十多万人马,最多能与三十六集团军打个平手,可是陕西的四十一集团军、绥远的三十五军、四川的四十一集团军、还有天上数不清的飞机一起压上来呢?那就只有粉身碎骨一条出路了。 在中国,谢昌云如果想要动武,没有谁能够挡得住他。 可是,二三十年的基业就这样轻易丢掉,几马实在是不甘心。现在他们都想起了蒋介石的好处了,蒋介石再怎么逼迫,但也没有像谢昌云这样痛下杀手。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是蒋介石顾不过来的原故,但毕竟最后动刀子的是谢昌云。 见三马坐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谢昌云便道:“我知道三位心里不服,可是已经给了你们三年的机会了,只能怨你们自己没有抓住。算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在这个方案不改变的前提下,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就麻烦杨主任和朱代长官代为听取,我还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在一阵桌椅和皮鞋的磕碰声中,谢昌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麦德彪赶紧抓起了桌上的大茶杯跟了出来,留下了八名卫士手摸枪套、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会议室里的一举一动。 邓汉祥没有参加会议,谢昌云准备把刚才的会议情况向他通报一下。 谢昌云来到邓汉祥房间的客厅,却见王秋正在里面坐着,面前摆了一大盘粉红色的桃子,手里拿着的一个大桃子已经快削完皮了,而邓汉祥坐在沙发上,好像正在对王秋说着西北的一些趣闻。 见到谢昌云进来了,王秋赶紧几下把手上的桃子削好,站起来递给了谢昌云。 “丫头,先给邓先生吧!”谢昌云伸手挡了一下。 邓汉祥笑道:“我刚才已经吃了一个了,正想着这个怎么能再吃下去。” 西北这个季节的水果主要就是桃子,王秋很喜欢吃,这几天除了自己吃之外还一个劲的给谢昌云和邓汉祥削桃子,弄得两个人一天不得不吃好几个。 谢昌云听了就接过桃子,咬了一大口咽下之后便道:“我们来早了一些,如果在晚来一个多月,葡萄和各种瓜果就能吃到了。兰新铁路通了车,今年甘肃西北部和新疆的水果可以大量的运往内地了。还有棉花,据说由乌鲁木齐经铁路运到赣州,一斤可以降低三毛多钱的成本,这样华南和华中出口的纺织品利润空间就增加了。我们下一步要规范纺织品出口市场,杜绝互相的压价出口。” 邓汉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谢昌云道:“市场经济,政府不能强制干预,但是可以通过建立纺织品出口商会来进行,其他产品也是一样。凡加入商会并遵守商会章程的公司,在执照审核、办理运输和通关、获得贷款等方面,可以凭商会证明给予优先。” 邓汉祥道:“我不太懂这些,但听着很在理。搞经济你是内行,是不是在甘青宁也想军事和经济手段并用?” 谢昌云道:“马步芳几人利用民族关系,在西北还是有一定基础的,要想彻底消除他们的影响,光是高压手段还不够,只有让大多数的人尽快见到实惠,才能够真正获取人心。” 接着,谢昌云就把会议上三马的不服心态描述了一遍。 邓汉祥听了之后道:“这是料想到的。三马盘踞西北多年,换了谁都不甘心。公开的抵抗不敢,但暗地的动作肯定少不了,特别要防止他们挑起民族矛盾。”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确实应该注重。这样吧!我们在编整军队的同时,可宣布免除三省一年的农业和牧业赋税,以后的征税率也不超过这三年平均数的百分之五十,每个省一年不过几百万元,光军费减下来和消除三马个人资本的掠夺这一块就足够弥补了。当然这只是一个能够快速见效的过渡手段,根本的还是要让各民族民众通过劳动来增加自己的收入。推行土改、扩大三省的物产流通、大力兴办初级加工企业是紧跟着要采取的措施。” 邓汉祥道:“免除税赋宜早不宜迟,最好马上就能公布,这样三马就无大计可施了。” 谢昌云道:“这个措施要加以马步芳和马鸿逵辞去省主席职务才能完善。我准备今天就要他们两个做出决定。现在是三点半钟,五点钟我就找他们摊牌。邓先生,我要是一下谈不完,杨虎城主任那里你代我招待一下,餐厅已经安排了。” 第五七二章手段毒辣 谢昌云召开编整会议大刀阔斧解决西北三马的同时,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也在举行,参加会议的除了六位书记处书记之外,还有几名政治局委员。 毛泽东首先介绍了贺子珍昨晚汇报的宝鸡之行的情况,“昌云的伤势不是很重,但如果往里偏一点就不好说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各位家里今天都分到了子珍同志从延安带来的东西,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是昌云出钱,子珍出力,人情嘛就一家一半好了!这次蒋夫人宋美龄也同时去了宝鸡,目的当然是息事宁人,昌云也向子珍同志做了表明,这次他除了在西北有行动之外,其他地方就不准备和国民党闹翻了。洛浦同志预测对了,真理又一次站在了少数人一边。所以,我们一些同志提出来的想要南下的主张怕是行不通啰!行不通怎么办?还是回到原路,收拢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方面继续巩固华北、一方面继续与国民党做政治上的斗争。今天的会议我建议有两个议题,一是认真的分析一下当前局势,有哪些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而是昌云写来了一份关于我们进驻北平之后的建议,好家伙!洋洋几千字,电报都发不成了!皇宫不让进、工厂不让建、人员要控制,恨不得把我们捆起来。不过我看了以后还是很有启发,觉得我们原来想得简单了。怎么样进北平、进去了以后怎么管理北平?还望各位同志多做考虑。” 对谢昌云处理与共产党和国民党关系上的一些真实想法,这是学生处于对老师敬重和信任的私下坦露,毛泽东绝不会拿到会议上来说,而且也更利于毛泽东掌控大局。 毛泽东的话刚说完,就有一名政治局委员抢先发言道:“事实证明,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他人身上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紧随主席的战略思路才是我党发展的根本保证。” 这人前几天曾认为推翻国民党统治的时机也就到来,极力主张南下,并给张闻天扣上了右倾保守的帽子,今天摇身一变却成了正确路线的积极拥护者。 毛泽东眉头微微一皱。此人的话对谢昌云带有贬谪,但随后却突出了自己在党内的核心地位,毛泽东刚有的一丝不悦很快就消失了。 但朱德却紧接着道:“我认为不能一概而论,局部的依靠他人还是有必要的,没有谢昌云的协助,我们怎么能够如此顺利就夺去了华北大部地区?不说别的,谢昌云的两个集团军如果硬是要大北平和天津,我们能够争得过他吗?所以后续的局势,谢昌云的动向仍然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考虑因素,不管对国民党进行何种形式的斗争,他都是我们可以依赖的重要力量。谢昌云提出的军队整编方案,实际上是对国民党势力的进一步削弱,我们要积极推动这件事。” 毛泽东道:“朱老总说的这算一条,抗战胜利之后全国军队的整编是一件对于局势走向会有重大影响的事情。我们要通过整编做到彼消我长,不过不是数量上的增长,而是质量上的提高,这是一个既定方向。” 王稼祥道:“根据恩来同志传回来的消息,政治协商会议的情况对我党还是十分有利的,建议中央能够进一步加强团结联合国内各政治力量、分化瓦解国民党的政治势力方面的工作。” 张闻天道:“谢昌云在有能力从军事上决绝国民党的情况下而不这样做,其中原因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注意。宋美龄去宝鸡绝不会是仅仅看望一下谢昌云这么简单,估计蒋介石和谢昌云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所以正如泽东同志所分析的,政治斗争将是下一步我们与国民党交锋的主要手段。刚才稼祥同志提出了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怎么加强呢?我认为根据国内外形势变化,对我党的理论方针、政治路线、经济政策进行进一步的论述和调整很有必要也很急迫。我们要清醒地看到。一些政治力量和人士对我党接近,主要还是出于希望我党能够在结束国民党一党独裁统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对我党的很多政策其实并不赞同,不乏对我党暂时利用的动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联合政府能够实现,这些党派和人士就很可能与我们分道扬镳另择他人,使我们在联合政府中的地位就会受到很大动摇。因此只有重新解释我党各项政策,才能真正更广泛的团结各个阶层,使我党获得更稳固的政治基础。” 毛泽东点着了一支烟,把火柴在空中晃了几下,“洛浦同志认为哪些方面要做调整呀?” 张闻天道:“在马克思主义和七大路线的基础上,对社会主义社会的性质和主要特征进行重新定义;彻底放弃‘专政’的提法;承认以价值规律主导的市场经济为国家经济的主体结构。” “闻天同志,你这是要彻底改变我们共产党的性质。”一名政治局委员插言道。 张闻天眉毛一扬道:“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的目的不会改变,但是根据不同时期的实际情况对党的路线方针进行调整,这是被实践证明了的正确方式。中国共产党要走什么样的一条路,应该由中国共产党自己说了算。即便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要在实践中发展的,我们具有创造性而且又取得了成功的方面,就不用我一一列举了吧?” 张闻天说的这个问题太深奥,但理论上又很难有人比得过他,会议很快陷入了沉默。 刘少奇见此道:“我建议可以由闻天同志主持理论部门先拿出一些草案来供一定范围研讨,不扣帽子、不上路线,可行则行、不行则止。” 王稼祥道:“我赞成少奇同志的提议,是好是坏,总要看看才能知道。我们七大制定的联合政府路线,总得要有一些延续的表现嘛!” 朱德道:“我也赞成。长征结束以来,闻天同志在党的理论上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 任弼时道:“我赞成,七大以来形势变化极快,目前党内认识不一,确实亟待解决一些理论问题。” 见几名书记都表了态,毛泽东便道:“我们党从武装割据、到建立抗日民主统一战线、到为进入国家政权而做努力,这是三个跳跃,每次跳跃我们都在方针政策上有了重大的创造,现在的局势发展标志着我党的第四个跳跃又要来到了,能不能跳过去、跳过去以后是摔断了腿还是继续前进?我们需要有充足的准备。军事上加强、政治上出击、理论上突破,这就有了三条了。我再补充一条,经济上要发展,要把我们管辖的区域内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让对我们抱有怀疑的人看到我们管理城市和管理经济的能力。” 王稼祥道:“泽东同志的归纳很准确。在经济方面我还想提一点建议,在谢昌云的帮助下,我们在陕北和山西都吸收了大量的资本进来,不但摆脱了国民党的经济封锁,而且还有力的支援了军事斗争和政权建设,现在北平天津、整个河北、山东和热河的一部分都掌握在了我们手里,特别是像天津这样一个大型工业城市,还是应该继续敞开大门吸收外部资本的投入,甚至包括国际资本。” 毛泽东笑道:“稼祥呀!你说了那么多,最后几个字才是重点吧?我看可以嘛!我再归纳一次,就叫做政治上走出去,经济上请进来,让世界看看我们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开明和开放的政党。洛浦同志,你的研究又要增加一个题目喽!” 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再继续热烈进行,谢昌云与马步芳、马鸿逵、马鸿宾的最后摊牌也开始了。 下午五点钟,谢昌云把马步芳和马鸿宾请到了一间小会议室里,等一名女卫士上过茶之后便道:“军队编整的事由马副总司令代你们继续讨论,我现在要对你们谈的是政务方面的事。军队编整完之后,甘青宁就要进入一个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革的新时期了,军政时代将要结束,民政作用将日益突出,我准备向国民政府建议免去谷正伦的甘肃省府主席职务,两位主席有何进退方面的打算呀?” 马步芳心头一沉,“谢副委员长,你的意思莫非要让我们连省主席的位置也让出来?” 谢昌云道:“我说过了,你们已经失去了三年的机会,现在我愿意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在主动辞职和被免除职务当中进行选择。如果主动辞职,可考虑在国民政府内给你们安排新职、或在本省担任省府顾问兼省府委员。如果被免除职务,出路则有你们自己寻找。” 马鸿逵道:“谢副委员长,军队我们同意交出,你何必还要对我们苦苦相逼呢?” 谢昌云道:“不是我要逼你们,而是你们无法履行职责。我说两件事,一是在甘青宁要全面推行土地改革,你们自己和亲信部下霸占了大量的田地和牧场,其中很多是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你们能够该到自己头上吗?二是青海和宁夏被你们盘剥日久、民生潦倒,我将免除两省农牧业一年的赋税,以后每年的税负率不超过之前三年平均数的一半,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有能力让两省政府机构和经济维持运转下去吗?” 马步芳道:“我们不能,谢副委员长能吗?” 谢昌云淡淡一笑道:“我当然能。我不但能维持,而且还会有较大发展。两年之内,我可以让两省增加四千万元的投资,可以让两省的财政收入至少增加百分之六十。” 马步芳道:“谢副委员长既然有这个胆略,为何不能容我们在你麾下效力呢?我和我部下的大部分土地和牧场都可以交出来。” 谢昌云脸色一变道:“马总司令,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那些巧取豪夺、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做了多少,你心里自己不明白?你一旦失去军权,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怕是成百上千。即便是给你一个省府顾问的职务,你也只能远去他乡、顾而不问,才可能保住性命。再说,我是把免除赋税与你们的去职联系在一起的,你们不辞职,免除税负就不实行,这个条件一公布,你们的位置还坐得住吗?识时务一些,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部分资产也可以带走,否则我会给你们来一个彻底清算。实话跟你们说,西北各银行已经接到了通知,你们在银行的账户已经被监管了,想要从其他路线把资产转移走,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一听谢昌云布下了种种毒辣手段,马步芳和马鸿宾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他掐死。可他们也知道万万不可冲动,不说门外的卫士随时可以冲进来,就是谢昌云本身腰间还带着一支枪呢! 就算自己俩人没有动作,谢昌云以企图袭击为由把自己毙了,刚发生过第一军埋伏他的事件,谁有敢说不会再有人铤而走险呢?估计死了也白死。 想到这里,马步芳和马鸿逵头上开始冒汗了,眼睛不约而同的盯住了谢昌云的右手。 谢昌云的右手动了,不过不是去摸枪,而是伸向了放在茶几上的大茶杯。 会不会摔杯为号?二马的精神继续高度紧张,直到谢昌云喝了一口水把杯子又放回了原处才略松了一口气。 不过谢昌云却没有察觉到二马的心态,对干掉二马,他一点脑筋都没有往这方面动过。对谢昌云来说,从肉体上消灭任何战场以外的对手实在找不到其中的乐趣。 最后还是马鸿逵实在忍不住这种精神折磨了,见谢昌云喝过水之后就不再做声,只得主动道:“副委员长如果能维护我的安全和财产,我愿意辞去宁夏省主席职务,去他处做个寓公。” 谢昌云伸出一个巴掌,又按下一个拇指和一个食指道:“三百万。动产和不动产加起来在这个数字内我可以保证,这是在西北的,别处的我就不追究了。” 三百万这个数额谢昌云可以说是放得很开了。马步芳和马鸿逵在上海或国外银行肯定还有不少资产和存款,另外许多珠宝细软也是无法核定的。 马鸿逵想了想道:“好,就按谢副委员长说的数字办。我明天就向行政院请辞。” 谢昌云道:“那好,明天上午九点以前我听,马主席的消息。这位马主席,你做了决定没有?” 马步芳狠了狠心道:“我也愿如此办理。” 谢昌云笑道:“很好很好!两位马主席既然这样给我谢昌云面子,我也要给你们一点体面,不会让你们净身而退去当寓公。西亚和中东有几各国家正在与我国商议派使节,原来还有驻埃及和伊朗公使很快也会升级为大使馆,这几个职位我会帮二位主席各争取一个的。” 作为伊斯兰教信徒,能被派往伊斯兰国家担任大使,这是一件并不比任回族聚居区的省府主席失身份的事。想到谢昌云还暗藏了这一手到最后才拿出来,马步芳和马鸿宾既感到庆幸、又狠得直咬牙。 谢昌云再与马步芳和马鸿逵一同出现在大会议室时,会议室里的人都发觉谢昌云一脸的轻松与二马的满脸懊丧形成了鲜明对照。 听取了朱绍良对讨论的简要汇报后,谢昌云看了下表道:“看来两位马总司令和一位马副总司令还有一些事情还要互相沟通,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明天上午九点继续接着开,最晚后天下午要把详细实施方案拿出来。今天准备不足就算了,明天晚上我在这里宴请各位。” 朱绍良赶紧道:“副委员长远道而来,还是应该由八战区来做东。” 谢昌云道:“感谢朱代长官盛意。明天有飞机从广东飞来兰州,我请各位吃的可是正宗粤菜。朱代长官也有机会,明天中午请我吃手把羊肉和羊肉饺子如何?” 朱绍良笑道:“这个太容易了!谢副委员长如果只想吃这两样,我自己掏腰包就行了。” 谢昌云道:“既然是朱代长官自己掏钱,那就再加一个烤全羊吧!”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总算把一连几个小时的郁闷和紧张气氛冲淡了一些。 晚饭谢昌云是单独请杨虎城。由于知道了谢昌云带来了三夫人,杨虎城征得谢昌云的同意后,就让副官去把家眷也接了来,使得餐厅的气氛亲热了不少。 夫人出不出场,代表着彼此私交的远近,杨虎城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夫人来,谢昌云也没有拒绝,说明今后的交往可以更密切一步。 第五七三章东面的故事 吃完晚饭,谢昌云与杨虎城又单独交谈了一个多小时,送走客人之后已经是九点多钟,谢昌云觉得应该给上海的两个老婆打个电话了。 虽然宋美龄和王思雯肯定都会把自己的情况转告何欣怡她们,但与自己打电话去效果是决然不同的。 由于谢昌云下榻丝路宾馆,八战区通讯处就给宾馆布了一条专线,谢昌云摇通了电话一开口,八战区的总机就知道是何人了,现在兰州至上海的长途电话线路已经采用了十二路载波技术,其中有三路是供给军用的,因此谢昌云刚把王秋递来的一个桃子吃完,上海何家的电话就要通了。 “是昌云的电话!”张湘茵拿着电话喊了一声,客厅里的喧闹立刻安静了下来,果果的反应甚至比何雅君还要快,在姨妈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他已经脱开母亲的怀抱,迈着小腿颠颠的跑到了外婆的面前。 张湘茵与谢昌云说了没几句话,看着外孙急盼的目光和伸过来的肉嘟嘟的小手,只好把电话递给了果果。 谢昌云没想到是果果抢先接了电话,听着儿子小嘴里蹦出的一串串甜甜话语,恨不得一下跑到电话那头把他抱在怀里。 接下来是何雅君、朵朵和点点轮流与谢昌云说话,连何其轩也过来叮嘱了几句,最后才是何欣怡过来收尾。 “小弟,兰州的事办得还顺利吗?”由于前面几人该问的话都已经问过了,所以何欣怡没有重复。 谢昌云道:“还比较顺利,再有三天就应该可以离开了。” “是直接回去吗?” “嗯。差不多吧!中间可能会停一下,不过也就是停几个小时。” “那好,我们等三天也回去。” “不用那么急欣怡姐,你们在上海还可以多住几天。” “你都受伤了,我们在上海能住得下去吗?哦!我今天飞去了南京一趟,碰到了昌华和卢静。” 谢昌云心里一惊!“欣怡姐,出了什么事了?” 何欣怡道:“是出了点事,不过不要紧,已经处理完了。小弟你不要担心,我详细和你说。” 随着何欣怡的讲诉,谢昌云才知道这几天还真的是发生了一段有点曲折的故事。 卢静家去年开始和何其轩一起在沪宁一带开始收购房地产,由于扬州距南京较近,而且卢家本身在南京也有生意,所以卢家就在南京收购了二十多处地段较好、而且档次较高的房宅。 第六战区进驻南京时,由于时间紧张,只把那些很明确的敌伪资产抢到了手,需要核实待查的则移交给了后来到来的接收大员。 那些能被派往南京的接收大员们,都是走了关系、送了厚礼才谋到了这个肥差,都指望到了南京之后大捞一把,把在大后方几年的清苦和送出的重礼都翻倍的收回来,可到了南京才知道,最有油水的敌伪资产都被六战区给收入囊中了。 这些接收大员一面与六战区打着官司、想要虎口夺食,一面也没放过捡漏的机会,卢家在南京的二十多处房产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二十多处房产现在核定价格就超过了两百万,而且还在继续飙升,一旦国民政府还都,翻两番的可能性都有,所以这二十多套房产就成了最大的一块肥肉。 当然被证实是何其轩名下的比这还要多,不仅有房还有地,但何其轩岂是能够招惹的? 由于卢家始终没有向外透露与谢昌云的关系,所以对外显示没有多大背景的卢家就成了接收大员下手的目标。 六月四日,卢家在南京的所以房产都被南京市府房管处以敌伪资产的名义给查封了。卢静的叔叔闻讯后立刻赶到了南京,随即也被以资敌不法奸商的罪名被关押了起来,并被要求交出所有房契。 卢静的叔叔不敢擅自透露与谢昌云的关系,于是就赶紧让人带信去扬州请侄女婿出面。 谢昌华和卢静陪着卢静的父亲到了南京一看,才两天的时间,卢家的房产竟然大部分都已经人占据了,有的甚至开始在动土木。细细一打听,住进来的全是政府官员的家眷或亲戚。 卢静的父亲心中一急,赶上又是大热天,竟一下晕倒了过去,被赶紧的抬上车送往了医院抢救。 虽然谢昌华持有第四战区少将的证件,但由于对国统区的情况不熟悉,而且正赶上刚刚公布了哥哥被国民党第一军伏击的消息,所以谢昌华并没有直接去找南京市府,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嫂子何欣怡。 听了谢昌华说的情况,何欣怡想了一下就道:“昌华,这件事你没有直接出面是对的。这样吧!我给六战区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助处理,你就在南京等消息并照顾好卢伯父。” 何欣怡很快把电话打到了第六战区政治部主任那里,把卢家房产被查封和侵占、人员被关押一事对他说了,并说明卢家的女儿卢静是谢昌云四夫人王思雯的要好同学,希望六战区能够出面解决,当务之急是把卢静的叔叔放出来。 此时正值谢昌云遇袭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何欣怡亲自打来电话可不是个小时,六战区政治部主任不敢怠慢,放下电话之后就马上坐车亲自找到了南京市副市长兼国民党南京市党部主任委员马元放。 马元放一听这事顿时为了难,他知道给卢家的罪名很牵强,卢家只是间接与敌伪控制的商行有过贸易关系,但并没有直接的资敌行为,这种情况在沦陷区极为普遍,按规定都是不予追究的。 可是卢家被查封的房产中,马元放自己也刚分到了一套两层和一套两层半楼的独院公馆,吃到嘴的肉,怎么能够轻易退出来呢? 抱着一己私心,马元放表面答应了六战区政治部主任尽快调查核实,但实际上却只通知了马上放人来做敷衍。 卢静的叔叔被放出来之后,便立刻找到了房管处理论,但得到的回答是即使人放了,房子也还是要被没收。 谢昌华只好又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 何欣怡一听六战区政治部主任出面都没有解决问题,不由也急了。谢昌云远在西北差点丢了命,自己近在沪宁、要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怎么交代? 由于已是晚上,何欣怡对谢昌华说了一声“明天上午八点半以前我到南京,你在罗卓英的办公室等我。”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何家有自己的专机在上海龙华机场停着,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何欣怡就带着几名卫士上了飞机,八点过五分就降落了南京明故宫机场。 何欣怡虽然没有事先打招呼,但她的飞机从上海一起飞,第六战区就连续接到第三战区和中央空军的通报,所以已经派了政治部主任和车辆在明故宫机场等候了。 政治部主任在机场给马元放打了个电话,一问何家房产的事竟是还在调查中,便知何欣怡此来是何意了,于是接着又赶紧要通了第六战区司令长官罗卓英的电话,把昨天何欣怡委托办的事没有办好的始末做了报告。 罗卓英听了不觉有些奇怪,“不就是三夫人的同学关系吗,何欣怡就是要帮忙按说也不用这么急呀?” 罗卓英是陈诚的军师,考虑问题慎密,想了一下便命令战区警卫团马上派人去把卢家的人保护起来,免得关键时候出什么意外,同时又命情报处进一步调查卢家的底细。。 罗卓英这边刚安排完,就见副官匆忙进来报告,“长官,四战区有一名少将在外面,说是奉命要在这里等候谢副委员长夫人。” 罗卓英道:“何副主任就快到了,就让他在会客室等一会儿。” 副官却又靠近前一些道:“长官,我看了那个少将的证件,他的名字叫谢昌华,与谢副委员长只差了一个字,而且相貌与谢副委员长也有些相近,恐怕……不好慢待。” “嗯?据说谢昌云有一个弟弟在新四军当旅长,打仗十分勇猛,难道是此人来了?”罗卓英脑袋一转念,便对副官道:“带我去见见。” 罗卓英来到会客室,里面坐着的一名年轻将官马上起身立正道:“长官好!” 一见年轻少将身上焕发的只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才有的那种威凛,再仔细一看相貌,罗卓英心里就有数了。 “可是十九集团军的谢旅长?”罗卓英一边问道一边伸出了手。 “是的长官。”谢昌华不卑不亢的与罗卓英握了下手。 罗卓英见谢昌云态度不很亲热,就笑着道:“谢旅长请坐。你可能还不清楚,我抗战期间几度在谢副委员长手下效命,十二集团军出兵抗日第一仗我就有过配合,关系可不一般,你到了我这里就不要客气。” 等谢昌华坐下后,罗卓英又问道:“谢旅长怎么来到了南京?” 谢昌华道:“我已经转入广州军事学院,这次是陪妻子回扬州探亲,因帮助处理岳父家中意外而赶来南京。昨晚与大嫂通了电话,奉大嫂之命在长官这里等候。” 罗卓英道:“谢旅长夫人原来是扬州人,不知是哪家千金?” 谢昌华道:“是扬州卢家。” 罗卓英心里一紧,“果然不只是是同学关系,这下麻烦大了!谢昌云那边在宝鸡刚受了伤,这边就有人在南京对他弟媳妇家下手,其中有无遥相呼应谁能说得清楚?” 不过既然谢昌华没有说到房产的事,罗卓英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既然何欣怡马上就到,关键的话还是等看看何欣怡的态度再说为好。 “谢旅长贩贩贩”罗卓英还想再随便扯几句,就听副官在门口报告道:“长官,何副主任已经进院子了。” “谢旅长,我们一同下楼去吧!”罗卓英话锋一转便站了起来。 何欣怡是副委员长的大夫人、本身又家喻户晓的风头人物,一个战区司令长官下楼迎接并不屈尊。 快步的走下了两层楼梯,何欣怡一行已经来到楼梯口了,隔着好几步罗卓英就用粤语朗声道:“何副主任,自淞沪前线一别,我对你已经是将近八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了!今日一见惊叹芳容依旧呀!” 何欣怡微笑着伸出手道:“罗长官才是威风不减当年!还没来得及祝贺罗长官荣升,现在当面补上,罗长官可不要怪罪呦!” 罗卓英道:“岂敢!岂敢!何副主任能屈驾前来,我第六战区长官部是蓬荜生辉!何副主任请!” “罗长官请!昌华,你来多大一会儿了?”何欣怡虚让一步,然后把谢昌华拉到身旁一同率先向楼上走去。 “欣怡姐,我刚到几分钟,和罗长官说了一会儿话。”只有对外人,谢昌华才称呼何欣怡为“大嫂”。当然起先是称“嫂子”,后来嫂子多了才改称‘大嫂“的。 说话和上楼之间,第六战区长官部大楼内走廊两边的各个门口已是人头叠摞,谁都不想放过这个亲眼目睹何欣怡绝顶风采的机会。 谢昌华在家里没觉得过,这时才知道了大嫂的魅力并不比哥哥差。 来到会客室坐在后,何欣怡就开门见山道:“想必罗长官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卢家是军属,我想通过六战区来解决这件事。而且今天就要处理完毕,我不想让昌云为此担忧。” 罗卓英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就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我只想问何副主任一句,这些房产都是正当买来的吗?” 何欣怡道:“这是我父亲和卢伯父一起经营的,不过是各落各的户。” 罗卓英道:“这我就无顾虑了。请问何副主任,除了归还房产之外还有另外要求吗?” 何欣怡道:“这是罗长官的辖区,我就不好表态了,请罗长官自己看着办。” 不表态就是表态,说明这事不能轻易了结,罗卓英哪能听不出来其中意思? “赵主任,你代我出面,带军法处和警卫团去,把市政府房管处科长以上官员全部带回审讯,凡被占据的房屋要详细查明是何人所为,然后把人一个不剩的都赶出来,凡还在查封的立刻启封,不论何人如敢阻碍一律严办。中午之前把事情全部办好。” 罗卓英素有儒将之称,要么不动,如果动了就是干脆彻底、不留后患。把房管处科长以上的官员都带回来审讯,目的就是想把他们谋财据为私有的事实砸死。 更主要的是何欣怡既然亲自找上了门来,那就不容有任何迟疑和调处了,否则事情将会越闹越大,最后不光市政府和市党部,就连自己和陈诚也不好下台。 政治部主任本身正因为没有把何欣怡交代的事情办好而忐忑不安,现在一听有了这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便立刻起身调兵遣将去了。 罗卓英的举动让何欣怡很满意,因此也不会在这里继续打搅罗卓英了,稍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准备前往卢家自己居住的宅子看望卢静的父亲和叔叔。 罗卓英也知何欣怡不便在长官部久留,留下了联系电话、又命警卫团派出了一个班跟随护卫,然后就亲自把何欣怡和谢昌华送上了车。 卢静父亲的身体并无大碍,前天在医院观察了四个小时候就出院了,弟弟被放出来了,昨晚又知何欣怡第二天要来,心里的烦闷便又减轻了许多,觉得卢家确实是靠上了一棵大树,连夜就吩咐把卢家有身份的人都接到了南京来,吃住也都安排好了。 何欣怡现在的地位必几十年前王妃娘娘的地位都高,能亲自出面为卢家办事,那是卢家难得的荣耀,隆重殷勤的接待就不用说了。 在六战区政治部主任这边,是十路人马乘坐十一辆汽车一起出动,其中警卫团的九个班去房子里撵人,政治部主任自己则带着军法处的一卡车宪兵直奔了房管处,到了那里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砸,凡在里面的人先是拳脚枪托相加,然后就全都捆起来扔到了卡车上。 罗卓英的命令是抓科长以上的,可这位政治部主任却是宁肯抓错十个、也不放过一个,是不是科长处长先抓回去再辨认,结果连两个娇滴滴的少太太摸样的女子也是一并对待。 大热的天,衣服穿得很单薄,倒让那些宪兵趁机手上揩了不少油。 去赶人的那些士兵更是如狼似虎,在卢家下人的带领下端着枪闯进了房屋,连踢代打的就把住在里面的人都赶到了一起,然后又是审问又是搜查,一些放在房间里的细软就自然的变了地方,一些衣物杂物也被扔的到处都是,最后也不准捡,就把人全都赶到了房子或院子外面。 带队的军官却振振有词:你们这是擅自强占民宅,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你们的还是房主的。 马元放闻讯大惊!连忙赶到了六战区想问个究竟。 六战区政治部主任昨天被马元放坑了一回,今天便丝毫不给马元放面子,手指往天上一指道:“不要跟我说,就是罗长官也做不了主。南边的那位副委员长夫人亲自来了,这里面如果涉及到你,我劝你还是赶快主动上门认罪去吧!” 马元放一听竟捅破了天,想来找别人肯定是没用了,于是赶紧溜回家,给后台老板陈果夫打了个求救电话。 第五七四章不在一层面 让马元放没有料到的是,等他声泪俱下的刚哭诉说完,陈果夫却电话里叹了一声道:“唉!景逸,你能走就快点走吧!这个时候惹到了谢昌云,谁还敢为你说话?” 连陈果夫都束手无策!马元放顿觉大难临头,马上收拾了一些东西,连老婆也没告诉就想偷偷溜走,哪知刚一出家门,就被正好赶来的六战区宪兵给堵住了。 南京市房管处的处长在将近半个小时之前,刚刚供出查封卢家房产一事是经马元放批准的,而且马元放还指名要下了其中两处公馆住宅。 罗卓英听说牵涉到了马元放,先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想到了谢昌云与cc系是对头,而且前几天顾祝同还枪毙了一个闯入何府的上海市党部别动队长,显然是不想触动谢昌云的逆鳞。 于是罗卓英把心一横,马上就命军法处把马元放先抓起来。 军法处的宪兵捉到了马元放,从他带的皮包里搜出了十二根金条、三块金表、几件珠宝首饰、一万多元的现金、两个合计八万多元的存折、一本支票和洗漱用具,依此便坐实了马元放企图携脏潜逃,让罗卓英如释重负。 中午十一点四十,罗卓英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说案情大白,卢家确实是被不法官吏所诬陷,已派战区政治部主任前去当面汇报。 何欣怡很客气的接待了六战区政治部主任,听完案情的汇报之后就道:“谢谢罗长官和赵主任!我今天就回上海,这件事我就不再介入了。请赵主任在这里吃个便饭。” 政治部主任一听副委员长夫人松了口,感觉如蒙大赦一般,哪里还敢留下吃饭,向何欣怡和卢家告了罪后便匆匆离开了。 卢家的事是了结了,可六战区并没有罢手,除了要调查审判之外,马元放和房管处那些大小官员,谁的手上都有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贪赃,这样一个黑吃黑的良机六战区怎么能放过? 卢家房产一案谁都不敢沾边,所以也就十一二天的时间,南京市房管处的十五名正式公务人员就被六战区军法处以抢劫军属财产和贪污受贿的罪名判处了死刑并被执行。 一个处的公职人员竟被杀得一个不剩,这是民国从未有过的事,让各地官员不寒而栗。 六战区将收缴的一百五十多万赃款赃物纳入了战区的收入,只上报了四十多万,当然不愿留下一个活口。 马元放也被判处了死刑,不过由于他的职位较高,需要等到最高军事法庭核准。可是在等待核准期间,马元放却意外地“自杀”了。 马元放的死,让不少人都放了心。六战区也算能给谢昌云交代过去了。这些都是后话。 六月八日当晚,马步芳、马鸿逵、马鸿宾与亲信们在一起进行了密商,但始终没有能找到对抗谢昌云的有效办法,又闻三十六集团军已经行动、当天并有几十架飞机到达了兰州的两个机场,知道谢昌云随时可能动武,最后只能彻底认栽。 六月九日上午九点,三马一同向军事委员会和行政院发出了辞去所有军政职务的电报。 谢昌云也随即与朱绍良联名,分别致电蒋介石和陈诚,要求撤销第十七集团军和第四十集团军建制,另下达三个骑兵师和三个独立炮兵团以及第八航空司令部的编制,同时推荐江西省民政厅长杜元静为甘肃省主席、推荐马步芳为驻埃及大使、推荐马鸿逵为驻沙特大使、推荐马鸿宾为蒙古事务委员会副主任,并请蒋介石速速决定青海和宁夏两省的主席人选。 接着,谢昌云就来到了机场,乘飞机向西北方向飞到了嘉峪关,在嘉峪关机场吃过午饭,又坐上飞机在嘉峪关以北几十至两百公里范围内的戈壁滩上空盘旋了多圈,然后便直接返回了兰州。 没人知道谢昌云这一举动的真实目的,都以为他是带着三夫人和小姑娘们来看戈壁风景。 回到兰州,谢昌云便给有关战区司令长官和部分集团军总司令发了电报,要他们率手下作战、装甲、防化部门负责人于六月十二日前来广州开会。 晚上七点,谢昌云在宾馆设宴招待了参加甘青宁军队编整会议的全体人员、以及甘肃省府和兰州市政府的部分官员。 晚宴结束后,谢昌云收到了第四战区情报处的来电,由于国民党代表团同意成立一个独立于国民政府之外的宪政委员会负责制宪事宜,政治协商会议已就实现宪政的过程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会议从明天起将转入对参政会改组方案的讨论。 紧着着又是陈绍宽来的一份电报,报告了三件事,一是美国海军想要确认一下关于海军未来发展的研讨会的召开时间;二是美国移交的航空母舰及舰载机已于今天全部抵达旅顺港和榆林港;三是法国舰队已经被第四舰队“礼送”出了太平洋。 谢昌云看了一下台历,便给陈绍宽回了电报,让他告知美国海军会议日期为六月二十六日,并要陈绍宽十四日赶到广州来。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来电照准了谢昌云的各项要求。 谢昌云受到电报没多一会儿,蒋介石便又直接打来了电话,“昌云,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感谢委员长关心,我的伤口愈合很好,再有三天就可以拆线了。” “这个我就放心了。甘肃省主席我准备让林蔚担任,宁夏省主席让熊式辉担任,你看有何意见?” “以委员长定夺为准,我没意见。” “那好,行政院很快就会下达任命。昌云,你何时能腾出两三天时间来庐山一趟?” “我看看……二十一二号吧,这个时间我可以过去。” 放下电话,谢昌云就向屋外走去,出门就看见苏叶儿和另外一个小姑娘穿着作战服正在走廊上执勤。 跟谢昌云到兰州来的小姑娘只剩了十八名了,仍在坚持夜间执勤,重伤的黄玉萍和另外两轻伤的小姑娘已经被飞机送回了广州。 经过宝鸡的那次战火熏陶,小姑娘们好像都成熟了不少,上岗时脸色带着严峻,眼睛也警惕的四处扫视。 “叶儿,站多长时间了?”谢昌云过去摸了摸苏叶儿的头,这是他和小姑娘们相处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长官,我们刚上岗一刻钟。”听了苏叶儿的称呼,谢昌云不由一乐,“这丫头,平常甜甜的叫‘叔’,执勤是却公私分明。” “明天我请你们吃烤羊肉串。”谢昌云挥了一下手,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邓汉祥房间的门口。 听谢昌云说了蒋介石来的电报和电话的内容,邓汉祥就笑道:“蒋委员长收了你送的大礼。熊式辉当过省府主席,林蔚两度担任侍从一室主任,两个人都是蒋委员长的最亲信人物,蒋委员长把他们放到西北来不是为了与你争权,而是一方面在乱局之中雪藏心腹、一方面是为了在以后复出的时候来造势。” 谢昌云道:“这次蒋委员长一退一进,国民党的班底就要大换班了。熊式辉和林蔚只要能沉稳一些,我也不会跟他们多计较,多少还会让他们施展一下。” 邓汉祥道:“既然蒋委员长已经答复了,我们回去的时间也可以定下来了吧?” 谢昌云道:“明天把一些具体事情定下来,后天一早就离开。先到西安会会陈诚,下午再飞回广州。” 邓汉祥道:“我还想着你会躲着陈诚呢!你不怕他向你讨要东西?” 谢昌云笑道:“收缴胡宗南的那些武器装备我还真看不上眼。我们从东北和日本得了至少可以装备三百万军队的武器,西北这里两个集团军一撤销,起码又多出十万人的装备,这些旧式装备现在卖也卖不起价格来了,陈诚要要就让拿回去,不过粮食和物资就得留下了。我们动用了二十多万部队和两百多架飞机,怎么都得有些补偿才行。” 第二天办完了手头的事,到了晚上九点,李廷秀就按谢昌云的吩咐从外面叫来了六个烤羊肉串的小贩,把炉子和桌子支在了宾馆楼前的草坪上,然后把不值班的随从、卫士和小姑娘们都叫了过来。 今世的烧烤种类很简单,就是羊肉串和肉筋两种。可谢昌云今天忙里偷闲,提前让宾馆的厨房备下了水发香菇、嫩豆腐干、土豆片、鸡肉片、鱼片、鱿鱼、青菜等十多种原料和一百多根铁丝,这时都一起端了上来。 烤肉串的回族小贩一见这么多东西顿时傻了眼,竟都说不会烤。 谢昌云道:“这个简单,羊肉串是怎么烤的这些东西就怎么烤,做不好也不怪你们。李廷秀,除了羊肉串以外,一人再给他们几元钱。” 听到另外可以有几块钱的收入,小贩们便按照谢昌云的吩咐操作了起来。结果反倒是这些烧烤食物受到了更大的欢迎,特别是两名女卫士和一群小姑娘,每人手里同时拿了好几串,这串吃一下、那串咬一口,忙得不亦乐乎。 王秋虽然稳重一些,但在谢昌云的殷勤伺候下嘴也没有停下来过。 邓汉祥吃了一串香菇、又尝了一口豆腐干,不由感慨道:“昌云,你做事真是不拘一格,每每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谢昌云就事论事的道:“邓先生愿意吃这个很好办。李廷秀,回广州以后做十个八个炉子,再弄上几百根漂亮点的签子,我们随时可以在家里办烧烤,我来当师傅,保证比今天的还要好吃。” 小姑娘们耳朵尖,立刻都欢呼了起来! 李廷秀和麦德彪则赶忙去仔细打量起了烤炉的样子。李廷秀是职责所在,而麦德彪却是想能早一点让小赖饱饱口福。 六月十一日上午十点多,谢昌云抵达了西安,让王秋带着二妮子回高掌柜的货栈去看看,自己则在赵寿山等的陪同下前往西京饭店与陈诚见面。 陈诚不知谢昌云要来,这会儿正坐在设在西京饭店的办公室里看资料,一见谢昌云跟在自己副官的身后,不由大吃一惊站起身道:“谢副委员长何时到了?” 谢昌云把军帽一摘随手递给了副官,“这样称呼我听着很别扭。” 陈诚“哈哈”笑着绕过桌子走上前道:“好!好!昌云老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与陈诚握过手,谢昌云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道:“把陈部长挡了两天不能进西北,我是特意来赔罪了。” 陈诚道:“老弟要是真心赔罪,可要拿出些诚意来。” 谢昌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吃了午饭就要走。武器弹药都交还给你,把其他东西留下来就行。” 陈诚道:“老弟快人快语,我也不能太过分,就这么说定了。” 谢昌云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我要是陈部长的话,我宁要其他东西也不要武器弹药。” 陈诚道:“此话怎讲?” 谢昌云道:“抗战胜利了,军队马上就要开始大批复员和整编,你拿这些枪支弹药却给谁?账面上上千万,最后当废铁能卖几十万就不错了,搞不好也就刚能把运费和保养费收回来。” 陈诚道:“不少国军部队还没有胡宗南这样的装备呢!” 谢昌云道:“你这个军政部长怎么只盯着眼前?裁减一半的军队数额下来,还怕武器调配不过来?再说了,如果军队能实现无党化,两年之内我保管军队全部完成换装,最低达到四十一集团军目前的水平,还要这些烧火棍干什么?” 陈诚道:“老弟,你那个整编方案我看过了,全部陆海空军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五十五万,陆军也才一百一十六万,这个裁减幅度太大了吧?” 谢昌云大咧咧的道:“一百一十六万陆军要是都能具有新一军、新二军和六十五军那样的战斗力,你说少不少?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之前常备陆军才三十多万,美国在一九四零年以前陆军兵力不过二十几万。要不是有苏联这个具有威胁性的邻国和我们的远程机动能力不足。以及海外还要驻军,这一百一十六万我还嫌多了呢!” 陈诚道:“多少且不论,关键是国共双方和你的兵力各能占有多大比例?这个恐怕是军队整编的关键之争。” 谢昌云道:“陈部长觉得是什么样的比例较为合适呢?” 陈诚道:“海军和空军不好说了,我们就只说陆军吧!四、四、二这个比例怎么样?” 谢昌云道:“要论防区范围我肯定是吃亏了,不过为了能够尽快完成裁军,我同意这个比例,最多有点微调。这是陈部长自己的意思,还是比较一致的意见?” 陈诚道:“初步做了一些沟通,也不能说是全部,大部分人还是赞成的。老弟,我们两个不用打诳语,我们要这四成主要还是提放共产党的。汤恩伯和胡宗南都被你去掉了,剩下这些国军谁肯与你为敌?再说全部海军和大部分空军都在你手里,我们之间的比例多少不过是一个样子。” 谢昌云道:“我认为要说是为了防备共产党,不如说是一种心理上的不平衡。你们和共产党之间现在够得着吗?能打得起来吗?军队没有国家化以前,各省只会有限度的向国民政府上缴财政收入,而且还必须用于指定的如外交、教育、省际间关联的交通项目等这些方面,军费是不可能分担的,谁愿意多保留军队谁就自己养着去。共产党二十多万军队、我这里四十多万军队,不管国民党留多少,我们就先按这个数额裁减了再说。说不定人家共产党比你们看得明白,主动再减几万也是有可能的。” 陈诚无语了。他料想的难题在谢昌云眼里竟是不值一提,而没有料想到的后果经谢昌云一提示却要严重得多。 “看来自己的眼光和思路与谢昌云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陈诚的面色极为忧郁。 谢昌云却在一旁又做起了好人道:“陈部长,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边走边看吧!对了,十七集团军和四十集团军的撤编命令军政部什么时候能下来?” 陈诚缓了缓脸色道:“委员长已经通知我了,军政部最晚明天就会正式行文,三个骑兵师和三个独立炮兵团的编制也一起下达。” 谢昌云道:“我帮陈部长一下就裁减了十万员额,陈部长今天要请客才行。” 陈诚哭笑不得的道:“你说少了,应该是二十多万。” 谢昌云一拍额头道:“呀!我怎么把胡宗南这里给忘了?看来陈部长还要多加几个菜。” 陈诚摇头道:“像你这个速度,三百万军队不用我操心,只怕一个月就裁完了。你是伤号,我理当慰劳一下你,别跟那些不相干的事扯到一起去。对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谢昌云道:“好吃好喝了差不多一星期,流的那些血早就补回来了。我明天就去拆线。” 陈诚道:“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昌云道:“借陈部长吉言!如果一年内平安无事,我送陈部长一栋住宅,地方由你选,然后你再继续帮我许愿,灵验了还有卦金奉上。” 第五七五章核威慑 定好了谢昌云中午要在这里吃饭,陈诚就叫来副官,让他去食堂安排两个人的六菜一汤。 谢昌云知道陈诚清廉节俭,于是就打断了陈诚的话道:“没那么复杂,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就够了,荤菜里给我来一大盘卤牛肉,素菜里要有一个带绿叶子的菜。” 副官眨了眨眼没有应声。 陈诚挥了挥手道:“按副委员长交代的办,再加一碟油炸干辣椒。” 副官离开后,陈诚便道:“你一个副委员长专点卤牛肉吃,没人敢相信啊!” 谢昌云道:“有些东西不再贵贱,觉得好吃就行。不过陈部长,我的伙食怎么样都比你的强,我飞机上还有些腊鱼腊肉,等会儿都送给你算了,也让你夫人和孩子每顿饭都能沾一些荤腥。” 陈诚道:“上次欣怡来武汉还给我们带了不少干海货。别人送的我不收,你老弟送的有多少我收多少。用不着担心吃了嘴短、拿了手软。” 稍顿了一下,陈诚又接着道:“埋伏你的事经初步调查是第一师的副师长干的,还有军统重庆站的站长私自透露了你的行踪,除此外并不涉及他人,这个结果你认为怎么样?” 谢昌云道:“陈部长主持的调查我当然相信,不过别人信不信我就管不了了。” 陈诚道:“只要不涉及委员长,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谢昌云听了微微一笑,给了陈诚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 陈诚别的方面都很大度,唯独在处理与何应钦的关系上近乎于小妇人之心,当然乐得普天之下都把屎盆子朝何应钦脑袋上扣。 下午将近六点,出行十余天还挨了一块炮弹皮的谢昌云终于回到了广州。 何欣怡和何雅君必谢昌云早到了两个小时,还把谢昌华和卢静也一起带了回来,在家呆了一个多小时,就又赶往了机场来接谢昌云,就连谢刘氏也跟着来了。 这次谢昌云遇袭受伤的是闹得动静太大,谢茂学还在老家就知道了。谢刘氏虽然被瞒了几天,但她还识的一些字,前两天回到广州无意之中看到了报纸,当时就嚎啕大哭了一场,这两天一天都要落好几次泪。虽然知道了大儿子受伤不是太重,但谢刘氏不在第一时间看到大儿子还是放不下心来。 何欣怡等当然也是这个心思。 谢刘氏一来,场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搂着儿子一哭,其他女人的眼泪也就跟着落了下来。等谢刘氏刚松开手,何雅君就扑了过来,一直到家都没把谢昌云放开。 在客厅里,谢昌云被逼着脱去了短袖军上装,一看到他后肩上还缝着线的伤口,又是满屋子的悲戚一片,幸好从张家口回来的李一权这时到了家,谢昌云这才得以脱了身。 晚饭之后,就有人开始来看望谢昌云了,由于有不少将领奉命回来开会,所以来的人是络绎不绝,而何欣怡等也前去医院看望受伤的两个小姑娘以及卫士和警卫团官兵,一家人一直忙到了将近十点才消停下来。 李一权这才有机会抓住了谢昌云问道:“这么急急忙忙的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 谢昌云道:“要准备一场特殊的演习。” 李一权道:“我还以为你是要对中央军全面开战呢!是什么演习,用得着几个战区同时进行吗?” 谢昌云道:“本想明天一起说的,又怕你今天晚上睡不早,就提前告诉你吧。我准备爆炸一颗原子弹,同时进行一次核爆炸条件下的进攻演习。” “你要仍原子弹?往哪里扔?”李一权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姐夫,不就是一颗有炸弹吗,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谢昌云的语气平静得就和扔一颗普通炸弹差不多。 “你……”李一权想起了自己好歹是个上将司令长官,于是又坐下道:“你还是跟我彻底说清楚,不然我今天真的要睡不着了。” 谢昌云道:“我已经和罗斯福总统商量好了,美国将在下个月提供给我们两颗原子弹,我准备用掉一颗,爆炸地点就在嘉峪关北面的戈壁滩上,我前两天去看了,上百公里都没有人烟,而且车辆也能开的进去,你在八战区干过,应该知道戈壁滩的地理情况。” 李一权道:“那你也不能这么随便的就扔一颗呀?” 谢昌云道:“这可不是随便,这里面的意义可大了!第一,可以向世界证明我们确实参加了原子弹的研究,确实拥有原子弹的使用权;第二,你们和七战区现在面临的苏联的军事压力越来越大,下一步我们还要解决外蒙古问题,嘉峪关离外蒙古的距离不算远,在这里爆炸一颗原子弹等于是给苏联的一个警告;第三,美国现在也都没有进行过核爆炸情况下的战术演习,我们可以抢先得到这方面的经验,表明我们在军事理论和战术上的领先,并提高我们的国际地位和换取美国进一步的技术合作;第四,那就是对国内而言了,实力就是后盾,原子弹一爆炸,你说还有谁不胆寒?” 李一权道:“就是没有原子弹,谁又敢和你对抗?不过你前面说的那三条还是很有道理的。苏联目前在远东有一百万的兵力,我们两个战区的野战军加起来不过才将近三十万,而且还在继续裁减,有了原子弹就有底气了。” 谢昌云道:“没有原子弹你也应该有底气。你们这将近三十万是什么部队?超过一半的装甲化和机械化,剩下的也全是摩托化,采用的是从高空到低空、再到地面的立体化作战手段,野战师的战术打击纵深可达一百五十公里,完全可以控制局部优势。另外两个战区还有边防和保安部队二十多万、全是打过正规战的部队改编的、还有十几万的复员老兵可召之即来,一百万的苏军又能怎么样?再说了,苏联光是在远东就投入了一百万兵力,在中亚还得几十万,一百多万军队用于与我们的对抗,补给线又漫长,时间长了他根本承受不了。我的话说在这里,原子弹一爆炸,苏联就得找上门来跟我们谈在边境地区撤军的事了,我们也正好可以借此开始谈蒙古问题了。” 李一权听得饶有兴致,正想继续问下去,就听得二妮子在小客厅门外喊道:“姐夫,有电话找你!” 二妮子不同于一般的佣人,相当于是自家人,招呼李一权时不好称他的职务,只得糊里糊涂的随着大家叫法。 李一权起身去大客厅里接了电话,原来是陈绪和林道庸等几人邀他到市区里喝晚茶。 这帮三十多岁的少壮将领有机会总是喜欢在一起聚一聚,今天估计还兼有从李一权这里探听些消息的目的。 李一权放下电话和谢昌云说了一声,谢昌云道:“记得带一百个虾饺回来明天早上吃。” 李一权忍住了被小舅子的无耻敲诈的气愤,上楼换了一件短袖便装、带了一名卫士就出去了。 等李一权一走,谢昌云就回到了三楼。 三楼是谢昌云和几个老婆的小天地,小家伙们这时都已经睡了,绝不会有其他人上来,所以谢昌云一上了楼,就见三个老婆都是一身的清凉短睡衣,正聚在何欣怡房间的起居室里说着话,腿臂坦露、若隐若现,让谢昌云顿感心旷神怡。 见谢昌云进来了,何欣怡就笑着道:“小弟,正说你呢!你明天准备是么时候去拆线?” 谢昌云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道:“上午吧,上午可以空闲一点,下午还要开会。” 何雅君过来挽住谢昌云道:“昌云哥,你拆线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谢昌云道:“只拆个线又不用去医院,就在长官部的医务所里就行了。而且时间我也说不准,有空随时就去。” 何雅君道:“那就算了,还是让王秋跟你去。昌云哥,听说你发明的烧烤特别好吃,那天让我们也尝一尝?” 谢昌云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按了按何雅君的鼻头道:“堂堂一个大董事长,怎么还馋的和个小丫头一样?等烧烤的东西置办好了本大师傅就开张。” “太好了!昌云哥。”何雅君把谢昌云的胳膊抱在胸前一阵摇晃,一团柔软的挤压让谢昌云立刻有了反应。 “今晚上谁的床呢?”谢昌云马上想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 何雅君那么黏着自己,让谢昌云不忍冷落她。可是很久没跟何欣怡做过了,何欣怡可是答应了从上海回来就可以真枪实弹,谢昌云现在就已经想入非非了。 不过这个艰难选择并没有落到谢昌云的头上,几人说笑一阵闲话之后,就见何雅君站起来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气道:“姐姐,昌云哥,时间晚了,我要回去睡觉去了。” 说完,何雅君抱住谢昌云使劲的一亲,便与王秋一起出去了。 何欣怡没有说什么,跟着起身把何雅君和王秋送到了门外。 谢昌云不由一愣!以前都是何欣怡让着何雅君,今天怎么不见这样了? 不过等上了床之后谢昌云很快就从何欣怡口中得到了答案:由于听到了谢昌云遇袭受伤的消息被惊吓,何雅君的月事竟晚了四天才来,所以今天还没完。 看着何欣怡颤抖的手不停的在自己头上和肩上的两个伤疤处来回抚摸,谢昌云再次感到了几个老婆的用情之深。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来到办公室之后,先是召开了一个上校以上军官会议,宣布了随营机构的组成和各组负责人,接着布置了近期的工作,又连续向外打了七八个电话,这才在王秋陪伴下去了医务所。 下午两点半,一个特别会议在随营的会议室召开了。之所以特别,除了会议内容特殊,还因为参加会议的除了二十余位将校之外,还有几名穿着便装的非军人。 谢昌云首先向将校门介绍了这几位特殊与会者,原来都是广东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在物理化学方面的专家,这让大部分不知缘由的军官们感到十分惊讶。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当谢昌云宣布了这次会议是要部署核爆炸和核战术演习是,连专家们都长大了嘴巴,数个眼镜都差点一起落地。 对谢长官的天马行空、变化莫测,众人已经领教多次了,但这次给人的冲击也太大了一些。 要爆炸一颗无比珍贵的原子弹,还要在爆炸区进行军事演习,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对原子弹的核辐射危害,专家们可是很清楚的。 谢昌云看出了人们的想法,接着就道:“这次核爆演习,我们要解决四个问题。一是原子弹的储存地面远距离运输,二是运载原子弹的战略轰炸机的突防与准确投掷,三是核爆炸之后的迅速地面攻击,四是人员及装备对核辐射的防护。四项准备要同时进行。原子弹储存和投掷由四航司负责,要成立一个专门担任核武器攻击的轰炸机团,确定三个可以存放核武器的空军基地,尽快开始对原子弹性能构造的学习和模拟弹的投掷训练,还有从港口经铁路将原子弹安全运抵基地的方式,这项事情由黄副总司令亲自抓,四战区联勤部进行配合,有关数据资料美国马上回提供,我们自己的专家们也会给提供最大帮助。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不是把原子弹运到目标上空扔下去就行,而是要以实战为目的,要考虑到如何突破敌方的空中和地面拦截,各种假象情况你们自己去设定。” “是!”黄光锐极为严肃的起身立正道。 等黄光锐坐下之后,谢昌云又道:“这次参加演习的地面部队兵力为一个配有陆航大队的机械化师,配属一个空降团、一个防化团、一个临时联勤分部。机械化师由十二集团军派出,防化团由七战区派出,联勤分部由四战区负责。陈绪!林道庸!” 见谢昌云点到自己,陈绪和林道庸“哗”的一下站了起来。 谢昌云道:“命令你担任此次演习总指挥,直接对我负责,所有经费直接向我申请。林道庸!这次你和陈绪换个位置,由你担任地面部队指挥。五日之内完成初步计划,然后赶赴嘉峪关勘查现场。” “是!”陈绪和林道庸同时应道。 陈绪的资历比林道庸差一些,在远征军还曾担任过林道庸的副手,但陈绪的学历高,综合知识面广,所以对这次特别演习中屈居陈绪之下林道庸并没有表示不悦。 “姜所长,这次我要请你担任技术总指导,下设各专业技术指导组,由今天来的几位担任指导组长,另外还需要哪些人选你们只管提出。”谢昌云又对一位微胖的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道。 姜所长不是军人,所以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原处点了点头道:“副委员长放心,我和同仁一定竭尽全力。” 谢昌云又道:“在防止放射性污染方面我们要不惜代价,使进入爆炸区的所以人员受到的辐射程度全都控制在安全标准之内,而且装备也不得把辐射物带出指定区域,如果达不到防护和清除标准,演习就将推迟或取消。这不仅是为了我们的官兵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积累防止核辐射的数据和经验。这方面的任务很重,要尽快拿出切实的方案来,包括对参加演习人员的教育。各战区来的人不要急于回去,要参与这次演习计划的制定,以便能够从中加深对核战争的认识。此外,各战区团级以上主官、旅级以上单位的参谋长、集团军以上作战部门的负责人、防化部队营以上军官届时都要观摩演习。这次核爆炸和演习,将是我们的军事战略和战术进入一个新阶段的重要标志。” 第五七六章海军战略 谢昌云召集的特别会议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十点半才结束,中间只空了四十分钟的晚饭时间,把能想到的一些问题都做了商议并制定了办法; 谢昌云与于汉谋、蔡南还决定由副委员长随营、四战区和七战区各提供七百万做为这次核爆演习的专项费用,如不够再补。 李一权的五战区没有四战区和七战区那么财大气粗,所以谁都没有想让他出钱,反而是散会之后从随营到家里这三百多米的路上,谢昌云就被李一权讹走了五百万。 前面那七百万是公款,属于谢昌云控制的各省提供的副委员长专项资金。后面这五百万,则是谢昌云自己的私款。 因此谢昌云进家就哭丧着脸告诉何欣怡她们,说今天早上吃的虾饺合五万块钱一个,相当于一口就吃了一门120mm大炮,要她们算算胖妞和圆圆吃了几个,好从五百万里面扣出来。 都知道这郎舅俩见面不斗嘴就不舒服,大家装模作样的算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不过大半天的会议对李一权触动很大,觉得今后的军事发展对指挥官文化基础的要求越来越高,因此谢昌云提出了等北方边境稳定之后,他还是要再扎实上几年学的想法, 从第二天开始,核演习的部署就由陈绪和姜所长为主进行调度协调了,只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报到谢昌云这里来,所以谢昌云又开始忙起了海军的事。 由于美国转给的航空母舰都已经到位,中国海军的结构就面临着一个重大调整,而且还要为月下旬召开的中美海军战略研讨会做准备,所以海军总司令陈绍宽就按照谢昌云的要求,带领四个舰队、海军航空兵、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和有关人员集中到了广州。 含从美国海军那里接收来的舰船、和从日本挑出来的舰船,中国海军现在共拥有标准航空母舰四艘、护航航空母舰四艘、战列舰两艘、重型巡洋舰六艘、轻型巡洋舰十二艘、驱逐舰三十七艘、炮舰二十九艘、潜艇二十一艘艘、扫雷舰十四艘、登陆舰十四艘、运输舰二十二艘、其他各类辅助舰船八十余艘,虽然只有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四分之一,但这样的数量已经是仅次于美国、英国和苏联的世界第四大海军了。 虽然谢昌云还可以多弄一些军舰来,但这些军舰在他眼里都是很快就要过时的东西,所以他暂时就把海军维持在了这个水平,把目光放在了新一代的军舰上。从日本弄来的那些造船设备和技术人员,让谢昌云最多两年之后就可以拥有这个能力,所以包括潜艇和航空母舰在内,他都准备自己来制造。 而前世制约中国海军发展的一些关键技术和设备,在今世则不是问题了,凡是自己暂时不能生产的,他从美国获英国都能买到。 谢昌云把海军将领都招了来,这些将领就知谢长官要有最大布置了,所以一个个都很期待,然而谢昌云首先跟他们谈的却是海洋国土的概念。 “中国的面积有多大?”谢昌云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手工绘制的地图问道。 见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谢昌云接着道:“我们的国土不是一千一百四十万平方公里,而是一千六百四十万平方公里。这多出的五百万平方公里在那里?就是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就是我们的大陆和岛屿延伸出的这些海域。在这些海域里,中国享有对海洋资源的完全主权,也就是说这五百万平方公里海域内蕴藏的一切都是归中国所有。这五百万海洋国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从军事上看,可以使我们的国土防御体系因此最远向前延伸达两千公里。从经济上看,他蕴藏的矿物资源可以数万亿美元甚至更多来计,而海洋能够再生的动植物资源的价值将则无以计量。最多三四十年,海洋经济就会成为我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具有陆地经济所替代不了的作用。海军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要保证这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不被侵犯,为中国经济的长远发展提供条件。” 等海军将领们议论了一阵之后,谢昌云再次道:“刚才谈到了海军的任务之一手守护海洋国土,那么任务之二呢?那就是要保护中国在海外的经济利益。现在我们和全球都有着贸易往来,这个规模将会几十倍几百倍的扩大,而这些贸易主要是通过海上运输来实现的,所以海上贸易通道的安全与否,对我们国家的经济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此外,我国已经开始在国外进行投资,这个规模也会越来越大。随着对外贸易和投资的增长,中国人将越来越的的走出国门,对海外华人和海外资产的保护也越来越显重要,所以海军还要具有能够到达世界任何地方的远洋作战能力。一个领海守卫、一个远洋出动,这就是今后海军战略的立足点。” 顿了一下,谢昌云道:“我先来谈一下领海守卫问题。我为什么不说是领海防御呢?因为我们不能单纯的采取被动防御的战略,要把近海的防御与远海的打击结合起来,一方面以大陆海岸线和岛屿构成近海防御体系,另一方面要建立起在整个海洋国土范围内对敌对海空力量给予毁灭性的打击的能力。这种打击能力将以水下舰艇、航空母舰和远程陆基飞机所为主构成,因此海军必须尽快完成兵力配置和新装备训练,尽快形成这种作战能力、包括后勤保障能力。从我们目前面临的威胁来看,一南一北尤为重要,所以兵力配备要向这两个方向倾斜,使第一和第四舰队具有可以快速投入的、足够威力的机动打击力量,并且对日本海和南海的巡逻要实现常态化。第二和第三舰队的任务是把黄海和东海的海上防御线前突,从日本列岛南部至琉球群岛、至台湾、至菲律宾北部,建立起以岛屿和水面空中巡逻相结合的监控体系。 再谈远洋的任务,这个目前暂时由第四舰队承担。八月底之前,你们要准备一次三艘以上军舰编队的远航,并搭载海军陆战队,目的地是阿联酋的迪拜。年底以前还要组织一次经由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的航行,明年上半年,航空母舰编队必须深入印度洋的阿拉伯湾和澳大利亚南部。第一舰队的远洋任务稍晚一些,但明年下半年你们的航母编队要准备出访夏威夷。如有可能,我会在夏威夷迎接你们。” 然后,谢昌云又阐述了自己对海军装备及战术发展的思路,其观点新颖让人如醉如痴。 一个上午的时间,谢昌云的总体海军战略让海军将领们感到热血沸腾,一个个脸涨得通红,接下来三天的研讨和具体部署的气氛格外紧张激烈。 另外一边,在谢昌云审定了核爆演习的总体方案和分项方案之后,演习就开始进入了实质性准备阶段。 接下来,谢昌云又连续与火箭专家、物理、化学、无线控制专家、船舶设计专家、常规武器专家们进行了一些列的座谈交流,把他的一些前瞻性理念传输给了这些人,并提出了短程导弹、晶体管新材料、新型雷达、新型舰船、小口径自动步枪等十多项研究和设计课题,为此的预算估计要多达两千六百多万元。 虽然紧张忙碌,但谢昌云也没有忘了他的曾诺。六月十六日是星期六,佣人和卫士们按谢昌云的吩咐做了一整天的准备,到了晚上将近九点,一场壮观的烧烤大宴便在白云侧路特三号院拉开了序幕。 谢昌云让李廷秀做十个八个烤炉,李廷秀当然是按多的数字来,而且还很有前瞻的多做了两个,所以就同时摆出了十二个烤炉,三个煤炉、二十多张桌子和茶几以及一百多个椅子凳子。 谢昌云一看这架势,反正食材也准备的有多的,于是就让何欣怡打电话把陈济棠夫人和子女、林云陔一家、于汉谋一家、陈绪一家和一些将领及家眷也给请来了。 见到这个热闹的场面,来宾不由都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报以了极大的好奇心,想看看谢昌云又能变出什么让人惊奇的花样来。 今晚的主厨谢昌云终于领衔出场了。不过他也就是做个示范,特三号院里本身就有五名固定厨师、再加上李廷秀从战区招待所和战区长官部食堂调来的十多个厨师和帮手,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佣人,每架烤炉都保证了有三个人,根本就不用谢长官操劳到底。 随着串成串的食物在烤炉上吱吱作响和冒烟,来的客人们终于知道这是干什么了,第一批烤物被摆到了桌上之后,很快就得到了众口一致的好评。 虽然徒弟们都已经能较熟练的操作了,但谢昌云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又变出了一个花样。 那三个煤炉上坐着的三口大锅烧开之后,谢昌云就让几名卫士抬过来了几大盆竹签穿着的各种食材,在大锅里放上篦子,然后把食材都下到了锅里。 看到这情况,连谢昌云的几个老婆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十几分钟之后,正当人们感到烧烤供不上的时候,谢昌云开始下令锅里出锅了,上百串冒着热气的食物被装在铝盘里很快的被送到了各个桌子上。 大家拿起来一咬,又麻又辣又烫! 不用说了,前世风靡一时的“麻辣烫”也被谢昌云给折腾了出来,虽然配料方面还有不足,但这已经是史无前例了,估计以后起码广东要以今天这个味道为正宗。 虽然广东人不善吃辣,但麻辣烫的魅力却是东南西北通杀的,在一片“咝咝”的吸气声中,三个大锅里的麻辣烫在飞快的减少,完成了使命的谢昌云终于能够坐下来,一边拍着胖妞的小屁股、一边喝着冰镇啤酒,一边万分得意的享受三个老婆的夸奖了。 众人在尽情享受口服的同时,都对谢昌云投以了奇异的目光。一个白天还在主导最尖端军事和科技的人,晚上一转眼竟领导起了饮食的新潮流,这样大的跨度谁都一时无法接受。 不过对于谢昌云来说倒没有领到饮食发展趋势的宏伟设想,无非就是换换脑筋,让老婆孩子和身边的人高兴高兴罢了。 第五七七章两个问题 六月十八日,军事委员会批准了谢昌云呈报的随营少将以上军官的任命,杨炳洛、李廷秀和麦德彪三人同时由上校晋升为少将。麦德彪是双喜临门,因为当天小赖也被确定怀孕。 而何欣怡的退役申请也获得了批准。 第二天谢昌云毫不客气的按五百元的标准狠敲了李廷秀和麦德彪一顿。 在六月十八日的当天上午,政治协商会议按三党会谈所提出的原则,通过了对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构成和职能进行改组的方案。本来下午将是通过政治协商会议的会议宣言,但马寅初、翁文灏却以文字材料形式公布了《国家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请出席政治协商会议的人员参阅并发表意见。 这下,本来气氛已经逐步淡定的政治协商会议又重新喧闹了起来,凡看到了发展大纲的人首先是惊叹其篇幅的宏大、全面和细致,而随着进一步的交流,人们则发现大纲中的蕴藏的奥妙和玄机举不胜举,其立论和锲入新颖独到,论据充足有力,每一次看过之后就会有新的感受,无一不爱不释手、沉浸其中,要求对发展大纲进行进一步释解的呼声也就很快变成了普遍的动议。 政治协商会议主席团临时决定会议再延期三天,专门讨论这个对中国未来可能会产生巨大影响的文件。 新闻界也迅速捕捉到了这一亮点,立刻开始了大幅的渲染,当天下午就有报纸刊发了号外,广东广播电台和几个省的电台当晚也摘要播出了大纲的内容,并以经济和社会专家做客播音室,对发展大纲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晚上十九点半,广东广播电台中断了原计划播音内容,开始全文播送发展大纲,致使各大城市的路人骤减,尤其是各大学的师生几乎全都聚集在了广播前,一些自发的研讨会连夜就开始举行,很多教授教师也准备对第二天的授课内容进行调整。 主要媒体中,只有《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只以对政治协商会议情况报道的方式,对发展大纲给予了寥寥数语的报道。 外国各驻华机构也在当天获得了发展大纲的全本,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十几天前谢昌云遇袭受伤事件,在用电报向国内传送了发展大纲的摘要和初步评价之后,就开始全力的调查发展大纲的来源,一些驻华使馆的信使也在当天或第二天纷纷上路。 各方对发展大纲的反应很快汇集到了谢昌云手上,他就知道自己全方位主导中国发展的局面已经奠定了。 邓汉祥和何欣怡也是同样的看法。 不过谢茂学一改往常晚上十点钟就休息的习惯,拿着何欣怡送来的发展大纲全文划出了一些重点向大儿子逐条的进行询问,一直到了十二点,在谢刘氏的第五次干预下放肯作罢,让晕晕沉沉的谢昌云倒在了何雅君的床上什么也没做就睡了过去,直到清晨才补上了对何雅君的亏欠。 六月十九日十八点,谢昌云受到了潘文华发来的电报,进藏部队在空军支援下,于十七日至今日在昌都与藏军主力展开激战,击毙和俘虏六千余名,击毙俘虏代本以上藏军军官和官员二十三人。含进藏以来历次战斗,已消灭藏军八千五百余名。据情报分析,除了在拉萨地区之外,西藏当局已经很难再集中的起来这样规模的兵力。 进藏道路最艰险的路段是川西与西藏交界处,从昌都再往拉萨方向,就没有大的山脉阻隔了,对于装备精良、后勤充足的进藏部队,拿下了昌都就等于打开了通往拉萨的最大门户。 进藏部队才雅江出动到现在才五十二天,就取得了决定性的战役胜利,看来大量的准备没有白做,估计应该在八月底前后就可以直抵拉萨了,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寒冷气候下行军作战。 不过能取得这一胜利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目前进藏部队已损失人员一千三百多名,直接耗费开支八百多万,而四航司则因高原气象损失战斗机四架、运输机四架、轰炸机两架、侦察机一架,牺牲和失踪飞行员二十六人。 谢昌云当即给进藏部队指挥部发了贺电,并指示四航司和进藏部队立刻利用被俘的四千藏军,按计划抢建昌都简易机场,并加快川藏公路的修建进度。 同时,谢昌云又电告西北政务委员会和第八战区,让他们着手开始青藏公路的勘测设计。晚上二十一点半,谢昌云接到了罗斯福打来的热线电话。 罗斯福首先道:“孩子,你的受伤让我和我的夫人一直很牵挂,我们都为你做了祈祷。” 谢昌云道:“我很感谢总统先生和总统夫人对我的关心!我也祝总统先生和夫人身体安康!” 罗斯福道:“我看到了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出自于你的手中。”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基本判断对了,这个大纲是我提出来编制的。不过其中的内容是聚集了很多人的智慧。” 罗斯福道:“我理解你们东方式的谦虚,但其中很多超前的观点并不是普遍能够具有的。我想说的是这个发展纲领对于美国也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过哪一份规划汇集了如此的科学性和多方面的兼顾性,他让我们感到了之前的很多欠缺。” 谢昌云道:“感谢总统先生的评价!这次我就不表示东方式的谦虚了。不过我想由此可以说明不论国家强弱,很多东西是能够共融的。” 罗斯福道:“这也是我的想法。孩子,除了对我们未来的共同指导作用之外,美国的投资者也看到了在中国巨大的投资前景,我这里已经收到了很多电话和信件,要求美国政府能够对此作出正确评估。我想美国政府除了进行必要的说明之外,中国的战后局势是否能够迅速稳定,中国是否能够尽快产生一个尊重民主和法律的政府,将是我们对在中国投资的可靠性进行评估的最主要依据。我们已经向国民党政府表达了我们的立场,并且向石家庄提出了恢复美国在北平和天津的部分机构的要求。” 从罗斯福的这段话语中,可以看出美国政府充分代表着美国大资产者的利益。美国的资产者希望开拓中国这个广大的市场,美国政府就必须据此决定美国的对华政策。 而谢昌云正是稳稳的抓住了这一点,才导致了美国的立场始终向他倾斜。 因此谢昌云对罗斯福回答道:“中国各方正在努力实现政治和解和民主宪政,虽然这还需要一个过程,但是我可以承诺,中国目前的局势只会前进不会倒退,大规模的内战肯定不会发生,大部分地区都具有可靠的投资安全保证。” 罗斯福道:“我注意到了中国近期产生的变化,对你的保证我充分相信,我希望中国能够给美国投资者带来更好的消息。” 谢昌云道:“很快就会有的。最近我将与蒋介石委员长和毛泽东主席进行关键性的会谈。” 罗斯福道:“孩子,我相信你会成功!祝你晚安!请代向你的夫人们问好,请代我亲一亲果果!” 谢昌云道:“谢谢总统先生!我一定会向我的夫人和果果转告总统先生的问候,同时我也代表我的全家向总统先生和夫人问好!” 与罗斯福通话的第二天,何欣怡带着果果和王思政小两口飞往了九江,而谢昌云则带着四战区参谋长、作战处长和部分随营人员前往了湖南芷江,准备视察湘西剿匪的部署。 经过十余天的紧张调动,参加剿匪的部队已全部到位,而且已经消灭了距芷江较近的三股土匪,湘西各地另有三千多名参加过土匪武装的人员投案自首。 不过经过战斗消灭土匪只有七百多名,剿匪部队和保安队却付出了一百一十余人伤亡的代价,谢昌云对这个伤亡比例很不满意,所以才亲临湘西。 谢昌云下了飞机之后,连设在芷江机场的剿匪指挥部都没有进,就坐上汽车直接前往了参加过战斗的几支部队。 在粤虎汽车里,谢昌云向保安司令问道,“霍司令,上次那个烈属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保安司令道:“我亲自去问过了,人两天以后就放回来了,不过只赔了两百元,说是只有这么多钱。” 谢昌云“哼”了一下道:“还敢跟我来虚的。霍司令,我当初说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记得,把这个土匪给我盯住一办到底,然后予以公告。” “是!副委员长!”谢昌云当初说得是可如敢抗命就杀那人的全家男丁,保安司令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在基层部队做了大半天的调查,到了将近天黑十分谢昌云才回到了芷江机场,吃过晚饭后就接着召开了剿匪部队团以上军官会议。 见谢昌云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与任何人都不打一个招呼,到会的军官们个个正襟危坐,无一不胆战心惊。 抗战打到后来,歼敌上十万的战役谢昌云都不一定亲临,而这次动用兵力不过两万多人的剿匪行动,谢长官却直接深入到了班排进行调查,可见谢长官的不满了。 “汇报教训。”谢昌云多一个字都没有。 三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剿匪指挥部总指挥是名中将,四十岁左右年龄,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的黄埔五期生,但毕业之后留在了粤军,第一次广东战役时任二零六师副师长兼团长,在惠来阻击日军一个半师团的战斗就是他那个团干的,算是一个比较能打的将领。 在谢昌云麾下多年,这名总指挥多少也摸到了一些谢昌云的性格,谢长官已经到下面转了大半天,从团、营、连、排、班子到陆航大队长都问过了话,伤亡较大的原因只怕早就心中有数了,这时要自己汇报所总结的教训,如果真是相信他的话认真的说上一遍,估计汇报完了自己的总指挥也就当到头了。 总指挥站得笔挺,不要任何资料辅助,只用了二十五秒钟就把五个方面的教训说了出来,没有例证、不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结果这一把赌对了,就这半分钟的时间,谢昌云的脸上已经缓和了不少。 “坐下吧!”谢昌云的手随意一挥,“有没有人补充?” 等了约十秒钟,见会议室寂静无声,谢昌云就道:“轻敌,地形不熟,没有考虑到天气变化因素,致使部队深入后不能得到空中支援,对土匪还是百姓无法准确辨认,打击火力不够集中。这五条我虽然同意,但确认为不是很全面。那位中校,你来说一下我们为何要到湘西来剿匪?” 被点到的中校立刻站起身道:“回长官,是为了湘西能够安定!” 谢昌云道:“你回答的不能说不对,但是听着太笼统。为什么要叫你们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们查找的教训中有两个根本的原因被疏漏了。一个是和平积习,另一个是不知为谁而战。这次调来参加剿匪的部队,大部分两年多都没有上过战场了,我在基层部队观察了一下,发现虽然装备在不断加强,但入伍两年以内的士兵的战术素养比原来有所下降,说明在新兵训练基地和部队的训练不如以前那么扎实了,这是南方部队要引起普遍重视的一个绝不容忽视和刻不延缓的问题。杨炳洛,你今晚就把今天调查到的情况整理出来发给四战区,随营一个星期之后要协同四战区开始对部队的训练和管理情况进行全面检查,对督导部队训练不力的主官要予以通报和处分,个别严重的要解除职务。再说第二个原因,大日本人的时候,不管打到哪里,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不管是在珠江之滨、长江两岸还是华北平原,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知为谁而战的问题,那么为什么到了湘西就出现了认为是无事找事、大材小用、以客军自居等种种表现呢?这说明在抗战结束以后,对我们军队今后的主要任务是什么的观念还没有调整过来,再具体一点就是对湘西的土匪恨不起来,没有对日本鬼子那样一种刻骨的仇恨,对鬼子能打出五发子弹的时间,在这里只能打出三发。训练不够、缺乏斗志,能不付出代价吗?我现在宣布,部队从明天起暂停军事行动五天,集中进行思想教育和战前动员,要把土匪的残暴罪行和湘西百姓的苦难让每一个官兵都刻骨铭心。剿匪司令部总指挥、副总指挥、参谋长均给予记过处分,政训处长撤职留用、以观后效。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意见,服从长官决定!”几名受到处分的将校立正回答道。 “那好!你们坐下。”谢昌云点点头又道:“对你们自己总结的五个方面的教训,我想大部分你们已经有了对策了,我只说其余一项,对于部队进驻的剿匪区域,可由当地政府和保安司令部协助通知百姓暂时转移,如还有继续留下原地者,不是土匪也可认为是通匪资匪,可一律当做土匪论处,绝不手下留情。半数部队是特种兵、手里拿的是现代化武器和通讯准备、弹药给养充足、天上有飞机和直升机支援,再打不好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饶恕。我给你们下个指标,整个湘西剿匪,阵亡人员不得超过五百人。超过了这个数字,你们各位就带着耻辱离开军队吧!” “是!”这次是全体军官起身立正,应答的回声在会议室里嗡嗡延续了几秒钟。 谢长官也就大半天的时间就找出了问题的两个根本结症,而且立刻制定了解决办法,并顺手断了众人的后路,令在座的将校无一不深深敬畏。 会议结束后,谢昌云又与于汉谋通了电话,把在剿匪前线了解到的情况和今天所做的决定向他进行了通报。 前段时间四战区部队的管理和训练有所松懈,并非于汉谋一人责任,陈济棠也难辞其咎,但于汉谋还是主动承担了全部责任,向谢昌云自请罚薪三个月,并提议给予战区主官训练的副司令长官、副参谋长和训练处长以记过处分。 谢昌云同意了于汉谋的建议,同时要求四战区三个月内再裁减陆军两万人,全年增加一千二百万元训练演习经费。 第五七八章庐山恳谈 芷江机场由于驻扎过美国航空队,所以住宿条件还说得过去,因此并没有往县城里去,和王秋当晚就住在了机场的宿舍区。 六月二十日早上七点半谢昌云从芷江机场起飞,于九点三十五分到达了九江机场。由于谢昌云的行程只有四航司极少的人知道,所以除了九江机场的负责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到机场迎接谢昌云,他上庐山的坐的车辆也是由机场提供的。 六月下旬的九江气候已经很炎热了,谢昌云坐上了粤豹车没一会儿就开始身上出汗,直到上了庐山的半山腰气温才开始明显下降,到了牯岭之后已经处在格外怡人的凉爽之中了。 山上山下就如同两个世界,难怪蒋介石对交通相对便利而又设施完备的庐山如此钟情。 由于知道了没有什么意外变化谢昌云今天中午就回赶来,所以段世芬从昨天起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采买,今天一吃完早饭就指挥佣人忙起了中午的饭菜。 在王如中夫妇的眼里,谢昌云不光是女婿上门,而且还是一个受过伤不久的人,更有三个孕妇集中在了一起,所以准备的菜肴都十分具有营养,正常的食材不算,另有一早上送上山来的新鲜桂鱼和湖虾、前两天弄到的一块獐子肉,甚至把谢昌云从雅江带回来的虫草都放在了清蒸鸡里。 而王思雯则用上等的庐山云雾茶早早就把足够谢昌云一天喝的凉茶给晾上了。 谢昌云来到威廉斯别墅也不过刚十一点钟,还顾不上与王如中夫妇说话和洗澡换衣服,就赶忙先给侍从室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到了。 牯岭一带的警卫是由江西省保安司令部和军事委员会警卫团共同负责,谢昌云上山来的具体时间虽然事先没有通知,但进入牯岭之后警卫团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及时把电话打过去,估计一会儿侍从室就要奉命把电话打来了,如果这样就是谢昌云失礼了。 因为王思政小两口也回来了,王家连女婿和儿媳妇一起算聚齐了,再连上何欣怡、王秋、果果和二妮子,又请来了徐悲鸿夫妇,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吃了一顿丰富而又难得热闹的中午饭。 刚吃完午饭,宋美龄就亲自打来了电话,让谢昌云晚饭之后再到美庐,不过下午要先把果果送过来玩一阵。 王如中道:“昨天有孔院长、于院长、李烈钧,今天有陈立夫、蒋鼎文、戴笠、康泽等好几个人上山来了,估计委员长准备和你谈较长时间,白天腾不出来空闲。” 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大员们往来武汉和庐山并不是都有飞机坐,大多都是晚上在汉口上船,第二天一早到九江,或是下午从九江上船,早上到达汉口。 所以早上八九点钟之间是上山的高峰,而下午三四点钟则是下山的高峰。 昨天中午没休息,晚上睡得晚而且也没睡好,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多小时没补过来,见下午没事,谢昌云就伴着庐山的清凉和王思雯缠绵了一阵,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三个多小时,一觉醒来只觉得百骸通畅。 晚上七点一刻,谢昌云来到了美庐,与蒋介石夫妇稍作寒暄问候之后,就跟随蒋介石进了办公室,首先向蒋介石汇报了进藏、西北编整以及湘西剿匪的情况。 不过知道蒋介石的心思并不在这几件事上,而谢昌云也主要是以汇报的方式来表现对蒋介石的尊重,所以话语极为简练,不过十一二分钟就结束了汇报。 蒋介石点了点头道:“很好!” 也不解释是认为谢昌云汇报的内容好、还是把握的时间好,蒋介石接着又道:“昌云,胡宗南部、马步芳部、马鸿逵部的撤编,以及国民政府在政治协商会议上所做出的让步,已经引起了国民党内的同志的很大不满,连续几天,都有人上山来给我施加压力,要求尽快召开五届十三中全会制定应对办法。这个十三中全会我就不准备经手了,我想七月中旬就宣布隐退,在庐山住一段时间就回溪口去,这个摊子留给别人来收拾吧!” 谢昌云道:“夫人在宝鸡已经和我谈过了,对委员长的打算我没有异议,并坚信委员长任然可以把握时机重振国民党。” 蒋介石盯着谢昌云看了一阵道:“昌云,国民党之所以到了今天这种步步退让、不堪收拾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你造成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谢昌云道:“我承认。自二十八年的沪杭和第一次太原战役按我的设想成功实施之后,我就感觉到了中国可以主要靠自己的力量赢得抗战的胜利,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着手让国民党退出中央权力了。” 蒋介石道:“你做的很成功,虽然我察觉到了你的一些想法,但是我还是不得不不断扩大你的权力,想利用你的才干先把日本打败,回头再来解决政治问题。不过自从中国的抗战演变成国际战争的一部分之后,局势就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了,从你指挥军队光复武汉开始,我就知道再没有力量可以阻拦住你了。国民党今日之衰败,外界原因在你、在日本人、在共产党、在美国人,内部原因在我优柔寡断。” 谢昌云道:“其实委员长也有很多机会可以除掉我的” 蒋介石摇头道:“机会是有,但从两广危机和平解决之后就不可能采取这种极端手段了,因为你和陈济棠携手三年的励精图治,使得广东具有了足以与中央抗衡的资本,加上张汉卿杨虎城与共产党串通一气,中央不可能冒两面受敌的巨大风险。而且你也知道,那个时候中央已经开始以很大物力财力和兵力对日备战了。” 谢昌云道:“这不能说是委员长优柔寡断,而是审时度势、有功于国,致使形成了全民抗战而最终胜利的结果。” 蒋介石苦笑一下道:“有的结果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心不甘呀!昌云,如果我以除去何敬之和cc、由你担任副总裁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为条件,换取你加入国民党,你是否能接受呢?” 谢昌云一愣,旋即道:“感谢委员长的看中,不过这已经不可能了。委员长应该知道我的目标,中国必须实现主要执政党的一轮更迭循环来奠定民主宪政基础。” 蒋介石道:“看来我最后的努力还是没有成功。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其他的条件吧!三十余省市中你准备给国民党保留多大的地方?” 谢昌云道:“还是请委员长现提出一个参考吧!” 蒋介石佯作考虑了一下就道:“沪宁两市,浙江、江苏、安徽、湖北、湖南、贵州、云南、宁夏、青海、新疆,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道:“我认为沪宁、安徽没有问题,云南委员长看着办,贵州、新疆、宁夏、青海仍可以由委员长委派省府主席,但委员长隐退之后我不会接受国民政新的任命,武汉要成立特别市从湖北划出,苏北仍维持现状,浙江我只保留温州及以南、金华及以西地区,湖南的情况特殊一些,浙赣线、湘黔及以南我要控制。” 蒋介石道:“这样一来,如果召开制宪国民大会,来自国民党控制区的代表就太少了。” 谢昌云道:“以上这些省的国民代表国民党也不可能都拿去,其他地方的国民代表,国民党也不可能是空白,但不管怎样,代表国民党意愿的国民代表都不可能占有多数,我估计能有百分之三十就撑破天了。” 蒋介石道:“那将来国民党重新执政的基础何在?” 谢昌云道:“国民党想独立组建政府的难度相当大,没有二十年不可能做到,但是如果国民党能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与其他党派共同联合执政还是很有希望的。这里面制宪联盟是一个重要的平衡因素。” 蒋介石道:“你是说制宪联盟有可能会与国民党合作?” 谢昌云道:“那要看国民党自身的情况了。而且还有关键一条,那就是军队必须首先实行非党化,才能保证民主宪政过程的顺利实施,才能保证各政党的公平竞争。” 蒋介石道:“那军队你准备怎么办?” 谢昌云道:“我计划在委员长隐退这段时间完成对军队非党化的改造,这牵涉国民党的将来,请委员长不要心疼。” 蒋介石道:“我参加创立的党军有朝一日将不复存在,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不至于出路惨淡。” 谢昌云道:“这个请委员长尽可放心,我指挥过多个国民党军部队,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刘湘和刘文辉部都和我打过仗,粤军更是我最早的敌手,最后不是都走到了一起吗?对抗战有功的国民党军的精华部分我都会尽力保存。而且在我设计的九个大军区的司令长官中,最少可以给原属中央军的将领留出三个位置,军事委员会各机构正副职负责人职位甚至可以考虑一半。” 蒋介石道:“这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容易。我不在位了以后,陈辞修的资历差了一点,而且也绝无窃视最高权力的企图,因而国民党很有可能会推出何敬之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我也不会干预这个情况,他会对你的计划进行阻扰的。” 谢昌云道:“数年来我与委员长多有分歧,但都没有害彼之心,委员长如在任我不会让委员长过分为难,但对何应钦我就不会手软了,我自有应对之策。” 蒋介石喝了一口白开水,“蒋鼎文今天来了,我已经跟他谈了,准备让他去担任军事委员会训练部长,由卫立煌回来出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第一战区的管辖区域目前说是陕西、河南和安徽西北部,但实际上是形同虚设、根本掌管不了这两个地方的军政,蒋介石用卫立煌这个中间人物替换蒋鼎文,主要目的倒不是要帮助谢昌云,而是怕蒋鼎文经不住何应钦的鼓动去招惹谢昌云,同时也是为陈诚实际控制中央军而创造条件。 只要架空了何应钦,将来蒋介石想重新收拾残局就容易多了。 蒋介石这次招戴笠上山,想必也是要另外做一些安排。 在进行内部安排的同时,蒋介石也不会忘了老对手共产党,于是接下来就向谢昌云道:“国民政府对共产党已经做了足够的忍让,我不希望看到共产党的势力再进一步扩大。” 谢昌云摸了一下额头道:“委员长是指的哪一方面呢?如果是地盘,我可以保证维持目前状态,但是影响是否扩大我就干涉不了了。反过来也一样,国民党在非军事之外怎样扩大影响我也管不了。” 蒋介石道:“这个主要是指控制区和军事力量。” 谢昌云道:“这就好说了,前一个问题我已经表了态,后一个问题我在西安还和陈诚部长谈起过,共产党的正规军将不会超过二十四万,有可能还会更少。” 蒋介石叹道:“十八年呀!共产党终成尾大不掉。昌云,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隐退,毛泽东会是如何想法?” 谢昌云想了想道:“估计会既高兴又失望吧!” 蒋介石奇怪道:“还会失望?此话怎讲?” 谢昌云将两个拳头对碰在一起道:“毛主席喜欢挑战,不管是政治还是军事,委员长躲到了一边,毛主席会为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而感到寂寞。特别是这个对手并不是他打到的。” 蒋介石一顿,随即笑起来道:“有意思,有意思!如果毛泽东突然离开,我恐怕也会有同样的失落感觉。昌云,你有几个月没有去石门了吧?” 谢昌云明白蒋介石的意思,于是就道:“有五个月了,不过我近期就会去一趟。” 蒋介石道:“你见到了毛泽东,准不准备把我要隐退的事通报他?” 谢昌云道:“这要看委员长的意思了,我这里目前只有邓汉祥和欣怡两个人知道。” 蒋介石道:“那就不要说了,还是由我来直接告诉毛泽东。” 谢昌云道:“好的。不过我也希望委员长对中共能有一个新的理解,毕竟中共的方针政策与以前相比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变化,而且基本脱离了苏联的影响。特别是进入北平天津以来,中共在保护私人资产和私有工商方面做了很多努力,而且非共产党官员也有所增加,到现在为止华北各地半数以上地方实现了乡一级官员的直接民选,相比国统区还要先行。另外在官员的廉政方面,国民党更是望尘莫及。反攻以来国民政府所接收地区无不丑闻频出、民怨载道,委员长恐怕已经知道了,前不久连我弟弟的岳父家在南京都险遭劫难。” 蒋介石不由老脸一红,“这个,这个也是我要隐退的原因之一。国民党历年欠账太多、内部盘根错节、积弊甚深,就以此做个了断吧!” 谢昌云道:“委员长如果能有这样的认识,那将是国民党之幸!国民党虽有许多弊端,但委员长坚持抗战功不可没,不管最后的结果走到哪一步,委员长的地位还是要以适当的形式体现出来,同时也望委员长能够为国家发展而发挥重要作用。” 第五七九章边境冲突 蒋介石与谢昌云谈话的时候,宋美龄一面与何欣怡在房屋周围逗着果果,一面留心着房子里的动静,蒋介石与谢昌云说话的声音即便再大一点也不可能听见,但如果一旦出现不愉快就会有侍卫跑出来报告。 一个半小时没见到侍卫有异常,宋美龄也就放了心,但马上又想起今天竟忘了亲自给谢昌云送咖啡过去了,不由自嘲一笑对何欣怡道:“你看我,有了果果在身边,居然顾不上大的那个了,我还是进去给他补一杯吧!” 等宋美龄进来,蒋介石与谢昌云正在讨论《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的有关问题,宋美龄听了几句,就知两个人所谈话的最艰难部分已经进行过去了。 由于果果已经到了要回去睡觉的时间,宋美龄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办公室,看得蒋介石很是无奈的翻了翻眼睛。 十点半过一点,蒋介石亲自把谢昌云送到了美庐的门外,并意犹未尽的表示明天晚上要与谢昌云主要讨论今后国防的问题。 连今天在内,谢昌云这次来庐山准备了五天的时间,他也知道如果光是谈正事一天就足够了,但在这种时候却不好来了就走,反而要比以前体现更多的人情味,再加上也想多陪几天王思雯,于是就豁出来了在时间上奢侈一把。 谢昌云回到威廉斯别墅,见何欣怡、王思雯、王秋、王思政和廖慧琪几人正坐在客厅里说话,谈论的居然是航空母舰的问题,让他多少觉得有些意外,但一想三个老婆都是见过航空母舰的,便又觉得也可以理解。。 见谢昌云回来了,除了何欣怡之外其他几人都站了起来。王秋是要给谢昌云拿凉茶,王思雯是要通知佣人做夜宵,王思政小两口则是不敢在谢昌云面前失礼。 没有长辈在场,谢昌云也少了顾忌,坐下后处王秋手里接过大茶杯猛喝了几口,然后就道:“思政,你和慧琪结婚也有快四个月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 一句话把廖慧琪问得满面通红低下了脑袋,王思政则大咧咧的道:“大哥,我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争取下个月之内吧!” 话音刚落,王思政的身上就落下了一阵粉拳。 谢昌云逗趣了一下便适可而止,转而问道:“思政,这次接收航空母舰的情况怎么样?” 王思政知道谢昌云是想听具体的情况,于是就道:“我在的这艘航空母舰的保养很不错,美国人连规定配备的弹药和零件都一起交过来了,主要设备都做了中修,表面很多地方还重新涂了漆,如果人员熟练,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 谢昌云道:“我们的人员素质你觉得怎么样?” 王思政道:“从文化程度上来看,要比美军差一些,不过士气都很旺盛,学习也很刻苦,应该可以弥补过来。现在是我们自己在组织基本知识的学习,美国留下来的人员都回国休假去了,要八月上旬才能开始投入全面训练。” 谢昌云道:“我已经给海军下了任务,明年下半年几艘航空母舰都要投入使用,就是说我们自己的人要能够达到实战状态。一年的时间有点紧张,但抓紧一些还是够了。我问过了尼米兹,美国有不少航空母舰下水几个月就列入了战斗序列。” 王思政道:“是这样的情况。美国海军增长迅猛,到后来接收新舰时配备的熟练人员不超过舰员数五分之一,这次给我们留下的教官也是按这个比例来的。我们的军舰是处于运用状态,舰载机飞行员也都已经进行了七个月的地面模拟训练,这就解决了两个很关键的问题。一年时间应该可以了,如果要是应急,我觉得九个月也能做到。” 见王思政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谢昌云就笑道:“一转眼几年,思政的派头也出来了。” 王思政一撇嘴道:“我这算什么?二哥比我就大了几个月,可他已经是少将旅长了,我才是一个刚上任几天的航空母舰副舰长。” 谢昌云道:“不能这么比。昌华的基础没有你扎实,而且陆军连续几年要大量裁军,以后上升的几率就没有以前那样大了。而海军则是我们今后重点发展的军种,你只要不犯大的错,不用几年就稳可以当上将军,说不定在中将这个阶级上就能追上昌华了。” 王思政道:“这我有信心。可惜大姐退役了,要不然我们一家坐在一起就能有五个将军了,全国没有那一家能比上我们。” 一家五个将军,王思政是把李一权也算在了内。 正说话间,佣人就把两大碗和四小碗鸡汤馄饨端了上来。 混沌都是段世芬提前吩咐准备下的,厨房也留了一个人在候着,鸡汤都装在了保温瓶里,因此要不了几分钟就可以把宵夜做好。 谢昌云睡得晚,还有几个老婆要对付,吃夜宵已经成了习惯;何欣怡三人现在有身孕,晚上一般都会补一点;王思政则是为了解馋,而廖慧琪平常没有宵夜的习惯,但凑个热闹吃一些也无所谓。 喷香的味道、金黄色的宽汤、个个晶莹的馄饨,让众人的食欲顿时大振,说笑之间没一会儿就把各自碗里的东西都给消灭了。 可以看出,大家都把聚在一起宵夜当做了对生活的一阵享受。 吃完了宵夜,几个孕妇在客厅里稍走动了一阵,说好了明天一起出去转转,然后就上了楼各自回房间去了。 谢昌云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此时还没有困意,本想去书房找本书看看,不过看到王思雯撇来的美眸流转的一眼,心里便道:“这娇丫头,中午喂了一次看来还没吃饱。” 于是谢昌云就跟着王思雯进了她的房间。 王思雯和王秋对待孕晨初期的房事都不像何欣怡那么谨慎,不过谢昌云自己还是尽力在控制次数,像跟王秋一起外出时,一般两三天才做一次。 不过对这段时间都不在一起的王思雯则另当别论了,虽然动作和力度要小心,但在欢爱的次数上还是要保证的。 谢昌云这里刚才入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却不适事宜的响了起来。 谢昌云与王思雯互相幽怨的看了一眼,便翻过身去拿起了电话。这么晚来的电话必定是大事,尽管既不愿意把鼓胀胀的下身从温柔中抽出来,但谢昌云也不敢耽误。 电话是蔡南打来的,两个多小时之前,黑龙江漠河的边防部队在围捕一支苏联潜入的武装间谍时,竟遭到了来自苏联境内的炮火袭击,造成边防部队十余人伤亡,边防部队随即用炮火向苏联境内予以了还击,目前双方的炮战还在继续。 “这应该苏联一次有预谋的行动,目的在于试探我们边防部队的反应能力和装备能力。”谢昌云迅速做出了判断。 蔡南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昌云,你看我们要做出多大程度的反应?” 谢昌云想了一下问道:“其他地点有没有异常?” 蔡南道:“现在还没有,但是整个边防和七航司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谢昌云道:“漠河现在正是白昼最长时期,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该大亮了,命令空军出动,用窒息弹把苏联的炮兵阵地给我灭了!另外再选一个地点,就是靠近海参崴的方向进行一次类似攻击。” 蔡南道:“这样会不会大大起来?” 谢昌云道:“不会,苏联既是试探,就不敢把事态扩大。我们还击的力度越大越迅速,苏联就越会收敛。你现在把情况直接报给外交部,就说我说的,让外交部立刻召见苏联大使提出抗议。” 放下电话,谢昌云再没有了继续做爱的心情,将一只手放在了王思雯的胸前无目的的捏动着,脑袋则考虑起了问题。 他觉得刚才与蔡南分析的原因应该只是一种表象,苏联这个时候挑起边境冲突,应该还有更深的原因。 “这是什么呢?是对中国还是对美英?是搅局还是有更进一步的图谋?”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谢昌云开始有了思路。 如果是针对中国,那么只能是针对近期的三党会谈和政治协商会议,苏联是否想提醒中国解决国内问题的时候,不要忽略了苏联这个一直对中国局势有重要影响的外部因素? 如果是针对美英,会是在什么问题上呢?是想向美英显示苏联在远东的存在吗?有这种可能,但也不全对,这个目的用迅速加强了在远东的兵力就可证明了。 还有什么是值得苏联采取这样的动作的呢?对了!英国大选!丘吉尔在战后极力宣扬欧洲有重新进入严重军事对立的可能,主张欧洲的自由国家要尽快结成军事同盟,而英国的工党则主张大幅度削减军费,要把主要财力和精力放在国内的福利方面。 苏联这是要给英国选民一个信号,让他们看到苏联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远东,并不想在欧洲与西方形成军事对峙,进而通过英国的大选把让苏联讨厌的丘吉尔拉下台。 “嗯!应该就是这些原因了。”苏联把战略重点放在欧洲的实质政策不会改变,丘吉尔下不下台对谢昌云来说无所谓,相反可能还会有利于西藏和东南亚问题的解决。 “不过要想对英国大选施加影响,一个边境冲突的力度显然不够,还不足以引起英国选民的特别关注,苏联应该还会采取一些有限规模的动作。”想到这里,谢昌云就下了床,安慰了王思雯一声便穿上睡衣来到了书房,起草了给第五和第八战区立刻加强中苏边境戒备的命令,然后下了楼让卫士去唤来机要参谋,命把两份电报马上发出。 再回到书房,谢昌云左想右想,觉得跟着苏联的步子走实在太被动,于是心生一计,便伏奋笔案疾书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谢昌云叫来了一名参谋递给了他一个封好的信封,让他带两名卫士立刻下山乘飞机赶到武汉,把这封信直接交给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 “哼!我就不信斯大林知道了我这封信的内容之后还敢按原来的套路走!”看着离去的参谋,谢昌云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 其实谢昌云心里还有一个龌蹉的想法,“你敢打断了我和老婆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第五八零章一物降一物 王如中的睡眠很轻,半夜谢昌云楼上楼下一折腾,王如中就知出了事情,六点多钟起床下了楼就见谢昌云在安排人下山,就赶紧的给警务处也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再加派一辆警卫车护送下山的人员。 谢昌云见岳父主动配合,便把中苏发生边境冲突的事告诉了他。 王如中听了之后问道:“昌云,那你会不会提起赶到东北去?” 谢昌云道:“这要看情况了,不过提前走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听完了这话王如中就放心了。王思政也是计划要和谢昌云一起到东北去的,王如中很盼望女婿和儿子能多住几天。 至于对外的大事怎么处理,王如中知道那不是自己所能操心的。 上午八点刚过,蔡南就又打来了的话,告知谢昌云今天凌晨两点三十分和四点三十分,七航司成功的用窒息弹攻击了苏联境内的一个炮兵营阵地和一个坦克部队营地,苏军出动战斗机跟踪七航司轰炸机进入中国境内,被七航司战斗机及时拦截并被击落三架,目前边境的多个地点都发生了小规模的隔江相互射击。 八点二十,蒋介石也来了电话。昨晚谢昌云让外交部向苏联提出抗议,外交部不敢违抗,但同时还是在一早把情况报告给了蒋介石。 谢昌云把自己的安排大致向蒋介石汇报了一遍,蒋介石见谢昌云情绪很平静,而且也没有扩大事端的意思,叮咛了几句之后便结束了通话。 谢昌云刚把电话放下,保姆就牵着果果下了楼,这小家伙晚上睡的早,早上一般到八点左右就不睡了,这会儿见到爸爸在楼下客厅里,就连忙的撒开了保姆的手跑了过来,一头扎进谢昌云的怀里厮磨了一会儿,然后就指着餐厅方向喊肚子饿了。 谢昌云知道这是小家伙想让自己给他喂饭吃,虽然他一直强调果果应该学着自己吃饭了,但好不容易轮到单独和儿子在一起时又下不了这个决心,结果还是满足了果果的愿望,抱着果果来到餐厅,给他喂了一小碗鸡蛋羹和半个肉包子。 由于说好了上午要出去三叠泉等处转一转,所以何欣怡几人都没有睡大懒觉,不到九点就都下了楼来,谢昌云这才想起今天出不去了,赶紧一个劲的表示了歉意。 “啊!和苏联打起来了?海军有不要出动?把我调到第一舰队行不行?”王思政的眼睛顿时发亮。 谢昌云道:“轮不着用海军,最多再有今天一天就会安静下来。” 何欣怡道:“小弟,你说苏联会停火,是不是因为你派人送给潘友新的那封信?” “欣怡姐你真是料事如神!”谢昌云的奉承来得之快,让王思政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何欣怡道:“你要早点说我就给你去武汉跑一趟了。” 谢昌云道:“本来我第一个就是想到了欣怡姐,可又一想武汉那么热的天,你有怀着孕,所以就另派了人去。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交了信就回来,我们在山上看动静就行。” 王思政刚把牛奶咽下,就觉肋部被廖慧琪一捅,转头一看,廖慧琪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你看大哥多会哄大嫂,学着点!” 何欣怡道:“小弟你既然说了今天能解决问题,那我们明天再出去玩,今天都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你那个麻辣烫的料都带来没有?思雯思政和慧琪都还没有吃过,今天你就辛苦给他们弄一弄,不过辣椒要少放一点。” 王秋接过话道:“做麻辣烫的料我都带了,不过竹签子要准备一些,另外家里的菜不一定全,不如我这就带人去买一些。” 王思雯起身转动了一下身体道:“干脆我也跟王秋去市场,回来以后再去徐老师那里。” 何欣怡笑道:“要去我们就一起去,正好我也想走动走动,小弟你就和思政在家里看家。” 三个孕妇和廖慧琪一起上市场,还带着谢家的大孙子,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去买菜,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结果男女卫士一下就跟去了十多个,段世芬另外还派了两个佣人。 上午,谢昌云又受到了七战区的两次报告,最为严重的冲突发生在上午十点多钟,有二十多架苏联战斗机与七航司战斗机在绥芬河一带上空进行了激烈空战,苏联战斗机被击落六架、七航司战斗机被击落两架、受伤两架。 而上午九点多,在武汉的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收到了谢昌云的来函,虽然有电扇吹着,但潘友新取出信件看了仅不到一分钟,脑门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谢昌云的来信有两个部分,篇幅多的部分是从历史、地理、政治、经济等方面分析了苏联与欧洲、苏联与中国的关系,指出了以主要力量向西扩张,才是俄国及苏联最重要的目标,并断言苏联不可能遵守雅尔塔协定给予东欧各国社会制度选择权的、因此必会导致苏联和西欧之间不存在任何缓冲区,导致西欧失去广大的传统市场,进而得出了最多在两到三年之内,欧洲就会陷入历史上最严重的政治与军事对峙的局面,使欧洲成为时刻会爆炸的火药桶。而英国包括另外一些西欧国家,则对苏俄的本质和今后的局势演变缺乏清醒的认识,对苏联报以乐观的态度或幻想。特别是英国,很多人在伤口还没有愈合的情况下,就忘记了丘吉尔几年前的正确预见,又开始趋向当年张伯伦绥靖政策的错误道路,其结果必将导致付出新一轮的惨重代价。 谢昌云还大胆预言,即便丘吉尔输掉大选,但英国人民很快就会认识到他们的错误,定会在下一次大选中重新选择丘吉尔。 信件的另一部分,谢昌云则是告诉苏联领导人,如果苏联再继续对中国进行挑衅,他将把他对局势的分析在欧美的报纸上公开登载,并且会做进一步的详细分析,以揭露苏联以声东击西手法使西欧对苏联放松警惕的阴谋,同时他还会考虑与英国进行最尖端军事技术上的合作、并用其他手段制造欧洲的紧张。 以谢昌云现在的名气,他要在欧美的主要报纸上发表文章十分容易,而且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而谢昌云在军事上不断进行创造的能力,更是为主要国家的政要和军界所周知。 那个“其他手段”更是隐含了无数未知的变数,让人有一种“不拍贼偷、就拍贼惦记”的担心。 看完了谢昌云的信,潘友新就知道苏联只能选择再次妥协了! 虽然要以维护本国利益为己任,但作为任职多年的驻华大使,潘友新并不愿意看到苏中关系的不稳定,从昨夜到今天对苏中的边境冲突一直忧心忡忡,现在虽然感到谢昌云的手段狠毒,但心里则另外产生了几分被解脱的感觉。 不到十二点,一份长电就从苏联驻华大使馆发往了国内。 因为是专机飞去飞来,所以刚好要吃午饭,派到武汉去的参谋就回到了威廉斯别墅交差了。 牯岭街的菜场品种还是很丰富的,何欣怡一行按自己的所好再兼顾一下别人,竟买回来了包括田螺、田鸡、鲜笋在内的十多种可以做麻辣烫的食材,回来又让厨房泡上了海带和豆油皮、炸了些猪肉和牛肉丸子,谢昌云被拉去厨房参观了一下几个老婆的杰作,大致一数,十六七个品种应该是有了,有些还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不由惊叹女人在推动饮食文化方面的潜力。 吃过午饭,谢昌云把麻辣烫的锅底料配好交给了佣人让在炉子上熬着,刚想去上楼睡觉,就收到了新疆边防司令部直接发来的电报,报告上午十点钟之后,在新疆与苏联接壤的地段,先后发生了六起苏军向中国境内开火或短时间进入中国境内的事件,由于边防部队已提前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因此除了三人受伤之外并没有其他损失。 看来苏联是决意要把中苏处于紧张状况的影响造出去了。 不过外蒙古方向现在还很平静,估计苏联也是衡量了轻重,暂不敢轻易在那个敏感地区挑起事端。 给新疆边防司令部回了份电报,对几个关键问题做了授意,谢昌云便上楼去了。晚上只睡了三个多小时,谢昌云又得用中午和下午时间来补觉,而且昨晚和王思雯弄了个不上不下,忙完了之后又怕打搅王思雯睡觉,于是就睡在了书房里,结果一上午都觉得体内的一股火难以压下。 王思雯显然是料到了谢昌云中午必来自己这里,稍洗漱了之后就脱得一丝不挂的躺在了床上,见谢昌云一进来便欣然的一笑,然后撩起薄被道:“云哥,你看看我的肚子有变化没有?” 昨天中午和晚上都看过了,才过了仅仅十几个小时,那里就会看出变化来?这完全是赤裸裸的诱惑! 不过对二老婆和四老婆惯用的这种诱惑方式,谢昌云却没有丝毫的抵御能力,王思雯撩开被子的一霎那,谢昌云的眼睛就已经瞄了过去,但不是看肚子,而是目光在肚子上下的地方来回游动着。 一片黝黑、两座雪峰、双腿间微微张开的缝隙,谢昌云觉得那个部位都是景致如画,不由还吞咽了一口口水。 “云哥,你还没说看到变化没有。”王思雯又是娇滴滴的一声,被子往身上一拉,优美的景色顿时就在谢昌云眼前消失了。 要想再看就上床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谢昌云一笑,除了体态的优美之外,王思雯这种略带撒娇和淘气的性格,每每会让他产生一种萝莉养成的成就感,初见王思雯时那个十二岁的小娇娇女的形象,总会激起谢昌云无限的爱怜和情欲。 今天谢昌云没有顾得像往常那样去欣赏王思雯最精致也最诱人的那个地方,上床之后便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急匆匆的直入了主体。 边境随时都可能有情况报来,谢昌云可不想再来一个不上不下,造成自己的夫纲不振。 终于完成了最后喷发的那一刻,谢昌云抬起头来扫了电话机一眼,“你现在再响我也不怕了。” 前方的电话还是来了,不过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事了。蔡南和新疆边防司令部相继报告:苏联在边境已经停止了一切挑衅行动。 “斯大林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谢昌云晃动着新疆发来的电报,洋洋得意的道:“怎么样,我说最多今天一天边境就会平静下来嘛!” “小弟,麻辣烫可以吃了吧?”何欣怡立刻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我……我去看看吧!”谢昌云收起了狂放形骸,悻悻的往厨房走去,身后三个老婆捂着嘴直笑。 “大姐,你这样太扫大哥的兴了吧?”王思政见状为谢昌云打起了抱不平。 何欣怡却道:“没关系!等会儿我们多吃一些麻辣烫,他会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现在就让他高兴过头了,一会儿他就提不起兴致了,那样岂不就扫了大家的兴。” “还有这个说道?”王思政和廖慧琪都瞪大了眼睛! 真是一物降一物!普天之下也只有何欣怡能够调理住这个叱咤天下的谢昌云了。 不过反过来看,也确实需要有一个人来管住谢昌云,使他能够在大事上始终保持理性。 各方面都给了何欣怡以足够的重视和礼待,除了何欣怡本身的地位之外,更多的还是看到了何欣怡所能起到的重要作用。 下午六点半,谢昌云和何欣怡、王思雯带着果果按惯例来到了美庐吃晚饭。 上桌之后,蒋介石把醋鱼肚子上不带刺的一块夹下来放到了果果面前,然后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昌云,和苏联冲突的事都处理完了?” 谢昌云道:“处理完了,下午四点左右已经全线停火。我方总共伤亡三十余人,损失战斗机两架、火炮三门,苏联的损失至少是五百人阵亡、六架战斗机、十五门火炮、十八辆坦克。” 蒋介石夹菜的手略微一抖,“能有这么大的比例?” 谢昌云道:“非直接接触性的战斗,苏军的优势在于大炮,一旦我们的兵力进入了坚固工事,苏军就无计可施了,打多少炮弹也是白费。而我们却拥有苏军所没有的毁灭性的打击手段,并且不受苏军工事的限制。此外空军方面,苏军轰炸机的性能远不如我们,战斗机的飞行性能虽然与我们差不多,但在地面和机载雷达方面却比我们有较大差距,所以我们总能够掌握空中的主动权。不过苏联的主动停火并不完全是因为军事上的损失,主要还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压力。” 自己派人前去苏联大使馆送信,不可能躲过军统人员的视线,于是谢昌云干脆就把自己给潘友新的信件的内容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 蒋介石听完连连点头道:“嗯!上兵伐谋。昌云,在对外方略上你把握的十分准确。” 还曾想以交结苏联来对付谢昌云,而谢昌云却以绝对的优势严惩了苏军,并以一纸文书便迫使苏联偃旗息鼓,个中苦味只有蒋介石自己清楚,吃饭的动作不由迟滞了几分。 耳边传来的果果的一串喊声,把蒋介石的注意力顿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一见果果的小手正指着自己面前的那盘虾仁,就马上起身将虾仁换到了果果面前,嘴里还道着:“不要急,不要急!这个都是果果的。” 再一看宋美龄掩嘴一笑,谢昌云不禁哑然,方始信了宋美龄所道的蒋介石在果果面前的耐心。 吃完晚饭,蒋介石夫妇牵着果果在前,谢昌云和何欣怡、王思雯跟在后面,在美庐附近散了十几分钟的步,然后谢昌云就随着蒋介石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由于之前谈到了中苏的边境冲突,所以蒋介石与谢昌云的谈话很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军事主题。 只听蒋介石首先道:“昌云,今天对苏联的战斗,再次佐证了军队不在多而在精这个道理。你就把你的整编计划展开来讲一讲。” 谢昌云道:“好的委员长。我提出的整编计划,一方面是为了消除内战隐患、减轻财政负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质量建军和有效配置来加强我国的国防。首先是在军事体制方面,要做到减少层次和优化结构,实现全国军队的一体化管理,并兼顾不同区域的特点。如果按现在的区域,我们撤销所有战区,重新设置东北、华北、西北、西南、华南、华东、华中八个军区就够了,但是考虑到外蒙古一旦重归中央控制,北部边境线将前伸数百公里,所以有必要再设立一个北方军区。另外根据海外驻军的情况,还可设置一定数量的地区司令部,目前主要就是东南亚司令部。在中央军事机构方面,成立国防部负责全国的军事事务管理,以总参谋部负责军队的作战训练、装备和联勤保障。现有的政治部、军令部、军政部、军训部全部予以撤销。中央政府军事委员会可在国家宪政制度稳固之前,作为特殊阶段的最高军事权力机构予以保留一段时间。不过根据目前情况,政治部可先行撤销,其他各部的撤销和建立,则应等到完成第一步裁军和军区设置之后再进行。” 第五八一章公开挑逗 虽然已经提前给谢昌云准备好了一大杯凉茶,但宋美龄今天并没有忘记另一件事,等谢昌云与蒋介石谈论了将近半个小时,她就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房间,看举动本来想放下咖啡就出去,但稍踌躇了一下便坐了下来道:“昌云,思雯想先走,欣怡就带着果果陪她一起回去了。” 蒋介石却知宋美龄对谢昌云的偏爱,于是就道:“我和昌云就是随便谈谈,夫人如果愿意可以坐下来听听。” 宋美龄笑了笑,“那我就坐这了,你们只管说你们的。” 蒋介石道:“昌云,你接着说。” 谢昌云端起咖啡闻了闻,然后小喝了一口道:“咖啡是外来的,我们现在实行的军事体制和作战方式也基本上是外来的,但是在军事思想方面,我们祖先留下的遗产并不比外国的差,无非是怎样做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互相结合、取长补短。在国防和军队的建设方面,我们并比一定非得要仿效其余国家的模式,而是要有自己独特的道路。总的概括起来就是在装备相同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不断优化人员和装备的配置、不断研究最先进的战术来领先与人。所以这次整编不光是裁减人员,而是在从上至下的结构上都要有适应现代作战方式的重大调整。在军区以下的体制上,有若干个师旅配置的集团军,将是战役的基本单位,而具有完整作战能力的师旅,将是战术方面的最大单位,也就是说我们的整编之后将重点加强野战师的的装备和以师为单位的合成训练,使之具有一定纵深和宽度的立体打击能力和独立运动能力。这就是与之前的最大不同,而且美军和苏军的野战师目前也没有达到这个能力。” 蒋介石道:“是像原来新一军、新二军和六十五军所辖各师那样的结构吗?” 蒋介石有耳目,对谢昌云前几个月的整军情况还是知道不少。 谢昌云道:“基本如此,不过还需逐步改进和完善。此外还要根据财力以及部队的基础素质来逐步实行。我设想原有的国军部队编成七个集团军、二十五个左右的师和若干个旅,另外各军区和驻海外部队都设立航空司令部。第一步先装备训练五分之一的装甲师和五分之一的机械化步兵师,其余五分之三的部队半数为摩托化步兵师,半数为驮马和摩托化相结合的步兵师。第二步,也就是在三年之内达到百分之六十的装甲化和机械化,其余全部实现摩托化,并做到装甲和机械化师都能配属直升机大队。第三步为六年之内除了个别山地部队之外,全部都实现装甲化或机械化,并配属陆航团或陆航大队。” 谢昌云接着又详细说明了不同性质、不同预定战区的野战师在人员、装备、编制等方面的不同特点。 蒋介石道:“昌云,你是以这个同等态度来对待非你管辖的国军吗?” 谢昌云道:“我的目的是这样,不过还要看整编以及非党化能否真正落实。如果落实了,军队就是国家的了,当然是一视同仁。这里还需要解释一下,也不会是绝对的平均,其中一些战术试验性部队和快速反应部队在装备方面还是要吃小灶的。” 宋美龄在一旁问道:“昌云,你说的我不完全懂,但我听出来了这要花很多的钱,你预计会是多少?” 谢昌云道:“我估计六年内的军费开支每年应该平均在十二个亿左右。” “十二个亿!有这么多?”蒋介石和宋美龄不由大吃一惊! 即便是抗战最高峰的时期,全国年度的军费开支也没有达到这个数字。 谢昌云微微一笑道:“我这是指的六年的平均数,开始并不会有这么多,而是逐步增加。军队整编和非党化如果能够完成,内战的危险就将彻底消除,我们国家也会随之进入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相对国家收入也会迅速增长,每年增长百分之十五、六年内翻一番多还是有把握的。这样算下来,军费在国家预算内的比例还是呈逐年下降的趋势,最后一年有可能会下降到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二十这个范围内,如果再有十年时间,我估计就有把握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了。” 话题又转到了经济上来,宋美龄紧接着又问道:“六年的经济就可以翻一番,昌云你有这个信心?” 谢昌云以坚定的语气道:“绝无问题。中国被内战和外来侵略困扰多年,民族资本一直被严重压抑,一旦得以解放,其能量和创造力会是相当惊人的。就以广东为例,从二十一年至今也才十三年,但经济产值却增长了四翻有余,其中对外贸易增长百分之一千多。全国各省的增长率如果能达到广东的一半水平,委员长和夫人可以估计出这将是一种什么情况。何况我们利用的还不单单是民族资本,只要国家政局稳定,有相对完善的法律作保证,几年之内还可有几十亿美金的外部投资涌入,我们的国际国内市场也会随着更扩大。所以我的预测还应该说是保守的。” 听到这里,蒋介石感到坐不住了,于是站起来道:“可惜呀!这样一个能够实现先总理抱负的机会,将很可能不是由先总理创立的政党来实现!” 见蒋介石虽然看清了局势,但还是恋恋不舍国民党的正统地位,情绪时有反复,谢昌云实在感到无奈,于是又拿出了老办法,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宋美龄一件这情况,就知丈夫刚才那一通抱怨坏了事,按谢昌云的脾气,今天再谈任何正事都调不起来他的情绪了。 “昌云,今天政治协商会议闭会了,接下来就是参政会进行改组,听欣怡说她准备参加新的参政员选举,你看我也走这条路行不行呢?”宋美龄知道提出了自己个人的事,谢昌云肯定不会敷衍。 果然,谢昌云想了一下便道:“以夫人在中国的影响,担任参政员或以后进入正式的国家议会都会发挥很大作用,不过呢,我建议夫人最好是能够以较为温和的面貌出现,并把你担任的现有职务清理一遍,该辞去的就辞去,主要保留社会福利和母女儿童权益方面的两三个职务就可以了。” 与蒋介石兼职多如牛毛一样,宋美龄兼任的各类职务也不少。 宋美龄道:“你这个建议很对,我仔细考虑一下,明天再叫欣怡来一起商量商量。” 谢昌云道:“夫人要叫欣怡来只有下午了,明天上午我们计划到外面转一转。” 宋美龄道:“我听欣怡说了,正好我明天上午还有些事,要不然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了。过两天吧,我和委员长找个时间带上果果也出去转转。” 不着痕迹之间,宋美龄就提醒了谢昌云两家还存在特殊的关系,不要过于计较一两句话造成的不愉。 谢昌云与蒋介石都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在宋美龄的撮合下很快就互相又搭起了话,乱七八糟的扯了一通之后谢昌云便主动告辞,而蒋介石则邀请谢昌云明晚再来谈谈国际事务方面的问题。 由于联合国成立和英国大选在即、以及缅甸和马来西亚独立的问题也要进入实质性阶段,诸多事情使得谢昌云确实有很多意见要与蒋介石交换,于是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谢昌云在庐山呆了五天,每天晚上都是来到美庐与蒋介石讨论一个专题,这样前所没有过的密集接触,不可避免的对蒋介石的思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六月二十四日一早六点谢昌云就下了庐山,带着王秋和王思政由九江直接飞往了旅顺,何欣怡则受宋美龄挽留准备在庐山再住几天,捎带着廖慧琪也跟着留了下来。 与谢昌云在庐山一连住了几天一样,在蒋介石临近下野的时候,何欣怡对宋美龄的挽留也推辞不得。 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虽然是二十六日才召开,但美国海军的人员二十五日就会达到,谢昌云作为东道主怎么也得先到一步,除了检查会务准备情况之外,他还要利用这个机会先视察一下旅顺海军基地。 旅顺港作为一个地理条件十分优越的传统军港,现在是中国海军在北方的主要基地,目前港内停泊着两艘标准航空母舰、两艘护航航空母舰、一艘战列舰、一艘重巡洋舰等二十余艘军舰,场面显得十分的壮观。 在旅顺港,谢昌云受到了海军官兵最高的礼待,地面和舰船人员着装整齐分区列队,二十余艘军舰全部满旗,并鸣放礼炮十七响。 虽然有统一的布置,但从海军官兵们眼中灼热的目光可以看出,这种礼待完全是出自于海军官兵的内心。 一支几近覆没的海军,在短短不到八年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质和量的巨大转变,成为了亚洲首屈一指、世界排名第四的海上力量,这一切在海军官兵们看来,都是他们心目中的实际最高统帅谢昌云带来的。 而谢昌云自己面对眼前的一切,面对这个曾经是列强军舰肆意横行的港口,他举起的手臂长达一刻钟才放下。 除了对日的一些列海上作战之外,前不久逼走了法国舰队,还压迫得苏联太平洋舰队不敢轻举妄动,美国海军也主动上门示好,海上强国之梦的实现近在眼前,谢昌云怎能不感慨万千! 随后谢昌云登上了一艘航空母舰,与舰上官兵一起共进了午餐,并亲笔为四艘标准航空母舰分别题写了“孙武号”、“岳飞号”、“戚继光号”、“张自忠号”的舰名。 谢昌云当之无愧具有这个决定权,而且这个荣誉也不是他想让就能让出去的。 由此,以中国历代杰出军事人物和殉国高级将领的名字来命名航空母舰,就成了中国海军的惯例。 而作为海军的序列号,航空母舰则是以零字开头,四艘航空母舰的舷号分别为001号至004号。 王思政担任副舰长的那艘航空母舰的舷号是003号,他跟在谢昌云旁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就把“孙武号”的题字给收入了囊中,气得001号舰的正副舰长直翻眼睛。 “要不我跟谢长官说一声,给你们重写一个‘姜子牙号’怎么样?那可是比孙子还要早的人物。”王思雯得好卖乖的向001号的舰长凑过去道。 “老子不想去钓鱼!”一脸愤怒的舰长一甩手走到了一边。 视察了旅顺港和一个要塞之后,谢昌云便在陈绍宽、蔡南等的陪同下乘车前往大连,下午就召集会议开始逐项询问中美海军研讨会的准备情况,接着又亲自检查了会场的布置和海军准备的资料。 到了晚上,谢昌云又把王思政叫了来,把自己将在研讨会上的发言稿交给了王思政让他提前熟悉一下。这次研讨会,将由王思政担任谢昌云的翻译,当然这也是谢昌云特意给王思政的一个提高眼界的机会。 对这个小弟兼大舅子,谢昌云还是关爱有加的,甚至还稍有些惯纵,否则他今天也不会对王思政抢舰名的行为视而不见。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美国海军部长厄尔斯特?金、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等美国海军人员,分乘两架波音307抵达了大连周水子机场。 周水子机场原是日军修建的一座小型军用机场,去年中国军队占领辽东半岛之后就对这个机场进行了扩建,目前已经具备了一流的起降条件。 美国海军部长厄尔斯特刚往悬梯下走了两步,谢昌云的眼睛不由一下就瞪大了! 紧跟在厄尔斯特后面的那个身着美国陆军军装的女子竟然是温妮! 明显的注意到了谢昌云吃惊而又火辣的目光,温妮嫣然一笑,一只眼角朝着谢昌云轻轻挤了两下,本来就突出的胸部又向前挺了挺。 “这洋妮子竟敢公开挑逗!”虽然眼睛很快又移到了厄尔特斯身上,但谢昌云的脑袋里已经在想入非非了。 温妮显然是以翻译的角色跟在厄尔特斯身后的,按说不应该与谢昌云有礼节性的接触,但俩人都没有管那些,等厄尔特斯与谢昌云握手互致问候之后,谢昌云和温妮就同时向对方伸出了手。虽然两只手搭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每人都手指一勾,暗暗在对方的手心上轻轻抓了两下,把该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了。 第五八二章海军之神 尼米兹乘坐的飞机晚于厄尔斯特七八分钟到达,按说这有些不符合礼节,不过尼米兹在战争中的声望高于他的上司厄尔斯特,而且厄尔斯特再过几个月就任职到期,继任者是尼米兹已经板上钉钉,何况,美军能打仗的那些高级将领普遍都有自傲的性格,所以大家也就不把尼米兹明显是故意的迟来太当一回事了,厄尔斯特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的反应,只不过是站在了几十米远的地方,没有主动上前罢了。 不过尼米兹在谢昌云面前却狂不起来,美国有实力、谢昌云有头脑,互有所求,互有所得,双方抵平了。 而且尼米兹于谢昌云的熟悉程度远大于厄尔斯特,下拉飞机之后于谢昌云的亲热劲就别提了,一个美式军礼敬完了,仗着自己的年纪比谢昌云大了三十岁,右手与谢昌云握着手,左手还搭在了谢昌云的肩上,“谢将军,我如约前来了!” 一转眼,尼米兹又把身后的一名长相动人的亚裔女中尉介绍给了谢昌云,“这是怀斯特?李小姐,我的翻译。李小姐,这就是你非常倾慕的谢昌云将军。” 亚裔女中尉笑颜若花,上前两步伸出手用广东音调很浓重的汉语道:“将军,非常荣幸能见到您!我会长久的记住这一刻。” 谢昌云也伸出了手,本想点到为止,却不料竟反被女中尉柔若无骨的小手把五指捏了个满把,时间也超过了五秒钟。 尼米兹见此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看来谢昌云广泛猎艳的爱好已经名扬海外,美国海军也想对谢昌云施以美人计了。 可是尼米兹对谢昌云的了解并不透彻,谢昌云可不是对美女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尤其是黑头发的美女他见得多了,他历来是日久生情,就三天的会议时间,想让谢昌云咬饵上钩是不可能的。 不过如果这个女中尉如果能美到了一眼看上去令人眩晕的程度,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惜谢昌云目前只有在何欣怡一人身上才有过那种一见倾国的感觉。 将美方人员送到了住处,谢昌云就返回了自己住的一栋环境优美的海滨别墅,温妮也跟了来,身上只挎了一个提包,一个皮箱则由谢昌云的卫士提着。 上车前温妮就向谢昌云说明了,她刚才只是为海军部长临时担任一下翻译,从现在起就开始回归原来的联络员职务。 既是继续原来,那理所当然就要像原来一样与谢昌云住在一起了。 由于王思政到了大连之后就与海军司令部的人员住在一起了,所以在别墅里吃饭的只有谢昌云、王秋和二妮子三人,午饭按照惯例是三个菜一个汤,由于温妮也来了,于是王秋就吩咐人上街去买了一些海鲜馅的饺子来,也就不用再加菜了。 王秋对饺子无所谓,但谢昌云和温妮以及二妮子三人都喜欢吃。 饺子的味道虽然很好,但谢昌云和温妮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五十个饺子竟剩了将近一半。午饭过后还不到十分钟,谢昌云和温妮就在给温妮准备的房间里赤条条的滚到了一起。 一个多月没见,在机场又是一番挑逗,俩人浑身燃起的熊熊欲火已经忍受不到晚上了。 一阵死命的亲吻和揉搓过后,温妮双眼迷离、艳唇半张、一对美腿高高翘起,将美妙之处尽情显露,谢昌云握住那两个硕大的肉球,腰身一挺,就深入到了温妮的体内。 “啊……”温妮带着拖音的一声彻骨喊叫,让谢昌云的动作立刻凶猛了起来。 毫不保留的狂野冲刺、毫无顾忌的疯狂扭动、紧缠在一起的两个躯体简直就像在进行一场搏杀。十余分钟过后,随着一声低吼和几声高吟,两个身体同时开始抖动了起来,剧烈的碰撞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交替起伏的粗粗喘息声。 谢昌云再次体验到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受,虽然一腔的欲火已经释放,但还是全身压在了那个质感和弹性十足的肉垫上不想分开。 而温妮则是一只手搂住谢昌云的脖子,一只手在他后肩的伤痕处来回摸动。 几个女人的表现竟然都是一样,近来每次欢爱之后的喘息时间,都毫无例外的会在谢昌云的伤口处延续她们的情感。 谢昌云也体会到了,这样一个动作才代表了彼此的真爱。 下午和晚上是给美方人员调整时差的时间,谢昌云除了与厄尔斯特和尼米兹进行了短暂会晤之外也没有其他公务安排,到了将近五点钟,就与王秋和温妮在这一片专用的海水浴场里嬉戏了一个小时,还把以前从未见到过大海、而且也不会游泳的二妮子逼着换上了泳衣,在呼天喊地中硬是被两名女卫士给拖到了水里。 晚饭的饭桌上放了一盆炖的很浓的鸡汤,一坐下来之后王秋就给谢昌云盛了一大碗,还把两个鸡腿都放在了碗里,一句话没说,但其用心已不言而喻。 王秋是一切为谢昌云考虑,对温妮的回来并没有丝毫的醋意,她知道这些天自己和何欣怡、王思雯都无法让谢昌云尽兴,巴不得温妮能够弥补。 六月二十六日上午九点,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正式开始。 这次研讨会双方出动的阵容都不小。中国海军是由总司令陈绍宽带领一名副总司令和参谋长、海军总司令部的七名处长、九名参谋、各舰队司令参谋长和部分分舰队司令、海军航空兵以及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和参谋长、以及数名主力舰的舰长。 美国海军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厄尔特斯和尼米兹之外,还有海军作战部长、大西洋舰队副司令、海军陆战队参谋长、六名分舰队司令、太平洋海军陆战队司令、以及部分舰长和参谋军官共有三十余人。 会议是由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主持,由谢昌云做主题发言。 对于谢昌云这个被公认的世界上最杰出的军事战略家的发言,与会的中美海军将校们都充满了期待,以至于谢昌云刚一坐在了发言席上还未开口,会场里就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各位先生们,对海军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讲了,我只预测两点,一,海洋对我们来说会越来越重要;二,濒海地区仍将是今后世界发生危机的热点地带。” 见海军将领对自己的预测都报以了自傲的表情,谢昌云接着又道:“这次世界大战,使得海军的传统作战方式有了一个根本性的改变,对于主要的海军强国来说,使用舰炮相互攻击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且,刚刚过去的战争促使了各项新技术在军事领域里的广泛运用,也使得海军的打击和防卫手段出现了多样化的趋势,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新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将是海军未来战略和战术演变的根本原因。首先是从海军的战略任务上看,今后的海军不光是要继续担任海上领地和海上航线的保护、担任军事力量的远距离投送、担任本土的延伸防御,而且还将是国家战略打击力量的储藏地、以及发动远距离战略攻击和预防敌对远距离战略攻击的阵地。为什么这样说呢?下面我就谈谈火箭技术、动力技术、核武器技术、电子技术、远程控制技术近几年将会出现的变化。首先是火箭技术……” 随着谢昌云的深入讲述,一些匪夷所思、但又让人觉得相距不远的概念渐渐引导了与会者的思维,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一堂技术课,但每个人都听得全神贯注,一些头脑敏锐的人已经开始把谢昌云的前后论述加以联系了,甚至开始出现了某些轮廓。 到了最后,谢昌云总结道:“可达数年不用补充燃料的动力装置、可达数千直至上万公里的制导火箭、可以监听到几百以至上千公里细微噪声的声呐、可数倍减小雷达探测回波的隐形结构、直升飞机装备于一般战斗舰,这几项变化将成为未来海军的发展方向。而为了反制敌对国同样可能拥有的这些手段,就促使海军的战略任务将随之发生重大改变。现在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二分钟,下午欢迎各位与我进行互相交流。” 如果单是用一种语言来讲述,谢昌云并不需要占用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但由于是两国人员参加会议,所以翻译的时间就占了一半,好在是王思政英语熟练和提前熟悉了谢昌云的讲稿,否则时间还要延续。 不过虽然是耽误了吃饭的时间,但谢昌云的讲话一结束,中美海军将校们全都主动起立,对他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许多人在想,“这样令人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的讲授,就是一天不吃饭也无妨。” 与送他出门的陈绍宽、厄尔特斯和尼米兹说了几句话,谢昌云就上了汽车。卧车刚开动了十几米,与谢昌云并排坐在后座的温妮就迫不及待的靠了过来,捧住谢昌云的头就送上了一吻,“谢,你讲的太精彩了!我爱你!” 温妮这句话是用英语喊出来的,司机和麦德彪听不懂意思,但肢体和嘴唇的动作可是世界通用,司机和麦德彪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大概猜出温妮喊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温妮这次回来是放开了,等会议开完要好好跟她谈谈才行。”谢昌云想罢不由在温妮的大腿上轻捏了一下。 谢昌云不怕有两个外国情人的事在外面曝光,只是担心父母知道了以后不好交代。 由于下午还有会议,而且肯定会很劳神,所以午饭以后,谢昌云就没有敢再继续和温妮鬼混,而是到了王秋的房间,搂着王秋说了一会儿话、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两点半,研讨会议继续举行,有大半数的中美海军军官在第一时间就举起了手臂要求提问。 陈绍宽礼让的首先点到了一位美国海军准将。 这名美国海军准将站起来就是一通对谢昌云的恭维,然后才道:“谢将军,我是潜艇部队的指挥官,你上午说到了核动力将会运用在军舰上,我想问这是否包括潜艇在内?” 谢昌云道:“将军请坐下!你这个问题提得非常重要,所以我愿意多有一点时间来进行回答。从技术上来看,目前美国和中国都开始了核反应装置小型化的研究,由于采用了新的减速材料,所以这项研究很快就会取得成果,核动力装置在未来几年内完全有可能运用于4000吨级以下的潜艇,而且核动力的优越性在潜艇上能够得到最大体现,所以潜艇采用核动力还可能会先于其他舰种。我说的这是其一,而第二点就涉及海军的战略调整了。第一步,核动力潜艇将是一种改变了推进方式。但仍采用传统水下攻击方式的攻击型潜艇,只不过它在速度、隐蔽性、潜航时间、下潜深度、攻击距离等方面会有相当大的提高,可以说面前的反潜水平在它面前将形同虚设。但最为重要的是第二步,当远距离火箭和核弹头搭配成功之后,核动力潜艇将衍生出可运载和发射这种核制导火箭的战略核潜艇,并以它独有的隐蔽性和机动性,成为国家主要的核打击力量之一,尤其是保留二次打击能力的威慑力量。这类潜艇一般不担任对海上目标的攻击任务,只是作为国家的机动核战略打击力量存在。我的解释完了,请下一位提问。” 这次站起来的是中国海军第四舰队的司令,“谢长官,你刚才讲述了核攻击潜艇的威力,如你所说,我们的舰队岂不是在核攻击潜艇面前都成了摆设?再有,航空母舰的作用将如何演变?” 谢昌云笑道:“钟司令,你倒是不肯吃亏,一下就提了两个问题。首先有矛就有盾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任何一个攻击性武器出现之后,预防它的武器也会跟着产生,可以说没有任何一种武器能够长时间的处于无敌状态。潜艇的攻击型加强了,那么反潜的手段也随之会增加和提高。比如直升飞机上舰之后,如果搭载声呐和反潜武器,就会把反潜半径延伸出去上百公里,再有,对水下目标的探测和打击手段也会越来越精确,甚至可以达到潜艇水下互相攻击的程度。再就是航空母舰,它的基本作用不会有大的改变,但由于舰载武器和军舰性能方面的变化,航空母舰的威慑能力将进一步增强,并可以不依靠中途港口而到达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以一个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作战群独立完成对海上、空中和陆地的战术打击。我前面提出了一个海上战略核威慑的概念,而海上的常规威慑力量则主要是通过航空母舰作战群来体现,这也将是运用最多的一个方式。” 接下来,谢昌云又连续回答了将近二十个人提出的问题。 不过谢昌云并不是无限制的回答这些问题,他基本是把海军今后的变化发展控制在了预计是十到十五年可行的范围内,对再远一些的变化他还是要保留起来。,不可能一下都拿出来卖光。 但即便是这种有限制的发挥,也让谢昌云再一次闪耀出了耀眼的光芒。幻想不难,但要通过一步步的严密推论来证实幻想将能变成现实的过程,这个就非常人所能为了! “海军之神!”这是与会者结合了以前和今天从谢昌云身上得到的见识所产生的一致的感想。虽然知道谢昌云的超凡智慧不只是在海军,但海军将领们此刻却情愿这种感受为海军所独得。 下午的会议必计划时间延长了一个半小时,直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而且中美海军都不约而同的布置了晚上的讨论。 谁都没料想到谢昌云会如此深刻和全面的展现了海军的未来,在这种对于海军来说是划时代的时刻,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摄取,都无比的珍惜每一分钟,没有谁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去。 谢昌云的晚饭是应厄尔特斯的邀请留在美国海军人员的住处吃的,吃饭间,厄尔特斯和尼米兹主动与谢昌云谈起了中美海军的进一步合作项目,并决定明天上午就这一问题进行实质性磋商。 第五八二章红米饭南瓜汤 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第一天所获得的效果,就达到了谢昌云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厄尔特斯和尼米兹晚饭时初步提出的希望与谢昌云进一步合作的几个方面,让谢昌云感到了很兴奋。 海军的科技研究运用的成果并不只局限于海军,抓住了这些,谢昌云就能使基础薄弱的中国通过一条捷径、以最经济的投入来保持军事上的领先地位。 谢昌云回到住处就把盈盈迎上前来的王秋给抱了起来,不过没敢转圈圈,只是把王秋横托在胸前、在客厅里走了一个多来回,然后坐在沙发上道:“丫头,你比以前重了一点,要继续努力。” 王秋躺在谢昌云膝上一吐小舌头道:“才不呢!我可不想怀孕怀成个胖子。今天下午我还和小林她们到海里游泳去了。” 谢昌云在王秋的鼻子上一下,“不错!就是要适当运动。等回广州以后你最好每天都游一次泳,广州的气温应该一直可以游到九月底十月上旬,有这么两三个月坚持下来,你的体质肯定会提高很多,等生宝宝的时候就会更顺利。” 几个老婆里王秋的身形最小,谢昌云有些替她生产时担心。 王秋道乖巧的道:“嗯!我会坚持。妈和贺婶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谢昌云道:“不过呢营养还是要适当增加的。还有,就是以后辣椒要少吃一些。” 王秋道:“我现在吃辣椒比以前少多了,上次回老家我都有些不习惯。以前在家有时候没有菜,就是辣椒面拌饭吃。” 谢昌云道:“我也喜欢吃辣椒、你也喜欢吃辣椒,我估计我们的宝宝生下来就会吃辣椒。” 王秋满脸幸福的模样笑道:“哥,我还喜欢吃甜的和酸的呢!” 谢昌云低头在王秋脸上亲了一下道:“那好,明天中午我们就吃糖醋鱼,连甜带酸都有了。” 这俩人搂在一起卿卿我我,让一旁的温妮好生羡慕,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六十三公斤的体重谢昌云抱起来会吃力得多。 她哪里知道在谢昌云的心目中,王秋就是用来抱的,而她则是用来压的。 二十七日上午,中美两军继续分开进行研讨,谢昌云则与厄尔斯特和尼米兹、以及美国海军实验室的一名专家单独举行了会谈。 昨天美国人对谢昌云的主题发言进行了分析,认为谢昌云讲到的一些新技术运用很具体,估计中国广东已经在这些研究上取得了相当的进展,此外谢昌云所提出的那些战术问题也很有创造性,美国完全有必要采取主动合作的姿态。 所以经过了晚上的再次研究之后,美国海军把希望合作的项目增加到了十四个。 谢昌云把这些项目看了一遍,发觉美国海军的野心太大了、或是期待值太高了!因为有些项目是不可能由海军来为主进行的,再就是不少方面他只有概念,实际能拿出的干货并不多,好在有些东西是绝密,美国海军也不知他在以前与美国的合作中介入有多深。美国海军的独立性较大,这里面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于是谢昌云就道:“部长先生,我认为有些项目要做一些调整。制导火箭的研究,应该要分成小型近程和大型远程两部分,后一个部分我们是跟你们的国家合作,前一个部分我们可以与你们合作。而且这里面也有各自的重点,在火箭和制导系统的研究方面美国比我们领先,但是在如果在舰艇和飞机上配置和运用方面我们走在前面,所以有必要等同的交换各自的研究成果。关于核技术也是同样,我们与美国进行了密切的合作,美国的总体能力要高与我们,但是在一些关键的技术上我们发挥了重要作用,比如在新速材料的研究上上,我们目前就取得了突破,这就为核反应堆的小型化创造了条件,海军只需利用最后成果,没有必要打乱以前我们和你们国家的合作计划,我们可以把合作的重点首先放在提出对适应舰船的核反应堆的各项条件以及舰体的设计等方面。” 厄尔斯特有些不甘的道:“谢将军,你如果这样坚持,我们只好尊重你的意见。” 谢昌云道:“与美国国家和陆军的已有合作不能改变,这个原则我必须坚持。但有待我们开拓的领域还很多,部长先生不必只看眼前。此外还有一个原则我要明确,就是在技术资源共享的前提下,凡中国有能力制造的产品应该优先于在中国生产,而且美国海军也要支持中国提高制造能力。” 尼米兹点头道:“这是当然,美国海军会考虑合作的价值,对不平衡的方面会以多种方式给谢将军以补偿。” 谢昌云道:“我很高兴看到美国海军的积极态度,我想有了这个基础我们的合作将会很愉快。让我们带着个这种愉快心情接着来讨论其他项目吧!” 将近一个上午的商谈基本都是由谢昌云主导,他在美国海军提出的十四个合作项目的基础上删减了四个,另增了三个,涉及到定期进行不同级别的交流、每年不少于三次的军舰互访、每年不少于一次的联合军事演习、新式装备研发、新型舰船设计、海上救护、装备采购、技术服务等多个方面。 总的来说,谢昌云以较小的付出获得了重大的收获。 当然所谓较小的付出是谢昌云自己这样认为的。而在美国海军眼里,谢昌云的那些前瞻性观念是无法用金钱价值来衡量的,因此反倒认为是自己占了便宜。、 下午的会议是两国海军军官们在一起交流心得,谢昌云去听了三个小时,但是没有发言。美国军官们不论官职高低都表现得很活跃、各种古怪的想法比较多,而中国军官们则相对沉稳一些,讲诉的问题往往都在关键点上。谢昌云指挥了三年多的盟军联合司令部,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担任翻译的王思政居然也发了言,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且有融合了中美两国的思维方式,王思政所谈的扩大航空母舰编队打击范围的几点建议,获得了中美许多中美海军将校的附和。 王思政小小得意的看了谢昌云一眼,在座的都知道谢昌云与王思政的关系,因此王思政的小动作立刻引来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只不过很多美方人员对极具现代思想的谢昌云竟然娶了四个老婆很不理解,“这难道也是一种未来趋势?我的主啊!请赐给我答案吧!” 谢昌云则想高呼一声,“中国男人的幸福年代马上就要结束了,哥不最后捞一把如何对得起二度人生?” 为期三天的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在厄尔特斯和谢昌云分别做了会议总结后圆满结束了。二十八日晚上,谢昌云以中国式礼节设宴为美国海军将校们践行,并赠送给了每人一份礼品。 第二天送走了美国客人们之后,谢昌云也随即飞往了沈阳,他兼着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东北的事务他还是要经常的过问。 在沈阳住了三天,谢昌云便飞往了正定,开始着手进行他这次出来的最后一项重要任务。 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周恩来、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朱德、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彭德怀、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林彪等在正定机场迎接了谢昌云。 贺子珍当然也是必到的人。 自三七年第一次到延安之后,谢昌云已经整整八年没有见到过林彪了,所以下了飞机之后他就抢在林彪前面首先敬了一个礼,并道了一声“军团长好!” 谢昌云不忘旧情的低姿态,不仅让不善言笑的林彪露出了笑容,其余的人也都感到了熟悉的亲切。 不过当看到谢昌云的随从里竟有一个外国女军官时,众人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惊讶。 开往石家庄的车队由六辆卧车、四辆粤虎和四辆卡车组成,中共中央机关虽然还没有进北平,但气场却已经摆出来了。 贺子珍与谢昌云和王秋同坐在了一辆卧车的后排,贺子珍在右、谢昌云居中、王秋在左,贺子珍和王秋都属于苗条型身材,谢昌云也不魁梧,所以三个人并坐着并不显拥挤。 上了车之后贺子珍就马上问道:“云伢子,你这次来要不要住下?” 谢昌云道:“我至少要要住一个晚上。” 贺子珍高兴的道:“我把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 谢昌云道:“婶娘,现在房子宽敞了,要我住到外面我还不去呢!等婶娘进了北平,家里要固定给我留一个房间,另外还要给我父母留一个。” 贺子珍笑了起来,“你这个云伢子的嘴还是那么讨人喜欢。你的伤好彻底了没有?” 谢昌云道:“早就好了,只不过留了一个疤,再加上原来这个,以后就谈不上完美无痕了。” 贺子珍伸手摸着谢昌云额头上的那个疤痕道:“云伢子,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不要再让婶娘担心。” 谢昌云道:“没事,托婶娘和老师的福,我的命大得很!对了婶娘,石家庄这里夏天还是有点热,我这次带来了二十个电扇,连电线插座我都带来了,今天我们就装起来用。” 贺子珍半喜半怨的道:“你看你,天亮的时候拿来了电油汀,后来又送来了冰箱和微波炉,我这里都比大资本家要阔气了。不过也好,那个微波炉真是起作用,你老师一忙起来吃饭就没有个准点,以前总是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防备着他随时想吃,弄得菜又没有看相又没有味道。现在不怕了,他一说想吃饭,几分钟就可以把热饭热菜端上来,省了我和炊事员好大的事。” 谢昌云道:“婶娘,以后的条件还会越来越好,几年就能上一个台阶。有什么好东西我就给你弄过来,你只管用就行。婶娘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国家是落后太多了,像婶娘家里这套东西,在美国一个工程师家里就都有。广东生产的微波炉平均一个月就要销出好几十万台,哪里有那么多的大资本家,就说这个电扇,广州和韶关的普通人家也慢慢开始在用了,价格也在逐步下降,估计也就是三四年时间就能普及。” 贺子珍感叹道:“是变得够快呀!长征到了陕北以后那个凄惨还历历在目,转眼十年不到就连冰箱和电扇都用上了,真是让人都不敢相信!” 谢昌云是按毛泽东的生活习惯算着点来的,他来到毛泽东住处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过一点,毛泽东刚好起床一会儿。 同样也是算准了谢昌云会带好吃的来,因此毛泽东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点上了烟,一面看着文件一面等着谢昌云。 见到谢昌云进了院子,毛泽东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的大财主来了,我已经准备好牙祭了!” 一听毛泽东果然没吃饭,王秋就从卫士手里接过一个纸箱,与贺子珍一起进了厨房,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卤猪肚、酱牛肉、熏鱼、什锦拌菜、老边饺子,就陆续端到了餐厅里。 卫士手上还有几个纸箱,王秋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放进了冰箱,随后又和贺子珍一起领着一名会电工的卫士安装起了电路。 谢昌云陪同毛泽东来到了餐厅里,在毛泽东的对面坐下后道:“老师下午有什么重要安排?” 毛泽东夹起一个饺子道:“没有做安排,今天的时间都留给了你。” 等毛泽东吃了一阵之后,谢昌云才道:“这次我来石家庄,准备就几个重要问题向老师全面谈谈我的想法,恐怕要占有老师不少时间。” 毛泽东手一挥道:“我不怕你多说,就担心你不说,一个通宵都没有关系。不过还是老规矩,不要只对我一个人说,形势报告还是要给我们中央的同志都讲一讲。办公厅已经通知了,吃晚饭我们就去书记处会议室。另外你是军事委员会的副委员长,我们不能不讲规格,这也算是我们对你的一个集体欢迎。” 谢昌云抓了抓脑袋道:“我这个副委员长,在这么多老首长面前可拿不出手。” 毛泽东道:“以往不能代替现在。你要还是红军先遣队的指挥员,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就不会和你坐在一个桌子上了。我要还是赣南时期的毛泽东,也不会被人们喊万岁。” 谢昌云道:“老师一说赣南我还想起来了。我这次还特意带来了赣南的糙米和南瓜,跟着我从大连沈阳绕了一圈,我估计老师会怀念这个,今天晚上就做了吃行不行?” 毛泽东深切的看了一眼谢昌云,“昌云知我心呀!你和我一样,都是很怀旧的性格,听说你还回泸定桥去了一趟,后来朱老总也安排了人要去,不过由于你的司令部被日本人袭击,这件事就放了下来。我看有机会还是要成行,包括红米饭南瓜汤在内,它可以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我们所经历过的艰难岁月,可以提醒我们防止物质利益的侵蚀。你的糙米和南瓜带来的好!带来的很及时!” 第五八三章剖心 谢昌云上次来石家庄还是一月底的事了,距现在已经过了五个月。在这的五个月的时间里,集中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不仅世界大战以盟国的最后胜利而告结束,而且中国的政治局势也出现了极有利于中共的巨大变化。 所以要让谢昌云给中共的领导人讲形势,他有得是可以讲得内容。 然而谢昌云理解毛泽东的意图,而且他自己也是这样的目的,要通过对形势的剖析,使下一步几种可能的发展趋势得以清晰。 谢昌云不能替中共做出选择,但是他却可以表明他的倾向并施加影响。 正如毛泽东所说,谢昌云现在是军事委员会的副委员长,掌控着大半个中国,左右着中国的对外关系,对他的立场和观点任何人都不能忽视。 中共的大部分领导人与谢昌云有着雪水交融的亲近感,反过来谢昌云也是这样,否则不管换了谁在谢昌云现在的这个地位,与中共的领导集体平坐在一起都是不可能的。 谢昌云离开红军十年,俨然已经成为了中国的第一强势者和一个世界性的人物,当他跟在毛泽东身后、以从容而自信的面容出现在会议室里时,在座的人都恍惚隔世。 不过谢昌云的的表情瞬间就变得谦和了起来,没等毛泽东发话,他就越过了毛泽东的身体,首先握住了张闻天的手致以问候、然后又依次转向了王稼祥、秦邦宪、刘伯承、聂荣臻、叶剑英、陈云等,这些人也都亲切的问候了谢昌云伤势的恢复情况。 大家都看出来了,谢昌云根本没管中共党内的排序,而是完全按他以前交往的亲近程度而选择握手的顺序。 中共今天谈不上是哪一级的会议,除了绝大部分的政治局委员之外,中央和军委各部以及各地的军政负责人也差不多都到了,会议室里坐了有三十多人。 谢昌云还是老规矩,这边还在握手问候的同时,那边由毛泽东的警卫营带着的香烟、糖果、水果就摆在了会议桌上,一看还有竹盒装的两筒茶叶,朱德就端起茶杯喊道:“换茶,勤务员,来给我换茶!” 喧闹了几分钟过后,毛泽东从桌上拿起一盒香烟,拆开包取出一只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摆了摆手道:“昨天我们刚刚开了一个大会,纪念我党成立二十四周年,不缝五缝十也没有大搞,连餐也没有聚一个,今天晚上我来补上。大鱼大肉没有,赣南的红米饭南瓜汤管够,愿意吃的同志自愿报名。现在开会了,请昌云同志来给我们作报告,大家欢迎!” 说完,毛泽东就带头鼓起了掌。 谢昌云的报告一直做了三小时零五分钟才结束,如不是考虑到晚饭已经延误了不少时间,谢昌云就是再将两个小时也没有问题。 散会之后,全体人员就跟着毛泽东去了他家的院子里。这里面大部分的人对赣南的红米饭南瓜汤有很深厚的感情,另有一部分人虽然没经过那个时期,但是这种情况下谁又会犯那种最低级的错误呢? 毛泽东家的厨房不大,米饭和南瓜汤都是在机关食堂做了端来的,卫士长垂着头告诉毛泽东红米饭和南瓜汤在食堂被人抢走了一些,本想会挨一顿训斥,谁知毛泽东却高兴得“呵呵”直笑道:“好嘛!好嘛!” 虽说是没有荤菜,但南瓜汤里还是飘着有一层油星,另外还有一盆炒过的咸菜丝和一盘豆腐卤。来的人每人拿两大碗,一个盛饭、一个盛汤,有的人在餐厅里,有的人在院子的石桌处、有的干脆就蹲在了屋檐下,热热闹闹的就开吃了起来。 谢昌云自己也有十多年没有吃红米饭和南瓜汤的搭配了,一颗颗不粘连的米饭嚼在嘴里所以然很粗糙,但却有一股久违的香味,他一时控制不住,竟吃了一碗半的米饭、喝了两碗南瓜汤,一旁的林彪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道:“昌云,你吃超了!” 是呀!赣南时期,就是简单的南瓜汤也不能每人都能喝到两碗。 吃完了饭有些人就离开了,但军事将领们却一个都没有走,有的干脆就拿大碗泡上了一碗茶,坐在石凳上互相点起了烟。 毛泽东一见这架势还能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就道:“看来我要暂时让路了。昌云打秋风的人都等不急喽!你这个副委员长口袋里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呀?” 谢昌云道:“我本来是想把军队装备的事放到明天再说,不过毛主席都点了名了,这就由不得我了。那我就先说说我的设想吧!” 眼快的卫士长一见这边要谈事,便带着警卫员和勤务员呼呼啦的搬出来了一些椅子凳子,给谢昌云的身后本来是放了一把椅子,但谢昌云却从警卫员手里扯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见大家都有座了,谢昌云就道:“我是这样计划的,第十八和第十九两个集团军取消纵队一级编制,将部队整编为八个师和若干个旅,每个师再辖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装甲团的主战部队,步兵装备全部更换成三六制式。每个师所辖的步兵团中有一个为摩托化步兵团,到年底再装备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到明年上半年实现一个装甲团、两个机械化步兵团、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的编制,明年底再配属一个有二十四架直升机的陆军航空兵大队,阵地电台也要在今年底配置到排一级。这是集团军和师一级的编制和装备,此外二战区还要装备两个直属装甲旅、两个直属炮兵团、一个直属舟桥旅、一个直属陆航团和不少于四个汽车团,其后还将建立战区空军航空司令部。联勤保障方面也会有很大的改善。不过这有一个条件,就是第二战区的正规军总兵力人数不能超过二十四万。” 众将领前面听到谢昌云的大手笔还兴致勃勃,可最后听到正规军只能限制在二十四万人以内,很多人不由顿时脸色大变。 中共现在拥有正规军近七十万,一下要减去一大半,对深知枪杆子重要性的中共将领们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然而谢昌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不管中共将领们的反应如何,而是接着又道:“这么强大的装备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对内,而是为了对外。在我考虑的国防计划中,第二战区的部队,一部分是用于平津和渤海的防卫,另一部分则是作为北部防御的战略预备队部署于大同一带,随时准备支援第五战区。” “北部防御!”谢昌云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针对哪国的,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中共现在对苏联虽然没有了依附关系,而且意识形态也出现了很大分歧,但历史形成的联系却不是一下就能切断的。现在谢昌云提出要在军事防御上针对苏联,大部分人头脑中的这个弯子还一下转不过来。 见毛泽东和周恩来、朱德都默不作声,彭德怀就问道:“昌云,我们把正规军减到二十四万以内,国民党要保留多少?” 谢昌云道:“不超过四十七万。第四、第五、第七、第八战区的正规兵力合计也不超过这个数字。也就是说全国的陆军正规军总数不超过一百一十八万。” 彭德怀道:“能保证做到这点吗?” 谢昌云道:“应该可以保证,如果我强行要求这么做,国民党别无选择,否则他在政治上会陷于彻底被动,在经济上会被我们拖垮。” 谢昌云这句话可不只是针对国民党说的,也是对中共的一个提醒。 虽然因为国民党也将大举裁军而放下了心,但众人都感到,谢昌云这次来要比以往的语气强硬了不少,不过像周恩来、叶剑英这样对外接触较多的人,对谢昌云的变化还是多少有些理解。 对谢昌云了解最为透彻的莫过于毛泽东,通过谢昌云这一番谈论,他马上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谢昌云此次来要涉及的问题可能会相当重大。 想了想之后,毛泽东就道:“恩来、老总,你们看是不是把中央书记处的其他同志都请来,让昌云把他的所有想法和我们谈一谈,昌云,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这次毛泽东不打算和谢昌云单独谈了。不是毛泽东与谢昌云有了隔阂,而是因为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谈话重要,而采取了一种慎重的方式。 见周恩来和朱德都点了头,谢昌云也表示了同意。 毛泽东又道:彭老总,刚才昌云谈的那些,你和剑英去召集大家议一议。” 中共的将领们听到了毛泽东的安排,便一起往跟着彭德怀去了。 由于住处都相隔不远,离开了没多一会儿的张闻天、王稼祥、刘少奇、任弼时几人很快又返了回来,问明了原因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严峻了。 到了毛泽东的会客室里坐下后,毛泽东就道:“昌云提出要我们把军队压缩到二十四万以内,然后给我们最好的装备,国民党的部队也同时压缩到四十七万以内。还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们的军队要对北方进行防御。昌云,你提的这些超出了我们的估计,现在只有书记处的几位同志在这里,你能否把你的理由全部讲透” “好!我就无保留的向各位老领导讲一讲。”谢昌云刚想展开说,就见两名勤务员和警卫员走了进来,于是就止住了口。 进来的两个人先是把毛泽东和谢昌云的茶杯分别放在了他们面前,又给其他六人一一沏茶。 “这好像是庐山的云雾茶。“朱德曾担任过南昌市警察局长,端起茶杯仅看形闻味就判断了出来。 谢昌云道:“本来想送给各位领导的时候再说,没想到一拿出来就让总司令认出来了。这茶是前几天在庐山从岳父那里拿的,一共有十斤,每位领导都有一斤。” 王稼祥道:“我们这里有七个人,还有三斤呢?” 毛泽东抢着道:“另外三斤就充公了,你们就不要放在心里了。” 王稼祥手一摊,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引领来了一阵笑声。 等警卫员们出去后,谢昌云又接着道:“在政治协商会议结束以后,中国的民主宪政就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而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难点就是不同体系的军队问题,但这也是消除内战隐患、建立统一政府、推进民主宪政的最好突破口。刚才在院子里我还有一点关键问题没有说出来,裁军是第一步,然后就是全面实现军队的非党化,使军队能够真正成为一支国防军。” “这不是要让共产党交出武装吗?” 谢昌云的话让众人一愣!会客室里的气氛立刻又再次严肃了起来。 不过在座的人只是就事论事的蹦出了这个想法,并没有人怀疑谢昌云的动机。要说谢昌云会坑害共产党,恐怕中共的大部分高级干部都不会相信。 毛泽东狠命的吸了两口烟,便向谢昌云问道:“你去了庐山,蒋介石是什么态度?” 谢昌云道:“蒋介石虽然不情愿,但他很难控制,国民党最后非走这一步不可。今后武装较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多的是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博弈,在裁军和军队非党化这两个问题,国共谁走在了前面谁就会占据政治上的主动。” 张闻天道:“昌云,如果我们先走一步,你怎么来保证我们与国民党之间,不,换个方式说吧,拿什么来保证国民党彻底放弃了消灭我们共产党的企图?” 谢昌云道:“国民党就是想用军事手段消灭共产党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们必须考虑我的立场。” 张闻天道:“有你在我相信国民党不敢轻举妄动,但……昌云,不要怪我多虑,一旦你出了意外,局势的发展还能够如你想象的那样吗?” 谢昌云道:“如果我要是出了意外,事情反倒简单了,结果就是国民党覆灭,共产党与制宪同盟来决定中国的未来大计。不过这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制宪同盟的力量要比国民党大得多,共产党恐怕要处于更弱势的地位。” 刘少奇道:“昌云,听你的意思,你并不希望制宪同盟过于强大?” 谢昌云道:“是的,实际上我已经在有意限制制宪同盟的发展,对一些土地和社会改革进行的较顺利的地方,制宪同盟发展组织的力度都不大,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制宪同盟和共产党之间的力量对比拉开太大。而且我已经明确的对陈济棠等人说了,制宪同盟的近期目标是推进中国实行真正的民主宪政,可以参与执政,但并不是要由制宪同盟为主组成政府。” 毛泽东道:“陈济棠是有野心的,他能够同意你的意见?” 谢昌云道:“其实陈济棠也很明智,他知道目前他的声望还远不够,他要想登上中国最顶端的舞台,恐怕还需要一定的过渡时间。”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再多解释了,谢昌云之所以不出任制宪同盟主席,就是为了避开与中共的角逐,否则以他在抗战中建立的威望、以他在国际上的关系、以他推出的中国未来发展的庞大规划、以他所控制的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力量,一旦成为一党领袖,那将无人可在他面前胜出。 谢昌云对共产党的感情昭昭可见! 他连唾手可得的最高荣耀都放弃了,胸襟何等开阔,对他还能有什么挑剔和责难吗? 毛泽东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张闻天和朱德站起来一人握住了谢昌云的一只手,其他人也是感慨万千。 谢昌云这次来本来就是准备抛心置腹的与中国领导们交底,否则他提出的那些主张就很难被中共全部接受,有些即便是接受了,肯定也会留下阴影。所以他今天的出言都是开诚布公,直指关键。 从毛泽东等人的反应来看,谢昌云的目的初步达到了。 第五八四章放开手脚 毛泽东本来也想对谢昌云表示一番,但念头一转便冷静了下来。他与谢昌云的关系与其他人与谢昌云的关系不同,在中共其他领导人的心目中,谢昌云所说的一切应该是或多或少已经向他透过底了,甚至已经交换过了意见、有些可能还是他本人的观点,今天不过是假谢昌云之口向中共核心领导层说出罢了。 所以毛泽东必须保持这种特殊的高度和优势。 想到这里,毛泽东马上就用较平淡的语气道:“昌云,我就不用说了,中央书记处的其他同志对你也是充分相信的。今天你就畅所欲言,把你各方面的考虑都谈出来。先谈最主要的吧,你认为中国共产党在未来的联合政府中应该处于何种地位?” 毛泽东掌握了主动,谢昌云也心领神会的配合道:“其实我的一些想法毛主席也知道,我的目标是共产党在宪政后的首任政府中应该占有很重要位置,而且要力争政府首脑的人选由共产党人士出任。不过呢,一个完全的共产党政府恐怕不易被世界大部分国家所接受,所以正如毛主席所说,这个政府还是要体现联合政府的性质,由共产党、制宪联盟以及少量的国民党进步人士和社会开明人士组成。这一点经过努力不难做到,但是国家议会的组成我就不好控制了。很可能会出现这样一个局面,就是共产党虽然可以掌管政府,但在议会中却处于少数地位。这就是说议会会对政府有很大的钳制,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毛泽东点头道:“这个情况确实要慎重考虑,不然我们即便是执政了,但也不一定能够坐得稳。” 谢昌云道:“所以我认为共产党的战略应该分为前后两各部分来考虑,前一部分是如何取得政权,后一部分是如何有效执政。前一部分,虽然我可以说服制宪联盟和部分社会人士在国民代表大会上把政府首脑的选票投给共产党、并通过政府首脑对政府组成的提名,但这毕竟是被动的,所以还希望共产党能够采取一些主动策略,除了在华北地区体现出对经济和社会的管理能力、以及保持自身的廉政之外,还有裁军、军队非党化、坚定的支持中国恢复对外蒙古的主权这三个方面是最能争取人心的地方。裁军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二十余万的装备一流的部队,战斗力并不会比六七十万一般装备的军队差。军队非党化的问题,由我来掌握全国军队直至宪政制度完全巩固,我想各位领导也应该能放心。那么外蒙古问题,就需要中国共产党要有准备与苏联撕破脸皮的决心了,在这方面任何因为态度暧昧而引起的各方面的不满甚至是攻击,我是不会来帮助消除的。为了外蒙古主权的回归,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努力,而且在下个月联合国正式成立以后,中国将立刻提交由联合国主持在外蒙古进行公投的提案。此外也是在下个月,我们将在靠近外蒙古的地方爆炸一颗原子弹,同时进行原子弹实爆情况下的军事演习,以此来显示我们收回外蒙古主权的坚定决心。” “爆炸原子弹?”众人一震! 朱德随即身体前探问道:“昌云,你有原子弹?” 谢昌云道:“是呀!原子弹是我们参加了研制的,我和美国共同拥有原子弹的使用权,这一点在雅尔塔会议的时候罗斯福曾经暗示过斯大林。估计斯大林不一定相信,我就给他爆炸一颗看看好了。” 朱德又道:“那原子弹实爆情况下的军事演习又有什么意义?” 谢昌云道:“在日本扔的三颗原子弹主要是体现对敌后方战略目标的毁灭性打击能力。而我们这次投掷原子弹并伴随军事演习,则是原子弹在战役和战术上的实际运用。具体设定为首先以原子弹攻击敌人的战役重兵集群,紧接着以有特殊防护的兵力对原子弹爆炸区域的敌军实施突击和围歼。” 朱德道:这个演习举行的时候我能不能去看看?” 谢昌云道:“总司令要去我当然欢迎。还可以另外给第二战区十五个名额。不过万一总司令观看演习的照片登在了报纸上,到时候总司令可不要怪罪呦!” 毛泽东习惯的挥了一下手道:“登就登了,苏联看到就看到了!在外蒙古问题上,我们决不能再出现对待《苏日中立条约》和新疆问题上的那种被动。河北和平津交给十九集团军,十八集团军调往大同,军委要尽快拿出方案来。另外在国民政府向联合国提交公决提案时,我们要以华北人民政府的名义发表支持声明。哦!昌云,你再继续往下说。“ 谢昌云道:“共产党接管了平津之后,没收了大量的敌伪资产,其中有不少工厂由政府所控制,我觉得这方面有必要调整一下。政府的职能是进行宏观经济的管理,而且人员要精简,没有必要参与到具体的经营管理当中,绝大部分的企业都可以向社会进行拍卖。这里除了明确政府职能的作用之外,更主要的是共产党将走苏联计划经济的道路,还是走市场经济的道路的问题,实际上各地的工商界人士都在坐视以待共产党将如何选择?” 刘少奇道:“在陕甘宁和山西,我们实际上已经没有完全套搬苏联的经济体制了,但是对是否彻底实行市场化政策,我们党内还有很大的争议。目前比较倾向的意见就是想在计划经济体制和市场经济体制当中探索出一条适中的经济道路。” 去过苏联的人对苏联的那种轰轰烈烈的大工业和大农业不免印象深刻,只看其表而不知其里,看来中共所受苏联的影响之深,并非短时间能够消除。 刘少奇的话让谢昌云感到了很担忧,他想了想后道:“中间经济道路是否能够行得通,我建议还是等积累了一定的执政经验以后再来考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中共怎么样能够获得更广泛的支持,一切不能够确定结果的因素都应该排除。目前中国大部分地区都适应了市场化经济,我认为中共应该顺应这种潮流。” 张闻天道:“我认为昌云的建议是很值得重视的。原来我们只看到了苏联好的一面,但是战争却暴露了苏联经济体制上的很多不足,尤其是粮食和基本生活用品的严重短缺,说明苏联的经济结构并不是那么均衡,至少可以看出是牺牲了农业和轻工业而片面发展重工业,这个教训我们必须吸取。另外民族资本阶层是一个实力强大而且影响很大的阶层,我们必须用稳定的政策来吸引和团结他们,在目前情况下确实不适于推出与他们一时难以理解的经济政策。” “继续说,继续说!”毛泽东不做表态,只催着谢昌云往下讲。 会议开到了晚上十一点半,贺子珍亲自进来了,向毛泽东问道:“准备了夜餐,你看是在哪里吃?” 周恩来笑着抢话道:“,今天有昌云在,子珍同志的夜餐肯定错不了。” 贺子珍道:“鸡汤肉丝面,还配了几个凉菜。不过是王秋的功劳,我可没有动手。” 毛泽东道:“既然有好菜,还是细妹子亲自下厨,我们还是去餐厅上桌吃吧!” 在餐厅外,谢昌云遇见了端着两盘菜走过来的王秋,等她靠近前就小声道:“丫头,今天晚上会很晚,你就不要等我了,等会儿就抓紧休息。” 王秋道:“我知道你们会很晚。我给你准备了一壶凉茶,还煮了一些茶叶蛋。备了些点心放在厨房里了,要是开会开饿了你就让警卫员去拿。” 谢昌云笑道:“丫头你这么贴心,弄得我都没有心思开会了。” 虽然院子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但还是可以看到王秋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似嗔似怨了一声“哥……”就把盘子往谢昌云手上一塞,自然后一转身走了。 王秋知道自己这脸色如果进了餐厅,肯定要被首长们开玩笑。 由于谈话的内容十分重要,夜餐也就是不到一刻钟就吃完了,等大家再回到会客室,就见里面已被打扫赶紧,烟灰缸的烟蒂都没有了,茶杯里也重新换了茶。 接下来的会议一直开到了凌晨五点半才结束,谢昌云除了阐述自己的想法之外,还参与了对部分问题的研究。 中共中央书记处当晚做出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就是于八月中旬召开七届二中全会,对党在新的形势下的基本政策进行重大调整。 决定提交政治局讨论的具体事项还有: 在一个半月内将正规军压缩至二十二万五千人、将大部分政府企业出售、设立四千万元的土改基金、进一步加强国际国内联络工作、进一步鼓励私有工商发展、以更高级别的干部充实华北政府、由周恩来兼任华北人民政府主席、尽快召回滞留苏联的军事人员等。 其他人都离去之后,毛泽东对谢昌云问道:“你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要是今天走,我就不困觉了,我们接着再谈。” 谢昌云道:“那样老师就太辛苦了,我还是明天再走吧!婶娘准备的房间我怎么也得睡一晚上。” 毛泽东笑道:“看来我留客没有子珍的面子大。那好,我们就都去困觉去,起来以后好好吃一顿饭在接着谈。” 谢昌云道:“老师,我这里还有一个美国军方派来的联络员,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直接对罗斯福总统负责的,和我的关系很密切,她想和您见一面。” 毛泽东道:“好嘛!你可以安排他来。以前到延安去过的那个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大半个月以前还来过我这里,现在是上将了。” 谢昌云道:“史迪威对中国十分友好,对共产党的看法也很客观,他与马歇尔的关系很好,在促动美国对华的军事援助方面发挥了很大作用,他现在转到云南去了,过几天就会到广州和我见面。” 毛泽东道:“我们共产党也要多多发展一些真心帮助支持我们的外国朋友,这方面昌云你要大力推荐呀!” 谢昌云心里一动,马上道:“老师何不出去走一圈呢?那样就可以结识更多的国际朋友。” 毛泽东道:“你这个建议可以考虑,先困觉,起床以后我们再细谈。” 除了今天向中共书记处集体谈的内容以外,谢昌云确实还有许多要与毛泽东单独交换意见的问题,包括他与蒋介石宋美龄等的私人关系也有必要向毛泽东说明。 