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宠夫记》 农家子宠夫记_1 《农家子宠夫记》作者:余小捌 文案: 穿越的第一日就猎了一头老虎。 用头大老虎换个小夫郎? 庄辛延冷笑一声,哪来的哪凉快去。 ……数月后 林其抱胸:听说你不想娶我,嗯哼? 种田日常,极品来一个揍一个,揍得他爹娘都认不得。 庄辛延勾着嘴角冷笑,老子的温柔都是自家小夫郎独享的!! ps:主攻,汉子/双儿/女人设定,有生子情节。 ps:不是弱受不是弱受,受将极品家人拿捏的死死。(林老汉一家子最大的念想就是将林其嫁出去,白送都行!!) 内容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辛延、林其 作品简评 前世为了不感觉到窒息的空虚,他选着一个舔着刀口的生活,这一世穿越到猎户庄二愣的身上,让庄辛延收获到了最大的事,那便是他的小夫郎,一个填满了他的心、且厉害的双儿,从此两人过上了种田生活,就是极品来一个揍一个,揍得他爹娘都认不得,庄辛延勾着嘴角冷笑,老子的温柔都是自家小夫郎独享的!庄辛延宠林其,日常生活极为的甜。山村里面一座宅子,一条小狗崽子,再加上两人生活的平静安然却不失趣味。庄辛延借着前世的便处挣钱发钱,更是带动着会感恩的乡亲们一起富裕起来,生活中的细节能够感觉到人心的美好。同样面对着心有歹念的人,庄辛延也毫不手软,揍爽快后再赔个十文钱的药费,舒爽无比。 第1章 一生之中,财富、权贵对于庄辛延来说,都没有半点的吸引力,他唯独享受着的,是那份带着刺激的快感。 或者也许只是不想承认心中的空虚。 所以,当同行的人为了丰厚的金钱接下冒死的任务,而他却是享受着任务中带来的刺激而感受到的快感。 甚至当一颗子弹直接命中他的后脑勺。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恐惧。 而是死亡居然会是这般的感受。 可就在下一刻,庄辛延便发现错了。 黑暗不过就是一时,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入眼的四周林青木秀、鸟鸣山幽还有蔚蓝的天空。 第一反应,这个地方便是深山之中,耳边甚至能够听到从远处传来老虎的吼叫声。 他翻身而起,手瞬间捂着额头。 片刻之后,庄辛延便理清了此时的处境。 他是他,却也不是原先的他。 那个拿命去完成任务的佣兵被一颗子弹夺去了性命,现在活下来的,是无意中摔下陡坡的庄二愣,一个无父无母连个亲人都没有的汉子。 从小流浪,无依无靠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在山中搭建了一个篱笆屋,才有个容身之处。 这人的生活很简单,无非就是待在家中要么就是在山中打猎,结交的人少认识的人也少,这样反而能够让他更好的接纳这具身子。 死而复生,多么的令人惊叹的事。 庄辛延挑了挑眉示意着他的惊讶后,便用手摸去了额头上撞到尖石的伤口,手上湿润不用去看就知道摸到的便是一手的鲜血。 任由伤口流血不止,肯定是不行。 他起身之后便寻着记忆中的回忆,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那里有一小片的夏枯草,压挤出的汁液可以用来止血。 夏枯草很好认,表面布满绒毛、叶子为椭圆形、花呈紫色,嚼碎的汁液涂抹在额头上,瞬间便能够止住冒出来的血液,弄好之后,庄辛延动了动手腕,感受着身体里面力量,他到底有些庆幸。 前世他是一个四处奔波的佣兵,在佣兵榜上名列前茅,就是因为他一手极好的枪法以及身体里面带着的巨力。 来到这个时代,枪支肯定是没法想了,可这身巨力倒是以后他为生的根本。 “救…命,救命啊!” 左边传来惨烈的呼叫声。 庄辛延早在采摘夏枯草的时候就听到了些许的动静,只不过当时只有老虎的吼叫声,现在看来定是有人无意中闯了进来,甚至与老虎面对面的打了招呼。 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没过多久,便钻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身后更是跟着一个吓得脸上惨白的老汉。 两人瞧见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庆幸的神情,汉子更是挥了挥手大喊道:“庄二楞,赶紧着跑,后面有只大虫!” 老汉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扫过来,恨不得用四肢去跑,脸上的汗更是不住的滴落,仔细瞧着原来这个时候老汉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庄辛延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仍旧站在那处,只是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再此,便能够看得出来他此时正在警惕着。 这具身子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大概是清楚。 虽然以山中打猎为生,却根本捕不到什么猎物,经常便是饥一顿饱一顿,更别说银钱了,整个家中唯独看的过眼的不过就是那个辛苦了几年才搭建好的篱笆小屋了。 农家子宠夫记_2 老虎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个时代,都是值钱的物什,竟然自动送上了门,他当然不会放过。 而且,就算是现在要跑,也太迟了。 不过就是眨眼的空许,从草丛中便跃出了一只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像在搜寻什么猎物,正贪婪而凶恶的盯着他们三人。 四肢落地,昂首阔步地走出来,猛然“嗷”的一声兽吼,让汉子和老汉吓得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显然,这只老虎又饥又渴,它两只前爪在地下略略一按,全身往上一扑,而扑的方向正是站在那处久久没有动弹的庄辛延。 原身本就是出来打猎的时候摔死,身上自然也是带着一把有些钝了的石矛。 是的,原身穷得连打猎用的工具都是自制。 庄辛延自然不会靠着这把石矛去杀死一头猛虎。 在猛虎近身之际,他脚尖一划略略错身而过,当即便是握拳一拳对着老虎的眼睛击打过去。 于是…… 便爆了。 林老汉与林伍柱顿时傻了眼,他们脸上还带着先前的惊恐以及绝望,可是在下一息却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就是难逃一劫,吓得腿软,说不准过不上多久就会沦为大虫嘴中的食物,可现在,瞧着被爆了头的大虫,两人真的有些恍惚。 庄辛延甩了甩手腕,原身并没有巨力,现在身体里面猛然多了这么一股力量,倒是还没有习惯,瞧着像是轻飘飘的一拳,打过之后,手腕有些发僵,还得训练些时日才行。 这般想着,他走到了老虎身侧。 头颅爆开、血肉模糊,不免有些可惜。 老虎皮可是更加值钱一些,现在看来,完整的一张皮毛肯定是割不下来了。 “二…二楞啊,你你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林伍柱战战兢兢,瞧着大虫确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拍着胸脯起身,他迈着小步上前,惊慌褪下,脸上带着喜意,他道:“好小子,猎了一头大虫,你能卖出去不少钱。” 林老汉却是不情不愿,谁都知道一只大虫值不少的银钱,明明就是他最先瞧到,现在却是这愣子得了好,心中难免有些不愿意。 可是一想到刚才二愣子一拳就将大虫给打爆了头,再不满他也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眼珠子一转,他上前道:“好小子就是不错啊,我瞧着你都二十大几了吧,不如你将大虫给了我当聘礼,我将我家双儿均一个给你当小夫郎?” 说这话摆明的就是看庄二愣的傻,想要诓一诓他。 毕竟溪山村算是周边村子里面最穷的一个村落。 一个村子人口不少不说,三面环山,根本没多少田地,村子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以山上打猎为生。 可打猎靠的就是一手的好武艺,又岂是人人都能够干得来这个活。 小猎物还好,一旦运气不好碰到个大的,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不过,反过来说,真要是猎了一头大猎物,一家人便是彻底翻了身,不愁有好日子过咯。 林伍柱在旁边听着便是皱了皱眉头,不免开口说道:“你家双儿是金子做的不成,还想用只大虫当聘礼。” “只要庄二愣乐意,你管得着。”林老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林伍柱嘴角翕翕合合,他瞧着二楞久久没有说话,像是在认真考虑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去劝。可不是么,哪怕就是不值,但二楞自己愿意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庄辛延是愣住了。 听到双儿和小夫郎,他才猛然从原主的记忆中想起。 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与女人之外,还多了一个双儿。 为男儿身,却也是能够生儿育女。 这对于他来说却是大喜过望,他本就不是一个直男,却异常的喜欢小孩,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能够一下子成全他两点的希望。 “二楞你别害臊,年纪大了成亲是必然的事,咱们就说好了,这大虫我就先带回去,到时候摆桌酒席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林老汉搓着手,还真以为庄二愣默许了,连忙就是伸手想要将大虫抗在肩上,也不怕沉重。 可手还没摸到,地上的大虫便没了踪影。 庄辛延将老虎扛在肩上,他勾着嘴角冷笑:“想要?自己杀去。” 第2章 庄辛延扛着老虎回到了篱笆小屋,将略显狼狈的一身收拾后,便坐在院子里好好理了理现在的处境。 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并没有找到一丝关于亲人的回忆。 打从有记忆开始,他便是一人流浪,更是游走过不少的地方,直到五年前才在溪山村落脚,之所以能被村子里收留,还是因为一次无意,原身救了溪山村的老村长。 才能为他办了户籍,无需继续流浪。 本以为日子会渐渐的好起来,谁知道老村长去世之后,便被老村长的家人给赶到了山中为生,好在以往有过流浪的经历,日子虽然过的不是很好,最起码也饿不死,可哪里想到,原主没被饿死也没被山中野兽当做食物吞下,倒是下坡的时候无意摔死了。 庄辛延摸了摸额头上的伤,虽然已经止了血,可还是得处理下。 随便拿了几块干饼填了肚子,又扛着老虎离开了篱笆小屋。 …… 而此时,回到村子的林老汉是又气又后怕。 一只大虫啊,虽然不知道能够卖多少银子,最起码三四十两是绝对少不了,一想到这么多的银子与自己擦身而过,心中万分可惜。 “爹,怎么一身弄得这么埋汰?我打盆水给你洗洗脸吧。”说话的这人个子修长、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带着些许的俊朗模样极为的耐看。 农家子宠夫记_3 可惜,偏偏这幅模样身在了一个双儿身上,在男儿眼中就有些不待见了。 林老汉瞧着自家双儿,又想到了刚才被拒绝的事,便是一肚子的火,低吼道:“洗什么洗,你爹样子再埋汰也轮不到你来嫌弃,不愿意看就滚出去。” 说着说着,这声音渐渐的就变小了,瞧着自家双儿慢慢虎着的脸,他不喜是一回事,心中难免有些的害怕。 家中四个孩子,中间的两个双儿他都是极其的不喜欢,可偏偏这排行第二的孩子,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模样像个汉子性格也像个汉子,将他们一家人是管得死死。 林其直接从井里打了一盆谁端在了爹的面前,也不说话,就用着那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林老汉很想甩手离开,可他没这个胆子… 看着爹洗干净了手脸,林其脸上倒是平和了一些,他开口问道:“不是与伍柱哥上山打猎了么,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成?” “说到这个我就气,都怪你长的难看,不然咱们家可就多了一只大虫当做聘礼。”林老汉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将山中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满脸就是嫌弃自家双儿不好看,不然早就嫁出去了,怎么会这么大的年纪还留在家里,弄得一家子都是束手束脚不敢出大气。 林其挑了挑眉,又仔细打量了下爹有没有受伤,至于爹面上的嫌弃,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便道:“山中出现大虫是大事,哪怕就是被杀了,也得知会下村中的人,我这就去跟村长说说。” 林老汉听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同时还嫌弃的嘟囔着:“去吧去吧,谁家双儿整日里往外跑,也就你这么独一份了。” 林其像是没有听到般,将水盆放好后,便出了门。 村长家与他家隔得有些远,林其绕着小路走了半响,远远瞧着一个黄皮野兽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他猛地停住了脚步,微微眯眼一看,这才发现是有个汉子扛着条大虫呢。 庄辛延有些大意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走不出这个村子。 原身性子闷,不爱与人打交道,就是猎到的猎物也是托村子里的其他人帮忙拉到镇上去卖,一年到头难得出村子一趟。 也正是如此,给外人的感觉便是憨厚,便得了一个二愣子的名字。 叫着叫着,溪山村的村民都以为他的名字便是庄二愣。 “庄二楞!” 庄辛延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看是谁在唤他,结果一看到他对面的那人,不由就是挑了挑眉头,带着些的惊叹。 别的不说,眼前这人的模样还真是挺符合他的择偶标准的。 身材修长,眉眼间带着些许的英气,就连声音听着都是极其的悦耳。 其实,当喊出声后,林其便有些后悔了,四周无人,一个双儿叫住一个汉子,他倒是无所谓,可被其他人看到定是会说三道四。 可后悔归后悔,到底还是要硬着头皮说道:“多谢你救了我爹。” 庄辛延盯着他额间的孕痣,敢情这人便是那老汉口中要配给他的小夫郎? “你扛着大虫是要卖掉吧?大虫价钱不菲,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自己去镇上卖吧。”林其含糊其辞的说着,他与庄二愣没有接触过,可是却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汉子的事。 庄辛延领情的点了点头,原身打到的猎物都是交给了所谓的好友去卖,可卖出去的价钱少的可怜,剩下的全部进了好友的荷包,他是傻了才会将老虎交出去,他这时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其蹙眉,到底是开了口,说道:“我是林昌家的二儿,这个时候正好有人要去镇上,到是能够搭个便车,你赶紧着去村门口看看。” 庄辛延瞧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知道村口在那处,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双儿却已经挥手道别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他想,如果自己未来的小夫郎会是这般,心中倒是挺乐意的。 不过还得再瞧瞧先,至始至终他要的都是一生一世而不是一段露水的姻缘。 扛着老虎一路来到村口,这条路不比先前,遇到的人不少,看着他扛着的庞然大物,都是极为的惊叹,不少人都是上前来打听几句。 “庄二愣,你这是要发大财了呀。” “可不是,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让你碰到了大虫。” “眼红什么,二楞这是凭本事,真要是让你遇到了,你这么大的人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一个老太大声的开口,对着这些眼红嫉妒的人是极为的瞧不上,讽刺了两句后,又对着扛着大虫的人问道:“二楞,你没受伤吧?真要受了伤可得去医馆瞧瞧,别坏了身子。” 这人庄辛延倒是熟悉,正是上任村长老伴林马氏,也是这个村子里面少数对他好的人之一,他单手将老虎托起举了举,勾着嘴角笑了笑:“没事,再来一头我都能战。” 