于是,又在石家庄住了一天一夜,分别与毛泽东和张闻天等总共进行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交谈,谢昌云才带着巨大的收获和满身的倦意启程返回广州。 与共产党这边就重大问题达成了全面一致之后,谢昌云就可以放开手脚来实施他的计划了。 第五八五章关系比较 波音307以正常巡航速度由正定飞往广州需要五个多小时时间,谢昌云上午九点半上了飞机就睡,一直睡到了飞机距广州只有一百公里时才被王秋叫了起来。 不过就这谢昌云也没有缓过劲来,起来后只洗漱了一下,连王秋备好的凉稀饭和咸菜只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他通常的作息习惯是晚上睡眠六到七个小时,中午再睡一个半小时左右,与毛泽东几乎整夜工作、大半个白天睡觉的作息习惯大相径庭。 谢昌云回到家才知道金发美人艾莉丝已经回来两天了,而且直接就住进了三楼。何欣怡对公公婆婆的解释是在青岛和东京大家就住在一起,而且温妮和艾莉丝在家里也可以教一教孩子们英语。 谢茂学夫妇对这种解释并不完全相信,甚至怀疑到大儿子与两个外国女人不清不楚,不过既然是何欣怡提出来了,何雅君也表示赞成,他们尽管疑虑但也不好反对了。 何欣怡心里很清楚,与其让谢昌云这只馋猫整天的惦记去偷腥,还不如把鱼虾都放在他面前还可以把他约束在家里。 反倒是卢静格外的担心了起来,生怕谢昌华这个对哥哥无比崇拜的弟弟步了谢昌云的后尘。 不过谢昌华现在跟着陈绪去了西北还没回来,手帕交王思雯则远在庐山,卢静的担心也没有对象去诉说,只能暂时闷在心里。 谢昌云回到广州的当晚,就接到了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打来的要求前来广州与他会面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十一半点,何欣怡代表谢昌云前往机场迎接了乘坐民航班机到来的潘友新,把潘友新和两名随员送到了四战区小招待所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就与潘友新约定了下午四点半在招待所与谢昌云见面。 何欣怡出面,给潘友新的面子应该是足了。可昨天就已约好,但与谢昌云的见面时间却推在了几个小时以后,潘友新哪会不知这是谢昌云对苏联表示不满的一种举动。 潘友新在谢昌云面前没有一点能达到预期目的的信心,如不是职责所在,潘友新一辈子都不愿意与谢昌云再为国家间的事打交道。 谢昌云回到广州后事情不少,今天一个上午听取汇报、审阅公文、接见官员几乎没有停歇,中午在模特中尉柔软而喷香的怀里一觉睡到两点一刻,爬起来以后又去物理研究所观看了最新研制的便携式放射性物质检测仪的效果,紧接着又去省府与林云陔就上半年的经济情况交谈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掐着点提前一分多钟来到了战区小招待所。 何欣怡必谢昌云早到了几分钟,此时已经和潘友新一起在客厅里等着谢昌云了。 何欣怡现在虽无官职,但谢昌云却不想湮没她在对外事务上的才能,而且以后也有让她在这方面发展的打算,因此就提出让她一起参加于潘友新的会晤。 何欣怡很高兴的就答应了下来。一方面是最近有些闲着无聊,一方面也是想亲眼看看小男人怎么来整治苏联人。 已经憋了好几个小时,因此坐下来几句套话之后,潘友新就道:“谢副委员长,你曾经向我国政府承诺过战后不与美英结成军事同盟,但是你们近期又与美国在大连举行了海军战略研讨会,苏联政府希望谢将军能够对此给以解释。” 谢昌云心里一笑,“看来召开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的又一个目的也达到了!” “请问大使先生,你这次来广州就是为了这件事吗?”谢昌云马上反问了一句、 潘友新楞了一下,随后道:“中美共同研讨军事战略,这明显是一种军事同盟关系,出现了这样严重的违反约定的事件,难道还不值得我一来?” 谢昌云道:“我还以为潘大使首先要苏联挑发中苏边境冲突一事做出解释,要早知道是这样,我昨天就没有必要同意你来了,在电话里几句就说清楚的问题,何必如此劳神费力,拿你们的外交经费不当钱。” 潘友新道:“谢将军认为这件事很好说清楚?” 谢昌云道:“当然。我们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我们当然要寻找同盟。潘大使回去问问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先生就知道了,我之所以答应他们不与其他国家结成军事同盟是有先决条件的,这就是首先苏联不得采取威胁中国的敌对行动。这就是我的解释,大使先生,你可以去买明天回武汉的机票了。” 说完,谢昌云站起身就走。潘友新还没反应过来,谢昌云已经出了客厅。 “谢将军!” 潘友新刚往前追了两步,就听身后的何欣怡发话道:“大使先生,你这样的态度是谈不出结果的。” 潘友新止住了脚步道:“夫人有何见教?” 何欣怡道:“难道你没有听懂我丈夫的意思吗?你们首先制造边境事端,造成中国官兵多人伤亡,竟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而倒指责我们与他国的合作,明摆着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指望我丈夫有耐心和你坐在这里吗?” 这位夫人也不是善茬,潘友新略欠了下身、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夫人,对苏中边境冲突造成的人员死伤我很遗憾,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态度,我并没有收到国内有关向中国解释或道歉的任何指示。” 何欣怡峨眉一扬,“这么说大使这次来受了苏联政府的指派了?不会吧!前一个问题还悬在那里没有下文,怎么能又谈后一个问题呢?苏联政府不会连普通的道理都不懂,我想还是大使先生听到了消息之后想来落实。既然这样,您就把我丈夫的话直接报告给国内不就行了?至于开一个研讨会是否属于军事同盟性质,由你们苏联政府去做出判断好了!如果您觉得这样的报告分量不够的话,中美海军研讨会的内容我大概知道,可以向您透露一些。” 何欣怡一口气说下来,根本不给潘友新插言的机会,就把潘友新这次来广州推论为了他个人的决定。 自从五年前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之后,苏联与中国的关系就日益冷淡,曾在各国驻华使节中风头一时的潘友新的地位也不断不下降,潘友新本人深知这是本国政府损人利己的行为所致,所以他很大程度上在夹着尾巴做人,说话也一直硬气不起来。现在被何欣怡抓住话柄肆意讥讽了一番,想要回驳却找不出道理,但不回驳就等于默认了何欣怡的定论,于是就耍了个外交辞令道:“夫人,苏联政府一直在关注战后谢将军与美之间的各种往来,其中也包括这次中美海军的密切接触。” 何欣怡心想“比这更密切的接触还有,都密切到了床上了!” 不过这话何欣怡却无法说出,而是道:“相比美国,要说中国与苏联的接触应该更密切一些,美国海军才来了几个人,可是苏联光是在与中国毗邻地区就驻扎了百万军队,战争结束以来进入中国领土的苏联军人也并不比美国少,现在还有三十多个在中国享受不要钱的住宿和饭菜呢!” 潘友新道:“夫人,这是两个不同概念。” 何欣怡道:“作为接触,这是同一概念。但要谈性质,这确实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友好接触,一个是敌对接触。我们怎么能够忍受敌对而拒绝友好呢?我参加过我丈夫在德黑兰和雅尔塔与斯大林及莫洛托夫先生的历次会谈,对双方为保持远东和中亚地区的稳定、推进中苏两国关系发展所达成的各项协议必大使先生有更深的了解。但可惜的是苏联政府并没有完全按照以上协议执行,反而是采取了恶化中苏关系的一系列举动。我这话可能说重了,也许这不是苏联领导人的意图,不过我们如何才能判断呢?” 女人出语确实比男人要恶毒,何欣怡这话实际等于告诉了潘友新,你最多不过是个传话筒,连与我讨论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别说我的丈夫了。 与之一起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要想解决中苏之间目前的问题,还是让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来吧! 何欣怡都把话说到这个层次了,潘友新也就断了再让谢昌云重新与自己见面的念头,向何欣怡恭维道:“夫人蜚声世界,我国领导人也对夫人有极高赞誉。我对苏中关系虽然没有夫人了解到那么深入,但作为苏联驻华大使,我还是想能够获得夫人的指点。” 不管是谢昌云还是何欣怡,对潘友新本人并无成见,也知他这个驻华大使难当。 见潘友新低身相求,何欣怡就道:“中美军事接近,要与中苏边境紧张联系起来看,中国如果能有一个安和的北部边界,怎么能够会去寻求军事上的同盟呢?所以一是苏联减少在与中国接壤地区的兵力,二是停止任何边境挑衅,三是放弃对外蒙古的控制、前期至少要做到撤出在外蒙古的全部军队,这三点是避免中国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倒向美英的前提,在这三个问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之前,我们不可能中断与美英的政治和军事合作。而且我要明确告诉大使先生,时间拖得越长,中国与美英真正结盟的可能性就越大。美国和英国的联络员就在我家里住、美国海军正在培训中国海军操作航空母舰、美国军方将于下个月派代表团来观摩中国的大规模地面军事演习、美国和英国海军下半年将与中国海军在南中国海举行一次联合演习、美国的一些政府部长和议员也有访华计划。究其原因,主要就是苏联让我们感到了不放心,把我们推向了另一边。” 何欣怡一项项的说着,潘友新是越听越惊心,特别是美英的联络员都住进了谢昌云的家里,这要关系交好到何种程度才能够做到的? 被美英甩开了这么远,一个中美海军战略研讨会在其中已经无足轻重了,潘友新不禁感到了一阵眩晕。 稍作镇定后,潘友新表示道:“夫人,我相信苏联政府十分愿意在改善苏中关系方面采取积极行动。” 何欣怡道:“解决了中苏关系的三个关键问题之后,你们也可以派军事代表团来和我们交流,也可以和我们进行海上和地面的联合演习,同时我们也可以按在德黑兰达成的意向与苏联联合开发远东地区,并大力促进中苏贸易的增长。” 潘友新道:“谢谢夫人!我会如实向我国政府报告这些,并且提出我个人的建议。” 何欣怡道:“那好,这次我们就谈到这里,晚上我将代表我的丈夫正式宴请大使先生。” 潘友新瞥了一眼何欣怡微微隆起的腹部道:“夫人身体不便,不可太劳累,我们在这里随便吃点就行。” 何欣怡微笑道:“大使先生,这些年我们互相交往的情谊还是值得珍重的,你说是吗?” 潘友新连忙点头道:“是的,我在中国最荣幸的事就是结识了夫人和谢将军,并亲眼看到了谢将军一步步的实现了他的目标。” 何欣怡道:“大使先生的话让我很感动,我很愿意晚上为此干一杯!” 不过到了晚上何欣怡再出现时却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一身绸衫的邓汉祥之外,还有身穿晚礼服的两名美艳白人女郎。 这两名白人女郎当然只会是温妮和艾莉丝。何欣怡实实在在的向潘友新亮出了一张牌。 不管潘友新此刻是否质疑,只要他把这个情况向国内一报告,苏联情报机关就很快会证实这两个女人确实是来自罗斯福和丘吉尔身边。 不过潘友新倒是马上在某种角度上理解了美英的联络员为何会住进谢昌云的家里了! “我是否也可以建议国内派遣一个类似的人来呢?” 何欣怡如果知道了潘友新此时的想法,这顿晚宴肯定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潘友新第二天上午就乘飞机返回了武汉。获得了如此多的重要信息,现在想让他多留广州一个小时他都受不了。 潘友新上午刚走,史迪威下午就到了。 这次史迪威在中国游历了一个多月,从华北到东北、再到西北、华中、西南,最后来到华南,把中国几乎转了个遍。 如果不是有谢昌云提供的一架军用运输机和地面的各种方便,史迪威想要一个多月走完这么多地方是不可能的。 与谢昌云见了面,史迪威当然是首先问候了谢昌云的伤势,然后带着遗憾道:“谢,我一直想获得一枚紫心勋章,可是四十一年都没能如愿!” 谢昌云眼睛一瞪道:“约瑟夫,你不要得便宜卖乖好不好?下次如果再有受伤的机会我一定让给你。” 史迪威摊开双手道:“谢,我说的是真的。我很希望能获得一枚紫心勋章和一枚自由像树叶勋章。” 紫心勋章是颁发给在战斗中负伤的美国军人的勋章,像树叶勋章则是授予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普通美国士兵的勋章。 谢昌云以钦佩的目光注视了面前这位牺牲与平凡两种精神同存体内的六十余岁的老兵一阵,然后道:“约瑟夫,我们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来谈谈你对中国各地的感受吧!” 史迪威道:“感想当然要谈,用中国人习惯的话来形容,就是七天七夜也谈不完。所以我想首先谈一个最根本的感受,这就是中国变了,中国人终于能看到自己的希望了!” 谢昌云道:“约瑟夫,你这是个伟大的结论!” 史迪威道:“应该说是伟大的人民自己做出的伟大结论!中国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日本的侵略,使中国人具有了从未有过的自信。而由于你的存在,则让中国人有了明确的目标。自信加上目标,以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住东方睡狮的觉醒了。” 谢昌云笑道:“中国人民通过抗战打出了自信心,这点我很赞同,但是我的作用还是被你夸张了吧?” 史迪威摇头道:“谢,这绝不是夸张。你所直接控制的地方我们就不说了,在其他的地方,尽管中国的民众对现状有很多不满,但是都一致认为你是他们的希望,只要你在,种种丑恶和弊端迟早会被除掉。谢,我在中国多年,接触过了数不清的中国人,跨度长达三十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这样坚定的相信一个人。我在西昌的时候,正遇到你受伤的消息传来,很多普通民众都自发的为你祈福,当天我也去了教堂,祈祷上帝能够保佑你。” 谢昌云道:“谢谢你约瑟夫!在我所感受到的祝福中,我始终觉得有来自你的一份。” 史迪威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平安,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友谊、也为了中国!” 谢昌云道:“约瑟夫,你这话太煽情了,搞的再后面的话谈起来都会觉得平淡无奇了!” 在一旁坐着的何欣怡、何雅君、王秋、温妮和卢静都一起笑了起来。 艾莉丝很自觉的没有出现在这个场合,她知道在谢昌云与美国人的关系方面,英国要有所避讳。 当然对于中美海军研讨、谢昌云去过石家庄、苏联大使和史迪威来广州这些摆在眼前的情况,艾莉丝还是会向英国当局报告的。 这方面谢昌云给了温妮和艾莉丝同等的条件,允许她们通过随营的电台收发电报,又是甚至会有意透露一些并非高度机密的消息。怎么说也是现在正与自己肌肤相亲的女人,而且远离家乡亲人,随手帮她们多出点成绩、让她们能够生活的轻松一些也不为过。 再说了,有付出就有回报。对温妮可艾莉丝的回报谢昌云历来是来者不拒。 别看谢昌云不愿接受史迪威的赞誉,但是他相信史迪威的立场是公正客观的,因此还是从中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也更增添了实现自己目标的信心和动力。 “约瑟夫,你说想吃什么?”谢昌云决定好好犒劳犒劳史迪威。 “白切鸡、烧鹅、脆皮乳猪、咸鱼茄子煲、白灼芥兰、虾饺……”史迪威真的认认真真的点起了菜。 不过作为中国通的史迪威对粤菜也不是全盘接受,他还保留了欧美人的特点,刺多的不吃、难啃的不吃、稀奇古怪的不吃……。 第五八六章躲得远远 谢昌云与史迪威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按说请客应该安排在家里,不过史迪威点的都是粤菜,不少菜肴需要现做现吃才能体现出独特风味。 听谢昌云说了一声“我们还是出去到酒店吃吧!”何雅君就赶紧的给“锦绣南粤”的经理打了个电话,要他预留出最好的“荔湾阁”。 广州光复三年来,城区飞速扩张、繁华程度日新月异,二十层以上的高楼竖起了不下百座,能同时容纳数百人就餐的大型酒店也新开了三十多家,其中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首推廖广恩的二姨太用私房钱开的位于荔湾湖畔的“锦绣南粤”园林式酒店。 二姨太开这个酒店多少开始只是带有好玩和要名气的意思,根本没有指望靠这个来发财,所以也没有亲自管,而是把酒店交给了用高新请来的职业经理。由于廖家的势力强硬、人脉广泛,还有谢昌云这个隐形的后台,加上优雅的环境、一流的烹饪、上等的服务,所以“锦绣南粤”已成为了达官贵人、商贾名流宴请宾客的首选之地,每天都是车水马龙,生意出奇的好。 后来一看酒店竟赚了大钱,为人精明的二姨太于是就拿出了酒店近一半的股份,说动四战区和广东省那些头面人物的夫人们把私房钱入了进来,红利是每三个月一结,投资多的可以拿到两三万,少的也可以拿到数千,使酒店成了贵妇人们的钱包。 不过谢昌云的几个老婆都没有跟着参合。王秋和王思雯根本没有拿钱赚钱的概念;何雅君是忙着去赚大钱,对这种每月最多一万的进项根本看不上;而何欣怡则有她自己的赚钱路子,她和王雨珠合开的“女式精品店”在广州最好的地段上一气开了四家分店,连上韶关的两家也是请了职业经理,每月至少能有十几万的净收入。谢家几乎全部的用度都是从这笔钱里支出,所以何欣怡这个当家儿媳底气十足,在家里说话办事一言九鼎。 不过今天这顿饭却不用何欣怡掏腰包,谢昌云是第一次来“锦绣中南粤,而且两家本来就不分你我、现在又套上了亲戚,二姨太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他的饭钱。 钱是个小事,而谢昌云在公共场合吃一顿饭却不是来了就吃。吃完就走那么简单的。 得到了谢昌云要去“锦绣南粤”设宴的通知以后,麦德彪首先带人勘查了路线和酒店的内外部情况,然后又制定了出行和酒店警卫方案、以及对厨房制作、上菜路线的监督方案。 虽然在广州要相对安全一些,但经历了几次险情之后,麦德彪是慎之又慎,所有的环节都要一一想到。 出门之前,谢昌云换上了一身便装、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头上还戴了一顶凉帽,把象征着军人的平头给遮盖住了。这样一打扮,不是很熟悉的人还真是不能准确认出他来。 坐车谢昌云也没有随大流,而是与史迪威和麦德彪带的四名卫士上了一辆粤虎,也不带警卫车,轻车简从就驶往了市区方向。 而何欣怡带着其他人则一溜的三辆卧车和一辆粤豹,比谢昌云晚了几分钟出发。 占地一百余亩的“锦绣南粤”被围墙环绕,有一个大门和两个侧门,其中一个侧门只有广东几个顶级的大佬才能通行。进了这个侧门前行几十米就是一个专用停车场,有三条小径直通最好的三个包房,与大厅和其他错落相间的包房互不干扰。 谢昌云的卫队已先期到了二十余人,清一色的便衣,布置在了侧门、停车场和“荔湾阁”的周围。 坐落在绿树竹林间的“荔湾阁”面积有两百多平米,内设为木隔雕梁的中国古典风格,里面除了一间大餐厅之外,还设有休息室、侍者室和男女卫生间,今天有一名男侍和四名女侍在此服务。 谢昌云一迈进“荔湾阁”,就知今天的排场搞大了,眉头稍一皱,也没说什么,就在侍者引领下与史迪威一起进了休息室。 其实何雅君今天这样安排除了要表示对史迪威的重视之外,还一个原因就是一家人难得一起在酒店吃顿饭,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当然就是要来最好的地方。 上有公婆的女人总是很在渴望享受小家庭单独相聚的气氛。 所以何欣怡等来的时候,就把胖妞、圆圆、果果、朵朵和点点这五个小家伙一起带来了,反正私交极好的史迪威也不会介意这些。 另外艾莉丝也被何欣怡邀来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闲扯,不会涉及中美之间的要密。 几个小家伙一见有一个外国爷爷在这里,立刻都兴奋了起来,不过上前一一向史迪威问候过后,胖妞和圆圆、果果这三个大一些的家伙的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史迪威不知为何惹得三个小家伙不高兴,正翻着身上向找些礼物出来,却听何欣怡笑道:“约瑟夫你弄错了,他们可不是为了你的礼物。他们几个天天跟着两个外国姨姨说英语说上了瘾,可一听你开口说得全是中国话,他们就觉得今天没机会表现自己了。” 史迪威一听竟是这个原因,立刻“哈哈”敞笑了起来,随即就改用了英语和小家伙们对起了话。 孩子脸变得快,几个小家伙立刻叽里咕噜的缠上了史迪威,让史迪威左右应付、不亦乐乎。 谢昌云一看这架势,干脆就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把胖妞、果果和圆圆安排坐在了史迪威的两边,把他们升格为了主陪。 胖妞李瑶岭果真煞有介事的劝起了史迪威吃菜,还端起可乐杯子率先敬了史迪威一杯,一副极认真的憨态让一屋子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本来谢昌云还打算完了和何雅君说一说,以后自己家不要搞这么大的排场了,可看到一屋子的热闹欢快气氛,又见挨在身边的何雅君一个劲的往自己面前夹菜,就把原来的打算憋在了肚子里。 晚宴结束后,谢昌云陪史迪威去了小招待所,温妮则去了随营电台,按史迪威的要求给马歇尔发了一份电报。 谢昌云与史迪威谈话谈到了十点一刻,正要准备告辞,温妮就带着马歇尔的回电赶来了。 史迪威看完电报后道:“谢,我本来打算在广东多看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总统已决定让我担任军需装备委员会主席,明天会有飞机来广州接我,最迟明天晚上我就要启程回国。” 谢昌云道:“约瑟夫,祝贺你就任新职!不过也很遗憾,本来我是打算留你多住几天。” 史迪威道:“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谢,我既然担任了军需装备委员会主席,了解核条件下的作战装备就成了我的职责范围,明天是否能够让我观看一下广东在这方面所做的准备?” 刚才谢昌云已经向史迪威谈了八月份准备进行核爆炸军事演习的事,并向史迪威提出了前来观摩演习的邀请,有关的一些计划他也准备让史迪威带给美国军方。 听了史迪威的请求,谢昌云就道:“完全可以,明天早上我先来接你去和早茶,然后陪你一起去几个地方。” 按照陈绪他们制定的计划,核爆演习现场要放置大批的坦克装甲车和汽车,以检验核爆炸对装甲集群目标的打击效果,小鬼子的那些薄皮战车不行,至少要二型坦克和装甲车,而且核污染清洗剂大概也要数百吨,只这两项消耗的初步预算就是一千三百多万。 谢昌云为此心疼的不得了,正想着怎么样从美国人那里弄些东西过来,让史迪威给美国军方带的信就有这个意思在里面,一听史迪威担任了美国军需装备委员会主席,就知这件事好办了。 当然谢昌云也是下了钓饵的。美国虽然做过了原子弹的摧毁效果的试验,但核条件下的作战演习却是个空白,他不信美国人对这方面的数据不感兴趣。 不过对史迪威来说就不存在钓饵的问题了,只需要给他提供对美国政府和军方看来是具说服力的理由即可。 所以谢昌云离开招待所之后就带着温妮直接来到了办公室,取出了相关资料,把所需的试验物资汇总了一遍,然后让温妮用英文打印了一份,准备明天大大方方的交给史迪威。 忙完了这些已经是十一点半过了,今晚正好是轮到谢昌云住在温妮那里,一路走回去时温妮就抱着谢昌云的胳膊开始频频放电了,所以俩人回到家也没有惊动别人,刚上到了三楼就迫不及待的搂在了一起跌跌撞撞的进了温妮的房间。 送走了史迪威之后,谢昌云就开始了对四战区各部队训练情况的密集视察。 虽然为前一段时间部队放松了训练管理的事,在谢昌云回到广州以后于汉谋又专门当面向谢昌云作了检讨,并提交了整顿方案,随营和四战区的督查组也已经分赴各部,不过谢昌云还是要以亲自视察的方式来进一步加大督促力度。 同时,湘西剿匪部队在进行了思想动员和进一步的战术准备之后,再行进剿就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几天之内就肃清了第九督察区内的六股土匪,剿匪重点已推进到了麻阳、辰溪一带。那个曾强霸烈士妻子的恶霸土匪也被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炸成了碎片,其一家十二个十四岁以上的男丁也或被击毙、或被枪决。 “谁敢动烈属一根汗毛,谢长官就要他全家的命!”已成为了剿匪部队官兵的口头禅。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令全世界震惊的大事。在英国战后的首次大选中,以丘吉尔为首的保守党竟意外的惨败给了工党。 对英国人如此之快的抛弃了带领他们渡过重重困难而走向胜利的战时领袖,全世界都感到了无法理解。 连很多对丘吉尔并无太大好感的人也在咒骂英国人忘恩负义。 谢昌云给丘吉尔发了一封别有含义的慰问电:“英国人民十分体谅您在战时付出的巨大辛劳,希望您能获得几年的静心休养,我坚信下次大选英国人民还是会选择您来领导他们。 为此罗斯福也与谢昌云通了热线,对英国的大选结果表示了失望,担心这一结果会影响美国人的心态。 而谢昌云却道:“据我所知,英国对美国好像不再有影响力了,应该是美国的战后经济和社会计划影响了英国的大选。” 罗斯福道:“是的。丘吉尔先生过分的强调了来自东方的威胁,我们虽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所有应对将来的准备都是在美国对世界安全承担的责任之下进行的。” 这就是罗斯福与丘吉尔的巨大区别。两个人都看到了将来的趋势,但运用的手段却不相同,后果也自然不同。 七月十一日上午,谢昌云与蒋介石通了电话。 蒋介石对丘吉尔的下台明显有一种同类相惜的情绪,发了一阵感慨之后就明确向谢昌云表示他将在十六日发表文告,虽然电话里蒋介石不便说出是什么文告,但谢昌云已经明白了。 随后谢昌云与何欣怡和邓汉祥进行了商议,决定采取暂时予以回避、以观事态变化的策略。 议论到具体去哪里时,谢昌云想了想道:“昆明的云水阁已经两年没去了,我们去昆明怎么样?” 邓汉祥笑道:“不错不错!选昆明好。要躲就躲得远一些。” 何欣怡道:“去昆明可以,我打电话让我爸妈也来。不过要走就早点走,免得到时候让人有其他猜想。我看就后天吧!” 谢茂学夫妇准备带着李瑶岭和圆圆去张家口看女儿,顺带把杨成武等人的孩子送回去,正好也是定的十三号出发。 于是两天之后,谢家住的一号楼又再次人去楼空了。 现在昆明机场已由四航司接管,谢昌云一家和邓汉祥一家、包括小姑娘和小虎子、两个洋妞以及部分随从在内,三架飞机到达昆明时并没有惊动太大,只有接到机场秘密通知的龙云、以及四航司基地的负责人前来迎接,所乘坐的车辆也全都是四航司的。 而在广东,除了陈济棠和于汉谋之外,其余人也都不知道谢昌云到哪里去了。当然对外的电台联络还是始终畅通的,不过对报务员做了更换,原来经常带出的报务员还留在了广州,否则那些老练的无线电监听员通过报务员的电键手法就能判断出谢昌云所在的位置。 昆明的夏季气候宛如广东的春天,甚至比略带潮湿的广东春季更为舒适。在天水阁优美的环境里,摆脱了杂务的谢昌云却难以静下心来。 几天之后就将是形势的一个巨大变化,虽然定下了静观以待的方略,但到底会产生哪些变局,还是让谢昌云不得不认真思索,而且心里还隐隐有一种面临一场新的巨大战役的燥动。 第五八七章八字真言 对谢昌云每逢重大事件发生之前的亢奋状态最为了解的就是何欣怡,而且来的几女当中也只有她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到了昆明之后,何欣怡就每天中午都让谢昌云在自己房间里来午休。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没有任何拘束的坦露本性,而谢昌云对何欣怡的身体也是始终贪眷恋不衰,而且还另外带有一种精神上的依赖,美人姐姐在大半天让自己放任的时候并不多见,这个机会谢昌云绝不会错过。 每次这种夫妻和姐弟之情兼有的旖旎过后,谢昌云总是能踏实的睡上两个小时左右,起了床就精神焕然一新,至少可以小姑娘们嬉闹一大阵而暂不考虑其他事,何欣怡见此总是露出慰心一笑。 小男人是她的天,天晴了,万物就都有了生机! 蒋介石的下野文告,是七月十六日中午十二点在庐山通过他的广播讲话发布的,而此前两个小时,国民党高层人物才通过侍从室打来的电话获知了蒋介石决心隐退的决定,所以在蒋介石的广播讲话之前,国民党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十名军政大员都不约而同的打电话向空军要求派遣专机前往九江。 而在当天一早,谢昌云就让温妮和艾莉丝把蒋介石可能下野的消息提前报告给了美国和英国,也算是给两个情人了一点偏顾,借以来体现她们工作的卓有成效。 谢昌云听完了蒋介石的下野文告刚准备去吃饭,龙云就打来了电话要求拜访,估计龙云这会儿已经懵了,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看在云水阁各方面供给都不错的份上,谢昌云决定牺牲一点自己宝贵的午休时间,用了一刻钟吃了午饭,估计龙云也要到了,就来到客厅里等候。 就这一刻钟,电台已经收到了两份电报。一份是陈济棠发来的,一份是白崇禧发来的,都是通报蒋介石下野之事并询问对策。 机要参谋说还有几个电台在呼号,电台正在接收。 谢昌云道:“如果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你就不用一份份的电报送了,午觉以后一起拿给我。” 机要参谋刚一离开,满脸忧愁的龙云就在邓汉祥陪同下走进了客厅,一句套话没有,离着谢昌云还有五六米远就问道:“委员长下野是否已成定局?请副委员长指教。” 谢昌云道:“龙主席请坐下说!哦!茶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等龙云和邓汉祥坐下之后,谢昌云就道:“这件事我先前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我认为委员长既然公开发表了文告,事情肯定就不再会变动了。” 龙云又急切的问道:“那副委员长要不要返回广州?” 谢昌云反问道:“龙主席是觉得我在这里有妨碍?” 龙云赶紧道:“哪里哪里!副委员长居住昆明是我龙某的荣幸,只是这时局……” 谢昌云道:“时局没有多大要紧的。昆明这里这么好的气候和环境,我还要多住几天。龙主席,明天弄条汽船一起游滇池,午饭也在穿上吃怎么样?” 龙云道:“副委员长有此雅兴我一定奉陪!不过滇池没有太大汽船,船上无法做饭,明天中午我在西山脚下请副委员长、何先生和鸣阶兄吃鱼宴如何?” 谢昌云道:“好呀!那我就听候龙主席的安排了。” 按说话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龙云犹豫了一下又道:“副委员长,云南部队现在还有五十八军配属九战区,官兵思乡心切,你看是否可以尽快把五十八军撤回云南?” 滇军官兵思乡心切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龙云担心一旦因蒋介石下野而爆发内战,滇军就不知要做谁的炮灰了。 谢昌云看穿了龙云的心思,于是便安抚道:“龙主席放心,我和九战区交恶不起来。不过五十八军放在九战区也没什么用处,这样吧,最近调动部队太敏感,等过一个月,我就下令把五十八军调回云南撤编。下一步云南部队只保留一个师正规军驻扎缅甸,其余部队也全部要撤编,你要有所准备。” 邓汉祥插言道:“龙主席,这是件好事,以后云南的财政负担就可大为减轻了。 龙云知道蒋介石再无力染指云南了,能控制云南的只有谢昌云,而要想阻止谢昌云,就是再加几个军也无济于事,于是就干脆的道:“云南部队的去向一切遵照副委员长安排,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谢昌云道:“龙主席有如此胸襟,云南何愁不能安定发展?” 这句话隐含了只要滇军撤编,谢昌云就不会对云南施用武力的保证,龙云当然能听出其中意思。 加上谢昌云对蒋介石下野表现出来的安然若泰,龙云是连吃了两颗定心丸,告辞离开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谢昌云看了看表,十二点五十,还来得及和美人姐姐温存一阵,于是就快步向何欣怡房间走去。 午觉起来之后,谢昌云让院子里的管事拿来了钓具鱼饵和小椅子,请来了何其轩与邓汉祥一起坐在塘边钓起了鱼。 这个六亩多大的池塘与草海相通,中间用木栅栏隔开以防人能够潜水进入云水阁,而草海又与滇池相连,佣人们还经常撒些剩饭在池塘里,因此池塘里的鱼不少,前两年谢昌云和麦德彪就在这里钓了一次鱼,收获还不小。 隔一会儿钓上一条鱼的感觉很不错,谢昌云又想体验了。 王秋和机要参谋一见谢昌云起来了,一下就送来了十二份电报。 谢昌云翻看了一下,陈诚、薛岳、周至柔、蔡南、廖广泽、李一权、张学良、杨虎城、孙蔚如、赵寿山、潘文华、宋子文等都在其中。 谢昌云在每份电报上签了一个“阅”字,然后把电报分成了几份,用笔快速写下一些字,就对王秋和机要参谋道:“这边这些统一回电,静观态势四个字。这边这些也是四个字,力劝,勿燥!” 刚把电报抵还给了出去,就听身边的果果大声叫了起来,谢昌云回头一看浮漂正在朝上起,便赶紧手一提,一条闪着亮光、拼命摆动的鲫鱼就被拎出了水面。 谢昌云在果果、朵朵、点点三个小家伙的兴奋的喊叫中,按住了在草地上活蹦乱跳的鲫鱼。 “不错!有大半斤。开张大吉!”然后取下了鱼钩,把鱼放进了旁边的一个白铁桶里。 三个小家伙立刻扒着铁桶围成了一圈,六只漆黑的眼珠紧盯着在桶里快速游动的鱼。果果的人大一些、胆子也大一些,谢昌云这边鱼饵还没有挂完,果果就已经伸着小胖胳膊在桶里抓鱼了。 不到三岁的小孩哪里能抓住浑身带劲的野鱼,果果的手刚一碰到鱼,那条鱼就使劲扑腾了起来,崩得三个小家伙满脸满头都是水珠。 谢昌云看着好笑。但也没去管儿女们,他的教育原则就是只要没有危险和没干坏事,就由着小家伙们去闹腾。 这种教育方式明显很有作用,三个小家伙吃了亏也不哭也不叫,而是六只小手一起伸到了桶里。 谢昌云刚把鱼钩放进水里,邓汉祥就也钓起了一条差不多大小的鲫鱼,结果又是一阵喊叫。 被惊动了的何欣怡等一件谢昌云和邓汉祥没一会儿就都钓到了鱼,便都围了过来。那名管事很机灵,赶紧的又拿来了七根鱼竿,卫士们也搬来了一些凳子和椅子,在池塘边上摆了一趟。 上次谢昌云来的时候只有三根鱼竿,何欣怡和何雅君她们一抢,就逼得谢昌云去拿捞网到院子外捕鱼虾去了,所以后来管事干脆就配齐了十根鱼竿,不过只是管事自己偶尔消遣,大部分鱼竿两年都没用上。 最后何雅君、温妮、艾莉丝和四个小姑娘加入了垂钓的行列,张湘茵、邓汉祥夫人、何欣怡则一边照看着几个孩子、一边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这热闹而又温馨的场面。 钓鱼期间,谢昌云又处理了九份电报,都是和前面一样的分类简单回复。 这么大量集中发来的电报,毫无疑问的说明了蒋介石的隐退讲话一发表,全国大部分的目光就转到了自己这里,身在高原的谢昌云现在真有了一种坐在高出观风景的感觉。 到了五点钟,四战区情报处关于各地和各界对蒋介石下野的动向的报告接连发来了,数量不少,这些情报谢昌云都是仔细过目的,于是就放下鱼竿叫上邓汉祥一起回了书房。 虽然从七月一日起,第五和第七两个战区的情报处开始全面独立工作,但还是接受四战区情报处的统一指导,尤其是在要提供给谢昌云的情报这一块,还是由四战区情报处负责汇总。 所以今天的电报虽然是四战区发来的,但覆盖面却包括了东北和华北以及西北。 电报有四张,谢昌云和邓汉祥交换着看,因此两个人差不多同时看完。 放下电报后邓汉祥就道:“总的看来和估计的情况差不多,对全国的震动都很大,具体反映是普遍担忧,华中和华东很乱,其他地方相应平稳一些。再就是文官鼓噪串联、将领相对沉默。还有一项很有蕴意,中央空军竟不肯派出飞机前往九江,这恐怕是周至柔率先做出的不听命与他人的表态了,少不了是蒋夫人和陈诚的授意。中央空军如此,至少六战区会步其后尘,一战区和九战区也随时有可能跟随。” 谢昌云道:“飞机不出动,轮船还是可以开的,明天上午庐山就该热闹了。这几天应该都在等待劝谏蒋委员长收回公告的结果,各方暂时不会有实质动作。所有人里面孙科和何应钦这两个人要特别注意,你看,往他们那里活动的人特别多,如果这两个人今晚不启程去庐山、或在芦山逗留时间很短,那就说明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了。” 邓汉祥点头道:“确是这样。何应钦曾三度代理蒋委员长主持军务,每次都另行其事,很不如委员长的意;孙科自持先总理嫡传,两度与蒋委员长分道扬镳,自汪兆铭离去之后,国民党内能与蒋委员长抗争一二的政界人物也就只有他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这两个人出头。” 谢昌云道:“:不过只要蒋委员长还在庐山,何应钦、孙科、还有cc系、政学系这些人也就只能进行串联准备。国民党肯定是要开中央全会,时间就看蒋委员长何时下山归隐而定,应该在月下旬吧。到时候我还要上庐山一次去送送蒋委员长。” 邓汉祥道:“蒋委员长延迟下山,其实也有要看看各方反应、尤其是你会如何做的意思。” 谢昌云道:“蒋委员长只能看到我什么也没做。在昆明再住几天我们就到迪化去,新疆我还没有去过,该去看看那里的情况了。等蒋委员长差不多要走了我再露面。” 接下来几天,尽管每天还是有不少电报,但凡涉及蒋介石下野的事情,谢昌云的回电一律是那八个字。 不过对日常军政事务的办理谢昌云还是很认真的。蒋介石的下野文告一公布,谢昌云也就安下了心,每天至少集中六个小时用于工作,一些早晚中午需临时需处理的事情所占用的时间还不算。他掌管的范围太大、领域太多,不可能真正清闲下来。 倒是何欣怡几人每天悠游自在,在谢昌云工作的时候或是去游览风景、或是去逛街、或是琢磨着做点好吃的、或是给小姑娘们讲讲课,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约束。 温妮和艾莉丝都是第一次来昆明,与何欣怡她们一样,上了一次街以后就对昆明的小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尤其钟爱过桥米线、烤饵块、凉拌豌豆粉和腌苦菜,也不管是否被人围观,每天都要上街大快朵颐一番,还会给谢昌云带上一份回来。 至于极受欢迎的汽锅鸡,云水阁的厨房则是顿顿不断,最后推陈出新,演变出了汽锅排骨、汽锅鱼、汽锅牛肉、汽锅鸭、汽锅菌类等系列品种。 这期间还有一件较大的事,鉴于军事上上的惨败,西藏当局派出了和谈代表与四十一集团军进藏部队接洽,初步表示了愿意确认西藏为中国一部分的态度,请求中央军队暂时停止向拉萨进军。 谢昌云对潘文华指示道:“告诉西藏当局,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存在停止进军的问题。要么缺一不可的接受我们提出的八项条件,要么叛国出逃,其他别无选择。” 在昆明住了九天之后,谢昌云终于动身前往新疆。 由于业务上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所以何其轩夫妇和何雅君就不能一起去新疆了。本来何其轩夫妇想把朵朵和点点带回上海,但谢昌云没有同意,主要是不想让一对小儿女感觉父亲偏爱他们的哥哥。这次出门,谢昌云有意对朵朵和点点留意的时间超过了果果。 谢昌云一旦表态,而且得到了何欣怡和何雅君的一致赞成,所以何其轩夫妇只好单独返回了上海。 有何欣怡这个亲姨在,还有王秋、二妮子和一个保姆以及五名女卫士,朵朵和点点的生活料理上根本不用担心。 七月二十一日,谢昌云一行经停兰州加油过后,于晚上二十点二十到达了新疆省府迪化。由于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几天前赶往了武汉和庐山,所以到机场迎接谢昌云的最高官员是省府副主席项英和省保安司令。 第五八八章新疆求稳 迪化这里看似偏远,但先是受了英国、后又是收了苏俄影响,所以城市的房屋建筑并不落后,欧式风格的大小楼房比比皆是,谢昌云被安排住进来的省府交际处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谢昌云的到来,占地约四十亩、拥有一栋主楼和一栋辅楼、以及大片绿荫的的省府交际处整个都被腾了出来。 何欣怡看到主楼有十几套带有洗浴间的房间,而且洗浴间里还是安装的抽水马桶,主卧室的金晃晃的欧式卧床既宽大又华丽,地面满铺着松软的地毯,墙壁二分之一都被木板镶嵌,不由一下就改观了她对迪化的原有概念。 谢昌云也是差不多,虽然他听说过新疆省府的交际处不错,可没想到竟然好到了这个程度。 由于已经是将近晚上九点了,所以稍事洗漱,谢昌云一行就在项英等的陪同下来到了餐厅就餐。 别看是盛夏季节,而且天空还在晚霞映照,但迪化的气温却已经降下来了,所有人都趁着洗漱的时候换上了长袖衣服,何欣怡还给体质稍差一些的朵朵加了一个薄毛背心。 按何欣怡的要求,随行的卫队和其他人员都被安排在了一起就餐,连陪同人员一起,在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餐厅内整整坐满了九张大圆桌。 谢昌云笑着对项英道:“项副主席,今天是你出钱还是省府出钱?” 项英道:“放心!这顿饭是我请客,到新疆两年多,我也攒下了好几千元钱,这顿饭钱我还是花得起的。” 谢昌云道:“算了!项副主席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吧!这次来新疆我定一个标准,住宿用车的账不好细算,其他开支限制在两千元,超过部分全部由我自己付费。” 谢昌云一直严格控制公款消费,而且有参议院的审核,像经济实力居全国第一的广东省,省府每年的接待费预算不过十八万元,广州市政府的接待费预算才有十二万元,县府最高为八万元。 其余各省自然不敢超过广东的标准。新疆今年的财政预算谢昌云看过,接待费一项是十五万元。 这方面谢昌云自己也身体力行,因为有老婆子女、佣人和小姑娘们,所以这次出来的三架飞机,其中一架是由他自己出钱。谢茂学夫妇前去张家口,坐的飞机也都是付费的。 项英的简朴在共产党里也是出了名的,担任新疆省副主席以后任然保持了这一作风,所以对谢昌云提出的要求也没有拒绝,这样大家都安了心。 饭后,谢昌云与项英进行了单独谈话,首先谈到的是新疆的多方合作的体制的运行状况。 项英道:“由于我党方针的调整,并且中央对我党在新疆的工作给以了特别的指示,所以总体看来,三方合作的体制还是很成功,不论经济还是民生都提高很快。我个人也感受到了要改变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性质,并非只有一种革命的道路。” 谢昌云道:“项副主席的认识转变很大,而且也切中要害。实际上在中国各阶层和各政党中,真正不愿意中国摆脱落后地位的人是微乎其微,这是中国社会的主流。不过在这种主流之下,不同的阶层有自己不同的目的和方式,这就构成了各类的矛盾,对这些矛盾处理不当,就会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新疆三方执政之所以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各方都寻求到了把新疆稳定和发展起来的这个根本点,在此基础上对不同的主张和利益进行了调和。比如国民党接受了共产党和我这一方参加政府,共产党放弃了赤化新疆、把新疆作为背靠苏联的大本营的政策,而我呢,则没有急于把广东等省的做法全盘推广到新疆来,就是给了各方一个彼此适应和缓冲的空间。所以新疆这种体制,也可以说是中国未来联合政府模式的一块试验田。” 项英道:“总体是好的,但是也有一些问题,主要是在各方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影响到了做出决策的速度。” 谢昌云道:“这个方面是要引起注意。但关键的有两条,一条是要具体分析争论往往发生在哪一类或哪几类的问题上,看看是不是与某一方的某项利益发生了冲突,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依此找出化解矛盾的办法。第二条,在多方联合的体制下,我们要把不断产生争论看做是一种正常现象,要适应这种节奏。” 顿了一下,谢昌云又道:“对于某些类型的事务,或许缓慢决策和比仓促决策还要好一些。” 项英道:“昌云你这个提法我现在还不敢完全苟同,不过我承认非战争条件下的政务管理和战争条件下的政务管理有很大区别,是需要多一些耐心。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蒋介石下台之后国民党可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新疆这种体制将面临一个重新调整的状况,国民党方面的官员都情绪低落,政府的运转明显受到了影响。” 谢昌云道:“项副主席认为应该怎么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项英迟钝了一下道:“我们两方面是否能再派出一些人员接手?” 谢昌云没有直接回答项英的建议,而是道:“这样吧,这几天我在新疆的视察参观,让全部国民党籍的政府厅长和局长都来陪同,场面大一点就大一点吧!” 项英听出来了谢昌云的想法可能和自己不一样,于是就没有在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了。 接下来,谢昌云又主要的询问了新疆的移民安置、产品外销、民族事务这三个方面的情况。这也是他这次来新疆要视察的重点。 最后项英有意的提到了近期中共对华北人民政府做出的重大人员调整,语气中多少表现了一些不满。 项英虽然在中国七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但毕竟曾是中共的核心领导之一,现在仅担任一个不被共产党所真正控制的省份的副主席,而没有进入中共政府机构的中枢,有些想法也是当然的。这也说明毛泽东与项英的恩怨并没有彻底化解。 毛泽东有些记仇,而项英则性情耿直、刚愎自用,虽然今世逃脱了被叛徒杀害的命运,但谢昌云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把项英留在了广东一年多、并提议他到新疆任职,项英就连这个中央委员也不可能当上。 所以对项英的怨言谢昌云就不好说什么了,再次突出了一下新疆的重要性之后便结束了于项英的谈话。 送走项英之后,谢昌云又和邓汉祥就今天与项英谈话中间暴露的问题进行了商议,决定调整一下策略,把谢昌云在新疆的视察活动对外公布出去,以此体现不管政局如何动荡,但谢昌云抓经济、抓发展的决心仍然没有变,同时也可以给国民党内的务实派予以安抚。 邓汉祥对谢昌云要国民党官员陪同视察的决定很是佩服,认为这是一个点睛之笔。 谢昌云与邓汉祥正说话,就见王秋送来了一大盘的西瓜,“邓先生,哥,这里的西瓜真好吃,你们快尝一尝。” 一看绿皮、粉瓤、黑籽对照分明的西瓜,谢昌云顿时来了瘾头,王秋手里的盘子还没有放下,他就抓了两块起来,一块递给了邓汉祥,另一块立马就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大口。 也就几秒钟时间,一块西瓜就进了肚,谢昌云伸手又拿了一块,连吃两块过后才来得及道:“又脆、又沙、又甜!没吃过这么好的西瓜!丫头,你也吃两块。” 王秋一笑道:“我都吃过了,要不然怎么知道好吃?交际处送来了二十个西瓜,连卫队都有呢!” 谢昌云问道:“有没有葡萄?” 王秋道:“没有。还有一些杏子和李子,知道你嫌吃着麻烦就没给你拿来。邓先生,已经给你房间里送了一些。” 谢昌云道:“还是来早了一些,要是过半个月再来估计就什么水果都有了。丫头你帮记着,我们走的时候尽量多带些西瓜水果。” 邓汉祥道:“新疆的瓜果是中国的一绝,而且产量又大,今年兰新铁路开通了,内地就能大量吃到新疆的瓜果了。” 谢昌云道:“我刚才问过项英,今年新疆的水果产量预计必去年要翻一番,主要是移民的产出。新疆省府和铁路公司已经做了大量工作,现在已经开始在大批外运了。不过汽车的运力和铁路的运力还不匹配,这是决定新疆人民收入的关键时候,我准备明天就命令新疆驻军投入大部分车辆帮助抢运水果,另外还可以从甘肃的三十六集团军调一部分车辆来。还有,哈密瓜可以耐久存放,可以考虑大量出口的问题。明天我们就先到铁路货场看看瓜果的装运情况。” 邓汉祥道:“这些举措都应该及时报道出去。欣怡不是在这里吗?不如由她来和各地的报纸广播联系一下。” 谢昌云道:“要是跟欣怡一说,只怕她自己就手痒痒要亲自写文章了。职业病,改不了了!” 邓汉祥笑道:“那不更好!欣怡写的稿件可是最抢手的,分量也最重,这样我们的新疆之行的意义就显得更丰满了。” 谢昌云送邓汉祥来到了走廊上,就听得一间屋子里喧闹声一片,于是走过去一看,竟是何欣怡带着温妮。艾莉丝、一帮女卫士和小姑娘们正在会议室里围着满桌的瓜果大快朵颐,西瓜皮不多,但杏子李子的皮核却一堆堆的。 看来女人对体型小的水果更感兴趣一些。 看谢昌云进来了,马菊儿便当先跑了过来,把一个大白杏一掰两半递给了谢昌云。 几秒钟过后,谢昌云看着眼前的一片拿着水果的纤手,不由一头的黑线,何欣怡则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不用说,这肯定是预谋好的!包括王秋也参与了其中,而主谋毫无疑问是美人姐姐! 虽然被捉弄了一番,但只要两个怀孕的老婆能开心,谢昌云就绝不会有任何怨气。 希望一家人在一起能欢欢乐乐,何欣怡和王秋也是拿准了谢昌云这个性格。 从到新疆的第二天早上起,谢昌云就开始对交通运输、市政建设、移民和退伍军人安置、垦荒、水利建设、农业种植、矿物开采、轻工业生产、基础教育等方面进行了密集视察,并且还专程飞往了哈密、阿克苏和伊宁三个地方。 在视察中,谢昌云特意更多的向那些国民党籍的官员询问问题和让他们进行汇报,并对他们的工作成效表示了很高赞赏。 来新疆垦荒的移民大部分是河南人,跟谢昌云来的一群小姑娘们与这些移民见了面,本来就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谈到了大饥荒年月的悲惨和劫后余生的幸福,所表现的就是一遍遍的抱头痛哭了。 其中一个小姑娘竟然奇迹般的在哈密遇到了自己的表舅。于是小姑娘们的手绢湿了一次又一次,临走时瓜果鸡蛋也抱得满怀。 而何欣怡也不辞辛苦,挺着已经出怀的肚子全程跟随谢昌云,每天都向主要报纸和广播电台发出数篇稿件,其中还加上了她自己的分析和评论,甚至还带有对新疆产品的广告推介内容。 “原来谢副委员长正在为新疆的发展忙碌!”随着大量的报道,不但人心有所安定,谢昌云的声望也有增高了几分。 在视察的最后一天,谢昌云召集了新疆的各地专员、省府处长以上官员和迪化附近的部分县长、驻军团以上军官共近百人,谈了他在新疆七天考察的感想,在对新疆的工作予以了基本肯定的同时,也指出了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并对新疆的未来发展前景进行了积极的估计。 最后,谢昌云说出了大部分人等待的一段话:“新疆所取得的发展成就,是新疆各族民众以及各方共同努力的结果。新疆的各级官员总体上是称职的,今后的任用不是看其政治背景,而主要是看其工作能力,看其是否能够遵循致力于一个地方或一个范围的发展这个基本原则。所以我建议新疆面前的官员结构应该以稳定为主,同时考虑到新疆的长足进步以及工作环境的相对艰苦,建议新疆省府提取每年财政收入增长数额的一定比例,对各级官员予以奖励。新疆驻军官兵的薪饷根据驻地不同,可同时增加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四十。” 谢昌云的话激起了到会者们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散会之后,谢昌云还设宴招待了这些军政官员。 在其后与项英的单独交底中,谢昌云道:“新疆的政治结构目前就是突出一个‘稳’字,这是我与中共中央达成的一致意见。” 当然,对自己要给国民党留下一定根基的意图,谢昌云绝不会轻易对项英暴露。 谢昌云这种意图不光是从战略上考虑,抗战期间肩并肩浴血奋战七年多,要说是没有打出一些感情那是假的。 第五八九章又飞庐山 七月二十六日蒋介石给谢昌云发来了一份电报,告知他将于二十九日上午离开庐山前往宁波,这样谢昌云就没有时间返回广州了,便决定从新疆直接去庐山。 蒋介石发布下野文告之后,国民党的军政要员差不多都赶到了庐山,何应钦、孙科和陈果夫也在其中,不过他们没有像大部分人那样住在庐山死谏蒋介石收回决定,而是上山之后当天就离开了。 何应钦和孙科是早就心怀叵测,而执掌国民党党务大权、本来对蒋介石忠心耿耿的陈果夫,则是见了蒋介石退隐决心不可动摇之后临时起意尽快返回武汉决心布置,试图趁这个良机进一步扩大党权以压过军权。 于是这三人回到武汉以后就各自展开了活动。 何应钦的目标是军委委员会的委员长职务,首先广泛的联络黄埔将领,同时也对冯玉祥、程潜、阎锡山、李烈钧等老派人物伸出了橄榄枝。 而孙科则是看准了国民党总裁的位置,依仗自己是孙中山的唯一传脉,大造自己才是国民党正统的声势。 陈果夫自知声望和资历不够,于是就盯紧了国民党副总裁一职、并且窃视行政院长的职位,也就是汪精卫曾经达到过的那个高度,试图把党政实权都控制在手。 然而孔祥熙也知蒋介石一下台自己就会失去最大的依靠,为了保住行政院长这个职位或争取更进一步,也不甘坐以待毙,借留在庐山的机会在高层人物中间开展了积极联络,当然先天得利的夫人路线是少不了要利用的。 所以尽管都感觉到了谢昌云会是决定中国今后局势的最大因素,但为了把眼前的该抓的抓到手,国民党这些顶级大佬暂时都忽略了谢昌云,因此谢昌云于二十八日下午突然出现在了庐山,竟让各方都大吃一惊,一时都紧密注视着蒋谢会面之后会产生哪些变化。 其实谢昌云与蒋介石已经没有什么再多可谈的了,彼此都心照不宣,谢昌云这次来主要还是礼节上的表示。 在威廉斯别墅只停留了半个小时,谢昌云就领着何欣怡、王思雯和三个儿女、带上了一些新疆的瓜果来到了美庐。 在美庐的台阶下面迎接谢昌云的是蒋经国夫妇。对蒋经国出现在这里谢昌云并不吃惊,江西是他的重点地盘,不用通过岳父王如中,对哪些人上下了庐山他他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谢昌云也没有做作,而是直接对蒋经国道:“经国兄,知道你一家都在这里,我和欣怡特意多带了些新疆的水果来,让嫂夫人和孩子们都吃个够。” 接着谢昌云又与蒋经国夫人蒋方良握手相见,然后闪开了身,让跟在后面的何欣怡和王思雯上来。 相互见礼完毕,蒋经国一边把谢昌云往房子里让,一边道:“虽然没有得到你要来的消息,但阿姆说你今天肯定会从新疆赶过来,连晚餐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些不太相信。” 谢昌云笑道:“看来我与经国兄的知交还欠火候,今晚我豁出来了跟你喝一夜的咖啡。” 蒋经国道:“我自比不过父亲和阿姆。不过喝咖啡只能等下次再说了,我明天还要陪父亲回奉化老家。” 谢昌云道:“经国兄准备在奉化住多长时间?” 蒋经国道:“估计至少半个月吧!很不容易回去一趟,我还要尽心侍奉母亲。” 与前世不一样,今世蒋经国的生母毛福梅并没有在日机的轰炸下殉难。 谢昌云道:“请替我向伯母请安!晚些我备几样礼物送过来。” 正说着间,宋美龄已经迎到了门厅,抢上几步拉住了果果的小手,“昌云,欣怡,听说你们一早离开了迪化,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来这里。呦!果果怎么黑了一些?” 宋美龄没有向往常那样一见到果果就先抱他一会儿,无疑是顾虑到了蒋经国夫妇的想法。 何欣怡牵过朵朵和点点道:“叫阿奶!” 等朵朵和点点脆生生的向宋美龄问过好之后,何欣怡又道:“云南和新疆的紫外线都很强,三个孩子这半个月都玩疯了。” 宋美龄道:“黑了也显得健康一些。来,阿奶给你们拿雪糕吃。方良你把孩子们也叫来来。经国你领昌云去见你父亲吧!” 几名侍卫上前接过了谢昌云的卫士手里提的瓜果,再往里谢昌云的卫士就不能进去了。这已经是给了谢昌云特别的待遇,其他大员们的卫士连美庐的庭院都挨不到。 “父亲在上面的会客室见你。得知你上山以后,父亲就闭门谢客了,二十分钟前孔院长刚走。”蒋经国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请等一下经国兄。”上到楼梯一半时谢昌云喊住了蒋经国,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道:“委员长回乡以后开销会不少,路上也不好带那么多现金,这是交通银行的通兑支票,经国兄可以在宁波提取。” 蒋经国接过支票一看,上面写的竟是五十万元的巨额,心里一哆嗦,本想拒绝,可又想到了谢昌云刚才说的“相知不深”的那句话,于是就道了声“我替父亲谢谢你!”便把支票装进了中山装的衣兜。 蒋介石下野返乡,肯定会收到不少仪程奉送,这是民国官场惯例,谢昌云也免不了这个俗套,只不过给的金额大了些,但以他的经济实力也不算过头。 而且让蒋经国代收这笔钱,也免去了当着蒋介石夫妇面拿出来会产生的一些微妙心态。 以前几次谢昌云来美庐,差不多都是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与蒋介石会面,而蒋介石今天特意安排在小会客室里会见谢昌云、并提前在客厅里等待,无疑是想表明他已经彻底脱离了公务。 因此当谢昌云走进小客厅时,蒋介石站起身的第一句话就是“昌云辛苦了!我现在反是无官一身轻呀!” 谢昌云道:“委员长身心劳顿多年,我倒是愿意看到委员长能静心休养数月。” 蒋介石虚抬一下手道:“昌云你坐。谢谢你能前来为我送行!不过你也不必宽慰我,既然下此决心,就要有此心境。半个月以来,该抛去的已经抛得差不多了。” 看谢昌云坐下了,蒋介石又道:“这壶茶是夫人特意为你凉的,你随意喝。昌云,连日看了欣怡有关新疆的报道很是鼓舞,谁能想移民、垦荒、水利三项并举,三年之内新疆就已初现繁荣。我要回浙江去了,你是否也能让我带上一二经济方略去见家乡父老?” 谢昌云道:“新疆不比浙江。自古浙商就闻名天下,民国人杰也多出浙江,以浙江的人之聪慧、物之丰盈、地之便利,不需他人指点,只需有一个安定条件,浙江人自会知道该怎样去做。” 蒋介石一愣,随即道:“你就这样看好浙江?” 谢昌云道:“我凡到过之处的街面,别的不敢说,但必会遇到经商或做手艺的浙江人是肯定的。现在全国已无战乱,我估计浙江人很快就要蜂拥而出了。从外地带回资金,促进本省的小商品制造业兴起,而后再建立大规模的流通市场,将生意扩展到世界各地,我预计这会是浙江的主要发展模式。政府只要主要保护小资本的利益、鼓励人员和资本流动,浙江的大发展必可水到渠成。” 蒋介石道:“说来说去,政府还是要有所作为嘛!你这个话我会转告给浙江官员的。经国,昌云的眼光和思路你要多学学。” 蒋经国恭顺的道:“父亲的教谕我一定谨记。” 谢昌云听了连连摆手道:“经国兄自有经国兄的长处,就凭为人低调谦和以及处事严谨这两点就远强于我,一些见解也是互相借鉴。” 蒋介石道:“那是表面,各人可风格不一,唯有腹中经纶才是事业之道。昌云,你看经国以后如何选择呀?呃!这个你不要避讳,我和夫人还有经国并没有把你当外人。” 蒋介石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谢昌云也不能太矫情,于是就道:“外蒙古地位问题很快就要进入实质性阶段了,我建议经国兄可任蒙古事务委员会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主要负责涉及外蒙的对外的交涉以及政务和军事策略的协调。待外蒙问题解决之后,可选择浙江、江苏或江西其中一地,担任省府委员兼主要厅的厅长,也可进入中央政府担任副部长一级的实职。” 蒋介石道:“如果外蒙问题之后,我要让经国参与国民党的党务工作呢?” 谢昌云略想了一下道:“在没有积累足够政绩和资历之前,我认为经国兄还是不要过多搅进政治事务中,不过这也是我的一个预想,届时还要以具体情况来定。” 其实蒋介石的主要目的并不在蒋经国做什么,而是要试看谢昌云对蒋经国是否能善待,见谢昌云这样悉心考虑,蒋介石已是很满意了。 “昌云,你看纬国如何安排?”蒋介石又出一题。 谢昌云道:“我与纬国弟接触较少,就不好枉论了。不过有一条,纬国弟不管是愿意留在军中、还是要该做其他,是要我能涉及,我都会尽力提供方便。” 蒋介石点头道:“纬国不久前刚提升少将,所学装甲专业又是今后建军重点,我看还是留在军内为好。” 谢昌云道:“委员长既然这样决定,那我就抓紧把纬国弟动一下好了。我已经部署下月在西北进行一次重要演习,其中装甲机械化部队的分量很重,由陈绪担任演习总指挥,林道庸担任副总指挥,经国弟在他们手下干过,彼此不算陌生,就让他去担任演习指挥部副参谋长,在更高的层次上历练一下。” 蒋介石心中高兴,不过嘴上却没表达出来:“我宣布辞职之后,依据章程规定,在新的委员长产生之前,你就自然是军事委员会的临时负责人了,你既称纬国为弟,一切就由你安排了。涉及军事的其他方面,你该动的也可以动。” 谢昌云听明白了蒋介石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不过没有回应,而是问道:“那侍从室怎么办?” 蒋介石道:“侍从室的机构暂时还要保留,但原有人员是不可能留下了,有些人我已经做了安排,有些人我要带走。” 谢昌云又问道:“委员长身边准备留多少卫队?” 蒋介石道:“卫队都跟我走,警卫团再派一个营,顾默三和浙江保安司令部还会有布置,安全问题你就不必担心了。” 谢昌云道:“还是小心为好。这样吧,我在衢州机场部署一个空降营,如有意外一个小时内在溪口进行空降。” 蒋介石摆摆手道:“不必了,没有人敢走到这一步。” 谢昌云也知是这样,刚才所说不过是表示对蒋介石的安全很重视罢了,见蒋介石拒绝就没有再坚持,而是另外道:“那我就从六十四军调二十部汽车和几辆轮式装甲车去溪口加强警卫部队好了。” 蒋介石道:“这个可以。我外出的时候卫队就不用临时调车了。” 用车方便是一方面,能有几辆装甲车在身边,蒋介石就放心多了。 谢昌云与蒋介石将近一个小时谈话,基本都是围绕蒋介石下野之后的私事而进行。 到了六点钟,宋美龄把谢昌云喊了出去道:“昌云,等会儿晚饭的时候我大姐一家也要来,你可要给我留点面子。” 谢昌云没料到会与孔祥熙夫妇碰面,稍楞了一下便赶紧道:“夫人放心!我该吃就吃、该喝酒喝,不会涉及其他。” 宋美龄又道:“说是这样说,大姐还一直在担心我走了以后你会对他们心怀旧怨呢!” “他们?”谢昌云马上会意了宋美龄的意思,“夫人,孔院长只要不阻拦我做的事,我不绝会主动与他为难的。他那个行政院长位置是否能继续做下去与我无关。” 宋美龄叹道:“唉!还是昌云能体谅我。一家亲情,有时候是回避不掉的。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你,我对空军很有感情,周至柔那里我专门给了他交代,他断不会与你为难,你也要设法维护中央空军。” 谢昌云道:“这个我答应夫人。对了夫人,我岳母还盼望能在上海招待您呢!” 宋美龄道:“我刚才已经对欣怡说了,上海我肯定是要去的,估计天凉一些就会成行,何家我一定会去拜访。欣怡还说到时候她争取能赶过去,我可没有答应,那时候至少都有六个月了,可不敢再让她往远处走动了。” 与谢昌云匆匆交代了一番,宋美龄又赶紧下楼去了,估计是孔祥熙夫妇要到了。 宋美龄准备的晚餐很丰富,不过由于以刁蛮闻名的孔二小姐屡屡发问一些怪异问题,让谢昌云、何欣怡和王思雯面对满桌的精美菜肴索然无味,只是勉强喂饱了三个小家伙。 蒋介石夫妇明显看到了这些,不过拿任性惯了的孔二小姐也毫无办法,只得对谢昌云一家报以歉意的眼神,吃得差不多了就提前离了桌。 出了餐厅之后,见孔祥熙一家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昌云和何欣怡互相一个眼神,便马上提出了告辞。 所以美庐虽然是六点半钟才开饭,但谢昌云七点半不到就回到了威廉斯别墅,王如中和邓汉祥的酒才喝了一半。 一听谢昌云女儿女婿和何欣怡都没吃饱,段世芬一面嗔怪着孔二小姐,一面赶紧吩咐厨房重新做饭做菜。 何欣怡赶紧拦住道:“伯母,晚一点再弄吧,只当多吃点夜宵。 谢昌云也马上附和了何欣怡的建议。段世芬一看只好作罢,转头又是一通的埋怨。 谢昌云没吃饱但也不饿了,他明天送走蒋介石以后就要返回广州,就想趁晚上这个时间与王思雯单独多呆一会儿。与王思雯分开了一个月,谢昌云心里还是很想她的。 不过来到王思雯的房间,谢昌云刚把王思雯抱在了膝上、俩人嘴对嘴的打起了舌头仗,王思雯的女卫士就在门外大声报告说监察院长于右任和新疆省府主席张治中马上就到。 按说应该是张湘茵、何欣怡或王秋来叫谢昌云,可这时候谁都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所以把女卫士支上了楼来。 谢昌云不甘的嘴上使劲裹了两下,然后又将手伸进王思雯的裙下抓了几把,这才扶起王思雯道:“别下去了,等会儿我就上来。” 王思雯这会儿一脸红扑扑,就是想下楼也不敢下。 第五九零章架空之策 于右任在国民党内以资格老和秉直不阿著称,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物,包括蒋介石在内一般都不会与他为难,最多是惹不起而躲得起。近几年他与谢昌云交好,以与谢昌云达成了在谢昌云抗战中每取得一次大胜或可扬国威之大事,就赠字两幅之约而成为举国佳话。 谁想谢昌云竟大发神威,征海外战国内、复主权驱倭寇,最后还率军踏上日本,并代表盟国接受日本投降,以至本是万金难求的于右任的字作,对谢昌云那里却向送大白菜一般,几乎不停歇的就送出了五十多幅,谢昌云还声言这是怕于国老辛苦而没有认真计算。 而每每与人谈到此事,于右任则大呼上了小狐狸得当,以至虽然于国有利,但自己却赔了大本! 民国最有名的这一老一小互相的逗趣,让无数人捧腹不止。 张治中与谢昌云虽然谈不上私交甚厚,但其在新疆的政绩无不是谢昌云在后面推动,从谢昌云那里收益颇多。 于右任与张治中交好,其女婿现在还在新疆担任厅长,今天联袂来拜访谢昌云,名义上于右任是要为了《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推出给谢昌云补赠两幅字,张治中是为了感谢谢昌云这次对新疆的视察,但实际上却都是为了从谢昌云这里获得一些今后时局走向的信息。 谢昌云与王如中在院子里迎接了于右任和张治中之后,王如中在谢昌云的暗示下也没有回避,而是一起坐到了客厅里。 感谢了于右任的赠字、端上了云雾茶和新疆带来的瓜果、把该说的客套话都说过之后,于右任就锲入正题道:“昌云,蒋委员长这次隐退说是因抗身心俱惫、以及因你遇刺造成内外被动之原因,实际怕不是这样简单。国民党本来就处于衰势,蒋委员长一旦离去更是内部失稳,前景堪忧呀!” 谢昌云道:“于院长是指国家前景堪忧,还是指国民党前景堪忧?” 于右任道:“应该二者皆有。” 谢昌云道:“于老先生,我一贯仰慕您的人品,但却不能赞同您这个观点。国民党执政近二十年,一直把自己一党与国家混为一谈,以党代国,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状况。所以我说要的是前景堪忧,也只是国民党的前景堪忧,对国家并非坏事。” 张治中道:“谢副委员长,莫非你的目的是让国民党全面崩溃?” 谢昌云道:“对国民党自己如何走向,我不会加以干涉。是兴是亡,全由国民党内部决定。凡在我控制各省,国民党与其他党派具有同等正常活动的权利。张主席应该很注意我在新疆的表态。” 张治中道:“国民党腐败丛生、派系林立、弊病甚多,我和于院长都认为国民党必须破釜沉舟、彻底加以改造,如国民党有此愿望的人士聚集起来,还望谢副委员长能够予以支持。” 看来于右任和张治中这批国民党内的正廉人物也要整合自己的势力了,权力角逐又会多了一方。 谢昌云在心里做了个推断,然后道:“于院长、张主席,我当然希望看到诸如你们一类的人能够支撑起国民党。但我还是那句话,国民党内部的事我不便介入。不过呢我会继续推进民主宪政进程,包括整编裁减军队和实行军队非党化,在这些方面如果我受到阻力,那我就不会认为是党派内部的事了,肯定是要采取一些行动。” 于右任和张治中立刻听出了谢昌云的话外音:要想获得他的支持,就必须在几个关键问题上与他保持一致,或许可以换个方式,就是让党内其他派系来与谢昌云对立。 于右任马上表示道:“昌云,文白为达成三党会谈协议不遗余力,我也是积极主张改组参政会和实行宪政,这方面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将极力促进参政会改组如期完成,并且坚决支持军队整编裁减。” 张治中接着补充道:“我作为国民党负责三党联络的代表,将会继续为政治和解而尽力。至于军事机构,我认为可以从国民党内脱离出来。” 谢昌云道:“于院长和张主席的态度我知道了。不过阻力会很大,你们不一定能够在国民党内占有优势,尽量争取有利结果就是了。只要不使国民党走向彻底的反民主反和平道路,只要不拿国家的重大利益来对外做交易,国民党还是有保全根基并重新焕发生机的希望的。” 事情都已谈明,于右任和张治中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王如中和谢昌云送了客刚转回身想到到楼里,就见何欣怡一手牵着朵朵、一手牵着点点,后面王思雯拉着果果走过来道:“小弟,又有几个人来电话想来见你,不是很熟的人我都替你回绝了,只答应了陈部长和空军总司令,他们马上就过来。谭祥也过来,我们和你一起在外面等他们。” 王如中对何欣怡能让自己的女儿一起露面很是满意,“昌云,欣怡这样安排很妥当,蒋委员长还没离开,你不适宜在庐山过多接触人。不过你现在掌管军务,适当见一见军中的人倒也无妨。” 不到五分钟,陈诚夫妇和周至柔就出现在了威廉斯别墅的院子里。 何欣怡和王思雯把谭祥领到了大客厅,王如中打过招呼以后也离开了,谢昌云则把陈诚和周至柔让到了小客厅。 刚一坐下,陈诚就道:“昌云老弟,我们坐不了多大一阵,我就直接说了。何敬之如果想要谋取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我是坚决反对,即便中央全会推举,我也打算拒不执行。” 谢昌云给陈诚递过一块西瓜,“陈部长,如果等国民党中央全会通过了对何应钦的任命,你要反对不就树对立面太多了?而且何应钦也可以趁机直接发布命令解除你的职务。” 陈诚把西瓜放回了茶几上道:“当然是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我设想可以联合大部分战区和空军海军,首先以军方名义推举你担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 谢昌云道:“这个恐怕不妥。国民党占有法理优势,不经过国民党中央全会通过和国民政府主席任命,即便各位推举了我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但也无法走程序。而要在国民党中央全会上通过我的任命,恐怕难度很大。” 陈诚道:“那依老弟之见应该如何解决?” 谢昌云道:“我考虑可以换一个办法。何欣怡要争委员长就让他争好了,陈部长可在国民党中央全会上另外提出一个改组军事委员会组成和议事规则的提案,建议军事委员会由正副委员长、总参谋长、各部部长、陆海空军总司令和各战区司令长官组成,并以其中五人为常务委员,非战时各项决定应以多数通过为准,这样一个提案应该不难通过。而按目前的情况,何应钦除了他自己之外,最多还能控制一个部和一个战区,说不定连这都没有。然后我们再利用军事委员会的多数免去他兼任的总参谋长和陆军总司令的职务,如此一来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就是多数委员联名弹劾他,国民党中央也不好驳回。不过我估计到不了这一步,宪政的立法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他这个委员长反正是临时的。” 陈诚顿时眉目开朗道:“好计!好计!不但釜底抽薪,而且何敬之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弟果然已胸有成竹!” 周至柔也道:“副委员长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 按谢昌云这个办法,不但能架空何欣怡,而且陈诚和周至柔也能够进入军事委员会,两个人当然是对谢昌云不吝吹捧之辞。 各吃了两块西瓜,陈诚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然后道:“如果控制了军事委员会,空军方面老弟是否能给一些照顾?” 谢昌云道:“这个自然,夫人今天还特别跟我提过。中央空军可辖两个航空司令部,除了b-29远程轰炸机之外,其他包括p-40在内的飞机要尽快淘汰,以达到四航司装备的水平。此外空军指挥机构也要整合,取消中央空军一说,都统一称为中国空军。” 周至柔道:“如果统一指挥,还是请黄副总司令出任空军总司令为好。” 谢昌云笑道:“周总司令不必谦让。我准备提名黄光锐担任副总参谋长,中国军队以后的作战方式将多样化,单一由陆军人员构成的指挥结构也要有所改变。” 见谢昌云无意争夺空军总司令一职,陈诚和周至柔这才把心装回了肚子里。 陈诚掐着点坐了正好半个小时,便起身向谢昌云告辞了。谭祥肯定也是事先说好了的时间,这边谢昌云三人刚出了小客厅,那边何欣怡和谭祥就挽着手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几名卫士手里都提满了瓜果。 没见几个小家伙在缠人,时间将近九点半,这时应该都去睡觉了。 别看连着会晤了两拨客人,但由于来的都不是屁股沉的人,所以现在也只不过才九点二十五分,送走了陈诚夫妇和周至柔,何欣怡便给了谢昌云一个台阶,“小弟,不会再有人来了,你陪思雯去说会儿话吧!” “说话?是应该。之前在楼上七八分钟可一句话都没顾得说。”谢昌云脸不变色的牵起王思雯就走。 再进了王思雯的房间可就不是坐在沙发上了,王思雯瞌睡大,谢昌云已经算好了,这个点就抓紧办事,到了半夜还可以把王思雯叫醒再来一次,不然可真有些愧对这个娇滴滴的四老婆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谢昌云乘车尾随蒋介石的车队离开了牯岭前往九江机场。王如中夫妇和王思雯、以及在庐山的国民党军政官员都悉数下山为蒋介石送行。 整个车队又四十多辆车,蜿蜒了将近两公里。庐山上没有那么多车辆,官员们坐的车大部分都是从九江机场和驻扎在九江的二三一师临时调来的越野车。 登机之前,蒋介石夫妇专门拉过谢昌云一家大小七口在飞机前合了影,很多国民党官员也趁这个时候才得以见到了谢昌云的三夫人和四夫人的真容,一个个心里都在暗暗佩服谢昌云的艳福。 蒋介石的飞机刚一起飞,就有十几名国民党高官围到了谢昌云周围与他握手寒暄。 借口阳光太晒,谢昌云与这些官员没有多言,简单握过手之后便搂过王思雯当众亲吻了一下,然后就转身上了自己的专机。 二十九日中午,谢昌云回到了广州。这时他的副委员长随营,已经实际成了中国军队的最高指挥机关了。 第五九一章第一次发力 虽然特三号院位于白云山一侧,而且树荫遮蔽、比市区里要凉快得多,但谢昌云出去这大半个月都是在昆明、新疆、庐山这样凉爽的地方度过的,所以盛夏季节猛一回到广州,那种带湿热的气候竟让他感到了有些不适应,三个小家伙也是一回来就喊热。 不过谢昌云也不能因为避暑再躲到外地去了,一方面是积压了不少公务要处理,一方面他也要采取一些新的行动。 谢昌云回到广州的当天下午,陈济棠和方鸿进就一起来到了特三号院。 由于与四战区脱离了关系,所以陈济棠没有靠着四战区长官部住,而是仍住在以前的东山府邸,到白云侧路要十几分钟车程,因此谢昌云得知了陈济棠出门的消息后再从办公室不慌不忙的走回特三号院,仍可赶上在院子里迎接陈济棠和方鸿进。 尽管谢昌云不过问制宪同盟的党务,但还是一直在保持与陈济棠和方鸿进就重大局势的密切沟通,而且制宪同盟现在从事的一切,实际也是谢昌云整个政治战略的一部分。 陈济棠的卫队还是四战区警卫团提供的,无非是名义上由制宪同盟向四战区支付了一笔费用,是几千还是几万就无关紧要了。 陈济棠下了车自己手里捧着三样纸盒装的西洋玩具,另外有两名卫士手里提着四个袋子,见谢昌云和何欣怡迎上前来就道:“昌云、欣怡,这里是发好的海参鱿鱼,还有新鲜的生蚝,最好晚上就吃了。” 谢昌云道:“伯公太破费了,连吃的带玩的都拿来了。” 说着,谢昌云就伸手去想接过玩具。 不料陈济棠的身子往旁边一闪,“这个你就不用拿了,等会儿进屋了我要当面给果果他们,不然一经你的手我就白送了。” 谢昌云收回手不屑的道:“这几样东西还想收买人心?伯公你不信试试看,等你走的时候几个小家伙还认不认你?” 陈济棠笑道:“那我就先给他们看看,一人亲我一下,等走动的时候再给他们,还可以让他们亲我一次。” 谢昌云现在这三个儿女出身高贵、又是出了名的伶俐可爱,来的客人都以抱一下和让他们亲一亲为最大乐趣。 何欣怡一旁道:“伯公,你这个办法已经用过一次了,要骗朵朵和点点说不定可以,要骗果果肯定骗不过去。” 陈济棠道:“我可不信,就那一回,才不到三岁的小孩子哪里就记得住了?” 进了一号楼之后,陈济棠对在门厅处玩耍的三个小家伙晃了晃玩具,然后弯腰道:“果果,陈爷爷这里有漂亮汽车,你亲爷爷一下爷爷就给你。” 哪想到果果抬头看了看玩具、又看了看陈济棠,小嘴里突然脆生生的蹦出了两个字“骗人!”然后就躲到了谢昌云的身后。 不光进来的几个人,就连两个保姆都顿时喷笑了起来。 陈济棠再去哄朵朵和点点,这对双胞胎看哥哥不接玩具,便也都退后几步,一副警惕的样子拉住了何欣怡的长裙。 陈济棠只好尴尬的把一个电动汽车、一个电动火车和一个洋娃娃交了出来。三个小家伙规规矩矩的向陈济棠道了声“谢谢陈爷爷!”又公式般的上前在陈济棠脸上一人亲了一下,等陈济棠刚直起身,三个小家伙就头也不回的抱着玩具欢叫着往大客厅冲过去了。 方鸿进打趣道:“伯公,你这老狐狸栽到了小狐狸手上了!” 陈济棠假装哀叹道:“我这是大意了!有其父、再加上其母,必有其子!” 在一阵笑声中,谢昌云与陈济棠和方鸿进来到小客厅坐下,王秋和二妮子随后就送进来了一壶茶和一扎冰镇西瓜汁。 谢昌云道:“这是新疆带来的西瓜挤得汁,瓜还很新鲜,伯公和方秘书长请尝一尝。” 陈济棠喝了几大口西瓜汁,“嗯!不错!比广东的西瓜味道好!” 谢昌云道:“新疆的瓜果还有一些,等会儿伯公和方秘书长带些走,免得我再去送了。我安排了从新疆往广东发五十个车皮的西瓜,再过些天还会再发八十个车皮的哈密瓜,算了一下价格,到广州也才五分多钱一斤,连损耗和广东的西瓜价格差只贵了一点点,但质量则好得多。哈密瓜就没办法比较了。” 方鸿进吃惊道:“那西瓜在新疆不是才一分多钱一斤,农民怎么能赚钱?” 谢昌云道:“就是这个价格。新疆人少地多,一个劳动力平均能种二十亩瓜地,一亩地平均产两千三百斤,十五亩下来就是四百五十元的收入,净收入至少在三百三四十元,另外再兼种一些其他的作物,一个好劳动力一年可以收入五百元左右。如果是以种棉为主兼种别的,收入比这个还会略高一点,不过也辛苦一些。” 陈济棠道:“这个收入岂不是比广东的技术工人的收入还要高?” 谢昌云道:“这是现阶段,随着农业技术的提高和农业基础条件的改善,这个收入还有很大的提高余地。所以我准备再向新疆移民一百五十万。像广东这里,如果一家去四个劳动力在新疆干五六年,挣的钱回来就足够在广州经营一间商铺了。而且现在交通也便利了,从迪化到广州,坐火车只要七天就到了。我原来把新疆的环境想的太恶劣,没舍得让四战区的复员官兵往那里去,这次亲眼去看了看,其实环境并没有那么差,也就是去的第一年艰苦一些。我准备跟于总司令和林省长谈谈,包括复员官兵,两年内从广东弄二十万人过去,江西、广西和湖南也分一些指标。这二十万人不光可以对开发新疆起到很大作用,而且每年汇回广东的钱就可有几千万,对广东的经济也会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再就是有了这条路子,马上要进行的全国大裁军也好办一些了。” 陈济棠道:“昌云,你准备马上要动手裁减中央军和其他军队?” 谢昌云道:“虽然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军队也陆续裁减了几十万,但还是太多了,两百多万军队放在那里不但要耗费大量财力,而且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第一步我也不直接裁军,只把去新疆垦荒的巨大好处宣传出去,同时宣布只接受今年内复员的官兵并给予一定补贴,你看他们那些部队还不闹起来?只怕开小差的都会有几十万。” 方鸿进笑道:“这是兵不刃血,昌云真是手段越来越多了!” 谢昌云道:“这是军事上的措施,参政会该组和立宪也要抓紧,做到主要方面齐头并进。” 方鸿进道:“今天来就想谈这件事。政治协商会议结束之后,各地由省参议会在参议员中重新推选的参政会参政员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剩下主要就是分配给各党和团体的直接推举的百分之二十五的那部分了。这个工作量不大,关键是国民党要等到中央全会之后才能确定下来他们要推举的十五名人选。我们制宪同盟的十五个名额中让出了一个给无党人士,准备推举欣怡。” 谢昌云疑问道:“原来不是说欣怡先参加广东的参议员补选,然后再由广东参议会推选为参政员吗?” 方鸿进道:“不用采取这个方式了。根据现在各省的推选情况,我们制宪同盟加上这十五个直接推举名额,至少可以拿下参政会百分之四十六的席位,遇有表决的时候只要联络好十几名其他党派团体的参政员,就可获得一半以上的表决权,这个十分容易,所以就让欣怡走了这条捷径,免得她身子不便还要各处奔波。其实欣怡这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嘛!” 谢昌云想了想道:“也行,就这么办了。国民党五届十二中全会大概十天左右会召开,等就等一下吧!不过参政员一经确定,就要抓紧召开第二届参政会会议,使参政会能够尽快运转起来。” 方鸿进道:“这你放心,有关新参政会的各项议案我们已经准备完成了,首先是通过参政会章程和议事规则,接着就是选举参政会负责人,伯公稳定可以担任参政会会长。” 陈济棠笑道:“这下我就要长期住在广东以外了!” 谢昌云道:“那只能辛苦伯公了!我送伯公一架飞机吧!制宪同盟的经费情况怎么样?” 陈济棠道:“各方捐赠的经费源源不断,光是南华公司就给了一千五百万,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谢昌云道:“还有一事。国民党在中央全会之后肯定会提出尽快还都南京,这件事怎么对待?” 方鸿进道:“伯公和我考虑过这件事,国民政府还都南京对我们来说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我们可以接管武汉,并且可以更进一步限制国民政府的控制范围。不利的主要是南京与广东的交通没有武汉那么便利,此外在南京人员的安全也不如武汉那么好控制。” 谢昌云道:“我觉得还是先接受武汉要紧,国民党想还都就让他还吧!安全方面我来考虑,还是让霍揆章担任南京卫戍司令,这个何应钦别不过我和陈诚。交通方面只能是暂时做花点钱和时间了。今后的首都要设在北平,我已经向中共建议了,现在就开始在北平西郊着手国家政务区的规划设计。” 陈济棠道:“要说首都的位置还是武汉最理想,北平偏了一些。” 谢昌云道:“两朝皇帝都不怕偏,现在有火车有飞机还怕什么?武汉地处中心、交通便利,具有发展大规模工业的良好条件,不适于设立国家机关。北平则具有成为文化和政治中心的有利条件,以后就按这条路发展了。” 陈济棠道:“北平先建着再说吧!我觉得现在有一件事要着重考虑,老蒋下去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这个位置怎么办?”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初步打算。” 接着,谢昌云就把与陈诚、于右任、张治中等在庐山的谈话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陈济棠连连点头道:“这样很好!通过这种方式取得全国的军事大权名正言顺。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副委员长随营就成了全国的军事中心了,要避开国民党的那些军事部门,目前这个规模和力量明显不够,有必要迅速加强。” 方鸿进也道:“我认为也是,应该基本仿效军事委员会各部,把架子都搭起来,级别也提起来,随营的那些组至少要称作厅,不然随营各部门很难对下树立权威。” 陈济棠又道:“四战区的院子里空地方有的是,盖几栋小楼和平房两个月就够了。人员上,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以外,也可以抢先一步从中央军系统和其他系统抽调一些可以放心的人来,使随营更具全面性。” 谢昌云拍了几下脑袋道:“这个问题我确实疏漏了。伯公和方秘书长的考虑很周全。这样吧,我把方案考虑以后,就以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身份下一道随营机构扩编升级的命令,正好也可以看看各方的态度。不过还是要先与几个军事委员会委员以及白崇禧和陈诚沟通一下。” 当晚谢昌云就连续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向冯玉祥、程潜、白崇禧和陈诚几人,讲明了自己的意图。 冯玉祥和程潜虽然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但已经是被边缘化了的人物,并且于谢昌云没有根本利益冲突,对谢昌云放下身价的主动征询意见当然不会反对。 白崇禧则是与谢昌云穿一条裤子,当即就表示了赞同,并推荐军令部次长兼一厅厅长刘斐到随营任职 而陈诚虽然没有马上表态,但第二天一早还是给谢昌云回了电话表示同意,并把其亲信军政部军务署长方天推荐给了谢昌云。 于是,谢昌云就在八月二日以电报告令各战区以及军事委员会各部,宣布了副委员长随营的新设机构以及随营的少将以上军官的任命。 按照谢昌云的命令,副委员长行营设有办公厅和一至四厅,分别负责日常事务和作战训练、军务、情报、联勤及军工管理。 在人事任用上,以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廖广泽调任随营主任,以刘斐任随营副主任兼第一厅厅长,以方天任随营副主任兼第二厅厅长,以陈绪为随营副主任兼参谋长,以第四战区副参谋长兼情报处长升任第三厅厅长,以军政部次长见军工署长俞大为任第四厅厅长。 在其他担任副厅长和处长的少将以上军官中,还有三分之一是来自非谢昌云。 谢昌云的命令发出之后,各战区和军事委员会各部都没有公开反对,大部都回电表示遵从,被调将级军官也没有出现抗命情况,第一、第三战区和军令部则表示了沉默。 唯有何应钦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一通拍桌子砸椅子之后便联络各方试图推翻谢昌云的命令,不过应者寥寥、而且多为没有实权的人物,连与其关系较好的顾祝同都劝他忍让,程潜和冯玉祥则干脆闭门不见、电话也不接。 何应钦最后只得偃旗息鼓。谢昌云第一次发力,就取得了理想的结果。 第五九二章自下而上 谢昌云扩大随营之后,何雅君、廖广恩和何其轩又各拿出了一千万给他作作为随营经费,另外区芳浦也准备办过来六百万,不过谢昌云没有要东北的这笔钱,而是让东北政务委员会承接了北平政务中心的建设。 随后,谢昌云两千万打入了随营的公帐上,剩下一千万则受到了自己的账户上。 现在随营的账上有三千五百多万经费,谢昌云自己手头还有六千多万,各省第四季度至少还会缴纳三千多万,所以他掌握的活钱要比在武汉的军事委员会阔绰多了。 谢昌云的第一道命令余音未散,副委员长随营接着又发出了一则通告: 新疆垦荒收益颇佳,一个劳动力全年纯收入可达四百元以上。新疆今年还计划接收复员军人六十万人,凡赴新疆垦荒的复员官兵,一次性可或副委员长随营和新疆省府各七十五元的补贴,另四十岁以前每年有预备役补助六十元…… 各种补贴、再加上复员费,一名入伍四年的复员士兵携带四至五口之家赴新疆,两年内可衣食无忧,实际上只要渡过第一年,以后就是农民世代企盼的好日子了! 第一、第三、第六、第九战区的大量官兵立刻人心浮动,此外还有些从军的学生回去上学,许多官兵想返回家乡,还有些家里给找好了事情,也借着新疆垦荒的事情纷纷提出了复员退役要求。 而中共则火上浇油,公开通电全国,宣布将其所辖正规军队裁减百分之六十八,只保留二十二万五千人。 新疆省府立刻宣布可从第二战区接收十五万名复员官兵赴新疆,山西、河北、山东和天津的一些工厂和铁路公司也表示愿意大量接收第二战区复员官兵。 这一下,国统区那几个战区想要复员的官兵更是坐不住了,为了能够赶上去新疆发财这班车,不但频频出现了官兵集体向上司请愿的情况、而且还有几次差点酿成哗变,各级主管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向上级长官告急要求尽快给予明示。 大部分中高级军官并不很愿意部队进行大规模裁减,主要还是为了保住其实力和官职,可是万一出现了兵变或是大规模的开小差,不但保不住官位、而且还会受到处罚。而谢副委员长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士兵如果哗变或开小差逃往新疆,估计是不会被追究的,一旦有了连锁反应,部队很快就会垮掉,即便强免的稳定住,也是离心离德了,挨黑枪的可能性随时存在。 被逼到了这个程度,也不由得军官们不同意裁减了。 军政部长陈诚知道这是谢昌云不想翻脸,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如果不拿出复员军人和去新疆垦荒这件事,他硬是要裁军也挡不住他,于是就抢先一步,为六战区从谢昌云手上要下了十五万去新疆的名额。 一战区卫立煌一看陈诚动了,马上也跟着要了八万名额,接着九战区薛岳也要了十五万。 眼见各战区自行裁军已成了蔓延之势,想两边都不得罪的顾祝同只好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谢副委员长,何总参谋长要我不得擅动,可下面官兵都快造了反,你这是要让我不好做人呀!” 谢昌云道:“顾长官虽然近几个月第三战区已经复员五万多人,但目前除去二十五集团军以外,你们三战区还有三十二万部队,日本投降已经有几个月了,共产党也开始在大举裁军,你留那么多部队能说得过去吗?我这只是一问,你愿不愿意裁减军队我也懒得管,不过我要告诉你,第二届参政会一旦召开,下半年军费支出的薪饷部分至少要削减百分之五十,明年还会继续削减,何总长如果能给你们三战区弄到钱,你能维持得住就自己维持去吧!” 顾祝同道:“谢副委员长,你也知道我的处境。何总长毕竟与我多年上下级和袍泽之谊,而三战区多亏依仗了你才能有今日之局面,如何选择?” 谢昌云道:“顾长官不要搞错了,这不是用我和何应钦的恩怨来做选择的,而是要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为准进行选择,抗战期间我极力支持第三战区也是从这个立场出发。” 顾祝同连忙解释道:“昌云,我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就明说了吧,第一战区换人之后,何总长唯一能够还有所寄托的就只有第三战区了,总不能把他搞得一点底子都没有了吧?我意还是等待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一职有了定论再说,裁军有多大幅度由军事委员会来决定,哪怕军事委员会将第四战区裁撤我也自当从命。” 谢昌云道:“这并无不可,顾长官只管等一段再说,没必要来找我。” 顾祝同道:“但是副委员长随营的通告一出,其他战区也开始了大规模裁员,我这里军心无法稳定呀!” 谢昌云道:“新疆开发时不待我,新疆把房屋和农具都准备好了,铁路公司也准备了大量运力,去的人十月底之前如果能够开垦出荒地,明年春季之后就可播种,否则错过农时一等就是一年。还有,今年新疆的棉花会有很大增产,复员官兵带着家属去了,正好可以解决摘棉人手不足的问题。此外,好几个省还有大量农民想要移居新疆,但为了优先安置复员官兵和家属,都被我暂时压了下来,所以随营这个时候发出通告也是为了官兵的长远生计考虑。” 顾祝同道:“副委员长能否另行给三战区一个通告,将赴新疆的名额和各项优待延期几个月?” 谢昌云道:“这个不能。不但如此,对于裁员没有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和部队没有整编的战区,凡经过随营的装备更换补充都将一律停止,空军也不会为其提供任何协助。我可以不管三战区是否大规模裁员和整编,但我有权可以不给三战区任何偏顾。” 顾祝同道:“国民党中央全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副委员长给我个实底,假如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另有其人,副委员长打算如何对待?” 谢昌云道:“所为志同道合,反过来就是志不同道不合。我与新任委员长观点相同则合作,观点不同则各干各的。” 顾祝同拿着电话愣了一会儿,“谢副委员长,那就先给我五万的名额吧!” 面对谢昌云的强硬,顾祝同已经意识到这个中间道路恐怕是不好走下去了! 而谢昌云更强硬的手段还在后面。 史迪威返回美国就任军需装备委员会主席之后,利用他与马歇尔的良好关系,很快就推动了美国政府和美国陆军做出了向谢昌云提供相当于苏军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摩托化师的装备、三百吨钢轨、一千顶帐篷、六百吨清洗剂、一批测试仪器用于核爆炸军事演习,以换取核条件下作战的有关数据的决定。 当然这只是公开的一种说法,而更重要的是美国很希望看到在距苏联较近的地方进行一次核爆炸和军事演习,对苏联将会带来什么压力? 于是大量的装备和物资很快就从日本和菲律宾向中国启运了。 谢昌云与陈绪等认真商议过后,把原子弹实爆和演习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二十八日。 八月十日,两颗原子弹由美国军舰秘密运抵连云港,随即就在中美专家和警卫部队的严密保护下被装上了专列向西行进。 西北核爆军事演习进入了倒计时。 而在同一天,国民党五届十二中全会冒着酷暑在武昌召开了。没有蒋介石坐镇,那些极端的国民党人物根本不敢踏上庐山。 国民党十二中全会的第一项议程,就是在中央常务执行委员孔祥熙的主持下,以勉强的过半数通过了同意蒋介石保留中执委常委、辞去其他一切党内政府职务要求的决议。 接下来的政治局委员和中执常委的补选还算顺利,孙科、于右任、陈诚三人直接被补选为政治局委员并入主中常委,这是国民党内几方势力事先已经达成的协议。 这两项议程完毕之后,就是由中执常委陈果夫做十一届全会和当前形势的报告。但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出现了以外,陈果夫的报告竟不断被与会者的质疑和提问所打断,原定当天上午结束的报告,到了中午休会时竟只念了一半。 群龙无首,互相不服,这是国民党历次中央全会从未有过的情况。 下午在开会时,中执常委会首先宣布了一个不得打断会议报告和议程规定的发言的决定,陈果夫的报告才得以正常进行下去。 当晚,谢昌云拿着关于国民党中央全会情况的情报,坐在沙发上笑得直咧嘴。 “小弟,什么好事让你笑得像傻瓜一样?”刚游完泳回来的何欣怡忍不住问道。 何欣怡和王秋按谢昌云的建议,每天晚饭半个小时以后就去游一会儿泳,这个时间既不晒太阳、水温和气温也不低,去了几次以后就上了瘾。而何雅君、温妮和艾莉丝本来就好运动,每天自然也少不了,连带着小家伙们也都学会了游泳。 “欣怡姐你自己看吧!”谢昌云把两页纸随手递给了何欣怡。 何欣怡看了一半也乐了,“这个会开的,跟菜市场差不多了!不过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蒋委员长的能力,能让这么多各怀目的的人顺从了他十几年也确实不易。” 谢昌云道:“军阀割据、共产党武装斗争和日本侵略这三个威胁,给蒋委员长创造了乾纲独断的客观条件,现在军阀和日本的威胁解除了,共产党也被我们隔开了,即便蒋委员长不辞职,也不会有以前那个权威了,除非是拿我做对手,还可聚众一搏。不过蒋委员长很明智没有选择这个会让国民党万劫不复的道路。” 何欣怡道:“以后再不好称呼蒋委员长了吧?不然我们可能是无心,但他听起来可能就是有意了。” 谢昌云道:“也是,可要是叫蒋先生的话好像又生分了一些,欣怡姐你是大才女,你给想一个称呼、” 何欣怡:“敢挖苦姐姐,嘴是不是又痒了?” 谢昌云看看周围无人,便舔了一下嘴唇道:“没错,是有些痒了,就想吃点又软又湿的东西。” 何欣怡脸上红晕顿起,“说正事呢!你多正经一会儿就不行?我看以后称蒋公或介公都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谢昌云道:“就叫蒋公吧!这样既显得亲近、又显得尊重。” “好了,我上楼冲澡换衣服去了。”见谢昌云的目光直往自己披着浴巾的身上瞄,何欣怡不敢再和谢昌云多说下去了。 不料何欣怡冲澡换衣服的话反倒惹来了麻烦,只见谢昌云眼睛一亮,把公文纸往衣兜里一塞就站起来扶着何欣怡道:“我陪姐姐上楼去!” 想到这时候几个美人都在房间里冲澡,谢昌云眼前一片活色生香,真想把所有洗浴间都认真巡视一遍。 第五九三章巨大反差 国民党五届十二中全会正在热闹进行,谢昌云这里也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一桩事。 苗寨头领送给谢昌云的那两个苗族少女,被孙希文派专人坐火车送到了广州。 当初这两个苗族少女谢昌云是不得已而接受,把她们委托给了孙希文暂时放在贵阳调教,回到广州以后让李廷秀给孙希文汇过去了一千元钱,觉得起码够一年的读书和生活费用,并把这件事好玩似的对何欣怡说了。 不管是谢昌云还是何欣怡都没把这当回事,渐渐的给淡忘了。 可谁知孙希文打得什么主意,才过了两个月就把人给送来上门来了! 王秋是见过这两个苗族少女的,倒没有太大惊奇,等副官和卫士去火车站把人接来以后就忙着给她们张罗吃点心水果。 何欣怡、何雅君则心怀各种问题,对这两个苗族少女细细大量和询问起来,温妮和艾莉丝也如同两个好奇宝宝围在旁边打转。 要说这两个苗族少女长得确实很水灵,而且没有见过太大世面,并排坐在那里低着头怯怯羞羞的,而且又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怜悯。何欣怡姐妹是把得住的人,虽然是问个不停,但语气与态度上并没有给这两个少女为难,过了十几分钟就把要问的差不多都问清楚了。 两个苗族少女是堂姐妹,姐姐叫龙天云,妹妹叫龙天秀,按周岁一个是十六岁过两个月、一个是十六岁差五个月,由于本身就是苗寨当准备送出去的贵礼来精心养活的,加上居住在贵阳附近又比较开化,所以除了擅长歌舞之外,还多少认得一些字,汉话也说得比较流畅。 问过了话,何欣怡心里也有了主意。龙家姐妹虽然在苗族里是两朵奇葩,但放在广州却算不上出众,就是家里的小姑娘们大部分也压过这姐妹俩一头,她们最多就是惹人新奇罢了。因此凭谢昌云的品味,他不可能会对这姐妹俩有什么企图,以前说的要给这两个苗族少女寻个正经出路的打算应该是真话。 “龙天云、龙天秀,到了这里你们就一切都不要担心了,我们会很好的待你们。你们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然后就到艺术学校去学习。家里的房间还给你们留着,你们平常住在学校,到了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再回来住。”何欣怡干脆利落的就布置停当了。 这两个苗族少女被灌输了服侍汉人大官的意识,所以何欣怡不能把话说得很明,还要慢慢来开导。 不过虽然知道了谢昌云没有把两个苗族少女据为己有的想法,但等谢昌云下班回来之后,何欣怡和何雅君还是拿这件事很打趣了他一阵。 说是打趣,也不免带有趁机对谢昌云总在外面惹来是非的怨念的发泄。 谢昌云也知自己对不起老婆,所以干脆就来了个一推到底,正式授权何欣怡全权对龙姐姐们的将来负责。 再说现在何雅君、温妮和艾莉丝一个比一个强悍,谢昌云几乎都要招架不住了,根本无力再寻花问柳。 谢昌云这里刚平息了何欣怡姐妹的调侃,广东那些官员太太们听说谢家来了两个水灵和能歌善舞的苗女,正好谢茂学夫妇也不在、免去了繁俗的礼节,便一个接一个的跑到谢家来看稀奇了。 因此晚饭之后一号楼出现了一个来客高峰,何欣怡迎来送往忙个不停,龙家姐妹也一次次的亮相,中间不免女人的私话窃窃、甚至互相嬉闹做一团。 这种场合谢昌云是绝对不沾的,留下了何欣怡和何雅君在家里应付,自己则带着王秋、温妮和艾莉丝以及三个小家伙,从厨房的后门溜出来跑到游泳池去了。 国民党五届十二中全会开了六天,终于在党内各派系反复角逐、讨价还价和互相妥协中落下了帷幕,各派系各有所获,但却全都没有尽如人意。 孙科虽然被推上了国民党的最高位置,但头上却加了个“代“字,担任了国民党的代理总裁。 孔祥熙虽然保住了行政院长的职位,但其对头cc系的陈立夫却担任了行政院副院长。 于右任担任了国民政府代主席,但监察院长的职位却落到了政学系的张群手上。 何应钦如愿当上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但不得不接受了军事委员会改组和废除委员长专断的提案。 cc系捞到了一个行政院副院长,但并没有达到最高目的,而且从会议情况看,还完全失去了对党务的掌控。 要说收获最大的就是陈诚,除了跻身中执常委以外,还通过修正提案限制了何应钦的权力。 除了以上内容之外,国民党中央全会还做出了结束战时体制、终止最高国防会议、推进以国民党主导的宪政进程、继续加强三党对话、加强国民党在各地的组织活动、以《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为参照制定经济分步发展计划、于九月底前还都南京等一系列决定,并推选出了代表党派直接进入新一届参政会的参政员。 虽然大部分国民党中央委员不愿意看到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由非国民党人士担任,但也不愿意多制造事端,因此那些对谢昌云不利的、诸如免除他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禁止他绕过外交部与国际直接交往的等多项提案,没有一项能够在会议上获得通过。 “昌云,看来你是人缘广布呀!连国民党中央竟都无法形成任何针对你的动议。”邓汉祥看了情况报告后哈哈笑道。 谢昌云坦然道:“这里虽有人缘关系,但肯定也有蒋委员长的暗中布线,这部分力量在国民党内还是相当可观的。” 邓汉祥道:“由此可见蒋委员长虽然退下,但对国民党的掌控仍然很有效,蒋委员长幕后操作的底线就是国民党不能与你成为敌对,除此之外那几个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谢昌云道:“那是蒋委员长看清了这是对国民党生死存亡至关重要的一条,有蒋委员长把住这个底线,还有国民党内的人员配合,国民党不可能再对我们形成多大阻力了,我们把各项主张推进到实际形成之时,就是蒋委员长重新出山整顿国民党之日。我们的力度越大、蒋委员长就可越早出来。不过有些事我们决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下一步立法的基础必须打牢,所以立法将是下阶段最重要的工作之一。邓先生,你来组织一下,对目前已有的那些宪法草案版本和专项主法草案版本进行研究讨论,要瞻前顾后的考虑、中外结合的考虑、要从宪法和专项主法一旦形成就要长期稳定的角度考虑,找出目前各版本中存在的缺陷和问题,有针对性的进行完善和纠正。把这项工作做完之后,我们也搞一套重要法律草案出来,然后在民众中广泛征求意见并造出影响,取得在立法上的主动。” 邓汉祥道:“这项立法研究可动用哪些资源?” 谢昌云道:“和《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一样,可发动国内最好的最权威的的资源,以中山大学为基地,让王宠惠辞去公职来做专业上的领衔,参加人员主要由你和他来选定。” 邓汉祥道:“如此一来,至少是在规模和深度上可以成为民国立法研究之最。有了发展大纲的借鉴,我想愿意加入者会十分踊跃。” 谢昌云道:“大事就要大办。这回来个公开的,整个过程既要扎实稳妥,也要轰轰烈烈,其中学术上的讨论可以不断通过媒体发表,这样即可表示我们立法的决心,也可把制定法律草案的过程搞成一个普法教育过程。宣传方面的事让欣怡来策划协调。” 邓汉祥叹服道:“一举多得,博取最大,还是昌云你考虑的全面!” 国民党中央全会的结果在国际上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对中国局势观望了数日的英国新任首相艾德礼很快确定了立场,发来了一份英国工党政府希望能够与谢昌云继续保持友好合作关系的电报。 这份电报没有经过外交渠道,而是通过艾莉丝转交给了谢昌云。 丘吉尔的下台曾在艾莉丝心里产生了很大的阴影,她十分担心会因此失去英国与谢昌云之间的联络员的职务。 虽然艾莉丝在与谢昌云的关系可以保留多长时间上还没有细致考虑,但起码目前来说她不想与充满了魅力的谢昌云分开。 此外,作为两国最上层的联络人,所涉及的事务很高端和重大,因此位置很重要,获得提升的机会相比也会容易一些。 当然还有经济上的考虑,艾莉丝在谢昌云身边几个月,对谢昌云的资产多少还是了解一些,而且谢昌云也几次说过要给艾莉丝最好的安排,因此艾莉丝相信自己与谢昌云继续保持这种亲密关系,所付出的回报将是很丰盛的。 艾德礼这份电报一来,艾莉丝的心结便马上解开。英国新政府既然通过她向谢昌云示好,就证明已经认可了她的存位置。 “艾莉丝,你认为我要不要回复英国首相呢?”在不涉及重大绝密的问题上,谢昌云乐得送给情人更多的人情。 英国首相的电报艾莉丝自然是要单独交给谢昌云的,在谢昌云看电报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了谢昌云的腿上,听得谢昌云询问自己的意见,先是一个香吻献上,然后就道:“亲爱的谢,我是英国人,当然希望你能对英国首相表现出应有的礼节。” 谢昌云把手伸进了艾莉丝的衣襟里,体验了一会儿带有弹性的柔软之后道:“艾莉丝,你有向外交家发展的潜力。除了礼节之外,你就不想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吗?” 艾莉丝同样也将一只手在谢昌云胸前抚动着,“谢,在你的怀里,我是不愿意考虑其他事情的。” 谢昌云道:“男人有男人的责任。你不愿意考虑,但是我得要为你考虑。除了向艾德礼首相表示同样的愿望之外,再加上两条。一,只要英国不阻碍中国军队进入西藏全境,中国将允许英国保留在西藏的外交个商务机构;二,中国将于八月二十八日进行一场十分重要的军事演习,我特邀请英国派遣一个七人以内的军事代表团来观摩。当然,联络官艾莉丝中尉不占用代表团名额。” “亲爱的,谢谢你!”艾莉丝立刻搂住了谢昌云的脖子再度奉上了香唇。 但谢昌云要的却不止这个,艾莉丝的亲热举动很容易让他回想起了俩人在办公室里的第一次,想起了那金色的毛绒、紧窄的突破、白雪上的鲜红……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的肉体撞击声便骤然而起,接着一股糜糜的味道就弥漫在了空气中。 国民党五届十二中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国民政府就发布了新的军事委员会组成人员名单。一天后,何应钦就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发出了于八月二十一日在武汉召开军事委员会全体会议的通知。 由于核爆演习定于二十八日举行,谢昌云本计划是二十二日飞往陕西凤翔机场查看原子弹的储存情况,然后再赴嘉峪关核爆演习现场进行视察,所以谢昌云当即回电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以与之前布置的重要演习的时间冲突为由,要求将军事委员会会议延期至九月二日举行,并将会议地点改在庐山。 新任的十五名军事委员会委员中,谢昌云直接控制着他自己和副总参谋长兼军训部长、海军总司令、第四、五、七战区司令长官、海外司令部总司令共七票,间接控制着第八战区这一票,已经是过了半数,加上军政部长陈诚和空军总司令周至柔、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朱德、第六战区司令长官罗卓英肯定是呼应谢昌云,第一战区卫立煌中立,第六战区薛岳倾向谢昌云的可能性很大,因此谢昌云提出更改会议时间和地点,军事委员会会议肯定是无法按何应钦的意图召开了。 实际上这确实是个偶然的冲突,不然谢昌云最多只会要求变更会议地点,而绝不会抵制会议。 但由于不知道谢昌云部署了演习以及演习的重要性,所以谢昌云的要求到了何应钦那里就成了对他的权威的公然挑衅,于是在一番大发脾气之后,就向国民党中常会提出了免去谢昌云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职务的紧急建议。 何应钦也知谢昌云没有自立军事委员会就不错了,自己这个建议根本不会被接受,但心里一口恶气总是要找一个形式发泄一下才行。 而谢昌云不仅改变了何应钦的决定,而且还给了军令部、军政部、军训部、空军总司令部各五名,第一、第三、第六、第九战区各七名观摩演习的指标,并指名要主官带队,否则名额作废。 结果包括军令部长徐永昌、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在内的所有军事委员会各部、各战区以及空军的主官均表示了要亲自前往。 这样,除了何应钦与政治部长张厉生之外,所有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都将聚集西北。 几天后,何应钦得知了这一情况,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吐血。 自从长山之战本身带有一定误解的搞了谢昌云一个小动作之后,何应钦与谢昌云的积怨是越来越深,现在尽管谢昌云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但何应钦迈出的脚太大,已无法再收回来了。 而且到了这个地步、明摆着蒋介石要算计何应钦,所以即便何应钦想要握手,谢昌云也不会把手伸出去。 八月二十二日早上,谢昌云由广州启程前往西北。这次他的随行人员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少了以前从不离开他的王秋。 王秋怀孕已经五个多月,出怀十分明显,不管体型和身体状况都不适宜再出远门,所以只得由经过了三个月机要业务培训马兰儿来接替王秋,王秋的女卫士也调了一个担任马兰儿的随身警卫。 另外温妮和艾莉丝这次也一起随谢昌云去西北,不过这俩人是分开行动的,艾莉丝是与随营的部分人员直接前往嘉峪关,而温妮则是跟谢昌云先去凤翔机场。 原子弹的储藏地点对英国还要保密,但由于有美国专家和宪兵伴随原子弹,所以对美国来说就无秘密可言了。 对于谢昌云的这个安排,艾莉丝很通情达理的没有表示任何不满。情人和军人,在不同情况下是有严格区别的,谢昌云绝不会允许两者混为一谈。 “如果是颠倒过来呢?”谢昌云悄悄想象了一下在床上会出现的情节,顿觉满身鸡皮疙瘩,便赶紧的取消了这个具有独创性的命题。 第五九四章演习之前 选择凤翔机场作为原子弹的储存地点是有依据的。其一是凤翔机场周边人口不是太多,距离宝鸡还有直线三十多公里的距离,这样不会对人口稠密区构成威胁;其二是电力有充足保证,宝鸡电厂可稳定的为恒温设备提供电力;其三是考虑远程轰炸机投掷原子弹的航程,由凤翔到嘉峪关以北的核爆地点的空中距离为一千三百六十公里,在这个距离内运载原子弹的轰炸机的突防演练和战斗机群的拦截演练都可充分展开。 此外,由张家口或大同等大型机场对苏联远东大铁路实施攻击的距离也巧好于此相当,这也显示了谢昌云把国土防卫的战略重点放在了北方, 谢昌云是要“以练为战”。他一贯的风格就是把一个资源可产生的作用尽可能的发挥到极致。 波音307从广州飞凤翔要将近六个小时时间,因此谢昌云早上六点就起了床,飞机六点四十五分就起飞了。 由于起得早,而且凌晨时又被何雅君索要了一次,所以谢昌云精神有些不支,等飞机非平稳之后就进了卧舱补觉去了。 因为王秋不喜欢在飞机的床上睡觉,谢昌云为了不让王秋感到寂寞,以前即便再困也基本不进卧舱休息,这次王秋没来,他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所以一直睡到了十点钟才起来,觉得精神和体力都完全恢复了。 这架波音307的前舱只有八个座位和一个卧舱,一般随员是不能进入的,此时只有温妮和马兰儿两个人在里面。 谢昌云一出卧舱,马兰儿就把洗漱用具递给了他,等他洗脸漱口完毕以后,马兰儿又把一杯凉茶和一碟点心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何欣怡和王秋把照顾谢昌云生活的事都仔细向兰儿做了交代,对小姑娘们三年的精心培养终于派上了用场。 “温妮,中午休息不了了,你也去睡一会吧!”见靠在座椅上的温妮也显出了一些倦意,谢昌云便犯了惜香怜玉的毛病。 温妮还真没有客气,向谢昌云嫣然一笑报以了谢意,然后就提着挎包往卧舱去了。 谢昌云拿起茶杯刚喝了一口茶,就听马兰儿问道:“叔,茶叶放得何事不合适?” 谢昌云又喝了一口凉茶,再拿起一块蛋糕道:“茶叶多点少点无所谓,只要凉透了就行,你要多准备一些才够。” 马兰儿道:“我还备了一水壶的茶。三夫人跟我说了,西北干燥,喝水要比平常多。” 对王秋的关心,谢昌云身上顿觉一片暖意。这才离开了几个小时就有些想王秋了,看来自己对王秋不在身边的日子还要一个适应过程。 “兰儿,你自己也要注意多喝水和多吃水果。你这三个月学习的怎么样了?”谢昌云感慨了一会儿便向马兰儿问道。 马兰儿道:“正常光是业务部分就要学习半年,我这是教官特别排了学习计划,而且每天比别人要所学三个小时,星期天也只休息半天,所以所有考核都通过了。还拿了结业证。” 谢昌云看了看马兰儿的领章道:“十六岁就是上士了,我们兰儿不简单呀!” 这批通讯学校机要班结业的学员至少是授予上士军衔,有三年以上服役期并成绩优秀的可以授予少尉军衔。 “叔,我这个军衔是受了特殊照顾的。”马兰儿心里有数,并没有得意忘形。 谢昌云点了点头道:“兰儿,作为机要人员,该注意的事情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所以我就不用再对你交代了。你是你们一群丫头里第一个单独承担了工作的,以后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会不少,而且我们有是把你们当自家人看待的,所以你免不了会受到各种奉承和特别待遇,接触的人也会比以前多很多,这方面你一定要把握好,尤其在待人接物上一定要平和、既要有眼力、又要有分寸,闲下来的时候还要注意多学习。” 马兰儿闪亮着眼睛道:“叔,我一定会按你说的来做。” 谢昌云又道:“听说你们家的生意也做大了不少,你想不想家呀?” 马兰儿低头搅着指头道:“有些想,也不是特别想。” 谢昌云道:“再忍几个月吧!明年让你们都回家去过年。” 马兰儿道:“叔,我爷来信说了好几次了,要我和菊儿不要想家,要一心想着叔和夫人们做事,说如果不是遇见了叔,我们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 “孝道还是要尽的。”谢昌云满意的摸了摸马兰儿的头发,这帮小姑娘经历了死里逃生、苦尽甘来的巨大命运转折,其忠诚度没得说! 与马兰儿说了一会儿话,谢昌云就开始看起了有关这次演习的准备资料,一看就是将近两个小时,直到闻见了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见温妮还没有出来,谢昌云本便放下资料过去推开了卧舱的门准备叫醒温妮。 卧舱门一打开,谢昌云一眼就见一条雪白的美腿搭在了被子上,慌得他还没看清其他的情形就一步跨入卧舱把门给反关上了。 这个美国妞也太豪放了,在飞机上睡觉竟然只穿了一条细窄的三角裤,而且睡姿不雅,身子侧在那里,半个光洁的脊背和大半个丰满的屁股以及一整条长腿全都露在了外面。 谢昌云定了定神,然后走到床边,也没有出声,将一只手向躺在那里的玉体的胸前摸去,另一只手则挑开了三角裤直插要津。 谢昌云刚感到了收手传来的不同的柔润,就见温妮一翻身坐了起来,“咯咯”的笑着把光洁的玉臂顿时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md!被摆了一道!这妞早就算定了自己要进来!”谢昌云一阵愤愤,要不是没时间了,他非把怀里的洋妞就地正法不可! 谢昌云和随从的午饭都是在飞机上吃的,所以下了飞机之后,他就立刻开始了视察。 两枚原子弹被储藏在了一个位于机场一侧的二十米深的地下室内,谢昌云坐着升降梯下到了地下室里,经过了两道安全门,很快就第一次目睹了原子弹的真容。 两个大黑铁疙瘩被卧放着,必常规巨型炸弹看起来要粗壮一些,外表处理的很精细,周围摆了不少的仪器,有十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中国和美国人正在忙碌。 “这就是现在最恐怖的毁灭性武器!”谢昌云走上前摸了摸其中一枚原子弹,虽然有点冰凉,但能够亲手触摸原子弹的感觉却格外的爽。 “谢副委员长,这里的放射性物质处在绝对安全的程度,环境指标也全都满足要求。”一名参与了原子弹研制的中国专家走过来,向谢昌云详细介绍了原子弹的状态和储放环境。 “你们辛苦了!”谢昌云向专家表示了慰问后接着就问道:“我们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掌握储存原子弹的所有技术?” 专家道:“有这一次就行了,慢慢再加以完善。必经原子弹才造出来几个月,美国在这方面也是还在不断摸索。” 谢昌云又问道:“这次原子弹投放时的解锁是由美国人还是由我们来进行?” 专家道:“是我们来做。美国只有一名在日本投过原子弹的空勤人员随飞机指导。” 谢昌云道:“嗯,这样很好,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掌握更多的技术。轰炸机如果携带原子弹着陆的安全性怎么样?” 专家道:“原子弹有特殊的保险装置,要比普通炸弹安全得多,只要轰炸机不在着陆的时候坠毁爆炸,一般的震动和冲撞都不会有问题。” 谢昌云道:“就是说原子弹的空中转运和机动是可行的?” 专家道:“是的,只不过要格外慎重,各项预防措施都要跟上。” 对原子弹储存和安全警卫情况的了解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接下来谢昌云又在机场的指挥塔里观看了一场轰炸机突防和战斗机多层拦截的对抗演习。 温妮则继续和美国专家以及宪兵们热情交谈,还把从广州带来的不少食品和茶叶送给了这些同胞,不过这些食品都是何欣怡掏钱买的,所以中国的专家们也都有一份。 演习还没有结束,谢昌云就收到了潘文华的来电,告知进藏部队已在下午十五点二十分抵达了距拉萨三公里处,西藏当局派遣了官员前来迎接,目前侦察部队正在向市区运动。 谢昌云欣喜的起草了回电:向进藏部队官兵致以敬意!祝贺他们取得了进军西藏的最重大的阶段性胜利!特颁发奖金一百万元以兹鼓励。其后行动按第一方案执行。通知报纸广播今晚宣布这一消息 第一方案,是以进藏部队指挥部一个团留驻拉萨,同时抢建拉萨机场;其余部队则分头继续向西藏各地进军,并在冬季到来之前控制西藏通往境外的全部通路。 在强大的后勤支援下,谢昌云相信西藏的局势已经可以被稳稳的控制了。接下来谢昌云又正式起草了一份给进藏部队的数百字的贺电,以便在当晚的新闻节目中与进藏部队抵达拉萨的消息一并发表。 十六点五十分,谢昌云带着喜悦的心情离开凤翔机场飞往了嘉峪关。 按航程计算,到达嘉峪关的事件时二十点二十分,嘉峪关的天不过是黄昏之前。 嘉峪关那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谢昌云宁可自己辛苦一点、晚饭晚吃一个多小时,也不想麻烦凤翔机场再特意为他安排吃住。 嘉峪关虽然有一个天下闻名的雄关,但人员居住的规模却不怎么大,也就相当于中原地区一个稍大一点的镇子,这还是由于玉门油田的开发和兰新铁路修通所致。 好在是甘肃省和第八战区按谢昌云的指示,配合演习指挥部在嘉峪关抢建起了一批房屋和打了十几眼井,并敷设了野战供水管道,这才使得嘉峪关具有了接待高级将领们的基本条件。 陈绪知道谢昌云的生活标准,住房不必太好、只要干净就行,但单独的厕所和洗澡这两样则必须具备。 所以给谢昌云特意建造的一个小院的三栋平房都是普通红砖砌的,里面只是简单的抹了白灰和水泥地坪,但正房的几间屋子却是间间相同的结构,并建了一个带有坐式马桶的洗浴间。 四间房间,温妮和艾莉丝各住一间、兰儿和女卫士住一间,剩下一间当会客室。至于自己,谢昌云早就没有了单独拥有房间的概念,温妮和艾莉丝的房间就是他的。 谢昌云转了一下很满意的道:“不错!谢谢你了陈绪!这样的带坐式马桶的房间有多少?” 陈绪道:“哪里还有?就你这一套。其余的即便是坐式马桶,也是公用的厕所和公用的洗澡间,房间是一个人或两个人的,几排房子大概能住四五十人吧!” 谢昌云笑道:“看来我在你这儿是享受特殊待遇了!” 陈绪道:“不给你特殊待遇能行?要不然怎么能方便你假公济私和两个外国女人住在一起?” 别人不一定知道,但何欣怡和王雨珠私交密切,谢昌云与两个美英女军官的关系何欣怡早就向王雨珠兜了底。 不过陈绪做这些准备只想到王秋会来,直到刚才才知道王秋没来,但谢昌云却把两个外国女人都带来了,前面的话不过是临时有感、调侃一下谢昌云,当然嫉妒也不能说一点没有。 “我这也是将计就计、因势利导来疏通和美英的关系嘛!”谢昌云很没有说服力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岔开话题道:“明天我要先去看演习场地的准备情况,然后在看一下演习部队的训练和生活情况。” 陈绪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坐直升机去,不过你最多只能带十个人。” 谢昌云道:“十个人够了。戈壁滩里没什么危险,我带一个卫士就可以了,其他全是随营的有关军务人员。” 陈绪道:“参观演习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到?” 谢昌云道:“我们这几个战区早一点,后天就到。廖主任陪美国军事观摩团二十五号到,英国人和其他人都是二十六号到。随营已经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有飞机运送食品和生活用品过来。你们指挥部只把住的和行程安排好,别的就不用操心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你领我去指挥部去看一看。” 谢昌云转到了将近十一点才回到住处,马兰儿已经让卫士把两桶洗澡水给放到洗浴间里了,并且还准备了一杯牛奶和一个牛角酥,见谢昌云回来了,马兰儿就取过来换洗衣服道:“叔,你先去洗个澡吧!” 谢昌云道:“衣服给我,你抓紧休息去。” 马兰儿道:“我还要把换下来的衣服给你洗出来。” 谢昌云道:“不用了,就这么几件衣服我自己搓一下就行了。” 马兰儿撅着嘴道:“大夫人和三夫人专门给我交代了,你的时间宝贵,不能让你自己洗衣服。” 谢昌云听何欣怡和王秋已经作了安排,觉得不答应肯定不行,于是就道:“明天我要外出,你不会有什么事,明天再洗也可以。晚上还是早点休息好。” 听说明天没有事,马兰儿这才没有再坚持晚上洗衣服了。 谢昌云其实也不想自己洗衣服,但是他总觉得让一个小丫头给自己洗衣服有些不忍心。可他却忘了,王秋来到他身边主动照料他生活的时候,也不过是马兰儿现在这个年龄。 人的感觉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化。 第五九五章小巫大巫 核爆演习的地点在嘉峪关以北一百一十多公里处的戈壁滩上,由嘉峪关乘直升机到哪里只需四十多分钟时间,不过谢昌云七点钟启程后并没有直飞,而是途中降下来看望了一个补给车队和一个通讯线路巡护点的官兵,所以用了将近八点半才到达了帐篷密布、已经布置成型的演习地点。 陈绪向谢昌云汇报道:“参加演习的地面部队都已集结完毕,由于水源和气温的问题,原来一直在花海一带进行预演训练,三天之前才进入预设战场进行熟悉地形,现在生活用水就要从四十多公里以外运来,水罐车投入了二十八辆,每天在戈壁滩里要跑两个来回,保证包括工程部队在内的每个官兵每人每天平均有八升用水和两天的储备,另外每人每天还平均有四斤西瓜。” 谢昌云当初对演习地点的要求是越往北越好,但戈壁滩上的补给和物资转运相当困难,如果地点再远就不现实了。 见谢昌云没有做声,陈绪又道:“其实我们的指挥部选在嘉峪关并不是很合适,如果再往西北方向选在疏勒河要更好一些,这样还可以在向北推进六十公里,而且水源也很充足。不过等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就来不及更改了。” 谢昌云对陈绪的直言并没有不悦,而是解释道:“有的事我们不能光从眼前考虑,这也怪我没有对你们解释清楚。嘉峪关由于有丰厚的历史文化沉淀,将来的位置会比疏勒河重要,我们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建房修路,等于是为嘉峪关下一步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陈绪摸着后脑勺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我不像你,我这些年光顾得打仗了,经济上一点都没有经历。” 谢昌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东抓一下、西抓一下就成了万金油了。要论战役上的指挥,你现在的能力要比我强。” 陈绪道:“谁敢跟你比,那不是找万人骂?” 谢昌云道:“一是一、二是二,事务总是发展的。十年前我敢说可以当一个最好的师长团长,可现在就不敢说这个话了。对了,这次十二集团军是谁带队?” 陈绪道:“是董云福。” 谢昌云笑道:“这家伙,都当了副总司令了还是总往前冲。” 陈绪道:“这种演习谁不想来?别看第四战区和第七战区来的部队不多,但为争着带队也都是打破头了!参加演习的一个空降团,空降师最后是靠抓阄才定下来的。” 说完,陈绪又走了几步拍着一辆坦克道:“你看看,光是好坦克就有二百八十多辆,汽车五百六十多辆,大炮一百二十多门,一颗原子弹丢下来就成将近一千堆废铁了,场面空前壮观,可也让人空前心疼。” 谢昌云道:“该花的代价就要花,我们需要用实物来检测原子弹对苏联一个战役集群的摧毁程度。你要想节省一点,就把靠预定爆炸中心区的坦克装甲车和汽车的发动机拆下来吧!” 陈绪道:“这不用你说,该拆的东西早就拆了。总共拆了将近四百台发动机,怕美国人看出来,就把报废发动机装上去了。能省出三百多万吧!” 谢昌云道:“还说你不懂经济,我看是十足的奸商。” 陈绪道:“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做点添砖加瓦的事。美国佬这些装备不都是你骗来的?” 谢昌云道:“彼此彼此,所站的位置不同罢了!” 演习现场所放置的是相当苏军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摩托化师的装备,宽度为3500米,纵深为7500米,是按苏军规范所模拟的坦克师在前、摩托化师在后配置的进攻阵型。 此外还有十公里长的铁路线,其中有三座军用便梁,是准备一次性的检验原子弹对假想敌后方运输线的破坏效果。 演习的总体设计是: 在远程轰炸机对敌进攻集群使用了原子弹攻击之后,以地面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穿过爆炸区边缘,在空军和伞兵支援下对残余之敌、以及部署在纵深的一个普通步兵师实施围歼,展开宽度为4000米,攻击距离为10000米。攻击目标实现之后,所有参加演习的人员和装备要在六个小时内完成对放射性沾染物的清洗。 所以演习实际上是分为:1、远程轰炸机在护航战斗机的掩护下的突防;2、原子弹投掷;3、对敌实施围歼;4、放射性污染处理四个部分。 所以谢昌云视察了演习场地布置之后,又检查了演习部队的人员和装备的防辐射保护措施,并穿上了防核辐射和防毒气两用的防化服,坐在坦克内体验了五公里的一个来回,并查看了一个摩托化防化连的快速清洗操练。 然后,谢昌云来到十二集团军参加演习的机械化师的指挥所,听取了董云福和该师师长的汇报。 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董云福道:“我集团军参加演习的这个机械化师的主要兵力,实际上是由分别从四个师抽调的一个坦克团、一个机械化团、一个装甲运兵车和汽车混编的摩托化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陆航大队所组成,这样编成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部队获得核条件下的作战经验。” 谢昌云指着那名师长道:“恐怕还有各师都互不相让的原因吧?” 众人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董云福脸一红道:“长官灼见!集团军所属五个主战师实际上都抽掉了部队来,所以哪个师的番号都没用,师长也是由集团军副参谋长来兼任。” 六十四军、新一军、新二军这三支战绩最为辉煌的部队缩编之后都在十二集团军,集团军的五个主战师一个比一个牛气,谁都不服谁。 谢昌云道:“部队是什么时候知道要进行核爆军事演习的?” 董云福道:“师级以上是接受演习命令的时候,师级以下是到达花海以后。” 谢昌云又问道:“对参加核爆演习,官兵有没有惧怕心理?” 董云福道:“开始没有,当时谁也不知道原子弹还会有放射性伤害。后来专家一讲课,不少人确实害怕了,不过后来专家反复讲了各种防护措施的效果、并用仪器做了示范之后,官兵的心态已基本恢复正常,不过还有一些紧张。我也是一样,比打一场大仗之前还要紧张一些。” 谢昌云道:“我们进行的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演习,这种紧张是正常的,不瞒各位,我都有一点,不过昨天亲手摸了原子弹以后就好多了。我在广州也看过多次,还穿着防化服接近过放射源,结果证明只要我们严格按规定进行防护,并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你们这方面的工作一是要严格把好防护关,二是要对现场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进行预估,并制定有效的办法。比如车辆在核爆区抛锚了怎么办?有人在车内受伤了怎么办?车辆以外着火或翻车怎么办?这些情况都要想到,时间还来得及。” 这实际上是谢昌云变相的在指出发现的问题了。 “是!长官!”董云福和师长立正大声道。 “你们演习的作战计划我就不听了,我只想提几个问题,潘副参谋长你来回答。第一,进攻是齐头并进还是多路突击?” 兼任师长的潘副参谋长立正回答道:“是多路中间突击、结合两翼包抄。” 谢昌云道:“我们的假想敌是苏军,预设战场是外蒙古地区,这一代地形宽阔,充分展开部队的方式是正确的。我在问第二个问题,陆航直升机是怎么配置的?” 潘副参谋长道:“陆航大队在战役第一阶段主要是配属两翼,以达到迅速实现对敌军集群合围的目的,第二阶段则是平均配置,对合围圈内敌前沿的重点目标进行打击。” 谢昌云道:“很好。第三个问题,设置在纵深的敌步兵师在获知前面的装甲师和摩托化师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将会采取如何动作?” 潘副参谋长道:“按苏军的习惯,这个步兵师最大的可能是就地转入防御,因此我们必须注意到不给其留有充分构筑防御阵地的时间,一是突击迅速、中途不要恋战,二是考虑到敌机有可能不敢过于接近核爆区,可以利用空军对敌纵深炮兵实施打击,三是我军自行火炮跟随突击,以先发制人的手段压制或摧毁敌纵深炮兵。” 这位潘副参谋长曾担任过新二军的师长和副军长,历经印度支那、北非、山东、朝鲜半岛和东北的多次大战,两次进军校高级班深造,指挥上确实有一套,由他来兼任演习师的师长也深孚众望。 谢昌云满意的道:“看来你们确实开的了脑筋,我没有什么再提问的了。现在该你们向我和陈总指挥提问了,你们有哪些困难和建议只管提出来。董云福,你先说。” 在演习现场视察了整整一天,把演习部队的所有营地都转遍了,谢昌云才回到了嘉峪关。 只一白天没见,谢昌云就被晒黑了一截,把温妮、艾莉丝和马兰儿都吓了一跳! 但这只是表面的,十二个小时,谢昌云喝光了整整三军用水壶的凉茶,还吃了六大块西瓜,却只解了两次小便。 戈壁滩最热的季节是七月份,现在八月下旬的温度已经稍降了一些。否则谢昌云今天的活动量如果放在七月份,那他非得中暑不可。 太阳一落山,温度立刻就凉爽了起来,谢昌云冲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靠在椅子上阅览起了随营三厅发来的情报汇总,已经进藏部队指挥部直接发来的部队进驻拉萨情况的报告。 “西藏与中国的关系多次发生过变化,英国政府注意到了这种关系近期存在再次发生变化的可能。”看到英国政府对中国军队进入拉萨发表的这则含混的声明,谢昌云不由笑了笑。 “宋美龄今日抵达杭州,住进‘澄庐’别墅并会见黄绍竑。”看来蒋夫人要准备去上海了,谢昌云知道宋美龄对上海的感情。 “第六战区首批赴新疆的两千七百余名复员官兵,携带部分家属开始向蚌埠集结。” “上海再暴接收大员贪污案,属孔祥熙系的工业局长被报纸揭露私卖日资工厂,获利二十五万元,其中涉及孔氏家族成员。” “这位孔院长家中失控的老病又复发了!”谢昌云伸着懒腰打了和哈气,把情报放在了一边。 “今天看来确实是累了,不到十点半就来了困意。”谢昌云站起身,端起了茶杯就向温妮的房间走去。 艾莉丝这几天正来好事,谢昌云至少还要在温妮的房间里住三天,这是俩人难得能连续在一起温存几个晚上的绝好机遇。 也幸亏是有这两个外国妞顶上,要不然谢昌云就得身边空旷了。 除了夜晚加班之外,最后一次自己单独睡觉时什么时候?谢昌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夜夜不空,佳人各异,夫复何求?”对自己今世的“性福”生活,谢昌云满意得是不能再满意了! 第五九六章中坚力量 谢昌云想早点进入温柔乡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他的手刚要推温妮的房门,值班卫士就在外面喊道“谢旅长和石旅长到!” 谢昌华和石小旦一个月前被谢昌云派到了演习指挥部协助工作,昨晚在指挥部与谢昌云见了一面,由于人多没说什么话,只是接过了各自家里的信件,今天谢昌云又一整天不在,估计到这时候他应该没什么事了,于是俩人就赶了过来。 对自己的弟弟和亲如兄弟般的石小旦,谢昌云当然什么事都可以放下,人也不觉得困了,于是又回到了客厅,让卫士开了个西瓜送来,与谢昌华和石小旦亲热的交谈了起来。 八月二十四日早饭过后,谢昌云来到演习指挥部的会客室,逐一的调看起了一些重要的资料。整个演习和分项的计划他已经早就审核过了,这时不想干预陈绪和林道庸的指挥,只是想通过再次的查阅资料,看看还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 所以谢昌云看他的,除了一个管资料的参谋在为他服务以外,别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互相谁都不打搅。 看似谢昌云好像被遗忘了,可是指挥部的人员谁都记得最高长官就坐在这里,指挥部里很少有人大声说话,人员来往也都是脚步轻快,显示了气氛与以往的不同。 九点半钟,麦德彪进来报告甘肃省府杜主席和省保安司令部齐司令,刚刚由兰州赶来请求长官会见。 “让他们进来吧!”甘肃省新任主席杜元静在江西省民政厅长任上是王如中的得力下属;省保安司令齐昌鸿则是原三十七集团军的副总司令,原来在廖广泽手下担任过六十四军二一一师师长,两个人都属于谢昌云较信任的军政官员,否则谢昌云也不会把他们放到甘肃来独当一面。 杜元静和齐昌鸿主要是专程来向谢昌云汇报赴任两个多月以来的情况的,当然当面向谢昌云对他们的重用表示感谢也是目的之一。 两个人知道谢昌云不喜欢奉承和啰嗦,进到会客室后一人只说了一句表达了谢意的话,接着就开始了汇报。 甘肃省的汇报刚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麦德彪又进来报告道:“长官,第五战区李长官到了。” 谢昌云看了看表道:“我现在没时间,你告诉李长官中午到我那里吃饭。杜主席你继续说。” 谢昌云与李一权的郎舅关系众所周知,见谢昌云把李一权晾在了一边而继续听汇报,说明了他对甘肃的看中,让两位军政大员一阵感动。 最后谢昌云对甘肃下一步的工作提出了指示道:“甘肃时经济基础薄弱省份,但是并不等于没有作为,建议你们在以下几个方面采取措施。一,以江西省和甘肃省结成互助省份,重点由江西为甘肃提供矿物勘探以及农业开发方面的支持;二,省府的财政收入要重点保证交通、水利和教育这三个方面,别的方面暂时延缓一下也没有关系;三,对一些居住环境和农业生产条件恶劣的地方,要动员当地居民向外迁移,随营今年将拨给你们一千万元的专项资金;四,要充分利用好兰新和陇海铁路,将甘肃的物产向外扩散,同时要依托这两条铁路招商引资,建立起多个物产集散中心和轻工业生产基地;五,秋收结束之后,土地改革要全面开始进行,你们保安司令部除了维护治安之外,要把保证各项改革的顺利进行作为重要任务,对阻扰和破坏改革者可不惜采取强力手段,包括极度贫困地区不愿外迁的人,必要时可动用军队强制迁出。这次我的时间紧,争取在三个月之内能够再来甘肃一趟,与你们一起就甘肃的发展进行认真共商。” 谢昌云所谈这几点无不切中关键,手段既大气而又强柔结合,而且把杜元静由江西调至甘肃也体现了他的提前布局,让两名大员心里只有感叹的份了! 十一点整谈完话,杜文静说要马上飞回兰州,谢昌云也没有留他们。 将近中午时,蔡南带着第七战区的人也到了,于是谢昌云又吩咐加了一套碗筷。 蔡南是最早与谢昌云交往的粤军将领,早已成为了谢系的核心人物之一,与李一权享受同等待遇也不足为奇。 谢昌云喊上蔡南一起回到他住的院子时,李一权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客厅里饶有兴致的与马兰儿谈着李瑶岭和圆圆的一些趣事。 见到谢昌云进了客厅,李一权就站起身迎上前来。不过谢昌云清楚李一权这样的礼待是冲着蔡南来的,要是只有自己一人李一权最多也就是坐在那里打个招呼就完了。 看着李一权与蔡南握手是还捎带着瞪了自己一眼,谢昌云就知这个姐夫对自己与两个外国妞住在一起很是不悦,于是就找了个话问道:“姐夫,胖妞就要入学了,爸妈什么时候回广州?” 李一权道:“明天就回,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话语中果然是带着火气! “爸妈他们在张家口呆着还习惯吧?” “爸妈身体很好。都要走了你才知道问,早干什么去了?” “欣怡姐、雅君和王秋不是都打过几次电话了吗?还不就等于是我问过了。” “这怎么会一样?难怪妈说儿子没有儿媳妇会体贴人。” 见谢昌云一再卖好、而李一权则一步不让,蔡南也是花丛老手,一闻客厅里的香水气味,再略一想就把原因估计得差不多了,于是就笑着道:“一权,按规矩昌云的事要管也只能是你夫人来管,你就不要越权了。肚子饿了,弄饭吃,弄饭吃!” 蔡南一打岔,李一权也不好再别扭了,“我带来了口蘑炖鸡和红烧羊肉,兰儿拿厨房里去热了,稍等一下就好。” 蔡南道:“正好,我带着卤牛肉、酱猪蹄和花生米都是凉菜,装了盘子就能吃。” 谢昌云住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厨房和餐厅,从广东带来的一个厨子,只负责做正房里五人和六名上校以上军官的饭以及夜班饭,那边餐厅被占着,副官和卫士就在客厅里另外摆了一张桌子,三副碗筷已经放好了。 三人刚在餐桌边坐下,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响,隔着芦杆门帘就能看清是陈绪和林道庸来了。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陈绪俩人刚一迈进客厅,谢昌云就沉着脸没好气的问道。 早就预料到这俩人会来,只是没想到竟敢把点卡的这么准。 “两位司令长官来了,我们不来陪一下说不过去。”陈绪嘻哈着回了一句,然后就对马兰儿道:“小丫头,再去那两副碗筷来。” 那边林道庸已经一手提着一把椅子放到了餐桌前,眼睛瞄着餐桌上道:“刚进院子就闻到鸡汤的香味了,怎么一个菜都没上来?” 蔡南笑起来道:“你们两个是狗鼻子?就一小锅鸡汤,你们一来只够塞牙缝了!” 陈绪假做惊诧道:“不会吧!我的人向我报告两位长官可是都带了不少吃的来。” 林道庸附和道:“是呀!我在这里一连呆了大半个月,每天来回就是那几样菜,嘴里早就没味道了。” 这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段时间广东几乎每天都有飞机飞往嘉峪关,随营办公厅总务处和两家的夫人没少往这里带吃的,而且西安、兰州、成都也不断的向这里调运食品,演习指挥部和部队的伙食要比别处都好不少。 说白了,这俩人就是来凑热闹的。都是亲信圈子里的人,料想谢昌云不会怪罪。 李一权挥了挥手手道:“好了,好了!别装模作样了。还没让你们请客呢!就先敲起了我们的竹杠。明天我要去看部队,然后就住在那里,你们多运一些吃的喝的过去,给我长长脸。” 蔡南道:“我们战区那个防化团,我今天可是带来了两架运输机的慰问品,你们下午就派车帮我运过去。” 林道庸对陈绪道:“你看,我就说来吃饭没好事吧?” 陈绪道:“不吃饭也躲不过去,捞回一点是一点。” 几个人正打着嘴仗,马兰儿和女卫士已开始往客厅里端菜了,加上这里厨房自己做的两个凉菜和两个热菜,不一会儿就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一桌。 中午不准饮酒,五个人便以茶代酒吃喝了起来。 谢昌云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后就道:“下午四点钟以前,我们几个战区的人就可以全部到达。你们指挥部安排一下,六点钟我要集中见大家一面,然后请大家喝顿酒,酒菜你们就不用管了,广东和四川全都带来,把场地和碗筷准备好就行。好几百人,恐怕要装扩音设备。” 陈绪道:“餐具足够,就是没有那么大的房子,我下午安排腾一个仓库出来。” 谢昌云道:“无所谓,只要不晒太阳不吹风就行。” 除了太阳落得晚之外,嘉峪关这里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刮大风,几百人在室外会餐很不保险。 午餐过后,谢昌云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在住处的客厅里分几人一拨的开始接见前来参观演习的少将以上军官。 第四、五、七、八战区,海军和空军,随营直属的四十一集团军来的将级军官就有八十多名,等谢昌云见完了四战区的最后一批将领,时间已经是五点半过了。 不是布置作战任务,谢昌云接见将领没有那么严肃,抽烟喝水吃东西都可以,加上这里的气候格外干燥,所以四个小时的会见下来,卫队就开了二十多个西瓜和哈密瓜,搪瓷桶泡的大桶茶消耗了整整三桶,香烟也用了一条多。 由于马兰儿和忙不过来,谢昌云后来就让温妮和艾莉丝也来帮着端茶倒水。大部分将领对能喝到外国美女军官倒的茶都感到十分受用,同时对自己的最高长官居然能驱使娇艳的外国女军官来做杂务,也感到了由衷的敬佩。 即便蒋委员长也没有玩出这个范来! 当然,接下将领们的心里就对最高长官与外国美女军官之间的关系有了多种猜测。 下午六点整,谢昌云在数名上将军官的陪同下来到了临时腾出的一间大仓库,坐在里面的六百余名将校军官立刻全体起立向他致礼。 在场的军官除了十几名防化营的营长之外,官职最低的也是团长和旅参谋长,全都是打完了八年抗战的老兵,对这位带领他们创造了无数战绩、一步步走向辉煌和胜利的最高长官是无比的崇敬! 站得笔挺的身姿、高抬的手臂、眼中的炙热,无不表现除了这些将校此时的心情。 谢昌云也是同样。能够一次见到麾下全部的团级以上单位主官和集团军以上主要部门主官,这个机会十分难得。这些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中高级军官,可是他以前和今后依靠的中坚力量呀! “各位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们每个人都拥抱一下,祝贺你们在将近八年的枪林弹雨中活到了今天!”谢昌云用一个独特的开场白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今天是我们一次胜利大聚会,我建议为我们长眠地下的战友们默哀一分钟。”随着谢昌云的动作,全体将校脱去帽子垂下了头,有的人想到了动情处,眼中不由渗出了泪花。 同时谢昌云开场这两段话,也让人们都察觉出了今天这次见面的非同寻常意义。 果然,全体就坐之后,谢昌云就以“促成我们抗战胜利在军事上的基本原因是什么”为题,对将近八年的抗战经历进行了回顾和总结。其间,除了那些战场上的浴血搏杀之外,如何在战略和战役上精心谋划、如何以装备和战术上的领先压制敌人、如何以后方的发展来保证前方供给、如何利用国际国内各种力量壮大自己,内容和实例精彩跌宕,让将校们听得如醉如痴。 谈完抗战之后,谢昌云又道:“这次我们为什么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投入了上百万的开支把各位集中到了这里?原因只有一个。这次演习,标志着我们军队的建设发展将进入一个以更先进的装备、更先进的战术、更先进的打击手段构成的新的历史时期。这次演习,将使用目前世界上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汇集了目前世界上最好的装备,将采用最先进的战术和战役手段,可以说纵观国外国内,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最高水平的实战演习,演习将会取得什么效果?我就不先透露了,请各位拭目以待。但是有一条我可以先总结出来,就是演习将会有效的证明我们精兵路线的正确性。演习过后,我们将进一步优化我们的军事结构,将使各部尽快具备参演部队的装备水平及战术能力,除了物质和资金上的投入之外,更主要的还是要靠各位理解并担负起建设一支强大的新型军队的历史使命.对你们个人来说,跟上了这一步,就等于跟上了军队发展的潮流,我真心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够与我一起为中国国防的现代化、为保卫我国领土主权的安全、为保卫我国的和平建设、为维护我国在世界的利益而并肩奋斗。下面,我就今后军事发展的几个关键点向各位进行讲述我的认识和判断,首先谈谈军事装备发展的新趋势……” 第五九七章亲疏有别 “核爆演习的日期是二十八日,之所以请各位提前几天到达,主要是想让各位有时间充分了解核条件下现代化作战所需的准备。明后两天,演习指挥部将详细向各位介绍这方面的情况,其中包括了各自见解相互交流的时间。二十七日凌晨四点,各位将乘车赶赴演习现场,观看演习现场的布置和了解演习地面集群的战斗部署,晚上就住在演习现场。我们的核爆演习紧张部署了两个多月,用三天的时间来吸取各方面经验,时间并不宽裕,希望各位能够以一种临战的态度把时间充分的利用起来。不过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难得,今天晚上可以放松一下。借四战区于长官和四十一集团军潘总司令的慷慨,我今晚以粤菜和川菜宴请各位,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保证都是好酒好菜,没有军纪约束、没有上下之分,各位尽可放开,脱光了膀子喝也没有关系。现在休息十五分钟,然后投入新的战斗!” 谢昌云以上位者的挥洒幽默结束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的讲话,博得了将校们一片笑声和持久的掌声。 晚上七点半开饭,在西北的夏季并不算晚。众将校去放松的时间,已经准备好的指挥部警卫营就把八十张餐桌和碗筷酒杯都布置了起来,等将校们都落了坐,大盘子装的八个凉菜就川流不息的摆上了桌,每桌还有三瓶四特酒和三瓶五粮液。 今天的凉菜和热菜都是在广州和成都做好后随飞机带来的,粤菜有卤水拼盘、烧鹅、盐焗鸡、白灼基尾虾、姜葱花蟹等,川菜有夫妻肺片、灯影牛肉、腊猪脸、樟茶鸭、拌毛肚、粉蒸肉等,一些菜只需简单热一下就行。此外还有两千个奶黄馒头、两千个虾饺、两千个小笼包,连主食一并都有了。 在谢昌云首先举杯向将校们敬了一杯酒之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仅仅几分钟,场面就喧闹了起来。 谢昌云对这些嫡系部下是透骨的喜爱,因此今天也是豁出来了,竟端起酒杯挨个桌子的敬起了酒。当然在每一桌也就是象征性的抿一口,再与熟悉的将校简单交谈几句,每桌把定了不超过一分钟时间,否则八十桌根本就转不过来。 就这,谢昌云还是不停歇的走了一个半小时,喝了差不多有半斤酒,虽然心情始终愉快,但最后也胳膊酸疼、步履迟重了。 来的这几百名将校,很多都曾在一起共过事、在一个战壕里打过仗,相别数年遇到了一起,把相互的感情都融入了酒杯中,还有高级将领之间互相联谊的,因此宴席进行了没多一会儿就都开始窜起了桌来,一时间人流川息、吆喝声和酒杯碰撞声四起。酒到半酣,真的就有人脱光了膀子,一个硕大的仓库里,相隔一两米就得大声说话才听得清。 谢昌云敬完酒又坐了几分钟之后,就悄然的退了席。一桌的数名上将都体谅他酒力不支而且十分疲惫,所以也都劝着他早点回去休息。 谢昌云虽然今天喝了有半斤白酒,但由于走动和说话较多,所以酒劲已经散去了不少,之所以提前退席一来是不想因他的在场影响酒宴气氛,二来是由于一整天基本是不停的讲话、而且挨桌的敬酒,精力和体力都消耗很大,确实感觉到累了。 在酒宴上光顾的了敬酒和说话,肚子里并没吃多少东西,回到住处,谢昌云就让温妮帮忙冲一杯咖啡,又让马兰儿去把带回来的成都小笼包热些拿来吃,自己刚想成这个间歇去冲澡,就听机要参谋在外面喊了声“报告!” 机要参谋送来的电报是宋子文在下午发来的,告知孔祥熙已于当天接受了王宠惠辞去外交部长职务的辞呈,正式提名由他来出任外交部长,并率中国代表团赴纽约出席联合国成立大会。 宋子文在电报里表示他准备接受孔祥熙的提名,同时打算请转告方面的董必武担任赴联合国代表团的副团长之一。 宋子文希望谢昌云能够帮助他在外交部长任上有所建树。 王宠惠辞职是自己操纵的结果,而宋子文担任外交部长肯定得到了蒋介石的首肯,孔祥熙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因此只能顺从两方的意愿。 谢昌云想了想,就对温妮道:“你转告罗斯福总统,宋子文担任中国外交部长以后,我希望美国在与国民政府的官方往来上能够有所松动,如果有可能的话,在宋子文赴美期间希望总统先生能会见他。” 如果换其他人接任外交部长,谢昌云就不会这么帮忙了。蒋介石与宋子文虽然很多见解不同,甚至到了互相拍桌子的地步,但蒋宋一体的实质并不会改变,,这时候谢昌云不会再采取继续削弱蒋宋地位的举动了。 第二天,谢昌云又采取了一个举动,派直升机从演习现场把临时兼任机械化师副师长的蒋纬国接来了嘉峪关,并请他和谢昌华、石小旦一起吃了顿午饭,然后又让蒋纬国陪同他前去机场迎接由广州飞来的美国军事观摩团。 美国观摩团组成的规格很高,由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和驻欧美军总司令艾森豪维尔率队,包括了陆军航空队司令阿诺德和布莱德利、李奇微等名将,二十六人的观摩团正式成员中就有五星上将两名、四星上将三名、中将五名、少将和准将九名,所以谢昌云必须亲自到机场迎接。 看到了美国观摩团中有半数人员是驻欧洲的美军将领,谢昌云就预感到了虽然还没有公开冷战,但美国今后军事战略的重点已经确定在了欧洲。 这又是一张可以利用的牌。 此外,美国陆军部长亲自出马,无疑是对美国海军部长参加了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的一个回应。美国陆军和海军之间的较劲由来已久。 美国军事观摩团以及陪同人员乘坐的两家飞机,于下午两点十分抵达了嘉峪关机场,一下飞机,排在史汀生后面的艾森豪维尔就主动为谢昌云介绍起了观摩团的成员,以表示他与谢昌云并不陌生。 等谢昌云和数名上将军官与观摩团成员一一见过面之后,艾森豪维尔又再次握着谢昌云的手,对他给予欧洲盟军战术上和装备运用上的巨大支援表示了感谢。 世界大战结束不过三个多月,战争中的经历仍让是军人之间的主要话题。 虽然谢昌云懂英语,但为了让其他中国将领能够知道艾森豪维尔所说的内容,温妮还是用中文做了一遍翻译。除了史汀生和艾森豪维尔之外,其他美国观摩团成员都对竟然有一名美军陆军女中校跟在谢昌云身后而感到了惊讶。 谢昌云随后介绍道:“将军们,温妮小姐不止是翻译,她主要的职责是负责美国军事观摩团与我们之间的联络,各位有什么要求都可通过温妮小姐提出。” 谢昌云与美国军方的良好关系,通过艾森豪维尔和温妮这两位无形中就表现了出来。 美国军事观摩团没有顾上休息,来到驻地放下行李之后,便立刻集中到了演习指挥部听取情况介绍。 很多美军还没有涉及到达的核条件下的作战概念,通过陈绪等人的讲述和图影显示被展示了出来,犹如在美军将校们的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窗口,令美军人员在唯恐听落一句的同时,也为中国军队在军事理念和实践上的领先而感到叹服。 “在谢昌云将军面前我们没有骄傲的资本!”对马歇尔在观摩团出发前的告诫,美军将校此时都深以为然。 情况介绍之后,谢昌云和陈绪等由于美国观摩团进行了初步交流。由于谢昌云、陈绪、蒋纬国和指挥部的一名上校作战处副处长都通晓英语,所以双方的交流始终保持了热烈气氛。 一杯杯的西瓜汁和一盘盘的哈密瓜,也让美国人赞不绝口。 晚上谢昌云又设宴招待了美国客人,主菜是两只烤全羊,酒是茅台和新疆出的葡萄酒,此外还有七八种水果。 许是见到多名美国名将的兴奋和酒精刺激的双重作用,温妮晚上一上了床就向谢昌云发起了主动攻势,先是把傲挺的丰乳压在了谢昌云的嘴上让他使劲吸允,接着又对调头进行了十余分钟的互相口x,然后翘起雪白的丰臀让谢昌云来了个后入式,最后才让谢昌云压在身上、以全力的冲刺结束了持续近一个小时的疯狂做爱。 “今天陪美国人真是陪到底了!”谢昌云腹诽了一句,脑袋里回味着温妮体内水泽般的湿润昏昏的睡去了。 第二天美国观摩团在廖广泽和林道庸、蒋纬国等的陪同下去了演习现场。 谢昌云没有去,虽然他对自己的精锐部队是百看不厌,但由于当天朱德和英国观摩团相继要到,所以他只能留在了嘉峪关,并指定李一权、谢昌华、石小旦跟随陪同朱德和第二战区人员。 谢昌云计划去机场接了朱德等之后请他们吃一顿中午饭,然后再交谈一个小时,以后就不能出面陪同了。不是谢昌云要拿架子,这种场合他不能表现出与共产党的过分热情,能够亲自去机场迎接就已经是破格了。 第二战区的飞机是上午十点半到的,谢昌云给了第二战区十五个正式名额,第二战区一个不剩的全都用满了。除了战区司令长官朱德之外,彭德怀、林彪、刘伯承、叶剑英、徐向前、陈赓、陈光、李聚奎、杨成武、耿飚、肖华等谢昌云熟悉的将领也来了,另外还有粟裕、叶飞等几名新四军出来的将领。让谢昌云惊喜的是刚从苏联回来的刘亚楼也在其中。 看到了八年没见的刘亚楼,谢昌云就顾不上其他人了,只管拉着刘亚楼说个不停,好在是众人都知道他在红军时期与刘亚楼的关系,所以也没有人怪他失礼。 李一权和谢昌华、石小旦也依次上前,不过李一权只对朱德等几位昔日的首长行了礼,而谢昌华和石小旦则一个不落。 一个红军地方部队的团长,被俘后十年间就升到了上将战区司令长官。怎么形容呢?不少人都是表情不同、感慨各异。 下午,谢昌云又带着艾莉丝一起到机场迎接了英国军事观摩团。 受工党政府对苏“绥靖政策”的影响,英国不愿触怒苏联,而且也不太理解演习的重要性,所以只派了帝国副总参谋长率队前来,其余六名成员中一个陆军中将、一个海军少将和一个空军少将和三名校官。 按说这个规格谢昌云可以不必亲自出面迎接,可架不住艾莉丝以香吻开路的一阵央求,为了让金发情人脸上有光,只好不惜屈尊又跑了一趟机场。 在机场见过面之后,谢昌云就把英国观摩团丢给了艾莉丝和指挥部的参谋长,晚上的宴请也只安排了陈绪出面。 晚上看到了从演习现场回来的美国观摩团的阵容、以及听了美国人的所见所闻之后,英国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二十七日是最热闹的的一天,军事委员会各部和第一、第三、第六、第九战区的人在下午两点之前都陆续抵达了嘉峪关,谢昌云没有前往机场,而是由余汉谋、廖广泽、蔡南、李汉魂几人轮流去迎接。 接白崇禧、陈诚和卫立煌等人的时候,余汉谋四人是两人一组轮流去的,但借顾祝同和薛岳是,这四人则是一同出动,原因是大家都同为保定军校六期同学。 不过,谢昌云还是在住处见了白崇禧和陈诚,又在指挥部会客室分别会见了卫立煌、顾祝同、薛岳、徐永昌等上将级长官和部长,并设晚宴招待了随同他们前来的少将以上军官。 空军总司令周至柔没有来嘉峪关,而是在兰州八航司司令部观看黄光锐指挥的系列空中演练。 选择不同的地点进行会见,亲疏远近的不同含义谁都能察觉出。顾祝同知道谢昌云不悦自己的左右逢源,卫立煌与谢昌云一次交道后再无过密来往,徐永昌始终不愿介入是非,所以对谢昌云的区别待人也说不出什么,但是薛岳却在几个广东老乡兼保定同学面前对此表示了不满。 廖广泽直言道:“伯陵,昌云与人交道在于一个‘诚’字,陈辞修为何能做到与昌云关系密切,关键是他遇有难处时能够对昌云坦言而获得谅解。你呢?虽然与昌云多有合作,但掌握九战区以来,却一直在老蒋和昌云之间待价而沽,所以昌云待你只能到一定程度为止了。” 于汉谋紧接着道:“湖南与广东毗邻,但除去湘南之外,广东商贾在湖北的投资却远高于湖南,广东是鼓励自营投资的,由此可见与伯陵兄的隔阂不是昌云一人才有。昌云只要拿着点来策动湖南地方势力,你恐怕就一点根基都不保了。” 薛岳面带愧色、低下头不做声了。 薛岳清楚自己虽然东征西战、屡建功劳,但由于不是黄埔出身,因而一直没有获得蒋介石的充分信任,在国民党内肯定是不会有更大前途了。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彻底投向谢昌云,但所顾虑的同样还是一个职位问题,他不可能压过余汉某、廖广泽这样的人,所以一个战区司令长官或一省主席也就到头了,与他现在的位置并无区别,与卖个好价的愿望大相径庭,不如再看上一段时间。 可是按今天廖广泽和余汉某所说,谢昌云恐怕不会容忍他再长时间了。 而何应钦那里是闭着眼睛都知道是靠不住的,而且只要自己稍有偏向,谢昌云肯定会毫不留情的马上动手。 面对可预料岛的结果,薛岳不得不重新加以权衡。 第五九八章演习开始 谢昌云现在的职务虽然只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兼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但实际掌握的军政权力却高于任何人,而且具有明确的经济、社会和国防发展纲领,因此每到一处所涉及的问题往往都是综合性的。 这次说是来观看一个核爆军事演习,可他到嘉峪关以后尽管十分繁忙,但直接用于演习准备上的精力却连一半都没到,与甘肃官员、美英观摩团、自己系统和国民党军系统人员的见面,其主要意义都在演习本身之外。 二十七日晚上十点整,谢昌云以特定暗语加密码,向黄光锐和轰炸机二十团分别下达了投掷原子弹的电报命令。 尽管是已经计划好的行动,但是没有确认谢昌云下达的最后命令,任何人都无权决定使用原子弹,也就是说中国的核钥匙只有谢昌云一人掌握。 明天就要爆炸原子弹了,谢昌云下完命令后的心情有些紧张激动,虽然凌晨四点就要出发前往核爆演习现场,但谢昌云晚上十点半钟在从演习指挥部回到住处之后仍毫无困意,冲过澡就又坐在客厅里估计起了核爆演习将会产生的系列效果以及自己可采取的应对措施。 首先是苏联会做出什么反应。何欣怡通过潘友新放出的希望由中苏高层就远东和外蒙古问题进行会晤的信号,苏联方面到现在没有任何回复,这次核爆演习之后,苏联应该再稳不住了吧?那么自己很可能要与斯大林或是莫洛托夫进行直接接触。 在国内方面,核爆演习将进一步奠定自己的绝对军事优势,这个时候以强势姿态要求裁减整编国民党军应该是最佳时机,所以军事委员会会议应尽快举行。但如果何应钦不肯上庐山该怎么办? 九月三日第二届参政会将在汉口召开,核爆演习的波澜必将波及会议,是否可以让制宪同盟借此提出更进一步推进宪政的提案呢?比如成立国民代表大会筹备委员会,在第四季度成立临时联合政府、为向宪政政府过渡做准备。 这些大事,让谢昌云一直考虑到了十一点半多,记录思路的公文纸也用了好几张,如不是艾莉丝耐不住寂寞来叫他,他肯定还要继续在客厅里呆下去。 艾莉丝和谢昌云已经七八天没有在一起做那个事了,一进房间就把里面是真空的睡衣脱去,雪白玉体上的各种点缀格外分明和诱人,让谢昌云忍不住就上下各摸了一把,手上带出的几丝晶莹的粘液,一下就把俩人的激情就如同干柴烈火般的燃烧了起来,连调情过程都省略了便直入主题。 两个外国情人的共同点都是丰胸长腿、热情如火、耐久力强。不同的是温妮略微丰满、敏感点较多,在体外触碰就可引发她做出各种淫荡动作;而艾莉丝则稍显骨感、蜜穴窄紧,似乎更在意体内进出的摩擦所带来的快意。 各有千秋,谢昌云也评判不了那种类型更好,更愿意不同品味替换着享受。 在艾莉丝身体里不停歇的连续冲击了数百次,谢昌云一泄如注,很快就心气平息的进入了梦乡。 被几个老婆和情人给惯出毛病了,离开了女人,谢昌云还真是不习惯用其他方式来调节情绪。 半夜零点过后,嘉峪关原本相对平静的夜晚突然开始喧闹了起来。先是演习指挥部开始向演习地点转移,一个小时之后,载着观摩人员和物资的车队就陆续出发了。 三点二十分,值班卫士叫醒了谢昌云,他和艾莉丝、温妮、马兰儿和女卫士简单洗漱过后,就带上准备好了的行装出了门前往机场。 跟随谢昌云的只有麦德彪等七人,其余的卫士和随从两个多小时前就已经乘车出发了。 本来马兰儿和大部分卫士都没有必要去演习现场,但谢昌云体谅他们都想亲眼目睹原子弹爆炸的心情,所以就决定一人不落的全都去。不过由于八架运输直升机要载运中将以上军官和美英观摩团,所以大部分的人只能乘三个小时的汽车前往演习地点。 四点钟,嘉峪关的天已经方亮了,停在机场的八架直升机都做好了起飞准备,所以乘坐直升机的人员相隔几分钟都到达了机场,搭载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按序就班,温妮和艾莉丝分别去了美英观摩团那里,而廖广泽则带着一名副官上了谢昌云这架直升机。 几分钟过后,谢昌云的飞机打头,其他七架直升机也跟着以一分半钟一架的间隔陆续起飞了。 四点十分,谢昌云到达了演习现场,立刻就赶往了一公里多外的演习指挥部,重点询问起今天的气象情况。 戈壁滩极少下雨,不光几天之前就做了准确的预报,而且此时已经朝霞满天,毫无疑问是个晴天。 谢昌云要问的气象情况不是阴天还是晴天,而是要了解今天的风况。 戈壁滩上的风况复杂多变,不仅风力时大时小,而且风向也在不断变化,有的时候半天时间甚至能变化三四次,这对于从八千米高度投掷下来的原子弹落点的精确性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影响因素。 为此专为投掷原子弹改装的b-29轰炸机已经与地面配合进行了三次模拟弹投掷,最后一次曾在六风力的情况下创造了仅偏离目标点一百四十七米的好成绩。 “现在是西南风,一个半小时后可能变为东南风。风力现在为四级,预计今天上午最大风力为五级。气象分队正在严密监视天气状况,将在轰炸机距目标一百八十公里时施放风力探测气球,并与轰炸机组直接沟通联络。另外空军也将出动两架气象飞机。”在演习指挥部的帐篷里,指挥部参谋长向谢昌云报告道。 谢昌云道:“其他还有什么问题?” 这次是陈绪报告道:“暂时没有。‘哈密瓜‘已经装载完毕,轰炸机将按计划在四点五十五分起飞,预计九点三十五分钟到达目标上空,地面防空和空军争夺制空权演习将在七点三十分开始。” “哈密瓜”是这次将要投放的原子弹的代号。 “谢昌云看了下表道:“b-29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们等一下消息,然后我去部队看一看。” 四点五十七分,电话里传来了运载“哈密瓜”的飞机已经顺利升空的报告。 帐篷里包括两名美国军官在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轰炸机带原子弹起飞是个关键环节,而且这更是中国空军首次载核弹飞行。 谢昌云出了指挥部的主帐,就坐上了一辆粤虎前往演习部队的集结地。指挥部给他配了一台粤豹和一台粤虎,他觉得在这个绝不可能有有危险的地方占用两辆车多了,于是只用了一辆粤虎,随身也只带了麦德彪等三名卫士和一个参谋。 在独立三师派来的那个机械化团,谢昌云遇见了由李一权陪同的第二战区观摩团、以及单独行动的三名美国军官。 “总司令,这两天事情太多,还请您原谅!”谢昌云首先向朱德表示了歉意。 朱德摆摆手道:“哎!话不能这么说。你忙你的,我们看我们的,两不耽误。昌云,这个独立三师可是赫赫有名呀!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团有三十多辆坦克、九十多辆装甲车、四十多门自行火炮、两百多辆汽车,硬是要的呦!” 谢昌云道:“十二集团军是装备最好的部队,所属的六个机械化团都是统一标准,其他几个集团军今年底也能达到这个水平。” 刘亚楼走过来道:“昌云,你这一个团的火力基本相当苏军的半个坦克师了,照此推算,你们一个机械化师就可以抗衡苏军的两个坦克师。” 谢昌云道:“苏军的编制比我们略小一点,其实真要是算起来,我们一个机械化师还不止抗衡两个苏军坦克师。你们这看的是机械化步兵团,我们一个机械化师还有一个坦克团,有坦克八十多辆,装甲车二十多辆,自行火炮四十多门,另外还有一个装备了二十四架武装直升机和十二架运输直升机的陆航大队,光是陆航大队至少就可以抵消掉苏军的半个坦克师。而且苏军坦克师的打击纵深为八公里,我们则可达到一百公里。还有一个关键装备,我们的车载电台是多频的,而苏军的车载电台是单频的,所以我们的在机动性和协调方面要高于苏军。” 林彪道:“目前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差距,不过苏军如果也装备了直升飞机和你说的那个多频电台,这个差距就会很大缩小。” 谢昌云道:“军团长说得很对。苏联有很强的工业能力,估计不用多久就能生产出军用直升飞机和多频电台。所以我们这次演习并没有把胃口张得那么大,只把假想敌的规模定位了不同性质的三个师,战役纵深也只有四十公里以内。” 陈赓挤进来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个装备也是够吓人的了,往前放一年,一个团打鬼子的两个师团我看都没问题。你就说吧,什么时候也给我们换上这种水平的装备?” 谢昌云瞪着眼睛道:“陈师长,我这辈子算是欠着你的了?自从金沙江边见第一面开始,你自己说说有哪一次见面你没有伸手张口?这次我不跟你谈,你找总司令去。” 朱德道:“昌云已经跟我们谈了总体设想,装备方面很快就会有大的改善。但是我看了,在操作先进武器的人员方面,我们还要做很大的努力才行。刚才你们也都问过了,这个团一个文盲都没有,初中以上文化的占到了将近百分之七十,所有军官全部都经过军校正规培训,我们还有很大差距呀!我看人员比装备还应当优先,昌云,第二战区的几所正规军校你要尽快帮我们建起来。” 谢昌云道:“第二战区已经率先开始了裁军,军事院校的建立理当重点照顾。这样吧,下个月上旬我派人去二战区配合做一个详细的建校计划,教员和资金方面我也会全力支持。” 朱德道:“那好!一言为定,我们就等着了!” 看完了机械化团的准备情况,谢昌云又来到了坦克团,正巧美国观摩团的主要人员大部也都在这里。 谢昌云向史汀生和艾森豪维尔通报了轰炸机已经起飞的消息,其他的演习节点时间温妮都知道,谢昌云就没有再重复说了,只是邀请史汀生和艾森豪维尔七点钟一起共进早餐。 按演习指挥部的统一要求,观摩人员今天全部都吃野战食品,按人头每人配发了一包方便面、一包压缩饼干、一筒牛肉罐头、一筒八宝粥罐头、一个饭盒和一包茶叶。外军人员则多配两小袋速溶咖啡和两小袋砂糖。 不过谢昌云考虑到了接待问题,所以特意让卫士带了两个酒精炉、一些茶具、几种点心和几筒水果罐头。 别人不知道,但谢昌云却清楚艾森豪维尔可是有望在七年多后担任美国总统的人,这次他前来中国,等于是送给了谢昌云一个与他进一步密切关系的机会。 六点五十分,所有观摩人员都撤回到了为他们搭的几十顶帐篷内,每个帐篷里都安装有一个喇叭,挂有一份演习区域图,放有数量不等的折叠桌、折叠凳和暖水瓶、以及两张行军床。 由此可见演习的后勤事务也是十分繁杂的。 谢昌云单独使用一顶帐篷,等他回到帐篷里时,女卫士和马兰儿已经烧好了两暖瓶的开水,并把点心、压缩饼干、水果罐头和茶杯都摆好在了折叠桌上。 过了几分钟,史汀生、艾森豪维尔、美国陆军航空兵司令、英国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廖广泽等几人就接踵而来了。 其他一些中外上将军官和各战区司令长官,则被余汉某和蔡南邀请到了另外两个帐篷里,温妮和艾莉丝也分别去了这里两处担任翻译。 余汉某和蔡南都是吃喝上不亏待自己的人,想必他们的准备不会比谢昌云这里差什么。 果然,麦德彪去另外两个帐篷转了一圈,就拿回来了一包切好的广式香肠和一包椒盐松仁。 谢昌云道:“麦署长,我们也别小气了,你把橘子罐头给他们一个帐篷送两筒去。” 麦德彪苦着脸道:“长官,那边的水果罐头比我们这里还多,两位小姐一人开了一筒正再吃。” 谢昌云顿时语塞,想了一下道:“女的都喜欢这个,让小林和兰儿一人也吃一筒。” 七点半钟,阵地防空和争夺战场制空权的演习开始了。演习是对抗性的,双方各出动了二十四战斗机,高射武器和战斗机都使用了空包弹以增强演习气氛。不过扮演敌方的战斗机模拟的是苏军的战术,而且关闭了机载雷达,电台也只能使用一个固定频道。 二十分钟之后,远程轰炸机群和掩护机群也进入了突防区域,遭到了“敌方”四架战斗机的首轮拦截。 随着演习区地面和空中的隆隆炮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演习指挥部对“战况”的即时解说,观摩区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和热烈了起来。 谢昌云的帐篷里只剩下了他和廖广泽、白崇禧三人,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团体所在的帐篷里去参加评论。 第五九九章爆炸了 国民党军的大部将领们不太懂,但美军和谢昌云手下的将校都是云运用过现代化战争方式的,因而非常重视原子弹投掷前的战场制空权和轰炸机编队突防这两个环节。 这些将校很赞成谢昌云对未来核条件下作战形式的分析。 谢昌云认为但凡决定在敌我交战区使用原子弹,就说明了在具有关键作用的某个战役环节上双方处于势均力敌、或己方处于劣势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敌方是不会让原子弹从容落到自己头上的,因而必会加强空中的防御,针对每一批可能是运载原子弹的重型轰炸机进行拦截。 所以谢昌云主张要严格贴近实战环境来全过程的进行演习。 当然,谢昌云也提到了这是在目前只有单一的以轰炸机为核弹运载手段的条件下的一种特殊情况,等以后核弹的运载手段多样化了之后,核防御的方式也会随之发生巨大变化。 由于机载雷达和机载电台性能上的差别,经过四十余分钟“激战”,争夺制空权的空战以十一比四决出了胜负,“敌方”战斗机被驱逐出了战场上空。 而轰炸机以掩护战斗机编队则在数量占优的情况下,以己方损失一架战斗机、击落“敌方”全部四架战斗机的结果突破了第一道空中拦截。 很快,“敌方”又以十二架战斗机开始了第二次拦截,而有远距离预警机伴随的轰炸编队,在二百五十公里外就发现了“敌机”的动态,空中指挥员随即以八架战斗机掩护担任轰炸和观测任务的三架轰炸机改变了航线和采用了低空飞行以避开“敌方”地面雷达的监测,另以十五架战斗机和三架轰炸机组成佯动编队继续按原航线直飞,并在接敌之前布置下了空中伏击圈。 八点五十分,轰炸编队突破“敌方”第二道空中拦截,所有战斗机全部加速脱了了轰炸机,准备将可能再次出现的“敌方”战斗机群拦截在轰炸目标以北地区,为轰炸创造净空条件。 随着轰炸机编队的渐渐接近,演习现场的气氛空前的紧张了起来,九点零五分,演习指挥部下达了二级准备命令,预定爆炸中心点十二公里内的留守人员全部开始撤离或进入地下掩蔽部,所有的检测仪器全部开启,演习部队也再次检查装备和防护措施,并给暴露在外的皮肤涂上特制软膏。 九点二十分,两架气象观察机飞临演习现场上空,演习指挥部发出一级准备命令,演习部队发动车辆、人员登车,观摩人员全部戴上了深色防护镜和往脸上手上涂抹软膏。 戈壁滩远看像一片黑色的平湖,但实则是连绵起伏矮丘,上面满布不大的碎石。核爆演习指挥部和观摩团所处的地点是在这一片戈壁滩的最高处,在这里用高倍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二十多公里外地面上的坦克和汽车。 观摩人员人手一架望远镜,不过都被告诫在原子弹爆炸的强光闪过之前不得使用望远镜,多加摄影机和照相机的镜头也都加装了特殊保护层。 从演习部队回来的两个多小时里,谢昌云再没有进过演习指挥部,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了帐篷里听着喇叭,偶尔也会在帐篷边上转一会儿。 与谢昌云同用一顶帐篷的廖广泽则频繁的在其他帐篷里走动,他担任随营主任也才一个星期,现在管的面大了,需要与各战区多加共同。 温妮和艾莉丝都短暂的来过两三次,以表明她们没有忽视谢昌云。 “最后五分钟准备,请互相检查防护!”喇叭里传来了指挥部急促的通告。 接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沉闷的轰响,谢昌云一听就知道这是拥有四个引擎的b-29独有的声音。 谢昌云来到了帐篷外抬起墨镜向东南方向看去,数千米的高空清楚可见三架b-29灰色的身影。 感觉有人靠到了自己身边,谢昌云回头一看,原来是马兰儿悄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原子弹被吹的太神乎了,看把小丫头紧张的!”谢昌云拍了拍马兰儿的头笑了笑,脚步也不动了,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服。 谢昌云原来喜欢拽兰儿和菊儿的辫子,可后来小姑娘们按军队规定都剪成了清一色的短发,谢昌云的辫子也拽不成了。 三架b-29成品字形很快接近了演习现场上空,两边的两架迅速向两侧拉开,这是分别担任摄影和数据采集的飞机,因此指挥部和观摩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中间那架敞开了弹仓的轰炸机上,近千人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地面的标志物很清楚,轰炸机早就调整好了飞行防卫,以直线飞行直切进演习中心区,当人们都攻击应该差不多了的时候,就见b-29腹下突然吐出了一个黑点,急剧的向下坠落。 “戴上防护镜!戴上防护镜!左右人员互相检查!互相检查!”喇叭里又传来了紧急提醒的声音。 谢昌云的左边一点是女卫士小林,右边紧靠着的是马兰儿,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她们也在一边看自己、一边把推到额头上的墨镜往下放,谢昌云也跟着把墨镜端正的戴好,同时把马兰儿满是汗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这个墨镜是演习指挥部发的,比谢昌云平时带的那付颜色要深,大半天也就只能看到几米远。这时候谁也不敢再摘开墨镜了! 在急剧的心跳中默数到了第三十九下,谢昌云突然觉得眼前蓝光一闪。 “爆炸了!” “原子弹爆炸了!”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 又过了五秒钟,谢昌云就把墨镜又推到了额头上,虽然强烈的阳光让他的眼睛猛然感到了不适,但远处半空中那个正在急速膨胀的橘红色火球,还是不受任何干扰的直接落入了他的视线。 谢昌云眨了两下眼睛,便举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 望远镜里火球的扩散相情形相当清晰,火焰卷着浓烟剧烈翻滚,如万马奔腾、无可阻,挡瞬间已经膨胀了几十倍。 “壮观!震撼!” 谢昌云又把视线移到了地面,爆炸也就十几秒钟,地面上有的车辆已经冒起了眼,随之轰隆隆的巨响也传到了谢昌云的耳中。 原子弹爆炸三十多秒钟之后,烟团到达了地面、并迅速覆盖了地面的一切,中心区内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边缘的一些地方还能见到车辆燃烧形成的多股黑烟。 谢昌云摘下望远镜交给了马兰儿,,看了看风向是南风,不用担心受到放射性尘埃的污染,然后就向演习指挥部的中心帐篷走去,麦德彪和几名卫士赶紧跟上。 谢昌云进到帐篷里还没开口,陈绪就迎上前报告道:“爆炸高度约五百五十米,距中心点约八十米,都在预定范围之内。” “很好!”谢昌云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帐篷里的人都愣住了! 这么重大一件事,长官进来不过十秒钟,只听了三句话、说了两个字就完事了? 但谢昌云就是只要这两个数据就够了。 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边上,谢昌云从马兰儿手里接过军用水壶一气把剩的小半壶凉茶都喝光了,然后摘下配发的墨镜和水壶一起交给了马兰儿,再从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墨镜戴上,看了看已经初步形成的蘑菇云,就转身回到了帐篷里躺在了行军床上。 按照演习方案,原子弹准确投掷后五分钟,地面部队开始向进攻出发阵地运动,正式进攻要在原子弹爆炸四十分钟之后才能发起,最大的担心已经放下,谢昌云的心情轻松多了,于是打算利用这个时间抓紧闭一会儿眼睛。 从红军时期谢昌云就养成了本事,只要有十五分钟时间他就敢倒地睡一觉。不只是他有这个本事,大部分红军指战员都是这样,不然整天整天的急行军谁能坚持下来? 谢昌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情况,当帐篷外的人们正在看着渐渐变成了白色的蘑菇云、激动的议论着原子弹爆炸的种种奇观时,就见前方戈壁滩上扬起了漫天沙尘,前端似波浪般的一条线向这边卷来。 “迅速避风!迅速避风!”喇叭响起急促的喊声,人们纷纷忙不迭的躲进了帐篷。 喊声唤醒了谢昌云,他一个咕噜翻下行军床站了起来,先是看到了小林拉着马兰儿和一些随从们争相跑回帐篷的狼狈样,接着就听到帐篷被飞沙走石打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天也觉得顿时暗了下来。 大风将帐篷吹得剧烈抖动,大量沙尘从敞开的门和窗户突进了帐篷,帐篷里立刻灰尘弥漫,几乎每个人的嘴里和鼻腔里都灌入了细沙吗,一些的卫士又翻身出去死死的拉住了帐篷的纤绳,马兰儿又跑过来拽住了谢昌云的衣襟。 谢昌云反应快,在沙尘吹进帐篷的那一刻就用软帽捂住了脸,随手又掏出一个手绢抖开覆在了马兰儿的脸上。 约莫过了两分多钟,风势急剧减弱了下来,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人们都蓬头垢面的走出了帐篷,一个个的忙着拍打身上的尘土,不少人打开水壶漱起了口。 有几顶帐篷被骤风掀翻,其中一顶是九战区的帐篷,谢昌云隔着三十十米看过去,薛岳和十几名将校已经不成模样了。 隔着二十多公里,原子弹爆炸形成的冲击波的余波都如此厉害,那靠近爆炸中心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不过爆炸中心区现在还被浓密的白色烟尘覆盖,暂时还看不清实际状况。 有不少人借着往外吐沙尘直吐舌头。 谢昌云嘴里和鼻子里没有进沙子,不过头上和耳朵眼里用手一摸都是一层细沙,脖子和上身也有些痒痒,就用手绢把耳孔和脖颈都擦了擦,头上用手来回拨拉试几下,又把帽子戴了回去,然后就向美国观摩团的帐篷走去。 史汀生和艾森豪维尔等也形象不佳,不过大家都差不多,所以都彼此尴尬一笑,也谁都不用说谁了。 不一会儿,喇叭里传来通报:“攻击机群马上进入战场上空,直升机已起飞,地面进攻五分钟后开始。外军观摩团、不过爆炸中心区现在还被浓密的白色烟尘覆盖,暂时还看不清状况。不过爆炸中心区现在还被浓密的白色烟尘覆盖,暂时还看不清状况。军事委员会部长、各战区司令正副长官和参谋长、各集团军正副总司令和参谋长请到直升机起降场。” “先生们,请上直升飞机吧!”谢昌云用英语向美国人招呼道。 八架运输直升机一次可运载九十六人,允许超载范围内可运载一百二十人,所有的观摩人员都能有机会轮流乘坐直升飞机低进观看演习和原子弹爆炸效果,职位高的将领当然是最优先。 不过所谓低进也是有界限的,绝不能够进入爆炸中心区十二公里的范围内,而且只能在上风方向进行空中观察,时间限定为二十分钟,但美军观摩团和谢昌云手下几个战区的高级军官在演习结束后还又一次观察机会。 第六零零章产生后效 观摩团乘坐的直升机从东南方向飞到了距核爆中心点约十五公里距离时,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的看见前方正在下着雨。 如果是第一次原子弹试验,人们可能还会对这种大晴天降雨的现象琢磨一番,但美国已经搞了两次核试验,又在日本扔了三颗原子弹,所以对原子弹稍有了解的人都是到这其实不是正常的雨,而是原子弹爆炸后巨大的温差在空中所凝聚的水分子正在降落,里面含有大量的烟尘和放射性尘埃。 直升机再不敢往前飞了,于是就提前改变航向从东南向西南方向做半环形飞行。由于地面烟尘已经淡薄,所以在四百多米的空中,十余公里内的情形可以一览无余。 人们首先关心的是这枚两万吨tnt当量的原子弹爆炸的效果。透过机窗,只见大批坦克装甲车、汽车和火炮都有明显燃烧过的痕迹,约往爆炸中心方向,地面物毁坏的程度就约严重。 在距爆炸中心七八公里处,地面的金属物就明显变成了残骸了。 再往前一些,除了坦克装甲车还能看出行装之外,汽车和火炮都变成了一堆堆被砂石半盖着的坍塌的废铁。 在距爆炸中心约三公里内,除了被掀掉了上层石块的沙土堆之外,基本上什么东西都见不到了。 一条穿过爆炸区的铁路,两端几公里的铁轨和钢梁都严重扭曲,中间几公里的线路则没有了踪影。 总得结果,分布在一百多平方公里内的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摩托化师至少丧失了百分之八十兵员和装备。在这个范围内不管添进来多少人员和装备,估计被有效杀伤的比例也不会改变。 杀伤数字是个虚的,那要看实际投入战场兵力的多少而定,一百多平方公里几万十几万都有可能,但杀伤面积却是实在的,有经验的将领更注重这一点。 “当年的淞沪会战,能有这样一颗原子弹往吴淞口一扔,会战就不再用打了!”陈诚看着地面情况对老部下们感慨道。 原子弹只是打击手段之一,将领们很快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在进行的进攻,观察几分钟之后就发现了进攻的两大特点: 一是攻击根本看不到有人在地面行走,所有的作战人员全部都在履带或轮式车辆内; 二是进攻是立体式的,以战斗机和攻击机、武装直升机、坦克和装甲车构成的立体式打击火力,分别对假设敌的纵深、中距离和近距离同时展开了攻击,三十余公里长、二十余公里宽的战场内几乎没有空白点,处在核爆边缘区的假设敌的装甲车辆在十余分钟之内就基本全部被实弹所命中。战场最北端的半空中,可见密密麻麻的降落伞正在向地面接近。 有的地点明显是演习指挥部临时设置的情况,地面部队受阻之后,也就是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获得了来自空中或地面炮兵的强大火力支援,其反应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其间,还有多架直升机和多辆特种装甲车辆穿梭在战线后面,模拟战场救护以及战场快速补充。 谢昌云麾下的将领们兴致勃勃、议论纷纷,国民党的将领们则面色沉重、少有开口。 “看人家这是打得什么仗?不亲眼看到根本想象不出来!” 国民党部队的装备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普遍可堪比日军的甲种师团,部分还要高出,但谢昌云的部队的提高更为迅速,两者的装备和作战方式已经可以用时代来划分了! 把核武器运用于战场本身就是一个创举,而战术上严密的组织协调、各种装备的充分利用,更是让人刮目相看,连美军将领也不得不承认谢昌云站在了军事战略和军事战术的最顶端。 下令直升飞机后,艾森豪维尔走过来对谢昌云道:“谢将军,这次演习的意义很重大,我想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认真交流的时间。” 谢昌云道:“我接受艾森豪维尔将军的提议,今天晚上请各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和后天演习指挥部将进行演习总结,欢迎你们参加。” 随后,众人又回到了帐篷内,通过喇叭里不断播出的消息、对照着地图继续跟踪演习的进展情况。 饶是一场演习,但各种假设情况层出不穷,应对手段变化多端,还是让人听得兴致勃勃。 从1933年谢昌云第一次导演粤军大演习以后,粤军及衍生部队都习惯在演习中不断设置各种突发情况,演习也不做胜负预定,只对过程进行评判,因此造就了各级指挥官都具有较强的战场应变能力,在对日作战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早上起得太早,七点钟吃的小半块压缩饼干和两块小点心早不知化到哪里去了。中午将近十二点谢昌云就让马兰儿泡上了方便面,十几分钟之后就把一袋净重三两半的方便面和一筒半单兵牛肉罐头送下了肚子,剩下那半筒牛肉罐头是马兰儿吃了,三比一的分配比例两个人都觉得正好。 到了中午十三点三十五分,演习指挥部宣布地面部队已将“敌军”步兵师歼灭大半,剩余“战斗”预计将在一小时内结束,地面部队已开始分配脱离战场。 于是谢昌云等又再次上了直升飞机,前去观看部队撤离战场以及对放射性污染物的清洗情况。 这是演习的最后一个环节。 十几分钟后,谢昌云来到了一个清洗站的警戒线边上,之间前面从五十米至一百米处有多辆罐车分两边排开,多名身穿特殊防护服的防化部队官兵正手持喷枪,同时对两辆坦克、四辆装甲车和两辆卡车进行清洗,后面的各种车辆还排着有好几十辆。 在对车辆进行清洗的同时,车辆内的人员都依次进入两个密封的大型拖车内,然后又一身湿漉的从拖车的另一端走出来接受仪器检测,有个别人被要求重新返回了拖车。 这轮清洗完毕后谢昌云看了看表,五十五辆车辆和几百名人员的清洗用了十八分钟,总共有四个这样的清洗站,包括间隔时间,两个半小时内所有装备和人员应该都可以清洗完毕。 第一批车辆驶出清洗站时,车上的官兵纷纷向谢昌云敬礼致意,谢昌云也几次还礼。 接着又有一批车辆开进了清洗站。不过这批车辆刚刚停下,就突然像炸了锅似得加足马力向四处散开,坦克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都对准了北面的天空,卡车上的乘员也纷纷跳下车寻找隐蔽地。 远处驶离了清洗站的那批车辆也采取了同样的动作。 “看来是演习指挥部又出了敌机空袭的假设题目了!在没有完全脱离战场之前,部队就是要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不仅谢昌云对陈绪的做法以及部队的迅速反应感到很满意,身旁的中外将领们也都频频点头和“ok!” 第二批车辆和人员清洗完毕后,谢昌云拦下了其中的一辆装甲车和一辆卡车,把卫士递过来的香烟分给了十多名官兵,见官兵们都没舍得抽,干脆又要过一包烟撒了第二轮,然后就与这些官兵欢快的交谈了十多分钟。 下午将近十六点,谢昌云回到了嘉峪关,第一件事就是想洗澡,不过洗浴间只有一个,热水也要从几十米外的锅炉房一桶桶的提过来,温妮、艾莉丝、女卫士和马兰儿都在排队等着呢。 要论对女人的谦让,谢昌云估计能排民国第一,所以只好望而止步。好在是这时的气温不低,谢昌云就在让卫士提来了两桶冷水,站在房前的台阶上冲了个凉水澡,反倒把身上的倦意给冲没了。 谢昌云现在还有事要做,明天国民党几个战区的人员就要返回,陈诚和薛岳都主动要求登门,时间约好了一个是十七点半,一个是十八点半,然后谢昌云还要设宴为他们践行。 乘直升机回来的途中,谢昌云已经听廖广泽说了一些情况,这次核爆演习的气势和结果、以及美英人员对谢昌云所表现的敬重,对国民党将领们产生了相当大的震动,原有的一些政治因素方面的考虑,恐怕要被军事差距方面的担忧所取代。 陈诚和薛岳的求见,应该正是这种情况的表现。 将近五点半,焕然一新的陈诚首先来到了谢昌云的住处,进门就道:“老弟,今天是大开眼界呀!作为军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可要后悔一辈子。” 谢昌云把陈诚引到座椅处,指着桌上摆着的瓜果道:“辛苦一天,陈部长多吃点水果。” 陈诚坐下,扯了颗葡萄放到嘴里,“在老弟这里不管是眼睛还是嘴巴总是能有点享受。” 谢昌云瞟了一眼窗外闪过的艾莉丝的身影,然后道:“陈部长不怕我把这话告诉尊夫人?” 陈诚一愣,旋即明白了谢昌云话中的含义,于是连摆手带摇头道:“老弟可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那两个外国女人还是你自己去养眼吧!” 谢昌云笑道:“开个玩笑,陈部长的廉洁自律让我汗颜,哪里还敢到尊夫人那里去自找没趣?” 陈诚道:“你有享受的资本你尽管享受,不要拉着我来作比较。你这里演习已经结束了,新组成的军事委员会会议也该开了吧?” 谢昌云道:“我要在这里总结两天,然后回广州呆几天,看九月五六号开会怎么样?” 陈诚道:“时间可以,不过你还要坚持在庐山开?何敬之恐怕不会同意,时间由你定了,地点他就不会再由着你了,否则他这个新任委员长不是太显无能了?” 谢昌云道:“武汉我是不回去的。不相信霍总司令,而是武汉的情况太复杂,欣怡和几个战区的司令长官都不会同意我去。” 陈诚道:“我也不主张你来武汉,霍揆章管得了大面,但会议地点的警卫却只能由军事委员会警卫团负责。不过也不能因为会议地点的争执造成会议开不成。其实何敬之也是争个面子,对去庐山他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其他地方的条件也没有庐山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老弟可重新提出一个地点,何敬之肯定会反过来还是选择庐山。” 谢昌云笑道:“陈部长把何应钦都吃透了,就依你说的办。我们是重内容而不重形式。” 陈诚道:“老弟准备要提出哪些内容,可否提前告知一二?” 谢昌云道:“对陈部长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且还与军政部的业务密切相关。我准备在会议上通过裁军和整编方案,除原来提出的那些内容以外,还要增加一个军队非党化的方案。” 陈诚道:“现在看来,裁减和整编方案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个何应钦拦不住。不过同时要提出军队非党化,虽然军事委员会会议能够以多数通过,但却未必能实行得了。我能估计到的,起码国民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和国民政府肯定会予以否决,何应钦可能也不会签署命令。” 谢昌云道:“这个我也预料到了。但是如果再增加两个因素,共产党表示同意,参政会也通过了相应决议,陈部长认为情况会怎么样呢?” 陈诚略想了一下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国民党如果坚持反对,那就要尽失民心了!” 谢昌云道:“陈部长自己是什么态度呢?” 陈诚道:“委员长都甩手不管,我能阻挡得了吗?参政会能通过提案更好,我只需顺从民意即可。不过为国民党奋斗二十余年,心里也不是一下就能割舍的。” 谢昌云道:“这个我理解,我离开共产党的时候也是痛苦过。军事委员会一旦做出非党化决定,参政会一旦通过军队非党化提案,不管何应钦是否签署、不管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是否反对,我都要以此来划定是非界限了,对拒不接受非党化的战区和部队,我将全面采取制裁手段。” 陈诚道:“军政部系统、第六战区和空军都不会有问题,第一和第九战区估计也很快会妥协,关键就是第三战区、军统和军令部系统。” 谢昌云道:“去掉了军政部、空军和三个战区,剩下的就好办了,不过我想顾祝同不会死扛到底,对大局他看得可是很透彻的。至于军统,本来就是要改编为军事情报局的,而且我相信戴笠还是会以蒋委员长惟命是从。万一不行,我也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此举是国家宪政的成败关键,而且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稍有迟疑就可能被国外势力所利用,所以这个问题上我绝不会手软和拖延。” 谢昌云表明了就是不惜动武和打内战也要把军队非党化推进到底的决心,陈诚觉得谢昌云绝不会是只说说而已。 陈诚决定应该早些向嫡系将领们说明形势,于是与谢昌云随便又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谢昌云看了看表才十八点十分,便让麦德彪去把薛岳提前请来,同时又让人去叫廖广泽也一起来。 麦德彪现在是少将军衔,派他去要比派副官去分量重。而廖广泽是薛岳的老乡加同学,有他在一起既可以提现见面谈话的私人性质,也可以更好的摸摸薛岳的底。 不到十分钟,薛岳就被麦德彪领到了客厅里。 令谢昌云和廖广泽感到意外的是,薛岳今天是带着决定来的。 互相客套几句之后,薛岳就直接挑明了求见谢昌云的原因,“谢副委员长,我已经下了决心,今后九战区和湖南省就只听从你的决定。今天是想请谢副委员长给予指点。” 谢昌云看了看廖广泽,微微的点了点头。 廖广泽立刻会意道:“伯陵,你一口一个谢副委员长太显见外了。你看,我和幄奇几个与你同样资历,都是以‘昌云’来称呼,陈辞修早就是老弟老弟的叫,你也跟着也改个口吧!免得让我们为难。” 廖广泽这一席话,等于是代表谢昌云接受了薛岳的投靠。 第六零一章家中的温馨 谢昌云这一会儿也想好了说辞,“薛长官,说起来你我的交道时间也不短了,民国二十七年你我同任九战区副司令长官时,你就刻意要求兼任兵团司令,以便我能够在作战指挥方面放开手脚,襟怀坦荡令人敬佩。而后几年十二集团军常驻九战区、湘鄂皖数次大捷,我们合作并无嫌隙,只是涉及政务与政治方面各自观点做法有所不同,但也没有大到彼此为敌的程度。今天薛长官能够适时表明真诚合作的心迹,说明薛长官确实是以国家前途为当先。” 不给薛岳戴点高帽子,只怕他担心被认为是投机而受鄙视的心理阴影难以消除。一套驭人心术这些年谢昌云已经炼得炉火纯青。 薛岳脸上一丝尴尬刚闪过,只听谢昌云又道:“薛长官来之前陈诚部长刚走,我和他就下一步几个重大问题已经取得了一致认识,希望薛长官也能够与我们保持同样立场。” 接着,谢昌云就把之前与陈诚所谈的问题向薛岳复述了一遍。 薛岳对谢昌云将要采取的举动并无太大意外,更多的是在心里暗幸自己站队及时,否则一周过后结果就是上下两重天了。 “谢副……昌云,请你放心,我自当全力与你配合。只是……九战区目前地域狭窄,在苏皖总有客居的感觉,而且兵员大多来自两湖和川贵,是否借裁减和整编之时给九战区以一个能长期稳定的处所?” 谢昌云听出了薛岳的意思,他是想带兵回湖南。 “薛长官,九战区是否移防,还要看三战区的最后态度而定。如三战区执意不实行军队整编和非党化,那么九战区就要做好接管三战区防区的准备。如三战区能够顺乎潮流,九战区即可调往华中和中南地区。不过有一点我要实现说清楚,以战区司令长官兼任省府主席的目前只有你和八战区的张治中长官,而且张长官已有意向在整编之时辞去八战区职务,所以你只能在九战区司令长官和湖南省主席这两个职务中选择一个。你的所长是军务,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继续担任军职为好。” 谢昌云一席话把薛岳想两头都占的路给堵死了。他不怕薛岳因此反悔,薛岳并无嫡系部队,谢昌云如果直接对九战区的那些集团军总司令和军长们发话,效力实际上比薛岳大得多。 薛岳也知这一点,前面所说不过是想多争取一些,见谢昌云语气不容置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就依昌云所言,选择留在军中好了。” 谢昌云却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道:“湖南省主席人选,可以薛长官的推荐为优先。” 薛岳还有很多事想从谢昌云这里得到明确,但刚来投靠不能表现的过于功利和心切,加上刚才被谢昌云警示了一下,于是就把一些念头压抑了下来,只就九战区部队的裁减问题与谢昌云和廖广泽交换意见,掐着点坐到了五十五分钟就告辞了。 “薛伯陵这个人的性格,大决断里总是带点小心思,难怪老蒋一直对他是给军权但不给部队。”送走薛岳,廖广泽转身下了一句评语。 当晚的送行酒宴上,谢昌云向几个战区司令长官和军事委员会部长表示,谢鉴于军事演习已经结束,他准备建议于九月七日在合肥举行军事委员会会议。 合肥是陈诚的势力范围,何应钦不可能同意把会议地点放在那里,谢昌云当众公开了自己的提议,等于送给了何应钦一个上庐山开会的台阶。 第二天,谢昌云就发电报给何应钦,正式提出了关于开会的建议。 核爆演习结束之后,演习指挥部进行了为期两天的演习总结,除了谢昌云所辖各战区和军兵种的观摩人员之外,美英观摩团也分头在各演习部队和指挥部进行了旁听,其中美国军事观摩团还与谢昌云进行了两次交流讨论。 与中美海军未来战略研讨会一样,谢昌云以他对科技发展的充分掌握、以及将这些发展与军事领域融合的独特角度,对未来十年左右军事领域将会产生的变革做了科学严谨的推断,再度折服了史汀生和美军的将领们。 而谈到未来世界政治和军事局势时,谢昌云又转而以国际政治家和战略家的大气魄断言道:“西欧和美国与苏联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分歧,必会以军事对立的方式体现出来,而且为期不远,从北欧直至东南欧,一道铁幕很快就会落下,欧洲将成为东西方军事对峙的重点地区,而中国虽然主张中立,但是如果苏联意欲向东亚和东南亚扩张,中国也避免不了会成为其一道巨大障碍,所以中国在军事上必须时刻对苏联保持警惕。此外由于殖民地体制收到了严重冲击、以及资源和市场的重新分配等原因,世界各地还会不断出现多个的热点,所以主要方向上的长期军事对峙、局部上的中小规模战争不断,将是世界军事的主要特征。我们由此产生的军事战略,就是以强大的经济和科技基础运用于军事,来保持战略上的优势;以可迅速投入的机动军事力量,来控制局部战争的蔓延。” 史汀生道:“谢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除了保持对苏联的压力之外,还要具有进行局部战争的能力?” 谢昌云道:“正是这样,部长先生。以中国为例,我们不但要在北部和东北部地区,同时保持有可以抗击五十万以上苏军进攻的军事力量,而且还要准备至少在两个热点地区迅速投入十万作战兵力的能力。这就是我们对今后国防建设的基本要求。” 史汀生道:“如果中国投入十万兵力,美国也投入十万兵力,维持世界稳定的力量不是就更大了吗?” 谢昌云道:“我当然希望这样。但各国在世界各地的利益会有区别,军事行动很难做到一致,不过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很愿意与美国进行合作。” 史汀生道:“如果我们能够长期保持这样的交往,我想合作的机会肯定会有,所以美国陆军很愿意与谢将军建立海外军事行动的协调机制。” 谢昌云道:“只要不表现出战略军事同盟的关系,我认为完全可以接受部长先生的建议。” 最后与美国走到哪一步,谢昌云还要看苏联的反应而定,他相信斯大林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绝不会把中国彻底推到美国一边。 演习总结过后,美国观摩团带着部分数据资料从嘉峪关直接返程,英国观摩团也飞往了印度,谢昌云则于八月三十一日回到了广州。 在谢昌云到达广州的当晚七点,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随营发布了中国在西北地区进行了一次原子弹实爆军事演习的公报,并透露了演习规模、以及美英军事人员前来观摩等消息。 在中国举国的惊讶和兴奋中,世界多国也对这一消息给予了密切关注,其中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在收听完广播几分钟后,就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进行核实。 而谢昌云这时正在家里接受父母、何雅君和卢静反复的询问。 除了何欣怡和王秋之外,其他人都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了谢昌云、李一权以及谢昌华和石小旦到西北干什么去了。 何欣怡要持重,王秋性格淡漠,而且以前都看过原子弹爆炸的影片资料,所以都没有开口。 但谢刘氏看见大儿子晒得黑不溜秋,温妮、艾莉丝和马兰儿也好不了多少,就心疼起了在西北去了更长时间、而且要过三天才能回来的小儿子,所以一个劲的询问西北的天气和吃住情况,卢静也不时的补充一两个问题。 而谢茂学和何雅君则是更关心原子弹爆炸和演习的情景。谢昌云去接电话的时候,好奇心还没满足的何雅君又把马兰儿和小林给叫了过来。 实际上对内心的震撼和感受,马兰儿她们比谢昌云表达的要丰富得多,所以谢昌云接完了潘友新的电话之后,见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就和五个小家伙在一边耍闹了起来。 “大舅,我去张家口骑马了,骑了好多次,都会一个人骑着马跑了,圆圆还不行,还要让人牵着马。”李瑶岭扒在谢昌云脊背上,大有把舅舅当马骑的架势。 “咳咳!”谢昌云突然呛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胖妞会骑马了,而是觉得姐夫李一权竟然敢耍两面派,一面总是指责他放任胖妞,自己却连马都敢让才六岁多的女儿骑着跑。 谢昌云把李瑶岭翻到前面压在了果果身上,拍了她两下屁股道:“明天等你去学校报名回来,大舅带你去打真枪。” “呀啊!”李瑶岭立刻欢叫起来,果果被她压得小腿一个劲的蹬。 胖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自己一手养成的,谢昌云绝不甘把这个功劳拱手送给李一权。 “你让胖妞骑马,我就让胖妞打枪!看谁比得过谁?” 一直注视着儿子和孙辈这边的谢刘氏一听吓了一跳,“云伢子,岭儿这么小,你怎么敢带她打枪?” 还没等谢昌云回答,何欣怡就笑着道:“妈,你放心,小弟不会让岭儿去打卫士带的那种枪,有一种子弹很小的枪,声响没有多大。” 何欣怡指的是那种2.7mm口径,只能单发装弹的超小口径步枪,以前粤军高级军官很流行用这种枪在郊外打鸟,陈济棠、廖广泽、余汉某等家里都有,小姑娘们两年多前进行初级射击训练时曾借来用过。当时子弹不够,又不好卖,还把弹壳收集起来让兵工厂进行了复装。 见一贯稳重的大媳妇作了解释,谢刘氏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休息后,何欣怡一面给谢昌云按着脑袋一面道:“小弟,潘友新这么快打电话来,肯定是心里发毛了!估计斯大林很快就会有反应。” 谢昌云把脸朝何欣怡的小腹上贴了贴,“潘友新今天的语气很紧张。我们连续释放了海军研讨会、我拒不与潘友新洽谈、核爆演习、美英军方前来观摩这么多信息,再加上在东北狠狠回击了苏联一下,斯大林再不做出反应就证明他是脑残了。反正我们对苏联的策略是制定好了的,就不用再多费脑筋了。欣怡姐,你还得了解一下东南亚国家对我们核爆演习的反应。” 何欣怡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国,后天还要去武汉开参政会,雅君准备去东南亚看看生意情况,就让她顺便代劳一下吧!我会写信给那几个国家的领导人让她转交,也要不了几天她就回来了。对了,西哈努克国王提出想来广州见你,我已经代你答应了,什么时间你自己来确定。” 谢昌云道:“七号要开军事委员会会议,估计最少三天,然后我还要去察哈尔和东北,而且柬埔寨国王来,你这个柬埔寨大公主不在怎么能行?参政会的开的时间不会短,请西哈努克来最快也得在九月中下旬,你就按大概这个时间先通知柬埔寨吧!另外也让雅君事先了解一下西哈努克会有哪些具体要求,经济方面能决定的就让雅君直接定下来。” 何欣怡道:“小弟你又要出去?带不带温妮和艾莉丝去?” 谢昌云道:“温妮应该带,我想她如果能多了解一些我们各方面的情况并反应给美国政府,对罗斯福总统制定进一步对华政策肯定会有很大作用。不过温妮要是去了,艾莉丝不去也不好,还是都带上算了。” 何欣怡道:“这样也好,要不然姐姐还真是派不出人来。这几天我又物色了两个女卫士,再出去就让温妮她们带上,顺便也可以帮她们洗个衣服什么的。” 不是何欣怡大度,而是因为谢昌云的性欲旺盛,何欣怡很担心如果不带着两个洋妞出去,谢昌云在外时间长了搞不好就会再勾搭别的女人。 虽然谢昌云做过了保证不再沾花惹草,但何欣怡绝不敢因此放松警惕。 “谢谢欣怡姐了!”谢昌云接受了何欣怡的“关心”,反过也表示了对何欣怡的关切,“欣怡姐,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这次去武汉也要多带几个人才行。” 何欣怡道:“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一个佣人、两个女卫士和四个男卫士,还有一个秘书。你这脑袋宝贵,就不要用在这些琐事了。” 谢昌云嬉笑道:“就只是脑袋,难道其他地方不宝贵?” 何欣怡立刻一巴掌拍下来道:“说着说着你又下道了!” 随着谢昌云的手伸到了胸前,何欣怡就知今天的话只能说到此为止了,而且谢昌云的头在她大腿和突出的小腹上厮磨了好一阵,她自己都感到下身已经很湿润了。 何况两天以后俩人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何欣怡也想把对宝贝小弟的爱多倾注一些给他。 接下来大床上的春光无限就不用细表了。 九月一日上午,何应钦给谢昌云发来电报,同意了谢昌云建议的会议时间,但提出还是把会议地点设在庐山为好。 谢昌云立刻回电同意。当天下午军事委员会办公厅就下达了正式会议通知。 随即谢昌云就把自己六号要到庐山的消息打电话告诉了王思雯,把王思雯高兴坏了! 其实就是不告诉,王思雯也会很快知道,因为军事委员会要在庐山开会,必会通知江西省进行准备,虽然王如中已经下山好几天了,但还是会返回山上协助操办会务。这是民国惯例,凡暑期或临时有重要会议在庐山召开,江西省府主席都要住在山上。 亲自把消息告诉王思雯,才能让她感到属于俩人间私有的那份关心,毕竟王思雯现在是处于特殊时期,而且谢昌云也真心的想她。 谢昌云感情大泛滥的同时,公务上的杂事却减轻了不少。由于廖广泽调任随营主任,许多原来需谢昌云处理的事就转由廖广泽来办了。 廖广泽不仅是实授二级上将、统兵多年、战功卓著,而且还是谢昌云最核心圈子里的几个人之一,最能领会谢昌云的思路,所以处理起事务来少有顾虑,各方面也没有不服的,整个随营机构也随之加快了运转节奏。 另外邓汉祥虽然没有领授实职,但政务上还是为廖广泽在背后为廖广泽助了一些力,所以让谢昌云收益很大,办公桌上很少有公文堆积,对日常事务只需浏览一下摘录,签署数量不大的公文。 这样谢昌云就可以腾出相当的精力来考虑深层次的问题,来到他办公室的部下大部分时间都是看到他或是与重要官员交谈、或是在屋子里低头渡步、或是倒坐椅子下巴搁在手臂上沉思,极少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情况。 不过也有外人看不到的情景。 进入谢昌云办公室最多的是王秋。来到谢昌云身边七年多以来,除去谢昌云去美国的那回,王秋从来没有和谢昌云分开过像这次这么长时间,因此谢昌云的影子每天不知要在她脑子里忽恍过多少次,只有看到真人才感到了心里踏实。 每到这个时候,谢昌云就搂着王秋坐到了沙发上,俩人也不怎么说话,一个是盯着人看,一个是继续考虑事情,但彼此的在意都传达到了。 王秋也不会坐太长的时间,如果没有其他人来,准准十五分钟就会与谢昌云互吻一下然后离开,等一小时十五分之后再进来。 “丫头,我再带你出去一次吧!”这样的情形过了三天,谢昌云终于忍不住了,去西北这次他切实感受到了,没有王秋跟在身边的日子自己一下还适应不过来,再者他也不想看到王秋如此伤感。 “不了!”王秋摇头摇头道:“我要出去妈在家会整天担心的,而且你也不方便。” 几个儿媳妇里,谢刘氏最心疼的就是王秋,连王秋每天去游泳差不多都要跟去看着,生怕她出一点问题,比亲生女儿看得还娇贵。 想到母亲那一关实在不好过,谢昌云只好知难而退、打消了带王秋出去的想法。 公事顺利、老婆体慰、儿女环绕,让谢昌云舒舒服服的在广州渡过了五天半。九月六日上午,谢昌云离开了广州,开始了他下一个重大的行动。 第六零二章会议交锋 这次随谢昌云才广州一起到庐山的主要人员有余汉某、廖广泽、邓汉祥以及随营副主任兼二厅厅长方天,动用了两架波音307和两架dc-3,包括护送的江西省保安部队,上山的车队有大小车辆二十余辆、 谢昌云的安全现在是头等大事,对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而谢昌云明知这样过于张显,但谁让自己连连中枪,连贴身卫队都累计伤亡了二十余人,所以对部下和老丈人的安排只能听之任之。 在谢昌云之前两个多小时,陈诚和白崇禧、罗卓英、周至柔已经先一步上了山,何应钦等则要下午才能到。现在暑期已过,庐山有大量的别墅空出,于汉谋等都有单独的住处,所以上山之后大家就分开了,只有邓汉祥仍是住进了威廉斯别墅。 一个多月没见,王思雯的肚子也明显突出了,但见到谢昌云还是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吓得段世芬在后面直喊,谢昌云也赶紧上前几步把王思雯给接住了。 “小妹,你可要注意一点呦!”谢昌云一头黑线,扶着王思雯上下打量。 王思雯小舌头一吐道:“云哥,平常我挺注意的,见你来了才这样的嘛!” “找借口!”谢昌云弯腰与王思雯递过来的嘴唇吻了一下,然后搂住王思雯来到段世芬面前问了好,后面的温妮、艾莉丝和马兰儿也一起上前问候。 段世芬满前忙后的吆喝着佣人和王思雯的女卫士接行李物品,王思雯很快和温妮几人在客厅里叽里咕噜起来,王如中则和邓汉祥单独一间屋子喝茶去了。 稍安定了一点,谢昌云就对段世芬道:“妈,欣怡让我给您带了两块衣料,晚点我再拿给您。” 段世芬眉开眼笑的道:“欣怡真有心,你代我谢谢她!” 以何欣怡的地位和品位,她拿出手的衣料肯定不一般。 谢昌云道:“这点哪里用得着谢?妈,晚上有六七个客人,都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麻烦您单独给准备一桌,另外我姐夫还要住在家里。” 段世芬道:“正好今天山下送来了不少鱼虾、湖蟹和湖蚌,晚上都给你们用上。” 谢昌云赶紧道:“才也不用准备太多,他们都是各处坐飞机来的,少不了要带些吃的。” 段世芬笑道:“昌云,哪有你这样的,请客还先把客人带的菜给算在里面了?” 谢昌云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当美食家,我要不算他们还不愿意呢!” 谢昌云也不用和段世芬谈这么多人在这里吃住和请客开销的事,王如中的薪俸虽然一个月也就三百多,但王思雯手头的钱,光是一个月的利息就有好几万,谢昌云对老婆的私房钱从来都不过问,他相信王思雯绝亏不了娘家。 下午两点半,何应钦与徐永昌、卫立煌、张治中到了九江机场,除了先到一步的顾祝同之外,已在山上的上将级将领没有一人来机场迎接何应钦,看得徐永昌等心里一阵叹息! “此委员长和彼委员长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一个小时之后,陈绍宽、蔡南、李一权、薛岳乘坐的飞机按约好的时间在十几分钟内陆续都降落在了九江机场,其中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朱德是搭乘李一权的飞机,等在机场聚齐之后,众人就一起联袂上山。 谢昌云果然没有说错,后来这几人一上山,就把带来的食材和菜肴送到了威廉斯别墅。 陈绍宽带来的是清一色的对虾、海参、鲍鱼等海货;李一权带的不多,但口蘑炖鸡和清蒸驼峰却尽显塞外特色;蔡南出手不凡,扒熊掌和飞龙汤、蒸犴鼻都是珍品,还有好几条腌制的大马哈鱼;而薛岳光是四两以上一个的大闸蟹就带了八十斤。 段世芬膛目结舌了好一阵,然后对谢昌云道:“这个席面怕要是皇帝才能吃到!我看明天你再请一次客吧!” 下午点半,何欣怡才武汉打来电话,以兴奋的语气告诉谢昌云,国民参政会于大半个小时前刚刚通过了国家军队非党化提案,并在上午否决了国民党参政员把军队非党化问题放在下一次参政会会议讨论的提案。 在这之前,陈济棠于参政会召开的当天当选为参政会会长,退出国民党的张学良以无党派人员身份当选为五名副会长之一,共产党参政员秦邦宪也同时当选为副会长。 何欣怡由陈济棠提名、全体会议通过,担任了参政会外事委员会副主任。 晚上六点半,威廉斯别墅的一场豪宴开始了。本来谢昌云只计划请自己的嫡系将领和后来投靠过来的薛岳,可陈诚却带着罗卓英和周至柔不约而至。绝大多数军事委员会委员聚集一桌交杯换盏,会议尚未开始,但会议结果如何却已昭明。 朱德不便出席这个场合,就由王如中带着一桌酒菜去了朱德的住处,并喊上了邓汉祥、卫立煌和张治中三人作陪,这个礼待实则不低了。 而且谢昌云于晚上九点半又专门来看望了朱德,并就准备提交会议讨论的问题与朱德沟通了意见。 朱德向谢昌云转交了毛泽东的一封信,并通告谢昌云,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将于九月中旬召开,届时将对党的理论和七大制定的路线方针做出新的重大解释。 朱德只是原则上提了一下,而毛泽东在信中却做了较完整的说明,他在信中写到,“我党政治局会议已确认了将建立广泛联合政府的目标,调整为争取建立以我党为主的民主联合政府的目标,作为党在近阶段最根本的任务,要求全党在思想上、组织上、行动上都必须紧紧围绕这一根本任务来进行。同时政治局会议还明确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与苏联社会主义革命的不同特点,认为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重点是通过对国家法律、社会机构的不断完善,通过社会总体经济能力和国民素质的不断提高,来逐步实现人民的基本权利和基本保障的社会化,而非单纯的生产资料的公有化。共产主义仍作为我党最高奋斗目标,但必须按社会发展规律分阶段来实现,很可能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够实现的。对于无产阶级,我们认为无产者并不是一个很稳定的群体,其身份随时可以发生转换,并不能表明其就是最先进生产力和最先进生产关系的代表,因此决定放弃这一提法……” 毛泽东的信谢昌云连续看了好几遍,每次都能萌发出一些新的感想。 九月七日上午八点半,军事委员会全体会议在庐山礼堂小会议室举行,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旁,围绕着军事委员会的十七名委员以及廖广泽等几名列席人员。 廖广泽作为副委员长随营主任,其职务不能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对曾担任过战区司令长官的他来说有些吃亏,不过好在实权很大,所以也算有所弥补。 会议由何应钦主持,第一项议程是宣布了国民党中央全会制定的、国民政府颁布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议事规则》。 这个议事规则规定在非战争状态,军事委员会对重大问题的决定必须以表决形式进行,其中还规定了委员长、副委员长、军事委员会常务会议和全体会议的日常权限和处理紧急事务的权限。 从何应钦铁青着的脸色来看,他对这个议事规则是极不满意,但他也没办法。国民党虽然要争取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不能落到他人手中,可很多人也担心再出现蒋介石那样的强势独裁人物,何应钦在如愿以偿得到了委员长的职位时,也必须接受对他的限制条件。 第二项议程是选举三名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冲突便由此而引发。 按新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组成条例》,要由委员长、副委员长和三名委员组成军事委员会常务会议,因此除何应钦和谢昌云之外,还要补选三人。 何应钦提出的人选是陈诚、徐永昌和顾祝同。按这个组成,即便谢昌云和陈诚联手,但何应钦也有掌握三票的可能。 陈诚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没有提名字,只提出应考虑总参谋长、军令部长和军政部长这三人。 何欣怡听了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陈诚的意图是要他辞去兼任的总参谋长职务。 谢昌云对陈诚的提议表示了赞成。 接下来何应钦与陈诚唇枪舌战十多分钟,双方都不肯让步,谢昌云见此就提出举手表决。 表决结果,陈诚的提议以何应钦一票反对、顾祝同和徐永昌两票弃权,其他十四票赞成而获通过。 正如何应钦所料,陈诚见自己的提议轻松获得通过后,不等主持会议的何应钦宣布进行后续议程,便马上提出委员长不适合再兼任总参谋长,要求会议另外确定总参谋长人选。 陈诚所说的理由何应钦无法反对,但还是提出要把这件事放到会议最后与其他人事问题一起讨论。 谢昌云听了眉毛一扬道:“何委员长还有其他人事问题要提出?” 何应钦道:“各战区和各部有十几名将官晋升和军级以上职务变动报上来了。” 谢昌云道:“抗战作战有功的晋升已经完毕。军队正在裁减阶段、而且即将大规模整编,我看出了战区司令长官、军兵种司令官、、正副总参谋长、各部部长这些职务有空缺之外,其他晋升和职务变动应该一律暂时停止,如有出缺可以代理任之。”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谢昌云接着又轻描淡写的道:“总参谋长职务好定,由白副总长接任即可。副总参谋长我建议由黄光锐担任,白副总长兼任的军训部长一只职,建议调六战区副司令长官郭忏担任。” 陈诚赶紧摆手道:“以后军队将是全新训练,郭悔吾实难胜任,还是由副委员长推荐一上将担任为好。” 陈诚说的是实话,他的干将现在即便占了军训部长位置,下一步也无法坐稳,还不如痛快送谢昌云一个人情。 所以谢昌云也不客气,“那就让李汉魂来担任军训部长好了。” 陈诚点头道:“李豪伯是上佳人选。” 见谢昌云和陈诚如若坐地分赃,何应钦气急道:“往二位持重!这几个职位不是你们一两个人说了就算的。” 余汉某顶了一句道:“副委员长也有提名权,何委员长莫非想搞搞一言堂?” 蔡南道:“我看也不要议了,也不必一个一个职位表决,对谢副委员长刚才的三个提名,赞成的请举手。” 蔡南的话音刚落,十三只手就举了起来。 没有举手的是何应钦,谢昌云、徐永昌和顾祝同。 谢昌云自己的提议,在票数一边倒的情况下当然不必再举手。 看着一败再败的何应钦,谢昌云又出一拳道:“何委员长还有哪些事项?不如一次提出来各位心里好有个数。” 何应钦道:“这样也好,我这里还有十项议程,我就一起念一下。” 等何应钦念完之后,谢昌云就道:“这十项要决定的事情里,有八项与裁军和整编相冲突,我认为会议也该首先讨论决定裁军整编问题,另外昨天参政会已经通过了军队非党化提案,这与裁军整编是分割不开的,所以也应一并讨论。” 何应钦道:“参政会这个提案超过了权限,对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没有约束力。” 谢昌云道:“可是参政会有对政府预算的审议权,超过三分之二多数通过,还可对行政院正副院长、军事委员会正副委员长、国民政府其他几院的院长提出不信任案,一旦因我们不理会参政会无约束力的提案、而致使参政会不通过军费预算,并引发相关提案的启动,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朱德道:“我们共产党中央今天将发表通电,宣布愿接受参政会决定,我这个二战区司令长官,要么就是不再担任,要么就是脱离共产党。不过我党也有一个先决条件,但如果国民党拒不实行军队非党化,我党将会随时恢复对军队的控制,其政治上的责任就要由国民党来承担了。” 余汉某道:“我们几个战区都实行非党化大半年了,国民党却迟迟不放军权,要是再拖下去,我们干脆就加入制宪同盟算了,大家都搞党军。” 蔡南道:“到了那一步,就不是党军的问题了。不行就另外成立政府,国民政府搞国民政府的,我们搞我们的。” 陈绍宽道:“谢副委员长,这次军事委员会要是不通过军队非党化的决定,你就带着我们一起辞掉这个委员算了,免得跟着别人担责任。” 朱德道:“你们如果要辞职,我也跟你们一起走,留下愿意在台上的人自己唱独角戏。” 陈诚道:“各位请冷静,有话好商量。我也谈一点我的看法,我个人虽然一下接受不了军队非党化,但是这只是从感情角度上来说的,按现实情况,军队非党化必行抓紧进行,否则情则导致政府无法运转,重则将导致国家和军队的分裂。我建议把这个问题放在会议最优先议程,解决完了这个问题在谈其他。” 谢昌云道:“我这里准备了一份方案,我建议上午的会议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请各位认真看看这个方案,也可小范围交换意见,下午再进行会议讨论。” 陈诚道:“我同意暂时休会。” 谢昌云和陈诚都要休会,何应钦也没办法左右局势,只得点头表示了同意。 廖广泽起身从外面叫来了一名少校,把印好的军队非党化方案和军队整编方案发给了在座的人手一份。 不过一个小时的会议,何应钦已经看明白了,要想维持住这个象征全国军队统一的军事委员会,就都得按照谢昌云的路子走,否则他随时都可否袖而去、另起炉灶。 一旦到了那一步,外有谢昌云摇旗呐喊、内有陈诚窝里反,自己只怕是连有名无实都保不住了。 而顾祝同一回到住处,就给谢昌云打来了电话道:“谢副委员长,上午会议室不是我要与你对立,何敬之与我的情分在那里,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凡你与何敬之意见相左的事项,我一改都弃权不作表态,还望你能谅解!” 谢昌云道:“在会议上我虽不会逼顾长官过紧,但后续问题还需顾长官好自为之。” 顾祝同道:“凡会议所做决定,我都会认真加以对待。” 大势所趋,顾祝同到底还是个明白人。 第六零三章大势所趋 上午的会议结束之后,谢昌云的那些嫡系将领们并没有看资料和正经讨论问题,而是聚在了廖广泽住的别墅里喝茶聊天。 谢昌云拿出来的那两份方案这些将领早就清楚,没必要再费时费脑。廖广泽带来了极品的凤凰单枞,据说这个品质的茶一年不过出二十斤左右,即便是高级将领也不是都能喝到的,在庐山这个凉爽和优雅的环境下泡上几泡,心禁和品位都会得到很大提升。 听廖广泽说起谢昌云竟把这种极品凤凰单枞拿来了平泡大杯凉茶,除了李一权之外,其余人都摇头叹气、痛心疾首。 李一权是武汉人,生活也不想其他人那么讲究,对茶不是很精通,但其余人等不是福建人就是广东人,茶韵里浸淫了几十年,对一片好茶都是十分珍惜的。 “一权,你下次去广东把昌云家里的好茶想办法弄出来一些,就这个茶,弄半斤我就给你一张熊皮加四个熊掌怎么样?”蔡南把紫砂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呷了一口之后,等极度舒爽的劲过去了便向李一权开出了加码。 “行!还要什么茶你一并都说出来。”李一权毫不犹豫的承接了这单生意。 “一权,你又不太懂茶,干脆不如各样茶多拿一些出来,我们挑剩下了的你再送回去。我帮你改装一辆粤豹,全铁壳的,一点灰都不进。”余汉某看来也想参加分赃。 “粤豹小了,最好换成粤虎。”李一权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为谢昌云感到了悲哀! “家贼确实难防!” 品了一会儿茶,一帮人又开始琢磨起吃的来了。各别墅里都配了厨师,于是就商量好了中午每个别墅出两道菜集中到廖广泽这里来,只有李一权因住在威廉斯别墅里而被免除摊派。 与谢系将领们的闲情雅致相对,何应钦那里却如热锅蚂蚁般的焦躁。 散了会,何应钦就把顾祝同、卫立煌、徐永昌、张治中几人请到了住处,然后道:“谢昌云一意孤行,陈诚助纣为孽,我等参加所创党军基业眼看将毁于一旦,各位万不可临阵退缩。” 张治中道:“要知何委员长是谈这件事,那我就不来了。我现在身兼国民党的三党谈判代表,制宪同盟不染指军队,共产党表示接受参政会提案,我岂能不呼吁我党采取对等行动?” 何应钦见张治中态度明确,于是就退了一步道:“非党化的事情可以暂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谈另一件事。军事委员会现有委员十七人,我们国民党方有八人,但我拥有两票的权力,因此我党委员如能团结一致,完全可以不使谢昌云阴谋步步得逞。无奈有人心怀叵测、有人鼠首两端、有人已成叛逆,因而将主导权拱手与谢昌云。我意与各位联名致电中常会,要求中常会向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重申党的纪律,必须一切以党的利益为行动准则,并指定一人为党在军事委员会的总代表。” 在座的都是猴精,稍一琢磨就领会出了何应钦此举的真实目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管你军事委员会票数如何,人家谢昌云和共产党联合起来战力高出国民党军几倍都有,掌握全国大部经济,后面还有美国人撑腰,想干什么还不是由着他? 何应钦无非是想假借要对付谢昌云,首先把陈诚给压制住。 “唉!没救了!何敬之如向陈诚示好,尚有可能暂时联手。但那边与谢昌云水火不容,这边又要进一步耍手段触怒陈诚,两面树敌,还有何胜算可言?” 从开会起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的卫立煌在心里做了明断,然后道:“何委员长此策何谈容易?现在正值参政会召开之际,中常会敢做出何委员长希望的决定吗?即便做了决定,陈辞修不服从怎么办?要处理一个中常委,至少要政治局决定不可,可按政治局目前格局,蒋先生只要稍有示意,对陈辞修的处理根本不可能通过。以我所见,与其费时费力走党内组织路线,不如用些脑筋从谢昌云那里多获得一些保证。” 张治中与卫立煌都是安徽人,关系一直走得较近,听了卫立煌的表态之后就立刻顺乎道:“俊如所言极是,目前环境只适于稳妥处之。我认为还是把谢昌云的方案认真研究一下,看有哪些可以协商?我想到的就有一点,军事委员会委员和上将级军官是否可暂时保存党籍一段时间,否则国民党中央和军事委员会又要面临重大调整。” 顾祝同点头道:“文白说得这点很重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请文白去先与谢昌云接洽一下。谢昌云如果肯让步,陈辞修和朱德自然不会反对。” 徐永昌道:“谢昌云虽然年轻,但心胸却很大度,只要能求的大局,我认为他不会寸步不让。” 卫立煌拿起一份翻开的文件用手指点着道:“我看先不忙去,你们看,谢昌云的非党化方案里已经提到了这个问题,表述与文白建议的基本一致,还增加了前任军事委员会委员也可包括在内。” 众人这才恍悟,一坐下来光顾的上议事了,还都没来得及把谢昌云的方案仔细看一下。 于是尴尬的相互对视片刻,五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低头阅览起了文件。 而在威廉斯别墅的小客厅里,陈诚也正与谢昌云谈论着张治中提出的那个问题,“昌云,你这点考虑很好,既避免了我等的为难,又减少了国民党强烈反弹的可能,要不然我还在犹豫是选择中常委好,还是选择军事委员会常委委员好?” 谢昌云道:“陈部长不要过于乐观,这只是一个过渡,将来还是要做出选择的。” 陈诚仰起头道:“那老弟认为我是留在政界好、还是留在军界好?” 谢昌云轻摇一下头道:“这个我可不敢说,陈部长的去向恐怕只有介公能决定。” 陈诚道:“如若这样,我从政的可能性就大了。委员长不会让我自行其是。” 谢昌云笑道:“不是不会让你自行其是,而是要让你在国民党内发挥更大作用,陈部长放心就是。” 陈诚道:“如果有那一天,我这些老部众就托付给你了。” 谢昌云道:“陈部长手下有不少精英,只要给其创造条件,都有望脱颖而出。陈部长可提出一份名单,整编完成之后有的可与其他部队交换任职,有的可送去深造,以便让他们尽快适应现代作战和训练方式。” 陈诚道:“我虽然与何敬之不对路,但何敬之手下也不乏能征善战之人。” 谢昌云坦然道:“陈部长如此大度,我岂能小肚鸡肠?何况七十一军、七十四军、第五军这些部队与我还有交情。我不会插手那么深,只要不突破编制,各战区保留哪些部队和人员我一概不干预。凡是抗战有功并具有军事才干的将领,不管是出自哪个系统,将来都要给予重用。” 接着谢昌云又提出到:“有一个问题我在非党化方案里没有明确,可以暂时保留党籍的高级将领的范围,由于共产党只有朱德这一名上将,所以国共不能完全等同,共产党的适用范围要相对宽松一些,人数为国民党的三分之一吧!” 陈诚道:“共产党那里八年没有提升军衔,这个情况是要考虑。到时候就由我来提出。” 谢昌云道:“算了,卫立煌和张治中会为共产党说话的。陈部长你这几年虽然没有主张反共,但也没有公开帮共产党什么,现在猛一出面,还不把人吓一跳?” 谢昌云送走陈诚刚回楼内,王思雯就过来挽着他的胳膊道:“云哥,你下午还开不开会?” 谢昌云在王思雯脸上轻拍了两下道:“下午要开会,两点钟开始。” 王思雯听了马上扭头喊道:“妈,中午找点开饭,我的肚子都饿了!” 谢昌云一看表才十点三十三分,就心里直纳闷,“思雯睡了懒觉起来才吃过的早饭,怎么这一会儿就饿了? 听见丈母娘的答应声,谢昌云没再往多里想,便王思雯问道:“温妮她们中午回不回来?” 温妮、艾莉丝、马菊儿以为谢昌云要开一个上午的会,就带上三名女卫士出去玩去了。 王思雯道:“我听妈说她们没带吃的出去,再说兰儿也不会走远,肯定会回来吃午饭。云哥,要不你陪我去厨房看看,把昨天晚上的剩菜挑几样再给你热了吃好不好?” 谢昌云一下被王思雯给说愣了,“都是好菜,当然要热了吃,不然都浪费了。” 见谢昌云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王思雯就把谢昌云的胳膊又搂紧了一些,脸微微一红道:“不是浪费不浪费,那些菜好像有那种作用,你昨天晚上的时间比以前都长,还……还特别硬。” 谢昌云这下明白了,昨天晚上和王思雯做了大半个小时才释放了出来,把王思雯弄得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看来那些驼峰、熊掌之类的效用要比大骨头汤强多了。王思雯想早些吃午饭,看这意思是中午这间歇还想要。 想到王思雯的玉体在床上娇无力的诱人模样,谢昌云巴不得段世芬现在就喊开饭。 下午再开会,对于首先讨论军队非党化方案、然后是整编方案、最后是其他事项的议程顺序,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所以会议接着就正式转入了对军队非党化方案的讨论。 不过事情实际并不这么简单,在大势无可改变的情况下,何应钦等提出了一系列的条件,如军队非党化要经国民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和国民政府确认后才可正式实施、参政会要保证军费预算的通过、国民党可在各战区设立联络机构处理善后事宜、将可暂时保留党籍的范围扩大到集团军总司令一级等等。 谢昌云有些方面做了让步、有些方面却严格坚持自己方案的条款、有些方面甚至临时增加了制约条件,以至于会议晚饭之后又继续进行,一直开到了十点半钟才达成了一致意见。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谢昌云同意将九月二十五日定为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最后表态的时间。 谢昌云利用参政会掌握了国民政府的预决算审议权,又通过大部分省份卡住了国民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他不信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敢阻拦军队非党化的实施。 谢昌云之所以没有要求以表决形式强制全盘通过自己的方案,主要还是考虑到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苛求完美,先把军队非党化形成事实,余下的一些问题到时候并不难消化。 庙都拆了,庙里的和尚只能是各自找地方去念经化缘。 九月八日上午,军事委员会会议开始他讨论军队裁减和整编方案。按谢昌云的计划,海军和空军只做编制上的调整,员额暂时不动。陆军包括非作战单位,则最多保留一百一十万人,其中作战单位为八个军区、五个独立司令部、十四个集团军、八十八个师(旅) 原来谢昌云的计划是陆军保留一百一十八万人,由于中共再次决定压缩正规军数额,自己这块也有所裁减,所以就把指标调整到了一百一十万人。 分给原国民党系统的为三十七万人、两个军区、四个集团军、二十二个个师(旅)。 分给第二战区的为十九万人、一个军区、两个集团军、十一个师(旅)。 谢昌云系统的为四十五万人、五个军区、八个集团军、五十三个师(旅)。 其余员额指标为军事委员会直属单位占有。 何应钦一上来就表示谢昌云留的部队多了。 蔡南眼睛一翻道:“多什么?中苏几千公里的边境谁在驻防?库页岛、台湾和琉球谁在守?西藏至少要驻两个师,何委员长肯派部队去吗?还有东南亚,难道要把兵都撤回来?” 余汉某道:“三十五集团军要改成空降集团军,要不这个指标给中央军好了,何委员长负责把空降集团军搞起来。” 李一权道:“苏联在远东有兵力百万,我们针对其部署的野战兵力才三十万不到,其中还包括了十八集团军在内,如不是我军装备得以大幅度改善,七八十万人我看都不够。我们集团军数字是多了一倍,但兵员只多出八万,谁都知道这主要是防区较大所致。要不请何委员长提个方略出来。” 蔡南道:“中央系统就只有几个省的地方,只怕现在连假想敌在哪里都闹不清楚、呆在华东和华中无所事事。而我们的部队则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和训练。当兵吃粮不准备抵御外敌有何用?要不是顾全大局,你们那四个集团军三十七万人再裁减一半都应该。” 谢昌云朝几人摆了摆手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备用方案,中央系统的员额可以调整到四十五万,但是必须包括军事委员会直属单位在内。两种方案请其他各位也发表一下意见,如果还是存在较大争议,我建议暂时休会,等待何委员长提出新的方案。” 陈诚道:“我看还是先发表一下意见为好。谢副委员长这个方案我仔细看过,基本表示赞同。不久前的核爆演习各位都看了,向中央系统目前的部队,即便能多十几万部队、多十几个师又能怎么样呢?像参加演习这样的部队,让我拿一个集团军换一个师我都愿意。况且军队将来不是对内使用的,边境防卫理当为国防重点。” 第六零四章太极推手 “与谢昌云比较军队多少有何用?”这句话差点就被陈诚明着点出来了。 就谢昌云投入演习的那个机械化师,没有十倍兵力能与之较量吗?只怕连面都没照,光是远程火力就把部队打得溃散了,就是给一百万的员额,只要装备和训练不跟上,结果还不是等于是多烧钱而已! 何应钦没有看过演习,没有那种身临其境才会有的强烈震撼,但其他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没有人会反驳陈诚的观点。 “虽然是将四个战区改为两个军区,但对不担任军区司令的原战区司令长官,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职务仍予保留,目前军事委员会这套组成,应力争稳定到宪政政府成立之时。”谢昌云又补充了一个动议,让四个战区司令长官的心安稍稳了一些。 对谢昌云的整编方案何应钦以前和昨天已经详细看过了,也制定了一套自己的整编方案,但会议的局面让他根本不敢把与谢昌云方案天差地别的那个方案拿出来,所以会议没有中断,仍是围绕着谢昌云的方案展开了继续讨论。 接下来谢昌云只发表一些结论性的表态,而把对方案大量的解释都交给了廖广泽去做,作为实际上的最高军事统帅,他没有必要降低身价陷入频频的争论中,因此显得比频于应付的何应钦要超脱得多。 何应钦虽然是有数十年的官威沉淀,不过弱势之下也免不了有闪烁焦躁的举态,与谢昌云雕像般的稳坐不动形成鲜明对比,全局的掌控能力立判高下。 午饭时,顾祝同用调羹慢慢的搅动着小碗里的汤,对何应钦道:“何委员长,事已至此,再过多计较也于事无补,我看该放弃的就放弃了吧!” 何应钦咬牙切齿道:“那位养虎为患,今日终得报应。但颠覆党军之责却要由我来承担,好狠的手段呀!” 顾祝同道:“这本来就是联手算计好的,可惜我等一时被利禄迷惑,没有看穿罢了!” 顾祝同把也自己说进来,实则是不想让何应钦太难堪。 何应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向顾祝同问道:“墨三,我如果请蒋某人重新出山担任委员长,你认为他会做何答复?” 顾祝同道:“肯定是拒绝。” 何欣怡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我马上致电武汉和溪口,敦请那位尽快回来主持军务大计。与其等人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还不如我先泼出去一盆。” 顾祝同把碗里不多的虾仁莼菜汤几下喝净,然后起身道:“这个何委员长自己酌定。我吃饱了,昨晚睡得晚,现在回去还可以转进睡一会儿。” 何应钦道:“我下午不去了,墨三你帮转告一下,让谢昌云主持下午会议。” 顾祝同便往外走边道:“我转告倒无不可,不过何委员长最好能够直接与谢昌云说一声。” 谢昌云接到何应钦的电话时,正在于王思雯抱在大床上热吻。 从前天中午开始,两个人已经四次欢爱,每次王思雯都快死了一般,可每次仅隔了半天又孜孜所求。今天谢昌云进家洗了个手就开饭,碗筷一放就被王思雯给勾到了她的卧室来了。 不知怎么的,这次俩人见面之后王思雯的情欲上的需求变得比以前强烈多了。 谢昌云当然不会示弱,绝对是有求必应。对三个强悍的老婆和情人他不敢说,可对娇滴滴的四老婆王思雯,他现在一直保持着百战百胜的战绩。 听到电话铃响,谢昌云只得中断了与王思雯的亲昵,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何应钦带有嘶哑的声音道:“谢副委员长,我身体有些不适应,系我就不去回忆了,麻烦你代为主持一下。” 谢昌云道:“何委员长身体要紧不要紧,需不需要从南昌请医生来?如果需要我就派直升飞机去接。” 何应钦道:“谢谢关心!就是轻微风寒,休息半天就会好。” 谢昌云道:“何委员长安心休息,我现在就不去打扰了,等晚上再去探望。” “这时候生病是为何?”放下电话,谢昌云心里不由盘桓起来。 王思雯的情绪刚调动上来就被打断了,对何应钦充满气恨,不过谢昌云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敢把不满表露出来,见谢昌云靠在床头上凝眉思索,便移动身体轻轻挨过去,抓住谢昌云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胸前缓缓搓揉着。 “估计何应钦是不愿意坐在会场里当陪衬了,也或许是要与武汉的国民党要员商议对策。不多想了,见着出招吧!” 谢昌云很快就定下心来,将目光转到了半挂在自己身上的那具雪白柔体上,在俯下身四唇相接的同时,一只手在黑幽幽的深林一佛,接着就毫不犹豫的向下探去。 随着谢昌云的手指在那个小凸点和周边的触动,王思雯的身体很快就扭动了起来,然后平躺下来,把两条匀称的玉腿伸直朝两侧打开,又扯过一只枕头垫在了身下,让那精致鲜嫩的私处展现了出来。 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王思雯早就清楚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最吸引谢昌云,亲热到了一的时候,俩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进行哪道程序了。 果然,谢昌云马上就返转身体,将头埋在了王思雯的双腿之间,紧盯着那个诱人之处,时而用手轻轻抚摸,时而用舌尖舔抵挑动,直到王思雯的身子抽搐了起来,这才双臂支撑着身体避开压迫她的小腹,然后将自己的昂然之物缓缓送入了每次都担心会被撑坏的精巧洞穴中。 那里被自己使用了应该不下两百次了,可怎么还像处子一样小巧别致呢?谢昌云通过老婆和情人身体上各自的特异,感觉到人体学实在太复杂,不过既然琢磨不透就尽情享受好了! 谢昌云的下身有节奏的耸动着,头部则低下来寻找到了王思雯的樱唇,两条舌头很快绞裹在了一起。中午的时间短,谢昌云得要刺激自己快点完事。 下午的会议由于没有何应钦参加,所以进行的很顺利,基本上是顺着条款往下过,停顿的地方也是为了进一步的补充完善,到下午六点散会时,整编方案已经讨论通过了大半,晚上继续开会,估计明天上午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了。 谢昌云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何欣怡打来的电话。 “小弟,潘友新下午找到我,转告了苏联领导人提出的近期与你就中苏关系举行会谈的建议。”由于事情重要,何欣怡没顾上说点温馨话就直接道出内容。 听谢昌云没有马上回答,何欣怡又道:“潘友新联系不上你,知道我在武汉开会,所以就找来了,说不想经过外交部。你看怎么样答复他?” 中苏之间没有热线,所有的联系都要通过双方大使馆进行。 谢昌云却答非所问道:“欣怡姐,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要是累了就别去开会。” 何欣怡道:“我这里这么多人护着,你就放心吧!你那里吵架没有?” 谢昌云道:“争执有一些,还到不了拍桌子的程度。估计最多再有两天会议就能结束了。潘友新那里,你就说我接受苏联领导人的建议,可在九月底举行会谈。欣怡姐你说会谈地点定在哪里好一些?” 何欣怡道:“苏联没有说明参加会谈的是谁,如果是斯大林出面,他不可能到中国来,选择在其他国家安全警卫又跟不上。我看两个方案好了,如果是斯大林亲自发出邀请,你就去莫斯科;要是莫洛托夫出面,就让来广州。跟别的人没有谈的必要。” 谢昌云道:“欣怡姐,把你放在参政会外事委员会真是放对了地方,就按你说的办吧!只要把西哈努克国王来的时间错开就行。” 何欣怡道:“还有一件事,联合国成立大会十一号举行,宋子文带中国代表团已经到了美国,预计二十号左右会向联合国全体会议提交在外蒙古举行公决的提案。” 谢昌云道:“要不是怀孕,欣怡姐你这次也可以到联合国去风光一把了。我估计联合国大会通过中提案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时间上有些紧张,十月中旬外蒙古就会下雪,到那个时候交通不便,投票将无法进行,所以苏联肯定会在公决时间上做些文章。我考虑了一下,应该让中国代表团再准备一个附加提案,如果苏联在时间上设置障碍,我们就提出在两个月内所有外来军队必须撤出外蒙古。我们在外蒙古的控制区已经建立了三万多人的蒙古武装力量,必要时还可以从绥远和察哈尔抽调蒙古族官兵增援,人民革命党那点兵力根本威胁不到我们的控制区。今年只要能做到苏军撤出,外蒙古回归的问题就有一半把握了。这个欣怡姐你去和外交部沟通。对了,再跟蒋经国联系一下,让他准备随我参加中苏会谈。” 何欣怡道:“你倒会差遣姐姐。好吧,姐姐就按你说的来办。你让思雯来接电话。” 谢昌云却没有马上去喊王思雯,而是殷殷切切的说了一声“欣怡姐,我想你了!” 就这一声,让电话那头的何欣怡几乎浑身瘫软。 虽然才分开了几天,不过何欣怡相信谢昌云这话绝对是发自内腹。十多年的交融,俩人情感已经不能用情欲来表示了,而是一种互相间心灵上的依赖。 “小弟,姐姐也想你!”手捧电话十几秒钟,何欣怡才道出了谢昌云同样等待了十几秒钟的一句话。 晚饭之后还有点时间,谢昌云和王思雯一起带着些广东水果去看望了何应钦。这不过是个应景的事,有女眷在场也可不必涉及公事,而且王思雯还微挺着肚子,所以俩人在何应钦住处只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晚上的会议前,陈诚把谢昌云拉到一边低声道:“何敬之今天下午给委员长和中常会分别发了电报,恳请委员长复任。要是真心想请委员长回来,打电话就可以了,他这是想留个将来推卸责任的证据在手里。” 谢昌云道:“介公回电没有?” 陈诚道:“回了。建议何敬之如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可先辞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一职,由中央政治局另外推荐人选。” 谢昌云一笑!打太极拳,何应钦还是打不过蒋介石! 九日上午,何应钦又重返会议。上午十点钟左右,整个军队整编方案得到了最后确认,接下来就是各军区司令、各直属司令部司令、各集团军军长的确定了。 谢昌云和二战区这块好办,蔡南任东北军区司令、李一权任远北军区司令、潘文华任西南军区司令、余汉某任中南军区司令、朱德任华北军区司令、夏威任台(湾)琉(球)守备司令、匡兆勋任驻日占领军司令、原三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任东南亚驻军司令、叶挺任边防军司令,薛岳调任西北军区司令。 而华东和华中军区司令因为要在卫立煌、顾祝同和罗卓英三个人中间产生,所以就有了些麻烦。 罗卓英是保定军校八期生,虽然在三人中资历最浅,但却是陈诚系的核心人物,顾祝同是黄埔元老,又被何应钦所依赖。所以何应钦与陈诚达成了妥协,最后只得是没有独立势力的卫立煌被淘汰。 谢昌云及时出手,建议由卫立煌担任整编委员会主任,让卫立煌得以保住了体面。 对国民党军缩编的四个集团军军长人选,谢昌云是拿定了主意不开口,但何应钦与陈诚却争执不休,最后以平分而了结。 这四个集团军的军长分别是从新下达序列的第五集团军军长杜聿明、第六集团军军长王耀武、第七集团军军长郭忏、第八集团军军长黄维。 新编制还有几项重大变化是: 将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降格为宣传动员局,各级的政治机关也随之降格和沿用这个名称。 另外就是庞大的军事统计局被改为了军事情报局,人员由十八万压缩为两万两千人,暂由副委员长随营代管。 对这一条何应钦提出了反对,但谢昌云又一次使用了表决程序,连对军统权势过大十分不满的徐永昌和卫立煌也站在了谢昌云一边。 顾祝同照例是弃权。 此外各省保安司令部改为警卫队司令部,由各军区兼管,官兵享受军人待遇,但不占用军队员额。 整编计划确定完之后,国民党众委员又不约而同的把关注点集中到了军队的装备方面,当然也是集中到了谢昌云的身上。 官兵大批复员、大部将领要降格使用,装备如能根本改善,对军心也能起到极大的安稳作用。 对此谢昌云心里是很有底数的。史迪威给他来的信中透露,美国将有八十多个师的装备要处理,如果谢昌云需要,重装备价格可降到四分之一,轻装备价格可降到五分之一,还可有百分之二十的赠送。 按这个价格,这些装备过几年淘汰下来买到国外仍可保值,这个便宜谢昌云当然要捡。 因此谢昌云手一挥道:“整编完的部队三个月内完成换装。资金方面,国民政府今年裁军费用很大,装备款就由我先垫付,明年起再分批偿还。” 能完成整编大事,谢昌云也就不在乎先垫出几千万了。 第六零五章绝不手软 谢昌云这里一想到钱的事,那边就来财了。当年研制盘尼西林的那个团队经过几年继续研究实验所开发的第二种临床抗生药物链霉素,获得了美国药监局的认证,马上可以投入批量生产。 谢昌云在庐山的最后一个晚上接到了廖广恩打来的越洋电话之后,心里乐开了花。 链霉素的药理性能不同于青霉素,它对现在世界第一大致命疾病肺结核具有显著疗效,其研制过程为谢昌云和廖广泽完全出资,拥有绝对知识产权,这意味着每年至少几千万美元的收入又再向他招手了。 “廖先生,要抓紧投产。还是按青霉素的方式,在广东也同步生产,我们的发明要造福于中国人才行。”既然通过认证,谢昌云就想到了中国市场的问题。 要按美国的售价,许多中国疾病患者将无法承受。 廖广恩道:“昌云这你就放心,我们的医药厂搞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而且生产设备都是现成的,已经做了计划,最多一个半月就可以在美国和韶关同时批量投产。价格和销售方面我会尽快制定办法。另外我准备顺带在美国谈判购买可年产十万吨化肥厂的关键设备,你看十套够不够?” 谢昌云道:“按农业专家计算的需求量肯定是不够,再加五套吧!不,干脆加六套,柬埔寨的西哈努克国王这个月要来广州,可以给他援建一个化肥厂当礼物。” 廖广恩道:“在东南亚一块的投资我们有整体考虑,这个化肥厂你决定就算了,其他的你可不能再随便承诺。这个欣怡和雅君都知道。” 谢昌云道:“竟敢瞒着我!她们这是想在东南亚压过我的风头。” 廖广恩听了忍不住一阵大笑! 与谢昌云说完事情,廖广恩又与王如中说了几句。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亲家之间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 由于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就要走了,所以当晚段世芬又给女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虽然由于有王思雯在,王家的或是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对这个有钱有势的女婿、再看到女儿脸上连续几天的异彩都挥之不去,势利夹杂着母爱的段世芬还是极尽所能,把能收集到的山珍河鲜源源不断的送到了餐桌上。 晚饭间,段世芬趁机提出了让谢昌云去外地返回时,到南昌一趟顺便把王思雯接回广州。 王思雯回娘家已经住了三个月,再继续住下去显然就不太合适了,知道的人理解这是谢昌云想让王思雯与父母多团聚一些时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王思雯被谢昌云冷落了。 所以段世芬想要谢昌云在南昌露个面,亲自把自己的女儿接回去,不但女儿体面、而且自己也可以天下最尊贵丈母娘的身份炫耀一把。 谢昌云在家务事上历来懒得费脑筋,也没有仔细考虑段世芬的用意,随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对王思雯道:“你提前跟徐院长说一下,请他也一起去广州。” 王思雯道:“我已经说过了,可老师和师母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前几天还说想跟中央大学去南京呢!” 谢昌云道:“徐院长的身体不好好养一段时间不行。你再对徐院长说一下,我是诚心邀请。广州的医疗条件很好,冬季的气候也适宜,我已经请二姨太在越秀山专门预备了一栋房子,他可以在广州安心疗养,开销方面就只当收你的学费了。等徐院长的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出资建立一所中国最好的美术学院,届时还要仰仗徐院长。” 王思雯道:“最后这条肯定会让老师动心,我就按你说的告诉老师。” 温妮几人在庐山这几天也跟着大饱了口福,不过温妮和艾莉丝更关心的是谢昌云和中国这么多高级将领聚集在庐山究竟会做出哪些重要决定。 虽然与谢昌云已有很深感情,而且享尽荣华,但温妮和艾莉丝仍然没有忘记自己国家赋予的职责。 美英现在面临的国内外环境不同,对中国的局势所持态度也不相同。 美国希望中国能够尽快稳定下来,消除一切内战因素,以便美国能够获得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资本和商品输出市场,同时也可以遏制苏联势力向亚洲的蔓延。 而英国虽然在希望中国能够起到遏制苏联的作用方面与美国一致,但由于受国内经济问题和殖民地问题的缠绕,很担心中国在控制西藏之后再搅动南亚和东南亚的局势,所以并不很希望中国能够根本稳定下来,这样中国就再无暇顾及外界的事务。 而谢昌云是中国最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决定中国的走向,而且还以其准确的判断力在国际上大有很大的影响,所以美英在世界和中国局势没有完全明朗之前,都十分的关注谢昌云的举动,希望能够通过派到谢昌云身边的联络员及时获得有关消息。 不过温妮和艾莉丝这个层次只能直观的感到谢昌云具有很重要的作用,但对本国政府的真实目的并不能了解恨透彻。 谢昌云很体谅两个情人,晚饭后到一些将领那里转了一圈回来,就把温妮和艾莉丝喊到了小客厅,向她们通报了中国将调整国防体系、大幅整编军队、实行军队非党化、苏联领导人向他提出了会谈请求、以及中国将在联合国提交外蒙古问题提案这五件事。 谢昌云不是白送人情,他要求美英政府在联合国动员一切关系支持中国提案、并且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中苏高层会谈。 听了谢昌云所说的情况,温妮和艾莉丝马上就去写给国内的电文去了,出门时还没忘了回过头一人飘给谢昌云一个媚眼。 从明天开始,谢昌云又归属她们了。 九月十一日下午,谢昌云与蔡南一起到达了沈阳,一个小时之后就在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办公室里召开了小范围的会议,听取区芳浦等关于东北近期情况的汇报。 第二天,谢昌云就开始了对东北各地的巡视,重点是了解土改、以及即将来到的秋收和接下来的粮食收购、储藏和外运的准备情况。 这是东北光复之后的第一个收季,谢昌云要通过粮食的增产和农民的增收,把社会改革以及新经济政策的作用充分体现出来,以真正获取东北四千万的民心,并进一步佐证他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的正确性。 此外,谢昌云还特意视察了绥芬河以及黑瞎子岛一带的部队和军事设施,并让东北的媒体做了公开报道。 就在谢昌云视察完边境地区回到哈尔冰的当天,从何欣怡打来的电话里获知了斯大林邀请他于九月底至十月上旬择时访苏的通报。 这说明斯大林将要亲自与谢昌云会谈。 电话里商量过后,把谢昌云到达莫斯科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三十日,有关的出行准备都有何欣怡来办。 九月十六日晚上,谢昌云在沈阳召开了东北政务委员会会议,决定了东北对国外开放六大类投资市场、增加四个百万吨粮食储备库、扶持五个万亩以上私人机械化农场、对口支援察哈尔、于今年底建立预备役体系、于明年三月开始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等事项。 十七日上午,谢昌云又马不停蹄的飞往了张家口。 得知了谢昌云要来的消息,谢昌敏特意跟着李一权一起来到了机场接他。 一见到谢昌云,谢昌敏就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还要让他原地转一圈蹦两下看看,幸亏是被李一权给拦住了。 当着那么多部下的面,一个一级上将又蹦又转圈的像什么话! 三个多月没见大弟弟的面,这中间弟弟又差点丢了命,谢昌敏心切之下有些全然顾不得其他了。 不过姐弟俩感情深厚,要不是李一权拦着,谢昌云还真的会按姐姐的吩咐办。 这次来张家口的目的,谢昌云在庐山的时候就已经跟李一权说了,李一权也做了准备,所以谢昌云没有离开机场,就换乘了一架直升机飞往坝上去看望十二集团军的部队,温妮几人则交给谢昌敏安排了。 十二集团军大部分部队有两套营地,一套是在坝上草原,一套是在坝下地区,这主要是由坝上和坝下冬季气候的巨大区别决定的,而且内蒙古高原冬季的严寒到来以后,来自北面的军事威胁也就基本解除了。 目前正值秋季,十二集团军的大部分部队都还在坝上地区,而且正是训练的高峰时期。 用了一天多时间,谢昌云在李一权陪同下基本走完了十二集团军的团一级单位,才在第二天的天黑前回到了张家口,谢昌敏已经在家备好了饭菜。 李一权的住宅在五战区长官部的院内,是一栋不太大的二层楼,楼上楼下的房间加起来不过八九间,布置的也很普通,这与夫妻俩的经历有直接关系。 而且谢昌敏为弟弟准备的晚饭也不奢华,也就是家常的几个菜加了一个清炖羊肉,主食是米饭和烙千层饼,反倒让谢昌云感到了一种自家亲人在一起的温馨随意气氛。 “云伢子,姐可没当你是客人。”谢昌敏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碗羊肉汤放到了谢昌云面前。 谢昌云看了一下羊肉汤道:“不是吧!要不那我当客人,怎么好羊肉都到了我的碗里?” 谢昌敏眼一瞪道:“反了你云伢子,还敢挑起姐的话来了!” 谢昌云忙举手道:“不敢不敢!姐一贯是对我关心。” 谢昌敏道:“那是的。以前有点好吃的都给你和昌华了,还算你有良心能记得。” 谢昌云道:“这我可不会忘记,要不我怎么那么远跑来看姐呢?姐,你们办事处的工作开展的怎么样,也没有要我帮忙的?” 谢昌敏道:“你那一个运输公司解决了大问题,现在我们办事处不但经费全部自理,而且还能给中央上缴一些,过往的人员物资也都很顺利。” 谢昌云看了一下李一权道:“后面那个功劳就不要算在我头上了。你们在察哈尔的工作开展的怎么样?” 谢昌敏道:“我们配合上级整顿了大部分的组织和武装,几个月新发展了有五千多党员,并且切断了与外蒙古人民党的所有往来,应该算很有成绩。” 谢昌云道:“不过我根据得到的情报,你们还有一些党员在暗自与外蒙古联络。” 谢昌敏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 谢昌云点点头道:“证据确凿,我们的情报机关正在严密跟踪。姐,你看是你们来处理还是我来处理?” 谢昌敏想了一下道:“我这里要一级级的向上反应,还不知会拖多长时间,说不定还会产生上级对我的一些误解。你要是觉得不能拖,最好是先把人抓了再对我们中央通报。” 谢昌云道:“我要是抓了共产党的人,你们上级不还是会对你有看法?” 谢昌敏道:“这不一样。你可以把事情一下捅到中央去,经过不了我们省委,我只当不知道就行了。越到下面越缺乏全局的考虑,对中央要切断与外蒙古人民党的关系的决定,省委和一些下级组织里有一些人并不很赞同。” 谢昌云道:“外蒙古问题马上就要进入一个关键阶段了,对与外蒙古人民党勾结的人,不管是共产党还是其他人,我都绝不会手软,必须马上采取行动铲除这些隐患。明天我就部署这件事。姐夫,你等会儿就通知省保安司令部和战区情报处的人明天上午八点开会。” 第六零六章安抚手段 谢昌云来姐夫姐姐家只是吃饭说话,他的住处并不在这里。 要是换了不管哪一个正宗弟媳妇,谢昌敏肯定是要安排在家里住。但这次跟谢昌云出来的是温妮和艾莉丝,虽然彼此早就熟悉和知道了她们与谢昌云的关系,但李一权和谢昌敏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于是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把谢昌云安排住在了战区招待所的一个单独小院里,晚饭也没有叫温妮她们过来。 和姐姐说话一直说到了十点半钟,谢昌云这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专门接待高级官员的,虽然是两栋朝向不同的平房,但却被满铺的青砖地面、一个月亮门、两个花坛和几棵大树映衬得典雅别致。 两栋平房是正房五间,分为两个带套间卧室以及一个会客厅,谢昌云进到艾莉丝的卧室里才知道主卧里居然还有一个洗浴间,而且全天候的供应热水。 谢昌云已经了解到了张家口一带的煤很便宜,一百斤不过四毛多钱,想来五战区长官部的锅炉一天烧到晚,这个季节也不过每天两块钱的煤钱,含上冬季供暖气,一年有两千多块也就差不多了。 这点钱对于有东北和谢昌云财力支援的五战区来说算不了什么。昨天单是为了部队冬季的蔬菜供应问题,谢昌云就批了四十万给十二集团军建种菜用的暖房。 谢昌云正在浴缸里舒服泡着,洗浴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就见艾莉丝一闪身进了洗浴间,然后返身带上门,将身上的睡衣脱去挂在了衣帽钩上,一身赤裸的走到了浴缸前蹲下,芊芊十指在谢昌云的胸前和小腹处滑动了起来。 “谢,我收到了电报,英国政府想确认你对缅甸和马来西亚的地位的最终态度。”艾莉丝两指捏着谢昌云左胸的小疙瘩轻轻捻动,刺激得谢昌云泡在热水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艾莉丝,英国是不是想在联合国对中国提案的表决之前和我谈条件?”谢昌云也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艾莉丝笋状的丰盈。 艾莉丝身体微微一颤道:“谢,虽然我不想这样认为,但时间上确实很巧合。” 谢昌云道:“蹲着难受,你坐到浴缸上来吧!” 艾莉丝起身的时候,谢昌云的手仍没有放开,艾莉丝只得弯着腰将丰臀挪到了浴缸边上坐下。 只听谢昌云又道:“我有两种回答,一个是我坚持缅甸和新加坡今年必须实现独立,马来西亚可以暂时缓一缓;一个是等我和苏联领导人会谈以后再来考虑东南亚的问题。这两个回答你可以自己选一个向英国政府报告。” 艾莉丝道:“如果我选择第一个,你不担心英国会对中国在联合国的提案不利吗?” 谢昌云将手滑落到了艾莉丝大腿间,轻轻扯动着那丛金黄色的小草,“如果这样,我会马上在马来西亚策动独立。” 艾莉丝道:“谢,马来西亚是你留下和英国讨价还价的筹码吗?” 谢昌云道:“是的,但不是唯一的。如果英国不支持外蒙古公决,中国以后也不会支持英国与海外的纷争,其中包括北爱尔兰问题。” 英国现在伤了元气,没有几年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等他恢复过来了,中国同样也逐步强大了,所以谢昌云根本不惧英国。 艾莉丝俯下身在谢昌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谢,你太强硬了。有的时候我很难选择,我甚至想过尽快摆脱这个身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情人。” 谢昌云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维持,只要我们相互坦荡相待就没问题,以后我早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安排,也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说话间,谢昌云的手指已经探进了艾莉丝的桃源之处,而艾莉丝也握住了谢昌云在水中挺立的那根硕大,眼睛放射出火热的光芒。 “谢,水有点凉了。”随着艾莉丝一句暗示,谢昌云立刻从浴缸里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艾莉丝骨感的身体。 或许是感到了谢昌云对自己女人的诚挚,艾莉丝在洗浴间里终于把没有被开垦过的另一处幽径给贡献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谢昌云准时出现在了五战区长官部的一间会议室里。 说是要亲自部署铲除与外蒙古人民革命党有勾结的势力,但谢昌云不可能到事无巨细的程度,他只是向在座的有关人员强调了行动的重要性之后,就把具体的部署交给了随营三厅的一名副厅长负责,自己则召见了冯治安等察哈尔省的主要军政官员。 下午,谢昌云又与邓汉祥一起会见了部分蒙古王公和僧侣,就继续多渠道扩大外蒙古凡独立实力、做好公决准备等事宜交换了意见。 谢昌云为此又拨出了三百万的专款,用于通过王公贵族和僧侣这两条渠道对外蒙古的渗透,并承诺在废除奴隶制的前提下,将保证蒙古王公贵族应得的利益,采取多种优惠使他们的资产向其他领域转换。 首批动作,将以股份形式在张家口建设一个火电厂、一个化肥厂和一个水泥厂,在蒙古族聚居的其他地区,也以解决电力为起点,建立一批皮毛和肉类加工企业,其中内地商贾可承担一半以上的投资,牧场主如果想出卖牧场筹集入股资金,可由政府一次性支付全款。 谢昌云大致给王公们算了一笔资金收益帐,经营牧场和投资工业的效益那是没法比较的。 用这种引导资本流向的方式,谢昌云成功的解决了多个地方的土地改革问题。 至于政府购买土地的投资并不是很大问题,政府可以用土地抵押获得银行低息贷款,再用出售土地的收入来逐步偿还。 九月十九日下午,谢昌云飞抵了绥远省会归绥市。 由于后续的安排很紧张,谢昌云在归绥只准备住一个晚上,傅作义虽然本质上是一个对地盘看得很重的人,但也是一个很实干的人,他经营绥远数年,政务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而且各项改革也进展顺利,谢昌云没必要插手。他来这里除了了解一下绥远的基本情况之外,主要是要想傅作义说明这次整编对三十五军的安排。 三十五军是傅作义的看家部队,按整编方案,三十五军将改编为两个守备师,将与晋军改编的两个守备师一起准备下一步进入外蒙古地区担任守备任务。 三十五军自绥察光复之后,行动范围一直没有越出这两个省份,最多也就是担任了部分牵制任务,其过去战绩与谢昌云麾下任何一个军比起来都不值一提,而且重装备也没有大幅更新。 对这样一支部队,理所当然的被列入了裁撤名单。 对三十五军的番号将被取消,傅作义表现出了明显的难舍,不过权衡了一下,发现比起大多数边缘势力来说,自己能留下两个师的根基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所以沉默一会儿也就表示了遵从军事委员会的决定。 其实傅作义自己也清楚,如果他当初把三十五军的指挥权彻底交给李一权,部队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状况了,何国柱的十五集团军就是结局完满的例子。 谢昌云预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亲自来一趟多少可以体现自己并没有完全把傅作义当做局外人,像蜷缩在晋西北一带的十几万阎锡山旧部,谢昌云根本不会光顾。 在听完绥远的综合情况的汇报之后,谢昌云以另一种方式安抚了一下傅作义,表示会让广东省协助绥远省,于十月份在广州举行一次招商会,并答应明年给绥远省一千五百万的财政支持。 绥远这个地方的经济几乎全部依赖农牧业,没有外来的支持是很难有突破性发展的,谢昌云抓住了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傅作义的一半命脉。 其实谢昌云知道绥远的地下有相当丰富的煤炭和稀土资源,不过由于交通不便和需求还没有达到等原因,现在还不是进行开采的时候。 九月二十日,谢昌云在饶了半个中国之后来到了南昌。 当晚,段世芬为女婿上门特意在省府交际处举办了一场宴会,总共摆了八桌,把江西省和南昌市的各界头面人物和家眷都请来了,在谢昌云还没到达前,就把女儿是蒋委员长家常客,跟着女婿见过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现在私房钱不计其数等事情向客人们一一道来。 谢昌云虽知丈母娘有炫耀之意,不过还是给足了段世芬面子,除了发表了几分钟的讲话和到各桌轮流敬酒之外,还处处留意照顾着王思雯,连王思雯坐下和起身都要亲自搀扶一下,尽显了一个丈夫对怀孕的妻子的在意和体贴,让在场的人、尤其是那些女眷们无一不表露出羡慕之色。 虽然王家的女儿只是谢昌云的四夫人,但这等郎才女貌、年龄匹配的尊贵荣华又有几人能求得?皇帝的后宫满盈,还不是照样有人想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以王家女儿现在的地位,与前清的皇贵妃也差不多了。 四十岁以上的人对清朝皇家都记忆深刻,很自然的就产生了联想。 这趟出去了整整半个月,谢昌云于二十一日将近中午回到了广州。 就在十几个小时前,联合国提案委员会刚刚做出了把中国代表团关于在外蒙古进行联合国监督下的地位公投的提案,列入大会正式讨论表决议程的决定。 国民参政会会议还要有三四天才能结束,但由于西哈努克国王二十二日就要到达广州,而谢昌云二十八日又要出发,所以何欣怡就向会议告假提前回来了两天,把迎接西哈努克国王和谢昌云出访苏联的准备一并抓紧操办。 时间紧张,所以谢昌云在午饭的时候就听何欣怡介绍起了西哈努克来访的议程安排。 由于西哈努克国王这次来访没有经过国民政府,所以一切公开的仪式都没有安排,除了在广州和韶关两地不暴露身份的参观、以及一次观看艺术表演之外,其他活动时间都是与谢昌云和林云陔的会晤。 在对东南亚、特别是柬埔寨的事务上,何欣怡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西哈努克主要又是奔着谢昌云来的,因此广东省和广州市完全是按照何欣怡的意思来办,何欣怡给谢昌云看的这个计划就是最终安排,除非谢昌云有改动,否则再不会变更了。 “怕你忙不过来,只给你安排了到机场迎接、举行一次小型宴会宴会、还有两次会谈,其他的参观访问都不要你陪同了。”何欣怡知道谢昌云不会关心琐事,于是就捡重点提示了一下。 “欣怡姐,本来就是委托你全权安排的,我照着做就是了。”谢昌云甜甜的奉上了一句,一旁的何雅君立刻将手捧在心口做出了恶心装。 谢昌云一见何雅君这样,突然想起来道:“在柬埔寨的投资计划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时候那什么和西哈努克谈?” 何雅君爹声爹气的道:“昌云哥,这次我去柬埔寨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你就象征性的谈一下就可以了。” 谢昌云道:“西哈努克来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寻求经济方面的支持,我就是原则谈一下也得多少知道些内容吧?” 何欣怡赶紧接过话道:“好了好了!雅君跟你闹着玩呢!在柬埔寨的投资和援助项目都已经整理好了,下午就拿给你看。” 谢昌云道:“柬埔寨对我们很重要。三华公司太显眼了,今后我们的一些大的经营要放到金边去操作,一些公司挂上柬埔寨王室的名,可以让点股份给他们,所以必须让柬埔寨的基础条件尽快完善起来,使金边逐步发展成为东南亚的金融中心和交易中心。” 谢昌云打定主意十年左右就退出权力中心,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狡兔三窟,中国、美国和柬埔寨就是他计划中的三个巢穴。 柬埔寨给了何欣怡一个大公主的封号,使柬埔寨无意之中捡了个大便宜。 中午何欣怡要睡午觉,谢昌云不好去骚扰她,于是就抓住何雅君把她好好的给“收拾”了一顿,巴掌在她那粉嫩的屁股上连拍了十多下,打得何雅君蹬着双腿“哇哇”直叫。 “以后做事还敢不敢再瞒着我了?”拍完了最后一下,谢昌云厉声问道。 “不敢了!昌云哥,这是姐姐的主意嘛!”何雅君很没有良心把何欣怡卖了出来。 “主谋不问,协从必究!”谢昌云宣布了一条歪理。 “我也是主谋,是我和姐姐一起出的主意。”何雅君立刻改了口。 “出卖同伙,更要加倍处罚!”说完,谢昌云的巴掌又落了下来,不过力度已经和拍胖妞的屁股差不多了。 嘴上虽是严厉,但谢昌云也知这是姐俩变着法跟自己找乐子玩,所以自己也就将计就计的随着闹一闹。跟谢昌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哪些事上可以放任,哪些事上不能逾越,这姐俩心里都清楚得很,像在柬埔寨投资这件事,大框框谢昌云早就定好了,具体怎样操作跟本不算什么原则问题。 对何欣怡调节生活气氛的手段,谢昌云还是很欣赏的。 第六零七章投亲 谢昌云午休以后就去了随营办公室,听廖广泽摘要的汇报了近期随随营近期的工作,那些大的事情随时都与谢昌云联系报告过了,现在汇报这些不过是让谢昌云对随营的运转以及总体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听完廖广泽的汇报后,谢昌云便问道:“给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接受非党化和整编方案的最后期限是二十五号,今天有什么最新消息没有?” 廖广泽道:“还没有。不过昨天晚上国民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开到很晚,今天上午十点又在继续开,应该是讨论这方面的事。” 谢昌云道:“二十五号一过,如果国民政府不发布公告,六战区、九战区和中央空军就要宣布单独采取行动,这一点国民党中央肯定知道,所以不通过军事委员会会议决定的可能不大,不然南京在六战区控制之下,国民政府想还都都回不去了。这样吧,我们也做一点实际的举动配合一下,近两天就把各航空司令部与空军司令部的直接联系建立起来,我们派去的空军副司令和参谋长也马上到位。” 廖广泽道:“好,我等会儿就给各航空司令部下通知。” 谢昌云道:“还有一件事,以后随营一百万以内的资金调动你就直接决定好了,免得耽误事。我马上通知财务处。” 廖广泽笑道:“你是怕麻烦吧!也好,这样求我的人就更多了。” 谢昌云道:“是有些怕麻烦。近期大事多,这不,明天柬埔寨国王来。接下来我还要参加法律起草的一些讨论,还有一个华南应用科学会议要开,几个重点军事院校的开学快一个月了,我怎么得也要去看看,二十八号一早就得飞去苏联。噢,几所院校帮我安排一下,从后天开始一天去两个。明天上午先开一个各厅以上负责人会议,这些天总的议程安排让办公厅和欣怡沟通一下。” 廖广泽道:“欣怡也开始忙起来了,我昨天还在和她商量,准备在院子里再盖几间房子供她单独办公用,不然一号楼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对你有影响。” 谢昌云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现在季节正好,要盖就抓紧盖。” 廖广泽道:“盖房子怎么也得一个多月时间,我家里空的房子多,先在一楼给欣怡腾出两三间来。” 谢家和廖家关起大门就是一家,一些事裹缠着也分不清楚,听廖广泽要给何欣怡腾屋子,谢昌云也没有拒绝。 谢昌云与廖广泽正说着话,就听办公室的门轻轻敲响了几声,敲门的节奏和声音大小很熟悉,谢昌云就没有吭声。 果然,王秋随后就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随营参谋长陈绪。 王秋是随营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出入谢昌云办公室的人,之所以敲几下门是因为知道廖广泽在里面。 “两位长官,刚收到四战区报告,湘西剿匪部队在桑植西北消灭土匪五百余并击毙匪首,整个湘西已无成股土匪,其中五个县已彻底消除匪患。剿匪指挥部请示是否结束大规模剿匪行动?” 谢昌云道:“你们两位看呢?” 廖广泽道:“大规模行动可以结束,但零星逃窜的土匪往往是最凶狠的,决不能放过他们。我看小规模的追踪要继续。” 陈绪仍站在哪里道:“我赞成廖主任的意见。建议大部队可以撤回,以保安部队配合精干特战小组继续清剿,大概留下三百人左右和一个中队的直升机就够了。” 谢昌云道:“就按你们的意见办。原剿匪部队主力撤回,不过剿匪司令部暂时还要保留,派一名师长接任剿匪指挥部指挥,,另从三十一集团军调两个轻装步兵团驻扎芷江,等整个整编完成之后再撤回来。” 虽然匪患已没有了,但在国内局势没有彻底安定之前,对进入西南的咽喉要道谢昌云还是要控制在手。 下午五点不到,谢昌云就回到了家,在楼上书房里与何欣怡正经的商量起了事情。 几个孩子被教育的很懂事,尽管他们想腻着爸爸,但也知道爸爸一旦进了这间屋子就不能再去打搅,只得楼上楼下的来回跑,看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所以在书房这个绝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地方,谢昌云也没了正形,进了书房就枕着何欣怡的腿躺到了沙发上。 何欣怡也习惯的一边说着话,一边给谢昌云按摩着头部。 在谈到谢昌云前往苏联一事的安排时,何欣怡道:“小弟,你这次去苏联除了经国之外,外交部还要跟去两个人,其中有一名欧洲司的司长,另外驻苏联大使馆也会配合。广东这边我还是给你安排了那两个翻译,另外这次让雅君陪你去。” 谢昌云疑问道:“雅君公司那么大一滩事,她能走得开吗?” 何欣怡道:“公司的事再大也没有你的事情大,提前安排好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温妮和艾莉丝这次就不能跟你去了。” 温妮和艾莉丝确实不适合跟随谢昌云去苏联,所以何欣怡只好下了决心让何雅君跟谢昌云去苏联。 谢昌云身边不能没有自家女人伴随,否则中美人计的可能性相当大,对这点大家都心照不宣。 另外这几年何雅君少有与谢昌云单独相处的时间,何欣怡也想借此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谢昌云捏捏了何欣怡的手以示了感谢,接着又想起一件事道:“对了,经国的夫人是苏联人,她这次跟不跟着去?” 何欣怡道:“方良倒是想去,可他们的小儿子才不到半岁,这么长的旅途不好带着。不过不要紧,我电话里和方良说了,等明年我来安排她回苏联去看看。” 蒋经国不敛财,两口子经济上不宽裕,要是没人资助,蒋方良根本掏不起带着孩子回苏联的费用。 对国民党内的一些重要人物,包括政治上与谢昌云对立的陈果夫,其在经济上的清廉程度另谢昌云由衷感叹,他都没把握自己如果处在那个位置能不能做到这点。 心里感慨了一阵后,谢昌云又道:“如果雅君要去,我就有另外一套打算了。让雅君再带一个助理,单独和苏联谈谈经济贸易方面的事。好不容易去苏联一趟,我得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市场大门打开一条缝,而且这也会有利于我和斯大林的谈判。” 何欣怡道:“小弟你放心吧,雅君和你一样的不安分,她去了苏联要不动生意的脑筋才怪了!哦!还有个事忘说了,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把果果他们三个送到上海去住一段时间,这才两个多月没见,外公外婆就想他们想得饭都吃不下了。” 谢昌云道:“看来爸妈的外孙还是太少了,如果有个十几个轮换着去保证天天家里热闹。” 何欣怡道:“十几个,你敢吗?” 谢昌云确实不敢,广东及多个省份都推行了控制生育政策,这可是他力主的。 此外,这次参政会会议还通过了新《婚姻法》提案,将从十一月一日起在全国实行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原来形成的多婚事实可按双方自愿予以保持。因此谢昌云在一个多月内如不再娶,他这辈子最多有四个老婆就到头了。 在何欣怡严防死守的周密部署下,谢昌云一个多月内再扩大后宫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乘广东提供的专机抵达了白云机场,谢昌云携何欣怡、何雅君,林云陔携广州市长前往机场迎接。 虽然没有正规的欢迎仪式,但谢昌云能够带着怀孕七个月的大夫人何欣怡晒着太阳站在悬梯下几米处等候,这个礼待已经不低了。 长着一副娃娃脸的西哈努克,下了飞机就双手合十,对谢昌云一口一个兄长、对何欣怡和何雅君一个一个姐姐,其黏熟程度让谢昌云对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老弟真是有些无奈,本想郑重相待,却由不得的生出了兄长的架子,“陛下“的称呼用了一次就没在用了。 不过西哈努克的表现也可以理解,一个才摆脱了殖民统治的小国弱国的国王,在这个肉弱强食的世界上,能够得到来自一个正在崛起的大国的长姐和姐夫的呵护,此时完全是抱着投亲的想法来的。 为了与谢昌云接洽的方便,西哈努克的下榻处还是被安排在了四战区小招待所。不过却不是小招待所通常的房子,而是在小招待所院子一侧依山而建的一栋独立洋房,绿荫相当遮蔽,楼内装修设施也很讲究,是专门为接待国内最高一级官员或外国领导人而修建的,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住过。 西哈努克稍事休息之后,就在下榻的楼里与谢昌云举行了首次会谈,参加会谈的只有一名柬埔寨王室成员和何欣怡姐妹。 对自己这次来广东的目的,西哈努克表示道:“主要还是想来探望兄长和大公主,其次想亲眼见见广东的情况,另外还有些事想求得你们的支持。” 谢昌云道:“谢谢国王的惦念和信任!明天和后天都为你安排了参观活动。今天我们是否就下一步合作的意向范围先沟通一下。” 西哈努克道:“在经济方面,三华公司在柬埔寨一亿五千万法币的投资还在继续执行,三千万的基础教育援助项目已经全部落实,这是殖民地时期从来没用过的投资规模,使我们的人们更期待独立之后的美好前景。可是作为一个国王,总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更好一些,所以除了近期已经列入计划的项目之外,我还想在争取一些,希望兄长和两位姐姐能理解。” 西哈努克的嘴确实很甜。 谢昌云道:“国王和柬埔寨内阁能够理解我们在柬埔寨大规模投资的用意吗?” 西哈努克道:“除了友好之外我没有考虑其他。” 谢昌云道:“不管任何投资都是要讲回报的,只是回报的形式不同而已。由于有了大公主这层关系,友好的成分当然是有,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投资能够产生的综合效益,我们的投资要得到我们想得到的利益,国王和柬埔寨则可通过这些投资获得你们希望的利益,但是我们的风险要大得多,所以对这些各自所获应该有一个平衡的心态。” 西哈努克道:“我和柬埔寨会尊重和承认中国投资者所得到的利益。” 谢昌云道:“这不是口头说了就可以的,必须有立法形式加以确认,所以我与国王谈的第一个合作项目就是怎样促进柬埔寨的全面立法。原来殖民地时期的大部分主法对独立的柬埔寨已经不适用了,必须重起炉灶。只有法律健全了,我们在柬埔寨的投资计划才能用根本的保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在柬埔寨的行为也要受到柬埔寨法律的规范,立足于共同的长远发展,绝不能够损害和侵犯柬埔寨的根本连利益。” 西哈努克道:“我接受这点,但是我只能推动、并不能决定。我这次来广东,更多的是以私人身份、凭借我和兄长以及大公主的私人关系球的帮助,并没有经过内阁的讨论。所以我这次来想与兄长和大公主商议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想把王位让给我的父亲,我自己以亲王身份担任内阁首相。” 柬埔寨独立以后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政务掌握在内阁手中,西哈努克是个极有抱负的年轻人,显然是想通过主持内阁来多做一些实事。 西哈努克这个想法让谢昌云很意外,便把目光看向了何欣怡。 何欣怡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内阁成员近半数都是王室成员,虽然实行了君主立宪制,但王室对内阁仍具有绝对的影响,所以我建议国王还是过渡几年,多积累一些处理国家事务的经验再做选择。七年之后如果国王还有这个意愿,我们将给予全力支持。” 独立之前,柬埔寨王室只是一个法国控制下的傀儡王室,西哈努克少年时就成了东南亚一带有名的花花王子,短时间内哪里会有担任一国首相的能力? 所以何欣怡把西哈努克能掌握内阁的时间推到了他三十岁以后。 见西哈努克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何欣怡又哄小孩般的道:“国王不必担心,今后几年我们给与柬埔寨的援助,尽可能还是通过王室的渠道来进行,大部分的投资项目也可继续利用我的大公主身份挂在王室名下,绝不会削弱国王对国家的影响力。我也会经常去柬埔寨看看,争取一年能去至少三四次。有了这些,我想国王以后向首相职务的过渡并不会有多大障碍。” 在何欣怡婉言的解释下,西哈努克脸上的颜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大公主,我想请你为王室选择几个参赞人员,也好帮我尽快熟悉政务。” 何欣怡道:“这个好办,我可以在大公主府设一个机构,专门为国王提供咨询。” 第六零八章戴笠求情 谢昌云与西哈努克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内容主要是涉及柬埔寨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对经济项目并没有仔细谈,不过西哈努克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如无心进一步扩大在柬埔寨的投资规模,何必要了解得怎么仔细呢? 因此当谢昌云站起身,说过一个小时再来接西哈努克赴晚宴时,西哈努克便提出了想趁这个时候和夫人一起前去拜访老先生和老夫人。 老先生和老夫人指的是谢茂学夫妇。虽然谢茂学不过五十三四的年龄,谢刘氏将将才虚岁五十,但儿子的地位放在那儿,也只能这样尊称他们了。 特三号院离小招待所不远,谢昌云和何欣怡见西哈努克执意要去,也好派了一名卫士赶紧回去报信。 特三号院和一号楼里有得是警卫和佣人,卫生一天到晚做得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可收拾打扫的,提前报个信主要是让谢茂学夫妇和王秋、王思雯衣着上拾捣一下,另外约束着几个小家伙不要满院子跑。 谢茂学一听是一个国王和王后要来,就想和谢刘氏到院子门口去迎接,但被王思雯给拦住了,说大姐是柬埔寨的大公主,公公婆婆就相当于柬埔寨国王的长辈,客人来了后在一号楼的门厅处见面就可以了,也不必行什么大礼。 四媳妇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又是通家之好的老友的女儿,对王思雯的话,谢茂学夫妇还是很能听得进去。 不一会儿,西哈努克和一名夫人就在谢昌云、何欣怡和何雅君的陪同下来到了谢家,一进楼就抢先向谢茂学夫妇行了晚辈之礼,然后又让侍从捧上了礼物。 西哈努克现在虽然有两位夫人,但都没有获得王后的封号。 不愧是一国之君,西哈努克的出手极为大方,赠给谢茂学的是一个两尺多长的吴哥窟象牙微雕,赠给谢刘氏的是一座二十多公分高的镶着宝石的白玉塔,给何欣怡四人的则是四套由多彩宝石和大颗珍珠编织的项链。 而给谢昌云的礼物则令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竟是一座谢昌云头戴钢盔、身着作战服、胸挂望远镜的紫檀木半身雕像,谢昌云刚毅的面孔、深睿的眼睛被刻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从谢茂学夫妇连连点头、和何欣怡四女看这座雕像时顾盼生辉的神情可以看出,这是他们最为满意的一件礼物,西哈努克用心良苦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这些礼物全部加起来的价值还不及三华公司在柬埔寨无偿投入的二十分之一,难的是西哈努克能够体察到什么在谢家人的心目中最为重要。 晚上谢昌云和何欣怡为西哈努克及夫人举办了小型欢迎宴会,地点是在“锦绣南粤”的荔湾湖厅,除了谢昌云另外三个夫人以及柬埔寨的两位王室成员之外,陪同人员只有于汉谋、廖广泽、林云陔、广州市长和他们的夫人。 在二姨太的亲自张罗下,宴会的菜肴尽显了粤菜的精华,只是缺少了鱼翅这道菜。 为了保护海洋的生态平衡,谢昌云几年来坚决不吃鱼翅,也不待见别人吃,弄得广东省和四战区的大小官员们也不敢在公开场合吃鱼翅,即便是偶尔在家里吃了也像做贼似得绝不敢声张,结果造成广东现在的鱼翅销量还不及二三十年代的三分之一。 “可惜世界上现在还没有环境或动物保护方面的大奖,不然我也可以去申请一个。”谢昌云曾想入非非过。 由于去苏联有大量的准备要做,所以其后两天,西哈努克和夫人在广东的参观游览都是由林云陔和当地官员负责陪同,谢昌云和何欣怡以及何雅君就没有再出面了,二十三日晚观看文艺演出也是让王思雯去了。 二十四日,军事委员会中将高级参议唐生明携夫人徐来突然乘民航班机来到了广州,被四航司的汽车送到随营之后,就马上通过廖广泽联系要求面见谢昌云。 虽然谢昌云不知唐生明的来意,但对唐生明他却不能不见。 一则是谢昌云要图志湖南,对唐生智和唐生明在湖南的影响不可低估; 二是则何其轩在宁沪大肆收购房地产时,曾得到了在汪伪政权里人脉广泛的唐生明的帮助; 三则是唐生明与毛泽东有不浅的交情,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的附小当主事的时候,曾与在那里就学的唐生明在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多,毛泽东发动秋收起义时,唐生明还特意从武汉赶去给毛泽东送了几百支枪和大批子弹; 四则是唐生明打入汪伪内部后,曾先后营救过四战区情报处的三名被捕人员,并向四战区情报处提供过一些情报。 唐生明的夫人徐来是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抗战初期在武汉时在交际场合与何欣怡有过几次见面,所以何欣怡就把徐来邀请到了家里,而谢昌云则在办公室的客厅里接见了唐生明。 唐生明也知谢昌云与毛泽东有特殊的关系,于是坐下之后首先向谢昌云打听起了毛泽东的近况,把关系套到一定程度后才道明了来意,“谢副委员长,我这次是受戴雨农所托,想请谢副委员长对军统手下留情。” 唐生明与戴笠私交甚密,他假投降当“汉奸”的整个过程也是戴笠亲自安排的。 一边尊毛泽东为师长,一边又与被中共最痛恨的军统头子往来密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难以用哪个标准来界定。 对军统也是如此。军统的鹰犬和龌龊之事干了不少,可对抗战却是有很大功劳的,军统人员也为此付出了相当大的牺牲。 所以谢昌云对军统并没有意图将其斩尽杀绝,只是想对其进行限制和改造。 不过军统曾几次有意无意开罪了谢昌云,而且陈诚对军统也十分痛恨,现在面对谢陈联手,戴笠心里一点底数都没有,可又托不到放心的人,所以想来想去只得找到了关系广泛的唐生明。 而唐生明也恰恰最愿意干这种帮人说情的事,于是毫不推脱的就答应了戴笠。 “谢副委员长,戴雨农这个人在情报和组织能力方面还是很有才干的,可以说是一个天才。”见谢昌云沉默不语,唐生明又再进言道。 “嗯!这个我不否认。戴笠自己有什么打算?”谢昌云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唐生明道:“戴雨农说校长曾说过副委员长会把握大局,要军统决不能与副委员长对立。戴雨农表示他不会违背校长的意愿,但希望谢副委员长能够把军统的精华保存下来。” 谢昌云道:“我是说戴笠对他自己如何打算?脱离国民党、改任军事情报局副局长、不再拥有生杀大权,他心甘情愿吗?” 唐生明道:“他是否心甘情愿我不知道,但他也表示了会服从谢副委员长的决定。” 谢昌云道:“戴笠此人我很难控制,我不是指怕他不服从我,而是指他对他的校长个人太忠了,将来介公一旦重新出山,戴笠未免不会心动,如果其举动牵涉到了党派政治,军队就不会再有他的位置了。” 唐生明迟疑了一下,“这个……谢副委员长这个结论也不无道理,可谓是对戴雨农的本性看得入木三分。” 谢昌云道:“戴笠为了维护介公一人,得罪了不知多少人,起码我的部下将领没有对他不反感的,共产党甚至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他的命运只能是与介公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的。我可以用戴笠,但并不指望他彻底背离介公而投向我。既然唐参议出面说情,我可以给戴笠一个选择,从现在起,他对外要低调行事,不得参与任何政治事务,踏踏实实的协助局长把军事情报局整合好,对他选择留去的原军统人员我不会干预,如果哪一天他要重新追随介公,只要跟我明说,我保证不会设置障碍,成绩明显,还可以让他以实授中将资历退役。不过有一点他必须事先考虑清楚,军事情报人员脱离军队之后,三年内不得从事政治活动,五年内不得出境,否则将接受军法审判,他是否等得了这么长时间。” 唐生明道:“这些我不能代他决定,我会把副委员长的意思如实转告给他。我个人认为副委员长的考虑对戴雨农很公正和照顾,也感谢副委员长能让我不虚此行。” 谢昌云道:“军统和戴笠的事就说到这里,唐高参今后有何打算呀?” 唐生明把坐姿放松了一些道:“我这个人军事上的实际本事没有多大,也不愿意受约束,就喜欢呆在上海那个地方。我看过了整编方案,军事委员会以后将不再设置高级参议职位,所以我打算主动申请退役。不瞒副委员长,我和夫人攒下的财产这辈子完全够用了。” 谢昌云笑道:“唐高参倒是挺知足,也很懂得享受。我岳父的事我以前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表示感谢,这样吧,你只管享乐你的,但也不必光吃老本,可以把你的存款委托给我岳父帮你打理如何?” 唐生明立刻眉开眼笑道:“能靠上何先生,我要是不同意那才是傻瓜!振华公司钱生钱的本事谁不知道?既然副委员长开了口,回到上海我就去拜见何先生。” 谢昌云道:“好吧,我这两天就给岳父打个电话说一声。不过有一件事想拜托唐高参,毛主席那里还请唐高参能去看望一下,他很想见故人,也很想获得各方面的消息。” 唐生明道:“我早就有这个心,可军事委员会也是八月初才给我公开正名,然后又被一些杂务绊住了脚,这个月我一定去。” 谢昌云道:“这次来广州你可以多住几天,吃住用车我会叫人安排好,不过我就没时间相陪了。四战区还有几个你在黄埔四期的同学,我可以让他们来陪陪你。” 唐生明道:“不必副委员长费心了,我受人所托,明天就要坐火车往武汉赶。” 谢昌云道:“你明天坐火车也是后天到,后天广州正好有飞机去武汉接参政员,你在广州住一天,后天早上再搭飞机走。我给你派一个副官,有什么事尽管让他来办。” 说完,谢昌云拨通了内线电话吩咐了几句,几分钟过后卫士就带着一名看上去显得很精干的年轻军官来到了会客室。 第六零九章国宾待遇 徐来曾是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被誉为?“东方标准美人”,被军阀阔少唐生明软硬相加、硬是从其老师前夫手中撬过来的经过,也堪称一段经典的风流韵事,虽然多年息影,但与唐生明一起频繁出入上流交际场合,又有了伴随唐生明一起作为最高级间谍打入汪伪内部这段传奇,所以名气并不减当年。 何欣怡与徐来都是生长在上海,近十多年来接触的层次同样都很高,因此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语还不少,把徐来接到家里与何雅君和王思雯说得正热烈,王雨珠等一些二十多到三十多岁的高官夫人们又闻讯纷纷赶来了,个个身份都不低,丈夫最少都是中将军官或厅级官员,谢家一楼大客厅顿时喧声一片,成了少夫人少奶奶们聚会的天下。 看着下班的时间快到了,怕影响谢昌云,何欣怡便给谢昌云打电话说了一声,把徐来送到了招待所将住处行李安顿下来,一帮少奶奶们接着就坐上车杀向了“锦绣南粤。” 唐生明恰巧也被陈绪以及另外两个黄埔同学给带到了“锦绣南粤”,本想要最好的荔湾厅,却被告知荔湾厅在二十分钟前被人给预定了,不过酒店经理既不答应调换、也不肯透露预定荔湾厅的客人的身份 “今天四战区和省府在这里都没有重要安排,我一堂堂随营副主任兼参谋长竟还排不上号?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陈绪几人在酒店经理的陪同下向荔湾厅方向走去,还隔着好几十米远就见三四辆卧车从侧门驶进了院内,接着就见何欣怡、徐来和一帮少夫人鱼贯下车,然后说说笑笑、旁若无人的进了荔湾厅。 包括唐生明和陈绪在内,有三个人的夫人在其中,几人赶紧刹住脚躲在了树丛后,然后摇头叹气、互相说了几句女士优先的下台阶话,就让一脸阴笑的酒店经理给另找了地方。 二十四日晚,国民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做出了在国民革命军中实行非党化的决定。二十五日上午,国民政府颁布了军队整编和实行非党化的政府令,参政会随即通过了几经修改的政府下半年财政预算。 而谢昌云则在二十五日的上午,与从韶关参观归来的西哈努克举行了第二次会谈。 西哈努克虽然见惯了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但广州和韶关壮观的城市建设、大规模的现代工业、繁荣的商业、完备的教育体系,还是让他感到了无比震惊,完全颠覆了他对中国的固有映像,紧紧依靠谢昌云的决心也随之更坚定了,当然对创造了这些辉煌奇迹的谢昌云也是更为崇拜。 将近一上午的会谈,在原来三华公司已经拿出来的项目基础上,谢昌云和何欣怡、何雅君三人又决定在柬埔寨再增加一个碳酸氢铵化肥厂、一个电厂、一个农业研究中心、扩建磅逊港、改造金边至磅逊公路、成立柬埔寨王家银行、王家电讯公司、每年资助三百五十名柬埔寨青少年赴广东等地留学、帮助王室训练八百名王室卫队等一系列投资或援助项目。 西哈努克再次重申,三华公司的所有投资都将享受王室待遇。 午餐过后,西哈努克和夫人离开广州启程回国。 谢昌云下午连续视察了炮兵学院和联勤学院后刚刚返回家,就接到了蒋经国和另外两名外交部官员已到达广州、被安排住进了省府接待处招待所的报告。 尽管一身疲惫,但谢昌云在家只休息了十几分钟,就又赶往了省府接待处招待所去与蒋经国共进晚餐。 其后又是视察、会议、与开完参政会回来的陈济棠等的商谈、准备有关资料等连续几天快节奏的运转,处理了大的量事务之后,谢昌云终于在九月二十八日早上踏上了前往莫斯科的旅途。 就在前一晚,谢昌云看完了随营情报处的报告,把抓捕了九名与外蒙古人民革命党有来往的共产党人员的详情电告了中共中央、再与王秋回到了家,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了。 所以直到飞机起飞之后,谢昌云才恍悟自己今天好似可以松弛了下来,于是就换了双拖鞋,伸长着腿仰靠在座椅上与何雅君扯起了闲话。 何雅君这是第一次陪谢昌云出国远行,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把隔帘一拉。鞋子一蹬,腿往椅子上一蜷,便偎在了谢昌云的身上,说说笑笑间还不时的在谢昌云脸上轻啄一口,削切好的水果也一块接一块的往谢昌云嘴里喂。 美人在侧,谢昌云也不会老实,一只手总是在何雅君身上的几处游荡,引得何雅君娇嫃不止。 不过这样的轻松浪漫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谢昌云脑子里事情太多,有这样的完全不受干扰的时间,他正好可以整理一下头思路、或把一些问题想透,此外有关苏联的一些数据也要记忆一下,以便在与苏联领导人的会谈中信口拈来。 正如孙中山那句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谢昌云现在还不到尽情享乐的时候。 所以谢昌云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便坐正了身体,喝了几口凉茶就全神贯注的投入了工作。 上午十一点十分,谢昌云的飞机降落在了成都双流机场。他这次是经由新疆和苏联的中亚地区前往莫斯科,计划第一天晚上在迪化停留,而广州到迪化的空中距离有三千八百多公里,波音307的航程不够,因此必须在中途加油。 在成都机场的停机坪上,谢昌云潘文华等几名军政官员短暂交谈了二十分钟,飞机便又起飞了,飞机的行李舱里多了十箱泸州特曲和十箱五粮液,这是谢昌云带往苏联的礼品之一。 “上次我用二十瓶酒换了一箱鱼子酱,这次我带二十箱酒,换五箱鱼子酱总是可以吧!”谢昌云是这样想的。 二月份从雅尔塔带回来的一箱黑海鱼子酱被陈济棠等盯上了,加上自己孝敬老丈人和送给廖广恩的,谢昌云自己所剩寥寥无几,到后来恨不得数着颗粒吃,他这次决心一定要多弄一些,苏联人给不够就提出拿钱买,你们苏联人难道还敢真的收我的钱? 矿泉水、鱼子酱。除了这两样,谢昌云还真没有看上苏联别的东西。当然这只是个人消费方面的喜好,对苏联远东地区的丰富自然资源谢昌云早就垂涎欲滴了。 由于午餐是由成都机场送上飞机的,所以飞机由成都起飞了一会儿后,专机服务生就把饭菜分发到了每个人手里,谢昌云与其他人一样都是一饭盒菜和一饭盒米饭,唯一特殊的待遇就是服务生又给他和何雅君做了一碗紫菜蛋汤。 午饭过后,谢昌云就与何雅君来到了卧舱休息。本来谢昌云是想进来了就睡觉,可何雅君却萌发了奇思异想,说从来没有在飞机上做过爱,非得要体验一次不可。 这方面谢昌云绝对经不起诱惑,结果俩人真的在飞机上来了一次颠龙倒凤,但共同的体验结果很不乐观,都感到了不如在地面心里踏实,总担心剧烈的运动会导致飞机失去平衡。 蒋经国乘坐的是另外一架飞机,在旅程的最后半天,谢昌云把蒋经国和外交部官员请到了自己这架飞机上,就一些细节又进行了商议。 九月三十日当地时间下午一点五十分,谢昌云的专机降落在了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 谢昌云在这个点到达是有讲究的,伏努科沃机场距莫斯科市中心有六十多公里,车程为五十分钟,因此来机场迎接谢昌云的莫洛托夫等人正好可以吃过午饭不慌不忙的赶来,这就是外事活动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九月底莫斯科的气温已经较低了,谢昌云身穿呢制军装,脸上戴着作为他形象特点的细金属架墨镜,挽着一身宝蓝色时髦衣裙的何雅君在机舱门口向飞机下的人招了招手,然后并肩走下了悬梯。 “谢将军,相隔七个多月我们又见面了,欢迎你来到莫斯科!”莫洛托夫与谢昌云拥抱过后,向谢昌云致以了欢迎辞。 谢昌云道:“感谢副主席先生能亲自来迎接我!七个月时间不长不短,既不会淡忘过去,又能及时面对新的问题。”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很直率,我希望我们能够有效的解决存在的问题。” 谢昌云道:“这是我们的共同愿望。副主席先生,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二夫人何雅君女士。” “夫人您好!您和您的姐姐一样美丽”莫洛托夫显然是知道其中关系。 “莫洛托夫先生,能见到您我很高兴,我的姐姐委托转告对您的问候!”在公众场合,何雅君的气质不亚于何欣怡。 “谢谢两位夫人!”莫洛托夫紧接着又对站在何雅君后面一位的蒋经国伸出手道:“欢迎您再次来到苏联,尼古拉维拉迪米诺维奇伊里扎洛夫同志!” 莫洛托夫对蒋经国使用了他在苏联时俄国名字的全称,既是一种尊称,也是一种强调蒋经国与苏联特殊关系的举动。 “谢谢您,莫洛托夫副主席!苏联是一个给我留下了永久记忆的地方。”蒋经国使用了官方语言回应莫洛托夫,并且用“永久记忆”这个中性词来表示了他对苏联的印象,立场颇有些耐人寻味。 莫洛托夫神色上并无反应,再与谢昌云的主要随员一一握手过后,就在专机的停机坪处为谢昌云举行了欢迎仪式。 苏联给予谢昌云的是相当于政府首脑的待遇,地面铺了红地毯,有三军仪仗队列队,军乐队奏两个国歌,并鸣放了礼炮十九响。 这表明了谢昌云这次访问和双方会谈的结果将具有正式性。 细微的区别就是谢昌云和莫洛托夫在欢迎仪式上都没有发表讲话。 随后,莫洛托夫便陪同谢昌云驱车前往他的下榻处。 苏联为谢昌云准备的住处是莫斯科郊外的一栋三层楼别墅,旁边还有一栋附属建筑,足够安排下谢昌云和全部随从了。 莫洛托夫介绍,这处别墅是专门供外国元首或政府首脑使用的。 在别墅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里,莫洛托夫与谢昌云就他访苏期间的主要议程做了进一步沟通,便带着谢昌云赠送的一套瓷器、两箱酒和两个哈密瓜然后离开了。 莫洛托夫离开后,谢昌云才得以仔细看了看他住的这个地方的内外环境。豪华的装饰、高大宽阔的房间、一应俱全的设施,穿戴整齐、彬彬有礼的男女侍者,不得让他又一次领略了俄式风格的奢华。 蒋经国看谢昌云转到了自己的房间,就笑着道:“昌云,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了,在苏联十二年,我就没有踏足过这么高档的别墅,这次我可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谢昌云道:“我看到一楼的酒柜里伏特加、葡萄酒、香槟和啤酒都有,建议你现在就去喝几杯,免得辜负了苏联人的盛情。” 蒋经国道:“算了,我还是留着点酒量参加晚上的宴会吧!这些苏联人,个个能喝。” 谢昌云道:“这点上苏联人确实和我们有很大区别,和美国人英国人也有些不一样,不管什么级别的宴会,他们都是放开了肚子吃喝,从不亏待自己。不管也挺好,我们也不用装模作样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得下去弄点矿泉水喝,北高加索的矿泉水确实不错,我在国内找了好几处矿泉水,口感都赶不上它。” 蒋经国道:“我也听说了你在青岛和广州喝的都是矿泉水,要论享受的品味,老弟你在国内可排第一了。” 谢昌云道:“这是贬我。喝点矿泉水就成第一品味了,崂山边上的那些老百姓洗脸都用矿泉水该怎么说?” 蒋经国不屑道:“不跟你扯歪理,崂山的老百姓能汽车洋房、妻妾成群吗?” 谢昌云道:“典型的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不跟你说了,我吃葡萄去了,你在这儿继续接着酸。” 蒋经国所说确实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不过并没有贬低谢昌云的意思,而是觉得谢昌云所追求的生活与别人有所不同,常常有着自己的创造性,众多表现似乎与他在做大事方面的风格同出一辙,由此才构成了一个在人们眼中与众不同的谢昌云。 第六一零章不欢而散 十月一日上午九点,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接见了谢昌云和夫人何雅君、以及随营办公厅副厅长和蒋经国等主要的六名随行人员。 随后,何雅君等由苏方人员陪同去观览莫斯科市区,斯大林、莫洛托夫、布尔加宁则与谢昌云和蒋经国、中国驻苏联大使傅秉常开始了正式会谈。 由于是苏方要求举行的会谈,所以斯大林首先提出了苏方建议的会谈内容,“谢将军,我们邀请你来主要是想明确战后苏联和中国的关系,寻找可以将强两国合作的方式和途径,缓解两国在边境的紧张状态,不知谢将军对苏联的提议是否赞成?” 谢昌云道:“我非常赞成斯大林主席所提出的三个方面,但我认为还应该增加一个外蒙古问题。虽然我们始终认为外蒙古是中国领土,所为‘蒙古人民共和国’是非法的,但是为了尊重外蒙古大多数人民的选择,我们还是愿意就外蒙古地位问题和有关方面进行谈判,力求以公正和平的方式来解决。” 斯大林道:“我同意把外蒙古问题列入我们这次会谈的范围,以便能够向中国完整阐述我们的立场。” 谢昌云点头道:“这样我们在会谈内容上就一致了,下面我想知道苏联方面是怎样设想中苏两国关系的?” 说完,谢昌云就主动的拿起矿泉水瓶子,往玻璃杯里到了大半杯水。 趁谢昌云倒水的时候,斯大林也点燃了烟斗,然后道:“对于中苏关系,我们还记得谢将军在德黑兰和雅尔塔所做的中国将采取中立政策的承诺,但是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美国转交给中国包括航空母舰在内的大批武器装备并为中国提供训练支持、美国海军部长和陆军部长以及驻欧洲司令相继到了中国、美国提供给中国原子弹在靠近外蒙古的地方进行核爆炸军事演习,而中国却在远东与我们多次发生边境冲突,这些想象却给了我们一种中国、准确的说应该说是谢将军,正在逐步与美国走向战后军事政治结盟的感觉。我们希望谢将军能够回到德黑兰和雅尔塔会谈的立场上。” 谢昌云立刻道:“我首先想确认一点,斯大林主席刚才的话,是否意味着苏联赞同中国在国际关系中采取中立立场,以此作为今后衡量中苏关系的标准呢?” 翻译把谢昌云的话一说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的脸色立刻同时发生了微微变化,斯大林稍顿了一会儿道:“可以这样认为。” 苏联哪是想让中国中立?不过是想第一步先逼退中美亲近,第二步再来使中国靠近苏联。可哪想到被谢昌云给抓住了中间的关键点。 谢昌云道:把手里捏着的水杯举起喝了两口,然后从容“斯大林主席,我们的会谈刚一开始,就在最重要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意味着后续的会谈的结果将很令人期待。对斯大林主席指出的中国与美国的密切往来、以及中苏之间的边境冲突我不否认,如果斯大林主席认为有必要探讨原因和分清责任,我很愿意为此在莫斯科多住几天。不过我想对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大家都心里有数,如果不愿意造成某一方的难堪,那就不必再纠缠往事了,而是把双方的目光都往前看。” 斯大林道:“我们当然是要把眼光放远一些,我们等待谢将军做出实际举动。” 看到谢昌云在斯大林面前直言不讳、毫不示弱,几个回合就把会谈的主动权掌握在了手里,蒋经国与傅秉常不由神情悚然。 斯大林可是主宰一个强大国家的铁腕人物呀!许多人一提起他就心里发颤,莫说是与他针锋相对了。 谢昌云接着斯大林的话道:“我想知道苏联希望我们采取哪些实际举动呢?” 莫洛托夫看了斯大林一眼,然后对着桌上打开的一个文件夹道:“第一,我们希望中国不再继续与美英军事上的密切往来,不再从美国获得具有重大杀伤力的武器装备,中断与美国在先进武器研究方面的合作;第二,我们希望中国不再在临近边境地区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第三,停止在罗津修建军用港口、并大幅度削减在日本海的军舰数量;第四,苏联政府与谢将军之间建立直接联络渠道,就两国间和国际重大问题及时进行通报;第五,就中东铁路属权问题进行会谈;第六,在台湾或舟山为苏联海军提供一个补给港;第七,中苏可进行与中美对等的各项交流;中国在欧洲事务上采取中立立场,不鼓动东西方在欧洲的对立。苏联政府考虑的主要就是这八个方面。” 谢昌云冷笑一下道:“这八条都是苏联要求我们怎么做的,苏联觉得自己应该采取哪些行动呢?” 莫洛托夫道:“到目前为止,苏联已经采取了极大的克制态度。” 谢昌云道:“我是承诺过中国不予任何大国结成政治和军事联盟,但苏联不要忘了我是有前提条件的,这就是中国的主权不被干预、中国的安全不受威胁。可是目前这两个前提具备了吗?我认为是没有。一再要求在我国领土内的特殊利益,在与我国临近地区陈兵百万、不断派遣武装谍报人员潜入我国境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不运用自己的方式来捍卫主权和安全吗?在这种情况下与苏联达成任何协议,能不被认为是在强权压迫下的妥协吗?所以,互不干涉内政,互不以武力相威胁,是改善中苏关系过程中双方都必须遵守的原则。我提出两点希望苏联方面确认,第一,在双方领土内,中国与苏联不存在任何重大遗留问题;第二,在边境三百五十公里范围内,双方将军队同时削减到同等数量。确认了这两点,我们再来谈其他的。”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你这是再为会谈设置前提条件,不会有益于苏中关系的改善。” 谢昌云道:“苏联已经无形当中设置可前提条件,这就是中国必须做出单方让步。对于这次会谈,我的态度很明确,宁可空手而归,也绝不出卖中国的利益。我认为在之前我与斯大林主席和莫洛托夫副主席举行的两次会谈中,德黑兰会谈所达成的一些列协议是最有建设意义的,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两国都同时处于危机之中,都有一个捍卫国家、打败敌人的共同目标。而今天的会谈情况看来,我们似乎不再具有共同的基础了,所以如果双方不首先致力于构建这个基础,我对会谈并不抱太大希望。中国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但苏联却没有,所以并不是苏联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的。” 斯大林道:“谢将军,你能否明确说明,如果我们的会谈没有达到你想要的,你将会做出那些举动?” 谢昌云道:“只有一条,一旦欧洲局势出现紧张,中国就将与美国签订东亚共同防御条约。” 斯大林道:“你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 谢昌云道:“我这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斯大林看了一眼蒋经国道:“伊里扎洛夫,你认为你们的国民政府会支持谢将军这样做吗?” 蒋经国点头道:“我认为肯定会的。抗战的事实证明,中国人在对待外来威胁上是能够保持一致的。” 斯大林很清楚蒋介石对中国的影响,而蒋经国的态度则代表了蒋介石的态度,这次蒋经国能与谢昌云一起来、并作出了这样的答复,说明比之雅尔塔会议的时候,蒋介石对苏联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考虑了一会儿,斯大林道:“鉴于谢将军提出了新的建议,我们双方都需要有一个消化各进一步沟通的时间,我提议今天的会谈就到此为止,我们将尽快安排下次会谈。” 谢昌云点头道:“感谢斯大林主席能够于百忙之中亲自参加会谈,并期待能够尽快再与主席先生见面。莫洛托夫先生,上午还剩下的时间我希望能到红场和我国大使馆看一看。” 首轮会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这并没有出乎谢昌云的预料。他与斯大林是第三次打交道了,深知不给斯大林施加足够的压力,斯大林绝不会轻易退让。 不过谢昌云也知道斯大林是一个善于权衡利弊和冷静决断的人,最终绝不会把中国推向西方一边。 所以谢昌云并没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将近十二点回到住的那栋林中别墅时,正赶上饭菜出锅,大使馆派来的大师傅恰巧是在雅尔塔为谢昌云服务过的那名广东籍厨师,做菜很对谢昌云的口味,让谢昌云美美的吃了一顿中餐,还喝了一瓶啤酒和小半杯葡萄酒。 蒋经国则是喝的伏特加,还把俄式红肠消灭了一整根。 本来餐桌上有一盘切好的红肠,可蒋经国非要另拿一根在手里咬着吃,说是这样才是是地道的俄过吃法,然后还提议晚餐要吃俄式牛肉馅饼和红菜汤。 别墅的一切开销都是苏联的,在不吃白不吃的情况下,蒋经国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听说谢昌云下午没什么事了,何雅君就把吃完饭再去逛街的打算改成了睡午觉,不过她一丝不挂的钻进被窝以后并没有马上疯狂,而是趴在谢昌云的身上道:“昌云哥,我上午在市里看了一些商店,发现商店里摆的东西的种类和样式比广州差远了,就连武汉和重庆都赶不上,有不少商品还要凭票供应,我觉得要是把我们的那些日用品卖到苏联来一定能赚钱。” 谢昌云道:“不是那么简单。苏联缺少外汇,而且又是战后重建时期,不会拿出外汇来大量购买日常生活用品。” 何雅君可惜道:“那不是做不成这个生意了?” 谢昌云的手从何雅君的双股后面掏了进去,“水路不通可以走旱路,我们可以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就是易货贸易,可以用我么的轻工业品和粮食,来换取苏联的重工业品和原料,这应该是一种长久的方式。” 何雅君感到谢昌云的手指在自己下身的两处来回滑动,便碾动了一下身体道:“什么水路旱路,昌云哥你坏死了!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很不错,不但可以减少资金占用,而且做起来以后我们可以两头赚钱。” 谢昌云道:“莫洛托夫下午晚些时候不来、晚上也一定会来,我可以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实际上抗战期间用矿产偿还苏联提供的武器,就是一种易货贸易方式,两国已经有了易货贸易的基础。你就按照这个指定计划吧!还要考虑到东欧市场,所以可以把生意规模设想大一些,一年三四个亿卢布的贸易量都可以,如果谈下来了,对我们国内的轻工业产业将会起到很大的促动作用。” 何雅君道:“那我们原来计划在苏联的投资还谈不谈呢?” 谢昌云道:“谈,为什么不谈?特别是在远东的区域大规模投资要重点谈,这不但是一个经济问题,而且还是一个长远战略问题。” 何雅君在谢昌云挺翘的鼻梁上亲了一口道:“这么多事不是几天能谈下来的,昌云哥,搞不好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回国了。” 谢昌云在何雅君屁股上一拍道:“财迷!为赚钱连男人都不要了!” 何雅君撅着嘴道:“人家才不是财迷呢!还不是想给你多赚钱嘛!昌云哥,我明年一个人就给你一个亿让你随便花好吗?人家什么时候都想着你呢!” 说完,何雅君坐起身体,扭动了几下就把谢昌云给吞了进去。 "喂不饱的色妞!” …… 第六一一章试探 谢昌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了,而何雅君则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起来与女助理投入工作了。 谢昌云是姜太公钓鱼,有得是闲情逸致,先是去卧室隔壁的办公室听了一会儿何雅君与助理的讨论,然后又叫上了蒋经国几人在一楼客厅里喝咖啡,最后还与外交部的一个官员下了一盘围棋。 苏联待客的确热情周到,为接待中国客人,连象棋围棋甚至是麻将牌都准备好了。 下午五点半整,莫洛托夫果然出现在了林中别墅,谢昌云赶紧让二妮子和苏联女侍者沏上了一壶铁观音。 “中国的绿茶确实是世界独有!”莫洛托夫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闻了闻,然后很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谢昌云道:“茶叶、丝绸和瓷器这三样,曾经是中国传统的最大宗出口产品,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我们的纺织品、搪瓷制品、肉类制品、小型机电产品等几类商品的出口额已经超过了传统出口商品。利用这些出口创造的外汇,我们从欧美进口了大量的重工业产品和成套设备,从东南亚和西亚进口了大量原料,有力的支撑了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今年底,我们准备首先建立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对区域贸易进行有效协调和互相享有优惠关税,以后还可以扩大为环太平洋地区的经济组织。扩大商品的交流是稳定和促进国家间关系的重要方式,可惜中国和苏联在这方面还很欠缺。虽然我们在德黑兰会谈时已经考虑到了扩大两国经济往来的重要性,并且达成了一些意向,但并没有得到落实,使中苏贸易仍然维持在与战争有直接关系的那些产品上。” 莫洛托夫听出了谢昌云的意思:他是想和苏联做生意。 对在双边关系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谈贸易,莫洛托夫并不感到吃惊,不管是在德黑兰还是雅尔塔,谢昌云都曾一面争执、一面谈到了扩大中苏经济往来的设想,甚至还与苏联签订了《苏联开放远东部分地区的备忘录》,这位年轻中国将军对经济的兴趣不是一般的执着。 因此莫洛托夫决定投其所好,来体现苏联政府对谈判的善意,“谢将军在扩大苏中两国贸易方面有什么具体建议?” 谢昌云口气冲天的道:“我也没有特别详细计划,但我的二夫人做了相关准备,总体上说,第一步是对轻工业产品、小型机电产品和农牧产品,苏联缺什么我们就可以供给什么,数量尽可能满足需要。再用这些来换取苏联等价值工业产品和木材、煤炭、矿物的原料。” 莫洛托夫倒吸一口气道:“中国有这么大的供应和需求能力?” 谢昌云道:“中国自战争爆发以来,整个后方的经济一直在有效运转,不仅保证了自身所需,而且产品还大量出口,使得战争期间经济仍呈增长趋势,如广东、江西、新疆的产值的增长都超过百分之三百,还有四个省超过百分之两百,其余最低也超过百分之八十。四二年以后光复的地区,如湖北、河南、山西、安徽、浙江、山东、东北四省,都迅速恢复了经济,农民普遍获得了自耕土地、各类工厂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工农业产值均已超过战前最高水平,有的两年多就甚至增长了百分之四十多,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同步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并且我们还拥有巨大的海外市场,单说亚洲这一块,东南亚、韩国、日本、西亚这几个稳定的市场,总人口就接近三个亿。随着战争的结束和内战因素的消除,中国已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时期,不管生产量和需求量都会出现新一轮的快速增长。” 莫洛托夫道:“你们有那么多资金来支持经济的快速增长吗?” 谢昌云道:“在这点上我们与苏联就有很大的区别了。我们是实行的商业化运作,政府的财力主要是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事业,工业和流通业方面的投资主要是依靠私人资本、包括来自国外的商业贷款和项目投资,由于是私人资本,所以把投资的安全性和效益放在了首位,基本都可以实现投入产出的正比,政府也采取了大量鼓励和保护投资的政策。今年预计各种渠道获得的投资可达三十六亿法币以上,明年预计可突破五十亿法币,这其中不含政府投资。我预计中国会以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年增长率运行十年左右,然后逐步转为平稳。” “年增长率百分之二十,十年以后中国将变成什么样了?”莫洛托夫被彻底震撼了! “谢将军,我看过你主持编制的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再听了你今天的讲诉,虽然苏联和中国的经济体制有根本不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经济天才、一个经济设计大师。作为改善两国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我会建议苏联人民委员会的经济部门尽快与你的夫人进行商谈。”莫洛托夫决定要认真对待两个经济往来的问题了。 谢昌云道:“谢谢莫洛托夫先生,我想中苏两国都会因为莫洛托夫先生今天的建议而获利。此外,我认为我们关于远东地区开发的备忘录也应该落实了。我认为消除障碍和发展新型关系,这两个方面是互相并举的。” 莫洛托夫道:“我同意谢将军的看法。既然我们已经在发展新的关系上走出一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消除障碍了。莫斯科时间今天晚上,联合国大会将讨论中国提出的外蒙古提案,苏联准备提出修正案,一是要求将外蒙古公决延期到明年五月初进行,二是要求公决由外蒙古地方政府来主持,苏联和中国进行监督,三是苏联是否在外蒙古保持驻军,将在公决之后再做决定。” 谢昌云给莫洛托夫的茶杯续上了茶水,然后道:“我遥控不了联合国,但是我认为苏联修正案的后面两条很难获得通过。” 莫洛托夫道:“根据我们了解的各国代表的态度,按目前这个状况,苏联的修正案确实很难获得完全通过,我们只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苏联的立场,并与谢将军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协商。” 谢昌云道:“莫洛托夫先生应该很清楚,成立联合国是我的提议,我不能在联合国成立之初就违背联合国的决议。” 莫洛托夫道:“联合国是苏联不得已不加入的国际组织,按目前的会员国构成,联合国很难体现苏联的意志,因此我们不能无条件的接收联合国所有的决议。” 目前联合国的五十四个成员国中,苏联能够控制的只有十二个,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反而是中国,一个任人宰割的弱国竟咸鱼翻身,绝对掌握了七票,比苏俄两百多年的扩张收获并不差多少,其余成员国则大部都为美英所控制。对这个结果苏联很难以忍受。 谢昌云目光一闪道:“这么说苏联政府不打算履行联合国关于外蒙古问题的决议了?” 莫洛托夫道:“苏联只能有限度的履行联合国决议,实际上外蒙古事情的真正决定权还是掌握在苏联和谢将军手上,只要我们协调了立场,联合国也不会干涉到底。作为让步,苏联将在远东削减武装力量、将允许乌苏里河和阿穆尔自由通航、将免除中国剩余的一千六百万美元的债务、将不再提出在中国的遗留问题。” 谢昌云道:“如果我们不在意苏联是否减少远东的兵力、不在意两江是否自由通航、按期限归还苏联债务、拒不认可苏联在华还有任何直接利益存在,苏联还会做出哪些让步呢?”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你这是全面拒绝了苏联的诚意。” 谢昌云冷笑一下道:“事情明摆在这里。你们不削减在远东的驻军,所耗费的是你们的财力,就算我们也跟着赔上一些,一年几千万我一个人就能赔得起;两江自由通航、受益的不是中国一家,何况中国在东北地区有发达的铁路网,还获得了在日本海的出海口,对两江航运的要求并不迫切;至于债务,不就剩下区区一千六百万美元了吗,而且还是后年的最后期限,中国不差这个钱;最后是所为遗留问题,苏联无非是想恢复日本从沙俄手里夺走的特权,以此类推,我还想收回沙俄从中国所掠夺的一切呢!莫洛托夫先生,如果你们经过了半天协商就是拿出了这点所谓的诚意,我认为我明天就可以回国了。” 莫洛托夫道:“不管让步多少,苏联毕竟是做了让步。谢将军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谢昌云道:“从《尼布楚条约》开始,中国对沙俄就已经让步了两百五十六年,我们面对的不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而是面对二百五十六年沉甸甸的历史。中国现在是让无可让、退无可退了。”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如果苏联不撤出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驻军,蒙古政府不允许联合国在蒙古展开公投,你会采取那些行动?” 谢昌云道:“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莫洛托夫先生,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正在大举裁军,如果苏联不同意全面执行联合国决议,那我将多保留四十万军队,并全部部署在中苏边境地区,这是第一;第二,我将大量装备蒙古武装,发动蒙古族之间的战争,如果苏联军队敢介入,那么我蒙的军队也会介入,冲突升级之后,我将申请联合国派多国部队进入外蒙古维持和平;第三,我们将会在中亚地区制造各种不稳定因素;第四,我们将公开支持欧洲的对苏敌视势力。当然,如果中苏苏冲突扩大到了一定程度,正如我昨天说的,我们将与美国结成全面同盟,彻底封锁苏联通往太平洋的通道。” 莫洛托夫道:“这么说谢将军是准备寸步不让了?” 谢昌云道:“是的。苏联政府应该认识到,我们只能往前走,中苏两国互相的利益只能在发展中来交换。正如我们前面谈到的扩大两国经济往来,就是我们在现在立场上做出的善意。”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苏联政的府对华政策并没有最终确定,今天只是我们所谈只是就联合国即将讨论蒙古问题所引起,还望谢将军能够耐心等待,今晚我们将邀请谢将军和夫人观看苏联红军亚历山大红旗歌舞团的演出。” 今天下午莫洛托夫前来确实是有试探的意思,如果谢昌云肯让步,莫洛托夫就可把这当做正式结果。如果谢昌云不让步,苏联则可再作打算。 谢昌云道:“谢谢莫洛托夫副主席的邀请!作为军人,我非常愿意欣赏军人的歌舞。同时,我邀请莫洛托夫先生留下来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莫洛托夫道:“如果有中国大菜,我是无法挡住诱惑的。” 谢昌云道:“今天的晚餐既有中国大菜,也有俄式馅饼和红菜汤。我希望两国未来关系能够像今天的晚餐一样互相融合。” 莫洛托夫道:“中国的语言和中国菜一样丰富,我愿意同时品尝到他们的味道。” 第六一二章回到原地 厨师准备的中式主菜是蒜香鲈鱼、猪蹄黄豆和芙蓉鸡片,另给谢昌云专门做了一个麻辣牛柳,结果入口即化的小牛肉让一桌子七八个人都赞不绝口,一边吸着气一边下筷子和叉子,谢昌云反倒没吃到多少。 谢昌云让惯了几个老婆,因此养成了一个忍让的习惯,只要别人也喜欢吃的菜,他一般都不会多动筷子。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后来上来的皮焦馅大的俄式牛肉馅饼很对谢昌云的口味,他一连吃了两个半,剩下半个是何雅君吃了。 莫洛托夫在餐间不停的与谢昌云谈笑风生、不断的互相碰一下杯,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谈话有任何的不愉快。 晚餐过后二十分钟,谢昌云在莫洛托夫的陪同下乘车前往莫斯科市区。不过在到达了莫斯科大剧院之后,莫洛托夫很快就离开了,将陪同谢昌云观看演出的任务交给了布尔加宁、铁木辛哥和华西列夫斯基等苏联军界高级头面人物们。 这场歌舞演出是专门为谢昌云举办的,观众绝大部分是穿着整齐制服、佩戴勋章的苏联军人,当布尔加宁等陪同谢昌云和何雅君步入剧场时,两千名观众都全体起立鼓掌致意。 演出开始之前,布尔加宁向和谢昌云分别发表了讲话。 布尔加宁的讲话主要是介绍了谢昌云在对日作战中策划和指挥的历次重大战斗和战役、以及他对开辟欧洲第二战场所做的贡献。不能不说苏联这方面掌握的情况还是相当准确的,就连谢昌云在长征途中抢渡金沙江、奔袭泸定桥战例都没有遗落。 苏联当局要用这个方式说明谢昌云是一位值得苏联给予最高礼节的人物。而谢昌云从一个十六岁的普通红军战士成长为中国军事副统帅、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驻日占领军总司令、接收日本投降的盟国首席代表的传奇经历、歼灭日军二百三十余万的辉煌战绩、参与重大国际事务的杰出能力,则给苏联军人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所以,当谢昌云走上舞台准备发表讲话时,剧场里响起的掌声已经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谢昌云的讲话首先说明了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是整个民族同仇敌忾、浴血奋战的结果,同时也与来自苏联等国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接着,谢昌云以极高的评价赞赏了苏联军队和人民在反法西斯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牺牲精神,肯定了苏德战场对消灭德国法西斯无可替代的地位,赞扬了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统帅部高超的战略艺术,并向伟大的苏联人民和苏联军队致以崇高的敬意……。 总的一条,什么好听谢昌云就捡什么说。 不过到最后谢昌云还是小露了一手,把对未来军事的发展趋势雨里雾里的简要描述了一遍。 没听懂吧?这就叫高深莫测! 苏联军人们的眼都直了! 在再一次响起的掌声中,谢昌云并没有走下舞台,而是提议要与苏军合唱团共同演唱《神圣的战争》。 布尔加宁以及三位苏联元帅、五位苏军大将也一起走上了舞台。 谢昌云不会甘于一切由别人来安排,越是重大场合他越是要体现自己的风格,为了用俄语来演唱《神圣的战争》,谢昌云可是陆陆续续练习了有差不多十个小时,虽然说不上流利,但也绝不是滥竽充数。 于是随着雄壮激扬的歌声落幕,中国将军谢昌云的名字已经在苏联飘扬起来了。 不过精彩的情节还没有完毕。 当演出结束后谢昌云再次走上舞台与红旗歌舞团的演员们握手致谢时,那些漂亮的苏军女演员们飞来的一个个媚眼,把跟在谢昌云身后的何雅君给吓了个六魂出窍,回到住处之后便要求外交部的那位司长,怎么得都要设法与苏方联系取消明天晚上观看芭蕾舞的活动安排。 在蒋经国的斡旋下,外交部的司长通过大使馆向苏联提出了把谢昌云观看芭蕾舞演出改为不公开活动的建议。 睡到床上之后,何雅君充分施展了色妞的媚功,从将近半夜到第二天早上一共缠着要了谢昌云三次,卧室里始终飘荡着一股靡靡的气味。 不过不知是不是高能量食品吃得太多的原因,何雅君发现谢昌云最后一次从自己身体里退出来的时候,他那个既让人喜欢、又让人担心的地方并没有完全疲软,仍在青筋毕露一跳一跳的,让何雅君顿时丧失了依靠自己的能力把谢昌云榨干的信心。 “昌云哥,你绝不能动苏联女人的脑筋!要是我满足不了你,就让二妮子来吧!” 何雅君的一句话比十次战斗都起作用,话音刚落,就见谢昌云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那个刚才还挺着的物件立刻耷拉了下来。 “美人姐姐真是机关算尽,竟然还埋下了伏兵!我哪里有动过苏联女人的脑筋了?真是躺着中枪。”谢昌云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是自己变态了、还是老婆们变态了。 起了床谢昌云就去洗了个澡,莫斯科的夜晚已经有了很重的寒意,与何雅君几度缠绵虽然没有出汗,但下身、小腹和大腿处还是觉得粘糊糊的一片,这也是何雅君太不老实了,做完之后总喜欢趴在谢昌云身上睡觉,蜜穴里的那些混合物就不免都流淌在了谢昌云的的身上。 不过谢昌云觉得这样才有种狂爱的特色,因此从来也不制止何雅君。 早餐完全是俄式的,牛奶、煎蛋、面包、蛋糕、红肠、咸肉、咖啡、水果,谢昌云肚子早就消耗空了,坐到了餐椅上就狂吃了一通。餐厅里的几位都是过来人,一看谢昌云的吃相、再一看何雅君娇美面容上的余韵,就知其中原因了。 对这位副委员长在女色方面的我行我素,众人真不知怎么评价为好。 八点半钟,中国大使馆打来了电话,告知了两件事,一件是联合国大会昨天通过了中国代表团提案和苏联修正案的部分内容,决定明年五月上旬由联合国主持进行外蒙古地位的公投;另一件是苏联计划委员会和对外贸易部提出邀请谢夫人前去洽谈。 联合国决定是预料中的事,谢昌云没有很在意,而是对何雅君道:“苏联安排的这么快,今天肯定是以相互了解情况、弄清意向为主,你们的详细计划不一定要马上拿出来,可以根据今天谈的情况,回来再作进一步的完善,一旦把计划拿出来了,就要具有可行性。” 何雅君摇着谢昌云的胳膊道:“我知道了,昌云哥!人家又不是头一次谈国际生意。” 谢昌云笑道:“算我多嘴行了吧?你抓进去准备一下吧!” 不一会儿,苏方派来接何雅君的两辆卧车就到了,何雅君装扮了一番再出现后,刚才还挽着谢昌云发嗔的娇媚女,就变成了一个面色冷艳、身上充斥着干练的商界女强人了。 “昌云老弟,你这位二夫人倒是一位百变天使呀!”蒋经国站在谢昌云身后,看着何雅君上了车之后不褒不贬的说了一句。 谢昌云交往的这些军政官员,大多与何雅君极少接触,这次蒋经国一下领略了何雅君集端庄、娇媚、冷艳于一身的多重性格,难免会有些奇怪。 “这样不更好?一个可以当几个用。”谢昌云看着汽车离远了,便转过身自嘲了一句。 其实谢昌云还一句话没说出来,何雅君论床上的能力,要比起另外三个老婆来,也是一个当几个用。 这也只是对蒋经国,要是对旁人,谢昌云绝不会与人议论自己的老婆。 “上午干什么?要是没有事我还想去会一会莫斯科的旧友。”蒋经国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一句玩笑之后就转到其他事情上了。 谢昌云一面往房子里走、一面道:“莫洛托夫今天随时有可能会来。经国兄你自己看着办,想听谈判就留下来,不想听就去自由活动。” 蒋经国道:“那我还是不走算了,看朋友以后再安排。” 谢昌云道:“你可以先让大使馆帮你联系和约一下,今天或者明天晚上请朋友一起在高档一些的饭店吃个饭,饭钱我给你出,带来这些礼物你随便拿。” 蒋经国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就给大使馆打电话。” 由于晚上醉眠差了一些,谢昌云就想抓紧去补个觉,以便备足于莫洛托夫谈判的精神,于是就回到了卧室里,一进去就看到了二妮子正在收拾房间。 “丫鬟,把床铺铺好,少爷我要睡觉了!”谢昌云习惯的跟二妮子开起了玩笑。 不过话刚出口,谢昌云就想到了何雅君早上说的话,心里不由一动,“要二妮子当替补的事,只怕两个何氏夫人已经跟她说过了吧?” 二妮子虽然小家小户出身,可长得却有些俊俏,性格也很温顺,来到谢家大半年心情好了,营养也跟上了,皮肤白里透红,眼见得身体就更饱满了起来,这会儿弯着腰在铺床单,薄薄的羊毛衫下可见一团鼓胀在晃动,被裙子裹着的臀部也显得格外浑圆。 尽管没什么邪念,但谢昌云还是多看了两眼。 “谢大哥,床马上就整理好了,你先等一下。” 二妮子刚到谢家的时候,还对谢昌云一口一个“谢公子”,后来谢刘氏坚决让她改了过来。她说话时没有回头,但是身体还是微微颤了几下。 二妮子这个异常的动作立刻被谢昌云捕捉到了,他感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算了,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你收拾完给我拿一床毯子就行了。”谢昌云决定尽快脱离这个暧昧的气氛。 “本来相处的好好的,这一搞反倒生出来别扭了。也不知欣怡姐是怎么打算的?”谢昌云也不好意思再看二妮子去了,坐到了宽大的沙发上扯过一个靠枕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谢昌云感觉到了身上被加了一层覆盖物,微凉的身体很快就便暖和了。 十点半钟,莫洛托夫带着两个助手再次来到了树林别墅。 谢昌云被马兰儿唤醒,揉揉眼睛看了看表,然后嘟囔了一句,“这个点来,上不是又想蹭饭吃?兰儿,去把握的茶杯拿过来。” 马兰儿抿嘴一笑道:“叔,别人可是苏联顶大的官呢!” 谢昌云道:“再大的官也要吃东西。” 几口凉茶下肚,谢昌云的头脑就完全清楚了,又去洗了把脸之后就下了楼。 莫洛托夫并没有打算在别墅吃饭,见谢昌云进了客厅以后就站起来道:“谢将军,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昨天晚上斯大林同志主持会议讨论了苏联的对华政策,决定今天晚上再与你进行第二次会谈,我现在需要在会谈的具体内容上和你进行沟通。” 谢昌云走近前与莫洛托夫握了下手道:“我很高兴苏联能够回到务实的立场上来。既然时间紧张,那我们就马上开始吧!莫洛托夫先生请坐!” 双方坐下后,莫洛托夫接着就提出了减少边境地区驻军、中国不再进行核爆军事演习、苏联海军可利用中国港口进行正常补给、建立苏中领导人直接联络渠道、中国控制与美国的军事合作范围、苏联在中国恢复和新建领事馆、中国在三个月内向苏联提供五十万吨粮食等十几项会谈内容。 谢昌云同意了苏联的建议,并坚决主张要增加如何落实联合国关于外蒙古决议的内容。 莫洛托夫见谢昌云态度坚决,最后也表示了同意。 莫洛托夫刚一离开,蒋经国就在酒柜里取出了一瓶葡萄酒道:“昌云老弟,转了一圈,打了一天多的嘴仗,斯大林终于还是回到了原地,我们先庆祝一下!” 谢昌云道:“他们对后果承担不起,再不老实一点能行?我不喝这个,你给我来一杯啤酒。” 蒋经国道:“没有拿啤酒来庆祝的。” 谢昌云道:“我愿意!庆祝不就是为了高兴?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蒋经国摇了摇脑袋,便给谢昌云开啤酒去了。跟谢昌云根本无常理可讲。 过了不一会儿,何雅君和助理也回来了,进了门把提包往旁边一扔就喊道:“昌云哥,快开饭,饿死我了!” 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让蒋经国和外交部的两名官员顿时目瞪口呆! 第六一三章再用杀手锏 午饭间,谢昌云就把何雅君与苏联经济委员会和外贸部洽谈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苏联的轻工业大部分都集中在莫斯科以西的城市,战时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同时由于战争造成了难以计数的伤亡,致使苏联的劳动力也出现了极度缺乏的状况,因而苏联的轻工业品和粮食生产量都大幅下降,供应十分紧张。 一位加入了苏联国籍的华裔翻译人员私下告诉何雅君带去的翻译,苏联目前每月人平均的粮食供给量才有十五点五公斤、肉类才有零点八公斤。 这是全国的平均量,如抛去四百多万军队较高的供应标准,到了普通百姓身上,供应量还要减少许多,以至于人们都在私下通过各种渠道设法弄到食品。 至于稍好一些的生活日用品更是奇缺,那个翻译家里想要买一块桌布都费了很大劲,他老婆想要一双半高跟皮靴现在还没有着落。 因此,苏联有关部门对以易货贸易从中国获得轻工业品和食品具有很大的兴趣,与何雅君谈得十分认真,基本上确定了双方可以用来进行易货贸易的物质种类。 市场上的情况好了解,但内部那些数据就相当难得到了。 谢昌云之前只料到了苏联的物资供应紧张,却没想到竟然紧张到了这个程度,不由暗自得意自己不但抢了一个先机,而且拿到了苏联又一个软肋,以这样的经济状况,苏联如果在欧洲和远东同时树敌的话,他根本对抗不起。 谢昌云也不担心蒋经国和外交部的官员听到什么。蒋经国一贯口紧,外交部那两位跟着出来一趟,估计以后就要借机投靠自己了,何况这样的操作需要有强大的背景和经济实力,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下来。 饭后,谢昌云又与蒋经国几人就确认的谈判项目商谈了一会儿。虽然谢昌云对与斯大林的会谈已经有了底数、并不需要人配合,但顺带笼络一下人心、匀点功劳出去也无不可。 不过蒋经国从谢昌云和何雅君的对话中好像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最后若有所思的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弟妹上午出去这一趟功劳不小啊!”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夫人?我上楼慰问功臣了!”谢昌云甩下一句、洋洋得意的离开了客厅。 下午一点半,何雅君又去了苏联计划委员会,蒋经国三人和留下的一名翻译一起商量起了晚上会谈的一些细节,谢昌云则睡到了两点钟,然后向刚赶来的傅秉常和一名参赞进一步了解起了在苏联的中国人的有关情况。 晚上七点二十,谢昌云来到了克里姆林宫,除了蒋经国和傅秉常以及外交部欧洲司长以外,何雅君也被邀请而来。 这是莫洛托夫向斯大林提出的建议,因为根据苏联了解到的情况,谢昌云与罗斯福和丘吉尔的历次会谈,他的大夫人和三夫人基本都参加了,苏联也应该用邀请谢昌云二夫人参加会谈的方式,来表示愿意与谢昌云建立带有一定亲密程度的关系。 苏联领导人与谢昌云的会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做给美英看的。 斯大林与谢昌云的第一次会谈不欢而散之后,苏联高层就根据谢昌云的态度,对对华战略再一次进行了研究,在可采取的手段方面,把出兵占领中国东北和华北、在肉体上消灭谢昌云、扶持苏联在华代理人等都做了考虑。 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军事上并无把握一击必胜、还很可能会陷入长期对华战争,而且任何对华过激的行动都会导致中国人对苏联的愤恨,还很有可能导致美国直接的介入,把中国彻底纳入西方阵营。 苏军总参谋部的推演结果更为悲观,要占领中国东北和华北,苏联至少要投入二百万兵力,并准备承受至少七十万人阵亡、远东主要城市以及铁路全部被摧毁的、莫斯科等欧洲城市可能会遭受原子弹袭击的巨大代价。 苏联的经济部们认为如果打一场没有任何国际支持的大规模战争,仅粮食一项就会使苏联最多支撑两年。 苏联情报部门认为即便谢昌云不在,陈济棠、何欣怡和廖广泽等也很快能够稳定住局势,并形成以陈济棠为军事领导人,何欣怡为政治领导人的新的谢系核心,并可在两年内集中至少二十七亿美元的财力、四百五十万以上的兵力投入对苏战争。 而且扶持起一个强有力的代理人不是短期内能够做到的。 所以大部分的苏共政治局委员倾向于采取一方面缓和与谢昌云的关系、一方面利用缓和为掩护来加强对中国的渗透、最终促使中国的意识形态演变的策略。 所以,今天斯大林采取的就是以缓和为主的姿态,在与谢昌云三个半小时的会谈中,因此双方较顺利的就一系列事项达成了的一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外蒙古问题这道越不过去的坎。 虽然要缓和对华关系,但苏联退让的尺度是对还没得到的利益可以暂时少得或不得,对已经到手的利益绝不会轻易吐出来。 “谢将军,蒙古人民革命党是无产阶级阵营的一份子,我们不会怕抛弃无产阶级兄弟政党。”斯大林用这句话表明了苏联已将外蒙古纳入了苏联阵营。 谢昌云拿着个玻璃杯在手中摇晃了几圈,然后把还在打转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美国、英国、法国、西班牙、韩国、日本、越南等不少国家都有共产党,可是他们都是在野的,难道是被无产阶级阵营抛弃了吗?” 斯大林道:“这不一样,蒙古是落后国家在苏联帮助下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的一个典范,对今后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谢昌云道:“斯大林主席,对于苏联编织的理由,我有一万个办法可以戳穿。但我不是来找你辩论的,而是要解决实际问题的。” 斯大林道:“那我们就谈点实际的,蒙古的地位问题,只能由苏联、中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三方来商议确定,任何无关国家和组织都不得介入。所以我们希望中国不要死抱着联合国的决议不放,应该与苏联和蒙古人民共和国一起寻找新的解决办法。” 斯大林给谢昌云设了一个套,想让谢昌云承认外蒙古作为一个独立体的存在。 谢昌云根本不上这个当,当即指出道:“在中国眼中,不存在什么蒙古人民共和国,除了中国和蒙古族人民之外,任何国家都是无关国家。但是由于苏联已经在外蒙古扶持起了一个傀儡政权,而且还驻军外蒙古,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与苏联讨论外蒙古问题,这并不是说明我们要让步,而是一个为寻求解决问题的务实态度,如果通过协商能够满足中国和外蒙古大多数人民的愿望,当然可以不必让联合国来参与。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双方的立场相距太远,通过协商这条渠道根本看不到解决外蒙古问题的希望。没有的我们不必再谈,关键一点,苏军在年底之前到底能不能在外蒙古完成撤军?” 面对谢昌云的步步紧逼,斯大林脸上立刻浮出了不悦的神情,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道:“在蒙古人民共和国面临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苏联有义务给予蒙古各方面的支援。” 谢昌云道:“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建议两国明天就我们这次会谈签署一个备忘录,然后就结束我对苏联的访问。以后苏联如果认为还有必要重新谈判,那就要看我有没有时间了。” 谢昌云又一次使出了中断谈判的杀手锏,而且表明了自己不在乎空手而归。 备忘录并不是协议,仅仅是对双方所阐明的立场的一个记录,不具有任何约束力,如果谢昌云被苏联正式邀请而来,最后只是带了一个备忘录走,那将创下外交史上的一个记录,作为邀请国的苏联会因根本没有诚意而遭到国际社会的耻笑。 请神容易送神难,东道主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谢将军,我们之间已经进行了富有成效的会谈,可以把一致的事项先执行起来,对有争论的问题可以慢慢再谈。”莫洛托夫及时出面打起了圆场。 谢昌云摇摇头道:“我换一个说法,可以搁置其他问题,但外蒙古的问题必须谈清楚。当然,不谈也可以,那我们就要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至于是什么方式,我想我昨天已经对莫洛托夫先生说得很清楚了。” 莫洛托夫道:“我并不怀疑谢将军的决心,但那样对中国和苏联都会是一个灾难。” 谢昌云道:“如果是只顾及眼前的灾难而不顾长远后果,中国的抗战就不用打了。只要我们坚定了外蒙古必须回到中国的决心,对外蒙古你们是无法控制住的。所以我建议苏联也要考虑长远的后果。” 斯大林看了谢昌云一眼,然后富有深意的道:“谢将军,你要想达到目的,你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谢昌云不由笑了起来,“斯大林主席还有什么要价?我不介意听听。” 莫洛托夫道:“我们希望能够尽快签订苏中和平友好条约,希望中国声明不与任何国家结成同盟关系、希望中国同意苏联作为亚洲国家参与亚洲事务。” 谢昌云道:“就这些,还有没有了?” 莫洛托夫道:“谢将军如果能够同意这三条,苏联将同意执行联合国关于蒙古问题的决议。” 谢昌云道:“那好,我同意!” “昌云!” “谢副委员长!” 谢昌云这个表态可把蒋经国和傅秉常吓得不轻! 只听谢昌云又道:“既然苏联是以这三个条件为前提,那我就建议我们发表一个联合公告,把中国为什么要同意这三条的原因写清楚并予以公布,否则我们很难获得中国人民、亚洲和世界各国的理解。” 莫洛托夫立刻道:“这是不可能的,谢将军!苏联不会同意发布这样一个公告。” 谢昌云道:“很可悲!真实的目的竟不可告人,那我就要怀疑我刚才的答应是否太仓促了。这样吧,今天时间太晚了,鉴于苏联方面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我们需要有一个考虑过程,所以我建议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为止。” 与其说是自己要考虑,不如说是谢昌云留给了苏联一个根据自己今天的态度进行再考虑的时间。 斯大林马上接受了谢昌云的建议。 等谢昌云离开过后,斯大林对莫洛托夫等道:“谢昌云是个相当难对付的对手,他知道他的优势在哪里,知道我们担心什么和需要什么,他把中国国内的一切都稳定住了、对蒙古进行了有效的渗透、并且获得了联合国的支持才来跟我们谈外蒙古问题,使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和可利用的机会。我认为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应该争取主动,除了坚持把联合国排除在外,其他的问题可以和谢昌云进行充分协商。同时要对蒙古局势变化所带来的影响进行全面估计。” 莫洛托夫会意道:“好的斯大林同志,我们马上按你的决定制定新的谈判方案。” 斯大林不相信谢昌云会有新的态度,但他也不能让谢昌云就这样离开苏联。 第六一四章达成协议 谢昌云这次来苏联,苏联给他配备的是一辆大吉斯卧车,司机也是苏联人,天知道司机懂不懂中国话、卧车里有没有安装录音设备,所以谢昌云与何雅君坐上车之后只对着窗外谈论,莫斯科的夜景,一句都没谈晚上会谈的事。 不过回到别墅里,谢昌云就把蒋经国等走召集到了那间可容纳十几人的会议室里。 在住进来的当天,别墅里已经被随行的情报技术军官用仪器仔细检查过了,而且卫士也认真搜寻的两遍,可以肯定没有安装任何监听或录音装置。 “经国兄,你谈谈对今晚会谈的感受。”谢昌云看出蒋经国有话想说,所以就先点了他的名。 蒋经国马上就道:“我觉得不要看苏联提出了那三条很苛刻的条件,但这正意味着苏联在外蒙古问题上很可能会有松动,我们应该再耐心等一等。” “我同意蒋专员的分析,如果我们坚持把外蒙古问题作为开启战后中苏关系的钥匙,苏联应该会有所让步。不过副委员长,万一因外蒙古问题被卡住了,我们是否能长期顶住苏联制造的压力呢?”傅秉常知道蒋经国说完就该轮到自己了,于是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谢昌云道:“苏联如果在远东长期保持针对我们的军事压力,肯定会给我们造成不少麻烦,不但军费开支每年至少要增加几千万,而且还会制约东北和华北的经济建设。不过我们也要看到苏联要在远东维持强大的军事力量,自身所面临的的困难和压力要比我们大得多,光是补给线就长达五六千公里,所需投入至少要数倍甚至十倍于我,如果我们采取长期拼消耗的策略,在远东地区牵制住上百万的苏军,这正好符合美英和欧洲的心愿,他们必定会给我们以经济方面的支持以保持这种局面,而苏联则完全要依赖自己的力量,所以苏联根本消耗不起。苏联领导人不是傻瓜,他们肯定会看到这一点。” 蒋经国道:“可是目前苏联以美英在欧洲并没有显示出全面对抗的态势,我们提前做这种判断会不会引火烧身?” 谢昌云道:“现在没有并不等于以后没有,其实苏联和西方领导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蜜月已经结束了,战争后期很多行为实际上都是彼此在互相提防。你们等着看吧,最多两年左右,苏联和西方就会进入全面的敌对状态。” 谢昌云对大局的判断是一流的准确,所以他做出了两年左右东西方将进入全面对抗的精确结论之后,蒋经国就不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了,而是转而谈到眼前的问题,“昌云,既然大的形势有利于我们,你准备怎么样继续和苏联人谈?” 谢昌云道:“你不是说了嘛,耐心等一等就是了!” 蒋经国道:“你今天向斯大林表示了要回来研究,总得要给苏联一个答复吧?” 谢昌云眼睛一斜道:“我又没说要研究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一天、三天、都有可能。不过苏联人肯定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把表态的优先权让给他们吧!我召集各位没什么大的事情要谈,一来是听听各位的意见,二来就是告诉各位放宽心等待,我们肯定能够获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何雅君道:“明天苏联人要是再让我去谈,我还去不去了?” 谢昌云道:“不去了。明天你带人上街去买东西,多买一些。经国兄你去会朋友请客,傅大使你在使馆安排筹备告别宴会,要让苏联人认为我们是随时准备回国。” 等谢昌云把事情分配完毕,何雅君便招呼大家一起来到了餐厅,苏联女侍者很快就把一碗碗的鱿鱼丝面和一盘拌黄瓜、一盘花生米、一盘生菜端了上来。 第二天一天没什么要事,只是罗科索夫斯基和华西列夫斯基两位苏联元帅,在上午和下午分别前来别墅进行了拜访,谢昌云与他们就二战中各自所指挥的战役的体会倒是谈得很热烈。 何雅君上午出去在莫斯科外汇商店大肆采购了三个小时,买回来了将近一万美元的皮毛制品,本想下午哪也不去了,就在别墅里陪着谢昌云,可谁知苏联计划委员会副主任和外贸部长亲自找上了门来,何雅君不好驳人面子,只好带着助理和翻译又去了苏联计划委员会。 晚上,谢昌云换上了一套便衣,与何雅君在苏联外交部副部长和文化部副部长的陪同下观看了芭蕾舞演出。 而蒋经国下午四点钟出去,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才被陪他出去的外交部官员和卫士扶了回来,进了房间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连外衣和皮鞋都是卫士帮他脱的。 双方都等待了一天,莫洛托夫终于在十月四日上午主动来到了别墅。 由于很清楚不可能从谢昌云这里获得什么“答复”,所以莫洛托夫坐下之后就道:“谢将军,为了表示改善苏中关系的真诚愿望,苏联决定重新确定对蒙古问题的立场,主要有以下几点,一,一切非蒙古族武装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以前撤出外蒙古地区;二,保持外蒙古分界区的稳定;三,外蒙古地位的公决,由苏联、中国和各自推荐的四个国家组成的机构来负责;四,公决时间为明年四月二十五日至五月一日;五,苏中两国同时致函联合国安理会,对两国协商结果予以说明。” “苏联竟做了这么大的退让!”莫洛托夫所说的几点超过了谢昌云的估计,让他不得不仔细权衡了一会儿才道:“我同意苏联的建议。补充两点,一既然苏联一定要参与,那么公决的经费就由中国和苏联各自承担一半;二,应有多国警察部队维护公决秩序。其他有关细节再做进一步协商。” 把苏联逼到这个程度,谢昌云觉得自己也应该见好就收了,联合国决议那只是一个借力,只要能实现外蒙古回归的目的,方式上并无不可变通。 见谢昌云认可了苏联的方案,莫洛托夫松了一口气道:“苏中关系的最大难题现在已经解决了,不知谢将军对改善苏中关系还有没有更广泛的建议?” 谢昌云马上明白了这是莫洛托夫在要回报了,于是就道:“昨天会谈还没有确定的一点,我经过商议决定可以答复,中国同意提供青岛和香港两个沿海港口,为苏联海军舰船提供临时补给,不过苏联必须按国际惯例提前进行通报。另外还有三条,一,除非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件,中国将不干预东欧事务;二,中国将鼓励印度支那三国和韩国尽快与苏联建立外交关系;三,一旦国际局势方式变化,只要中国的安全不受到威胁,中国将不参与任何针对苏联的军事行动。” 莫洛托夫道:“苏联还希望中国能够与苏联建立军方的友好往来和交流。” 谢昌云道:“这点可以。下个月我们可以派东北军区司令赴苏联远东地区进行友好访问,年底以前双方海军可以实现一次互访。” 莫洛托夫道:“按我们所谈这些,我认为谢将军可以与斯大林同志进行最后会谈了。” 谢昌云道:“可以,我随时等候通知。另外我有一个请求,希望能够去瞻仰斯大林格勒这座英雄的城市,并希望能够在那里见到崔可夫将军。” 莫洛托夫道:“我们一定会满足谢将军这个充满友谊的意愿。” 下午十六点,谢昌云前往克里姆林宫与斯大林举行了第三次会谈。这次会谈完全是象征意义的,双方只用了一小时四十分,就对所有议题达成了一致,并决定十月六日上午举行各项协议的签字仪式。 斯大林随后设便宴宴请了谢昌云一行和傅秉常。 宴会中,莫洛托夫半开玩笑的提出要派一个联络员给谢昌云。 这个建议虽然很有诱惑,不过在何雅君的眼睛还没有彻底瞪圆之前,谢昌云就果断的谢绝了莫洛托夫的“好意”,让何雅君突然悬起的心又落了下来。 在何雅君心里,不管与苏联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只要在女人方面出了岔子,那她这趟跟随谢昌云来的任务就等于是失败了。 所以尽管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尽管与苏联在贸易和投资方面还有很多问题要谈,但第二天何雅君还是坚决的跟着谢昌云飞往了斯大林格勒,绝不给谢昌云在外单独活动的机会。 斯大林格勒距莫斯科约一千一百公里,一九四二年至一九四三年,以长达七个半月之久、成为了苏德战场转折点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而闻名于世。谢昌云选择前往斯大林格勒有几重考虑,一是要表示对苏联在二战中巨大功绩和前所未有的牺牲的尊重,二来也确实想亲眼看一下这个最著名的的战场,三来是想观察苏联核心地区的地形,第四点则是最关键的,他一年多来一直对苏联采取了强硬姿态,朝鲜半岛、南库页岛、黑瞎子岛、登陆日本、边境冲突、核爆演习、外蒙古地位,等等问题无不让苏联颜面扫地,自己也在苏联人和军队中无形树立了不安分和好战的负面形象,应该尽快加以改善。虽然前几天在莫斯科大剧院演唱了一把《神圣的战争》。但谢昌云觉得这还不够。 从莫斯科到斯大林格勒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即便在数千米的高空也看不到山脉,其无限广袤让谢昌云为之震撼和眼馋。 俄罗斯大平原、再加上乌克兰大平原,守着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大粮仓,人口也只有两亿,苏联竟长期解决不了粮食问题,如不是深知其内在原因,谢昌云简直难以理解。 “要是把苏联的大平原交给我,我除了可以让苏联人均占有粮食达到三百公斤,每年至少还可以出口几百万吨。”谢昌云终于忍不住对糟蹋巨大资源的愤怒,向陪同的布尔加宁狠狠恶心了苏联一把。 布尔加宁摊了摊双手没有说话。要论农业,苏联除了一个“大”字以外,在中国人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另外从军事角度上,谢昌云也看出了苏联在苏德战争爆发时并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先进的战争理论并没有充分实施。以苏联在三十年代末和四十年代初的经济和工业能力,装备起几十个坦克师并不成问题,如果有几个强大装甲机械化集群部署于二线,再这种极适应大规模装甲作战的地形下,德军怎么可能仅以不到三十万伤亡的代价就一鼓作气打到了莫斯科郊外。 上午十点半,当谢昌云乘坐的飞机到达斯大林格勒时,苏联南方军区司令和近卫第八集团军司令崔可夫已经在机场等候了。 崔可夫是坚守斯大林格勒的主要指挥官,1941年十二月至1942年三月曾担任过苏联驻华武官和总军事顾问,在重庆与谢昌云曾打过两次交道。在这以后,两个人都创造了辉煌的战绩,崔可夫率第六十二集团军坚守住了斯大林格勒,并参加了库尔斯克等一系列重大战役,最后指挥前身为六十二集团军的近卫第八集团军攻入柏林。而谢昌云的战绩就更不用提了,那是一面战场胜负的决定因素。 相比之下,曾三度出使中国、对中国的情况十分了解的崔可夫,对谢昌云能够成为中国战场的实际指挥者,在世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情况下全歼了亚洲大陆上的两百多万日军并最后登陆日本,更是感到了无可形容的震撼。 作为中国通,崔可夫对谢昌云竟把苏联排除在了对日决战以外也深感痛惋惜。 但这并不影响崔可夫把谢昌云视为世界最杰出的的军事天才,而且为自己能在中国与谢昌云结识而感到幸运,更把谢昌云指名要在斯大林格勒会见自己视为了很高的荣誉,接到命令之后,于朦胧晨曦中便乘飞机从德国起飞了。 决心作秀的谢昌云,下了飞机就抛弃了别人,与崔可夫反复拥抱了将近一分钟,重逢的感概、洋溢的赞颂毫不吝啬的不停的抛泄,最后还郑重其事的向崔可夫介绍了何雅君,那情景简直就如生死战友见面一般,感动的不少苏方人员眼睛都湿润了。 其实谢昌云哪里与崔可夫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不过,当乘车在举目皆是废墟的市区内行驶了几十公里,谢昌云还是真实的感受到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残酷和激烈。 再向苏军烈士墓敬献了花圈之后,谢昌云又把两瓶酒洒在了纪念碑下,随后的“斯大林格勒万岁!”,“英勇的红军战士万岁!”这两句高呼,确实代表了谢昌此时云真实的心声。 在苏联南方军区和斯大林格勒市苏维埃联合举办午宴上,谢昌云宣布以个人名义向斯大林格勒捐赠一百万美元,并与崔可夫把中国的抗战胜利勋章和苏联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勋章分别戴在了对方的胸前。 不断的掌声、热烈的祝词、频频的举杯,丝毫看不出苏联与中国之间曾发生过那么多的不愉快。 第六一五章禅精竭虑 十月六日上午九点整,谢昌云与斯大林出席了中苏会谈签字仪式,和外交部特派专员蒋经国一起,与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分别签署了五大项协议和三个备忘录。 十点整,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了庄重的授勋仪式,授予了谢昌云一枚胜利勋章。 