周边的人顿时就是倒吸一口气。 别的不说,这只大虫最起码都有几百斤,庄二愣一手就能够托起,脸上还没有一点吃力的感觉,何尝不让他们惊讶,同时有些想要占些小便宜的人,也不免歇了心思。 毕竟,这大虫可不是谁人都能够猎的了,就像林马氏所说,真要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别说猎了,怕是成了大虫的肚中餐。 只是,歇了心思的人有,起了心思的人更有。 林志气在溪山村不过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偏偏他的日子过的比谁都要好。 一来是家中受宠,再来他便是就是庄二愣所谓的好友,但凡是庄二愣猎到的猎物,他转手卖出去,都会落下一半多的银钱在自己荷包之中,剩下的才会给出去。 林志气懒惰,可一张嘴是能说会道,诓的庄二愣是晕头转向,哪怕别人再三叮嘱着他防着些,他都是憨厚的笑了一声,转头还是十分信任着他所谓的好友。 这次,听到庄二愣猎了只大虫,他是连口中的肉都来不及吞,就赶紧的跑了出来。 先前的那些都是零头,真要是将大虫卖了,他就是彻底发了啊。 “二楞,二楞啊,你怎么不去我家叫我呢,快快,我带来了拖车,先将大虫放上去,等会儿我带到镇上定能够卖得个好价钱。”林志气搓着手说着,他已经在考虑,真要是卖了大虫,就意思意思给他个五六两银子得了,剩下的全部归自己,到时候建个大屋子,再娶个漂亮的媳妇,那日子可别说多滋润了。 “林志气,你可别太过分。”林马氏皱着眉头,无需去问就知道这混人在打着什么主意,可偏偏二楞那怎么劝都劝不动,不免有些为他感觉不平。 “咱们俩兄弟的事,哪用得着你个老太插嘴,真当老村长还在不成,多管闲事!”林志气恶言恶语,平常的时候还会含蓄几句,现在这个时候哪怕就是他爹娘拦着他,他都得直接打出去,更别说是个老太了。 林马氏气得不行,还要再说之时,面前便多了一个背影。 庄辛延也没多说,托着老虎手上一转,直接用老虎屁股捅了林志气的脸,糊了个正着。 老虎的气味本就不好,更别说是老虎屁股了,直接糊在上面差点熏得林志气晕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老汉捂脸:自家双儿凶神恶煞,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农家子宠夫记_4 第3章 这一捅,味道不好闻之外,庄辛延力道也不小。 被拍的林志气捂着脸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脸上被拍扁了,特别是鼻子又酸又痛,鼻涕更是不住的流淌,而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面前连个人影都没了。 他咬牙,也不惧脸上的疼痛,撒腿就朝着村外跑,想要赶上前面的人。 别看扛着个庞然大物,庄辛延走的却不慢。 在周边人惊叹以及震惊的目光下,他总算是来到了镇上。 镇门上书写着三个大字,艮山镇。 艮山镇周边环山,却也不算个小镇。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对于平常的老百姓来说,没有耕作的田地,很难生存下去,可对于商人来说恰恰相反。 海暂且不说,可山中珍宝不少,被这些富贵的人收在手中,不管是转手卖出去还是当做人情送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到手。 “小哥,这大虫可是要出售,我主子家可是八方阁,出的价钱是实打实的公道,不然咱们去店里一坐可好?” 还未走几步,庄辛延便被拦了下来,他暗中打量着,从进镇后便已经有不少的人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唯独就有说话的这人迎上前,其他都在观望。 就这么一点,也能够看出来,小伙子口中的八方阁在镇上肯定排的上名号,既然要卖,卖给谁不是卖,庄辛延点了点头,他道:“那麻烦你来带路。” “好好好。”小伙子大喜过望,伸手就是一挥,招呼着几人上前帮忙去抬,对着这个穿着破烂的汉子是十分的殷勤,这方圆百里能猎得了大虫的人一个巴掌都能够数的过来,这个汉子明显的就是个眼生的人,能够猎的了大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次猎到,当然得客气一些。 八方阁位于一条街道的正中央,足足比旁边的店铺大了两三倍。 一眼瞧着,倒像是个杂货铺,种类繁多,却多是山中出现的山货。 而处于店铺中央的墙壁上,便是悬挂的一只虎皮,皮毛光滑,如果不是铺展开来,还到是活生生的一条。 “这是半年前收上来的,身架虽比你带来的小了些,却胜在皮毛完整,在整个镇上算是独一份。” 从旁边的门边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接着说道:“在下袁轶,是八方阁的掌柜,以往没见过小哥,不知道是周边那个村的人?” “溪山村。”庄辛延将目光从虎皮上移下来,他道:“袁掌柜能出多少钱?” 袁轶有些迟疑,这价钱自然是压得越低越好,可是面前这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下乡人,甚至带着一些去见主子的心悸,踌躇片刻,他便用手比划了下,说道:“一百两银子。” 庄辛延微微蹙眉,他记得原身卖出去的猎物,林志气那人都是塞得几文钱打发的他。 一千文便是一两银子,白两听着比较多,对于农家人来说更是一笔的巨款,可是对于他,倒是有些的少。 哪怕就是来到这个世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委屈自己过苦日子。 “一百两可不少了,你这老虎的头颅是彻底的毁了,割下的皮毛不完整,剩下也就是老虎骨头卖些银钱。”袁轶解释着,他转手卖到更繁荣的城镇,反手就是十倍的利润,可是打从他在八方阁当掌柜,收到的十来只老虎,哪怕就是最上等的皮相,他都只出过八十两的价钱去收。 庄辛延看的出这个价钱不少,便点头应了下来。 等再次迈出八方阁的大门时,身上便多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三十两的银锭子以及一些碎银。 他先去了趟医馆,将身上的伤处理了一番。 再去了一趟布庄,买下了两套成衣两床被褥,又量身定制了几套衣裳,等着五日之后再取。 之后便去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碗具、油盐以及食材之内的。 最后,便是买了一头瞧着十分机灵的黑驴。 拉货自然是牛比较的好,等以后购置了田地,还能够下田。 可现在却不行,他此时住在山中,有些小路牛根本走不了,体型不大的驴勉强还能够穿过去。 大肆采买了一番,在回去的路上庄辛延细细一算,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花完。 最贵的也就这头黑驴花了七两银子,其他的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两不到。 他想着,等以后在村子里盖个小院,再买上几亩的田地,说不准还有多余的银钱便娶个小双儿回来,这日子倒也过的自由自在。 说到双儿,庄辛延不由便是想到了那个带着英气的人儿,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 如果说双儿是男人的样貌、女人的性格,那他还真不如找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相伴,毕竟他喜欢的可不是娘炮。 庄辛延难得想得多,可回到了村子后,顿时觉得是瞎了眼。 瞧着扑上来一个一个双儿,庸黑的面容上浓妆艳抹,明明五大三粗却摆着一副娇羞的模样,实际上双眼中冒出的火热像是要将他活吞一般。 “庄大哥,你可真厉害,咱们村子里猎的了大虫的也就你这独一份呢。” “二愣哥哥,要不你教教我如何打猎吧?咱们明个一起上山打猎可好?” “庄哥哥,你可别听他的,他走上几步就喘个不停,如何能够打得了猎,倒不如带上我,我以前还猎到过兔子呢。” “林新,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每次让你上山摘些野果,都是不住的抱怨累得慌,更别说打猎了。”林新翻了个白眼,都是双儿,凭什么祖姆偏向林叶,让他时不时的偷懒,自己就得整日里干些累活。 林叶脸上臊的不行,特别是在庄二愣的面前觉得是丢了大丑,以往倒是不觉得,可现在瞧着庄二愣英姿挺拔,一番收拾后极为的俊朗,而且瞧着他此时的架势,想来大虫卖了不少的银钱。 不由都是春心萌动。 毕竟,人长的俊朗手中又有大笔的银钱,上头还没有公公婆婆要伺候,这样的人家谁不喜欢。 可现在丢了脸的林叶恼羞成怒,直接就是一巴掌的扇了过去,林新也不含糊,仗着身材高大,直接将林叶给干翻在地。 庄辛延不免有些好笑,他可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农家子宠夫记_5 “行了,在这里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的慌。”一个汉子挤了进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些人给说服离开,再瞧着黑驴上的汉子,他打趣的说道:“二愣啊,这样下去,说不准过不了多久,你家就得添口人咯。” 对这说话,庄辛延没有否认,甚至开口说道:“承你的吉言。”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年纪,可最起码也得有二十一二岁了,在这个年纪还没成亲,无法就是家中无钱娶不到媳妇,现在有了钱却不想娶妻生子,在外人的眼中反而有问题了。 他又道:“村长可是在家?” 林宝成拿着根野草逗弄着黑驴,他道:“在呢,刚林其与伍柱哥来了趟,说是山中大虫的事,我爹这个时候正发愁着呢。” 林村长此时确实愁的不行,数十年来,能猎到大虫的没几个,听闻更多的却是葬身大虫口中,连个尸首都没的消息。 现在他们附近的山头出现了大虫,他怕的就是不止一头,村子里多是以打猎为生,真要是碰上了,可就没今天这般的好运气,如果不是庄二愣出手,恐怕林老汉与林伍柱是回不来了。 这时,庄辛延进了院子,对着坐在庭院中的人客气的说道:“林村长打扰了。” “哪有什么打扰,宝成去给你二楞哥端杯热水。”林村长挥着手中的旱烟杆子指挥着,看着儿子进了门,他才问道:“这次收获怕是不少吧,可是有什么打算?” “瞒不了你老人家,我还真有些打算。”庄辛延也没继续说些客套话,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他道:“我打算在村子里盖个房子,在山头住着也不是个事,如果还剩的有银子便置办几亩田地。” 林村长听着点了点头,他问:“房子的事好说,只要选个无人的地界都行,至于田地还得再访访,咱们村的田地不多,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将自家的田地卖出去。这些都好办,老村长当时就已经交代过,不管如何你都是咱们村子的一份子,如果当年不是……算了算了,不提这些晦气的事。” 庄辛延脸上一直都是带着适宜的笑容,听着这些话脸上也没有变过一分。 林村长微微眯了眯眼,庄二愣他接触的不多,却也是听说是个极其憨厚老实的人,说难听一些,便是有些傻,不然也不会被那些人欺负的赶到山中为生。 只是现在瞧着,他还真没看出一丝的憨厚气息来。 他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我托个大,有件事还得拜托你下,伍柱刚来跟我说了山上的情况,我想着你能不能带领着村子里的汉子们再上山一趟,巡下山中是否还有其他的野兽。” “自然可以,你看着安排,到时候让人去山中知会我一声就是。”庄辛延没有拒绝,反而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别的不说,以后在溪山村,难免有些事还得仰仗面前的这个老人。 “好好,就这几日,到时候让宝成去唤你。”林村长脸上难得挤出了笑容,心中压着的石头也放下了不少。 而这时,庄辛延开头,他道:“林村长,还得托你办件事,户籍上的名字我想改一改。” “改名字?”林村长倒是有些讶异,在户籍上改名字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无法就是要花些银钱去打点一番,还真没人舍得将钱花在这个上面,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可看着庄二愣笃定的模样,到底还是将劝导的话吞了下去,开口问道:“你想改成什么?” 男人双目微阖,将陪伴着他数十年的三个字说了出来。 “庄辛延。”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题外话,文中老虎有两个称呼,一个是‘老虎’一个是‘大虫’,男主与八方阁的管家都是称的‘老虎’,而其他村子里的人喊的都是‘大虫’哦。 第4章 有了银钱,盖房子买田地,这些倒都是大家认同甚至谁都会这般做的事,可是花钱去改个名字便让不少人想不通了,哪怕就是花上几文钱都不一定舍得,更别说打点办户籍的人,最起码半两银子是少不了的。 如此,在众人眼中,这钱完全就是白花。 可没过半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庄二愣是个大手大脚的主,居然愿意花钱改名字。 改成了什么? 改成了…庄辛延呢。 “愣子就是愣子,花这钱还不如将银钱丢进水里,还能够听出个响声来。”林老汉嗤鼻,肉痛的不行,仿佛花的是自己的钱。 “丢进水里干嘛,不如给了我还能够买壶酒喝。”旁边的大汉呵呵一笑,表情别提有多美。 “你才是个愣子呢,人家无缘无故的凭什么给你。”王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对这父子两的异想天开也是习以为常了。 “庄…庄辛延怎么说都是救过爹,您就少说几句,如果不是他,您今日说不准都回不来了。”林其皱着眉头示意着对家人的话不满,他又道:“我等下备些礼,等明日让大哥送一趟。” “我不去!”林立想都不想便开口拒绝,他缩着脖子,道:“庄二愣住在山上,谁知道我去了会不会遇到只大虫。” “既然是救得爹,还是让爹去吧。”王氏悻悻然的赶紧说道,她也不舍得自家男人出事。 “好你个毒妇,你是要逼死你爹不成!”林李氏顿时就不满了,虽然自家儿子她也疼,可是媳妇这话就有些难听了。 ‘啪’的一声。 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拍在了饭桌上,声音不大,却让坐着的人心中都是心悸不已,就是才三岁大的林豆子都是将头埋在碗里,不敢出声。 “是庄辛延,既然他都改了名字就别二楞二楞的称呼他。”林其凉凉的说了一句,又对着家中几个变貌失色的人说道:“明日村长会安排一些人巡山,大哥肯定得去,娘备些薄礼,让大哥明日上山的时候带上。” 被点了名的两人,如同鹌鹑一般的点了点头,就怕一个不好惹的儿子/弟弟发起怒来,他们可是承受不住林其的怒火。 而剩下的几人,也乖乖的端着碗拿着筷子,细声细气的吃起饭来,场面融洽的很。 …… 次日。 山间微风袭过,花香四溢、馨香扑鼻,庄辛延就是在这般沁人心扉的香气中苏醒过来。 梳洗一番后,他便出了篱笆屋,用着已经有些钝了的菜刀砍了几只较细的树枝,磨了起来。 等林宝成带着一众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庄辛延手中差不多完工的木弓。 弓箭谁不喜欢,特别他们这些上山打猎为生的人,不管是什么兵器,能够有一样在手,说不准在某个时间段还能够保命,林宝成瞧得双眼发光,他道:“兄弟厉害啊,这弓做的倒是不错,可弓弦怕是不好找吧。” 正如他所说,但凡会些木活的人,都能够弄出把半成品的弓来,可这弓弦倒是让不少人歇了心思,就是再便宜的弦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舍得花钱买。 庄辛延哪会不知道这个,一来能够花钱解决的事还真不算什么事,再来他早就已经打算。 他手中拿着根细棍,从篮子中挑出了一根处理好的黄筋。 农家子宠夫记_6 众人一看,虽然瞧不出到底是什么筋,可也能够看出不凡。 其中有个年纪较大的汉子,猛然睁大了双眼,他磕磕巴巴的说道:“可是虎筋?” 庄辛延淡淡一笑,也不顾其他人震惊的模样,他点了点头:“正是,先前就想着打造一把弓箭,便将虎筋给抽了出来。” 众人都是咋舌,可真是大手笔啊。 庄辛延手中加快动作,他道:“麻烦诸位再等我片刻。” 林宝成率先回答,他道:“没事没事,你先忙。” 其他人也是接着附应着,到时候多个兵器傍身,真要遇到个什么野兽,出事的几率也就小了些,自然不会有人开口拒绝。 林立站在后头,身上背着个小篓子,里面装着的便是家中的谢礼,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送出去,只能面带窘迫的站在后方。 等了一会儿,才见着庄辛延做好了木工朝着房内而去,他想了想,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庄辛延却是一直在等着这人。 来的人当中,并不是没有人对他好奇,可唯独这个汉子踌躇不安,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他说。 林立刚进门,便是一具高大的身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搓着手,悻悻然的说道:“庄…庄辛延啊,我我是来道谢,谢谢你出手救了我爹。” 说完,便是将背后的篓子歇下递了过来,他扯出僵硬的笑容又道:“咱家穷,这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物什,你也别嫌弃啊。” 庄辛延眸光一闪,顿时便是想起了一人,他客气的将篓子接了过来,似做不经意的问道:“无需客气,不过是碰巧罢了,就昨日你家的人已经在村子里谢过我了。” “哦哦,你说的是我家弟弟吧。”许是庄辛延的态度很好,让林立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也没有那般的紧张,他接着抱怨说道:“林其性子不好,就爱管着家里人,也不看看是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双儿,家里人都不敢大声……” “当然,林其干活极为的勤快,时不时就上山打猎采些野果回来,就是村子里汉子有些都比不上他。”林立刚说到一半,生硬的将话给转了个弯,他现在才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人可不就是到了嫁娶的年龄呢,如果将二弟许配给他,那便是烧了高香,他和爹娘的意思不同,如果庄辛延真的同意,无需聘礼,白送过来都行,省的在家里他连声都不敢大声坑一声,媳妇更是私底下跟他抱怨过许久,让他去管管,可是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去管啊。 林其。 庄辛延心中想着这两个字,再看林立面上别扭的表情,不由对着林家的事极为的感兴趣。 他可是知道,儿子、女儿以及双儿,其中双儿因为某些原因在父母的眼中比不上另外的儿女,有些偏心的家里,更是将双儿不当人来看。 经过林老汉和林立两人说的话,林其在家中的待遇说不上好,可却有什么内情让两父子这般的顾忌,突然之间,庄辛延真的很想知晓这其中的事。 更是想要好好的去了解林其这人。 他道:“说到野果,不知道是在哪处?我正巧着想摘些野果。” 林立张了张嘴,本想着随意的指一个地方,山中这么大,种着果树的地方多不胜数,还怕找不到?可随即他将二弟经常去的地方说了出来:“就在南边的山洼那里,现在的野梅子熟的正好。” 庄辛延轻飘飘的接了一句:“是吗,等明日我去瞧瞧。” 第5章 (修bug) 将弓箭背在身后,庄辛延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篱笆小屋,去山中巡山。 虽说是巡山中是否还有其他的野兽,只是正要是遇到了些猎物,自然不会放弃。 当木箭再次射入野兔的眼眶之中,众人心中已经没有一点的惊叹了,上山得差不多二十个汉子,巡上了小半日,每人的肩膀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的猎物。 而这些,完全都不是他们自己猎到的,而是帮庄辛延拎着的,除了他一人收获丰厚,其他的人就是连个兔毛鸡毛都没弄到手。 只因他们动手,眼睛就是眨了那么一下,猎物便已经死在了弓箭之上。 起先的惊叹佩服之意,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连嫉妒的意思都没了,剩下的唯独只有崇拜。 猎不到猎物,林宝成只能摘些野果野菜回去,省得白跑一趟,他一边摘一边嘟哝着:“兄弟,等有空了怎么都要教我一手吧,就当我拜师了,实在不行我认你当大哥也成。” 耍了小半日的帅,庄辛延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今日这一手,他可是专门做给这些人看的。 虽然户籍是在溪山村,可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而他孑然一身,在村子里面真要是发生什么事,村中人多数还是会偏向自己人。 现在他露了这么一手,别的不说,一来山中野兽之事村子里还得仰仗他,再来本事越大,有些眼红之人难免会顾及一些,也省得麻烦事接踵而来,他虽然不怕,却也不耐烦。 庄辛延将弓挎在背后,他道:“行啊,有兴趣的我都教,至于能够学到多少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好嘞,等明日我们再来。”林宝成高兴的不行,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在场的人听了都有兴趣,可是难免有些顾及,庄辛延住在山中,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没人愿意整日里往山上跑,毕竟谁也说不好会不会遇到不测,而且他们每日的活也多,哪来的时间跑这么大老远的学射箭。 一汉子无奈的将这些难处说了出来,不少人就是附应着。 “昨日已与村长商量好,过几日会在村中盖座院子,等院子盖好,离得近些不说你们就是孩子想来学都成。”庄辛延倒是不在意,弓箭教学之事并不会费他多少工夫。 靠的是天分以及恒心,他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将经验之谈说出去而已。 “好好,等你要建院落,我去给你帮忙。” “我也去,都是一村的人自然要帮村帮村。” “对对,也无需花钱请人,咱们一伙人弄个两三月就能够搭建好。” 一声接着一声,众人早就知道庄辛延要买地建房,先前心中难免有些嫉妒羡慕,现在却是很不得早些将院子建好,他们心中也明清的很,自己年纪大了,真要学也不一定能够学会多少,可是家中孩子不同啊,学个十几年,不求比庄辛延这般的厉害,只要能够防的了身就是好。 庄辛延脸上带着笑,对着这些话他都是应了下来。 又训了大概半个时辰,一群人便返回等过几日再巡一次。 众人再次来到篱笆小屋,便将手中拧着的猎物都放在了院子的石墩上,并准备告辞离开。 瞧着堆成小山的猎物,庄辛延从里面挑出了十来只的野兔野鸡递了过去,并道:“这些大伙儿便拿去分了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卖了吧,现在还新鲜,赶紧着拿到镇上也能够卖上好价钱。”林伍柱出声劝道,他昨日就来篱笆小屋道谢,知晓庄辛延原先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他虽然不差钱,可是这般大手大脚,还是得存一些的好。 农家子宠夫记_7 “对对,这东西咱们可不能收。”林宝成也是摇了摇手,一两只还行,可这么多他们就是拿也拿的心不安。 庄辛延却是硬塞了过去,他道:“刚不是说了要给我建院子么,这两日吃好些,真要开工就有得忙了。” 这一说,众人还真没借口推脱了。 更别说,庄辛延的力气大,这么一塞过来,他们硬是推脱不动… 塞出去后,庄辛延也扛着两只野兔两只野鸡,跟着众人一同下山。 他先是去了去世的老村长家里,不顾林马氏的拒绝,放下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便大步离开,又来到了现任村长家中,将另外两只当做礼送了出去。 对着送上来的厚礼,林村长也没有拒绝,只是想着给庄辛延办得事尽量办得妥当,也让他少花些银钱,他将旱烟放在旁边的石墩上,他道:“院落准备盖在哪处,你有了想法没?趁着乡亲们都不忙,尽早开工,赶在秋收之前完工也省得拖到了冬日,大雪天你一人在山中怎么都不安全。” “这次来正想跟村长你说说,我想将院落盖在村子的南边,那片竹林边的空地上。”庄辛延将地方一说,林村长便是皱了皱眉头,他问道:“小溪的边上?” 庄辛延点了点头。 溪山村,溪山村。 自然是有溪又有山。 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一条小溪,不是很宽,却供着一村子人的用水。 庄辛延所说的地方,正好是南边的溪头,那边有很大一块空地,旁边便是一丛的竹林,竹林的另一头便是上山的路,正巧着有竹林的遮掩,那块空地有些隐秘,说到底确实是个好地方,之所以一直空到现在,却也是有原由的。 林村长带着些不赞同,他道:“那地方离小溪近了些吧,你说的可是小溪上坡的那块空地?” “正是,空地边上本就是一个上坡,哪怕就是涨了水也不会被淹,再来我准备在院落周边搭建一处高墙。”庄辛延说着,他倒是挺中意那个地方,一侧为溪边风景,一侧却是满目的竹林,背后不远处便是高山。 而且因为地界的缘故,经过的很少,这样也挡得了碍人的眼神。 林村长轻轻嘶了一声,半响过后,他才问道:“你小子给我交个底,这院落你打算怎么建?” 庄辛延轻轻一笑:“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我没打算再委屈自己。” 林村长咋舌摇头,他还当只是随意建个屋子,没想到却是这么大的手笔,如果是先前他还会劝说两句,毕竟整个村子家境都不是很好,突然冒出一个富,难免让人眼红。 一两人还好,如果个个都是如此,哪怕就是他这个村长罩着,庄辛延在村子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是刚才儿子将上山的事告诉了他,林村长想,哪怕没有他这个村长罩着,庄辛延在村子里的声望也会越来越高。 他伸手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肩膀,说道:“好,你决定就是。”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关于地契以及建院落材料的事。 而就在这时,林宝成气呼呼的冲了进来,脸上难看的很,他进了屋先是灌了一壶的冷水进肚,才开始说道:“林文觉一家都不是个东西,爹,这事您怎么也得去管管。” 听着提起的这个名字,另外两人都是不由的挑了挑眉头。 庄辛延眸光中更是带着一丝的冷厉。 说起来,林文觉与他也有点关系,或者说是与原身有关系。 当初原身救了老村长,老村长为了还情,出钱出力为他办了户籍留在了溪山村,更是给他租凭了一个小屋子让他能够有个落脚的地方。 本以为终于不用继续的流浪,可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多久,老村长便意外去世。 还未下葬,老村长的继子一家人便将原身赶到了山中,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更是时不时的辱骂动手,抢夺他卖掉猎物的银钱。 “又是怎么了,林文觉真当我收拾不了他?”无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村长就已经怒的不行。 主要是林文觉一家人惹得事实在是太多了。 “这不是庄哥刚给马奶奶送了野物么,林文觉居然带人上门就抢,也不顾马奶奶年纪大,上手就是一推,好险旁边有人在,即使搀扶了一把,不然真要出大事了。”林宝成咋呼的不行,如果不是爹时时叮嘱着他不能够惹事,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就是两拳头。 “这林文觉也不怕遭天谴啊。”林村长咬牙。 老村长与林马氏两人相伴一生,却无儿无女,最后便收养了一个弃子。 这弃子正是林文觉,老村长两口子对着这个孩子是百般的宠爱,却也没溺爱。 可偏偏底子不好,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混小子。 仗着老村长的名声在村子在外面为非作歹,最后无法,老村长一个狠心想要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可惜,关系还未断,老村长便已经去世。 结果倒好,老村长才走,林文觉先是将当时的庄二愣驱赶到山中,随后又借故房间不够,将林马氏给赶到了一个茅屋居住,简直是大逆不道。 只可惜,偏偏林文觉还是老村长户籍上的儿子,他们就是想管也没法管,唯独也只能够劝劝,可劝不动又能如何。 林村长长叹一声,这时庄辛延却是猛然站起,朝着门外而去。 第6章 真要说起来,林马氏与他根本没有关系。 可是谁让他接手了庄二愣这具身子呢,在他的潜意识中,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的留恋以及恨意,唯独对林马氏却是有些放不下。 只因,庄二愣悲惨的一生中,唯独老村长与林马氏对他好过,哪怕这份好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却也无法否认这份好,庄二愣是一直记在心中。 而他离开后唯一的放不下,庄辛延早就决定,他会尽量照顾一些,这也是他为何除了给林村长送礼之外,还给林马氏带去野物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送出去的礼还没多久,就惹来了这样的事。 大步急速,当庄辛延赶到的时候,脚步却缓缓慢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林其挡在林马氏的身前,手中握着扁担的木棍,一脸怒容与对面的人僵持着。 林文觉手臂被打的生疼不已,他咬牙切齿的吼道:“林其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的家务事要你插什么手,如果你还不让开,才不管你是不是个双儿,我就直接动手揍你一顿!” 农家子宠夫记_8 林其听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怪如此,毕竟这样放狠话却没有任何的行为,他实在是听得太多,完全起不了一丝害怕的感觉。 他冷冷的道:“林叔你今日闹得太过,还是先离开吧。” “老子的家务事,还用你来乱嚼舌根,赶紧着给我滚开。”如果不是顾忌林其手中的长棍,林文觉是恨不得冲上前,直接扇两耳光过去。 可他偏偏不敢,不止他,就是他身后的几个壮硕无比的儿子以及平日里极为泼辣的媳妇,都是躲在他的身后不敢上前一步,怕的就是林其突然冲上前来。 要知道这个双儿下手可是够很,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林其依然不闻不顾,仍旧站在林马氏身前护着她。 “你给我滚,什么家务事,咱们之前早就没有家务事可谈。”林马氏悲痛不已,从小养大的孩子啊,哪怕不是自己的亲生骨头,可她扪心自问从来就是没有亏待过林文觉一丝,可现在却是得了这样的回报,何尝不像是挖了她的心一般。 “娘,您可不能够狠心啊,自己躲在家里吃肉,咱们家里的孩子还饿着肚子呢。”林文觉恶心巴巴的哭诉着,可谁不知道整个村子唯独林文觉一家子的日子过的最好。 老村长去世,他们家将林马氏所有的家当都掏空才将她赶出去,又因为是老村长族谱上的儿子,家中田地更是被他全数卖了出去,现在虽然是坐吃山空,可是日子却是极为的滋润。 每每经过他们家附近,都是能够闻到馋人的肉香呢。 就这般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饿肚子,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许是众人的目光都是带着讽刺,林文觉脸上臊的慌,随手捡起了一块砖头,猛然的向前面冲了过去。 只不过,在众人惊人之下,林其手中的长棍猛然一甩,直接擦过林文觉的肩膀之处,再狠狠的向外一杵,林文觉只觉得手腕上钻心的疼痛,手中不稳,砖头便已经落了地。 哀痛的嚎叫声响起,林文觉的家人面面相觑,咬牙一同冲了上前,他们就不相信,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双儿。 只不过…… 他们没法去验证这个说法。 在林文觉几个儿子冲上前,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后劲一紧,便被直接提起给甩了出去,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林文觉家中的女眷惊呼着,却又不敢上前。 场面极为的闹腾。 林文觉顾忌林其,是因为林其曾经对他动手过,可庄辛延却不同,以往只有他们欺负他的份,绝没有庄辛延还手的份,自然是万分的愤怒,想都没想便转身冲了过去。 一边冲一边吼道:“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没有我们家你都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居然还敢还手,看我不收拾收拾你……啊啊啊,别打别打,痛死老子了啊…” 溪山村人口不少,风情倒是不错,虽然相邻之间总有些磨合,也就是过过嘴皮上的瘾。 可即使这样,瞧着热闹的人,都是津津有味,能拿着这个话说上半月。 而近日,倒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甚至有些惊愕,都是惊叹的张大了嘴,傻乎乎的望着中间的那两人。