胜利勋章是苏联的最高级军事勋章,授予对象为做出了杰出贡献的苏联和外国国家元首或统帅级的人物,地位堪比中国的国光勋章,但其本身制作成本却要远高于国光勋章,上面的克里姆林宫图案由黄金镏成,背景蓝天为蓝宝石,红地为红宝石,白边和光芒用镶有钻石的白金条拼接而成,据说可达一百万美元。 在谢昌云之前,只有十二名苏联元帅和大将、五名外国国家元首和军事统帅获得过胜利勋章,其中包括了美国的艾森豪维尔和英国的蒙哥马利。 谢昌云有幸成为了第十八名胜利勋章的获得者,他觉得这个数字倒是很吉利,而且等于刚捐给斯大林格勒的一百万美元马上就收回来了。 授勋仪式结束后,谢昌云在多名苏联元帅的陪同下来到了苏联的最高军事学府伏龙芝军事学院进行参观,并在学院大礼堂发表了题为《未来军事展望》的一个小时的演讲。 尽管谢昌云有很大的保留,但他在演讲中阐述的大量前瞻性的军事思想,还是让苏联人听得叹为观止、如获至宝,恨不得让谢昌云连讲三天 联想到谢昌云精彩绝伦的指挥艺术、武器装备和运用上的不断创造、各方面情报证实的其麾下多个集团军的超强打击能力,谢昌云竟给苏联元帅和高级将领留下了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除非是被置于死地,否则没人愿意选择谢昌云为对手! 下午,谢昌云又参观了莫斯科卫戍部队的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歼击机师,在苏军的t-34坦克上,谢昌云发现了广东生产的陶瓷装甲板。 科涅夫注意到了谢昌云的目光,于是就向他介绍到,正是安装了这种来自中国的外挂装甲板,才使得t-34能够安全低进至一千米之内打击火力强大的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 “尽管这种装甲板迟来了一些,但我还是要代表苏联坦克手对谢将军的援助表示真诚的感谢!”科涅夫说罢,举手向谢昌云行了一个军礼。 谢昌云并不在乎给了苏联的这个“盾牌”,现在广东已经研制出了足以轻松击穿陶瓷装甲的贫铀弹,并开始装备部队,而性能更佳的贫铀合金复合装甲板也正在最后的试验鉴定中。一旦中苏爆发全面战争,只要夺取了制空权,有多少苏联坦克也不够他吃的。 贫铀技术现在连美国人也不知道,谢昌云不会把所有招数都展示于人,对美国他也要防着一手。 当然到了一的时候,谢昌云还是会用这个技术向美国换取巨大回报的,不过那个时候他肯定会有更领先一步的技术在手了。 晚上,谢昌云在中国驻苏联大使馆举行了告别宴会,斯大林率众多苏联领导人出席,用这种公开的形式表现了谢昌云此次访苏,双方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晚宴是七点整开始的,斯大林来了四十分钟便提前退席了,但作为东道主的谢昌云却陪着能吃能喝的苏联官员们一直到了九点才结束宴会。 送走了客人,又与傅秉常和使馆主要官员交谈了一阵,等谢昌云回到树林别墅,已经是将近晚上十点半钟了。 这一天谢昌云真是够紧张忙碌的,不过这还没完,还有一场床笫之欢在等着他呢! 明天上午谢昌云将启程回国,而何雅君则还要留在苏联继续进行商务洽谈,按几年来的惯例,俩人分手的前一个晚上必定会尽情的疯狂一次。 虽然这几天俩人每晚都至少做爱两次,有时中午也不漏过,但面临分别,感觉却与平时又有不同了。 所以还没等蓄势待发的何雅君下手,谢昌云就扑到了床上,抱住何雅君痛吻了起来,空出的一只手也同时在何雅君略带丰腴的身体上来回抚摸着,最后停在了芳草覆盖的小丘处,三个指头带上了一点劲捏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何雅君捏得敞开了双腿,推开了谢昌云的头娇喊道:“昌云哥,人家受不了了,你快点进来嘛!” “不行,你翻过来!”谢昌云更喜欢小腹紧贴何雅君丰臀的感觉。 何雅君熟练的翻过身跪在了床上,然后压低上身,把一对雪白的丰臀和中间正在微微张合隐见粉红细嫩的诱人处,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谢昌云的眼前。 “昌云哥,你进来的时候要快一点,人家喜欢一下就被胀满!”何雅君扭过头又喊的这一声无疑是火上浇油。 谢昌云也跪着往前挪了一下,一只手在何雅君的臀部抚摸了几秒钟,然后双臂揽住何雅君的臀部和小腹,昂起处的顶端在花径的入口微微往里挤了一下,感到已经被软肉咬住了,便腰部和手臂同时带力,一个突刺就全根没入。 “啊……昌云哥,你真好!你等一会儿再动”。何雅君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接着便扭动了起来。 …… 一场酣战,中间只有十几分钟的停歇,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平息了下来。 十月九日下午十八点十分,谢昌云终于回到了广州,他这次对苏联出访整整历经了十二天。 中国时间十九点,莫斯科时间十四点,中苏两国同时发表了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谢昌云,与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国防委员会主席斯大林会谈的联合公报。 这个公报没有一一公布双方达成的协议的内容,但笼统的提到了“双方正在寻求比联合国决议更为稳妥的方式,来最终保证外蒙古人民自由的选择归属”、和“双方将致力于彻底消除远东地区的不稳定因素。” 熟悉谢昌云以及了解外交辞令的人,立刻知道了谢昌云在外蒙古问题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谢昌云还没吃完饭,慰问和祝贺电话就纷纷打了进来。 由于第二天是“双十节”,谢昌华晚上可不住在军事学院,谢茂学心里一高兴,就打开了一瓶四特酒拉着小儿子喝了起来。 与谢昌云偏爱黔酒和川酒不同,谢茂学的家乡情结要浓重很多,自己喝酒一般都是选择江西出的四特酒。 二十一点十分,按温妮通知已在办公室等候的谢昌云接到了罗斯福打来的热线电话。 从九月一日起,谢昌云与罗斯福的热线就从无线联络改为了有线电话联络,这样谢昌云与罗斯福就可以直接声音对话了。 谢昌云知道罗斯福打来电话的意图,所以在互致问候之后,便主动向罗斯福通报了他与斯大林会谈的主要内容。 听完了谢昌云的讲述后,罗斯福道:“孩子,我祝贺你在苏联取得的成功!” 谢昌云道:“我相信总统先生的祝贺是真诚的,谢谢总统先生!” 罗斯福和谢昌云都很清楚,由于意识形态和体制的根本不同,中国和苏联之间尽管会出现一定的缓和和合作,但最终绝不可能穿一条裤子。 罗斯福顿了一下道:“我想现在我们该考虑中苏会谈所产生的影响了。” 谢昌云道:“这会对美国有什么不利吗?” 罗斯福道:“这要看怎么样看待中苏关系的改善了。如果在苏联大幅度减少在远东的兵力的同时,美国也从亚洲大规模撤军,你认为会怎么样呢?” 谢昌云道:“这个结果苏联并不一定愿意看到,或许说是矛盾的。苏联一方面会担心美国把亚洲的军事力量转移到欧洲,但同时又希望能够趁虚而入扩大他们在亚洲的影响。” 罗斯福道:“难道你会任由苏联人在东亚和东南亚扩张势力吗?” 谢昌云道:“军事方面我们暂时还能够抑制住苏联的扩张,但对苏联经济、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渗透我们就不好很明显的阻拦了。不过东亚和东南亚的权力体系已经稳定,只要我们排除了苏联从军事上扶持反政府势力的因素,其他方面并不用过于担心。” 前世有朝鲜半岛和越南这两个热点,让苏联得以进入了东亚和东南亚,并给中国带来了无穷的麻烦,今世这一状况不再存在了,让谢昌云心里轻快了许多。 罗斯福见谢昌云并没有放松对苏联的警惕,在遏制苏联的战略上仍与美国保持了一致,于是会心的一笑道:“美国政府已决定今年底将在亚洲的总兵力削减至十一万五千人,重点部署在日本和菲律宾,预计可节省军费十六亿美元,因此我将说服国会同意向中国再提供一笔一亿五千万美元的无偿援助,希望这笔援助能够主要用于支持韩国和印度支那的经济发展。” 罗斯福这个表态,等于是一方面承认了中国对朝鲜半岛和印度支那半岛的主导地位,同时也是从经济上支持中国抵消苏联在这两个地区扩大影响力的努力。 去苏联一趟产生的间接效应竟来得这么快,让谢昌云有些始料不及,但他还是马上表示道:“谢谢总统先生!我会让这笔援助发挥应有的作用。” 罗斯福又道:“马歇尔将军已经正式提出了退役申请,我准备接受他的请求,并准备在下个月让他以总统特使的身份赴中国进行访问和考察,希望你能够同意他的访问。” 谢昌云道:“马歇尔将军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创造了不朽功绩,我非常欢迎马歇尔将军时隔十八年后重返中国,马歇尔将军正式退役之后,我会立刻向他发出邀请。” 罗斯福笑道:“如果你主动发出邀请,马歇尔将军夫人就不会把剥夺了她丈夫休闲的时间的怨气都发泄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了!” 谢昌云道:“其实我更愿意在中国接待总统先生和夫人。” 罗斯福道:“孩子,你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我非常感谢你的诚意。如果中国的民主政府能够真正建立,我一定会前往中国。” 与罗斯福通完电话之后,谢昌云就坐在办公室的靠椅上认真的思索起了罗斯福一系列表示中所包含的用意。 首先,美国不希望中国与苏联完全处于缓和状态,这一点是肯定的。其次,美国不希望中美之间的关系有太大的变化,这也是毫无疑问的。这应该是美国的两个基本战略目标。 美国大幅度裁减在亚洲的军事力量,表面看起来是一种战略的收缩,是战后削减军队和军费的一个步骤,但实际上却是要把中国推到防止苏联向亚洲扩张的第一线,这与向中国提供无偿援助、派声望巨大的马歇尔来华,都是为了配合其两个基本战略目标所采取的行动,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暗示。 中国与苏联有地缘上的联系,有获得苏联资源和市场的巨大优势,绝不能跟随西方与苏联进入冷战,使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被丢弃。 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肯定不愿看到这个局面,绝不会允许对苏联的封堵在中国这里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个还没有完全强大起来的中国,想在钢丝绳上保持这个平衡还真是有很大的难度。 这tmd比打仗要难多了!谢昌云不知自己禅精竭虑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尽管如此,这条路还是必须要走下去,战后是个最佳的时机,一错过这个时机,中国发展所要面对的困难和付出的代价就要大多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实现国家的民主宪政,整合起国内的各方面力量。而处理国际关系的最佳手段,莫过于尽快建立开放的资本和商品市场,使中国的经济真正与世界经济融合起来,利用那些巨型资本集团来影响美国的对华政策。 第六一六章武昌暴乱 谢昌云在办公室里坐到了二十二点整,又去看望了随营和四战区长官部的值班人员,这才与王秋和温妮往家里返去。 王秋现在已经怀孕将近七个月了,肚子显形不小,可还是要坚持陪谢昌云一起到办公室,所以来回路上谢昌云只得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挽着王秋的胳膊,贴着王秋的耳朵说着一些体贴的温柔话,惹得王秋脸上发烧、浑身发软,身体的重量差不多全都挂在了谢昌云的胳膊上。 这是谢昌云作茧自缚,现在家里有三个孕妇,他都得一一抚慰到,所以回到家把王秋送进了卧室,又赶紧来到了王思雯的房间,与王思雯亲昵厮磨了一阵之后,这才回到何欣怡的卧室准备在这里休息。 谢昌云外出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肯定会住何欣怡这里,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所以尽管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但何欣怡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见谢昌云进了卧室就嫣然一笑道:“回来了,和罗斯福总统谈得怎么样?” 谢昌云一面脱着外衣一面道:“很好,还发了一笔财,等我洗完了再跟你说。” 晚饭前谢昌云已经洗过了澡,这会儿只刷了个牙、擦了把脸,没几分钟就赤条条的钻到了何欣怡的被窝里,一面低头吻下,一面动手去解何欣怡的睡衣。 何欣怡早就料到谢昌云会是这样一个猴急的模样,虽然她也很想和谢昌云亲热一番,但由于还有些事情要说,于是就一面用手止住了谢昌云的魔爪,一面把头挣开道:“小弟,你说话不算话,你还没有说和罗斯福总统热线联系的情况呢!” 谢昌云的手继续脱着何欣怡的睡衣,不过还是把嘴腾了出来,将罗斯福打来电话的主要内容告诉了何欣怡,话还没说完,何欣怡的双峰就落入了他手中。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不会老实,只得任由他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肆虐,嘴里抢着道:“这次我去上海,和蒋夫人见了三面,她来我家了两次,我去了‘爱庐’一次。” 谢昌云去苏联的第二天下午,何欣怡就带着果果、朵朵和点点去了上海,在上海住了一个星期就一个人先返回了广州,她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十二日,何其轩夫妇会在十一月一日带着外孙和外孙女赶来。 “蒋夫人谈了什么吗?”谢昌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何欣怡道:“差不多都是闲谈,然后就是吃饭,蒋夫人带果果玩的时间比我们说话的时间还要长。” 谢昌云道:“都是闲谈?介公和夫人不会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 何欣怡道:“当然不会,蒋夫人在上海每天客人不断,政界、军界、商界和社会名流都有,她到我家这两次都是公开的,就是什么也不说,向各方面所做出的暗示也尽在其中了。” 谢昌云道:“越是这样不漏声色,有的人心里就越是不安。” 何欣怡笑道:“我这次去上海也是宾客满盈,连顾祝同和钱大钧也都来了,局长厅长更是一个不落,前后来的人有五十多位,不过我只见了不到二十个,剩下的都是爸妈帮我应酬了。二十三号是朵朵和点点两岁的生日,二十九号是果果三岁生日,听说消息在上海都传开了,到时候怕还有一番大热闹呢!” 谢昌云道:“那过几天赶紧把孩子们接回来算了。” 何欣怡道:“哪里能接的回来?我爸妈肯定是不放,蒋夫人也说了要等到给果果过完了生日才回溪口去。” 谢昌云道:“唉!这事先没有考虑周到,搞不好就会被别人拿来做文章。” 何欣怡的手在谢昌云脸上轻轻一佛道:“小弟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爸妈想给外孙和外孙女好好过一个生日,我们不能扫他们的兴,他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有两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一是请客不能超过三十桌,每桌不超过一百元标准,这在上海的富人里并不算排场;二是所收的礼物折算价值之后,和礼金一起全部捐献给孤儿院和遗族学校,就当是用三个孩子的生日庆贺来进行慈善募捐。二十三号朵朵和点点的生日宴会上就把捐赠的消息公布出来,不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一点可乘之机,爸妈都答应了。” 谢昌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既可随了爸妈的心愿,又能堵住别人的嘴,以后我们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的生日,都按这个方式办理。欣怡姐你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说我该怎么来感谢你?” 说着,谢昌云的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谢昌云脑袋里的龌蹉想法何欣怡哪里会不清楚,手往谢昌云的腰间一拧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别再来招惹姐姐,就算你对姐姐的感谢了!” 谢昌云道:“这可不行!我记得你怀果果的时候,我们可是一直做到了倒数第二天。我听医生说,这样会有助于生产。” 何欣怡羞红着脸啐道:“呸!记什么事不好?偏偏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还把医生都搬出来了,那个医生会跟你说这种话?别跟我说是从哪本记不住书名的书上看来的。” 谢昌云本打算如果何欣怡继续追问,他就顺着这个方向往下编,谁知美人姐姐太精明,一下就把他的后路给堵住了,搞得他语塞了好几秒钟。 不过何欣怡也是给了谢昌云一点小挫折就适可而止,还没等谢昌云编出新词,便伸出玉臂将他的头揽到了胸前,“小弟,你等下可要轻柔一点呦!” 美人姐姐发了许可证,谢昌云立刻鼓起了精神,不一会儿,床上的大被就形同一片波浪翻动,中间还时而飘荡出几声动人心扉的呻吟。 …… “双十节”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个节日,而是一个可放假一天的纪念日,不过已经被喊成了习惯,所以也没有人刻意来纠正,而且为了庆祝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双十节”,华南几省和四战区还特意增加了一天假。 由于是纪念日,所以就少不了有一些活动安排。谢昌云上午参加了随营举行的一个纪念仪式,然后又到黄花岗凭吊了七十二烈士,便完成了纪念日的公务活动,接着就被陈济棠邀请到了他的府邸。 一起来到陈济棠府邸的还有方鸿进、邓汉祥、余汉某、廖广泽和昨天由武汉返回广州的黄光锐。 趁放假中午在陈济棠家吃一顿是个由头,实则是想在一起说说事情,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所以众人进了客厅就轻车熟路的围着一张红木圆桌坐下了,等着陈济棠亲手来泡功夫茶。 “黄副总长在武汉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趁陈济棠还在双手忙碌的时候,谢昌云就首先向黄光锐问道。 黄光锐道:“大部分战区都不归参谋本部调动,剩下四个战区变成了两个,现在又不打仗、又不做防御部署,军令部也人心不稳,准备制定一些预案都布置不下去,当个副总参谋长比在四航司清闲多了。” 谢昌云道:“看来黄副总长不甘寂寞呀!抗战打了七年多,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只当这段时间是调养了,也可以外出看看地形、了解些陆军和海军的情况,等整编完成之后就该有你忙的了,起码大的战略预案就有十多个要做,此外还有出动军队进行救灾方面的,水灾、风灾、雪灾、地震这些都要考虑。” 黄光锐道:“要我看还有人灾。这些天何敬之频繁动作,把中央军系统少将以上的军官召见了一大半,还去了贵阳、昆明和西昌一趟,目的不外是笼络人心。” 谢昌云道:“何应钦恐怕要白忙了。给人升官,他只有提名权;让人发财,他又没有那个财路,最多是凭空许愿,许的越多,欠债就越多,对他的失望也就越多。” 廖广泽插言道:“何敬之现在不过是薪饷和特别费多了两三百、侍卫多了百把个,哦!还多了一架专机。军事委员会各部他不能越权插手,六战区他调动不了,顾祝同那里也不是全都买他的账,要论实权,他还不如一个战区司令长官呢!” 余汉某道:“不过何敬之也够有城府了,就这一个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委员长,他竟然还能坐得住。” 陈济棠把茶倒在了口杯里,向众人做了个请喝的手势,然后端起口杯闻了闻,抿了一口茶道:“何敬之能居黄埔二把交椅近二十年,处世圆滑、老谋深算的功力匪浅,肯定还会有后续手段,我听说近些天几个战区都有一些黄埔系将校在煽动不满,有的甚至拒绝整编,恐怕是想闹出些事来借此发难。” 邓汉祥道:“小打小闹倒没有关系,就怕酿成大规模的兵爆和骚乱,一些人就可以借口来归罪军队整编和非党化操之过急了,并借以突出何敬之的老成持重和昌云的轻率虚浮。” 陈济棠道:“现在中央军整编和非党化正在关键时刻,何敬之很有可能会走这一招,昌云你还须有所提放。” 谢昌云端起一个口杯一饮而尽,又拿起自己的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咂了咂道:“各有各的味。” 一句话差点没把陈济棠的鼻子气歪了! 还没等陈济棠发出火,只听谢昌云又道:“我一直就隐约觉得有些太平静了,今天各位一说,我倒真觉得有出事的可能。廖将军,你下午马上通知三厅,命令他们严密注意华中和华东的各种异动,另外电令有关战区和武汉卫戍司令部、上海警备司令部、南京警备司令部,要他们加强戒备,防止有人擅自调动部队,禁止复员官兵集中进入主要城市。” 谢昌云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陈济棠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句,就道:“谢副委员长在我这里,你等一下。昌云,随营方副主任找你。” 谢昌云不由心一沉,今天随营是方天在值班,这时把电话打到陈济棠家里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昌云过去拿起电话道:“我是谢昌云,方副主任有什么事?” 方天道:“谢副委员长,刚接到报告,有数百退役军官在武昌中和门正街以纪念武昌起义为名,举行反对军队非党化的集会和游行,呼喊惩办副委员长、恢复党军的口号,并于武汉卫戍部队和警察发生了冲突,退役军官中有人率先开枪和扔手榴弹,军警随后开枪还击,已造成多人伤亡和几条街道的严重骚乱。” “终于来了!”谢昌云稍想了一下道:“方副主任,你直接找霍揆章,要他迅速封锁出事区域,凡参加集会游行的退役军官全部抓捕,一个都不能漏网,要采取行动防止其他地方出现骚乱。” 放下电话后,谢昌云往前走了几步道:“各位不幸言中,武汉刚刚发生了退役军官的暴乱,目前伤亡不详。既然电话打到了这里,伯公这顿饭看来我是吃不吃了,廖将军,我们马上回随营去。余长官,你通知驻湖南、赣东和浙西的部队加强戒备,命空降师以一个团进入待命状态。伯公,一有新消息我会马上通报。” 说完,谢昌云就抓起桌上的大茶杯,和廖广泽一起快步走出了客厅。 余汉某和黄光锐随后也提出了告辞。 这几位都是有责任在身的人,陈济棠不好挽留,只得赶紧跟到院子里把他们送上了车。 “伯公,鸣阶兄,这件事虽在意料之中,但来的却很突然,我担心这只是刚刚开始。”谢昌云几人刚一离开,方鸿进便说出了他的想法。 陈济棠皱着眉头道:“暗箭难防呀!我们再全面分析分析,帮昌云谋划一下。” 第六一七章连续事件 谢昌云回到随营之后,马上又获得了进一步的消息,制造暴乱的退役军官虽然已被包围,但仍挟持了数百民众、龟缩在一个大院落内要求与国民政府和国民党最高层直接对话。由于怕误伤民众,武汉卫戍司令部的部队不敢轻易冲入院内,军政部长陈诚已经前往现场。 武汉卫戍司令部是陈诚系人马为主组成,卫戍总司令霍揆章是陈诚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暴乱如果不能尽快平息,陈诚和霍揆章担有很大的干系。 不过既然陈诚已经亲临现场,谢昌云倒是不必担心事态扩大了。 廖广泽把以上情况通报给了陈济棠之后,陈济棠便交代道:“你要跟昌云说一声,暴乱没有彻底平定之前,国民政府任何人都不能去与暴乱者谈判,尤其是何应钦、孔祥熙、张群、陈果夫这几个人,防止他们以此大做文章。另外对汉口的使馆区要特别加强保护,新闻方面也要严格检查。” 听了廖广泽转告的陈济棠的话,谢昌云道:“廖将军,你就按照这个通知霍揆章,就说是我的意思。武汉的暴乱只是一个先手,更大的目的就是要推波助澜、混淆视听,造成整编和非党化是祸乱之源的普遍印象,促使国民党全面反击。不过只有武汉出事未免显得孤立和说服力不足,我总觉得其他地方还会发生些事情。中午我不回家吃饭了,就在这里等着看。” 廖广泽道:“我也不回去了,一会儿打个电话让家里把饭送来。” 谢昌云道:“你先忙你的去吧,家里的电话我来打,今天好歹是个过节,让一家送两三个菜来,我们合在一起吃。” 谢昌云把电话打回了家,何欣怡原来知道谢昌云要在陈济棠府邸吃饭,现在一听谢昌云要叫把饭送到办公室,就知道是出了事,正好饭菜都做好了,便赶紧让人用饭盒装了四个菜和一个汤,又到廖广泽家取了三个菜,让卫士把饭菜送到了随营。 今天是过节,谢昌华、小姑娘们和小虎子都回来了,谢家的伙食比平常要好了不少,牛腩煲、粉蒸肉、爆仔鸡、芹菜香干丝、排骨香菇汤,加上廖广泽家的一条清蒸石斑鱼、一个爆脆肚、一盘白灼芥兰,摆在谢昌云办公室的大茶几上显得格外的丰盛。 谢昌云一看菜这么多,便一个电话把值班的方天和一厅副厅长给叫了来。 方天是黄埔二期生,是陈诚系的骨干,陈诚与谢昌云交好,方天自然对谢昌云也很恭顺。而且方天是赣县人,与谢昌云称得上是老乡,其家乡这几年在谢昌云和王如中的治下面貌日新月异,自家老宅靠在工厂的入股和赣县的一个铺子、加上几十亩地,一年竟能有四五千元的净收入,与谢昌云更是无形中贴近了一层,到随营副主任任上几个月来与谢昌云和廖广泽等渐渐也走得近了。 而一厅的那名副厅长是由原新六军副军长调任,最早出自于廖广泽的粤军第六师,后来还在十二集团军当过团长,本来就是嫡系将领,所以在老长官面前也没有什么可拘束的。 谢家和廖家厨子的水平自然不一般,四个人以茶代酒吃喝的正香,三厅值班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半个多小时前,已撤销编制的五十八军的一个团在贵阳兵站等候转运回云南时,借口兵站提供的饭菜质量不好和车辆安排不够为由,打砸了兵站食堂和办公室、抢夺了兵站警卫连的武器、并放火焚烧兵站物资。贵阳警备司令部已派出部队前去弹压,不过警备司令部一来是兵力有限、二来是部队没有打过仗,恐怕很难控制着局面。 五十八军的这个团有近两千人,而且携带了全部装备,一旦进入贵阳市区,后果不堪设想。 “五十八军大部分都回到了云南,就剩最后两个团了,偏偏在快到了家门口、而且又是选择在今天出了事,不会是一个巧合,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廖广泽马上做出了判断。 方天道:“何应钦前段时间去过云南,龙云会不会参与此事?” 谢昌云道:“何应钦恐怕就是希望我们朝这方面想。我估计龙云不会被何应钦左右,不过也不能最后断言。这样,廖将军你立刻通知龙云,让他三个小时之内赶到贵阳亲自处理这件事。另外命令四十一集团军在遵义以北的部队迅速乘火车前往贵阳,命空降师立即出动一个营在贵阳实施空降。” 空降师还住在韶关,由韶关至贵阳的空中距离只有六百一十多公里,现在下达命令,含上登机的时间,一个空降营两个半小时就可抵达贵阳开始空降,六百多的伞兵降下去,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贵州省警卫队司令部有可能控制住局势,但谢昌云不敢冒这个险,此外他也要用快速干预的手段来昭示对贵州的控制权。 廖广泽离开之后,谢昌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向方天问道:“五十八军还有一个团到达哪里了?” 方天道:“应该正在株洲和芷江之间,由于贵阳至昆明的公路运输能力所限,为避免五十八军在贵阳积压和便与沿途供给,运送五十八军的军列是隔三天连发两列。” 谢昌云道:“命令湘西剿匪指挥部在芷江拦住五十八军的后续军列,车上人员全部缴械并集中看押。” 方天刚要转身离去,谢昌云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方天怕谢昌云有什么事还要布置,于是就站住了脚。 这个电话是戴笠打来的,他急匆匆的向谢昌云报告道:“副委员长,我刚接到情报,第二十五军一部分待复员官兵计划于下午三点切断上海以西南翔至安亭间的铁路,并拦截客车进入上海请愿。” 谢昌云道:“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戴笠道:“我没有通报任何人,直接就向副委员长报告了。” 谢昌云道:“戴副局长,你把情况马上通报给顾长官。如果情报属实,获得情报的人员晋升一级军衔,发给奖金两千元,相关人员另行奖励。你们军事情报局要密切注意各处动态。” 放下电话,谢昌云便问道:“除了二十五军之外,上海的南翔和安亭附近还有那支部队?” 一厅副厅长道:“离南翔最近的是七十四军,只有二十多公里。离安亭最近的是七十一军,也是二十多公里。” 方天道:“二十五军是全部撤编部队,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各缩编为一个师,目前已集结完毕,应该可以出动。” 谢昌云道:“同时向第三战区、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传达我的命令,务必制止二十五军中断沪宁铁路和进入上海请愿的企图,如制止不利,我将派人接管第三战区。命令空军出动飞机监视铁路沿线动态,必要时可进行警告射击。再补充一项,如发现有携带武器中断铁路和挟持列车的情况,即可按武装叛乱论处,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是!”方天和副厅长答应后就离去了,只吃了一半的午饭彻底散了摊子。 “全盘发动、来势汹汹,策划的不错!”谢昌云端起大茶杯,仰头把里面剩的不多的凉茶喝了个精光,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向外喊道:“再给我拿杯茶来!” 谢昌云平常喝的凉茶不是王秋管着、就是马兰儿管着,一大玻璃杯喝得差不多了,另一杯马上就会换过来,今天是突然从外面回到办公室,王秋和马兰儿都不在,副官和卫士一时疏忽,结果凉茶就断了档。 谢昌云喊了一声正打算翻身回去,就听门外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竟是何欣怡和王秋来了。 “欣怡姐,你们怎么来了,中午不睡午觉?”两个大肚子老婆一前一后,谢昌云也不好去搀扶哪一个,只好把办公室的门开得大大的。 何欣怡边往办公室里走边挪揄道:“谢副委员长过节还在辛劳,我们不来看望一下过意不去。” 说完,何欣怡自己先笑了起来。 王秋眼尖,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谢昌云的茶杯空了,忙从身后的女卫士手里接过一个迷彩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大杯子道:“哥,给你茶,特意放在冰箱里冰过的。” 这手把茶杯递给了谢昌云,王秋眼睛又一扫,“哥,你们怎么没有吃多少菜,米饭也一点都没动?” 谢昌云拧开杯子喝了两口茶,一副极舒爽的样子保持了好几秒钟,然后才道:“连出了几起事,吃不吃了。” 王秋右手摸了摸一个圆形饭盒道:“排骨汤还温着呢!哥你赶紧喝一些。” 一边说着,王秋一边把饭盒递到了谢昌云的面前。 谢昌云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也不能拒了王秋的关切之意,于是接过饭盒,“咕咚”、“咕咚”的就灌下去了几大口排骨汤。 “小弟,我听说是武汉出了事了?”何欣怡在一把高椅子上坐下后问道。 谢昌云道:“不光是武汉,贵阳也出了事,上海差一点,还不知能不能制止的住。” 谢昌云正在对何欣怡和王秋讲着今天发生的事,就见廖广泽走了进来道:“昌云,龙云答应马上就动身去贵阳,空降师已经在登机。我给顾祝同打了电话,方副主任正在给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打电话,稍后再补发电报。” 显然廖广泽已经知道了戴笠所报告的情况了,谢昌云于是就道:“防不胜防,搞的我们处处被动,你们怎么看这一系列事件?” 说你们,自然就包括了何欣怡在内。王秋不用考虑,这种事她向来不会参与。 要是别人可能会让何欣怡先说,但廖广泽这种亲近关系就不用谦让了,于是首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两件也无所谓了,我在想他们下一步的主要动作会是什么?我觉得很可能是要把今天的这些事件尽快宣扬出去。” 何欣怡接着道:“我也认为是这样,要不然这些事就白做了。贵州没有广播电台,报纸也出不了本省。上海的报纸和广播,如果顾祝同怕担干系,肯定会严加限制。武汉的广播和报纸都被陈诚控制,剩下就是《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了,这两个机构发布的消息只有国民党中央宣传部才能干预。” 谢昌云道:“《大公报》呢?” 何欣怡道:“《大公报》最多只会报道消息,不会带任何评论。等会额我给他们的主编打个电话,提醒他注意一下。” 廖广泽道:“要不要跟陈辞修和髯翁(于右任)说一下,让他们给国民党宣传部施加一些压力。” 谢昌云道:“何应钦和cc系怕早就串通好了,这时候找他们根本无济于事。我估计舆论造出去之后,他们就该策动国民党中央重新制定军事委员会议事规则了。相比军权被剥夺,党权被削弱,现在国民党内的一些人怕是后悔当初没有给何应钦独裁的权力了。” 廖广泽道:“如果何应钦能争取到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授予的军事独断权,虽然不可能根本改变现在的局面,但多少也会制造一些混乱,还很可能造成军事委员会的解体,出现一国两个军事体制的状况,破使我们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从而使民主宪政过程沾上被强制的污点。” 谢昌云道:“廖将军这番话见地深刻。我看你应该去改行了。” 廖广泽笑道:“这哪里是我的见地?我到这里来之前刚刚和伯公通完电话。我悟不出这个道理,但传个话还不至于走调。” 廖广泽话音刚落,就听何欣怡一笑道:“你们对事情的后果判断的是对的,不过解决的方式并不一定像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要我说,《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愿意怎么报道就由他们怎么报道好了,这并不是一个坏事,结果极有可能是某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谢昌云眼睛一亮道:“欣怡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廖广泽也道:“欣怡你快说来我们听听!” 何欣怡道:“《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肯定是要发动的,我们既然控制不住他们,就干脆来个引蛇出洞,不,是放蛇出洞。不过蛇一旦出洞,我们打蛇的动作就必须要快。” 第六一八章美人出妙计 面对谢昌云和廖广泽惊诧的神色,何欣怡继续婉婉道来:“整个事件的关键环节,就是让国民党在宣传方面做无用功。我分析国民党的宣传喉舌绝不会简单报道这一系列事件,肯定会加以倾向性或者是煽动性的评论,煽风点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国民党就会再次召开中央全会。我觉得不必采取什么强硬手段,也不用动用我们的舆论机构去和国民党的宣传喉舌辩论,只需在《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发表了不当言论之后,立刻以军事委员会或个人为主体,向法院对这两个机构进行起诉。法院一旦受理,国民党顽固势力就不好有新的举动了,如果胜诉,就可对《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雨衣查封,彻底打掉国民党手上的两张王牌。即便只是让他们停刊和停播一段时间,想要再恢复元气也是不可能了。而我们还可以利用诉讼和审理的时间,发动我们的舆论机构进行全面的跟踪报道,在广大民众面前树立起我们提倡建立法制国家、促进司法公正、坚持依法治国、推进民主宪政的形象。” “歹毒莫过妇人心!不,不能这样形容美人姐姐,只能说美人姐姐这招太绝妙了!”何欣怡话还没说完,谢昌云就已经听呆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欣怡,你是巾帼不让须眉,和昌云相得益彰呀!”廖广泽也随之发出了感慨。 谢昌云马上道:“廖将军,你这一段话,我最喜欢听前面那一句一句!” 某人的厚颜无耻,立刻遭致了何欣怡和王秋的两对白眼。 老婆的白眼在谢昌云看来却是妩媚无比,如不是廖广泽在场,谢昌云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美人姐姐抱起来转几圈。嗯,还要亲上十下才行! 不过即便没有人,谢昌云现在也不敢来抱大腹便便的何欣怡了,连昨晚做那事,也是小心了又小心,一点都没敢挤压到何欣怡的肚子。 见谢昌云基本上接受了自己的策略,何欣怡便撑着椅子扶手懒懒站起来道:“我该回去休息了,回家还要给大公报打电话。王秋,你是在这里还是回去?” 王秋道:“我在这儿休息就行了。” 尽管行动已经不是很方便了,但只要谢昌云在办公室的时候,王秋都会陪着他。 何欣怡来了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献了一条妙策便在卫士的簇拥下离开了,神情淡定宛如世外仙子一般。 谢昌云把何欣怡送到了楼下才又返回了办公室,武汉接着就有消息报过来了。 根据被抓获的暴乱分子的交待,这次参加暴乱的退役军官共有四百一十四人,基本都为原胡宗南部和第一战区的被编遣军官,有过半数是中央军校的毕业生,组织者是原第一军的一名黄埔七期工兵科出身的上校团长,人员是在半个月之内陆续集中到武汉的,集结地点是中央军校招待所、第一和第三战区办事处招待所等三个地方,有手枪几十支、冲锋枪二十余支、手榴弹两百余枚。 这些武器,有部分手枪是属于私人自配,按规定退役时可不上缴,其余武器则是在武汉有人秘密提供的。 按照行动计划,在发起暴乱之后,将有军事委员会和国民政府的头面人物出面与暴乱者对话、并接受新闻界采访,然后由宪兵总司令部和国民政府警卫团以要调查为由,把他们护送到一个安全地点保护起来。 这明显是一个企图借退役军官骚乱来说话的阴谋行动,躲在背后的策划者能量不小。 但武汉卫戍司令部按霍揆章命令严密封锁了出事区域,不准任何人进出,由于有陈诚亲自坐镇,卫戍司令部官兵根本不买任何人的帐,把何应钦和张群以及新闻记者等都当在了外面。 霍揆章已经向被包围的暴乱人员发出了最后通牒,令其半个小时之内必须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否则将发动强攻。 陈诚的判断是暴乱者不敢利用人质孤独一掷,幕后策划者也不敢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听了这些情况,谢昌云就知陈诚赌对了,武汉的局面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暴乱者不落入其他人手中,最后查出幕后者并不难。 另外两个方面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但龙云和四战区空降师都已起飞赶赴贵阳。 又过了几分钟,周至柔打电话报告,两架侦察机和四架战斗机已到达南翔至安亭,正严密监视沪宁线两侧的情况。 飞机才虹桥机场到南翔不过几分钟时间,一个批次的战斗机至少可以滞空五个小时,还随时可以得到增援,如果一旦发现异常敢于进行警告性对地攻击,中断铁路的企图肯定不会得逞,这一方面谢昌云又放了心。 但谢昌云还是要尽量避免动武,希望最好能够在二十五军那些人员正式行动之前就制止住他们。 包括对贵阳的五十八军也是这样,滇军中能与中央军挂上钩的没有多少人,谢昌云相信大部分官兵是受蒙蔽或是按长官命令行事,他可不想让他们几年抗战都没死,在抗战已经结束了却倒在家门口。 于是谢昌云又下了一道命令,“命贵州警卫队司令部和贵阳警备区不要逼迫过紧,要他们向五十八军官兵喊话,告诉他们云南龙主席正在赶来贵阳途中,四战区空降师和四十一集团军也将在两小时后到达,现在放下武器还来得及。” 接着,谢昌云又给陈济棠和邓汉祥打了电话,除了通报情况之外,还请他们帮着做一些法律方面的准备。 现在中国顶尖的那些律师和法学专家大部分都在王宠惠统筹下编写多项法律草案,请一两个知名律师代理诉讼轻而易举,想必他们也很愿意出这个风头。 下午两点二十分,霍揆章打来电话报告剩余的三百八十三名参与暴乱的退役军官已经投降,正被押往卫戍司令部的南湖军营,一百多人质无一伤亡。 十分钟后三战区报告,顾祝同半个小时前已达到南翔,二十五军驻地均已戒严,正在对内部进行严密盘查,并拘押了六十余名军官,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的各两个团也已沿安亭至南翔间的铁路线展开。 武汉和上海彻底无忧了,谢昌云这时又接到了周至柔打来的电话,说何应钦几分钟之前要求空军派出一架运输机运送军事委员会人员前往贵阳。 谢昌云看了看表道:“给他派,一个小时以后再起飞。” 武汉至贵阳空中飞行时间为两个半小时,何应钦派出的人员最快三个半小时后才能抵达贵阳,那时贵阳的局势早就被空中住了。 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四战区空降师在贵阳兵站附近实施了空降。 本来空降师是可以在机场着陆的,但谢昌云为了威慑人心和争取时间,还是下令进行伞降。 正在向贵阳市内攻击的五十八军的那个团,先以为说伞兵要来只不过是个恐吓,谁料想伞兵真的从天而降。伞兵是被视为天神一般的兵种,望着正在迅速下降的成片的降落伞,五十八军那个团顿时人心大乱,军官再也无法约束住士兵,眼看着一千余人几分钟之内就跑得一干二净。 伞降后二十分钟,或成群结队、或零零散散的五十八军官兵便被伞兵和贵阳警备区部队从躲藏的地点驱赶了出来,抱着头前往兵站内集合。 不一会龙云在孙希文的陪同下也赶到了兵站,见面后二话不说,拔枪就要枪毙那名团长,结果被旁边的卫士和军官给死死抱住了。 龙云开枪不得,便破口大骂道:“你妈卖x!你要想死也不要拉着老子和弟兄们来跟着背时!谁的指使,你给老子如实坦白,老子可以赏你回云南再死。敢有一丝隐瞒,老子把你全家卖到凉山去当奴隶娃子!” 不一会儿,那名团长就交代了。他有一个表弟毕业于中央军校,现在军令部任上校参谋,前不久曾前往安徽潜山与他会面,许以了一百根金条、并保证会在何委员长面前举荐他,为他谋取一个好差事,让他在到达贵阳之后如此行动,给谢昌云制造一些难堪。 这个团长经不住诱惑答应了表弟,并拿出五十根金条收买了副团长、参谋长和三个营长,不过这些人只想到在会云南之前发一笔财,并不知真正的目的。 审讯完之后,龙云立刻给谢昌云打了电话,除了通报审讯情况之外,还对自己对云南部队疏于控制、险些酿成大祸表示了道歉。 谢昌云道:“我这里倒没有什么,可孙主席和贵阳兵站的损失你还是要给予实际赔偿,至于肇事人员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别看谢昌云轻描淡写,但龙云放下电话后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谢昌云说是他那里无所谓,可出动了十几架运输机、七百多名伞兵,还有四十一集团军的两个营刚刚乘火车抵达,不很好慰劳一下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贵州省和军政部贵阳兵站,没有两三百万根本打发不了。 金钱还是其次,欠下谢昌云的巨大人情就不是一下能还完的了,而且谢昌云还可以随时把这件事与何应钦前不久到云南联系起来,这次迅速调兵何尝没有包括给云南警告的意思在其中,看来自己的进退更要看谢昌云的脸色而定了。 想到这里,龙云恨不得把那么团长挫骨扬灰十次,而且还把何应钦在心里骂了一百遍都不止。 下午四点,谢昌云把廖广泽、方天和后来赶到随营的陈绪叫到了办公室,就各方面的情况碰过头之后就道:“看来事情都已经平息了,下一步就要看国民党的宣传机构如何动作了。” 廖广泽道:“还有进一步追查幕后的问题。” 谢昌云道:“这个就不要指望太大了。何应钦不会没有准备,随时可以退出替死鬼。军令部那个上校参谋已经逃匿,顾祝同不会把线索朝何应钦身上引,陈诚也会把握住尺度,暂时引而不发。而我们呢,只要军事委员会能保持现在的格局、只要整编和非党化能够继续进行,也没有什么不可的。倒是我们要打击国民党的宣传喉舌这一点,完全可以做到出其不意和获得最佳效果。” 陈绪道:“如果其他地方再出现情况怎么办?” 谢昌云道:“应该不会了。策划这类行动难度很大,而且太多了还会引起我们的巨大反弹,并且已经有把柄被我们抓住,顾祝同、七十一军、七十四军、中央空军也坚决执行了随营的命令,所以何应钦应该不会再冒险了。” 廖广泽道:“戴笠这次表现也很好。” 谢昌云道:“这是大势所趋,偏偏有人却看不到这一点。廖将军,再给军事情报局拨款三百万,专门用于增加对原军统退役人员的补助。” 随后,谢昌云与顾祝同通了电话,让他把预谋暴乱事件控制在三战区范围内解决,案件不得移交给其他机构。 接着谢昌云又写了份电报发给了毛泽东,把今天发生的一些列事件以及处理结果做了通报。 见再没有什么事可做了,谢昌云就喊上王秋一起回了家。 由于今天是节假,住校的小姑娘们和小虎子昨晚就都回来了,石小旦和刘桂芝夫妇下午也带着孩子过来了,所以谢刘氏当然的安排了一顿格外丰富的晚餐,一靠近一号楼就能闻到一股炸东西的香味。 谢昌云中午只吃了个半饱,一闻到香味肚子就咕噜叫了起来,于是回到楼内就首先潜入厨房,把切好的凉菜和炸好的鱼块肉丸子用手抓着直往嘴里塞,不料被跟踪而至的胖妞给发现了,喊着要去把舅舅的偷吃行为向外婆举报。 结果堂堂的一级上将为了维护形象,不得不忍受了六岁半外甥女的敲诈,许以了若干个条件做封口费才摆平了此事,把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王思雯笑得直喊心口痛。 其实王思雯一露面,谢昌云就知道是她在胖妞后面挑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只要王思雯不含肚子疼,谢昌云也乐得让她寻开心。 当天中央广播电台的晚间新闻并没有报道白天发生的事,但到了晚上十点多,戴笠发来密电,将明天《中央日报》将要刊登的有关内容报告给了谢昌云。 看到《中央日报》对事件的报道有不少影射攻击自己的内容,谢昌云反倒高兴得笑了起来。 谢昌云一高兴就要生点事出来。今晚原本他是应该在王秋那里休息的,可昨晚在何欣怡身上没敢尽兴,今天在王秋这里想来也是如此,现在三个老婆哪个也单独经不起他的折腾。 于是谢昌云就先去了王思雯的房间里,在瞌睡来得快的王思雯身上发泄了一通,然后才来到王秋床上,与王秋又欢爱了一次。 连续两次的释放,才让谢昌云感觉差不多尽兴了,再又跑到王思雯房间里,把已经睡着的王思雯用被子裹着搬到了王秋的床上。 一手摸着一个柔滑光嫩的身体,左右都充实的感觉让谢昌云浑身都舒服透了。自从春节过后,三人大被同眠是经常的事,好在谢昌云的睡姿很安稳,从不乱翻滚,不然他可不敢把两个大肚子老婆放到一个床上来。 第六一九章一招见效 十月十一日还是个假日,在温柔乡里的谢昌云懒得去听中央广播电台早间新闻播出的内容,在一边一团滑腻的簇拥下一直睡到了七点四十五,这才起来给王秋穿上了一件睡衣,然后搀着她进了洗浴间,俩人在洗浴间里一面洗漱一面缠绵,过了快二十分钟才出来。 王思雯能睡,正常情况下要到八点半才会醒,而且尽管睡梦里会下意识的搂住谢昌云,但每次醒来几乎都记不起什么时候被挪了地方。 有几次谢昌云还才后面进入了王思雯的身体,抽动了几下后又退了出来,王思雯竟然毫无所知。为王思雯的超级睡眠,开始时曾被谢昌云还笑话过她,不过到后来就习以为常了。像今天和王秋俩起床到出了房间,始终都没有打搅王思雯,并且把她的内衣和睡衣取来放在了床边。 何欣怡今天比平常略微早起了一些,到楼下听了中央广播电台八点钟的新闻重播,等谢昌云来到餐厅坐下时,何欣怡已经把中央广播电台报道和评论中的关键词整理了出来。 “小弟,昨天的两起暴乱和一起未遂暴乱,在中央广播电台的嘴里成了退役复员官兵对独裁和对生计无望的抗争,指责有人借宪政之由,行独裁之实,以军事优势控制最高军事机关,以财政审议挟持中央政府,强行通过了动摇国家稳定之根本的有关决定,使大量抗战有功官兵流离失所,使国家再次陷入内乱的危机之中。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能看出矛头所指。类似的报道只是个开始,后续肯定还会有连篇累牍的报道,你要把握好介入时机。” 谢昌云拿起一个馒头,一面往上面抹着麻辣豆腐卤、一面道:“《中央日报中午能到,今天下午准备和邓先生以及法律界人士商量这件事,欣怡姐你参不参加一下?” 何欣怡道:“要是没有人抽烟,我去听听也可以,如果有人抽烟我就不去了。” 谢昌云笑道:“我举双手赞成欣怡姐的英明决定!我们女儿的健康必须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 何欣怡道:“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怀的是女儿?万一是个男孩你不是要失望了?” 谢昌云道:“要是生个男孩还真是会有点失望。都说是男酸女辣,欣怡姐你把这个麻辣豆腐卤多吃一点,没准还能最后争取一下。” 何欣怡嗔笑道:“又在胡说八道,生男生女有靠饮食调整的吗?” 谢昌云强辩道:“万事皆有可能!” 正端着一盘发糕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谢刘氏听到了俩人的对话,把发糕放在桌之上就对何欣怡和王秋道:“你们不要听云伢子的,生男生女都是我们谢家的宝贝,谁都不准偏心。” 谢刘氏对儿子娶了四个老婆虽有芥蒂,可对孙子孙女却来者不拒,一想到接下来几个月每个月都能添一个孙子或孙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每天都忙着做这方面的准备。 几人正说话间,就见谢昌华和卢静牵手走进了餐厅。 谢刘氏这点很开通,每天早饭根本不规定具体的开饭时间,所有晚辈、包括温妮和爱丽丝以及小姑娘们,愿意什么时候来都吃饭任其自便,每天早上都在厨房和餐厅里一拨拨的张罗着随时能有热的吃喝供应,以真切的爱心赢得了晚辈们对她的更加敬重。 谢昌华坐下后大咧咧的抓起一块发糕就塞到了嘴里,而卢静刚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却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反胃涌上,忙站起身向墙角的痰盂走去,可还没走到地方就忍不住把豆浆吐到了地上,接着就对着痰盂干呕了起来。 众人一愣,除了赶紧跟过去给卢静拍着后背的谢昌华之外,其余人第一反应就是“卢静该不是怀孕了?” 何欣怡站起身走到卢静身旁低声问了几句,然后一脸笑盈盈的对谢刘氏道:“妈,怕是好事呢!等会儿我陪卢静去医院做个检查。昌华,你去端一杯水过来给卢静漱口。” 何欣怡有过两次怀孕的经验,她说是喜事估计就差不了,谢刘氏立刻转忧为喜,一叠声的追着问着卢静想吃什么,然后又大声喊着二妮子去上楼拿一件衣服来给卢静加上。 谢昌云见状端起一碗稀饭几口喝下了肚子,然后就拿着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对刚端了一杯水回到餐厅的谢昌华道:“我们到客厅里去吧!” 母亲和何欣怡她们肯定还要细细询问卢静,男人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不到一个小时,卢静就被医院确诊已经怀孕了五十天左右,为此谢刘氏把小儿子狠狠的抱怨了一通,王思雯也以同学加嫂子的身份好好给卢静上了一堂课。 不过家里竟有四个儿媳有孕在身,开枝散叶的趋势非同一般,谢茂学夫妇还是乐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还是何欣怡冷静一些,从医院回到家之后,马上就安排了卫士上街去给卢家发电报报讯,然后又安排起了每天派车接送卢静上课下课的事宜。 卢静九月初进入了岭南大学学习,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乘公共汽车来回,除了校长和医学院院长之外,学校里再无其他人知道她是谢昌云的弟媳妇和少将夫人。 不过现在却再由不得卢静低调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卢静的怀孕比三个妯娌的怀孕更为重要。 为卢静怀孕的事,谢家热闹了一上午,连廖广泽夫人和廖光恩的二姨太都来一号楼看过了,滋补品送了一大堆。虽然知道谢家不缺这些,但以三家的亲密关系,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才行。 谢昌云原本想去办公室转一圈,一看这架势也不好出去了,安慰了一会儿还处在半傻状态的谢昌华,然后就躲到楼上客厅里与温妮和爱丽丝喝咖啡去了。 从苏联回来已经两天了,谢昌云还没有机会与两个外国情人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怕她们觉得被冷落,所以就趁上午有空的时间赶紧做了弥补。 其后几天,《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继续发布了大量歪曲事实的报道,对三起事件的现场情形描述的越来越惨烈,将被“血腥屠杀”的退役复员以及待编遣官兵的数量升到了数千人,对谢昌云的不指名攻击也越来越肆意,甚至到了指责他生活糜烂、养婢蓄妾、挥霍无度、醉生梦死的程度。 虽然各省的主流报刊和电台大多没敢与国民党宣传机构做呼应,但一些花边小报却借此机会大量刊登了许多对谢昌云私生活的“揭秘”和“猎奇”,还是吸引了不少闲着无聊的人。 见谢昌云这边连续几天没做任何反应,国民党顽固势力就开始策动再次召开中央全会,根据新的局势重新制定国民党的对策。 然而,七月十五日上午,一个律师团受谢昌云和大部分军事委员会委员的委托,突然向武汉地方提出了对《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犯有“恶意诽谤罪”、“危害国防安全罪”的两项指控。 武汉地方法院于当天下午宣布正式受理该诉讼案。 国民参政会会长陈济棠以及多名政界和法律界人士随即发表声明,表示支持谢昌云等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和国家稳定的做法,认为这标志着国家向民主和法制迈出了一大步。 当晚,广东等数省广播电台和新华广播电台在新闻节目的头条报道了这则消息,一些报纸还印刷了号外。 谢昌云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击,立刻砸晕了以何应钦为首的国民党顽固势力,一些稳不住的人向武汉地方法院施加了压力,但却在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和广播中被一一曝光,十余名国民党军政高官随时面临着被律师团以“干预司法”的罪名提出指控,一旦指控成立,就将面临牢狱之灾,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中断了参与任何的政治活动。 少了这些羽翼,何应钦、孔祥熙和cc系再也无法利用中央委员会来翻盘了,这也是谢昌云的一个意外收获。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国民党一党独裁搞惯了,大部分高级官员根本没有法律意识,因而自投罗网。 这场诉讼案涉及的原告和被告层次之高,堪为前所未有,民众交口热议、法律界跃跃欲试、媒体推波助澜,案件很快被誉为了“民国第一诉讼案”,吸引了国内外无数的目光,连国民政府将于十一月一日正式还都南京这一大事件都被冷淡了许多。 一招得以扭转局面,而且收获颇丰,让谢昌云更把美人姐姐视如瑰宝,早上出门时到何欣怡床边来个吻别,上着班还会不时的打电话回来嘘寒问暖,晚饭后必陪着散一会儿步(这项活动当然是和三个老婆一起),殷勤之至就如同在蜜月里一般。 十月十八日,何雅君回到了广州,一进家就向谢昌云炫耀起了她带回来的丰硕成果。 留在苏联的一个星期,何雅君不但与苏联签订了一九四五年至一九四六年的二十二亿美元的易货贸易协议,而且在苏联远东地区的滨海边疆区、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阿穆尔州、萨哈林州获得了二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矿物勘探和开采权、三十万平方公里的森林采伐权、一百万公顷的土地开垦和种植权,在苏联中亚地区获得了两百万公顷的土地开垦和种植权。以上矿物勘测开采的期限为五十年,土地开垦和种植的期限为三十年。 作为配套,中国公司可在授权区域内修建电厂、道路、房屋等设施。 按照何雅君与苏联签订的协议,苏方要承担保护在苏联境内的中国公司人员和设备财产安全的义务,为中国公司人员和物资进出提供方便条件。中国公司在苏联的勘测和开采活动必须报苏联备案,所开采的矿物百分之十九归苏联所有、或可用等值的美元偿付,所种植的农作物及其加工产品,则全部由苏联按国际市场价格收购。 虽然开发这些地区都是谢昌云所授意,但当真的看到了何雅君所带回来的协议时,谢昌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要赚发了。 几百亿吨的煤炭储量、上百亿吨的石油储量、几乎无尽的森林资源、特别是现在还没被发现的“珀批盖”陨石坑,据说钻石储量可达数万亿克拉,就算五十年能开采两万亿克拉,平均价格为五百美元,其总价值也让谢昌云不敢想下去了。 还有四千五百万亩的耕地,至少可移民两百万,中国的人口和粮食压力将进一步减轻,华人将借此在远东和中亚站住脚,一旦这些人遭到排挤或迫害,中国就有了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对中国周边地区未来格局的影响将十分重大。 当晚谢昌云好好的抚慰了何雅君好几个小时。对这个二老婆的秉性他十分了解,只要自己在床上能尽力,何雅君跑生意即便再辛苦也心甘情愿。因此谢昌云一面压在何雅君身上大动着,一面觉得这种欢快的付出相当合算。 不过谢昌云管辖的区域太大,他不可能总呆在家里过白天定点上下班、晚上陪伴老婆的安稳日子。十二月二十一日,谢昌云就飞往了南宁,开始了对广西、湖南、河南、台湾四省的视察。 由于桂系的全面依附,广西现在已经被真正纳入了华南经济圈,并参加了更大范围的流通循环,其经济在外来资金和外部市场需求的推动下迅速发展,尤以有色金属开采冶炼、粮食生产、蔗糖生产的增长最为显著。 而谢昌云这次到广西,除了要视察经济、民政、社会改革和治安之外,还给广西带来了一个每年增加一百万吨蔗糖、三十万吨酒精、二十五万吨铅锌合金、六万吨冷冻猪肉的大额出口需求量。 这个数量是何雅君与苏联易货贸易的一部分。何雅君要实惠,利用扩大出口量收买人心的事则交给了谢昌云来办。 这么大的需求量,预计将给广西工农业带来两亿多元的增收,还可让政府财政每年多收入两千多万。 而且广西今年至明年的军费支出预计将比一九四四年减少三千多万,一进一省,两下合计就是将近六千万,政府拿这笔巨款可以办多少事呀! 广西各界再一次感受到了跟随谢昌云所带来的巨大好处,再也没有了另立门户之心,所以谢昌云视察期间所做的各项指示,无一不受到了广西各级官员的重视。 第六二零章适者生存 视察完广西之后,谢昌云没有直飞长沙,而是从衡阳开始,由南向北开始了对湖南的视察。 薛岳已于九月中旬辞去湖南省府主席职务,由湖南籍元老人物程潜接任,这也是程潜不再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职务后谢昌云给他做出的补偿。 出于对程潜的尊重,谢昌云坚决不肯答应程潜前来陪同视察,所以在衡阳迎接谢昌云的是湖南省民政厅、农业厅和经济厅的三位厅长,此外已升任湖南警卫队副司令的霍揆章的那位堂弟也挤了进来,鞍前马后的布置谢昌云视察期间的外围安全。 衡阳靠近四战区所管辖的湘南地区,而且蒋经国在这里任督察专员的时候得到了谢昌云经济方面的支持,吸收了广东和赣州的一些投资、又整合了沦陷区迁来的工厂、而且在湖南率先推行了较彻底的土改,所以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水平在湖南各督察区中名列前茅。 谢昌云在衡阳主要是考察县长的直接选举和农业人口向其他行业转化这两个方面的进展情况。不过由于谢昌云给了广西大笔出口产品的事已经传出,因此湖南的官员们更想让谢昌云多了解一些湖南的物产潜力。 谢昌云却是很沉稳,仍是按自己的思路进行调查,对是否会给湖南增加出口产品一点口风都不漏,急得几个厅长抓耳挠腮,又不敢直接问谢昌云,最后走迂回路线,把人情托到了侍卫长麦德彪那里请他帮着打探。 可麦德彪不肯答应湖南官员所求不说,还给谢昌云上了一剂眼药道:“我跟长官一天都不一定能说上一句话,找我还不如找那两个洋女人和那个小靓女。” 这次跟谢昌云出来的还是温妮、爱丽丝和马兰儿,麦德彪说得就是她们三个。 其实麦德彪的话里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告诫湖南官员不要利用美色贿赂长官了。因为几个厅长的随员里,有两名年轻女子很有风韵,麦德彪估计这次如果没有为夫人们把住关,回去以后自己这个侍卫长就不要干了。 不过最后麦德彪还是把湖南官员的企图报告了谢昌云,当然自己的馊主意绝不会说。 谢昌云听了后道:“麦署长,你去告诉他们,其他方面的事如果没有做好,只考虑往外卖东西根本不可能。” 麦德彪在传达谢昌云的话的时候又擅自增加了一句:“长官还说了,你们那两个女职员以后就不要再跟着了。” 两名妖娆女子果然很快从陪同人员中消失了,麦德彪摘下军帽用手弹了弹上面的灰,然后又端端正正的戴上了。 离开衡阳再来到株洲这个人口稠密区,谢昌云又增加了一个农民是否愿意出国耕种的调查课题。 在一户农家,谢昌云向男主人问道:“你家里现在有几口人,有多少地?” 那名三十五六岁的庄稼汉子道:“有五口人,我和堂客,还有一个男伢子和两个女伢子,大女伢子已经十六了,跟着我们种地。男伢子今年刚上中学,小女伢子在上小学。我家里有五亩水田,另外还租了七亩坡地。” 谢昌云道:“一年下来能剩多少钱呢?” 汉子道:“去年余了六十多块,我父母在我哥哥家,我们摊了十几块的供养费,还剩下五十块。 谢昌云道:“这个收入不算高,要攒七八年才能盖起一栋瓦房。向你家里这个情况,去新疆一年至少可以净挣三四百,你们怎么没有去呢?” 汉子道:“我们村子有两户人去了新疆,在那里都挣了钱,我本来也想去,但是听说伢子们的上学不好办,所以就没有去。” 太平天国起事以后,曾国藩带着湘军一直跟在太平军后面攻城略地,巨额的战利品被源源运回湖南,很多被用于兴办教育,加上后来湘军有大量军官被分封在最为开化繁华的江浙一带任职,接受了不少的新思想,因此清末以来湖南的教育鼎盛一时、尤其是湘中一带学风浓厚,养育出了近代的无数风云人物。 谭嗣同、黄兴、宋教仁、蔡锷、谭延闿、毛泽东等早已闻名遐迩自不用说,就连黄埔军校前几期录取的学生,如按省籍划分,湖南籍的学生人数也位列第一,被誉为“黄埔三杰”的蒋先云、贺衷寒、陈赓,更是为清一色的湖南人。 前后联想,谢昌云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于是又问道:“这位老兄,如果给你每年一千元的净收入,再保证你的孩子能够有学上,将来孩子回国考大学还可以优先录取,到苏联去种地你愿不愿意去?” 汉子想了一下后道:“如果是这样,我还真想试一试。就算出去辛苦五年,我只不过才四十出头,但一家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谢谢老兄的坦言和茶水招待,这两包糖果和饼干留给你家孩子尝一尝。”谢昌云从马兰儿手里接过两个纸包放在了放桌上。 对谢昌云的身份汉子是非常清楚的,见谢昌云竟然还备了礼物,当下里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让堂客从房梁上取下了两条腌鱼硬是要谢昌云收下。 礼轻情意重,谢昌云没有拒绝。 谢昌云又连续调查了几家没有额外牵挂的农户,结论都差不多如此。 “看来不光是经济收入,为垦荒者的后代妥善考虑,也是一个安稳人心、调动积极性的有效方式。”谢昌云由此看到了之前移民垦荒方面的不足。 接着又在湘潭和新化视察了两天,期间还专门来到了韶山冲毛泽东的故居。 韶山冲毛氏族人虽然不清楚谢昌云是毛泽东的关门弟子,但还是清楚谢昌云曾当过红军、以及他与毛泽东往来密切这一点,所以对谢昌云来瞻看毛泽东故居虽感突然,但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附近的远亲近支都纷纷赶来以显毛家声势。 不过,对谢昌云接着又去祭拜毛泽东父母坟茔、并拿出两千元委托毛氏族长修缮毛泽东故居、毛泽东父母墓地和毛氏祠堂的做法,众人就显得有些不理解了。 但谢昌云身为毛泽东的学生,既然来了韶山,代老师行孝道却是按中国儒家伦理所必须的。 九月二十八日傍晚,谢昌云来到了长沙,受到了程潜的热情接待。 程潜虽然早年参加同盟会,为孙中山在军事上的重要臂膀之一,北伐时任北伐军第六军军长、抗战初任军事委员会委员、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等重要职务,但却从未执掌过湖南大权,这次得以出任省府主席,正想在家乡大展一番宏图,以显示与历任的不同。 侵淫官场数十年的程潜很清楚,具有出众综合才能和强大经济后盾的谢昌云是他实现平生所愿的主要依靠。 不过当晚的晚宴上,谢昌云却给跃跃欲试的程潜稍许泼了一些冷水。 谢昌云对程潜等湖南官员道:“除衡阳之外,湖南自民国三十年以后的发展很不近人意。三十年以前,湖南的土改以及其他社会改革可以说是先于了大部分省份一步,我也曾给了湖南一些偏顾,派人帮助湖南制定了社会改革规划。但三十年以后湖南却基本止步不前,反落后于广西、四川、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数省。究其根本,纵有薛岳将主要精力由于军事方面的因素,有将大部财力用于战争的因素,但湖南本地官员思想排外、不与配合也是重要原因。据我了解,几年来极少有人向薛主席就重大施政方针进言,已部署的各项改革也没有主动推动。如任其下去,湖南数十年积累的优势将很快丧失殆尽。因此湖南要想得到较大发展,首先是要从整顿官员结构和作风、全面推进社会改革做起,争取在明年底之前达到与广西、四川等省同一水平。” 程潜老脸一红,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谢副委员长见地深刻,一语道出湖南结症,老朽自叹不如!” 谢昌云道:“程主席是急于所成、我是旁观者清,自然看法上会有所不同。不过湖南具丰富的物产资源、良好的文化底蕴、便利的交通条件,只要能够励精图治、牢固基础,奋起赶上还是指日可待。” 程潜道:“望谢副委员长能进一步明言,我等洗耳恭听。” 谢昌云道:“其实也不必细说,《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中都有详细规划,只要对号入座,加以落实即可。今年五月份以后,湖南的军费支出减少了近一半,征兵也基本停止,虽然后几个月会增加一些复员官兵的安置费用,但远不及军费削减的数额,湖南完全有财力解决基础建设和社会改革所需。” 程潜道:“省府确实盈余不少,但原来内迁的工厂和学校大部分都计划回迁,对湖南今后的财政收入会有很大影响。” 谢昌云道:“四川比起湖南,回迁的工厂学校和机关多达数倍,为何四川的经济能够做到不降反升?关键是他们大幅度提高了农业和中小工业的产出,扩大了产品流通的辐射面,不过……这里面也有些用巧的手段。四川以给予优惠、提高待遇、协助开发市场等方式,使相当一批回迁工厂、学校留了分支机构在四川,并且与一些回迁工厂订立了长期的原料供应协议、与一些贸易公司签订了产品销售代理协议。说到底,还是一个事在人为的问题。四川的一些做法,我建议你们可以去取取经。” 程潜道:“为近期就去四川向潘主席讨教,必要积极吸取其他各省经验。” 谢昌云夹起一块油炸臭豆腐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后道:“火宫殿的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只有不怀虚荣、注重实际者才能品尝到其中美味。明天我听各厅的汇报,不要你们说政绩,只要你们说哪些方面没有做好,原因在哪里?决定怎么办?我给湖南三个月的时间,再稍放宽一点吧,如果明年春节之前各项工作能见到明显实效,我就给湖南一个大机会,否则我只好适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淘汰法则了。” 要么完全上我的船、要么就在水里挣扎,这就是谢昌云给湖南的一个界限。 这是谢昌云第一次与湖南省一级的官员集中会面,其看问题深睿、说话坦直、讲求实效、成竹在胸的风格,给湖南官员们带来了很大震动。 晚宴过后,程潜与各厅厅长和省府委员们没敢去休息,都赶紧召集了手下按谢昌云的要求准备起明天的汇报。 历来向上司汇报都是捡好听的说,哪有光找自身问题的?而且还要越深刻越好! 被紧急叫来的那些智囊和笔杆子们从未有过的这样的经验,一个个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阵才逐渐进入状态。 谢昌云给湖南官员们摆了一道大难题,自己却住进了位于橘子洲上的唐生智公馆,与专程从上海赶来的唐生明夫妇吃着水果、喝着咖啡、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一九三七年底的南京保卫战,谢昌云在南京即将陷落时突然出手,转移出了几十万百姓和二十余万中央军的精锐,让时任南京防卫总司令的唐生智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栋白色的中西合璧的两层楼公馆,是唐生智特意腾出来给谢昌云住的,而他本人为了避嫌,则去了南岳庙与高僧磋谈佛事。 在唐生明这个花花公子面前,谢昌云也没有必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于是就毫无忌讳的把温妮和爱丽丝这两位西方美女都叫出来作陪,让唐生明感觉自己与谢昌云相比是空有其名、如同小巫遇见了大巫。 这种便面看来闲情逸致的气氛,其实是谢昌云给程潜等进一步施加的一个压力。湖南有实力的新老派系有好几支,谢昌云随时都可以把其中一支扶上台来。让湖南官场来个大换班。 这看似如同蒋介石为控制各省而采取的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但蒋介石只能制造矛盾、从中渔利,但谢昌云除此之外还可运用经济手段、以压制或支持的方式决定一省经济的兴衰,这是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的,也是任何人也抵御不住的。 第六二一章再无回头路 唐生明前不久刚去过石家庄,很快就向谢昌云谈起了他在石家庄所受的待遇,“毛泽东这个人不忘旧情,硬是提前到院子门口迎接我,握住了两天,两个晚上他都请我吃了饭,头一晚还和我谈了差不多有六个小时,说要不是我已经快四十了,还要像在第一师范附小那样和我同榻而眠。哦,初次认识毛泽东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我家里虽然富足,但为了培养我的毅力和自理能力,却把我扔在学校不管,佣人也不让带一个,结果得到了同在一个寝室的毛泽东很多的照料。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毛主席确实很念旧情。要论起关系,你与毛主席的关系应该比我还深,特别是秋收起义的那几百支枪、一万多发子弹可是赠于危难之中呀!” 唐生明道:“但是也没有想什么主义,就是想帮师长兼兄长一把。前些年说起这件事,戴雨农还怪我是助纣为孽。我后来也想过,要不是我送了那些武器去,毛泽东还能否在湘赣边打出一个根据地来?原因且不论,但后来的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我当时的想象。” 谢昌云道:“事物就是这样,必然中含有很多偶然,偶然又促进了必然。人这一生如果回顾起来,全都是在偶然必然中渡过的。不过有心者遇到偶然偏顾的机会要多一些,有时可以解释成机遇、有时可以解释为天命。” 唐生明笑道:“你这话就向禅机,和我大哥有的一说。” 谢昌云道:“其实南京之战就是一个必然和偶然的关系。在当时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无论谁去守南京,南京的陷落终还是不可避免,我当时的举动只不过是尽可能挽回一些损失罢了。也不知唐将军这些年悟出这个禅机没有?” 唐生明道:“大道理我大哥不可能没有悟出,只不过对当时的被人利用和当众的信誓旦旦、还有后来的一些失误而不能释怀。” 谢昌云道:“唐将军正值年富之际,我希望唐将军能够重新振作,为湖南以至中国的各项建设尽一份力。” 唐生明道:“副委员长认为我大哥在哪一个方面重新振作更为合适?” 谢昌云道:“你们唐家是湖南有名的官宦商贾,令祖父官至广西提督,令尊也当到了湖南省实业厅的厅长,家里的工厂商铺遍布湖南,在上海、汉口、南昌也有商号。这些资产可以重新整合一下,根据国内外市场最新的需求兴建一批规模型实体,比如矿业公司、建筑和建材公司、养殖公司、农副产品加工厂等。这方面我可以提供规划,资金方面如有不足,我也可以协助解决。” 唐生明欣喜道:“副委员长如能帮助规划,我们就等于坐等收钱了。不过副委员长要是能以股份加入岂不更好?” 谢昌云道:“如果唐将军能够出面主持这些实业,入股一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唐生明转头对徐来道:“我发财的机会来了。有了副委员长这些保证,大哥肯定会认真考虑,我居中牵线有功,一分钱不用出,净占一成干股绝无问题。” 谢昌云道:“这可不一定。投资入股一事是由我的二夫人来操作,她和我的大夫人姐妹俩与尊夫人很投缘,没准干股会记在尊夫人名下。” 徐来笑道:“这样最好,不然生明肯定管不住自己的腰包。” 眼见到手的财路就要被夫人不动声色的拿了去,唐生明不甘的道:“夫人,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实在不行四六开、三七开也可!” 徐来摇头道:“不可!” 唐生明无奈的摊了摊手。 温妮的汉语已到不低程度,艾莉丝也粗通一些,听了这夫妇俩的有趣对话和见了唐生明的窘状,不由和谢昌云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 唐生明毕竟不是小腹鸡肠,而且家中财权本来就在徐来手上,假作了一会儿痛苦就道:“副委员长的意思我会尽快转告我大哥,不过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乘班机先赶回上海,后天再回长沙。” 谢昌云道:“上海有急事?是不是整编方面的?” 唐生明道:“急事是有,不过与公事无关。副委员长的大公子明天过生日,我们已经说好了要前往庆贺。大小姐和二公子生日那天我们已经去过了,大公子的生日当然不能错过。” 谢昌云道:“小孩子过个普通生日,搞那么隆重干什么?” 唐生明摆摆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何家在上海声望鼎级,请来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想利用这个机会互相交识一下,并非全是为庆贺而来。何况何家不恋钱财,上次大小姐和二公子的庆贺过后,马上就宣布了所收贺礼均为慈善捐助,还在报上刊登了全部捐赠人的姓名,让大家都觉得脸上有光。明天只怕场面更大呢!” 谢昌云道:“我岳父岳母极力要办,我也不便干预,好在是对贺礼的处理还算妥当。” 徐来道:“副委员长也没有什么要给果果带去的?” 谢昌云道:“朵朵和点点生日的时候我只发了一份电报,手心手背都是肉,果果也不能特殊,明天我还是发个电报就可以了。另外请夫人带个口信给我的三个孩子,告诉我很爱他们,也想念他们!” 温妮道:“还有我们。请夫人告诉果果、朵朵、点点,他们的两个外国姨姨也很想他们!” 艾莉丝也跟着点了点头。 “谢副委员长用了什么手段?四个老婆相安无事,两个外国美人也亲如一家!”唐生明再度拜服! 其实谢昌云的驭妇手段也很简单,就是让老婆和情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都可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荣耀和别人接触不到的事物,这也是女人所爱追求的目标。否则四个老婆和两个情人如果都把精力集中在争宠和肉欲方面,谢昌云就是累死也摆不平。 例如这次温妮和艾莉丝随谢昌云出来,就收集到了大量的关于中国最基层社会和经济情况的信息,这是其他人很难得到的,如果汇报回去,将有助于本国政府更全面的掌握中国的情况,更准确的制定对华政策。 当然谢昌云也不怕温妮和艾莉丝泄露这些,反而是他的一种特意安排,目的是要让美英看到中国正在努力向民主制度和市场经济发展、以及看到中国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在稳定之后所蕴藏的巨大市场潜力。 此外谢昌云也有为两个情人提高分量的算计。一个付出了几年的青春,一个与自己有着初次的情结,谢昌云认为做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有所担待。 其实温妮和艾莉丝也感觉到了谢昌云的格外用心,回之以报的是对谢昌云的更为倾心和任其所为,这次外出期间,三个人的关系竟然也发展到了大被同眠的程度,当然还到不了3p的那种境地。 不说两个情人是否接受,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没有突破能在旁边有一双眼睛注视的情况下做爱的心理障碍,更何况与温妮或艾莉丝每次在一起欢好的时候,场面激烈和糟乱程度都是不堪入目。 二十九日,谢昌云用大半天的时间听取了湖南省府和各厅的汇报。听到谢昌云对找出的问题和解决办法表示了满意,程潜等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并不期待一个会议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要的是湖南官员这种对自己指示坚决贯彻的明确态度。 在达到了初步目的之后,谢昌云便使出了安抚手腕道:“湖南的发展就拜托各位了。湘南地区将从明年一月一日起重新划归湖南省管辖,以恢复湖南的整体性。武汉双线长江大桥预计将于明年底或后年初建成,粤汉铁路今年就要开始复线设计,力争早日动工。此外有关外贸工资自明年初起将在湖南增加三十万吨的猪肉、十五万吨的家禽、五万吨的蛋类、无限制的鸭绒的收购量,湖南省从现在起就要鼓励农民大力发展家庭养殖,并鼓励本地和外地资本投资肉禽类加工、冷冻、运输等关联行业。” 谢昌云拿出的这笔大单已超过了湖南目前的产出量,不算加工和运输的附加值,就可给农民以及政府财政增加数千万的巨大收益,程潜等都暗幸自己的弯子转得快,步子跟得及时。 不过湖南官员们也意识到了,搭上了谢昌云的车,就再无了回头路,否则湖南民众的吐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正如官员们所想,谢昌云接着又道:“经济要发展、社会要进步,就必须有廉洁高效的政府和安定的环境做保障。而政府怎么样才能做到廉洁高效呢?只有一个办法,这就是各级行政长官必须由民众选举产生,必须处在民众的监督之下。湖南全省明年一月底以前必须完成所有县长的直接民选,必须建立健全各级参议会体制,这是个硬条件,没有任何可讨价还价的余地,随营将派出督查组和省参议会一起对湖南的民选官员的进程进行监督。省警卫队司令部,你们要全力予以配合,对任何胆敢阻扰民选的势力或个人进行坚决打击。” 民主制度的最初推行,很大程度上还要靠强力来进行,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力量来做后盾,谢昌云面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 会后,谢昌云与程潜单独交谈了一个小时,在程潜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四菜一汤的简单晚餐,然后就启程飞往了郑县。 由于郑县为省府所在地,因此于今年一月一日起就已正式恢复为“郑州市”,由省府直接管辖。 谢昌云到达郑州已是晚上九点四十多,他和温妮虽然都很留恋当初在郑县所住的那栋小楼,但无奈原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那个院子已经交还给了铁路公司,所以只得带着遗憾住进了新建的“中原宾馆”。 到了河南这个实打实的自己的地盘,谢昌云的心禁与在湖南大不相同,刚一进宾馆的客厅里就对孙蔚如道:“给我弄一碗羊肉烩面来,明天早上要吃小米稀饭、小笼包和千层饼。” 孙蔚如笑道:“就知道你爱吃这些,全部都备着有,要不现在都给你上来?” 谢昌云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宵个夜而已,哪里能吃那么多?烩面也只下个小碗的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那就不勉强了。明天中午我请副委员长吃水席。” 谢昌云道:“水席是洛阳特色,还是等去洛阳吃为好。明天中午弄两条黄河大鲤鱼,一条红烧、一条糖醋,再来一盆胡辣汤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副委员长准备去洛阳?” 谢昌云道:“这次来准备呆四天,重点看看洛阳、开封的工业,焦作的煤矿,黄泛区的开发,还有太行山区农民的生活状况。三号晚上回广州,具体行程孙主席看着安排吧!” 孙蔚如想了想道:“这可够紧张的!明天早上我们拿一个行程安排出来。” 谢昌云道:“晚上十点钟以前的时间也都可以利用上。不瞒孙主席,欣怡是十号的预产期,早几天晚几天都说不定,我还是早一点赶回去为好。” 孙蔚如道:“这件事倒是耽误不得,我也要给你和何副主任准备些贺礼。” 谢昌云道:“你我不是外人,虚的那套就不用讲了。给我两百斤特选的灵宝红石榴、两百斤焦作铁棍山药就行了。” 孙蔚如道:“就是再好的石榴和山药,加起来不过几十块钱的东西,我一个省府主席能拿得出手?” 谢昌云道:“这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心意到了就行。对了,有件事我给你交个底。我的二夫人这次在苏联签了一个大合同,需要向苏联和东欧出口的小麦、玉米、肉类、蛋禽、纺织品、生活日用品的量相当大,这其中有不少是河南的优势产品。另外就是还获得了在苏联几百万亩土地的开垦和种植权,中原人口稠密,农民又善于耕种、吃苦耐劳,是动员移民的理想地区,这几天我们抽时间把这些事大致规划一下,完了我二夫人还会派人来进行详细考察。” 孙蔚如道:“到外国去种地,只怕不好动员呀!” 谢昌云道:“一户每年至少有一千元的纯收入,还会同步建立医院和学校,还怕没有人去?” 孙蔚如乍乍舌道:“种地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谢昌云道:“你当是在河南一家几亩十几亩地呀?如果去了苏联,一家至少都有上百亩地,而且还有农业公司前期提供房屋和生活资料,后期机械、种子和化肥等生产资料,实行机械化或半机械化的农场式耕种。一千块的净收入我还是少说了呢!你想,一家如果种一百五十亩地,前五年免税,以后的税赋也低于我们国内,耕种精心一些,一亩地怎么也能净赚个十几元吧?如果再顺便种点蔬菜或搞点养殖,收入还会提高不少。” 孙蔚如叹道:“要真是这样的条件,只怕要挣破头呢!陕西怎么样,要不要也考虑?” 谢昌云笑道:“省主席身在曹营心在汉,主政河南还念念不忘家乡。陕西当然要考虑,包括甘肃宁夏在内,主要是从那些不适于生存的贫瘠地区向外移民,这样一来可以解决这些人的根本生计,二来也可以把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植被更好的保护起来。不过呢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些极度贫瘠地方的农民耕种技术也相对落后,还需要有一定的帮助,所以我打算把来自平原地区的移民和他们搭配起来,用一两户来带一户。” 孙蔚如拍手道:“这个办法好!我们河南就负责包陕西。” 谢昌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正说话间,宾馆的经理带人端进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还带着一碟辣椒油、一个酱油壶和一个壶醋。 孙蔚如断过一晚烩面问道:“副委员长随从们的夜宵都安排了吗?” 宾馆经理躬身道:“禀主席,全都安排了,是烩面和蒸饺。” 孙蔚如又绷着脸道:“副委员长历来的习惯是餐费住宿费自理,你们要把帐记清楚了,我这碗面也要算在内,这次省府不会给你们补贴一分钱。” “这……是!”宾馆经理斜着眼睛看了看谢昌云,见谢昌云头都不抬的只管大口的吃面喝汤,于是便答应着退下去了。 孙蔚如不是做作,他知道谢昌云除了接受私人宴请之外,肯定要据实结算其他费用,因此还不如提前交代了大家都好安心。 第六二二章兰儿回家 就在谢昌云外出视察期间,谢昌云等诉《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一案,也于十月二十五日上午在武汉地方法院正式开庭,前往法院旁听中外人员和前来采访中外记者有数百人之多,当天被法院传唤的证人也达二十余名,其中有半数证人是在拘押之中,另外《中央日报》社长和总编、中央广播电台台长和总编,都在数日前被法院告知在案件审理期间不得离开武汉,并且由于原告提出了附带民事赔偿要求,所以以上两单位的银行账户也被法院冻结。 法庭开庭之后,最先审理的是谢昌云告被告“恶意诽谤罪”,不过当原告代理人宣布了起诉状之后,被告代理人就立刻承认了所犯诬陷之罪,另旁听者大掉眼球! 实际上两个被告和他们的幕后也知道谢昌云在生活上并无很大可指谪之处,经济来源全都合法,对谢昌云的中伤,暗地里还能达到妖言惑众的目的,可一旦上了台面就苍白无力了。 不过,法庭按原告代理人要求,还是按被告的攻击之词,逐项要被告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在被告承认了对谢昌云的攻击均系捕风捉影或故意编造之后,被告代理人并没有追问其动机,而是请法院宣布了对自抗战以来,谢昌云个人为战争、经济建设以及慈善捐赠累计达五亿三千七百五十万元、另为国家筹集资金达三十五亿八千三百万元的事实认定。 这两个数字公布之后,法庭里顿时喧声一片,谁都没想到除了战场上的胜利和外交上的取得之外,谢昌云竟然还为国家做出了如此之大的贡献! 庭审经过被媒体公布之后,谢昌云的声望更加高涨了起来,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何应钦等,却遭到了各界空前的鄙视。 十一月一日,是国民政府正式还都南京的日子,但原准备的二十万人的庆祝游行竟只有不到六万人参加,大部分省份都只派出了一名省府委员出席还都仪式,几个战区司令长官或军区司令中只有顾祝同一人出席。 更有国民参政会、国民大会筹备委员会和经济部、工业部、交通部、藏务委员会、蒙务委员会等几个国民政府所属部委、以及空军司令部仍旧留在了武汉。 其余迁往南京的国民政府各部也不是都心甘情愿的。谁都能看出来,除了外交之外,国民政府的权力所及不过四省两市,如果严格的说起来连四省都没有,因为浙江有三分之一、苏北的陇海线以北地区都在谢昌云控制之下,而被陈诚系所盘踞的安徽、湖北和南京特别市,能不能买国民政府的账,则要看陈诚的心情而定了。 所以跟去南京是绝对没有前途的,而留在武汉,至少能够在谢昌云的安排下参与一些事务,特别是那些有专长的公务员,以后在新政府中还有望能谋得一个位置。 对于拒迁南京的部委,行政院长孔祥熙在何应钦的劝阻下没有敢采取强制措施,因为军事委员会各部好歹是来了南京,万一政府方面闹翻了,军事委员会这块能不能表面维持就很难说了。 所以权衡利弊,孔祥熙只能忍了! 国民政府的迁都仪式竟然变成了分离和凋谢仪式。 同一天,武汉卫戍司令部宣布撤销,由原新六军班底组成的武汉警备司令部接管了武汉的警备。 以罗卓英任司令的华中军区也在武汉成立,第六战区随之宣布取消。 贺耀祖接受了谢昌云的邀请,仍留任武汉特别市的市长。 谢昌云于热闹纷繁的这天来到了洛阳,到了这里他才告诉孙蔚如,准备把一半用易货贸易、一半用现款支付从苏联买进的一个拖拉机厂设在洛阳。 前世的洛阳拖拉机厂很有名气,谢昌云打算今世让洛阳继续这个辉煌,只不过未来的洛阳拖拉机厂将是私人资本。 除此之外,振华公司还准备控股在洛阳、焦作和许昌各建设一座十至十五万千瓦的火力发电厂。 谢昌云的宣布让孙蔚如和洛阳官员们喜出望外,当下凑了份子,中午硬是要在“新盛长”请谢昌云吃一顿最正宗的洛阳水席。 谢昌云不便推辞,于是就让马兰儿回家去看看,并把她一家都接来一起赴宴。 由于有王秋暗中给的资金支持、南华公司给提供的便利、以及马先生有两个孙女被谢副委员长家收养的消息早就传出,所以马家的生意在洛阳一带做得十分红火,仅今年前三个季度就盈利了二十二万多,其中大部都被用来办了孤儿院,所以马先生俨然已成了洛阳的知名人士,并当选为市参议会议员。 马家现在还是住的谢昌云三年多前买下的那个院子。阳历十一月初,洛阳白天的天气还没有到穿厚棉衣的时候,看到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兰儿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她的母亲疑似幻觉,擦了擦眼睛见女儿正喊着娘向自己跑过来,这才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 也只有做母亲的,才能够隔着二十多米远一眼就认出来是双胞胎女儿中的哪一个。 “菊儿呢?”兰儿的母亲抱着大女儿后又向前张望着。 马兰儿在母亲怀里抬起头来道:“娘,菊儿没回来,我是跟叔一起来的,在洛阳只能呆不到一白天,下午就要走。” “啥?谢副委员长来了?我让人赶紧喊你爷和你爹回来。宋妹子,你过来一下!”兰儿母亲一边喊着人、一边仍拉着女儿的双手不松开。 等交代了几句,看着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匆匆离开后,兰儿母亲才道:“这是咱家顾的车把式的媳妇,平时就在院子里给我帮忙。兰儿,谢副委员长来不来家吃饭?” 马兰儿道:“省府孙主席他们要请客,就不到咱家吃饭了,叔还让我把你们都喊上。娘,再把两个弟弟都从学校叫出来吧!还有我二叔,不是在我们这一片当警察署副署长吗?” 兰儿母亲道:“你爷和你爹去就行了,我们女人和小娃子去了不好。” 马兰儿晃着母亲的胳膊道:“娘,你们要不去叔会不高兴的。再说我还想和你、又想和爷和爹都多说会儿话。” 兰儿母亲忙道:“好,好!我们都去!兰儿,你又长高了一些,菊儿也长高了吗?” 马兰儿道:“菊儿和我一般高呢!叔和夫人都说了,等过年就让我们都回来看看。” 兰儿母亲一眼瞥见了院门口还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女兵,于是就道:“还有客人一起来?还不请到屋里喝水,我再给你们那些苹果和枣子吃。” 马兰儿道:“这是蔡姐姐,是陪我一起来的。蔡姐姐,进来坐一会儿吧!” 马兰儿没敢说女兵是自己的警卫,免得把不知究竟的母亲给吓一跳。 三人进屋没说多一会儿话,马先生和兰儿的父亲就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车把式的媳妇则按兰儿母亲的吩咐又出去了。 说了几句家常话,马兰儿就道:“爷,我一路上看洛阳又热闹了一些,沿街的铺面多了好多。” 马先生道:“三年里连着六季好收成,又没了兵荒马乱,征粮征税也减了很多,咱河南算是彻底恢复过来了。咱家做杂货生意很清楚,就是往农村里销的货也是看着一年比一年往上翻。像咱老家那一块地方,现在吃的都是细粮和杂粮参半了,种的红薯差不多全都拿来了做粉条。原来出过粉的红薯片还要当口粮,现在没人吃了,全都用来喂猪喂鸡,鸡蛋现在都不好卖出去,不少都是自己家吃了。” 马兰儿道:“我听叔说了,二夫人的公司马上就要大量收购肉类和鸡蛋往苏联卖。这肯定是真的,上个月我还跟叔和二夫人去了莫斯科,还看见了斯大林,回来了才十几天,还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你们。爷,你觉得还有什么事,今天可以当着叔和孙主席的面说,以后也可以经常写信给叔,让他能够及时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就像河南鸡蛋难卖这件事,如果早点告诉叔,他肯定会有办法来解决。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缺少肉蛋,有些国家还要实行配给呢!而且爷你还是市参议员,遇有问题还可以联合其他参议员提出提案,不能总想着怎么做生意。” 马兰儿一席话让爷爷和父母再看她的眼光都变了。“这样的谈吐和见识,还是我们家的丫头吗?” 其实马兰儿只是随意而谈,并未意识到三年多的潜移默化,已经使自己的气质和眼界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当然也有把自己当成了谢家一员的因素,因此话语中带了不少能够定夺的口气。 心里一番感叹过后,马先生道:“兰儿,你和菊儿以后要多提醒爷一些。” 此时,马先生已不再把孙女当做只是亲情关系看待了。 正说话间,马兰儿的二叔和两个弟弟前后脚赶到了。已上初中的大弟弟还含蓄一些,而还在上小学的小弟弟却不管不顾的扎在了姐姐怀里。 马兰儿的二叔原在七十五师当副营长兼连长,去年随部队回到河南之后先是在南阳任保安大队副大队长,今年初在宋天才的关照下退役到洛阳任一个区的警察分署副署长,已经有十一年没见过侄女了,今天乍一见面,见侄女不但出落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而且还佩戴着上士领章,再一看旁边同样是上士的女兵分明是卫士装束,不由得大吃一惊,当时就没了长辈的气势。 说了几句话之后,马兰儿就问道:“二叔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娶个二婶回来?” 马兰儿的二叔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由于一直随部队流动、而且官职不高,所以尚未成家。 见女儿询问,兰儿的母亲就抢着回道:“你二叔的亲事已经说好了,女家父亲是济源县的县长,女子今年十九岁,洛阳师范出来的,现在在市里的小学当教师。定好了阳历新年办喜事。” 马兰儿皱了皱眉头道:“差十一岁呢!上过师范、家里又是县长,怎么会愿意嫁给我二叔?” 兰儿母亲道:“别看你二叔年纪大了一点,可来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踩平了。要不是你二叔想让你爷做主,去年在南阳就已经成了亲。” 马兰儿道:“这个婚事是女子自己同意的还是家里包办的?” “这……”马兰儿母亲迟疑了一下后道:“这女子是你二叔自己相中的,咱家去上门提的亲,那家没几天就答应了,我们也不知道那女子自己同不同意。” 马兰儿道:“他家知道咱家和叔家的关系吗?” 马兰儿母亲道:“哪能不知道?你姐妹俩在副委员长家、副委员长到咱家吃过饭,这些事都传遍了。” 马兰儿一听就急了,“爷、爹娘、二叔,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不当面问问别人女子的意见呢?兴许人家是怕得罪了咱家才答应的呢!今天可是新《婚姻法》实行的第一天,咱家可不能做出违法的事!” 马先生道:“兰儿,我只见了那女孩的照片,又了解了她的家世,没听说她爹有为官不良的事,而且还是经过了民选连任,所以就没有多考虑。要不过几天托个合适的人去打听一下。” 马兰儿道:“不行!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才去吃饭,你们去把那女子请家来。我坐的车就停在门口,要是路远就坐汽车去。” 马兰儿的二叔却心中有数,于是赶紧搪塞道:“她这时正在上课,怕一时脱不开身。” 马兰儿越发觉得有问题了,于是咬着牙道:“不要去接了,把学校的地方和女子的姓名告诉我,我自己过去找。” 见马兰儿说着就站起了身,她母亲赶紧告诉道:“那女子在师范附小,叫李慧兰。” “蔡姐姐,我们走!国新,你来给姐带路。”马兰儿叫上了女卫士和大弟弟就往外走,身后一家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拦着。 虽然兰儿菊儿有了个好归宿,但马家对她们却始终心中有愧,自从把这姐俩交给谢昌云换了一家的存活起,按说她们就和马家断了关系,认不认这个家,完全要看姐俩的态度而定,任何礼法也约束不了她们。 马兰儿一行坐上粤虎,只几分钟就来到了师范附小,本来马兰儿和女卫士就佩带着武器,再把副委员长随营的证件一亮,校方不敢犹豫,很快就把李慧兰从教室里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等其他人都退下之后,马兰儿便对一脸恐慌的李慧兰道:“我是马边武的侄女,现在你如实告诉我,和马边武的婚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不愿意我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李慧兰打量了一会儿马兰儿,“你真的能决定你叔叔的事?真的能保证我们家不会被牵连?” 马兰儿道:“我今天是跟省府孙主席来的,在河南还有谁能大过孙主席?” 李慧兰顿时眼泪流出道:“这位妹子,这个婚事我不愿意,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随着李慧兰的哭诉,马兰儿很快弄清了全部情况。 第六二三章高举轻落 原来李慧兰的的恋人是高她两届的学长,现在洛阳市府担任文员,家中对俩人的关系也予认可了。不料六月中旬马边武到师范附小检查治安时,只在过道里一个短暂照面就看上了长相清丽的李慧兰,很快就托了洛阳市警察局长上门做媒。 要说按马边武的相貌、地位和背景,遇到一般人家的确实求之不得,刚到三十的年龄也不是太大问题,在家念过高小、以后又在四战区上了一年半军校,也算是有些文化,要不是李慧兰有了恋人,这事说不定还真的是你情我愿。 可恰恰李慧兰对恋人一往情深,看其他人都不入眼,便向父母重申了心迹。 可在李慧兰的父亲眼里,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马家一条线牵着谢昌云、马边武一条线牵着老七十五师,这样的背景在河南是一等强大,稍做点手脚,一个县长即便在上面有些后台,但也很难保全。 考虑到前程,李慧兰的父母不顾女儿反对,最终答应了马边武的求亲,而且还接受了马边武的兄嫂送来的聘礼,定下了成亲的日期。 李慧兰有心抗婚,但由于其父才四十出头,官场上还有上升余地,而且恋人的那个文员位置也不是很稳固,随便一个借口就没了,所以她只能选择了屈从,熬过一天是一天。 倒是李慧兰的那个恋人曾找过马边武,要马边武取消与李慧兰的婚事,但被马边武所拒绝,双方还差点动了手。 不过严格说起来,马家除了提婚之外,别的方面并没有给李家施加过压力,凭马兰儿对自己爷爷的了解,一旦提婚被拒,这事也就为止了。事情之所以到了这个程度,其中也有李家自己多想了的原因。 想到这里,马兰儿叹了一声道:“唉!你们不愿意就应该明说,我家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下作。现在《婚姻法》出来了,道理在你们一边。” 李慧兰道:“我本来已经不做指望了,但实在不忍见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就想等新《婚姻法》一实行就去法院告状,可看到谢副委员长起诉《中央日报》的官司正在打,拍这件事捅出来影响到谢副委员长,所以又一商量,就想等晚一点再说。” 马兰儿一惊道:“你们真是这样想的?” 李慧兰道:“是的,我们天天都听广播看报纸,就想等武汉的官司一结束就去法院。” 马兰儿道:“你们不用再考虑去法院告状了,不出三天,我家肯定会上门把婚事退了。你就在学校等着,今天就让我爹娘代表我家来给你道歉。” 在李慧兰的千谢万谢下,马兰儿离开学校返回了家,一进屋就道:“爷,今天中午你们不用去叔那里吃饭了。人家刘慧兰根本不愿意,还准备去法院告咱家呢!爹娘,你们这就去学校向刘慧兰道歉,然后赶紧去济源把婚退了。这件事你们如果不办,我和菊儿只有从此和你们断绝来往,要不然就没脸在叔家呆下去了。” 马边武道:“兰儿,不会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马兰儿道:“怎么不会?二叔,里面的经过我都清楚,我可先跟你交个底,这件事我不会瞒着叔,等会儿回去就会告诉叔,你这个警察署的副署长肯定是干不成了,还有你们警察局长和宋厅长也要被牵连,你最好是马上就去自请辞职。这样说不定还能减轻一些处罚。” 马兰儿话音未落,马家一家子已被惊呆了,连两个男孩都瞪大了眼睛! “兰儿,亲事不行就算了,去道歉和退婚都可以,你二叔的职位能不能想法留住?”过了一会儿,马先生才小心试探着问了一句。 马兰儿摇头道:“肯定不行!叔和夫人可以给钱帮助咱家,让你们过好日子,但绝不会允许你们仗势欺人。你们可能不是故意的,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会这么看了,所以二叔必须受到处罚才能消除影响。这次幸亏我回来了,要不然咱们家就算完了!” 见事情在马兰儿这里已无可挽回,马家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兰儿的父母和二叔就出门分别向附小和警察署去了。 马兰儿陪着马先生又坐了几分钟,然后站起身道:“爷,我先走了,等下午我再回来看看。” 马先生道:“要不要给副委员长和几个夫人准备点礼物?” 马兰儿道:“不用了,也没啥可拿得出手的。对了,可以把烧鸡准备二三十只,大石榴准备五六十个,我拿了送给一起出来的人。” 正准备要动身去“新盛长”吃饭的谢昌云,见马兰儿只一个人回来了,就奇怪的问道:“兰儿,马先生他们呢?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马兰儿道:“是我没让他们来。” 接着,马兰儿坐进了谢昌云的车里,一路上把刚才回家遇见的事说了一遍。 这下谢昌云对这个平常看起来言语不多的小丫头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由摸了摸马兰儿的头发道:“兰儿,今天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这方面我也考虑的有所不周,马先生原来对外交往的底蕴差了一些,这三年生意和地位都发展的太快了,难免会有些头重脚轻。这样吧,你吃晚饭就回去转告马先生,生意今年做完就不要做了,市议员也不要当了,把资金都收回来,我再拿一些出来凑够一百万,明年在拖拉机厂或电厂里入个股,以后靠这些股息来保证生活和孤儿院的开销足够了,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还随时可以支持。你二叔毕竟打鬼子立过大功,这件事又没有酿成多大恶果,处罚也不必太重,就降一级职务吧!告诉他不要灰心丧气,要用尽职尽责的工作来弥补错误。” 马兰儿点头道:“叔,我一定把你的话告诉我爷他们。” 谢昌云又道:“还要跟你二叔说一下,他毕竟原来是我的兵,我很希望他能安居乐业,媳妇还是要赶紧找,家世倒无所谓,但是相貌人品要保证。如果明年上半年能成亲,我一定给他送一份贺礼,要是过了这个期限我就不管了。” 马兰儿抿嘴笑道:“叔,你这是逼我二叔赶紧成亲呢!” 谢昌云道:“向你二叔这些从头到尾打完了抗战的老兵也不容易,特别是那些团以下的军官,都是提着脑袋在战场上拼,很多都因此误了成家。我们应该多关心他们一些,不过决不能违反法律。对了,李慧兰的对象倒是很识大体,我等会儿跟洛阳市长说说,能提携就提携一下。” 洛阳水席已全部热菜均是带汤带水、以及流水般的不断撤菜上菜而闻名,虽然总共有二十四道菜,一般都要吃上好几个小时。但由于谢昌云视察的行程安排较紧,所以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就餐。 继续视察时,谢昌云把孙蔚如和宋天才单独叫到了一旁,把马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很严肃的道:“清末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你们都知道吧?湘军将领因剿灭太平军的战功被大量分封在浙江任职,结果形成了官官相护的关系网,激起浙江民愤、并被满清朝廷所忌惮,借冤狱之机一举摘去了几十名湖南籍官员的顶戴。七十五师整体调回河南,官兵遍布河南的军警部门,是不是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呢?不然,一个市的警察局长怎么会为一个分署的副署长上门提亲呢?为什么一个县长就会甘愿屈从呢?” 宋天才听了谢昌云的发问,顿时汗流浃背,“谢长官,这种情况确实有,洛阳警察局长原是七十五师副参谋长,出此纰漏是我治下不力。” 谢昌云道:“这种情况我很难办呀!如果任其下去,早晚会害了七十五师这些老部下。但如果惩治过很,又有卸磨杀驴之嫌。还是以警告诫为主吧!对洛阳市警察局长予以警告一次,对副分署长马边武给予降一级处分,所有原七十五师在警界任职人员,三个月内不得升职。此决定传达到全省每一个警员。孙主席,对济源县的李县长考察一下,如政绩和品行良好,过了年就提拔到专员或副厅长一级。” “谢长官,我一定会引以为戒严格约束部下,不再给长官和孙主席添麻烦!”宋天才意识到了谢昌云这次高举轻落、最终还是放了七十五师旧部一马,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于是赶紧立正表明了态度。 人情世故和关系网在哪里都有,谢昌云摆脱不了这个世俗圈,但他决不允许其坐大和越界而威胁到一方的治理。 在结束了对河南的视察之后,谢昌云于十一月三日晚十点多回到了广州,向等着他还没有去休息的父母、何其轩夫妇、四个老婆逐一问候之后,这才挽着何欣怡进了她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何欣怡就告诉谢昌云一件事,新加坡临时自治政府代表团将于明天下午到达广州。 以华人为主组成的新加坡临时自治政府,正在争取从马来西亚彻底分离出来实行真正独立,派代表团来广州是已经商议好的,目的是想寻求中国的进一步支持,正式启动独立程序。 “欣怡姐,你怎么看这件事?”东南亚的事务一直是何欣怡在处理,所以谢昌云就首先问起了何欣怡的意见。 何欣怡道:“新加坡独立才内部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关键是要看会不会引起英国的过度反应。我担心新加坡一旦独立,英国就有可能会对我们在中东和澳大利亚的石油和矿物开采、以及其他贸易活动进行报复。” 谢昌云道:“有这种可能。可惜我们的航空母舰至少还要七个月才能具备实战能力,不然两个航母舰队开过去,中东国家和澳大利亚也不敢完全听从英国的。” 何欣怡道:“不过新加坡的独立拖延时间长了也不好,容易引起马来人的反弹。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马来西亚动动脑筋,先把马来西亚的独立运动挑起来,再拿这个作为我们和英国讨价还价的余地?” 谢昌云道:“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是不是要掏钱?” 何欣怡笑道:“小弟真聪明,一猜就中!马来西亚的华人和马来人两大独立组织那里,我们估计要拿八百万法币出来。” 谢昌云道:“我们花钱帮新加坡独立,新加坡也要付出代价才行。跟中国签订安全互助条约,中国保留在新加坡的军事基地,双方平等的投资、贸易和关税地位,这三条是最基本的条件。马六甲海峡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控制住。” 何欣怡道:“这几项条件新加坡应该很容易接受,他们明天下午到,我先和他们谈谈,差不多了你再出面。” 谢昌云搂住何欣怡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道:“预产期马上就到了,欣怡姐你再去会谈行不行呀?” 何欣怡道:“我的新办公室已经开始使用了,明天你来参观一下。我不出去,就在办公室和他们谈,坐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谢昌云道:“不是还准备增加几个助手和办公室人员吗?定下来了没有?” 何欣怡道:“定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个法律助理星期一才能报到以外,别的人都开始上班了。” 谢昌云道:“兰儿这丫头真不错,办事有头脑、干脆果断、敢做主,将来可堪大用,你以后多带着她一些,另外学习上面要根据她的时间给她一些特殊安排。” 然后谢昌云就把这次马兰儿处理家务的事说了一遍。 何欣怡道:“我早就看出了兰儿有潜力,别看她话语不多,但这些小姑娘们都服气她,不然怎么会让她提前出来?不过这丫头和王秋思雯走得近,我也不便特别关照她。” 谢昌云道:“兰儿菊儿是王秋和思雯要求收下的,感情上自然贴近一些。不过王秋和思雯也不会计较,我完回头和她们说一声。其实我看这也是兰儿留了个心眼,如果一开始和你这个大夫人走进了,恐怕就要被孤立了。” 说着,谢昌云的手就开始往何欣怡的胸前摸过去。 何欣怡把谢昌云的手向下一打,“脏兮兮的,还不快去冲澡!” 看着谢昌云忙不迭的赶紧脱衣服,何欣怡心里半喜半忧,“真是命里注定的冤家,都到这个日子了还不肯放过!” 第六二四章边缘化 虽然连续在外奔波了十余天,但谢昌云还是一早六点四十五就离开了和何欣怡一起捂得温暖的被窝,到院子里跑了会儿步,在单双杠上运动了一阵,回来洗漱过后就来到了餐厅。 谢昌云才到餐厅门口,就见胖妞李瑶岭已经跳下椅子扑了过来,谢昌云赶忙伸手接住,就觉得脸颊处立刻沾上了粘糊糊的不知是牛奶还是稀饭汤。 拍着着胖妞的屁股再看餐厅里,父母、岳父、何雅君、王秋、卢静、马兰儿已经坐满了一桌,母亲谢刘氏正在往王秋和卢静面前放不知什么汤。 几位长辈是睡不着,其他的人要么是上班、要么是上学,所以要比星期天和假日稀稀拉拉来吃早饭的情况显得整齐多了。 昨晚回来晚了没来得及细说,现在看看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谢昌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就一边吃着饭,一边把这次外出到过的地方和主要见闻大致的说了一遍,然后就对何雅君道:“今年秋季,东北、华北、中原和成都平原都是大丰收,特别是河南的生猪和鸡蛋已经有积压现象,易货贸易要抓紧启动了。” 何雅君道:“粮食和轻工业品好办,东北的玉米和小麦大豆几天以后就可以启运,广东、江西、广西和湖北的一些工厂已经排下去了计划,江浙一带爸也作了些布置。肉禽蛋类要麻烦一些,主要是初加工和冷藏能力还不足,我已经向国内和美国下了两百套冷库设备、一千五百两冷藏汽车、六百节冷藏车皮的订单,另外还在协调海运冷藏船,加上冷库和屠宰场的建设,至少要三个月以后才能逐步扩大采购量。” 谢昌云道:“苏联和东欧这块市场来得突然,准备上是有些仓促。我在视察期间就考虑了一下,现在北方天气已经转冷,不需要冷藏设备也可以储存,可以先重点上比较简单的屠宰厂,把河南及以北地区的肉禽类运到河北和东北的港口存放起来,只要三月份以前装上冷藏船就没问题,另外要加大肉类罐头的生产量。鸡蛋稍麻烦一些,我们以前没有出口过,主要是我们的观念还停留在老的蛋类储存和运输方式上。我觉得鸡蛋也可以像罐头一样来处理,把鸡蛋打了,连蛋黄蛋清一起做成几公斤和十公斤、十几公斤装的铁桶罐头,这样储运的问题就都解决了,没准成本更低。我马上就可以让食品研究所进行试验。” “啊!”一桌人的眼睛不由都看向了谢昌云,而且是想着同一个问题,“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其实这也不是谢昌云的发明,因为前世他看见过鸡蛋这样的包装,特别是部队野外演戏的时候,就曾供应过这种铁桶装的鲜鸡蛋罐头。 “昌云哥,要是这样能行,那可解决了大问题了!西欧和中东也大量的需要鸡蛋,我们以后就可以往那些地方大量出口了。” 中国农村养鸡基本不算成本,鸡蛋的价格抗战时虽局部有抬高,但现在又都下来了,最贵的不过两分多一个,最便宜的只有一分五,很具有价格优势,如果一年能出口百亿个鸡蛋,就可给中国农民多带来两亿元的增收,贸易也差不多能赚到这个数。 当然随着农村劳动生产率和农产品价格的提高,禽蛋类将来还是要走集约化生产的道路,不过谢昌云估计那起码要等到十年以后去了。 客串天才发明家谢昌云小露了一手,摇身一变又回到了委员长的本位,放下饭碗就赶往办公室处理其他军政大事去了。 在办公室与廖广泽交谈了半个小时后,谢昌云召见了西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杨虎城、国民政府交通部长俞鹏飞和交通部总工程师、青海省主席林蔚和青海省交通厅长。 这些人是接到随营的通知后于昨天赶到广州的,主要是为了研究青藏公路的修建问题。 到十月底为止,川藏公路工程南线已经进入西藏修到了芒康,北线工程正在难度最大的雀儿山脉进行。 但是川藏公路所经之处的地质条件太复杂,运输量和运输周期都会受到限制,所以谢昌云就把修建地质条件相对交好的青藏公路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谢昌云下一步打算稳固控制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习惯边界线,所以进藏的运输线十分重要,为了一击必胜、站稳脚跟,如没有两条主要公路做保障,谢昌云绝不会冒然行动。 交通部长俞鹏飞首先用地图介绍了青藏公路的计划走向,然后就由交通部总工程师从技术角度对设计和施工的难度作了说明。 谢昌云耐心听完讲解后问道:“我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川藏公路能够翻越雀儿山和鲁里山,青藏公路能不能翻越昆仑山和唐古拉山?” 总工程师道:“川藏公路的最高海拔点为五千零一十米,青藏公路预计会比这个高出几百米,但由于地势切差较小,只要人体能适应,公路应该可以修过去。” 谢昌云道:“如果资金能够保证,什么时候可以开工呢?” 俞鹏飞道:“目前只设计了西宁到都兰的四百多公里,都兰到格尔木这一段要到年底才能设计完,全部线路勘测设计完估计要两年时间。” 谢昌云道:“如果采用跃进方式进行勘测设计,由飞机空投所需设备和物资,能不能抢出一些时间呢?” 总工程师道:“如果飞机配合,至少可以抢出半年以上的时间。” 谢昌云道:“那就按这个方式好了。凡进入高寒地区的勘测和设计人员,每人按百分之二百发给工资,另外每天补足一元的伙食费,如果能够在一年半之内完成全部设计,再另行予以奖励。西宁值都兰段,冬季能不能施工?” 青海省交通厅长道:“这一段冬季会有浅冻层,但只要不遇到特别的严寒情况,采用机械完全可以施工。” 谢昌云道:“现在是十一月初,一个月准备,十二月上旬要开始动工。西北政务委员会、第八战区、青海省和交通部联合组成工程指挥部,施工以工程部队为主、以民工为辅,部队由随营调配,民工由青海和甘肃征召、西北政务委员会和交通部先各拨款两百万元,随营拨款六百万元,一边编制预算一边进行工程的各项准备。明年起将修路资金全部列入交通部预算。” 俞鹏飞道:“我们估计了一下,整个工程大概需要四千万到五千万的资金,三年半左右的建设时间。” 谢昌云道:“一年平均一千多万,这个数额不算太大,明年国家至少要增加三亿元的交通建设投资,财政上完全可以保证。可以考虑兰州至西宁的铁路也同时动工,俞部长回武汉以后即可着手布置。” “增加三亿元的交通建设投资?”俞鹏飞和总工程师的嘴张开就再合不拢了,好像要把这三亿元一口吃掉。 谢昌云道:“十一月底随营将召集有关部门编制明年政府投资计划,交通、教育、卫生是要增加投入的三大重点。” 谢昌云决心要彻底把国民政府边缘化了。 其实国民政府除了几个省市和中央所属企业的上缴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还都南京之后,不考虑外交,也就勉强相当于一个华东区域政府。 要不然好几个部委为何选择了留在武汉,如跟着国民政府走能有什么作为? 既然国民政府已经分化,所以谢昌云接受了邓汉祥和陈济棠等人的建议,准备在随营再增设两个厅,分别负责民政和财政经济,做为向宪政政府过渡的临时权力中枢。 开完了会,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了,谢昌云把杨虎城等送出了门,让人去把王秋喊下楼来后就提前下了班。 谢昌云一来是想去何欣怡的新办公室看一看,二来是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三个小宝贝了,他心里实在想得厉害,刚才开会的时候还走了两次神,如果再回办公室,谢昌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坐得住。 何欣怡的办公室建在特三号院大门的左侧,是一栋高台阶的瓦顶平房建筑,门厅里有一个警卫室兼传达室,走廊的两侧共设有四件办公室,一个会议室、一个会客厅、一间储藏室和一个卫生间。 何欣怡自己的办公位置则在走廊的一端尽头,分为了办公室、会客室和休息室三部分,里面还带了一个独立卫生间,地面全铺着地毯,让谢昌云觉得比自己的办公室还要气派。 当然只要美人姐姐愿意,就是铺金砖谢昌云也不会在意。 何欣怡正在办公室里向一名穿职装的年轻女子说着事情,见谢昌云进来了就笑道:“算着你差不多要来了。小方,你们几个不是想见见谢副委员长吗?你去把他们都叫来认识一下。” 那女子瞥了谢昌云一眼,便略红着脸低头出去了,不一会儿,这名女子就和另外两男一女出现在了谢昌云和何欣怡面前。 谢昌云刚才就没落座,见了这几人后就主动道:“我就是谢昌云,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胳膊两条腿,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哦!就是脑门上多了一道疤。” 年龄不大的两男两女顿时都笑了起来。 谢昌云又伸出手道:“谢谢你们能来协助我夫人工作!听说还有一个人没到,等人到齐了我请你们吃饭。” 见四人握过了手就退出去了,谢昌云便道:“还挺懂规矩的,欣怡姐挑人果然没错!” 何欣怡道:“全都是大学生,还有两个留过学的,到齐了就是七个人。参政会只负责两个人的工资和一年一千五百元的办公费,剩下都得我自己支付。” 谢昌云道:“除了参政会的事以外,你还有东南亚的事务,还有基金会一块,还要以我的夫人的身份参加各种活动和应酬,这几个人不算多。我的薪金就交捐出来算了,应该够剩下五个人的工资了。” 何欣怡伸出一只手道:“你的薪金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谢昌云顿时哑然,好像从红军回到广东之后,整整十年,自己就再没见到过薪金的影子了。 见何欣怡一脸开心的笑意,谢昌云眼睛一转道:“欣怡姐,你还记得我十年前从陕北回来那天的情景吧?我们吃晚饭前在洗浴间里做了一次,晚上又做了五次,要不是你受不了了,我……” 谢昌云话没说完,何欣怡就大声喝道:“住嘴!你脑袋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何欣怡涨红的脸,谢昌云道:“这不是和薪金有关嘛!从那晚上开始我就彻底迷失了,然后就做出了把一切都交给欣怡姐的正确决定。” 何欣怡往前走了两步道:“叫你别说了你还要说!是不是想让姐姐撕你的嘴?” 谢昌云赶紧抢上几步扶住何欣怡道:“欣怡姐你别动怒,我以后再不往这方面回顾了。” “你敢!”何欣怡话刚出口,就觉得了不对妥,扬起的手立刻落到谢昌云腰间拧了一把。 谢昌云嘴上占够了便宜,便见好就收道:“走吧欣怡姐,跟我去看果果他们。” 一提到儿子,何欣怡立刻忘了一切,“早上果果起来还在到处找你呢!还不赶快去看他?就知道在这里和姐姐捣乱!” 好端端的一个建议,经何欣怡嘴里一绕,谢昌云就变成还不如三岁多的儿子懂道理了! 许是王秋先回去透了信,谢昌云挽着何欣怡往一号楼走了刚一半,就见果果打前、朵朵和点点落在后面几米,正顺着下坡的石板路往这边跑,许是觉得了行为不妥,果果跑着跑着就赶紧站下来等了弟弟妹妹一会儿,待弟弟妹妹靠近了又继续接着往前跑。 看着可爱的三个儿女,谢昌云放开了何欣怡大步迎上前去,嘴里挨个的唤着儿女的名字,不一会儿就先把果果、后把朵朵和点点一把的都搂在了怀中。 三个小家伙一面喊着爸爸、一面小嘴不住点的往谢昌云脸上亲,吐沫很快的就涂了谢昌云满脸都是。 谢昌云正奇怪小家伙们今天嘴里的吐沫怎么格外多?一抬头就看见了十多米外王思雯正拿着一部长镜头相机对这种边。 不用猜了,肯定是王思雯在背后教唆的! 王思雯经常会用这种方式来体现她的存在。而且几个小家伙也是邪门了,在爸爸面前调皮捣乱的事,每次都是被王思雯这个姨姨一指使就动,虽然屡屡被告诫要严防上当受骗,但却依然不改。 第六二五章卢沟晓月 新加坡临时自治政府代表团在广州停留了两天三夜,何欣怡为主与之会谈了四次,最后达成了一个充分体现了双方意愿的协议,初步决定新加坡将在1946年2月12日正式宣布独立,并于2月13日签署中国和新加坡共同防御条约。 以华人为主体的新加坡虽然一心想独立,但是面对资源、资金和工业都极度匮乏的局面,对于独立后前景却忧心忡忡。 而谢昌云所出席的一次会谈,以其对新加坡地理人文优势的准确分析、对世界经济前景的乐观判断、以将在新加坡全面的经济介入,给新加坡代表团带来了极大地振奋,眼中的谢昌云就宛如救世主一般。 其实早在三年多前中国军队攻下新加坡之日起,新加坡一百多万华人的心就已有了归属了。 可能是连日的会谈辛劳所致,在新加坡代表团离开广州后的第三天上午十点多钟,何欣怡突然出现了产前症状,很快被前呼后拥的送往以儿科妇产科见长的柔济医院,住进了已经准备好的高级病房。 地位俨如中国第一夫人的何欣怡临产可不是个寻常事,只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柔济医院的院内就停泊了二十余辆小车。除了谢昌云一家之外,还有陈济棠夫人、廖广泽夫人等多名官太太闻讯赶到了医院。 直到医院的检查结果证明一切正常,众人才多少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跟来医院之后就再没离开过,医院也因他的到来布满了层层岗哨,光是何欣怡病房所在的二楼,走廊里就有八名男女卫士。 将近下午两点半,何欣怡被送进了产房,谢昌云一直跟到产房门口,然后俯下身在何欣怡耳边道:“欣怡姐,记住要生女孩!” 阵痛中的何欣怡勉强一笑道:“借你吉言!要看好果果。” 由于是第二胎,所以没费太大周折,何欣怡在下午四点一刻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六斤六两重的女孩。 听到母女平安,如愿以偿的谢昌云喜不可支、恨不得立刻烧香跪拜。 分别有了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两个外孙和两个外孙女,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也高兴得最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向周围道喜的人回着礼,准备好了的喜糖逢人便塞。 二十多分钟后,何欣怡被推出了产房,谢昌云疾步抢上去握住何欣怡的手连声问候,也不顾看被护士抱出来的二女儿,搭着手把何欣怡推到了病房里,然后亲手把何欣怡抱到了病床上,又端起一碗温温的红糖水一勺勺的喂到了何欣怡的嘴里,连喂了十几勺,才把糖水交给了何雅君,再回身去看被谢刘氏和张湘茵轮番抱着的新生女儿月月。 女儿的名字是何欣怡提前就取好的,叫做谢晓月,取自“卢沟晓月”一词,其中也有纪念抗战胜利的含义,而小名干脆就借着大名叫了“月月”。 对这个名字,谢家和何家都觉得很满意。 喝了汤水的何欣怡很快就睡着了,据医生说一般会睡上两到三个小时,谢昌云看了看表,就向父母和岳父母说了一声,带着王秋和王思雯离开了。 王秋和王思雯不宜在医院久留,而谢昌云则有一个上午被中断的会议还要接着开,另外他如果继续留在医院,众多的警卫也会给医院和患者带来很大不便。 在随营会议室,谢昌云接受了被重新召集来的十余名将校的祝贺,然后手一挥道:“三天后我请各位喝酒!” 陈绪掰着指头道:“出生酒、满月酒、百日酒、这几个月要连喝谢长官九场喜酒,酒瘾是过了,可我的腰包也瘪了。” 谢昌云道:“欣怡这个无所谓,我一分钱的礼都不收,带个贺卡来就行了。可后面两个绝不能少,低于五百的红包你们就别来。不过请转告你们的太太尽管放心,你们送多少我这里偷偷还你们多少,左手拿出来右手收回去,不跟太太说也可以,还回的钱就当是你们的私房钱了。” 众人都听明白了,谢昌云这是要转个弯掏钱给三夫人和四夫人撑面子。 一名中将副厅长凑趣道:“还是向太太说了吧!不然就永远被谢长官抓住一个把柄在手里。”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十一月中旬,中国军队如期完成了整编和非党化,共有一百九十二万官兵退役和复员,有十一万多名共产党员和二十七万多名国民党员及三青团员退党退团。整编后的各部都进入了制定驻扎地点。 整编规程中,原第一、第三、第六和第九战区,共有四十八名军官和十名士兵因盗窃和贪污军用物资、策动和参加暴乱,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另有三百五十余人被判处有期徒刑。 同时,中国和苏联的军队也完成了第一期的边界撤军计划,苏军在远东的兵力已减至七十万三千人,双方在边境线三百公里内和外蒙古均无野战部队驻扎。 谢昌云和斯大林通过热线对这一结果都表示了满意,斯大林还对中国已向苏联提供了二十五万吨粮食和三万吨的肉类表示了感谢。 十一月二十一日,谢昌云在武昌主持召开了军队装备和训练计划会议,除何应钦之外的所有军事委员会委员、军委员会副总参谋长和各部副部长、各直属局长、副委员长随营主任和副主任、各军区军兵种参谋长和联勤部长、各集团军军长等,共有九十余名将领出席了会议。 何应钦自知来了也是个陪衬,搞不好还要生一肚子气,所以就干脆托病住进了陆军总医院。 “全面建设新型国家军队!”是谢昌云为这次会议所定的主题基调,因此军事委员会通过了决议,向国民政府建议废止“国民革命军”称号,将中国武装力量统一称为“中国军队”,个建制部队名称均以“中国”开头,之后是军兵种名称和部队序号。 如第十二集团军的全称为“中国陆军第十二集团军”,海军第三舰队的全称为“中国海军第三舰队”,空军某航空团的全称为“中国空军第xx航空团”。 谢昌云拿出的装备计划是相当惊人的,到后年底为止,中国军队将装备坦克三千六百余辆、装甲车六千五百余辆、火炮(不含迫击炮和高射炮)一万六千六百余门,车辆(不含摩托车)四万四千七百余辆,飞机三千六百余架、直升飞机一千九百三十余架、舰船四百三十余艘、舰载机四百四十余架。 相对这样的装备计划,训练的规模和要求也是相当之高,光是技术兵种就要增加三十余万人,作战部队的训练天数为月平均二十点五天,联勤单位的训练天数为月平均十七天,飞行员的飞行时间为月平均不低于十八小时,舰艇人员的出航时间不低于三分之一。 1946年训练用消耗实弹计划为子弹五千三百万发、手榴弹两百八十万个、炮弹三十四万枚、炸弹八千五百颗、鱼雷八百二十枚。 机动车辆摩托小时为五百六十万小时。 训练死亡率全军平均为千分之一点五以内。 光是子弹、手榴弹和炮弹的训练消耗,就够抗战时打好几个大战役了! 不过训练所要达到的要求也相当高,以步兵连队为例,步枪射击成绩优良率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及格率为百分之百,连炊事兵和救护兵也不例外。 看到这些指标,原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将领们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内心道不清是喜还是忧! 这次会议期间,谢昌云终于得以有机会去看望李一权一家了,喝了一顿久违了的李母亲手煨的排骨萝卜汤。 故土难离,李一权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在武汉光复四个多月后,就从赣州迁回了武汉,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了,住的地方已扩成了一个独门独院,家里的烟酒摊也变成了中等的商铺,由李一权的大妹妹和妹夫在打理,另外一儿一女则都在三华公司设在武汉的分支机构里上班,并且都成了家。 中间李一权的母亲来韶关看过孙子孙女三次,但都赶上谢昌云在外。而谢昌云每次到武汉的时间也很匆忙,又考虑安全问题不便往居民区里去,因此竟是两年多没有见面。 所以谢昌云在李一权陪同下来李家看望并吃饭,出手极为大方,给李母的礼物是现金一万元、蜀锦两匹、梅花鹿茸一副,给平辈和晚辈的各是一个五千元或两千元的红包,一下就去了好几万。 虽然李家也算小康之家,但李一权打了这么多年仗,立下战功赫赫,又是自己的亲姐夫,还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奖赏一下。 再者,姐姐不能在跟前孝敬婆婆,李家的孙女孙子也被谢家霸占着不放,谢昌云也得补偿补偿。 谢昌云悄声对李一权道:“这下就算你家商店明天垮了,十几年内也不用担心吃喝了!” 李一权眉毛一竖道:“你就不能说句让人舒服的话?” 李母会送给了谢昌云几套亲手缝制的婴儿衣服。不过虽然布料不错,但针线却要比兰儿母亲做的六套小袄子、小棉靴和小棉被差了一截。 兰儿母亲的针线活,就连谢刘氏也啧啧称赞。 谢昌云在武汉开完会返回广州的第三天下午,在白云机场迎接了罗斯福总统的特使马歇尔的到来。 互致问候之后,马歇尔道:“谢将军,这次我到中国主要是带着眼睛来看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首先看望一下何欣怡女士和你的女儿,这也是受总统先生和总统夫人、史迪威将军和夫人、以及我的夫人的委托。” “日程安排也要讲女士儿童优先?”谢昌云腹诽了一下后道:“我的大夫人为不能到机场迎接马歇尔将军深感歉意,她十分愿意在家里款待将军阁下。” 虽然马歇尔已经退役,但作为对一个在反法西斯战争中起到了巨大作用的统帅级人物、一个曾给予中国抗战有力支持的朋友的敬重,谢昌云还是在机场特意安排马歇尔检阅了陆军仪仗队和空中仪仗队,并鸣礼炮十七响。 马歇尔的下榻处是西哈努克来广州时曾住过的那栋楼房,这也是谢昌云给予马歇尔的一个特殊礼遇。 在住处稍事休息,马歇尔没有带任何随从,便在谢昌云和温妮的陪同下前往了特三号院。 如按年龄,1880年出生的马歇尔差不多快够谢昌云爷爷辈了,为了避免尴尬,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都回避在了二楼没有下来,而马歇尔也没有中国人这种几世同堂的概念,因此也没有询问,只把在客厅里等候的何欣怡视为了一号楼的女主人。 不过由于与何雅君、王秋和王思雯都曾见过面,所以马歇尔还是对她们三个都已夫人相称,只是看着何欣怡抱过来的婴儿、看到王秋和王思雯都挺着的肚子、面前还一溜阶梯式站着用英语问好的李瑶岭、圆圆、果果、朵朵和点点,目光里露出了很大的不解。 谢昌云把前面两个小家伙拉出来道:“这是我姐夫李一权将军的孩子,后面这三个是我的儿女。” 马歇尔道:“我知道李一权将军,世界最好的将军!” 只听李瑶岭马上靠近前用英语道:“将军爷爷,我要把你的话告诉我爸爸。” 马歇尔一愣!“孩子,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李瑶岭道:“大舅妈、四舅妈还有温妮和艾莉丝姨姨教了我很多,将军爷爷再多说一些我都能听懂。” 圆圆和果果一旁同时喊道:“我也能听懂!” 谢昌云笑道:“马歇尔将军,你这句话带来了麻烦,看来你要耽误一会时间了!” 马歇尔连忙摆手道:“不,不!可爱的孩子们,我很愿意和他们交谈。” 五个小家伙一拥而上,马歇尔被团团围住、很快就应接不暇了。 孩子们的加入,营造了良好的气氛,客厅里一直热闹了半个多小时,一群小家伙才意犹未尽的被王秋和王思雯领了出去。 马歇尔喘了口气、喝了半杯茶道:“谢将军,从你的家庭,我可以感受到中国融入世界的决心。” 谢昌云道:“有了一个强盛的中国,世界才能充满活力。中国需要世界,世界需要中国,这是我的一贯观点。” 马歇尔道:“中国获得了抵抗日本的胜利,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我很愿意看到中国能够出现更多的奇迹。” 谢昌云道:“马歇尔将军,这次你想到中国什么地方看看呢?” 马歇尔指了指温妮道:“我想听一下温妮小姐的建议。” 由于是在家中,而且马歇尔也已经退役了,所以温妮的举动很随意,坐在那里左腿搭在右腿上道:“我想建议将军在广东、四川、新疆、北平、天津、满洲,最后到南京和上海看一看。这些地方都有不同的代表性。” 马歇尔点头道:“我同意你的建议,不过还要增加一项内容,有可能的话,我想拜会一下蒋介石将军。谢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谢昌云道:“我只是问问,至于马歇尔将军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我不加任何干涉。广东和四川我能陪同一下,其他地方估计就不行了,我的三夫人的预产期是这个月三十号,没有几天时间了。她是个孤儿,父母和弟弟都死在了长征途中,我实在不便走开。” 马歇尔道:“我为你的三夫人的遭遇深表痛惜!谢将军,你可以就在广东带我看看,别的地方你就不用去了,有温妮小姐和饶伯森代办陪同就可以了。” 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已于两个月前离任,新的驻华大使尚未任命,美国驻华大使馆现在是由公使衔参赞饶伯森任临时代办。 这实际上也是美国为淡化与中国国民政府关系而刻意所为。 谢昌云道:“我已经请了前国民政府经济部张翁文灏先生、前外交部长王宠惠先生,还准备派副委员长随营副主任陈绪上将全程陪同马歇尔将军。这三位都是无党派人士,而且精通英语,相互交流很方便。另外我的专机可以供马歇尔将军使用。” 在客厅里交谈了一阵,见二妮子在客厅门口点了点头,何欣怡就起身请马歇尔到餐厅入席。 由于马歇尔曾在中国天津住过近三年,所以谢家的这顿家宴多以中国北方菜为主,扒肘子、焦溜里脊、糖醋鱼、烧牛尾、溜虾段、火腿闷鸭、板栗烧鸡、醋溜大白菜八个热菜,以及拌海蜇、拌粉皮、卤牛肉、拌三丝四个凉菜,另外还准备了猪肉白菜馅水饺、糯米面豆沙馅炸糕。 虽然没有高价值的食材,但从酒店特意请来的北方师傅手艺精湛,把一桌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不说马歇尔是快三十年了才吃这么一次,就是吃遍了东西南北的谢昌云,每样菜尝了一点就舍不得动筷子了。 还是王秋看出了谢昌云的心思,悄悄告诉他这些菜基本都是两份,另一份已经送到大餐厅去了,谢昌云这才拿起餐刀狠狠的切下了一大块带着酱红色的肘子。 一号楼有两个餐厅,平常用的是可以放两张圆桌的小餐厅,等小姑娘们都回来了就用可容纳近百人的大餐厅,这会儿大餐厅里大大小小十几个人也同时开饭了。 第六二六章北北出生 马歇尔说是来中国只是看的,但其实并不完全如此,吃完晚餐谢昌云把马歇尔送回到住处之后,马歇尔就请他到小客厅里转达了美国政府对中国目前局势的态度。 美国的态度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美国支持中国在建立民主制度的进程中所取得的任何进展,并希望中国能够在明年建立新的民选政府; 二,在中国民选政府产生之前,美国将不再向中国派出大使,与国民政府的关系仅限于外交方面; 三,美国不希望与谢昌云的关系随着中苏关系的调整而退化,希望谢昌云能够不晚于明年五月份访问美国; 四,美国鼓励亚州各民族按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的地位,但也希望亚洲的局势总体保持稳定,希望中国能够与英国和法国通过协商解决争端; 五,美国希望中国能够有效的遏制苏联向亚洲的扩张; 六,美国赞同中国建立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的主张,并希望菲律宾也能够加入这一组织,希望美国能够成为这一组织的观察员。 此外,马歇尔还介绍了他这次中国之行的目的,主要就是了解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现状,了解各主要党派对实行民主宪政的态度,了解中国的稳定程度,以便为美国制定国际战略和对华政策的细节提供依据。 谢昌云心里道:“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抵消我访问苏联的影响,为了看看中国是否具有稳定的市场基础,为了确定是否能够把东亚和东南亚交给中国守护、自己则脱身把战略重点放到欧洲去。” 美国的国力虽然很强大,但现在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用于军事上的支出也会被大幅压缩,民主党不会在这么方面给共和党留下攻讦的借口。 不过虽然美国的对华政策和亚洲政策主要维护的是美国的利益,但毕竟因为美国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亚洲的重要性,因此这些政策除了想利用中国的力量之外,实际上对中国并无什么不利。 因此谢昌云就道:“我充分理解了美国政府的用心,从目前的情况看,中美两国并没有重大的分歧,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将双方的友好关系继续保持下去,并不断创造新的合作形式,同时我也很愿意再次访问美国。” 马歇尔听出谢昌云话中有话,马上就问道:“不知谢将军所指的新的合作形式是什么?” 谢昌云道:“这种新的合作形式,将是以中国不介入任何军事或政治集团为前提的合作,将是除了遵守国际通行的规则之外、双方互不约束和干涉的合作。” 马歇尔道:“谢将军的意思是否指中国在对苏联的问题上要坚持自己的独立立场。” 谢昌云道:“是的。中国必须稳妥处理与苏联的关系,虽然我对苏联会时刻保持警惕,但我更愿意通过在经济和科技领域内的竞争、通过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优劣对比来制约苏联。” 马歇尔冥思一会儿道:“谢将军,你说的这个问题比较深奥,但总的说来,美国愿意看到中苏关系和远东局势能够稳定。” 谢昌云笑道:“马歇尔将军,你对外交语言运用纯熟,说不定哪一天你要主管美国的外交事务呢!” 马歇尔道:“我已经解脱了,从中国回去以后,我更应该关心的是我的农场的作物是不是能够买个好价钱?” 谢昌云道:“万事皆有不定,身不由己的事随时伴随着我们。” 由于时差的原因,马歇尔显得稍有疲倦,所以谢昌云没有再与马歇尔进一步交谈,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告辞了。 在回家的路上,谢昌云将手伸进温妮的裙子里来回抚摸着道:“温妮,这次你要辛苦大半个月了,等马歇尔将军从上海回国的时候,你也跟他一起回去过圣诞节吧,然后再回中国来过春节。我会赶到上海送你。” 温妮道:“谢,我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不过我还是听从你的安排。” 谢昌云的手在温妮双腿根处捏了一把道:“等会额也要听我的安排。” 今晚谢昌云应该睡到温妮房间里,这一把捏到了敏感处,俩人心里都涌起一阵异样的漪澜。 回到了家,见月月的摇篮摆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除几个小家伙和三个孕妇以外,家里其他的的人都在客厅里,谢昌云就忙走过去弯下腰,盯着躺在摇篮的睡着了的月月的小可爱摸样目不转睛的看。 张湘茵见了笑道:“昌云,月月不哭不闹,一天比一天看着漂亮了,将来肯定要超过欣怡。” “超过何欣怡?这个难度可有点大!”不过谢昌云还是乐滋滋的道:“哥哥姐姐个个都漂亮,月月当然也不敢落后。” 现在谢昌云的四个儿女全是何家女儿所生,张湘茵未免洋洋得意的道:“是呀!我还没看到哪家有怎么漂亮活泼的一群小孩子。” 正说着,就见马兰儿从外面走进来,先是手指捅了捅月月粉嫩的小脸,然后将一份电报递给了谢昌云。 看马兰儿这样,谢昌云就知不是急电,刚悬起的心心又落下了。 除非是指定发来的电报,每到晚上九点钟之后,谢昌云都很怕收到电报,没什么大事急事谁也不会这时来电。 当然毛泽东除外,他的电报大多是下午四点至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发来的。 这份电报果然是毛泽东的,内容是向谢昌云询问马歇尔来华的目的和行程。 谢昌云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于是就对马兰儿道:“跟我到书房来,我边写电文、你边写电码,这样能省点时间。” 现在谢昌云私人电报白天的译电还是由王秋负责,以便给马兰儿腾出系统学习的时间,晚上下班后的译电则全都由马兰儿负责。 除了按毛泽东所问作了答复之外,谢昌云还向毛泽东提了三点建议: 一是可派一到两名中央负责人提前往新疆与马歇尔接触;二是希望毛泽东能够在北平或天津会见马歇尔;三是对马歇尔的接待要体现热情开放,但要切忌奢华。 从第二天起,谢昌云陪同马歇尔在广州、汕头、韶关的城市、学校、工厂和农村参观了三天,这样做除了体现对马歇尔来访的重视之外,谢昌云自己也想就这个机会了解些情况。 从韶关送走马歇尔之后,谢昌云就立刻赶回了广州。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八日了,离王秋的预产期还有两天,谢昌云哪里也不敢去了,而且也不让王秋再上班了,柔济医院早就打好了招呼,还是留出了何欣怡住的那间病房,特三号院也时刻保持有一辆卧车在家。 王秋的架子骨小,肚子显得特别大,因此谢刘氏和谢昌云都很担心,谢昌云一有空就跑回家搀着王秋在一楼大客厅或院子里走动,连着三个晚上都住在了王秋房间里。柔济医院每半天派人来給王秋做一次检查,甚至还做好了破腹产的准备。 十一月一日凌晨三点多,王秋突然开始发作了,整个一号楼顿时喧闹了起来,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王秋就被送进了医院。 谢茂学夫妇和何雅君、王思雯、卢静、艾莉丝都跟来了医院。知道王秋在谢刘氏心里的地位很重要,所以张湘茵和廖广泽夫人也随后同乘一辆车赶来了。 王秋发作得急,在病房里只呆了一小会儿,做了些检查和准备,很快就被送进了产房。 王秋果然是遇到了些麻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产房里就不断传出了她的惨叫声。 虽然知道按柔济医院的条件不会出任何危险,但王秋的意志一直很坚强,如今竟控制不住的发出叫喊,可想疼痛到了什么程度。 对王秋一贯怜爱的谢昌云阵阵揪心,在产房门外坐立不安,最后干脆就在走廊里来回的走动起来,已经是较凉的天气了,凉茶仍一大口一大口接连的喝。 早上七点五十分,王秋终于生下了一个七斤一两重的男孩,谢昌云大舒一口气,然后从女卫士手里接过一个面包几口就吞下了肚,这才感到手脚都不打颤了。 谢家的事传得很快,天刚亮,就有官员太太们赶来了医院,到王秋出产房的时候,官太太和王秋在随营的女同事已经聚集了有二十多人,刘桂芝也在其中。 王秋体力消耗巨大,是睡着了被送出来的,谢昌云没办法安慰她,只好看了看还皱皱巴巴的三儿子,给王秋留下一个字条,然后向来看望的各位道了谢,就带着王思雯和卢静这两个孕妇匆匆离开了医院。 夜晚还好说,只有卫队和警卫团在布岗,但天亮之后广州警备司令部也出动了一个连,谢昌云必须得赶紧走。 回到家,谢昌云顾不上洗漱,就给写了一份要发给贺子珍的报喜电报,然后又让卫士去邮电局给王秋老家发了一份加急电报。 留在家的何欣怡早就打过几个电话到医院了,而且刚刚还给谢昌敏打了电话,所以谢昌云也不必单独再对何欣怡说情况,只是对着何欣怡怀里的月月叹道:“可惜呀,二丫头,你这个最小的当不成了!” 还不到三十岁就有了三男二女,谢昌云一下还适应不过来。 来到随营,谢昌云照例接到了部下们络绎不绝的祝贺,心思一直不在状态,到了十点半估计王秋也差不多该醒了,又连忙的赶去了医院。 谢昌云来到医院,王秋刚醒了不到十分钟,见了谢昌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北北特别像王川。” 外甥像舅本是句好话,可谢昌云听了却心里一阵难受。 王秋坚持不管是生男生女都要用“北北”这个小名,原因有三:一来是自己老家在川北,二来是纪念在北上途中牺牲的父母和弟弟,三来是怀念北上过草地时与谢昌云的相识。 谢昌云虽然觉得孩子用这个小名很沉重,但还是遵从了王秋的意愿。 下午三点多,贺子珍和邓颖超竟意外的到了广州。 张家口和沈阳每周各有三班军用交通航班飞往广州,今天是星期六,两地都有航班,张家口的航班要早一个小时,贺子珍便通过谢昌敏安排了了张家口的飞机在正定机场临时降落。 谢昌敏知道贺子珍要来,却故意没有告诉谢昌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谢昌云接到了机场打来的电话之后,便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忙不迭的赶往了机场去接人。好在是随营离立场很近,车辆和卫队今天也在随时准备出动,所以只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机场。 贺子珍和邓颖超代表王秋的娘家而来,她们出现在医院里,给王秋顿时增色了不少,谢刘氏和王秋都显得格外的喜悦。 王秋的生产让谢昌云放下了一桩心事,很快就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连续的把各地政务官员招到了广州,开始商议和规划起了明年的计划。 第六二七章重返上海 一九四六年谢昌云摆在首位的要事,当属召开国民代表大会,通过宪法和选举产生新的国家机构。 为配合这一目标的实现,各地的民主建设和社会改革也必须有相当大的进展,最起码能够保证国民大会代表的选举得以顺利进行。 此外,彻底完成战时体制到和平体制的转变,使社会和人心完全安定、使战后重建全面展开,也是排在前列的主要任务。 为此一些官员建议谢昌云能够在元月一日发表一个新年文告,向全国民众阐明对几项重大问题所持的观点,借以表明国内的和平已有充分保证,国家的全面恢复和建设正在有序稳定的进行之中。 谢昌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于是又扩展了一下,决定请共产党和制宪联盟在元旦这天也都发表内容相近的文告,以体现国内主要政治力量对国家未来的共识。 至于国民党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以前蒋介石每年都有一个新年文告,今年不管是谁出面发表,肯定都要经过国民党中常会的确认,想来反调是不敢唱,但也不会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 中共和制宪联盟很快同意了谢昌云的建议,并对文告的主要内容进行了沟通。 在广州忙碌了十天左右,谢昌云于十二月十三日飞到了连城机场,开始了预定对福建和台湾的视察。 福建自一九三八年之后一直被粤闽赣绥靖公署和第四战区所控制,由于并非兵家必争之地,除了厦门、泉州和福州短期被日军占领之外,全省大部地区都免余了战火,而且推行土改和社会改革较早,所以社会稳定、经济一直处于发展状态,台湾光复之后来自海上的威胁被消除,沿海的工业和渔业更是获得了较大的增长。 可以说将近八年的抗战中,福建是沿海最平稳、受战争创伤最小的省份。不足的就是其山区面积较大,原来的基础较差、战略纵深较小,所以没有获得向广东和江西这样规模巨大的发展。 谢昌云这次到福建考察,主要就是想为福建经济能获得较大发展寻找一些路子,所以随行人员大部都是经济方面的专家。 薛岳担任了第八战区司令长官之后,原长期代理第八战区司令长官的朱绍良调任福建省府主席,终得荣归生长之地,深感靠向谢昌云的福荫,因此带着几名主要厅长提前赶到了连城来等候谢昌云。 朱绍良年长谢昌云二十五岁,手下厅长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四五岁,可在谢昌云面前年龄资历不具任何效果,何况其中两个厅长还是从广东和江西调任的,因此在谢昌云面前都毕恭毕敬。 广东和江西对抗战和中国经济贡献巨大,而且各项改革推行最早,因此这两省几年来调出的厅一级官员就有九十余人之多,其中广东占了三分之二。 除了论功行赏的原因之外,谢昌云也需要一批骨干来在各地落实他的政务理念。 在连城机场下了飞机之后,谢昌云马上就开始了对农村和矿场的视察,他和随员都是夹克和运动鞋的轻便着装,在山路和田间走起来步履轻盈,但是却苦了朱绍良等穿着中山装和皮鞋的陪同官员,半天时间下来一个个腰酸腿痛、苦涩不堪。 中午在县城吃饭休息时,谢昌云让卫士按官员们各自报的尺码拿来了七八双运动鞋,让福建官员们换上后道:“运动衣和运动鞋将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市场,其生产属于一个劳动密集型产业,既需要手工技巧、同时也有一定的科技含量,很适应于中国劳动力的特点,建议你们福建可以作为一个重要产业来扶持,在沿海地区形成运动服装和鞋类的产业区,并且以此带动服装制造业的发展。” 在谢昌云的记忆中,前世福建的厦门、晋江、泉州、石狮等地就是服装业主要产业区,其中肯定是有其形成的客观条件,所以今世他不但仍想延续这一状况,并且还想在国际市场上抢占先机。 谢昌云在美国、欧洲和苏联都注意观察过了,那些地方的人要么是穿皮鞋、要么是穿普通的胶鞋,前世那种具有综合功能的旅游鞋还没有出现,自己随手就能画出几种新颖别致的外观图样来,想要打开市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谢昌云不由的想起了那个“都不穿鞋”和“都没有鞋穿”的经典范例。 不过现在框钱的领域太多,谢昌云自己已经无暇顾及这类生意了,所以干脆就决定拿出来惠及中小资本和老百姓。 “谢副委员长,服装和鞋子真的能做出很大规模来?”一名厅长疑问道。 中国以前的服装产业规模很小,基本都是以生产军装或学生制服为主,大多数人的衣服多为裁缝或自家缝制,因此根本没有形成服装规模产业的概念。 谢昌云道:“这要从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两个方面来分析。在国内,大众市场现在看起来似乎还不大,但是变化的速度将会很快。徐教授,你把你们对这方面的调查情况说一下。对了,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山大学商学院的徐可然教授,他对市场消费的研究下了很大功夫。” 这位徐教授体三十七八的年龄,体态魁伟,与谢昌云一样是平头、脸上架着一副墨镜,之前福建官员都把他误以为是个穿便衣的将领,猛一听这种彪悍之人竟然是个教授,不由都大吃一惊! 徐教授摘去墨镜,也不用取资料便信口道:“成衣和鞋类的市场销量,广东今年前三个季度就已经比去年全年增长百分之一百零三,而去年比前年增长百分之七十一。武汉的数据是百分之八十六和百分之五十九,成都的数据是百分之八十一和百分之七十二,江西的数据是百分之九十三和百分之七十八,广西的数据是百分之九十五和百分之七十六,福州为百分之八十八和百分之六十八。在所有生活物资消耗的种类中,衣鞋的增长率仅次于肉蛋类的增长率而位居第二,明年就很可能位列第一,预计销售额将在七亿元以上。” 等徐教授说完之后,谢昌云就紧接着道:“除去中国,世界还有二十亿人口,其中发达和较发达人口有十二亿左右,不说多的,如果中间哪怕有三分之一的人穿上中国制作的衣鞋,你们算算这个市场会有多大?所以形成规模产业的市场是有的,前景是广阔的,剩下就是自身的培育和打造了。其实不光是衣鞋类,还有很多轻工业产品可以形成区域的集约化和密集化生产,这样在原料、技术、劳动力、销售、运输、政府的配套建设等方面就可以形成较大的优势。” 徐教授道:“谢副委员长说得极是,就如连城一带,小区域内也可以形成有特点的规模产业。我举两例,连城的红心地瓜干为全国独特,不过现在基本都为农民各家各户手工零散制作,长短、厚薄、色泽、卫生条件都参差不齐,许多城市人想吃而不敢吃。如果能够有几家专门的地瓜干加工厂进行工业化生产,情况就会大为改观,还可以更进一步带动红心地瓜的规模种植。还有就是闽西很丰富的毛竹资源,眼光不能总局限在竹竿怎么卖、竹编怎么卖的上面,可以引进机器,把竹子制作成竹篾、竹条、销售出去,这样运输成本就可以成倍下降,外地竹编业的原料消耗成本也可以大为降低,你们本地人甚至可以到各地区从事竹编或其他竹类产品的制作。就是说带着手艺出去就可以了,原料的供应都由专门的生产和运输行业来负责。这只是举例,根据这里山区的资源来看,与外部市场、特别是欧美市场有很多结合点。” 谢昌云道:“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环境不同了,没有了战争的干扰,从东亚到东南亚,华人不再受到歧视和打压,而且通过战争期间的军需供给,中国产品在国际上已经拓宽了品种种类,不再是传统的茶叶、瓷器、生丝那几样了,就如广东的五金类、纺织品类、食品类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需求就相当旺盛。这是一个空前的机遇。闽西别看是山区,但这里人都有走出去的传统。如果能够按徐教授说的那样把竹子半产品原料开发起来,不说别的,去几百人到柬埔寨从事竹类深加工生产,我可以打只赚不赔的保票。胆子大一些,欧美和苏联也不是不能去。我设想你们福建可以设立一个境外创业基金,以房产地产或信誉担保作抵押,向愿意去海外从事经营活动的人提供一定额度以内的贷款扶持。归结起来,在山区发展具有山区特色的种植和加工产业基地,在沿海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外向经济产业,这应该是福建经济发展的主要趋势。” 朱绍良拍了拍脑门道:“谢副委员长和徐教授是一语唤醒梦中人呀!刚才还迷雾缭绕、瞬间就已经拨云见日了。我们随后就按这些办法来布置。“ 谢昌云道:“政府的责任主要是发布消息、创造环境、提供便利,引导民间资金向工业转化,具体投资事项还要投资人自己来决定,政府不得参与和强制。南华公司在福建的生意一直很大,基金方面让南华公司投入三千万进来,剩下的由省府解决。陈厅长,广东一套招商引资的操作办法你应该是知道的,沿海服装工业区的规划抓紧做出来,徐教授可以带人帮你们进一步完善。明年下半年给你们三千万套服装、两千万双鞋子的订单作为启动,以后的发展就主要看你们自己了。” 朱绍良道:“有谢副委员长的鼎力支持,福建一定能够步上一个新的台阶。” 谢昌云起身道:“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我们现在就往龙岩赶,一路上再多看看。我想各位一定会比上午有精神得多。” 总体方针已经确定,谢昌云在福建余下的时间不过是造势和打造新的形象罢了。 抗战已经结束,谢昌云需要让民众看到他在战后延续的巨大主导作用,一系列视察多有这个目的。 谢昌云这个策略是相当成功的,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在战后中国经济、社会和政治格局的设计方面,还是在对具体问题的解决办法方面,他已经远远领先于任何政党和个人,声望已无人可及。 谢昌云在福建视察期间,武汉地方法院与十二月十四日对诉《中央日报》和中央广播电台一案做出了一审判决,判处以上两被告停业两个月、并各承担十五万元的赔偿,《中央日报》社长和总编、中央广播电台台长和总编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三到六个月(监外执行),有五名记者和四名编辑被判处六个月道十个月的有期徒刑。 虽然由于被告不服判决决定上诉,但谁都清楚湖北省高等法院的终审结果不会有大的改变。 国民党赶紧启用了《南京日报》和金陵广播电台作为党控的舆论工具,但效果可想而知。 因此,国民党内的一些人士趁机要求就这一事件追究党内责任,使得何应钦和cc系频于招架。 在视察了福建、台湾(含琉球)之后,谢昌云于十二月十八日抵达了上海。 由于何欣怡产后已满月,何其轩夫妇便于十三日从广州返回了上海,所以谢昌云就理所当然的住进了位于霞飞路的何家。 虽然上海是国民党势力控制的中心区域,但谢昌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上海是他有意给国民党保留下来的生存空间,他相信蒋介石已经向有关人员告诫过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廖广泽还是把一个武装直升机中队、一个运输直升机中队和一个特战分队提前部署在了距霞飞路较近的龙华机场,何家附近的警戒也由顾祝同直接派军区警卫团担任。 何家院内的这栋主楼,给谢昌云留下了太多的记忆,以至于他在院子里一下了车,就看着楼房驻足凝思。 光阴如梭,十三年前何欣怡的沉静与含蓄、何雅君的热情与欢快,都一一回映在了谢昌云的脑海中,当然也有第一次走进这栋楼房的某种不愉,不过何其轩夫妇毕竟很快做了弥补,让谢昌云已经早已释怀了。 “昌云,你看这个院子怎么样?你最后一次来上海的时候说以后要把旁边都买下来,现在可不真的就实现了?” 张湘茵看出了谢昌云的惆怅,也许是感到其中美好的成分会多一些,于是就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等了一会儿才过来打断了谢昌云。 要论察言观色、把握自如,谢昌云认为自己这个丈母娘真是到了最高境界。 “妈、爸,我看原来的三个院子合起来,再这么重新一布置,在上海肯定是最好的了!”谢昌云知道丈母娘的得意之处。 “那当然,现在上海没有哪一家的公馆占地能够比得过我们何家了,不过就是中间这栋楼小了一点,一个孩子一个房间、如果你们再回来,就显得有些挤了,当初谁又能想到呢?” 张湘茵夸完了院子、又开始炫耀起了两个女儿肚子的争气。 谢昌云道:“这栋楼结构挺好,就不要动了,我们回来可以住旁边的楼,让几个孙辈陪您们住在这里就可以了。” 何其轩道:“昌云你这次来能住几天?” 谢昌云道:“今天下午马歇尔从杭州来,后天早上离开上海回国,我在机场送完他就直接回广州。不过除了早饭之外,能在家里吃饭恐怕只有今天中午一顿。” 张湘茵道:“晚上都不行吗?” 谢昌云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是华东军区和上海市联合宴请,不去肯定不行。明天是我给马歇尔举行的告别宴会,这样吧,我在宴会上吃个半饱,回家来再吃一顿。” 张湘茵笑道:“那好,我也不准备多了,就做四个好菜就行了。哎呦!光顾上说话了,赶紧进屋子里坐。咱们家的客厅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第六二八章耐人寻味 谢昌云进了何家不过十几分钟,张静江夫妇就来了,时间已到中午,于是大家在客厅里稍坐了一会儿便进了餐厅。 何家扩建院子时就准备了谢昌云要来,因此在扩大后的院子西侧特意建了一一栋宽大的平房,加上做客房的西楼,谢昌云的五十余名卫士和随从很轻松的就被安排了下来。 不过张湘茵考虑的很细心,跟谢昌云来的艾莉丝、马兰儿和二妮子则是被另外安排住在了从不让外人涉足的东楼,饭菜也是由小厨房做了送过去,以表示把她们当做了自家人看待。 下午三点半,谢昌云收到了空军报告的马歇尔在宋美龄陪同下已到达虹桥机场的消息,便于四点整动身前往马歇尔下榻的上海国际饭店。 何家距国际饭店只有两公里多,而且全路段都临时戒严,所以谢昌云只用了不到七分钟就到了国际饭店。 上海国际饭店于一九三四年落成,包括地下两层共有二十四层、八十四米高,而且是先进的钢框架结构,钢筋混凝土楼板,一直到去年底为止都是中国及亚洲最高的建筑物,虽然高度现在被广东和香港的几栋百米高楼超过了,但仍是亚洲顶级的饭店之一。 马歇尔是十八日一早由南京飞到杭州与蒋介石会面的。蒋介石隐退回到溪口住满三个月之后就到了杭州,在西湖边的“澄庐”已经住了一月有余了。 蒋介石住到杭州有很深的含义,向外界表明了他并不是也就居于乡野,而是随时可以再往外走一步,他多年攒聚的影响力不言自射,即便在杭州的山水间休闲逸致、只见名流不会官员,但也严重的掣肘了南京的的行为。 而这次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专程前往杭州拜会蒋介石,表面上说是看望老朋友,但实际上却表明了蒋介石仍是一个中国政坛上不可被忽视的人物。 谢昌云在十几名卫士密不透风的护卫下走进了国际饭店的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迎上前来的温妮,俩人互相凝视一下没有说话,直到进了电梯才把手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谢昌云与温妮的关系对卫士们不是什么秘密,俩人间的这种亲昵动作卫士已司空见惯了。 饭店的二十楼整个被上海市政府包了下来,电梯直上了二十楼,宋美龄已经等候在电梯口了。 “夫人好!知道你来了我高兴!”谢昌云一边往电梯外走一边道。 宋美龄伸出手笑吟吟的道:“我也一样,听说你要到了我都坐不住了。” 几个月不见,谢昌云和宋美龄彼此都表露出了一种自然的亲近感。 握过手之后,宋美龄又道:“昌云,已经和马歇尔将军说好了,你四点半再过去见他,先到我的房间里坐一会儿吧!” 宋美龄不会住在国际饭店,但由于要与谢昌云会面并出席晚上的宴会,所以临时安排有一套房间。 “好的夫人。委员长身体可好?”谢昌云在其他人面前把蒋介石成为介公,但在宋美龄面前还是沿用了习惯的称呼。 宋美龄挎住谢昌云的胳膊道:“委员长的状态比几个月以前好多了,饭量也增加了一些。” 来到房间的客厅坐下,宋美龄的女侍从马上就端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显然是刚准备好的。 谢昌云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道:“委员长和马歇尔将军见面谈得还不错吧?” 宋美龄道:“马歇尔将军向委员长转达了罗斯福总统的问候和口信,还了解了委员长对中国局势的看法,一起游览了西湖,中午在澄庐吃了饭。本来我是想让你一起到杭州的,不过委员长说还是暂不见面为好。” 谢昌云道:“是有些不太方便。委员长有什么要请夫人转告的吗?” 宋美龄道:“委员长说过春节之前想找个暖和些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夫人看去台湾怎么样?台北和基隆的环境都不错,生活上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宋美龄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也不跟你客气了,过几天我们就启程。不过我想请汉卿也到台湾同住些天,昌云你看是否可以?” ”谢昌云道:“委员长和夫人想邀请谁尽管提出,我只负责接送就行。用不用我再派一架飞机来?” 宋美龄道:“不必了,现在用这架就可以了。” 谢昌云送给宋美龄的那架dc-3属于私人所以,现在停在杭州笕桥机场,只听从蒋介石夫妇的调动。 又坐了一会儿,主要是宋美龄在询问谢昌云几个孩子和何欣怡的情况,还差两分钟到四点半,温妮就过来了说马歇尔将军有请。 谢昌云与马歇尔的会面宋美龄就不便参加了,于是把谢昌云送出房间就止住了步。 见走廊里只有自己和温妮,谢昌云就放缓了步子问道:“温妮,你晚上是住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温妮知道谢昌云问话的意思,于是一个媚眼抛过来道:“晚上十点钟以后我就可以离开了,你安排车来接我吧!” 二十天没见面,而且后天温妮就要回国,所以俩人都期待着能够在一起抚慰欢爱一番。 虽然在中国奔波了二十天,但马歇尔依然显得红光满面、精力充沛,远不像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谢昌云不得叹息中国人与欧美人比较起来,体质上确实差了不少,就如王宠惠,还没有吃过多少苦,并且比马歇尔小一岁,但看起来却像必马歇尔大了差不多十岁。 “谢将军,不要看我走了那么多地方,这段时间却是我几年来最轻松的日子。”仿佛看出了谢昌云的怪异,马歇尔便主动解释道。 “是呀!战争是最让人紧张不过了!”谢昌云也深有感触。他现在虽然还是比较繁忙,但全不似战争时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了,丝毫不敢懈怠。 马歇尔又道:“可是我在中国得出了一个感受,战后你比我做的事情要多得多。我没有想到中国战争的创伤竟然治愈的这么快,没有想到最基础的社会生活和民主制度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谢昌云道:“感谢马歇尔将军给予的评价!实际上中国是一边在打仗、一边就开始了新的建设。这里除了我们自身的努力之外,也与美国在关键时候的大力支援是分不开的。如抗战爆发前在华南的两亿多美元的投资、租借广九和粤汉南段铁路的租金、修建几条铁路的贷款、以及后来陆续的八亿美元的贷款和大量的无偿军事援助、二十多亿美元的军需订货,确实对中国的战时经济起到了很大的支撑作用。” 马歇尔道:“这些我不否认,但前提是谢将军在各方面已经创造了一定的基础,并在战场上取得了惊人的胜利。” 谢昌云道:“马歇尔将军只说了好的一面,中国的基础实际上还很薄弱,四亿五千多万人口中,处于相当贫困状况的至少有一亿五千万,处于勉强温饱状况的也差不多有这么多,这就占了人口的大部分,而且文盲的比例也超过了人口的半数。要根本改变这些,中国至少还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的奋斗,也就是一代人吧!” 马歇尔道:“中国人是一个智慧和勤劳的民族,我相信只要能获得稳定,中国一定能够很快的发展起来。” 谢昌云不愿意听太多的赞歌,于是就换了个话题问道:“马歇尔将军这次与中共接触的感受怎么样?” 马歇尔用手理了理头发道:“对于中共的情况,约瑟夫对外谈了不少,我从别的方面也了解了一些。这次在新疆、北平和天津看过、并和毛泽东、周恩来进行了交谈,我认为已经不能用我们对共产党的传统认识来看待中共了,至少我个人能够接受中共的基本观点,能够认同中共在他们的管区所实行的政策,认为这些与谢将军所构想的经济、社会和政治体制并没有根本冲突,并且是促进中国实现民主宪政的一个重要因素。” 谢昌云道:“对蒋介石先生马歇尔将军怎么看呢?” 马歇尔道:“蒋介石先生这个人的性格很复杂,虽然不在位了,但是仍然有很重的权力欲望,但我认为他至少不想破坏中国目前的现状。他如果能够真正为中国的进步做出牺牲,还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我知道你接下来还要问什么,我认为国民党已经失去了继续执政的条件,因为在他们身上我看不到多少积极的因素。” 谢昌云笑道:“好了,我再不提问了,马歇尔将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马歇尔幽默的道:“我想说四川的辣椒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谢昌云笑道:“我绝对相信这点。辣椒原产于美洲,不过却在中国得到了最大的光大,红军长征过大雪山的时候,辣椒还是救命之物呢!” 马歇尔道:“说道神话般的长征,我想起来了,听说你的三夫人生了一个儿子,我要向你表示祝贺!可惜我这次没机会去看他了!” 谢昌云道:“谢谢马歇尔将军!以后我会把他带到美国去看望将军的,当然将军如果能再来中国就更好。” 马歇尔道:“我想我一定会有机会再来中国,而且这次不用再等十九年了。” 谢昌云道:“实际上我更想看到马歇尔将军在二十年后还能够来中国。” 马歇尔领会道:“谢谢你的祝愿!如果还能够活二十年,我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再来中国。谢将军,谈完了中国,我想再和你谈谈世界。这不代表美国和总统,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马歇尔的这个请求,让他和谢昌云一直谈到了六点二十分,直到温妮进来提醒还有十分钟宴会就要开始了。 上海市政府和华东军区联合举行的欢迎宴会就设在国际饭店,出席的军政官员和各界人士以及他们的家眷有两百多人。何其轩夫妇也受到了邀请,不过因为是女婿要到场、礼节上不好办,所以就没有出席。 张静江夫妇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不出席宴会,因此中午特意向谢昌云做了说明。其实能够在何家与谢昌云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整个上海也只有张静江夫妇能独享这个荣耀了。 宴会的规模如此大,实际上很大程度是因为谢昌云的原因。谢昌云现在实际执掌着中国,声誉已达到了极点,各方面的人士都想在他面前露个脸,当然其中很多人也期待亲眼领略谢昌云这个传奇人物的真容,毕竟谢昌云直接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次数很有限。 因此当谢昌云和宋美龄陪同马歇尔进入宴会厅时,全体人员都起立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几十架照相机的镁光灯也闪耀个不停。 谢昌云与顾祝同、宋子文和上海市长钱大钧握过手之后就步入了主桌,很多敏感的人都注意到了他请宋美龄在马歇尔左手入座,并亲自为宋美龄拉动座椅的这个细节。 左手为上,说明了谢昌云仍是把宋美龄摆在了比自己要高的地位,而且宋美龄的到场本身就出乎了意料,这其中寓味着什么呢?实在是耐人寻味! 第六二九章激情和温情 今天的宴会透着一丝的怪异。宴会虽然是官方举办的,但前来参加宴会的国民政府高官只有外交部长宋子文一人,而且还言明自己只是以私人的身份出席,其余国民政府要员均不见踪影。 这意味着马歇尔前两天在南京与国民政府的接触可能并不愉快。 在这种情况下,谢昌云就更引人瞩目了。 始终微含笑意的谢昌云默默接受了顾祝同、钱大钧、马歇尔在宴会祝词中“尊敬的谢副委员长”的称呼,也接受了无数投过来的示好的目光。 审视谢昌云的人,无不为他勃发的活力、深壑的目光和溢出的自信所折服,而谢昌云举起酒杯隔着两张桌子对徐来的婉转一笑,更是倾倒了在场的二三十名少妇,连唐生明都有些吃味了。 虽然唐生明知道谢昌云绝不是欺朋友之妻的那类人,但却对谢昌云抢去了众多本来应该是投向他的幽怨目光而感到了沮丧。 既生瑜、何生亮!众香国度中更能让人产生无尽感慨! “要论当花花公子,你要管我叫老大。”谢昌云看着唐生明一脑袋的黑线,心里这个乐呀! 这种正式的宴会是不能随便走动的,所以主桌之外的人与谢昌云基本答不上话,但跟谢昌云而来的随营办公厅副主任的手中,却代谢昌云收到了几十分拜帖和七份请帖。 宴会将近结束时,副主任把请帖交到了谢昌云手里,理由是别人还等着回话。 谢昌云楞了一下,把请帖过了一遍后道:“上午去东吴大学和上海商会,下午去工会,每个地方一个半小时,别的都谢绝了吧!” 说完谢昌云转头又对宋美龄道:“夫人,明天下午我再去拜访您和宋部长。” 到上海一趟如果仅与宋美龄见面半个小时,显然是说不过去的,而且谢昌云还想与宋子文谈谈外交方面的事务。 同桌的顾祝同道:“谢副委员长,军区的将佐还希望你能够亲临训话。” 谢昌云道:“这个我有安排,明天中午在军区军官食堂吃饭,然后和部队少将、机关上校以上军官见面。马歇尔将军,明天你参观你的,我办我的事,我们晚上再见。” 马歇尔道:“谢将军,我知道你很忙,你请自便!” 谢昌云三下五除二的把明天的事都给安排完了,有钱有势,做起事情来就是痛快。 出于暂不想在上海插手过深的考虑,谢昌云的活动没有涉及政府机构,他也知道这趟来上海,足够让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提心吊胆了。 宴会结束,谢昌云回到何家时不过才八点过一点,与何其轩夫妇说了一会儿话,就来到东楼接见了奉命而来的随营三厅上海站的站长,然后又处理了几份电报,再安排了人去接温妮,这才又返回主楼补偿他欠下的丈母娘的一顿晚饭。 要说张湘茵对谢昌云这个干儿子兼女婿可真够实心实意的,虽然只准备了不多几个菜点,但雪菜黄鱼汤、卤腐肉、酒醉排骨、糟溜鱼片、大闸蟹,却全都是沪菜的经典,另外还有四只大闸蟹,又配上了温热的陈年花雕,让谢昌云胃口大开,与老丈人何其轩痛吃痛饮了一顿,张湘茵看得十分开心,吃过饭之后,就以不影响谢昌云处理公务为由,很大度的让谢昌云到东楼休息去了。 按说谢昌云来何家应该住在主楼,但楼上的几间房间除了何其轩夫妇和何欣怡、何雅君的之外,剩下的都被张湘茵分配给了外孙和外孙女,张湘茵不想让这些房间沾上其他人的气味,谢昌云也不想把别的女人带到老婆和儿女的床上,顺着张湘茵给的个借口便下了台阶。 谢昌云来到东楼,温妮已经洗白白躺在了床上了,一只胳膊和半条大腿裸露在了被子外面、台灯调得半明半暗,使房间里充满着诱惑。 谢昌云早就心急难耐,快速的洗漱完毕,扑到床上就直接压在了温妮的身上,然后埋头就向挺傲的大肉团啃去,一只手也在温妮丰润的大腿上来回滑动。 可是温妮比谢昌云更急,谢昌云连亲带摸还不到一分钟,温妮就捏住了谢昌云那根滚烫的大肉棒向自己的花溪处送去,一下就进入了小半截。 “温妮,还没有戴套子呢!”谢昌云忍住了想继续深入的冲动向温妮提醒道。 这几天应该是温妮的危险期。 温妮将双腿又劈开了一些,搂紧了谢昌云的腰道:“谢,我们不用那个可以吗?” 谢昌云注视着温妮的眼睛道:“你想好了?” 温妮点点头道:“是的,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谢昌云道:“我可以尽力担起父亲的责任,但是却给不了你妻子的名分。” 温妮道:“谢,我会寻找到我们相处的方式的。不要耽误可贵的时间了,马上就爱我好吗?” 谢昌云瞬间有了些想法,不过温妮的红唇已经吻了上来,陷在泥泞当中的那半截又不甘止于此地,于是谢昌云脑袋一热,先是一捅到底,触到了一团圆滑,接着就开始大动了起来。 与温妮做爱不需要任何肢体的支撑,因此俩人肌肤的接触非常的紧密,谢昌云甚至能体验到温妮小腹的柔然,而温妮臀部有节奏向上的抬起的迎合,更是让谢昌云每次挺近都能够感到与蜜道内上腔皱褶的紧密摩擦,那种刺激真是舒爽无比。 谢昌云的性欲异常强烈,可艾莉丝前三天来了例假,谢昌云差点忍不住就要把二妮子动了,好在是艾莉丝及时的贡献了一次后庭花,才让谢昌云勉强熬过了两天,今天与温妮激烈碰撞了二十多分钟,谢昌云终于达到了顶峰,双臂托起温妮的臀部,将龙头死死抵住温妮体内蠕动的巢穴,火山喷发似的把攒足了的精华一股股的注射了出来。 感觉到了体内的火热,温妮一声长吟后双腿翘起,双手也用力的抱住了压在身上的那个健壮躯体,蜜穴内的一股暖流也随之喷薄而出。 一次完美的做爱!喘息之中,俩人都预感到了一个新的生命将由此诞生。 因此与温妮相拥而卧时,谢昌云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温妮,我觉得这次回国你应该考虑下一步了。” 温妮在谢昌云嘴上吻了一下道:“我想也是的。战争已经结束半年了,中国的局势也稳定了,一旦中国新的政府成立,美国就没有理由在你身边派驻联络员了。” 谢昌云道:“这是可以料到的。不过我们都希望彼此继续拥有是吗?” 温妮道:“是的。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为了接近你,美国联邦调查局和陆军情报部备选了八个人做了全面测试和考核,我最终胜出。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由此可见温妮确实很出众,也可证明谢昌云的眼光独到。 谢昌云的手指在了温妮的股沟间来回滑动着道:“这么说当时你没有觉得幸运了?” 温妮轻摇一下头道:“没有,当时也有幸运的感觉,不过和后来是不一样的。美国人都喜欢证明自己是最棒的,我那时为自己能够战胜了另外七个人感到了幸运和高兴,但现在却为这几年难以想象的经历、为能够与一个世界上最智慧和最富有的人讨论孩子问题而感到幸运和自豪。” 温妮并不是虚言,自从谢昌云到美国那次开始,她见到总统和高级官员、出席国际重大场合已经多次了,开罗、德黑兰、雅尔塔会议和日本投降仪式所留下的影像资料中,都可以见到她的身影,基本上是见证了战争中最重大决策的过程,这是任何一个美国女性都所不能及的。 现在美国政府和军界高层人士的脑海里,都对温妮有着深刻的印象,美国的报刊杂志甚至还对她做了专题报道。 赋予她这一切的是谢昌云。 感觉到了温妮的真心,谢昌云的手又往下深入了一些,回报给温妮一个热吻之后道:“虽然美国人崇尚独立,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创造最好的条件,请你不要拒绝。” 温妮将一条腿蜷起,让谢昌云的手指轻松的触到了自己的花芯,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道:“我不会拒绝的,我会把以后自己所要做的一切和你联系起来。虽然政府会给我提供很好的职位,但这同时也会限制我的自由,所以我想还是脱离政府和军队,从事一个自己能说了算的职业。不过我不会留在中国,我觉得还是美国更适合我。” 谢昌云道:“既然这样,干脆把我在美国的资产交给你管理好了,不过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加强一下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温妮道:“我也想再上学。总统和美国陆军如果同意我退役,肯定会给我提供一个当研究所的机会。” 谢昌云道:“那就定下来了。这次你回去要办三件事,第一,确定是否会同意你在明年适当的时候退役;第二,选择一个合适的学校;第三,购置一个舒适的住所。我会通知往你的账户上办一笔款,其他的以后再说。” 温妮道:“艾莉丝呢?你是不是也打算同样安排她?” 谢昌云道:“应该是差不多吧!不过我在英国可没有独立资产。对了,你回国要带的礼物我都带来了,总共有四个箱子。” “谢谢你!你是一个会体贴女人的男人。”温妮的手又伸向了谢昌云再次崛起的硕壮。 又一轮的激情随之拉开了序幕,足有四十多分钟后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谢昌云按计划开始了他在上海的活动,不料,他的车队刚刚驶入了东吴大学的校园,就被蜂拥而来的学生们给围的动弹不得。 狂热的学生齐声高呼着“谢昌云”,冲破了上百名军警的阻拦逼近了谢昌云的坐车,如不是三十多名卫士奋力构成了最内圈的人墙,学生们就要触到车窗了。 幸好上海警备司令部布置在校园外待命的两个连及时赶到,这才为谢昌云解了围,让他得以在层层护卫下进入了东吴大学的礼堂。 等到谢昌云在主席台就坐下来之后,他的卫士们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浑身汗透了。 “昨天你要是先把请柬给我看,我绝不会把学校的这份拿给长官,直接就可以回绝。”麦德彪喘着粗气对办公厅副主任道。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少将军衔,但麦德彪与谢昌云的关系却要亲近得多,虽然说话很不客气,办公厅副主任还是陪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下次长官的活动安排一定先征求麦侍卫长的意见。回去以后,廖主任和何副主任面前还望老弟多为我解释一下。” 这位办公厅副主任想要显露自己的作用,昨晚坏了规矩,没有经过麦德彪就把请柬呈当着众人的面送给了谢昌云,让谢昌云难以回绝母校的邀请,此时已觉察到了后果不妙。 麦德彪却不打算放过这个副主任,他几度生死把谢昌云维护到了现在容易吗?所以还是决定回广州以后一定要在廖广泽面前好好奏上一本。 长官的安全岂能儿戏!即便长官自己不当回事,但下属决不能松懈。办公厅副主任一己之私险些酿成大祸,他的前途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有了在东吴大学的这一变故,上海警备司令部、上海市警察局和麦德彪更加小心谨慎的布置了谢昌云其后活动的安全警卫,终于熬到了谢昌云前往虹桥机场为马歇尔送行的时候。 在机场,马歇尔和谢昌云都表现出了真挚的情感,四只手在一起握了有一分多钟才放开,在马歇尔要登上悬梯的那一刻,两个人再度握手,然后互致了一个军礼。 轮到温妮登机时,温妮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箱,没有握手、也没有军礼,而是伸出双臂紧紧的拥抱住了谢昌云。 还好,俩人都抑制住了吻别的念头,否则明天报纸头版的内容就精彩了! 第六三零章打了再谈 马歇尔的飞机在空中还能看到一个影子,谢昌云便转身向宋美龄道别,并亲自把宋美龄送上了坐车。 然后谢昌云才走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自己的专机前,与宋子文、顾祝同等握手告别后就登上了飞机。 除了不便在上海久留之外,谢昌云急着赶回广州,一是因为艾莉丝明天也要启程回国过圣诞节,二是王思雯的预产期还有几天就要到了,所以他不敢在外耽误。 “这拨过去以后,再不能把生孩子的时间都集中在一起了,要不然还真有些影响事情。可是谁先谁后呢?”已经有了三儿两女,谢昌云觉得足够了,可架不住自己的女人们不满足,王秋和王思雯已经放了话要生两个,自己已经承诺了何雅君再生一胎、还有温妮,说不定还有艾莉丝。 谢昌云靠在飞机的座椅上,越往下想脑袋越晕。 不过他虽然知道是下半身引来的麻烦,但一闻到身旁坐着的金发美女身上发出的淡淡香味,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把揽住了艾莉丝的细腰,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艾莉丝高耸的胸前。 “穿越福利,一定要充分享受!”谢昌云摸着那个柔软之处,决定做鬼也要风流。 谢昌云回到特三号院,三个儿女照例跑到了院子里迎接他,进了楼以后,何欣怡抱着月月、王秋抱着北北、还有挺着肚子的王思雯都一起在客厅里等候着他。 “这是肯定是美人姐姐的刻意安排,免去了自己先看谁后看谁的为难选择。”谢昌云不由向何欣怡投去了充满谢意的一瞥。 谢昌云回到广州的当天下午,四丈母娘段世芬也从南昌来了。女儿即将临产,段世芬早就想过来直接照料,可丈夫的公务繁忙,身边也不能长时间断了人,所以段世芬特意请来了一个堂姐带了十几天,让她把家里的一切都熟悉了了,自己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之所以放心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对年已五十、长得又不好的堂姐,王如中是绝不会看上眼的。 女儿重要,家里的后院也同样重要。五十出头的省府主席,还是有招蜂引蝶的本钱的。 段世芬细心询问了女儿产前产后的准备,得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王思雯竟要求做剖腹产! “正常生产不好吗?非得要挨上一刀干什么?而且肚子上留下一个疤痕会很难看的。”段世芬百般劝说,可王思雯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段世芬又找到了何欣怡,希望她能去劝劝王思雯。 何欣怡摇头道:“伯母,我已经劝过几次了,思雯就是不听。估计是几次到医院看我们生孩子看怕了。后来我只能告诉医院做了破腹产的准备。最好还是小弟再去劝劝。我本来想明天跟小弟说的,既然伯母来了,就由伯母跟小弟说更好。” 段世芬叹了口气道:“唉!这孩子从来没见她在什么事情上这么犟过!那我再去跟昌云说一说。” 谢昌云一听王思雯想要破腹产,脑袋一转就差不多猜出了其中原因,但这个原因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答应了段世芬的请求之后,谢昌云找了个机会把王思雯扶到了她的房间里,一个长吻过后,谢昌云抚摸着王思雯的肚子道:“小妹,你何必非要那样呢?” 王思雯知道谢昌云问的是什么,满脸绯红低着头道:“云哥,你喜欢看我那里,我不想因为生孩子让那里变丑了。” 王思雯下身的桃源处小巧精致,三年多来仍宛如处子般的闭合紧密,让谢昌云每每看个不够,也让王思雯为此得意。 “傻小妹,生了孩子也会很快恢复的,再说我也不是只为了这个才喜欢你的。”谢昌云一边说着、一边在王思雯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不嘛!云哥,人家怕万一变了怎么办?”王思雯撅着嘴摇晃着谢昌云的胳膊耍起了娇。她从小在谢昌云面前耍娇就耍惯了,顽皮心一直很重,眼看就要当妈了还改不过来。 谢昌云道:“还是正常生吧!万一难产再采用破腹产好吗?” 王思雯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受了罪还要挨一刀多不划算?我在医院问过了,破腹产没有生命危险的。” 谢昌云板起脸来道:“破腹产有很多后遗症,王秋生孩子的时候算是难产了,我都没有同意破腹产,你就不要别出心裁了。就这么定了,还是正常方式。” 见谢昌云语气不愉,王思雯立刻眼泪汪汪。 “唉!真是个说不得的娇娇女!”谢昌云赶紧变了个脸又哄道:“小妹,我这样说一来是为你好,二来是为孩子好。再说你的腹部也很好看,要是爬一个大蜈蚣在上面可就丑死了,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胆量看。” 王思雯最在意谢昌云对自己身体的感觉,一听谢昌云说了一个“丑”字,马上就变得犹豫了起来。 谢昌云又加了一把火道:“就是不看,两个人肚皮贴肚皮的时候心里也膈应。” 王思雯一想到谢昌云趴在自己身上的情景,脸又再次红了起来,“云哥,和那里比,你是不是更不喜欢我肚子上有条疤?” 谢昌云道:“当然了!你看我头上块疤想去都去不掉,你怎么还要找着往自己身上添疤痕呢?” 王思雯“噗嗤”一笑道:“哪有拿脑袋和肚子来比的?好吧云哥,我就听你的。” 还是夫妻间的私密话管用,谢昌云终于又摆平了一件家事。 十二月二十一日一早,谢昌云在院子里把艾莉丝送上了汽车。作为临时性的离别,他没有必要亲自到机场为艾莉丝送行。 广州飞往伦敦的国际航班已换成了波音307客机,部分时间是夜间飞行,因此飞行时间被压缩到了两天,艾莉丝上午八点从广州起飞,中国时间二十二日晚二十一点(当地时间中午十三点)就可到达伦敦。艾莉丝的家就在伦敦,不慌不忙的就可赶上圣诞节。 与温妮一样,谢昌云也为艾莉丝准备了四箱礼物带回英国,多是茶叶、丝绸、白酒、瓷器和火腿这些物品,另外又给了艾莉丝两千英镑的零花钱,近乎是让远嫁的媳妇豪华回娘家。 艾莉丝刚走,事情就来了。 谢昌云才到了办公室,就收到了中国军队在苏门答腊岛与荷兰军队发生了冲突的报告。 冲突的起因是荷兰军队于夜间在苏门答腊岛的巨港进行的围剿当地独立势力的行动中,打死打死当地华人二十余名,捣毁华人房屋多间,驻苏门答腊的二二二师接到报讯后,立刻出动部队赶往巨港救援,但遭到了荷兰军队的阻拦,于是双方发生激烈交火,到早上七点为止,二二二师已攻入巨港市区,击毙和俘虏了八十六名荷兰官兵,二二二师自身则伤亡二十三人。 东印度群岛的独立运动已于今年五月宣布独立,成立印度尼西亚共和国,但实际上并没有掌握政权,东印度群岛主要还是被英军和重返东印度群岛的荷兰军队所控制。 谢昌云对印度尼西亚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当时还涉及进军西藏的行动,谢昌云想过渡刺激英国人,所以就一直没有承认印度尼西亚,也没有与独立运动发生往来,想来一个坐山观虎斗。 但中国对荷兰军队重新回到东印度群岛是开出了条件的,主要是荷兰必须承认中国在东印度群岛的驻军权,中国资本和商品与荷兰资本和商品享有同等待遇,当地华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必须受到保护。 谢昌云曾授权中国驻军,一旦出现荷兰殖民当局违反上述三项规定的情况,即可临机处置。 所以驻苏门答腊岛的二二二师无需请示就采取了行动。 谢昌云手下这些将领都知道,只要是为了维护中国的权益,就是出了再大的篓子也有长官担着。 所以中国东南亚司令部刚才已经下令空军出动,并请求第四舰队支援。 果不出众人所料,在随营召开的紧急会议上,谢昌云开口就道:“这是维护中国海外权益和保护海外华人的第一仗,既然已经打了,那就必须打出气势来,打出最好的结果来。以占领巨港市、逼迫巨港荷兰军队缴械为目标,陈副主任,你和一厅立刻制定行动计划。第四舰队可先行出动,把航空母舰也拉出去走一圈,海军陆战队也可以考虑。” 廖广泽提醒道:“外交方面,荷兰肯定很快就会有反应。” 谢昌云道:“这件事推给外交部,在没有稳固控制巨港市之前,随营不予荷兰政府发生任何直接联系。告诉东南亚司令部,与东印度群岛的独立势力不要往来,我们的军事行动与他们的独立活动无关。” 会议结束后,谢昌云就给宋子文打了个电话。 由于后天是星期天,而且接着就是圣诞节,谢昌云估计宋子文不会返回南京,因此电话是直接打到了宋子文在上海的公馆。 宋子文刚刚起床,来接谢昌云的电话时满嘴还带着牙膏沫子,听完谢昌云说的情况之后就道:“荷兰现在是半夜,要做出正式反应也要到下午去了。不过东印度群岛殖民当局倒是有可能与荷兰驻中国大使馆直接联系,荷兰大使馆最多也就是向我们进行询问。你准备让我怎么应付?” 谢昌云道:“抢先向荷兰提出抗议,要求对事件进行调查和处理。然后拖几天,等我把荷兰人打疼了再认真坐下来谈,让你这个外交部长神气一回。” 宋子文道:“你是想扩大事端,美国和英国会有什么反应?” 谢昌云道:“只是想有限扩大,到一定程度就收手,已取得今后对东印度群岛的更多话语权。至于美英的反应,美国不会有什么,毕竟马歇尔刚刚离开中国,美国不会在这个时候采取削弱马歇尔访华成果的举动。倒是英国,一直把东印度群岛视为他们的半个殖民地,肯定会跟荷兰穿一条裤子,叫嚷几句是免不了的。不过可以不理会他。” 宋子文调侃道:“你不怕你那个英国美人给你吹枕边风?” 谢昌云道:“本人从不被美色所动,英国人在我这里历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子文道:“你还不为美色所动?这话我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懒得和你多说了,我这就安排向荷兰提抗议。” 谢昌云道:“有什么情况你直接打电话给欣怡吧,我就不管这块了。” 宋子文道:“欣怡可以工作了?” 谢昌云道:“她那个性格哪里闲得住?何况还拿着参政员的薪俸,早就在办公室和家里来回走了。” 宋子文道:“有欣怡这个才貌兼备的内助,昌云你实在是让人羡慕!” 谢昌云道:“虽然你这个话有些怪味道,但我还是很喜欢听。感谢你的恭维和嫉妒!” 宋子文赶紧扣下了电话。 何欣怡,多少中国男人心中的女神!即便宋子文这个名分上高出一辈的人也不例外。 又批阅了几份公文,谢昌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听说何欣怡刚刚喂完月月回了办公室,就起身往何欣怡那里去了。 对东南亚的情况何欣怡最为清楚,谢昌云准备把今天的事情向她通报一下,并商量商量从中怎么样能做到把利益最大化。 谢昌云现在对东印度群岛独立运动采取了暂时隔离的策略,但并不意味着以后还是这样。东印度群岛早晚会实现真正的独立,对这个有近一亿人口、华人占了百分之五、有着丰富的油气、煤炭和有色金属资源、分割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地区,谢昌云必须要保证中国在这里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实际上从答应三十五集团军在东印度群岛登陆起,谢昌云就开始进行这一布局了。 第六三一章顺带赚钱 何欣怡产后满月就开始工作了,她这里的事主要是收集各国资料和动态、并为印度支那三国、泰国和新加坡临时自治政府、大韩民国的外交事务提供咨询。 所谓咨询,实际上何欣怡说出的话跟决策差不多,但何欣怡很好的掌握住了分寸,提出的建议都是以理服人、而且留有余地,所以并没有让这些国家太失面子,反而博得了他们真心的敬重。 虽然事情不少,但办公室离一号楼不过一百七八十米,何欣怡早上睡个小懒觉,中午再午休两个小时,上午下午各回去给月月喂一次奶,顺带着走走路和换换脑筋,再加上主要事务都轻车熟路,所以倒也不是很累。 见谢昌云进了办公室,何欣怡就指了指一个长沙发道:“小弟,你坐那儿。”然后放下手中资料走到沙发前挨着谢昌云坐下了。 这么些年,俩人单独在一起谈事情,很少有面对面一本正经坐着的时候。 何欣怡一坐下,谢昌云的手就不老实起来,一条胳膊马上围住了何欣怡的腰,把手掌放在了何欣怡的小腹处。 对谢昌云的亲昵举动何欣怡早就料到了,其实也是她主动送上门的,于是一只手按在谢昌云的手掌上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这个点不早不晚,谢昌云又刚回来,何欣怡知道他不会闲着没事专门来看自己。 听何欣怡主动问,谢昌云就把二二二师在苏门答腊岛和荷兰军队方式冲突的事、以及自己的初步考虑说了一遍,不过说着说着,不知什么事头已经枕在了何欣怡的腿上。 谢昌云说完之后,何欣怡就道:“东印度群岛的情况与缅甸很有些类似,它的独立运动领导人苏加诺曾经依附于日本,把日军看做是赶走荷兰人的解放者,独立运动的骨干大部分也都在日本扶持的政权中担任过职务,从这点上来说是与我们有很大心理隔阂,要想紧密合作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个有名无实的印度尼西亚共和国势单力薄,苏加诺迟早会寻求我们的帮助,这次我们与荷兰的冲突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良机,估计很快就会与我们联系。其实我们也不用付出什么,表面上以在印度尼西亚和荷兰中间保持中立、在国际上继续提倡民族解放就可以了,暗地里则可以通过私人公司跟他们做一些军火生意,这样就可以换取他们对我们想得到的各项利益的承诺。” 谢昌云道:“对荷兰人我们也要敲一把才行,我已经跟宋部长说了,让他直接和你沟通。” 何欣怡道:“这个我考虑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从国家的角度上,要迫使荷兰对我们在东印度群岛的存在做更大的让步。另一个就是荷兰公司必须接受我们的参股,实际就是三华公司的参股。” 谢昌云躺在那里伸了个懒腰道:“欣怡姐你考虑的这么细致,我就不管了,一切都由你全权处理就是。” 何欣怡道:“你说的这么轻松,里面还有好多具体环节要谈呢!你就不怕姐姐累着了?” 谢昌云道:“怎么不怕?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再给你调几个能干的人来。” 何欣怡道:“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了,需要人我自己可以找。对了,韩国总统金九提出要来广州,我还没有答复,你看行不行?另外柬埔寨、越南和老挝的国庆日也快到了,都向我提出了邀请。” 谢昌云道:“金九随时都可以来。印度支那三国的国庆你就不要去了,月月现在还离不开你,可以让雅君、另外让广东、广西、云南三个省的省府主席都去,这样阵容也够了。等过几个月我再陪你走一趟。” 何欣怡笑道:“你把话说反了吧!是姐姐陪你走一趟。” 谢昌云把头在何欣怡的大腿上磨蹭了几下,“那是表面的,实际上我就是想陪姐姐出去转转。这好舒服,我先睡二十分钟再回办公室。”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腻自己,于是顺着他道:“你把上衣脱了睡,我再去给你拿条毯子来盖上。” 何欣怡先用电话通知了秘书二十分钟内不得打搅,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把毯子给谢昌云盖好,双手就给谢昌云按摩起了头部。 不过一分多钟时间,谢昌云还真的就睡着了。 等谢昌云精神焕发的再回到随营的办公室时,陈绪等已经把占领巨港及巨港沿海地区的作战计划拿出来了。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原来都有预案,只需调出来进行一些局部调整就可以了。 在谢昌云看计划的同时,陈绪说明道:“苏门答腊岛荷军和我军的兵力对比是两点六比一,但我军的装备和战斗力要远高于荷军,并可获得部署在马来半岛和印支半岛的空军的及时支援,包括今天、两天之内消灭巨港一带的三千多名荷军没有问题,并可以阻止住苏门答腊岛荷军向巨港的增援。如果荷军从爪哇岛向苏门答腊岛进行增援,我们则一面对增援荷军采取节节抗击方式,一面调集兵力,诱其深入之后以海军封锁海峡,然后对荷军进行歼灭性打击。” 谢昌云道:“我们的机动部队怎么调动?” 陈绪道:“驻西贡的二二三师的两个机械化团,海军陆战队第二旅用海运,第二空降团用空运。陆战旅今天十三点随舰队从榆林出发,二二三师明天上午从西贡出发,后天夜间均可到达预定登陆地点,空降二团明天启运至新加坡待命。另外四航司的一个战斗机团和一个轰炸机团也将在明天调往马来半岛,部队进入战区之后由东南亚司令部统一指挥。荷军越海增援兵力最多一个师,我们以超过一比一的兵力完全可以消灭它。” 谢昌云道:“就这样。如果荷军不增援,部队也要调动,在雅加达近海停留几天再说。” 陈绪笑道:“在海上连续逛荡一个多星期,海军陆战队问题不大,可二二三师就受不了了。” 谢昌云道:“慈不掌兵。二二三师是海外机动部队,海上漂泊这一关一定要练出来。” 外交方面有宋子文和何欣怡,作战方面有陈绪和东南亚司令部,所以总体部署完成之后,谢昌云就基本不再插手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二二二师的一个团在陆航大队和空军战机的配合下完全占领了巨港市,并迫使余下的两千七百多荷军放下了武器。 二战中荷兰军队基本覆灭于德军手中,派驻东印度群岛的驻军是后来匆忙拼凑起来的,中间有作战经验的人极少,而且缺乏训练,面对如狼似虎、拥有最先进装备和最先进作战手段的中国军队,基本就是一只只能蹦跳几下的山羊,一旦被中国军队扑住就只能任其吞噬了。 认清了与中国军队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二十二日下午十六点,驻苏门答腊岛的荷军司令宣布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命所有与中国军队对峙的部队迅速返回驻地。 荷军计划于二十三日上午进行的渡海增援行动也被迫中止。 二十三日凌晨,包括一艘航空母舰在内的四十余艘中国舰船出现在了雅加达西北不到十海里的海面上,接着,数架中国舰载机就飞到了雅加达市的上空。 东印度群岛的荷兰人立刻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圣诞节的气氛荡然无存,荷兰国内的外交和军事机构也连夜的紧张运转。 不过,不管是荷兰自己、还是通过英国与中国的一切联系都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因为二十三日是个星期天,中国的官员都休息了。 谢昌云这天也过得很悠哉,天将亮的时候被何雅君缠上、来了个晨练,然后一个回笼觉睡到了将近八点半才起来,吃了早饭到办公室转了一个小时,再回家就一条心的只管哄老婆抱孩子了。 脱去军装换上休闲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四个老婆、弟弟和弟妹随意的聊着天,看着地上的孩子们来回跑,一会儿逗逗月月、一会儿抱会儿北北,让谢昌云觉得再没有比这惬意的时刻了,哪还管荷兰人正处在煎熬之中。 到了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廖广恩带着二姨太过来了,都是常来常往,也不需要客套,二姨太直奔了月月和北北,廖广恩随意坐下后就道:“在澳洲西部的勘探有了好消息,在皮尔马拉地区初步探明的高品位铁矿储量大约在十五亿吨左右,接下来就可以进行开采和运输的投入了。专家都一致看好在在西澳的探矿前景,澳大利亚人估计会后悔的要跳海了!” 十五亿吨的铁矿储量,在目前已经是相当惊人的了。客厅里即便不懂铁矿的人,也都被这个天文数字所惊呆。 而谢昌云却平静的道:“储量肯定远不止这些,要继续加大勘探力度,而且不光是铁矿,别的矿物也要兼顾。开采和运输好办,无非就是资金的投入,关键是市场,除了我们自身所需之外,欧美的市场也要打开。” 廖广恩道:“目前看来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巴西铁矿,到欧美的运输距离上,巴西稍占优势。” 谢昌云道:“价格竞争,反正这个资源又不在中国,只要有钱赚就行。此外欧洲的炼焦煤缺乏,我们可以把铁矿销售和炼焦煤销售捆绑起来。” 何雅君在一旁突然问道:“廖先生,确定铁矿储量的消息能不能先不公布?” 廖广恩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不能轻易公布,现在还在严格保密之中,勘探人员只有通过商业电台对外联系,发出的信件都要严格检查,这是事先就签了协议的。” 何雅君道:“这个消息如果一公布,涉及铁矿类的股票肯定会严重下跌,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股票市场做空一回。多的不敢说,如果在美国和英国同时做,几千万美元还是可以轻松赚到手的。” 廖广恩眼睛一亮道:“这还真是个好机遇,而且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不能轻易放过!做一回空,所有在澳洲的投资就可以成倍的收回来了。” 谢昌云也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雅君你立大功了!回头给你一个重奖。不过动作要快,万一泄密就惨了。” 何雅君道:“今天晚上到明天,欧美股市还有一天时间,抓紧操作还来得及,不然就要等到元月二号去了。” 廖广恩道:“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先从伦敦证劵市场开始操作,晚上再做纽约股市。” 谢昌云问道:“资金够吗?” 何雅君道:“做空要不了多少资金,我们在欧美的资金应该够了,不行的话我们入股的那些公司还可以随时调用。” 谢昌云抓住从面前跑过的胖妞、按在腿上拍了几下屁股道:“那我就等着数钱了。胖妞,过几天大舅给你买棒棒糖来。对了,赚的钱马上还要安排一个用途,准备入股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几家主要公司。” 廖广恩道:“荷兰那几个公司在石油、天然气和海上运输方面都是垄断性经营,利润相当丰厚,他们能够愿意我们入股?” 谢昌云道:“这就由不得他们了。如果我们稍微支持一下东印度群岛的独立势力,荷兰人就会血本无归,他们不会看不到这点。雅君,圣诞节完了你就跟荷兰公司提出意向。” 谢昌云抒发雄心的时候,胖妞却在他手下叫唤起来了。 “小屁股挨了几下打,才能得几颗棒棒糖,大舅今天怎么这么抠门?”李瑶岭觉得实在太委屈。 谢昌华少有机会接触到生意方面的事,见谢昌云几人谈完了,便疑惑的问道:“哥,你们就说了这么一会儿,就能至少赚几千万美元?算下来不是都有一亿多法币了?” 谢昌云却满不在乎的道:“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顺带挣点钱高兴一下。胖妞,你的棒棒糖改成巧克力了,下午再带你去打靶。” 第六三二章又添一子 虽然是星期天,但吃完午饭不一会儿,一号楼还是很快的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保姆把刚喂饱了的月月和北北抱到了二楼的房间,一帮能跑能闹的小家伙也被禁了足。 何欣怡和王秋在产后的恢复期、王思雯和卢静在孕期,中午都需要休息,谢家的一切活动都要为她们让路。 谢昌云早上起得晚,并不觉得困,但中午是他单独慰藉老婆的机会,所以就选择重点,跟着接近临产期的王思雯进了她的房间。 俩人刚躺倒床上,王思雯就缠着谢昌云又讨论起了待出生的孩子的名字。 对外孙或外孙女的名字,王如中从中插了一杠子,说生男就叫“谢清庐”,生女就叫“谢轻庐”,左右不离“庐”字,浸透着江西人对庐山的情有独钟。 谢茂学对老友兼亲家的提议连连称道,于是孩子的大名就这么定下来了,剩下的小名,谢昌云则决定把权力交给王思雯。 谁知王思雯琢磨了几个月,过手的名字足有两百以上,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定下来,谢昌云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次与王思雯讨论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谢昌云丝毫不敢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认认真真的帮王思雯参谋了将近半个小时,结果名字没定下来,自己却被弄得昏昏欲睡。 好在是王思雯也瞌睡大,闹了一会儿没了精神,竟比谢昌云还先睡着了。 元月三日下午,过了预产期六天的王思雯在医院顺产下了一个男孩,直到这时,王思雯才说了一句“在羊城生的,就叫羊羊吧!” 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谢昌云就三次来到了柔济医院的产房外等候,看着医生护士投来的怪异目光,他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可是没办法,老婆躺在产房里,这个时候脸皮必须要厚! 也就是谢昌云一个人不好意思。谢刘氏连得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乐的是晕头转向,连跑了医院三次的那些官太太们更是拿着这一奇观津津乐道,段世芬把外孙一抱就是两个小时,别人根本插不上手,谢茂学则拉着老友、还有王思雯的老师徐悲鸿喜颠颠的痛饮去了。 两家世交,隔了一代之后终于有了互相血脉的结晶,羊羊在谢茂学和王如中的心里显得格外重要,喝到最后,两个人竟都被卫士给抬回了房间。 又经过了元月二号和三号的两天运作,廖广恩在纽约和伦敦股市,以抵押方式总共借到了市值三亿三千多万美元的与铁矿相关的股票并全部抛售。 元月四日,欧美几家主要报纸同时爆出了在澳大利亚西部发现储量高达十五亿吨以上的巨型铁矿的重磅消息,三十多支股票顿时下挫,全天平均收跌百分之十点二。 到元月十日为止,相关股票比元月三日平均下跌百分之二十九点五三,因有买家大笔吸入最终才止住了继续下滑的趋势。 几个大买家都是廖广恩所操控的,将收购的股票平仓之后,再刨去先期亏损和交易所得税,最后净利润竟达到了五千八百多万美元,折合两亿六千多万法币。 谢昌云笑翻了,当即向何雅君宣布了给她的奖励——今年一定要让她再怀一胎。 何雅君对这个奖励十分满意,马上跳起来道:“昌云哥,我还要生个双胞胎!” 谢昌云吓得一把捂住了何雅君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不知道你是神算吗?但愿这次可不要灵验。” 从十二月二十六日起,中国外交部和何欣怡就与荷兰政府开始了实际接触,荷兰政府对荷军误伤华人的行为进行了道歉并答应赔偿,但同时要求中国军队撤出巨港地区、尽快交换被俘的荷军官兵及被收缴的武器装备、并将在东印度群岛的驻军减少二分之一。 中国的回复是同意荷兰的道歉和对华人人员及财产损失进行赔偿,但是中国军队的伤亡和消耗、以及军事调动所产生的费用、战俘的救治费和生活费,要由荷兰政府另外支付,在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其他问题暂时不谈。何欣怡向荷兰开出了两千五百三十万美元的清单。 这个嘴巴仗有得一打,谢昌云就不管那么多了。他手头上要办的事多得很,在进行了会见了西北五省参议员联合代表团、参加了华南地区经济合作会议、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筹备会议、主持了核反应制造设会议、接待了韩国总统金九两天的来访等一系列重要活动之后,就于元月十二日飞往了东北。 何雅君也够忙的,参加了印度支那三国的国庆活动回来不几天,就于谢昌云同一天出发前往广西、湖南、四川、河南、湖北等地,实地查看对苏贸易的物资准备和工厂建设情况。 所以这次谢昌云出行显得很凄凉,没有一个老婆和情人陪同,何欣怡只好又派出了二妮子,并对麦德彪和马兰儿反复做了交代。 谢昌云对二妮子没有看不起的心态,否则他就不会总拿着公子和丫鬟这段经历与二妮子开玩笑了,而且二妮子长相中上,在谢家好吃好喝好环境养了一年,圆形的脸蛋和一双很标准的杏眼、加上北方女子特有的丰满,看上去还是很诱惑人的。 不过平常开玩笑归开玩笑,可要是真和二妮子做那事,谢昌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在给不了二妮子任何名分的情况下把她上了,这算是什么事呢?谢昌云虽然有所欲望,但毕竟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可是谢昌云已经习惯了夜夜温香暖玉的日子,这次出去至少要七八天,有二妮子这个熟蜜桃吊在眼前,谢昌云估计自己是把持不住。 “难受就难受吧!不吃饭还能抗几天,生理上的需求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于是谢昌云就提出这次不要二妮子伴随了,房间自己收拾,衣服有兰儿帮着洗洗,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可是何欣怡却不这样想,她对谢昌云那方面的需求旺盛是很了解的,每天平均至少两次,还不见他有任何倦怠,精神依然饱满,大多数早上还出去锻炼,就如同他那个脑袋一样,天知道他这副筋骨和皮囊是怎么长的?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相貌英俊、身居高位的男人如果不拴上一根链子就放出去,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风流事来。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次何欣怡干脆就向谢昌云说明了,“小弟,你以为二妮子进了我们家这个门,还那么容易出的去吗?就凭你和二妮子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想要她再嫁个好点的丈夫有谁敢要?最主要的是二妮子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两次了,确诊她患了不孕症,现在开始实行一夫一妻,要让她嫁出去不是坑了她和别人吗?所以二妮子这辈子只能呆在我们家,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最后一点,我们家的摊子越来越大,家里那些杂务事没有一个人专门料理根本不行,而这个人又必须是能完全放心的,二妮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所差的就是让她彻底按下心来。对外就给不了二妮子什么名分了,但是家里、特别是在孩子们面前,必须要给她一个压得住人的地位。这次你们回来以后,我就打算让孩子们叫她小姨。” 谢昌云犹豫道:“可是爸妈那里怎么说?” 何欣怡道:“我已经跟妈说过了,要不然家里正缺人手,你以为让二妮子跟你出去妈能同意?” 谢昌云挠着头道:“为了这个家,那我就献身一次了!” 何欣怡在谢昌云的腰间一拧道:“姐姐还不了解你?你别口是心非、得了便宜又卖乖了!我告诉你,就这一次,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 这句话,何欣怡也不知说过第几次了。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再添别的女人,可由于当初在自己和妹妹的事上拖泥带水开了先河,以至于后来这一切都不是何欣怡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有了前面这些铺垫,谢昌云也就没有了顾忌,早上八点起飞,在飞机上看了两个小时的公文之后,干脆就把二妮子叫到身边坐着说起了闲话。 由于谢昌云的随行机是dc-3,他乘坐的这架波音307需要控制一下飞行速度,所以含上在砀山机场加油的时间,由广州飞往沈阳需要七个半小时左右。 这么长的时间不能白白浪费,谢昌云就带上了很多公文和资料在飞机上阅览,但偶尔也需要找人说说话调节一下脑筋。 谢昌云当然不会与二妮子谈论那些大事,所谈的都是日常生活的一些琐事,比如每天要买多少肉、哪个孩子费衣服、保姆佣人家里的情况、还有二妮子以前的经历等等。 二妮子近来在谢昌云面前一直怯怯的,目光都不敢和谢昌云对视,偶尔一两句话也是声音发颤,不过谈到这些事她还是有得一说,见谢昌云没有听得不耐烦,慢慢的话语也就顺畅多了,倒是找回了一些十年前在西安时俩人说说笑笑的那种欢快感觉。 谢昌云这次到东北的任务,主要是敲定东北政务委员会新一年度的计划、视察长春和齐齐哈尔的恢复情况、并接受东北四省参议会联席会议的咨询。 另外回程的时候,谢昌云还要对胶东地区进行视察。 整个行程安排的很紧凑,所以谢昌云中午在卧舱里睡了两个小时,下了飞机之后就与到机场接他的张学良同乘一辆车直接驶往了政务委员会办公大楼。 张学良和赵一荻在台湾陪了蒋介石夫妇十几天,于前天下午才从台北回到沈阳,所以谢昌云上车之后就先问道:“张副主任,台湾一趟还过得愉快吧?” 张学良道:“清闲,气温也缓和,抬头都是绿葱葱一片,回来一称重了两斤多。昌云,还要感谢你的安排呀!” 谢昌云道:“只要张副主任满意就行,其他都是小意思。介公和夫人怎么样?” 张学良道:“神情和身体看起来都不错,不过虽然流连于山水间,但对外的联络还是不少。还是不敢寂寞呀!” 谢昌云一笑道:“张副主任要比我更了解介公。” 车上不便深谈,张学良话锋一转道:“外面偶尔去看看还可以,但我还是倾心于东北。明天晚上到我家里吃东北菜如何?” 谢昌云道:“既然来了,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不过最好来点实在的,精细的就不必弄了,酸菜粉条白肉、蘑菇炖小鸡、蒜泥狍子肉、再弄一盘血肠就差不多了。” 张学良笑道:“昌云你比我这个东北人还要东北人!就依你吧!” 说是这么说,要是当真只弄这几个菜招待谢昌云,大帅府就要传出笑话了。 东北是中国经济的一个重头,去年经济产值达到了三十八亿三千多万,其中工业产值高出了除华南地区以外其他各地总和的六倍,并由于接收了大量敌伪资产,政府财政收入有二十六亿多。一九四六年的经济产值预计将突破四十五亿,政府财政收入预计为十五点五亿,加上前期沉淀,新一年的政府支出预算就高达二十四个多亿,涉及基础建设、农业、教育、科研、社会公共设施等方面的重大项目有三十多个,因此政务委员会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半才结束,连晚饭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份饭。 谢昌云最后总结道:“就按今天确定的这个计划提交四省参议会联席会议审批,各省也按此办理。这是东北首次实行政府预决算由参议会审批的制度,凡参议会没有通过的计划,必须按参议会的要求重新修订。东北光复一年以来,经济和社会建设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产值已经超过了日满最好时期,而且由于内外部环境的改善、由于流通区域的扩大,所以发展的前景十分广阔。不过也不能因此沾沾自喜、掉以轻心。从市场覆盖区域来开,华东和华南都有较大的优势,特别是华东,是中国传统的经济活跃地区,一经获得了长期稳定的环境,其潜力不可低估。东北要想保持优势,就必须在基础条件、社会条件和人员培养方面下大力气,创造一个适应于经济发展、适应于投资、适应于安居乐业的良好环境。因此,东北各级政府必须体现为民众和社会服务的宗旨,必须体现廉政高效。今年上半年,县长和市长的民选要全部完成,今年底,省府主席要与华南几省同步进行民选。各级官员如想还在其位,不用我都说也都知道应该怎么样做。至于我本人,最后也还是要顺从民众的选择。” 第六三三章刻不容缓 靠近沈阳南门的由几栋日式平房拱卫的那栋洋楼,已经成了谢昌云每次来的固定住所,即便他不来,也没有安排给任何人住过,所以里面的陈设和被褥都没有动过。 谢昌云开始觉得这么好一栋洋楼专门给自己用有些浪费了,曾想过把房子买下来,可又一想自己身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这类事情如果还要注重,未免显得太过于谨慎了,于是就没有把买楼的想法说出来。 谢昌云回到住处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二妮子和马兰儿都还没睡,见谢昌云上了楼,忙接过他的大衣、外衣和公文包,又给他端来了在暖气上温着的一碗玉米糊粥和一盘卤牛肉。谢昌云在书房里开吃夜宵的时候,马兰儿就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只留下了二妮子在等着收碗筷。 谢昌云吃了一半,见二妮子又恢复了若然怯怯的样子,心里一好笑就道:“丫鬟,你先休息去吧,去大卧室,碗筷等明天再收也可以。” 谢昌云话音刚落,二妮子便红着脸忙不迭的逃出了书房。 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二妮子心里应该很清楚。 为了给二妮子留下些准备的时间,谢昌云吃完宵夜并没有马上去卧室,而是把呢外裤、毛衣毛裤都脱在了书房里,穿着衬衣衬裤就进了设在走廊上的洗浴间。 一如既往,洗浴间内谢昌云的内衣裤、睡衣、洗漱用品都已经放好了。 洋楼内的暖气给得很足,谢昌云脱光了也没觉得一点冷,舒舒服服的冲了一个热水澡,拿起内衣看了看又放下了,只穿上了睡衣,然后收拾了内衣和衬衣衬裤,又到书房里把外衣一堆都抱上了,这才推门进了主卧室。 尽管战争已经结束了,但谢昌云还是严守着眼前的习惯,睡觉前仍把衣物都很有规则的放在床边,腰间虽然不再挂那支左轮手枪了,但一支袖珍手枪还是贴身带着,晚上再摘下来放在枕边。 虽然麻烦一点,但还是保持警惕为好。 不出谢昌云所料,二妮子这时已经躺在了主卧室的床上,不过身体被一床被子从头到脚给蒙的严严实实。 谢昌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已经定了要把二妮子收归后院,就打定了主意迅速解决问题,免得彼此心里都总揣着个事,见面说话都别扭。 尤其是对二妮子,何欣怡已经把话说透了,自己如不付诸行动,她恐怕就认为自己嫌弃她,以后在谢家就不好呆下去了。 再说了,哪个正常男人不想尝个鲜! 谢昌云摆好衣物上了床,被子一掀就紧挨着二妮子躺了下来,身体刚一接触,就觉得二妮子的身子猛得紧缩了一下。 见二妮子还是蒙着头背着身子,谢昌云就道:“丫鬟,本公子渴了,赶紧去端茶来。” 这下二妮子没办法再躲了,磨蹭了几秒钟后便掀开了被子要起身下地,哪想身体刚刚抬起,就被两条有力的胳膊抱住猛得翻转了过来,当胸被搂了个严严实实睡衣下摆被高高撩起,两条白白的大腿几乎露到了根部。 “本公子不渴了,现在想吃肉。”谢昌云抱着二妮子,眼睛斜向两根白藕,嘴里跟她开起了玩笑。 “谢公子……谢大哥,楼下还有卤肉,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去。”二妮子无力的挣扎了一下。 “丫鬟,本公子是想吃人肉!”感觉到二妮子又是一哆嗦,谢昌云更开心了,接着又道:“是吃人肉粽子,先剥皮,再吃里面的肉。”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妮子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只把头扎在了谢昌云怀里一声不敢吭。 谢昌云抚着二妮子的后背道:“一晃十年,谁想到当初的丫鬟和公子真的睡到了一张床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的。丫鬟你说是不是?” 刚才是逗着玩,现在谢昌云要拉近距离了。 听见二妮子细微的“嗯”了一声,谢昌云又道:“我知道你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地位太悬殊,其实我一点都没有这样想,一直是把你当做自己家里的人看待,既然是一家人,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了,无非就是力所能及做自己所能做的事。” 二妮子猛得抬头道:“可我的身子不干净。” 谢昌云低头在二妮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要按你这个标准,我的身子岂不是也不干净?怎么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了。现在的关键是是不是愿意在我们家永远的呆下去,想不相信我会对你以后的一生负责?” 二妮子道:“我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家了,就跟做梦一样,不,做梦都没有这么好!我相信家里所有的人。” 谢昌云道:“这不就行了!现在能不能开始剥粽子了?” 见谢昌云的手伸到腰间要解睡衣,二妮子赶紧用手挡住道:“还……还亮着灯呢!” 谢昌云一愣道:“你以前都是黑着灯?” 二妮子羞得脸上都要滴出水来了,“就是成亲那晚上点过灯,以后都是……都是黑灯。” 谢昌云道:“今天我们不也是成亲吗?怎么能黑灯呢?” 说着,谢昌云已经冲破二妮子的阻挡,拉开了她睡衣的腰带。 二妮子被平放在了床上,睡衣敞开后,里面竟还有一个白色胸罩和一条肉色短裤。 “这个粽子还挺难剥!”谢昌云一边打趣、一边将手向上移去。 也不知怎么搞的,谢昌云今天的心情格外轻松,虽然下面早就一柱擎天,但那只是一种自然反应,完全没有与一个女人初次亲热的激动难耐。 二妮子则是双手蒙住脸,身体紧绷得的像一根原木似的,不一会儿,就觉得胸前的束缚一松,两个刚弹起的肉坨接着就被两只手给抓住了。 谢昌云阅女已相当有经验,平常从二妮子的身段上就觉得她的胸部有货,这下没了遮挡,出现在眼前的情景用陕西话形容,完全就是两个刚出笼的白面大枣馍,于是立刻捧在了手中,并用指头按了按,看看“面”发得如何? 由于是第一次,谢昌云不好太轻薄二妮子,稍盘弄了一会儿两个白面大枣馍,然后就脱去了二妮子的短裤,看了看黝黑的一片丛林,俯身趴在了二妮子的身上,双腿把二妮子的腿往两边一拨,找准了地方,感觉那里已经湿润了,便身体一挺,就直入了进去。 “啊!”才进了一半,二妮子就叫了一声,两只手不由的离开脸蛋,抓住了谢昌云的胳膊。 “咦?”谢昌云也是一顿,二妮子的蜜道比他想象的可是要紧得多,于是就放缓了力度,慢慢的把肉棒送到了底,紧凑而温润的包裹、紧贴着部位的柔软,让他不及细想,很快就来回运动了起来。 二三十下之后,二妮子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松弛了,两只手虽然还抓着谢昌云的胳膊,但明显随着谢昌云的动作,有节奏的在一松一紧,两条小腿也半支了起来。 见二妮子有了反应,谢昌云就开始提高了力度和节奏,双手也有用床垫做支撑改为了以二妮子的胸前为支撑,一抓一放的蹂躏着那对饱满,上下齐攻,把二妮子弄得开始轻哼了起来。 …… 激情过后,谢昌云没有马上退出来,而是压在不停的抽搐的二妮子的身体上问道:“丫鬟,你里面怎么这么紧?简直和大姑娘差不多。” 二妮子颤抖着声音道:“我没这样过。我以前那个男人一碰我就泄了,成亲好几年也就……进来过几次,动两下就……就没了,他那个也……也没有这么大。” 谢昌云一听乐了! 一个极度早泄,一个没生育能力,两个极品怎么这么巧就凑到了一起? 想到这儿,谢昌云便邪邪的问道:“丫鬟,刚才你舒服不舒服?什么感觉对本公子说说。” 二妮子又把手捂住了脸,“谢大哥,这……我不能说呢!” 谢昌云道:“不说就是不愿意,那以后我们就不这样了。” 说着,谢昌云就要翻身下马,却听二妮子喃喃道:“刚才……刚才要飞了呢!” “哈哈哈……等会儿让你再飞一次!”开心笑罢,谢昌云就埋头啃起了大枣馍。 春风再度时,谢昌云就没那么收敛了,二妮子身上该亲的地方都被他亲了,该摸的地方也被他摸了个遍,最后用了个“老汉推车”,真的把二妮子又送到了雾里云端。 第二天,谢昌云先是听取了辽宁和热河两省的单独汇报,接着又召见了东北军区司令蔡南。 “蔡司令,韩国总统金九在广州时,请求我们帮助韩国再训练装备两个陆军师、一个装甲旅和两个地炮团、三个高炮团,我答应了他的请求,装备由随营调配,训练就交给东北军区了。” 蔡南道:“是有偿还是无偿?” 谢昌云笑道:“你是无利不起早。全是有偿的,一分钱不差你的。” 蔡南道:“韩国怎么一下就变得有钱了?” 谢昌云道:“他们接管的日本工厂卖了三千多万的股份出来,另外我们还答应给他们提供三千万的贷款,装备大部分是我们换下来的,按半价算,扩编军队的钱他们还是付得起的。” 蔡南道:“韩国人很不讲信誉,原来承诺过参加过侵华的韩国籍军人一律不得进入韩国军队,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韩国军队了还是有大量这类人,有的还当了团长。” 谢昌云道:“这个情况我知道,军队师级以下、政府次长以下就不必管他了,超过了这两个职务,我们要永久性打压。只要我们始终保持着经济和军事上的优势,量韩国人也翻不了天。不过凡是在中国犯有残暴罪行的韩国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这次我跟金九重申了这一点,金九也表示要按我们提供的名单把藏匿在韩国的罪犯尽快抓捕移交中国。东北特别军事法庭的对已经审理完了的日本和韩国战争罪犯也要尽快判处一批。” 蔡南道:“东北人恨高丽棒子,比恨日本人还要厉害,是该杀一批让东北百姓泄恨了。今年春节期间你估计局势怎么样?我打算多放些家在关内的官兵回家过年,毕竟是抗战胜利以后的第一个春节,很多人都想家了。” 谢昌云道:“只要苏联没有向远东再增兵的迹象,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样吧,年前让四航司的运输机帮你们飞几十架次,顺便可以带一些探亲的家属和青菜过来,另外再开一些直达专列,由随营来协调,计划由你们报。你这一说提醒了我,五战区那边也要安排。以后要逐步采取以战区内征兵为主的方式,官兵探亲方面的压力就会小多了。” 蔡南道:“我是有这个打算,最晚明年底,就让广东、江西和湘南籍的士兵全部返乡。有两年的时间准备,就近兵源完全可以衔接得上。” 谢昌云道:“东北也可以提供一些好的工作机会,让这些士兵自己选择是回乡还是留在东北。我看可以在老兵里再多培养一些驾驶兵和修理兵,坦克装甲车的驾驶兵也可以学开汽车,这些手艺他们早晚用得着。” 对那些从南打到北、立下了辉煌战功的抗战老兵,谢昌云始终视之如兄弟。 在沈阳呆了一天,谢昌云就飞抵了长春。在这里,谢昌云发现了一个问题。 谢昌云天暖的时候曾来过长春,长春给他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绿荫和红楼。不过谢昌云今天站在一个高楼的阳台上,却看到一些停工的建筑工地上,绿地被大片的侵占和破坏,一些新建的建筑也不伦不类、很是煞风景。 见谢昌云皱起眉头沉下了脸、陪同的官员们就情知不妙。 “长春的建设规划不是要以保存原有风貌为主吗?这是谁的杰作?”谢昌云的手臂向前划了半圈道。 长春市长是原东北军五十七军军长,听得谢昌云发问便上前两步道:“报告副委员长,这些绿地有的原来是私人地产,后来被伪满无偿征用,予以归还之后就被所有者用来了建房。” 谢昌云道:“私人财产是该保护,但是难道不能置换或补偿吗?” “这……”市长迟疑了一下道:“副委员长,这里面牵涉一些关系很难办。” 谢昌云厉声道:“说清楚!” 面对谢昌云少有的发威,市长知道回避不过去了,于是如实道:“这些人都与东北军将领有些老关系,有的还是东北军旧部,情面上是在推不掉。” 谢昌云道:“东北光复以后,我们在高级政府人员的任用上,基本是采取了以东北人治东北的方针,目的是稳定和凝聚东北人心,动员东北各界的力量建设新东北,并不是要你们来替日伪还旧账的,你们也没有这个权利和义务。我们消灭了日本人,推翻了伪满政权,并不是要颠倒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在经济和建设上的成果,实际上是用中国的资源和中国人民血汗的垒造的,我们有责任接收和妥善保存。你这个市长严重失职,念你抗战有功,暂时撤职留任,侵占和毁坏的绿地由责任者予以全部恢复,并处以重罚。区副主任,东北政务委员会直接督办此事,并立刻派出人员与参议会机构一起,对各城市的公用土地和设施的情况进行检查,原属私人资产、但已形成公用资产的,一律以置换方式解决。凡涉及的责任官员必须严肃处理,如有中饱私囊者,一律没收赃款赃物、并依法惩处。所缺一律以民选官员或异地官员补任。” 出了长春这件事,让谢昌云心里沉甸甸的,愈发感到了建立民主和权力分治体制刻不容缓,这是被他遇到了,没遇到的事情还不知有多少。如果没有完备的制度作保证,仅凭个人之力或从上至下施加压力,就是累死也顾不过来。何况自己也有人情世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绕不过去。就像对长春市长的处理,还是留下了很大的情面。 第六三四章罗斯福逝世 按计划的行程,谢昌云将在视察完长春和齐齐哈尔之后再返回沈阳,接受东北议员联席会议的质询,然后离开东北前往山东视察。 但是一月十六日早上,正在齐齐哈尔视察的谢昌云却接到了一个惊人的噩耗——美国总统罗斯福于两个多小时前在华盛顿不幸病逝。 “终于还是没有避过去!”听到消息,谢昌云感到了非常的悲痛和万分的遗憾,立即给罗斯福夫人和美国政府发了唁电。 电报中,谢昌云把罗斯福称为了“世纪最伟大的政治家和战略家、令我崇敬的具有坚强意志和宽广胸怀的长者。” 三个多小时后,谢昌云提前返回了沈阳,对东北事务进行了安排、并请张学良和区芳浦代为接受议员质询,又分别于何欣怡、宋子文和毛泽东通了电话之后,就于下午十四点十分飞离了沈阳。 下午十六点三十分,谢昌云的专机降落在了正定机场。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以及董必武、叶剑英等已先到达机场等候,随即就在机场与谢昌云进行了商谈。 毛泽东道:“新华广播电台已经播出了我们就罗斯福总统逝世发表的评论,我们现在需要了解美国政府今后的对华政策是否会有所改变?” 谢昌云道:“杜鲁门已经正式就任美国总统。我虽然与杜鲁门打交道极少,但根据他历来的言行,我还是初步判断美国的对话政策短期之内不会有大的改变,反而是对苏的政策会变的逐步强硬,会在美国和世界上阻击共产党势力的扩大,也很可能会加速导致东西方对立的公开化。” 毛泽东道:“我们认为国民党顽固势力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们必定会采取手段促使美国的对华政策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对这一点决不能掉以轻心。” 谢昌云道:“主席这个提醒很重要。我打算借参加罗斯福总统葬礼的机会去美国,与杜鲁门进行接触。” 毛泽东道:“有必要走这一趟。中国要保持目前的稳定,要继续推进新的政府的建立,就必须尽可能排除来自外部的干扰。” 毛泽东反复的强调,让谢昌云感到了中共的担忧并不会因自己的几句话而消除,但是他也不好再过多的解释了,毕竟前世杜鲁门但任总统之后所奉行的对华及全球战略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于是,谢昌云就把这几年所收集到的杜鲁门的一些资料,不加评论的介绍给了毛泽东等。 交谈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室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恩来就提出让谢昌云在机场吃晚饭再走。 谢昌云看了看表道:“谢谢主席和各位首长了!现在起飞还能赶在前半夜到达广州,还有时间了解一下最新的动态。我还是在飞机上吃吧!” 毛泽东等知道广州的消息要比其他地方灵通,所以也就没有再挽留谢昌云。 告别时,谢昌云对毛泽东道:“主席,我回广州以后就汇两千万过来,过年的时候我就不再送礼了。” 刚刚在美英股市上狂赚了两亿多,谢昌云只当是白捡的。 毛泽东见学生捧场,十分得意的环顾众人道:“散财童子送钱来了!恩来,你这个政府主席的手头要大方一点,让我们都过个好年。昌云,三月底中共中央和华北人民政府要进驻北平,请谢先生和谢嫂子一定要来做客。” 谢昌云道:“我一定把主席的邀请转达到。” 上了飞机,谢昌云才知道毛泽东带来了不少的礼物,光是醉枣就有十多坛,全聚德的烤鸭和天津的大麻花也有好几十盒。 麦德彪介绍,据送东西上飞机的人说,这些东西本来是准备分给中共领导人的,结果被一下连锅端来了。 差几分钟零点,谢昌云回到了广州。 何欣怡还没有睡,谢昌云一到家,她就把自己和情报部门收集的各方动态递了过来,“小弟,你先看看这些,上午十点半我跟你一起去美国总领事馆进行吊唁。” 谢昌云道:“我在飞机上已经把就罗斯福总统逝世要发表的声明写好了,广播电台和报纸都安排好了没有?” 何欣怡道:“已经安排好了,来取稿件的人马上就到。另外广播电台晚上已经播出了你给罗斯福夫人和美国政府的唁电的全文。伯公个人、印度支那三国、泰国、韩国和新加坡临时政府也发了唁电。”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要准备一下,搞不好要和我一起到美国去,要把果果也带上。” 何欣怡道:“我已经开始准备了,早上就向美国提出请求。你先看资料吧,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来。” 谢昌云道:“我不饿,下飞机之前吃了点天津麻花,冲一杯奶粉就行了。” 国际上对罗斯福逝世的反应谢昌云都能估计得到,因此他重点留意了一下国民党方面的动态。 等何欣怡端着牛奶回到书房后,谢昌云就道:“欣怡姐,你看了没有,国民政府的唁电有些过头了。” 何欣怡把牛奶放在了谢昌云的面前,“我看过了,国民政府的唁电带有很大的讨好的性质。” 谢昌云道:“看来他们是急于想开辟与杜鲁门接触的渠道。” 何欣怡坐下道:“我晚上跟宋部长通了电话,宋部长说孔院长表示想亲自去美国参加罗斯福总统的葬礼,让外交部积极协调此事。” 谢昌云道:“按美国的既定对华政策,美国政府不可能邀请孔祥熙去美国,即便杜鲁门另有想法,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无暇顾及。” 何欣怡道:“宋部长也是这样认为,不过他提出如果你要是去美国,希望能和你同行。” 谢昌云道:“这个要求可以答应,毕竟表面上对外事务主要还是由外交部承担。” 何欣怡道:“宋部长还说蒋夫人也有去美国的考虑。” “蒋夫人也要活动?”谢昌云把举到嘴边的牛奶杯又放了下来,“这个恐怕要罗斯福夫人私人提出邀请才行。” 何欣怡道:“我觉得蒋夫人一旦提出请求,罗斯福夫人应该不会拒绝。” 谢昌云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们就不出参与了,不过我认为罗斯福夫人也不会擅自决定,还是会征求美国政府的意见。其实蒋夫人要去也无所谓,不会起到什么副作用。罗斯福总统的逝世,对中国的民主宪政也可能是一个契机,那边我们与苏联缓和了关系,这边如果美国再表现出对华政策的延续性,国民党就会彻底失去依靠外援的寻找出路的希望,最后不得不彻底低头。” 十六日晚,情况出现了变化,美国政府通告各国,由于时间较紧和场地有限的原因、并根据罗斯福夫人的要求,美国政府将不邀请外宾参加罗斯福总统的葬礼。 不过惋惜过后,谢昌云接着就收到了罗斯福夫人邀请他和何欣怡赴纽约参加罗斯福安葬仪式的邀请电报。 接着,艾莉丝又发来了电报,告知谢昌云英国前首相丘吉尔也邀请了参加安葬仪式。 美国继任总统杜鲁门这一手处理的很高明,即照顾了战争期间与罗斯福关系最为亲密的丘吉尔与谢昌云的体面、又避免了干扰英国和中国的政局,还不会落下任何话柄。 随后传来的消息,宋美龄也在被邀请之列。这就与马歇尔来华时专程去看望蒋介石的举动相对应了,证明美国仍把蒋介石看做是稳定中国局势的一个重要因素。 罗斯福下葬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二十二日下午,这样谢昌云的准备就不必很匆忙了. 所以谢昌云就利用余下的两天时间,把手头的公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十八日傍晚,宋美龄飞抵了广州,在谢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与谢昌云、何欣怡和果果同乘一架飞机飞赴美国。 纽约时间二十一日晚七点,谢昌云到达了距纽约十几英里的纽瓦克机场,按事先的约定,温妮以及美国陆军副参谋长在机场迎接了谢昌云一行,宋美龄及三名随行人员则是被中国驻纽约领事馆另外接走了。 在下榻的宾夕法尼亚酒店,谢昌云和何欣怡意外的见到了艾莉丝。 上前打过招呼后,艾莉丝牵着果果的手道:“谢,我是随丘吉尔先生一起来的,然后从美国随你返回中国。丘吉尔先生也住在这里,他想在你晚餐以后就见到你。” 谢昌云道:“你是公职人员,英国政府能同意你为丘吉尔先生服务?” 艾莉丝一笑道:“由于你要来美国,所以英国政府就让我也来了。” 谢昌云道:“你转告丘吉尔先生,我很愿意尽快见到他。” 谢昌云住的是类似总统套房的豪华套间,里面有三间各带浴室的主次卧室,会客室、餐厅、厨房、娱乐室一应俱全。 在套房的餐厅里吃了酒店送来的西式晚餐之后,谢昌云和何欣怡便跟着艾莉丝来到了同在酒店最顶层的丘吉尔的房间。 第六三五章丘吉尔增画 宾夕法尼亚酒店的最高层只住了谢昌云、丘吉尔和他们的随员,专用的电梯和楼梯都由美国的便衣警卫守卫,谢昌云和丘吉尔各自带的卫士及保镖,则只需负责走道和房间门口的警卫。 丘吉尔的房间门口站了两个块头很大的保镖,见到是艾莉丝领同一层住的人过来并没有任何防范,主动的就帮着按响了门铃。 门一打开,谢昌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茄味道,再一看,丘吉尔魁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靠近门的地方。 “您好!丘吉尔先生!” “你好!谢将军!谢夫人,能再见到你的迷人风采我感到十分荣幸!” “丘吉尔先生,看到您身体依然健康我非常高兴!” “谢谢夫人!” 尽管以前有过不少隔阂,但谢昌云和何欣怡与丘吉尔还是如老朋友般的彼此热情招呼着。 坐下之后丘吉尔道:“很不幸,我们都失去了一个老朋友。”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如果几天前我们能在美国见面,那将是一件十分欢快的事,但现在总觉得是缺少了什么。” 丘吉尔道:“所以,作为曾与罗斯福总统共同缔结了反法西斯自由阵线的我们,应该把共同的精神继续继承下去。” 丘吉尔这个话既有抬举了谢昌云的意思,也有排斥苏联的含义。 谢昌云道:“我很赞成丘吉尔先生的观点,创造以自由、公正、平等为核心的世界新秩序,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丘吉尔先生没有消沉,让我十分的钦佩!” 丘吉尔道:“谢将军,我的信念是永不疲倦、永不停止!而且在雅尔塔会议时罗斯福总统曾暗示过我,说你对保守党的大选前景并不看好,这说明并不是英国人民抛弃了我,而是我的战后政策确实出现了偏差。这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个局外人的提醒,我很难这么快就理解真正原因。” 谢昌云道:“丘吉尔先生能有这样的意志和胸襟,我想几年之后英国人民一点会重新做出选择。” 丘吉尔道:“谢将军,你的预言一贯准确,我相信你今天说的也一定会应验。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认为,那么是否可以在这里规划一下未来的英中关系呢?” 谢昌云道:“我更愿意探讨一下如何解决中英目前存在的分歧。” 丘吉尔虽然不再是首相,但却当选为了议员,而且是分量最重的议员,在一定程度上仍能影响着英国的内外政策,所以上位者的气势犹在。但他和谢昌云两个人都是强者,谁都不愿意被别人主导会谈的方向。谢昌云这个回应即在丘吉尔划出的框框内、但又抬出了自己的观点,算是彼此拉平了。 所以丘吉尔也缓了一步道:“讨论分歧最让人伤脑筋,但却是最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途径。谢将军能否谈一下你对英中关系现状的看法?” 谢昌云道:“当然可以。目前中英之间最大的矛盾点就是东南亚问题,说具体一些就是中国希望东南亚的殖民地区能够尽快获得独立,而英国则想拖延这个进程,由此两国利益不免发生碰撞,中英关系的发展也远远落在了中美关系的后面。” 丘吉尔道:“谢将军,我注意到了你使用了‘拖延’而不是‘拒绝’的表述,说明你已理解了英国的政策是最终消除殖民制度。所以我要重申一下,英国需要时间,要按自己的时间表、而不是按别人的要求来解决殖民地问题。” 谢昌云道:“但是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见到这个时间表,而且对于各国的独立运动,英国仍然是进行了严格的限制。所以尽管我不愿意使用激烈的词语,但我还是对英国落实《大西洋宪章》和《联合国宪章》的诚意感到怀疑。” 丘吉尔道:“谢将军刚才提到了因为殖民地的问题造成了英中两国利益的碰撞,我想这才是我们分歧的根本原因吧?” 谢昌云毫不回避的道:“是的,我们希望亚洲人民能够享有平等生存、平等交流、平等获得资源、平等获得市场的地位。在这一点上,中国的主张代表了正义、代表了世界的进步潮流,再加上历史与地缘关系,所以中国的利益与东南亚殖民地人们所希望获得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东南亚人们任何结束殖民统治的斗争都会得到中国的声援。” 这话就差直接说“中国的利益就是东南亚的利益”了。 丘吉尔道:“我承认在东南亚问题上,谢将军是占据了主动,英国则是处于守势,不过英国也不可能完全置自己的利益于不顾,难道我们就不能寻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吗?” 谢昌云道:“要做到这点并不太难,首先是中英两国既要承认历史、又要承认东南亚地区在战争期间出现的格局变化,其次是确立以积极和稳妥的方式为东南亚的殖民地地区创造独立的条件,不倾向以暴力形式解决问题的原则。” 丘吉尔道:“作为历史,中国不能否认英国是解决殖民地问题的主体;作为现实,英国不能否认中国对东南亚具有巨大的影响,所以两国必须合作,也就是说英国要认可中国对东南亚的发言权,要接受中国参与对殖民地事务的处理。我是否应该这样理解?” 谢昌云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中国愿意看到英国长期延续殖民统治,也不愿意英国在结束殖民统治的时候给中国或东南亚埋下祸根,所以中国有责任了解并监督这一进程。” 丘吉尔道:“如果英国答应了中国的要求,英国又能获得什么呢?” 谢昌云道:“首先是从全球局势上看,英国无力同时承担维护殖民统治和防止苏联在欧洲扩张的压力,英国必须将自己的力量从局部区域解脱出来,英国将通过这种方式维护自己的最大利益。从亚洲殖民地的情况看,英国一百多年殖民统治的痕迹并不是短期内就能消除的,而且英国在对殖民地的管理方面也有很多可借鉴的做法,所以英国对原殖民地的影响和联系将继续存在,中国无意加以阻止。此外,在中英消除了主要障碍之后,中国将进一步向英国开放市场,并在环南中国海经济圈范围内给予英国资本和商品的进入以平等待遇。再有一点,中国在求得了东南亚、包括南亚的稳定之后,无意于在其他殖民地问题上与英国对立,并且对世界其他热点问题会尽量寻求双方的一致。” 丘吉尔道:“目前苏联严重违反了雅尔塔会议做出的承诺,在东欧国家强制推行共产制度,谢将军对此如何看待?” 谢昌云反问道:“丘吉尔先生认为能够改变这个结局吗?” 丘吉尔摇了摇头道:“无能为力。这是我在战争末期犯下的一个严重错误。” 谢昌云道:“既然改变不了,只有承认现实。不过仅局限于此,对苏联进一步的扩张行为我们将持坚决反对的立场。” 丘吉尔道:“我很高兴谢将军能够有以上的表态。我将会为进一步消除英中的分歧和寻找双方的共同点而努力。谢将军,我想再请你谈一下对世界范围内未来局势的分析。” …… 在谢昌云正在与丘吉尔交谈的时候,美国继任总统杜鲁门在他原来的副总统官邸召见了马歇尔和国务卿斯戴迪纽斯。 “乔治,你坚持认为我这次必须要会见谢昌云,而不是等到他正式访问美国的时候?”杜鲁门首先向才从中国回来不久的马歇尔问道。 马歇尔道:“是的,我坚持这个意见。谢将军不但对中国很重要,对美国同样也很重要。他的崛起改变了战争的进程,他与美国的合作使我们受益巨大,今后他仍将对世界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作为一个权力并不很大的副总统,杜鲁门对谢昌云以往的作用并不完全了解。 国务卿斯戴迪纽斯道:“我在雅尔塔与谢昌云将军有过接触,实际上那个时候他已经在主导中国的一切,并促成了远东目前的格局,成功的将苏联排挤出了对满洲、朝鲜半岛和日本问题的插手。从长远战略来看,美国应该与谢昌云将军继续保持紧密合作。” 马歇尔道:“事实上,从谢将军第一次访问美国的时候,他就做出了日本将挑起太平洋战争、导致美国全面参战的明确判断。其后在开罗和德黑兰会议上、以及与罗斯福总统在夏威夷的会晤中,他都一再的准确预见了战争的趋势,并提出了极为重要的建议。而他在军事上的表现也非常出众,在美国陆军和海军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我准备了一份关于他的全面资料,请总统先生过目。” 杜鲁门接过资料道:“我需要了解谢昌云将军今后能够产生的作用。” 斯戴迪纽斯知道自己这个国务卿干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就主动退让,示意马歇尔来回答杜鲁门的问题。 马歇尔道:“谢将军的作用将十分广泛,首先,他将能保证中国民主制度的建立,能够促进一个新兴的巨大市场的形成。同时,他能够在很多领域引导发展的方向,中国的经济落后于美国,但谢将军的思维却领先于我们。他会在进一步改变中国的同时改变世界。” 杜鲁门道:“乔治,你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发现人的潜力,虽然你使用了到目前为止我所听到过的最高的评价,但我并不怀疑你的结论,我和谢昌云将军的会面就由你来安排吧!你认为我和谢昌云将军应该谈哪些问题?” 马歇尔耸耸肩道:“这个话要反过来说。除了个人隐私以外,我还想不出有什么不能谈的。” …… 谢昌云与丘吉尔的交谈持续到了将近十点半才结束,在谢昌云和何欣怡起身告辞的时候,丘吉尔将他以前所画的一副罗斯福在军舰上远眺的油画赠送给了谢昌云。 “丘吉尔为罗斯福画的像!”谢昌云知道得了个宝了,非常高兴的向丘吉尔表示一定要把这幅油画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因为前不久艾莉丝回国的时候谢昌云托她给丘吉尔带了一把银质苗刀和四盒凤凰单枞,所以这次就没有再给丘吉尔准备礼物了。 所以丘吉尔这幅画作,既可以看做是回礼,也可以看做是对今天的交谈的满意。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谢昌云先是跟着何欣怡去看了看熟睡的果果,然后就站在了窗前久久的观看起了纽约的夜景。 一会儿,何欣怡过来搭住谢昌云的肩膀道:“小弟,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谢昌云抬手指了指外面一片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道:“受刺激了!差距太大了!任重道远呀!” “唉!小男人的担子太重了,看风景都安不下心来!”何欣怡不由一阵心疼,“赶快去洗个澡去,然后到床上姐姐给你按摩按摩。” 谢昌云回过身盯着何欣怡的胸部道:“不用按摩了,还是我帮姐姐解除下胀痛吧!” 何欣怡一听脸就红了,芊指头随手就在谢昌云脑门上点了一下,“还是想你的大事去吧!” 何欣怡奶水旺盛,可又不能带月月来美国,所以每天都要用吸奶器吸几次奶,谢昌云不但把吸出来的奶都喝了,而且每天晚上都主动帮何欣怡吸奶,结果奶没有吸出来多少,但每次都演变成了另一番景色。 本来何欣怡打算产后不满三个月是决不让谢昌云碰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底线,在谢昌云死皮赖脸的要求下,赴美的途中俩人已经做过两次了,今晚看来又跑不掉。 “好在温妮和艾莉丝都来了,明天一定把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推出去!”虽然有些不舍,但何欣怡知道自己的下身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想因此给谢昌云留下不好的感觉。 第六三六章特别礼遇 一月二十二日,纽约天气阴沉而寒冷,由于这天是罗斯福总统下葬的日子,所以纽约的各处比比皆是下半旗的起美国国旗,人们的脸上也都带着悲哀和严峻的神色。 上午温妮领着谢昌云、何欣怡、艾莉丝和果果在纽约市区游览,由于气氛的感染、时差造成的疲倦以及看到周围美方安排的大量警卫人员,谢昌云就没了多大兴致,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到了酒店。 中午,谢昌云和何欣怡邀请了丘吉尔共进午餐,午餐后便一同乘车等提前吃赶往了纽约以北的前往纽约以北一百二十公里的海德公园。 面积超过一千亩的海德公园是罗斯福总统的出生地,原是罗斯福家族的私人庄园,前年由罗斯福总统捐献给了美国政府。 罗斯福总统的灵柩将由华盛顿用飞机运送到史迪沃特空军基地,再由亲属、官员以及西点军校学生护送到海德公园的玫瑰园安葬。 安葬仪式定于下午三点三十分举行,丘吉尔和谢昌云在两点五十五到达了海德公园后,首先与差不多同时到达的宋美龄一起,在礼宾官员的引导下向罗斯福墓穴旁的一堵花墙敬献了花篮、并点燃了几支蜡烛,然后就簇立在公园的道路旁等候。 谢昌云穿的是一身军装,外面套了一件呢大衣,何欣怡是身着一套黑色裙装,外面临时裹了一件黑色的裘皮大衣,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女士檐帽,三岁多的果果则是内穿一套黑色的小西装,外面也穿了一件黑色小大衣。 宋美龄的装束与何欣怡一般无二。 整个玫瑰园内的数百人,只有军装和黑色服装两种服饰,显得庄重肃穆。 三点二十,由数十辆汽车组成的送灵车队抵达了海德公园,四名美国陆军军官和四名海军军官将罗斯福褐色的灵柩由炮车上抬了下来。 谢昌云和何欣怡牵着果果上前向罗斯福夫人表示了哀悼和问候,然后就跟在灵柩后面向墓地缓缓走去。 宋美龄和谢昌云夫妇被排在了灵柩后面第四位的位置。第一位是罗斯福夫人及子女,第二位是美国继任总统杜鲁门,第三位是丘吉尔和美国众议院议长。 从这顺序上看,美国和罗斯福夫人给谢昌云、宋美龄的礼遇已经相当高了。 在牧师的祈祷声中,罗斯福的灵柩被安放在了墓穴中。祈祷结束后,谢昌云和何欣怡脱去大衣,领着果果上前,把从中国带来的鲜花花瓣撒在了罗斯福的灵柩上,谢昌云随后从胸前摘下了一枚抗战胜利勋章,蹲下身把勋章放在了灵柩与墓穴的缝隙中。 回想起与罗斯福交往的时光,眼前不断的浮现出这个祥和和睿智老人的音容笑貌,谢昌云此时的心情万分的难过,差一点就流下了眼泪, 再一次向罗斯福夫人表示哀悼后,罗斯福夫人亲吻了果果,并请谢昌云和何欣怡站在了她的身旁。 “他生前一直称你们为孩子。看到你们能来,他的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罗斯福夫人的话,让杜鲁门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谢昌云。 安葬仪式进行了四十分钟,仪式结束之后,罗斯福夫人请部分来宾在公园的楼内小坐,谢昌云一家也在被邀请之列。 虽然宾客不少,但罗斯福夫人还是专门与谢昌云和何欣怡交谈了将近十分钟。 谢昌云向罗斯福夫人表示,他和何欣怡将向罗斯福图书馆捐献三十万美元,以寄托自己对罗斯福总统的长久缅怀。 罗斯福夫人向谢昌云和何欣怡表示了感谢,并把亲笔签名的罗斯福生前最后一张照片赠给了他们。 罗斯福夫人表示了歉意后刚转身去接待别的客人,温妮就走过来道:“谢,马歇尔将军说杜鲁门先生想在白宫会见你,请你准备好明天上午飞往华盛顿。” 马歇尔也来参加了安葬仪式,不过谢昌云只来得及与他互相点了个头。 谢昌云道:“上午几点钟起飞?” 温妮道:“十点十五起飞,到达华盛顿在十一点半左右,马歇尔将军和史迪威将军将和你共进午餐,杜鲁门先生与你见面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由于不是正式访问,所以不会安排任何仪式。” 谢昌云道:“除了见杜鲁门先生之外,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温妮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马歇尔将军已经启程会华盛顿,我晚些时候再跟他联系一下。” 谢昌云道:“你转告马歇尔将军,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我想尽快返回中国。” 临近过年,谢昌云还有不少事要办。 稍刻,何欣怡走到宋美龄身边道:“夫人,我们接到通知明天要前往华盛顿,就不能与夫人作伴了。” 宋美龄道:“令仪昨天晚上已经来了,我准备在纽约还住几天,然后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年前就回不了国了,你们不必管我了,只管按你们的行程安排。” 宋美龄在美国生活过,交有不少的朋友,而且她的外甥女、孔家大小姐孔令仪现在正在美国,好不容易来美国一趟,宋美龄肯定得呆上一段时间。 到了美国以后各自活动,这本来就是说好了的,不过出于礼节,何欣怡还是向宋美龄打了个招呼。 前世宋美龄来美国可要比这风光的多,甚至还在美国国会发表了演讲,但今世这个情况完全变了。美国政府虽然会给宋美龄提供一些方便,但却不会待如国宾。 将近五点,谢昌云再次在罗斯福墓地前致哀后便离开了海德公园。 晚饭后,何欣怡一行就上街采购东西去了,而谢昌云则留在酒店与霍特见了面。 谢昌云自己和三华公司在美国的生意很多都挂在霍特公司名下,霍特本人也已经身家千万了,能得以见到他的救世主谢昌云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和激动,光是带来的几套镶钻首饰就价值上万美元。 不过谢昌云并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事,对去年赚了多少钱提都没提,而是详细向霍特了解了美国目前的经济、科技和社会状况。 霍特知道谢昌云的性格,来之前就做了一定的准备,因此谈起来条理清晰、滔滔不绝,将近三个小时的交谈下来让谢昌云收获不小。 不过霍特最后还是提出希望谢昌云能够在生意上能够给与一些指点。 谢昌云想了想道:“三华公司在美国的生意由廖先生运作,我就不插手了。我自己资产的这一块,除了继续在技术含量较高的领域投资以外,还要准备向餐饮和百货零售业方面扩展,一个是连锁百货、一个是连锁快餐,你要多多收集这两个方面的资料,注意物色这两个方面的人才。再准备个一年左右吧,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另外还有一项,就是要协助中国和亚洲国家引进美国的先进技术,当然是有偿服务,这样也有益于我们及时掌握美国最新的技术动态,这里面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大的商机出现。干脆,就成立一个技术服务公司好了,并在美国和中国先建立一些分支机构,将来做好了还可以扩展到欧洲。” 霍特兴奋的道:“谢将军,我相信你这又是赚钱的好点子,我一定会尽力按你的要求来做。” 谢昌云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温妮估计下半年就会回美国,以后她可能会掌管我在美国的资产。不过只要你积极协助她,你该拿的那一部分还是少不了你的。” 霍特与温妮认识,也知道温妮与谢昌云的关系,估计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因此对谢昌云的告知并无不快,“谢将军,你放心,我相信我和温妮小姐会合作愉快。” 美国人这点比较好,高兴或不高兴一般都会明讲出来,所以谢昌云也就放心了。 霍特还告诉了谢昌云一件事,纽约有不少金融家和实业家得知了他到来的消息后都想与他见面,其中还有一些是他入股和合作的公司。 霍特这么一说,谢昌云倒是真有些心动,不过他现在时间上不能自主,于是就对霍特道:“我很愿意与美国的金融家和实业家交流,但是否能如愿还要等我到华盛顿以后才能确定,只要有可能我就争取再回纽约来。” 霍特道:“这倒不必,纽约到华盛顿很方便,如果谢将军有时间也可以把见面地点安排在华盛顿。” 谢昌云道:“我明天再跟你联系吧!”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谢昌云真的被何欣怡拒之了门外,准确的说是被拒之了床外。 “小弟,你再让姐姐养半个月,温妮回美国也有一个月了,你今天先去她那里那里。”何欣怡知道谢昌云只要上了床就绝不会安稳。 见何欣怡裹紧了被子坐在床上、一脸哀求的样子,谢昌云只好不战而退。 套房里有三个卧室,温妮住的那间在客厅的另外一头,谢昌云推开门的时候温妮正在收拾东西,一见谢昌云来了便放下手里的一件衣服扑了过来。 昨天到今天,谢昌云与温妮还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一阵令人窒息的激吻,代表了俩人分别一个月的心情,当然这只是个开始,不一会儿俩人就滚到了床上。 迅速剥去了温妮的睡衣和内衣,谢昌云就开始在温妮充满弹性的身体上蹂躏了起来,直到温妮连番的哀求了,这才挺身进入了那块湿地。 欢爱过后,谢昌云便向温妮问起了她回国一个月的情况。 不料,温妮首先告诉谢昌云的是她的haveaperiod没有来! “真的命中了?”谢昌云没想到一个月前瞬间的预感竟成了真,要是温妮先开始说,刚才他就不会那么用力了,于是赶紧将手摸在了温妮的小腹上。 温妮却满脸含笑的把谢昌云的手按住道:“谢,我感到很幸福!” 谢昌云道:“虽然我很高兴,但现在还确定不了呢!” 温妮道:“但我敢肯定是。我算了时间,一回广州就可以检查去了。” 谢昌云将温妮搂住了道:“要真是怀孕了,你九月份上学的事肯定就要耽误了。” 温妮道:“相比来说我觉得能有一个孩子更重要。而且美国很多大学的研究生是两季招生,如果我今年底以前能退役,最多也就耽误半年。” 谢昌云道:“学校你选好了没有?” 温妮道:“我想就在纽约上学,我和几所学校联系过了,一见我的履历都表示愿意接受我,所以到时候再确定也来得及。上学没有定下来,房子也就没有买。” 谢昌云道:“房子倒不要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平安渡过孕期,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大的事。都说混血儿漂亮,我很期待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宝贝。” 温妮道:“要漂亮,也要像你一样聪明。” 谢昌云汗颜!“我这是投机,能算是聪明吗?” 第六三七章共同机遇 二十三日中午,谢昌云夫妇和温妮,与马歇尔和史迪威一起坐在了华盛顿希尔顿酒店的豪华餐厅里。 “谢将军,杜鲁门总统将于十四点五十在椭圆形办公室会见你,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马歇尔抿了一口开胃酒道。 谢昌云有些喝不来开胃酒这种混合香味,只把酒杯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道:“杜鲁门总统入住白宫了?” 马歇尔道:“是今天上午正式入住的,总统的权力不能出现真空。” 谢昌云道:“与总统见面完之后,我能不能去参观一下五角大楼?” 谢昌云上次来美国的时候,美国陆军部的五角大楼刚刚动工,他很想领略一下这个目前世界最大的办公建筑的壮观景色。 马歇尔笑道:“你是主动送上门了,艾克(艾森豪维尔)和美国的将军们正想见到你。他们将在五角大楼迎接你。” 艾森豪维尔三个月前已经接替马歇尔担任了美国陆军参谋长。 谢昌云道:“见了陆军,海军怎么办?” 马歇尔道:“美国参谋长会议晚上将为你举办一个酒会,海军和陆军都参加。” 谢昌云道:“昨天晚上还说除了与杜鲁门总统见面以外没有别的安排了,怎么一下就安排到了晚上。马歇尔将军,晚上剩下的时间归我和约瑟夫的。” 马歇尔道:“完全可以。谢将军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谢昌云道:“在华盛顿就没有什么了。明天下午我想返回纽约与美国经济界的人士见面。后天一早飞回国。” 马歇尔道:“我很遗憾,这次时间很匆忙,我会向杜鲁门总统请求陪你去纽约,我越来越感到我们还有很多方面需要交谈。” 谢昌云头一抬道:“难道马歇尔将军又有了新的使命?” 马歇尔道:“杜鲁门总统昨天对我谈了,如果中国局势继续稳定,就会让我从中国事务上脱身,将在三个月内提名我担任国务卿。” 谢昌云道:“我要提前恭贺马歇尔将军了。为了你能如愿担任美国国务卿,我会用最大的努力保证中国的稳定和民主宪政的实行。” 马歇尔道:“我想就是我不担任国务卿,你也会这样做的。你的提前祝贺我可以接受,但是你这个人情我不能接受。” 史迪威道:“谢,为你的如意算盘落空干一杯!” 谢昌云举杯道:“约瑟夫,虽然被说穿了,但我还是愿意在任何情况下和你干杯!” 谢昌云先与史迪威一碰杯,接着又与马歇尔也碰了一下。 马歇尔没有提及谢昌云三个月前预测他将主持美国外交事务一事,但昨天返回华盛顿途中,杜鲁门向他交过底之后,他还是为谢昌云的准确预测而暗暗吃惊,因此打算抓住机会与谢昌云就整个世界局势进行更广泛的讨论,以后一定要紧紧拉住谢昌云这条线。 下午,谢昌云与美国新任总统杜鲁门的会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鉴于与杜鲁门是第一次直接打交道,而且是罗斯福总统刚刚去世,谢昌云不想很快的淡化与罗斯福的亲密私交,所以就有意的控制了交谈的深度,特别是在苏联和东欧问题上基本是采取了回避态度。 不过,谢昌云对中国、亚洲目前问题和发展趋势的一些鲜明而又独到的见解,还是让杜鲁门在心里给他打了高分,会谈的气氛也由一开始的公式化逐步变得轻松活跃起来。杜鲁门甚至还半开玩笑的说,等他离任以后,如果谢昌云需要在美国请律师的话,希望能够优先考虑他。 谢昌云也幽默的回道:“总统先生的自我推荐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能够开出的年薪恐怕会让所有律师都失望。” 杜鲁门手一摊道:“我现在收回我的自荐,请谢夫人和马歇尔将军为我作证。” 最后,杜鲁门表示美国将把罗斯福总统确定的对华和亚洲政策继续延续下去,并预祝明天谢昌云与美国经济界人士的会面能够取得成功。 谢昌云也表示将把巩固和发展中美关系作为中国对外政策的基本点。 都是明白人,对首次见面能谈到这样,双方都应该基本满意了。 其后谢昌云在五角大楼进行的参观,花絮就繁多了。 首先是在五角大楼前面的广场上为谢昌云举行的小型欢迎仪式上,竟然出现了几三列美国海军的仪仗队。 而且美国海军部长佛莱斯特、新任美国海军作战部长尼米兹也站在了台阶前。 海军跑到陆军部门口摆起了仪仗队,这个奇观可百年难得一见。 而谢昌云在五角大楼内所到之处,美军官兵无一不立正敬礼,向他投以崇敬的目光。 而谢昌云接受了第一个美军军官的签名请求后,消息就被实际上最大的电话系统迅速传开,以至于谢昌云到最后签名都签得手软、照相机镁光灯不停的闪耀,让他不得不在室内也把墨镜戴上了。 艾森豪维尔等美军将领对此却置若罔闻、不加干预。 在全世界的军人的心目中,开创了多个记录的谢昌云就是一个传奇、就是一个英雄! 参加完美国参谋长会议举办的酒会之后,谢昌云和何欣怡在希尔顿酒店与史迪威单独相处了将近两个小时,因为是莫逆之交,交谈起来也没什么保留。 史迪威道:“军需装备委员会是一个战时机构,它的权力很快会归还给海军和陆军,我几个月以后可能还会去指挥一个集团军,应该就在这个位置上接受我的军人生涯了。” 史迪威出生于1883年,按美军的条例,再过两年他就可以提出退役申请了。 谢昌云道:“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争了,约瑟夫,你有机会应该享受享受生活。” 谢昌云说这话时心里很难过,因为他有印象,前世史迪威是在战争结束后不久就病逝了,但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年,他很怀疑史迪威能否挺到退役的时候。 史迪威道:“是呀!我的大半生都在外漂泊,到了这个年龄是应该稳定一下了。你今年上半年还要正式访问美国,但愿那个时候我还能够在华盛顿。” 谢昌云道:“在哪里不要紧,只要我到了美国就肯定会与你见面,而且下次一定要去你家里做客。” 史迪威道:“我的家随时向你敞开门。” 谢昌云道:“约瑟夫,你不是同意你的子女和我一起合伙做生意了吗?我想马上就可以操作了。” 史迪威道:“谢,虽然我很相信你,但是你还是应该对我说明是做什么生意?” 谢昌云道:“很简单,就是把美国的废纸回收以后运到中国再造纸。我这面呢,也不是我自己想赚钱,你知道我的卫士随从是个高危险的职业,要是算上警卫部队,这几年死伤就达两百多人,虽然是他们职责所系,但我心里还是很愧疚。所以我准备拿出一笔钱来开办一项较稳妥的生意,让那些不惜性命保护我的官兵以及遗属们能够生活的更好。我预计中国对纸张的需求会出现一个爆炸式的增长,我在广东已经建了一个造纸厂,马上就要投产,原料的一部分将采用废纸,美国这方面就由你们家来负责了,有多大量就收多大量,我估计一年二三十万美元还是能赚到的,而且会逐步提高。实话跟你说,在日本我的夫人就因为收废纸发了一笔财,不过都交给她的基金了。运作方式上,造纸厂将独立经营,利润由我的部下组成的一个委员会来分配,我就不再插手了。美国这边收购废纸的启动资金,可以由造纸厂先全部垫付。” 史迪威想了想道:“这个项目跟我的职务无关,我看可以进行。谢,我知道你这是想帮助我。” 谢昌云道:“谈不上是帮助,我只是想把你每年至少来两次中国的费用挣够。” 史迪威爽笑道:“现在从美国到中国只需两天时间,我一年至少要去三次。” 谢昌云道:“来十次我都欢迎!” 二十四日,谢昌云再返纽约,在宾夕法尼亚酒店的会议厅,向四百多名美国经济界人士和记者发表了题为《我们共同的机遇》的演讲。 在为时五十五分钟的演讲中,谢昌云全面的分析了战后出现的新的经济格局,指出贸易全球化、资源全球化、区域性经济合作组织将不断涌现的趋势,将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主流,战争后的重建、欠发达地区新兴市场的崛起、新技术运用带来的新市场,将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动力。 谢昌云详细的阐明了中国的经济发展计划,列举了中国多个领域内所蕴藏的巨大潜力,解释了中国已经采取和将要采取的市场化经济政策,介绍了中国特有的资源和劳动力优势、以及基础条件和产品结构的初步改变,提出了几条在中国投资的途径,也指出了中国与美国在经济领域内的互补性。 “上帝给了每个人以公平的机遇,而机遇却不是每个人所能抓住的。”谢昌云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演讲。 接着谢昌云又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回答了与会人士与记者的提问。 最后,谢昌云宣布中国将于四月底或五月初在广州举办一次国际经济合作和交流会议,欢迎美国经济界人士踊跃参加。 这个决定,是谢昌云看到了到会的美国人在自己的煽动下跃跃欲试的表现后临时做出的,大的环境已经成熟,有三个月的准备足够了。 谢昌云与他所控制的三华公司的崛起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不论资本的运作、还是商机的掌握、新产品的开发,都堪为商界典范,而谢昌云在经济方面的精辟见解以及对中国政局和经济发展的自信,更是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美国人。 “不按谢昌云的话去做简直就是一头猪!”有不少人在心里这样想,同时也产生了近期就抢前先一步到中国去考察的想法。 谢昌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直接的表现就是一个月之后,从美国飞往中国的航班由每周三班增加到了每天一班。 与谢昌云一起来到纽约的马歇尔,在听完谢昌云的演讲和答问之后,当晚就与谢昌云重点谈论了亚洲欧洲的经济复兴问题。 马歇尔道:“战争的破坏十分严重,亚洲和欧洲很多城市都被毁坏,失去了住房的难民有两千多万,有数百万人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特别是欧洲大陆,工业生产水平只有战前的三分之一,粮食产量不到战前的二分之一,这种状况如果不能得到迅速改变,对世界将是一个灾难。美国作为最强大的民主国家,有义务担当起引导世界经济恢复的责任,并希望能够得到谢将军的支持。” 谢昌云道:“中国以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我们自身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马歇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主要是指在恢复计划方面能够与谢将军进行协商。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在受到了侵略的情况下仍能够做到经济增长的国家,战时的经济布局上很多就瞄准了战后所需,而且战争一结束马上就制定了周密的发展规划,这证明了谢将军在经济方面独一无二的能力,我想谢将军对世界经济的恢复也会有独到的见解。” 谢昌云坦率的道:“马歇尔将军,我直话直说,中国是一个一直受到了侵害的国家,没有美国那种义务感,我的脑筋只要一开动,就必须要为中国争取利益。” 马歇尔道:“我们并不反对中国在世界将军恢复中获得利益,同时会把中国经济的发展作为世界经济恢复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我担任国务卿,我将力促美国政府加大对中国的经济援助规模。” 第六三八章忙年 前世美国进行大规模战后援助的时候,中国正在打内战,美国采取了哪边都不帮的态度,因此中国并没有受惠,但今世谢昌云则要借助这个外力来使中国获得更快的发展。 不过谢昌云嘴上却隐喻了一句道:“马歇尔将军,和美国参战一样,美国援助所到之处,恐怕带来的会是美国更大的影响力。” 马歇尔道:“中国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去年中国输入美国和欧洲的商品就有三亿五千多万美元,那些军需品还不算在里面。美国愿意看到中国的商品有助于促进世界的经济。” 对于马歇尔再开出的价码,谢昌云感到了很满意,于是就转入了马歇尔希望的内容道:“我们先谈谈欧洲吧!马歇尔将军设想的援助范围是否覆盖整个欧洲呢?” 马歇尔道:“这只是个你我之间的探讨,我的设想是包括整个欧洲,重点是受战争破坏最严重的西欧、中欧和东欧。” 谢昌云道:“包括东欧?马歇尔将军还应该有其他意图吧?” 谢昌云洞若观火,马歇尔知道无法对他隐瞒,“是的,我想用援助作为条件换取东欧的自由市场。” 谢昌云道:“马歇尔将军自己恐怕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吧?” 马歇尔对谢昌云敏锐简直无语了! “这个要求实际上就是把苏联和东欧排除在外,美国不可能用纳税人的钱去援助铁幕政权。” 谢昌云道:“虽然我认为这是一个高明的手段,但美国的条件一旦提出,反而会加速苏联对东欧实行铁腕统治的进度,极有可能就此造成东西对抗的公开化。” 马歇尔道:“有这么严重吗?” 谢昌云道:“我是一个预估,当然也有依据。欧洲的苏联占领区和盟国占领区之间现在还能自由往来,一旦美国单独援助盟国占领区,势必会迅速拉开与苏联占领区的物质差距,苏联不会愿意看到人心倒向西方,势必会采取中断自由往来的行动,真正的铁幕将就此而拉下。” 这里还有更深的原因,不过谢昌云只说这一点就够了。 果然,马歇尔皱了皱眉道:“谢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在重建欧洲和延缓东西对抗的时间中进行选择?” 谢昌云道:“是这样的。不过我想美国还是会最终选择前面一条路,所以我就先谈一谈我对欧洲经济恢复的看法。我认为当务之急的是首先解决欧洲的粮食和燃料问题,防止因饥饿和寒冷造成大量死亡。其次,我认为欧洲应该成立一个经济合作组织,对欧洲的恢复进行统一的规划,优先发展那些能够提高欧洲自身经济循环能力的产业。再就是援助的方式可以多样化,比如战时剩余物资的就地转移、军队参加交通线路的重建、放松对跨国商业贷款的限制等等间接援助方式也可以利用。” 马歇尔道:“谢将军,你这些建议很有价值。另外有很多人建议拆除德国的工业体系来加强欧洲其他国家,你认为可不可行?” 谢昌云道:“欧洲复兴的关键在德国,要把德国看做是欧洲的。如果一个完整体系的作用是一百的话,把它分散了之后的作用可能就是三十了。” 马歇尔道:“谢将军,你对德国的态度比对日本的态度有很大不同。” 谢昌云道:“这个不同是你们美国造成的。希特勒已经死了,而日本的天皇还在位,所以我对日本的军国主义复活不得不提防。中国在经济、科技和军事上必须始终保持对日本的绝对优势,必须保持有能力限制日本对和平宪法的人和逾越。” 马歇尔道:“这是否证明你希望美国控制对日本的战后援助规模?” 谢昌云道:“是的。既然我们共同打败了日本,那么就应该共同协调对日本的政策。” 马歇尔道:“美国会遵循这个原则。再让我们转回到欧洲吧,正如你所说,欧洲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食品和燃料问题,但是由于需求量太大,美国在这方面的产出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希望中国也能够给予支援。” 谢昌云道:“煤炭好说,但粮食就有一定难度了。欧洲的饮食习惯以面粉、玉米和马铃薯为主,我们如果大量向欧洲出口这几种粮食,就必须从南方往北方调运大米做补充,北方人民的生活成本势必增加。此外,我们的海上远距离运输能力也不足。” 马歇尔道:“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制定一个一揽子计划解决,不过这要等到我接任国务卿以后了。” 谢昌云道:“我们也需要有准备的时间。” 对拿美国的钱卖中国的产品,谢昌云何乐而不为?而且这也可以进一步增加中国对欧洲的影响和提高在世界贸易中的地位。 一月二十五日一早,谢昌云一行离开了纽约,于中国时间二十七日晚上十点多回到了广州。 果果在飞机上就已经睡着了,谢昌云亲自抱着他下了飞机又上了汽车,一直到进了一号楼,才把果果交给了谢刘氏,末了还亲了果果的小脸蛋一口。 别看果果只有三岁零三个月,但这次到美国却表现极佳,一切都按爸爸妈妈的吩咐来做,就像个懂事的大孩子一样,让谢昌云喜欢得一有空就抱着他玩。 虽然时间已晚,但大儿子、大媳妇和大孙子远道归来,谢茂学夫妇就一直等在了楼下客厅里,谢刘氏还和厨师一起做了足够二十多人份的菜稀饭和肉包子、并配了几样小菜,连带着还在谢家照顾王思雯月子的段世芬也不好去睡觉,时而去客厅里看看外孙女、时而又到厨房里给谢刘氏帮忙。 特三号院现在使用的是暖气取暖,房间里暖意浓浓,月月、北北和羊羊三个小不点躺在各自的摇窝里一字排开,花色各异的小花被映衬着粉嘟嘟的三个小脸蛋,显得煞是好看。 何欣怡从进门的一瞬间,就从何雅君怀里接过了月月,不住点的只管在月月的小脸上亲。 而谢昌云的任务就要繁重一些了。他交出了果果之后,先是蹲在摇窝旁挨个亲了亲北北和羊羊,看了一会儿他们可爱的睡姿,然后又去光顾何欣怡怀里的月月。 幸亏是朵朵和点点没有被抱下来,要不然谢昌云就应付不过来了。 想到一年多之后,等这三个小不点都会走路了,自己一进家就会被六个孩子、(如果加上胖妞和圆圆就是八个)所团团围住,谢昌云心里是欢乐又伴着——说不清。 热闹了一阵又吃过宵夜,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谢昌云也跟着何雅君来到了她的房间。 一番亲热过后,何雅君兴高采烈的道:“昌云哥,去年的决算出来了,你猜猜我们的利润是多少?” 谢昌云想了想道:“十八九个亿吧!” 其实谢昌云大概知道是多少,他是故意往少了说。 何雅君最一撇道:“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猜!告诉吧,是二十二个多亿!” 谢昌云故作惊讶道:“一年竟然翻了一番还多?” 何雅君把丰腴的身体缠在了谢昌云身上,感到了位置很舒适后才道:“原来计划的十五个亿的盈利项目全部超额完成,达到十八个多亿,又增加了对日本、对苏联的出口,还有微波炉、链霉素这两个大项,这还没有算你名下的专利和股份收入,这些另外有七千一百万美元。对了,还有股票赚的两亿多纯利都算今年的了。” 谢昌云道:“好了好了,小财迷!我这里还有好消息,不过我这时间都倒乱套了,现在困劲上来了,等明天再和你细说。” 何雅君一下就被谢昌云这句话勾上了瘾头,不过看到谢昌云满脸的倦意、眼睛也已经闭上了,所以只得放弃了追问到底的想法。 含上大年三十,离过年不过只有五天时间了,谢昌云从回到广州的第二天就开始忙碌起来,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用来慰问烈属和残废军人,五天之内他就跑了广东、赣南和湘南的六个地方,看望的烈属和残废军人家庭有五十多家、还慰问了两个残废军人休养院和一个遗族学校,个人送出去的慰问品和慰问金就有八十多万。 这是抗战胜利以后的第一个春节,不光是谢昌云,各省和各军区也都在慰问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甚至还出动了直升飞机,把慰问组送到了一些偏远地方。 谢昌云在外奔波的时候,正在帮着过年准备的谢家又迎来了一件不小的事,温妮二十九日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被确诊为怀孕。 谢茂学夫妇听何欣怡说了这个消息后,不由喜忧参半。虽然接受了儿子与两个外国女孩的关系,但事到临头,谢茂学夫妇也不知该怎么收这个场了!可是温妮怀着的毕竟是谢家的骨血。 尽管谢刘氏喋喋不休的把大儿子使劲的数落,但何欣怡知道婆婆最后还是要妥协的,于是等谢刘氏稍平息了之后就道:“爸妈,未婚怀孕在中国是违反伦理,但是在外国却是很正常的,特别是在美国,单身母亲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我以前在上海有个美国女老师就没有结过婚,但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谢茂学道:“可这毕竟是在中国,别人如果知道了温妮怀的是昌云的孩子会怎么想?” 何欣怡道:“要不然就让温妮回美国去养着?” 谢茂学摇头道:“这样不妥,她怀着孩子怎么能让她走呢?” 谢刘氏也道:“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孙子,要是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何欣怡一笑道:“又怕让人知道、又不让温妮躲着,这事不好办呢!” 谢刘氏道:“那就让温妮在家里不要出去。” 何欣怡道:“可等生孩子的时候还是瞒不过去。爸妈,其实昌云和温妮还有艾莉丝的事外面差不多都知道了,怀不怀孩子区别都不大,我看就不必遮遮盖盖了,要不然对温妮和孩子都不好。 谢茂学道:“欣怡,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对昌云没什么影响?” 何欣怡道:“这要看这么看了。如果昌云以后要在政府任职,肯定是有影响的。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昌云想用这件事给自己名遂身退多找一个借口吧!” 谢茂学道:“你是说昌云就是想让外面知道这件事?” 何欣怡道:“是呀!昌云说了,为了中国能够建立民主制度,他必须放弃自己的政治前途,不会在未来的政府里担任任何职务。他能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甚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国领导人的地位,在其他事情上我们就尽量随他的心愿吧!再说温妮,她对昌云爱的很深,但是又无法有婚姻关系,所以就想用孩子来保持做为彼此的寄托。” 听何欣怡这样一说,谢刘氏便心软了,马上就去了厨房,张罗完了给温妮单独安排饮食之后,又把温妮叫到了身边这个那个的问个不停,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大年二十九,何其轩夫妇来到了广州,女儿和外孙、外孙女都在广州,何其轩夫妇当然是要来这里过年,把各色年货也带了好几百斤来。 几百斤的年货并不算多,谢家在这之前自己买的、加上各处送来的年货不计其数,分送出去了将近一半、谢昌云又拿走了一些当慰问品,剩余的还把两百多平米的一个地下室差不多堆满了,回河南过年的十三个小姑娘,每人也都是一个背囊再加一个提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剩下的九个小姑娘包括了小虎子,都是在老家没有了至亲的,所以就留在了广州过年,学校放了假闲着也难受,要么是帮助收拾年货和打扫卫生、要么是轮番的抱着三个小小家伙玩、要么是结伴的出去逛街,买回来的小物件都抢着让谢刘氏过目,还没过年就把谢家闹得欢欢腾腾。 第六三九章新年阔论 谢昌云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半才结束了他年前的一系列活动,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何欣怡准备的比平常松散的衣服,开始享受起了春节的假期。 今年没有了战争的牵扯,到处都是一片祥和景象,谢昌云的心里格外轻松和踏实,这会儿除了逗弄儿女、对老婆们献殷勤之外什么都不再想了。 不止是谢昌云,就如谢昌华和石小旦,今天也是都穿着便装。谢昌华在家里没出去,一条浅色西裤配了一件浅色羊毛衫;石小旦从外面进来,身上是一件羊皮夹克和一条藏青色裤子,进门脱去夹克,里面是一件条格的薄毛衣。 前来吃年饭的廖广泽,则是一身的西装。 谢昌云看了看这几位,又看了看自己,便有了一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感觉。 谢家的年饭是将近晚上七点开始的,不过较往年比,今年的人数不是太齐。李一权一家今天要团圆,胖妞和圆圆前几天被送去了武汉,而王如中也要初三才能赶来,小姑娘们也少了十三个。 不过由于增加了谢昌华和卢静、石小旦一家三口、三个出生不久的小小孩,再加上廖广恩和廖广泽两家也凑了过来,还有几十名卫士保镖和佣人,所以年饭的气氛仍然十分火热,在一楼的大餐厅里整整开了十桌。 谢刘氏心善,不论品级地位,每桌都是安排了同样的十二个热菜、六个凉菜和两个汤,虽然有一半的卫士今天不能喝酒,但每桌都还是摆上了几瓶清一色的茅台酒。 卫士和佣人们都很感谢谢刘氏,也摸准了她的心态,前来敬酒时不说别的,差不多都是“恭贺老妇人今年喜添孙辈!愿老妇人明年再添孙子孙女!” 谢刘氏看着六个孙子孙女,眼睛又扫了扫卢静和温妮的肚子,自始至终笑得嘴都合不拢。 年饭过后还有好节目,院子里三家准备的各色礼花彩炮足有上千个,特三号院五彩缤纷的景色一直持续到了零点多。 小孩子们在外面跑的时候,谢家也把初一早上要吃的饺子给包好了。 自从几年前谢昌云坚持大年初一早上要吃饺子以后,谢家就固定了这个习惯逐步以饺子替代了其他食物,到后来大家也都觉得这样挺好的,尤其是三十晚上一家聚在一起包饺子,更显得过年气氛的浓厚。 包括卫士们吃的在内,谢刘氏准备要包三十五斤面的饺子,如果按一两七个计算,就得要包两千四百五十个饺子,还要准备荤素四个品种,这个工作量可够吓人的! 好在麦德彪的两个饺子馆有几个员工留守看店,麦德彪提前就让他们把面和饺子馅都准备好了,九点钟派了辆粤虎把几个人都接了过来,这几人都带着擀面杖专门负责擀皮,二十来个人包的包、摆的摆,特别是苏叶儿等几个小姑娘心灵手巧、动作利索,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就把饺子都包完了,并给廖广恩两家送了一些过去。 广东人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是吃斋,所以谢家送过去的是韭黄鸡蛋虾米、香菇笋瓜两种素馅饺子。 谢昌云则偏爱牛肉芹菜和猪肉罐头大白菜饺子,因此两种荤馅饺子都是按他的口味来的。 谢昌云这个喜好得到了谢昌华和石小旦的举双手赞成,说这样的饺子吃起来才过瘾,味道足、一咬直流油。说着说着就把三个人都说馋了,等到了半夜鞭炮齐鸣的时候,三人就摸到到厨房里下了六十个饺子。 不料饺子刚出锅,就被闻见饺子味进厨房来查看的王思雯和卢静给发现了,于是大呼小叫的把何雅君等几个都给招来了,每人都喊着也要吃饺子,害得谢昌云又赶紧的下了一锅。 尽管这样,三个将军偷饺子吃的不端行为还是受到了众口一致的谴责,也被留下了一个永久的话柄。 虽然已是过半夜了,但谢昌云还有事情要做。虽然随营的电台已发出了他的二十多分问候电报,但吃完饺子之后,他还是让总机帮他向能够接通的最远端的边防部队连续要通了六个电话,向那里的官兵们表示了节日灯问候。 大年初二中午过后,谢昌云、廖广恩、何其轩、何雅君、加上何欣怡,五个人在一起讨论起了今年的经营问题。 谢昌云毫无疑问的提出了扩大对欧洲出口的意见,不过在解释原因的时候,他把马歇尔还在酝酿中的欧洲复兴计划直接说成了是美国政府的既定决策,以免还要排解廖广恩几人的担心。 反正谢昌云知道前世美国实施了那个著名的“马歇尔计划”。 “这太好了!”何雅君高兴道:“我们对欧洲的出口虽然有增长,但已经遇到了欧洲资金紧缺的限制,而西欧又没有什么能够和我们交换的产品,所以对欧贸易再扩大就很难了,如果美国大规模援助欧洲,欧洲资金方面的困难肯定就会大幅度缓解,我们扩大商品出口就有了机会。” “昌云,你估计美国的援助会持续多长时间?”廖广恩毕竟老道一些,很快想到了后面的问题。 谢昌云道:“应该有十年以上的时间,欧洲战场不像中国战场,日军的航空兵和大口径火炮都有限,我们在反攻当中也注意了保护城市,所以中国还没有哪座城市在战争中遭到了特别大的毁坏,而且由于淞沪和武汉两大会战延迟了日军的进攻步伐,大量的工厂设备也得以迁到了后方。而欧洲都是强国交战,特别是美国佬和英国佬,为了少牺牲自己士兵的生命,对欧洲城市和道路采取了无差别的狂轰滥炸,炸弹的消耗量几十倍于中国战场,稍大一些的城市和工业基地差不多都给炸完了,欧洲要想恢复到战前的水平,没有十年左右时间根本做不到。” 廖广恩道:“这就是说我们哪怕对工业结构或是农业结构做一些调整,也能跟得上对欧洲的大规模出口阶段?” 由于是过年期间,廖广恩家的小客厅里水果、干果和糖果点心摆的琳琅满目, 谢昌云左看右看,挑了一个胡柚在手上剥着道:“廖先生所见极是。我们要把对欧洲的出口看做是一个长期的行为,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首先出口初级产品或初加工产品,比如粮食,我们既要出口小麦和玉米、土豆和豆类,又可以出口面粉、玉米面、豆面、淀粉、薯片、面条、白糖和食用油,肉类产品也可以走这条路,这样一方面可减少运输成本、一方面又可获得加工利润,还可以借此提高我们农产品的加工能力和水平,并可以消化加工余料,像麦麸、玉米麸都可做饲料、甘蔗渣可以造纸,这样综合的效益就会有很大提高。第二个阶段,就是要随着欧洲经济的逐步恢复、购买力的逐步提高,来逐步提高我们出矿产品的档次,带动我们国内工业水平的提升。我预计有个三四年的时间,中国的轻工业产品就能在欧洲站稳脚跟了。当然还有水果这个大类也不能放过,像我手上拿的胡柚这类的易于保存的水果,柑橘、哈密瓜、葡萄干、苹果、香蕉、菠萝等,都有很大的出口潜力,一些品种现在大面积的推广种植,正好可以赶上时机。不好存放的水果,如桃子、梨、猕猴桃、荔枝等,做出罐头或果汁也都可以销售出去。水果的产量一增加,对水果新品种的培植也就可以带动起来了,水果和果汁的出口,中国一定要占世界的一个大头。” 何其轩看着自己的女婿很满意的道:“昌云,你就不要说那么细致了,给我们留点发挥的余地还不好?” 谢昌云不好意思的道:“越说就觉得赚钱的机会太多,一下就收不住口了。好,我还是停一停先吃点东西。” 谢昌云刚把胡柚放了一瓣在嘴里,何雅君就把一个剥好的香蕉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道:“昌云哥,你还是说下去吧,看我们三华公司今年主要是做哪些?” 何其轩看了二女儿一眼便不做声了。 谢昌云道:“我也不多说,还是一个原则,抓大放小,大宗货物的出口抓住,别的可以调动其他方面的力量。” 廖广恩道:“还有一个运输问题,现在我们的对外贸易、包括东南亚的物产出口,海航运力已经吃紧了。船倒是不少,从日本弄来的就有三十万多万吨海轮还没有用上,主要是船员缺乏,不是一下能培养出来的。而且不光是船的数量问题,我们没有多少要从欧洲进口的东西,如果单边运输,运费也会比较高。” 谢昌云道:“海上运输的问题需要综合解决。第一,我们可以从日本招募船员,这方面不必担心,根据我们以前留用日方人员的经验看,日本人一旦答应了为我们服务,工作起来还是很敬业的,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第二,我们从日本拆过来的造船厂,有的今年就可以投产了,明年底以后就可以对运力进行补充。第三,美国又富余运力,这期间如有不足,可以从美国人手上租赁。第四,既然是美国请求我们向欧洲提供援助,那运费价格他们就必须予以考虑,这个我会跟美国谈的。第四,欧洲如果真没有什么可运回来的东西,那就运废钢和废纸,不说多的,我想几百万吨还是能有的,特别是钢轨和桥梁钢,都是我们急需的东西。” 何雅君反讥了何其轩一句道:“爸,你要不让昌云哥说,这些谁能想得出来?” 何雅君对家里的事与对生意上的事决然不同,基本是是不过脑筋,想什么就说什么。 见何其轩连连摇头叹气,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中只听何欣怡道:“小弟,在广州举行国际经济贸易交流会的事你还没说呢!” 谢昌云点点头道:“这也是今年的一个重头戏。随着中国局势的稳定,中国将是国际资本投资的一个重点,我这次在纽约与美国经济界人士的接触,就感觉到了美国资本对中国的市场很期待。因此我预计国际资本很快很形成一个争相涌入中国的高潮。这对我们来说总的看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一定的弊端,主要是中国的民间资本过于分散,很难与国际大财团进行抗衡,所以我们在大量接受外国资本进入的情况下,还必须对中国的民族资本进行整合,以免重滔覆辙。这方面三华公司要担起责任来,也要让出一部分利益来,首先在一些关键行业建立起行业联盟,并实行互相的参股。另外官方也会对外国资本进入中国设立一些条件,这是各国的通用做法,并不违反自由市场原则。四月底或五月初在广州举行这个国际性的经济贸易会议,名称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不过主要目的可以确定,就是为中国市场与国际市场的广泛沟通搭建一个平台。这个会议我想让国民政府经济部和广东省府出面联合举办,三华公司作为主要赞助商进行协办,初九就让经济部来人进行会商,三华公司要拿出一些项目来,争取与国际资本进行合作,但前提是合作项目我们必须控股。” 何雅君道:“对苏联和欧洲出口的一些较大的生产项目,我觉得利用吸收外资的方式可以尽快建设进度。” 谢昌云道:“这个可以,不过一定要用于资金投入较大的项目。其他的合资项目还要认真规划,重点要放在能源和交通这些基础项目、以及具有国际水平的制造业项目上,比如重型机床和精密机床的制造、通讯设备的制造。此外,利用中国劳动力的优势,广泛承接加工贸易,也是一个扩大出口、积累资金、紧跟国际市场需求的很好的途径。不过这些项目三华公司可以协助拿下来,但就不要再深入参与了,可以用来扶持那些有一定条件的中小资本,并且以此来促进国内资本的整合和避免无序的竞争。” 廖广恩挠了挠头道:“昌云,你今天说了这么一阵,要做的事可真是不少,看来年没过完就要忙了,而且今年整个有得一做。” 谢昌云道:“廖先生,是不是人手方面有问题?” 廖广恩道:“是有些估计不足,只好一面加紧招收、一面对现有人员放手使用了。” 何其轩也到:“是呀!谁能想到生意规模是一年上一个大台阶呢?如果再上一些大的项目,管理方面的人才确实缺乏。” 谢昌云道:“这方面步子还可以大一些,眼光还可以放宽一些,既然我们可以用日本海员,也可以招收日本和欧洲的商业管理和企业管理人员,并且还可以面向世界其他地区,中国的经济要与世界经济融合,三华公司要成为跨国性大公司,吸收外来管理人员是个捷径的手段。中国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中国了,我们有能力让那些洋人为我们服务。” 这样的决策只有谢昌云敢做出! 谢昌云指挥过多国盟军,与美英苏领导人平等交往,还把两个洋妞给弄上了床,压服洋人的气魄非同一般,作用在商业上也是如此。 第六四零章三个原因 到了大年初三上午,谢家、也可以说是特三号院再次热闹了起来,王如中、王思政和廖慧琪小两口、还有李一权夫妇带着孩子差不多前后脚都来了。 胖妞李瑶岭和圆圆姐弟俩,在车上就瞄到了大舅在院子里等他们,一下了车就直朝谢昌云扑过去,被谢昌云一手一个抱了起来,在每个小脸蛋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胖妞和圆圆想大舅没有?” “想了!” “想压岁钱没有?” “也想了!” “能说实话,不错!大舅的压岁钱一定比你们爸爸给的多!” 周围一群人听得直笑,李一权却酸劲又上来了,朝着谢昌云恨恨瞪了两眼。 “欣怡,瑶岭她奶奶让谢谢你们,年前给带了那么多年货去。”谢昌敏跟何欣怡说起了话。 何欣怡笑道:“昌敏,这可谢错了人了!那些东西都是爸妈准备的,我们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年货就已经带走了。不过我从美国专门给你买了两样东西,等会儿就拿给你。” 李母也让李一权给带了一些回礼,不过是自家腌的鱼、肉、鸡鸭和香肠,还有炸好的鱼圆子和藕夹,在谢家面前不用摆阔气撑面子,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这些东西里谢昌云最喜欢的就是李母做的鱼圆子,圆子是湖北人对丸子的叫法,这种圆子用的是一半刮下来的鱼肉茸和一半猪肉,再加上调料、淀粉和大量的鸡蛋清,搅拌好长时间不说,还要使劲的摔打,然后再用手挤成表面光滑的圆子下到油锅里炸熟。如果炸好了就吃,是焦嫩酥松并具,既有鱼肉的鲜味、又有猪肉的香味,前几年李母炸圆子的时候谢昌云还去厨房偷吃过两次。 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炸好的圆子下到骨头汤里煮,圆子浸泡的鼓鼓的飘在汤上一层,夹起一个一咬,泡呼呼的汤汁直溜。 李母知道谢昌云这个喜好,光是鱼圆子就带来了有二十多斤,据谢昌敏说李家为此忙了大半天时间,李一权的弟弟搅拌料就不停的搅拌了整整两个小时。 王思政回来之后在父母和岳父母那里应了个景,马上就跑到谢昌云这里讲起了“孙武号”航空母舰的训练情况: “美国教官很认真、我们的官兵很努力,很多人都是主动的加班练习,这几个月下来、飞机的舰上起降、舰上保障、海上编队合成、攻击和防御训练的进度和效果都比计划略有提前,我们舰上的大部分岗位,已经可以由我们的人单独操作了。十二月下旬去东印度群岛那次,整个航行和备战过程都比较有序,在马尼拉海域,我们起飞了三百多个架次,对海上和陆上目标进行了四十多次模拟攻击,荷军的防空火力一动都不敢动,所有的舰船也都停在港内不敢出海。我带队飞了两次,还贴着荷兰总督府只有几十米高绕了两圈,清楚的看到总督府里的人惊慌逃窜。我估计再有四个月,航空母舰编队就能形成完整的战斗力了。” 谢昌云道:“嗯,成绩很大,谈谈问题吧!” 王思政立刻喊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大哥,你就不能让我在你面前多得意一会儿?” 谢昌云道:“又不否定你们的成绩,无非是要看看你们、特别是你还清醒不清醒?” 王思政道:“问题当然还是不少,从东南亚回来我们总结了四十七项,我就不一一跟你说了,最主要的是条例和规范执行的还不够严格,长时间海上航行时部分人员的心理状态不稳定、飞行人员急于求成。” 谢昌云道:“我看过报告,你们‘孙武号’这几个月一共损失了五架飞机,死亡飞行员三名,其他人员三名,这是血的教训,原因都查找过没有?” 王思政道:“每次都做了认真的查找,都是人的各种失误造成的,我们已经采取了补救的措施。” 谢昌云道:“飞行人员有没有畏惧情绪?” 王思政道:“有个别的有,已经淘汰下来了。” 谢昌云道:“舰载机飞行员的危险要比陆基飞行员的危险大得多,缓解他们精神压力的措施一定要跟上。你们学习美军的操作规范,这方面也要全面学习才行,不过我们没有牧师,还要另外辅以中国式的方式。” 王思政道:“在缓解心理压力方面,我真是觉得信教有信教的好处。我想在舰上增加两名心理辅导官,要和蔼大妈那种类型,另外以后是不是能够逐步配一些女舰员?” 谢昌云道:“这两条都可以,让你们舰长向海军提出报告,我也会过问一下。你现在毕竟是副舰长,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以你的经历和我们的关系,你只要踏踏实实的干,当舰长是早晚的事。别人谁也不会抹杀你的成绩,所以不要刻意去争。” 王思政道:“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在你面前没有掩饰,在舰上我都是把舰长推在前面。其实我们舰长心里也有数,大家协调好了,他也有高升的希望。对了,他还让我代他向你拜年。” 谢昌云笑道:“你们刘舰长是个有心人,代我回问他好!一件事先对你打个招呼,五月底以后我们在西藏要向传统控制线推进,一旦局势紧张,第四舰队的两艘航空母舰都会派往印度洋,你们在各方面要提前有所准备。这是单独给你开的小灶,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之前消息不要扩散。” 王思政兴奋的站起来道:“真要拉到外洋去?我就盼着这一天!” 谢昌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和慧琪结婚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你还是想一想这几天怎么解释吧!” 王思政立刻换了一副哭丧面孔道:“我和慧琪都想晚一点再说。大哥,你可要帮我说说情呀!” 谢昌云道:“让我说情不是不可以,但总要有个底线才行。明年让爸妈抱孙子,要不然我就不管这个事。” 王思政道:“大哥,你这好像是在下命令呢!” 谢昌云道:“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别忘了你的前程还捏在我手上!” 王思政道:“你比我爸我妈还很!早知道我就不往你面前凑了。不跟你说了,我外甥应该醒了,我要看他去了。” 见王思政一溜烟的跑了,谢昌云就出了小客厅往大客厅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得里面一推人七嘴八舌谈得热闹,其中谢昌云的声音最为响亮,怕自己进去坏了气氛,于是就在过厅处取了自己的风衣准备到楼外走走。 一脚刚迈出前厅的门,谢昌云又赶紧把脚收了回来,然后伸出了半个头往外看,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前面的台阶上,圆圆、果果、朵朵和点点齐齐的站了一排,李瑶岭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下敲敲这个的腿、一下又打打那个的屁股,嘴里好像在布置着等会儿怎么玩。 几个被指挥的孩子都睁大着眼睛站得笔直,没有一丝不服气的样子。 难怪这会儿没见几个家伙闹,原来是胖妞一回来就要恢复大姐头的指挥权了! 幸亏胖妞是一副大大咧咧、如男孩般的性格,如果娇娇弱弱,谢昌云还真不放心把两个儿子交给这个小姐姐带。 看着五个孩子一窝蜂的朝后山跑去,谢昌云这才出了楼悄悄的跟上,想看看小家伙们怎么玩。 ………… 春节一晃就过去了,二月十一日,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在郑州开始了又一轮的三党会谈,主要议题是商定国民代表大会代表的选举以及宪法的起草问题、并初步确定国民代表大会召开的地点和时间。 国民参政会也在筹备召开第二次会议,除了分别审议国民政府、西南、西北、东北政务委员会和华北人民政府的上年度决算和本年度预算之外,还要根据三党会谈的结果,制定和通过一系列关于国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的临时立法。 这意味着中国民主宪政的进程进入了一个关键阶段。 二月十二日,荷兰政府代表团抵达广州,与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参政会外交委员会副主任何欣怡开始了东印度群岛问题的再次会谈。 在同一天,中国外交部专员蒋经国与苏联外交部副部长洛索夫斯基,在张家口就外蒙古公投问题开始了磋商。 谢昌云本来计划是去山东视察,但在陈诚和湖北省府主席万耀皇的一再邀请下,不得不于二月十三日先到了武汉。 湖北省政府和省参议会对于当年度防汛和水利方面的财政预算分歧较大,其焦点不在于投入的大小,而在于如何投入,不同意见相持不下、从年前一直争论到了年后都没有结果,而且事关长远,所以陈诚就只好求助于谢昌云。 对于长江中游地区、汉水下游地区、包括淮河中下游的水患水利问题,谢昌云是有全新考虑的,而且也认为这是一个根本大计问题,所以便通知了安徽和湖南的官员也一并赶到武汉。 在湖北省府的会议厅内,谢昌云面对一百多位官员和专家以及议员,提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设想,“堵不如疏、退田还湖、给水让路!” 谢昌云提出了中心意思之后进而解释道:“长江和淮河的水患,实际是人与水争地的结果。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粮食始终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扩大粮田数量一直被认为是解决粮食问题的最有效方式、填湖和围湖造田一直被历朝历代政府所鼓励,政府财政也因此得以补充。以湖北为例,秦朝还相当于半个省面积大的云梦泽,到了明清时期,也就一千年多一点的时间吧,就退化成了一千多个大小不等的内渍湖,原来的水面大部分都变成了田地。这种状况到了我们这一代,决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了。我说这个观点是基于三个原因,第一,从我国的粮食状况上看,我们现在总体上并不缺粮食,按正常年份计算,我国的传统主粮产量可以达到人均五百三十斤,含上豆类薯类,最少可在五百八十斤左右,而且我们还有东南亚的粮食做后备,有便利快捷的铁路运输条件,一旦局部发生重大灾害,救灾的粮食很快就能运到。再有,东北和新疆还有近三亿亩可开垦耕地,两年内可以形成一百多万吨的化肥产量、高产良种也会进一步推广,只要我们坚持控制人口增长,努力提高粮食单产,我国的粮食状况会越来越好,如果十年内能将人口控制在五亿两千万以内,我敢保证人均占有粮食至少提高百分之七十。第二,水面对我们生存环境起到的作用不亚于耕地,水产经济的效益要高于农田经济,这其中还不包括水面对生态保护的间接效益。在能够满足粮食需求的情况下,我们让出一千万亩土地又有什么关系呢?第三,是从水利投资的效益上看,以传统的筑堤、清淤等治理水患的方式,我们的投入将是巨大的,还是以湖北为例,你们今年是七百多万,以后就会增加至几千万、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而十年内只要把一半的资金用于兴修鄂北岗地的水利,就可多出旱涝保收良田至少三千万亩,还可带动鄂北岗地的果木种植和家畜养殖业,也可以大量安置水涝地区的移民,这个帐你们算算哪一种划得来?所以,重点保住武汉、荆州的堤防,其他地方只依地形加固远堤,剩余地方洪水来的时候淹了就淹了,既可以削减洪峰、又可以补充湖群水源,没什么可值得担忧的,如不是涉及面太大,我还想还原云梦泽呢!” 谢昌云的大气又一次表现了出来,把众人的心惊得“砰砰”直跳,心道“思路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以上所述并不是谢昌云信口开河、纸上谈兵。在制定《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时专家们曾反复计算过,如果坚持现在的控制生育政策,中国的人口将在六十年代末期达到五亿八千万人的顶峰。 就算是六亿人吧!有了这个底数,谢昌云现在做的一些事就可放开手脚了,让水淹掉一两千万亩土地,在他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当然,谢昌云这只是勾画出了一个轮廓,只是指出了一个大的方向,在接下来的几天会议中,专家们则以充足有力的数据说服了那些还抱着筑堤垒坝观念的三省官员和议员。 第六四一章计算机时代 谢昌云到武汉的第一个晚上,蒋经国从张家口给他打来了电话。 “昌云贤弟,打了三次电话你才回来,什么事那么忙?”蒋经国开口就抱怨了一下。 谢昌云道:“开会,水利方面的事。你那里和那个什么斯基谈的怎么样?” 蒋经国道:“打电话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今天基本谈完了,明天上午收个尾就行,比我预料的顺利,苏联倒没有设大的障碍,公投的时间定在五月十一号开始,十三号结束,允许负责公投的国际小组自带警卫。下个月十五日,将在张家口举行公投预备会,到时候国际公投员还要实地察看外蒙古的地形和道路情况。” 谢昌云道:“罗斯福总统逝世以后,苏联一下拿不准杜鲁门对苏联的态度,这几个月应该会安生一些。” 蒋经国道:“杜鲁门原来是主张坚决反共的,战争期间和苏联也没有多少交情,听说对苏德战争曾提出过谁偌就帮谁的主张,看来苏联人有些忌惮他,这正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谢昌云道:“虽然是这样,但暗地里的操作还是少不了,虽然阻拦不住公投,但苏联和蒙古人民革命党这段时间肯定要想办法拉拢人心争取票数,以取得他们希望的结果,新的较量很快就会展开,这方面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还要采取相应对策。我准备近期就让蒙务委员会迁到张家口去,就近组织协调对外蒙古的策动,再让你兼任委员会常设委员,经国兄你以后也得住在张家口了。” 蒋经国道:“外蒙古回归是件大事,我就是一生只办成这一件事也值了,老弟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谢昌云道:“等蒙务委员会迁过去以后我也去一趟,再所认真的筹划。” 与蒋经国通完电话,谢昌云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虽然离家才一个白天,但家里的三个小不点实在让他挂心,尤其是月月,女儿少儿子多,所以谢昌云对最小的女儿自然偏心一些,以至于王秋和王思雯都玩笑说后悔自己生了个男孩。 不过再心痛女儿也不能影响工作,由于在武汉呆了三天才去了山东,所以谢昌云结束了对山东的视察之后再回到广州已经是十九号晚上了,到底还是把月月的百日给错过了两天。 面对谢昌云的连连歉意,何欣怡大度的一笑而过,接着就向谢昌云介绍了与荷兰谈判的情况。 虽然比德国的情况要好一些,但荷兰目前的经济状况还是非常糟糕,再无能力向殖民地投入力量,宋子文和何欣怡抓住这一点,在谈判中狠狠宰了荷兰人一刀。 根据双方最后谈判的结果,中国同意暂不承认印度尼西亚共和国,主张东印度群岛的未来地位由荷兰与东印度群岛的独立组织协商解决,并同意把巨港交还给荷兰。 荷兰承认中国在东印度群岛的驻军权,同意中国在苏门答腊岛和加里曼丹岛各建立一个军用机场,同意中国在东印度群岛享有与荷兰平等的贸易地位,同意中国资本进入东印度群岛,同意中国在雅加达设立总领事馆,并尽力保证维护华人的财产和人身安全。 对巨港事件以及因此造成的中国的军事调动和人员伤亡,荷兰政府同意赔偿五十五万英镑,约合一千万法币,均以橡胶、石油、木材和大米等实物形式支付。 说完了这些,何欣怡又笑道:“还有一件好事,苏加诺也秘密派人来了,要求获得我们的承认和援助,条件和荷兰的差不多,后来把要求降到了秘密援助他们,我通过中间人同意便宜卖一批日式武器给他们,两万五千支步枪、两千挺机枪、一千八百万发子弹、十万颗手榴弹。” 谢昌云道:“这个生意做的不错,那么多日式武器正发愁怎么卖呢!苏加诺是现金支付吗?” 何欣怡道:“全部用黄金支付,他们这些独立运动比荷兰人还有钱。” 谢昌云挥了下手道:“让他们和荷兰人再斗几年,我们还能多赚一些。” 何欣怡道:“另外印度支那的情况有了新变化,戴高乐上个月底辞去了法国临时政府主席以后,法国政府对印度支那三国的态度表现出了松动,法国总领事前天来见我,表示希望能够就印度支那问题与我们进行谈判。我表示中国不介入,让法国和印度支那三国自己去谈。” 谢昌云也笑道:“越南、老挝和柬埔寨都进了联合国了,法国人还能怎么样?他们的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位置还在那悬着,印度支那问题不妥善解决,法国就别想当常任理事国,这是德黑兰和雅尔塔会议确定了的,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轮不着他们了。” 何欣怡道:“现在跟列强打交道差不多都是我们画圈圈、他们照办,真是扬眉吐气!小弟,你可得一直给姐姐撑腰。” 何欣怡凤眼一瞥,嘴角微微向上勾着,顿时让谢昌云掉了魂,手臂一伸就把何欣怡给搂住了,“欣怡姐,已经一百零二天了,我一天天的在数呢!”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说的是什么意思,拨开了谢昌云的手起身就走,“才九点都不到,乱想什么呢?” “这么说晚一点就能乱想了?”谢昌云顿时肾上腺激增。 老婆和情人里,能让他迷昏颠倒的只有何欣怡,不仅是因为何欣怡的美貌,更有一种伊人只为我倾倒的强烈占有欲。 不过正如何欣怡所说,现在才不到晚上九点,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公共时间,于是谢昌云就跟在何欣怡身后从小客厅来到了大客厅。 大客厅里很热闹,谢刘氏与几个媳妇闲说话,正说到了小赖下个月就要生孩子的事。 一见谢昌云过来了,谢刘氏就道:“云伢子,先跟你说一下,小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你再要出去可要把麦德彪留下来,他们不像我们家有这么多人照顾,免得除了什么岔子。” 随营再离特三号院不远处盖了十几栋将军楼,每栋使用面积有两百多到三百多平米不等,麦德彪也分到了一栋,除了他和小赖两口子之外,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和一个勤务兵。 听了母亲的吩咐,谢昌云道:“麦德彪这家伙别看平常嘻嘻哈哈的,可在我的警卫事情上他就是一根筋,要想不让他跟我出去我估计是不行。这样吧,时间我会把握,另外我们再给他请一个保姆好了!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好说话了。” 何欣怡道:“我看这样可以,一个保姆做饭,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小赖,还有勤务兵,人应该是够了。” 谢昌云道:“说到小赖,我倒想起来了,欣怡姐,小林和吴参谋两个人好像是看对眼了,你看你们谁去把事情给挑明算了。” 王思雯一旁道:“还有呢!小张和黎智雄的事你们好没看出来吧?这一对也差不多了,要说就一块说了吧!” 小张是跟王思雯的一名女卫士,军衔少尉。黎智雄是卫队的一名分队长,到卫队已经三年多了,谢昌云在鲁南、青岛和宝鸡的几次遇袭他都参加了战斗,军衔也由中尉升到了少校。 谢昌云看着王思雯道:“这我还真没注意,确定吗?” 王思雯道:“这几个月你每次出去,小张都要在我这里不停的打听消息,我觉得奇怪,前几天一问就给问出来了。” 何雅君道:“不会是小张单相思吧?” 王思雯道:“还真不是!我后来想了一下,黎智雄就喜欢往小张面前凑。” 谢昌云笑道:“这要是成了,可就是三对了!效率挺高!” 何欣怡道:“有几个女卫士年龄慢慢大了,该考虑再补充人了。另外小姑娘们已经学习了三年半,我想以后就让她们一半时间学习、一半时间实习。小弟,你以后再出去就带几个。雅君,你的公司里也安排几个,我身边也留几个,过半年再让她们轮换一下。” 谢昌云道:“这我没意见,欣怡姐你看着安排吧!不过不要光想着大的,小的也要考虑了,果果已经三岁多,是不是该送幼稚园了?” 何雅君道:“家里有那么多人带,还有爸在教孩子们认字写字,温妮和艾莉丝在教英语,果果就不要送幼稚园了吧?” 谢昌云摇摇头道:“这不一样,孩子要和外面多接触、要学会群体生活才行。你们看胖妞,前几年送幼稚园以后不是进步很快?我们家的孩子不但都要进幼稚园,而且还要过另一关。妈,我得拜托你和爸一件事,以后隔个两年就把孩子们带回老家住一段时间,让他们能体验到最基层老百姓的生活。” 谢刘氏道:“我这孙子孙女都是蜜里泡大的,叶坪那是什么条件,吃的还好说,可是住的用的就差远了,我可下不了这个狠心。” 谢昌云道:“蜜里泡大。妈,你形容的还真准!只有吃些苦,才知道蜜更甜。妈,你要是想让你的孙子孙女一辈子当弱不禁风的娇少爷娇小姐,你就尽管护着他们。” 何欣怡见婆婆仍是一脸的不悦,便赶紧道:“小弟,这事也不用太急,可以一步一步来。等天暖和了,可以先带孩子们到广州郊区的农村去走一走,卫队的袁生祥家不就离广州只有二十多公里吗?让孩子们在他家呆一天也没什么,如果能适应,送去住几天也可以。” 谢刘氏听了马上道:“云伢子,欣怡可比你想得要周到。” 何雅君也道:“昌云哥你还是姐姐的办法好!” 婆媳们结成了统一战线,而且刚才还在玩的不亦乐乎的几个小家伙都过来抱着大人闹起了觉,谢昌云只好把还没说完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客厅里刚冷了场,那部市话的电话机就很适时的响了起来,王思雯过去拿起了电话“喂”了两声,马上就转成了用英语说话,谢昌云一愣,接着就听出来是霍特从美国打来的长途,于是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霍特在电话里告诉了谢昌云一件事,宾夕法尼亚大学近日研究成功了一台实用性eniac电子计算机,加减法的运算速度为每秒钟5000次,是继电器计算机的1000倍,在美国产生了很大的轰动。除了报纸上登载的以外,霍特又收集了一些关于neiac的资料,已经给谢昌云寄出来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谢昌云就马上意识到计算机时代来到了! 但随营三厅的情报人员肯定是不懂这些,因此没有把这个重要消息及时报告过来。 当霍特问应该如何对待这件事时,谢昌云想了一下道:“霍特先生,你的敏感力很强,这确实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不过在在商业开发方面暂不要动作,不违反美国法律的情况下更多的收集资料就可以了。” 谢昌云知道nyiac的原理很快就会被透露,后续一些研究很快就能突破nyiac的水平,他只需要让中国的科学家跟上这个步伐不至掉队太多就可以了,计算机真正的大规模运用,还得等到晶体管技术的突破以后。 而在晶体管的研究方面,广东的科研人员得到了他在关键材料上的指点、又用最先进仪器设备改造了从日本搞回来的实验室、并有从美国贝尔实验室交换回来的数据资料,已经面临着重大的突破了,很有可能会在世界上第一个研究成功晶体管。 到了那个时候,谢昌云再进入计算机的商业开发也为时不晚。 既然有预知,一些无用功就可以省掉了。 第六四二章可喜成就 几天以后,谢昌云在广州会见了一个由十几位金融和企业人士组成的美国民间商务考察团。 这些美国人都少也知道在中国办事的路子,而且又是受了谢昌云在纽约演讲的启发而来,所以就直接先找到了谢昌云。 谢昌云向美国客人详细介绍了中国各地的资源和市场特点,并为这些美国人和他们的助手安排了两架军用运输机作为在中国考察的交通工具,并让经济部、工业部和交通部以及随营五厅的人员进行陪同。 当然美国人在中国的吃住行都是要收费的,提供方便可以,但谢昌云可不会拿钱来撑面子。 其实美国人也一样,像谢昌云上个月以私人身份去美国参加罗斯福安葬仪式,除了应邀去华盛顿的开销之外,其余的费用则都是谢昌云自己掏的腰包。 时间一转眼到了四月底。 在小事方面:北北和羊羊都相继过完了百日,因此王秋和王思雯都脱开了身,王秋早就上了班,而王思雯则与徐悲鸿开始忙着筹办起了美术学院的事。 果果终于还是被送进了幼稚园,本来想隐瞒一下他的身份,可三岁多的小孩子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只把自己见识的事和认识的人一说,幼稚园的阿姨就猜出果果是谁家的孩子了,幼稚园刻意的呵护以及果果本身的见多识广,使他很快就成了同龄小朋友的中心人物。 麦德彪在三月中旬得了个女儿,而卢静在前几天又给谢家添了个孙子;,看来谢家的基因果真强大。 另外刘桂芝又有了身孕,女卫士小林和吴参谋也打算在五月一日结婚。 …… 在大事方面:国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的法令已经颁布,各方都开始了竞选宣传,由立法院、参政会、区域行政机构和法律专家组成的宪法起草委员会,正在进行宪法和政府组织法等主要法律的起草工作。 除华东之外,全国其他地区已经全部完成了土地改革,参议会作为权力机构的体制已被确立,有百分之八十六的县已经产生了民选县长。 中共中央和华北人民政府于三月底进驻北平,中共在四月初召开了中央全会,要求全党为获得华北地区国民代表名额的百分之七十五、其他地区国民代表名额的百分之二十五而努力。 郑州黄河双线铁路大桥和风陵渡黄河双线铁路大桥临近通车,平汉、粤汉铁路复线、陇海线东段复线、北宁铁路复线、黎湛铁路、鹰厦铁路以及南京长江大桥开始动工修建,武汉长江大桥工程进展顺利,有望在明年十月建成通车。 全国共有十五个五万千瓦、八个十万千瓦、五个十五万千瓦的火力发电站、十二个化肥厂开工建设,另外还有八十多个投资三百万元以上的项目计划在年内动工。 川藏公路已修至昌都和八宿,青藏公路以机械化作业为主多点施工,几个月就完成了西宁至格尔木的主路段工程,一些桥梁没有建好的河段,则搭建了临时军用钢梁或浮桥供汽车通过,使得进藏物资的畜力运输里程大为缩短。 与苏联的易货贸易进展顺利,半年来双方交易物资总量达一百六十余万吨,中国的肉蛋资源已有些吃紧,不过再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完全缓解。同时苏联的热轧和冷轧钢板、热轧型材、螺纹钢、圆钢、机械、成套设备等也弥补了中国国内市场的部分缺口。 从四月中旬开始,中国已经有四百余名勘探人员、一千八百多名伐木人员、两万五千多名务农人员进入了苏联的远东和中亚地区,预计今年可达到九万人左右。 马歇尔在四月十五日正式就任美国国务卿,并在参议院的质询中表示要全面加强与中国的合作。 法国政府与四月十日宣布承认越南王国、老挝王国和柬埔寨王国的独立,并随之与这三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 由于中国“协助“英国平息了马来西亚的大规模骚乱,英国政府只得同意了新加坡于五月一日正式独立,同时将与中国和缅甸临时政府一起协商缅甸的独立进程。 东欧有六个国家相继建立了共产党执政的政府,“铁幕“一词已在欧美被广泛使用,欧洲的东西对立阵营明显呈现,苏联战后与西方国家的“蜜月”已经结束。 中国在国际上取得的另外一项重大成就,就是第一届“中国广州国际经济贸易洽谈会”期间,中国、新加坡、泰国、越南、老挝、柬埔寨、英国马来西亚殖民当局、美国菲律宾殖民当局、荷兰东印度群岛殖民当局,将正式成立“环南中国海经济组织”,并在广州召开第一次会员国(地区)会议,届时将有多位政府首脑和总督出席,此外韩国、日本、澳大利亚、缅甸临时政府将作为观察员参加。 在这期间,谢昌云与三月下旬来到了张家口,召集蒙务委员会、绥远省、察哈尔省、东北军区、远北军区人员商讨了外蒙古公决之前的攻略。 在会上谢昌云道:“整个冬季,我们在外蒙古没有采取大的动作,有人觉得这是我们偃旗息鼓了。其实不然,我现在可以告诉各位,通过三年多的努力,我们对外蒙古的渗透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效,有近半数的外蒙古官员,有大半数的外蒙古地方部队负责人已靠向我们一边,尤其是苏军撤离后这几个月,我们在外蒙古已经建立了完整的秘密活动网,为这个活动网服务的外蒙古人有四万多名。我们表面上蛰伏了几个月,实际上是要给苏联和外蒙古人民革命党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对赢得公决又有了很大把握。春秋的楚庄王有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之传誉,我们现在要演绎一个三月不鸣、一鸣惊人!在公决前二十天出其不意的开展全面攻势,让苏联和蒙古人民革命党来不及反应,从而一举赢得外蒙古公决的最后胜利!” 谢昌云把打仗的那一套虚虚实实、变化莫测的手段运用到外蒙古公决上来了。 有人问道:“谢副委员长,公决前二十天再行动,外蒙古的区域那么大、人员又极为分散,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 谢昌云抛出了一贯的大手笔道:“两年以前这样做肯定不行,但现在绝无问题。李司令,远北军区抽一个运输直升机大队,蔡司令,东北军区抽调一个轻型运输机大队配合行动。我们的总体方案是,以飞机将逃离外蒙古的王公贵族和喇嘛运回到原属地,以传统关系、利益关系、再加上大量的反应内蒙古地区近年发展的宣传图片、还有礼物赠送、购买牧民手上的牛羊和皮毛等手段,几管齐下来争取选票。中苏已达成协议、并由苏方通知了外蒙古当局,在外蒙古区域内,对独立或反对独立的宣传活动都不得加以限制,对非刑事犯罪人员不得进行抓捕关押,这个条件我们必须利用。而且在外蒙古大部分地区,当地官员和驻军并不会及时报告这件事。随营准备拿出一千万元来供行动所需,各位现在的任务就是补充和完善这个方案,并制定详细的实施计划。” 外蒙古人口不过一百万多一点,有投票资格的人最多也就是五十万以内。一千万元资金,平均摊到每个投票人头上就是二十元,在外蒙古那个穷地方直接买选票都够了。 虽然谢昌云不会直接用钱买选票这样做,但适当的物资表示还是可以的,这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话来表示,就是要让外蒙古人们感受到来自祖国大家庭的温暖。 谢昌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保证公投的胜利,各种手段都可以用,没有人会认真追究。” 这其中的含义就广泛了,众人理解了谢昌云的用意,就放开了束缚动起了脑筋。 外蒙古人民革命党三十多年来杀了那么多反对外蒙古独立的人,现在杀几个独立分子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对独立骨干分子采取极端手段,也被考虑在了计划之中,是否实施就要看公投前最后几天的情况了。 对中华民族的敌人,谢昌云没什么客气好讲的。他下令东北军区和远北军区,一旦外蒙古人民革命党敢动用强制手段镇压反独立势力,就立刻以蒙古族官兵组成的精干部队进入外蒙古,必要时可对外蒙古人民革命党首脑机构采取斩首行动,并指定陈绪留下协助两个军区完成方案。 陈绪却有些不屑的道:“外蒙古地广人稀,大部分人连飞机都没见过,把有限的几条电话线一切断,载运机降部队和伞降部队的飞机、或者是攻击机,只要低空飞行避开苏联境内的远程雷达,飞到库伦脑袋上才会被知道,这个计划我一个小时就可以做完。” 李一权也道:“这件事还用劳驾陈大参谋长?昌云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蔡南一边跟着撇了撇嘴。 实际上陈绪已经把主要环节都说了出来,都是最亲近圈子里的人,谢昌云也没什么掉面子的,于是就收回了让陈绪留下的决定。 张家口会议刚借宿,谢昌云就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个令他喜忧参半的消息。史迪威接受了他的建议,在赴美国西部就任第六集团军司令前做了一次全面体检,结果被查出得了胃癌,好在是发现及时还没有扩散,几天内就做了切除手术。 史迪威是在出院之后才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昌云的,并说由于胃部切除了二分之一,所以他已经申请退役。 “难道史迪威前世是死于癌症,被一个很郑重的建议给提前发现了?不知他还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谢昌云赶紧给史迪威发了一个电报,“约瑟夫,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两个月去医院检查一次,结果必须向我报告!你也可以把这看做是盟军亚洲地面部队总司令给美军第十集团军司令的命令!” 史迪威回了份电报道:“服从总司令的命令!” 四月中旬,谢昌云又飞往了西宁和成都,视察了近期进藏物资和进藏轮换部队的准备情况,并就五月底越过山口进入喜马拉雅山南麓建立基地的行动进行了部署。 由于拉萨简易机场将在五月中旬开通、并在三个月能内形成可以满足b-25、h-2轰炸机和c-46运输机起降的能力,而且印度的独立正闹得如火如荼,谢昌云便决定提前在中印接壤地区采取行动。 四月二十七日,何欣怡、何雅君带着果果飞往了金边,准备在柬埔寨住几天之后就去参加新加坡的独立仪式,随后要前往新加坡的还有信任西南政务委员会主任李济深、以及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 西南政务委员会主任一直是由蒋介石兼任,蒋介石隐退之后,请谢昌云兼任这一职务的呼声相当高,但谢昌云执意不就,在与陈济棠和邓汉祥等商议之后,便抬出了老粤系的代表人物李济深出任此职。虽然都知道李济深不过是个当有名无实的主任,西南和华南的一切还是谢昌云说了算,但这样做还是可以笼络不少人心,并可进一步分化国民党上层,李济深至少能够影响将近二十名国民党中央委员和监察委员。 第六四三章航空母舰上 五月二日晚,美国总统杜鲁门与谢昌云进行了一次热线通话,这是杜鲁门接任总统三个半月以来与谢昌云之间的首次热线联系,通话的中心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外蒙古公投结果是否会引发中国或苏联的军事介入,这实际上也包括了想听听谢昌云对公投结果的预计。 谢昌云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而是道:“总统先生,对于两种结果我们都做了准备,如果投票是公正的话,我们可以接受任何结果,也就是说可以排除中国进行武力干预的可能。但反过来,如果是出现了我们所需要的结果,我们会用武力来保卫的。” 干预和保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杜鲁门道:“我明白了,只有一种情况下才可能会造成远东的危机。这似乎与你们的期待是一个矛盾。” 谢昌云道:“这只是一种假设,或许会风平浪静。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公投结果是反对独立,中国就会迅速接管外蒙古的政权和防务。” 杜鲁门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的军队有没有可能挡住苏联的入侵?” 谢昌云道:“根据中苏目前在远东的兵力部署情况,我们有能力控制住局势。” 杜鲁门道:“美国希望外蒙古局势一旦紧张,能够把事态控制在一定程度。谢将军,美国陆军和海军参谋部制定了一个在紧急情况下向中国派遣飞行联队和运送武器装备的计划,但美国不会出动地面部队。” 谢昌云道:“如果中国和苏联发生大规模战斗,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国际援助。” 杜鲁门道:“那好,麦克阿瑟将军将派遣一个小组前往中国,对美国的经济援助计划进行完善。” 虽然谢昌云知道在目前情况下苏联不可能再次出兵外蒙古,但把结果说得严重一些,才更能向美国表现出中国维护领土主权完整的决心。 而美国呢,似乎有一种希望中苏之间能够发生些不愉快、甚至导致互相敌对的心态,但同时既担心美国在关键时候失去对中国的影响力,又担心美国会被直接卷入与苏联的军事冲突。 有限介入、背后助力,应该是杜鲁门和助手们权衡之后的决策。谢昌云从中看到了美国对中苏关系改善的不甘、和希望中国能够抗衡苏联在远东扩张的想法、以及时时准备借机将中国彻底拉入西方阵营的企图。 估计苏联也能看到这一点。从苏联的整体战略上来看,用一个外蒙古换取中国的中立应该是十分合算的。 谢昌云知道自己这个钢丝走得挺危险,特别是一旦美苏全面进入冷战之后,美国绝不愿意看到中国一方面与美国保持着密切的交往、但另一方面又在和苏联搞缓和,策反中国外交立场的可能性相当大。不过杜鲁门不会对罗斯福的既定政策做大的改变,而谢昌云由于艾森豪维尔有良好的私交,如果艾森豪维尔能够如前世那样连任两届美国总统,那么中国至少还有十一年的时间可以和平发展。 十一年之后,中国的发展状况将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那时候想要再动摇中国就难上加难了。 五月一日一过,广州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由于广州国际经济贸易洽谈会将在七号开幕,所以许多来自中国各地的厂家商家就提前来到了广州,一方面是想跟所在的行业协会牵上线、一方面也是想寻求国内的商机,以至于广州的各个宾馆酒店除了预定的房间之外,很快就爆满了,如不是五号和六号两天,广州又连续有两家共有一千多个床位的大酒店开业,一些人恐怕就只能屈缩在小旅店里了。 何其轩是五月一日到的,本想能有几天与外孙和外孙女亲近一下,可谁知数不清的邀请函和邀请电话就接踵而至,看看许多是推不掉的,只好连着几天整天都在外面应酬,一身的酒气,月月他是绝不敢去抱的,可果果、朵朵和点点也捂着鼻子不肯他身边靠,搞得何其轩挺郁闷,虽然嘴上说着养了一群小白眼狼,但实际上到后来宁可生意不谈,也坚决不肯沾酒了。 二姨太在院子里碰到了谢昌云,手里帕子一挥就眉飞色舞的道:“锦绣南粤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推掉几十桌客人,早茶和晚茶也差不多是座无虚席。昌云,你过段时间再给弄一个跟这差不多的会来吧!” “跟这差不多的会?说得轻松!”不过谢昌云还是想在秋季再举办一个出口商品交易会,并仿效前世把这种形式固定下来。 何欣怡和何雅君在参加了新加坡的独立仪式之后,于二号晚上就赶回了广州,一个有外事上的事、一个有商务上的事,姐妹俩都够忙一气的了。 趁着还有几天时间,谢昌云连续召开了几个军务方面的会议之外,便飞到了海南岛的榆林军港,对航空母舰编队实际状况进行检查。 五月四日下午,谢昌云乘坐“张自忠号”航空母舰驶离了榆林军港,以“孙武号”为核心的航母编队正在海南岛东南两百海里的海面进行训练,两个航母编队将从五日凌晨开始进行一次对抗演习,在这之前,一支潜艇分队还要与“张自忠号“航母编队进行夜间反潜演习。 大自然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虽然“张自忠号”航空母舰排水量为两万七千多吨,但在舰上还是能感到军舰随着海浪有一些涌动, 对于能够乘坐属于自己国家的航空母舰在海上乘风破浪,谢昌云心里很有些激动。 中国拥有航空母舰的历史被提前了六十多年,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跨越呀! 因此从登上航空母舰开始,谢昌云开始连续听取汇报、观看飞机起降、视察舰上主要设施和重要岗位,一件短袖上装汗湿了一半,一直忙到了十八点半才前往主餐厅就餐。 “张自忠号”的主餐厅有一千多平米大,十条轻质金属长条桌和几十条短条桌整齐排列,可供八百人同时进餐,舰上二千二百余名官兵是分三批在一个半小时内就餐完毕。 由于餐厅安有冷气,让刚从轮机舱出来的谢昌云一下就舒爽了很多 当天晚餐非空勤灶的菜单是红烧鸡块、猪蹄萝卜、油炸鱼块、回锅牛肉、清炒小白菜、烧花菜和凉拌芹菜。士兵可选择两荤一素、军官可选择两荤两素,此外军官餐桌还配有两种咸菜,主食米饭馒头随便吃。 舰上有两个咖啡厅,其中一个兼做西餐厅,不过谢昌云看到还是有一些美国教官跑到了主餐厅来吃中餐。 由于从王思雯口中了解过航空母舰的日常伙食情况,所以谢昌云知道今天“张自忠号”并没有因为他来而特意改善伙食。 谢昌云按军官标准选了两荤两素,不过却止住了跟在后面的将校,端着铝制餐盘坐到了士兵餐桌上,对旁边一个士兵道:“中士,海军的伙食可要比陆军强多了,让我这个陆军很羡慕。” 那名中士很会说话,“长官,你是陆军和我们海军共同的最高司令。” 谢昌云笑了笑道:“当兵几年了?” 中士道:“第四年了,中间在海军学校学习了一年半,是学的观通专业。” 谢昌云道:“参军前呢?” 中士道:“先在家上学,初中毕业就报名当了海军。” 谢昌云想了想道:“不对呀!你参军还不到年龄?” 中国从1923年开始实行美国的“六三三”学制,正常念完初中是九年时间。 中士不好意思的道:“我六岁开始放牛,快九岁了才上学。本来准备能认几个字就可以了,后来广东实行了六年义务教育,接着又改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加上土改以后家里又多了八亩水田,所以就一直念书念下来了。” 谢昌云道:“怎么想起来当海军呢?” 中士道:“我家在广州湾旁边,记事的时候看着法国的军舰横冲直撞,后来那些法国军舰换了国旗就变成了我们自己的海军,又觉得挺威风的,所以就决心当了海军。可惜没有当枪炮兵,几次海战都只能在舱里守着声呐,有些不过瘾。” 谢昌云道:“这可以理解。不过声呐是军舰的耳朵,这个岗位也是挺重要的。” 中士道:“我后来也是这样认识的,现在已经没有不安心了。长官在青岛遇到袭击那一次,日本的那艘潜艇就是被我当时在的那艘驱逐舰的声呐首先发现的。” 谢昌云笑道:“哦?这么说我们还是有些缘分。来来,握个手庆贺一下!” 与中士握过手之后,谢昌云又对同桌的一个看上去很文质的士兵问道:“下士,你看来也是一个小秀才。” 见那个下士红着脸站了起来,中士便赶紧抢着道:“长官,他太腼腆,跟不熟悉的人一说话就脸红。他是高中生,广州市人,担任雷达兵。” 谢昌云再次笑道:“下士你请坐下。你们一个是耳朵、一个是眼睛,再找一个嘴巴就把脸面凑齐了!” 中士道:“长官说的真准!我们这里还坐着一个报务员。就是他,是肇庆人,去年才上舰,上了一年高中、一年半军校。” 听了中士的介绍,谢昌云感到了很欣慰。广东省从1934年开始强制推行义务教育,并广泛的开展了消除文盲活动,其效果现在被明显的显示出来了,那年上的小学一年级,今年正好是高中毕业,就算是初中毕业吧,高质量的兵源和劳动力也能够得到持续的保证了。再有几年的时间,中国近半数地区二十五岁以下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的素质结构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看到这些充满朝气和文化气息的年轻士兵,谢昌云突然想到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要满三十岁了。 从躺在漳州的病床上开始,十四年光阴如梭,抗战打赢了,和平的基础也奠定了,国家和民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己总算没白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想到这里,谢昌云又来了精神,把吃得一干二净的餐盘一放,就对周围将校道:“走,到作战室看看你们今晚和明天的演习计划去。” 在作战室里,谢昌云向航母编队司令和?“张自忠号”舰长问道:“你们的演习有没有提前设置胜负?” 编队司令回道:“没有设定胜负。潜艇分队和两个航母编队都有舰队的裁判官,演习结果由他们最后确定。” 谢昌云点头道:“这样就好。不管哪个军种,演习都要讲求实效不摆花架子,像二一三师、独立三师这样一些陆军的王牌部队,历次演习有一多半是被判定输给了对手,可是在战场上却从无败绩。” 航空母舰舰长道:“长官,说是这样说,可是我们还是想把‘孙武号’比下去。王思政那家伙有些可恶。” 谢昌云开怀笑道:“好!这次例外,明天你们如果把‘孙武号’赢了,我奖励你们编队三万元,我们一起气气王思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都知道谢昌云与王思政的关系,一众将校顿时睃笑不已! 晚上二十三点十分开始的反潜演习持续了四个小时,航母编队以击沉“敌”潜艇两艘、己方被击沉补给舰一艘、驱逐舰一艘、航空母舰被命中鱼类两枚的结果而失利。 而在第二天上午进行的航母编队对抗演习中,“张自忠号”却以微弱优势取得了胜利。这倒不是“孙武号”表现不好,而是谢昌云让演习导演突然判定了“孙武号”航母编队的一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同时失去了对空防御能力,搞了“孙武号”编队一个措手不及,被“张自忠号”四架舰载机鱼雷机突防得手。 不过后来“张自忠”号编队也没有敢独吞三万元奖金,而是给对手送去了一半。要真把演习结果当那么回事,才是天大的傻瓜。 第六四四章亚洲人管理亚洲 谢昌云与五号半夜回到了广州,所以要赶得这么急,一是要关注外蒙古的公投准备,再就是经济贸易洽谈会还有一天就要召开了,会务方面的事虽然不用他操心,但一些国家的政府首脑以及国民政府代主席于右任在六日都将陆续抵达广州,周恩来亲率华北政府考察团也要到,这些谢昌云非得亲自出面迎接或接待不可。 谢昌云到家时已经将近半夜一点了,一号楼一片寂静,只有二妮子在楼下一边与值班的女卫士说着话、一边等着谢昌云。 见谢昌云进了楼,二妮子就迎上前问道:“谢大哥,你还吃不吃点东西?” 谢昌云摆手道:“不吃了,飞机上吃了些点心,得赶紧抓紧休息,上午还有不少的事。” 说完,谢昌云就与二妮子悄手悄脚的往楼上去了。自从二妮子与谢昌云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她的住处就从一楼搬到了三楼,而且她白天的时间也相对灵活一些,所以大半夜等候谢昌云的事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天气已经变热,二妮子身上穿的是一套单薄的衣衫,谢昌云昨晚在军舰上空旷了一夜,一见二妮子身体的前后鼓翘,还上着楼梯就开始小腹发热,两眼放光一把揽过二妮子,一边走着一边就把手伸进了二妮子的衣襟里,三楼楼梯和走廊里那一段,二妮子几乎是靠谢昌云胳膊的支撑才得以进了房间。 二妮子虽然久为人妇,但真正尝到男女间欢爱的滋味却也才几个月,正在食髓知味阶段,但长期的习惯养成以及心理上还没有彻底抛去的阴影,使她还不能真正放开。在谢昌云近洗浴间这一会儿,二妮子虽然除去了所有的衣服,躺在床上企盼着那个充满诱人气味的身躯靠近自己、进入自己,但真到了谢昌云上床来之后,二妮子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谢昌云摆弄捣鼓,自己只是机械的承接,直到谢昌云在桃源蜜穴里冲撞了十余下、这才开始有了主动的反应,将手搂住了谢昌云的脖子,一双圆润的腿也越抬越高。 今天谢昌云确实有些困倦了,从二妮子身上翻下来之后很快就摸着一个大枣馍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只隐约有一种还在军舰的床上飘飘忽忽的感觉,眼皮重得连轻微动一下都没力气了。 不论是广州国际经济贸易洽谈会的召开,还是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的成立,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件,充分表明了中国的市场感召力和地区影响力,国民政府外交部、经济部、工业部、商业部、交通部、财政部海关总署、几大银行都派出了最高负责人前来,但行政院的正副院长却全都缺席。 不过民国代理主席于右任的到来,从规格上弥补了这个缺陷,一些公开的礼节活动也就好安排了。 在机场接到于右任,谢昌云问候了几句便伸手道:“于国老,带来了吗?” 于右任美髯一佛、佯作微怒的道:“你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接字的?” 谢昌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两者皆有!早点拿到手早点安心。” 谢昌云与于右任的赌约还在继续进行,不过主要内容不再是战场上的胜利了,而是转为在各方面所取得的重大成就,其中建立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就是一项,为此于右任又带了两幅字来,而再下一个赌盘就是外蒙古回归了,于右任为此承诺了六幅字。 其实谢昌云早就瞄到了于右任的随从手里拿着的两个约一尺半宽的纸匣子,他身后的麦德彪也知长官的意属,冷峻的目光直刺于右任的那名瘦弱文质的随从,看架势如果再一会儿不把纸匣叫出来,麦德彪只怕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所以还没待于右任再开口,随从就主动把细格敷面的匣纸捧给了谢昌云。 “唉!罢了!”于右任瞪了瞪怯弱的随从、又看了看洋洋得意的谢昌云,无奈的叹息一声,心里涌上一股秀才遇见兵的联想。 晚上谢昌云在一号楼客厅里打开纸匣取出了轴卷,一屋子人都伸长了脖子。 轴卷展开,映入眼中的不是简单的字,而是十二个流畅浑厚兼备的大字书写的两句诗: 汉唐风起长安,霞辉映照南海。 “好字!好诗!”谢茂学率先击掌称道。 “云哥,你把于老的字让我保管一些天吧!我把这些字和徐先生的画放在一起办一次书画展,肯定会吸引不少人报考我们东方美术学院。”王思雯眼睛一转、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谢茂学道:“昌云,我看思雯这个建议不错,要不然这么多好字不拿出去让人鉴赏可惜了!” 谢昌云道:“那我得问问于国老的意思才行。这几十幅字不光是书法艺术上的鉴赏,每幅字上还有为何重大战役或重大事件而书写的提拔,佐证我们中华民族这些年奋斗历程的意义更大一些,在与徐先生的画交相辉映,这个书画展只怕是会很轰动,要办就必须好好的筹划一番,如果效果不错,还可以在几个大城市进行巡展,筹集的资金可以以两位先生的名义在东方美术学院办一个图书馆,不够我们就贴一些。” 何其轩道:“在上海和南京办展览的费用都是我的,门票收入都给思雯。” “唉!没指望了!”何雅君故作惋惜道:“我本来还想用画展把家里今年的生活费挣出来呢!” 其实何雅君哪里看得上办书画展的收入? 不过刚才这些对话又引发了谢昌云的一个念头,他转头对何欣怡道:“抗战这段历史要永远铭记。欣怡姐,一些有关抗战的史料和实物最好现在就开始收集,以免慢慢流失了,欣雅基金会可以出面牵头。今年来不及了,明年我们就办一个纪念抗战胜利两周年的大型展览。这次之所以把经济贸易洽谈会放在五月七号开幕,也有纪念抗战胜利一周年的意思在里面。” 何欣怡道:“小弟,你是太忙了不知道,这些事已经开始做了,明天上午是洽谈会开幕式,下午广东省和华南军区联合举办的抗战胜利纪念展接着就开幕,我们家还出了一些东西呢!” 谢昌云惊讶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们都出了什么东西?” 何欣怡道:“有于右任先生的十幅字,六十六军初战罗店时你的沾了血的那身作战服,你和蒋委员长约定的武汉光复后再喝的花雕酒酒瓶,你的那支左轮手枪,麦德彪说这支枪下至少有六个鬼子丧命,有几枚外国授予你的勋章,还有我这些年留下的一百多张照片,都是没有发表过的。” 谢昌云道:“欣怡姐,你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搬空了。” 何欣怡道:“你的国光勋章和青天白日勋章,军区来要了好几次我可都没给,只让照了两张照片。不想把你渲染的太过分了。” 还是美人姐姐把握得住分寸,让谢昌云恨不得马上抱上去亲两口。 五月九日,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在广州正式宣告成立,各方发表了一项共同声明,表示将致力于推动南中国海经济圈的全面合作和共同发展,今年内各国和地区之间的关税均下调百分之三十,并在五年之内实现对等低税率关税、开放所有通商口岸、落地签证、自由移民、自由投资和自由贸易。 各国和地区将出资相当于五亿法币的资金建立区域发展基金,以相当一亿元法币的粮食储备作为区域共同粮食安全保障。法币与与美元和英镑一起被确认为经济圈内的通用货币。 …… 这个共同声明,在全世界都产生了巨大的反响。“亚洲人开始管理亚洲了”,这是《纽约时报》的新闻标题。 谢昌云在合作组织会议上发表了讲话,会议前后又与多国政府首脑和地区总督进行了集体或单独会谈,并介绍周恩来和陈云、林伯渠与这些人物见了面。谢昌云的目的是让中共与国际社会有更多沟通的机会。 不过各方外宾还是把与谢昌云的会谈看做了是此次前来广州的最重要的活动,都希望从谢昌云这里获得更多的实惠,而谢昌云也收到了除了殖民地之外所有国家政府的访问邀请。 但谢昌云主要是阐述共同市场的广阔前景,并没有给那些国家以太多的实际承诺,而是把约六亿法币的贷款或经济援助项目交给了何欣怡和三华公司去谈,对大老婆的权威还是要力挺的。 而且谢昌云本身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忙完了这些,还没等经济贸易洽谈会闭幕,谢昌云就于十日晚飞抵了张家口。外蒙古的公投将在十二日举行,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谢昌云必须要亲自就近坐镇。 在张家口、归绥、二连浩特和呼伦贝尔等四个地点,中国的四百余名接管人员已经做好了随时进入外蒙古的准备。 第六四五章最坏的打算 张家口目前成了外蒙事务的中心,除了蒙古事务委员会的大部成员和察哈尔省及远北军区的军政官员之外,绥远省主席傅作义、东北政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学良、谢昌云的私人顾问邓汉祥、前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参政会外事委员会主任王宠惠。空军司令周至柔、副委员长随营副主任兼参谋长陈绪、随营第三厅厅长、蒙古达尔罕亲王那木济勒色楞等近几天都聚集在了这里。 蒙古达尔罕亲王那木济勒色楞因抗战期间坚决抵制了日本的拉拢诱惑,坚决不为敌伪效力,大反攻时又发动部下全力配合中国军队、并率先废除了奴隶制,本身又有最高爵位,因而成为了目前蒙古地区声望最高的王公,被选定为外蒙古临时过渡政府主席。 另外达尔罕亲王与原奉系也有很深渊源,那木济勒色楞曾与张作霖结拜,其长子还娶了张学良的二妹为福晋,所以对张学良非常信任,这次张学良来张家口也主要是为了陪同那木济勒色楞。 四月下旬以来,由蒙古事务委员会牵头,绥远、察哈尔省、东北和远北军区、随营第三厅等配合,动用飞机和汽车,先后把一百三十多名原居住在外蒙古地区的蒙古贵族和喇嘛、以及一百多名情报特工人员、五十万份宣传材料、大批的生活物资和现金运送进了外蒙古各地,并携带了二十多部电台。 蒙古王公贵族与满腔朝廷关系密切,满清被推翻,是导致王公贵族发动外蒙古独立的重要原因。不料外蒙古脱离中国政府控制之后,蒙古人民革命党很快在苏联的扶持下控制了外蒙古并推行苏联式的社会主义革命,以极端的手段对外蒙古的王公贵族和僧侣势力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加上财产被没收、寺庙被焚毁,幸存下来的王公贵族和喇嘛基本都跑到了外蒙古投亲靠友、或在北平天津当寓公。也有部分充当了日本人的鹰犬,已经受到或者即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总的来说,外蒙古王公贵族和僧侣对策动独立是抱着后悔的心理,对外蒙古人民革命党是抱着敌视的态度。 这部分人是一股苏联和蒙古人民革命党不可能利用的力量,而且由于蒙古族世代以部落为核心构成的依附关系以及宗教的特殊地位,这部分人的能量仍十分的巨大,这个特点在其他蒙古族聚居区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得到了将历史延续和现状结合解决资产问题、尊重信教自由、恢复寺庙、以及蒙人治蒙等承诺,并且亲眼目睹了外蒙古地区的现状之后,这批人就被谢昌云抓在了手里,并在关键时候被启用了。 返回外蒙古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只有其原领地内的大部分人投票反对独立,才可获得对封号和财产的承认。 无家可归的日子实在憋屈、重返领地的希望着实诱惑,而且身后有强大的军队保护、腰间还又充裕的金钱物资,贵族和喇嘛们无不鼓足了气力,回到外蒙十几日便取得了相当大的活动成效。 据特工人员发回来的报告,多数王公贵族和喇嘛们回到故地之后,竟受到了蒙古牧民的顶礼膜拜,许多牧民甚至主动表示要把牧场和牲畜归还给主人,有的贵族几天内还拉起了几十人的护卫队。 收回牧场和牲畜的行为是被绝对禁止的,他们已被告知这个问题将在新的民族政府成立以后用绥远和察哈尔方式来解决。 拒绝了收回牧场和牲畜、反拿出大批的现金收购牛羊马匹和皮毛,并有毛毯、布匹、棉花、盐巴、锅碗、马灯、蜡烛、药品等可观的生活物资的赠送,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由于差不多每天都有联系,所以这些情况谢昌云都了解,他现在主要关注的是近两日苏联和泽登巴尔当局有何特别动向? 负责情报的随营四厅厅长向谢昌云报告道:“苏联和泽登巴尔当局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活动,以保护国际公投员为由从库伦向外调动了大约两千多蒙军,革命党的中央委员也纷纷前往各地,试图加强对更多区域的控制。不过这些部队有不少军官是被我们掌握的,估计不会采取过分的行动。” 谢昌云道:“苏联也没有飞机进入外蒙古?” 四厅厅长指着地图道:“我们在这一线布置了三架远程雷达机和三部移动雷达进行昼夜监视,今天只有六架苏联飞机进入外蒙古,全部都是运送国际公投组的。” 谢昌云道:“后天就要开始公投,要密切注意来自空中的异常,这是苏联对外蒙古公投进行干预的最有效途径。” 接着谢昌云又向五航司司令问道:“为直升机准备的加油点都到位了吗?” 五航司司令起身道:“获准在外蒙古建立的十九个油料补充点都已完成准备,总共运送了三十五吨油料。” 谢昌云对在座的官员和将领道:“地面的汽车不算,我们明天要出动二十多架运输直升机运送国际公投组进入外蒙古的公投站,相对苏联为国际公投组提供的基本是汽车,我们占的有利条件更多。李总司令,借这个机会把武装直升机也派进去,一旦公投受到外力的控制,就放开手给我打!另外伞降和机降的突击部队状态怎么样?” 李一权道:“突击部队全部都在机场待命,接到命令十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出发。” 谢昌云道:“全部是穿蒙古服吗?” 李一权道:“是的,专门的训练一直进行到到昨天才停止。我看过他们的演习,战斗力完全可以满足任务的需要。” 谢昌云道:“前期的大量准备都按计划实施了,目前还剩下两个关键的节点,一个是确保投票秩序和投票结果有利于我们,一个是在公投结果宣布之后立刻进入库伦并尽快控制整个外蒙古。在第一点上,关键是要加强通讯联络,确保能够运用各种手段及时消除不利与我们的因素,另外对人民革命党势力较强的地区,明天晚上要同时采取行动,我们不能坐等被动。在第二点上,关键就是兵力投送的速度和规模。空军周总司令、军区李司令、随营陈参谋长、绥远傅主席,由你们四人组成联合指挥部,由李司令担任指挥,你们再重新审核一下计划,人员、装备和运输工具如有不足就立刻补充。一个要求,不管白天还是夜间,公投结果宣布之后一个小时内战斗机进入外蒙古,三个小时内控制库伦,五个小时内封锁住苏联通往外蒙古的主要道路和外蒙古内的全部机场。” 陈绪道:“后两项比原来的计划要求压缩了两到三个小时。” 谢昌云道:“必须争分夺秒,一切从最坏的打算出发。还有六天时间准备,运输机和空降部队可以前置。对外蒙古我方控制地区,投票一结束就命令部队和接管人员首先进入,这样距库伦的距离就可以缩短至两百五十公里以内,这个季节以装甲和机械化部队在大草原上突击,九个小时以内地面部队就可以越过库伦,一昼夜就可到达边境。补给方面豁出来了,哪怕是全部空投也要保证部队全力挺进,只要我们能有三个师、包括一个空降师投入到库伦以北地区,苏联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公投的结果就可巩固了。” 一名蒙务委员会的官员问道:“谢副委员长,万一公投结果不是我们想要的呢?” 谢昌云眉毛一扬,“没有如果!既然已经公投了,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任何人都不会听到第二种结果被宣布出来。马厅长,在这方面你有完全决定权。” 为了外蒙古的回归,谢副委员长看来是决心要无所不用其极!一些人不禁毛骨悚然! 一百五十六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再加上后续还有唐努乌梁海的十七万平方公里,一百七十三万多平方公里的国土眼看就要回归中国,这可是相当于中国现在实占面积百分之十八的国土呀!谢昌云对此确实抱有一种豁出来一搏的念头。 管老子用什么手段,谁笑到最后谁就是爷! 1931年日本占了东北,1940年苏德瓜分波兰,不是占了就占了,分了就分了吗?何况老子这是堂堂皇皇的往回拿自己的土地! 不过呢,有些柔和的手段也是要用。晚上十八点半,谢昌云宴请了在张家口的一百九十六名国际公投员和十二名联合国公投观察员。 这一百九十六名国际公投员负责的公投范围是昆仑以北地区,共分为三十二各组、每组由三名来自亚洲国家和三名来自东欧国家的人员组成,另有四名协调官员。此外,每个组还有五名来自韩国的士兵担任警卫。从明天早上开始,中国将用直升飞机分两批将这些人以及联合国观察员送到指定地点。 亚洲国家的公投员已经得到了本国政府的嘱咐,想来在他们的严密监督下,投票的票面上外蒙古当局是做不出什么手脚。至于来自东欧国家的公投员,指望他们偏袒中国是不可能的,谢昌云只希望他们别无事找事。 宴会中,谢昌云“不经意”的透露了一个消息:中国正在赶制几百枚外蒙古公投金质纪念章,每枚重三十克,公投如能顺利进行,很快就会颁赠给有关人员。 “如何才是顺利进行?有关人员是个什么范围?”就让公投员们自己去猜想吧! 晚宴结束后,谢昌云又在邓汉祥和谢昌敏的陪同下会见了中共蒙绥工委书记乌兰夫。 对去年在绥远和察哈尔抓捕部分与蒙古人民革命党有联系的中共人员一事,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都没有主动向谢昌云谈起过,谢昌云再通报了这一情况后也没有再做解释。 不过乌兰夫今天还是向谢昌云表示了歉意,并解释与蒙古人民革命党的往来最初是从抗日角度出发,在中央有了明确指示之后,继续的往来就属个人行为了。 谢昌云道:“我们也只是针对蒙古独立分子采取的行动,把人抓了之后才审出来了真实身份。其他的蒙独分子有些被处决了,有些被判了徒刑,但凡是中共的人都还在关押着没有处理,我的想法还是把这些人交给你们。” 乌兰夫道:“谢谢副委员长,我们一定会按党纪严肃处理。” 谢昌云道:“中共近期也帮我们在外蒙古做了不少工作,就不必互相客套了。中共在蒙古族地区有一定的基础,我三月底向中共中央建议过请中共准备参加对外蒙古的接管,毛主席回电说将派你作为代表,我们考虑可以请你担任临时民族自治政府的副主席。” 乌兰夫道:“与蒙务委员会和远北军区进行联系的事中央通知了我,毛主席还招我进行了面谈,不过对担任民族自治政府副主席职务,中央没有给我任何指示。” 谢昌云道:“这个不好太提前准备,我们也是一个多星期之前才确定了由达尔罕亲王那木济勒色楞担任民族自治政府主席,而且现在还要等到公投结果出来以后才会公开宣布。外蒙古一旦回归,最主要的任务是发动一切力量保持民族团结和稳定,我们希望共产党能够在这方面起到较大作用,尤其是对蒙古人民革命党成员的说服教育。” 乌兰夫道:“如果能够接管外蒙古,谢副委员长对蒙古人民革命党准备怎样处理?” 谢昌云道:“我说过团结和稳定是第一位的。只要蒙古人民革命党承认公投结果,保证不再鼓动独立,我们不会就把他们怎么样。当然对顽固的独立分子,我们还是要采取镇压或驱逐手段。不过这里也有一个很大的麻烦,蒙古人民革命党欠下的血债太多,杀人杀了好几万,外蒙古人民如果提出来对他们进行清算?我不能保证会压服得住,但是我们与苏联又有协议,答应不追究以前的问题,所以对一些人还是让他们尽快离开中国为好。” 乌兰夫道:“这也算一个妥善的办法。作为蒙古族人,我不愿意再看到任何民族内的自相残杀,总得要有一个了解的界定。” 谢昌云道:“但愿如此!” 第六四六章一环接一环 与乌兰夫谈过了话,谢昌云看看时间也才晚上十点刚过,于是就让总机给他接通了北平毛泽东的电话。 毛泽东一听秘书说是谢昌云的电话,开口就道:“昌云,到张家口了?是不是心里还有不踏实呀?” 谢昌云道:“是有一些,总想把可能出现的漏洞都补上,刚才还和乌兰夫谈了,准备请他出任外蒙古临时民族自治政府副主席。公投以后短期内要解决的是也相当多。” 毛泽东道:“你能充分重视公投以后,这一点考虑的很好。蒙古族的民族情绪决不能忽视,在统一的基础上采用民族自治的政策是最可行的方式。乌兰夫那里储备了一批蒙古族的干部,你尽管调动使用。明天中共中央还准备致电苏共中央和蒙古人民革命党,再次重申我们对公投完全支持的立场。军事方面你有什么部署,直接向华北军区下命令就可以了。另外有什么情况希望能及时通报我们。” 谢昌云道:“老师放心,这我会的。” 毛泽东又道:“大事上不可优柔寡断,也不可菩萨心肠,多准备几手才能有利。” 这方面谢昌云相信毛泽东绝对是大师,于是就道:“电话里有些事不好说,明天上午我准备让邓汉祥先生去北平,就我们的最后阶段部署向老师说明并请教。” 毛泽东笑道:“明天上午过来?对鸣阶先生可怠慢不得,我今天要早点困觉了。明天让昌敏也一起来吧!过年前她路过正定,东西往机场一放就又飞走了,来无影去无踪,我们东西吃在了肚子里也不安心呀!” 谢昌云为谢昌敏辩解道:“我姐和我不一样,她在组织内,中间隔着好几层呢!” 毛泽东道:“我现在是与外界越来越隔绝了。在中央苏区,前后左右住的都是老表。在延安,带着警卫员还可以在城里城外走走。现在住在了西山的别墅里,周围抬头不见人影,出门要坐汽车,你们再不多来往,我就要成聋子瞎子了!” 谢昌云心想自己还不是同样!不过他没敢把自己与毛泽东相提并论,“老师,等把外蒙古的问题解决完,我就到北平来看望您和婶娘。” 毛泽东道:“好啊!到时候我们一家和你一起去全聚德吃烤鸭。你要不来,我还找不到借口。” 听得出,毛泽东抱怨归抱怨,但此时的心禁还是相当的不错! 谢昌云打电话给毛泽东有三个意图,一个是在北方问题上表示对中共和毛泽东的尊重;第二是在外蒙古公投上如果自己有什么马脚被暴露,中共出面说几句话,产生的效果会大不一样;三是以后对外蒙古的管理,他还是想采取新疆那条与共产党联合的方式,用以证明社会主义是有多条道路可选择的。 以毛泽东的智慧,想必不难看出谢昌云的用心,不过师生二人本来就是互相抬举、心照不宣。 毛泽东既然点名让谢昌敏陪同邓汉祥去北平,谢昌云干脆就告诉了王秋也跟着去。张家口到北平空中飞行的时间一个小时都不到,上午走、最晚在北平吃过晚饭就可以飞回来了。 由于谢昌云此行干系重大,所以王秋就专门跟来了。要说对谢昌云的照顾,没有人能比王秋更体贴入微,而且她的奶水不大,北北早就在掺着吃奶粉了,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奶断掉。 第二天谢昌云还在吃早餐,就收到了蒋介石发来的一份电报,电报上只有四个字,“夜不能寐!” “到底还是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谢昌云心里下了一个评语,便给蒋介石写了一份回电,也是四个字,“势在必得!”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需多费笔墨口舌,几个字就道尽了玄机。 上午,谢昌云与张学良、那木济勒色楞、蒋经国、乌兰夫以及拟定的外蒙古临时民族自治政府的另外三名官员,就接管外蒙古后的施政策略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商谈。 下午,谢昌云又审定经李一权等进一步完善过的军事行动计划,并听取了情报部门关于国际公投组进入投票点情况的报告。 由于有直升飞机,中国负责运送的国际公投员当天早上开始起程,下午十四点多就已全部到位。 但没有直升机的苏联就相对麻烦多了,一部分公投组是有苏联境内乘汽车前往距边境较近的投票点,另一部分公投组则是先用运输机送至三个简易机场,然后再换乘汽车前往预定地点,虽然昨天就开始了行动,但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全部就位。 虽然战时苏联曾多次提出要求,但对直升机的制造技术,美国却始终没有提供给苏联。而且其中还有广东的三项关键专利技术,没有谢昌云的许可,美国也不能擅自转让。 还有雷达、窒息弹、石墨炸弹、大功率航空发动机、新型装甲等军事技术也被严格的控制,原子弹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谢昌云知道这些东西苏联最终还是能搞出来,但能延迟就尽量延迟,等外蒙古局势稳定之后,谢昌云就不必再太多顾虑了。 十一日晚,中国潜入外蒙古的特工人员开始动手了。一晚上,外蒙古各地有十余名第二天要进行投票的地区的人民革命党的重要官员失踪、“重病”、严重“醉酒”或因家中“突发”急事而告假。 