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直接单手握拳,将一个男人打得是哭爹喊娘,甚至因为剧痛身下都溢出了不明的液体,极其的惨绝人寰。 偏偏,男人口中的娘,没有一点的心疼反而是大快人心,如果林马氏不是年纪太大,经不起折腾,她恨不得立马蹦跶欢呼几声来表示自己的高兴。 不止是她就是当年老头子在世的时候,都没少吃这个所谓的儿子的亏,却因为顾及这顾及那,都是生生忍受着。 现在能出这口气,她才感觉有多痛快。 庄辛延揍爽快了,便是后退几步嫌弃的望着地上瘫着的人,他从兜里掏出十来个铜板扔了过去,嘴角微微翘起一抹不可查的弧度:“打了人是我的错,这十文钱便当是我的医药费了,林叔你就担当些。” 林文觉疼得要死,差不多要昏厥过去,哪里还会听到他说的什么。 倒是躲在旁边的刘氏,瞧着十个铜板连忙就是冲了过来捡起来,也不管自家男人怎么样,倒是壮着胆子梗着脖子说道:“你打的这么重,十文钱怎么够!” 庄辛延活动着手腕,他笑道:“婶子嫌不够?那行,你还有几个儿子孙子都拎出来让我打一顿,一人十文,打多少人我给你多少钱。” 这话一说,林文觉的几个儿子连爹娘媳妇都不顾了,直接便是转身撒腿就跑,瞧爹出气都出不来的样子,谁愿意挣上十文钱去挨一顿揍? 刘氏哪里甘愿,她又想像以前那般打滚撒泼,可是不过刚喊出来,就见着脸上带着浅笑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顿时就是吓得喉咙里面咯咯直响,却又不敢开声。 “对了,劳烦婶子将两只野物还回来,如果不还,那我只能够去婶子家做做客,吃上几顿便饭了。”庄辛延又是轻飘飘的开口,明明很温和,却是让坐瘫在地上的两口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至于其他人,瞧着林文觉两口子这般,并没有人上来劝说,只能够说林文觉一家人在有些事上面做的是实在太过难看,别的不说老村长到底曾经是一村之长,或多或少还是帮过村子里的乡亲。 现在老村长去世,老村长的老伴却过的这般的苦,可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插手也只能够在其他地方帮上一帮。 但庄辛延不同,打了人大不了赔钱就是,反正他钱多。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摊手:有钱就是任性~ 第7章 庄辛延那般豪迈的说话,顿时就是在村子里面传开。 虽然也有嫉妒的人存在,可更多的却是啼笑生非。 何尝不是这样,既然没法插手林马氏与林文觉之间所谓的家务事,那大不了先狠狠揍一顿,揍了再赔个几文的药费,至于够不够,自然是够的,溪山村以狩猎为生,自然少不了郎中的存在,村子里面就有个老郎中,与老村长是老交情,哪怕就是医药费不够,他都会随意弄些野草搪塞过去。 而帮着林马氏暂时解决了麻烦,庄辛延自己的小日子也会好起来。 先是有教弓箭在前,又是在众人面前显示出了他的能耐,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敢凑上前寻麻烦。 倒是转头,庄辛延便又来到了林村长的家,打算就这几天开始建房,随后,又回到了山中。 沿途青山绿草,风过叶响,鸟语如歌,庄辛延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 回来短短几日,每日三餐都得自己动手,有些不乐意。 倒不是不会,他年幼的时候日子过的极苦,小小的年纪就得站在小木凳上做菜做饭,不然便是饿肚子,一开始饭菜要么弄不熟要么熟的太过,勉强能够入口,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的厨艺并不差,味道甚至极好。可是哪怕再好,能不下厨他都不会去碰厨房的一锅一勺,因为他实在是厌了。 可是偏偏,就现在的处境,哪怕他就是兜中有银钱,该做还是得做。 农家子宠夫记_9 不可能为了一日三餐大老远的跑去镇上。 简单的吃了一顿后,庄辛延收拾后,便歇下。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迎着清脆的鸟鸣,庄辛延穿过丛丛的树林,来到了南边的山洼。 林立口中的野梅子便是杨梅。 一粒粒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树梢,老远便能够闻到扑鼻的香味。 庄辛延却是挑了挑眉头,他喜甜却不喜欢带着酸涩的一切入口的食物和水果。 林其听到些微的动静,他警惕的握着手中的木棍,这地方算是山脚,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凶猛的野兽,只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管是山脚还是山中,谨慎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将木棍放在了篓子中,望着来人,他道:“好巧啊,你也是来摘野梅子的?这棵树上的结的果子好些,摘回去泡酒或者做成蜜饯都好。” “是吗。”庄辛延静静的听着,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杨梅树上,而是在杨梅树边上的人身上。 林其却是没有看到,仍旧摘着野果子,身后的背篓已经有了小半篓子,“自然不会骗你,山中的果树不少,可真正能够下嘴的并不多,要么酸要么苦,根本不能吃。” 说着说着,林其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将一粒又酸又苦塞在了弟弟的口中,小脸顿时皱成故一团,极其的有趣。 庄辛延向前迈了两步,微微歪头凑上前:“你这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这般…”可人。 可人两字并没有说出声,看口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只是,林其感觉颈项间传来的热气,猛然的就是缩了缩脖子,向着后面退了几步,耳朵更是莫名的发热,对于身边人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丁点。 庄辛延伸手,两指之间捻起一片发黄的叶子,他道:“落在了你的头上。” 林其神色有些慌乱,可随即他又立马稳定了下来,并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 庄辛延似做无事般,他转头过去,伸手在杨梅树上摘了一粒通红的果子,犹豫片刻后,到底还是放了嘴中,清甜多汁还真的没有一丝酸涩的味道,他道:“到真是不错,只是可惜这果子不能够久放,而我既不会酿酒也不会做成蜜饯。” 也不知道为何,林其总觉得,男子这句话说的有些可怜兮兮,他抿了抿唇:“如果你不嫌弃,我到是可以给你弄一些,反正也并不费事。” “好啊。” 前者的话音刚落,后者便是立刻应了下来,仿佛就等着这句话。 林其微微挑了挑眉头,他实在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如果说庄辛延是来寻麻烦,自然不是这般的态度了。可如果说是抱着其他的什么心思来逗他,更加的不可能。 村子谁不嫌弃他如此面貌的双儿,就算是要挑逗,村子里如花似玉的双儿姑娘虽然没几个却也是有,而且他知道,此时庄辛延在乡亲们眼中可是最佳的良配,但凡露出一些的心思,那人家定是会立马应了下来。 但现在这般,着实让他不解。 眉头紧皱,一副不解深思的模样,庄辛延此时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手中迅速,不断着摘着树上的野梅子。 林其想不明白,便也暂且先放下,同样的转身摘着果子。 可摘着摘着,他脸上带着些的迟疑,磨磨蹭蹭半响开开口:“庄辛延,听村长说你过几日便要请人盖房?能不能算上我一个,我的力气不小,绝对不会拖后腿。” 极力的保证着,其实也是想要干份活赚钱罢了。 庄辛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盖房有多累,他虽然没经历过,却也是知晓一些。 虽然在山中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嚷着来帮他,无需一文钱,可是昨日他与村长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了每人每日五文的工钱再加上两顿的饱饭。 如果只是随意的修建倒是无所谓,可是他打算弄好一些,自然费精力也是费时间,而且,五文的工钱在他来看并不多,反而还是廉价,可是村长当时听起时,还直嚷着说工钱给多了。 在这个时代,人工费果然是最为低廉的。 林其的请求,他并不觉得奇怪,林家的情况他知道的不多,可上山那日,林其大哥林立的行为他也是时不时的注意着,没有拼劲、躲着偷懒,不过走到了半路就是额头上冒着细汗,想来不是个猎物的能手,在加上他那个爹,想想就知道日子定是不好过。 现在有个挣钱的机会,自然是有些想法。 庄辛延自然不乐意林其跟着受累,他道:“正好我这里有件事还得你帮一帮,厨房里还缺一个人手,我叫了林宝成的娘与马奶奶两人掌管着每日的两餐,可你也知道她们年纪都有些大,有些力气活肯定弄不了,正巧着的你便跟着她们一起在厨房做事吧,工钱同样的也是每日五文。” 林其脸上浮现出了欣喜与迟疑。 厨房的重活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庄辛延的这般的说话,何尝不是在变相着帮着他。 “那就这般说定了。”庄辛延颠了颠手中的野梅子,他浅笑道:“我可还等着你的杨梅酒与蜜饯呢。” 林其抬眸,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林其:庄辛延?装心眼?摔,难怪这么多心眼!! 第8章 (捉虫) 虽然请了人盖房,可庄辛延这段时间下来,倒是忙得不停歇。 盖房用的材料还得他亲自去挑选,挑的青砖红瓦,在村子里面绝对是独一份。 又专门从镇上请了一个梓人,用来设计房屋的构造。 忙忙停停,硬是拖了五日才开工。 在此期间,庄辛延也带着村子里面的汉子再次上山巡山,这一次虽然没有遇到老虎,却遇到了一头壮硕的野猪,同样以一人之力,在几息之间,将野猪给解决。 汉子们看着庄辛延一弓两箭,一箭射入野猪的眼眶一箭射入野猪的脑袋,想要学弓箭的想法是更甚了,只是可惜,瞧着那么大的架势,庄辛延的院落短时间内还建不好,被雇着上工的人想着,到时候定要多出些力气尽快的完工,而没有被雇的人,也是想着大不了不要工钱,空闲的时候都去搭把手。 庄辛延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猎到的野猪没有像上次一样分些出来给众人,毕竟白送的次数多了,渐渐的难免会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他可不会干这种蠢事,而是将野猪扛到村子里,以外面的价钱还要低上几文卖出去。 低廉的价格,引来了不少的人来买肉,那场面极为的热闹。 可惜的是,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时,巡山本来也就是去看看是否有隐患,连着几次上山都没有发现有凶狠的野兽,巡山的事也便告一段落了。 农家子宠夫记_10 而庄辛延的院落已经开工,他忙的事也多,便没有再山上打猎。 地基建好的时候,他的户籍名下又多了三亩的良田,十两银子一亩,花了三十两银子才到手。 说起来,外面的良田也不过就是七八两银子就能够买到,偏偏溪山村的贵上许多,主要是因为溪山村三面环山离旁村又远,村子里面人多地少,基本上每户能够有一两亩田地的人家都算得上大户,如果不是极其需钱,根本没有人愿意将田地卖出去。 再来便是这座院落,按着先前的估计,全部弄好入住,大概需要五十两银子左右。 价钱贵,自然也是有它的好处。 村子里的院落大部分都是一进院,极少的二进院也是在后面多搭建了一个小房子,而庄辛延这次打算建得便是三进的四合院,光是大门便有两个,一个外门一个内门。 整个院落更是青砖高墙围绕。 进了外门便是几间倒座,随后便是垂花门,门后两侧各见两间厢房,经过庭院正对着的就是正房,正房之后还有一层后罩房。 庄辛延当时提出房屋的构造,就是林村长都是惊叹不已。 这样的院落他们在乡村之中何时见过,唯独也就只有镇上的小宅子才会有。 可对于庄辛延来说,这还只是一时,等以后娶了双儿,多了子女,旁边还有一块的空地,将院落改成五进七进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就现在来看,这样花下去,他手中还真没有多少银钱了,好在建院落的那些银钱中,也是包括了里面的家具以及其他的物什,到时候只用带着他的小黑驴住进去便行了。 ‘嗯昂~嗯昂~’。 黑驴叫唤着,轻轻的甩动着蹄子,像是在示意着将它背上臭臭的东西拿开。 庄辛延随手递给了它一根萝卜,便将黑驴背上一只半大的野山羊拧着走了旁边临时搭建的茅屋。 茅屋外面热气腾腾,正是做饭的地方,他走上前,对着其中一个妇人道:“周婶子,这野山羊劳烦您弄了给大伙们吃。” 周氏转身一看,顿时惊核道:“你这小子,随便弄些荤菜就行,哪里用得上一头羊。” “没事,刚下山的时候碰巧撞见的,也不定一餐吃完,怕是能够吃上十来日也省得我再花钱买肉了。”庄辛延倒是不在意,别的暂且不说,就这些猎物随便上山便能够猎到不少,他还真没有什么不舍得。 “你啊。”周氏摇了摇头,可是脸上还是带着喜气。 别的不说,就是她在这里帮厨,也是能够吃上两顿,更别说自家儿子也是在搭建院落的人当中,能够多吃几顿好的,自然高兴了,她将野山羊接了过来,又道:“也正好,林其的厨艺极好,让他来弄准没有羊的腥膻味,保证让大伙儿吃的高高兴兴。” “林其的厨艺?” “可不是么,这孩子命苦,爹不疼娘不爱,小小的年纪就给家里人干活,穷人孩子早当家,这也不算个什么事,可他有个杀千刀的奶奶,稍有些不顺就是又打又骂,也多亏了几年前,他们家发生了一件事,硬是让林其给扛了下来,倒是将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管得服服帖帖。” 瞧着茅屋里面没什么动静,周氏又小声的说道:“这孩子是个好的,真要是谁娶过门也是福气,可坏就坏在都怕他家里那些糟心事牵连到自家,再来林其的模样和汉子一般,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个汉子进门,你说是不是。” 庄辛延倒是没有回应,如果不是顾忌林其的名声,他倒是真的想高喊一声,他愿意。 短短时间的接触,他觉得如果以后要与林其相伴一生,倒是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事。 样貌是其一,还有的便是他的性子。 并不柔弱,反而很是韧性。 身为双儿在许多方面都是出于弱势,可偏偏他有法子压制住家中的极品亲人,能够在众人都旁观的时候,毅然冲上前护着林马氏。 “说道这个,我倒是想到你小子了,你年纪也不小,现在家也有了田地也有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你的大事呢?”周氏问着,现在谁不当庄辛延是个良配,许多人都早已经蠢蠢欲动,只可惜她没个闺女双儿,不然早就下手了。 可自己没有,她也是有侄女外甥女不是。 “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就等着院落建好再上门提亲,我没个长辈,到时候还望婶子给我参谋参谋。”庄辛延笑着说道,可仍由周氏怎么去问,他都没有将看中的人是谁说出来。 到是这个时候,林其从茅屋中出来,恰巧的听到了这句话,想了想到底还是转身回到了茅屋,这要说亲事的汉子他还是少些接触的好,省得到时候外面传些风言风语,坏了庄辛延的名声,落得他在他以后媳妇面前不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尔康手:媳妇别走,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_(:3 ∠ )_ 第9章 而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庄辛延此时却是不由大赞。 鲜而不腥,膳口而不臊,吃起来极为的美味,之前他还以为这都是村长老伴或者是马奶奶的手艺,没想到这些日子的饭菜都是出之于林其的手,真的是太过让人惊喜。 “林其的厨艺这般好,想来他弟弟的厨艺也不差吧。”旁边的林宝成大口的啃着肉,一边说道。 “他还有个弟弟?” “有呢,也是个双儿,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林宝成点了点头,他微微凑上前,低声的说道:“只不过林东胆子小,不常出门难得见上一面,我早就跟爹娘说了,等家中攒够了银钱就将林东娶进门呢,庄大哥你可别跟我抢。” 庄辛延好笑的望着他,他连林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里会去抢。 再说了,光说一个胆子小,他就觉得当哥哥的林其更是适合他些。 唇角勾起,他望着这个脸上带着不安的少年,他道:“那成,等你好事成了,我送个大礼给你。” 如果不出意外,这小子以后怕是得喊自己为哥夫,对于自家人,他自然不会亏待。 可林宝成却不知道这点,他高兴的猛然点了点头,要知道,林东在他心中可是最好的,就怕别人惦记上,别人不说,可是在庄大哥面前,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怕庄大哥起了心思,就没他的份了。 他伸手勾搭着庄大哥的肩膀,他道:“庄大哥也得尽快了,可别落在了弟弟身后。” 庄辛延白了他一眼,吃完了饭,便骑在黑驴背上向着镇上的方向晃悠而去,在布庄定下的几套衣服还没拿回来,再采购一些其他的物什。 镇上仍旧是热闹非凡,庄辛延瞧着一家糕点铺子,没做多想,便转身进了铺子里,当出来的时候手中便已经多了三个油包。 再去了布庄,等着店小二去拿他的衣裳时,他瞧着墙柜上挂着的一件件成衣,突然觉得,其中一件蔚蓝带着云纹的细棉衣裳与林其很搭。 “这位小哥,您瞧的这件衣裳材质不错,都是一层薄薄的细棉,过秋的时候穿正好,而且上面的纹路都是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而非印得图纹,就是多次清洗也绝不会脱色。”店小二热情的解释着,这位小哥在他们店铺买了不少银钱的物什,这件细棉衣裳虽然价钱贵一些,却也绝对是负担的起。 庄辛延想都没想,便是点头应了下来,可当店小二将衣裳包好递到他的手上时,才不得不苦笑一声,就是现在买了,也没法子送出去,只能先搁放在家中了。 农家子宠夫记_11 买完了物什,他便又是骑着黑驴回到了村子。 天色有些晚,却正巧的能够赶上一顿晚饭,庄辛延可是算好了时间这个时候回来的,打从建房的那里开了餐,除了早膳,另外两顿他都是来新房这边蹭的。 到了地方,他先是提着三个油包进了茅屋,瞧着里面的三人,他便道:“马奶奶,刚去镇上买了些糕点,便给你们一人带了一包,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哎哟,你浪费这个钱做什么,咱们在这里做事,又不是没拿你的工钱。”林马氏立马便是开口,对于庄辛延她又何尝不感激,她年纪大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之所以会在这里做活,说白了就是庄辛延变相的给她送钱而已,她伸手推了推,说道:“我年纪大,不爱这个,你自己吃就好。” “没事,本来就是给你们买的,收下就是,我听着店铺里的人说,这糕点经放,拿回去慢慢吃就好。”庄辛延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个油包递给了屋里的三人。 好吧,他的目的本就不纯,糕点零嘴这些东西,年纪大的又怎么舍得吃,哪怕就是带回去了也是给家中小儿吃,给了屋子里的三人,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其中的某一人。 庄辛延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胆子变小了许多,畏畏缩缩的不敢表达一丝,着实令他有些新鲜的感觉。 又说了几句,林马氏与周氏两人到底是收了下来,林其却是感觉有些烫手,微微摇了摇头,刚想要说话的时候,便被马奶奶塞了一口糕点到嘴里。 “咱们两个老东西都收下了,你也别推辞,在这里多吃一些,真要是带了回去还不知道有没有你吃的份。”林马氏轻轻的说着,可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门边的男子身上。 对于这样的目光,庄辛延没有躲藏,反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糕点都已经塞在嘴里,还能如何,林其双手攥紧油包,点了点头,微笑的道了声谢。 吃了饭,收拾好东西,林其便回了家。 在庄辛延这里做事,有一点极为的好,工钱都是每日里现结。 衣兜里揣着五文铜板,手中又拎着装着糕点的油包,一路过来,林其的心情是出其的好,可还未进家的大门,脸上勾起的嘴角却渐渐的下浮,屋子里面的大吵大闹对于他的来说,本就很是习惯,可难免还是带着一丝的浮躁与难过。 他推开房门,见到的便是爹娘厮打在一处,大哥垂着头不言不语,弟弟脸上带着担忧无措,大嫂脸上嘲讽的面容还未收敛,还有小妹侄儿嘶吼的哭声。 这便是他的家人。 林其伸手握拳,朝着墙上就是一捶,厉声的喊道:“都给我住手!” 本喧闹不已的房间内,顿时寂静一片,只能够听到几人喘着粗粗的呼吸声。 林其将油包递给了林东,对着他说:“你们先去后屋吃些糕点,我与爹娘谈谈。” “二哥。”林东有些担忧,就是现在手还有些发抖,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林林和林豆子听到有糕点,连泪痕都来不及擦,不敢闹林其,却是拉扯着林东的衣裳将他往后拖。 看着人都离开,林其才对着爹娘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林老汉喉咙一哽,砸吧着嘴根本就不敢说话,倒是林李氏拍着胸脯哭嚎:“林其啊,你得管管这个老东西,他居然又要给那群吸血鬼掏钱,也不看看人家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不来帮衬帮衬我们都不说,居然还想让我们掏出血汗钱来养他们!这是什么理?!” 林老汉生硬得嘟囔两句:“什么理?就凭她是我老娘,以前分家就说过,每年给老娘一些银钱的孝敬钱,这有什么错?” 林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是直接开了口。 “我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宝成双眼冒光:庄大哥是我哥夫?哇,我媳妇真厉害!看来以后是不愁肉吃了。 庄辛延抱胸挑眉:这与你媳妇有什么关系,我媳妇才厉害! 林其、林东:…… 第10章 林其的强硬在林家老两口面前并不意外。 他们都知道原因,可是就是再知晓,也抵不过林老汉的愚孝。 “没错,就不给,咱们的银钱也不是刮风来的,他们张口就要二两银子,也不怕被噎死。”有了自家双儿壮势,林李氏气势更足了,甚至在这个时候极为的庆幸,有着林其在,还能够挡住犯糊涂的老伴,也不会向以往那般被婆家的那些人压榨的不行。 “你给我闭嘴。”林老汉喝道,面上的神情却是很没有底气,他搓着手,又对着二儿说道:“分家定好的条约又怎么能够不按着办?再说你奶年纪大,我们多孝敬一些也可是该的啊。” “爹,不管该不该,二两银子咱们家怎么拿得出来?”王氏叉着腰在旁边嘲讽的说道:“这家里如果还有亩地,还能卖地孝敬阿奶家中,要不咱们把房子卖了吧,大不了咱们一家子风餐雨宿也得孝敬阿奶大伯家过好日子不是。” “你……”林老汉吹胡子瞪眼,何尝听不出这里面寒碜的意思,可偏偏是儿媳开得口,他怎么也不好呵斥,便对着一旁的大儿吼道:“你就这般由着你家媳妇阴阳怪气?我可是你爹,你亲爹!你们就这般对我?” 林立闷闷不语,硬是低着头没回应,只是身子微微颤抖,显示着他的害怕。 林老汉瞧着更是气得不行,自家就这么一个独儿,本该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现在居然连个媳妇都管不住,更是还会怕一个双儿弟弟,简直丢尽了他的脸面。 “豆子娘说的有什么错?你就是要逼死我们啊,娘和大哥家每年都能穿新衣,每日都是大口吃肉,我们现在都快吃土啃树皮了,你还想要我们怎么来孝敬?”林李氏哭嚎,起先是气的,说着说着是真的心酸,明明就是同宗,可两家人的日子却是天翻地覆,如何让她不委屈。 林老汉脸色乍青乍白,还到要说什么的时候,林其却是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每年的孝敬费,我从来就没说不给,当年他们一行人将林东卖掉的十两银子,这钱是我们一文一文还上的,什么时候抵过十两,什么时候再来谈每年的孝敬费。” 林老汉不由是泄了气,他悻悻然的道:“当年的事,是个误会…再说了,林东不是要回来了吗。” 林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让林老汉心中一紧,其实对于当年的事,他可是埋怨娘和大哥的做法,别的不说,如果不是林东被卖走,林其也不会突然爆发,弄得他们一家子是惧得不行。 “当年的事,爹您清楚我也清楚,您当他们还是亲人,可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想,在某一日被这些至亲的亲人在毫无防备之际被当做货物一般被卖出去。”林其提步,他缓缓的走向林老汉的身前,轻轻开口:“我以前就说过,如果爹真的要一意孤行,亦或者要帮着他们那些人来对着你的亲生孩子下手,那我也不会不伺候您到老,哪怕您一辈子躺在床榻上,我都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 一股子冷意戳到了神经,林老汉瞬间僵住,这何尝不是恐吓? 可偏偏,他此时没有一丝的愤恨,而是满腔的寒意,只因他知道,他的这个双儿是真的做的出来。 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那年的一个夜里,满身带着血色的林其将已经卖出去的林东带了回来,那时微弱的烛光照出林其的脸,照出他如鹰隼般狠利的眼,让人觳觫,让人窒息。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哪里去,林立一个大男人听到这个明明很是平常的声音,硬是吓出了几滴泪水,林李氏也没了先前的张牙舞爪,倒像是一直被吓得缩头的鹌鹑。 倒是王氏,害怕的同时有些期待,爹这般一天两头的闹腾,他们以后如何能够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径越过众人,来到了房间内。 林家的房屋不多,他从小到大,便是与林东一个屋。 进了房间,便见到林东一人坐在木板床上,他听到了声响,连忙便是抬头,脸上带着担忧:“没事了吧?” 农家子宠夫记_12 “没事,爹一时犯糊涂,无需担忧。”林其将发髻上的头绳散开,他问道:“林林与豆子呢?” “拿了糕点便回屋了。”林东说着,又微微弯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还剩下的两块糕点,他脸上带着羞涩,小声的道:“他两抢得急,我偷偷给你留了两块,你赶紧着吃了吧。” “我吃过了,你吃吧。” 林东摇了摇头,执意得伸着手:“你可别糊弄我,我刚仔细瞧过了,包着糕点的油包都没打开过了。” 林其脸上浮现笑意,从兜里掏出用干净叶子包住羊肉:“行,那糕点让给我,羊肉就你吃了。” 工地里干活的人,今日的饭菜里都是两大块的羊肉,闻着香得不行,他硬是没舍得下口,便偷偷带了回来。 林东自然是不肯,两兄弟互相推脱了半响,最后仍旧是林其借故说喜欢甜的,便吃下两块糕点,羊肉都下了林东的肚子。 糕点很甜,林其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好吃的东西。 不止嘴中,更是整个身子都仿佛甜的暖洋洋的。 …… 而这个时候,庄辛延却不知道,想着法子又是捕猎又是送糕点,就是想要心上人好好的补补身子。 可哪里想到,做了这么多,林其最后却只尝到了两块糕点。 着实可惜。 只不过,庄辛延暂时没有想这么多,他回到了山中,便发现自己家里已经有人造访过了,哪怕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回了原处,可仍旧被他一眼就看出。 这时他脸色微沉,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之后 林老汉哭诉:本以为自家双儿已经够狠了,谁知道双儿找的这个汉子还要厉害,他还怎么作天作地啊?! 第11章 跟随着被翻动过的痕迹,庄辛延发现屋中并没有丢失什么物什,就是少了一些猪肉,而且还是从猪肉的里侧切了一块很是隐讳,摆明就是不让他发觉,为的怕是下一次再上门吧。 篱笆小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整个村子都知道他有一笔不少的银钱在手,正是卖掉老虎的银子,想来这人来此也是为了找这笔银子吧。 可惜无人知道,买了田地和盖房的用材之后,他手中的银两也不多,剩下的全部揣在身上,他时不时就得跑去一趟镇上,为的就是怕有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罢了。 随即,庄辛延转身出了门,直径向着一个方向而走,直到夜色来临的时候才扛着一样东西回到了篱笆小屋。 他收拾一番后,便翻身睡下。 第二日如同往日一般,就这般下了山,在新屋那处监工,时不时又上去帮两把手。 瞧着,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而隐藏在旁边一棵大树下的人,心中不免一喜,他就知道庄二楞这傻子定是发现不了什么,昨天搜了半响都没搜出个屁来,今日怎么也得将银子找出来。 这般想着,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转身朝着山中的方向而去。 此人正是庄二愣以前的好友林志气,以往占了不少的便宜,可哪里想到最大的便宜没占到,偏偏庄二愣也不知道如何花言巧语居然和村长弄好了关系,这让他开口去要,肯定是要不到一文钱来。 瞧着那愣子又是买地又是盖房,林志气是嫉妒的不行,忍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下去这口气。 既然如此,他干脆去偷,真要是偷到了,谁能够证明这银子到底是哪个的? 熟门熟路,林志气来到了山中,瞧着前面的篱笆小屋便是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如果不是有银子支撑着,他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现在两腿都累得发软,脚底更是起了几个水泡,疼得不行。 摸了一把汗,他翻着篱笆藤进了院子,伸手一推房门,果然今日又是没有锁门。 林志气也没多想,便是埋头去找。 房间本就不大,可翻了许多的地方,硬是没有找到一文铜板的踪影,脸上的汗水是越来越多,就是床底下他都钻进去了,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这时,他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木柜之中。 昨日他首先就是翻得木柜,里面虽然没有银子,却有几件不错的新衣。 要不,先拿两件? 这般想着,他干脆伸出双手将木柜的大门打开,可还未定眼去看,就觉得眼前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闪过。 “嗷!” 一声痛嚎,林志气就是觉得腿上一阵的剧痛,他下意识的用脚一踢,顿时才发现自己此时面对着的是一个呲着锋利尖牙的大狼! 狼眼凝望,狼嘴大张,又是猛然向着他咬了过来。 林志气这个时候吓得尿都出来了,本还不敢动弹,可又被咬的一咯噔,双脚下意识的猛踢,以着爬的姿势硬是向着外面爬了几步。 他也没敢向大狼的方向望去,就这般忍着剧痛,起身闷头就跑。 如此,他也没有发现,大狼出了木柜两三步,便被一条粗粗的绳索钳制了双腿,根本没法追赶上去。 从小到大,林志气从未跑的这么快过,跌跌撞撞没过多久便冲到了山下,哪怕模样极为的狼狈,可他却是重重的深喘了一口气,大声的嚎叫了出来。 一来是得救了,再来实在是疼得慌。 大腿上被咬了两个血窟窿,一路上都在流血。 周边经过的人听到连续不断撕心裂肺的痛呼,连忙都是扔下手中东西跑了过来,瞧着林志气这般惨状,不由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发什么了什么事?” “怕是被野兽咬了吧,赶紧着去叫大夫!” 农家子宠夫记_13 “难不成山中又出现了大虫?” 一个老者蹲了下来,他掀开林志气的裤脚,仔细瞧着伤口,才缓缓道:“不是大虫,怕是狼犬之类的猎物。” “山中又出现了狼犬?那我等下去巡巡山,可不能够再让人受了伤。” 庄辛延缓缓的走了过来,面上带着些许的担忧,听得众人是不住的点头,瞧瞧人家一听到山中有危险,便主动提出来去清理一番。 可众人夸赞的话,听到林志气的耳中,是痛中加痛,他怒喊道:“是你,是你搞的鬼!” “哦?”庄辛延瞧着一旁的大山,他笑道:“山中这么大,我如何搞得了鬼,你还不如说我在家中养了条狼犬咬了你,还说得过去一些。” 林志气咬牙切齿,心底却浮现了一丝的恐慌,哪怕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能这样说出来,不然平白无故的跑去别人家中,真要是被村长知晓,准没他的好果子吃。 这时,林宝成却是蹙眉道:“林志气你不是几年都没上山过了吗?怎么今日一个人跑到山上去了?” 本周围的人就有些觉得起疑,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一听这话,旁边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可不是么,林志气这混子,游手好闲有好些年都没去山上打猎,现在突然跑到山中,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林志气梗着脖子,他道:“怎么,这山是你的不成?