第二天上午,蒋经国用电报向苏联和外蒙古当局提出了强烈抗议,宣称有多名不赞成外蒙古独立的蒙古贵族和喇嘛遭到了绑架。同时中国的媒体也发布了有关报道。 外蒙古当局当天上午也受到了一些官员出现异常情况的报告,正在与苏联进行紧急商议是否公布此事,谁知中国的抗议却抢先了一步,致使这件事如果再提出来,最多只能给外界造成一种外蒙古内部不同势力争斗的印象,甚至会被认为是“贼喊捉贼”。 国际社会可都在盯着外蒙古呢!于是苏联和外蒙古当局只好另谋手段。 外蒙古公投第一天的投票秩序总的来说是平稳的,特便是在中国控制区内,散落的成年牧民们,很多都一大早就放下手里的活,纷纷骑着马、赶着车前往投票点,当天晚上统计的投票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七点四。 内蒙古地广人稀,投票点距最远的放牧点有五十公里,就这还只覆盖了一半的区域,四天的投票时间,每个公投组在一地两天,就要另外换一个地方,所以百分之三十九的投票率已经不低了。 据前期摸底情况,中国控制区的选民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赞成外蒙古回归中国,所以必须保证在这个区域得到最大量的选票。 当晚,情报部门获得了蒙古人民革命党正与苏联顾问召开会议商讨紧急对策的情报。一个多小时之后,库伦通往外地的电话线路全部瘫痪。 后半夜至凌晨,由库伦和一些主要城镇派出的传递命令的快马和车辆在途中大部被堵截。 十三号白天,外蒙古许多地方出现了配有公投组红蓝白黄四色旗、全副武装的“韩国士兵”,与一些身穿蒙古袍的“当地”武装人员一起加强了投票点外围的戒备,并堵截了一些试图接近投票点的外蒙古武装人员或可疑人员。 都知道韩国军队负责对国际公投人员的保卫,但具体有多少韩国官兵进入了外蒙古,就不是一般人能清楚的了,就连国际公投员也糊里糊涂,所以这一情况并没引起外蒙古地方官员和驻军的特别警觉,况且这其中还有不少被策反了的人员,结果有的官员只是把情况用书信向上级报告,有的则无动于衷。 由于通讯问题,外蒙古当局并不清楚一票奖励一头牛或六只羊的紧急决定是否传达了下去,更不知被执行的情况。 前一晚最辛苦的是运输直升机的驾驶员,为了运送伪装成韩国军队和外蒙古民间武装的官兵,他们昼夜未停,最多的从控制线一侧往外蒙古腹地竟飞了四个往返,总计输送兵力一千一百余名。 “今天晚上再行动一次,给直升机飞行人员每人颁发奖金两百元,地勤人员每人颁发奖金一百元。再对外蒙古各地的通信封锁两天,就谁也再翻不了这个盘了!”谢昌云于上午九点下达了一道命令。 中国投入外蒙古的运输直升机有八十多架,几乎是东北和远北两个军区运输直升机的全部数量,另外还投入了各类无线电台一百余部。而几年的渗透活动,总计耗资两千多万。 公投的背后,也有着经济和科技实力的拼比。当然与谢昌云五年前就开始策划走公投这条路来收回外蒙古主权、因而做足了准备有极大的关系。 比如张之江,这个策反能力出众的情报人才,三年多前就被谢昌云才新疆秘密派往了外蒙古,两年来一直以大喇嘛的外衣为掩护,频繁活动在外蒙古各地,其中经历的艰苦和危险堪称卓绝,以至谢昌云已打定主意,此次任务完成之后就把他放在一个舒适的位子上养起来,巨额的奖金、青天白日勋章也是必须给的。 五月十四日,蒋经国再次提出一份抗议,指责苏联对外蒙古当局约束不利,致使多个国际公投组的宿营地在夜间受到袭扰,要求苏联和外蒙古当局必须保证投票秩序、必须保证公投员的安全、必须保证全部选票安全运抵库伦。 发出了这份抗议之后,蒋经国对谢昌云道:“昌云老弟,我的脸皮可没有你这么厚,再提抗议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昌云端着一杯咖啡大言不惭的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先给我提一份抗议,然后再向苏联人和泽登巴尔提。你放心,对你的抗议我会全部认账,不过也会坚决不改。纯正的牙买加咖啡,上次去美国在纽约买的,要不要给你煮一杯?” 蒋经国眼睛一翻道:“这还用问?” 谢昌云道:“直接给你端上来什么都不是,问了还能能落个人情。” 蒋经国:“我算计不过你,就算欠你个人情吧!” 谢昌云打开房门向外面喊了一声“兰儿,再煮一杯咖啡来。”然后转回身又道:“外交部在库伦还要派驻一名外交专员,这个人选考虑好了没有?” 蒋经国道:“定下来了,是外交部亚洲司的副司长,今天到张家口,先当我的助手和我一起去库伦,以后再改任专员。” 谢昌云道:“外交专员手下的人员配备,要和随营四厅协商,我们有情报人员需要获得进出苏联的方便条件。” 蒋经国道:“这个不要通过别人了,四厅把人推荐给我,我直接来安排就行。” 谢昌云道:“外蒙古的事解决完了,经国兄你也算功成名就,后续的事安排一下就抓紧脱离外交部吧!国大代表的选举七月初开始,你回浙江去当选一个国大代表不会有问题。” 蒋经国道:“这件事完了以后,你是不是就要着重考虑召开国民代表大会的事了?” 谢昌云点点头,“基本是这样。外蒙古问题之后,领土主权方面主要就剩和印度交界那一块三十万平方公里了,不过难度没有外蒙古这么大,是一个先把传统习惯线控制在手再谈的方式,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一边,形成既成事实,否则拖延到印度独立以后就不好办了。此外,英国实行印巴分治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因为宗教信仰和英国制造的领土问题,印度和巴基斯坦以后很可能将长期敌对,我们必须趁这个机会从巴基斯坦方向打通通往南亚次大陆的大门。” 蒋经国道:“昌云老弟,你是步步算计、步步先机、一环接一环,跟在你后面办外交真是乐趣无穷,要不是从全盘考虑,我还真舍不得外交部这个职务。算了,这都是你和父亲商量好的了,我只能照着办。” “乖宝宝!”谢昌云为自己突然出现的一个念头不由一笑,然后道:“经国兄,你这次对苏谈判和翊赞对策功劳不小,回头我提名授予你一枚中山勋章,再送你一磅鲁瓦克咖啡豆,这可是荷兰东印度群岛总督前几天才送给我的,据说一磅一千多法币呢!” 蒋经国摆手道:“中山勋章我要,那个猫屁股里出来的咖啡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敢喝到嘴里!” 谢昌云喃喃道:“这玩意荷兰人拿着当宝贝,可我粘在手上怎么就送不出去呢?” 猫屁股里拉出来的咖啡豆谢昌云也不愿喝,许给了宋子文、翁文灏、王宠惠、陈绪等好几个洋派人物,可没一个人愿意要。几个老婆虽也都来看稀奇,但没一个上手的。 “嗯!还是留给史迪威这个老朋友吧!不行!他的胃做过手术,要尽量少受刺激。给谁呢?要不就给丘吉尔和斯大林一人分一半吧?这玩意拿得出手。”百忙之余,谢昌云还是为怎么把猫屎咖啡豆有价值的送出去动了好一会儿脑筋。 第六四七章心弦紧绷 这次来张家口,谢昌云还是住在军区大院带月亮门的那个小院里,不过他除了应酬之外,午饭晚饭基本都是与王秋一起在李一权家吃,就相距一百多米的距离,谢昌敏肯定不会让弟弟和弟媳妇另外开伙。 十四号吃完晚饭之后,李一权跟着谢昌云一起回到了他的小院,过了一会儿邓汉祥、傅作义、张学良和赵一荻也相继来了。 明天是外蒙古公投的最后一天,大家心里都不平静,都想找个地方畅述一下以缓解压力,因此彼此见了面都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王秋先是给李一权泡了半壶信阳毛尖,一见人来多了便赶紧的又重新沏了一壶。这个信阳毛尖是上个月初采摘的嫩芽,味道清香却不浓重,因此一各普通的瓷茶壶里差不多要放上小半两茶叶,才能泡出碧绿的色泽和可供回味的甘爽来。 谢昌云这才来带了不少今年新下来的绿茶,滇绿、都匀毛尖、衡山云雾、庐山云雾、碧螺春、黄山毛峰、龙井这些名茶都有,这几天差不多都送了人,其中谢昌敏和王秋还带去了北平好几斤,换回来的贺子珍给的好几筐樱桃和十几盒宫廷糕点,也被谢昌云让分给了大家,张学良等人那里都有送过。 大家也都习惯了谢昌云这种走到哪里都是大派送的做派,所以除了那木济勒色楞之外,也没有人与谢昌云客套,送来什么都痛快的照单全收,也不必专门道谢和回礼,只有那木济勒色楞第一次回送了一对前清宫廷里传出的玉如意,第二次又要回送一串颗粒如榛子般大小的珍珠项链,结果被张学良给拦下了。 张学良按辈分虽然比那木济勒色楞矮一辈,但地位却在那摆着,于是便郑重的告诉那木济勒色楞,“贵重礼物送一次也就罢了。以后再要来往,一些草原上的土特产就可,数量上也不必太大。” 那木济勒色楞道:“这样能行?” 张学良道:“你就是把你的王府送空了,谢副委员长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不太了解他,他极能赚钱却不贪财、富可敌国却不误国,这些年花在外蒙古的两千多万,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拿出来的。你若真有心结交他,更重要的是以诚相待。” 邓汉祥二十年代中期曾担任过段祺瑞北洋政府的国务院秘书长,那时与那木济勒色楞有过交往,也算是旧识了。而今邓汉祥既是谢昌云的私人顾问、又是谢家三少爷的干爷爷,那木济勒色楞求问邓汉祥,得到的也是与张学良同样的说法,这才彻底收回了以财物结交谢昌云的念头。 五月中旬的张家口,到了夜晚还有些丝丝的凉意,滚热的香茗由口中暖至腹腔,立刻给人带来了很舒适的感觉,各种话头也就扯开了。 来的都是有城府的人,谁也不会直截了当暴露自己的心境,只是拿着一些开心的话题来排解心中的焦躁,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张学良与傅作义十九年前的对手戏上。 要说张学良与傅作义绝对是老交情了,不过最初不是朋友的那种交情,而是战场上的对手。1927年傅作义作为晋军守涿州的主将、与奉军主帅张学良在涿州从十月中旬一直打到了十二月底,硬是以不足万人兵力抗击住了几万奉军的攻城,最后双方谈判,傅作义才放下了武器走出涿州城,由张学良亲自把他接到了天津,给予了很好招待不说,最后还放任他逃回了山西。 谈到那次涿州之战,张学良道:“战术落后呀!与现在无法同日而语。我们奉军在涿州外围有二十多门大炮,还有十几架飞机助阵,我自己都驾着飞机飞到了涿州上空观察。可是炮火分散使用、步兵炮兵前后脱节、飞机也不能跟地面配合,结果反倒成就宜生兄成了守城名将。” 傅作义笑道:“幸亏张副主任所说这样,否则要是以今天的战法、兵力武器原封不动,涿州城就是我的最后归宿了。” 张学良道:“宜生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虽然我对你睁只眼闭只眼,可你在天津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溜走了。” 傅作义道:“我要是真打招呼,能不能走得了就另说了。用谢副委员长的话形容,就是什么时候都得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张学良道:“幸好东北后来易帜,不然我们再次兵戈相见,我就不会再把你放走了。” 傅作义先是拱手、然后又端起茶盅道:“我这里以茶代酒向汉卿兄赔罪了!” 张学良也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如此我也不与宜生兄计较了!” 邓汉祥道:“从辛亥年武昌起义至去年三十四年间,各类人物像走马灯一样的换,今天敌人、明天朋友、后天又反目为仇,内战外战始终没有停息过,致使国家民族饱尝苦难、有志之士泣血枕戈。如今国家临近大统,分离之地有望回归,细细想来,昔日恩仇情仇皆为过眼烟云。” 张学良道:“是呀!我当过剿共司令,谢副委员长和李司令当过红军;我是北伐对象,宜生兄是北伐将领;辛亥时邓先生为起义军湖北都督府参议,段祺瑞为清军进攻武汉的总指挥,后来段祺瑞任北洋政府总理,邓先生又任国务院秘书长;而先生这一职务的丢失,又与奉军入关不无关系。是国家和民族的危亡、是重振中华的责任,让我们最后走到一起来了。” 邓汉祥笑道:“说起来红军入黔和如川的时候,我和昌云还是敌人呢!对了,廖主任和昌云初次相见的故事那才叫精彩呀!什么时候让廖主任亲口跟你们述说,才能真实体会其中的扣人心弦。” 谢昌云端起茶壶给众人续了一圈水,然后道:“梦一样。就说李司令吧,民国二十一年他调到红军教导队当我的副手,可哪想到后来我还得叫他姐夫?我给他倒茶他连屁股都不抬。最大的差异还是介公,我在红军的时候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可现在蒋夫人竟然把我儿子认了干孙。许多事看似巧合、但又是溶于历史演变的必然之中。” 对谢昌云的话,众人先是看着李一权尴尬直笑,后又是频频的点头。 等马兰儿换上的第二壶茶喝淡了,众人就一起起身告辞,赵一荻也和王秋从另外的房间走了过来。 把客人送到了月亮门处转身朝回走,谢昌云见王秋的情绪有些低沉,于是就问道:“丫头,是不是想北北了?” 王秋低着头“嗯”了一声,接着又道:“没事的,想一会儿就过去了。” 谢昌云搂住王秋的腰劝道:“当初欣怡姐也有这个经历,那是打武汉的时候,果果才不到两个月大,欣怡姐上前线一去就是十八天,想果果都快想疯了,最后还是挺过来了。这回我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多再……有五天就可以回去了。” 王秋道:“哥,不用考虑我,你只管把你的事都办完。” 谢昌云揽着王秋走进了屋子,“我还不是也想小家伙们,巴不得早点回去。摇窝里三个咿呀的叫,面前还站了好几个,我就像个司令。” 王秋被逗得一乐道:“是童子军司令。” 谢昌云道:“管他什么司令,这才是真正的父子兵。你明天帮着办一件事,让广东送两飞机的杨梅来,这里一飞机,给贺婶娘送一飞机,再带一飞机樱桃回去。北北五个多月大了,应该可以吃水果了。” 王秋道:“那我真得跟贺婶娘先打电话说好了,要不然一下子哪里能弄到一飞机的樱桃。” 谢昌云道:“这里的一架飞机也不要放空,装上牛羊肉回去。” 王秋的事不多,谢昌云想找些事把她的精力分散分散,就是花点钱也无所谓,而且运的都是两头的特产,可以挣得不少人请,也说不上是浪费。 把王秋送回了屋里,谢昌云便转身又往军区作战室去了。他现在的精神绷得很紧,连着三个晚上都是在作战室熬到后半夜,感觉到困了才去睡觉。 虽然不一定有什么事非得要谢昌云亲自处理,但不这样他更难受。 李一权和陈绪等也是一样,这些年打仗打习惯了,一到紧要的关头,觉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天只要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便精神奕奕。 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天一夜,十五日下午十六点,外蒙古公投的投票终于结束了,各地的投票箱都在国际公投组的护送下开始向库伦集中,计票工作也将连夜开始。 一个加强连的真正的韩国军队,按公投计划安排,于当天下午十四点乘汽车进入库伦,将一个可供直升飞机降落的大院子严密警戒了起来,这里将是国际公投组计票的地点。 与此同时,数十名各国记者也获准进入库伦。 晚上二十一点,国际公投组在联合国观察员的监督下开启了已到达的票箱,正式开始了计票。在投票结果宣布之前,外面的任何人都无法知道计票的情况。 谢昌云也没有想在计票上耍手段,到了这个时候反倒要尽力维护计票场所的安全。 于是,大量的潜伏人员都奉命向计票点周围集结,直升飞机的起降场也连夜推进到了距库伦只有八十公里的地方。一旦库伦出现意外情况,三十多架武装直升机和三百八十多名特种部队半个小时内就可赶到,一个小时内,部署在最前沿机场的一千多名伞兵就能在库伦实施伞降,两个小时内,在二线机场待命的两个空降团也可以到达库伦。 根据中苏和国际公投组的约定,票箱均在第一集中点空运至库伦,计票工作将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完成并公布。 也就是说,最晚明晚二十一点,外蒙古公投的结果就能揭晓了。 这又是一个最难熬的一夜一天。虽然根据情报人员搜集的情况,投票形势对中国极为有利,但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谢昌云是后半夜两点多才回到了住处,见他躺在了床上仍然睡不着,王秋就主动的把身体贴了过来。数年在一起生活,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况王秋经历多了,她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抚谢昌云。 王秋产后的身体比以前略丰腴了一些,尤其是下身那个私处更为饱满了,竟能把谢昌云的手掌心撑满,所以谢昌云的手一碰到那里就立刻来了激情,将那里把玩了一阵,便双臂抱起王秋一翻,就把王秋放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坐起来与王秋胸贴胸,接着就把昂起的巨物挺入了王秋的身体。 六年多来,俩人一直喜欢用这个姿势,主要是谢昌云每次都想体味俩人结合处的那种厚实的柔软。 一翻激烈的运动和彻底的释放之后,谢昌云很快的就搂着王秋睡着了。 一翻激烈的运动和彻底的释放之后,谢昌云很快的就搂着王秋睡着了。 由于大批被情报特工人员收买和控制的外蒙古官员们谎报了对投票情况的调查,诱导了苏联和蒙古人民革命党对局势的判断,自以为有把握取得公投的胜利,于是也都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公布,十五日夜间和十六日白天,库伦和整个外蒙古相对平静了下来,使得谢昌云准备的一系列应急手段一个也没有用上。 当然对于谢昌云来说,前期该做的都做了,在联合国观察员和国际媒体的眼皮下,这些手段不用更好。 紧张的不止是在张家口的这些人,从晚上新闻节目之后,各城市街道上的行人骤减,中国各主要广播电台都转入了对外蒙古公投的特别报道,各种结论不一的评论和判断,把聚在收音机和喇叭前的数千万听众弄得心弦紧绷,很多人把广播频道不停的调换,一心想听到更多的有利消息。 在广州的何欣怡和在南京的宋子文,更是电话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接听,除了打听公投的有关消息之外,还有不少人都想知道谢昌云现在在哪里? 这些年大家都形成了一个固定思维,谢昌云到了哪里,哪里就会传来捷报,因此人们恨不得谢昌云现在就在外蒙古。 在谢家的大客厅里,廖广恩一家、廖广泽一家、还有王雨珠和邓汉祥的夫人、以及特意请了假从军事学院赶回来的谢昌华和石小旦都聚在了那里。平常活蹦乱跳不停歇的孩子们,一看今天气氛不对,一个个顿时都变成了乖宝宝,找了个地方蜷缩在大人身边。 在家的卫士和十几名小姑娘,则另外搬了一步收音机在楼前。 据说陈济棠家也是客厅爆满,许多广东和华南军区的军政官员都在那里。 而孔祥熙、何应钦、陈果夫等也相继把电话打到了张家口。政见不一、权力争夺是一回事,但在关系国家统一、领土主权完整的重大问题上,大家的立场还是一致的,否则这些人在抗战最艰难的时期就坚持不住了。 第六四八章公投胜利 五月十六日晚二十点二十分,主持外蒙古公投的国际公组柬埔寨组长、匈牙利副组长,在两名联合国观察员的伴随下走进了公投组大院前院的一间聚满了记者的大屋子,喧闹的房间顿时寂静了下来。 几人走到铺着毛毯的长桌后坐下,那位组长用法语道:“女士们先生们,外蒙古人民就外蒙古地位的公民投票的计票已经结束。我们国际公投组经过了四十三天的集中培训和实地勘查,又经过了四天的主菜投票和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的不间断计票,终于不负所托,出色的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我代表公投组向蒙古人民和中国以及苏联给我们提供的方便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向我的同事们表示致意,并请允许我就这次公民投票的过程进行简要说明……” 组长说了十几分钟,接着又是副组长发言,同样是极力渲染了国际公投组如何不畏辛苦、按章办事,公投秩序如何平稳有序、联合国观察员如何认真负责等等。 联合国观察员也发表了讲话,发誓这次外蒙古公投是一个公正民主的投票,公民都充分享受了自己的权利。 记者们听得心焦,但也知道这是国际公投组和联合国观察员为证明投票的公正有效而必须的铺垫。 二十一点差三分,柬埔寨人清了两下嗓子,终于宣布道:“这次公投共收回票数五十一万七千一百七十四张,其中有效票五十一万四千九百一十三张,占外蒙古地区五十八万三千四百二十五名选民的百分之八十八点二五,其中赞成外蒙古主权属于中国的票数为三十五万九千五百五十二张,赞成外蒙古独立……” 后面的数字还没念完,来自中国、亚洲和西方的记者们已经欢呼了起来! 尽管库伦没有直播条件,但不到十分钟,谢昌云还是从几条渠道确认了公投结果,他脸上笑容尽显,喝了一大口凉茶之后就以轻快的语气对众将领道:“诸位,光明行动可以开始送电了!命远北、东北、华北、西北军区进入一级状态。” “光明行动”是中国军队全面进驻外蒙古行动的代号,随着谢昌云的一声令下,中国从东北到西北的军事机器立刻运转了起来。 二十一点十五分,谢昌云和张学良走进了临时设立的新闻发布间,共有中外的八家广播电台在这里设立了直播组,另外还有五十多名文字和摄影记者也候在这里。 见谢昌云和张学良面带笑意、步履轻快的走进了新闻发布间,记者们便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来到麦克风前站下后,谢昌云打着手势把张学良又往前让了让。张学良这位当年的风云人物沉寂多年,恢复自由后一心致力于经济和民主建设,谢昌云决意要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不过张学良也是一报还一报,他对着麦克风道:“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朋友们,我是东北政务委员会兼蒙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学良。受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谢昌云上将的委托,我在这里荣幸的向大家宣布,根据二十分钟前公布的计票结果,在具有投票权的外蒙古公民中,有百分之六十九点八三的人赞成外蒙古归属中国。中国和外蒙古人民赢得了公投!” 张学良报出数字的那一刻,中国爆炸了! 无数的人落下了悬着的心,紧接着就是鼓掌、握手、拥抱、欢呼,距抗战胜利一年,中国将再次迎来一个不夜天! 谢家有些例外,几分钟之前王秋已经把电话打了回来,聚在谢家的人已提前兴奋过一次了,广播公布消息的时候,特三号院内已开始放起了鞭炮和礼花,谢刘氏正指挥着佣人们布置酒席。 在张家口远北军区大楼内的新闻发布间,谢昌云简要回答了记者的几个提问后就道:“各位对不起!由于还有要务,其余问题请张副主任和蒋经国特派员回答,我要先告辞了。明天早上六点三十分,我们将把外蒙古的最新消息通报给大家。” 一名记者急忙站起身喊道:“谢副委员长,我想请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苏联会承认公投的结果吗?” 已经向外走了几步的谢昌云,站住脚回过身道:“之前有人问过我,如果外蒙古公投的结果是赞成独立,你会怎么办?我的回答是天意不可违、民意不可违!” 对今天公布的公投结果,谢昌云没料想会取得这么大的优势,现在他的感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耕耘几分收获!” 没有谁能够比谢昌云再清楚数年来为外蒙古回归所做的精心策划和一点一滴的努力,对他来说好比冗长的一盘棋走到了尽头,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终于摆脱了的乏倦,以至于别人都在欢呼的时候,他自己则甚至都不愿意再想外蒙古的事了。 但不想还不行。按计划这时候特种部队应该已经在库伦机场开始了机降,空中和地面两百余架飞机、数万大军也已出动,到明天中午一个装甲师、一个机械化师和一个摩托化师推进至预定地点之前,外蒙古局势还不能说是完全被控制,所以谢昌云还得紧盯着军事行动的进展。 新闻发布间在远北军区大楼的一楼,是临时用的军官游艺室,军区的作战室则在二楼。由于今晚是一级状态,各部门人员都就了位,所以谢昌云从一楼走到二楼就遇见了十几名军官,每个军官都抑制着兴奋、以标准的军姿向他立正敬礼。 “长官。”麦德彪紧跟在谢昌云身后一步道:“公投胜利,弟兄们都很高兴,让我向长官表示祝贺!” 麦德彪现在是侍卫长,他所说的弟兄们包括了跟谢昌云出来的所有人员,凭十多年跟着谢昌云鞍前马后的经验,麦德彪知道这时恭维谢昌云两句绝对能讨到好处。 果然,谢昌云边走就边道:“谢谢弟兄们!跟来的人每人发给五十元的奖赏,嗯,校官一百、将官两百。” 麦德彪赶紧道:“我替弟兄们感谢长官!”脸上接着就是一副计谋得逞的诡笑。 谢昌云快步走进作战室,马上就询问起了部队进展的情况。 李一权亲自向谢昌云报告道:“特种部队八分钟前控制了库伦机场跑道,正在扩大警戒和布置照明,没有发生战斗,不过有一架运输直升机坠毁,八人死亡两人重伤。空降部队两个营二十多分钟后将到达库伦,其余四个营将在零点至零点三十之间在其他三处预定地点实施空降。地面部队前锋现在已经前进了三十公里左右。” 谢昌云道:“电台和雷达监视情况怎么样?” 李一权道:“暂无异常情况。” 谢昌云道:“库伦以北的其他五个机场是否按计划夺取?” 李一权道:“是的,黎明时分以伞降和机降方式同时夺取这五个机场。在这之前,雷达将密切注意空中动向,一旦发现苏联大批飞机,就以轰炸机首先摧毁这五个机场。” 谢昌云点点头,转身又向随营四厅厅长问道:“林厅长,库伦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林厅长道:“库伦的蒙军刚刚进入高度戒备,人民革命党和政府高级官员正在集中,似乎要召开会议,已经有十几名高级军政官员脱离外蒙古当局向我们投靠。” 正在这时,一名军官大声喊道:“报告长官,突击部队指挥部发来电报,约千名蒙军向库伦机场发动攻击,武装直升机和特种部队已投入战斗。” 谢昌云道:“还是打起来了,你们按计划执行吧!但要尽量避免事态扩大。” 库伦机场现在有将近四百名特种部队和二十余架武装直升机,另外市区还有几百武装潜伏人员,谢昌云根本不把千余蒙军当回事。二十分钟后,等两个空降营到达,就是一万蒙军也奈何我不得了。何况库伦及周边三十公里内只有一万七千多蒙军,有相当已被策反,蒙古人民革命党能否集中起一万兵力都值得怀疑。 谢昌云注意的主要还是苏联的动静。 二十点十分,第二批中国军队到达库伦,开始在特工人员引导下向各个要点进发,大批蒙军纷纷放下了武器。 二十点四十五分,中国军队控制了蒙古人民革命党总部和蒙军指挥机关。 中国时间二十三点,美国政府发表声明,表示美国认为外蒙古公投的结果代表了这个地区人民的意愿,美国希望外蒙古的局势能够保持稳定,希望一切外国势力不要卷入外蒙古事务。 接着多个国家的政府也发表了声明,宣布承认外蒙古公投的结果。 将近零点,谢昌云吃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羊肉哨子面,然后就在作战室的一个行军床上躺下睡了。 十七日两点,随着大批中国地面部队的到达,库伦局势完全平定。 谢昌云随即用电报或电话向蒋介石、毛泽东、于右任、孔祥熙、何应钦、陈济棠等通报了这一情况。 这又是一个料想不到,所有人都为谢昌云如此之快的行动而感到吃惊,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 谢昌云打仗做事的风格历来是不被人所料! 同时,蒋经国也致电洛索夫斯基,向他通报了中国军队已进入外蒙古一事。 十七日早上六点三十分,国民政府蒙古事务委员会宣布:中国军队已于今日两点整全面接管了外蒙古首府库伦的警备,目前库伦和外蒙古局势平稳,外蒙古临时民族自治政府主席那木济勒色楞将于今天上午到达库伦,开始履行职务。 接着,广播又公布了国民政府对那木济勒色楞等外蒙古主要行政官员的任命,并宣布自1946年五月十六日而是二十二点起,非法的外蒙古政府所颁布的法律和所签订的条约协定一律废止。 刚从彻夜狂欢中寂静下来没多长时间的中国,又再的次沸腾起来了! 这次,人们是为中国军队而欢呼! 当天上午,一百五十多名参政员、二十余名省府主席和政府部长、五十多名高级将领联名提出建议,要求国民政府特设“国域勋章”,用以表彰为恢复国土功绩昭著者。 谁都知道这枚勋章是为谢昌云而特设的,否则由于谢昌云已经获得过只能颁发一次的“国光勋章”和“青天白日勋章”,他这次立下如此旷世功绩却无法彰显。 第六四九章不一样的北平 十七日上午九点一刻,李一权、傅作义、陈绪、那木济勒色楞、蒋经国等飞抵库伦。 十点钟左右,苏联才伊尔库茨克方向出动了一个大编队的战斗机群向南飞来,正在库伦以北上空巡逻的五航司十六架战斗机立刻向北迎去。不过苏联飞机在接近边境的地方就转头贴着边境线向东飞行了,五航司的战斗机群在边境一侧伴随苏联机群飞行了百余公里,就把警戒任务交给了赶来的七航司战斗机,自己则返回了原警戒地区。 这明显是苏联的一次试探行动。 眼看躲不过严密的搜查,十点半钟四十左右,昨夜隐匿在库伦的蒙古包群里的蒙古人民革命党总书记泽登巴尔,在几名手下的陪伴下向巡逻的中国军队表明了身份。 将近中午,十二集团军的三个师已经在外蒙古距苏联边境一百五十公里处展开完毕,作为战略机动部队的空降兵开始回撤。 由于没有发现苏军有其他异常动向,谢昌云冲了个澡喝了一杯牛奶后,没有吃午饭就一头扎在床上,王秋刚把被子给他盖好,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连续六七天,谢昌云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个小时。 王秋把电话打到广州,告诉何欣怡说谢昌云已经睡下了,一大家子的人这才少许宽心。 何欣怡马上嘱咐道:“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千万别叫醒他。” 王秋道:“嗯,我和麦德彪轮流守在外面。” 何欣怡又道:“煮一些稀饭、最好是绿豆稀饭,让他醒来了就喝,再准备些咸鸭蛋和麻辣豆腐卤。” 王秋道:“好的,过一会儿我就把稀饭煮上。” 其实这些事何欣怡不说王秋也会做,不过何欣怡觉得只要亲自交代一遍才能安心。对每到有重大行动时谢昌云的辛苦程度,何欣怡等都非常清楚,这次外蒙古公投以及对外蒙古的一些列部署,谢昌云的付出可堪比任何一个大战役。 下午十六点,苏联政府终于宣布了承认外蒙古公投的结果。在这之前,斯大林刚刚下令免去了外贝加尔军区司令扎哈罗夫大将、外交部副部长洛索夫斯基等十余名高级军政官员的职务。 不过这些情况谢昌云都不清楚,他一觉睡了十三个多小时,直到过了半夜一点才醒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被饿醒的,梦里全都是看得见食物却吃不到嘴里的情节。 问了问王秋没什么大事,收到的几十份贺电和慰问电谢昌云这会儿也没精神看,只把温乎的绿豆稀饭喝了两大碗就又躺下了,不过眼睛却没有闭上,一个劲的在王秋身上打转。 王秋哪能看不出谢昌云的意思,碗筷也不往外送了,脱去了睡衣和内衣刚上了床,就被谢昌云一把抱入了怀中。 谢昌云浑身还软绵绵的,虽不想做那事,但温香暖玉在怀、睡的不是会更舒服吗?他到底还是把手在王秋身上的饱满处摩挲了一阵才睡了过去。 十八日下午十四点,谢昌云的飞机降落在了北平西苑机场,不过他没有立刻前往毛泽东的驻处,而是和王秋与来接他们的贺子珍一起去逛起了故宫。 谢昌云这次来北平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一来是与毛泽东家走动走动,二来就是想看看北平。 前世到北京不知多少次,而且还住过几年,但今世谢昌云却是第一次来北平。在空中鸟览了北平的全景,又乘车穿过了耸立的城楼,再进入厚重的红墙内,谢昌云很快就被这座古都沉淀的历史和文化气息所熏染。 “云伢子,这次可是借你的光了,进北平一个多月,我还没有来看过皇宫。这个广场太宽阔了!”贺子珍一下车就感叹道。 谢昌云前世来过三次故宫,对故宫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于是就主动当起了解说道:“婶娘,我们刚才进来这个城楼是天安门,那边那座是午门。” 贺子珍道:“午门不是推出去杀头的地方?” 谢昌云笑道:“也就是戏文里这么说,午门是皇宫的正门,一般人还享受不了从这里出入的待遇呢!就像刚才我们坐车过的那座桥和中间那个门洞,以前都是皇帝专用的御道,就是王爷都不能走。” 贺子珍笑道:“我们岂不是把皇帝的道给占了?一会儿就要被推出午门了。” 谢昌云凑趣道:“溥仪现在在沈阳,真正的天高皇帝远,他可顾不到这里了。不过他今天如果真在故宫里,要知道我陪婶娘来了,肯定要开中门亲自来迎接。” 贺子珍道:“等你再去沈阳的时候告诉溥仪皇帝一声,我们已经来过了,就不用他挂念了。” 谢昌云一边说着眼睛却向周围看着。故宫里除了景物之外即便是见不到什么人,谢昌云他们是享受了特殊待遇被允许进来参观的。故宫博物院在今年初已经恢复,大量北平沦陷前抢救出的珍品都已回归到了故宫内,不过故宫此时尚未开放,有关人员正在对文物进行整理归置和对故宫建筑进行修缮,为此三华公司还捐献了三百万元。 谢昌云在从西面进入宫墙的时候就发现,故宫前面的这一片,与他前世看到的区别相当大,前世宽阔的长安街的位置,现在不过是夹在大片古建筑中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巷子,要不是几座门楼位置明显,他也不敢作出判断。 “可惜了!不知前世拆了多少好东西?”谢昌云决定宫墙一砖一瓦都不能动,道路建设可以从城墙下面开地道,今世无论如何也要把故宫和北平的历史风貌基本保存下来。 皇宫太大,谢昌云他们看了将近两个半小时,不过才看了几座主要宫殿,到了快五点钟,一些人就出了故宫来到了皇墙根外的大栅栏。 这条勉强算得上是街道的胡同,商店密集,人流穿梭,店旗招牌眼花缭乱、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与宽敞寂静的皇宫完全是两个天地。不过谢昌云一行大部都换了便衣,虽然因为护卫人员众多很招人眼,但并没造成太大麻烦,好歹算把几百米长的街逛了一个来回,东西也买了不少。 十八点过了一些,谢昌云一行来到了全聚德烤鸭店。 全聚德被包下了两个小时,谢昌云他们到来时,中共的警卫部门清完了场,有人把谢昌云。贺子珍和王秋直接领到了楼上,谢昌云和贺子珍带来的人则都留在了楼下。 谢昌云上了几步楼梯,便回过身对麦德彪道:“你们楼下先吃,把其他人一起都招待了,完了把帐结了。” 十八点半,毛泽东带着在陕北出生的两个儿女到了,同来的还有刚从苏联归国不久的毛岸英和毛岸青。 毛泽东是举家出动,见面就道:“昌云,要不是你来,我可包不起全聚德呀!现烤现吃的烤鸭也就没有口福享受了!” 谢昌云迎上前道:“没有先去见老师,还请老师原谅!” 没有外人在场,谢昌云在称呼上就不用避讳了。 毛泽东摆摆手道:“哎!事先说好了的嘛!来来,昌云,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等谢昌云和王秋与毛岸英、毛岸青见过面之后,大家就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毛泽东喝了一口茶道:“昌云,这次外蒙古的事办得很好!我等一会儿要敬你这个大功臣一杯!” 谢昌云赶紧道:“我可不敢当,还是让学生敬老师。” 毛泽东笑道:“师道尊严,谢先生教子有方!我也不让你难受了,不过这个庆功酒我必须表示,等会儿就让岸英代劳。” 谢昌云道:“这个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还有些没缓过来劲,岸英弟弟可要杯下留情。” 毛岸英在苏联呆了多年,一说和他喝酒,谢昌云的心里就直打怵 毛泽东道:“你是受特殊保护的,三杯为止,吃烤鸭为主。” 谢昌云这才放了心道:“谢谢老师!” 由于全聚德事先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上了几个鸭杂制作的辅菜之后,一只被烤的油亮亮、色泽红润的烤鸭随后就被端了上来。 厨师拿着利刀片烤鸭的时候,毛泽东的两名警卫就立刻贴在了厨师的身后,还有两名警卫站在了门口。 不过那名厨师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眼睛都不抬一下,手上麻利的动作丝毫不乱。 一只烤鸭不一会儿就被片做四盘,老板在一旁弓着身子道:“长官们请趁热先用,等会儿再上另一只。” 片好的烤鸭放到了桌上,谢昌云用荷叶饼、葱丝、甜面酱包好了一块先放在了贺子珍面前,接着又给王秋包了一块,第三块才一口吞到了自己嘴里,立时就觉得满嘴流油、香脆无比。 这时的烤鸭与前世谢昌云吃的那种有很大区别,首先是鸭肉,有大半指厚的肥膘,片好之后鸭皮、肥肉、瘦肉三层分明,一咬直冒油的那种感觉,前世绝对没有。 可能是前世的人都怕高脂肪,对烤鸭进行了改良。 再说配料,只有葱丝和甜面酱两种。黄瓜条那是时令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因此也就没有被当做例菜。 谢昌云还是喜欢现在这种一咬冒油的口感,不过上次带的烤鸭他吃过,香是香,但由于肥肉多,以他不算小的饭量即便不吃别的菜,最多也只能吃四分之一只多一点的鸭肉。今天这一桌六个大人两个小孩,贺子珍和王秋的能力弱一些,两只烤鸭应该是吃不完。 毛泽东吃了一块烤鸭之后就开始怀起了旧,“我是第二次到全聚德来了。二十多年前,我在北京大学当图书管理员,和朋友一起来过一次,没有上楼,就坐在了楼下。店面没有变、烤鸭的味道没有变,但其他都已物是人非了!” 谢昌云知道毛泽东不是感想全聚德的物是人非,而是联想到了当初北大的那些风云人物陈独秀、李大钊、邓中夏、张国焘等。 不过这个蕴意太悠久沉重,谢昌云便岔开道:“难道现在这个店面和二十多年一样大?” 毛泽东道:“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 谢昌云道:“全聚德也算是北平有名的老字号了,做成这样看来也是惨淡经营。” 所以,等全聚德的老板带着厨师来上第二只烤鸭的时候,谢昌云就问道:“请问老板贵姓呀?” 老板还是习惯的弓着身子道:“不敢称贵,鄙人姓杨,木易杨。” 谢昌云道:“我这位老师二十多年前来过你这个店,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这就没有什么变化,生意做得不怎么样嘛!” 北平有很多地方挂有毛泽东的画像,再加上今天这架势,杨老板实际已经猜出来的是谁了,虽然已是还判断不出谢昌云是什么人,但想着地位也低不了,于是就更为恭敬小心的道:“北平饭馆的鼎盛还是在清朝,这几十年兵荒马乱,吃喝玩乐的皇亲国戚也都跑了,去年八路军把北平一包围就是好几个月,我们把老本差不多都赔上了,能挺过来没有倒闭就不错了。现在好多了,生意开始恢复,虽然还不及最多时候的一半,但总是能看到些希望。” 谢昌云道:“杨老板,你这个牌子可轻易不能丢,不但要做下去、而且还要做大。这样吧,你如果资金上有困难我可以帮你一把,我入你的一半股行不行?不管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保证,而且也不再扩大股份了。” 杨老板道:“长官说的是真的?” 谢昌云道:“你看我像骗子吗?” 杨老板摇了摇头道:“长官一看就是贵人,哪里会是骗子?鄙人不过是一时不敢相信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谢昌云道:“那好,今天我陪老师和师母,就不跟你多说了,过几天我让人来找你筹划。” 对杨老板说完,谢昌云又转头对毛泽东道:“老师,等我入股以后,您和婶娘再吃烤鸭就可以免费了。” 贺子珍道:“云伢子,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白吃烤鸭才要来合伙吧?” 谢昌云知道贺子珍是开玩笑,于是道:“也不全是。老师,以后烤鸭可以上国宴呢!只要一上国宴,那就会四海扬名,到北平来的人谁不想尝尝?杨老板,既然要合伙,我就把体面给你做足。你去买一个最好的本子来,要大一些的,再把笔墨也拿来。丫头,你叫副官带照相机上来。” 贺子珍笑道:“云伢子,吃着饭你又要弄什么花样?” 毛泽东和贺子珍都知道谢昌云脑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谢昌云道:“我们照两张相,然后再请老师第一个在贵宾留言薄上题字,以后把照片放大挂在店堂里,留言薄可以作为镇店之宝,全聚德还怕火不起来?没准还能做成中华饮食第一品牌呢!这叫名人效应。” 毛泽东道:“昌云,你把算盘都打到了我的头上!不过吃人嘴软,我今天看来是拒绝不了了!” 谢昌云道:“北平将来是政治中心、同时也会是旅游胜地,老师这其实也是为弘扬中国饮食文化带了一个头。嗯!回去我就下令,中将以上军官、厅长以上官员到北平来都得在全聚德吃一顿,还要签留言薄。对了婶娘,再劳您把中央其他首长和各位婶娘都请来,饭钱挂我的帐就行。” 看着谢昌云手舞足蹈的样子,毛泽东和贺子珍都笑了起来,贺子珍还溺爱的用手拍了谢昌云一下。 毛岸青兄弟俩则瞪大眼睛,怀疑谢昌云是不是名不副实? 毛泽东看出了两个儿子的疑虑,于是道:“岸英、岸青,晚上我就不占昌云的时间了,你们在一起谈一谈。你们离开中国时间长了,对中国的事情很多不了解,这个机会难得,不过昌云很辛苦,不要太晚,到十一点结束。” 毛泽东教子心切,把每次都要最先与谢昌云长谈的惯例打破了。否则在中国,很难得有人能单独占用谢昌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第六五零章时间改变人 再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除了脑筋不太愿意细想事情之外,谢昌云体力上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了。 五月十九日是个星期天,人们较平时都起得晚,所以西山毛泽东住的这一片虽然有十余栋中共领导人的别墅和办公用房,但早上的环境却十分的宁静。 谢昌云是七点半钟起的床。他今天的议程安排是上午八点出发参观新建的政务区,十点半回到香山与毛泽东会面,中午在毛泽东家吃饭,下午十四点离开北平回广州。 何其轩在北平买下了三十余所院子,其中王府就有两座,谢昌云虽然很想去看看,但这次却没有时间了。 贺子珍和毛岸英与谢昌云、王秋一起吃过早饭后,谢昌云就在毛岸英和中共中央办公厅人员的陪同下出发了,由西山通往城内的道路极少有车辆行驶,也就二十余分钟,六辆卧车组成的车队就来到了西便门外。 华北人民政府副主席李富春和北平市长叶剑英已经提前在这里等候谢昌云了,毕竟除了谢昌云的地位和与中共的密切关系之外,政务区的大部分建设资金都是谢昌云提供的,规划和设计专家、以及大部分的建设单位也都是谢昌云推荐的。 北平城西两公里处,由西便门至阜成门这一片,是规划的政务区,“井”字构架的四条宽阔笔直的水泥马路已修通,许多地方能看到旧房被拆毁的瓦砾,至少几十栋五层以下的办公大楼和住宅楼已建起,其中一些已开始使用,正在建设的工地还有不少,绿化带里大片的树木明显是春天才栽下的。 都是老熟人,彼此见面没有太多客气,李富春和叶剑英很快就向谢昌云介绍起了北平以及政务中心的规划及建设情况。 对于政务中心地面上的建筑式样谢昌云并不太留意,他关心的主要是地下管网的设计和施工。一些前世的城建概念,谢昌云已经在《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中予以体现,并在广州、赣州、南昌等城市的扩建中加以应用,其核心观念就是“放大想象、综合利用、一次建设、百年需用。” 百年之后的情况会是怎样,谢昌云虽不能全估计到,但也可以想象出来,所以按照他的思路和观念设计出的地下管网系统的规模相当惊人,其中还包括了大量的预留,以至于规划设计人员都觉得心跳。 谢昌云看了设计图纸,又钻进一条直径约为两米五的暗渠走了两百多米,从另一处沉井爬出,再看了马路两侧纵向和横向的预留涵管的大小和密度,这才对设计和施工表示了满意。 五十米深的沉井爬得谢昌云有些气喘吁吁,众人也明白了谢昌云今天为何穿了一套作战服来。 “昌云,这都快赶上巴黎的排水系统了。”李富春曾留学法国,对巴黎的地下排水系统印象深刻。 谢昌云一面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泥土、一面道:“北平发展不到巴黎那个规模,所以地下管网的大小和密度我们不跟他比,但功能要比他更全面和科学。这是新区,老城区今后的改造也要按这个标准来。不过那个工程可就复杂多了,还需要很周密的论证才行。” 叶剑英道:“昌云,看来你已经在考虑北平城内的改造了,有何建议说来听听?” 谢昌云道:“叶参谋长,我是考虑了一些,但一下也不能表达完整,总的来说就是在保留北平历史文化特点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建设。既要考虑到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又要考虑到能够满足人民生活质量的提高。简单说一个吧,就比如胡同和四合院的厕所,怎么样能不破坏四合院的原有结构、但同时又要符合卫生及使用方便的条件,这方面就很要动些脑筋。但不管怎样,几年内应该消除倒马桶这个落后习惯。还有,我们所说的保留,是指那些有代表性的建筑和文化,像那些乱七八糟的胡同和棚户区,该拆的还是逐步要拆掉,但却而代之以什么样的建筑,这点还需很好斟酌,要保证符合北平的历史文化风貌。” 叶剑英又道:“中央政府将来落脚北平是否能确定?” 谢昌云道:“这个基本可以确定。如果国民代表大会能够按期召开,新的中央政府随即就会成立,所以政务区主体办公区的建设和道路、通讯、住宅、生活服务等配套设施的建设必须抓紧。对了,使馆区也要重点考虑,东交民巷虽然可以暂时利用,但今后建新的使馆区也势在必行。” 叶剑英道:“这个已经有了规划,在城外西北紫竹院一带,离政务区不远。” 谢昌云道:“只要规划做好了,以后的事情都好办。还有一点叶参谋长,北平城内和城外的这些湖泊、树林、河道,也都要尽快立法予以保护,一寸也不能被侵占。保持了活水,就等于保持了北平的生机。” 叶剑英道:“昌云,你去年提的那个北平的规划建议还是笼统了一些,我们正在制定北平建设发展计划,我看你再多留下两天好了,好给我们更细的说说。” 谢昌云道:“这此没办法了!布尔加宁过几天要到广州,接着阿拉伯国家联盟的代表也要来,而且在西藏我们马上也要开始越过喜马拉雅山了,我必须抓紧赶回广州。” 叶剑英道:“你近期要是没有时间再来,我就向中央请求去广州一趟。” 谢昌云笑道:“那好呀!叶参谋长可有好几年没回广东了,一定会受到热情接待。” 在返回西山的路上,毛岸英问道:“谢昌云,你好像什么事请都懂,你的脑筋累不累?” 直呼名字,只有毛岸英这样在国外多年刚回来的人才干得出来,谢昌云并没计较这个,一笑道:“当然累!不过我有诀窍,要么集中精力考虑事情、要么就痛痛快快的休息玩乐,不做那些拖拖拉拉两不沾的事。” 毛岸英道:“过些天我也去广东看看行不行?父亲希望我能多往外接触。” 谢昌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想老师的本意是要让你更多的接触中国社会的最基层,而且按老师的习惯,到基层去应该突出某一个主题。这样好了,你选择一个调查命题,两个也可以,我根据这个来给你安排。不一定局限在广东,可以根据你的调查命题选择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外出的开销方面你不用顾虑。” 毛岸英道:“你很有钱是不是?” 谢昌云道:“这个我从来不否认。三二年我离开中央苏区去上海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几块银元,其中六块是老师从傅院长那里借的。到现在,中国恐怕没有人能比我资产更多了。” 毛岸英道:“你是靠剥削和垄断起家的吧?” 谢昌云“哈哈”大笑,拍着毛岸英的肩膀道:“难怪老师要让你多接触外界,布尔什维克同志!时间可以改变人,等半年以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回到毛泽东的住所,毛泽东已经起床了。现在整个形势有了根本的变化,再由于多方的劝告,毛泽东已经开始调整作息时间,睡觉和起床的时间都往提前了几个小时。 包括吃饭的时间在内,毛泽东与谢昌云一直交谈了两小时五十分,大部分时间是泛泛而谈,唯一占用时间稍长一点的,就一个多月后将要开始的国大代表选举问题,对此毛泽东和谢昌云都表示了乐观。 当晚十八点半,谢昌云回到了广州。 令谢昌云感到意外的是,随营、广东省和华南军区竟然出动了足有上千人到机场来欢迎他。何欣怡几人带着李瑶岭、圆圆、果果、朵朵和点点也来了,而且小家伙们还跑上前,煞有介事的一人献上了一束鲜花。 一个小嘴上来实实在在的亲了一口,也把谢昌云涂了一脸的吐沫,不过谢昌云毫不介意、而且还舍不得擦掉。 知道王秋思子心切,王思雯便帮着把北北也抱来了。一见到北北,王秋就再顾不上其他了,抱过北北就一边亲着一边先上了车。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收复外蒙古仍然是人们谈论的最热话题,给予谢昌云隆重的欢迎乃是情理之中。 盛情之下,谢昌云只好跟前来的军政要员和知名人士一一握手,并向欢迎人群热情的挥手致意,然后又发表了几分钟的讲话。 晚上,一号楼的大餐厅里一下就开了满满的十二桌席,前来赴宴的来宾有七十多名。 谢家的餐厅少有过招待外人,为了庆贺外蒙古主权恢复这一可载入史册的功绩,谢茂学夫妇和何欣怡商量之后,决定豁出来热闹一回了! 宴会过后,何欣怡和何雅君向谢昌云谈起了广州国际经济贸易洽谈会的情况。 经济贸易洽谈会已于十三日闭幕。不算各国和地区的政要,前来参加洽谈会的外国人士有七百多名,国内人士有两千六百多名,签订的正式投资或贸易协定有两百一十六项、金额达两亿五千七百多万;签订的意向协议有四百四十三项,金额为五亿四千多万。 这些数据让谢昌云感到了吃惊! “会有这么大的量?” 何雅君笑道:“昌云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这里面实际包括了中国向外的投资和进口部分,不过只占了百分之二十多一点。” 谢昌云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但成绩还是很大。三华公司有多少?” 何雅君道:“对外进口和投资这块占了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一,在国内与外资的合作占了百分之六十七,出口占了百分之六十二。” 谢昌云道:“几块都占了大头。” 何雅君解释道:“有一些项目是三华公司出面,联合了一些其他公司,要单是我们自己的资本没有这么大的量。我们原有那些项目的投资还要不少,光是三个钢厂、六个有色金属冶炼厂、二十多个化肥厂、十多个发电厂、三个炼油厂、两个化工厂、三个造船厂、一个拖拉机厂、四个水泥厂这些大项目,今年就要将近五亿元,其他项目固定资金的投入合计还需要四亿多,另外流动资金保有量最低不能少于八亿五千万,你的专项资金还要再给你预备一亿五千万。” 谢昌云道:“大同到秦皇岛的运煤专线、秦皇岛和罗津煤炭专门码头的扩建项目有没有落实?” 何雅君道:“这三项都在意向协议里,都是美国公司签的,还要进行进一步的论证。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个半月。” 谢昌云道:“这一轮下来,再加上以前的基础、新增对苏易货贸易和对欧洲的出口、还有国内自身的需求增长,中国的经济就可以再上一个台阶了。今年九十月份的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一定要搞。经济贸易洽谈会、出口商品交易会、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年会,这三个形式就固定下来。经济贸易洽谈会可以更换地点,上海、武汉、天津、沈阳、重庆都可以考虑,出口商品交易会就固定在广州,经济合作组织年会先在广州开两年,然后可以各国轮流。” 何欣怡道:“小弟,这次布尔加宁来,会谈内容估计是以外蒙古的后续问题和苏联在东南亚建立外交机构为主。我这里刚得到的情报,印度支那共产党、实际也就是越南共产党,已经与苏联有了接触。还有东印度群岛的印度尼西亚共产党,一直在与苏联保持着关系。苏联想把影响扩大到亚洲腹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培养和利用那些地方的共产党势力。” 谢昌云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跟苏联签了协议,不阻拦他们和亚洲国家建立外交关系,所以明面上我们做不了什么,而且还要送人情给苏联,还是把问题交给那些国家和地区自己解决去吧,最好先在立法方面把预防做好。” 何欣怡会意道:“那我就按这个和他们去沟通。另外是不是让宋部长和经国也来?” 谢昌云点头道:“可以。不但要让他们来来,而且还要让他们多出面和布尔加宁谈。” 布尔加宁在苏共领导集团内的排名并不高,并且按职务分工不该负责外交事宜,由于雅尔塔会议和谢昌云访苏时与谢昌云有了交往,所以在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来不了的情况下就让他出了面。而以对等关系,中国这方有宋子文和何欣怡出面就足够了,谢昌云没必要陷入整个会谈。 再说,苏联派布尔加宁来,本身也不可能涉及太重大的问题,起码表明苏联在远东和外蒙古问题上不会再有重大立场变化,以此做给西方看,表示苏联高层与谢昌云进行不断往来的意义还要多一些。走走形式,这对谢昌云来说是个很乐意的事。 第六五一章没有选择 回广州的第二天早上,谢昌云平时早了一刻钟来到了办公室。这次他外出的十天期间,由于外蒙古事情重大而紧张,所以随营很少向他报告其他情况,以免干扰了他,因此积累下来的需要他了解和批准的事务有不少,昨晚谢昌云已经和廖广泽说好了,两个人今天都提前到。 谢昌云每次较长时间外出回来之后的惯例,是首先听取廖广泽对重点事务的汇报,然后看一会儿情报摘要,接着就召开随营办公会议。 其实谢昌云与廖广泽今天早上已经碰了一次面,不过那是在游泳池里,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宜谈公务。 广州的气温已经不低了,特三号院的游泳池前几天重新注了水,廖广泽也下决心以后要坚持晨泳。 在坚持早锻炼这点上,很多人对谢昌云极为佩服。几个老婆和情人个个如花似玉,他竟然还能起得来? 谢昌云这是没办法呀!虽然现在不用他亲临前线了,但几次遇袭能够幸免于难,与他强健灵敏的体质是分不开的,谁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在保命和温柔乡之间,谢昌云只能有所取舍。 不过谢昌云也不是那么古板,下雨天、星期天或熬夜太晚,他还是会多赖一阵被窝的。 听完廖广泽的汇报之后,谢昌云很快摘出了几件他认为是重要的事,与廖广泽进行了沟通。 “廖将军,还有四个月就要召开国民代表大会了,新政府一成立,随营机构就没必要保留了,所以现在就要考虑人员的分流。政务人员好说,地区性的政务委员会短期内取消,而且西南政务委员会还会一分为二,新设一个华南政务委员会,把随营五厅的人员交过去就可以了。但军务方面的人员就要分散安插了,这个要提前准备,随营这里都是选来的优秀人才,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廖广泽道:“昌云,即便你不愿意参加政府,但军队国防方面恐怕还是离不开你,你不至于连军事办公机构都不要了吧?” 谢昌云道:“有备无患,还是先把人员的去向暗中落实了吧!廖将军你先拿个意见,我们最后来一起确定。第二件事,科技方面的机构要在更大范围内加以整合。国民政府和各省都没有专门的科学研究和运用的协调部门,这个不能等待了。我们先成立一个科技厅,暂挂在随营名下,把科学研究这一块协调起来,特别是那十几个重点项目,另外还要制定中远期的科技发展规划,等新政府成立的时候整体移交出去。” 廖广泽笑道:“科技上面,我只能在提供办公设施方面出些力,其他就无能无力了。” 谢昌云道:“人员我来选配,办公地点不要放在这了,单独划一块,往市里靠一靠。再说第三件事,四十一集团军在当雄和西藏贵族发生冲突,这个责任主要在西藏贵族,不过为了稳重起见,可以由藏务委员会派一个调查组会同摄政喇嘛的代表一起调查核实。” 前几天,西藏当雄的一个藏族贵族在对几名奴隶实行剜眼割舌酷刑时,被四十一集团军的官兵所制止,双方发生冲突,四十一集团军官兵在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开枪,导致贵族私兵七人死亡、十余人受伤。 廖广泽道:“因为这件事,这几天西藏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骚乱,要等联合调查的结果出来,恐怕局势会恶化。” 谢昌云道:“先发布告,澄清事实、并申明我们与西藏当局已经达成的协议,虽然保留了西藏的政教合一体制,但同时也规定了不允许发生肆意残害奴隶的行为,奴隶的生命安全必须受到保护的条款。我西藏驻军的行为,正是严格执行以上规定的表现。如再有残害奴隶的情况发生,一律按民国刑事法律追究责任。对胆敢破坏西藏稳定者,一律严惩不贷。这几处骚乱的策划者,一律限期自首,超过规定时间恕不赦免。我们既要执行民族政策,但也绝不能手软。满清和国民政府和西藏谈了多少年了?不就是只在拉萨设了个代表机构吗?我们派军队打了进去,不是就把主权真正的拿过来了吗?四十一集团军那个巡逻队,对我们的藏区政策理解透侧、行动坚决,命四十一集团军予以重奖。等八月份拉萨机场扩建完我就去西藏一趟,好好跟那几个摄政喇嘛和他们的噶厦谈一谈。” 廖广泽道:“由于拉萨机场开通,很多急需的物资都可以运上去了。现在西藏部队已经恢复了冬季前喜马拉雅山一线的态势,并增兵六千多,新疆边防司令部派出支援部队一个加强团,也在普兰宗一带部署完毕,计划都已完成,可以开始向南推进了。” 谢昌云道:“等会儿开会就部署这件事。向南推进最关键的是喜马拉雅山脊线这一段,地形都是高山峡谷,全部补给只能靠畜力和人力,过了这一段取得了平缓的空投场地以后,后续的补给就好办了。只要补给能够跟上,我们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就算基本站住脚了,坚持到后年青藏公路修通,这个方向的边界就可以彻底稳定了。” 谈完了西藏的事,谢昌云又道:“关于九月份进军事院校学习的少将以上军官的名单,要把三十五集团军的胡军长放进来。这次在外蒙古的军事部署,更加突出了快速反应部队的重要性,但同时也显得我们在这方面的兵力还不足,满足不了同时维持两个方向需要的标准。三十五集团军改编为空降集团军以后的训练要抓紧,除了原来的空降师以外,其余三个师要在明年一季度形成远距离部署能力,我想让陈绪负责这项工作。廖将军你看怎么样?” 廖广泽道:“陈绪的能力上没有问题,不过要只给他一个集团军军长的职务显得有点低了。” 谢昌云道:“可以让他以华南军区副司令兼三十五集团军军长。” 廖广泽道:“那随营参谋长这个位子还补充不补充?” 谢昌云道:“不必了,随营人员不是要考虑分流吗?以刘斐兼任就可以了。一厅厅长的空缺由副厅长代理。” 廖广泽道:“还有一批要赴美国军事院校学习的人员也要确定,人数是三十名,初步名单我已经拟定好了,全部都是具有大学学历的。” 谢昌云道:“将官有多少?” 廖广泽道:“有两名中将和九名少将。” 谢昌云道:“这十一个人我看一下,其他的就按你定的来吧!外蒙古问题解决之后,随营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两项,一是保证国防实力的继续提高,二是保护民主宪政的稳步推进,正常工作要以这两项为基本点来进行。国大代表选举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随营要加强对军队动向的掌握。我六月八号要启程去美国访问,来回十一天左右,随营的事又要你多担待了。” 廖广泽吃惊道:“你又要去美国?” 谢昌云道:“这次是美国政府邀请的正式访问,马歇尔来中国的时候就定下来了,杜鲁门总统继任之后又再次确认,将在六月一日正式发布消息。在中国国大代表选举之前去美国,这个时机很重要。” 其实谢昌云选这个时间去美国还有一个原因,他在六月十二日就满三十周岁了。“三十而立。”三十岁是人生的一个里程碑,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声望,要留在国内,庆贺的场面肯定无法控制住,他已经听到了这方面有人在串联的一些动静了。好心的人肯定是居多,但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可避免。不管从哪个角度,兴师动众的庆贺生日对他都不会有益处。 另外对于这次随他到美国访问人员,谢昌云准备要组成一个有代表性的阵容,国民党、共产党、制宪同盟三方的人都要有。 因此,在陈济棠和方鸿进下午来到随营时,谢昌云就与他们谈起了这个问题。 听谢昌云介绍了情况之后,陈济棠道:“其他两党你准备邀请谁?” 谢昌云道:“共产党方面是周恩来。国民党方面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张群,一个是陈立夫,还向听听伯公和方秘书长的意见。” 陈济棠思量片刻后道:“共产党方面我就不发表意见了。国民党这边还是张群吧!这个人的影响力比陈立夫要大,处事也圆润一些,与老蒋、何应钦和孔祥熙都走得比较近。” 方鸿进道:“这还要看国民党同意不同意?” 谢昌云笑道:“机会难得,国民党那些中常委,我点到了谁都会同意。” 陈济棠道:“我们制宪联盟就让方秘书长做代表。” 谢昌云点头道:“方秘书长正好还可以看看女儿女婿去和外孙。” 方鸿进的女儿嫁给了廖广恩的大儿子,两口子长期住在美国负责南华公司的生意,每年也就圣诞节或春节的时候回来。 方鸿进笑道:“我这是假公济私了。我可以带几个人?” 谢昌云道:“两个,内部的警卫我统一安排。哦!宋子文也去,不过不代表党派,是以外交部长的身份前去。” 陈济棠道:“这位宋部长现在真有些超脱,上次来广州到我家里,一开口竟说只吃饭不谈政治。我说我是制宪同盟主席,你主动上门来不是政治也是政治了。 谢昌云道:“伯公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参政会长。现在参政会的权力越来越大,宋子文当然要巴结你。” 陈济棠道:“我还忘问了,这次参政会机构去不去人。欣怡不算,她那是夫人身份。” 谢昌云道:“准备让外事委员会的王宠惠主任去,这还得伯公批准。” 陈济棠笑道:“和国民党一样,机会难得,我能有选择吗?” 谢昌云道:“这次参政会只是搭一个顺风车。参政会是国家参议会的预备机构,国大代表选举完之后,我的意见是参政会可以组团出国进行访问交流,即可宣传中国的民主宪政上的进步,也可以提高中国权力机构在国际上的影响。” 陈济棠道:“昌云你这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我也争取能出去看看。” 第六五二章再次发难 谢昌云与陈济棠不会谈论制宪联盟的事,但其他方面还是要相互交换意见,三人大约谈了一个半小时,陈济棠便起身道:“昌云,我们两个的太太在你们院子里,你陪我们过去一趟。” 谢昌云这才知陈济棠和方鸿进是带着夫人来的,于是便也站起来道:“正好过去问候一下两位夫人。来人,去把伯公和方秘书长的车叫过来。” 陈济棠摆摆手道:“就这么点路,让车开过去等着,我们走过去算了。” 从随营这里走小路穿过院墙到特三号院,一路上绿荫遮蔽,花草繁茂,十分清新宜人,走在其间完全是一种享受。 几人在卫士的簇拥下来到特三号院的一号楼,刚进门厅就听得里面一片说笑声,走到客厅一看,谢刘氏、何欣怡、陈济棠夫人、方鸿进夫人、廖广恩夫人、廖广泽夫人正把几个粉妆玉琢的小家伙来回传着抱呢! 见了几人进来,陈济棠夫人就笑道:“你们来晚了,没有看到稀奇,这四个孩子真有意思,一个睡醒了,其他三个不用叫也都跟着醒了,四个小喇叭一起哭,喂饱了就一起笑。” 一家同时有四个小粉团,而且又是顶级豪门,这个情景可难得一遇,广州这些官太太、还有随营和军区的一些与何欣怡、王秋、王思雯熟悉的女军官,每天都有人上门来看稀奇,有时一天就好几拨,几个小家伙收到的小礼物都能装几个大纸箱了。 廖广恩的夫人吃斋念佛,静心修善,平常极少在院子里走动,但现在也是每天往谢家一趟雷打不动,今天上午已经来了一次,可下午陪着亲家又来了。 陈济棠和方鸿进不似女眷们那样对婴儿感兴趣,过来不过是表现一下几家私交的密切,略坐一会儿、与谢茂学闲谈几句、再把四个小毛毛轮流的夸赞了一遍,然后就带着夫人离开了。 把陈济棠等送出了大门,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下班时间,谢昌云也懒得再过办公室去了,回到客厅就和果果、圆圆、朵朵和点点嬉闹了起来。 这时的幼稚园,阿姨们只是领着孩子玩玩游戏和做一些简单手工,并不教授课程,圆圆和果果虽然上了幼稚园,但每天只去半天,在幼稚园吃过午饭再睡了午觉就被接回来,下午在家由谢茂学带着写字认字、由温妮和艾莉丝教教英语,再就是跟着卫士练一些武功基础,不过加起来也就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由他们带着朵朵和点点满院子的疯玩。 谢昌云认为孩子既要有一定的启蒙教育,但更要有一个欢快美好的童年,重点开发他们的身心教育,于是就和何欣怡设计了这一套兼顾各方面的方式。 这种教育看来是很有效的,胖妞李瑶岭上学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在家里是大姐头,结果到了学校还是大姐头,遇事颇有主见,连比她大几个月的男孩子都被她制得服服帖帖,功课也是拔尖的。 谢茂学夫妇先是对大儿子和孩子们没大没小、打打闹闹有些看法,但见到外孙女的样板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李瑶岭放学回来了,一声吆喝,她这些小弟小妹立刻归顺了过去,谢昌云只好悻悻的拍了拍衣服,再去逗那几个小小孩去了。 晚饭的时候,谢昌云说起了过半个月他要去美国访问的事,昨晚他与何欣怡已经商量了个大概。 谢刘氏一听就马上道:“云伢子,你的生日不在家过了?这可是你的大生日呀!” 母亲对子女的生日绝不会忘记。 谢昌云道:“妈,这个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不好再改了。” 何欣怡给婆婆的碗里夹了一块香酥鱼,“妈,去外国访问的行程都要提前订,不光是要看昌云的时间,还要看外国领导人的时间。” 谢茂学却心里有数,知道大儿子是怕张扬,于是就道:“不一定非得是那一天不可,早几天也一样,意思到了就行了。” 谢刘氏想了想道:“那就端午吧!连过节带给云伢子过生日一块办了,这样能热闹一些。” 何雅君道:“要不然我们再弄一个烧烤宴,另外再订一个大蛋糕就可以了,不说是给昌云哥过生日,但意思也到了。” 王思雯拍手道:“我赞成!去年吃烧烤宴我就没有赶上。” 何欣怡道:“两手准备吧!万一下雨就在屋子里摆桌,提前三天就能准确知道端午那天的天气情况了。” 谢家这方面很民主,见有三个儿媳妇表了态,谢刘氏也就认可了,接着又问“这次你们还带不带果果去?” 问的是果果,实际上则是想问都带谁去? 谢昌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小妹,你能不能走得开?” 王思雯摇摇头道:“不行!艺术学院七月中旬开始招生,九月一号正式开学,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走不开。” 谢昌云又问“雅君你呢?” 何雅君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走,长江以南已经开始收麦子了,小麦的收购和加工正是紧张时期,蛋类和茶叶的收购外运也是高峰。” 谢昌云又看了看,还没说话就听温妮道:“你在美国的行程会很紧张,我这样的情况会吃不消的。” 谢昌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顺便把你带回家住几天。” 听到谢昌云有要上门的意思,温妮便点点头道:“好吧!我也想在生孩子之前回家一趟。” 问过了一圈,谢昌云便最后定夺道:“那好,就我和欣怡姐、王秋、温妮、艾莉丝去,孩子们都不带了,另外昌华和卢静也去,周副主席这次也要到美国,卢静,你和昌华就跟在周副主席身边服务吧!” 为周恩来服务只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谢昌云想把谢昌华带出去开开眼界,对自己的弟弟,他当然是要给与一些偏顾。 此外带艾莉丝同去美国,谢昌云也是有另外的考虑。西藏马上就要有行动了,把艾莉丝带在身边,一来可以及时了解英国的反应,二来也是向英国释放一个希望继续发展中英关系的信号。 不过,一听家里要有三个孙子孙女同时喝奶粉,而且温妮又是五个多月的身孕,谢刘氏便有些担心了起来,张了张嘴要说话,想了想估计说了也没用,于是便考虑起了怎么照顾这几个小家伙。 其实羊羊也在一半和母乳、一半和奶粉。王思雯每天一出去就是半天,中间根本顾不到回来喂孩子。 好在是谢家这几个婴儿每个都有一个保姆,另外还有两个保姆负责带那几个大一些的,二妮子和女卫士们也可以帮些忙,要不然谢刘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想到不过几年之间,家里就有了九个孙辈、五个正式儿媳妇、三个没名分的准儿媳、保姆佣人十多个,哦!还有一个孙子在肚子里,安排个家务都得好长时间,吃饭都得坐两大桌,一个孙辈哄上两句、再夹上两筷子的菜,就去了一半的吃饭时间,谢刘氏不由感到如同做梦一般,喜忧参半的心情再度涌上心头。 谢刘氏如此,谢昌云更是有些焦头烂额。 现在是四个老婆、两个情人、再加上一个二妮子都在身边,而且都处于不需要回避房事的时期,一晚轮一个,转一圈下来就得一个星期,自己是爽了,可对女人们却未免亏待了。 于是谢昌云只好把中午的时间都利用了起来,晚上1234567,中午4567123,幸好自己是体质优秀、精力充沛,一天做两三次并无疲乏,好歹算把局面基本摆平了。 不过这种情况让何欣怡等也放了心,相信即使谢昌云能力特异,但也绝无剩余精力再去招蜂引蝶了。 五月二十二日,谢昌云向四十一集团军下达了向喜马拉雅山南麓进军的命令,同时还命令第四舰队的两个航母编队开赴印度洋的安达曼海进行演习。 要论海上的作战能力,中国欺负法国有余,但比起英国海军还是差了一些。 英国海军在二战鼎盛时期有二十多艘航空母舰,四百余艘其他舰只,现在虽然大举裁减,但仍有航空母舰八艘,其他各类军舰两百余艘,而且具有丰富的海上经验。 谢昌云在冒险,同时也在赌。他赌英国不敢把战略中心转到亚洲,赌英国不敢重振军备,赌英国不敢置在南亚和东南亚的十几万军队于不顾,赌在布尔加宁来华之后和他访美期间,美国必会对英国有所制约。 二十三日上午,谢昌云几乎同时接到了情报部门的报告和何其轩打来的电话,上海有两家小报,在今天刊登了南华和振华公司几年来在香港、广州、武汉、青岛、南京、上海、杭州、北平、天津等地收购房地产并出售的情况,虽没有直接说出有何问题,但所列出的房地产的收购时间与以上城市光复的时间对比,不难看出时机把握的精准。 言外之意,南华和振华公司提前获得了中国军队的反攻计划,而这些计划又是出自于谁的手呢? 当然只有谢昌云,而南华和振华公司又是与谢昌云关系密切。 再继续推论,那就是谢昌云利用手中的权力发战争财。 能够把情况摸得这么全面细致,非一般记者和小团体能够做到,显然是国民党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再次发难了! 第六五三章破解难题 “爸,你是在哪里打的电话?”谢昌云知道何其轩不能直接把电话要到他的办公室来。 何其轩道:“我在虹桥机场,是华东空军的张副司令帮我要的电话。” 谢昌云一听就放了心,“爸,这事不要急,两份小报的消息还不值得我们大动作,再说他们登的也是事实,还是等等看再说。不过房地产生意是以您那里为主,情况能被别人掌握的这么清楚,公司里面恐怕要好好的清理一下了。另外您在上海的渠道多,两家小报的底细可以先摸一摸。” 何其轩道:“昌云,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谢昌云道:“肯定会有一些影响,但只是添些乱而已,爸您就不必担心了,我这边会想办法对付的,回头我让欣怡姐和您联系。” 虽然在何其轩面前显得淡定,但谢昌云并没有轻视这件事,事情的解释是一个方面,但国民党在这个时间挑起事端的目的才是更值得考虑的。 谢昌云先叫来廖广泽商量了一会儿,便亲自打电话把陈济棠、方鸿进和邓汉祥请了来。 邓汉祥是代表谢昌云赴外蒙古、对积极参与了外蒙古回归活动的王公贵族和喇嘛们进行勉励,于昨天下午才和蒋经国乘同一架飞机回到广州的,本来就计划今天向谢昌云汇报,加上住的又近,所以第一个就第一个到了。 “邓先生,请你来主要是还有另外的事,不过伯公他们还没到,正好趁这个机会还是先听你说说外蒙古的情况吧!廖将军,你也一起听听。”怕邓汉祥误解是催他来汇报,谢昌云便首先解释道。 邓汉祥却首先问道:“北北还好吗?” 这话无疑是告诉谢昌云,关系已经这样紧密了,不必在意那些末节。 谢昌云道:“这小家伙精神得很!吃饱睡足了就喜欢坐起来到处看,昨天蹬了我一脚,还挺有劲的。” 邓汉祥道:“我从一个大喇嘛那里求了一副手珠,等北北周岁的时候再给他。” 谢昌云道:“北北能有邓先生这么一个干爷爷关心真有福!” 邓汉祥笑道:“这件事还惹来麻烦了。甫公的夫人说我动作快,说三夫人是四川人,对外又一直说是刘家的亲戚,要我把这个名分让出来。干孙子已经认过了,这怎么能让呢?” 很多人都想与谢昌云攀干亲,不过何欣怡和王思雯娘家的背景太高,不是顶级的人物不好开这个口,于是只能在王秋的孩子身上动脑筋。 谢昌云想了想道:“甫公夫人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这样吧,如果王秋再生一个,就和甫公家认个干亲。” 刘湘的甫系是在粤系之后第一个完全投靠谢昌云的地方势力,对谢昌云的发展给了很大的助力,谢昌云打算把这种关系保持下去。 邓汉祥也只谢昌云的用意,点了点头便转而说起了外蒙古的情况。 正谈着,陈济棠和方鸿进也到了,不过大家都是彼此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中断谢昌云与邓汉祥的谈话。 说到最后邓汉祥归结道:“对我们这几年在蒙古族地区推行的政策,外蒙古贵族都没有什么反对,逐步落实到外蒙古不会有太大难度。现在关键是宗教这一块,一些贵族和喇嘛提出希望把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蒙古活佛)的地位承袭下来。” 谢昌云道:“第八世哲布尊丹巴与沙俄一起策动了外蒙古独立,还即位了‘大蒙古皇帝’,既然已经死了,而且封号已经中断了二十几年,就没有必要再延续了,那些贵族和喇嘛的要求不能答应。” 邓汉祥道:“蒙古地区信奉的是藏传佛教,蒙古哲布尊丹巴与转世活佛一脉相传,哲布尊丹巴的转世也都是都是由拉萨大召寺金瓶挚签决定,如果要恢复哲布尊丹巴,藏区的宗教势力就会与外蒙古的宗教势力再度结合起来,这对今后会很不利。” 谢昌云道:“我们允许宗教自由,但要坚决破除政教合一。蒙古地区的喇嘛可以在一定区域内从事宗教活动,但绝不能有实际的精神领袖。嗯,虚无的可以,就像传统佛教的如来佛和观音菩萨一样。” 邓汉祥道:“昌云你这是和绝妙的想法!我来借着你这个思路说一下。外蒙古那些大喇嘛里也有不愿意恢复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实际地位的。我们可以出钱给他们修建最好的寺庙,然后把第一世哲布尊丹巴作为始祖供奉起来,使这个喇嘛寺成为正统,也使后来的历任哲布尊丹巴不能逾越,就此了断了哲布尊丹巴承袭这件事。” 方鸿进一旁插言道:“溥仪不是还在沈阳吗?蒙古与清王朝关系密切,等喇嘛寺建好以后,让溥仪去祭拜一次,第一世哲布尊丹巴的超然地位就能更稳固了。” 谢昌云立刻击掌道:“好办法!好办法!就按邓先生和方秘书长说的办。溥仪这个皇帝现在杀不得又放不得,还得管着他的吃穿住,也得让他做点贡献才行!” 廖广泽叹道:“昌云提纲、你们两位张目,再难之事也不难了!” 谢昌云道:“主要还是邓先生和方秘书长老谋深算,我还要接着借伯公你们几位之力,今天上海传过来的消息……” 把情况以及自己的初步分析介绍完之后,谢昌云又道:“我们不一定马上有动作,但必须有所准备才行。” 在敌占区提前收购房地产,这不光是南华和振华公司的事,粤系高级军政官员们都有股份,从中获利不小,另外附加抚恤基金也因此满库丰盈,所以这件事必须由大家一起担待。 陈济棠沉思一会儿后道:“这必是国民党所为毫无疑问。不光是针对昌云,还有抹黑制宪同盟、让民众怀疑宪政性质的目的。由此可以判断他们绝不会到此为止,后续肯定还要有大的动作,不过我们现在无从判断他们会在何处下手,还是以静制动为上策。” 方鸿进道:“虽是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完全被动等待,如果国民党选择在国大代表选举之时发动,对我们造成的不利就一下很难弥补。所以不但要以静制动,还要引蛇出洞。” 邓汉祥习惯的扶了扶眼镜框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其中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军事部署是否提前泄露给了商贾,一个是巨额盈利的去向。” 谢昌云道:“后一个问题好解释。抚恤基金和欣雅基金这两块的收入,再加上这几年三华公司的捐赠,给东南亚的援助,差不多就把利润填平了大半,剩下一些盈利也说得过去。但前面一个问题就有些难度了,如果单从通常的角度解释,谁都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串通。” 方鸿进道:“解释这件事确实需要由奇招。” 谢昌云道:“我想了一下,整个情况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来看。广州、香港、庐山、武汉、青岛、杭州这些地方可以说是与军事部署有关,但后来的宁沪、平津这几处,那时整个战局已趋明朗,谁能抢得先机,主要就看谁有这个实力和胆量了。” 陈济棠道:“如此一来,可以把前面这些解释为韶关行营和四战区的集体决定,目的是为了筹措战争经费,毕竟整个抗战期间,军费都是由我们自己承担的。” 邓汉祥摇摇头道:“这样的解释还不够,有削弱国民政府的财力而加强自己之嫌。” 陈济棠道:“哼!辛苦是昌云和我们拿了!这些房地产要落到国民政府那些接收大员手上,国民政府能落下几个钱?” 邓汉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也不能明着解释。” 方鸿进一拍脑袋道:“不能明的、我们就来暗的。我们赚的钱用在何处可以公开摆出来,可是国民党敢吗?三战区、六战区、九战区,再加上国民政府接收大员私吞的敌伪资产和无主资产,这个数字可是相当惊人,我们可以反过来抓住这个做文章。也不用我们出面,让顾祝同、陈诚和薛岳去找国民党说。不行大家就都把钱吐出来。我们吐得起,可国民党吐得起吗?” 邓汉祥点头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是上策。顾祝同、陈诚他们即便个人没有贪腐,但那些资产的去向也不是完全能说得清的,如果再深一步揭露,国民党的党产、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大部分官员、现在在位的大部分原国民党将领恐怕都要牵涉进来,这是我们可以利用之处。” 谢昌云道:“国民党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不会给我们留下反击的时间,所以我倒是信了方秘书长前面说的的国民党会在国大代表选举时突然发动的判断。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国民党主动放弃这个企图。我认为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由顾祝同和陈诚、包括其他一些国民党高级官员去在内部阻止。另一方面,可以由参政会会同国大筹备委员会调整各省国大代表的选举时间,以几个省为一批、分批进行,先是那些人员分散、投票难度较大的山区和偏远省份,然后再是人员密集的省份,也要错开几天的时间。这样国民党就无从选择下手时间了。” 陈济棠道:“这是个双保险,我看可以。参政会和国大筹备委员会我们完全可以控制,如果再联系上共产党方面,就更有把握了。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可能连解释都不用解释了。” 谢昌云道:“上面说的是大策,小计方面也要使用一下。邓先生,我们都不便出面,就由你去南京一趟,也不要直接找陈诚和顾祝同他们,请于右任老先生去和他们谈就可以了。另外那两个小报也要利用一下,他们几人能登我们的消息,那也可以登国民党的消息,给他们一些资料,让张静江先生去找他们,他们不敢不登。先放个信号给国民党看看。” 邓汉祥道:“那好,过两天我就走一趟。” 谢昌云道:“记得在于国老那里把欠我的六幅字要回来。” 一听谢昌云还记得这个、而且紧追不舍,众人都笑了起来。 连着解决了两个难题,谢昌云心里十分的轻快,送走陈济棠等之后,便对廖广泽道:“廖将军,端午节晚上我们在院子里开烧烤,一起凑个热闹。另外苏联的布尔加宁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我宴请他一顿,你也一起参加,再找几个能喝的将军陪同,一定要把布尔加宁给灌趴下。” 廖广泽笑道:“布尔加宁和你有私仇?” 谢昌云道:“没有,我就是想高兴一下。” 廖广泽道:“有件事还真的可以让你先高兴一下,黄埔造船厂造的一艘五千吨海轮准备三十号下水,要请你题写船名和出席下水典礼。” 五千吨的海轮,是中国历史上建造的最大吨位的船只,标志着中国的造船业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确实是一件相当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这个记录也保持不了多久了,从日本搬回来的几个造船厂将陆续改造安装完毕,很快中国就能生产万吨级船只了。 谢昌云想了想道:“题字我就不题了,可以请伯公,但下水仪式我可以去参加。等以后我们造出了第一艘大型军舰,我一定要为它题写舰名。” 中国的第一艘驱逐舰正在由黄埔造船厂的工程师们进行设计,这其中融合了谢昌云的大量理念,绝对是一艘世界最先进的战舰,下水之时,必会引起世界的巨大震动。 这艘军舰,相信就是让别人题字,也没有哪一个敢担此殊荣。 第六五四章犹太复国 谢昌云与廖广泽正说着,何欣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弟,广东犹太人社团主席格拉姆在我这里,希望我们能够明确支持犹太人建国。这方面的情况我不太好把握,你是不是给定个基调下来?” 谢昌云看了看表,又稍思量一下道:“欣怡姐,你让格拉姆等一下,我过去见他。” 不一会儿,谢昌云便来到了何欣怡办公室的会客室,路上他已经考虑好了,犹太复国将是他在国际事务中又可以打的一张牌。 广东十三年前就开始接纳犹太人,最多时竟达到了近二十万人,使广东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犹太人避难中心。 这些犹太人在广东享受了国民待遇,在工作、学习和信教等方面并无歧视限制,一些犹太人甚至进入了政府机构和军队的后方单位,因此犹太人对广东和这一政策的主导者谢昌云充满了感激。 从另一个方面,广东也因接纳犹太人而获利匪浅。那些的受过良好教育的犹太人不但充实了广东的教育和科研机构,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广东高速发展所造成的技术人才的不足,加上因犹太人涌入而带来的两亿多美元的资金,对广东的战时经济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战后,广东又迎来了再一次的犹太人入境高潮,一年之内又有十二万多欧洲犹太人一举广东,使在广东居住的犹太人总数达到了三十一万多。 好在广东的经济四年前呈现了更高的发展势头,战后又日本拆迁了大量工厂,才使这些新来的犹太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犹太人要建国,这个趋势谢昌云阻止不了、而且也不想阻止,他要利用犹太复国的机会以及与犹太人良好的关系,把中国在世界的影响进一步扩大。 谢昌云不怕因此而得罪阿拉伯国家。前世美国和英国的屁股明显坐在以色列一边,可还不是把阿拉伯国家玩的团团转,哪像中国那样谨小慎微。 国际问题,一切要以实力来说话,谢昌云自信今世中国已经具备了这个实力! 中国目前不但控制了海湾最主要的产油区,而且还向中东地区提供了大部分的日用商品、大米和副食,更重要的是中国现在拥有了强大的海外作战能力,可在四十八小时内将一个空降师、在九天内将两个航母作战群和一个装甲师或机械化师投送到中东地区,再有迪拜的一个机场和一个港口做支撑,不管地面还是空中的打击纵深都是相当恐怖的。 格拉姆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商人,身材不高、体态偏瘦,眼睛里透着犹太人特有的精明,但表情则谦恭十足,在广东十三年了,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年轻将军在中国以及国际上的地位以及他的势力,也清楚何欣怡在谢昌云心中的分量,因此没有绕任何弯子,直接就找到了何欣怡这里。 互相问候坐下之后,格拉姆就道:“谢将军,感谢你能亲自来接见我!在我们犹太人最需要的时候,我们总是能够得到你的善意帮助,对此我们犹太人始终铭记在心。” 格拉姆的中国话讲得十分流利。 谢昌云道:“格拉姆先生不必客气。中华民族和犹太民族作为在世界大战中受害最深的两个民族,理当互相携手,格拉姆有话尽管直言。” 格拉姆道:“我刚才已经向夫人阐述过了。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正发起展建立犹太国家的运动,中国是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又是犹太人一贯的朋友,也是目前欧洲以外最大的犹太人聚居地之一,因此世界犹太复国主义大会特意委托我,请求谢将军和中国给与我们明确的支持。” 谢昌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格拉姆问道:“你们是想实行一九一七年的英国贝尔福方案吗?” 格拉姆点头道:“是的,只有巴勒斯坦地区才是犹太人的根基。” 谢昌云道:“目前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呢?” 格拉姆道:“目前居住在巴勒斯坦英国托管区的犹太人有二十多万,而且在不断的增加,由于英国的分治方案没有完全实施,使得犹太人与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冲突日益严重。我们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种无秩序的托管方式,由联合国主持建立独立的犹太国家。” 谢昌云道:“你们没有考虑到建国之后会遭到来自阿拉伯国家的巨大威胁吗?” 格拉姆道:“这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但是相对犹太人在世界各地两千年的颠簸流离、相对几百万犹太人被屠杀,阿拉伯人的威胁就显得次要了。” 谢昌云道:“但对世界来说,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矛盾将是一个可导致世界不安定的因素,有可能是一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无法彻底化解的巨大难题,中国在同情犹太人的同时,也不能不考虑到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不能不考虑中国在中东地区的利益,所以中国不可能一边倒的支持你们。” 格拉姆道:“对这点我们可以理解,但在犹太建国这个主要问题上希望中国能够支持我们。” 谢昌云道:“这点倒不难,如果你们能够策动将巴勒斯坦地区的分治提案提交到联合国,中国不会予以反对。但能否在巴勒斯坦站稳脚并生存下来,主要就靠你们自己了。” 中国在联合国至少可以掌握七票,谢昌云这一表态非同小可,因此格拉姆马上道:“我很高兴能听到谢将军的明确态度。不过我们由于在广东的犹太人众多,所以还是希望谢将军能够给与一些其他的方便。” 谢昌云道:“还有什么要求,格拉姆先生就一下说完吧!” 格拉姆道:“第一,我们希望中国不要限制在中国的犹太人离境;第二,不限制犹太人财产转移;第三,允许犹太人与中国人通婚所生子女自由选择国籍;第四,从对中国的感情上,我们希望一些犹太人能够获得中国和犹太国的双重国籍,希望能够自由往来中国和犹太国之间;第五,希望中国能够帮我们训练并武装一支军队。” 谢昌云听了格拉姆的请求后,转头对何欣怡道:“夫人,你看呢?” 何欣怡与谢昌云是多年养成的心有灵犀,一听谢昌云的口气,就知他基本接受了这五点,于是就道:“格拉姆先生,对于你提出的前三点,我认为不存在任何问题,我们不会对犹太人选择居住的权利和合法财产进行任何限制。对于双重国籍,我想也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但也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这主要是因为在中国的犹太人基本都没有获得中国国籍,也没有取消他国国籍,中国目前最多只能承认双重国籍,但暂不能承认多重国籍,所以这其中法律方面的程序比较复杂。你的第五点要求,就是关于训练军队的问题,我想请你在继续说明一下。” 格拉姆道:“谢谢夫人!目前犹太复国大会在巴勒斯坦有三个军事组织,但一方面是人数较少、另一方面是没有得到足够的训练。因此复国大会想借用中国的力量和在广东的犹太人,建立一支体制和装备都完整的正规军队,以便在犹太国家建立之后立刻担任起保卫国家的责任。经费方面将由犹太复国基金来全额支付。” 谢昌云道:“训练一支军队需要时间,在广东这些犹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能愿意放弃吗?” 格拉姆正色道:“谢将军请放心。对能够参加犹太人自己的军队,任何一个大卫王的子孙都会义无反顾。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商人,他们都将报名参加军队。” 对参与犹太军队的组建,谢昌云原来没有考虑到,现在猛的一想,觉得倒不失为一个长远影响犹太人的好方式。 “你们能够抽出多少人来?”谢昌云问到了更详细之处。 一见有门,格拉姆便道:“五千到六千人之间,怎么样编制和装备全都由谢将军决定。” 谢昌云道:“格拉姆先生,我只是初步了解一下情况,并不能马上答复你,不过我们会尽快做出最后的决定。还有一点,刚才你向我们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我们也要反过来也要提一个要求,犹太建国之后,必须尊重中国在中东地区的利益存在。” 格拉姆道:“中国在中东的存在将会让我们犹太人感到更放心。” 谢昌云道:“那好,后续的问题就由我的夫人和外交部们来和你们商议吧!” 见谢昌云有了结束谈话的意思,格拉姆便站起身道:“我再次向谢将军和夫人表示感谢!我会及时与夫人取得联系。” 送走了格拉姆之后,谢昌云看了看表道:“欣怡姐,快十二点了,月月要饿了。” 何欣怡笑道:“是你饿了还是月月饿了?” 谢昌云看看卫士都离得远,于是就嗔着脸道:“我是饿了,欣怡姐能让我享受和月月一样的待遇吗?” 何欣怡瞪了一眼谢昌云道:“你这脑袋,有一会儿空闲就乱七八糟想。走,饿了就回家吃饭去。” 俩人挽在一起往一号楼走时,何欣怡问道:“小弟,犹太人建国这件事值得那么重视吗?” 谢昌云道:“这里有两大原因,一个是犹太人在美国的势力会越来越强大,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影响到美国的决策,我们对此必须要重视。第二个,犹太建国之后,必定会与阿拉伯世界形成尖锐的对立,他们之间的矛盾将会让我们在中东和世界有更大的周旋余地。可以这样说吧,今后我们对犹太人支持程度的大小,可以掣肘阿拉伯国家对我们的态度。” 何欣怡道:“犹太人充其量不过几百万,它能够对抗那么多阿拉伯国家吗?” 谢昌云道:“你可别小看了犹太人。等过两年你看吧,一圈的阿拉伯国家联合起来都会拿他没办法。” 何欣怡道:“那你是决定了要帮犹太人训练军队?” 谢昌云道:“是的,我要让犹太人军队融入中国的血脉,而且还能挣不少钱,何乐不为?不过这件事不能声张,在犹太人没有建国之前,我们与犹太复国组织的一切协议也都要保密,不能提前惊动阿拉伯国家。” 何欣怡道:“明天与布尔加宁会谈,能不能试探一下苏联对犹太复国的立场?” 谢昌云道:“算了,免得布尔加宁反问起来我们还不好回答。苏联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什么特别举动,估计和我们一样,都希望在乱中获利。” 何欣怡道:“你要是这样判断,那确实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谢昌云道:“等会儿你通知宋部长和经国,请他们下午两点四十五到一号楼来,会商一下与布尔加宁会谈的要点。” 何欣怡手臂朝谢昌云腰间拐了一下道:“请他们来连五分钟时间都算上了,又不是打仗,要搞的那么精确?” 谢昌云道:“不精确哪行?十二点吃饭,十二点三十五你才能上床,二十五分钟活动,十五分钟起床穿衣梳洗,中间的睡觉时间最多也就九十分钟。” 今天中午谢昌云应该在何欣怡那里睡觉,何欣怡一听谢昌云说二十五分钟的活动时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于是脸一红,习惯的在谢昌云腰间掐了一把道:“别想!中午我要带月月睡。” 说是这么说,谢昌云要信了才怪了!今天自己在格拉姆面前的一番精彩表现,看美人姐姐的那眼神,肯定早就心动了。 谢昌云很期待午饭后时光的到来。 第六五五章估计错了 宋子文和蒋经国都是昨天将近天黑时到的广州。现在战争结束已经一年多,各处的管制早已解除,像宋子文和蒋经国这样的文职要员来广州,一般都是被安排住在广东省府的宾馆,不过由于他们要与谢昌云和何欣怡商议事情,而谢昌云和何欣怡出门去市里又不便,所以还是住在了军区的小招待所。 不过军区小招待所的条件并不比省府接待处宾馆的条件差,环境反而更为宁静,对人员的管理更是规规矩矩,所以但凡兼有军职的官员来广州,都想着法的往军区招待所住。 对布尔加宁来访要谈的问题,宋子文和蒋经国已经分头做了准备,接到何欣怡邀请到家里会商的电话,便感到了谢昌云对他们的另眼看待。 放眼中国,能进谢家谈公事的又有几人?关系不近不远而又有些地位的,充其量能在谢昌云的办公室里,关系再远一些的,就只能在办公室旁的会客室里了。 在一号楼前接到了宋子文和蒋经国,谢昌云随口就问道:“宋部长和经国兄昨晚休息的好吗?” 宋子文一听这话,便有些带气的道:“中午觉的时间都过了,你才想起来问昨天的晚觉?” 谢昌云道:“我还以为宋部长按欧美习惯不睡午觉呢!” 宋子文道:“中午这么长时间,到处都静悄悄的,不睡午觉难道还能干别的事?” 还真让宋子文说着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中午确实干了些其他事,谢昌云说是计划二十五分钟,实际上前前后后把何欣怡足足折腾了有四十多分钟。 谢昌云心虚的往何欣怡那里看了一眼,忙岔开话道:“昨晚一个会开晚了,没去拜见你们二位,还望包涵一些。” 宋子文赶紧摇摇手道:“这一个多月我跑了三次广州,已经算不得是客了,再说欣怡也去看过我们了。” 把人让到小客厅里,已有准备的王秋和二妮子马上就端来了冰激凌和惨了冰块的果汁,客厅里立刻飘起了一股水果和奶油的混合香味。 “昌云,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蒋经国顿时发出感慨。 谢昌云端起他特有的大茶杯晃了晃,“那些基本跟我无缘,我还是喜欢这个。” 蒋经国喝了一口果汁,惬意的表情在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次布尔加宁如果要带鱼子酱来了,你要给我留下一点。” 谢昌云道:“你自己看着拿。我这里现在不缺这个,去年从苏联带回来的还没吃完,雅君手下的人去伊朗又带回了好几箱,都是伊朗人送的。” 宋子文道:“伊朗人那么大方?” 谢昌云道:“我们现在在伊朗的贸易量不小,伊朗除了石油之外什么都缺,提出的需要量我们根本无法满足。” 宋子文道:“那不可惜了?” 谢昌云道:“这也没办法,现在日本、苏联、欧洲、中东,对粮食肉类和基本生活品的需求量都相当大,此外美国和东南亚对纺织品、瓷器、五金制品、小型机电产品的需要量也不小,东西就那么多,传统市场我们得稳定住,然后才能考虑其他。不过再有一年我们的原料生产和加工能力就会有很大增加,情况就会得到极大的缓解。” 蒋经国道:“苏联幸亏去年和我们签了贸易协定,不然他们现在就难了。这次外蒙古问题能够有惊无险的解决,说起来贸易这一块对苏联也是一个很大的制约。” 谢昌云道:“是这样的。这方面也幸亏我们提早几年就开始布局了,才能赢得今天世界都有求于我的这个局面。回顾二次大战的历程,我们如果坐等,也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但中国主要地区的经济恢复就得等到日本投降以后了。而我们自四零年起就开始主动出击东南亚,自四二年上半年起就开始局部反攻,自四二年起开始全面反攻,使得绝大部分国土得以提前光复、人民得以提前休养生息、经济得以提前恢复。别看我们因此多支出了大量的军费、多牺牲了不少官兵的生命,但换来的这几年的时间,却奠定了我们战后粮食和日用品供应大国的地位,带来的效应将使中华民族受用无穷。正像经国兄所说的那样,经济上的地位也决定了国家的地位,现在外国人不得不看我们的脸色行事了。” 宋子文点点头道:“这方面的效果我这个原来的财政部长、现在的外交部长体会最深。回想抗战之初,我们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即便一个苏联的军事顾问,我们都的像菩萨一样的供着,苏联大使和军事顾问团团长去委员长那里如若趟平地,委员长哪怕是生着病都得接见。可现在,就是布尔加宁来了我们也并不准备特殊对待他。” 见话题绕回了布尔加宁来访上,谢昌云便就势道:“言归正传,我们开始商议吧。首先谈中苏间关系、包括外蒙古问题,然后谈国际问题。” 蒋经国道:“唐努乌梁海的问题要不要与苏联谈?” 谢昌云道:“这个不必急,等把外蒙古彻底稳定下来再说。苏联目前不敢主动挑起唐努乌梁海的争端,估计我们不提出,苏联也不会主动提。” 唐努乌梁海位于外蒙古西北部,是一个高山围绕的盆地,面积为十七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江西省的大小。该地区原是外蒙古的一部分,外蒙古在一九一一年宣布独立之后,唐努乌梁海随即被沙俄所控制,并于一九二一年在苏联策动下宣布独立,成立了“图瓦人民共和国”。 德黑兰会议时,谢昌云曾向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严正表示,中国不承认所谓的“图瓦人民共和国”,仍将该地区视为外蒙古的一部分。但在其后关于外蒙古地位的一些列谈判中,双方都有意的回避了这个敏感问题。 谢昌云的意图是不能因小失大,先把外蒙古主体拿回来再说。但唐努乌梁海的归属无疑将是今后中苏之间又一个悬而未决的重大问题,早晚将会面对。 下午十六点多,谢昌云刚送走了宋子文和蒋经国一会儿,接到了毛泽东打来的一个电话。 毛泽东在电话里口气不悦的道:“昌云,我们刚刚接到了苏共中央的电报,提出布尔加宁在访问广东之后要来北平与我们会晤。布尔加宁是不是今天就要到广州了?” 谢昌云道:“是的,他的飞机现在应该进四川了。” 毛泽东道:“不告而至,动机不良。布尔加宁在广州预计要几天呀?” 谢昌云听出了毛泽东并没有拒绝苏共,于是就道:“布尔加宁的访问计划里有参观的要求,我们安排了三天的时间。用不用我拖延一下?” 毛泽东道:“算了,他来就来吧!有些事我们和苏共之间早晚要谈开的,你就不用管这件事了,把布尔加宁随行人员的名单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谢昌云道:“名单我一会儿用电报给主席发过去,这里面有一个苏斯洛夫是苏共中央对外政策部部长,还有一个米哈伊洛夫是党务理论方面的专家。我还奇怪苏联派这两个人来干什么?原来早就准备要去北平了。” 毛泽东道:“想来打嘴仗,我们的理论专家有事做了!” 毛泽东和谢昌云心里都很清楚,布尔加宁去北平并不是打嘴仗那么简单,目的应该是弄清楚中共今后的动向。 当天十九点二十分,布尔加宁一行到达了广州,不过谢昌云并没有去机场迎接他,而是由宋子文、廖广泽、蒋经国、何欣怡作为代表。 当晚双方的短暂磋商和第二天的会谈,谢昌云也没有露面,只是于当晚的宴会之前与布尔加宁会晤了半个小时,等到了宴会桌上,蒋经国与一群将军们端着酒杯一拥而上,就由不得布尔加宁再谈正事了,最后的结果是所有苏联人全部被放倒,大部分中国将军也被人抬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何欣怡向谢昌云谈起了与布尔加宁的会谈情况,“小弟,你估计对了,布尔加宁这回来就是那么几件事,也没有特别的要求,都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谢昌云借着喝了些酒的原由,把头枕在何欣怡的腿上道:“其实我们都估计错了,布尔加宁这次来并不想和我们谈什么,恐怕是以了解我们目前的实际状况为主,说直了就是想了解我们的实力,另外也包括进一步了解中共。这是苏联制定今后战略的需要。” 何欣怡给谢昌云揉着头道:“你这个聪明的脑袋也有失误的时候?” 谢昌云道:“失误了就弥补。明后天的参观,就让布尔加宁看看我们的实力吧,除了广州和佛山的工业区之外,几个尖端的实验室和农业示范区也可以让他看一看。” 何欣怡道:“你就不怕泄密?” 谢昌云道:“核心的东西又不给他看,只要让苏联人知道我们正在干什么就行了。对了,你们还要给布尔加宁泄露一点,我们正在实施自己的核武器制造计划,估计两年之内会取得成果。” 何欣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布尔加宁对军事单位的参观是不是也要再做一些安排?” 谢昌云道:“这个我已经向廖将军交代了,一个是把去年我们核爆演习的纪录片放给苏联人看,再一个是把在用的装备都亮出来。” 第二天,布尔加宁等人一天的表情都可以用吃惊来形容! 要论目前重工业的规模,广东与苏联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轻工业则大不一样了。 广州工业区占地足有七十多平方公里,里面分布着大小八百多个工厂,按不同产品区划排列的整整齐齐,纺织、机械、五金、食品、电子、电器、建材、制药等类应有尽有,不仅生产着传统产品,而且还有为数众多的新型产品,生产方式也大多是现代的流水线作业,不论规模品种、还是设备及管理的先进,都让苏联人看得眼花缭乱。 何欣怡趁机解释道:“这样规模的工业区在广东有三个,比这再略小一些的有六个,能有几十到上百个厂家的工业区有十五个。此外江西赣州、九江,湖北武汉、四川重庆、河南郑州、上海、山东青岛、河北唐山、东北沈阳和大连的轻工业规模也相当的大。再有两到三年,至少还有十多个城市会赶上来。” 布尔加宁道:“夫人,是什么方式让中国发展的这么快?” 何欣怡道:“很简单,中国人的勤劳智慧再加上市场经济体制。” 一听到市场经济体制,布尔加宁等就连连摇头起来,这个话题在苏联是个禁区。 再看到广东的两个物理实验室、一个化学实验室、一个动力实验室、一个药物研究所、一个轻武器研究所,布尔加宁等眼睛都瞪大了,心里一个劲的叹息没有带专家来。 谁能想到中国的科技研究水平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而何欣怡又适时烧了一把火道:“像这样的实验室和研究所,广东还有一大批,其他各省也不少。其中最尖端的项目有新型感应材料、新型金属材料、新型电子元件、火箭推进剂、核物理等。我们的核反应堆正在收尾,这方面我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并于其他国家有广泛交流,估计再有两年左右,可以实用的核材料我们自己就能够完全提取了。” 这就是说中国将在两年左右造出原子弹! 两年时间,不过是一晃而过! “请问夫人,这么多的研究项目的资金你们能够保证吗?”布尔加宁又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题。 何欣怡俨然一笑道:“还是市场化。这些研究项目政府只给了少量的补贴,主要还是靠企业的资助和贷款,研究成果将以商品形式出售而收回成本并获得利润。” 得!问了也白问,这又是苏联体制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 第六五六章看着吃不着 布尔加宁在广东参观的第二天的内容主要是军事项目,布尔加宁是苏联武装力量部第一副部长,注重一下军事方面是说得通的。 这天何欣怡就不再陪同布尔加宁参观了,而是改为了以廖广泽和余汉某为主。宋子文没有见识过谢昌云麾下军队的真实状况,因而也混在了陪同人员里面。蒋经国在东北和内外蒙古见多了,就趁机躺在了招待所睡大觉。 廖广泽和余汉某制定的参观顺序是:广州军事学院——佛山军械士官学校——清远空军基地——惠阳二零二师,其中在军事学院安排有三十分钟时间观看西北核爆演习影片资料,在二零二师安排有一场加强团规模的反登陆演习。 第一项参观就向布尔加宁等展现了好几个亮点。除了广州军事学院完备的设施和极正规的教学方式之外,核爆演习资料片所展现的中国军队强大的立体化作战能力、以及原子弹的巨大威力,在军事学院里出现的美国、英国、德国、甚至还有原苏联籍教官,更是震撼得布尔加宁以及随他来访的几名苏军人员心颤。 这些内行一看就知道,中国在军事研究、在作战方式和手段上的运用上绝对走在了苏联的前面,而且其针对性也不言而喻。 在军械士官学校的靶场,布尔加宁等见到了外观上与现有装备有很大区别的5.8mm小口径自动步枪。 在亲自射击并检查了射击效果之后,一名苏联军械专家道:“可以肯定,中国人解决了弹道和火药这两个难点,比较7.62毫米子弹,中国士兵的弹药携带量将增加百分之二十以上。” 苏联人再次的沉默了。 廖广泽介绍道:“这个45式自动步枪已经定型,马上就要开始装备部队,做为战斗员的基本武器,取代原来的36式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 连半自动步枪都不要了,不光是弹药携带量增加,火力更是几倍的提高。 不过苏联人感慨之余对此却有一些想法,“没有有效射程较远的步枪,四百米以外怎么办?” 这就是战术理念方面的差距了,廖广泽也懒得解释。 从佛山再往清远,交通工具就换成了运输直升机。苏联的直升机研制正在进行之中,因此这又是苏联人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在清远机场,苏联人看到了一架由b-29轰炸机改装的空中加油机、以及几十架已经安装了授油接口的双座战斗机。 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已经可以为远程轰炸机提供全程护航、或可单独执行超5000公里的远程战术打击任务。也就是说从中国新疆起飞的战斗机的作战半径可以覆盖大半个苏联,运载原子弹的b-29轰炸机可以在战斗机的护航下到达莫斯科。 这个情况,将使苏联不得不全面加强莫斯科东南方向的防空力量。 在二零二师的演习现场,除了看到中国军队超强火力、超强机动能力、超强纵深打击能力、紧密的立体协同之外,苏联人更注意到了中国军队的小型多频阵地电台已经装备到了班一级。 行家都知道,有了这套装备,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中国军队的一个班就可构成一个协同打击的基本单位。 在有条件获得空中以及纵深火力支援的情况下,一部多频电台的左右远大于几挺机枪的作用。 再往深处分析,那就是中国已经在电子元器件方面取得了巨大突破。 到了现在,布尔加宁已经明白了谢昌云为什么敢把陆军数额一下裁掉了两百多万、并敢与苏联叫板的主要原因。 其实布尔加宁只判断对了一部分,其根本原因是谢昌云抓住了苏联不敢两面树敌的致命弱点,掌握了核环境下世界不可能再发生全面战争的先机。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布尔加宁当晚在与谢昌云会面时谈道:“谢将军,我认为保持我们两国之间的长期和平友好关系,是苏联最重要的外交政策。” 谢昌云道:“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布尔加宁道:“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除了经济方面的合作之外,我们是否能探讨进一步扩大苏中合作的领域呢?” 苏联人是看上了中国的技术了,而谢昌云就是想让苏联人看的着吃不着。 只听谢昌云道:“我很希望这样。不过中国有句俗话叫做‘贪多嚼不烂’,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所以我想目前主要还是要把我们已经开展的合作巩固下来,等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谈其他方面。” 布尔加宁道:“这个并不矛盾,很多国家都是同步发展多方面合作。” 谢昌云道:“布尔加宁先生怎么执着,那我只好明说了。对中苏关系怎么发展,我们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为什么怎么说呢?这是因为俄国和苏联给中国人留下了太多的不好印象。自十七世纪以来,俄国从中国所掠夺的土地堪为世界之最,就是往后再推几百年,一九三九年以来,苏联与日本的一系列协定严重的出卖了中国的利益,极大的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而战后苏联加剧远东局势紧张的一系列举动,更是让我们对苏联的信用产生了极大怀疑。虽然苏联在边境撤军和外蒙古问题上已经做了一些弥补,但时间还太短,还不足以改变中国人对苏联人的认识,所以我说中苏关系的发展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宋子文插言道:“布尔加宁先生,我已经对你申明过,在中国反对中苏接近呼声并不低,这方面谢副委员长面临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我们还是先把去年谢副委员长访问苏联所达成的协议落实好再说,在这个框架内,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我们这次能够很快就十二项问题达成共识就是证明。” 布尔加宁道:“对谢将军和宋部长的解释我表示遗憾。” 谢昌云笑道:“没什么可遗憾的。说实在的,我在苏联除了看到克里姆林宫、莫斯科的街道和战争废墟之外,还没有看到其他的呢!所以布尔加宁先生这次来应该是所获圆满,所看到的必希望的要多,而且更是看到了中苏友好往来的潜力,坚定了发展中苏友好关系的决心。有了这个前提,我想只要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中苏关系早晚会再上一个台阶。” 蒋经国道:“是呀!就我们所看到的,除了贸易方面,苏联好像并没有能够与我们合作的东西,比如在先进技术方面。” 布尔加宁道:“对我在中国看到的一切,我会如实向斯大林同志和苏共中央进行汇报,同时也会建议给予谢将军以及各位更多的了解苏联的机会。” 谢昌云道:“谢谢布尔加宁先生,这个机会我们不会错过。只有相互充分了解,才知道在哪些方面能够合作。” 布尔加宁道:“我理解这一点。谢将军,我明天就要离开广州去北平了,我们知道谢将军与毛泽东交往很深,我想请谢将军谈一些对中共和毛泽东的看法。” 谢昌云道:“我不愿意以我的看法来影响苏共对中共的认识,不过既然布尔加宁先生诚意的提出了请求,我还是可以提醒一下,如果没有特殊的授权的话,你们这次去北平恐怕很难有满意的结果。苏共要以平等态度对待中共,这样的做法也才能适应毛泽东主席的性格。” 布尔加宁道:“难道毛泽东不希望我们去?” 谢昌云摇摇头道:“毛泽东主席好客,在延安的时候就与很多外国客人一谈就是一整夜,有的甚至好几天。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次你都到了中国,苏共才通知中共你要去北平。这种此重彼轻的做法,如不是毛泽东主席对我非常了解,否则恐怕就要与我产生隔阂了。” 谢昌云直接挑明了他认为苏联试图在他与毛泽东之间制造矛盾的手段。 布尔加宁十分尴尬的道:“谢将军,对这一情况我并不清楚。” 谢昌云语气严厉的道:“你们苏联难道就不能安分一些吗?难道就非得处处耍点手段不可吗?说实在的,我与苏联打交道,要比与美国打交道累得多,时刻都在提防着。所以我要再次重申,我们的了解需要时间。” 布尔加宁道:“我只能再次表示遗憾!” 实际上苏联在对中共表示不满的同时,确实也有在谢昌云与中共之间制造不和的目的,但却不知毛泽东与谢昌云的关系亲密到了无法挑拨的程度。 毛泽东虽然告诉谢昌云不要管中共和苏共之间的事,但谢昌云却气不过,非得要把他的不满当着布尔加宁的面发泄出来不可,不仅是给自己、同时也是要为自己的老师找场子。 不过谢昌云发泄一番也就罢了,不一会儿就在军区小招待所一边与宋子文和蒋经国喝着咖啡,一边为如何瓜分布尔加宁带来的礼品而争得不亦乐乎。 要瓜分的礼品主要是十箱鱼子酱,宋子文和蒋经国提出算上何欣怡在内,四个人来平均分配,根本提给布尔加宁回送的礼品都是谢昌云出的钱这回事。 谢昌云却坚持要按每个人的直系亲属的多少来分配。 这可是至少两三倍的差别,蒋经国立刻指责谢昌云也苏联人一样,说过的话翻脸就不认。 谢昌云却道:“还别说,我和苏联人打交道,倒真的学来这个本事了!” 宋子文在一边煽风道:“经国,看来我们以后都要提防着昌云一些了。” 谢昌云不屑道:“你们想要活的沉重一些,就只管每天都防着我怎么给你们下套子。” 争一争、闹一闹只是为了寻开心,最后谢昌云只要了三箱,给宋子文和蒋经国留下了七箱。 蒋经国又立刻喊道:“你这是二桃杀三士!不制造点麻烦你就不甘心!” 谢昌云走到了门口又回过身道:“错了,是一桃杀二士。哦!你们还没有剑,卫士,留两把匕首下来,明天早上来抬人。” 第六五七章国土有多大 布尔加宁离开之后,谢昌云就把布尔加宁在广东的活动情况以及一部分会谈内容告诉了温妮和艾莉丝。 对布尔加宁来广州,温妮和艾莉丝都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处在她们这个位置,摸清苏联人的目的和谢昌云的对苏态度,毫无疑问应该是最重要的任务。 不过温妮和艾莉丝两人的心态有很大区别,艾莉丝是提前几天就开始不断打探各种消息、甚至在床上对谢昌云施展了色诱手段,但温妮表面上却显得要淡定一些。 这主要是温妮跟谢昌云时间长了,知道谢昌云会顾及到自己。 实情也确实是这样,谢昌云怜香惜玉是老毛病了,他可不愿意自己的情人为弄到一些消息而劳神费力,尤其是温妮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所以谢昌云就把可以透露的干脆一并写了下来,连两个情人做笔记这点小劳动都给省掉了。 两个洋妞这几个月在广州过的可相当的滋润,工作方面谢昌云不时的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内幕消息,足够她们向国内交差的了,两国政府与谢昌云之间直接的往来联系也不是很多,因此俩人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学习中文、了解中国习俗、运动身体、去领馆区玩或者是去逛街。 欧美人的体质生活习惯与中国人是有很大不同,温妮怀着孕还敢打网球,就是现在肚子突出了,每天傍晚还要去下水游泳,出门也一直是自己开车,害得谢刘氏整天为她、更是为还未出生的孙子而提心吊胆。 这几天谢昌云只要一看到艾莉丝,就会直奇怪中国军队已经越过喜马拉雅山好几天了,怎么英国人还没见到一点反应呢? 直到前方发来了电报,谢昌云才知道由于印度人闹独立闹得厉害,据守在传统习惯线以南的英军及英国人掌管的印度军队已经都撤离了,有几个地点的中国军队已到达了传统习惯线,对面的哨所内竟空无一人。 “没想到竟这么顺利,一枪不放就占领了将近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幸亏是抢先动手了,否则以后不知会有多大麻烦。中国现在的面积应该有多大了?这三十万、加上外蒙古一百六十万、中苏勘界和库页岛挣回来不下二十万、还有中越、中缅边境,应该是将近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了吧?世界第二大国土面积!”想到这里,谢昌云不禁飘飘然了起来。 在另一方面,邓汉祥与何其轩、张静江的活动了见到了明显成效,于右任不但与顾祝同和陈诚谈了话,而且还向张治中、邵力子等交了底,这些人都火急的找了孙科、陈果夫和何应钦。同时,上海那两家小报也以较隐讳的笔墨,刊登了在政府正式接管一些重要城市之前,大量敌伪资产和无主资产去向不明的爆料。 之前许多媒体都报道过接收大员的丑闻,但极少涉及到军队,其原因一方面是新闻管制对军队动向进行了严格控制,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其他媒体惹不起军队,而谢昌云控制的媒体则按谢昌云的布置没有介入。但现在如果把军队大量贪占敌伪资产的事情捅出来,势必造成大量的还在军队国民党高级将领引咎辞职和被追究责任,甚至连何应钦也会被牵连,国民党的声誉不但会在国大代表选举之前受到重挫,而且将彻底被从军队中踢出去。 这个后果是国民党所无法承受的。 再有,参政会常务会议和国大筹备委员会也随即提出了对国大代表选举时间进行调整的建议,国民党在选举之前打击谢昌云和制宪同盟的内外条件均已丧失,所以国民党顽固派不得不再次偃旗息鼓。 在奉化溪口的蒋介石得知了这一过程之后,嘴里哼了一下道:“不识时务、自不量力!” 宋美龄听了后笑道:“他们那几个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国际上也没有后台,哪里斗得过昌云?刚想出招就被别人给破了。达令,幸亏你离开了,要不然广州那么热闹、南京这么冷落,还不让人奚落?倒是子文,和昌云走得近,成天要比大姐夫都忙。” 蒋介石道:“这是子文的明智,嗯,也是夫人打下的基础。看这个情况,再有三个月左右我也要该忙了。” 宋美龄道:“达令,今年热天我们去不了庐山,能不能去昆明住一段时间,昌云在昆明的滇池旁有一个庭院,据说环境相当不错,欣怡说我们随时可以去住。” 蒋介石点点头道:“夫人的建议极好,龙云和孙希文那里我都应该去看看了。经国也快回来了,我们把孝文和孝章也带去。另外昌云和欣怡不是要去美国吗?我们过几天也要去杭州,你可以跟欣怡商量一下,把果果送来杭州住几天。” 听到要带果果,宋美龄知道丈夫此举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出于对果果的喜欢,而是有更深的考虑,于是就道:“我和欣怡说倒没问题,就怕何夫人那里不愿意。” 蒋介石道:“这个昌云和欣怡会考虑的。” 宋美龄一个电话打来,让谢昌云和何欣怡对去美国前的事情做了新的安排。何其轩夫妇将于二号来广州住几天,六号把果果、朵朵、点点和月月都带走,先把果果送到宁波,然后再带着另外三个孩子回上海。 这样一来就可把几方面都照顾到。 这天上午谢昌云来到了办公室不一会儿,陈绪就把为犹太军队的编制、装备和训练计划提交给了谢昌云。 在外蒙古中苏近期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危险已经消除,陈绪于三天前从外蒙古回到了广州,将在六月六日赴三十五集团军就任。 “陈绪,不好意思,又要让你和王雨珠分开一段时间了。”谢昌云没有马上看计划,而是先向陈绪表示了歉意。 陈绪苦笑一下道:“你放了那么大一个蛋糕在那里,我还有选择吗?” 谢昌云道:“就两年吧!等你把三十五集团军带出来,我就成立一个快速反应司令部,由你来担任司令。” 陈绪道:“你准备把快速反应司令部设在广州?位置是否偏南了一些?” 谢昌云道:“你这个随营副主任兼参谋长没有白当,会站在全局考虑问题了。通常情况下,我们的快速反应部队和指挥机构应该是设在中部。不过以后的热点地区在南面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且南中国海、马六甲海峡直至阿拉伯湾、红海、苏伊士运河、地中海,将成为我们最重要的经济线,所以我们的快速反应部队的部署应该向南偏移。” 陈绪道:“帮助犹太人组建军队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在地中海我们要有一个立足点。” 陈绪道:“按你这个构想,三十五集团军至少要有一个师偏重于中东地形和气候条件的训练。” 谢昌云道:“几个空降师的训练是要有不同的偏重,不过你前期是重点抓基础训练,特殊环境的训练可以晚一些考虑。” 陈绪道:“这次给犹太军队制定的计划也是根据中东一带的特点考虑的,重点突出了在沙漠地带的机动性,要不我先展开说明一下?” 谢昌云拿起放在面前的计划道:“好呀!你边说我边看。” 陈绪道:“根据我们远征军在北非作战的经验和面前的准备水平,我们计划将五千七百五十名兵员编成一个作战旅、两个野战医院、一个炮兵单位、一个联勤单位、一个飞行单位、一个具备空降能力的特种大队。其中作战旅辖两个装甲营、一个机械化营、一个摩托化营、一个炮兵营和一个机械化工兵连、一个装甲侦察连、一个通讯连。炮兵单位有两个自行火炮连、一个牵引火炮连和一个高射炮连。飞行单位有两个轰炸机中队、两个战斗机中队、一个攻击机中队、一个直升机中队和一个侦察机中队。阿拉伯军队的战斗力我了解,如果这样一支犹太军队立足于中东,恐怕十倍的阿拉伯军队也拿他没办法。” 谢昌云道:“地面的机动装备好说,犹太人不缺这方面的人才。可按你这个计划,飞行员就得要七八十名,时间又不允许从头心里,他们有那么多的适用兵源吗?” 陈绪笑道:“这些犹太人真是邪了门了。他们向我保证,可以在一个半月之内把曾经驾驶过飞机和现在正在各国空军服役的犹太人都召集来,预计可有一百名左右的飞行员和一百五十名左右的地勤机械人员。” “唉!”谢昌云感叹一声道:“一个民族为了生存所爆发的能量不可低估。再加上犹太人的智慧,我估计犹太军队将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的军队,以后我们要保持和犹太军队的密切联系。陈绪,你再随营的工作算是结束了,交接一下这几天就在家休息吧。” 陈绪道:“等把集团军的事安排好以后,我想带人到美国去看看他们的空降部队。” 谢昌云道:“这个可以,我这次去美国会把这件事给你谈好。另外端午节那天晚上你家不用做饭了,来我家里一起聚一聚。” 陈绪笑着道:“你说晚了,雨珠已经告诉我了,把我从蒙古带回来的羊肉都给你家送去了好几十斤。 谢昌云道:“这两个娘们,伙在一起做生意无话不说。” 陈绪道:“你这话小心我给你揭发出来。” 谢昌云道:“没人作证,你不怕我反栽到你头上?” 陈绪道:“我不怕,这种脏话一听就不是我说的。” 谢昌云道:“我傻呀?我就说你不满王雨珠比你挣钱多,说家里的大权旁落。你看她们能分辨出来是我编的还是你说的?” 陈绪瞪了瞪眼睛道:“我没你心黑,算你狠!” 何欣怡和王雨珠合伙的几个女士用品商店生意兴隆,去年每人分了二十三万八千元,一个零头都比陈绪全年的薪金多,要说陈绪为此发几句牢骚没人不会相信。 六月二日是个星期天,早上九点多,谢昌云一大家子连同部分卫士共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一起杀向了机场的空勤餐厅。 前两天谢昌云就说好了,要请父母吃一顿粤式早茶,何欣怡等都清楚这是谢昌云因为不能在家过三十周岁生日而心怀歉意对父母的安慰,所以几个喜欢睡懒觉的都提前起了床。 而一帮小家伙一听说要去外面吃饭,更是兴奋的早早的就不睡了,几个人七点多钟就往三楼上窜,幸亏谢昌云睡觉前别上了门锁,否则就要被小家伙们破门而入,把他和何雅君光溜溜的堵在床上了。 其实不管是去喝着茶也好、还是搞烧烤宴也好,谢昌云并不光是为了享乐。多年的身居高位,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最高长适时表现出的轻松潇洒,会给军心民心带来很大的安定,如果一味的埋头工作,反倒会让人认为是局势严峻。 白云机场现在是军民两用机场,也是华南军区空军司令部所在地,韶关机场的空勤人员丰盛的早茶式早餐被在这里延续了下来,昨天李廷秀打过招呼之后,餐厅在品种上又做了一些补充。 虽然正常早饭的时间已过,但由于是星期天,一些因轮休而起得晚的空勤人员还有陆续来餐厅的,见到谢长官这么大的一家沾满了快半个餐厅,尤其是几位夫人和两个外国女人全都到了,这个情景可难得目睹,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往这边看,然后匆匆用过餐就赶紧离开了。 而谢昌云这边却热闹非常,小家伙们哪里耐得住性子喝茶,一坐下来就把小车推过来的食物一个劲的用手指让着往桌上送,二十多个小姑娘也没有喝茶的习惯,小半杯菊花茶下肚就开吃了起来,看得李廷秀、麦德彪等地道的广东佬直摇脑袋。 这样的吃法简直是对粤式早茶的糟蹋! 吃了没一会儿,谢昌云专机的机长和机械师走进了餐厅,果果眼尖,一下就从椅子上蹦下来跑了过去,油乎乎的一双小手就把两个人给拉了过来,胖妞和圆圆也围了过去,搞的机长和机械师进退两难,还是何欣怡及时站起来让他们自便,这才给他们解了围。 第六五八章生日誓言 端午节一转眼就到了。 今年的端午节是阳历六月四日,与星期日只隔了一天,因此很多公私单位星期一这天都处于了半放假的状态,像何雅君的兴华公司干脆就全放了假,所以今天的端午节显得节日气氛很浓。 而谢家由于要给谢昌云提前过三十岁生日,再加上何其轩夫妇也来了,因此把端午节这天很当了一回事,早几天就在开始准备了。 根据天气预报,端午节这天凌晨和上午有阵雨,中午以后就转为多云天气,因此谢家就按第一方案准备在院子里开烧烤晚宴,由于佣人还有一些卫士、包括小姑娘们都可以上手了,所以烧烤的准备就没了谢昌云什么事,他只是在前一天吃过晚饭后想起来看看自己家里还有哪些酒。 谢家的酒都在地下室里放着,大部分来源都是各地方送给谢昌云的,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这三样是少不了,其他新疆和烟台的葡萄酒、西凤、汾酒、竹叶青、剑南春、洋河大曲、双沟大曲、四特特酿也有一些。 此外还有一部分酒是谢茂学收的礼。这几年春节前向谢茂学求对联的人络绎不绝,谢茂学每年最少都要写两百幅以上的对联或“福”字,卫士和谢昌云的亲随军官们就算了,可那些军政要员和名流哪好意思空着手来,因此充做润笔费的物品里免不了会有不少的好酒好茶。 收的多、但送出去的也多,谢昌云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几箱酒,基本都是送完了回来,谢茂学夫妇给人回礼也时常用,像哪个卫士或佣人要探家去了,也都是固定的给拿上两瓶酒。 谢昌云要去看酒不是对酒的去向不放心,纯属是个调解精神的消遣。 几个老婆谁也不关心那些酒,又都要去游泳,因此只要管家的二妮子陪着谢昌云去了地下室。 如今二妮子的身份有了变化,而且也不用跟着谢昌云出去了,所以谢家的杂务就有二妮子统管了起来,再有谢刘氏的指点、王秋偶尔帮衬以及何欣怡在大事上的定夺,谢家内务上运转井井有条。 由于要调度着十几佣人,再用二妮子这个名字就未免太不雅了,于是何欣怡几人商量过后,就把二妮子的大名由原来的“高二妮”改为了“高妮”,让孩子们都称呼她“高姨”,佣人们则称呼她“表少夫人”,至于是那路的表亲的少夫人?就不需细问了。 到了地下室,谢昌云还没看到酒,就被眼前两个放着腊味和放着干货的大货架所惊呆了。 “丫鬟,这些腊肉、腊鱼、腊鸡、腊鸭还有香肠怕有一千斤了吧?这……这要吃多长时间才能吃完?” 二妮子道:“这哪里算多?过年的时候比这多一倍都不止呢!谢大哥,你也不看看家里现在有多少人吃饭,平常一天就得几十个鸡蛋和二十多斤鸡鸭鱼肉,米面四十多斤,到了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差不多要加倍呢!明天一天要吃的,处库里搬出去的东西就有差不多一百斤。” 有了多次亲密交融之后,二妮子与谢昌云说话也随意多了。 谢昌云掰着指头大算了一下,疑问道:“有那么多?还在吃奶的不算,算上十几个小丫头,家里平常吃饭的也就二十多个,吃不了那么多呀!” 二妮子道:“谢大哥,还有十几个佣人保姆你没有算呢!有的时候你出门早和回来的晚,跟你的卫士们也都在家里吃。” 谢昌云拍了拍额头道:“难怪!要是光靠薪水,这么多人非把我吃穷了不可。” 二妮子道:“大夫人每个月给一千,逢年过节还要另外加,几个夫人也不时的买些东西回来。咱们家每个月电费要一百多,水费要五十多,现在天热,游泳池五天换一次水就要十多块。还有煤和煤气、电灯泡、肥皂、洗衣服……” “打住打住!你再说下去一个小时也说不完。不过这么多杂事也够你辛苦的了!”谢昌云赶紧止住了二妮子。他本来是来换脑筋的,可不愿再为这些琐事伤神。 听到谢昌云体谅自己,二妮子扭捏了一下道:“不辛苦,我人笨,认字又不多,就只能干这些事了。” 夏天衣服穿得本来就单薄,二妮子又是那种饱满型的,上身一扭动,胸前的两团高峰就更显得突出,看得谢昌云顿时眼睛发亮。 “谁说你就只能干这些事,难道别的事就干不成了?”谢昌云语气开始变得邪邪了。 二妮子一脸不解道:“我还能干什么?” “你说呢?”还没等二妮子回答,谢昌云已经一只手搂住了二妮子的腰,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胸前。 到了这时,二妮子要不知道谢昌云想干什么那才是傻瓜了! “谢大哥,不能呢!不能在这里。” “我们往里面去。” “会有人来的。” “不会,都去游泳池了。” 不由分说,谢昌云就把二妮子连拖带抱的弄到了地下室的最里面。 几个老婆和情人从来不进地下室,而且现在都去了游泳池,谢刘氏喜欢看孙辈们肉呼呼的在水里扑腾的样子,每到这时也是固定跟着去,佣人们即便有人进地下室,隔着好几层货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只要谢昌云和二妮子随便出个声,佣人就会赶紧推出去。 要按谢昌云打仗的计算,动手的条件都具备了,所以一到了地下室的最里面,便迫不及待的把二妮子的裙子带内裤一下就给扯到了腿弯处,又让二妮子俯身趴在了一个大纸箱上,自己解开皮带放出了凶器,顶在二妮子的股沟处蹭了几下,然后就一挺而入。 二妮子对谢昌云的行为是绝不会真心反抗的,前面有一个护着裙子和内裤的动作,那也是在这种特别环境下的下意识的反应,一旦被谢昌云按在了纸箱上,也就不再躲闪了,随着感觉下身瞬间被胀满,竟控制不住的“哼呀”了两声。 异样的环境、甚至是带有些偷情的体验,让谢昌云的情欲空前的高涨,他一手握住了二妮子胸前的一团软肉,一手按在了二妮子的草丛上,牙关咬得紧紧、动作中带着一股蛮劲,把二妮子的身体死死的往后带,每次的抽动都保持了很大的力度,不一会儿就把二妮子弄得蜜液横流、溃不成军,如不是身体被托住,肯定早就滑在了地上。 “啊……”随着谢昌云精华的喷薄而出,二妮子高亢的叫了起来…… 整理好俩人的衣物之后,谢昌云搂住二妮子在她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一下,“丫鬟,觉得怎么样?以后要经常陪我来看酒。” 好不容易偷香一次,谢昌云的自我感觉非常好。 二妮子却捂住脸道:“不来了!我都出不去了呢!” “没事!”身边就是成箱成堆的酒,谢昌云顺手取过了一瓶泸州老窖,拧开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把酒瓶塞到二妮子嘴边,“丫鬟,你也喝一口。” 等二妮子也喝了酒,谢昌云便提着酒瓶挽起二妮子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来地下室里的目的谢昌云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到底还有多少酒他看都没看。 俩人一起出了地下室再回到一楼,虽然脸上都泛着红光,二妮子的脚步还有点蹒跚,但来往的佣人们见谢昌云手里拿着酒瓶,又闻见了一股酒味,只当是他们在地下室里品酒了,只觉得有点奇怪,倒没有人往旁的方面想。 而且谁能料到看起来一身威凛的谢大将军,竟会把智慧的脑袋用在这方面呢? 端午节上午,广州市在珠江上举行了广州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龙舟赛,共有三十多个队参加,其中海军第四舰队、华南空军、三十一集团军、广州警备区、广东省警卫司令部、广州士官学校、工程兵学校等军事单位也派出了代表队,谢昌云等高级军政官员都受邀前往观看了比赛。 在贵宾观礼台的一角,谢家好几十人的队伍又再次的引起了人们瞩目,七八个光彩夺目的中外美妇、二十来个清新亮丽的小姑娘、地上跑的、怀里抱的一串活泼可爱的孩子,放在那里都是一个奇景。 很多人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起来,互相猜测着那位是谢副委员长的几夫人?哪个是谢副委员长的几公子和几小姐? 有知晓其中详情的,立刻成了最可靠消息的发布者,随着就接受了数不清的提问。 “那个瘦一些、剪短发的是三夫人,据说原来也是个红军,是谢副委员长在草地救了她。” “你说穿黄旗袍的那个?那不是谢副委员长的夫人,是他的弟媳妇,也是少将夫人呢!” “何副主任牵着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他们的大公子,还是蒋夫人的干孙子,美国的罗斯福总统都抱过他。” “戴粉红太阳帽的是二夫人,是大夫人的亲妹妹。不得了呀!是兴华公司的董事长呢!两边的是她生的双胞胎,龙凤胎呀!” “那个大一些的女孩是谢副委员长的外甥女,是远北军区李司令的女儿。” “这些半大的姑娘全都是三十一年河南大灾时候谢家收养的灾民,现在都出息了。” “那两个外国女人?那可是美国和英国派来的联络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清楚,不过我倒真愿意是谢副委员长的。” “是呀!那证明谢副委员长有本事。” …… 相对谢昌云立下的无以伦比的巨大功绩,至少在广东,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谢昌云生活上有什么不妥,一个地主老财还有好几房妻妾呢! 傍晚,谢家的烧烤晚宴开始了。规模不大不小,草坪上总共摆了二十张桌子,除了要烧烤或麻辣烫的食物备在一边之外,每张桌子上还摆放了几盘凉菜、一些粽子和咸蛋。 这次没有请外面的厨师来帮忙,所有的操作都是院子里三家的佣人和大食堂的炊事兵来做。 当一个直径足有一米多、高度有半米的三层硕大蛋糕被抬上来之后,应邀前来的廖广恩一家、廖广泽一家、邓汉祥一家、方鸿进一家、陈绪一家,石小旦一家、李廷秀一家、麦德彪一家,这才知道了谢昌云今天是提前过三十岁生日。 不过再要准备生日礼物却是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是说上一些庆贺的话,然后再干上一杯红葡萄酒。 卫士们则迅速列队,向长官致以了生日的祝贺! 二十二个小姑娘、连上小虎子、李瑶岭、圆圆、果果、朵朵和点点,合唱了一首“祝你生日快乐》,倒是何欣怡和王思雯提前导演的。 接着,一群小家伙们跟谢昌云一起吹蜡烛,一个个极认真的模样,趴在蛋糕边上小腮帮子鼓鼓的、满脸涂得都是奶油,让人看了大笑不止,把晚宴带入了一个高潮。 “谢先生、谢夫人,何先生、何夫人,你们天大的福气呀!”邓汉祥举起酒杯的一段话,让谢茂学夫妇和何其轩夫妇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是呀!环顾膝下两代人,普天之下有谁能还比他们更称心如意呢? 作为主角,今天谢昌云必须得讲话,他端起酒杯走到了两双父母面前,十分郑重的道:“爸,妈,我要感谢你们养育了我,要感谢你们给了我两个好妻子,还要感谢在南昌的一双父母、感谢另外一双父母的在天之灵!我向你们保证,我的一生将奉献给我的亲人!奉献给我的祖国!” 在场的人都同时起身举起了杯子! 第六五九章赴美途中 六月六日上午,何其轩夫妇带着几个孩子乘坐自家的专机离开了广州,何欣怡等也开始忙着收拾去美国的行装和物品。 谢昌云不会管这些琐事,还有两天就要启程去美国,一些重要的公务他还要抓紧办理。 而也就在当天的中午过后,英国终于就中国军队进入喜马拉雅山南麓和克什米尔的阿克赛钦地区一事做出了反应,一方面向中国国民政府提交了一份正式抗议照会,一方面给谢昌云发来了一份质询电报。 谢昌云把给英国政府的一份回电交给了艾莉丝,上面写道:“英国在印度没有多长时间了,要么承认传统习惯线,要么把这个问题交给中国和印度来解决。” 艾莉丝看了看电文道:“谢,你太强硬了!” 谢昌云盯着金发美人看了几秒钟,伸手道:“给我!” 把电文要回来之后,谢昌云又在上面加了一句话:“但为了表示对英国的友好诚意,我从美国回来之后愿意与英国讨论这个问题。” 艾莉丝再接过电文便给了谢昌云一个媚眼,“谢,感谢你对我的体谅!” 谢昌云走过去捏着温妮棱角明显的下巴道:“感谢的话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再说,你今天这样这样很好,要学会把难题交给男人。” 艾莉丝将红艳的嘴唇朝谢昌云的手指上一吻道:“谢,用中国的话来形容,你很传统,不,是很封建。” 谢昌云赶紧收回了手,“这洋妞对在办公室玩情调情有独钟,第一次就是在办公室里奉献出来的,今天还有事,可不能把她给引燃了。” 艾莉丝也很识趣,见谢昌云没有继续的意思,便迈着优雅的步子、摆着被裙子紧裹的丰满的胯骨离开了。 接下来谢昌云便召开了一个临时军事会议,通报了英国已经获得了中国军队进入了传统习惯线的情况后,谢昌云就布置道:“在战略上我们认为英国不会采取大规模行动,但在战术上,我们必须以在东西两点同时发生旅级规模战斗的假设来进行部署。对前方部队的空投补给和简易机场的抢建要继续抓紧,二十天内完成三个基数的储备,两个月内计划的三个机场全部要开通。航母战斗群结束在孟加拉湾的适应性训练,暂时返回新加坡休整待命。此外,东南亚司令部要按照歼灭马来半岛英军的作战计划的第一阶段展开部署,也是在二十天内完成。” 刘斐问道:“如果英军在传统习惯线是以小股部队与我们接触怎么办?” 谢昌云道:“那个地方没有明显划界,就以我们的前沿哨所和阵地为界,英军只要进入两百米内就可以首先开枪。我会让外交部把这个安全距离通知英国。” 方天道:“西藏空运物资的线路是否可以调整一下?克什米尔地区由新疆的和田机场负责,藏南地区由云南下关机场负责,其他地方由昌都和拉萨机场负责。这样经济上节省一些,川藏这条线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谢昌云起身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道:“由下关飞往藏南要经过缅北,那里英国空军的活动怎么样?” 刘斐道:“根据空军掌握的情况,英国空军极少在那一带出现。” 谢昌云道:“算了,一旦运输机被击落在缅甸北部,我们只能吃哑巴亏,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不过分路补给的设想很好,就直接用昆明机场吧,空中绕不了多少路,还可以省下公路运输的两百多公里。” 谢昌云胆子大,但要看是什么情况了。浑水摸鱼的事他铁定敢干,但如明目张胆的进入英国控制区这种事,他还是不想授人于柄。 谢昌云刚处理完西藏的事,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了一个急报:一个多小时前,一艘由汉口开往上海的客轮在安庆以东江面爆炸沉没,虽经其他船只和岸上人员全力抢救,但还是有大量人员死亡和失踪,目前该江段已封航,抢救还在继续,并已出动了飞机和巡逻艇,爆炸原因初步判断为碰撞水雷。 汉口至上海的客轮载客应在八百人以上,谢昌云的心立刻沉重了起来。 “看来扫雷还是有遗漏呀!”谢昌云马上意识到这场灾祸应该是战时遗留下来的水雷所致。 可是整个抗战期间,投放在长江里的水雷在两万颗以上,沿江滩涂回流和河汊众多,不少水雷会因搁浅而被淤埋,一到涨水季节很容易被重新冲入长江,要想全部消除隐患十分不易。 可是长江航道这条黄金水道如果不畅,势必造成人心的不稳和经济上的巨大损失。 于是谢昌云放下了其他事,一方面下令安庆附近驻军全力投入救护并等待最新的消息、一方面派廖广泽和随营五厅厅长等立刻赶赴出事地点、一方面又召开了专门会议。 最后,谢昌云拍板决定暂时拨款七百万元、再次调动海军和陆军扫雷部队投入对沿江及沿海水雷的清理,并同时发出悬赏,凡发现一颗水雷者可奖励两百元。 到了晚上八点多,客轮爆炸沉没的初步统计报来了,共有两百四十九人遇难、两百余人失踪、一百七十余人受伤。 在遇难和失踪人员中,有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一名,上海市府委员一名、武汉大学教授一名、华中军区少将军官一名、比利时总领事馆外交官两名、中国农业银行董事一名。 “战争的遗祸还在继续呀!”谢昌云悲哀过后就开始起草起了几份给各方的唁电。 第二天,客轮遇难事件的善后演变成为了各方拉拢人心的表演场,凡够重量的人士都纷纷发表唁电和慰问电、国民政府代主席于右任、行政院长孔祥熙、参政会会长陈济棠等多名要员都赶往了安庆 廖广泽则向媒体公布了副委员长随营为救灾所做的努力、以及下全力清除内河和沿海隐患的决心。 欣雅基金会也宣布提供五十万元用于船难善后。 国民政府旋即又宣布两天之后为全国哀悼日,届时全国将下半旗向遇难者致哀, 国大代表选举临近,各方都在利用一切手段争取选票,显示了民主政治所带来的一个新变化。要是放在以前,几百人死亡的事件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六月八日早上,谢昌华一行飞离了广州。另一架由随营提供的波音307客机,则在前一天带着十名卫士飞往了北平去接周恩来,然后再飞往南京接张群和宋子文,两架飞机将于当天下午在关岛会合。 不管是在关岛还是在檀香山的暂停,周恩来和张群等都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美军对谢昌云表现出来的热情和殷勤。 在关岛是美国海军在关岛的准将司令在机场一直陪同到飞机加完油将要起飞、而且还给补给了丰富的食品。 在檀香山是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和夏威夷陆军司令亲自到机场迎候,并陪同谢昌云检阅了海军和陆军仪仗队,然后把一行人送到酒店休息了十个小时还宴请了一次,两架专机起飞后,美国海军还出动了八架战斗机伴行了二十分钟,为专机做了象征性的护航。 谢昌云也慷慨大方,把准备好的包装精美的茶叶和好酒送出去不少。 看着窗外的美军飞机,张群对坐在身边的宋子文道:“这完全是最高的待遇,我还是低估了谢副委员长在美军中的影响力。” 宋子文道:“在美国有一个普遍的说法,因为昌云的策划和指挥,美军在太平洋战场至少减少了三十万人和三十亿美元的损失,使战争至少提前了半年结束。美国人欠昌云的人情欠大了!” 张群道:“有了这个背景,看来很难撼动谢昌云了。” 宋子文不满的看了张群一眼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撼动昌云?岳军兄,不是我说你,你鼠首两端、这两年屁股往那头坐的稍微多了一些,把最好的时机给遗漏了。现在怎么样,连原来和你交好的四川派系和云南的龙云都与你保持距离了吧?你原来的优势就在与各系都有良好关系,失去了这些,你还能有多大作为呢?” 张群道:“子文,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宋子文道:“你还用我参赞?” 张群道:“对谢昌云和对美国,你要比我了解得多。” 宋子文道:“那好,我就直言了。昌云对你无所谓,关键是溪口那位在看你,昌云不过是配合他给你一个重新摆正的契机罢了。” 张群一震道:“那位要准备出来了?” 宋子文道:“你耐心观看一两个月吧!快一年来孙科、何应钦、二陈毫无作为,致使国民党群龙无首、松散混乱、步步退缩,还有谁能够收拾这个摊子?” 张群其实这些天也在不停的打着算盘。去年蒋介石退隐之初局势是看不准,而且那时自己也有将政学系的实力进一步扩充的可能,谢昌云一直不搭理政学系,张群因此也不可能采取与他合作的立场。可哪想到将近一年来,国民党没有任何起色,先是丢了军权、接着又有多项权力落入参政会、并失去了对参政会的控制,到后来连主要喉舌都被谢昌云严惩,制宪的进程始终被谢昌云、共产党和制宪同盟所主宰,政学系也很难众心归一,向熊式辉那样的重要人物,干脆就躲在了西北不出面。 而最关键的是都知蒋介石不可能真正闲赋、对国民党仍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而且早晚会重新出山,但偏偏又看不懂蒋介石的打算,也看不懂蒋介石与谢昌云的关系。国民党这头被谢昌云打压的喘不过气,可就在前天,还有情报说宋美龄亲自到宁波机场接了谢昌云的儿子去溪口。 看不懂这些、就等于看不懂前景。张群最近收敛了一些,但还是无法做出最后抉择,对这次谢昌云提名让他做为国民党的代表随同赴美也有点不知所然。 刚才宋子文的一席话使得张群猛醒,蒋介石与谢昌云之间一定有协定,谢昌云所做的这些一定是在蒋介石的许可范围之内! 在这种情况下,张群也明白了既然蒋介石通过谢昌云给自己留下了后路,除除非放弃从政道路,否则自己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次还真是蒋介石让宋子文给张群递的话,蒋介石很看重张群善于周旋于各方之间的才干,把他视为了负责国民党将来进行党外联络的不可缺少的人物。 “看来从美国回来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拜见一回蒋介石了!”张群思衡许久,终于下了决心,再接下来的旅途中就主动的与周恩来和方鸿进亲密的交流了起来。 从在关岛短暂停留之后,方鸿进就上了另外一架飞机,一是为了与国共交流的便利,在一个原因是谢昌云与两个老婆和两个情人腻腻歪歪,一会儿是这个端来咖啡、一会儿是那个拿来点心、竟然还有往嘴里递水果的,方鸿进搅合在其中实在是觉得如坐针毡,所以干脆就来了个眼不见耳不闻为净。 第六六零章对美国也提放 当地时间六月九日十八点十分,谢昌云一行到达了华盛顿,在机场受到了美国国务卿马歇尔等的迎接。 走下飞机,谢昌云抢先对马歇尔担任国务卿表示了祝贺。马歇尔则代表杜鲁门对谢昌云来美表示了欢迎。 对周恩来、张群、宋子文、方鸿进四人,马歇尔都曾认识,其中与周恩来和宋子文更熟悉,谢昌云也就不再一一详细介绍了。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马歇尔对谢昌云道:“明天上午九点我将和你举行会谈,下午十三点半,杜鲁门总统将在白宫为你举行正式欢迎仪式,然后将与你举行单独会谈。今天晚上其他的人由我来接待,你可能会有另外的活动。” 谢昌云道:“不会是那些将军们又要打劫我吧?” 马歇尔笑道:“将军们是有这个想法,但那是后一步的安排。温妮小姐的父母已经来华盛顿了,不知你想不想和他们见面?” 谢昌云一愣,想了一下道:“他们是否愿意见我呢?” 马歇尔道:“斯科特少校三十多年前就和我认识了,他对我说想对你有直接的了解。当然你如果不同意,我会及时转告他。” 谢昌云道:“我原来还考虑要不要去见温妮的父母,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回避了。” 马歇尔道:“斯科特少校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不过我相信你会在来美国的首轮会谈中取得成功。” 谢昌云皱了皱眉头道:“如果不是必须承担责任,我宁愿选择面对斯大林。” 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而且还不会用婚姻结果,谢昌云确实很难堪。 马歇尔却马上察觉到了谢昌云话中的另一个隐喻,“你认为斯大林是最难打交道的人?” 谢昌云道:“我想马歇尔先生应该和我有同感。” 马歇尔稍稍点头道:“半个月后我将访问苏联,我预感这将是一个艰难的历程。明天上午我们再来谈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进入了希尔顿饭店十几分钟后,谢昌云就在一个豪华套房的客厅里见到了温妮的父母和她的一个哥哥。 何欣怡和王秋知道了谢昌云要见温妮的父母,因此就没有跟来。看起来是回避,实际上更有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去摆平的意思。 温妮的父亲是一名因在一次大战中受伤而退役的陆军少校,战时军衔曾为上校,现在在西佛吉尼亚经营着一个农场,温妮之所以能进入陆军并被挑选担任特别工作,这个背景无疑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温妮一月份离开美国时,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她怀孕了,其实也不光是这个,就连温妮和谢昌云的实际关系他们也不知道,直到二月中旬接到了温妮的来信之后,才清楚小女儿竟与那个闻名的中国年轻将军谢昌云同居并怀孕了。 这个结果令温妮一家很为难。 不是因为谢昌云是中国人,而是因为谢昌云已经有了妻子、而且还是四个,这是基督教徒很难接受的。 不过由于谢昌云在美国的名望也很高,特别是温妮的父亲与军方的旧友还保持着一定的往来,对谢昌云在战争中的作用以及与美国的关系了解的更为细致,又使得一家人不能低看了谢昌云。 换个角度看,如果温妮只是为了美国的利益而牺牲了自己的身体,他们一家人可能反而更好接受一些,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双方自愿的结合、并且有了结晶,而且温妮数封来信中都充满了对谢昌云的爱慕、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美好渴望,这就让温妮一家不得不抱以谨慎的态度来对待温妮与谢昌云的关系。 虽然美国人的习惯是不干预儿女的自由,但温妮的父母还是想亲自面见一下这个可能会影响小女儿今后一生的中国男人。 对身为国宾的谢昌云能主动找上门来拜见、以及他一口流利的英语和绅士般的风度,温妮的父母和哥哥见面伊始就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坐了几分钟,当谢昌云再邀请他们一同进餐时,温妮的父母没有犹豫便接受了。 包括饭后喝茶在内的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谢昌云与温妮的家人都没有直接谈到他与温妮今后将如何办的问题,而是泛泛的谈过去的战争、谈中国、谈美国、谈家庭、谈农业、与当造船工程师的温妮的哥哥谈造船业的现状与发展趋势。谢昌云的广博才识,不但让温妮一家简直无法把他与传统印象中的中国人联系起来,而且还意识到了面前这位年轻人正在从事着足以改变数亿人的命运的宏图伟业。 “你会始终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这是温妮的母亲到最后才问出的一句话。 “会的。我会为我的孩子骄傲,也会让他为我骄傲!”谢昌云的回答坚定有力、毫不迟疑。 温妮的父亲道:“年轻人,欢迎你以后能到我们的农场来!” 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谢昌云与温妮的关系。 谢昌云回道:“谢谢斯科特先生和夫人!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同时我也欢迎先生和夫人能够到中国做客,非常希望先生和夫人能够在几个月后在中国见到你们的外孙,我的父母肯定也会非常的欢迎你们。” 谢昌云回到了自己住的总统套房,就见何欣怡迎过来笑着问道:“见完你的美国岳父岳母大人了?感受如何?” 尽管总的表现大度,但何欣怡也不免偶尔暴露一下女人吃味的小心态,王秋和艾莉丝也在一片看着笑。 “完了再一个个收拾你们。”谢昌云心里恨恨,嘴上却避开了道:“晚上进行了哪些活动?” 何欣怡一句玩笑开过也就算了,“我们和马歇尔先生、美国商务部长、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一起进行了四十五分钟会谈,然后一起吃晚餐,就这些。” 谢昌云道:“明天和马歇尔的会谈怎么安排的?” 访美的议程安排早已经过双方认定,谢昌云问你一下主要是了解具体的时间和有没有变动。 何欣怡道:“上午九点我们出发去中国大使馆,在那里和马歇尔先生进行会谈,会谈内容主要是中国局势、中美关系、亚洲问题和犹太人问题,所以马歇尔先生提出三党代表和宋部长都可以参加。我表示了接受马歇尔先生的建议,已经通知了其他几位。” 谢昌云点头道:“嗯!有些事可以开诚布公,让各方都清楚。” 也就是何欣怡了,如果换了个人,这件事非得等谢昌云决定不可。不过何欣怡这并不是故意越权,而是她很清楚谢昌云的思路,所以决定的事往往都是与谢昌云不谋而合,由此也为谢昌云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第二天吃过早饭,温妮就要随她的父母一起驾车返家了。从华盛顿到西佛吉尼亚州有高速公路,他们驾车只要不到四个小时候就可到家。 虽然分开也只不过七天的时间,但谢昌云还是亲自把温妮扶上了车,并认真嘱咐了几句,看看福特车的后箱还有点空隙,又让卫士拿来了几样瓷器、一些茶叶和针织品装了上去,汽车开动前还和温妮来了个十秒钟的吻别,绝对是沾了湿的那种。 中国式的温柔加上美国式的浪漫,谢昌云的形象更加完美了。 谢昌云并不是非要巴结温妮的父母不可,不过是想让温妮多一些轻松。除了对温妮日益培养起来的感情之外,对温妮肚子里的混血孩到底能漂亮到什么程度,谢昌云也是很期待的。 在随后开始的中美会谈中,马歇尔摆出了一副很正规的架势阐明了美国的对华政策道:“美国把中国视为对地区有绝对主导力、对世界有重大影响力的国家,美国希望中国能够按计划确定民主体制。在中国没有产生民选政府之前,美国将继续控制与国民政府的往来关系,但会继续加强与中国进步力量的全面合作。” 听了马歇尔的话,张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在座的都是极有涵养的人,谁也没有往张群那里看。 谢昌云道:“马歇尔先生,对美国的立场我们很欣赏,我们希望中国的民主政府建立之后,中美能够形成全面的合作伙伴关系,为此我们可以先确定下来几个基点,比如国际重大问题上的协商机制、投资和贸易的进一步开放、扩大在多个领域的国家间交流、彼此货币体系的安全保障机制、空中、海上及重大灾难救援机制、互相的法律适用、引渡条约等等,待中美政府间的障碍消除后尽快实施实施。此外还有全面审定过去的中美间的所以条约,废除其中不平等的部分。” 马歇尔道:“我赞成谢将军的建议,我们在这里可以先制定一个框架,然后由专门机构进行商谈。不过我要再次重申,在中国的民选政府建立之前,美国不会与现政府签订任何协定。但是可以与中国地区性的政府签订临时协定。” 在转入亚洲问题之后,马歇尔首先提出的是对日本的经济援助计划。 在这个问题上,谢昌云与美国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美国计划在五年内向日本提供六亿五千万美元的贷款,帮助日本恢复教育、医疗、电力交通等基础设施。 谢昌云则要求美国把对日贷款数额控制在对华贷款数额的百分之三十以内,他道:“论道义,日本是侵略国,中国是被侵略国;论地位,日本是战败国,中国是战胜国;论市场,中国是日本的几倍。在对日问题上,美国不能无视中国人民的感想。” 马歇尔道:“对日出口在美国的出口额中曾经占有很大比例,美国大量的工厂和农场都参与其中,美国政府面临来自他们的很大压力。” 周恩来道:“日本从美国进口的物资,很多都用在了对华侵略和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准备上,他真正的国内需求只是一个假象。” 谢昌云道:“正是这样。在十年之内,中国坚决反对任何片面扶持日本的计划。十年之后,美国想干什么,只要不是扶持日本军备,我们都不会再管了。” 有十年的时间,有现在创造的内外大好环境,还有在日本的驻军权,谢昌云相信今世中国将死死压住日本。 中国与美国有过协议,在对日政策上双方必须协调一致,见谢昌云等坚决反对美国采取单方行动,马歇尔就不便再继续说下去了。 实际上美国想要扶持日本,并不是好零成本,而是有着他更深的战略考虑。目前在亚洲是中国独大,这并不符合美国的长远利益,美国的国际问题专家一共列出了七种会导致中美关系恶化的情况,因此在亚洲必须要有一个今后可以制约中国的国家,但除了日本之外,其他国家完全没有可能与中国竞争。 而对于谢昌云来说,别看他和美国人打得火热,但却始终没有模糊对美国本质的认识,没有放弃对美国的警惕。他和美国可以相互利用,搞好关系,但绝不会牺牲中国的利益来屈从美国。 所以对美国放出来的计谋,谢昌云必须及时予以破解。 不过这也不能单一的采取说“不”的方式,毕竟稳定中美关系对谢昌云今后的战略设想有着关键的作用。 于是谢昌云又放出了一个糖弹道:“马歇尔先生,我既要表达中国人民的感情,也要体谅美国政府面临的压力。这样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五年之内,中国从美国的进口额可以达到中国今年从美国进口、再加上日本从美国进口最高峰时的数额总和的两倍。” 谢昌云说完这句话,马歇尔和周恩来、宋子文等都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六六一章生拉硬扯 在众人听来,谢昌云的海口夸下的未免太大了! 今年由于大规模兴建铁路、化肥厂、化工厂、炼油厂、发电厂、水泥厂等大型项目,以及大量的购买废钢,导致中国从美国的进口量激增,所以谢昌云把今年也做为了基数,这个起点可是相当的高,如果要往前推一年压力就要小多了。 谢昌云看出了众人的疑虑,便又肯定了一句道:“从美国的进口额五年内增长两倍虽然会有些难度,但我们踮一踮脚开始可以够到的。当然这还要看美国是否接受中国这个诚意,是否能够遵守与中国达成的在对日政策上协调一致的承诺。” 马歇尔看了看谢昌云镇定的面孔,心里不由有些发虚,直后悔轻视了这个问题,因而没有事先与谢昌云沟通。 停了几秒钟后马歇尔道:“我们会认真考虑谢将军的意见。” 谢昌云虽然嘴里喊着有些难度,但心里却有相当的有底数。中国对欧洲的出口将会大幅度的持续增长,而中国目前有没有什么大宗的货物要从欧洲购买,可赚回来的大量的外汇不花出去又不行,办法之一就是从美国购买工业设备。 这样下来,美国给欧洲美元,中国把其中一部分赚回来、再用于购买美国商品,其实也是金融和贸易上的一种平衡。中国现在没必要储备那么多的外汇额度,同时近几年自身对工业设备也确实有着巨大的需求。 所以表面看起来谢昌云是为了不给美国以大规模援助日本的借口,实际上即使没有这个由头他也得这么做。 接下来的问题又转到了菲律宾。菲律宾将于近期独立,谢昌云和美国都希望能够保持菲律宾的稳定。 说实在,在对待殖民地的态度上,谢昌云还是挺佩服美国人的。 美国和英国同为《大西洋宪章》的创始国,战后仅一年,美国就放弃了他唯一的殖民地。而拥有殖民地最多的英国则扭扭捏捏、借口纷繁,除了中国力挺的新加坡之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让哪个殖民地获得独立,最多也就是结束了个别地方的托管。 由于菲律宾此前已经以单独国家的名义成为了联合国的会员国,所以关于菲律宾即将独立的问题中美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无非是互相表示一下立场。 马歇尔表示美国除了在菲律宾保留苏比克和克拉克两国军事基地之外,将给与菲律宾人民充分的自决权,决不再干预独立之后的菲律宾的任何事务,并希望中国能够与菲律宾建立并发展友好关系,苏比克和克拉克两个军事基地也可以向中国军队开放。 谢昌云同意中国将在菲律宾独立之后尽快与之建立外交关系,表示中国同样不会干预菲律宾的内部事务。 不过谢昌云随即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希望美国在结束对菲律宾的统治之前,要对菲律宾和中国在南中国海的海上疆界予以认定。 谢昌云道:“南中国海为中国渔民传统的活动海域,著岛皆以中国名称命名,中国已经与越南签订了海上疆界协定,希望美国能够按照这个模式确认中菲海上界限。” 现在世界各国都没有形成海洋国土的概念,对海上资源也没有引为重视,对南中国海的那些小岛和珊瑚礁,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其无可估量的战略作用,而且又正值美国撤出菲律宾之际,美国当然不想再沾上麻烦。 所以马歇尔听了谢昌云的要求之后,便不假思索的道:“我同意以菲律宾海基线十二海里做为海岛划分的疆界线,同意将这个共识写进我们的会谈纪要,并愿意看到中国和菲律宾政府就此问题签订正式协议。” 南海主权从此无忧。谢昌云心里笑喷了! 由于中国在抗击日本对菲律宾的侵略上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菲律宾不论声望还是军力的震慑都相当高,即便不通过美国,中国直接与菲律宾谈判也可达到这个效果,但谢昌云还是想再加一道保险,把美国以后可能干预南中国海问题的大门关上。 南海的油气资源可是一个诱人的蛋糕,利益之下,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动歪脑筋,所以谢昌云现在要把一切都做扎实了。 关于亚洲的其他事务,双方最后谈到了南亚次大陆的局势,并就促使英国尽快结束对南亚次大陆的殖民统治、呼吁不同宗教和不同民族和平解决争端达成了一致意见。 对于中国军队进入克什米尔和喜马拉雅山南麓地区,马歇尔做了“如果考虑到西藏为中国的一部分,那么就可以认为中国和英国在历史上都曾进入过那些地方,美国没有看到该地区有竟各方一致认可的边界规定”的含混表示。 一上午的会谈,表面上看起来美国因中国承诺在几年内大幅度提高从美国的进口、与中国在国际问题上基本协调了立场而体面收场,但实际上中国获得的实利则更多。 下午一点半,美国总统杜鲁门在白宫为谢昌云访美举行了正式欢迎仪式。 以政府首脑的规格为并没有政府首脑头衔的外国领导人举行欢迎仪式,这个特例虽然并不是唯一,但也实难罕见,说明了美国对谢昌云此次来访的高度重视。 杜鲁门在欢迎仪式上盛赞了谢昌云为反法西斯战争、为创立世界新的和平秩序、为发展美中友好关系、为改变中国和世界所做出的杰出贡献,称谢昌云此次访问美国必将会促进美国和中国的全方面的紧密合作。 谢昌云在讲话中对美国给予他和同事的热情接待、对美国在战争中给予中国的巨大支持表示了感谢,对美国人民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巨大付出表示了钦佩,对罗斯福总统表示了深切的缅怀,对杜鲁门总统致力于将中美关系推展到现阶段的举动表示了高度赞赏。 最后谢昌云道:“五年前我第一次来美国用了三天时间,这次来美国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和美国以及世界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近。” 漂亮话谁都会说,不过由于战争的岁月并没有远逝,所以杜鲁门和谢昌云的话听起来都颇为感人。 在欢迎仪式上,记者也把大量的镜头对向了何欣怡。 何欣怡在战争中多次亲赴前线进行实况报道、被誉为“胜利之音”、并几度遇险、曾主持了与印度支那法国殖民当局和暹罗的谈判、为中国第一名女将军、柬埔寨大公主等经历早已被国际媒体所熟知,特别是她身着作战服、头戴钢盔、手持话筒站在装甲车前的画面已成为了她标志性的形象,也成了女性参战的象征。 加上今天何欣怡粉黛轻描、秀发挽起、一袭红色旗袍尽显婀娜,将东方女性的美丽、含蓄、端庄汇集一身,实为罕见的世界级夫人,着实抢走了谢昌云的不少风头。 不过谢昌云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对美人姐姐抢镜头的情况他早已适应了。而且每当这个时候都有些想入非非。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杜鲁门与周恩来等进行了短暂会面和交谈,其后便是谢昌云与杜鲁门的单独谈话了,周恩来等则由美方安排前往其他地方进行参观。 第二次走进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眼前的物是人非,让谢昌云似乎看到了罗斯福总统慈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似乎又一次谈到了他“孩子”的亲昵称呼,不过谢昌云只是目光闪烁了几下,并没有过多表露出心中的感慨。 然而谢昌云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并没有躲过杜鲁门的眼睛,所以等杜鲁门和马歇尔、谢昌云、何欣怡几人都坐下之后,杜鲁门就首先道:“谢将军,我很赞同你所做的美国和中国之间会越来越近的结论,我想这也应该包括我们个人之间的关系。” 谢昌云道:“这也是我的愿望,总统先生。” 杜鲁门道:“那么我想能够像罗斯福总统一样,无保留的听取你对世界重大问题的看法。” 谢昌云道:“总统先生认为哪些是当前世界的重大问题呢?” 杜鲁门道:“不管对美国还是中国,中国的民主体制的建立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们可以先谈谈这个方面。谢将军,你认为中国民主体制的建立还有哪些困难?” 谢昌云道:“中国国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将是中国政权制度的一个分水岭,但主要的困难并不是在这之前,而是在这之后,建立民主体制的趋势已经无可阻挡,关键是怎么样来巩固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中国的专制制度经历了几千年,很多传统的观念并不是一下就能根除的,所以中国广泛的民主思想应该还在培育之中,而解决这一问题的主要途径就是让人们尽快的感受到民主体制带来的好处,再说直接一些,就是人们的生活必须有明显的改善,人民的地位必须有明显的提高,人民对公共资源的占有必须有明显的增加。在一个农民占百分之九十的国家要做到这些,我们还要做出艰苦的努力,还要克服许多巨大的困难。” 杜鲁门道:“谢将军,我很赞成你的观点。我们在战争期间和战争之后都有过良好的合作,今后我们美国还能够为中国人们做些什么呢?” 谢昌云道:“中国最需要的就是和平发展的内部和外部环境,所以我希望美国的内外政策都能有益于中国创造这种环境。对中国来说,谁维护了这些环境,谁就是中国的朋友;谁破坏了这种环境,谁就是中国的敌人。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分经济的先进与落后、不分意识形态的不同。” 杜鲁门目光闪了一下道:“包括对苏联也是这样?” 谢昌云毫不回避道:“是的。外蒙古问题解决之后,中苏之间在表面上已经消除了改善关系最大的障碍,我们必须要充分借用苏联在某些方面独有的优势来促进中国的发展。” 杜鲁门道:“这是否会造成中国对苏联的依赖呢?” 谢昌云道:“利益是双方的,谈不上是哪一方单方的依赖。不过我们与苏联的合作主要是体现在经济方面,毕竟我们的制度和意识形态与苏联是有根本区别的。为了防止市场经济和民主制度的扩散,苏联对于中苏关系接近的程度最终也会有一些限制。” 马歇尔插言道:“谢将军,你的意思是中苏之间的关系到某一个程度就会停止?” 谢昌云道:“这点是肯定的。雅尔塔会议的时候,苏联曾试图拉拢蒋介石,不过由于它过于急功近利和贪得无厌,又由于中美合作放出了允许苏联进入朝鲜半岛和参加对日登陆的诱饵,使得苏联的这一阴谋没有得逞。再后来,我们又以核武器和开展易货贸易、以及承诺不与美国结成战后军事同盟等多种手段,使得苏联暂时不好插手中国的事情。但这并不等于苏联彻底放弃了他对中国所抱的企图,因此中苏关系的前景远不如中美和中欧关系的前景广阔。特别是中国需要在东亚、东南亚和南亚有一个稳定的原料和商品市场,而苏联则极力想向这些地区扩张势力,并且也不排除会在中国培养亲苏势力,这是中苏间将来不可避免的一个矛盾。” 杜鲁门道:“谢将军,在防止苏联的扩张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认为中国是制止苏联向亚洲扩张的主要力量,我们应该进一步加强在这个方面的合作。” 谢昌云道:“我愿意加强这方面的合作,不过这种合作不应该公开化,而且也不是中国对外政策的基点。中国在对苏政策上必须保持一定的独特性,必须考虑到中国和苏联拥有漫长的边界、以及中国比较苏联在经济上还有较大的差距这两个因素。在苏联没有触动中国的根本利益的情况下,中国不会对苏联采取主动挑衅的行动。” 杜鲁门道:“对谢将军所说的这些我表示理解,重要的是我们先确立了共同的目标,至于采取哪些方式则可以做多种选择。” 对杜鲁门的生拉硬扯谢昌云感到很无奈,不过中国现在有求于美国的地方太多,他也不好完全回绝。 时间呀!还是时间! 第六六二章再热起来 在谈论到东南亚问题时,杜鲁门又对谢昌云做出了一次试探,提出中国海军和空军可在菲律宾的苏比克和克拉克基地长期驻扎,费用由美国承担。 谢昌云却婉拒道:“菲律宾的这两个基地对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存在很重要,但对中国却没有多大作用,在那里部署中国军队对美国和中国都是一种浪费。” 与美军长期共用海外基地,实际上等于是形成了军事同盟,谢昌云才不会入美国这个套。 杜鲁门心里叹息一声,便放弃了利用谢昌云这次来访把中国拉入西方阵营的打算。 与谢昌云会谈进行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杜鲁门心里就对谢昌云有了比较透彻的评价:他可以让你看到更多、想到更多,但却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而谢昌云也对杜鲁门形成了大致的认识:这是一个表面低调谨慎、实际绵里藏针的人。 当然这也有谢昌云了解前世杜鲁门执政时期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因素在其中,强硬处理柏林被困事件、放弃中国大陆、介入朝鲜战争,最终都表明了杜鲁门虽然处在罗斯福的余荫之下,但却具有敢于决断的魄力。 虽然会谈在某些方面不尽人意,但由于是美国邀请谢昌云进行正式访问,同时谢昌云坚定主张的中国市场化和民主化道路又符合美国的根本利益,所以具有强大实力的美国必须要对处在发展中的中国做出实际性的表示。 所以在将要结束中国和亚洲事务的讨论时,杜鲁门就道:“谢将军,中国的经济发展对中美两国都很重要,因此美国政府决定在三个月内向中国提供三亿美元的公共项目贷款,具体项目由你来决定。此外根据美国正在制定的对欧洲援助计划,美国将会对中国销往欧洲的粮食、肉类和煤炭实行补贴,这个由马歇尔先生与来协商。” 马歇尔道:“谢将军,只有中国全面的加入,才能够尽快的缓解欧洲的困难局面,不过在必须物资的价格方面我们希望中国能与美国一致。” 谢昌云道:“我们已经增加了对欧洲的出口,但由于成本的原因,不得不提高了价格,这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可以获得补贴,价格一致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中国也会尽全力来增加出口量。” 马歇尔道:“虽然我们的协助欧洲复兴计划还没有制定完,但明天我会向谢将军提交一个临时的物资需求量计划。” 谢昌云笑道:“希望马歇尔先生不要把数字提的太高,不然我就要削减我的粮食和肉类定量了。” 马歇尔也回了一句玩笑道:“如果那样,我可以再单独制定一个为保证谢将军定量的援助计划。” 谢昌云道:“我可不希望得到的是一份单兵口粮。” 杜鲁门也借机开了一句玩笑道:“如果是,那也是由美国总统亲自监造的。” 在愉快的气氛中,双方的交谈开始进入欧洲部分。 谢昌云再次重申了他的观点道:“苏联和西方在欧洲的利益冲突不可能调和,随着东欧国家专政体制的确立,欧洲的两大对立集团实际上已经形成,一旦出现某一个影响较大的事件,就可能导致东西方全面对抗的公开化。” 杜鲁门道:“美国和欧洲还没有从战争中缓过气来、整个西欧都处在疲惫甚至瘫痪之中,因此我们的目的是要延缓东西方全面对抗的时间。” 谢昌云伸出一个指头道:“那只有一个方式,就是美国在援助欧洲的同时也无条件的援助苏联和东欧。” 杜鲁门摇头道:“无条件援助?我们做不到。美国的纳税人不会同意用他们的钱为共产运动服务。” 谢昌云道:“我和马歇尔先生谈过这件事,美国的附加条件苏联绝不可能接受,如此看来,美国和西欧只有准备进入对抗了。” 马歇尔道:“谢将军,你认为问题会爆发在哪一点?我们将如何准备?” 谢昌云看了看马歇尔,觉得马歇尔今天的几次插言,表明他这位美国战时军事的主要统筹者在杜鲁门面前具有足够的话语权,看来对马歇尔还是要继续紧紧抓住。 因此谢昌云很认真的回答道:“我认为柏林将是一个最关键的热点。美英法三国占领区对苏联来说是一个钉子,对西方来说是一个桥头堡,在这里引发事件最能够体现东西方各自的意志。苏联不会允许西方利用柏林来制造东西方经济上的差别和扩散西方文化及观念,极有可能会在某个时间对柏林的三国占领区实行封锁,使西方面临着要么放弃柏林、要么不惜代价保住在柏林的占领区选择。” 杜鲁门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对我们确实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这不只是一个能否保住柏林的问题,同时还是一个会不会引发战争的问题。” 谢昌云道:“我认为对此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主要是增加柏林的美英法占领区的机场数量、控制人口的流入和保持一定的空运能力。恐怕只有从空中入手,才有可能会同时达到保住柏林和避免战争的目的。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决心和经济能力。” 杜鲁门道:“我很愿意接收谢将军的警告,我想知道如果谢将军的警告变成了现实,中国会持什么样的立场?” 谢昌云道:“中国对欧洲事务的原则立场是不介入任何政治和军事冲突、并积极主张保持欧洲的现状,未来的一切由各国人民的意愿和时间来决定。不过对任何人道主义的行动,中国并不会拒绝参加。” 杜鲁门会意的微笑一下道:“谢将军,我想请你再为我们推论一下由此而产生的结果。” 谢昌云将何欣怡从玻璃瓶里倒的一杯凉茶喝完后道:“我刚才说过,某一重大事件将会导致东西方全面的对抗,延续的结果将会是东西方相继建立多国的联合军事组织,苏联进一步加强对东欧的控制,西欧、北欧、南欧的左翼和温和政党的力量被削弱,西方在经济和技术方面对东欧实行全面限制,以美国和苏联为代表的军备竞赛全面展开,苏联试图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在刚刚独立或将要独立的国家建立他们的势力,因此世界将会不断的出现新的热点,不断发生代理人之间的局部战争。” 没有谁能够比谢昌云如此肯定的对世界局势作出全面推断,谢昌云这番话可是说是极大的震动了杜鲁门。 只见杜鲁门面色沉重的道:“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将面临一个复杂的局面,将面临新的世界大战的威胁?” 谢昌云道:“局面会十分复杂,但世界大战再次爆发的可能性却不大。这主要是各主要国家都愿意直接卷入战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制约了战争规模。不过偶然的因素也很难说,所以防止世界大战的方式一是保持军备上的平衡,二是努力控制局部冲突的蔓延。这就需要有快速的军事反应和快速的外交反应,打个比方,就像城市的消防队,哪里一旦出现了火灾,就要迅速出动扑灭它。” 杜鲁门做了个手势道:“我愿意邀请谢将军一起担任消防员。” 谢昌云用手指在茶几上画了一个十字,指着其中一点道:“以中国的能力,我们只能顾及一方,就是中国俗话所说的各扫门前雪。” 谢昌云倒是想当世界宪兵,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也得看看中国的利益所及范围。 杜鲁门摆了摆手道:“不不!谢将军,我不完全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在英国、法国和荷兰退出了东南亚和南亚之后,中国可以承担起维护那些地区稳定的主要责任,但是谢将军个人则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发挥能力。在国际事务上我们需要谢将军的帮助。” 谢昌云摊开手道:“可惜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公民不得担任联合国秘书长,否则我将会去竞选这个职务。”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谢昌云接着又道:“中国需要稳定的发展环境,为世界和平尽义务也是对中国的发展尽义务。” 听谢昌云松了口,杜鲁门便借机道:“我们之间的热线应该让它再热起来,我将及时与谢将军就重大问题进行沟通。” 谢昌云道:“我也愿意经常与总统先生交换意见,不过几个月以后这个热线就不能再保留了。” 杜鲁门道:“谢将军,你真的不愿意出任中国新政府的领导人吗?” 谢昌云再一次摊开手道:“不是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不具备这个资格。总统先生,三个多月后我将会有一个有一半美国血统的儿子或女儿。” 杜鲁门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目光朝何欣怡一闪,然后谨慎的道:“我尊重谢将军的选择,不过仍然希望谢将军能够为中国的稳定继续发挥作用,仍然愿意与谢将军保持密切的联系,我们还可以再开辟新的联络方式。” 谢昌云与杜鲁门的会谈进行了两小时五十分,一直到下午十七点十分才结束,不过一个多小时后谢昌云一行将会再次来到白宫,出席杜鲁门夫妇为他举行的国宴。 回到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何欣怡说了一句“小弟,你到王秋的房间里抓紧洗个澡,”然后就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谢昌云给关在了外面。 刚才回来的路上何欣怡就发现谢昌云对着自己两眼放光,因此预料到了一旦把谢昌云放入房间看自己洗澡更衣,前去参加宴会的时间十有八九就会被延误。 何欣怡为自己对谢昌云的魅力依存感到高兴,但那也要看什么时候。 谢昌云无奈,便拉着王秋进了她的房间,往大沙发上一躺,随手把王秋抱着压在了自己身上道:“丫头,今天去逛什么地方了?” 王秋和艾莉丝并没有随周恩来等去参观,否则以她谢昌云三夫人的身份,主次位置实在不好摆,所以两个人和马兰儿等几个小姑娘就另外由美方安排游览华盛顿的风光去了,也就比谢昌云早了十分钟回来。 王秋将身体挪动到了感觉舒服些的位置,然后道:“我们就看了动物园和历史博物馆两个地方,就再没时间了。” 谢昌云道:“有什么感受?” 王秋道:“人少、树多,再就是动物比广州动物园的多很多。” 谢昌云捏了捏王秋的鼻子道:“丫头,惜字如金呀!不过四个字倒是很贴切。来,让我奖励一下。” 被谢昌云按住头亲吻了几分钟,王秋赶紧挣开来喘着气道:“哥,中午没休息,你先睡一会儿,我去洗完澡再来叫你。” 还有一小时十五分钟就要出发,洗澡、化妆、更衣一堆事,王秋也不敢招惹谢昌云。 谢昌云看了下表道:“最后给我留二十分钟就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谢昌云要出席白宫国宴的装束,在广州的时候何欣怡就给他设计好了,一件白衬衣、一套黑西装加一个领结,他的平头又不需要打理,连冲个澡二十分钟足够了。 所以谢昌云到底还是把王秋抱在身上继续轻薄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这才不甘的放开了她。 何欣怡、王秋和艾莉丝的装扮则要比谢昌云复杂多了。 何欣怡设计的是一件玫瑰色绣花旗袍,颈间一个双排的珍珠金丝项链,脚穿一双白色半高跟皮鞋,盘发则是一窜黄色的玛瑙结。 王秋也是一身绣花旗袍,不过是宝蓝色的,脖子上戴的是一个钻石花坠,脚上一双高跟的黑色皮鞋。由于是短发,所以头上戴了一个粉色的发卡。 艾莉丝则是全套的西式妆扮,黑色晚礼服的前后都开得很低,腰也收的很拢,胸前白得耀眼的深深的那个什么沟,让谢昌云一看就腾起了一股火焰。 华贵雍容、小巧依人、妖娆艳丽,三个女人放在一起,谢昌云觉得真是要人命了! 第六六三章抢手 白宫的国宴是十九点整举行,谢昌云一行在十八点五十来到了白宫,在一楼国宴厅的门口受到了杜鲁门夫妇的热情迎接。 金碧辉煌的国宴厅里摆放着几个大条形餐桌,出席今晚国宴的宾主共有近百人,中国这方除了谢昌云和何欣怡、王秋、艾莉丝以及周恩来、张群、宋子文、方鸿进和他们各自的一名随员之外,还有中国驻美大使魏道明和使馆的三名官员。 有谢昌云出席的场合王秋就好排序了,因此她就跟在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之后位列第阿三,虽然在介绍时被称为“王秋女士”,但今天的来宾都对谢昌云有过了解,一看这个排序就知这是谢昌云的夫人之一了。 艾莉丝作为谢昌云的情人而且又是英国人,在这种场合只能以翻译的身份出现,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直奇怪中国又不是没有人,怎么安排了一个金发美女来当翻译? 不过很快知道了艾莉丝是谢昌云家里的英语教师之后,这些人也就释然了。 白宫国宴的菜肴并不奇特,不过是规定的几十种供每次宴会选配,其特别之处主要是宴会都是由总统夫人亲自操办,亲自与礼宾官一起精心的每一个细节,不但能展现第一夫人的品味,能给人以一种家宴的感觉,而且往往还会设计几个让来宾倍感惊奇的环节,以体现主人的对客人的尊重和细致入微。 今天杜鲁门夫人推出了两个中国元素和一个中国情结。 第一个中国元素是,见到杜鲁门夫人的人都会发现她在晚礼服上挂坠了一小串玉兰花,而且每个来宾都会被赠送一朵。 玉兰花是中国特有的名贵花卉,天知道杜鲁门夫人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新鲜的玉兰花朵。 第二个中国元素是,宴会的所有精美瓷餐具都是来自中国,有五彩、白色鎏金和青花三种基色。 一个中国情结是,史迪威、陈纳德、以及另外三名曾在谢昌云手下任职时间较长的美军将校也出现在了国宴厅里。 “约瑟夫,你廋了,我还准备到你家里看你去呢!”谢昌云不顾陪同的杜鲁门夫妇,抢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史迪威的手。 史迪威笑道:“谢,我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就先来看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贝蒂。” 谢昌云早就看出了站在史迪威身边的应该是他的夫人,于是连忙接过史迪威夫人伸出的手道:“夫人好!” 史迪威夫人道:“谢将军,你是我丈夫最好的朋友,非常感谢你救了他!” 近处的人都听到了史迪威夫人的这句感谢词,杜鲁门夫人吃惊之余忙走过来问到是怎么回事? 当听了史迪威夫人说这次史迪威能够提前发现癌症,多亏是谢昌云逼着他去做体检的解释之后,众人都为之蹉叹不已! 在何欣怡和王秋与史迪威夫妇见面时,谢昌云又转头对陈纳德道:“陈纳德将军,你何时能返回中国?” 陈纳德道:“快了,下个月我就能去。” 振华公司准备在上海成立一个民用航空公司,邀请了陈纳德前来主持。 谢昌云又道:“我这次在美国要参观两个飞机制造公司,陈纳德将军能否和我一起去?” 陈纳德道:“谢将军如果能提出正式要求,我想美国政府会同意的。” 谢昌云点头道:“我将再一次请你当顾问。” 接下来,谢昌云又与另外三名美军将校热情的握手致意,并询问了他们的近况。 不过宴会开始前的寒暄时间很有限,谢昌云不能交谈太多,于是就一并邀请了史迪威、陈纳德和三名美军将校晚上九点半在希尔顿饭店再叙。 可以看出,谢昌云很恋旧,他在宴会致辞中临时加上的一段对曾与美军人员在一起战斗和共事的回顾更是感人肺腑,并奠定了宴会充满友情气氛的基调。 而杜鲁门夫人也对自己刻意制造的中国情结的效果而感到了自得。 六月十一日上午,谢昌云先是前往阿林顿公墓凭吊了在二战中阵亡的美军将士的英灵,接着又前往美国国会大厦与参议院副议长和众议院议长进行了会晤,并向数百名美国国会参众两院议员和两百余名政府官员以及记者发表了长篇演讲。 这次演讲是谢昌云访美活动的一个重头戏,对此谢昌云做了认真的准备。而美国国会对谢昌云的演讲也给与了高度重视,当身着军常服的谢昌云在议长陪同下进入会议大厅时,全体国会议员和听众都起立向他鼓掌致意。 在以回顾和展望中美关系为主题的一小时十五分钟的演讲中,谢昌云把自己的口才、政治智慧和分析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整篇讲话充满启示、激荡、遐想和回味,没有丝毫的平淡之处,自始至终紧扣住了听众的注意力,以至于会议大厅内除了谢昌云的话音和不断骤起的掌声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聆听着谢昌云的字字珠玑,不少美国议员和官员觉得自己眼前被开启了一个新的视野,于是不由在心里叹道:“上帝为什么一定要显示他的公平,让这样一个旷世奇才降临到那个贫穷的地方呢?” 当谢昌云以“我相信当两个巨人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太平洋不过是一个可以一步跨过的小水坑”而结束了演讲时,所有听众再次起立,热烈的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停息下来。 这一前所未有的盛况表明谢昌云征服了美国的国会议员,一位资深参议员道:“你明明知道他是在引导你的思想,但你却无法不沿着他的思路走。” 另一位众议员道:“无法理解,简直无法理解!对不起,我不是指的谢将军的讲话,而是指我在感觉上竟把他当做是一个美国政治家了。” 当天下午,马歇尔不得不把他与谢昌云的第二轮会谈改到了晚上,以满足国会议员与谢昌云深入交流的愿望。 不过在下午与美国国会议员们的对话中,谢昌云却把涉及对中国国内问题的回答主要让给了周恩来等,自己则主要回答国际问题。而周恩来的睿智和风度同样博得了美国议员们的好感,不但使得美国国会议员进一步了解了中国共产党,而且也使得美国官方对他更为注重。 在谢昌云要离开国会大厦时,一名自称是来自华盛顿州的参议员,上前来请求谢昌云将西雅图市增加在他将要访问城市名单内。 谢昌云在美国各地的访问计划已经制定好了,里面并没有西雅图市,谢昌云将要参观的两家飞机制造公司也不包括波音公司,而是以生产直升机和战斗机为主的贝尔飞机公司和北美航空公司。 这主要是谢昌云知道波音公司下一轮的主打机型至少要十年左右才会推出,他准备晚几年再扩大与波音公司的合作,而性能更好的直升机和实用的喷气式战斗机极其制造技术才是谢昌云的急需。 并且曾订购过大量的直升机和p-51战斗机,谢昌云与贝尔公司和北美航空公司的关系很深,实际上他也是这两家公司的股东。 但显然波音公司已将中国列为了潜在的大客户,想利用谢昌云的影响来扩展中国市场。 谢昌云本想婉拒华那位参议员的请求,不过并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表示将与美国有关方面对行程进行再次商议。 接着又有另外两个州的议员也对谢昌云提出了前去参观本州的企业的邀请。由此可见谢昌云在美国不光是政治影响巨大,而且由于手头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和资金,所以在经济上影响也非常的大。 晚上在赴史迪威的家庭晚宴时,谢昌云向马歇尔提到了这件事。 马歇尔道:“我已经听说了,计划并不是不能做调整,这主要是看谢将军你自己的意思。”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还是不改变行程了,不过我可以在其他地方与波音飞机制造公司的负责人见面。” 马歇尔道:“波音公司会向你推销飞机的。” 谢昌云道:“中国肯定要购买一批同温层客机,不过这暂时还是个商业机密,我可以把这个人情送给马歇尔先生,等会儿我们的会谈记录里就可以这样写,马歇尔国务卿希望中国能够从美国购买更多的民用飞机,谢昌云副委员长对此给予了积极回应。” 马歇尔笑道:“按我多年的职业习惯,我更愿意推销军用飞机。” 谢昌云道:“马歇尔先生肯定还有机会。” 史迪威在华盛顿有一套美国军方提供的公寓,作为私人朋友,史迪威夫妇就在这里设家宴宴请了谢昌云、何欣怡和王秋,而马歇尔则是作为双方的朋友应邀来作陪。 家宴之后,马歇尔将在希尔顿饭店与谢昌云和宋子文进行会谈,而何欣怡、王秋和周恩来等将在杜鲁门夫人的陪同下去观看一个由美国政府安排的专场文艺演出。 这个演出本来谢昌云计划是要去观看的,可是由于议程的临时变动,使得他实在挤不出来时间了。 估计原计划陪同谢昌云观看演出的杜鲁门会因此而松一口气。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无论对杜鲁门还是谢昌云都是很宝贵的。 正因为如此,虽然是史迪威的家宴,但谢昌云和马歇尔还是利用这个时间就一些重大事项进行了确认,晚间正式会谈的时候只要再过一遍就行了,这方面他们并没有刻意回避史迪威夫妇。 另外由于史迪威家收购废纸的业务已经开始,谢昌云免不了要谈及这件事,同样也没有回避马歇尔。 马歇尔并不反对史迪威的子女与谢昌云投资的造纸厂做生意,相反还自嘲道:“据说国务院、国会和五角大楼是美国最大的废纸产生中心,很不幸我在其中两个地方都任过职。” 谢昌云立刻道:“从生意的角度,我倒是希望马歇尔先生能够多改变几次决定。” 何欣怡道:“我更希望马歇尔先生将来能向国会山进军。” 马歇尔道:“虽然我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但我还是愿意满足夫人的愿望。” 谢昌云举起酒杯道:“让为一切美好的愿望能够实现而干杯!” 第六六四章来淘金 马歇尔与谢昌云和宋子文的连夜会谈最重要的几项内容是: 中国可成为第二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中美继续保持在最高端科技和军事研究项目上的合作、中国正式参加欧洲复兴计划、美国支持中国的军事权力与行政权力暂时分离、美国支持蒋介石在适时复出、杜鲁门在今年适当的时候访问中国、美国支持中国的军力随着英国势力的退宿而跟进至印度洋和南亚等等。 此外双方还讨论了将在谢昌云访美结束时发表的杜鲁门与谢昌云的联合声明。 这比首轮会谈的内容显然更为实际和重要,而且基本都是最高的绝密,宋子文接触到了这些,表情上不免有些诚惶诚恐和受宠若惊交杂在一起的反应,甚至闪过了谢昌云将来会不会“杀人灭口”的一念。 谢昌云当然不会杀人灭口,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对宋子文下一步的使用有着另外的考虑。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来到了位于华盛顿特区波托马克河畔的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进行参观和交流。 美国海军部长厄尔斯特、海军作战部长尼米兹、新任美国陆军参谋长艾森豪维尔都特意赶来陪同谢昌云。 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是美国最大、而且是最高端的军事装备研究部门,战争期间与谢昌云有着密切的合作,谢昌云所提出的一些概念和他掌握的研究机构的创造成果,对提高美军的装备水平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以至于美国军方的研究人员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观念,认为谢昌云的每一项新想法,都可以代表着某个领域或某项装备的正确的研究方向。 美国军方当然希望能够利用谢昌云来访的机会,从谢昌云这里再得到些新东西。而谢昌云鉴于中美间存在的资金、经验和科研设备等方面的差距,也希望能够利用美国这个高端的平台为自己服务,所以肯定是要有所付出。 在观看了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的设备、了解了其目前所进行的项目之后,谢昌云向美国军方通报了广东研制的新型开关管已进入了最后实验阶段的情况,指出体积更小、耗能更少、灵敏度更高的晶体管一旦投入实用,将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技术革命,在军事装备上的运用将首当其冲。 谢昌云接着描绘了他预想的几项晶体管在军事装备上运用的效果,让美军将领和研究人员听得一愣一愣,恨不得现在就能得到这个宝贝。 在美方人员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谢昌云又亮出了自己为解决重型飞机、特别是喷气式飞机在航空母舰上使用所设想的两个方案,一个是在航空母舰上安装安装蒸汽弹射器,另一个是制造斜角甲板航空母舰。 对蒸汽弹射器,谢昌云大致讲了它的工作原理,实际上他也就知道这么多。 对斜角甲板,谢昌云则在黑板上画出了比较规范的俯视图,并讲解了甲板各区域的功能。 谢昌云看着目瞪口呆的美国人,潇洒的扔掉粉笔、掏出手绢擦了擦手,觉得自己今天拿出这些应该足够了! 确实,谢昌云所讲的这些概念又一次深深的震撼了美国人,他们心里都在不约而同的喊道:“上帝呀!天知道这个中国将军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绝妙办法!” 作为回报,厄尔斯特等紧急商议过后,向谢昌云提供了八项可以与中国海军共享的研究成果,被谢昌云毫无愧色的全部笑纳。 实际上美国海军做出的这个决定,也是事先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授意。 随后,谢昌云又与艾森豪维尔讨论了中美两国陆军间的交流与合作,其中包括陈绪将于九月下旬赴美军的空降部队进行参观。 当天下午十四点,谢昌云一行离开了华盛顿开始了此次访美的第二阶段日程,在余下来的六天半时间里,谢昌云将赴纽约看望罗斯福夫人,在美国九个州参观美国的钢铁、化工、机械、汽车、造船、航空、农业、食品、建筑等多个行业,并观看美军的一次大型军事演习,出席两个城市的华人团体举办的欢迎会,期间还有一些小型活动,诸如会见他所控股或入股的一些公司的负责人、出席地方的欢迎会等,日程安排十分的紧张。 在这些议程中,谢昌云有些是要了解其发展现状,有些是礼节性的、有些则是要取得实际结果。 如对在参观杜邦公司的时候,谢昌云就与杜邦公司进行了一项商务谈判。 谢昌云实际上也是杜邦公司的一个大股东,拥有杜邦公司百分之八点三的股份,而且兴华公司还提供了杜邦公司百分之二十多的原油需用量,再加上中国市场的巨大潜在力,所以杜邦公司以公司历史上最高的欢迎规格迎接了谢昌云,公司决策层全部都在谢昌云面前露了面。 谢昌云先是以股东的身份分析了化工行业的现状和前景,认为随着石油勘测储量和产量的不断提高,战后化工行业势必将由煤化工向石油化工转变、化工产品也将越来越多的被广泛运用,向杜邦公司提出了加大对新产品开发的力度和扩宽经营渠道的两项建议,并指出了合成纤维、合成树脂、合成橡胶三大类产品的十多个具有巨大需求量的可研究项目。 其后,谢昌云就向杜邦公司提出了尽快研制一种聚氯乙烯覆盖薄膜的要求,并提出了廉价、透明、宽幅、不易脆化等性能和商业指标。 面对杜邦公司高层预料中的疑虑,谢昌云趁机道:“我可以全部承担研制费用,让杜邦公司把风险减少到最低限度,甚至是没有风险。不过这样一来,这项研究成果的所有权就要大部分归我了。” 杜邦公司的董事长问道:“谢将军,你能够提供多少研究经费?” 谢昌云道:“没有上限,不过我会派人监督经费的使用。” 实际上谢昌云根据霍特提供的资料,请广东的专家研究过杜邦公司的能力,认为最多只需一百万美元就可完成农业薄膜的开发。如不是中国目前的化工生产能力还很低下,大型化工厂要三年左右才能够投产,农用薄膜应用每年至少会给中国农业带来数千万美元的增收,谢昌云还不愿意把这个好事落在杜邦公司头上呢! “谢将军说的这个薄膜会有多大的市场需要量?”听到谢昌云敢投资,杜邦公司董事长好似有了兴趣。 谢昌云道:“这个我不能肯定,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个方式来吧!我投入全部费用,杜邦公司出设备出人,我们共同分享研发成果,我占百分之七十,杜邦公司占百分之三十。” 杜邦董事长道:“如果我们也投入一部分研究经费,是否可各占百分之五十呢?” 谢昌云道:“你们不怕有风险了?” 董事长道:“谢将军在美国的投资好像还没有失误过,如果谢将军一开始就说要投资,我们也不至于犹豫,就不会给谢将军留下百分之五十的这个机会了。” 看来杜邦公司对谢昌云也做了细致的调查。 谢昌云道:“那好,我投百分之七十,你们投百分之三十,各占成果的百分之五十怎么样?费用越少你们就越占便宜。” 董事长道:“好的,我接受谢将军的分配办法。” 谢昌云这才开心的笑道:“既然谈好了,那么我现在就提出第一批一万吨的订货数量,三个月之后再定不小于一万吨。” 一听谢昌云拿出的第一单就是一万吨,接着也是一个一万吨,杜邦公司的人顿时傻了眼。一开始没有对谢昌云进行积极回应,这个亏可吃大了! 谢昌云也不知道一万吨到底能不能尽快用出去,不过现在的石油价格也就一吨不到九美元,折合法币约四十元,所以薄膜的价格贵也贵不到哪去,了不得自己先期再贴进去一些。可是一旦农用薄膜推广开了,中国的农业一年因此而增收上亿美元还是应该能做到的。 不过后来实际的情况表明,谢昌云对农用薄膜的用量还是远远的估计低了,三年之后,仅中国对农用薄膜的需求量就达到了每年二十多万吨,而且需求扩大的趋势强劲,让谢昌云不仅没有贴钱,反而通过对专利技术的拥有狠赚了一笔。 而中国的农林业通过薄膜技术的运用,所产生的价值更是无法计量,农业部做过一个统计,光是运用薄膜提前育棉苗而解决了小麦和棉花的套种这一项,就相当于为华中、华东和华北等地省出了耕地一亿一千多万亩。 在与波音公司负责人的会谈中,谢昌云拒绝了波音公司推销的波音377双层客机,不过表示可考虑通过美国军方订购一批波音公司即将正式投产的kc-97空中加油机。 谢昌云婉转的对波音公司的总裁表示,他看好波音公司的前景,但是并不看好377这个还在试验中的机型,认为波音公司应该把眼光在放远一些,重点发展中远程喷气式客机,如果波音公司在这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他会考虑与波音公司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波音公司的总裁问道:“谢将军能否明确一下将在哪个阶段、以何种方式与我们合作呢?” 谢昌云道:“当你们认为在喷气式客机方面有了成熟的设计之后,我们就可以洽谈合作了。至于合作的方式,可以是多方面的,包括我可以向波音公司注资。” 这一席话奠定了谢昌云以后与波音公司密切合作的基础,几年后当波音公司拿出了一款四引擎喷气式客机的设计图纸征求谢昌云的意见时,谢昌云一下就认出了这是著名的波音707,不但当即决定向波音公司注资一千三百六十七万美元取得了波音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而且还向波音公司提出了大力开发载客量一百二十人左右,飞行距离为三千五百公里以上的内陆干线客机的建议。 在北美航空公司,谢昌云观看了已经完成制作的两架喷气式战斗机的样机,与该公司的负责人和技术人员详细讨论了战斗机的设计方案,就战斗机外观、机身强度、火力、性能等方面提出了十多项改进建议,并许诺将会向美国政府提出不少于两百四十架的采购量、并取得在中国的生产许可证。因为谢昌云知道这款喷气式战斗机就是前世著名的f-86。 不过谢昌云的表现并没有到此为止,他很快又在白纸上画出了一架两侧进气道布局的战斗机外形,建议将配置双发动机、雷达置于飞机前端、具有空中和对地综合作战性能的战斗机作为后续的开发重点机型。 其实不管哪个飞机制造公司推出新型飞机,谢昌云都可能是利益获得者。因为由于他的介入,今世美国的航空业已经发生了一个巨大变化,他入股的埃里森公司先是开发了1000马力以上大功率发动机运用于p-40和c-47、b-17以及中国改装的h-2,接着又率先开发了增压发动机,然后又取得英国梅林发动机的改进许可权,因此成为了美国飞机发动机的最大制造厂,整个战争期间直接生产了五万八千多台发动机、还扩散生产了四万五千多台,让谢昌云从中赚到了两亿多美元。不过这些钱有一多半用在了公司的扩建和为中国空军购买发动机上,谢昌云实际能到手的并没有那么多。 现在在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开发方面,埃里森公司仍然走在了前面,大部分研制喷气式飞机的厂家都选择了埃里森公司的产品。而且在涡轮喷气式发动机还没有大规模运用的情况下,埃里森公司就在谢昌云的启示下开始了对涡轮风扇发动机的研究,并参与了美国军方下达的火箭发动机的研制工程,其全球航空发动机巨擘的位置估计几十年都不会被撼动。 航空业只是谢昌云这次在美国各地访问出彩的一个方面。在底特律参观福特的工厂时,谢昌云答应了福特公司总裁亨利福特二世提出的三年内与他合作在中国建立一个汽车制造厂的建议,然后就向福特等展示了一款广东设计师设计的皮卡图纸以及一款轿车图纸。 这款皮卡的图纸基本就是前世的标准型,而轿车的图纸则类似前世的桑塔纳,而部件结构和内部设计更有许多独到之处,远超出了目前福特公司设计人员的想象。 结果,在中国建立生产厂的事还只是一个意向,但福特公司与广东设计师进行汽车设计合作的事却被提到了前面,谢昌云同意福特公司近期派遣技术和商务人员赴广州进行谈判。 可以想象到,谢昌云又要在福特公司身上捞上一把了。 本来嘛!谢昌云来美国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来淘金的。要广泛的淘,淘了美国政府的、还要再淘那些大财团和大公司的。 第六六五章绑架 六月十八日下午,温妮在父母的护送下乘飞机到洛杉矶与谢昌云会合,可能是温妮这些天与家人说了谢昌云更多的事,也可能是美国媒体对谢昌云的重磅报道,温妮的父母对谢昌云的态度亲近了许多,与何欣怡、王秋和艾莉丝也交谈的很愉快,并且正式同意了温妮在中国生孩子和肯定的表示了将会在农场闲下来的时候到中国去。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告别了一直陪同他的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商务部长科比恩、陈纳德、霍特以及廖广恩的长子夫妇启程回国。 就在谢昌云的专机起飞后不久,美国白宫公布了杜鲁门与谢昌云的联合声明。 中国时间六月二十日下午,谢昌云回到了广州。 何欣怡则乘坐另外一架飞机去了上海,准备在上海住两天之后把孩子们都接回来。 回国之后谢昌云面临着几件大事,一是二十八日首批省份就要开始国大代表的选举了,二是对欧洲的大规模出口要正式启动,三是巩固对藏南和克什米尔的占领,四是完成对宪法等重要法律草案的定稿,五是尽快落实接受三亿美元贷款的基础项目。 对于国大代表的选举结果谢昌云并不十分担心,主要的是选举过程的秩序必须得到保证,这样才能使选举结果不受质疑,使得民主宪政进程按计划推进。 对加大对欧洲的出口量,谢昌云准备召开一个较大范围的协调会议,充分利用这个机遇,使之在促进经济发展、促进民主宪政、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等方面都能产生较大的实效。 对西部疆界,在已经取得了先机和占据了有利地位的情况下,谢昌云准备对英国采取以和为主的方针,邀请英国人坐下来认真的谈谈。 而基本法律方面,目前在国家的政体和是否启用新国名上还有很大争议,这个需要再次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来求得大多数意见的一致。 对美国将提供的三亿美元的基础项目贷款,谢昌云认为还是交给经济部等机构来制定计划为好,自己的一些设想则可通过这个计划间接的体现,以免给人留下过于专权的感觉。 为此谢昌云回到广州的第二天下午便把随营的厅长以上军政官员和主要幕僚召集了起来,一方面通报这次访美的情况,一方面重点对以上几个问题进行了商讨。 晚上八点,谢昌云又把廖广恩请到了家里,把美国决定对中国出口欧洲的部分产品给予补贴的事告诉了他和何雅君。 讨论了三华公司的对欧的出口产品比例调整问题之后,谢昌云接着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设想道:“参加欧洲复兴计划不但是一个扩大出口的商机,而且也是我们资本多元化和获取欧洲先进技术的一个良机,我觉得我们应该对今年的投资计划做一些调整,趁欧洲资金十分匮乏和普遍对前景信心不足的时候,入股欧洲的一些大公司,比如戴勒姆-奔驰公司、西门子公司,阿尔斯通公司、皇家壳牌、巴斯夫、飞利浦、阿尔贝德钢铁,对了,还有欧洲几家主要的银行。” 廖广泽道:“要入股你说的这些公司和银行,每个至少需要上千万的美元才能够有分量,而且回报的周期会比较长,恐怕不如在国内和美国投资合算。” 谢昌云道:“这要看怎么来看了。一来我们不能把资金过于明显的集中在国内和美国,这是我们年初就做出的决定。二来现在在欧洲的投资的效果,五年以后很可能就需要成倍的投资才能够获得,而且等欧洲这些公司和财团恢复过来以后说不定连进都进不去了。所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尤其是德国,这个民族的自我恢复能力相当强,在欧洲大陆各国中的工业和科技基础也最高,但同时也受战争破坏最严重,对资金的需求最迫切,别人不一定看好战后的德国,可是我们偏要剑走偏锋,把德国做为我们在欧洲投资的重点地区。” 何雅君有些惊奇的道:“昌云哥,德国可是敌对国家呀!我们能在那里大量投资吗?” 谢昌云在何雅君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道:“什么敌对国?那是欧洲其他国家的观念,我们没必要跟着参合,就向当初日本全面侵华、欧美都作壁上观一样。德国和日本不同,战争时期跟我们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我们之所以在埃及和北非同德国打仗,主要还是为了提高中国在盟国中的地位、为了取得现代作战的经验、为了趁机进入中东,并没有造成德国人对我们的敌视。再说纳粹的统治已经彻底结束,如果继续把德国和日本等同对待,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我们计划一下,如果资金实在紧张,就先放弃别的国家来优先保证在德国的投资。” 廖广恩点头道:“德国确实有基础,要是德国真的能够较快恢复,在那里集中投资的效果要比撒胡椒面好。” 何雅君道:“经济贸易洽谈会上我们吸收了不少投资,如果不再较大的扩大国内和东南亚项目,再加上今年将近半年的利润,资金还是可以空出来一些,估计两亿多美元左右还是有。” 谢昌云道:“我在美国的资金如果购买美国商品销往欧洲,到今年底还可以套出资金七千万,再补充一些,今年向欧洲投入三亿美元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资金方面确实没问题,雅君你近期还得往欧洲去一趟,与一些公司和财团先接触一下。” 何雅君道:“嗯,本来我就打算下个月初去欧洲,正好可以顺带把这件事办了。” “何雅君已经准备了要去欧洲?”谢昌云一愣,随即便想起昨晚俩人光顾得在一起嘿呦了,重要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互相告知。 回味了一下昨晚自己在何雅君形骸放荡的表现中所获得的欢快,谢昌云投桃报李道:“这次坐我的备用专机去吧,可以舒服一些和节省不少时间。我再和驻欧美军联系一下,请他们提供些便利。” 见谢昌云如此关心自己,何雅君立刻欣喜的把身体更贴紧了谢昌云。 廖广恩赶紧背过脸咳嗽了两声,“我还有两件事要提出来一起商议。” 三人的商议还没结束,就被何欣怡从上海打来的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谢昌云到大客厅刚拿起电话,就听何欣怡焦急异常的道:“小弟,爸被人绑架了!” “啊!”谢昌云电话差点脱手,“欣怡姐,是什么情况?” 何欣怡带着发颤的腔调道:“爸去参加了一个晚餐,回来的路上被绑架了,司机和护卫都受了重伤,爸的情况不明。” 谢昌云道:“报案了没有?” 何欣怡道:“巡警很快就到了现场,我也给上海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都打了电话。小弟,妈晕过去了,我的脑筋也乱了,你说该怎么办?” 谢昌云道:“我也一下说不清,你先安抚住妈,家里加强警戒,和警察局警备司令部保持联系,我安排一下马上飞过去。” 何欣怡道:“你晚上就不要来了,等明天再说吧!” 谢昌云道:“不行,再晚我都必须过去。你们千万要稳住,不管什么情况,保住人是第一位的。你要不要跟雅君说?” 何欣怡道:“不说了,我还要给舅舅打电话,你把雅君也带来吧!” 谢昌云放下电话,大客厅里的谢茂学夫妇以及王秋和王思雯等立刻围了过来。 谢昌云把情况简要一说,没顾众人的反应就道:“我马上要去上海,丫头给廖将军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然后把行装准备一下。小妹,你帮忙通知卫队、机组和其他人员。” 匆忙回到小客厅,谢昌云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何雅君和廖广恩,两个人立刻惊呆了。 何雅君稍清醒过来就喊着往外跑,“我要给姐姐打电话。” 谢昌云一把拉住何欣怡道:“别去了,有什么新情况欣怡姐会打电话过来。你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廖广恩道:“不知是要财还是其他目的,昌云你要小心一些。” 谢昌云道:“现在也判断不了,我倒情愿劫匪是为了财。廖将军马上就过来, 廖先生你等一下,我先把雅君送上楼。” 谢昌云搀着何雅君刚出了小客厅,就见艾莉丝和一个女卫士迎了过来,就把何雅君交给了她们,自己则回到小客厅坐下来拍拍脑袋理顺思路。 一会儿,就见廖广泽匆匆走进了客厅,“昌云,何先生有什么新情况?” 显然王思雯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廖广泽。 谢昌云摇摇头道:“还没有新消息传来。廖将军,我马上要到上海去,有两件事麻烦你帮安排一下。一个是通知戴笠,原军统局在上海的力量很强,要戴笠直接介入破案。还有一个是把我要到上海的事通知华东军区和空军。” 廖广泽道:“请几个部长来广州的通知已经发出去了,要不要通知他们改期?” 谢昌云道:“不必改期,我如果赶不回来你就代表主持一下,一些环节我们刚商量过,廖先生都清楚。” 廖广泽又道:“舆论上明天搞不好就会有报道,要不要控制一下?” 谢昌云道:“算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干涉舆论。不过如果有我到上海的消息可以暂时压下来。” 正说着,就见麦德彪小跑进来道:“长官,一刻钟之后可以出发。” 谢昌云的卫队就住在院子里,其他人员、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有一组是随时处于待命状态,因此集合起来很快。 一刻钟之后,谢昌云带着何雅君和王秋出发了。王秋虽然才回来一天,十分不舍北北,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亲自去照顾谢昌云,她则会更觉得不安心。 谢昌云亲自赶往上海并不是全部出于私情。何其轩现在堪称中国的顶尖巨贾,又是谢昌云的岳父,他都遭遇了绑架,所造成的影响绝非一般,如不及时和妥善处理,将会给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带来很大的波动。 所以制造这起绑架案的背景可能简单,但也可能会很复杂。 第六六六章内松外紧 在飞机上谢昌云得以静心的分析了一下,觉得何其轩被绑架是出于政治目的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有那个有影响力的政治组织能够从中获益,极有可能是经济利益所导致的,或是某个项目和产业的争夺,或是单纯为了勒索赎金。 如果是怎样,那就不管什么条件先答应下来再说,只要人能够获救,案子早晚会破获的。 想到这里,谢昌云一直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便让王秋冲来了第二杯咖啡,然后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了何雅君和王秋。 由于专机采用了较高速度飞行,所以仅用两小时十几分就到达了上海。上海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早已做好了准备,在虹桥机场至霞飞路之间部署了大量警戒,华东军区和警备区各有一名副司令在机场恭候,由十几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很快就把谢昌云一行送到了何府。 路灯灯光下,可见何府外面的马路上停着好几辆军用汽车和警车,两侧不足百米的范围内至少布置了有三四十名军警,而院子里则停了五六辆卧车,有何家的护卫和何欣怡带来的卫士在里面警惕的守护。 谢昌云扶着何雅君还没有走进主楼,就见何欣怡匆忙的迎了出来。 “姐姐!” 何欣怡一面揉着扑到自己怀里的何雅君的后背,一面道:“小弟,你们来的真快!爸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舅舅和几个人在客厅里,妈已经醒过来了,在楼下的办公室里躺着,舅妈在陪着她。” 谢昌云听何欣怡的语气已没有电话里那么慌乱了,于是就道:“欣怡姐,我们先去看妈,然后再做商量。” 张湘茵在的这间房间是何其轩在家中的办公室,晕倒醒来过后的张湘茵为了能及时知道消息,没有上楼上去,而是躺在了办公室临时放置的一张床上,张静江的夫人和一个女佣、一个护士正在里面照看着她。 见到谢昌云进来了,张湘茵呆板的眼光顿时闪出了希望的亮光,忙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却被跑上前来的何雅君给抱住了。 谢昌云等母女俩在一起悲切了一会儿,这才道:“妈,我父母让我代他们请您务必保重。雅君,你坐起来。舅妈,辛苦您了!” 张静江夫人道:“自家人,谈不上辛苦。湘茵的血压还有些偏高,已经吃过了药,医生嘱咐需要静卧。” 张湘茵接着道:“昌云,我这里你看一下就行了,赶快去和你舅舅他们商量办法吧!” 谢昌云道:“好,妈我这就去,您好好休息。舅妈,马上就到零点了,这有雅君,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张静江夫人摆摆手道:“你就不要管这里了,赶紧办事去。” 谢昌云和何欣怡再来到客厅里,里面正在说话的几人马上都站了起来。谢昌云一眼看到杜月笙和刚才护送他来的军区副司令以及警备区副司令都在其中。 一身夏布长衫的张静江指了指沙发道:“昌云、欣怡你们坐。” 然后张静江自己就先坐回了原位。 张静江是谢昌云和何欣怡的长辈,礼节上意思一下就行了,但同在客厅里的杜月笙等几人却不敢先坐,而是等谢昌云和何欣怡坐下之后才跟着落位。 这十几年来上海滩谁的运气最好?如果何其轩自认第二,那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而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杜月笙这个原上海租界的黑白道大佬,要是放在民国二十五年以前,对何其轩这样的中上等级的商贾,不说是不正眼瞧,但起码不会待若上宾。可自从西安事变谢昌云一举成名之后,何家的风水就转过来了,守着一个地位日渐高涨的干儿子兼金龟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年之内就坐上了顶级富豪的交椅,身后的势力更是令人生畏。 而杜月笙因为日本人的侵略和租界的被废除,不但势力大减、而且还失去了最能体现自己地位和作用的领地,各方都不再那么重视他了,虽然借助惯力还可以称得上是上海最有名望的人之一,但他这半明半暗的角色却根本无法同也有巨大资产和顶天背景的何其轩相提并论。 何其轩不玩黑道,但他却能让黑道寒颤。可以这样形容,上海的人说起杜月笙多是谈过去,而说起何其轩则多是谈现在和将来。 论实际的地位,杜月笙现在只能臣服在何其轩面前。幸好杜月笙为人圆滑、以前没有开罪过何其轩,否则现在不需谢昌云插手,恐怕只要何欣怡的一句话,就能使杜月笙的一切所有灰飞烟灭。 所以一听到手下报告了何其轩被绑架,杜月笙布置一番后很快的就赶来了何府,在上海滩处理这类事是他的所长,不用在这时还用在何时? 由于见到客厅里有生人,麦德彪带着一名男卫士和一名女卫士也跟进了客厅,目光中充满了警觉。 虽然何欣怡的卫士之前肯定会做过了一些询问和防范,但长官露面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到麦德彪的架势,张静江就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市府秦秘书长、这位是警察局的陈处长,这位是军事情报局上海分局的沈组长。” 那位沈组长见张静江介绍到自己,便连忙重新起身立正道:“卑职沈醉见过副委员长。” “闹了半天这家伙转到这里来了!”谢昌云前世看过沈醉写的回忆录,不过今世没怎么留意这个人。 “你原来是军统的人?”谢昌云问了一句就示意沈醉坐下。 “报告副委员长,卑职以前一直在军统任职,去年退党转入军事情报局。”沈醉回答完之后才坐下。 谢昌云又问道:“戴副局长给你们指示没有?” 沈醉道:“给了,戴副局长已经坐车从南京赶来,两点半左右可到达上海。我们已经放出了眼线,我在这里一方面是了解情况,一方面是等待绑匪是否会有电话打进来。” 谢昌云道:“现在案子有归口没有?” 警备区副司令道:“还没有。警备司令部、警察局、军事情报局、还有帮派各自都有布置。” 谢昌云道:“等戴副局长来了,这个案子统一交由他负总责。不过我想先确认一个问题,匪徒是否已经把人转移到了市区外?” 警备区副司令道:“刚才我们已经分析了这个问题。案件发生十五分钟内通往市外的各个路口就被封锁了,而且这个时间车辆不多,绑匪估计不会用汽车把何先生转移到市外,用其他的交通工具更来不及。” 谢昌云道:“当时的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警察局的处长道:“事发地点在静安寺路大光明戏院附近,劫匪用运米车突然倾覆的方式迫使何先生的汽车停车,然后两面夹击打伤了保镖和司机,把何先生劫持到了一辆看不清牌照的卡车上,整个时间不过一分多钟,等巡警赶到时已经不见了卡车的踪迹,我们已经派出了两千多人,但现在也还没有找到那辆卡车。” “匪徒也没有伤亡?”何其轩的贴身护卫本事不弱,司机也会拳脚和射击,谢昌云不相信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处长回道:“有一名劫匪被击毙,据目击者报告,围攻卧车的劫匪最少有五名,全都拿着手枪,经我们勘查,劫匪至少开了九枪。” 张静江道:“其轩也是的,早就提醒他多带些人,可他就是不听。”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这么说绑匪应该是经过了训练的,这是一个线索。卡车能够在市区消失,说明是开进了某个院子,这个情况不难调查清楚。对侦破你们都是内行,我就不多说了。考虑到匪徒还没来得及、或没有考虑到把人转移出去,我想今晚就不要把他们逼迫太紧了,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市区内以调查线索为主,暂不要展开大规模的搜查,但是对外围和沿江沿河的封锁和盘查不能放松。你们通知下去,何家先拿出十万元作为给参加行动的弟兄们的补贴,另外再拿十十万悬赏线索。案件如果成功破获,何家再另外给予重谢。” 何欣怡道:“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也请代昌云和我向弟兄们表示慰问。另外廖广泽主任来电话,二零九师的四架直升飞机和一个特战分队天亮时可以赶到上海,警备区可以直接调动。” 听谢昌云做出了内松外紧、不急于求成的决定,众人都稍松了一口气。两名副司令、杜月笙和市府秘书长等也适时的告辞离去。 由于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在谢昌云和何欣怡一番劝说下,张静江夫妇也先回了家。 谢昌云送走张静江夫妇回到客厅,见王秋和女卫士端来了几碗面条,便对沈醉和陈处长道:“你们两个也吃一些。” 谢昌云的平易近人让沈醉和陈处长缓解了些紧张,两个人同时道:“谢谢副委员长!”然后就一人接过一碗面条吃了起来。 谢昌云也端着一碗面条,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们还要在这里等电话?” 沈醉道:“是的,如果是绑票,绑匪肯定会和何府联系,打电话的可能性最大。” 谢昌云道:“那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电话来呢?” 陈处长道:“这很可能是绑匪还没有稳定下来。副委员长外紧内松的决定很准确,这样才能给绑匪对外联系的机会。” 谢昌云道:“这是拨号电话,如果是有电话打进来,能够知道是哪里打的吗?” 陈处长道:“可以知道,不过按以往的情况,绑匪通话时间都不长,我们很难来得及做出反应,而且绑匪的电话的地点往往和关押人的地点不一致。” 谢昌云道:“既然能查出来,那么绑匪一般情况下应该使用公用电话是吧?” 陈处长道:“是的,外面已经加强了对公用电话的监视,不过后半夜的电话的人很少,绑匪很容易被我们的人注意到,使用估计绑匪不会利用这段时间,一般应该是白天公用电话比较繁忙的时候。所以再过半个小时没动静我们就不再守候了。” 沈醉道:“监视公用电话也有很大危险,绑匪一般是一个人打电话,另一个人躲在暗处观察,如果打电话的人一旦暴露,绑匪就有可能撕票或转移地点。” 谢昌云道:“刚才你们说了,绑匪打电话和关押人往往不在一个地点,隐藏的那个人如果发现问题要往回通知,应该也是利用电话吧?” 沈醉和陈处长心里同时一颤,“谢副委员长的敏锐果然高人一筹!” 见两个人默认了自己的推断,谢昌云又道:“我说一个办法,如果我们抓获了的电话的匪徒,然后立刻切断全市的电话,停驶全市的公共车辆、黄包车和自行车,抓紧突审匪徒,再用直升机把突击队送到绑匪藏身处的附近,是不是能够抢先一步呢?假设准备报信的绑匪距离他们的藏身地点有三公里,他为了不暴露又不敢快速行走,那么就至少需要大半个小时时间。只要我们能够用半个小时审问出结果,剩下就是怎么样抓捕或消灭绑匪、不让人质受到伤害的问题了。这个特种部队和你们可以结合起来想办法” 谢昌云几乎是完整的阐述了一个极为可行的破案方案,沈醉和陈处长对他不由敬服到了极点!同时也对能够直接接受谢副委员长的部署而感到了莫大的荣幸。 何欣怡也满脸惊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当然,谢昌云这个办法的前提是何其轩的身份足够重要,足够为解救他而采取任何手段。 换做是哪怕一个几百万的富翁,要为他去停下整个上海的电话和交通,去动用直升机和特种部队,想都不要想! 第六六七章绑匪出现 吃完宵夜,谢昌云又向沈醉和陈处长询问了一些上海的综合性的情况。绑匪果然没来电话,到了零点四十,沈醉和陈处长就离开了,不过还是在院子里各留下了一名部下。 对沈醉这样级别的人物,谢昌云只送到客厅门口就足够给面子了,完了他又去看望了一趟张湘茵,见张湘茵服了镇静药已经睡着了,靠在椅子上发愣的何雅君一见谢昌云和何欣怡来了,忙站起来问道:“是不是有爸的消息了?” 谢昌云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新消息,不过各方都开始了积极行动。天亮了以后才是关键,雅君你和欣怡姐先上楼去休息几个小时,这里交给王秋和护士照看,我留在客厅里等着。” 何欣怡道:“还是让雅君和王秋去休息吧,妈这里有护士和保姆换着照看就可以了。小弟,我和你一起在客厅,万一有什么电话打进来我接要比你方便。” 何雅君道:“可我一点都不想睡嘛!” 谢昌云道:“不想睡就不要勉强了,不过精神还是要养一下。你们先上去洗个澡换换衣服,然后一起都来客厅里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给我找一床凉席来,我躺在地毯上就可以了。” 何欣怡拉住何雅君道:“就这样好了。雅君,我们先去洗澡。小弟,等我们洗完了你也去冲个澡。” 见何欣怡几人上了楼,谢昌云突然想到了几个十多天没见的孩子,可孩子们有保姆带着睡,自己这时候上楼进孩子们的房间不方便,于是只得暂时忍下了想马上抱着几个儿女亲一亲的念头。 何其轩遭到绑架的消息传得极快,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各方都获知了这一情况,并都在考虑起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半个晚上,谢昌云和三个老婆在主楼的客厅里似睡非睡。由于惦记着何其轩的安危和会不会有电话打来,根本不可能踏实的睡着,但要说高度紧张了一阵之后,到了后半夜还一点倦意没有也是不行的,所以几个人都是不停的打一会盹又醒过来,何欣怡姐妹还过隔壁去看了母亲几次,到了早上六点过后就干脆都不睡了,谢昌云还到院子里去活动了一下身体,和值班的卫士说了几句话,顺便又把门房取回来的两份报纸接了过来。 不出所料两份报纸一打开,头版上都刊登了何其轩被绑架的消息,并详细表述了现场的经过以及对目击者的采访。 其中《申报》还加了“昨晚有重要人物抵达上海”的一则短消息,只不过没有指明来的是谁。 六点半一过,就开始有电话不停的打进了何家,不过每一个是绑匪的,全都是各界有脸面的人物打来的问候和安慰电话,其中包括了孙科、孔祥熙和陈诚。 接着,谢昌云的电台又不停的接收起了电报,到谢昌云手里的头三份电报是潘文华、李一权和周恩来发来的,接着第四份又是蒋介石和宋美龄的电报。 将近七点,戴笠登门求见谢昌云。 见卫士把戴笠领了进来,谢昌云首先道“戴副局长辛苦,吃过早饭没有?” 戴笠在谢昌云面前虽然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在路上买了几个生煎吃了。” 谢昌云道:“在这里再喝点牛奶吧。案子你接手了没有?” 戴笠道:“已经接手了。警备区和沈分局长向我转告了副委员长的决定,我已经按副委员长的意思进行了布置。目前警备区已经出动了三千多兵力,警察局也出动了两千多机动人员,几个帮派的人基本都撒出去了,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从七点钟开始,将对市区所有的公用电话开始严密监视。” 谢昌云道:“有哪些重要线索?” 戴笠道:“被击毙的那个绑匪以前在租界巡捕房干过,后来又当过汪伪警察,跟他有过密切交往的人员都被列入了怀疑目标。阻拦何先生汽车的那个拉米的板车,车上的大米是在静安的一家粮行采购的,粮行的人很清楚的描述了买米的两个人的面貌和口音特征。另外对沿江和沿河停泊的船只都已经进行了盘查,可以确认绑匪没有在江边和河边出现过。” 谢昌云道:“据我了解,我爸是从公司直接去赴宴的,前后不过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绑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把握时机作案,这里面恐怕会有些问题。” 戴笠道:“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今天上午会在何先生的公司进行了解,另外还要对出租车进行认真调查。” 谢昌云道:“你们对绑匪的背景和作案动机做过分析没有?” 戴笠道:“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除了被击毙的绑匪之外,绑匪里至少还应该有两个人对上海的情况很熟悉、并能够说地道的上海话,另外还应该有一个人认识何先生或他的坐车,在酒店里面或附近监视何先生的动向。所以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以上海本地人为主做下的,并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谋划。不过是自己所为还是被人雇佣,一时还不好判断。至于作案动机,我们都倾向是非政治原因,但要看绑匪会提出哪些要求才能确定。还有一点……” 见戴笠一些吞吞吐吐,谢昌云皱了一下眉道:“有什么尽管说。” 戴笠把头抬起了一些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绑匪绑错了人。” 谢昌云一愣,“这如何解释?” 戴笠道:“在昨晚赴宴的人当中,裕恒公司的桂董事长与何先生年龄体态和穿着都相仿,而且坐车都是同一牌子和同一颜色,车牌号也只差了一个字,所以不排除绑匪的目标是桂董事长、而误绑架了何先生的可能。毕竟……何先生是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的。” 听了戴笠的解释,谢昌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何其轩是自己的岳父已经众所周知,一旦动了他,就将面对最强大的军事和情治机构的不遗余力的打击,最后结果很难逃脱,因此极少有人敢冒这个险。 但不管怎样,现在被绑架的是何其轩,即便绑架错了也不能排除何其轩被伤害的可能,受痛苦的是自己和何家的人,造成的不利影响也会是巨大的。因此原因是其次,尽快破案解救何其轩才是主要的。 戴笠把这个问题放到最后说,显然也是分清了主次。 谢昌云于是道:“戴副局长,案情我就不再多问了,你按你的计划实施,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只管讲。” 戴笠道:“我想请何府一旦接到了绑匪的电话或其他联系,尽量拖延一下时间,设法让绑匪多联系两次,以便我们有时间部署解救行动。” 谢昌云道:“这个可以。你那里再有什么消息用专线电话打进来。” 何家有一条连接华东军区机要台的军用专线,每当谢昌云来上海时就会开通。 戴笠欠了一下身道:“是,副委员长!” 这时何家的一个女佣人端来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煎蛋,谢昌云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上海地图前看了一阵,感觉到戴笠吃喝完了,这才转过了身道:“戴副局长你去忙吧,要注意插空休息一下。” 虽然知道戴笠这家伙体质特异,一遇到要案几天几夜不怎么休息也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但谢昌云觉得还是应该适当表示一下自己的体恤为好。 戴笠头一次受到谢昌云的直接重用以及和蔼的对待,离开何府时心里已经是不知多少遍的喊谢天谢地了。 不过由于来何府并没有见到民国第一美妇何欣怡,这也让戴笠不免感到了一些遗憾。 戴笠走后,陈处长又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何府,在女卫士的监视下用带来的电话线把主楼二楼上的三部单独号码的电话都迁到了楼下客厅,并换了三部特殊的电话机,然后就在主楼外的树荫下坐着等候。 到了将近九点,先是月月被何欣怡抱下了楼,不一会儿,果果、朵朵和点点也都跑到了客厅里投入了谢昌云和何雅君的怀抱。 果果在溪口呆了一些天,前天才被宋美龄派专人送来了上海。 几个小家伙显然还不知道外公的事,只管一个劲的欢叫和撒娇,打破了何家一直压抑和沉重的气氛。 谢昌云亲了这个又亲那个,最后把朵朵给抱在了怀里给她喂牛奶和蛋糕。儿子多女儿少,谢昌云不免对女儿偏心一些。 过了约二十多分钟,戴笠亲自打来了电话,向谢昌云报告绑匪所用的日造卡车在一个学校的院子里被发现了,不过所有的号记全部被毁灭,暂时还查不出车辆的来源。据初步分析,这里只是绑匪的一个换乘点,绑匪应该是借助另外的交通工具隐匿到了其他地方。卡车上没有发现任何血渍和重要遗留物,现在正在对卡车提取痕迹并对现场附近展开调查。 这说明绑匪并没有很快加害何其轩。让保姆把孩子带了出去,听谢昌云说了情况和作了分析之后,众人都略宽了一些心,张湘茵也到餐厅里吃了半碗泡饭和一个咸鸭蛋黄。 十点钟刚过,二楼迁下来的一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众人都不由的站起了身。 何欣怡走过去拿起电话刚听了一下,立刻脸色大变,用手按下了电话机上的按钮道:“我是何府,你是什么人?说大声一些。” 何欣怡的声音在电话机上被放大了出来,客厅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谢昌云见此情景立刻向客厅门口的麦德彪做了个手势,麦德彪会意,便赶紧跑出去喊陈处长。 只听电话机里传出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道:“何老板现在在我们手里,我们要你们准备两百万的赎金。” 何欣怡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谢昌云,然后道:“听着,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父亲不受伤害,赎金的事好说。不过我们怎么才能你们是真正的绑架者,又怎么能知道我父亲还安好?” 电话里的男人道:“何老板穿了一件白长衫,脚上穿的是一双灰色布袜,左手上还带了一个金戒指是不是?对了,何老板还答应过今天要给他的外孙买玩具,这是何老板特意让我们对你们说的。只要你们付了赎金,我们肯定不会伤害何老板。” 何欣怡道:“不行!我们必须听到我父亲的声音才能给你们付钱,而且还要同时交人,只要我父亲没事,我们可以再多给你们一百万或相当一百万的金条。” 那个男人道:“不要骗我们了,你的丈夫是谢昌云吧?我们如果按你说的办,人一交出来我们马上就完蛋。你们今天上午必须把钱准备好,我们收到钱才会放人。” 何欣怡道:“你这个要求我们不能接受,我们……” 何欣怡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何欣怡愣了一会儿,只得不甘的把话筒放了回去。 “陈处长,你怎么看?”谢昌云马上问道。 陈处长道:“现在基本可以证明绑匪是为财而来了,这种情况何先生会相对安全一些,我判断何先生目前还没有收到大的伤害。这个绑匪很有经验,通话时间不过一分多钟,这个时间我们刚来得及确认地点,但根本来不及通知监视人员。刚才电话里有很多噪音,说明绑匪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打电话,这种地方使用公用电话的人比较多,我们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跟踪监视。不过绑匪既然提出了要上午把赎金准备好,今天就很可能会再次的电话来。还有,这个人的上海话说得很纯正,证明了我们原来的判断。” 仓促间能谁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谢昌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欣怡姐,刚才通话的这个电话机是哪一部?” 何欣怡道:“是雅君房间里的。” 第六六八章撬开嘴巴 “雅君,你房间的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谢昌云转头向何雅君问道。 那位陈处长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何雅君道:“我又不常回上海,电话号只有家里的人和我的助理知道。” 谢昌云微微颔首道:“这就对了。这个号码应该是爸告诉绑匪的,他用这个办法告诉我们他还活着,而且打电话来的人确实绑匪无疑。” 听谢昌云得出了这个结论,张湘茵等都稍微喜色一露。 “副委员长,卑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通话的情况,还推导出一个结论。” 陈处长上前一步道:“打电话这个绑匪语气稳定,似乎很拿得住事情,而且十分了解何先生的穿戴,应该是绑匪的头目之一,毫无疑问他一定知道何先生被关押的地方。如果能抓住这个人,就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最想知道的情况。” 张湘茵赶忙道:“是呀!昌云,你爸昨天穿的确实是一双灰色的袜子。” 谢昌云道:“陈处长的推论很有道理。这个人如果再出现,就是我们破案的良机。” 陈处长道:“绑匪短时间内不会再打电话来了,卑职现在就赶回去接受下一步的部署。不过两百万的现钞还希望能够准备好,以防万一需用。” 谢昌云道:“你抓进去吧!告诉戴副局长决心要果断。” 陈处长前脚刚走,张静江夫妇后脚便到了。简单问过情况后,张静江就道:“昌云,今天上海证劵交易所的国内股开盘就下跌,我来之前已经平均跌了八点六多了。据说交易所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谢昌云道:“这个是必然的。雅君,你现在去振华公司一趟,调度资金吸入股票,如果有记者采访不要回避,但也要表达信心。家里有我们,你就放心。去两部车,多带几个卫士。” “舅舅。”谢昌云又转身对张静江道:“还麻烦您给上海的实力较强的商界人士联系一下,动员他们也采取同样行动。可以放出一些风,如果出现意外,振华公司就会与兴华公司合并,组成亚洲最大的经济体。” 张静江刚坐下就站起来道:“我这就去。” 张静江和何雅君刚走了不到十分钟,戴笠就再一次打来了电话,说已经查明绑匪是在戈登路一个公用电话机打的电话,已初步取得了嫌疑人的容貌,与通过电话录音分析的绑匪的年龄基本吻合,这样监视的重点就可以确定了。 谢昌云道:“绑匪下次联系不会换人吗?” 戴笠道:“再打电话地点肯定要变化,但因为很可能还要与何家谈判,所以换人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们也会考虑到万一,但绑匪如果第三次打电话,就绝对跑不了两个人其中之一。” 谢昌云没有再继续问了,显然已经默认了戴笠的分析。 接着戴笠表示请副委员长放心,他在中午之前一定会把行动的方案拿出来。 戴笠是蒋介石的一条狗,但也确实是搞情治的一把好手。 谢昌云刚放下电话,麦德彪就来报告华南军区特战处的闫处长到了。 这名处长是奉了余汉某的命令,于今天一早带领几名精干人员和一些特殊装备乘飞机赶来的。 谢昌云对闫处长道:“你是最早组建十二集团军特种部队的元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二零九师的直升机和特战分队交给你指挥,统一听从军情局戴副局长的调遣。现在还有时间,你带来的人要要抓紧和二零九师特战分队进行一下配合演练。” 闫处长道:“是,长官!我立刻去组织演练。” 又询问了装备情况并讨论了几个要点,谢昌云就让闫处长离开了。 见女婿调来了各路精英,案情也有了重大的进展,张湘茵虽然还在为丈夫的安全担心,但却不似先前那么悲痛无望了,并支撑着身体亲自到厨房作了安排。 有一个这样的女婿确实能让人感到有一个坚实的依靠。 将近中午,陈处长匆匆赶回了何府,向谢昌云报告了刚刚拟定的计划,这个计划基本是围绕着谢昌云昨晚提出的方案、在细节上做了许多完善,也有匠心独到之处。 中午十二点,各主要广播电台的午间新闻节目都播出了各政党、主要政府机关、团体和一些知名人士对绑架何其轩事件的谴责,其中国民政府行政院还向上海市政府下达了必须侦破此案的命令。 这种事当然是能撇清就尽量撇清,能捞下人情就尽量捞。 上午一点十分,何雅君的那部电话又响起了铃声,仍然何欣怡过去接了电话。 打电话的绑匪果然没有换,他开口就询问赎金准备好了没有? 何欣怡道:“外面都知道了我父亲被你们绑架,所以我们没有动银行的钱,都是跟别人借的,要等到两点半左右才能全部准备好。你如果只要一百三十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绑匪道:“两百万一分不能少,你们快一点,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招。” 说完,绑匪就把电话又挂了。 几分钟后,戴笠来电话说绑匪这次的电话的地点仅用了四十多秒钟就被确定了,距第一次打电话的地点有一公里多远,如果副委员长没意见,就可以开始执行第二步计划了。 谢昌云做了肯定的答复。 根据绑匪活动的范围,戴笠和手下立刻把被监视的公用电话缩减到了一百五十六部,每部电话附近派出四个便衣人员潜伏,其中三个人负责抓捕,一个人负责警戒。 六百多个人对上海的军警单位来说不算什么,加上早就有了准备,也就大半个小时就全部部署到位了。 这次还有一个重大的收获,从公用电话机上提取的指纹,与卡车车门把上留下的一个指纹完全一样,可以判定打电话的绑匪参加了昨晚的劫持行动,应该是知道何其轩被关押的地点。 接完了这个电话,谢昌云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阵,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十四点二十了。 绑匪如果再有一次电话打进来,就是破案的关键时刻,所以随着时间一点点接近十四点半,客厅里的气氛逐步的紧张了起来,连谢昌云这样久经战阵和大事件的人,用佣人送来的湿毛巾擦了连续两次脸,有喝了好几次冰凉茶,还是感到了心中挥之不去的压抑。 在焦急难耐的煎熬中一直等到了十二点五十二分,那部被众人死盯住的电话机终于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并没有人去接电话,电话铃固执的连续响了半分钟之后才停止了。 暂不接电话是一个事先安排好了的步骤。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一名短打扮的中年男子因没有要通电话而被埋伏的侦缉人员所注意,虽然这名男子换了装扮,但体型相貌特征却没有变,四名侦缉人员立刻做好了抓捕准备。 与此同时,市邮电局的电话机房也很快锁定了公用电话所在的区域,再有一次信号,就可确定是哪一部电话机向何家的电话拨号了。 过了将近半分钟,何家客厅的电话铃又一次响了。等了十几秒钟,何欣怡过去拿起了电话。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中立刻传来了严厉的质问声。 何欣怡平静的道:“在旁边屋子装钱,等过来了电话就断了。钱都准备好了,你说怎么教给你们?” 说到这里,何欣怡就像被呛到了一样,突然连连的咳嗽了起来。 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等何欣怡的咳嗽声稍缓了之后才道:“你们马上带着钱出门到百乐门,那里有……” 绑匪刚说到这里,就听市区的防空警报凄厉的响了起来。绑匪显然是被警报声弄得不知所措,有七八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恢复说话。 不过绑匪再想说话也要换个方式了,也就几秒钟过后,何家的电话里就传来了“不许动!”的一声喊,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和喊叫声。 很快,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是警察,请问是不是何府?” 何欣怡道:“我是何府,你们抓的人就是绑匪。” 谢昌云对着话筒喊道:“注意自我保护!” 谢昌云刚喊完这句话,就听电话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了。 陈处长一旁道:“副委员长,全市的电话都停了。” 防空警报是一个统一的信号,一方面通知监视人员绑匪正在打电话,一方面也是下达了相关行动的命令。 此刻不但电话被中断,而且所有的道路马上都被封锁,不仅汽车禁行,就连自行车、黄包车等非机动车辆都被军警限制了行动,在龙华机场待命的直升飞机也迅速升空,有六十多个在使用公用电话的人同时被控制…… 这时候当然是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随着成功抓获了绑匪的侦缉人员向空中发射了两颗信号弹,大批的军警很快赶到事发地点建立了警戒线,并马上对绑匪展开了突审。 绑匪先还顽抗了几分钟,一名审讯人员立刻拿出了致命的一招道:“你们应该知道被绑架的是何人?你是免不了一死,但你如果在十分钟内不招供,你全家祖宗三代一个都不要想活。就算政府不能出面,何家的势力能放过他们吗?” 绑匪挣扎了一下道:“这是我一人所为,跟我的家人无关,我要是招了,能否保证不牵连我的家人?” 审讯人员道:“你只要说的是实话、没有任何隐瞒,我们可以保证不追究你的家人。这是谢副委员长亲自表的态,你还有三分半钟。” 绑匪道:“我就信你们一次,我说……” 一架直升飞机很快降落在了火车站前,带上绑匪后便朝西北方向飞去了。 与此同时,部署在闸北的军警从电台中接到了命令,立刻向指定地点进发并展开。 抓获了一名绑匪,而且获知了何其轩的关押地点,何家的主楼里立刻传出了欢呼声,连院子里的卫士和护卫们也是一脸的兴奋。 高兴过后,人们的注意力又立刻转到了何其轩能否被安全解救上面。 对此,谢昌云倒是很有信心。用二十多名准备精良、身手不凡的特战队员去对付几名绑匪,那还不是手到擒拿! “妈,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到广慈医院去等爸,吃的喝的都准备好没有?” “要去医院?你爸受伤了?”谢昌云的话让张湘茵的脸上立刻又变得煞白。 何欣怡瞪了谢昌云一眼,“小弟,你怎么也不先说清楚?妈,爸不管伤没有伤,都要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等确认没事了才能回家。” 听何欣怡这样一解释,张湘茵这才大喘了一口气。 其实这也不怪谢昌云。解救方案里就有把何其轩送往医疗条件好、离何家又近的广慈医院这一项,所以谢昌云误以为何欣怡已经跟张湘茵说过了,结果反而蒙受了不白之冤。 不过张湘茵很快就悟出了何欣怡刚才语气和表情上的不妥,虽然谢昌云没有当回事,但她却不能不管,于是借着叫何欣怡准备东西的机会,在没人处狠狠的把何欣怡说了一顿。 何欣怡平常哪会犯这个错误,刚才不过一时怕母亲再受到刺激才犯了急,想想后自己也觉得了很惭愧,不说以往的感情和谢昌云的地位,光是这十几个小时,谢昌云就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把一个看似毫无头绪的绑架案推动到了临近彻底破获的阶段。 “如果父亲没事,今晚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小弟。”何欣怡决定要为自己不当的一句话给予谢昌云必要的补偿。 而谢昌云却不知艳福又要降临了。每当何欣怡在床上能够主动放开的时候,谢昌云除了身体上的极尽享乐之外,精神上还因这个绝世佳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而获得极大的成就感。 第六六九章成功解救 特战部队带着被抓的绑匪乘直升机,只用了几分钟就飞到了距目标只有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并在空中确认了何其轩被关押的那栋民房。 看到房子是简易的结构之后,闫处长等就知道解救行动不会有大问题了。这种简易平房,不管是外墙还是内墙都极好破入,甚至隔着墙开枪都能击毙歹徒。 因此直升机落地之后,闫处长拒绝了军事情报局行动队一同行动的要求,他道:“要么你们干,要么我们干,谁出事睡担责任。” 军事情报局行动队的装备简单,只有冲锋枪和短枪,采取的方式只能是隐蔽接近房屋,然后突然破门破窗而入,迅速击毙或控制绑匪,要做到人质不被伤害只有一半的把握。 可特种部队不但有四架直升机可以配合,而且携带的装备也不一般,常用武器不必说了,冲锋枪全都是带有瞄准镜的,两百米范围内可准确命中十公分大小的目标,并有可用榴弹器发射的眩晕弹和瓦斯弹,突击人员还配有简易防毒面具。 再加上闫处长和二零九师特战队是谢副委员长的嫡系,而上海军事情报分局基本都是原军统的底子,所以两下一对比,沈醉最后决定不贪这份没把握的功劳了。 不过警备区、警察局和军情局也不是没有事情做,除了要设立两道封锁线之外,还由于有一到两名绑匪在附近等电话,因此必须把所有嫌疑人员先扣下来再说。 据被抓获的绑匪二头目的口供,连同他一起绑匪一共有八名,有一名跟着他当策应,还有一到两人在外放哨和等电话,在简易房里的同伙还应该有四到五人,其中两人负责在前后窗观察动静,其余的人看守何其轩或休息。 绑匪还画出了房屋里的结构,以及何其轩和其他人正常所在的位置。 经过十分钟的准备,特种部队开始了解救人质的突击行动。 先是两辆挎斗摩托载着六名突击队员,由三百五十米处沿着棚户区不宽的夹道,从两端同时向那栋简易房冲去。 十五秒钟过后,四架运输直升机同时拔地而起,从空中迅速接近了简易房,并分前后左右四个点悬停在了距简易房五六十米、距地面七八米高的地方。 简易房内的绑匪被巨大的轰鸣声和空中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所惊呆,还没来得及弄清外面的情况,特战队员从直升飞机上发射的两枚眩晕弹和两枚瓦斯弹就在房屋里爆炸了,一名从外面正往房子跑的人也被直升机上射出的子弹打倒在地。 爆炸声响发出不过几秒钟,两辆摩托车就冲到了简易房的跟前,四名特战队员还没待摩托车挺稳就跳下了车,在地下几个翻滚就从门口和前窗跃进了屋子里,屋子里随即便传来了几声枪响。 驾驶摩托车的两名特战队员随后也冲进了房屋,直升机上的部分特战队员则在三米多高跳下了飞机向房屋冲过去。 距特战队员进入房屋不过十几秒钟,一名特战队员就把一身白衣的何其轩从浓烟滚滚的房屋里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立刻有人上去给何其轩戴上了眼罩和氧气罩。 接着,两名特战队员抬起何其轩,在闫处长和四名特战队员的保护下,急匆匆的向距简易房三十多米外的一个可供直升机降落的空地奔去。 攻击行动开始仅不到四分钟,何其轩就被直升机载着飞往了医院,刚到广慈医院没一会儿的谢昌云,也从卫队携带的步话机里收到了人质被成功解救、击毙和抓获五名绑匪的报告。 在张湘茵和何欣怡姐妹热泪盈眶、听着逐渐接近的发动机声音向空中翘首以待的同时,凡得到消息的各方要人们,也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赶来。 很快,直升飞机到达了广慈医院的上空,避开了各种障碍,降落在了医院主楼前一块水泥平地上,并马上关闭了发动机,否则螺旋桨如果继续旋转,没有经验的人很难接近直升机。 其后的过程就不用细说了,关键是结果。 被瓦斯弹熏晕了的何其轩在到医院几分钟后就醒了过来,经医生和仪器的全面检查只是身体虚弱、几处有轻微的擦伤和碰伤、两个手腕有瘀伤、其他并无大碍。 参加行动的特战队员也无一伤亡。 到此为止,解救行动才算获得圆满成功。 谢昌云当面向闫处长和几名特战队员表示了感谢,然后道:“你们先回龙华机场休息,晚上我叫人去慰劳你们,明天在上海好好游玩一天再归队。” 十八个多小时迅速破案,何其轩平安无恙,结果之好远超出谢昌云的预想,他要开始放赏了! 在医院的一间屋子里,戴笠向谢昌云报告了后续的情况:在房屋里的四名绑匪被击毙两名、抓获两名,外面放哨的绑匪被击毙,准备接电话的绑匪被抓获,现在只余下了协助打电话的那名绑匪,不过警察局已经发出了通缉令,相信很快就会落网。现在被抓获的绑匪已经押往警察局进行审讯,一方面要弄清其作案动机和过程,一方面还要挖出他们的其他同伙或协助人。 谢昌云道:“这次戴副局长指挥调度有方,各方密切配合、不辞辛苦,对有功人员和单位要给予嘉奖,何家再拿出四十万,由你们自行分配。另外这件事让我考虑了一下,看来军事情报局的一些单位、各大城市的警备和警察部门的装备要尽快的改善,各大中城市的警察局也要成立以处理恶性突发事件为主的精干武装分队,特别是上海这个地方更有待加强。广州和香港在这方面都先走了一步,你们可以去学习一下,然后按照这两个城市的标准编制计划和预算。” 这次何其轩的被绑架案不能白出,谢昌云必须利用它做些文章,目的之一就是要加强自己对国民党势力集中地区的情治机构的影响,手段当然是少不了金钱开路、恩威并重。 今天自己嫡系的特种部队和陆军航空兵已经狠狠的表演了一次,带来的震撼肯定是不会小,应该要趁热打铁。 何其轩的病房被卫士紧紧的把住,除了何家人和张静江夫妇之外谁也进不去,而张湘茵又不离何其轩一步,谢昌云则很快避开到了其他房间,所以各界来人只得向何欣怡表达了对何其轩的关心和问候。 在医院检查和观察了两个小时、并把小伤口都处理了,何其轩便离开医院返回了家。 回到家洗澡、更衣、再换药又忙了一通,何其轩这才舒适的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抚摸着几个外孙和外孙女道:“这种事没想到让我摊上了一回,也算是大难不死了!昌云、欣怡,我这回其实是代人受难,绑匪原来的目标是桂宝年。” “果然是这样,戴笠的判断对了!”想到不用再深挖背景和产生新的震动,谢昌云不禁轻松了一截。到了他这个层面、面临目前的局势,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出现不稳定的事端。 何其轩又接着道:“他们先以为我是桂宝年,知道错把我给绑来了以后,着实被吓得不轻,有两个人当时就提出要把我给放了,最后避开我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干下去,结果是贪心不足,把命都搭上了。” 谢昌云本想打电话给戴笠把这个情况说一说,可想到这时他们肯定已经审问出结果来了,这时没主动打电话来汇报,只怕是不想压低了这次破案的分量,于是就坐着没有动身。 何其轩也好、谢昌云和何欣怡也好,实际上是身在其中,并不清楚他们在寻常人眼里那种不丝毫可侵犯的分量,如不是误打误撞,谁会主动来招惹他们。 而戴笠做为旁观者或亲自感受者,却能清楚的看到这点,因而能做出谢昌云所想不到的判断,并及时暗示谢昌云暂不要把事态扩大了。 晚饭过后,何家的电话又一次繁忙了起来,持续两个多小时,凡有资格和有条件打电话来的人几乎都没落下。何其轩很困乏,早早由张湘茵陪着上楼休息去了,所以何欣怡和何雅君只好轮换着接电话,感谢话说了有好几大箩筐。 精神一松懈下来,谢昌云其实也有些困倦了,好在是几个小家伙实在招人喜爱,一个个缠上来小嘴说个不停,很快就把谢昌云的倦意给驱散了。 果果靠着谢昌云的腿道:“我今天上午就知道外公被坏人抓走了,可是我怕弟弟和妹妹难过,就没有说出来。” 谢昌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可没有当你的面说。” 果果道:“我听见你和妈妈打电话说救人的事,外公以前都是等我们起床了才出去,可是今天没有见到外公,还看到外婆和妈妈姨姨都很难过,就猜到时外公出事情了。” 谢昌云在果果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聪明儿子。以后遇到事情就要像今天这样多想一想、多看一看。” 朵朵奋力爬到了谢昌云的腿上,仰着头道:“爸爸,我也猜到外公不好了,可是就猜到了一小点。” 谢昌云抱起朵朵一亲道:“朵朵真乖,又聪明又不说谎话。还有点点今天表现也不错,看见家里有事,就一点都没有吵闹。来,也让爸爸亲一个!” 果果又问道:“爸爸,今天是直升飞机去救的外公吗?” 直升飞机把何其轩接到医院的情况几个孩子都看到了,而且果果平常听多见多,对直升飞机和其他飞机分得很清楚。 谢昌云很有耐心的道:“光是直升飞机不行,还有其他的叔叔伯伯一起行动,是他们坐直升飞机到了地方,然后冲进房子里制服了坏蛋、救了外公。” “叔叔伯伯肯定用武术了吧?”果果退后两步比划了几下。 果果现在已经被卫士带着开始练扎马步和出拳了,所以比划起来还有点像模像样,朵朵和点点看得是一脸羡慕。 谢昌云被果果逗乐了,也不好打击果果的积极性,于是就道:“是用了,也开枪也有了武术。” 果果收起架势道:“我也要学打枪。以后要是外公再遇到坏人我就去救外公。” 虽是童言无,谢昌云却慌得一把就把果果的嘴给捂住了,“儿子,不吉利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九点过后,电话平息了下来,几个小家伙也要洗澡睡觉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何雅君、王秋坐在客厅里商量起了明天和其后的安排。 谢昌云道:“我明天还能住一天,后天上午必须要回广州。明天上午在家陪爸半天,下午我准备去看望一下几个单位参加行动的人员代表,晚上让警备区和警察局代我宴请他们。另外正好有直升飞机在这里,我再去找个部队看看,嗯……就到七十四集团军去吧。” 何雅君道:“回头我也要回去了,公司还有不少的事要抓紧办,然后还要准备去欧洲。” 何欣怡道:“爸刚出了事,我们一下都走了也不好,我就带着孩子们多留几天。对了小弟,马上就要进暑期了,你看是不是让爸妈们到哪里去休养一段时间?” 何欣怡说“爸妈们”,无疑包括了公公婆婆,做为何家的长女和谢家的大媳妇,这是她应该考虑的事。 谢昌云道:“避暑也就是庐山、东北、昆明、青岛、成都这几个地方的条件好一些。不过下个月政治协商会议准备在庐山开,我准备与各界广泛交流一下,可能要在庐山多住一段时间,欣怡姐你也要参加会议,干脆就让爸妈们带着孩子一起先去庐山好了。正好还可以让洋洋和他外公外婆在一起多住一些时。” 何欣怡道:“那就去庐山吧。不过思雯不一定能离得开,雅君也只能到时候再看,岭儿和圆圆也要先去张家口。” 谢昌云道:“其实要论气温和风景,镜泊湖应该是一个好地方,有日本人留下的不少房子,住也没有问题。我和王秋去了一次,不过那是冷天,就看了一下也没有住。可惜今年夏天估计又没有时间去了。明年争取去。” 王秋道:“那里有山有水有树,确实很好看。” 何欣怡笑道:“还说着今年你就想明年了,这不是要让我们惦记上一年?” 谢昌云道:“对了,八月份我要去西藏,王秋是要去的,你们还有谁报名?” 何雅君抢着道:“我要去。我要到布达拉宫看看!” 何欣怡道:“我当然也想去。小弟,你最好请潘主席提前帮我们准备几套藏族服装,这样可以表示我们对藏族的尊重。” 还是何欣怡想得远一些,谢昌云马上点头答应了。 几个人这段轻松愉快的谈话,表明大家已经摆脱了何其轩被绑架带来的阴影。 由于昨晚到今天都一直在紧张和担忧之中,也没有怎么休息,所以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人竟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哈气,虽然时间也才九点半多点,但还是决定早些休息。 第六七零章悟出 包括在美国以及回国途中在内,谢昌云已经有五六天没有和何欣怡睡在一起了,对此王秋和何雅君心里都清楚,所以上了楼就都主动的把谢昌云1何欣怡房间里去了。 几个老婆和睦谦让,谢昌云因此省掉了很多麻烦事。 虽然谢昌云在楼下就觉得困了,但冲过澡上床后一看到何欣怡只将一床毛巾被半掩在身上,上面胸前的一抹布片遮不住春光乍泄,下面的大半截玉腿光洁匀称,便不由吞了一口口水,顿时没了倦意。 而何欣怡为了报答谢昌云的救父之恩和补偿自己白天的出言不慎,早就打算今晚要格外安慰一下谢昌云。 所以谢昌云刚靠过来还没上手,何欣怡就掀开了毛巾被道:“小弟,到姐姐身上来。” 何欣怡竟没穿内裤,平坦的小腹下一丛黝黑让谢昌云立刻两眼发直,还没清醒过来,身体就被一双雪臂给揽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小弟,你辛苦了,姐姐一直看得心里直疼!”听起来是句正常的安慰话,但变相的等于是告诉了谢昌云她始终在关切着他。 危机时候何欣怡一心都在了父母身上,对谢昌云关注是不假,但主要是想让他拿主意,说是一直心疼他不免有些虚言,不过谢昌云在何欣怡面前就吃这一套,加上他从不在老婆面前费心琢磨,倒真把何欣怡的主动当做了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便立刻紧紧搂住了何欣怡的腰,用下巴推开了她身上的唯一布缕,在一对雪峰弹出的那一刻,就把一枚红葡萄给含在了嘴里…… 见自己的补救奏了效,何欣怡心头一松,一只手就向感觉到了谢昌云炙热的那个地方伸去。 …… 堂上贵妇、床上荡妇,何欣怡今天无疑满足了谢昌云的热衷。 身心的放松、近一个小时欢愉后的疲乏,让谢昌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将近七点半才醒了过来,不忍惊动还在沉睡的何欣怡,自己悄悄爬起来洗漱穿衣下了楼。 谢昌云来到了餐厅,在等他吃饭的王秋马上就告诉道:“早上广播里播了何伯父被救的消息,报纸上也都登了。报纸在这儿,哥你边吃边看。” 王秋知道谢昌云会关心这些事,已经把报纸拿到餐厅里了,然后又把一大碗放凉的绿豆稀饭放在了谢昌云面前。 谢昌云并没有马上看报纸,而是对王秋道:“你休息好没有,今天要不要上街去给北北买点东西?” 王秋道:“我也刚下来才一会儿,等会儿去看看有什么广州没有的水果买一些,别的就不用买了。” 谢昌云道:“最好买水蜜桃,这个广东缺,连篓子一起买,免得把水蜜桃倒来倒去给倒坏了,买几百斤都可以。也不用你去,告诉这里的管事就可以了。” 水蜜桃何家就备着有,昨天王秋给谢昌云剥了三个,谢昌云肯定是吃上瘾了并拿着当好东西。谢昌云对水果的认定一个习惯,水份大的就是好的,水份小的不管再怎么名贵,他都不认为是好,比如西瓜和哈密瓜相比,虽然哈密瓜要贵一些,但谢昌云就偏爱西瓜。 把半个咸鸭蛋油汪汪的蛋黄抠下来放到王秋的碗里,又喝了几口绿豆稀饭,谢昌云这才拿起了报纸。 今天的报纸真够热闹的,头版头条都是何其轩被武装解救成功的消息,然后头版和二三版上都大量的报道了一些解救过程的细节,什么巧计辨认绑匪、与绑匪抢时间、神兵天降、一招制敌、不损一人等无不详细,那些记者甚至连参加行动的特种兵昨晚在四马路“书寓”(高级妓院)香窟销魂的情节都挖掘到了。 昨天谢昌云交给了麦德彪一个任务,要他把闫处长等带出去享乐一次,花费多少不限。 相隔了十多年,看来麦德彪不愧是老马识途,任务完成的不错。谢昌云可不是卫道士,他清楚什么奖励方式最受官兵喜爱,当然奖金也是少不了的。 何其轩今天也起得晚一些,不过在八点整还是下了楼。先是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再吃了早饭又几个电话打出去,然后就问谢昌云道:“十点钟几位上海工商界同仁要来看望我,都是昨天听了你舅舅的话购入了大量股票的。你见不见他们?” 谢昌云道:“爸您决定就行。” 何其轩道:“那还是见一见吧!占你几分钟时间就可以了。” 看来何其轩还是希望女婿能给他撑个脸面。 谢昌云笑道:“他们为稳定股市出了力,不过也不亏。今天是星期天,星期一股票肯定要大涨,估计会综合指数会突破最高点。因为这次行动显示了我们维护社会和经济秩序的坚定决心,同时也粉碎了一些政治传言。” 何其轩道:“这是可以预料到的。这次我们花了几十万,但最少会挣回来几百万。昌云,我想了想,这次股市赚的钱我就不要了,你看该往哪里花?” 谢昌云考虑了一下道:“全部集中用在给上海警察局和警备司令部购置巡逻汽车、摩托车上吧!这样影响最大。如果钱有多的,再捐献几条高速水上巡逻艇。” 何其轩道:“就按你说的办。被关在破房子里的时候我彻底想开了,一家人能长久在一起才最可贵,其他都是过眼烟云。我今年还要再拿出两千万做善事。” 谢昌云没有再接何其轩的话,而是另外道:“爸,您明天最好是能在报纸上发表一个声明,一方面说明您的身体状况良好,一方面向各界和参加破案的人员表示感谢。” 何其轩点点头道:“是该这样。有了你这层关系,我们更要表现谦恭。我等会儿就让欣怡帮着把声明写出来。” 谢昌云又道:“另外陈纳德很快就要来了,成立航空公司的事也可以先公布出去,让人感到振华公司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何其轩知道自己这个女婿的思维绝不会停在就事论事上,于是道:“昌云,你的意思我清楚,要借我这次获救后的表现,为中国的经济鼓再一把劲。好,星期一我就正常到公司去,近期还要到处多露露脸。” 翁婿俩人正说着,就听楼梯处传来一阵“碰碰登登”的脚步声和“屋里哇啦”的喊声。 何其轩马上站起身,满面笑意的道:“说不成话了,我家的几个小宝贝下来了。” 果果几个小家伙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星期天都要比平常起得早,目的是想让不用上班的大人们带他们玩,首选当然是谢昌云。 张湘茵也跟着外孙和外孙女一起下了楼,等小家伙们向外公和爸爸问过好之后,就和何其轩牵着他们一起往餐厅去了。 隔代亲,真是没得解!尤其是何其轩大难一场,肯定是恨不得把几个小宝贝捧在手上、装在心里。 上午除了上海工商界的几个人之外,顾祝同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也来到了何府,一进门就向何其轩表示了问候,接着又对自己因视察部队昨晚才得以赶回表示了歉意。 谢昌云知道顾祝同不是故意躲避,而且在外地就向军区和警备区下了要全力协助破案的命令,所以就笑脸相迎道:“这次还多亏了军区和警备区及时封锁了外围,并派了两个营参加市区的行动,要不然绑匪可能就跑到郊区或别的地方去了。” 顾祝同道:“这次我们华东军区是真正领教了特种部队和直升机协同的厉害了。谢副委员长,我们可是盼着能早一些有这样的精干力量呀!” 谢昌云把顾祝同让到客厅坐下后道:“华东军区的训练和装备计划不是都有了嘛!现在没有紧急军情,这些计划最好不要打乱,以免基础不牢。等部队装备和训练好了,如果一旦出现大的危急,一定会给华东部队一个实战的机会。” 说是这么说,但外蒙古问题解决之后,如果英国不在藏南和克什米尔采取武力对抗,谢昌云还一时真不知道近期能往哪里大规模用兵。 前世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国共以中原包围和突围离开了三年多内战的序幕,可今世中国的一百多万陆海空军几乎都没了敌手,连土匪都没有多少,用句脏话来形容,叫做“闲的蛋疼!” 当然这只是指打仗而言,实际上各部队现在的训练还是很紧张的。 谢大将军也很不幸的开始为怎么样来使军队不断获得实战经验、长期保持军队的士气而伤脑筋了。 “再过两年吧!等国力再增强一些,不行老子就主动在国外找仗打!”谢昌云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顾祝同掐着点正好坐了十分钟就告辞了,并说好了下午陪同谢昌云乘直升机前往第六集团军的五十一师视察。 第六集团军是由原七十四军和七十九军合编而成,辖第五十一、五十八、八十七、八十八共四个师,以及一个炮兵旅和一个装甲旅,均为原国民党中央军战力最强的部队,其军部设在苏州,所辖各师旅相距都不远,其中五十一师驻扎在昆山,师长是张灵甫。 下午十五点,谢昌云乘坐的直升飞机降落在了五十一师师部的大操场上,第六集团军军长王耀武带着手下的师旅长们已经在等候了。 今天是个星期天,谢昌云来之前就通知了不要特意搞演习和训练,他主要是与官兵谈谈话。 虽然是这样说,但第六集团军和五十一军还是做了必要的准备,演习和训练不搞,但内务以及装备都做了整理和保养。 按新编制,五十一师是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目前除直升机以外的所有装备都已经到位,不过部队现在还是以基础训练为主,要到今年秋季才能开始合成训练。 谢昌云来这里主要就是了解官兵对新式装备的掌握程度、以及官兵对现代作战理论的理解程度。 对谢昌云,第六集团军的官兵还是非常敬服的。抗战初期南京一战,谢昌云指挥十二集团军成功的将七十一军和七十四军从日军的包围中接应了出来。其后的武汉保卫战,这两个军又在谢昌云直接指挥下作战并创造了佳绩和改善了装备。再后来的第一次湘北战役、宜昌战役、鄂西战役、长沙战役、反攻武汉等重大战役,谢昌云也直接或间接的指挥了这两个军。 可以说除了抗战初期和回来的局部小规模战斗之外,该部在谢昌云指挥下从无败绩,不算接受日军投降,抗战期间七十四军累计歼敌达四万一千余,七十一军累计歼敌达三万七千余,均为国军中战绩最为突出的部队之一。 而且组建对日占领军时,这两个军都抽调出了团级建制部队,可以说是给了他们分享最大荣誉的机会。 所以虽然国民党一直在加强对这两个军的控制,但谢昌云在这两个军的影响仍然十分巨大,后来的非党化和整编也较为顺利。 因为这两个军的官兵相信不论凭渊源、还是凭战功,谢昌云绝不会亏待他们。 果然,在整编中,两个军的六个师被保留了四个下来,还另外获得了两个旅的编制,精干力量基本没有动,还从别的部队吸收了一些素质较高的官兵过来。 而且部队刚整编完,原来可望不可即的大量的新装备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补充了进来,并有数千名官兵转入驾驶、机械等专业技术学习,就是伙食费标准,也比原来提高了一倍,军装被褥也都全部更新。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有人再生出二心,加上主要将领们的臣服和蒋介石的默认,第六集团军原来的党军观念已经基本不存在了。 顾祝同看到昔日的黄埔系骁将们在谢昌云面前毫无做作的毕恭毕敬,心里不由有些酸酸。可这没办法,连顾祝同自己现在也认为中国军队只有在谢昌云麾下才能焕然一新,成为一支有足够能力捍卫国家的武装力量。 第六七一章记忆犹新 谢昌云是行家,对五十一师的这种基础训练的情况不用看实作,只需看看装备状况以及与基层官兵聊一聊就可知道大概,所以在几个车库、火炮库看了看,又走了几个连队的营房,与士兵比试了单杠和俯卧撑,谢昌云心里就有基本有数了。 “再到三零二团一营去看看伙食。”星期天部队是两餐饭,谢昌云随口点了一个单位的名。 五十一师住的是大军营,食堂建在了营一级,连队的炊事人员平常或在大食堂轮作,或是参加训练,这样做即可避免连队之间因管理造成的伙食差别,也可让炊事兵不生疏食堂的技能,还可让他们提高野炊水平、并具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不过营级单位没有那么大的餐厅,到开饭的时候各连队还是把饭菜集体打回连队的餐厅之后再分发。 一个连队的餐厅一般有十四张大圆桌,十二个班每个班一张桌子,另外两张是连部人员和军官的。 军官的伙食标准与士兵不同,但在营级以下单位,军官的餐桌上只比士兵多一个荤菜。 谢昌云来到三零二团一营时部队正在开饭,饭菜是大米饭、西红柿炒鸡蛋、茄子烧肉、凉拌黄瓜和绿豆汤,军官则多一个木须肉。 谢昌云进了二连餐厅,连队值星排长一声口令,官兵们立刻起身立正。 谢昌云道:“全体坐下!” 一百余名官兵立刻整齐的坐了回去。 谢昌云又道:“我只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给我拿一副碗筷来。” 立刻有人递过来了一双筷子和一个搪瓷碗,谢昌云在一张桌子的菜盆里把三个菜都夹了一点放在碗里,然后便品尝了起来。 “嗯,味道还行!肉和鸡蛋的分量也不少,你们平常也是这种饭菜标准吗?”谢昌云点了点头向士兵们问道。 一名明显是班长的上士起身回答道:“报告副委员长,平时都是这样,逢年过节还可以会餐,不时也会有一点小改善,上个星期天下午就是大肉包子管够。” 谢昌云道:“星期天开饭早,到了晚上会不会饿?” 上士道:“星期天晚上每两个人允许消耗一包方便面,有时候会发面包饼干,不会饿肚子。” 谢昌云道:“好的,上士你坐下。” 说完,谢昌云有盛了一勺绿豆汤在碗里,“王军长,武汉会战时你在五十一师当师长,还记不记得当时为了能每天能喝到绿豆汤而发愁呢?” 王耀武道:“记忆犹新!当时是副委员长给部队解决了防暑费、并且每人每天补助了六分钱的伙食费,才使我们以齐装满员迎战日寇。” 谢昌云道:“我们不能忘记以前的艰难困苦,但并不能满足于现状,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部队的各方面建设。以现在这些士兵的体质和技术,再与日本兵较量不会吃亏了吧?” 说话间,谢昌云捏了捏旁边一个士兵的胳膊,“不错!有肉!有劲!弟兄们,我们的武器会越来越先进、伙食也会越来越好,你们的体格也会越来越棒。嗯,饷钱也会越拿越多。” 与士兵谈将来就得实在一些。 出了餐厅,谢昌云边走边对张灵甫道:“张师长你们整编和进行新式训练已经大半年了,对目前的训练有何建议可以放开了谈一谈。” 张灵甫看了看王耀武,然后道:“副委员长,我五十一师和第六集团军的预设战区尚未明确,后续的训练缺乏针对性。” 谢昌云笑道:“不光是训练吧?很多军官抗战胜利以后都陆续成家了,舍不得江南美女吧?” 在众将领的哄笑中,谢昌云又道:“在我在任期间,各集团军的驻扎地点基本不会有大的调整,至于以后会不会?这个我不敢打包票,也不好一包到底,还要等国民代表大会召开、新的最高军事机构产生之后才能最后确定国防的整体部署。也就四个月左右时间了,我也但愿变动不要大。” 虽然谢昌云回答的比较含糊,但众人都听出了,只要他继续掌管全国军事,各部的驻扎区域就不会有太大变化。 见将领们的表情都有放松之色,谢昌云便站下来道:“按我的设想,华东军区主要是担任东南沿海的防卫,不过我们现在面临的国内外形势都与原来有了很大的变化,主要表现就是地方性的军队已经不复存在了,国家周边也相对安定了,加上我们只保留了数额有限的军队,所以作为高级指挥官,我们的视野必须要放的更开阔一些。以后各军区的将领将会有一些交换,所属部队也会经常开赴其他地方进行训练和演习,以取得不同自然环境下作战的经验。” 谢昌云这算是先打了一个招呼,他决定在几个月后把这一计划付诸实施,看看原中央军的这些将领和部队是否能真正听从调遣。 由于第二天谢昌云、何雅君和王秋要回广州,加上昨晚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庆贺何其轩脱险,所以今晚张湘茵就安排了两桌很丰盛的宴席,还把张静江夫妇和他们的一个女儿也请来了。 经过这次事件,张湘茵和何欣怡对谢昌云更加无微不至,好几个大菜都是对着谢昌云的口味来的,而且还特意给他在冰箱里提前冰上了几瓶啤酒和一瓶香槟,到了开席时,张湘茵还特意立下了规定,“昌云愿意喝什么酒、想喝多少都由他自便,谁也不许劝他。” 将近二十一点,戴笠和警备司令、警察局长一同前来何府向谢昌云汇报了已经审明的案情。 绑匪一号头目叫肖顺虎,这个人的经历非常复杂,曾当过共产党的工人纠察队小队长、做过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又干过汪伪警察所副所长,在这期间还与军统有过联系,可以说是为国共、洋人和日伪都效过力。 也正是由于曾向军统提供过几次情报并协助保释了一名军统情报员,所以上海光复之后,军统并没有对肖顺虎认真追究,不过也没有使用他。 肖顺虎十里洋场敲诈勒索、吃喝玩乐惯了,断了财源之后心中不甘,收罗了几名旧部和一些瘪三准备在上海自闯一片天下,可谁知黄金荣、杜月笙等自己的地盘也在骤减,那里还容得下别人来分享。肖顺虎再三碰壁之后只得另走偏锋,想通过绑票或抢劫大捞一把后跑到南洋去混。 再三权衡,肖顺虎等确定了绑票最为妥当,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划和跟踪,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裕恒公司的桂宝年身上。桂宝年的资产在上海商界属于上中等,政界军界又没有强硬后台,这样既能索要大笔的赎金,又可能不会招致官方的大举动作。 可哪想到两个地点负责监视的人都过于紧张,没有完全看清卧车的牌照号码,最后竟阴差阳错的把何其轩给绑了来,等绑匪弄清了何其轩的身份之后着实被吓得不轻,有两个甚至当时就想退伙跑路。 知道这一下在上海和国内反正是无法立足了,于是肖顺虎决心继续赌下去,把最初设定的桂宝年的一百万元改为了两百万,许诺自己与大家平分,这才稳住了几个小兄弟。 负责打电话与何府联系的是肖顺虎的拜把兄弟,也曾在租界和伪警察里混过事,开枪打伤护卫和司机的就是他和肖顺虎。所用枪支都是以前藏匿的,卡车是从郊区一个工厂偷来的,板车是买来的,简易房是其中一名绑匪家的。 不过肖顺虎已在特种兵破门的一刹那被击毙。今天下午,最后一名绑匪也已落网,与绑匪关系较密切的人员全部被抓捕。 当然,戴笠等上门向谢昌云汇报这些,也有想询问如何处理的意思。 谢昌云再次对戴连等表示了感谢,然后道:“对绑匪如何处理我不参与意见,一切按法律规定来办。不过对上海、包括整个江浙地区的枪支必须要采取严格的管理措施,另外还要结合收缴非法枪支,国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前把江浙上海的社会治安好好整治一遍。这个由军警部门来负责,戴副局长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另有任务交给你们军情局。” 六月二十四日将近中午,谢昌云回到了广州。 前两天谢家也是十分的紧张,谢茂学夫妇吃不香睡不好,王思雯前天也是一整天都没出门,每隔一阵就给王秋打个电话询问情况。 直到前天下午何其轩被平安解救之后,谢家这边连着廖家才安下了心,不过谢刘氏却心有余悸,今天早上王思雯出门的时候她非得要王思雯多带一部车和两个卫士不可,连李瑶岭去上学也是叫了卫士开车送,圆圆则干脆就没让去幼稚园。 谢昌云回到家听说这些情况,虽然觉得母亲有些过头了。广州这里的治安情况可要比上海好得多,有严格的外来人员登记制度和警民联防制度,特别是白云山这一片大部分是军事管理区,相隔不远就有一个岗哨,小学和幼稚园也都是只接收军人子弟,每到上学下学时间就有巡逻队过去。 但谢昌云一下子也不好说什么,想着让母亲折腾两天也就过去了。 回到家之后谢昌云还从艾莉丝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英国政府想在下个星期派特使来广州。 谢昌云想了想道:“你告诉英国政府,我希望不止就中印边界问题,而且要就整个亚洲的问题与英国交换意见,请英国政府能够派遣有一定的决定权的人来。” 到了下午,谢昌云竟意外的接到了斯大林打来的热线电话,连同翻译时间在内的将近十分钟的交谈之后,谢昌云听明白斯大林来电的主要目的,苏联对他这次访美不放心,想派潘友新来了解他对与杜鲁门联合公报中的相关内容的说明,然后回国进行汇报。 谢昌云答应了斯大林的要求,并提出想在中国国民代表选举结束之后,与莫洛托夫在迪化进行一次会晤。 斯大林明白这是谢昌云的一个平衡举动,于是就表示了原则上接受谢昌云的建议。 其实这里也包含了谢昌云释放的一个信号,表明他对国大代表的选举结果充满信心。 相信斯大林不会听不出这点。 由于上海的事处理的比较快,国民政府的几个部长来广州商议有关问题的会议今天上午才开始,于是谢昌云接着就参加了一下午的会议。 第六七二章南亚总战略 四天后,何欣怡带着孩子们从上海回来了,特三号院又恢复了最热闹的情景。不过谢昌云和老婆孩子刚举家团聚了两天,何雅君就前往欧洲去了。 而国民代表的选举也在几个省份同时拉开序幕,由三个主要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组成的四百多个小组前往这九个省对选举情况实施监督,数百名中外记者也蜂拥而至,还有二十多个国家的驻华外交官主动前去观察。 各党派和独立人士在第一批选举的几个省展开了最后的一拼,在其余省份的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各方都不遗余力的开展宣传、举行集会,有的候选人甚至徒步前往山区村寨拉拢选民。 不过根据媒体的民意调查,贵州之外,制宪同盟在第一批选举的省份所获得的支持率占有明显的优势,即便是贵州,制宪同盟与国民党的支持率也是极为接近,对选举结果谁也不好准确预估。 对国大代表选举的事谢昌云并没有过多操心,他在协调了各省对扩大欧洲出口的资源分配、以及落实吸收三亿美元美国贷款的项目的同时,还召集了一些人员全面制定了与英国人的谈判方案。 七月二日下午,以英国印度总督韦尔和前美军南亚总司令蒙巴顿为正副特使的英国特使团抵达了广州。 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华南军区司令余汉某、参政会外事委员会副主任何欣怡、以及英国联络员艾莉丝冒着小雨在机场迎接了韦尔和蒙巴顿。 谢昌云随后在省府接待处宾馆会见了韦尔和蒙巴顿,并在锦绣南粤宴请了他们以及随行人员。 这期间双方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除了蒙巴顿向谢昌云转交了英国现任首相艾德礼和前首相丘吉尔的信件之外,主要就是谢昌云与蒙巴顿畅叙友情。 蒙巴顿在开罗和德黑兰会议上与谢昌云曾有过交往,另外他后来所担任总司令的盟军南亚战区,实际上是受盟军中国战区的节制,虽然等蒙巴顿赴任时南亚战场已经没有战事了,但与谢昌云也算是曾有过隶属关系,因此两个人多少能找到一些共同语言。 当然对精美的粤菜的赞誉,在宴会中始终都是一个没有停止过的话题 三号上午,谢昌云亲自参加了中英的首轮会谈,由于会谈一开始就涉及到了实质性问题,因此气氛与昨天大相径庭。 谢昌云首先道:“一百多年来英国对亚洲的侵略和殖民政策,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麻烦,使我们在战争后期以及战争结束之后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些问题,使得本来可以全面发展的中英关系不断被干扰,不知两位特使是否认同这一点。” 韦尔摇头道:“不!不!这些问题主要是由于中国破坏了现状所造成的,并不能归结于英国以往的政策。” 谢昌云道:“不认可历史,我们以哪里为起点开始谈起呢?难道英国是想以战争之前的状态为准吗?” 韦尔道:“我们确实是这样考虑的。不管是印度、缅甸、还是马来半岛,在战争之前已经形成了一百多年的稳定状态。” 谢昌云笑道:“要比时间吗?从元代开始,中国对克什米尔和喜马拉雅山南麓的控制恐怕更早、时间也更长吧?我们是否可以再从这个时间开始呢?算了吧!这些旧账越扯越多,搞不好还要前推到我们的唐朝去了。我提出时间的划界不过是想看一下你们英国的诚意,说这些的主要意思是想表现的大度一些,以前的我们都不要看了,中印边界就以目前的现状为准来确定。” 韦尔道:“谢将军,但是你们这两个月已经向南扩展了二十多万平方公里,并且占领了克什米尔峡谷的一半和整个达旺地区,这个现状我们很难接受。英国可以承认中国对西藏的控制,但不能同意中国向南越过喜马拉雅山。” 谢昌云瞪着韦尔道:“原因呢?” 韦尔道:“我们已经与西藏政府签订过一些协议,或者是达成了一些谅解,我们认为中国和印度的边界通过这些协议和谅解已经基本固定,就是麦克马洪线,英国认为没有必要再做变更。” 谢昌云道:“西藏当局只是中国的一个地方政府,他签署的一切涉及领土的协定必须要经过中央政府的认可,这就是说没有经过中国中央政府同意的一切对外协定都是无效的。而且,对今年五月份以前的边界走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麦克马洪线,西藏地方政府也并没有认可,我们军队所进住的地方全部都是传统的习惯控制线以内。我再说一遍,要么以此为基础谈,要么就不必谈了,或者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浪费时间,把这些问题先交给双方的专家来论证,等他们有了结果我们再来坐在一起谈。” 蒙巴顿道:“谢将军,中印的边界问题如果不赶快解决,很可能会造成英国和中国的军事局部冲突。这是我们所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蒙巴顿的表情显得很不安、语气显得很惋惜,除了是个说辞之外,心中也确实担心自己因英中的军事冲突而被派回到南亚。现在世界上没有哪个将帅愿意与谢昌云对阵。 谢昌云给蒙巴顿留了点面子,并没有针锋相对,而是道:“中英如果爆发战争,那将是一个很不幸的事。不过中国的官兵是为中国的领土而战,英国官兵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尊严?不对,英国已经决定了要撤出南亚,尊严已经谈不上了,那又为何要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呢?” 蒙巴顿道:“我也深知这点,但并不是所有英国的政治家都认同这点,对有的政治家来说,打一场战争可能会获得更多的选票。英国在亚洲步步退缩,丢了香港、又丢了新加坡,马来半岛局势动荡,缅甸和印度独立在即,英国或许需要有一个找回一些颜面的机会。” 谢昌云道:“蒙巴顿先生,我不否认这是某些英国人的心中所想,但我却不认为英国政府敢下这个决心,否则英国政府拍您和韦尔爵士来做什么?不如直接调几个师到边界地区好了。所以我们不要空谈、不要恐吓,都要现实一些。而显示的表现就是尊重现实。这是我今天要阐明的第一个立场,此外还有两点,是关于南亚和东南亚问题的,请英国方面一并考虑。” 说到这里,谢昌云端起茶杯看了看宋子文。 只见宋子文对谢昌云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一个文件夹道:“南亚和东南亚是中国的近邻,中国不希望这些地方发生大的动荡,同时中国又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对世界或地区的稳定负有特殊的责任,因此中国必须介入战后南亚和东南亚的新格局和新秩序的建立。我们尊重各国和各民族的自决权,但又必须防止这些地区以前的宗主国不负责任的态度,所以中国希望能够与英国以及当地民族一起商议和制定这些地区和国家的未来,希望英国在涉及这些国家和地区的重大问题上能够与中国政府充分协商。这是第一。第二,英国如果要对印度实行分治,,除了宗教和地理因素之外,还必须考虑传统文化习俗的影响,所以应当把中国列为可供当地土邦选择的归属国之一。” 宋子文的话还没有最后说完,韦尔和蒙巴顿以及所有的英方人员都愣住了! 要按中国的这个说法,克什米尔和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大片地方都在藏文化的影响之下,岂不是都有可以选择归属中国的可能? 现在可以明确看出了,中国进入西藏的目的并不是只局限在西藏,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整个藏文化区。 不仅如此,中国还要插手英国对解决南亚和东南亚殖民地问题所指定的计划,无疑是想填补英国退出之后的空白。 原来只想谈谈边界问题,谈谈如何保持马来半岛的稳定和缅甸的过渡,谁知竟遇到了这么大的问题。 这是中国的一个借以在边界问题上讨价还价的筹码,还是中国的真正意图呢? 韦尔和蒙巴顿交换了一下眼神,但一时都不知怎么表态,于是不由都陷入了紧张的思考。 隔了几分钟,谢昌云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道:“刚才宋子文先生说了,中国只是想求得周边的稳定,只是想能更充分地体现各民族的意愿,如果能够用其他方式来保证这些,我们一样可以接受。这就是我们和英国需要商谈的地方,我们也希望英国能够以积极的态度来对待,尽可能提出你们认为是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韦尔与蒙巴顿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便对谢昌云道:“谢将军,我们将以正式的态度对待中国提出的几点建议,不过这需要时间。我想我们今天是否先就缅甸和马来半岛问题进行具体商谈。” 谢昌云道:“可以。前期中国与英国就缅甸和马来半岛问题达成了很多共识,已经到了该最后统一双方立场的时候了。在这个事情上宋部长和何副主任能够完全代表我的意见,所以接下来的会谈我就不必参加了,请两位先生原谅!” 说完,谢昌云便站起了身。 韦尔和蒙巴顿也知自己的身份与谢昌云不是那么对等,同时也不愿意面对谢昌云身上散发出的威凛气势,于是也不虚留,赶紧的离座把谢昌云送出了会议室。 其实谢昌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向英国提出这么大的一个盘子,他当初部署进军西藏,主要还是想在最佳的时机把西藏控制住并把前世有争议的地方拿到手,可等占了那些地方后才知道,藏文化的影响范围实际上是挺大的,基本上覆盖了整个喜马拉雅山南麓缓坡地带甚至是克什米尔丘陵地区,配有三千余藏兵和通司的中国军队在那些地方受到了当地民众广泛的欢迎。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不因势利导呢? 因此谢昌云就把目光扩大到了克什米尔更更广阔的的地方以及锡金和不丹。 此外,明年英国将在南亚大陆实行印巴分治,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按谢昌云的设想,中国应首先在克什米尔地区将印巴分离开,然后重点扶持东巴基斯坦、也就是后来的孟加拉国,在南亚大陆打入一个楔子以钳制印度。 同时中国在缅甸已经有了巨大的影响,缅甸一旦独立,谢昌云有把握在较短时间内把缅甸置于中国的势力范围,这样中国通往印度洋和南亚大陆的陆路交通就彻底打开了,中国就等于是跨太平洋和印度洋两大洋的国家。这对中国未来的国家安全与对外经济将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所以谢昌云与宋子文、王宠惠、何欣怡等反复商议过后,便形成了一个宏大规模的南亚总战略。 第六七三章没有隔阂 中英会谈的地点就在英国特使团下榻的省府接待处宾馆,这里位于越秀山北侧,距王思雯开办的东方美术学院不远。谢昌云坐上车之后,想了想便决定到王思雯那里去看看。 王思雯每天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生儿子之后本来丰满了一些的身体很快又瘦了下来,而谢昌云除了把于右任的字给了王思雯一些做展出之外,其他方面确实没有帮上忙,心里对王思雯多少有些愧意。 正在开会听取招生情况报告的王思雯一听到谢昌云来了的消息,便马上中断会议跑到了办公楼下,一把就半挂在了谢昌云的胳膊上。 “云哥,今天你不是要和英国人会谈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虽然孩子都半岁了,但在谢昌云面前,王思雯还是如以前那般的欢快活泼。 卫士们是见怪不怪,但美术学院的工作人员见到董事长这个一下就变得小女儿般的模样,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谢昌云笑着道:“我对英国特使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是欣怡姐他们来谈了。你们这里进展挺快的,房子都建了这么多了。” 王思雯道:“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广东有不少建筑公司都被外省拉走了,建筑公司紧张得很,要不是我找余司令要了一个工程连来把平地基和修道路这些活都抢了出来,那可就惨了。我们第一期的建设计划要到八月下旬才能完成,不过总算能满足今年的招生和教学需要了。要不要我带你看看?” 谢昌云看了看,在山坡和湖畔散落的房子没有超过三层的高的,看来真是为了抢时间。 “既然来了就跟你转转看。小妹,你这里的钱还够不够用,招生的情况怎么样?”谢昌云一下就问了两个问题。 至于有没有付给华东军区酬劳,谢昌云并没有问,他相信自己的老婆们这个原则还是能把握的。 “云哥,我们先往这边去。”王思雯挽着谢昌云边走边道:“廖先生和何伯伯一人又给了我一百万,巡展赚了八十多万,我手上的钱建三个学院差不多都够了。招生已经开始一个多星期了,计划今年招三百六十名,现在报名的已经有三百九十多名了,估计报名人数会到八百人以上,我们还要很大的筛选余地。” 谢昌云道:“一个新成立的艺术学院能有这个成绩很不错呀!” 王思雯骄傲的道:“那当然!像我们东方美术学院这样资金充足、设施齐备、又聘有好多名著名教授的学院,全国再找不出来一个了。” 谢昌云知道,东方美术学院不仅有徐悲鸿任院长,还有岭南派的代表人物高剑父加盟,并聘请到了傅抱石、李可染等书画界知名人士,就连八十三岁高龄的齐白石也答应了来担任客座教授,这个师资阵容确实罕见。 所以要说是谢昌云没有出力也不确切,一些书画界著名人物之所以能来东方美术学院,他的名望应该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谢昌云一开始只是想给王思雯一个乳她所愿的活动空间,谁知王思雯借助各方面的有利条件,竟在筹备期间就把美术学院提高到了这样一个此次,倒让他感到了有些吃惊。 想到这里,谢昌云就问道:“小妹,学院的教授和教师们什么时候来报到?” 王思雯道:“一小部分已经来了,在参加筹备和招生,大部分要八月中下旬才能来。” 谢昌云道:“那好,等八月下旬我集中宴请他们一次吧!” 而王思雯却喜出望外的道:“真的?云哥,你真的要宴请我们学院的教师?” 谢昌云道:“那还能假?算了,我干脆好事做到底,除了宴请教师之外,等你们开学的时候,我再来出席你们的开学典礼。” 想来想去,谢昌云觉得自己能为王思雯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在美术学院呆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才离开。 不过与王思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引来了谢昌云一个新的思考,今年中国的各方面建设的投入将达到二十三亿元,明年肯定会突破三十亿元,施工建设人员的缺乏可不是个好事。 虽然建筑行业和其他行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主要靠市场来调解,但政府还是应该给与一些先期性的引导,尤其是对四川、河南、山东这样的人口较多省份,以及冀中、苏皖、江汉和洞庭湖流域这些人口较密集的地区,还应该再进一步引导农民从土地中走出来。 岳父何其轩不是准备做善事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回随营的路上,谢昌云就有了想法,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便叫来了五厅的正副厅长,对在人口密集区和环境不适应居住的地区,对农村劳动力开展转型技能培训的事宜进行了初步布置。 按谢昌云的设想,今年可由何其轩和欣雅基金会各出资一千万,从明年起每年再出资四千万,累计出资两亿两千万元,实行一个为期五年半的庞大培训计划,就算在每个人身上平均花费五十元,就可以使将近四百多万农民获得新的技能,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提供有力的支撑。 将近中午饭时,艾莉丝与何欣怡一起返回了特三号院。 作为英国特使与中国的联络官,艾莉丝本来应当是吃住在接待处宾馆的,但上午前半段的会谈情况让她感到了很不安,于是就想回来向谢昌云探个底。在处理本国政府与谢昌云的关系上,艾莉丝感到自己要比温妮吃力得多。 所以谢昌云刚放下碗筷,艾莉丝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急急的向谢昌云解释和询问起来。 “谢,我身上存在两种感情,我希望英国和中国能够友好相处,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谢昌云道:“艾莉丝,我的愿望实际上和你是一致的。” 艾莉丝一丝不挂的向洗浴间走去,“谢,你上午的态度太强硬了,很难看出你和我有共同愿望。” 谢昌云跟到了洗浴间门口,靠在洗浴间的门上,一面欣赏着艾莉丝模特般的身材,一面道:“谈判要有耐心,你和你们的特使都应该知道这点。” 艾莉丝伸手试了试淋雨的水温,然后站在了喷头下道:“你不一起来吗?” 艾莉丝的手挤着双乳,让喷头的水在乳沟间汇集成了一股水流,姿势十分撩人。 谢昌云道:“艾莉丝,你想用身体来诱惑我吗?” 艾莉丝道:“不,我只想证明你和我是没有隔阂的。” 英国是个全球国家,而中国只是个地区国家,最起码单就整体国力来说,中国现在还比英国落后不少,而且除去他个人的作用之外,中国在世界的影响也远不及英国。 所以要想图谋中国在南亚次大陆的大计,谢昌云当然不能一味的表现强硬的姿态,还必须讲求一些策略,这也是他与宋子文和何欣怡等事先商量好的。 面对艾莉丝坦诚的央求,谢昌云当然乐意送一些人情给自己这个金发美人,于是就和艾莉丝玩笑道:“我同意,要想消除与英国的隔阂,首先就要消除我们的隔阂。” 说完,谢昌云迅速除去了衣服,走到淋浴下一手揽住艾莉丝,一手顺着水流在她的身上自上而下的滑动,“艾莉丝,你可以转告英国特使,我们是有诚意的。对我们提出的要求,英国尽可在别的方面讨价还价。总的一条,我们不会一点面子不给英国,不会忽视英国在南亚的传统利益,仍然希望英国能够在南亚发挥重要的作用。” 艾莉丝把俩人的身体从喷头下挪开了一些,拿起一块香皂在谢昌云身上涂抹着,“谢,你能再说得明确一些吗?” 谢昌云一边享受着金发美人的伺候,一边把手指探进了艾莉丝的蜜穴,“英国结束在亚洲的殖民统治这个趋势是不可避免的,但英国在亚洲还会有大量的经济利益存在,就像香港,虽然回归中国已经四年多了,但是仍然有大量的英国公司和英国人留在那里,数量上甚至还有增加,其中不但有英国长期的影响不能忽视的原因,也有中国维持亚洲稳定和不愿意根本破裂中英关系的原因。在英国的统治权退出亚洲之后,只有中国能够有能力维护英国在亚洲的经济利益,而中国的发展也需要英国在先进技术方面和市场上的支持。” 艾莉丝强忍着下身传来的强烈刺激,扭动着身体道:“你想用这些来和英国做交换吗?” 谢昌云道:“是英国可以用这些来和中国作交换。当然,只要南亚和东南亚的问题得到妥善解决,中国和英国的合作就可全方面的扩大,在经济上、政治上、科技上、国际事务上的合作前景都十分广阔。” 艾莉丝道:“我可以把你的话转告给韦尔先生吗?” 谢昌云道:“不是转告,而是你通过与我亲密无间所获得的情报。” 说着,谢昌云关上了水阀,扯过了一条大浴巾包住了艾莉丝,“我们该开始下一项活动了!” 话音刚落,艾莉丝就带着微喘把头凑了过来,两个人还站在原地就亲吻到了一起。 下午是英国特使团研究进一步对策的时间,本来开始的气氛如同当天的天气一般显得沉闷,但艾莉丝带来的消息却如同给英国特使团带来了一股凉爽。 韦尔对蒙巴顿道:“看来谢将军并不想让我们空手而归。” 蒙巴顿道:“这是一个好消息。我认为在中国人不肯让步的问题上我们不必过多纠缠,可以在其他方面换取更多的利益。” 韦尔道:“艾莉丝小姐,如果这次我们与谢将军的谈判能够获得成功,我们会申请对你的奖励。” “谢谢两位先生!”艾莉丝嘴上应到,心里却非常感激谢昌云给自己创造的机会,当然还有中午一场狂欢所带了的生理上的满足。 而谢昌云此刻也正坐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回味着中午吊在眼前晃动的两个雪白的大肉球、以及进入火热甬道时的那种摄骨滋味,不料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他脑袋中的美景。 一听电话是林云陔打来的,谢昌云立刻想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果然,只听得林云陔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道:“昌云,水稻研究所在顺德的一百亩早稻试验田你知道收了多少?” 谢昌云道:“恐怕亩产要有四百公斤以上吧?” 林云陔道:“还真让你估计的差不多!我昨天得到了报告,今天亲自去核实了,一百亩一般水田的早稻、正常施肥和管理,平均亩产四百四十三点五公斤。” “竟有这么高?”谢昌云也兴奋了起来。 两广地区的早稻亩产能超过三百五十公斤的就算是相当高产了,而新的水稻品种一下就把产量提高了将近一百公斤,这可是一个绝对的大好消息! “这四万多公斤稻子全都留作种子,另外晚稻的新品种也马上插秧,也是一百亩。如果晚稻能获得成功,明年广东就可以播种四万亩高产双季稻,后年就可满足全省双季稻的良种需要。广东至少有一千七百万亩水田可适应种双季稻的,就算每亩能增产两百斤,就是三十四亿斤呀!可以满足七百五十万人的粮食需求!还有,今天单季稻的良种试验田也种了八十八亩,昌云,我都等不急要看结果了!”林云陔打电话之前显然已经做过了准确计算。 谢昌云压住心中的兴奋道:“林省长,我建议广东省尽快给有关人员以重奖。” 林云陔道:“这是应该的,省府马上就商量奖励方案。不过昌云,这里面还有你很大的功劳呀!你说该对你怎么奖励?” 谢昌云在十三年前就向广东提出了大力培育农作物新品种的建议,除了提示可以利用杂交优势这个途径之外,自己还陆续向农业科研机构提供了数百万元的资助,并且把战时向后方迁移的一些农业研究机构和专家请到了广东和赣南。 十数年的研究培育,如今终于结出了硕果,这也正是谢昌云十余年的期待! “这个……林省长,对我就没有必要搞奖励了,还是多给那些农业专家们一些奖励。不过奖励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能借此把考研结果的价值用商业化方式体现出来,一方面体现科学研究的巨大作用、对知识成果实行保护,一方面可为后续的农业科研积累足够的资金。”谢昌云脑筋一转,就想到了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 林云陔道:“昌云,你说的这点很重要,这方面省府一定会认真考虑。” 谢昌云又道:“小麦也是我国的主要粮食作物,但由于战乱的原因,小麦主产区对小麦新品种的培育相应滞后,四川开展了五年、河南开展了三年,其他地方都刚刚起步,我希望广东能带个好头,这样就可以鼓励更多的社会资金向农业科研方面投入。” 林云陔感叹道:“昌云,我说了早稻,你就想到了小麦;我说了广东,你就想到了全国。看来在你面前,年龄不再是个宝呀!” 谢昌云赶忙道:“林主席您可不能这么说,我最多就算是脑袋灵,要论经验可差远了。” 第六七四章中英关系定位 中英会谈从第二天起开始转变了风向,英国特使团首先提出还是对恢复南亚问题的讨论,然后再转入其他方面。 中方的谈判代表宋子文和何欣怡马上同意了英国特使的建议,会谈随即围绕谢昌云昨天上午提出的几项要求而展开。 首先是关于中国军队进入克什米尔和喜马拉雅山南麓的问题。 经过一番争论之后,英方表示同意中印边界存在界定不明的说法,并将把这一问题交由以后的印度政府来与中国政府谈判解决,在此之前,英国和中国都不得在边界地区采取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中国则方面同意不再在中印边界地区向南发展,同意将以前英国与西藏地方政府所签订的部分边界协定,作为将来中印边界谈判时可以参考的文件。 中国这个表态实际上是给一个台阶下,“部分”和“参考”这两个含混的表述,与“英国同意中印边界存在界定不明”这个明确性表述相比起来,显然不具多大的约束意义。 第二是关于中国参与南亚次大陆非殖民化方案的问题。 英国表示可以征求并重视中国在这方面的意见,中国表示将尊重英国和当地人民的主导地位,密切与英国合作保证南亚次大陆权力的平稳过渡。 第三是英国不反对印度北部的土邦选择中国为他们的归属国,但必须获得印度未来的联邦政府的同意。中国接受这一方案,但提出一旦土邦的选择不能获得印度联邦政府的批准,上述地区则可成立中立自治领地,并在五年之后以公投方式决定其归属。 一个上午的会谈中,英国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这除了英国想在别的方面获得好处之外,也与美国的施压分不开。 在中英第二次会谈前十个小时,美国国务卿马歇尔与英国外交大臣通了电话。马歇尔明确告诉英国政府,美国不希望看到英国后撤以后在南亚出现可被苏联利用的空白区,美国认为由于英国与南亚独立势力的矛盾已非常尖锐化,英国不可能在使这一地区独立的同时仍能保持足够的军事存在,也很难保证地区互相对立的宗教国家的力量平衡,因此只能由与南亚毗邻的中国来承担这一责任。 马歇尔特别强调,美国和英国未来的战略重点是在欧洲。 在会谈开始前两个小时,英国政府新的指令便通过电报发到了特使团的手上。 这份电报的内容与韦尔和蒙巴顿商议的谈判对策基本接近。 解决了南亚次大陆这个难题之后,在下午的会谈中,中国就开始了放水,对英国做出了善意的表示,主要有以下几项: 第一,中国不反对独立后的亚洲前英国殖民地国家加入英联邦; 第二,中国军队在三个月内撤出仰光,并在缅甸独立一年半之内,中国将在缅甸的驻军减少至两千五百人和只保留两个基地; 第三,中国不干预马来西亚的独立进程; 第四,持有英国护照者可免签进出香港; 第五,中国同意将英国为环南中国海经济合作组织观察员国,英国商品可在合作组织内享受一旦关税优惠这两项事宜提交成员国会议讨论; 第六,中国不阻止英国军用舰船在东南亚国家港口进行短暂停留; 第七,中国将积极协助受战争破坏的英国在华资本恢复经营。 第八,中国同意将允许英国在中国保留的领事馆数量由九个上调为十五个,其中六个为总领事馆。 七月五日上午,谢昌云单独与蒙巴顿进行了会谈,就中国和英国在军事领域开展一系列交流达成了初步协议。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英国人对以上结果表示了满意,而中国除了得到,实际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于是双方皆大欢喜,一致同意将中英关系确定为地区性战略合作关系,因此下午的协议签订仪式和晚上的欢送宴会始终洋溢着友好的气氛。 七月六日,英国特使团启程回国,艾莉丝也随同特使团返回英国述职并休假。 谢昌云估计艾莉丝这次回国应该从英国政府那里有所收获,毕竟这次会谈的结果使中英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艾莉丝在其中的作用不能忽视。 七月八日,谢昌云便带着父母家人和随营的部分人员、以及廖广泽夫妇和邓汉祥一家上了庐山。 同日,蒋介石和宋美龄由杭州飞往了昆明。 在谢昌云到庐山的前几天,孔祥熙已经和国民政府的部分机构在庐山开始了暑期办公,不过国民党中央机构和何应钦并没有前来,而是冒着酷暑坚守在了南京,其原因一方面是国大代表选举的压力太大,一方面是不愿意到庐山给谢昌云当陪衬。 孔祥熙则是迫不得已,因为国民政府的几个主要经济部门的部长都到了庐山,他这个行政院长如果不来就显得极端孤立了。 在九江机场,谢昌云一家刚下飞机,在飞机下等待的段世芬就从谢刘氏怀里把羊羊抢过来抱住不放。 王如中夫妇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去了庐山,当得知外孙要来之后,段世芬已经焦急难耐了好几天,把给羊羊准备的吃的用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今天更是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就下山来到了机场等候。 虽然女儿暂时不能来,但有外孙来就完全可以弥补遗憾了。 到了威廉斯别墅之后,谢昌云马上向王如中问道:“爸,下旬到庐山来参加政治协商会议的可能有将近一千人,吃住和交通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如中道:“我们已经准备了九十多套别墅,对原训练团宿舍和庐山大礼堂也进行了整修,江西物产丰富,吃的就更不用发愁了,客车准备从南昌调几部来,就是小车不太够。” 谢昌云道:“小车好办,找军队借用就行了,这个我让随营来安排。” 王如中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是顺便说一说。昌云,你今天要不要去看一下孔院长?” 谢昌云道:“他能从南京跑到庐山来,我当然应该去主动去看他。我下午就去。” 王如中道:“我这几天见了孔院长三次,这位孔院长不愧是留过洋和做过生意的,能进能缩,现在比一年前低调多了,与人说话也留了不少后路。” 谢昌云道:“去年孔祥熙是想摆脱蒋介石的影响独自有一番作为,经过几个月的尝试之后发现此路不通,而与我这里是旧恨未了又结下了新怨,实际权力被架空了大半,现在正是焦头烂额、举足无措之际。” 王如中道:“是的,对内不说。光是马歇尔和布尔加宁来华、你去美国访问和英国特使到广州这几件事,就够国民政府难堪的了。” 谢昌云道:“也就是再难堪几个月,国民政府就要结束他的使命了。孔祥熙如果能配合或者是沉默,他可能还会有一个稍好一点的出路,否则中国怕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王如中道:“你认为蒋介石如果重新出山,也不会与孔祥熙重新联手?” 谢昌云摇头道:“现在在台上的都是替罪羊,而且在蒋介石离开之后也都充分的暴露了野心,与我又几乎势不两立,蒋介石不可能再重用他们了。” 王如中想了一下道:“有道理,我估计孔祥熙也会认识到这一点,今天你要去见他,恐怕他就会表示一定的态度了。” 谢昌云道:“他来庐山本身就是一个表态,接下来就要看他进一步的行动了。就是他不谈,我也会直接向他挑明,没有必要遮遮盖盖。” 王如中点点头道:“办事理应干脆利落。昌云,你先自便,我得去招待玉璞兄和嫂夫人了。” 王如中还有不少事情想跟谢昌云谈,不过怕冷落了老友兼亲家谢茂学,所以只能暂时谈到这里。 不过谢昌云也很快有了事情做,由于何欣怡等包括保姆都在归置行李,所以只好由他带着果果、朵朵和点点,在客厅里照看起了月月、北北这两个小奶娃。 羊羊不用别人管,段世芬到现在还抱着他不撒手,平均一分钟不到就要在羊羊的小脸上啄一口。 庐山比广州凉快得多,到了这里,月月和北北明显的活泼多了,竟同时伸起胳膊要让谢昌云抱。 谢昌云一下就被难住了。不是抱不动,而是这么娇嫩的奶娃他不敢同时抱两个,于是只好把大一些的月月靠在了沙发背上坐着,让果果他们三个逗着她玩,自己则起了小一些的北北在旁边来回走。 可月月已经会爬了,在沙发上哪里坐得住,不一会儿就要往沙发下爬,果果拦不住,一急之下就把月月当大布娃娃一样拽着两条腿给半提了起来,慌得谢昌云连忙过去把果果给止住了,把北北放下,又把月月抱了起来。 哪想到北北又不干了,小嘴一张就哭出了声表示抗议,谢昌云只得放下月月又去抱北北,然后坐在沙发边上用身体挡住想要爬的月月。 好在是马兰儿几个小姑娘的东西收拾得快,及时来到客厅帮谢昌云解了围。等何欣怡、王秋、温妮下楼来,和客厅门口的一名女卫士看着谢昌云直笑,谢昌云这才明白原来是何欣怡她们故意给他出的难题。 自己能指挥数百万大军,却哄不住两个小屁孩,让谢昌云不免感到了尴尬。不过对老婆们的动机,谢昌云还是很赞赏的,他一直主张一家人在一起就要欢欢乐乐,并不介意自己的面子为此做出一些牺牲。 下午,谢昌云在随营的办公地点开了一个会,然后就来到了孔祥熙住的别墅。由于事先已经联系好了,所以谢昌云刚到走前,孔祥熙就迎了出来。 “谢副委员长光临,欢迎!欢迎!”孔祥熙满面带笑,相距十多米就住的向谢昌云打起了招呼。 谢昌云快步走近前伸出手道:“本来是我应该先上山等候孔院长,可是公务缠身,还望孔院长不要怪罪。” 孔祥熙道:“哪里哪里!副委员长要务繁忙,我怎敢奢望?请!请里面坐!” 进到别墅里,见孔夫人宋霭龄正站在客厅门口,谢昌云便抢先道:“夫人好!很高兴能再次在庐山见到夫人。” 宋霭龄道:“我这是第十一次来庐山避暑了,和你在庐山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谢昌云点头道:“夫人记得很清楚。二十六年第一次、去年第二次、这是第三次,不过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进来。” 宋霭龄笑道:“如果不是美玲这次不在,我们这里你还是不会来。美玲应该到了昆明了吧?” 谢昌云道:“一个半小时前收到的报告,介公和蒋夫人已经安全抵达。” “昌云请!”宋霭龄一边把谢昌云朝客厅里让、一边问道:“欣怡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谢昌云道:“我是开完会直接过来的,以后再让欣怡自己来。” 宋霭龄道:“记得要让欣怡把孩子都带来。昌云,听美玲说你喜欢喝咖啡,你先坐,我马上就给你把咖啡端来。” 谢昌云躬了下身道:“谢谢夫人!” 别看表面客气、礼仪尽到,但要不是有宋美龄做介质,谢昌云与宋霭龄真没有什么好谈的,谁让他把宋霭龄整得元气大失,一下就从中国的顶级富豪中跌落了下来呢?虽然最后谢昌云买了宋美龄的面子没有穷追猛打,但要说彼此没有心蒂是不可能的。 而宋霭龄没有出门迎接,谢昌云没有带何欣怡来,也都是暗喻了这点。 其实宋霭龄心中的感慨要更多一些,心思也要更复杂一些。她特意提到了与谢昌云在庐山的几次见面,除了对当初没有识别出谢昌云这块璞玉而感到自我惋惜之外,也有提醒谢昌云不要忘了宋美龄的赏识之恩的意思。 第六七五章直人快语 谢昌云走到一个长条藤椅上坐下,然后摘下军帽放在了茶几上,身体向后微靠,很自然的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置,用徐徐点头表示了对主人品位赞赏。 只这一组动作,就让孔祥熙感到了谢昌云身上散发出的从容和自信。 对谢昌云将近中午刚到庐山、下午就来登门拜访,孔祥熙虽然脑袋转了无数遍,既不相信谢昌云就是礼节性登门,可也拿不准谢昌云来此的目的。 “孔院长,江西省府各方面的安排可有不当?”谢昌云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先开了口。 孔祥熙道:“安排的很好,较之抗战前不论通讯和物品供应都有显著改变。”说这话时孔祥熙心中不由一酸,曾几何时,他竟有了一直寄人篱下的感觉。 谢昌云道:“去年到今年,庐山扩容了电话线路,增设了一条高压供电线,又建了一个五十吨冷库和一个中型商场,江西省为此投了将近五十万,如不是省财政收入连年大幅度增长,这个钱怕是舍不得掏。” 孔祥熙点头道:“江西的经济确实运转良好,这也是王主席治理有方。” 谢昌云道:“虽然政府机构运转有效,但由于地理的原因,江西的发展潜力比起江浙来还是要差了一些。江西的一套办法如果放到江浙,肯定会产生出很大的效益。” 谢昌云这是在指责江浙的政府机构作为不当了。而国民政府现在所能直接管理的不外就是江浙两省和上海安徽,所以这实际上等于是在指责国民政府。 “这个……昌云,江浙的主要区域光复最晚,要想见到成效恐怕还需时日。”孔祥熙略显不安的辩解了一句。 谢昌云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去年《经济和社会发展大纲》提出以来,我还没有与孔院长认真交换过意见,不过很多省份都已经参考这个大纲实施了,不知孔院长对此有何想法?” 孔祥熙心道:“我有想法能做数吗?”于是沉默了几秒钟便道:“行政院对这个大纲还是持支持态度的,不过以行政院目前的能力所及,也只能坐看各省了。” 谢昌云刚要往下说,就见宋霭龄领着佣人端进来了一壶冒着热气的咖啡,于是就停了下来。 宋霭龄等佣人在茶具柜上取来了两个咖啡杯和一个糖罐,亲自倒了两杯咖啡,然后将没有加糖的一杯放到了谢昌云面前,另一杯则放了一块方糖递给了孔祥熙。 孔祥熙可不是土财主出身,他是正牌的耶鲁大学研究生,在国内又多周旋于洋人之中,对咖啡也有一种癖好。不过由于是孔子后人,受儒教影响颇深,所以孔祥熙平常的做派很明显的体现了中国儒教和西洋文化的结合。 “昌云,知道你喝咖啡不放糖,就是不知浓淡对不对你的口味。”宋霭龄立在一边问道,显然并没有坐下来的打算。 谢昌云坐正了身体道:“谢谢夫人!我就是担了个喜欢喝咖啡的名头,实际上根本品不出什么味道,热的凉的、甜的苦的、浓的淡的都无所谓。外出做客时稍注意一些,可以随意的时候有时就当了凉茶一样大口喝。在盟军司令部,那些外国军官都不忍看我喝咖啡的样子。” 孔祥熙夫妇一下都被谢昌云给说乐了,笑了一阵,宋霭龄就道:“昌云,在我们这里你想怎么喝都行!你们继续说,我先忙别的去了。” 宋霭龄出去之后,孔祥熙就道:“谢副委员长,你真是直人快语!” 谢昌云道:“我还真是这样。孔院长,我们今天不妨也来个直言快语,按民主宪政计划,想在的国民政府最多再有三个多月就干到头了,孔院长这几个月是怎么打算?” 谢昌云先前的说话绕了一圈,宋霭龄一离开便直入主题,让孔祥熙一凛,“副委员长,这……,国民党中央有决议,我是投了赞成票的。” 谢昌云道:“哦!国民党中央的决议是要把政府权力最大限度的控制在国民党人手中,孔院长是要决心按此办理吗?你认为国民党还有这个能力吗?” 孔祥熙稍顿了一下道:“我不好直接违反党内决议,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谢昌云冷笑一下道:“孔院长含混其词,遮遮盖盖,我本来可以马上离开,不过既然我先说了要直人快语,那就干脆把话说明。给孔院长两个选择,一是以积极配合的态度促进宪政和完成政府机构的过渡,二是宣布辞去行政院长职务,以后可以以某个金融机构的总裁或某个非政府机构的负责人供孔院长选择。” 孔祥熙搅动着咖啡,一直过了有两分多钟才道:“没有我配合你也不难达到你的目的,为何还要给我创造前一种选择呢?” 谢昌云道:“实施宪政还有几个主要的问题待决,为了减少其中阻力,有能够利用的力量为何不用呢?孔院长还是具有很大影响力的。” 孔祥熙道:“我在党内和各界确实有些影响,正因为这样,我的背离肯定会造成国民党的再次分裂。” 谢昌云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不慌不忙的道:“分裂不分裂是国民党自己的事,我只想国民党不要挡我的道,不要在这几个月再横生枝节,不要再加深我和孔院长的积怨,否则我向介公和蒋夫人也不好交代。” 孔祥熙道:“副委员长,有一句话本不当问,但不说出来有如鲠在喉,你与介石是否有约定?” 谢昌云盯着孔祥熙看了几秒钟,然后道:“约定是有,而且我和介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破坏这个约定。” 孔祥熙道:“国民党内已有很强烈的呼声要求介石复出,对待这个问题我与何应钦和孙科的态度俨然不同,但介石偏在这个时候去了昆明避暑,让我实在难以定下决心。” 谢昌云听出来了,孔祥熙确实是已与何应钦孙科等生出很大裂隙,但又在观望之中,既想在自己这里取得好处,又想重新牵上蒋介石那头,好一个狡兔三窟! 想到这里,谢昌云端起杯子,把里面已经变温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道:“我提出的两个选择也不是让孔院长马上表态,而且也不是非表态不可。这样吧,庐山这里的气候可戒焦躁,孔院长大可安心考虑、从长计议。” 孔祥熙本来就不是想很快表态,而且又担心话不投机,所以见谢昌云要走也没有挽留,让人唤了宋霭龄来,夫妇二人满口客气话的把谢昌云送到了大路上。 孔祥熙的别墅距威廉斯别墅不远,谢昌云带着七八名卫士一路向威廉斯别墅走回去,在距威廉斯别墅不到一百米的靠路边的一栋别墅,竟看到了卫队的另外一些卫士在那里进进出出,便走过去询问究竟。 一名卫士组长指着别墅里道:“何副主任在里面,说要把这里布置成办公室。” 谢昌云走进别墅一看,何欣怡果然正在一间房间里指挥着两个小姑娘往墙上挂地图。 “欣怡姐,你这是在给谁布置办公室?” “好了,就这样了。”何欣怡转头走过来道:“给我自己弄的办公室。这次来庐山要住差不多两个月,政治协商会议再一开,我要打交道的人不少,家里老人孩子的不方便。让我带来的两个人平常在这里守着。我没事了就呆在家里,有事了就过这边来。” 谢昌云前后左右看了看道:“这办法不错。这个别墅楼上楼下有八九间屋子吧,你一个人办公不浪费了?” 何欣怡嘴一撇道:“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们家自己的房子,连威廉斯别墅和这栋别墅,我们现在在庐山还有六栋房子呢!都是比较大的。这里我只用楼下一半,小赖过几天来,楼上给他们住,还有小张和黎智雄,小林和吴参谋也让他们都住这里,比住宿舍要好多了。” 谢昌云感叹道:“欣怡姐,你这个夫人当得可不容易呀!” 何欣怡道:“那当然!这些事你顾不上,别人也不好插手。对了,明天上午我要下山去接我爸妈,还有昌华他们带着卢静的父母也一起来。” 谢昌云吃惊道:“昌华他们这么快就回来?” 谢昌华和卢静是一放了暑假就带着孩子去了扬州,原本说好要在扬州住一个月。 何欣怡道:“卢静回去以后应酬太多受不了了,前天下午打电话跟我说了要带父母来庐山住,今天才跟我爸妈约好的,在南京搭他们的飞机一起来,我还没顾上告诉你。” 谢昌云挠着头道:“这一下热闹了,幸亏威廉斯别墅的房间多。” 何欣怡道:“这次住的时间长,人来的也多,开销也大,家务事还都让羊羊他外婆来操持就不合适了,再说她一心都在羊羊身上,今天中午都是自己带着羊羊睡觉,所以我想把别墅里的事主要交给王秋和二妮子来管,日常的开支也都主要从我们这里走。” 谢昌云道:“这事还是让思雯打电话回来说一声比较好。另外邓先生这次是单独住,开销我们也一起包了吧!廖将军那里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他的人配得齐,钱也花不完。” 何欣怡笑道:“我看你一细心起来都可以捡芝麻去了,就不怕伤脑细胞?就别操这么多心了!我这里正好也完事了,一起回去吧!” 说完,何欣怡上来挽住谢昌云的胳膊就牵着他朝外走,虽然一大家子的事很麻烦,但她真不想让谢昌云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而分心。 谢昌云也知何欣怡的用心,心里十分的滋润,胳膊不禁往里带了带,有意无意的在何欣怡的柔软处蹭了几下,嘴上甜甜的道:“欣怡姐,你的公务也不少,可千万不要累着了。” 前后左右一大群卫士和小姑娘,何欣怡拿谢昌云的挑逗毫无办法,胳膊也不好放开,只能让谢昌云公开的吃了豆腐。 不过反过来,何欣怡心里对谢昌云十几年来对自己的始终眷恋还是非常舒心的,毕竟她比谢昌云大了三岁多,这方面要比其他人更在意。 第六七六章内心与外表 这次来庐山,谢昌云计划是在前十天到半个月内少处理一些公务,以休假和调整精神状态为主,所以尽管回到威廉斯别墅也才刚刚到五点,但谢昌云也不想再办其他公事了,先是看着圆圆他们三个和苏叶儿姐弟俩在草坪上疯闹,然后又抓来了马兰儿和黄玉萍在客厅里下起了跳棋。 小姑娘们常玩跳棋,棋路都走熟了,又聪慧机敏,结果连下了三盘谢昌云都是最后一名,以九十根雪糕的代价,被马兰儿和黄玉萍免去了三次刮鼻子。 谢家的这一群小姑娘现在可是个宝,何雅君去欧洲带走了马菊儿等五个,剩下的十七个都跟着来了庐山,这会儿有照看小弟弟妹妹的、有在执勤的、还有在厨房和餐厅帮忙的,青春扑面、穿梭欢笑,给威廉斯别墅带来了生机无限。 谢昌云已经于与何欣怡商量好了,明年上半年再从全国各地的孤儿院里选十六个女孩和十个男孩领养,战争不久,年龄适合的孤儿和弃儿多达几十万上百万,精挑细选处二十多个并不难。 这个任务肯定是要落到麦德彪头上,这家伙疯狂逛青楼那些年得到了老鸨的真传,对相看小女孩确实有一套,从河南灾民里挑的这批女孩都是长胳膊长腿,在谢家这么好的生活养了四年,略丰满的有几个,可是属于发胖却一个都没有,最矮的身高现在都超过一米六了。 虽然这么比方小姑娘们不合适,但麦德彪的本事确实是从那种地方学来的。 晚饭后,谢昌云又和何欣怡、王秋牵着抱着一群小家伙到外面大路上散了一会儿步,回来之后在大客厅里听段世芬与谢刘氏和何欣怡商量了一阵明天的菜谱,要求中午增加一个辣椒炒鳝片,最后又在小客厅和王如中聊了一个多小时,全然一副悠闲度假的架势。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谢昌云来到了温妮的房间,谢昌云虽然下午与何欣怡擦出了一些火化,对美人姐姐的身体又有些想入非非了,但事先排好的秩序却不能随意被打乱,特别是温妮这个美国妞,仗着体质优秀,全不似何欣怡那样注意节制孕期房事,不管怀孕多长时间,不但从来都没有一次“轮空”,而且好像比没有怀孕的时候情欲更高,形骸也更为放荡,一晚上几乎都得做两次才能满足,只不过是姿势和力度上注意了一些。 所以谢昌云简单冲了个澡,便与在床上焦急等待的温妮亲热在了一起,当释放过后、揉着温妮的两个大肉团粗喘时,谢昌云甚至有了一种放弃外间的一切,天天过诸如今天这种神仙般的日子的念头。 不过谢昌云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不谈事业未尽,如果自己真是年轻轻的就尸位素餐、空耗年华,几个老婆和情人也会把自己看低了,由真爱带来的无价“性福”也就会逐渐远去。 第二天上午,不仅是何欣怡,而且王如中和谢茂学也下山去接何其轩夫妇去了。毕竟三家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何其轩蒙难一场,王如中和谢茂学觉得只有礼仪更周全一些才能体现对他的关心和安慰,而且谢家的又一个亲家卢家夫妇也是第一次登门。 谢昌云虽然没什么要紧事,但他出动一次惊动太大,所以很明智的没有下山,逗着孩子们玩了一阵,就拿了钱让马兰儿她们去把昨天输的九十根雪糕买回来了,然后哄着果果、朵朵和点点轮番的往自己嘴里递雪糕,不时的大咬一口,在小家伙们的一惊一诧的叫喊中享受着无穷乐趣。 到了快中午,威廉斯别墅又像昨天差不多这时候一样热闹了起来,何其轩夫妇和卢静的父母不仅人来了,而且还带了来不少东西,而且除了正常物品外都有想得细致的地方。 何家带了四个保温瓶,里面装着是上海最好的冰激凌;卢家则带来了两大铝锅的今天一早刚烧的河豚,据说都是做河豚的厨师已经尝过了的。 长辈一级的人在大客厅里互相叙礼,谢昌云不好多插言,便把谢昌华拉到了外面的石凳上坐下道:“怎么,在扬州吃不消了?” 谢昌华摇头叹道:“唉!哥,你是没见到这场面。我跟你说,就这几天,每天上门的亲戚和客人最少都有七八拨,多的一天有十多个,赴宴的请柬都能排到大半个月以后去了,送的礼那个多,卢静家光是回礼就花了三万多,简直受不了!” 谢昌云笑道:“有没有求办事的?” 谢昌华道:“哪能没有?有想搭生意的、有推荐人的、有当地官员要建桥修路的,哥,我这都是带你受累,你得补偿我。” 谢昌云把自己的大茶杯推到谢昌华面前,“喝几口,冰箱里冰过的。这还不是去年南京房子的事闹的,不然卢静家和我们家的关系也没那么多人知道,有了这次经验,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这次我在庐山住的时间会比较长,你在这闲着没事也呆不住,这样吧,你休息三天,然后就到随营去见习,和别人多交流交流,也学习一些机关的公文处理。另外周副主席月中旬要来庐山参加三党会谈和政治协商会议,你再兼任一下联络工作。” 谢昌云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真爽,以后我每天也冰几大杯。哥,这次随营来了多少人?” 谢昌云道:“二十多个,每个厅都有,到月底再轮换一次。” 谢昌华道:“我本来是想和石小旦回部队去看看,然后再到姐那里住几天。” 谢昌云道:“没什么实际事,老部队你就别回去了,找王秋汇三十万过去表示一下对老部队的惦念就可以了。姐那里也不用去了,她过些天要跟周副主席一起来,然后就脱离中共张家口办事处了。” 谢昌华道:“姐要调到哪里去?是不是姐夫也要调动?” 谢昌云道:“你猜对了,姐夫九月份要回广州来上军事学院合成战役研究班,学制一年,然后还要去国外研修半年。另外中共驻各地的办事处都要改为联络处、并与政府机构脱钩,姐要调来广州当华北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主任。这是我在美国向周副主席提的,大前天周副主席刚回复同意。” 谢昌华道:“爸妈知道不知道?” 谢昌云道:“还没告诉他们,等姐来了让他们惊喜一下。” 谢昌华调皮的一挤眼睛道:“到时候我来宣布,看看爸妈是什么反应!哥姐夫他们那个班级别很高吧?” 谢昌云点点头道:“只有二十个人,最低都是集团军副职或是中将,以后每年要办一期。我是旁听生,你要想进这个班还得奋斗几年才行。” 谢昌华又端起茶杯道:“我都喝光了。我明年毕业,本来就要回部队扎扎实实干几年,可没想那么多。对了,十八和十九集团军有人来吗?” 谢昌云道:“有呀!给了五个名额,具体是可能要到月底或下月初才知道。” 谢昌华道:“五个人里肯定会有老首长,到时候我要好好招待他们。哥,听说下半年华北军区就实行薪金制了,标准和华南军区一样不一样?” 谢昌云道:“有些区别。华北军区除了装备以外的日常费用都是华北政府支出,涉及整个军政系统的供给制度的改革,还有政党经费与政府经费的分离,所以华北军区各级军官的薪金标准暂时只有其他军区的一半,不过差额部分随营会另外补贴,计划是半年过渡时间,以后就正常了。既然是国家军队和国家公务员,那么除了地区和特殊任务补贴之外,其他都应该同等待遇。明年起各军区还要进行军官的互调,以后还有集团军以下部队的互调,坚持几年或十年,原来的党军观念就会被根除。” 谢昌云道:“这个太不容易了。就拿我说吧,我受你的影响这么大,与你手下的将领接触那么多,可还是总觉得自己是共产党新四军的干部。不过也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有一些淡化。” 谢昌云道:“所以说呀,中国的民主宪政并不是把架子搭起来就完成了,而是还要经历一个过程,谁也不知道这个过程还会遇到什么事,所以还要采取一些特别的方式来制约,这次在庐山就要把这些特别方式都确定,要不然我就不会准备在庐山呆这么长时间了。” 谢昌华郑重而又关切的道:“哥,你的担子太重了,你可得坚持住呀!可惜我没本事帮你分担。这些天跑个腿打个杂的事你只管分派。” 谢昌云站起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从一九三二年算起吧,十几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最后一把肯定要挺下来。对了,你和石小旦联系一下,让他十五号以前带桂枝和孩子一起来,和我的卫队一起负责中共代表团的安全。现在看起来是天下太平,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 谢昌云的这番话表明了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悠闲自若,但实际上心里却不轻松,说是不考虑公务,但实际上主要精力还是不停的在那些事关全局的大事上转悠。 一步步把中国推动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只有谢昌云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艰辛,才能切身体会到在临近最后阶段是一种什么心情。 不过这些年谢昌云的城府早就练出来了,除非是在何欣怡面前,否则绝不会把心中的负担暴露在表面。因此午饭的时候,谢昌云主动与卢静的父母说了不少话,认真问候了他们的身体状况,询问了他们家里以及主要亲友的情况,让卢静父母局促的神情缓释了不少。 对结上了谢家这个亲家,卢家是既感到荣耀又感到惶恐,估计以前皇帝家的外戚也是这样一种感受。不过今天一番交谈下来,见谢昌云对他们始终以长辈相待,又见到卢静与何欣怡和王秋这两个妯娌相处随和、甚至还互相玩笑几句,餐桌上亲家母以及两个贵夫人也一个劲的劝菜布菜,于是就逐步恢复了平常心态,到后来男人之间和女眷之间也能够自如的谈笑几句风生了。 第六七七章身体为代价 谢昌云虽然是这段时间不打算下庐山,但事情偏不能全如他的愿。进入七月以来长江和汉江开始发洪水,由于湖北省今年大量的削减了江汉地区的防洪费用,致使两江的多处堤坝溃口,数百平方公里的低洼的地方被淹,有四万余人被困于水中。 接到湖北省和华中军区的连续急报,谢昌云于七月十一日由九江飞往了武汉,在南湖机场接了一些军政官员及专家之后便马上起飞前往淹没区视察。 让长江和汉江自由泛滥、大面积退田还湖是年初已经制定好的方案,为此湖北省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在规划淹没区总计迁移了十几万人,其中两万余人前往苏联和新疆垦荒,十万余人前往鄂北岗地,另有两万余人分流至本省其他地区。 可是没料到洪水泛滥的范围会比预计的大了约三分之一,此外就是迁移的强制力度不够,有一些民众仍留在了原地,并且播种了夏季作物,因而导致数万人被困。 这些情况谢昌云已经提前了解了,因此飞机从武汉起飞之后就一直阴沉着个脸,除了王秋和水利专家之外,其余官员谁都不敢吭一声。 其实谢昌云不光是对官员失职的愤怒,也有对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的自责,在天上这么一飞、再加上专家的讲述,他才发现靠江河泛滥来退田还湖实际并不那么简单,里面有许多问题需要综合考虑,只是年初的时候自己仅说了一个原则,把一些还不是今世人能掌握的事推给了下面的人,结果湖北省节省经费和开发鄂北心切,没有周密计划就仓促行事,而自己也没有再多过问,也难怪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飞机在几处淹没区上空盘旋了一个多小时,谢昌云这才放下望远镜道:“当务之急先救人,然后再根据最后的淹没情况进一步完善退田还湖以及其他相应方案。你们在飞机上考虑一下救灾的事情,到武汉再统一部署。” 而廖广泽却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待这个问题,“昌云,湖北减少两江的防洪经费是按你的思路决定的,这次发生了意外,有些人恐怕要借此做文章了。” 谢昌云道:“这是免不了的,只好先通过有效的救灾来弥补一下,嗯……完了你布置湖北和广东的媒体对救灾行动大幅报道,沪宁的非官办报纸也要做些工作。把空军的运输直升机团调到武汉来,华南军区也紧急抽三个舟桥团过来,军区来一名副参谋长带队,随营先拨一百万救灾款,可以动用华中的军需储备,我明天还要来淹没区一趟,亲自参加救援,你也在武汉留几天,把救灾行动基本理顺了在回庐山。” 返回武汉半个小时之后,谢昌云就在华中军区司令部主持召开了救灾会议,然后又转到华南军区武昌办事处,与郑肇经等十几名专家对江汉流域水利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这次谢昌云心里基本有了底,所以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把退田还湖、行洪蓄洪、持久发展水面经济、保证交通线等融为一体的总体目标。 被邀请来的这些水利和交通专家们对谢昌云的胆识都深为敬佩,谢昌云把主体一抛出,便纷纷的发表起了意见,其中也不乏有激烈争执。 热烈的讨论连晚饭都没有停止,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专家们的意见基本同意在了长江以疏为主、汉江以疏堵结合、沿两江建设一批节制闸控制堤内水位、建设泛区高架公路等方案上面。 当然这些只是一些初步的规划,要想实施还需要有大量的论证和详细的设计,不过谢昌云还是感到这样一来就稳妥多了,于是就委托郑肇经来负责今后全面的规划设计,并决定由湖北省和随营各拨出十五万元的规划设计经费。 郑肇经是水利工程教授、水利部顾问、交通部长江航道整理委员会委员,并曾担任过中央水利试验处处长,对两江水利多有研究,每年汛期几乎都要亲自前来江汉地区,而且编制《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时就是水利方面的牵头人,对谢昌云的托付自然是认为自己责无旁贷。 这一天够繁忙的,而且武汉本来就是一个火炉,此时又正值盛夏炎日,尽管吃了不少冰棒、喝了大量的冰镇酸梅汤和凉茶,但一天下来谢昌云身上还是不知汗透了多少次,一身粘糊糊,汗酸味连自己都能闻到。 送走了专家们,谢昌云立马就钻进了洗浴间,用凉水把浑身冲了个透凉,这才长舒一口气,四脚八叉的躺在了铺着凉席的大床上。 王秋伸出手摸了摸谢昌云的身体,觉得异常的凉快,于是就紧贴过来道:“哥,明天你真的要去灾区救灾?” 谢昌云搂住王秋道:“一定要去,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秋道:“我听麦德彪说九江调来的直升飞机已经到了,你的作战服我都给你放好了,开水我也凉着了,明天早上给你灌几壶凉茶,嗯,还有防暑的药都装在衣服口袋里了。哥,我也想跟你去,我把我的衣服也都准备好了。” 谢昌云想了想道:“可以,不过我是到被困的那些地方救人,你就不必往里去了,就在安置点帮忙吧。丫头,我可跟你说了,别只顾干活,记者面前你也要多亮相,别怕暴露身份,这个很重要。” 觉察到谢昌云的手已经从后面游动到了自己的股沟处,王秋连忙挣脱出了一条胳膊道:“我知道,你去救灾也是这个目的。” 说完,王秋就从两个枕头间取出了一个tt,谢昌云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要干什么,同床共枕好几年了,这也早就在王秋的预料之中。 谢昌云却装出不愿意的样子道:“丫头,不戴这个行不行?怀了就再生一个。” 王秋是一贯顺从谢昌云,一听谢昌云想戴tt,便停下了要撕开包装的动作道:“哥……好吧!” 谢昌云哈哈一笑,把手插进了王秋的双腿间,“丫头,哄你玩呢!等过一两年再说。” “哥,你好……呜……”娇嫃的话还没说完,王秋的嘴就被堵上了。 紧搂着王秋的身体,谢昌云用无声的动作尽情的表达着自己对娇小可人的王秋的怜爱。 第二天,谢昌云在沔阳的汉江泛区上演了精彩感人的一幕。 早上七点多,谢昌云就乘坐直升机降落在了淹没区的一个较大孤岛上,然后带着麦德彪等数名卫士坐着四艘橡皮艇驶入了淹没区的中心地带,有时躺着齐胸深的水,有时爬上房顶,有时背着老幼,有时用肩膀扛着木板达成人桥,连续十一个小时穿梭往返整整二十趟,将三百八十余名灾民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这期间,有两名卫士中暑晕倒,而谢昌云的作战服也被刮开了好几个口子,身上几处刮伤和碰伤,双脚在作战靴里泡的白胀,满脸都是泥渍汗渍,中午吃干粮短歇的时候,竟从小腿上作战服被刮开的地方取下了三条吸满了血的蚂蟥,几名记者看得一愣一愣,赶紧用照相机和摄影机拍下了这一情景。 一名记者上前问道:“谢副委员长,你完全可以在后面调动,为什么要亲临这里参加抢救呢?” 谢昌云喝了一口凉茶,吞下了嘴里的压缩饼干,“整个大规模救灾行动昨晚已经部署完毕,各方面都有人负责,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要稳定灾民的人心,向他们证明他们是受到了最大的关注。这位记者先生,你认为目前还有谁能够在这方面比我起到更大的作用呢?” 另一名记者道:“谢副委员长,有传言这次灾害主要是由于政府没有进行堤防加固所致,你认为是不是这样?” 谢昌云道:“直接原因是这个,这一点我不回避。但是间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它牵涉到长久的解决两江水患问题,牵涉到整个江汉地区未来的经济格局问题,所以我们对这次灾害不能用单一的眼光来看待,并且要从中看到我们解决以上问题的决心、看到我们国家迅速增长的应对突发灾害的能力、看到军队与民众之间戚戚相关的鱼水之情。” 记者又问道:“谢副委员长,行政院现在对救灾还没有很大动作,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谢昌云拍了拍手上的干粮渣,一边往脚上穿着湿漉漉的作战靴、一边道:“这次救灾主要是湖北省和军队的行动,除了局部的军队调动之外,湖北本地的人力财力及物资储备足够应对灾害,这个我在庐山和行政院孔院长交换过意见,中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好了,记者先生们,我要出发了。” 在另外一处安置点,佩带着少校军衔的王秋也是从一早上就带着两名女卫士,忙着再给灾民分发食品和药品,协助医务人员为伤者上药和包扎,她是谢副委员长三夫人的消息一传出,同样是在灾民和救灾人员中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当她端着水杯为一名孕妇服药时,孕妇激动的双手和嘴巴都颤抖了起来,孕妇的丈夫更是连连道:“不敢当!” 在普通民众的眼里,谢副委员长的夫人可是远在云端的人物,此时近在咫尺并亲自端水送药,这是多大的恩惠和多少代的积德呀! 当然记者们更不会放过这一机会,随即就有记者对王秋和灾民进行了采访,一篇篇感人至深的稿件很快就在记者们的笔下形成了。 为了发挥舆论的作用,廖广泽做了周密的安排,在灾区开通了好几条电话专线并配备了传真机,使得记者们在现场写的稿件能够及时的发回到所在的报纸和电台。 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广播电台里就有了关于谢昌云和王秋亲赴救灾一线的报道。 这些报道所引起的轰动是另一方面,有的有心人则感到谢昌云这一手玩的太绝妙了,以自己的优势及人所不能及,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公开对谢昌云发表非议呢? 而在庐山的何欣怡等却被谢昌云和王秋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忐忑不安,一家人连晚饭都没吃好。 好在是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谢昌云和王秋终于带着一身疲惫和明显晒黑的面孔回到了庐山。 对谢刘氏和何欣怡的一通关切的埋怨,谢昌云毫不隐瞒的做了解释,众人感慨之余,也觉得只有采取这种方式效果最好,只是谢昌云身体上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那一道道的伤口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和平时期,谁又能料想到堂堂一级上将、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会有再次流血受伤的时候呢? 谢昌云也确实累惨了,等医生来上过药和喝了些稀饭之后,他一头扎到床上不到十秒钟就睡着了,连被子都是何欣怡给他盖上的。 麦德彪那里的情况也跟谢昌云一样,好在是当了将军之后仍然坚持了体能锻炼,否则今天就要在长官面前丢大丑了。 在昏昏沉沉闭上眼睛的时候,麦德彪向小赖说了一句道:“我宁愿去冲锋打仗!” 第六七八章拉上他作保证 过度的疲劳和庐山凉爽的气温,让谢昌云好好的睡了一大觉,一直到了上午十点才起来,除了伤口略有疼痛之外,身上关节肌肉并没有太大不适,这是平常坚持锻炼所致。 洗漱穿衣完毕谢昌云本想去王秋房间看看,可听二妮子说王秋已经在楼下了,于是便赶紧也下了楼,没理会扑上来的儿女们,直接奔向餐厅,见面就问王秋缓过劲来了没有? 王秋抱着北北道:“我没有你那么累,就是走路多腿酸一些,现在没事了。你看我都喝了两碗半稀饭、吃了三个包子和一个鸡蛋。” 谢昌云坐下道:“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的脸色恐怕要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王秋笑道:“还说我,你自己照照镜子看吧!” 谢昌云拿了个馒头放在额头上道:“是不是黑白分明?我今天就开始去牯岭法庭坐十堂十天,看看有没有包公的气质和形象,你去告诉大家赶紧有冤伸冤。” 王秋和跟进来的二妮子都被逗笑了,二妮子手上的一碗稀饭差点没晃出来,稳了一下把稀饭放到了谢昌云的面前,“现在吃个半饱就可以了,中午还有红烧肉、清蒸鸡和鱼头汤呢!” “这么丰富?那我吃一个馒头喝一碗稀饭就行。”这些天每顿正餐至少都是十个菜,比谢家日常伙食要丰盛得多,由于何其轩夫妇和卢静的父母在这里,谢昌云也不好说什么。 谢昌云简单吃了点东西来到客厅,三个小家伙便又缠了上来,何欣怡连忙喊道:“你们爸爸身上有伤,都别去碰他!” 叫住了几个孩子,何欣怡又过来关切的仔细打量了谢昌云这一阵,有拉起他的裤腿看了看伤口情况,这才坐回沙发上对谢昌云道:“方秘书长和石小旦快到了,另外昌敏和周恩来先生他们预计是下午三点多到九江。云南、西康、贵州、青海这四个省的国大代表选举结果今天下午也会出来。” 第一批选举的九个省,之前已经有五个省公布了结果,全部都是制宪同盟取得了优势,获得代表名额最低的宁夏省占百分之三十七,最高的在新疆占百分之六十二。由于这九个省都是偏远地区,有的地方光是把选票集中到计票点就需要十天以上时间,所以进度参差不一,投票和计票用了半个月多一些才最后收尾。 谢昌云坐下后还是把三个小家伙揽到了身前,然后道:“云南贵州估计非党人士国大代表占的比例会高一些,西康和青海应该还是制宪同盟领先,这个结果很有利于马上要进行的三党会谈。对了,国民党参加三党会谈的代表团什么时候到?” 何欣怡道:“张治中和邵力子昨天下午就到了,临时得到的消息,据说过两天陈果夫也要来。” 谢昌云道:“上午还有点时间,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国民党代表团。” 何欣怡拢了下头发站起来道:“也好,我先打个电话。” 谢昌云抱起朵朵,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乖女儿,爸爸先出去一会儿,等回来再和你玩。” 见爸爸只抱了朵朵,果果和点点小脸上顿时小嘴撅得高高,谢昌云心里直笑,于是又在这俩儿子的脸上一个亲了一口。 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肯定是要受宠一些,更何况朵朵花裙子、黄衣衫、红皮鞋,被精心打扮的跟个小花朵一般。 不到十分钟,谢昌云和何欣怡带了些水果和茶叶来到了张治中等人的住处。 张治中赶紧迎上前道:“谢副委员长,你连日劳累,昨天又那么晚才回来,何必匆忙来看我们?” 谢昌云一脸笑意道:“你们先到,共产党代表团下午才到,我要不先来看你们,到时候又要说我偏顾共产党了。” 张治中苦着脸道:“有些人就是那么无聊。我这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三党会谈的结果如果能如人所愿,我就准备辞去这个苦差,还是去治理一方多做的实事。” 谢昌云道:“几次三党会谈能取得成效,张主席在其中功不可没。” 张治中摇摇头道:“国民党江河日下,我等只是出于不忍而为之强争颜面,最终还要顺应潮流。” 谢昌云道:“是呀!历史的发展潮流不可违。邵先生是满清举人、同盟会员、中共最早的党员、担任过黄埔军下政治部主任、代表国民党列席过共产国际执委会会议,任过国民政府驻苏大使,对这点恐怕体会更深。” 邵力子道:“以我个人感受,仅以国民党和共产党为例,国民党如不是不舍放弃独裁,岂会将大部分政权拱手送出?共产党如全袭苏俄衣钵,岂能有今日之地位?全在抗逆与顺应。” 谢昌云点头道:“邵先生总结深刻,应为我等谨记。” 几人来到客厅坐下后张治中道:“我们来之前,国民党在鸡公山召开了中央政治会议,讨论了国民党参加三党会谈和政治协商会议的基本方针,由于争议很大,并没有形成最后决议,只是授权我们相机行事。我们向在会谈开始之前了解一下谢副委员长的态度。” 谢昌云道:“这次三党会谈将讨论过渡阶段、国家政体、国名、定都等几项重大问题。如果三党达成一致,接下来的政治协商会议和参政会会议就会顺利得多。不过我希望国民党能够认清一点,即便是国民党设置障碍,但只要制宪同盟和共产党以及部分非党势力联手,仍然可以使他们的主张获得大多数的拥护,所以我希望国民党能够采取明智的态度。另外我虽说是不参与政党会谈,但实事求是的说,我的意见仍然可以很大的影响会谈以及后续的会议,所以我不仿先向你们讲明。第一,我会用一切手段保证平稳过渡;第二,我认为应实行议会制;第三,我倾向定都北平;第四,我主张简化国名并统一实行公历纪元。” 张治中道:“国民党内对谢副委员长所说的第三点和第四点争议较大,主张仍以南京为首都和保持中华民国国号的呼声很大,理由是这样才能体现和继承先总理的遗志,维护三民主义治国的宗旨。” 谢昌云道:“孙先生的遗志和三民主义不是仅仅体现在文字和口头上就可以的,而是要看其精髓是否能够落实。我之所以主张改变国号,主要是为了体现中国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绝不是想要隔断历史。这个我们在这里就不再议论了,看会谈的情况吧!” 邵力子道:“国民党内还有些人很担心,怕国民党一旦失去中央政权,国民党人会受到新政府的排挤和迫害,会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遭致报复,因此还是想尽力构成多党联合政府。” 谢昌云道:“对多党联合政府我不赞成,从建立长远民主政治考虑,中国必须要有执政党和在野党的明显区分,不能由三个主要政党来一同承担执政责任。至于国民党的担心,可以用相应的法律或体制来保证。我支持国民党把这个问题提交会谈讨论,也希望能够获得满意的结果。” 张治中道:“虽然谢副委员长不参加会谈,但我们还是希望谢副委员长能够在中间多做协调,并能够派人列席会谈。” 谢昌云道:“促成三党达成一致是我们的共同愿望。至于要不要派人列席会议,这要获得三党的一致同意才行。” 张治中道:“这个问题我今天就会向中共和制宪同盟提出来。” 谢昌云道:“你们今天安排有接触活动?” 张治中道:“下午我们准备去拜访一下方鸿进先生,晚上江西省府有一个接风宴会,谢副委员长准备不准备参加?” 谢昌云道:“我还不知道这个安排,估计江西省是不想让我参加。” 张治中和邵力子都笑了起来。在公务活动上,像王如中和谢昌云这样地位的丈人女婿碰在一起确实不好摆位置。 何欣怡一旁忙道:“我和王主席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是江西省府,明天晚上是行政院,昌云和我等到后天再宴请各位。” 见谢昌云没有任何反应,张治中和邵力子相视又是一笑,这位何副主任看来真敢当家! 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要到中午时间了,谢昌云和何欣怡便起身告辞。 等谢昌云夫妇离开后,邵力子就对张治中道:“谢副委员长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最后怕是只能按他的来。” 张治中道:“能争的就争,争不了的也不能强争。不过要想保全国民党的根基,还非得拉上谢副委员长作保证不可。这方面我们一定要坚持。” 邵力子道:“右任兄开完政治会议去陕西前,也是对我这样交代。” 张治中道:“仲辉兄,于代主席和你是挚交,想必对你还有其他嘱咐。谢昌云对国民党不会干斩尽杀绝的事,依仗他是最可靠的。哦!刚才你不也听谢昌云说了嘛,中国要有执政党和在野党之分,所以即便国民党落败,谢昌云对国民党还是会留下出路的。” 谢昌云和何欣怡回到威廉斯别墅,方鸿进夫妇和石小旦一家已经到了快半个小时了。 方鸿进夫妇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是为了不显得生分,第一顿饭还是主动来这里吃,而石小旦和刘桂芝则是被安排在了威廉斯别墅院子南侧一个新建的两层楼里,小姑娘们也都被转到了那里去住,不过吃饭还都是过这边来。 这主要是,谢昌敏带着李瑶岭和圆圆下午就到,过些天何雅君和王思雯也会来,这样一来威廉斯别墅的房间就不够住了。 也幸亏是威廉斯别墅的庭院足够大,依山而建一栋占地近两百平方米的小楼并没有破坏庭院的景致。 谢昌云这一大家,全部集中在一起绝对的是壮观浩荡,谢昌云自己有时看了也觉得奇特,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这一切还不都是由于他自己爱心泛滥所造就的。 第六七九章孔祥熙的选择 下午三点半,周恩来的飞机准时到了庐山。谢昌云这里是何欣怡、王秋、谢昌华两口子和石小旦前去迎接,谢昌云还是没有下山,不是他对周恩来不尊重,而是要保持一种平衡,否则陈果夫来的时候谢昌云就不得不出面。 上山以后周恩来被直接送到了住所,谢昌敏和何欣怡等都跟着去张罗,李瑶岭和圆圆则直接被送到了威廉斯别墅。 一见到大舅舅,李瑶岭就扑倒谢昌云面前撅起了小屁股,让谢昌云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让一旁的人看得直乐。 胖妞李瑶岭是谢家第一个孙辈,加上父母大部分时间不在身边,所以八年来一直被谢家宠溺,不过李瑶岭的还是很有教养,耐心的向外公外婆等各位长辈一一问候,又在谢刘氏怀里耍了一会儿娇,这才撒腿奔向了分别半个月的弟弟妹妹们,很快就在楼里楼外闹成一片。 三党代表团都到了,随营的公务也累积了一些,谢昌云也要开始忙碌了。 当晚江西省府的宴会结束后不一会儿,谢昌云就来到了中国代表团的住地。何欣怡、谢昌敏和王秋下午呆到了快晚饭才走,这会儿也不必跟来了,而且由于水果、点心茶叶等下午已经备齐,谢昌云除了带几条香烟之外也没再带别的东西。 这次与周恩来同来的有邓颖超、秦邦宪、王若飞、董必武、林伯渠、叶剑英等,连工作人员和勤务警卫人员一起共二十余人,住了相邻的两栋别墅。 知道谢昌云要来,中国代表团的主要人员都聚集在了周恩来夫妇住的那栋美式别墅里,谢昌云一进来,别墅里就欢笑声不断。 现在的中共已今非昔比,一个华北政府和一个陕甘宁政府,稳定的拥有七千六百多万人口,两个特大城市、两个中心城市、十多个中等城市和两百六十多个县,并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又得到了谢昌云的有力支持,中共这些领导人自然是心胸开朗。 一见面,周恩来就道:“昌云,对你亲自去灾区抢救群众这样的做法,主席和我们都认为要下不为例,你现在牵系到中国民主宪政的实现与否,切不可以身试险。”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不让毛主席和首长们为我担忧。” 陈赓站在周恩来身后道:“谢昌云,你让我们担忧的事还少了?光这样的口头表示可不行,要立下凭据。” 谢昌云看了一眼陈赓道:“凭据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废纸一张,何必要非那个劲?” 陈赓瞪大眼睛道:“不就是那点老账吗?我现在翻十倍还你行不行?” 叶剑英道:“陈赓,欠账不换的名声已经出去了,你现在就是翻百倍千倍也没有用了。” 一张欠条,让谢昌云足足拿捏了陈赓十二年,他心里很是得意,不过一看到陈赓他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陈司令你怎么会来庐山?” 叶剑英解释道:“陈赓不是代表团成员,是华北军区派来负责代表团安全工作的。” 陈赓苦着脸道:“谢昌云,这都怪你,你那个军队非党化方案,把我这个1922年入党的党员的党籍一下就给弄没了,你说说该怎么来安慰我?” 谢昌云道:“九月份你不是要到广州军事学院来学习吗?你把一家都带来,我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小楼,汽车、勤务兵和厨师都给你配上,好吃好喝供着你行不行?” 陈赓摇头道:“你不知我富贵不能淫吗?换一个,只要能把国民党拉下台,我也就认了。” 谢昌云笑道:“这要看民意,我可不敢擅自答应你这个条件。周副主席、叶参谋长,八路军和新四军里对我有意见的人不少吧?” 周恩来道:“昌云你不要听陈赓瞎喊,开始想不通的同志确实很多,你的一些老战友还点着名骂你,不过现在好了,虽然军队的绝大部分同志脱离了共产党,但是我们人民军队的性质并没有改变,任然担负着保卫民主政权的任务,而且装备和战斗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秦邦宪道:“当初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也有这样一个波动,但却换来了我党蓬勃的发展时期,每一次经过一次大的改变就进一步,这已经成了我党发展的规律。” 众人都点头表示了同感。 正说着话,就见邓颖超带着勤务员端上来了几盘荔枝和水蜜桃,“昌云,荔枝是借花献佛,水蜜桃可是从北平带来的,你尝尝看。” 谢昌云忙起身道:“我姐拿回去了些水蜜桃,我已经尝过了,味道真不错。邓婶娘,我已经安排了从新疆发几个车皮的西瓜过来,到月底还有空运的葡萄,再晚一点还有哈密瓜,堆在这里请您吃个够。” 邓颖超乐道:“昌云总是想着我们,我这回可要解馋了。” 林伯渠道:“是呀,能吃就抓紧吃。昌云,你们给华北下了那么大的水果订购量,到了秋天我们吃水果都要困难了!” 谢昌云道:“美国、中东和欧洲包括苏联对水果的需求量都很大,华北是秋季水果的主产区,当然要出大力。苹果、梨,包括苹果汁、梨汁和罐头,桃子罐头和桃汁、山楂汁、杨桃(猕猴桃)汁,这些在国外可都是极受欢迎的东西。西红柿酱和桃子罐头现在都应该是生产高峰,华北的那些罐头厂都应该开足马力生产了吧?” 周恩来道:“幸亏前年到今年华北又建了八个罐头厂,今年又号召城市近郊的农民扩大了西红柿的种植面积,要不然真满足不了订货的需求。华北和陕甘宁今年如果能够完成订货量,至少可以增收一亿两千万元,税收一千万元,这还只是水果、水果加工和干果这一块,肉蛋类和粮食类还没有算在内,这要看秋季的收成而定。我们近期派了十几个调查组在太行山区和吕梁山区做了调查,如果山区农民能够扩大果树栽种数量、政府能够加强山区的交通建设,大部分山区老百姓就可以通过销售水果来根本改变生活状况。昌云,你对出口农林牧产品提前做了布局并很快打开了市场,使我们的经济结构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个功劳十分巨大呀!” 谢昌云道:“可就这还有人要安慰!” 众人的眼睛都看向陈赓笑了起来。 周恩来接着又道:“昌云,今天文白向我提出邀请你的代表列席三党会谈,我们表示了同意,你准备派谁来?” 谢昌云道:“我想让邓汉祥先生去。” 周恩来道:“嗯,鸣阶先生老成谋国,各方关系也和洽。” 谢昌云道:“我昨天向张治中和邵力子两位先生表达了我对三党会谈的期望,他们想必会考虑这个因素。” 周恩来道:“你的意思我党中央已经做了个研究,认为与我的的主张基本是一致的,略有差异的地方可根据会谈情况相应调整,不会妨碍民主宪政的大局。” 谢昌云道:“我准备在八月底或九月初去北平一趟,就国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和组建政府等问题与中共中央进行全面沟通。在这之前很可能会与蒋先生进行一次会谈。” 周恩来目光敏锐的一闪道:“你认为国民党对宪政的最终态度还要由蒋先生来决定?” 谢昌云道:“这是肯定的。蒋先生在国民党内的影响力是没有人能替代的。” 周恩来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次三党会谈的结果,只要蒋先生能够认可,国民党中央就不可能推翻,政治协商会议也能够达成最大程度的共识?” 谢昌云道:“基本是这个结果。” “蒋介石与谢昌云肯定又默契,按谢昌云的方案,国民党现在的领导人不可能翻得起大浪来。”听到这里,周恩来心里有了底数。 又坐了约半个小时,谢昌云就提出了告辞,临走时又向要晚一些在离开的谢昌华和石小旦、以及自己卫队的一名副队长做了一些交代。 中国代表团驻地的内卫,是由北平来的八个警卫人员和谢昌云的十名卫士负责,另有庐山警务处的一个排负责外围警戒。 威廉斯别墅那里,谢昌云的卫队还留下了四十人,此外何其轩带来了五个护卫,王如中有两名警卫,门口和后山有警务处固定的六个哨位,距别墅一百多米处还有一个连的警卫部队驻扎,再加上小姑娘们可以参加执勤,警卫力量足够用了。 而且牯岭这一片的居民和上山来的人都经过了反复的盘问登记和仔细搜查,夜晚十一点以后就实行宵禁,大规模的危险基本可以排除,主要是防止个别的隐患存在。 按谢昌云的设想,牯岭从明年暑期开始就要全面对公众开放,不然不仅劳民伤财、而且还会造成自然资源的巨大浪费。 七月十五日,在三党庐山会谈开始的当天,行政院长孔祥熙也采取了一个特别举动,在行政院会议上发表了一篇支持湖北省府对江汉地区采取的水利政策的讲话,并决定十六日前往水灾区慰问。 以往孔祥熙要么不做声、要么做声也不会与谢昌云同唱一个调子,现在竟突然出来为谢昌云遮挡,立刻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众人还不知所云时,谢昌云却明白这是那天与孔祥熙的谈话起了作用了,也可以说是孔祥熙再次释放的一个缓和关系的信号。 于是谢昌云在下午带着何欣怡、王秋和三个孩子主动去了孔祥熙别墅,当晚又出席了行政院为三党代表团举行的晚宴。 谢昌云和孔祥熙之间不用再详细谈什么,在这个层次的人,各自做出姿态就能心领神会了。 而国民党那边却着了急,陈果夫于十六日傍晚在武汉拦住了孔祥熙,两个人谈了两个多小时,并且于第二天上午与孔祥熙一同来到了庐山。 陈果夫上了山几个小时谢昌云都没有搭理他,反倒是在下午亲自前往九江机场迎接孙夫人宋庆龄的到来。 宋庆龄是政治协商会议主席,来庐山主要是为了主持政治协商会议主席会议,并为定于二十三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做最后准备。 而三党会谈进行到了第三天,已就大部分事项达成了一致,最后的议题不出所料的集中在了国名和首都这两个问题上。张治中和邵力子本来准备再争执一下午和半个晚上就签字,可陈果夫上山之后却以国民党副总裁的身份要求他们不能妥协,提出要由国民党中常会才能决定。 另外三党还有一项已经达成了一致的重大意见,就是国家武装力量在十年内独立于政府之外,由谢昌云担任武装力量总司令,也遭到了陈果夫的阻扰。 当晚二十一点,中共和制宪同盟向国民党提出了最后通牒:如果十八日中午十二点之前国民党仍不同意两党意见,两党将宣布会谈破裂,将有关问题直接提交政治协商会议和参政会讨论决定。 张治中和邵力子也向陈果夫施加了压力,表示将在会谈破裂前半个小时宣布辞去谈判代表职务并退出国民党。 陈果夫急了,连忙的又去找孔祥熙紧急磋商。 不料孔祥熙却在这个时候摊了牌,表示自己正准备辞去国民党中常委和行政院长职务,不便再进行表态。 孔祥熙要辞职,对陈果夫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当时就把他给炸晕了,连从沙发上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指着孔祥熙“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孔祥熙一撒丫子,国民党现有的天就等于塌了一半,剩下孙科、陈果夫、何应钦、陈立夫和张群几人,绝难在十三人组成的中常委会形成优势,何况这些人还各有各的打算。 噎哽了半天,陈果夫才缓过劲来道:“庸之,你这是要置我等于薪材之上呀!” 孔祥熙摇头道:“我别无选择。现在趋势已明,除非国际有美苏介入,否则政府必将拱手于人。然而美苏都争相拉拢谢昌云,对国民党跟不不暇一顾,我何必再趟这个浑水、让自己头上一辈子顶着民国的末任行政长官的帽子呢?” 还有一句话孔祥熙没有说出,“我才不想跟你们一起当替罪羊。” 要全部赞同谢昌云的主张,在余下的三个月的时间里跟着谢昌云走,孔祥熙实在是不情愿,他知道不管怎样也不能彻底消除与谢昌云的隔阂。但是对抗下去的结果又是明摆着的。 几天的反复考虑,电话电报打出了十多个,特别是今天与宋庆龄的交谈以及宋子文打来的一个电话,让精于计算的孔祥熙终于选择了谢昌云给他的第二条出 第六八零章广泛活动 陈果夫是被随从搀扶着离开的,回到住所在沙发上靠了十几分钟,便强打精神用国民党代表团的电台给孙科和何应钦、陈立夫发了三封电报。 庐山的电话可以打到南京和鸡公山,但现在的机要台总机已不再是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控制的了,虽然谢昌云不屑玩小动作,电话被监听的可能性极小,但陈果夫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到了半夜前后,孙科。何应钦和陈立夫都相继回了电报,同时这几人也都给孔祥熙发了电报,力劝孔祥熙不要辞职的。 再给陈果夫的回电中,孙科提出宁可接受共产党和制宪同盟的方案,也必须挽留住两名主要谈判代表和孔祥熙,最好是让孔祥熙即日前往鸡公山或返回南京。 