我就不能够去捕猎?” 林宝成撇了撇嘴,而这个时候林志气的家人担忧的冲了上前,连忙就是抬着他回到了家中。 庄辛延也没多说,瞧着地面上被血液染红的土地,他对着周边的人说了一声,就往山中而去。 而没过多久,便扛着一头死去的大狼下了山。 又没过多久,林志气他娘喜气洋洋的冲进了屋子,笑着对躺在床上养伤的儿子说道:“你就别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了,瞧瞧人家庄辛延多好,你刚被咬,他就上山给你报仇,咬你的那狼已经死的不能够再死。” “你说什么?!”林志气瞪大双眼。 “娘说啊,庄辛延不愧是你的好友,你就该和他多多来往。”林志气他娘眉开眼笑,完全没有了先前担忧的模样。“村里的人都说他重情重义,是个好男儿呢。” 哪里知道,林志气听的是目眦尽裂,随即,更是被气得昏厥了过去。 第12章 猎了狼的庄辛延在乡亲们眼中,又是一个大英雄,就从工地里帮忙的人越来越多这点来看,溪山村的乡亲是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他本来就是一个外户,之前哪怕有着老村长的相助在村子里面留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没法融入到村子中来,庄辛延既然打算在溪山村待下去,他就自然是希望能够将日子过的和睦一些。 而且,就这些日子来看,不说全部,可大部分的乡亲真的都是很和善。 就比如,现在在工地上忙活着的汉子们,他不过就招了十几人来做工,可是真当开工后,每日在新屋这边帮工的人绝对不少于二三十人,哪怕就是年纪小的一些,也会在外围帮些忙递些物什什么的。 庄辛延也不会小气,对着这些人同样也给了一些的工钱,虽然不多,却是包了两顿饱肚的饭菜。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做,帮忙的人少了些许,就是乡亲们觉得,他们没帮上什么忙,不值得他又是出钱又是包饭。 淳朴的人们。 庄辛延坐在石墩上,旁边的刘元深深的赞叹一声,他道:“我做梓人这么大半辈子,见到这般气派的院落还真没几次,不过说到底,也是你小子舍得花钱,样样都求好,这么大一笔银子撒在乡村这个小地方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庄辛延却没有觉得任何的可惜,他瞧着已经建的差不多的地基,就已经有了想要住进去的迫不及待,更好的房子他见过不少,可当真没有一个令他如此的期待。 微微回头,他望着旁边的茅屋,那里有一个人手中拿着个小陶罐,犹犹豫豫,一会儿拿在手中一会儿又塞在让人不注意的角落,如此重复,让人瞧着很是有趣。 庄辛延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便起身朝着茅屋而去。 林其从未这般的犹豫过,手中的陶罐正是他酿制好的蜜饯,当时在山洼那处,答应过那人会给他一些蜜饯与梅子酒,可现在真要给出去的时候,又是带着些许的迟疑。 “这是什么呢,我闻着就觉得有些香甜。” 背后传来一声,林其猛然转过头,他双手攥紧陶罐,深吸一口气,将陶罐递了过去,他道:“梅子蜜饯,是给你的,你上次不是说要吃吗,这是我刚腌制好的。” 陶罐并不大,庄辛延接了过来,他伸手揭开罐盖子,从里面捻起一颗塞在嘴里。 入口便是香甜,果然没有一点酸涩的感觉,令他不由便是点了点头。 “甜吧。”先前紧张的感觉已经不在,瞧着庄辛延的表情,林其的语气中不免带着一丝的自得:“他们都说镇上卖的蜜饯之所谓那般的甜腻,是因为放了糖浆,我做的这个可是一点糖浆都没有放,味道也不差。” 庄辛延看着他脸上的小模样,立马便是道:“甜,我看比镇上卖得还要好。” 林其闻言便是笑了起来,剑眉星目,眼角甚至微微弯翘,他说是这般说,可镇上的蜜饯却从来没有尝过,只不过他却知道世人宁愿花钱去买,口味绝对不差,他随手做的又岂是比得上。只不过听到夸奖仍旧还是会高兴,他扬起嘴角:“梅子酒还得存放一些时日,等好了,我再给你送来。” 蜜饯塞在嘴中,满口的香甜,庄辛延还真是爱上了这个味道,对于梅子酒更是期待了起来,他道:“不急。” 说着,他将小陶罐又塞到了林其手中,对着他说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话一说完,也不等回应,便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飞速离开的背影,林其抱着小陶罐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林马氏缓缓走上前,她同样也是望着外面,说道:“以前老头子就说过,这小子很是不错,这些年来我瞧着,虽然先前有些拎不清,可现在确实是个好孩子。” 林其轻笑的回应:“马奶奶,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老村长的眼光好。” 林马氏拧着眉头,侧身望着他,伸手重重点了点林其的额头,不解气的说道:“你这孩子,平日里精明的很,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话呢,我瞧着庄小子是个好夫婿,你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别说,林其这个时候还真的是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手中抱着陶罐,他恨不得使劲摆着双手,他真没这个打算:“马奶奶您可别乱说,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庄辛延这般的条件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媳妇么,又哪里会看的上我。” 林马氏皱了皱鼻子,这孩子还真是不开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庄小子整日里待在这边,时不时就是将目光转向这间茅屋,茅屋中也就三个人,难不成庄小子整日里就是在偷偷看着她和宝成娘这两个老太婆不成?她道:“你啊,别说的这么绝对,先仔细看看,再做打算。” 林马氏也没多说,说完这句,便又回到了茅屋内。 这弄得林其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垂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先仔细看看?那他要看什么。 再做打算?他还能够有什么打算,谁人不知道,娶了他便是背上了林家一屋子的麻烦事,谁又愿意招惹上这种烦心事。 而没过多久,庄辛延又是飞奔而来,手中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他还没开口,便是塞进了林其的手中,才道:“你送我蜜饯,这只兔子便当我的谢礼了,可千万别推脱。” 农家子宠夫记_14 兔子还在手中蹦跶,林其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高大帅气还有一丝他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是在其他男子身上所没有的,握着兔子耳朵的手微微一紧,他知道他该拒绝,可是到了嘴边的拒绝却说不出口,特别是眼前人脸上的笑意让他很是暖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行,蜜饯我家还有一些,你吃完了便寻我要。” 庄辛延唇角勾起,有来有往,还愁弄不好关系? 第13章 有来有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庄辛延可是将这四个字的意思执行的很是到底。 林其比一般双儿的身材要高一些,身子骨极为的修长,却显得有些瘦弱,庄辛延硬是隔那么两三天便随意的寻个理由送些吃食过去。 当然,送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少不了林马氏与周氏两人。 周氏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觉得这小子会做人,等回家的时候,在自家老伴面前是夸了又夸,让他当村长的有什么好事的时候,可别落了庄辛延。 而林马氏却是火眼金睛,虽没挑明直说,却也会帮着庄小子劝着林其将这些东西都收下。 林其无法,这收了东西,自然得回礼,一开始还好还能够想到一些物什当做回礼回过去,可次数一多,他是真找不出东西送出去了。 想着山中有几颗桃树,不知道现在成熟了没有,他想了想,干脆趁着做饭空闲的时候,与马奶奶说道一声,便只身上山。 没想到,这一去,倒是出了事。 …… 庄辛延这个时候,却是与刘元出了村。 建屋之前,在刘元介绍的人那定了一批青砖,物美价廉。 昨日街道来人告知,青砖已经都已经备好,就等他上门检查一番,如果没问题,便能够派人运到村子里。 刘元便带着他再次去到了那处。 来的地方仍旧是一个村落。 只是这个村子,明显的就比溪山村来的繁荣。 别的不说,村子里面家家户户,虽然不是青砖绿瓦却也是一般的砖瓦房,比土坯房茅房那是好上了百倍。 “这个村子的人命好,多亏了陈家这么一手好的烧砖法子,硬是带动着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富裕了起来。”刘元边走边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山峰,继续道:“瞧着没,这个地方也是山多地少,百年之前说不准还比不上你们溪山村,这陈家当家年幼因为贫困,无法只能够外出找活养活一大家子,没想到最后学会了烧砖的好手艺,日子过的是越来越红火,就是雇着村子里的人做事,也养活了整个村子里的人。” “挺好的。”庄辛延说着,他前世时间自由,唯一的乐趣也是看看书籍之类,他还真知道一些烧砖烧瓷的法子,只不过都未实践过,只能够算作纸上谈兵罢了。 不过他对于这个还真的没什么兴趣。 陈家的大院就在村子里的中央,偌大的一个院落,大门敞开,时不时的就有人进进出出。 刘元熟门熟路,他做梓人这行,和陈家人是极为的熟悉,生意做的大却从未缺斤少两,从他这里出来的砖都是实实在在,他也乐意给陈家介绍一些生意。 陈家当家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瞧着他住的院落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主,可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陈旧的衣裳,他搓了搓手,笑道:“你们来了,瞧瞧这就是庄小哥的青砖,如果没问题,我现在就装车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虽然相熟,刘元仍旧是上前检查了一番。 庄辛延瞧着周遭,发现旁边还堆放着一些花墙,做工精致形状新奇。 “这是我们工坊第一次试做的,瞧着也像那么回事,小哥喜欢,老哥便宜卖给你。”陈新笑着说道,说的谦虚,可这几个花窗倒是费了他不少的精力和财力。 做起来简单,可在摸索的过程中倒是花了他的大力气。 这几个花窗还是昨日里烧制好,还没做成一笔生意,他是生意人自然是希望有个好兆头,能够尽快卖出去最好,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庄辛延还真有这个心思,他的院落在内院两侧都会有个长廊,在长廊上各自添上两个花窗倒也雅致,他道:“一对海棠一对镜园,要多少银子?” 陈新伸手竖着两根指头,他道:“二两银子,绝对不赚你一文钱,同着青砖一并给小哥送到家。” “花这个银子做甚,既然喜欢还不如少花些银钱去木工那买几个,几百文就能够拿下。”检查完青砖的刘元上前,也不顾老友脸上的难看,将话说了出来。 “唉唉,这怎么相同,用木材做的花窗经过风吹雨打,没几年就不成形,我这个保管用上百年,真要是坏了我陈新亲自上门去修补。”陈新咋咋呼呼,此时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二两银子嘞,再添上几两都能拿下一亩地了,谁乐意花这个钱。”刘元眼珠子一转,他接着道:“实在不行,价钱你再少少。” “你…”陈新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指了指,叹道:“你个老狐狸!” 刘元咧着嘴角,他也是看出庄辛延是真的想要,而且瞧着这小子人确实不错,搭话让他少付些银钱也好。 这种讲价的方式,在庄辛延眼中瞧着也是有趣,说白了,他对银钱来说还真没什么规划,有多少用多少,没了再想法再去挣就是。 身为猎人,他还真不担心弄不到银钱。 几句话的功夫,二两银子变成了一两半,足足省了半两银子。 庄辛延干脆带着刘元去了镇上的酒楼大吃了一顿,花了半两银子填饱了两人的肚子,还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打包了几个酒楼的特色菜。 这菜,自然是给村子里的某人带去的。 骑着黑驴,庄辛延回到了新屋这,他翻身下来,拎着饭盒来到了茅屋内,在里面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身影,倒是周氏在旁边弯身洗着青菜。 周氏听到声响,她抬头见到来人,便道:“你回来了啊,正好我给你说件事,林其这几日有事怕是来不成了。” 庄辛延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可否认,这一刻他心中带着些慌乱。 林其很看重这份工,可他现在却不来,是不是因为要回避着他呢? “庄辛延你怎么才回来,赶紧着去看看,林其受了伤在家呢。”林马氏冲了进来,打从知道林其受了伤,她就一直待在外面等着,结果正巧和庄辛延错过,好在路过的人同她说了一声。 而她的话音刚落,那个高大的身影便已经飞速的离开,连个话都没说。 农家子宠夫记_15 周氏倒是有些懵了,她不解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年纪还没我大了呢,就糊涂了不成,这么明显的事还看不出?”林马氏白了她一眼。 周氏想了想,猛然的拍了拍膝盖,这小子隔三差五的就送吃食给他们三,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14章 庄辛延慌了,难得的慌了。 直到他冲进了林家,见到床上脸色略显苍白的人时,心中的慌乱才渐渐平息。 林其却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好在家中没人,要不然被爹娘知道,怕又是要打着什么乱注意,他还想要说话的时候,可看到庄辛延凌厉的面庞时,嘴边的话语顿时消了音,总觉得面前的人很是陌生冷冽。 以往的庄辛延在他的印象中都是眉眼带笑,而非现在这般,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冷峻。 房间不大,收拾的很是整齐。 庄辛延鼻翼下,却能够嗅到一丝丝的铁锈味,他无言的走到床边,不惧少年的退缩,将他的手拿起将袖摆撸了上去,动作很是轻缓,格外的小心翼翼。 手臂上赫然是几道狰狞的伤口,上面只是敷衍的涂了一些药汁,深深的伤口处还向外溢出血色。 庄辛延沉默不语,从进门到刚才都是板着一张脸,而这个时候神色却是流露出了心疼,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上次去医馆看伤,买下的伤药,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却不想居然用到了他最不想受伤的人身上。 伤药涂抹在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变得有些清凉,林其本应该立马让他离开房间,可却有些贪恋这份暖意,咬牙硬是不松口,生怕从自己嘴里说出让人离开的话。 庄辛延伸手钳住了少年的下巴,让林其不至于咬到唇,他道:“疼?” 不过一个字,明明代表着的是关怀,可林其却是不解:“你在生气?” 少年的皮肤很滑,令庄辛延根本不舍得挪开,他微微摩挲,反问:“我不该生气?” 林其缩了缩下巴,可在他脸上摩挲的手指并没有移开,顿时觉得有些臊热,他话音轻颤:“我没有做让你生气……唔。” 双眸瞪大,唇间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嘴唇辗转,在他的唇上反复蹂躏,没留下一丝的空隙,那感觉让他窒息,窒息到没有一丝的反应。 恍惚间,林其听到了一丝的轻笑,当他正视过去,只剩下那双深邃黑亮的双眼,直直盯着他,似乎闪着些不可言喻的光亮。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的向后退缩。 庄辛延却是追赶上前,一手护着林其受伤的手臂,一条腿单膝跪在床板之上,直接将林其压在了他与墙壁之间,近乎贪婪的舔吮着林其的唇,不容他反抗地迅速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许久,庄辛延才缓缓将身子移开了一些,双目却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不舍得移开一息。 当听到林其受伤的时候,他便已经决定了。 温水煮青蛙这种事,本就不适合他,他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如果不是山中存在着危机,他恨不得明日便将他面前的这个人娶回去。 额头抵着额头,庄辛延轻笑不语,不可否认,少年的味道比他想象中还要来的好。 林其很想深深喘息,可面前的人实在是离着自己太近,他只能够屏住呼吸:“你…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里有丝颤音,是惊惧,也是期待。 庄辛延又是附上前,吧唧一声在少年脸颊上印了一吻,他勾起嘴角:“想把你带回家,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想你受伤、担心你受伤也害怕你受伤的意思。” 说着,他干脆侧身直接坐在了木板床上,又将林其受伤的手拉正,继续处理着他的伤口。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上山,有什么要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去弄。” 人好不容易离开了一些,林其这才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听到这话时脸上已经通红一片,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庄辛延上面的一句话,而是轻轻咳了一声:“我…这只是意外。” 用袖摆擦拭着伤口边上的血渍,庄辛延不容置喙的道:“谁都无法肯定会不会再有意外的发生,如果你硬是要上山,便带上我。” 林其微微皱了皱眉头,他道:“你等等。” 说着,他先是将人推开下了床离开了屋子。 等庄辛延再看到他回来的时候,便见着少年单手扛着一头半大的野猪,林其挑了挑眉头,说道:“这是我猎的!” 庄辛延何尝不知道林其是在说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可瞧着此时少年面上的小表情,像是孩子在大人面前求赞赏的模样,他微微握拳抵在唇边,尽量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林其略显不满,他又是迈了一步上前:“如果不是因为没带刀具,我也不会受伤……我也是很能干的。” 又是一声强调,其实也是因为心中有些恐慌,庄辛延的意思他明了,而现在他也在表达着他的意思,也许他比不上其他双儿的好模样好条件,可是他也有他的厉害之处。 他能够以一人之力猎到食物,以后他也是能够在狩猎的时候帮的上忙。 眼眸中的笑意更甚,庄辛延心中更是暖的一塌糊涂,他上前将半大的野猪接了过来放到旁边,又是附身过去在林其的脸颊上吧唧一口,他轻轻道:“好,那等你伤好了,咱们便一起去狩猎。” 说着,伸手将胳膊搭在林其的颈项上,带着人离开了屋子,他道:“不过现在,咱们还得去趟镇上。” 林其立马就是不动了,两人这般勾勾搭搭的出去,被人看到准会被吐沫淹死:“我不去。” “你的伤口深,不去镇上医馆看看,我不放心。”庄辛延说着,并没有强制的让林其迈步,只是双眼中充满着担忧,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人。 林其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却是心潮起伏。 家中的人并不是不知道他受了伤,林东更是立马从郎中那要来了药汁,可爹娘却是口头上问问,随后便商量着野猪该如何分配。 唯有庄辛延不同。 抿着唇,林其很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出了门,庄辛延也没那般的黏糊劲,借了村中人的拖车套在了黑驴上,便带着林其去了镇上。 虽然在此之间两人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可落在其他人眼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的猜测,只不过人家做的这般坦坦荡荡,还真不好当众的调笑打趣,只不过不少的人都是觉得可惜。 农家子宠夫记_16 谁家没个双儿闺女,这么好的一个夫婿人选,却没有抓到自家来,难免会觉得可惜,不过转头一想,林其那般的好孩子,也是他该得的。 第15章 去镇上的路上,庄辛延并没有让黑驴走的太快,林其手中的伤已经没有在渗血,一旦走的太快,路程颠簸怕是会又让伤口加重。 拖车上堆放着干草,他看着林其挺直着背脊坐着,难免会觉得有些累,干脆拖着他一起躺在了干草上面。 林其有些挣扎,将身子尽量的往旁边挪了挪。 庄辛延单手枕着手臂,他转头望去:“今日怎么想着往山上跑?” 没话找话,其实也是不想让林其这般的紧张。 林其淡声说:“山上有几棵野桃树,我想去看看果子熟了没。” 庄辛延道:“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明日给你摘些回来。” “不用。”林其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还是青果子,你不爱吃酸的吧,还得再养些时日才甜些。” 庄辛延突然凑了过来,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酸?” 可随即,他也没等回答,微微蹙眉,说道:“既然是上山摘果子,你怎么就招惹上野猪了?” 林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的说道:“送上门的猎物,我为什么不要?那野猪看到我了就跑,我还追了许久才追上。” 庄辛延哑然,伸手在林其的头顶上胡乱的揉着,敢情这家伙受伤是自己作的。 看着庄辛延脸上的沉色,林其有些不明所以,他以前上山最多就遇到一些小猎物,今日难得遇到一头野猪,自然不会放过,就是现在,能够将野猪扛回来哪怕受了一些伤他都觉得值得。 毕竟,将野猪卖出去,也能够换到一笔不少的银钱。 而他们家现今,缺的便是银钱。 可这个时候,林其微微沉呤,想到了先前庄辛延的话,他轻声开口:“如果有下次我会注意些,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下次咱们一起去,有我在身边,就是老虎都伤不了你。”庄辛延沉色的回应着,这是他的承诺。 而这个时候,他心中也有一些的想法,原先他就想过,手中没银子了便上山打猎就是,山中这么大还真不愁弄不到银子,可是现在,他望着身边的少年,对着上山狩猎的事,有了不同的想法。 短短的相处,他知道林其并不比其他的双儿那般,他很有韧性,能够支撑着一个大家,他也能够想象的到,如果他们两人以后真的相处在一块,当他山上狩猎的时候,林其绝对不会一个人守在家中,而是愿意跟随着他一起,虽能够护住他的安危,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所以,他现在真的在考虑,以后该如何为生。 来到镇上,两人先去了一趟医馆,年迈的大夫瞧了伤口半响,便包扎了起来,伤口处理的很是妥当,就只开了一些汤药,便让两人离开了。 这是庄辛延第一次带着林其来到镇上,可是瞧着林其脸上带着的困意,他们并没有闲逛,而是直接又回到了村子里。 将人送回了家,他直接去到了林马氏家中。 “提亲?”声音提高,可是林马氏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毕竟她早就看明白,如果庄辛延不打算提亲,她反而觉得奇怪。 “您也知道我没个长辈,提亲的事要如何操办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想来问问。”庄辛延没一点的害羞,提了亲,就能够将人绑在身边,平日里就是多接触了也没人会说闲话,他又道:“至于成亲的日子,我想着等房子先建好再商量。” 林马氏听着点了点头,她道:“提亲没什么需要操办,你准备一些物什,老婆子做回媒人上门给你去提亲,不过林家老汉不是个好东西,这娶亲的聘礼怕是会狮子大张口,你得好好想想。” 林老汉是庄辛延在这个世上最先接触到的人,平日里也是听说过他不少的糊涂事,不过,这样的人欺软怕硬,还真不怕镇不住这人,只不过到底是老丈人,手段得柔和一些。 他道:“无事,我先去备些礼,明日里麻烦您上门替我走一趟。” 林马氏又是交代了几句,庄辛延便骑着黑驴再次的去到了镇上。 乡下人对于提亲并没有城镇那般的繁琐,按着马奶奶说的,庄辛延在镇上卖上了十来斤的猪肉,一罐子的红糖,两包点心以及几尺粗布。 这些加在一起,在溪山村算的上大礼。 庄辛延还想着,将上次买到的蔚蓝成衣一并的放在里面,从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林其,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买了这么久,一直放在家中,现在总算有机会送出去了。 “馒头,新鲜出炉的馒头,两文一个,客官您来几个?” 庄辛延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瞧着旁边热气腾腾的摊位,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吃食。 随即,他走到一边的杂货铺,买下了一些食材,更加难得是,当要付钱的时候,他微微顿了顿,第一次开口还价,还价的口吻虽然生疏,可效果却是不错。 杂货铺的掌柜瞧着他买的东西不少,硬是将零头给少了下来。 这个时候,庄辛延才隐约的体会到一些普通人为着柴米油盐过活的日子。 …… 而这个时候,林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歇息着,林家其他人回到了家中,他们在外都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想着拉过林其来问些话,可是推推嚷嚷,硬是没人敢去叫人起床。 无法,只能够将心中想要问的话憋着,等着隔日再去问问。 谁知道,林家人还没问,就等到了林马氏上门来提亲。 “成、成,这婚事咱们就答应下来了。” 林家数人都是眉开眼笑,林立立马便是开口应了下来,那模样生怕林马氏会反口似的,正如他先前所想,他们一家子最大的念想便是将林其给嫁出去,哪怕白送就行。 可是,他的想法还真不代表家中所有的人。 林老汉早已经欣喜若狂,庄辛延是什么人,那可是卖掉了一头大虫的人啊,瞧着他又是建屋又是买地,手中肯定是不差钱,现在能够将自家彪悍的双儿嫁出去还能够赚得一笔聘金,他如何会不愿意,他搓着手道:“咱们家林其可是个好孩子,这聘金可是得不少。” 那副贪婪的模样,令人瞧着就觉得恶心。 林马氏淡淡的道:“那你们准备要多少?你得知道咱们村子里的情况,就是再好的双儿姑娘出嫁都没超过五两银子。” “胡说,林德家中的双儿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么。”林老汉连忙道,显然五两银子就看不上眼。 农家子宠夫记_17 林马氏狠狠拍了下桌面,她怒道:“林德的双儿是出嫁吗?那明明就是卖给人家做小,是作孽!” 林老汉猛地缩了缩脖子,可硬是咬牙道:“我不管,没有二十两银子,这亲事就是不成。” 果真的是狮子大开口,林马氏冷笑的看着他,直接将林李氏与王氏翻动的篮子给提着,话都没说便直径朝着门外而去。 “唉唉,婶子您这是作何,咱们再谈谈就是。”林李氏连忙去拦,她刚可是瞧见了,那篮子里面放着的可都是好东西,这送上门来的又怎么舍得再被拿走呢。 “谈什么谈,我倒是要看看过了这个村,谁还愿意和你们谈。”林马氏说着,她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难听,可是不如此对着林老汉,这门亲事还真不好谈下来。 “马奶奶唉,您先喝杯水歇歇气,爹也是一时糊涂,您可别怪罪。”王氏伸着手拉着林马氏坐下,她又道:“这确实是大好事,咱们高兴都来不及呢,您要不给咱们透透底,庄辛延准备出多少聘金呢?” “二两银子。” 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 只因这话并不是出自于林马氏的口,而是从内屋出来的一人。 林其脸上很是平静,他再次的开口说道:“聘金二两银子就好。” 林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他道:“你插什么嘴,我是你爹,这事得听我的!” “当年爹娘用二两银子给大哥娶了媳妇,现在轮到我出嫁,自然也是一样。”林其睫毛微颤,说着这些话时,难免还是会有一些不自在,可让他躲在房间内听着爹的胡言乱语,他还是宁愿自己来做主。 林马氏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意,她觉得庄小子确实没有找错人。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林老汉挥着手大吼,这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没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林其道:“那我便在家一辈子伺候爹娘就是。” “嫁嫁嫁,这亲事我同意了。”林李氏赶紧着说道。 “没错,二两银子就够,还是尽快商量个日子办喜事最好。” “要我说,就下个月,下个月有几个好日子呢。” 林立两口子也是赶紧着搭话。 摆明了,除了林老汉之后,都是希望林其尽快的出嫁,虽然谁都爱银子,可他们比林老汉心中明清,二十两聘金绝对不可能,他们家林其又不是天仙,人家凭什么花这么多银子娶个双儿回家。 都是希望林其成了别人的夫郎,他们的日子也无需过的胆颤心惊了。 林老汉气得心也疼肝也疼,偏偏家里的人一个个都不当他一回事,在旁边喜气洋洋的商量着成亲的事宜,他本想大声的怒吼一声,可瞧着自家双儿冷凝着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吼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觉得连吸气都疼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别说二十两,咱媳妇二百两都值得!都给我家媳妇! 林其掏手:银子呢? 庄辛延立马抱了上去,吧唧一口:我就是二百两,整个人都是你的了。 …林其嫌弃一脸。 第16章 有着林其自己做主,两人的亲事很快便定了下来。 成亲的日子也选定在院落建成之后。 这日,庄辛延搭建着灶台,他前些日子突发奇想,在茅屋旁边搭建了一个木屋,当做厨房来用。 林宝成砍了几根木材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道:“庄大哥,你那屋子里又不是没有灶房,怎么又想着建一个?等你屋子建好,这不就成了多余的了么。” 说着,他又想到庄大哥定亲的事,难免带着羡慕:“你下手可真快,我这还没反应过来,你的亲事就已经定下来了,说不准咱们以后可就成亲家了。” “行,喊声哥夫来听听。”庄辛延停了手中的动作,对着这个称呼倒是十分满意。 结果倒成了林宝成有些难为情,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他才小声的说道:“我和爹娘商量过了,等过上几日便也去林家上门提亲,原先是怕林家要的聘金多,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可如果只要二两银子的话,挤挤凑凑也是能够掏出来。” 说着的时候脸上带着傻笑。 “成,我这里有个挣钱的法子,累是累了点,不过等你成了亲养着你家双儿倒是不成问题。”庄辛延说着,又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至于林宝成赶紧的追问,他也只是露出了一丝诺有所思的笑意,也没解释什么。 不过,这个疑问倒是没有藏多久。 过了几个时辰,新屋的工地上忙得热火朝天,而这个时候一人停下了动作,微微仰头嗅了嗅:“奇怪了,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这么的香甜?” “唉,你也闻到了?我还当是我肚子饿了,敢情是真的这么香啊。” 这下众人到都是议论了起来。 与菜香不同,这股子香带着甜意,就像是浓浓的蜜香。 而香味都是从新搭建好的木屋中传出来了。 这些汉子说完话没多久,庄辛延便双手捧着个瓷盆来到了旁边的茅屋。 他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林其,快来尝尝味道。” 