张治中和邵力子是既能兼顾国民党的利益、又与中国和制宪同盟以及谢昌云关系融洽的不二人选,如果这两位辞职和退出国民党,再想另外找合适的谈判代表就很难了。当然如果是于右任和陈诚出面也可以,但陈诚与何应钦势不两立,于右任以避暑见视察为由溜回了陕西老家,谁又能请得动这两位大神呢? 何应钦道电报内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立夫的意思则是要其兄长临机处置,并没有表示明显意见。 眼见国民党这几个中坚人物意见不一,陈果夫也后悔来庐山趟了这滩浑水,但来都来了,电报也都沟通了,想回避是不可能,于是只好打电话叫醒了张治中和邵力子,请他们过来重新商量。 牯岭的宵禁只是针对一般人员,对持有特别证件者以及张治中和邵力子这个级别的高官是不起作用的。 陈果夫却不知道,在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谢昌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主要是孙夫人宋庆龄不希望在国名中抹去孙中山的痕迹,因此不很赞同将国名由“中华民国”更名为“中国”。 宋庆龄被誉为“国母”,对她的意见谢昌云不能不重视,孙中山和宋庆龄的威望合在一起,谢昌云不认为自己能够压得住。 严格说起来,提出要更改国名,谢昌云确实属于没事找事。对此尽管共产党很支持,但制宪同盟的陈济棠和方鸿进等、以及邓汉祥等主要幕僚开始都不太同意,就连何欣怡都有些不解,只不过是见谢昌云执意坚持,他们也不好反对。 在重大决策上,谢昌云第一次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觉。不过虽知自己无理,而且尽管今世根本的改变了中国的发展方向,但前世沁在谢昌云骨子里的很多印记还是磨灭不掉。一想到前世那个退缩到孤岛上的“中华民国”今世要永为正统,他心里就觉得腻歪。 而用前世那个国名呢?谢昌云倒是想,可肯定是不行,因为凡带有“人民”和“民主”这样词句的国名,基本都是苏联阵营的国家,标志着一个国家意识形态性质的不同。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呢?那些牵强的理由有何以服众呢? 没办法,谢昌云只能做出了很大的妥协让步,实际也有赶紧借坡下驴的想法。 除了坚持国名是一定要改、国旗要重新选定,以体现中国几千年历史的传承之外,谢昌云另外答应了宋庆龄民国纪元可以延续,仍尊孙中山为“国父,”,“三民主义”的主要精神可以写入宪法,国歌可以不变,并仍以十月十日为国庆日等。 宋庆龄对此表示了认可,方鸿进也认为这样较稳妥,何欣怡也觉得比最初的方案好,只是谢昌云自己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至于定都北平,宋庆龄表示北平虽是她的伤心之地,但孙中山生前也同意过建都北平,所以并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与宋庆龄协商完毕,到了晚上十点多,谢昌云又亲去中共代表团的驻地与周恩来等做了说明。 中共的本来目的是只要能合法的进入中央政府就可以了,先前只不过是为了配合谢昌云才执意不让步,见现在谢昌云提出了折中方案对中共并没有什么不利,反而可以更有利于民主宪政的推进,周恩来于是就很干脆的答应了与制宪同盟一起对谈判条款进行调整。 谢昌敏在中共代表团忙碌到了很晚,刚想回家就见谢昌云来了,于是就没有走。谢昌云在周恩来那里就呆了二十多分钟,说完话之后姐弟俩就一起离开了。 从威廉斯别墅到中共代表团驻地也就十二三分钟路程,谢昌云来的时候是坐车,可回去的时候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姐,我们走路吧!我背你一段。” 谢昌敏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云伢子,你想起十年以前了吧?” 谢昌云道:“是呀!姐,一晃十年多过去了,你就再让我背你一次吧!” 谢昌敏真的停住了脚步道:“那你蹲下来呀!姐还真的有点累了。” 谢昌云赶紧半蹲了下来,等谢昌敏趴在了背上,便托住她的腿一挺身在了起来,把谢昌敏轻轻颠了两下道:“姐,你可重多了!十年前你就跟个纸片一样,背在身上轻飘飘的。” 谢昌敏在谢昌云的帽子上拍了一下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嗯?你是不是说姐变成胖子了?” 谢昌云脖子一缩道:“我哪敢?姐是不胖不瘦,再标准不过的身材了。” 谢昌敏叹了口气道:“还说呢!现在有佣人有勤务兵,人都养懒了,要不是工作忙还真会变成胖婆娘。对了云伢子,这回回广州,你说我们是住在家里好呢还是另外住?” 谢昌云道:“这我可不敢表态,你和姐夫自己决定。” 谢昌敏又是一巴掌拍下道:“别想耍滑头,这还不都是你安排的?你必须给姐说!” 谢昌云道:“好,我说我说!你和姐夫都有自己的交往圈子,还是在外面有一个住所比较好,两边可以换着住。以前老廖府我住的那栋小洋楼怎么样?现在还空着呢!” 谢昌敏道:“那个地方还真不错!其实姐也是这么考虑的。我倒无所谓,可是一权来来往往的人多,有时候家里还要请个客什么的,住在特三号院时间长了不方便。” 谢昌云道:“不过胖妞和圆圆可不能搬走,最多就是每星期过去住一两个晚上。” 谢昌敏笑道:“一权说了,岭儿和圆圆怕是被你这个舅舅把住要不回来了。” 谢昌云道:“哪里啊!再过几个月我恐怕就要北平和广州来回跑了。” 谢昌敏道:“真要把北平当首都呀?” 谢昌云道:“这事估计没跑。我正为这个伤脑筋呢!国家机构在北平,我和欣怡肯定大部分时间在那里。可广州这里又牵挂太多,我掌握的那些研究机构,还有雅君的公司、思雯的学院都在广州,爸妈也习惯南方的生活,我是分身无术呀!” 谢昌敏道:“既然这样,你还把我们都弄回来干什么?” 谢昌云道:“姐夫肯定是要来广州学习的,难道还让你们分开一年半?等姐夫毕业了再为你们重新安排就是了。倒是我,举家团聚的日子又快结束了。” 谢昌敏叹道:“唉!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谁让你弄了这么大一摊子呢?姐也没办法帮你拿主意。” 弟弟背着姐姐,一路说着家事一直说到了威廉斯别墅。 十八日上午,三党会谈风云突变,共产党和制宪同盟提出了婉转让步的新方案,让国民党代表喜出望外,张治中和邵力子没有再向陈果夫和国民党中央请示,便直接同意了全部的条款,并在十点四十分正式签订了三党会谈纪要和协定。 而谢昌云则在上午九点半主动前去拜会了陈果夫,与陈果夫进行了半个小时的交谈。 与何应钦不同,陈果夫对谢昌云并没有私怨,最多也就是不怎么来往。而且由于谢昌云送的链霉素使得陈果夫患了多年的肺结核病得以治愈,因此陈果夫对谢昌云还有一定的感激之情。 加上谢昌云是放低了姿态前来,又是以看望问候为主,谈话时避免了那些敏感的话题,所以虽然陈果夫情绪不高,但两个人的交谈并没有闹出不愉快。 不过陈果夫在最后还是向谢昌云说了一段肺腑之言,“谢副委员长,就国家的前途,我们并没有什么根本对立,在国内问题上,国民党以多年经验与你或许还有一争,但在国际和主权问题上,你却占据了我们不能及的高度,利用民族摆脱百年屈辱的盼望,牢牢的掌握住了大部分民心,这一点掩盖了你的某些不足,使使你立于了不败之地。” “谢谢陈先生指教!我会继续努力。”陈果夫的话不无道理,谢昌云谦逊之中不免有一些小得意。 将近十二点,会谈结果的正式文本分别传真到了三党的中央委员会。下午共产党中央和制宪同盟中央都批准了会谈纪要和协定,而国民党中央则一直激烈争论到了晚上二十点多,才最后认可了会谈结果。 八月十九日连续产生了三件大事,一是第二批十二个省市开始了国大代表的选举;二是中国三个主要政党发表了会谈公报;三是孔祥熙通电宣布辞去国民党中常委和行政院院长职务。 第二批选举的省市包括了武汉、北平两个特别市和河北、河南、山东、湖北、湖南、广东等一些人口密集、国大代表名额较多的省份,选举结果很可能奠定国大代表的格局,各方都极为重视。 三党会谈公报主要是申明了三党推进民主宪政的决心,表示认可第一批国大代表选举结果,并对三党已就宪法草案的主要条款达成一致做了概括性表述。这个公报表明了宪政体制正的推进已无可逆转,极大的稳定了民心。 而孔祥熙的辞职通电则出乎了绝大部分国人的预料,并引起了国民党势力的极大恐慌,多名国民党中央委员和要员纷纷要求再次召开中央非常会议,其中很多人直接要求蒋介石出山重新执掌国民党。 谢昌云在庐山则是忙得不亦乐乎。由于政治协商会议的各位副主席和一些代表都到了庐山,这次谢昌云来庐山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借政治协商会议之际,与各方人士进行广泛接触,因此一改往日的半封闭做法,一个接一个的与这些人见面恳谈、部分的还要宴请,使得连续几天从早到晚的时间几乎都安排满了。 何欣怡也随着谢昌云或单独进行了很多活动,除了与谢昌云一起会见或拜见了一些人之外,她还与宋庆龄一起出面将孔祥熙夫妇挽留在了庐山,由与各位要员的夫人频频聚会,宋庆龄、何香凝、邓颖超几处基本是每天都要去看望,有时还要过问一些吃住方面的安排,俨然就是一副庐山上主人的姿态。 实情也确实是这样,论夫人外交的魅力和手腕,何欣怡绝对可以与宋美龄相媲美。 政治协商会议几天后将召开,将近千名的代表聚集一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谢昌云和何欣怡肯定是更要忙了。 第六八一章重大转变 国民党、共产党和制宪同盟这三个大党谈好了,其他的小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态度就是其次了,因此政治协商会议第二次全会如期于二十三日在庐山礼堂召开。由于第二批国大代表选举还差两天才结束,所以有一百多代表要晚几天才能上山,好在政治协商会议并不是一个权力机构,会议的决议也都是放在最后才进行表决,所以小部分的代表迟来也无碍大局。 而有一些国大代表候选人虽然也是要在第二批选举中产生,但却成竹在胸,在不在选区都是稳定当选,诸如已在庐山的周恩来、秦邦宪、林伯渠、陈济棠、李宗仁、方鸿进、何香凝、何欣怡等皆是如此。 对国大代表的选举,各党派中就属制宪同盟最为轻松,根据谢昌云的设计,这次制宪同盟不必取得压倒性优势,能得到百分之三十五的国大代表名额就足够了,而第一批的选举制宪同盟就获得了国大代表总席位的百分之十一点六,正在进行的第二批选举的大部分省都是制宪同盟的影响占优势的选区,应该轻轻松松的拿下国大代表总额百分之十四的席位,还剩下百分之九点四,第三批选举的省份只需东北四省和江西大半数的席位就差不多能够达到,这完全没有难度。 所以陈济棠和方鸿进在庐山上都没有怎么操心选举的事,每天只不过听一次汇报,将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与各界人士广泛交流、融洽关系上。 制宪同盟有钱又有资源,政治协商会议还没开始,华南和东南亚的水果就源源运上了庐山,然后又是每隔一天用飞机运来最新鲜的水果、海鲜和粤式点心等,免费提供给会议和单独开伙的别墅。 谢昌云让新疆发的一百六十吨西瓜也赶在政治协商会议召开的前一天到了九江,自家留下了两千多斤,剩下的也都分送给了会议代表们,连工作服务人员和警卫部队也分到了不少。 这样一来,出席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谁也不好带着火气,会议开了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上次会议那种吵翻天了的情景,虽然有一些争论,但会议的进程基本是在按计划进行。 谢副委员长亲自坐镇庐山,会议如果是开得乱七八糟岂不是打他的脸? 此外本次政治协商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宪法草案,而这个宪法草案基本体现了谢昌云的意愿,他当然希望能够不产生较大的纷争。 政治协商会议是一个特定时期的临时机构,根据去年三党会谈的结果,由训政体制过渡到宪政体制的重大事项均应有政治协商会议讨论,最大程度的达成共识,以能够充分便体现各界的意愿。 虽然政治协商会议所通过的议案和所做出的的决定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但由于各省参议员和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又近半是政治协商会议代表,所以政治协商会议的结果具有很大的公信力,基本可以影响参政会和大部分省市参议会的倾向。 谢昌云现在就是要通过政治协商会议这样一个环节,来粉饰宪法草案的主要内容具有广泛的政治基础,并使得军队暂时脱离政府之外的计划能被各界所理解和接受。 来自国民党的一些会议代表对最新的宪法草案不免有些异议,但党有党的纪律约束,对主要原则是无法提出不同意见的,所以最多也就是在枝节和文字上做些挑剔,不过这种挑剔如果多了也很受人鄙视,所以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政治协商会议召开的第三天,十二个省市国大代表的选举结果出来了,共产党在山西、河北和北平分别获得了百分之四十七、百分之五十五、百分之五十九的代表席位,取得了这三个省市选举的胜利。 另外共产党在陕西还获得了百分之三十三的席位,在河南获得了百分之二十九的席位,在山东获得了百分之三十四的席位,虽未超过制宪同盟,但这种比例已经相当高了,当然这也是与这三个省都存在有共产党控制区域有直接关系。 总体看来,在共产党稳定控制的区域,共产党都成了最大的胜者。由于有大量的中立监督组进行现场监督,选民被强制投票的情况基本不存在,所以可以说明共产党目前的政策还是很得人心。 制宪同盟在广东获胜是毫无悬念的,所获得的国大代表的席位竟高达百分之八十八,而共产党和国民党在广东则没有取得一个席位。 除此之外,制宪同盟还在其他八个省市或得了优势。 国民党输的很惨,没有在任何一个省市获胜,不过在其中四个省市超过了共产党,特别是在湖南和湖北获得的席位与制宪同盟的差距并不大。 第二批国大代表选举结束后,制宪同盟所获得的国大代表席位已经占到了总席位的二十五点八,共产党为百分之十五点一,合计为百分之四十点九。 除去外蒙古和西藏不参加这次选举之外,还有十一个省市将在八月初开始第三批选举,其中有制宪同盟势力强大的东北四省以及江西、广西和福建,谁都能看得出只要制宪同盟和共产党联手,获得国民代表大会的多数席位已成定局。 当然其中也有一种变数,那就是国民党和共产党联手,但这可能吗? 再由于下一步将改为参议院的参政会已经控制在制宪同盟手里,这就标志着中国的政治格局已经完成了重大的转变。 在这种情况下,政治协商会议上不多的鼓噪立刻平息了,众人的目光基本都转到了选举以及国民代表大会之后,有的是考虑责任、有的是考虑找靠山、有的是考虑后路,就是国民党的一些代表,对中共代表的态度也变得亲近了起来,每天会议结束之后,周恩来那里的拜访者都是络绎不绝, 共产党如此,制宪同盟的陈济棠这里更是门庭若市,每晚消耗的茶叶要好几两,几套茶具都得来回清洗好几次。 其实人们最大的关注点都在谢昌云身上,不过谢昌云身份特殊,威廉斯别墅戒备森严,他如不主动出来,极少有人敢上门敢上门叨扰,于是很多人就采取了迂回战术,有前来何欣怡办公室拜访的、有给何其轩下请帖的、有半公半私接近王如中的、有找邓汉祥品茶叙旧的,就是段世芬和张湘茵也接到了不少夫人圈子里的邀请。 不过张湘茵和段世芬一心都在外孙们身上,从早到晚眼睛都不舍离开一会儿,特别是张湘茵,四个外孙和外孙女轮着抱都抱不过来,哪里还能顾暇其他,凡是应酬一概都给推掉了。 倒是何欣怡不厌其烦,白天到晚上十点前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她的办公室里,谢昌云有时也会过去坐坐,与一些访客来个“偶遇“什么的。 空闲的时候,谢昌云几次夸赞何欣怡设置一个办公室绝对是先见之明,让美人姐姐心花怒放,没少被谢昌云趁机揩油。 鉴于以上形势,又考虑到政治协商会议要讨论的议题已无悬念,但过早结束会议并不妥当,于是经主席会议商议,决定将后面的会议议程改为上午半天会议,下午和晚上自由活动,使会议成了各界广泛交往联络的平台,一些淡薄功利的人也借机享受起了休闲的生活。 不过谢昌云却闲不下来,一方面是他要尽可能的与那些各界的知名人物广泛交结,并有一些公务要办理,另一方面是何雅君、王思雯和艾莉丝于三十日一同从广州飞来了。 二老婆和四老婆驾到,还有金发情人并行,谢昌云当然是要亲自去迎接。 不过当谢昌云殷勤的迎上了从飞机走上下来的三女时,何雅君和王思雯却简单的和他应付了一下,然后就快步的奔着谢昌云身后的朵朵、点点和抱在段世芬怀里的北北而去,好在是艾莉丝没有其他牵挂,一手挽住了谢昌云并奉上了一个香吻,这才让谢昌云没有彻底尴尬。 何雅君和王思雯都是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心里的急迫之情谢昌云完全可以理解,就是他自己别看有了六个儿女,但要是和哪一个分开时间长了心里也照样想得慌,何况还是这些做母亲的呢! 见艾莉丝的英国陆军军服上佩戴了少校军衔,谢昌云便笑道:“回去升了一级,祝贺你了艾莉丝!” 艾莉丝挽着谢昌云一边走、一边用胸前的大波蹭了蹭谢昌云的胳膊,“还有一枚帝国勋章,这要谢谢你!” 谢昌云小声道:“光说不行,要看行动!” “谢,你放心!我随时都可以尽力!”艾莉丝的蓝眼睛闪着光芒,胸口又在谢昌云肘部挤了一下。 汽车也就离着二十多米远,谢昌云和金发美女的调情只能说上这么几句,庐山这里只有两排座的卧车,谢昌云不能只顾情人不顾老婆,于是就放开艾莉丝,抱着朵朵与何雅君和点点坐在了一辆卧车的后排,段世芬和王思雯带着北北坐了另一辆车,艾莉丝则与王秋同乘一辆。 怎样安排座位都是提前算好了的,王秋说是来接人的,实际就是特意来陪爱丽丝的。能与王秋同乘一车,也不算冷待了艾莉丝。 坐上车之后,何雅君的心思就开始转到了谢昌云身上,“昌云哥,我就猜到了你会来接我,还会把朵朵和点点带来。” 谢昌云道:“万一我来不成呢?那不是要让你大为失望了。” 何何雅君亲了一下怀里的点点道:“失望是会的,但也不会怪你,你要是来不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谢昌云笑着揪了揪朵朵的小辫子道:“大女儿、二儿子,你们要像你们的妈妈学习,爸爸如果不能让你们满意,肯定是有跟要紧的事情要做。” 见朵朵和点点同时撅起了小嘴,何雅君乐道:“别想拿我当挡箭牌,昌云哥,朵朵和点点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谢昌云抓着朵朵的小手道:“这几个小家伙,一个个都精得很。嗯,雅君,你这一趟欧洲成绩不小,你辛苦了!” 何雅君在欧洲虽然不能与谢昌云直接联系,但经常有电话打给廖广恩,所以对她在欧洲的活动情况谢昌云还是基本知道。 何雅君道:“与六家公司签订了入股协定,与五家公司签订了意向,总投资预计一亿八千多万美元,还有十五项贸易协定,另外还招聘了六十多名高级技术和经营管理人员,昌云哥,可把我累坏了。你的专机和你跟驻欧美军打的招呼真管用,想到哪里都可以,坐车也差不多都是美军提供的,还有美国兵当向导和警卫,有几次还是美国少将准将亲自陪同。美军在欧洲就跟太上皇一样的,要不然我这会儿肯定还在欧洲忙呢!” 谢昌云道:“这里有我的面子,但也有兴华公司的名气。战争期间,欧洲盟军所需的很多军用物资都是兴华公司供应的,特别是装甲板不知救了多少美国军人的命,美军也欠着你的情呢!” 何雅君道:“可是这些美国将军都很崇拜你,还都让我代他们向你表示致意。昌云哥,我真为你高兴!” 谢昌云道:“所以我们很多事要现在抓紧做,不然时间一长感情就淡漠了。你把这些美国将军的名单给我,完了我给他们回一封信,这几年我们在欧洲的事还少不了让他们帮忙。” 何雅君道:“嗯!昌云哥,这次我去欧洲比去年看的详细,我觉得真是你说的那样,欧洲没有个十年时间根本缓不过来,这十年我们可以卖出去多少东西呀!对我们真是个好机会。” 谢昌云道:“机会是有,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欧洲的需求品质毕竟比亚洲和中东一带要高,在温饱解决之后,欧洲对物资需求的档次也会有变化,这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这不是坏事,他们的要求越高,我们的利润空间也就越大。,还可以借此提高我们的生产水平。当然这两三年倒不必,我们还要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 走着这步想着下步,谢昌云的远见能力又表现了出来,几句话就让何雅君敬佩的两眼直冒小星星。 这种敬佩很快就表现在了行动上。午饭刚吃完,谢昌云就被何雅君给勾到了房间里。 何雅君在谢昌云面前历来是不遮盖自己的情欲,和谢昌云搂抱着刚倒在了床上就喊道:“昌云哥,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谢昌云却在何雅君的丰满处揉了一把,然后略抬身体道:“我怎么快?你衣服还穿着呢?” 何雅君推开谢昌云,躺在那里几下就把身上的衣物全给脱了,动作比身位军人的谢昌云还要快了几秒钟,当然这也和何雅君本来就穿的不多、而且是分体裙装有关。 “昌云哥,不要那个了,你直接进来。”何欣怡说完就打开了双腿。 何雅君是在安全期,谢昌云马上明白了何雅君说的是不要前奏,不过他是夜夜不空,没有何雅君那样的性急难耐,尽管何雅君催促,但他还是用眼睛扫视了何雅君的茂密丛林和微张的桃源处,然后用手试了试那里的湿润,这才俯下身慢慢的顶了进去。 “哦呀!昌云哥,太舒服了!这一下我的身上都麻了!你快动!”不愧是床上色女,何雅君马上喊出了心底的感觉,然后一只胳膊就把谢昌云的头往自己胸前按。 将近一个月的别离,下身又处在灼热的包裹中,谢昌云顿时被何雅君这几声浪荡的呼唤挑起了火,于是架起了何雅君白皙丰满的双腿,嘴里咬住一个葡萄便大动了起来。 屋子里的粗喘和淫荡的叫声、“噼啪”的撞击声顿时混做了一个交响曲。 …… 第六八二章准备去西藏 来到庐山的当天下午,艾莉丝与谢昌云和何欣怡谈起了她这次回国的一些情况。 由于与苏联在欧洲大陆进入全面对抗的趋势明显、殖民地独立运动日益高涨、国内的经济状况恢复缓慢、向人们承诺的福利条件迟迟不能落实等原因,英国的工党内阁执政一年以来面临的压力十分巨大,上个月的英中会谈结果实际上是英国国力无法更多顾及亚洲的体现,也是工党在大选中过分强调国内福利政策所产生的连锁后果。 艾莉丝说根据她与家人和熟人交谈的情况,英国人对工党不满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 但从另一个方面,工党政府对能够得到中国的保证尽快从亚洲抽身、以便集中力量解决国内和欧洲问题也感到松了一口气。 带着矛盾的心里,艾莉丝道:“谢,你抓住了机遇,如果是丘吉尔先生执政,你得到的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多。” 谢昌云却笑着道:“艾莉丝,你说中了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个‘不一定’,有可能中国还能得到更多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中国和英国闹僵了,你这个少校军衔就得不到了。” 艾莉丝左腿往右腿上一搭,透明丝袜紧裹着的大腿无意中露出了一截,“上尉和少校的地位差很多,英国还在继续裁军,大批的军官都在寻找去向,我在这个时候能获得提升确实很幸运,也很让人羡慕,和我一起进入军队的还没有一个呢!” 艾莉丝来中国时是少尉,在盟军亚洲地面部队司令部和盟军驻日本占领军司令部各获得一次提升,加上这次,一年多升了三级,运气之好确实罕见。虽然上一次的提升有麦克阿瑟送人情的因素,但谢昌云只当了短时间的占领军总司令就让位了,能赶到这个点子上也不能不说是很大的运气。 谢昌云飞快的扫了一眼艾莉丝大腿的暴露部分,联想到金色的那个…… “md,这种若隐若现太勾人了!”虽然与何雅君才做了没几个小时,但谢昌云身的某个部位还是马上有了反应,便赶紧将目光挪开,心虚的看了看何欣怡,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就问道:“艾莉丝,这次回去见到了丘吉尔先生吗?” 艾莉丝道:“见到了,你的信和带去的两条火腿我都当面交给了丘吉尔先生,他让我表示对你的感谢。另外艾德礼首相也接见了我,勋章就是艾德礼首相颁发给我的,他也向你表示问候,说很期待能在伦敦迎接你,并希望能够经常与你交换对世界局势的看法。” 对丘吉尔和艾德礼与艾莉丝还谈了什么,谢昌云没有再追问,而是道:“你自己的事安排怎么样了?” 艾莉丝两条腿互换了一个位置,惹得谢昌云心里又是一动,顿时明白了艾莉丝这是故意的。 谢昌云将眼睛再度挪开时,只听艾莉丝道:“英国的意思是让我把今年干完,以后可以选择回国,也可以选择在中国任外交官。” 何欣怡道:“艾莉丝,我还真舍不得你离开,不过你的事还要你自己决定。” 艾莉丝知道何欣怡这话多是个姿态,于是就道:“我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定,但我还是想自己独立一些。” 听到艾莉丝好像不想留在中国,何欣怡心里不由猛一松快,“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也不迟。哦,艾莉丝,你最近不在,我一会儿把中国近期发生的主要事情跟你说一下。” 任何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男人身边的女人太多,何欣怡也是同样,不过她绝不会把心中的想法直接表露出来,而且还必须表现得大度温婉。 虽然知道何欣怡心里少不了会吃醋,但谢昌云对她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等何欣怡刚一说完他就站起身道:“欣怡姐,那就辛苦你了,你们继续谈,我出去走走。” 何欣怡看了下手表,也站了起来道:“我也约了人,艾莉丝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走,我们抽着空说。” 三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趁艾莉丝一不注意,何欣怡还是拧了谢昌云一把,那意思是“别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 …… 孔祥熙辞职之后,国民党一开始是想让张群代理行政院院长,但这最多只有三个月作用的傀儡院长根本吊不起张群的胃口,何况他又是个成精了的政客,所以马上就“抱了病”。 国民党退而求次,又提出了宋子文。可宋子文这位曾经的“国舅爷”却连个解释和隐晦都没有,直接就给回绝了。 接下来又有三人坚决不受,使得行政院的长官连鸡肋都不如,最后只能由国民党总裁孙科自己来兼任。 可行政院的机构一部分在南京、一部分在上海,各部的部长这会儿基本都在庐山,对孙科要他们转去鸡公山的命令置之不理,只是行政院办公厅派了几人去把行政院的大印送了过去,部长们则基本上是与副委员长随营合署办公,孙科那里除了已经有计划的拨款之外,甚至连一分钱的计划外资金都调动不了。 至此,国民政府行政院已名存实亡,提前一步结束了他的历史使命。 谢昌云现在可以说是财权军权和行政权集于一身,便借机着手开始梳理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的关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制定新的税制体系,以便为宪政政府打下财政基础。 这方面孔祥熙倒是很有经验,对谢昌云的邀请并没有推辞,加上曾任过财政部长的宋子文、任过副部长的王如中、以及华北政府副主席林伯渠、东北政务委员会秘书长区芳浦,几人便把制定新税制的工作领衔挑了起来,顺带着也就税制问题在政治协商会议代表中广为征求意见。 这种不涉及政治态度的事大可放心发表意见,于是众口纷纭、各抒己见,使原本单调的会议内容丰富了不少。 当然参加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中,真正忧国为民、德高望重的正人君子也有不少,以前敢跟蒋介石拍桌子较劲的起码能找出十好几位。这些人不媚权势、不屑屈身附庸,往往另辟见解,很得谢昌云的欣赏,十余日下来竟结了不少君子之交,每到下午换着寻一个清净处,一壶香茗、几碟点心水果,天南海北、上下千年谈的津津有味。 八月五日,第三批国大代表的选举开始了。这次进行选举的省市大多为交通较便利的地区,计划六天之内就可得到结果,虽然国民党翻盘无望,但由于江浙两省和上海南京两市都是国民党的传统势力范围,所以这四个地方的选举情况还是十分引人注目,国民党的许多高级人物也都不顾酷暑炎热前去助选。 同时,为了在国民党中心区与之角逐,共产党也加强了在江浙和沪宁的活动,据说派往以上地方的中高级干部就有八十多人,大多都是回到原籍,领衔的是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张闻天。 毛泽东为此道:“四年以前,我们从江南江北撤出了十万军队,有很多人想不通。现在我们堂而皇之的过去了一个中央书记,九个中央委员、五个候补委员,作用不亚于三十万精兵。这是历史的转折,是党的正确方针路线的胜利!” 谢昌云却保持了中间立场,一方面要求各地警备和警卫司令部要保证中共人员的安全,一方面又个人出资,给在宁波的蒋经国调去了一架直升飞机,并与蒋经国通了一次电话,预祝他竞选成功! 八月十日晚,最后十一个省市的国大代表选举结果出来了,制宪同盟在总体上还是领先,又获得了百分之十二点四的国大代表席位。国民党其次,但是在浙江、上海和南京却得了优势。共产党也不差,硬是在江浙和沪宁挖走了四十多个国大代表席位,其中在苏北部分选区的得票还超过了制宪同盟和国民党。 全国的选举结果,制宪同盟获得了百分之三十八点二的国大代表席位,国民党获得了百分之二十四点六,共产党的席位是百分之二十三点三,其余百分之十三点九为其他政党或独立候选人所获得。 各政党都没有独立主导国民代表大会的能力,但制宪同盟却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它只要联合国共任何一方,或是争取到大部分小党和独立代表的支持,就可在国民代表大会中取得过半票数。 这样一个结果与制宪同盟没有力争有直接关系,如在浙江,制宪同盟只推出了八名候选人,还不到该省名额的百分之十五,谢昌云也总算兑现了他向蒋介石做出的给国民党保存一定根基和脸面的承诺。 而中共对能得到百分之二十一点三的国大代表席位、与国民党相差无几,也觉得了满意。 所以当天晚上,毛泽东和蒋介石都给谢昌云打来电话,对国大代表选举结果表示了认同。 在政治格局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历经二十二天的政治协商会议也进入了收尾阶段,并在八月十四日下午通过了同意宪法等法律草案的决议、以及拥护国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结果的宣言。 虽然政治协商会议圆满闭幕,但江西省府还是诚挚的邀请各位代表继续留在庐山至月下旬。 同时,国民参政会也将于八月十八日在庐山召开。 而谢昌云则趁着这个间隙开始了他的西藏之行。 拉萨机场的扩建工程已于八月五日完工,扩建后的机场可供目前任何型号的飞机起降,谢昌云的专机和备用机已经连续试航了两次,驻军和藏务委员专员公署也做好了迎接谢昌云到来的一切准备。 在庐山上,何欣怡等也为前往西藏准备了好几天。 除了有关人员之外,这次要跟谢昌云去西藏的有何欣怡、何雅君、王秋、艾莉丝、谢昌华以及十名小姑娘,温妮是肯定不能去,王思雯则要赶回广州准备开学的事宜,小家伙们一个都不能带,所以二妮子也只好留下来了帮着照看。 谢昌云是正事、何欣怡沾一些边、王秋是固定要跟着谢昌云,其他人则都是为了长见识,毕竟西藏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虽然如此,拉萨三千七百米的海拔高度还是不能小看的,药物、氧气袋、防护油等许多用品都要携带。 不过对人员的身体情况谢昌云还是很放心。谢昌华翻过雪山、王秋到过海拔五千多米的康定,其他人乘坐没有增压舱的dc-3,在三四千米的高度也飞了不少次,还没见到过很大的不良反应,证明都能适应拉萨的海拔。 这次飞西藏,航线的最高高度将是七千五百米,如果没有波音307,谢昌云肯定带不了那么多人进去,就是自己也得至少吸两个多小时的氧气才行。 中国空军只有几架增压舱运输机,所以目前进出西藏的人员主要还是走川藏公路,前往藏南则更困难了。但如果印度独立、印巴分治,中国只要与巴基斯坦处好关系,就可以走另外两条路线进入克什米尔和藏南,难度将会小得多。 第六八三章拉萨显威 去西藏要带的还不止自用的物品,给西藏上层人物也得按人头准备礼品,驻藏的高级军官和官员也要有所表示,为了不浪费和表示心意,像内地的瓜果蔬菜则要紧着飞机的载重量尽可能的装。 这些当然不要谢昌云过多操心,把主要意思说给了何欣怡和李廷秀,他们自会妥当安排。 谢昌云自己则是与正在庐山的藏务委员会副主任吴忠信密切交谈了两天。 吴忠信曾担任蒙藏委员会主任,并于一九四零年行程万里、取道香港、马来、缅甸、印度,历经坎坷进藏,代表中央政府主持过十四世转世活佛的坐床典礼,对西藏事务多有见地,不仅熟悉转世活佛,而且与西藏现在的摄政五世热振活佛也有很深交往,而且吴忠信夫人曾抚养过蒋经国好几年,而蒋经国又与谢昌云交好,有了上身原因,吴忠信因此很想与谢昌云一同再次进藏。 不过吴忠信的年纪已六旬有二,谢昌云可不敢让他冒这个险,便婉言的谢绝了,让吴忠信好大的不满意。 不过吴忠信也知道谢昌云这是好心,交代上并没有私藏。 准备就绪之后,谢昌云一行于八月十五日一早下山,上午十点多到达了成都,在机场与四川主要官员以及四十一集团军的部分将领见过面,一起吃了午饭后便搭上了潘文华和政务委员会的两名委员又起飞了,飞行了近三个小时小时,在下午十六点过五分平安降落在了拉萨机场。 在机舱里经过了十多分钟的减压,谢昌云等才走下了飞机,众人除了感到脚步略有沉重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一群小姑娘和女卫士还有足够精神,为远处蓝天雪山的美景、与近处石滩荒草的苍凉所形成的鲜明对比而叽喳惊诧。 这个高原机场虽然冠名拉萨机场,但实际上距拉萨还有一百二十余公里路程,乘车到拉萨需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而且眼看着刮起了大风,所以谢昌云没有来得及与到来接他的将领和官员过多寒暄,很快就坐上了一辆粤豹沿着修通不久的土石路向市区驶去。 川藏公路要到十月初才能全线通车,驻藏部队用人工和畜力先修通了机场至拉萨的简易公路,随营用运输机送来了二十辆粤虎和粤豹。 这二十辆汽车被藏民当做了神兽,在西藏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大军的进入。所以谢昌云一行在途中多次见到有藏民对着车队顶礼膜拜。 谢昌云是有史以来进入西藏的最高级中国官员,而且是可以主宰西藏命运的实权人物,因此西藏政教当局以最高的规格迎接了谢昌云,还未亲政的十四世转世活佛、摄政五世热振活佛、噶厦的三名噶伦以及另外十几名活佛和大喇嘛,提前两个多小时就来到了拉萨以北一公里的地方,在那里设置了旌旗仪仗并支起了帐篷等候着谢昌云。 谢昌云在距欢迎人群一百米左右下了车,齐肩站着何欣怡,身后跟着何雅君、王秋、艾莉丝和潘文华等,在三十名卫士的护卫下向往这边迎来的转世活佛等走去。 几十米的距离内,藏务委员会驻藏专员已经把对面的几个主要人物都向谢昌云介绍清楚了,因此双方走近之后,谢昌云首先就停下脚步,看向了身披袈裟、还是半大孩子形容的十四世转世活佛。 接下来献哈达、弹酒、撒青稞、诵经、喝酥油茶等一套繁琐的迎接仪式,足足进行了有近二十分钟,让谢昌云深深领教了藏文化的独特与西藏上层的奢华。 仪式过后,谢昌云与转世活佛和热振等在漫天旌旗和经幡的围绕下步行进入了拉萨,然后在一个路口互致暂别,在转世活佛等的目送下前往为他准备好的住地。 自始至终,谢昌云都保持了中央最高官员的威严,脸上的墨镜也始终没有摘下,身旁几名卫士没有离开过两米之外,而且一脸的虎视眈眈,三个夫人身旁也是戴着墨镜的小姑娘和女卫士护卫,一个个威风凛凛,压得那些西藏上层头目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军事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就得有副委员长的范!”谢昌云傲气冲天,决意要施加高压。 谢昌云的住处原是藏军的一个军营,被进藏部队接管后在院子里又盖了几栋楼房,专门供在拉萨的高级官员居住。 西藏的局势虽已基本平定,但在拉萨的藏族人有十几万,而驻军只有不到三千人,因此重要人物还是住在军营内保险一些,谢昌云要与西藏地方当局会谈的地点也是设在了这里。 八月份在内地还是最炎热的季节,但在西藏就不一样了,拉萨最热的时候是六月份,而现在已相当于进入了晚秋时节,谢昌云他们下飞机时就都穿了呢服和毛衣,才感到了勉强不冷,但来到驻地把行李放到房间以后,何欣怡等还是都赶紧的又加了衣服,何欣怡和艾莉丝还吸了一会儿氧,虽说不吸氧也可以,但她们还是觉得吸点氧会增加一些食欲,走动的时候身体也能轻快一些。 吃过晚饭,谢昌云和潘文华就召集了西藏驻军司令部和行政官员,听取他们的全面汇报。 虽然不断可以收到来自西藏的报告,但面对面谈的效果还是不一样,而且对那些在艰苦环境下工作的将校和官员们也会起到很大的鼓励作用。 因此谢昌云问得很细、听得也很认真,始终面带微笑,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的就不再那么严肃了,一名曾当过潘文华副官的驻藏部队上校甚至还说出了他现在最想吃的菜就是青椒炒肥肠。 谢昌云笑着道:“是你一个人想吃还是大家都想吃?” 上校道:“个个都想吃。” 谢昌云道:“很遗憾!看来我还是考虑不周,今天只带了青椒没有带肥肠。潘主席,驻西藏的官兵基本都是四川人,生活供应上应该考虑到有代表性的川菜的配给,这方面不要太计较成本,一个人每月提高几块钱的伙食费也不过是多支出十万元左右,你们四川省去年财政收入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多,每月十万就算你吗慰问驻藏部队了。” 潘文华道:“这不算什么,四十一集团军和省府还是很舍得给在西藏的弟兄们花钱的,不过今后要注意把钱花在点子上,供应计划要做的更周密一些。” 谢昌云道:“随营也会多投入一些,特别是冬季的脱水菜和蔬菜要保证。” 四十一集团军的一名副军长道:“今天冬季物资的供应压力要比去年小,一个是川藏公路很快就要修通了,再一个就是我们的驻防已经向前延伸到了山南地区,喜马拉雅山各山口的部队在冰雪封山前可以完全退下来,山南的气温要比山北高得多,物产也丰富,部队通过在当地自购和空运结合完全可以解决日常补给。” 谢昌云道:“以后山口地区可以进一步缩减兵力,两头大中间小进行布局。喜马拉雅山以北的兵力主要是维护西藏的稳定,山南的部队的任务是巩固边防线。冬季如果在克什米尔和藏南发生大规模战争,山北的部队主要是保证后方,我们可另外调动部队避开喜马拉雅山从两翼进行增援。假设战场被推进到了海拔三千米以下地区,战略上和战术上对我们都十分有利,政治上的意义就更大了。现在大家可以看出,西藏实际上是在我们的包围之中,在消除了英国干预的隐患之后,西藏地方势力除了归附中央政府之外别已别无选择。” 驻藏专员沈宗濂道:“是的,西藏上层最近对我们的配合和明显多了,这全都是副委员长全盘周密部署的结果。” 谢昌云笑道:“沈专员,虽然知道你这是恭维话,但我还是愿意接受,只是要加上一点,还有我们数万官兵的奉献、数百官兵的牺牲以及几任驻藏官员的努力在里面。军事方面的问题现在只是如何保证供应了,接下来西藏将转入政权结构和废除奴隶制的改革,这方面藏务委员会要挑大梁,军队做你们的后盾。请你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年已五十的沈宗濂是哈弗大学毕业生,前年被蒋介石亲点到西藏任藏务委员会驻藏办事处处长,去年改称为藏务委员会驻藏专员,他曾在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二处任过职,与谢昌云曾照过几次面,去年以来电报联系了很多次。 见谢昌云提问,沈宗濂便道:“去年四十一集团军进驻拉萨之后,西藏亲英的摄政达扎阿旺松绕被迫辞职,被圈禁的五世热振活佛重新担任了摄政。热振活佛一直主张西藏归属中国,上次摄政期间与国民政府交往较多,基本遵照了历代规制。不过在被圈禁的几年间,他的拥护者受到了阿旺松绕和噶厦的打压,其影响力至今尚未完全恢复。所以他虽然赞同对西藏进行必要改革,但却受到了来自西藏僧俗上层的很大抵制,致使我们与西藏上层的谈判一直没有多大进展。现在看来只靠正常的谈判解决不了问题。另外藏民的奴性特别强,我访问了不少奴隶,基本没有愿意反抗奴隶制的,靠来自底层的力量也不行。” 谢昌云道:“以前我们要顾及到向山南进军的问题,这方面没有给西藏当局施加太大压力,只要他们能够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不再进行武装对抗就行了。但中国正在建立民主宪政制度,正在全面实现民主民生和民权,决不能允许宗教势力凌驾于政府和权力机关之上,决不能允许最落后野蛮的奴隶制继续存在于中国的国土上。所以在大局稳定之后,西藏的改革势在必行,小条件可以谈,但大的方向决不可改变。沈专员,你认为我们如果保证西藏的宗教自由、保证不剥夺僧侣的物质财产、保证实行区域民主自治、给予一定过渡时间这四个大前提的基础上,对反对改革者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也没什么。第一步,先点名一些人到内地去参观疗养几个月。如果他们不愿意,就采取其他手段,他们既然可以圈禁热振活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学习改造?” 沈宗濂道:“这样的手段只有谢副委员长可以定夺。” 谢昌云道:“我刚才已经定夺好了,前面不是还说了军队做你的后盾吗?就按我说的办,不过要看我这两天和他们谈判的情况而定。谈的好最好,谈不好也不怕,就直接给他们下一个最后通牒。” 每遇大事,谢昌云的霸气和果断就会显示出来,藏务委员会的文官们不了解,不禁睁圆了眼睛,但潘文华等却习以为常,知道这次谢昌云是要非弄个结果出来不可。 第六八四章态度要端正 拉萨气温最高的季节是六月份,阳历的八月中旬内地还处在炎热天气中,但拉萨这里却已经相当于进入晚秋了,太阳消失后气温下降极快,会议室里的人多谢昌云还没怎么感觉到,但当他在十点多钟要走出会议室时,门口站着的卫士便递过来了一件呢大衣。 从会议室到住的楼房有将近一百米远,谢昌云虽然披上了大衣,但也没有觉得缓和,他估计这时的气温恐怕只有两三度。 谢昌云进了楼房的门,第一个迎上来的是王秋,“哥,你不要脱大衣了,这屋子里冷。” 谢昌云点点头,把王秋的手抓住试了一下温度,“丫头,谢谢你了!” 谢昌云的衣物都是王秋在掌管,大衣肯定是王秋让人送过去的。 牵着王秋的手走进客厅,谢昌云一看,何欣怡、何雅君和艾莉丝都在这里,也是每人都裹着一件大衣正在说话。 “怎么样,感受到西藏的艰苦了吧?”谢昌云走过去道。 何欣怡看了谢昌云一眼,接着又抬起手腕道:“我们正说这件事呢!李廷秀刚才来告诉十一点就要停电,哎呀!可就只有二十分钟了。” 谢昌云道:“这还是因为我们来延迟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十点钟大发电机就停了,只有一个小发电机给电台用。冬天更早,九点就停电。发电的柴油空运过来要翻两倍的成本,整个拉萨也就这里有电灯,其他地方都是点蜡烛和煤油灯。噶厦有一部发电机,也只敢管电台用。” 何雅君道:“晚饭以后我们想提水洗个澡,可听说每天的牛粪和木头都是有限制的,就没有让多烧热水了,我就用了一暖瓶热水擦了擦。昌云哥,你看这么冷都没有烧火取暖,说是燃料都要留到冬天用。哦!还有呢,听说喝的开水都要用高压锅来烧。” 谢昌云道:“可不就是这样。西藏的历史悠久,唐朝时吐蕃就能出兵几十万,就算是有青海的吐蕃,可西藏这块的兵力起码能占一半以上,但为什么一千多年过去了,到现在西藏也就是一百万人左右呢?这主要就是与西藏能提供的供人生存的自然资源有直接的关系。就拿燃料来说,草场就那么多、牛粪也就有限,大部分地方木材也是很难砍伐运输,只能满足这百万人的需求,还有粮食也是同样。所以我们进藏人员的物资几乎全部是自给,西藏根本提供不了可供几万人消耗的量。去年八月到今年六月这段时间我们的供给压力最大,好在是大部分兵力现在已经部署到藏南去了,而且川藏公路很快就会通车,今年的情况就要好多了,可以说是把最困难的阶段熬过去了。不过西藏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产出,而且为了改变西藏的状况还要大量的投入,所以维护西藏的费用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高。可这也没办法,如果等印度独立建国了,藏南和克什米尔我们就不一定能得到了。一旦没有了这两个向前延伸的战略立足点,我们将来所付出的的代价还要更大。” 何欣怡站起身道:“小弟,明天再说吧,你该抓进去洗一洗了。对了,你让广东研究的太阳能热水器是不是准备拿到西藏来用呀?” 谢昌云笑道:“都说了明天再说。太阳能热水器到处都能用,不过生产出来了以后要优先供给西藏和新疆的边防部队。” 何欣怡边走边道:“刚才还和雅君说了,太阳能热水器搞成功了,我们欣雅基金会就买一大批下来送给边防部队,这个就不用你再增加军费了。” 谢昌云笑了笑,美人姐姐现在越来越精明,能得人心的事选得很准。 谢昌云的笑容还未落,就见何雅君凑到他耳边道:“昌云哥,这里晚上太冷,我要跟你睡。” 谢昌云皱了下眉道:“今晚是王秋呢!” 何雅君搂住谢昌云的脖子发嗔道:“我看过了,楼上房间的床都是两个单人床拼起来的,三个人可以睡得下。” 王秋、王思雯和何雅君这三人与谢昌云经常是大被同眠,所以何雅君这个要求提得很自然。 到了拉萨以后谢昌云感觉脚步沉重浑身疲乏,估计自己今晚没精力再与王秋做那事了,于是就道:“好吧!我洗完了马上就睡觉,你等会儿就直接去王秋房间里。” 何雅君嬉笑道:“昌云哥,你是不是不行了?” 谢昌云伸手在何雅君脑袋上拍了一下,“胡想些什么呢!” 何雅君小舌头一吐,忙松开谢昌云闪到一边去了。 不到十分钟,谢昌云就钻进了已经被何雅君和王秋捂得有些暖意的被窝里。三人睡在一张床上,谢昌云当然是不好干什么,而且何雅君和王秋各自身上也都穿了睡衣。 不过点灯熄灭以后,谢昌云还是两手伸向两旁,摸索着把何雅君和王秋的睡衣给解开了,这俩人也都知道谢昌云不习惯身旁的人穿着衣服睡觉,便配合着把睡衣都脱了下来。 被子里窸窸窣窣传出的声音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彼此不说破罢了。一会儿,两女光洁的身体就紧紧的贴到了谢昌云的两侧。 谢昌云将两只手分别按在了两女的小腹上,然后慢慢的往下滑去,虽然做不了那事,但手上占一些便宜的精力谢昌云还是足够的。 雪域高原的第一个夜晚,谢昌云过得很香艳。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先是到大昭寺做了一场布施,向西藏赠送了一万匹布和二十万斤粮食。不过这只是昭告一下,今后到来的布匹和粮食都将由驻藏专员公署来发放。 十点整,谢昌云率潘文华和沈宗濂、何欣怡等与热振活佛以及一名宗教大管家、几名噶伦等开始了正式谈判。 各自坐定之后,谢昌云首先道:“自新疆的盛世才归顺中央政府之后,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进行谈判这还是首次,说明了中央政府给予了西藏地方政府足够的重视和尊重,希望各位能够理解中央政府的善意,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次谈判,而不要妄生他想。下面请沈专员再把中央政府对西藏事务所提出的意见重申一遍。” 等翻译把沈宗濂念得藏务委员会制定的《西藏社会改革方案》最后一段翻译完之后,谢昌云又道:“这里面有十三项条款,活佛和噶伦,你们有什么意见请发表,不要一概而论,要一项一项的表明态度。” 西藏摄政五世热振活佛图图旦绛白益西丹巴坚赞,不过是一位年仅三十四岁的年轻高僧,不似大管家和几名噶伦那样阴柔,所以率先表示道:“我赞成中央政府改变西藏社会状况的主张,愿意放弃宗教对政务的管辖,愿意给予我的奴隶以平民身份。只是希望能够把实行政教分离的时间再延长一年,我指的不是布达拉宫,而是拉萨以外的其他地区。此外取消奴隶的时间是否能够延长两年?” 谢昌云道:“我很欢迎热振活佛的态度,不管他提的条件如何,起码表明了他是在认真对待这些事。所以我也给活佛做一个认真的回答。你的的一个要求可以考虑,但是不能泛指拉萨以外的所有地区,这个是要认真区分的。你的第二个要求我不能同意,西藏必须在今年九月底之前必须停止一切奴隶转让和买卖,去年布告以来,凡残害奴隶者必须受到惩处,今年底之前西藏必须彻底废除奴隶制,八十多万奴隶必须获得自由身份。这一条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会议室里静默了一会儿,一名噶伦道:“副委员长阁下,十四世转世活佛的金瓶挚签和坐床都得到了民国政府的认可,同样也等于是认可了转世活佛在西藏至高无上的地位,现在要改变活佛的地位,这是否有违国民政府的初衷?” 谢昌云盯着发言的噶伦看了好一阵,直到把这个噶伦看得额头冒汗,这才道:“只要不反对中央政府对西藏的管辖,不全盘反对对西藏的社会改革,就言者无罪。不过作为噶伦你要把话说清楚,对取消政教合一体制,你自己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要以质询中央政府的态度来做掩盖。而且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中央政府就是中央政府,中央政府为何做出决定不需要向你解释。你现在来问中央政府的初衷了,可是据我了解,中央政府下令西藏地方政府取消擅自成立的‘外交局’的时候,你也是在任噶伦,那时你怎么就不问中央政府的初衷了呢?就不执行中央政府的决定了呢?我希望你的态度一定要放端正,现在你回答我的提问,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如果不回答就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重压之下,又被揭了老底,那么噶伦大汗淋漓吭哧了半天才道:“我……我不反对政教分离。” 谢昌云道:“这就对了。你看热振活佛在提出问题之前都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你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嘛!不过热振活佛,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担任摄政,怎么就能被别人逼得交出权力甚至被圈禁,现在你恢复了地位,怎么还是令不出户呢?是不是西藏的体制已经发生了变化了?活佛的地位已经不被贵族和僧侣们所接受了?如果是这样,看来我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劲了。如果不是这样,你又如何解释?如果只能发挥一个带头作用,你这个摄政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热振道:“我的地位虽有,但权力却不够。” 谢昌云道:“你要哪些权力呢?是要钱还是要兵?有了这两样你能直起腰来吗?如果能我就给你。” 见热振低着头不答话,谢昌云就接着道:“算了,我也不逼你,我只想给各位明确一个选择,是由你们来发布改革的通告,还是由我们来发布改革通告?下面我们接着谈吧,还有几位没有发言表态,我也不打断你们了,有什么你们上午都说完,下午我们再来一项一项的谈,你们同时也可考虑我刚才给你们提出的选择。对了,还有一点要通告你们一下,去年入藏以来,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反应西藏残酷奴隶制的实物和资料,还有照片、录音、影片,这些资料很快就会在全国各地展览,影片还会拿到国外去放映,我很想看看中国和世界人们对西藏的奴隶制是个什么反应,我们会充分尊重他们的呼声。这也就是说,一旦中国和世界人民都要求废除西藏的奴隶制,这就不是只能通过谈判来解决的问题了。记住,我给了你们一个选择,也等于给了你们一个顺应历史发展的机会。” 谢昌云刚说完,何欣怡插言道:“那些资料我看了一部分,后来就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我想告诉你们,要是按我的想法,我恨不得今天就宣布废除西藏的奴隶制,并一个不漏的惩办奴隶主。当然为了西藏能够平稳过渡,我可以放弃个人的想法,不过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 何欣怡这是气急了!谢昌云如果不提奴隶主的罪恶,何欣怡也不会搭这个腔,可谢昌云一旦提出来,何欣怡就再忍不住要对面前这些奴隶主头子们亲自来发泄一通自己心中的愤恨。 在座的人,也只有何欣怡才敢在谢昌云面前这样做,不过效果确很明显,对面一排西藏上层人物在何欣怡的怒斥下都低下了头。 第六八五章悟出一个道理 上午两个小时的谈判在谢昌云的高压之下很快过去了,其实到后来也没谈什么,基本都是在听管家和噶伦们很明确的表态以及很谨慎的说明。 差五分钟到十二点,沈宗濂宣布暂时休会,下午两点再继续进行。 饮食习惯不同,而且双方肯定都要利用中午时间商量事情,所以谢昌云没有虚留热振活佛等吃饭,只是提出下午要请转世活佛出席。 午饭谢昌云是带着老婆情人们和大家一起吃的,食堂的大餐厅旁边有一个小餐厅,里面摆了四张方桌,桌上四菜一汤,其中青椒炒肉、素炒绿豆芽和小白菜粉丝汤是大灶上的,小餐厅里只另外加了一个牛肉罐头烧冬瓜和凉拌萝卜丝。 青椒和小白菜都是谢昌云带来的,拉萨这里气温不高,青椒和小白菜放了一天仍显得绿油油的,让在西藏时间呆长了的人觉得煞是可爱。据说炊事兵早有准备,今天中午大食堂比平日多做了三分之一的米饭。 小餐厅里坐着有政务委员会官员和驻藏部队将领,这些人难得与谢昌云、特别是他的夫人们在一起吃饭,一开始还为这种很一般的饭菜能否被尊贵的夫人们吃得下而担心,但很快就放心了,因为三位夫人和那位金发碧眼的洋小姐举止虽然优雅,但并无挑剔和不悦,一边吃一边小声说笑,大夫人何欣怡还把青椒炒肉往其他桌子上拨了一些。 谢副委员长的家风着实令人敬佩! 吃饭间,何雅君先向谢昌云谈起了上午和艾莉丝去逛街的感想,“昌云哥,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街上就只有十几个铺子,有些里面阴暗暗的,连摆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还不如广东的一个小县城。街上那些藏民大部分都是又破又脏的袍子,跟昨天迎接我们的那些人完全是两样。不过有一点,见到我们都停住脚低头弯腰的,等我们过去了才敢抬起头来。” 谢昌云笑道:“藏民见到贵族就是这样,你们比贵族还要华贵,别人哪敢抬头和与你们并行?” 艾莉丝道:“谢,我遇到了一个英国商人,他主要是从印度往这边贩茶叶、粮食和盐,再从西藏收皮毛、牲畜角和黄金回去,这次他收了两副鹿角和一些羚羊角。他说从喜马拉雅山南面过来有二十多条商道,有几条很热闹呢!他今年过来遇到了中国士兵,不过这些士兵没有为难他,只是检查了他的货物就放行了。” 谢昌云道:“沿喜马拉雅山北麓这一线,大部分外来商品都是从南亚过来的,这些商路我们要保护,正常的贸易应该鼓励。艾莉丝,这是你亲眼看到的,我们遵守了中英协议。” 艾莉丝道:“我会如实向英国政府报告。这两天我想与在这里的英国商人和南亚商人们再多了解一些。” 谢昌云道:“可以,不过你身边要多带几个人,你不是有照相机吗?还可以多照一些相,这样就好更有说服力了。不过艾莉丝我要告诫你,只凭这个你是升不了中校的。” 一桌的女人以及一旁能听懂英语的沈宗濂都笑了起来! 艾莉丝却很认真的道:“谢,能为中国和英国共同的需要尽力,比我提升军衔更重要。” 谢昌云心叹道:“可怜的艾莉丝,等两条进藏公路都修通了,你们英国的商人就该失业了。” 由于商道众多和地势上的便利,英印进入西藏的商品的数量一直要比中国内地进入西藏的商品的数量大,有一些中国物产甚至是由英印商人经喜马拉雅山南麓输往西藏腹地,在一九四零年以前,英国商人的经营甚至从西藏扩展到了川康的雅安一带,把中国内地输往西藏的诸如茶叶、丝织、铁器等传统商品都挤掉了不少。只不过后来四川物产增加、鼓励工商,又与西康联手修整了通往西南的商道,这才把大部分英印商品挤回到了昌都以南。 川藏公路开始修建后,这个局面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变,目前英印商品经销的主要范围进一步退缩到了拉萨及以南以西,再过一个多月,中国内地商品就可用汽车直接运到拉萨了,运输成本将比英印商品用畜力运过来低很多,而且时间更是数倍的节省。 加上中国禁止在西藏进行武器交易,所以英印对西藏的贸易量已急剧缩减到了只有最高峰时期的三成半。 因此中国不需要搞什么限制,在公平贸易的旗号下,实际上只用价格手段就可控制西藏大部市场,而中国内地的那些中小商贩的吃苦耐劳、坚忍不拔更是英国商人所不能效仿的。 对这种情况英国政府也只能干瞪眼,谁让他们自己已经占了一百多年的地利之便了? 正想着,就听何雅君又道:“还有更稀奇的呢!我们与见了好几个从西藏其他地方来拉萨朝拜的,膝盖和胳膊上帮着东西,走几步一磕头,然后趴在地上再起来走。听说是要把所有积蓄都捐到喇嘛寺里,回去再挣、然后再捐,一辈子就是这样过。” 沈宗濂道:“三夫人,藏族这些奴隶和贫民都信仰今世受难、来世升天,很执着呢!” 何欣怡睁大眼睛道:“那多受罪呀!来世能看得见吗?” 谢昌云道:“这样也好,起码不像我们汉族人一生总是带着遗憾。各位,你们说按汉族人的观念,人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没有答话,谢昌云便掰着指头道:“不外两条,一条是人活着但钱没了,另一条是人死了但钱没花完。藏人就没有这两条遗憾。” 也就稍一愣神后,饭厅里立刻笑声哄起,喷饭的何止一人! 今天算开了眼界了!谁能想到堂堂谢副委员长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而且概括的确实很有哲理! 谢昌云把笑倒在自己肩上的何雅君扶正了,然后将手抬起向下压了压,都笑声平静后就道:“刚才是一句玩笑,但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要求的西藏的长期稳定,汉文化和藏文化的相互融合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我们不能把一切藏族风俗以及陋习甚至是罪恶都看做是藏文化,但也不一定非得要都以强力来改变。我们可以从物质入手,从改变生活入手,我不相信美好的现实比不过飘渺的幻影。我们不是要在内地举办奴隶制罪行展览吗?反过来的一个手段,我们还可以在西藏举办现代文化和生活展览,你们这个营区可以首先开放,电灯、电话、医院、食堂、服务社、汽车,摩托车、服装,这些都可以敞开让藏民看。川藏公路修通以后,在拉萨还可以开一个商场,开一个饭店,开一个医院,都摆阔气一些,把电也通过去,当做一个窗口,挣不挣钱是不重要,吸引藏民才是主要的。这个方式以昌都、拉萨为起点逐步扩散,最多两三年就可以覆盖西藏大部分县城。要知道,物质、文化和精神往往是伴随在一起的。” 众人用心领会了一下,都感到谢昌云刚才所说是做出了一个绝对正确可行的决策。 谢昌云虽然说是刚刚悟出的一个道理,但实际上早就有所打算了,他让活佛来旁听下午的谈判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下午的会谈再开始后,谢昌云没有马上延续上午的内容,而是首先做了一个发言,打出了“建设西藏、繁荣西藏、促进西藏”的口号。 谢昌云阐述道:“在对西藏的制度进行改革的同时,我们也要让西藏的面貌得到改变。我有这样几个方面的设想。第一,是沟通西藏与外界的交通和联络,川藏公路和青藏公路这两项大工程正在进行,这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另外还要把民用航空和电话通讯建立起来,这不用多久,也就是一年左右就能实现,从现在开始,凡是中央政府请去内地的客人都可以坐军用飞机往返。第二,要让拉萨再亮起来,明年上半年要修复夺底水电站,三年之内,还要再建一座更大的水电站,让拉萨的大部分人都能用上电灯,街道上也要安装路灯,让拉萨到了夜间不再是黑暗暗的,还可以再建一批工厂。第三,要借助太阳的光芒让西藏人用上热水,这个也不要多长时间,今年就能看得到。第四,就是西藏的医疗问题,明年我们将向西藏增派至少五百名医务人员,在西藏各地建立至少五十个医疗点,以后还会陆续增多,还会培养藏族自己的医务人员。第五,扩大内地与西藏的物资交流……” 前面近一个小时,都是谢昌云一个人在侃侃而谈,一个个炫目的设想和计划让活佛、热振等听得一愣一愣、如在云端。 谢昌云最后收尾道:“我要问一个问题,这些事各位活佛和各位噶伦能否做到?依靠你么目前的能力和境界,能把西藏带入美好的明天吗?当然,你们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这都是你们无权拒绝的。就像我们进入西藏和修建公路一样,有没有西藏地方当局的同意也照样进行了。我之所以向你们全面介绍了这些规划,主要是体现了我们不允许西藏长期处于封闭和落后的决心,体现了我们致力于中国各族人民共同繁荣的愿望。哦!说多了,说多了!请沈专员来主持下面的谈判。我和转世活佛要单独交谈一下,这边请!” 谢昌云带着活佛离开了会议室,来到了相隔几间屋子的一个会客室,坐下之后等王秋亲自端上了茶,便开始详细询问起了他目前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活佛相貌清秀、心智单纯,在谢昌云面前虽然十分恭顺,但也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稍有慌张之后便镇定了下来,很有条理的一一回答了谢昌云的问话。 面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谢昌云前世对活佛的成见不由淡去,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看来现在的转世活佛还是可塑的,根据谢昌云的了解,目前的关键是要让他摆脱家族对他的影响和控制。 在今世,谢昌云已经习惯了对人和事进行改变。 第六八六章不择手段 谢昌云与活佛交谈了两个半小时,以亲和的态度和广博的学识博得了他的好感,使得丹增嘉措到后来竟主动的向谢昌云问起了不少问题,有抗战期间的、有现在内地正在做的,有科技方面的、地理方面的、也有农业和教育方面的,可见这小家伙的猎取是十分的广泛。 当提起了吴忠信向他表示的问候和挂念时,丹增嘉措对这个曾主持了他的坐床仪式的长者也表示了很真心的怀念,谢昌云便道:“吴先生已渐年高、身体有恙,再来西藏不方便了,活佛可以主动去看望他。另外我觉得活佛书上的知识是学了不少,但是实际的见识还不够,建议你抽出一定的时间到内地去多看看。成都、西宁、兰州、广州、上海、北平这些地方都可以去,也可以去蒙古这样的受藏传佛教影响很深的地区,以后还可以到国外,这会让你的眼界进一步开阔,更能够理解我们对宗教的政策,反过来也会促进你的学习。我希望到亲政的时候,你不光在佛学上有很高的造诣,而且其他方面也能有广泛见识。” 他道:“我很想去内地,可是在亲政以前,我的一些行动都不能自己做主。” 谢昌云道:“这个好办,只要你本人没意见就算说定了。九十月份内地的其后比较好,就定在这个时间。不光是你,其他高僧和官员我们也要请他们轮流到内地去参观,还有十名直接推举的代表要参加国民代表大会。明天的会谈我们就会讨论这件事。” 活佛道:“听说明天谢副委员长还要来布达拉宫听我讲经?” 谢昌云道:“有这个安排,一方面是听活佛讲经,一方面要竭拜历代活佛法体灵塔,同时还要参观一下布达拉宫这个中华民族建筑艺术的瑰宝。不到布达拉宫就不算来拉萨。” 活佛道:“我会在布达拉宫门前恭迎副委员长。” 谢昌云好似突然想起来道:“布达拉宫准许女士进去吗?” 他合手道:“藏传佛教对女施主没有限制,我很欢迎几位夫人前来。” 谢昌云道:“这我就放心了。各地佛教的规矩不同,在有些地方,塔寺都禁止女性入内。” 谢昌云没有参加下午的谈判,但他已经奠定了谈判的基调,而且有何欣怡坐镇,所以三个小时的谈判完全是按照中央方面的意图在进行,对其中在十月底之前改组噶厦、建立噶厦和藏务委员会驻藏专员公署联席会议、并在三年内组成藏族贵族、藏族平民和汉族官员各占三分之一的西藏各级行政机构这几个关键事项进行了确认。 西藏的地理封闭,但由于有电台与外界联系以及商人们带来的报纸,所以上层这些人的消息并不封闭,一旦能把百万日军打得灰飞烟灭、手里还握着原子弹、有强大经济基础并把英国人和俄国人都逼退了的谢昌云强硬起来,他们还能作何选择呢? 不过谢昌云对此并没有掉以轻心,晚饭后他与潘文华单独谈道:“书面上的协议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西藏的顽固和独立势力觉不会甘心把他们的利益拱手送出,随时都有可能给我们制造麻烦,特别是围绕在活佛身边的那些动机不纯的人,必须要给与他们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这种毁灭性的的打击可以包括肉体上的,为了消除后患我们决不能手软,付出一些代价也没关系。达赖要去内地这是个机会,具体目标你和沈宗濂决定,方式你亲自掌握,横向就不要再扩散了。” 谢昌云的话说到这各程度,潘文华已经完全理解了,于是就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我也不再通报了,你只管等最后的结果就行。” 谢昌云点点头,又强调了一句道:“不要出西藏。” 十几年来谢昌云一直都是搞阳谋,始终没有采取过这种极端手段,但是今天与他谈话的一些内容让他感到了很大不安,尤其是在他坐床之后,他的家族已迅速成为了西藏的一股新势力,并与阿旺松绕的势力沆瀣一气,试图绕过摄政热振来影响和左右活佛,也成为了西藏改革的最大阻力。 对这种以亲情构成的屏障,只靠一般说服是无法破除的,而且越往后拖就麻烦越大,所以谢昌云就下了狠心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不过这种行动必须要绝对的保密,一旦泄露后果就会极为严重,所以谢昌云连何欣怡都没告诉,此外他也不想在老婆面前表露出自己冷酷心狠的一面。 “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上帝呀!真主呀!菩萨呀!老婆们呀!还有玉皇大帝、妈祖、真武、五百罗汉……请体谅我的不择手段吧!”做出决定之后,谢昌云心里把能想到的神灵都抬出来祷告了一遍。 不过谢昌云没有沐浴吃斋,晚上十点吃了一个从成都带来的卤猪蹄,睡下以后又把艾莉丝的大肉球啃了一阵,也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祷告会不会被神灵接受。 第二天上午,谢昌云带着何欣怡、何雅君、王秋和艾莉丝和谢昌华等去了布达拉宫,驻地这边的谈判则继续进行。 这是谢昌云的老习惯了,对身份不对等的谈判,他绝不会一直参加。 下午,谢昌云会见了拉萨驻军的连以上军官,宣布一次性嘉奖驻藏部队一百万元,然后又于部分军官和士兵进行了座谈。 由于交通问题,谢昌云就是想去别的地方也去不了,只能把他对驻藏官兵的关心表达到这里了。 八月十八日下午,举行了三天的谈判进入了收尾阶段,谢昌云出席了最后一个多小时的会谈以及接着举行的“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政府协定”的签字仪式。 在签字仪式上,谢昌云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道:“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了,一九三五年,我随红军经过了川康以及青海,曾经接触过不少藏民和喇嘛,那个时候我就多次看着西面的落日,试想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布达拉宫。时隔十一年,我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虽然是弹指一挥间,但为了这一天我们以及西藏的志士仁人都付出了无可衡量的代价。十三条协定来之不易,虽然来得晚了几个月,但总比达不成协议要好。这十三条协定体现了四个原则,即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不可动摇,中央政府要实现对西藏的有效管辖不可动摇,西藏要废除旧制度不可动摇,西藏要发展繁荣不可动摇。四个不可动摇标志着西藏将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我希望各方都要以积极的态度来落实。我们欢迎与西藏各界的进步和开明人士合作,同时也会坚决打击一切破坏这四个原则的落后和敌对势力。明年我争取能再来拉萨一趟,那个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西藏的新面貌,更希望与在座的各位仍然是哈达美酒相待。” 十九日早上天刚亮,谢昌云就在活佛和热振等的恭送下离开了拉萨,临上车前谢昌云对热振道:“中央政府和西藏驻军是坚决支持你的,希望你能大胆行事。” 接着谢昌云又对丹增嘉措道:“我期待在内地与你再见面。你可以准备一百个问题,我保证全部回答你。” 来到了机场之后,谢昌云没有立刻上飞机,而是先去慰问了机场的空军人员,并详细了解了各类机型在高原执行任务的能力。 为了进军西藏和巩固西藏,空军一年多来已经付出了十一架飞机失事、六名地勤人员和二十二名飞行人员牺牲、五名飞行人员失踪的巨大代价,因此谢昌云在与飞行员们握手的时候心里不由沉甸甸的,并数次举手敬礼向他们表示了敬意。 当天下午十七点,谢昌云一行回到了九江机场,不过何雅君由于出来时间太长,公司有大量的事情要办理,所以没有再上山,而是搂着朵朵和圆圆说了一阵话,就在机场直接坐飞机回广州去了。 好在谢昌云在庐山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和谢昌云以及一对儿女很快又会见面,所以何雅君还能勉强忍受住伤感。 不过要分别时何雅君又扒在谢昌云耳边说了一句话道:“昌云哥,你答应我今年还要再怀宝宝的,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呦!” 这个色女,不把谢昌云撩拨的上火是决不罢休! 不过也不需撩拨,谢昌云在高原上禁欲了好几天,在成都机场临时降落时就感觉精神和体力又全都恢复了。 几个人在拉萨都没有洗过澡,回到庐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抢着往洗浴间去,谢昌云趁机抓住王秋来了个鸳鸯浴,终于在王秋的身体里痛快的释放了憋了好几个小时的压抑。 而到了晚上歇息之后,谢昌云与二妮子竟又连续做了两次,弄得二妮子连收拾糟乱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昌云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体内的热流怎么就和打开了闸门的水库一样呢?难怪有报告说高原下来的兵都跟发了疯一样狂找女人。 第六八七章蒋介石要出山 谢昌云一行从西藏再回到庐山,国民参政会已经开了三天了,所以何欣怡第二天上午就销了假参加会议,谢昌云则来到随营临时办公室处理起了积压了几天的公务。 上午十点多,谢昌云突然接到了宋美龄从昆明打来的电话。 宋美龄先是简单的询问了谢昌云去西藏的一些情况,接着就告诉谢昌云说蒋介石和她将在今天中午后由昆明到贵阳,明天从贵阳返回杭州,希望能在经停九江机场时与谢昌云见一面。 谢昌云没有多考虑,马上答应了宋美龄的要求。 宋美龄接着又嘱咐谢昌云一定要把果果带上,谢昌云也痛快的答应了。 放下电话,谢昌云这才手指敲着桌子稍考虑了一下,然后就把廖广泽和邓汉祥请了来。 把宋美龄来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谢昌云又接着道:“我想介公这是要重新出山了。” 廖广泽点头道:“没错!国民党在国大代表选举中的失利已成定局,目前没有任何扳回的手段,老蒋去杭州而不是去宁波,这意思是不想回溪口了,估计是要在杭州处理国民党的事务。” 邓汉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时机正好,老蒋拿捏得很准。要在九江而不是上庐山来与你见面,是要借你之手摆出身价给别人看。” 粤系这些高官,自陈济棠开始私下里一直都是对蒋介石以“老蒋”相称,连邓汉祥都被传染了,唯有谢昌云例外。不过大家都知道蒋介石夫妇一直对谢昌云另眼看待,互相借力不少而且瓜葛缠绕,所以也没有人责怪他不随大流。 谢昌云笑道:“是呀!要我带着果果去,把辈分摆在了前面,我总不能迟到吧,也不能不到飞机面前去迎接吧,见了面也不能张狂。我姿态低一些倒无所谓,可就这么白白被利用了于心不甘。” 邓汉祥道:“我们也可以借力发力,在明天的迎接规格上做一些文章。” 廖广泽顿悟过来道:“对!造成一个声势,让人认为老蒋下一步重新出山也有我们的敦促在里面,让世人都明白大局还是被我们左右。我看伯公要去露一面、王主席当然要去,还有李德邻,我也去,一权不是今天要到吗?他也算一个。要多带些记者。我们去造个势就走,至于老蒋私下要和你谈什么我们就不参加了。” 谢昌云道:“介公要是看到这个阵势,不知是喜还是忧?不管他了,就这么办吧。嗯,对了!叫我的专机今天飞到贵阳去,邓先生劳您跟去一趟,介公坐不坐我的飞机都无所谓,但既然是造势,那就不妨闹大一些。” 廖广泽笑道:“这样可真成了我们请老蒋了。” 谢昌云嘴角微微向上一勾,一副似笑非笑而又小得意的样子。一年了!应该说是一年零一个月没有和蒋介石当面切磋了,谢昌云还真有些期待。 下午,远北军区的一架交通班机在九江临时降落,廖广泽和谢昌华去机场把李一权接上了山。 李一权九月初要进军事学院学习,已将军区的事务交给了代理司令林道庸,来庐山并无公务,完全是为了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另外再与二舅子的岳父岳母见个面。 卢静的父母已经在庐山住了一个多月了,他们与何其轩夫妇不同,毕竟是初次与谢家交道,不可能一下适应,就而且天气也开始转凉了,因此早几天就想回扬州去。不过正巧谢昌云兄弟去了西藏,他们也不好不告别一下就走,于是就等到了现在,只待今天与李一权见个面,明天一早就下山坐轮船去南京。 而何其轩夫妇则是要等到最后,才舍得与四个宝贝外孙和外孙女分开。 由于李一权的到来和卢静父母将要离开,威廉斯别墅当晚举行了一次家宴,连石小旦、李廷秀、麦德彪三家人和小姑娘们一起摆了四大桌,菜肴也极为丰盛。 虽然知道谢家还有一个上将,但卢氏夫妇见到仅是谢家自家的家宴就坐着六个将军,还是再次被震动了一把,越想越觉得自家高攀了。 但谢昌云却丝毫没有这种意思,等李一权和谢昌敏给卢氏夫妇敬了酒之后,自己也起身带着何欣怡和王秋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酒。 饭后领着孩子们活动了一阵,李一权便与谢昌云碰到了一起,“昌云,我这个军区司令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这次为什么非要让我来学习不可呢?” 对调李一权进军事学院学习,谢昌云在电话里说过一些理由,但并不是很细,所以李一权急迫的想弄清原因。 “姐夫你急。”谢昌云站在楼前的台阶上、双臂抱胸道:“外蒙古拿回来以后,中苏边境应该可以平静很长一个时间,趁这个时候让你深造一下还不好?” 李一权道:“苏联在我们远北军区对面可还有三十多万兵力、近千架飞机,两千多辆坦克呢!” 谢昌云道:“那又如何?说不定别人是防备你的,把你调走,也可以让苏联人安个心。” 李一权道:“你判断北面真的没事了?你说很长一个时间会是多少?” 谢昌云把手臂换成了叉腰道:“乐观点估计,这辈子我们和苏联都不一定能打得起来了,不过也不好完全肯定。边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主要隐忧就是我们在远东和西伯利亚的投资,一旦规模太大获利太多,只怕苏联人会后悔。但也不会是这几年的事,也不一定会以战争相见。倒是南边可能会一直问题不少,哦!主要都是境外的。” 李一权一听便来了神道:“你是想把握放在南面?会是那几个地方?” 谢昌云道:“只是初步的推测,南亚次大陆我们一两年内有可能会派军队进入,中东一带如果发生较大战争,将会影响我们通往欧洲的海上交通、以及威胁我们在中东的油矿,这个我们不会置之不理。至于姐夫你以后在哪里,现在还没办法定下来,只能到时候再说了。我目前只是希望你多学点东西,能够与妞妞和圆圆多团聚一段时间。” 李一权眼睛一抬道:“你有这个好心?舍得把岭儿让出来?” 谢昌云双手一摊,“姐夫你这话说得就伤感情了吧!我什么时候霸着胖妞不放了?她一放暑假不是就给你送过去了吗?” 李一权道:“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呢!去张家口才几天,这姐弟俩就呆不住了,要不是昌敏来庐山,还不把我们给闹翻了?” 谢昌云赶紧岔开话道:“胖妞和圆圆还不是惦记着几个弟弟妹妹。我们不说这个了,走,进屋去开西瓜吃,新疆来的,又沙又甜。” 第二天中午一点一刻,谢昌云等就出发前往九江机场迎接蒋介石。 由于下山的人多,为避免车队过长,干脆就出动了两辆客车。谢昌云把六大些的孩子都带上了,所以自己一家就都坐在了一辆客车上,让一群小家伙们一路上欢快不已。 下午将近两点半,谢昌云的那架专机首先降落在了九江机场。 对谢昌云专门派了飞机到贵阳来接,蒋介石不好不给谢昌云这个面子,再说谢昌云的波音307也确实比dc-3坐着要舒服,飞行时间也要节省将近半个小时。 蒋介石还在机舱里就看见了陈济棠、李宗仁等在下面,不由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当飞机舱门打开之后,蒋介石夫妇还是满面笑容的出现在了舱门处,向飞机下的人群频频挥手致意。 停机坪处的寒暄只进行了不到十分钟,陈济棠、李宗仁等就借口还要赶回上山开会提出了告辞。 蒋介石夫妇虚留了一下,也就满口的“国事重要、来日再见”,与众人一一握手道别,等车队驶出一段距离后,便在谢昌云和何欣怡的陪同下,手里牵着几个小家伙向机场候机楼走去。 九江机场来往要人较多,因此候机楼的条件不错,一行人来到了一间摆放了水果和点心的小候机室坐下热热闹闹的说了一会儿话,宋美龄和何欣怡、王秋就领着小家伙们出去了。 “介公,一年没见,看您的身体和精神现在都还好。”谢昌云先前还一直顾不上单独问候蒋介石。 蒋介石拍手道:“昌云,你是知道我的,我这是表面轻逸,但内心焦灼呀!” 谢昌云道:“我知道国民党在选举中的失利让介公很伤心。” 蒋介石道:“这只是其一。让我最伤心的是纷乱局势下,国民党终无人能担当大任呀!” 谢昌云道:“现在改实施我与介公商定的下一步计划了吧?” 蒋介石点头道:“是时候了。昌云,这一年来除了国民党摇摇欲坠让我于心不忍之外,你的其他表现都让我感到十分满意。你有非常的能力,也很守信,我现在需要得到你再次的保证。” 谢昌云道:“请介公尽管提出。” 蒋介石道:“第一是人员。凡我所需要的国民党人员希望你能够放行。” 谢昌云道:“介公放心,只要他们本人愿意,我一概不会限制。不过我希望能把目前在任的军事方面的人尽可能留下。” 蒋介石道:“这个我会考虑的。除了辞修之外,其他人我不会勉强。” 谢昌云面露难色道:“这……我本打算让陈诚将军做我的副手。” 蒋介石道:“国民党要重振,非辞修这样一批清正又年富、而又与民国以来的旧派系瓜葛不深的中坚力量不可。” 谢昌云道:“介公既然如此言重,那我就不再坚持了。请介公继续!” 蒋介石抿了一口白开水,然后道:“国民党党产一块,希望清理的时候不要过于苛刻。” 谢昌云想了下道:“这一块很难办,很多资产是属于党产还是属于政府资产非常难以界定,介公你看我另外提一个方案怎么样?现有国民党党务机关占用的资产都算作国民党的党产,手续上做一个了断。其他的就不要在牵涉了,否则会被其他党派长期作为把柄抓住。国民党在工商界还有很大影响,接受捐助并不难,另外在十月底以前,我可通过其他渠道一次性给国民党捐赠四千万元。如果介公同意这个办法,我就赶紧安排参政会就政党的党产问题提出一个议案,以后就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用四千万换一个政局稳定,谢昌云认为这个代价并不算大。 四千万元砸下,蒋介石没料到谢昌云会这么慷慨,“昌云,这个……这个你让我很感动,为我借了很大难处,这样我就可以集中精力处理其他事了!” 谢昌云道:“我早就说过,只要国家的民主制度建立起来了,我不会让在野党太弱势。” 蒋介石点点头道:“这个我相信。所以我要提的第三件事就是你一定要保持军队的中立,十年内你不能放弃对军队的控制权,时间再长一些更好。” 谢昌云道:“三党会谈和政治协商会议都同意了制定一项临时特别法案,将国家武装力量暂时独立于政府之外,以使国家的宪政制度稳定能够有一个时间保证,参政会也正在讨论这个议案,通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倾向由我担任武装力量总司令,我也不拒绝承担这个责任。在没有外来干预的情况下,我保证国家军队不会参与政治,任何政治团体都不能利用军队为自己谋利。不过时间有十年我认为就可以了。” 蒋介石道:“时间再说,前面的保证是最重要的。” 国民党和蒋介石眼看要交出国家政权,极力想用军队脱离政府的办法使谢昌云不参加新的政府,这正好也是谢昌云所希望的。 谈了军队的问题,蒋介石又道:“对浙江、江苏、南京、上海这几个地方,我希望还是继续由国民党控制参议会,希望制宪同盟不要争抢。” 谢昌云道:“我总体有一个设想。如果国民党在在野期间能够获得更多的民心,那么在第一届宪政政府执政的后半期,可将国民党控制的区域适当扩大。当然那个时候我不可能直接标这个态,但是我会利用我的影响来争取实现这个目的。国民党能否稳住根据地、能否进一步发展,就要看国民党自己的表现了。如果江浙和沪宁治理不当,谁也不好阻止共产党和制宪同盟利用这个机会。” 第六八八章变动 等蒋介石把几个需要谢昌云做保证的请求说完,谢昌云开始反问道:“介公下一步将采取何种对策?” 蒋介石道:“我要在杭州会见一些人,为召开国民党中央全会做准备,在中央全会上改组中央政治会议和中央常委,这是第一步。第二步要在年底或年初召开国民党代表大会,重新制定国民党的纲领。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们要争取在五年后重新执政。” 谢昌云道:“国民党要实现这个目标还要做相当大的努力。” 蒋介石站起身道:“除了军队之外,国民党的党务体系都基本保存了下来,而且这次国大代表获得的国大代表席位要超过共产党,如按你所说制宪同盟十年内不组阁,国民党的希望总是有的。” 看着在厅内缓缓走动的蒋介石,谢昌云又问道:“国民党的中常委将如何改组?” 蒋介石站下来道:“何敬之不能再留任中常委了,而且要提议免去他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国大临近,就不再推举新的委员长。庸之是决意要退出中枢,也不勉强他了。孙科可以留下,他这个招牌还是要利用的。陈果夫和陈立夫只能有一个在中常委,谁去谁留要看党内意见。” 听蒋介石只说了哪几人要离开国民党中常委,并没说补充何人,谢昌云就知道蒋介石还没有完善方案,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而是转而道:“根据国大代表选举结果,中共入阁是肯定了的。我准备九月上旬去北平一趟,有些安排应该对中共挑明了。” 蒋介石感到一年没见,谢昌云身上释放的气场更加强大了,与自己交谈言词上虽无不敬,但语气上却是皆是母容置疑。 “第一次见面是……民国二十八年初吧!十年了,此子俨然已是一颗参天大树了!”蒋介石心里感叹着道:“对共产党是要很好沟通的,这个只有你能胜任。几年来历次国共会谈,都与你从中斡旋是分不开的。不过有一点,共产党虽然没有走苏俄路线,但其政策还不是十分稳定,其内部苏俄之影响还依然严重,究竟如何还需待以时日,制宪同盟还是应该与共产党有一定界限。” 蒋介石这段话挑拨的成分并不大,反倒有些入木三分和推心置腹。 谢昌云道:“谢谢介公提醒!制宪同盟与中共虽有合作,但伯公他们和共产党还达不到心心相印的程度,或是说仍心有余悸,这点非我能左右,而且我本身也一直主张制宪同盟在一定阶段的作用是稳定政局的平衡。” 蒋介石走回沙发处坐下道:“你和陈伯南处理的很高明。制宪同盟虽然在国民大会和议会中占有优势,但它成立不过几年,人员并不稳固,根基尚显头重脚轻,你不执掌制宪同盟,陈伯南声望尚不够厚重,如再有十年发展则可丰满了。” 谢昌云点头道:“这些确实是制宪同盟的弱处,所以制宪同盟还需更多积累党务和政务经验,做到厚积薄发。” 蒋介石道:“昌云,你的意图我理解了,我将专心致力于国民党的重振,不会对你有多大干涉,你放心去做吧!嗯……这次要谢谢你了,你那个云水阁很幽雅别致,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谢昌云道:“主要还是昆明的气候和风景好。这次龙主席态度如何?” 蒋介石道:“殷勤有加、诚恳不足啊!我现在也给不了他什么了。贵州的孙希文不错,旧情不忘,我在昆明期间他去探望了两次,与我之间能够抛心置腹。” 谢昌云会意道:“孙主席这个人还是很勤勉能干的,一年来多有建树,就让他在贵州再主政几年好了。龙云年事渐高,不需几年自动就会下来了。” 蒋介石道:“云南贵州暂且这样,宁夏青海还望昌云能帮助维持。熊式辉和林蔚毕竟是外来,这两个省又都是民族地区,没有经济上的强力支撑很难获得省议会的支持。” 谢昌云道:“青海好办,青藏公路、兰青铁路建设和公路铁路通车以后的附加效益就可很大拉动该省经济。就是宁夏,大的投资项目一下还不好确定。对此我倒有一个建议,熊主席那里可多设立一些优惠政策,吸引鼓励江浙地区的民间资本去宁夏多投资一些中小项目。” 谢昌云的意思很明白:你国民党想保住宁夏省主席的位置,自己也得要把资源都利用起来才行。 蒋介石淡淡一笑:“昌云这个建议不错!经国这次当选了国大代表,稍后可能会担任浙江省府委员兼民政厅长,就让他和熊式辉来沟通这件事吧!” …… 蒋介石与谢昌云会谈了一小时四十分,基本把所想的事都梳理了一遍,然后又叫来宋美龄和何欣怡、王秋以及孩子们一起在飞机前照了几张相,蒋介石夫妇便仍乘坐谢昌云的那架专机飞往了杭州。 八月二十七日上午,参政会在表决通过了最后一件议案以及宪法草案后宣布结束本次会议。当天晚上,谢昌云一家回到了广州。 含上去西藏,谢昌云这次离开广州整整有五十天,是从日本回来以后时间最长的一次,随营的人员也都轮换着去了庐山一遍。 由于行政院已经彻底成了空壳,所以全国的行政和经济事务实际上都归属到了随营。 接着,没等国民党中央全会召开,何应钦在赴杭州与蒋介石谈话之后就主动宣布辞去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 这样一来,谢昌云的副委员长随营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中国的军政中心,这也是中国在宪政之前最后一次权力的高度集中,不过这次人们并没有表现出来担忧,各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另一方面,由于蒋介石公开介入国民党事务以及何应钦的辞职,国民党再度围绕在了蒋介石的周围,蒋介石夫妇与九月五日抵达南京,仍住进了黄浦路官邸,一时间中央军校院内是车水马龙。 戴笠在这个时候向军事委员会提出了辞去军职的请求,谢昌云在与部分军事委员会委员做了沟通之后,当天就批复了戴笠的申请。 接着,陈诚也专程来到了广州,当面向谢昌云表示要辞去一切军职。 谢昌云是在家里接见了陈诚,俩人扯了几句闲话后谢昌云便问道:“陈部长你下决心了?” 陈诚道:“正如你去年所说,我的去向只有蒋校长能决定,蒋校长与我谈了两次,我别无选择。” 谢昌云道:“中国的国防正处于一个新的发展时期,我本来还想借助陈部长之力,现在我只能说可惜了!不过这只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而言。” 陈诚摇了摇头道:“我从戎二十四载,别无所长,但蒋校长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夫人与蒋夫人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虽对军队有不舍,但只能忍痛别离。” 谢昌云笑了笑道:“陈部长不要说的那么伤感,也不要自贬。你任过政治部长、省府主席、三青团书记,政治方面还是有根基和经验的。再说国民党又不是没有再执政的可能,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能当上国防部长呢!” 陈诚感慨道:“老弟,要说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不计前嫌,你当属第一人。” 谢昌云道:“陈部长这话可说大了,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合作抗战才是杰作。” 陈诚道:“团结抗战?说穿了不过同床异梦而已。共产党想借抗战扩大力量,国民党想借抗战削弱共产党,抗战已结束一年多,如不是老弟你异军突起,国共现在说不定都在拼得你死我活了。这个虚话你我之间就不必讲了吧?” 谢昌云心里一哆嗦,“陈诚这家伙莫非是有灵感,前世的全面内战可不是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爆发的?” 也就几秒钟的恍惚,谢昌云就恢复过来道:“陈部长不只是为了辞职而来吧?” 陈诚道:“此来确实有其他事。” 谢昌云道:“陈部长尽管明言,只要我能做到。” 陈诚道:“一来不向你亲自交代,我不放心军中的弟兄们。二来也算找你占个卦,看看前景如何?” 谢昌云又一笑道:“第二个我是要收费的。” 陈诚也玩笑道:“五十元以内我还掏得起,超出这个数只能赊账了。” 谢昌云叹道:“哎!陈部长的廉洁始终如一,难怪介公对你不舍,我是自愧不如呀!” 陈诚道:“你要自愧就给我免费吧!” 谢昌云道:“真是被你感动了!算了,一分钱不收,我再倒贴几万好了。” 陈诚笑道:“就知会如此。不过这次不用了,我的退役费能有近万,足够几年开销了。” 谢昌云道:“我给的是仪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辞去军职专任党职,国民党的补贴肯定有限,你各方面的开支就基本要自理了,我们九年的深厚交道了,我可不愿看到你清贫度日,这事我们不谈了,交给欣怡和谭祥去解决。现在说正事,大局方面,我刚才已经说过,国民党还是有望重新执政的,关键是铲除党内弊端、端正全党心态,充分利用和扩大国民党原有的优势。” 陈诚道:“你说这个太笼统了,我要听更具体的。政治上、经济上、外交上各应该采取哪些能够吸引民众的纲领?” 谢昌云道:“这些我确实不好说得更详细。但我多少可以提示一下。政治上主要是要当好在野党这个角色,不要对以往事情再做纠缠,同时也要注重策略和方式,既要让民众看到在野党钳制和监督执政党的作用,但也不能事事都唱反调,以免让人生厌。经济上,主要还是提倡国家可调控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坚持推行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国际事务上,当然是要主张中国的利益、主张世界和平,这一点叫的越响越好。在野党有在野党的优势,能得民心的事就多喊一些,有些事更方便表态,反正也不用担责任。” 陈诚道:“让你这一形容,国民党今后就是个只管说大话的形象了。” 谢昌云道:“国民党是没有当过在野党,实际上就是如此。你看看美英法的那些在野党就知道了,冠冕堂皇之下实际都是政治流氓,但也最有欺骗性。” 陈诚道:“听起来在野党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当呢!” 第六八九章由共产党组阁 谈完了大局,陈诚又向谢昌云提起了要关照他那些嫡系部下的事。 陈诚是一个兼并高手,陈诚系最高峰时曾达到六七十万部队,不过鱼龙混杂,最核心的还是十八军、五十四军、七十五军以及谢昌云帮助收编的十六军这几支部队,太多的陈诚也顾不上了。 以这几个军去年都已撤编,保留下来的一些师级单位分别编入了华中军区的第七和第八集团军,目前均驻扎在湖北、安徽和河南。 另外南京卫戍司令部也属陈诚旧部,陈诚在取代何应钦担任军政部长之后,在军政部也安排了大量亲信。 人员方面,陈诚的亲信将领大致分为两批,最核心以及最高层的基本都是诸如罗卓英、周至柔、郭忏等保定军校校友,其次就是霍揆章、黄维、方天等黄埔一二期生,目前除了少部分在军事学院学习之外,其他均仍旧担任实职。 部队都是抗战中屡建战功的部队,将领也都是精英,大部分将领仿效陈诚,清廉程度要远高于打仗享受两不误的粤系将领。 历数这些部队和将领,陈诚的依依不舍之情难于言表。 谢昌云很能理解陈诚的心情,他自己对十二集团军及衍生出来的那些部队、以及最早的那批将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去年撤销军的番号以及不得已退役了一批将领,他的感觉就如同被割肉一般疼痛。 “这样吧陈部长,你这些部队的编制十年之内基本就保持不变了。人员呢我尽量任用,里面至少会保留两个军区和军兵种的主官,其他将领也尽量让他们干到规定退役的年限。不过这十年之内,将领和部队会有大量跨军区的交流的,这个原因你应该理解,希望你能够和这些老人恳谈一次。”谢昌云这个表态无疑是很诚恳和大度的。 陈诚立刻高兴道:“谢谢你了老弟!请老弟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向弟兄们很好交代,决不让他们给你为难。” 还没等谢昌云再说,陈诚又接着道:“何敬之已经辞职,对华东军区老弟有何打算?” 谢昌云立刻反应过来,陈诚这话恐怕是代表蒋介石来问的,因为那天自己在九江机场与蒋介石的会谈并没有谈到这样细致的程度,蒋介石靠黄埔起家,对黄埔嫡系同样也难于割舍,而且在何应钦离去之后,谢昌云是否会对原国民党军采取大的动作,也是他今后对国民党态度的一个验证。 想到这里,谢昌云就不加犹豫的道:“陈部长,我与何应钦的不和纯属两人之间的事,不会牵涉太多,对华东军区部队以及将领,我将于华中军区同等对待。只不过对华中军区的部队和将领做调整时,我会尽量征询陈部长的意见,对华东军区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陈诚笑逐颜开道:“老弟这是抬举我了。老弟,我虽然马上就要卸甲从政了,但长期军旅之情却难以湮灭,你对今后国防有何打算是否能对我言之一二?” 谢昌云看了看手表道:“还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今天是我个人做东,来作陪的都是高级将领,大家免不了是以军中话题为主,干脆到时候一起谈吧!” 陈诚道:“食在广东,广东又以广州为最,抗战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广州,你准备拿什么美味佳肴招待我?” 谢昌云道:“来了广州当然是吃粤菜,一半我安排,一半由陈部长自己来点,不要为我省钱。” 陈诚嘴一撇道:“我没有那么好心。我就是在广州顿顿大餐吃一年,对你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 陈诚在广州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乘飞机前往了武汉,准备与华中军区的那些老部下进行临别恳谈。 现在中国军队的境况已有了极大改观,陈诚作为军事委员会委员虽然没有专机,但在外出时还是可以临时调配一架飞机。 九月八日,也就是陈诚走的第二天,谢昌云也离开了广州飞往了北平。 这次前往北平,将是谢昌云在国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前最重要的一项政治活动,他将把自己对于国家机构建立设立以及对其他一些重大问题的设想向中共交底,并争取能够得到中共的支持。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所以谢昌云在飞机上除了短睡了一个小时之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考虑问题,何欣怡和王秋一见这情景也都没有来打搅他。 由于提前告知了行程,所以朱德、刘少奇、张闻天、王稼祥、叶剑英和贺子珍一同来南苑机场迎接了谢昌云。 中共现在也阔气了,黑色的卧车在停机坪旁摆了十几辆,领导人们脚上也都穿着皮鞋,身上的着装虽不是什么高级料子,但也显得很整洁,差不多都带着裤线,头发也梳理的很细致,一看就不是原来的理发员粗糙的手艺。 谢昌云现在的地位在中国已经无人可及,所以中共领导人们与谢昌云见面握手时比以往更显得庄重,略有几句风趣话也显得很清淡。 只有贺子珍除外,一把拉住谢昌云还是一口一个“云伢子”,还伸手摸了摸谢昌云下巴上浅浅的胡茬,白了黑了、馊了胖了的评论了一番。 见贺子珍气色大好,仿佛年轻了几岁,谢昌云一坐进车里就顽皮的道:“婶娘,我改叫你姐姐好不?” “云伢子你敢胡说八道!”谢昌云的头上立刻挨了一爆栗,耳边接着就传来了贺子珍的一阵笑声。 毛泽东在西山的住处见到了谢昌云后,还是操着那句老话做欢迎词道:“财主来了,又可以打牙祭喽!” 贺子珍笑着指着身后道:“润之,这几个箱子对你比打牙祭更重要,我就先给你拿来了。” 毛泽东定眼一看,不由开怀大笑,“还是昌云了解我,一下就送来了三大箱香烟,我一年都不用发愁了。大财主,大手笔!” 等何欣怡和王秋都上前问过好之后,毛泽东马上就把谢昌云领到了客厅里,一进门就道:“昌云这次是专程来北平吧?” 谢昌云道:“是的老师,这次主要是来北平,不过既然来了北方,还准备顺带去东北和张家口看一看。” 毛泽东坐下点着了一根烟道:“我那个老对手和老朋友又出来了,你在九江和他见过面,谈的如何呀?” 谢昌云道:“对目前局势蒋介石没有翻盘的打算,对国民党将进行的改组主要是着眼于将来。” 接着,谢昌云就向毛泽东通报了他与蒋介石会谈的部分内容。 毛泽东听了谢昌云的讲述后道:“看来我们和国民党的较量还要长期进行下去,虽然不再是腥风血雨,但明枪暗箭更难防,这对我们党将是一个新的考验。” 谢昌云道:“在政治上,国民党始终把共产党当做主要对手,即将召开的国民党中央全会将明确国民党做为主要反对党的地位和相关策略,因此国民党绝不会参加政府,而制宪同盟则想扮演辅助角色,所以在国民代表大会上由共产党为主组阁、制宪同盟有限参与的可能性极大。” “由共产党来组阁?会有这个情况?”毛泽东大吃一惊,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 按照国大代表选举和参政会组成的情况,一般来说应该是由制宪同盟为主组成新政府,以共产党和谢昌云的关系,共产党也可获得部分政府席位,再有几个国民党人也不足为奇。 见毛泽东大惑不解,谢昌云就解释道:“制宪同盟已经确立了未来路线,在十年内只有限参政而不主政,在这种情况下,共产党如果不出面组阁,那就只有由国民党来继续执政了。” 毛泽东并没有被意外冲昏头脑,而是抓住了关键问道:“制宪同盟在取得了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为何不主政呢?” 谢昌云道:“这里有两个主要原因。一个是制宪同盟之所以在选举中获得领先,更多的是借助了我的影响、以及民众对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党争斗的厌倦,他自身的根基并不是很牢固,尤其是扩展太快,在大部分地区的组织系统并不健全,人员也不是最优,陈济棠的声望也不够,如果我下一步保持中立,制宪同盟并没有把握能够把政府运转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只有将共产党和国民党置于对立的位置,才能更好的体现民主的效果,才能使主政的一方在反对党毫不领情的严密注视下谨慎行事。由于我的原因和制宪同盟与国民党历史上的一些渊源,制宪同盟无法承担主要反对党的责任。” 毛泽东猛吸一口烟道:“这样一来,共产党要么是当反对党,要么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来得太快了,再过五年就好了!” 没等谢昌云接上话,毛泽东就猛然站起身道:“这样也好,事到临头,我们决不能当逃兵,接受一次挑战也未尝不可!” 这句话代表了毛泽东不惧挑战的个性。 不过毛泽东也显然意识到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的,于是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了一阵又道:“昌云呀!这个问题至少要中央政治局讨论,你帮我分析一下其中利弊。”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要说利弊当然都有,但也不好比较出高低来。我知道现在提出请共产党为主组阁是匆忙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调整的余地。我已经与陈济棠谈好了,新政府组成两年内,制宪同盟将全力支持共产党,给共产党一个缓解压力和适应的时间,但后三年就要靠共产党自己了,制宪同盟将逐步退出政府。” 毛泽东道:“这样当然最好,但你的话还没有说透彻,除了经验之外,你认为共产党执政的最大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谢昌云道:“我认为经验并不是主要的,外界的困难也不怕,关键是共产党自己内部,能否长期做到尊重按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律,始终按这些规律办事?说直了,就是能否将自己的观念从苏区模式、苏联模式上根本改变过来,据我所知,共产党内对走苏联路线还有很大的呼声,而且一旦共产党主政,苏联也不会无动于衷,肯定要利用用自己的意识形态最大限度的来影响中国共产党。” 毛泽东点头道:“对我党目前执行的政策,党内确实有不少不同的意见,这主要是看到了苏联的强大,认为只有走苏联道路才是改变中国的最佳途径,才是一场真正的革命。这不光是那些去苏联吃过洋面包的人,从苏区出来的一些干部中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认为党内存在这种争论是正常的,谁是正确的要靠实践来检验。” 谢昌云听了毛泽东最后一句话心里一惊,“果然是为这些人留下余地了,看来要害处真的是在这里。” 第六九零章兴奋和沉重 由于要等着装新鲜的糕点、熟食和水果,所以谢昌云在广州起飞的较晚,到北平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再到了西山正好是下午四点,与毛泽东谈话整整谈了两个半小时,到了六点半才在贺子珍的催促下一起来到了餐厅。 贺子珍操持的晚餐自然很丰富,自己厨房做了五个热菜和一个汤,把谢昌云带来的熟食切了五盘,十菜一汤都市大份,再加上谢昌云带来的果汁和通化红葡萄酒,把一个大圆桌摆的满满的。 毛泽东家的餐桌虽然大,但由于子女们都在上学或工作,所以大部分时间也只有他们夫妇两个在家吃饭。 不过今天是个星期天,除了在河北一个县里工作的毛岸英不在之外,其余的三个子女都回来了,再加上谢昌云他们一下来了三个人,所以餐厅里就变得空前的热闹起来。 毛泽东看着桌上的菜突然想起来道:“昌云,你和前门那个全聚德合伙的事办成了没有?” 谢昌云道:“成了。我们的股份挂在了王秋的名下,经营都还是杨老板再管,据说门面已经扩大了不少,还在王府井开了一个分店。” 毛泽东道:“我后来在北京饭店又吃过了几次全聚德的烤鸭,都是招待客人,可以算是吃自己家的东西了。” 谢昌云道:“定都北平的事已经确定,以后全聚德的生意肯定不错。” 贺子珍一旁道:“可不是!现在的生意就很好,我上次带着贺怡和刘英去吃了一次,结果碰到了贺老总他们也在那里,有七八个人呢!云伢子,杨老板记得我,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没办法,最后就把帐记在了你的名下,连贺老总他们那一桌也一起算进去了。” 何欣怡道:“婶娘,你就只管记账。昌云说了,我们现在不指望从全聚德挣多少钱,主要是靠以后的品牌价值来增值,如果放个几十年起码能值一百个亿。所以现在那些利润婶娘就是全帮我们吃完了都没关系。” 贺子珍道:“云伢子,一个烤鸭店能放成一百亿元,我知道今年上半年华北的经济产值才不到十亿,你说大话了吧?” 谢昌云赶紧把嘴里嚼着的糖醋里脊咽了下去,“婶娘,我可不是说大话,等几年您就可以看出眉目了。中国有一些产品很有潜力,现在赶紧拿几个在手上,以后十几辈子都用不完。这样吧婶娘,我帮你入股一个,就是那个茅台酒怎么样?您应该有印象,长征的时候我们路过茅台镇的,还用茅台酒泡过脚。雅君已经派人去谈好了,出资七万元就可取得茅台酒的商标权,还准备控股成立一个茅台酒业公司,就送给婶娘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贺子珍赶紧摇头道:“我可不敢当资本家,到时候不成了革命的对象了?” 谢昌云看向毛泽东道:“主席您看,这就是一个观念问题了,连婶娘都这样,说明在新民主主义路线下,许多重要的观念还待更新或确认,这就是我感到的隐忧。我建议可以先采取一些小的行动,中国现在有上海和广州两个证劵交易所,现在全国大部分的大城市都建立了证劵经营部,但华北还是一个空白,可以在北平、天津太原、济南分别开设几个证劵经营部,让党内和政府的干部们通过股票投资来体验一下当有产阶级的滋味。” 毛泽东道:“这个建议倒是有人提出来过,但是华北政府的意见不一致,所以没有批准。你既然也提出来了,那就让恩来他们再讨论一下。” 说完这句话,毛泽东便陷入了沉思,筷子只在面前的一个盘子里夹菜,饭也没有吃几口,让谢昌云为自己说话的时机不当而后悔不已。 晚上八点,毛泽东请来了中共中央书记处的全体书记,请谢昌云再一次全盘讲述了他的设想。 谢昌云大半个小时的讲话让中共领导人们既感到兴奋,但又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以至于谢昌云结束了讲话有将近十分钟,会议室里仍是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张闻天打破了沉默道:“昌云,距国民代表大会召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原来做的准备是参加政府,但现在要改为组成政府,时间上有些仓促呀!这是其一,另外我们党在国民代表大会和将来的参议院都是少数,由我们为主组阁的提名是否有把握获得通过?第三就是国际上对共产党执政会有哪些反应,会不会给中国与美英的关系带来不利影响?” 谢昌云道:“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华北政府的一套班底是现成的,高级干部基本转过去,制宪同盟和随营充实一些、中下级职员从原来国民政府的职员再留用一些就可以了。现在随营五厅基本代行了行政院的职能,国民代表大会之后还会有两个多月的过渡,各大区政务委员会将继续运行到明年上半年,所以衔接上不会存在大的问题。制宪同盟是支持共产党为主组阁的,因此在国民代表大会上获得通过不成问题。至于最后一点,英国方面我还没有沟通,但美国的杜鲁门已经表示不会把中共与苏共同等看待,只要中国的政府体系是建立在民主基础上的,美中关系就不会受到影响,美国的对华贷款和投资以及双边贸易都将正常进行。” 张闻天略摇了下头道:“这些只是组织上和外界的情况,一下就要变成执政党,党内思想上的准备还不足呀!” 谢昌云道:“我不否认,思想上的适应确实需要做很大的努力。执政是一个方面,几年后有可能从执政党再次变为在野党,也是需要提前有所准的。不过我认为只有经过这样的反复,一个政党才能取得全面的经验,才能更加成熟起来。” 这个话题历任感到有些深寒,所以谢昌云刚说完,朱德就打岔问道:“所有军队人员都必须退出政党吗?” 谢昌云点头道:“这一天是肯定的。国民党的何应钦和陈诚马上就要办理退役手续,原来保留了国民党籍的顾祝同、徐永昌、罗卓英等将领也都要在国民代表大会召开前退出国民党或选择退役,所以共产党这边也不能例外。” 毛泽东挥手道:“朱老总,这个问题就不要再提了。蒋介石现在是兵无一个、将无一员,几百万军队改名换姓,他比你还要伤心。昌云,军事被你掌握了,我们很放心,但外交事务却成了我们很大的一个薄弱环节,你对此有何建议?” 周恩来也道:“中国现在有四十多名驻外大使和公使,将近两百名领事和公使衔参赞,参加了十三个国际组织,这些人员将如何安排?” 没有直接提出中共的高级外交人员不足,而是详细公布了高级外交官的数量,反映出了周恩来处事的谨慎圆润。 谢昌云现在是中国第一人,身份在这儿摆着,可不必再像以前那样顾忌,于是就道:“外交部的高级外交人员多为有学识的职业外交官,我认为少量调整、大部留用为好,主要是尊重其意愿。实际上原国民政府各部门也有许多优秀和敬职敬业的人员,他们是国家的财富,而不是党派附庸,对这些人必须很好对待。如果中央政府不用,那么各省和私人资本肯定要下手争夺。” 王稼祥道:“难就难再这点呀!对这些人不用可惜,而且影响不好。但用了呢,我们的部长次长或者是部分厅长,专业水平还不如别人,能否有效运转很难说。” 刘少奇道:“如果我们以一部分部长和次长职位让制宪同盟、其他党派和非党人士担任,这个比例应该多大为好?” 谢昌云道:“我看总数不超过半数就可以,个别部门可以突破。这里面最关键是政务院的院务委员会,主政者一定要形成多数。” 谢昌云现在做的一些表态,实际上就是代表最强势力做出的定盘,中共领导人不会不重视。 烟雾笼罩中,会议一直进行到了将近零点,毛泽东按灭了一个烟蒂最后结尾道:“我建议上午九点半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外地的同志也通知他们赶来,晚到一些也没有关系。昌云,估计还要让你在北平留驻两三天,有些事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来解答和确认。” 谢昌云稍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主席,这里先开会,我明天去库伦看看,后天一早就赶回来,到时候集中解答问题。” 毛泽东道:“这样也好,可以两不误嘛!不过我们就不去机场接送了。” 谢昌云道:“这样两方便。主席,明天走的时候我也不来告别了。不过再回来的时候我肯定会带牛羊肉来,晚来的就没份了。” 王稼祥笑道:“主席呀!我后天上午请一会儿假,先去机场接昌云。” 毛泽东道:“请假去拦路打劫,稼祥这个绿林好汉当得很文明呀!”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欢笑声。 见毛泽东抓起桌上的烟盒和火柴放进了衣兜里,众人便都会意的起身离座。 谢昌云这回还住在上次来的那栋别墅里,这里距毛泽东的住处不远,谢昌云本想接着初秋半夜的凉意走路清醒一下脑筋,但贺子珍已经叫了两辆卧车停在门口等他,于是他只好顺从坐上了车,不过一分钟就回到了住处。 由于知道毛泽东改变了作息时间,因此估计谢昌云不会回来太晚,所以王秋就披了一件薄大衣还在客厅里等着谢昌云,一见谢昌云进来就先问道:“哥,你还吃不吃东西?” 谢昌云摇了下头道:“不吃了,十一点的时候吃了碗面条。丫头,去全聚德看的怎么样?”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在全聚德投了资,但却没有亲眼见过这个被谢昌云认为是具有巨大潜力的烤鸭店,心里一直痒痒的,所以晚饭以后就拉着王秋一起往全聚德去了。 听谢昌云问起,王秋便道:“全聚德真是扩大了不少,有一倍多呢!店里店外都气派多了,不过古色古香的风格还是保持着。我们去的稍晚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一半的座位坐了人。杨老板见我们去了高兴得不得了,非要让我们再吃一顿烤鸭不可,我们几个吃了一只,又给卫士们带回来了几只。听杨老板说现在平均每天能卖出一百三十多只烤鸭,最多的时候有两百多只,而且每天都有好几批外国人来。” 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和见识,王秋语言表达的能力已经不一般了。 谢昌云捏了一下王秋的鼻子道:“全聚德的股份是你的,你这个老板没有关心一下挣了多少钱?” 王秋头一扭道:“杨老板说了两句,我就没有再让他说了。我哪里懂这些,只知道不亏钱就行了。” 谢昌云道:“你这是典型的甩手掌柜。不说了,有热水没有,我得洗个澡。” 在广州谢昌云还洗着凉水澡,到了这里、又是在半夜,所以就不干敢了。 王秋道:“今天服务员特意把锅炉烧了一阵,我们都洗过了,现在水温没那么高了,不过你洗还可以。” 谢昌云牵着王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计划有改变,明天我们先去外蒙古,后天再回北平,早上起来抓紧把东西收拾一下。” 王秋道:“行李都没怎么打散,一会儿就能收拾好。哥,外蒙古好看吗?” 谢昌云道:“这个季节草茂羊肥,是草原上最好的时候。不过库伦可很荒凉,比张家口差远了,你别抱太大希望。” 谢昌云冲个澡不过十分钟以内,钻进了被王秋捂得略有暖意的被窝,俩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缠绵过后才安歇。 第六九一章怀疑自己 谢昌云到外蒙古并没有什么要事,眼看新政府就要成立了,他也不想再沾上额外的政务,所以来到库伦之后在远北军区代理司令林道庸、外蒙警卫队司令顾同林的陪同下马上换了一架较皮实的c-47飞往了北部边境的一个野战机场,然后在那里坐直升机连续视察了六处边防哨所和要塞,中午也是在一个边防站的食堂就的餐,中间还乘坐轮式装甲车沿边界线行驶了几公里,直到将近晚上七点才回到了库伦, 何欣怡现在没有军职,所以就没有跟谢昌云去边境,等谢昌云回来时,她已经在距机场两公里多的草原上摆好了场地,几支肥羊也烤的差不多了,另外两个大锅里还煮着大块的牛肉,奶酪酒水和瓜果也准备得齐齐的。 这样的吃法何欣怡自己并不很钟爱,但她知道谢昌云喜欢这种无拘束的环境和大块吃肉的感觉,因此就用了心。 当然也不需何欣怡亲自动手,她只要把意图说清楚,当地的官员和驻军自然会积极操办,烤羊的蒙族厨子更是由那木济勒色楞亲自安排的,但何欣怡的细心交代还是在官员们面前展现出了她贤妻良母的一面。 谢昌云在外蒙古的时间有限,来到野餐地点后便首先把远北军区、十二集团军、察哈尔和外蒙警卫队的十余名将领叫到了一起。 “各位,酒后的话不算数,所以我要在喝酒之前把几件事情都布置了。”看着在草地上围坐一圈的将领们精神一振,谢昌云又继续道:“你们各自的战备以及作战预案都经过了随营审批,这方面我就不再说了,我要说的是巩固边防线所要采取的一些具体措施。首先,边界的隔离带要抓紧建立起来,一是沿边界要有五十米宽的松土带,二是要有铁丝网维护,这样不但可以防止间谍渗透,也可以避免牧民无意中的越境放牧,减少边境纠纷。铁丝网由随营调拨,其余的材料和人工你们自己解决。第二,扼守咽喉要道的要塞要具有多种打击手段和防护手段,我看了一下,有的要塞在设计上简单了一些,这个要请专家重新进行设计,完了慢慢修建。第三是装备,我说的主要是冬季巡逻的交通工具,沈阳生产的轻型雪地装甲车和雪橇摩托车今年就会提供一批来试用,要把这些和汽车、装甲车、直升机搭配好,根据地形、雪情合理使用。第四是冬季物资供应问题……” 在众将的屏气挺胸中谢昌云一气讲了有二十多分钟,这才口气一换、抓住了董云福道:“董师长,你从新一军副军长降回到了师长,也没有怨气?” 见董云福要杵着草地要站起来,谢昌云又压了压手道:“就坐着说,免得我抬头看你费劲。” 这些人基本都是谢昌云的嫡系将领,知道长官这是说完正事了,于是就发出了一片笑声。 董云福松弛了一下坐姿道:“长官,独立三师那是什么部队?能当独立三师的师长不知遭到了多少人羡慕。而且我的军衔和薪金也没有降。” 谢昌云道:“嫂夫人呢?是在这里还是在广东?” 董云福道:“我老婆今年过完年以后就跟来了,三个孩子两个大的留在了韶关,一个小的带来了。我们独立三师有大部分军官的家属也都住在营区。” 谢昌云笑道:“你都有三个孩子了?恭喜你呀!” 董云福脸上一抹坏笑闪过,“赶不上长官。” 众人又是一阵笑。 谢昌云也不在意,继续问道:“各位的家眷才南方跟到北方来肯定有克服了很多困难,请回去代我向各位夫人问好。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今后对高级军官的升迁和任用,是否在边远和艰苦地区任过职将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条件,像西南军区,前不久已经提拔了三百多名进藏部队的军官,各位的辛苦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十二集团军的一名副军长道:“长官对我们已经很关心了,我们的薪金比在内地高百分之四十,而且在内地寄宿上学的子女生活费也是全免,就算一个上校,在这里干三五年,多的钱就可以在广州或韶关买一个铺面了,请长官放心,弟兄们都很安心。” 谢昌云见不远处的何欣怡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了,估计大肥羊考得正是火候,于是就点点头道:“军心安定是第一位的,这方面我们以后还会采取很多措施。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一会儿我敬各位一杯。” 谢昌云一放话,各位将领便起身互相结伴往摆着条几的地方去了,烤全羊要手艺也要时间,更主要的是要有气氛,所以这些将领就是身处塞北也不能常吃,这时肚子里的馋虫都被飘过来的焦香味道给勾出来了。 对戍边的将领们,谢昌云是真心实意的,说是敬一杯酒,实际上最后喝了至少有超过半斤自己带来的五粮液,没有人敢来向他劝酒,都是他自己找上去主动喝的。 见谢昌云临上车时歪歪斜斜的样子,众将领都感到了长官宁伤身体、不伤感情的一片至诚。 谢昌云一喝多了就要睡觉,何欣怡和王秋就有事做了,给他脱衣服、擦洗、喂热茶、又抬他上床忙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不过知道谢昌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何欣怡一句怨言也没有发。至于王秋,那更是从来不会说谢昌云一个“不”字的。 第二天的上午,谢昌云回到了北平,王稼祥和朱德、叶剑英果然来到了机场接他。 这当然不是为了牛羊肉,谢昌云的职务毕竟摆在那里,毛泽东与谢昌云是师生关系,可以发话不接送,但中共方面却不能因不讲礼数而被人抓了把柄。 来到西山的住处后,朱德和王稼祥向谢昌云介绍了中共政治局昨天一白天加半个晚上的会议情况。 总的情况看来,大部分中共政治局委员还是同意新政府由中共为主组成,因此会议的主题已经转入到了如何实施上面。 “总司令、王主任,有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谢昌云对中共领导人基本还是使用红军时的老称呼。 王稼祥道:“昌云,我也不瞒你,政治局会议目前争论的焦点有一个,就是大部分省市的参议会和国家参议院都不在我们手里,因此一些人主张要为中央政府争取更大的权力。另外由于我们的政府运作的经验不足,一些人甚至要求将来的政府要请苏联顾问帮助。这两项与你的想法有很大不同,你看又没有可以折中的办法?” 谢昌云道:“如果在同意主政上没有什么问题,我就不再做额外说明了。王主任您刚才提的这两点,前一个有宪法和其他相关法律规定,一旦这些法律草案在国民大会和参议院上获得正式通过,不是谁说改就能改的。后面一个,我是坚决反对的。虽然中国应该广泛吸收外界经验,但苏联的国家体制和经济体制与中国有根本不同,请苏联顾问完全不对路子。再与前一个问题结合起来看,共产党内羡慕苏联中央集权和计划经济的还是大有人在,比我原来估计的情况要严重。我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原来是不是把感情色彩融入太多了。” 听到谢昌云话语不悦,王稼祥就道:“党内会议可以畅所欲言,我说的持这两种意见的人只是表达了他们的想法,而且人数上也并没有占多数。毛泽东同志和中央书记处的同志都要这个意见,想请你做一个关于国家体制以及今后发展道路的报告,人员扩大到中央机关和华北政府局级以上负责干部,时间可能的话就定在今天晚上,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道:“今晚做报告没有问题,但报告以后我想和不同意见的人交流一下,王主任看是否能安排?” 王稼祥笑道:“这我可不能马上回答你,不过我一会儿可以把你的想法转达给书记处其他同志。” 朱德道:“我倒是很想听听昌云多发表一些见地,我这一票通过了。” 王稼祥道:“我这一票也是通过的,机会难得呀!” 朱德道:“报告和交流是一件事,另外昌云今晚你要到我家来吃饭,我已经和润之子珍都说好了,他们也一起来,稼祥同志你也来陪客,我们早点开饭。别人没有请,都是中央几位参加过长征的同志。” 谢昌云突然站起来拍着头道:“忘了忘了!赶紧把从库伦带来的牛羊肉分了,还赶得上晚饭用。总司令要请客要多分一些,就抗一头整羊回去,做一大锅热乎乎的清炖羊肉,要辣的!” 别看谢昌云这里一惊一乍的,其实这些事根本不用他操心,何欣怡和王秋早就在指挥着卫士们开始分牛羊肉了,要专门给哪些人送去、应该送多少,她们两个都已经是轻车熟路。 一千多斤牛羊肉值不了多少钱,难得,的是谢昌云数年来持之以恒的一片心意,经过了长征那段艰难岁月,谢昌云对参加过长征的中共领导人的感情确实深厚。 谢昌云这种态度似乎也影响了中共领导人,工作关系是另外一回事,但他们在私下的交往中还是无意中延续了长征过来的人这样一个圈子,互相的请客也基本限于这个范围内。 晚上七点半,谢昌云在西山礼堂进行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他用了一小时四十分全面论述了他对国家未来框架的设想,休息十分钟之后,又用了一小时五十分回答了十八个提问,以通用的理论、大量的例证、众多的数据、犀利的语言,将一些持有不同观点的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两年谢昌云又是主持编制《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又是指导宪法和一系列重要法律的起草,理论水平的提高可不是一点点,全世界那些主要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的理论他都可以拿出来说道几分。关键是他能够不拘一格博取众家所长、并融会贯通、另辟见解,注重实用,即便那些专家学者也对他佩服不已。 几天提出问题的那些人多属于研究某种理论的偏科,哪里能有谢昌云这样丰富的综合性知识和实践经验,说不了几句话就被谢昌云给绕进去了,而且也没人敢与他认真较尽,这样的交流他不占上风才怪! 其实谢昌云这样做也不是要出风头显能耐,他的地位和威望已经不需要中共的人来跟他抬桩,他主要是想把一些话先说了放在这里,至于眼前效果怎样倒不是他想追求的。 不过谢昌云今天对王稼祥却说了一句真心话,他确实怀疑自己没有完全脱离前世的色彩,对把中共这么快就推上台执政做得有些牵强了。 第六九二章东北交班 由于中共接受主政的方案已成定局,谢昌云只在北平又停留了一天,其间除了在叶剑英等的陪同下再次察看国家政务区的建设进度之外,还商定了在西山规划一块区域做为备用军事指挥中心。 九月十一日上午,谢昌云来到了沈阳。这次他到东北主要是因为国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后,他不可能再担任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的职务了,所以必须对东北的事务提前做个交代。 东北政务委员会、东北四省省府、部分城市和地区公署的几十名官员聚集到了沈阳,大家对谢昌云将不再主持东北事务都有些伤感,所以当谢昌云出现在会议厅时,虽然掌声热烈,但掌声过后的气氛却很快再度沉闷了起来。 谢昌云在座位上坐下,抬头看看了众人道:“我每次来东北,都要在内心感概的喊一句,‘东北真是个好地方!’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国家新体制即将建立,我们都要付出这个大局。我这次来东北哪里也不去参观视察了,就在沈阳与各位最后一次就东北的发展进行讨论,连今天三天的时间,晚上也可以算上,各位看怎么样?” 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站起来道:“从东北光复到今天的大步发展,谢副委员长居功至伟,我等已知副委员长心意,但也希望副委员长能理解我等心意,今后东北仍需要副委员长经常惠顾和指正。” 谢昌云笑着道:“我这个人坐不住,以后常住北平,东北这里我肯定会常来。马主席,我一直都想在镜泊湖住一段时间,明年夏天要争取实现这个愿望。不过指正这个话以后千万不要再提,有机会交流一下还是可以的,也欢迎各位到我那里去做客。对了,东北的土特产可要经常想着我一点,我要是给钱就生分了,咱们来个南北特产交换,吃亏占便宜也别计较。” 众人也知谢昌云说这些话为了调剂气氛,于是都跟着一笑。 谢昌云接着又道:“我先画个圈,咱们老生常谈,东北今后的发展还是四个主调。第一,人口,十年内东北的人口不超过五千万,三十年内不超过六千万,一切就都好说。第二,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合理开发,地矿探明储量的增加要大于开采量,树木的种植量要大于砍伐量。第三,物资流通渠道一定要畅通,区域的、关内的、国外的,三条渠道都要有提前量。第四是教育,育人如育树,九年义务教育决不能放松,这是东北的未来。” 虽然是在排解众人的伤悲,但谢昌云无意中却表露了自己对东北的牵情。 就东北这块资源丰富的地方、就这么四千万人,要是让谢昌云做为一方诸侯来主政的话,他绝对有把握在十年内把东北发展成世界二流发达的地区,在亚洲却对排在首位。 可话说回来,一个地区的发展哪里赶得上在中国建立民主宪政制度那么重要,所以谢昌云只得忍痛割爱了自己的部分情愫。好在是《经济与社会发展大纲》已经制定完毕,各地的发展纲要也都完成,如果能按这些稳步走下去,虽然会比自己直接插手经济发展的慢一些,但也不至于出现那种进三步退两步的情况。 下午,谢昌云抽空与张学良在一起交谈了一阵,他首先对张学良道:“张副主任,各地的政务委员会到明年上半年就要取消,要不然我就推举你接任我的职务了,不过剩下这几个月还要委屈你帮助照看一下。” 张学良坦然道:“我这个人除了对国对民和对东北的感情之外,其他方面都已经落伍了,何况在女人事情上我和你同病相怜,你为此抛弃大好前程,我又何尝能做妄想呢?中国能够统一、失地能收复、宪政得以实现,我也没有这样什么再可求的了。” 谢昌云道:“既是同病相怜,那就要同舟共济。我还有执掌军事十年的辛劳,张副主任岂能独自浮生偷闲?政界职务干不成,那干脆就搞体育去,我想把中华体育协进会更名为中国体育总会,由你来出任会长,另外在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我也可以为你争取一个委员名额。” 谢昌云不是说大话,他要在体育上搞点名堂,国内没人会干涉他,从国际奥委会要一个委员名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学良笑道:“你倒是给我派了一个美差,我一直热衷体育,这个职务我很愿意接受,不过你可不能把我放在那里撒手不管。” 谢昌云道:“那哪能呢?后年要举行战后第一次奥运会,现在就得着手准备。不说多的,两年内我保证给你拉不少于五百万的赞助来,再给你搞一个全盘策划,另外过四年中国也要搞一次全国运动会,借这两个机会把中国的体育运动很好促进一下。” 张学良道:“东北的赞助你不能拉,得算我的,另外我自己也可以捐助五十万、再募集五十万。” 谢昌云道:“足够了,政府肯定还会有投资,这可是中国有史以来体育上最大的一次投入。” 张学良道:“说干就干,你走以后我就开始研究体育方面的事,国大开完就全面展开。不过话说回来,昌云,你认为现在局势可以完全稳定了吗?国民党下个星期就要展开中央全会,不会再做出有碍宪政的决定吧?” 谢昌云道:“国大代表已经选举完毕,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国民党和中共的想法我都清楚,中共是着眼于目前,国民党是着眼于今后,谁也不会破坏现在的局面而把自己放到与全民对立的位置上。” 接下来谢昌云就把他与蒋介石会谈、以及这次到北平的情况向张学良介绍了一遍。 听完谢昌云的介绍,张学良蹉叹道:“共产党终于要走上台了,其实早在西安事变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也算是宿命难违吧!” 谢昌云笑道:“现在的结果看,张副司令当年策动事变,也可以算是天数,我能在那个时候与张副司令结识、并在后来紧密共事,更是一种机缘。世事难料,却又事事因果,可求未必能求、不求未必不得。” 张学良道:“昌云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禅语了?佛门净地,可没有你我的席位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随即就会意的笑了起来。 当晚,谢昌云又对区芳浦做了一番布置,“区秘书长,你到东北已经两年了,国大之后,林主席将去中央政府任职,你年底要回广东就任省府主席。剩下这几个月要把东北政务委员会的职权逐步淡化,主要是把今年的事情落实完,协助各省把明年的计划做好,政务委员会自己就不要再做计划了。” 区芳浦道:“林主席在广东担任省府主席十五年,业绩斐然、德高望重,再有两年就可安退,为何要离开呢?” 谢昌云道:“制宪同盟同意辅佐共产党执政两到三年,林主席再过两年按年龄就随时可以申请退休,不光林主席一人,制宪同盟准备推荐到中央政府任职的高级官员,基本都是接近各级别的退休年龄的。这样将来离开时就可显得自然柔和一些。” 区芳浦点点头以示明白其中奥妙,然后道:“第四季度准备给随营的上缴还要拨付吗?” 谢昌云道:“再缴一个月的就行了。十月底之后政务委员会预计还可以有多少余留资金?” 区芳浦道:“如果各省不再上缴,把四季度的计划笔款完成后,估计还可以有四千六百多万。另外还有一千五百多万秘密资金。” 区芳浦所说的秘密资金主要是无主的日本以及朝鲜侨民的个人现金资产,其来源容易引发争议,是不能公开上账和公布的。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把这笔秘密资金一次性处理完,给东北军区五百万,给远北军区一千万,让军区司令直接掌握使用。全部用现金,不要转账。剩下的四千六百多万,留下六百多万,其余的这个月就拨给各省,热河省多给一些。政务委员会的人员也要分流,留下少部分人过渡就可以了。” 区芳浦道:“东北政务委员会只有九十多个官员和职员,韩国还在请求我们增派顾问,在苏联远东、韩国和日本新增的七个领事馆的大部分人员也都要由东北派出,各口岸的海关也大批的需要人,人员调剂一下很好安排。” 谢昌云道:“广东广西和福建也是同样情况,今年以来派往国外的政府人员就有好几百。特别是东南亚国家华侨数量很大,主要的城市都得设立领事馆,那些华侨只会说广东话和福建话,派别的地方的人去还真不行。随着我们国家国际地位的日益提高、对外贸易和交往的不断扩大,加入的国际组织越来越多,将来的驻外人员只怕得有好几万人才行。” 区芳浦道:“现在可以感受到了,可就算是在一年多以前,谁又能预料到呢?现在眼看着中国在一天天的发展变化,大家都感到了当中国人的自豪了。我听几个商人说,他们到日本都是仰头挺胸的走路。” 谢昌云笑道:“有时候低着头也没有关系。俗话说抬头婆娘低头汉,我有的时候就怕总低着头的男人呢!” 区芳浦打趣道:“你这话没人相信,除了欣怡她们几个,我可没有看见你还怕过谁!” 区芳浦比谢茂学还要年长,与谢昌云开这样的玩笑似有些为老不尊,但也可说明彼此关系的熟络。 在东北呆了三天,谢昌云就直接返回了广州。他到广州这天是九月十五日,正逢国民党五届十三中全会召开,有关的消息和情报马上密集的汇拢而来。 不过谢昌云的主要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国民党中央全会上面,因为他一回到广州就得到了一个特别重大的报告——中国自行研制的原子弹已经制造出来了。 第六九三章原子弹带来的考虑 “太好了!” 原子弹研制的情况是随营四厅厅长俞大为亲自来办公室向谢昌云报告的,如不是碍于身份,谢昌云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不过虽然没跳起来,但谢昌云也坐不住了,便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一边听着俞大为的详细报告。 中国研制原子弹实际是从美国的曼哈顿计划开始不久就进行了,不过初期主要是成立专门机构、进行一些理论研究和寻找铀矿等放射性矿物、以及核研究基地建设等准备上,全面启动还是在去年初美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证实了核武器制造的可行以后。 由于参加了曼哈顿计划,中国与美国和英国共享了很多实验数据,中国独立研制核武器的计划等于是走了一个捷径,实际上在今年初已经达到了只要能从美国获得核原料,就可以制造出原子弹的程度。 但谢昌云确认为没有核原料的生产能力,就不能算真正拥有核武器制造能力,所以只是从美国购入了一些关键设备在粤北西山区的基地建起了核反应堆,经过数月的努力,终于在上个月底提纯出了可供制造二十万吨当量原子弹的浓缩铀235和钚239。 如果准确的说,中国的可实用的原子弹并没有真正组装好,但各种部件都已制造完毕,模拟组装也进行了多次,储存运输条件也都具备,要想装配出原子弹随时都可以,关键是要等待谢昌云的最后决定,并要进行实爆试验。 等俞大为汇报完,谢昌云也冷静多了,于是指着茶几上的香烟道:“俞厅长,你想抽烟就抽。” 说着,谢昌云走到沙发上坐下又道:“对有关人员的嘉奖要等到原子弹实爆成功之后才能进行。国民代表大会将在十月九日召开,俞厅长你看十月八日在老地方进行核试验来得及来不及?” 俞大为想了想道:“还有二十二天时间,我们的检验仪器都具备,从嘉峪关到核试验场的道路也是现成的,如果是单纯核爆炸的话应该来得及。” 谢昌云道:“要想同时搞演习是没时间准备了,而且也要防止万一试验不成功,这次就单纯搞核试验吧。你们先开始准备,也可以马上派人去检查一下试验场的情况,是否进行核试验还要等待最后决定,我这几天也要去三号基地看看,顺便慰问一下大家。” 核武器试验不是个小事,刚才的计划只是谢昌云自己的初步打算,是否进行核试验以及准确的试验时间,谢昌云还是想通过一定的会议形式来决定。这里面涉及到多方面的的联动,还有向美国的通报、以及评估国内和国际上会做出的反应,也有未来军事体系的规范运行。 等俞大为离开,谢昌云用电话叫来了廖广泽。今天是个星期天,谢昌云是下午将近四点到的广州,回家把孩子们还没轮着抱完,就接到了俞大为有重要事情要报告的电话,于是就匆匆赶到了随营。 廖广泽则是知道谢昌云有要务,随后也从家里跟了来。 谢昌云把原子弹研制成功的情况说完后又道:“廖将军,我看借这个机会开一个军事委员会会议吧,除了商量是否进行核试验之外,人事方面也要决定一下,陈诚和戴笠退役,军政部长和军情局副局长这两个职务空缺,另外入学院学习的将领空出的那些职位目前都是由人暂时代理,我想还是正式任命为好。” 廖广泽道:“按说是应该开个会,但顾祝同、张治中、徐永昌还是国民党中央委员,现在正在南京开国民党中央全会,要会议之后才能或退役或退党,怕来不了广州开会。” 谢昌云道:“如要进行核试验只有二十二天的准备时间,不能封国民党中央全会结束才来研究。会议通知照样发给他们,如果来不了就把对人事任命的意见报过来,别的事项他门就不要管了。” 廖广泽道:“国民党那里召开中央全会,我们这里召开军事委员会会议,容易引起一些猜疑。” 谢昌云手一挥道:“我们坦荡荡,不必顾虑那么多,等原子弹一爆炸就自然都澄清了。十八号开会,十七号我去三号基地视察。” 廖广泽走了以后,谢昌云仰靠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再度沉思了起来。有了原子弹之后,谢昌云现在有两大问题要考虑,一个是中国未来的核战略,一个是用原子弹可以谋取到哪些利益? 第一个问题谢昌云心里基本已有定数了,虽然今世中国将是世界上第二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而且国力要比前世强盛得多,但谢昌云却不想把中国卷入核军备竞赛,而是打算走一条有限核威慑的道路,就如同前世法国那样,保有几百颗核弹头、百余枚远程运载火箭、拥有领先的技术以及一定的二次打击能力就够了。 今世谢昌云才知道了,造核武器花钱不假,但储存和维护核武器更如同烧钱,再加上后续的多种运载工具,花费肯定是天文数字,像美国和苏联,一家搞了几千颗核弹,上千枚战略火箭,消耗国力无限,来准备一场根本打不起来的核战争,除非是谢昌云的脑袋烧坏了! 谢昌云把有关核战略的设想在脑筋里过了一遍,直起身在纸上写下了“小型化“、“中子弹”、“多弹头”、“反导”等几个词组,然后将便签纸撕下来放进抽屉,又在下一张纸上写下了“原子弹”、“唐努乌梁海”两个词组,接着又在中间划了一道横线。 “用原子弹技术来换取唐努乌梁海!”谢昌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命题。 前世苏联具体是哪一年搞出的原子弹,谢昌云回忆不起来,但他大致有个印象是在二战结束不几年,其中利用间谍大量窃取了美国的资料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谢昌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苏联的间谍正在行动,他在前世接受保密教育时牢牢的记住了那个最著名的间谍的名字——科瓦尔。 “反正苏联会拥有核武器这个结局是改变不了的,与其让美国被偷窃,还不如我来“被泄密’,大家谁也不要说谁!” 掌握有原子弹制造技术、又知道苏联的重要间谍是谁,谢昌云凭借这两条可以向苏联提出很多交换条件,但只有索要唐努乌梁海不易引起外界的猜疑,而且可以做到吃干抹净的一锤子买卖。 不过这事操作起来要相当机密,自己不能直接出面,不能让苏联人抓住把柄,代理人必须是自己的绝对心腹,而且必须有丰富的经验。 “找谁呢……张之杰!”一个名字在谢昌云脑海中一闪,他的脸上立刻浮出了笑意。 当然这件事要先有所准备,等原子弹爆炸成功了才能真正实施,大时间上谢昌云要枪,小时间上就不必那么在意了,他估计这边原子弹一爆炸,那边苏联人就会伸出试探的触角,到时候自己更好要价。 想到这里,谢昌云又要通了随营二厅的值班电话,“我是谢昌云,通知张之杰,让他明天上午十点到我的办公室来。” 谢昌云再回到家时已经是将近六点半了,由于是星期天,李一权和谢昌华都在家,石小旦和刘桂芝也过来了,谢家的人一个不少,大大小小把百多平米的大客厅都快坐满了。 见到谢昌云进来,一群孩子就跳起来叫着“吃饭了!吃饭了!”然后在李瑶岭带领下一窝蜂的朝大饭厅跑去,慌得谢刘氏和刘桂芝也赶紧跟了过去。 连上石小旦的孩子,地上跑的孙辈有六个,摇窝里躺着五个,温妮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谢刘氏每天乐颠颠的精神头十足,从不冷落一个孩子,谢昌云对母亲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 其实谢昌云自己也是一个平衡大师,大家都在往餐厅去时,他就选择了与温妮并肩缓缓而行,“温妮对不起!我先前没来得及问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温妮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腹部、脸上带着笑道:“小家伙总是在动,好像是想早点看到世界,我都快管不住他了。” 谢昌云柔声道:“还有二十天左右,你要好好保养,特别是水果要多吃,想吃什么只管说,我一定能给你弄来。” 温妮道:“水果够多了,我也想不起来吃什么。谢,有一件事我要问你的意见,总领事先生前两天来找过我,说我的孩子生下来以后马上就可以由他们帮助办理美国国籍,你觉得怎么样?” 谢昌云挽住温妮的胳膊道:“温妮,这件事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孩子以后最好是双重国籍。” 温妮道:“那我就答复总领事了,我不在意孩子在有美国国籍的同时,还有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国籍。” 谢昌云边走边想,“看来美国是盯上我这个孩子了,抢着要让他当美国人,想用血缘在我和美国之间拴上一条绳子,算盘打得够精的!不行,我不能让你们美国人事事如意,你算计我,我也要算计你们。” 其实美国人如果不找上门,谢昌云也会让他和温妮的孩子入美国籍,但美国人迫不及待和功利却反让谢昌云感到了厌恶。 因此谢昌云更坚定了拿原子弹技术与苏联作交换的决心。 第六九四章自己的孩子 整个核武器的研制是谢昌云一手在统管,一开始是广东核物理研究所、后又是随营四厅组织实施,经费也是单独一条线,由谢昌云个人或副委员长特别基金提供,加上谢昌云又与美国有共享核武器的协定,所以极少有人知道中国自己正在开发核弹。 所以,当谢昌云在军事委员会会议上宣布了中国已经有了自己的原子弹的消息之后,让众人很是兴奋了一阵。 等大家的喧噪过后,谢昌云便道:“不要光顾的高兴,有了原子弹实际上是给我们自己增加了一份压力甚至是约束。现在有了原子弹、接下来还会有威力更大的氢弹、也会有当量几千吨的战术核弹,以后还会出现战略以及战术毁灭性的武器的各种变种和多种投掷方式,所以对这些武器的使用应该有一个章程了,什么层次能够做出生研制生产武器的决定,什么层次能做出武器试验的决定、什么层次能够做出使用这些武器的决定、正常情况下怎么办、应急情况下怎么办?都要有严格的章程规定,从这次决定是否进行核试验开始,就要按章行事,所以请各位要慎重考虑。下面我先把我对进行原子弹试验可能会产生的反应的估计说一遍,各位再各抒己见……” 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都不是武莽之人,里面基本都是保定军校出身的,入军校之前最不济也是相当于新学的中学水平,而后有留洋的、有院校反复深造过的,这么多年过来眼光韬略已经非同一般了,因此谢昌云起了头定下主调之后,众人都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最后形成的意见是都赞成在国大召开前一天进行核试验。 这个结果是都能预料到的。虽然去年进行了一次核爆演习、今年又进行一次自己的核试验,会给造成战后中国仍在发展军备的印象,但孰是孰非历来不都是由强者说了算吗?所以众人都认为一些不谐之音先不起什么大浪来,对中国与各国的关系不但不会产生多大的不利影响,反而会更进一步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 接下来,会议就开始讨论起了核武器管理的章程,这方面随营办公厅已经草拟了一个方案,谢昌云讲了自己的意见,大家不过是补充完善罢了。 对于最重要的核武器使用的决定权,军事委员会会议的最后决议是: 在非紧急情况下,试验或使用核武器的决定由军事委员会决定,命令由军事委员会最高负责人下达;在确认中国会遭到核武器攻击的紧急情况下,最高军事负责人有权单独做出使用核武器的决定。 军事委员会会议进行了三天,在征求了蒋介石、毛泽东和陈济棠的意见之后,由谢昌云提名,会议决定由即将退出国民党的张治中担任军政部长,另以原中共将领罗荣桓任军政部次长、刘伯承任军训部次长、李克农任军事情报局副局长;以副委员长随营主任廖广泽兼任华南军区司令、以林道庸任远北军区司令、以副总参谋长黄光锐兼任空军代理司令;免去因入学脱离岗位的李一权、于汉谋和周至柔的军事委员会委员职务,廖广泽和林道庸递补为军事委员会委员。 张治中接任军政部长、并继续让黄光锐代理空军司令,明显是要把这个位置给周至柔留着,使得原国民党将领占据的重要职位得以延续,这对原国民党的将领们也是一个安慰。 余汉某和李一权虽然不再是军事委员会委员,但谁都相信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等这两个人学习结业之后肯定会有位置空出来。 顾祝同、张治中、徐永昌最终还是没有到会,但都用电话对军事委员会的一些列决定表示了认可。何应钦已离去,顾祝同和徐永昌也就不再顾忌了,而张治中本来就是与谢昌云交好的。 这样一来,谢昌云对军事委员会的控制就更加牢固了。 在会议期间,谢昌云还通过热线向美国总统杜鲁门通报了这个将要进行原子弹试验的一事。 对中国将独立拥有核武器,美国内心是不太情愿的,但罗斯福以前曾表示过同意,谢昌云与杜鲁门也达成过共识,美国也在继续接受中国的研究成果,所以杜鲁门只能预祝了中国的核试验能够取得成功,表示希望能够进一步加强两国在核研究方面的合作。 军事委员会会议结束之后,何欣怡建议谢昌云不如趁这十几天的空隙去亚洲一些国家走走,不然国大一开,以后再出国与外国的元首和政要接触就不那么方便了。 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间接的表现出国内政治的稳定。 谢昌云采纳了何欣怡的建议,只准备了两天就飞往了韩国,然后日本、菲律宾、新加坡、泰国、印度支那三国这样一圈转了下来,差不多是平均不到两天一个国家的速度,只是在柬埔寨多呆了一天,于十月四日返回了广州。 以上这些国家都向正式谢昌云发出过访问邀请,除了日本之外,谢昌云与各国的元首、政府首脑和军队最高将领都见了面,受到了这些国家虽然不是最高规格、但却是最隆重热情的接待,如在韩国的汉城,夹道欢迎谢昌云和夫人的民众就有二十多万人。在柬埔寨,金边市及周边地区的鲜花基本是都被采来搭建了数座花门。在老挝万象,竟以二十头身披彩衣的大象引导贵宾车队行驶了两公里。 谢昌云也是数千万元的援助和贷款撒了出去,跟随他出访的何雅君以及廖广恩等,也与各国签订了一系列的贸易或意向。 对日本,谢昌云就没有好脸色了。他在与日本天皇和首相见面时全副戎装、腰间特意佩戴了那支曾击毙过数名日军的左轮手枪,时间基本都用在了谴责日本的侵略行径、以及要日本天皇和首相对日本犯下的战争罪行再次认罪上,然后一拍屁股就走人。 在东京,谢昌云还旁听了一个小时的国际军事法庭的开庭,对谢昌云的突然到了以及咄咄气势,当天受审的东条英机竟紧张得连话都说不连贯,目光也不敢向谢昌云直视。 曾屠灭了两百多万日军而无一败绩、又把日本收刮得几乎倾家荡产的谢昌云,给日本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恐怖了! 大多数日本人把谢昌云称为“恶神”,这两个字道尽了日本人心中的痛楚与臣服。 对这个称呼,谢昌云倒是很愿意接收的,他还私下向何欣怡歪解道:“对敌人的恶,反过来就是对自己人的爱,欣怡姐,你不觉得我是爱神吗?” 何欣怡白了谢昌云一眼,“就你还想成神?别做梦了,没有哪个神是有几个老婆的!” 谢昌云立刻做出了一副惨遭打击的模样,借机倒在了何欣怡的双膝上,“欣怡姐,我的心灵破碎了,给揉揉胸。嗯,头痛欲裂,再揉揉头。还有这里,一蹶不振……” “啪!”谢昌云的大腿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在谢昌云出访期间,国民党五届十三中全会也落下了帷幕,蒋介石再度担任国民党总裁,陈诚担任副总裁。孙科、陈果夫、何应钦、孔祥熙和陈立夫被认定为对国民党的一些列失利,受到了中央委员会给与的不同处分,其中何应钦、孔祥熙、陈立夫被免除国民党中常委和中央政治会议成员职务,决定增补宋庆龄为国民党中常委、增补宋美龄为政治会议成员。 宋庆龄进入中常会,标志着国民党内部势力的整合。 另外,国民党中央全会同意了顾祝同、徐永昌、张治中、周至柔等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退出国民党的申请,并决定不再向国民政府推荐任何政务和军事人选,也不参加新政府组阁。 国民党中央全会还决定于十一月下旬在南京召开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 可以预料到,国民党第六次代表大会将是蒋介石对国民党的一次大洗牌,国民党的第三代新生力量将大量进入国民党中央机构。 对国民党五届十三中全会闭幕,谢昌云破例的发了一份贺点,其力挺蒋介石的态度赫然昭昭。 十月七日,谢昌云回国仅一天,就又离开广州飞到了嘉峪关,准备观看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试验情况。 虽然以前亲眼看过原子弹爆炸,但从美国拿来的原子弹就像抱来的孩子,而自己制造的原子弹就如同亲生的孩子,感情上是决然不同的,所以不仅是谢昌云来了,几乎全部的军事委员会委员、以及随营各厅的厅长也都赶到了嘉峪关。 这次谢昌云的老婆情人只有王秋随他来到了西北。何欣怡是国大代表,已于当天跟广东代表团最后一批人员一起飞往了武汉。 将国民代表大会地点定在武汉是制宪同盟的提议。国民党不愿意去北平,共产党不愿意来南京,而且制宪机构和参政会也都在武汉,举行大型会议的条件完全具备,因此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接受了这个建议。 为此,三十五集团军抽调了两个团赴武汉协助维持治安,湖北和周边几省也调派了大量车辆为会议服务。 全国上下以及各国驻华使节和记者,都在议论和关注着即将召开的国民代表大会,猜测着国民代表大会的结果。除了少数知情人之外,没有人会想到在国民代表大会前夕,中国还会给世界带来另一个巨大的震动。 十月上旬的嘉峪关已经进入了初冬,较浅的积水处,每天早上都能形成亮亮的一层薄冰,来到这里的人早晚都穿上了棉衣或大衣,大部分的屋子里也都升上了煤炉。 这样的季节也有一定的好处,就是白天大部分时间的气温还可以,只穿毛衣毛裤就行了,另外降雨和风沙也很少见。 谢昌云这次把李瑶岭、圆圆和果果也带来了,由王秋和几个小姑娘以及小虎子照看着,横竖就是两个半天加一个晚上时间,只要不被冻着,怎么都能对付的过去。 但能亲眼看到原子弹爆炸,这个机会却十分难得,因此谢昌云决定要给这三个大一点的孩子留下一个难忘的见识。 为了稳妥起见以及获取更多的数据,中国首次原子弹试验采用的是地面高架的爆炸方式,重达数吨的原子弹被提前安放在了一座近三十米高的铁塔上。 爆炸现场没有这样长臂的起重机,原子弹是靠人工用滑轮拉上去的。原子弹内部的核装药没有爆炸冲击结合不到一起,而弹体掉落下来也不会损坏,因此这样的作业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危险。 除了下令进行核试验、以及将核弹运往试验现场之外,谢昌云没有再进行任何的指挥调动,于下午十四点多到达了嘉峪关,也只是向试验指挥部询问了准备情况,接着又乘直升机看了试验现场,送了一批水果和点心慰问现场人员,而后与王秋牵着三个小家伙,以安放了原子弹的铁架为背景照了几张相,并没有做进一步的指示。 谢昌云的轻松自若影响了试验以及参观人员,大家都对核试验的成果报以了充分的信心。 第六九五章又一颗原子弹 八月八日上午十点四十分,随着耀目的强光与闷雷般巨响的发出,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中国自己制造的首枚原子弹在嘉峪关以北的戈壁滩上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成功了! 谢昌云在距爆炸中心点直线距离九公里的掩蔽部里观看了这一壮观景色,与身旁惊叫和跳跃的三个小家伙不同,谢昌云此刻他心里没有过分的激动,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结束了一天公务的松快。 以中国现在掌握的技术,不存在任何理论与制造上的障碍,即便今天的原子弹爆炸试验不成功,也很快会找出问题进行新的实验,所以才导致了谢昌云有“炸了最好,没有炸也无所谓”的心态。 原子弹爆炸后正好半个小时,谢昌云从椅子上站起身道:“胖妞,带上弟弟,我们该回家了。” 三个小家伙同时撅起了嘴,脸上的神活生生的写出了“我不愿意”四个字,不过磨蹭了不到半分钟,还是跟在王秋的身后离开了大型掩蔽部。 “舅舅(爸爸)虽然不会强制自己做什么,但他每次说出的道理总是很充分的。” 所以李瑶岭、圆圆和果果知道抗拒也没有用,虽然他们很想到那个好看的蘑菇云朵下去跑一圈。 果然,在去上直升飞机的途中,谢昌云从后面快步跟上来道:“你们温妮姨姨说不定就要生小弟弟了,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回去呀?” 三个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眨着大眼睛一致的点了点头。相比身后的那朵蘑菇云,能多一个小弟弟对他们来说无疑更重要。 谢昌云也是同样,原子弹已经爆炸成功,现场的事再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了,现在能够尽快赶回温妮身边才是主要的。 温妮的预产期是明天,但谁又有把握不会早一天半天呢? 但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谢副委员长这么快就抽身离去,完全是一种不拘小事的统帅风范。 与谢昌云的心中惦记的大相径庭,外界对中国自己制造出了原子弹的反应,却是如同数不清的原子弹遍地开花一般的引起了整个世界的颤动。 谢昌云乘坐的直升机还没有到达嘉峪关机场,中国的几家主要广播电台就于中午十二点整同时发布了中国制造的原子弹试验成功的消息。 中国民众几十成百遍的欢呼“中国万岁!”有数千万人的午餐因此被延迟,连大部分的国大代表都自发的组成了好几支游行队伍。 日本很快召开了内阁会议,内阁成员们有十几分钟都哑口无言。至少自己这辈子只能臣服于中国之下了! 亚洲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匆忙间想起了要赶紧给谢昌云发贺电。 在欧美,国家以及政府的首脑们纷纷被电话从梦中唤醒,斯大林的第一句话是“我要与谢昌云通热线。” 不过斯大林的愿望没有马上实现,谢昌云紧赶慢赶,才在下午六点多钟回到了广州,一见家里没什么人到机场来接自己,就预感到是温妮出了情况。 果然,谢昌云刚走下飞机,李廷秀就上前报告说温妮已经在一个多小时前被送进了医院。 “不回家了,直接去医院!”谢昌云扯着圆圆和果果快速的上了那辆加长卧车,李瑶岭不需要大舅牵,跟在屁股后面就自己上来了。 其实不需谢昌云交代,李廷秀已经做了安排,在沿途和医院都布置上了警戒。 卧车开动之后,三个小家伙竟讨论起了温妮姨姨到底是生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的问题。对于要再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这三个大些的孩子已经处事不惊了,而且平常大人们的一些话都被他们记住了,所以讨论起来一个个振振有词,最后的结果竟一致认为是个小弟弟。 谢昌云几乎要被小家伙们的结论雷倒了,虽然他心里想要一个女孩,但也不敢轻易说出来,免得因判断与事实不一致而影响他的形象。 最后,谢昌云带着期望的口吻问王秋道:“丫头,你说呢?” 王秋却笑着道:“我倒没想过这个,我只想看看温妮的孩子的皮肤和长相是随哪一个?” 谢昌云道:“长相随谁都没关系,皮肤嘛……男孩随我,稍黑一点显得健康。女孩最好是虽温妮,白一些好打扮。” 谢昌云没有说女孩白一些漂亮。几个老婆里数王秋的肤色最深,但他并没有觉得王秋不漂亮。 许是老天一直眷顾着谢昌云,等谢昌云赶到了医院时,护士正准备把温妮从病房送进产房,总算让被阵痛折磨的温妮露出了慰心的笑容。 把温妮送进产房,谢昌云这才注意到母亲、姐姐、姐夫、弟弟、弟媳妇、何雅君、王思雯、艾莉丝、二姨太、廖广泽夫人等都来了,一边还站着美国驻广州的总领事和一个随员。 出于礼节,谢昌云先上去与总领事见了面,“柯思金先生,感谢您能亲自前来!” 体型肥胖的柯思金握着谢昌云的手道:“谢将军,我很期待能够见证一个代表着美国和中国友情的生命的降临。” 谢昌云道:“谢谢柯思金先生的专员!不过代表中美两国关系的原子弹几个小时前刚刚爆炸,我不希望我和温妮的孩子被带上更多的政治色彩。” 柯思金表情一愣,便赶紧改口道:“温妮小姐是为美中关系做出了重要贡献的人,为她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谢昌云笑道:“这个解释我接受。李廷秀,你给总领事找个地方坐坐。柯思金先生,我这里事情还很多,失陪了。” “我就不打搅谢将军了!”柯思金客气了一句,就跟着李廷秀走了。 谢昌云这才顾得上与母亲、廖广泽夫人和二姨太依次问好打招呼,然后又向何雅君询问起了温妮到医院之前的情况。 何欣怡不在,按顺序家里应该是何雅君主事。 何雅君道:“温妮是正常发作,在客厅里跟我和艾莉丝说着说着话就觉得不行了,汽车和医院都是准备好了的,没耽误就送来了。我就怕温妮有事,今天下午就没去上班,上午是思雯留在家,刚才她是从学校直接赶来的。没让爸来,二妮子也留在家里照看。” 谢茂学有些抱着传统伦理,一个与儿子没有婚约关系的女子生孩子,他肯定是不愿公开露面。 而二妮子呢,一方面是家里要做晚餐、还有一群孩子,虽然有保姆佣人一堆,但确实要留一个能管事的。另一方面,二妮子没有生育能力,最好不要让她来妇产科受刺激。 见何雅君安排的挺周密,谢昌云便点点头、又看了下表道:“温妮估计还得一阵,你看是不是让大家都先回去吃完饭再过来?” 何雅君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昌云哥,我和你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再来的时候把我们和留在这里的卫士的饭带来。” 谢昌云道:“行!你安排吧!问问柯思金他们的饭怎么办?” 从医院到特三号院,包括吃饭时间,一个小时就能一个来回,温妮的身体情况很好,胎位也很正,没有不让人放心的地方,所以又问了医生之后,众人就抓紧回去了。 见产房的过道里只剩下了谢昌云和自己,卫士们都离得较远,何雅君就拉着谢昌云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伏在谢昌云耳边道:“昌云哥,我这个月的好事过了四天了还没来,我感觉好像是怀上了。” “啊?”今天一个情人进了产房,而一个老婆又突然说怀孕了,对谢昌云来说好比是又爆炸了一颗原子弹,一声惊讶之后眼睛立刻看向了何雅君的肚子。 上个月从东北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谢昌云与何雅君没有采取任何防范便欢爱了两次,当时算着是何雅君的危险期擦着边,想着怀上就怀上了,怀不上就图个无障碍接触的痛快,谁想到对半的几率竟然可能又被命中了? “雅君,昨天早上你怎么不说呢?”谢昌云还是有些怀疑何雅君的感觉。 何欣怡摇着谢昌云的胳膊道:“我以前最多就是误差两天,所以今天是第四天了我才敢说。而且感觉多少有些不一样,跟你也说不清楚。肯定就是怀了,说不定又是……” 何雅君后半句还没说出,谢昌云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可不想再要双胞胎了。“你说是就是吧!我答应你的也算是实现了。不过你要注意了,今天晚上我们要不就不要……” “不行!”何雅君又是一阵晃胳膊爹声爹气道:“昌云哥,人家想你了,身体里现在都好痒嘛!” 听何雅君这么直白,谢昌云赶紧抬头看了看周围,见卫士们对何雅君与自己的亲昵熟视无睹,而且都保持了距离,这才稳定了一下心跳道:“再说吧、再说吧!谁知温妮要什么时候才能生。” 谢昌云嘴上虽是有些搪塞,不过一想起何雅君身体的丰润滑腻以及她做爱时的投入,一只手还是不由的在何雅君大腿的侧部轻捏了一把。 根据俩人十多年亲昵的经验,何雅君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便马上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挑逗,而是站起身对卫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谢昌云的大茶杯送过来,然后又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夹心饼干,递到谢昌云了嘴边让他先垫垫肚子。 不到晚上八点,谢家一家人又来到了医院,有一些高官的家眷闻讯后也来了,产房前的楼道里又聚满了人。 好在温妮不愧是体质优秀和运动较多,在产房里没有怎么喊叫,就于晚上九点过七分顺利的生下来一个三点九公斤重的孩子。 听到生下来的又是一个男孩,谢昌云几乎要晕倒了! 不过谢刘氏却是笑开了花,习惯的接受了众位夫人的祝贺后,又催着儿子赶紧给温妮的父母发电报。 美国总领事柯思金则让随员把刚出生的孩子和医院开的出生证都拍了照,又向谢昌云再次祝贺了几句之后便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正如王秋所说,所有的人几乎都在稀奇着这个中美混血儿的长相和肤色,经过了至少二十多个人的仔细观察,认为龙龙(温妮崇拜中国龙,坚持要用‘龙’给孩子做小名)要比一般的孩子白,长开了以后肯定是一个高鼻梁深眼窝,嘴和下巴倒是很像谢昌云。总的说来,龙龙身上来自母亲的特征要多一些。 谢昌云又差点晕倒! 这么一丁点、还满脸皱巴巴的孩子,居然能被看出来了这么多的特征? 不过有一点谢昌云敢肯定,龙龙今后绝对是个帅小伙。因为温妮一家和自己一家的上两代人里,就没有一个长得丑的,还别谈有混血优势了。 温妮出了产房之后,谢昌云在医院只呆了大半个小时就先一步离开了。一来是温妮要休息,二来是今天的原子弹试验和明天将要召开的国民代表大会,肯定已经有很多的消息和情报报告了过来,谢昌云必须及时了解这些。 所以谢昌云到家刚洗完了澡,随营就把厚厚一摞情报汇集给他送来了,接着何欣怡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第六九六章临近终点 何欣怡先前已经往医院打过一个电话了,这会儿再来电话主要是向和谢昌云单独说说话。 由于谢昌云在国大会议的前半期不去武汉,何欣怡就更加显眼了,昨天下午到达武汉之后,各种邀请和拜会的请求马上就接踵而至,其中很多是无法推托的,因此昨天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今天参加预备会前后时间也都用来了应酬。 “小弟,姐姐真累!”何欣怡声音懒懒的向谢昌云倾述道。 谢昌云赶紧安慰道:“就要好了,原子弹爆炸成功了,国大马上就要召开,这段马拉松终于要跑到头了。欣怡姐,等国大开完,我们找个地方去住几天,就你和我,连果果和月月都不带。” 何欣怡笑道:“你这话姐姐听听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不带孩子去,我们能住的安心?” 谢昌云道:“我可是说真的,这两件事办完了,我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什么事都不管,一个电话不接、一个电报不收、外面人一个人不见,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嗯,随心所欲、舒舒服服的呆上几天。嗯,来个脱胎换骨,然后再跑下一个马拉松。” 何欣怡道:“要是这样能换的你脱胎换骨,姐姐倒是愿意陪你去。对了小弟,前一个多小时潘友新来了,说斯大林想跟你通话,就是找不到你,问你是不是还在核试验的现场?我没有告诉潘友新你已经回到了广州,不过我替你约好了,明天下午三点半你可以等斯大林的电话。” 谢昌云道:“就按你的安排吧。潘友新还说了什么?” 何欣怡道:“年底前他可能要调回国去,他想在回国前跟你再见一面。” 谢昌云道:“老朋友了,到时候我专程去送他。欣怡姐,你见到蒋经国没有?” 何欣怡道:“开预备会的时候碰见了一下,简单说了几句话。今天事情太多,你要不问我都想不起来了,经国说谢谢你帮他助选。” 谢昌云笑道:“好了,我也不愿费脑筋了,说点轻松的事,果果这回出去表现很不错,吃的住的没有半点挑剔,哦,昨天晚上自己洗的脸洗的脚,本来还想自己端盆子去倒洗脚水,后来是胖妞抢着帮他倒了,然后他就自己爬上床盖上被子睡了。” 一说到儿子,何欣怡立刻来了精神,“那是,我们果果从来都表现好。小弟,你要不提还好一些,可你一说,我现在就想果果和月月了。国大要开半个月,中间有一天休息时间,要不到时候你把孩子送来武汉,让他们跟我呆一个晚上和半天就行,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会坚持开完。” 谢昌云道:“这好办,下个星期六让姐和姐夫回武汉看看,正好可以把孩子带去带回。” 扯了一阵家事就挂了电话,谢昌云和何欣怡俩人都觉得轻松了一些,谢昌云再看起手头的情报头脑也清晰了许多。 正如电话里所说,谢昌云此时确实感到自己是临近了一个阶段的终点,精神上疲惫而又兴奋,相伴了十三年的美人姐姐打来的这个电话,对他真是一个及时的调剂。 要说相知,还非何欣怡莫属! 十月九日上午九点,中国国民代表大会正式召开,中国迎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刻。 九点十分,谢昌云领衔三十七名现役上将,向国民代表大会发出了贺电。 电报重点申明了中国的武装力量将无条件拥护和遵守国民代表大会的一切决定,认真履行捍卫国家领土主权、保卫国家及国民安全、维护民主宪政的职责。 这份电报是各界贺电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份贺电,表明了谢昌云已经稳固的控制住了国家的军事权力、以及中国武装力量已经完成了国家化的变革。 当天下午,斯大林终于与谢昌云通上了电话。 斯大林首先对中国国民代表大会的召开表示了高格调的祝贺,然后又语气一转道:“谢将军,我们也十分关注中国核试验成功的事,虽然我应该向你表示一样的祝贺,但这对苏联来说并不是很愿意接收的结果。” 谢昌云道:“我理解苏联的感受,主席先生是否还有进一步的表达呢?” 斯大林道:“我感到中国的原子弹针对的目标似乎很明确,这让我非常不安。苏联和中国之间需要平衡。” 谢昌云道:“苏联拥有比中国强大得多的综合国力,天平是偏在苏联一边的,几颗原子弹并改变不了这个状况。更主要的是拥有核武器的人并不一定喜欢使用核武器,中国的核原则将是十分谨慎的,我们的核武器只会对威胁到中国国家安全的敌人起到震慑作用,任何友好势力都不必担心。” 斯大林道:“苏联将致力于推进苏中友好关系,希望谢将军能始终把苏联作为友好势力看待,来加强中国和苏联的友好合作。” 谢昌云心想“快到正题了。”于是就接着道:“我很赞同主席先生的观点,我也认为中苏之间还有很多可以合作的领域有待开拓。不过很遗憾,新的政府组成之后,我今后的作用将会很有限了。” 斯大林道:“不不!谢将军,我和苏联对你都很期待,苏联和中国的合作不排除原子领域,如果对双方都有利,我们可以做一些尝试。” 谢昌云道:“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我历来的喜欢做,既然主席先生设置了前提,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主席先生,你派人来吧,不过级别不要太高,我这边的人最高不会超过中将。” 斯大林道:“我很高兴谢将军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在适当的时候,我将以苏军统帅的名义邀请你再次来苏联访问。” 谢昌云道:“谢谢主席先生!但愿我再次访问苏联的条件一直存在。” 斯大林道:“苏联会努力维持这些条件。谢将军,我想问一下中国的局势,你认为中国共产党将会在新政府中出现吗?如果是的话,他的地位将如何?” “看来苏联是从中共那里嗅到什么气味了。”谢昌云略想了一下道:“我认为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政治力量,他的地位将在新政府中得到充分的体现,但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斯大林道:“据我们所知,谢将军上个月去北平与中共讨论了这方面的问题。” 谢昌云道:“是的,我刚才说过了,中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政治力量,我所主张的军队国家化必须得到中共的支持。现在看来情况不错,到本月五号为止,中共的所有军事人员都已经脱离了政治身份。有了这个前提,我相信中共在国民代表大会上将会够获得更多的支持。” 见谢昌云一直绕着弯子,斯大林便不再追问了。 苏联已收到了关于中共可能组阁的密报,在苏共核心层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并已开始考虑要对对华政策进行重大调整,更换驻华大使就是其中之一。 斯大林刚才想试探谢昌云对中共的影响力,以便推测中共的执政倾向以及苏联可能利用的机会,不过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谢昌云与斯大林通完话之后的心情却是很愉快的,向秘书简单交代了几件事之后,便赶到医院抱新出生的儿子去了。 十月十日是“双十节”,国民代表大会举行了半天的纪念活动,各地也照常举行例行活动和放假,这标志着中国新的权力机构将承认和继承辛亥革命以来的所有进步成果,实现两个历史阶段的平稳过渡。 谢昌云在这天上午先是参加了广东省的纪念会,然后又去吊唁了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 下午,谢昌云亲自上阵,参加了随营与华南军区机关的一场篮球赛,在一群小姑娘和小家伙们的助威下,他生龙活虎的打了约大半场,十一投七中、再加两个罚球,居然一共得到了十六分,显示了他的体魄依然强健。 部下们见此都感到了长官是一个长久的依靠。到了谢昌云这个位置,好似他的任何一项活动都带有很强的意义。 当然对此最有感受的是谢昌云的老婆和情人们,孩子都一大群了,可他那方面的能力却一点都没见衰退,身上那一块块的肌肉还是让人看了就觉得脸热心跳、遐想连篇。 仿佛要为此做证明,时间已经又过了两天,何雅君的小日子任然没来,于是在晚饭时,何雅君主动宣布了这个消息,让刚从医院回来才十分钟的谢刘氏惊得把筷子都掉在了餐桌上。 原想着明年能缓口气,看来又不行了! 而几个小家伙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又开始了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的争论,小姑娘们也低声的议论起来,饭厅里猛然间变得格外的热闹。 —————— 将近两年了,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支点》终于要大结局了。再一次向朋友们和铁血网站表示感谢! 本人的新作《莽林》已经上传,期盼各位书友浏览并指正。 第六九七章土豪金?(大结局) 十月二十一日,国民代表大会在通过了宪法等一系列重要法律之后,终于出现了关键的一幕,制宪同盟国大代表团宣布放弃本党的提名,转而分别支持共产党提出的政务院总理人选、以及国民党提出的总统人选。 在国民代表大会上处于有利地位、并控制了议院多数的制宪同盟竟不组阁!非主流党派和人士以及舆论顿时大哗。 不过由于国民党并没有激烈反对,所以这一意外在国民代表大会上没有掀起滔天大波,二十三日上午,中共提名的政务院总理候选人周恩来获得了代表的多数通过。 同时,国民党提名的总统候选人蒋介石也顺利当选。 二十四日,国民代表大会依照宪法特别附加条款,以占代表百分之九十七点三的高票,通过了蒋介石提出的由谢昌云担任国家武装力量总司令、并授予特级上将军衔的提案。 接着,大会又通过了周恩来提出的政务院副总理和政务委员的提名。大会随即宣布闭幕。 毛泽东没有出任国家的任何领导职务,而是继续担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 十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六日,由国民参政会衍变的国家议会相继通过了政务院各部部长、委员会主任的提名,并认命了国家最高大法官和最高检察官。 十月二十七日,谢昌云宣布取消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随营,在广州组成武装力量总司令部,并对武装力量体制做了相应调整。 1947年1月1日,中国国家权力机构以及政府迁都北平,北平复名为北京。 国家武装力量总司令部也随即移至北京。 一月二十日,政务院宣布1946年中国的经济产值突破八百亿元法币,达到了八百一十五点六亿元,县级以上政府财政收入为七十八亿六千两百万元。 二月十五日,苏联宣布不再承认瓦图共和国为独立国家,中国军队随即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收复了这块曾被剥离出去的十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五月,印度宣布独立,南亚次大陆被伊斯兰教和印度教分治。中国则按藏文化影响区域,将克什米尔约五分之二的地区控制在了手里,并且阻止了英国将巴基斯坦分为东巴和西巴的方案,使印度和缅甸之间的这片区域单独成立了一个孟加拉国。 紧接着,孟加拉国、缅甸、锡金、尼泊尔、不丹,都与中国签订了友好互助条约。中国在孟加拉湾获得两个重要军事基地,并贯通了从印度洋经缅甸和孟加拉等国往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补给线。 一年多后印度和巴基斯坦正式建国时,不得已都承认了按现在的实际控制区域与中国划定边界。 苏联在获得了原子弹的关键技术之后强硬了起来,在美国和西欧不断向东欧渗透和施加影响的情况下,于八月份终于全面封锁了西柏林,西方则随即开始了空前规模的大空运,力图保存西柏林这个前沿阵地。 出于人道,中国空军派遣了一百二十多架运输机参加了向西柏林的空运行动,谢昌云还专程飞往莫斯科,劝说苏联不要激化矛盾。 由于西方显示了坚强的决心和巨大的经济实力,以及多方所做的斡旋,苏联终于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解除了对西柏林的陆路和水路封锁。不过柏林危机虽然缓解了,但以美国和苏联为首的东西方对抗却就此公开化了,而且愈演愈烈,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华沙条约组织这两大对立的军事组织也相继诞生。 1948年1月,苏联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由此世界进入了恐怖而耗资巨大的核武器对抗时代。 1951年,丘吉尔果然重新收到了英国人民的承认,以七十七岁高龄重新当选为英国首相。 1953年1月,艾森豪维尔也如期就任美国总统。 这两次的就职仪式谢昌云都作为特邀嘉宾前往参加了。他与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良好的私人关系,以及在国际上的巨大影响,使他继续充当着中国对外事务的实际掌门人。 不过谢昌云也很快经历了一次暗淡之旅——前往莫斯科去参加斯大林的葬礼。 在中国,由于国内安定、国际上对中国产品需求强劲、战后建设和恢复的大量工厂矿山投产、大批新建基础设施投入使用等因素的促进,中国1948年的经济产值竟一举突破一千亿元大关,出口贸易总额也突破百亿。 、农业方面由于推广了农膜技术和良种、以及化肥和复合肥的大量运用,中国的粮食持续增产,到了1950年,中国的粮食总产量一举突破两千万吨,而同期人口数量只有4.9亿,所以人均占用粮食达到了408公斤,可供出口的粮食达七百万吨,同年出口肉类五十一万吨、蛋类二十二万吨、水产类二十五万吨、水果二十万吨。 工业方面,中国于1949年成为了世界第三大钢铁生产国,同年基本配齐了工业门类,载重汽车、通用船舶、通用机床、铁路机车车辆等产量基本满足了国内的需求,化工产品则大量出口。 由于中国率先开发出晶体管和硅电路板,中国从1948年起成为了世界最大的电子元件生产国,并将这一领先地位一直保持下去,还开创了多项的运用技术。 交通运输方面,中国的铁路里程在1950年达到了33000公里,同期公路通车里程为三十七万公里。截止1953年,有北京至天津、韶关至香港、沈阳至大连、上海至南京四条高速公里建成通车。 军事方面: 中国在1948年五月成功的爆炸了首枚氢弹,于六月份在广州黄埔造船厂下水了第一艘3800吨级、可搭载直升机、具有隐身效果的最先进驱逐舰,于十月份制造出了首架喷气式战斗机。 1950年,中美联合设计、在美国生产的第一艘斜甲板、并配有蒸汽弹射器的航空母舰下水。五年后,中国自行制造的六万五千吨级航空母舰“邓世昌号”交付中国海军。 1949年三月,中国成功发射了一枚射程为六百公里的中程地对地导弹,并于1952年发射了射程为3000公里的中远程地对地导弹,于1956年五月,仅晚于美国一个月,发射了世界上第二颗人造地球卫星。 中国于1949年底和1950年底连续两年再次裁减正规军,将陆军人数压缩到了八十五万。由于陆军全部实现了装甲化和机械化,并且每个陆军师都配置了陆航团或陆航大队,使得中国军队的战力始终居于世界前列。 1948年五月,以第一次阿以战争为背景,中国迅速出动两个航母战斗群和一个空降师、一个机械化师、一个海军陆战队旅、四个航空团部署在了地中海和红海,并撤出侨民4000多人,显示了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大规模的远程快速军事投送能力,致使中国周边安泰了多年,所有陆地和海上疆界问题全部获得满意的解决。 政治方面,受党内亲苏势力的影响,中共在执政的后半期,在华北部分地区人为的推行了农业和手工业的合作化,并集中政府财力建设了几个大型工矿企业,因而招致了农民的担心和私有资本的不满,等中共发现了政策失误再想做调整,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制宪同盟也以此为由中止了与中共在政务上的合作。 1951年的大选,制宪同盟再次取得领先优势,这次制宪同盟改为让国民党组建政府,但同时又与中国联合推举毛泽东为国家总统,保持了政治上的平衡。 1956年,制宪同盟终于上台执政,同时宪法关于武装力量独立的特别条款也到期了,但根据民众和各政党的要求,国家议会通过了将宪法特别条款再延期五年的提案,谢昌云只好继续再担任五年的武装力量总司令。 1961年,经过了十五年的多党轮流坐庄,中国民主和宪政体制已经牢固,谢昌云终于辞去去了武装力量总司令的职务,以四十五岁的年龄退出现役,而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自由之身。 根据谢昌云为国家和民族所做出的的巨大贡献,中国议会决定谢昌云终身享有国家最高名誉军衔。 何欣怡也同时放弃了广东省和国家议员的竞选,只继续担任拥有十五亿资产的欣雅基金会的主席,因而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能陪伴在谢昌云的身边。 不过谢昌云在国际国内的巨大影响却没有被淡化,尽管成了白衣,但他仍是中国政要们家里的常客,他自己家里也经常是贵客穿梭,并不时的收到各国领导人的邀请,在一些重要的国际庆典活动上往往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共有十二个国家授予了谢昌云荣誉国民的称号。 经过了战后十余年的扩展,谢昌云控制的资本已经成为了世界最大的财团。波斯湾的石油、南澳的铁矿、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巨额股份、新开辟的快餐和零售连锁业、国内外的大量工业产业和金融产业以及服务产业、多项的重要专利技术,使谢昌云成为了打个喷嚏全球就要感冒的世界首富,个人资产高达近两百亿美元。 在家庭和个人生活方面,自月月之后,谢昌云就再没有得到女儿了,连续三年,不但何雅君、王思雯、王秋,温妮相继生下的第二胎都是儿子,而且艾莉丝在1949年五月生的也是一个漂亮的混血男孩。由于艾莉丝决定只要一个孩子,温妮也表示不愿再生了,所以谢昌云繁衍下一代的任务就以十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而宣告完成。 担任总参谋部作战部副部长的谢昌华也是同样,于1949年再得一子。 因此朵朵和月月就成了谢家无可取代的掌上明珠,特别为谢茂学夫妇和谢昌云所珍爱。 果果在十周岁那年,被柬埔寨王室封为了亲王。此时的柬埔寨已经是东南亚最繁荣的国家,金边也成为了一个地区性都市,谢昌云家族在柬埔寨的投资累计达到了近三十亿元,掌握着柬埔寨除农业外的半数以上的经济。 谢家培养出的二十二名小姑娘,到了二十五六岁的年龄之后就大部分陆续出嫁了由于是以谢家为娘家,因此所嫁的基本都是军政和经济界的精英、以及高官和巨贾的后代,极大的扩展了谢家的人脉。 谢昌云人生的精彩部分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他的大儿子谢清泰(也就是果果)在1970年娶了陈绪的小女儿为妻,并于第二年生下一子。 一天,谢昌云牵着孙子去外面散步,小家伙突然一指一栋金色的大楼,嘴里脆生生的蹦出一句“土豪金!” 谢昌云顿时瞪大了眼睛…… 全书完。 —————————————————————————————————————— 历时将近两年,我是在真诚的书友们的陪伴和鼓励下渡过的,因此虽有辛苦,但感觉更多的是欣慰!衷心感谢各位,也感谢编辑! 本人新作《莽林》已上传,恭迎各位书友浏览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