茅屋里本待着三个人,另外两人听着这话,不由就是露出了笑意,周氏更是打趣道:“到底是订了亲,瞧瞧以前还会顾及咱们这两个旁人,现在倒是抛开了?” “婶子可别这么说,怎么会少了你和马奶奶的。”庄辛延说着,可手中却是用筷子夹了一块瓷盆的糕点,喂到了林其的嘴边。 林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瞧着伸到眼前的筷子,到底还是微微靠上前用嘴接了过来。 软、糯、香甜。 农家子宠夫记_18 尝起来的味道感觉比外面买来的糕点还要好吃一些。 林其点了点头,他道:“很好吃。” 庄辛延唇角勾起,他将瓷盆递给了周氏:“婶子马奶奶你们先吃,我与林其去边上说些话。” “你们去吧,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也没什么需要忙的了。”林马氏挥了挥手,如果是之前,就是看好两个家伙也不会让他们在众人面前独处,可现在都已经订了亲,还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庄辛延将林其待到旁边的灶屋,他指着炉灶上面还热乎的糕点,说道:“明天起我便让周婶子再寻一个人做饭,你便跟着我来做这个糕点吧。” 林其迟疑一会儿,他道:“做饭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等我空闲的时候就能给你做糕点,不需要再另寻一个人。” 庄辛延凑上前,将他的手抬起,撸上袖子,瞧着伤口好了许多,他才道:“那不行,我还打算拿着这个挣钱呢,你不帮我还能有谁帮我。” 林其嘴角上浮。 打从受伤开始,庄辛延就不让他来厨房做事,只是到底舍不得五文钱的工钱,他仍旧还是来了。 庄辛延现在说这些,不过就是变着法子不想让他做事罢了。 林其也没说穿,他侧头看着炉灶上的糕点。 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枣、红豆以及果脯,模样甚是的好看。 而且,从进屋开始,香甜的味道扑鼻,勾引着食欲。 他道:“这是什么糕点,我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就叫做花糕吧,这是第一次做,等下一炉我多放些颜色好看的果脯,模样更好看一些。”庄辛延说着,花糕又名也叫重阳糕。 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根本就没有重阳节,又怎么会有传统重阳节的糕点。 那日在镇上看到卖馒头的,他便想起了花糕。 而且,镇上糕点铺子里的种类很少,价钱也不便宜。 花糕的食材便宜,也就是点缀在上面的配料贵一些,可花糕胜在它的配料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来配,最便宜的便是放些花生仁都行,贵些的便放上红枣、红豆以及桃仁果脯。 这样不管是普通的百姓还是有钱人家,都能够照料到。 林其想了想,问道:“那你打算去哪卖?赶集的街道人多价钱高了却是不好卖,这一块花糕你打算卖几文?” “配料多的三文一块,配料少的三文两块。”庄辛延说着,伸手又是捻起一小块,直接喂到了林其的嘴中,他道:“我打算就在村子里卖。” 林其被喂得措手不及,先前还是拿着筷子,可现在却是用手,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唇碰到了庄辛延的指腹,这让他根本没听进刚才庄辛延的话。 而庄辛延却是将收回的手指放入嘴中一吮吸,双眸中带着一丝的邪魅,他道:“真甜。” 林其脸上一热,直接伸手打掉他的手背,愤愤道:“正经点。” 手背上根本没感觉到疼痛,不过庄辛延瞧着自家这个小夫郎以后怕是个不好惹,真是越看越喜欢,他摊了摊手:“行,咱们继续说说花糕。” 一块花糕大概有掌心大小,这个价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能说低,可对比镇上卖的糕点就便宜许多,而且又是一个新鲜的吃食,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不愁卖。 庄辛延的意思,便是在村子里卖。 而卖的人便是村中的乡亲。 …… 两人在灶房内说话的时候。 外面的香味已经让不少人都是口水泛滥。 给庄辛延做事,工钱虽然不算最高,可是伙食却是最好,每日两顿,顿顿都有肉,那肉也不是薄薄的一片,而是一块块,自己舍不得吃带回去还能够让家中小儿啃上小半日。 所以这么多日来,没一人是喊过累,反而是越干越起劲。 只是今日,嗅着这香甜的味道,不少人手中倒是有些无力了。 好在,这个时候庄辛延将花糕端了出来,每人一块让他们尝尝味道。 尝过之后,哪怕有一些不喜甜的人都是点了点头,家中有儿女的更是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入兜中,准备带回去给孩子们去吃。 林伍柱也是如此,他笑道:“我在这里做事,那几个混小子天天是盼着我早些回家,就是知道我每日都会带些好吃的回去。” “可不是,今天怕是又高兴的很,这糕点味道好,他们以往都是没吃过。”一个汉子搭着话,别说孩子们没吃过,他们又何尝舍得花钱去买了吃。 “庄大哥,你的厨艺可真不错。”林宝成可没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两口就吃完下肚,紧接着又说道:“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挣钱的法子?” 这话一说,倒是都将目光落在了庄辛延的身上。 庄辛延点了点头,他指着两个盆子中的花糕,他道:“这种的三文一块,另外一种的三文两块,糕点的铺子我就开在刚建好的木屋这,如果你们谁有兴趣,倒是可以从我这里拿货,卖到外面去卖。”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众人却是听得糊里糊涂。 林宝成猛然站起来,心急火燎的道:“庄大哥,你是说这糕点我们可以卖?” 倒不怪他惊讶,谁家真有个什么稀奇的东西不是自己去做生意,又怎么会好到他们这些旁人。 “自然,不过你们卖出去的价钱得一致,每种价钱往上提一文。”庄辛延接续说道:“这生意应该还是能够挣得一些银钱,可以去镇上摆个小摊位,也能够挑着担子去周边的村子叫卖,当然到底如何还是你们自己拿注意,我只负责在村子里给你们供货。你们可以先想想,如果有愿意的,明日再来告诉我,后日咱们便来大干一场。 ” 众人听着,脸上都是渐渐变得凝重。 他们村原先也是有一个木工,手巧的很,靠着做的家具卖钱日子是越过越好,不过手中有了钱,自然也是瞧不上溪山村这个偏僻的村子,便是举家搬到了隔村生活。 毕竟如果不是无能为力,谁也不愿意拿命去拼,说得好听一些,他们是猎户,可是大多都是半吊子,真要是碰到了个野兽也只有送命的份,这些年来,基本上每隔几年都会有乡亲将命丢在了山中。 无人不是怀着胆颤心惊却又的壮着胆子上山打猎。 可真要有另外一个选择,他们都愿意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觉得,他以后肯定就是一个夫管严!不过光想想就好喜欢!好激动!(*/ω╲*) 农家子宠夫记_19 第17章 庄辛延蒸得花糕不少,每人分上一块后,剩下的他便都让林其带回去,他道:“好吃也别多吃,吃多了积食,等明日我熬些汤,你早些过来喝。” 篮子里面放了不少的花糕,林其拿出来一些,他道:“不需要这么多,你也吃些。” 拿出来的花糕都是配料多的,庄辛延感受着这么好意,他说:“行,回去了让林东给你换药,可别不当回事,如果明日我瞧了没换,那以后就我来替你换。” 林其哼哼唧唧,拎着篮子走了。 庄辛延不免觉得好笑,将灶房里收拾一些后,便也回到了山中。 这一夜,对于溪山村的不少人来说,却是一个无眠的夜。 前面有一条路,都愿意试试的尝试走走,可是到底是个死胡同还是条宽敞的大路,谁人也不敢保证,可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都带着些许的期待。 而对于庄辛延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新的开始。 别看三文一块三文两块的卖出去,真要细算下来,不管是配料多的还是少的,每块糕点差不都能够赚到一文钱。 可别小看了这一文。 村子里的人家不少,哪怕明日就是有十人对着这个生意感兴趣,他都能够赚的不少。 说得少一些,一人拿货最少也得十到二十块的花糕,十个人加起来怎么也有一两百快糕点,这样下来,他一日也能够挣得一两百文。 一日能够赚得这么多文,是乡亲们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当然,在庄辛延的眼中,也许并不多,可是唯独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他能够整日里待在村子里陪陪自家的小夫郎,这日子可美了。 隔日。 庄辛延早早的下山来到新屋这边,他手脚利落的将骨头汤给煲了起来,里面放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材,当汤水煮的沸腾时,还能够闻到药香味。 林其以为自己已经来的早了,可还没到地方他便闻到了香味,心头一暖,脚下也不由快了几分。 可他刚进了门,两人还未说话,就有一人跟着迈进了屋子。 林双勇眼皮底下带着黑,明显的就是一夜未睡,他道:“庄小子,明日给我来二十块便宜的花糕,钱是现在给还是明日来了给?” “行,明日早上你带钱来取就是。”庄辛延说了一声。 林双勇仿佛是完成了天大的事般,攥紧双拳转身就回去了。 林其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盘子,里面放着才煎好的烙饼,他道:“趁着热乎的,赶紧着吃了。” 说着,从一旁拿起把扇蒲接过了控火的活。 庄辛延这个时候肚子还真饿了。 拿着烙饼一边吃着一边与林其说着话。 在这期间,不少的人就是带着疲倦跑了过来定下明日要的花糕,有多有少,甚至还有几个媳妇双儿也是要了一些,都是准备着大干一场。 庄辛延记着数,他发现大部分要的还是价钱便宜带着花生仁的花糕,唯独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才定了一些价钱贵的,打头的便是林宝成。 这小子一下便定了四十块的花糕,两种各半,因着有林其在,他不好意思直说是想多买些挣钱娶林东,只是傻笑了一声后,便去了工地里干活。 “新屋那有不少人要了花糕,明日干活怕就没几人了吧。”林其望着外面。 “无事,先前要来的人本来就不少,只是要不了那么多人便拒绝了,等明日我去问问村长,看谁愿意再来就是。”庄辛延说着,将煲好骨头汤盛了一碗出来,他道:“你多喝一些,这样的天气手上都是冰凉的,得好好补补才行。” 林其唇角勾起,却又忍着压了下来,“你不能老是握我的手,会被人看到。” 庄辛延装做没有听见,他没干别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摸手完全就是小儿科,这点福利怎么都要争取到,“汤凉了,赶紧着喝。” 就着一碗汤水,两人硬是黏黏糊糊了大半日。 翌日。 林其想着接了那么多人的生意,庄辛延肯定得大早起来忙活。 天还未亮,便起身来到了灶房,结果来的时候灶火内已经热火朝天,数个炉灶上都已经蒸上了糕点。 “怎么来的这么早,吃过早膳了没?”庄辛延见着来人,首先便是将他推进了屋,大清早带着些凉意,林其身子骨底子不好,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冰凉一片,他伸手包住林其的手,哈着气让他暖和一些。 林其却是拧眉,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天还未亮你便下山,遇到野兽了怎么办?” 庄辛延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真要是遇到野兽了,完全就是送上门的加餐。可是明显的,林其在担忧他,他想了想:“我明日让人在灶房加个床铺,忙的时候就不回山上了。” 林其也没其他的好法子,只是想着等床铺搭建好后,他再收拾一番,让庄辛延睡得舒服一些。 说了些许的话,不少人陆陆续续顶着灰沉的暗色来到了灶屋,毕竟他们还得赶去镇上或其他地方卖花糕,自然是越早越好。 庄辛延在外面放了一个座椅,让林其收了钱便放人进来拿糕点。 这收钱的事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林其起先还有些放不开,甚至来的不少人都是打趣了几句,让他手中带着些许的无措,好在人来越来越多,经手的铜板也多,渐渐的也没了那层顾虑。 今日出的货比庄辛延预想的要多一些。 一共有十七个人总共要了三百六十块的糕点,不过以往万一,他多做了一些,当所有人都离开后,灶上还剩下三块,庄辛延干脆与林其分了吃。 等到天全部亮起来时,庄辛延才清数着铜板。 大早上的忙了两三个时辰,进账差不多七八百文。 庄辛延将三百六十文的铜板划到一旁,他对着林其说道:“除去成本这便是今日所挣到的钱。” “这么多?”林其脸上有些惊愕,他本以为最多也就几十文。 农家子宠夫记_20 毕竟,外面卖的糕点价钱都不低,除了一些是手中有闲钱或者是不差钱的主才会买上一些,其他人也就是闻闻香从小到大都是没有吃过。 而庄辛延所做的花糕,在价钱方面比外面的还要低上一些,所以他一直以为这卖价赚不了多少钱。 可没想到,居然这么赚。 “今日他们在外试试水,如果买的好,以后咱们赚的会更多。”而这时庄辛延话锋一转、措辞严谨:“所以,如果下次还有送上门的野猪,你要做的便是转身就跑,而不是跟着追上前。咱们用的银子,你家夫君会赚。” “……” 林其觉得,他的脸上又有些臊热起来,也许是因为灶房内的火烧的太旺,令他有些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自家的小夫郎太彪,可不能够再让他追着野猪赶… 第18章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可不止孩童,村子里面不少人都是挤在村口,时不时交谈着几句,可脑袋都是望着村口的那处。 谁都知道,出去卖花糕的人才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够回来,只是在哪都是等,在家待着总是心神不宁还不如待在村子口,还能和乡亲说说话。 就是林村长也是在其中。 今日出去的人都是打着头阵,真要是生意不错,恐怕跟着的人绝对不少,毕竟比起上山狩猎谁都愿意做一个不伤及生命的事来讨生活,如果花糕的事真的成了,将会是他们溪山村一个很大的改变。 而就在这个时候。 面前摇摇摆摆的出现了一人,因着挑着担子,走路有些缓慢。 这一下,众人便是待不住了,林村长率先上前,离得近些了才发现那人是林双勇,还没到林双勇的跟前,他便大声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林双勇还未回答,可是从他快要咧到耳根的嘴就能够看出来了,“好啊,花糕实在是太好卖了,我到了镇上叫唤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如果不是村子离镇上有些距离,在路上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说不准早就回来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也没停下步子,将扁担扔给了自家人后,便快步的赶到了庄辛延的新屋那,他大手一挥,“庄小子,再给我准备五,不不,给我准备六十块便宜的花糕。” 跟着来的人不少,虽然心动,可仍旧还是在继续观望着。 与庄辛延说好后,林双勇便安了心,他今日备二十块的花糕,半个时辰就赚了十文钱,可如果是六十块花糕…林双勇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眩了。 他怎么都不敢去想,糕点会这般的赚钱。 不敢想的人多了去。 可瞧着一个个带着止不住笑意回来的人,村子里的人都明白了,这生意做的。 当然,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哭丧着脸。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又有两人回来,脸上带着沮丧,扁担中的糕点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被人问起时,两人吭吭唧唧说不出半句话来,听闻一起出去的人都是空着扁担回来的,脸上更是带着几分的难看,用着袖摆捂着脸离开了。 而在灶房这边。 林宝成听到那两人的事后,收敛笑容,“真要说起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去外面做生意,就他们两人的性子,憨厚的很,在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张嘴叫唤,你都不叫,谁人知道你卖的是什么,自然是卖不出去了。” 庄辛延浅浅一笑,“那你倒是不错,不过就是一日,便是能说会道了。” “嗨,庄大哥你可别小瞧我,今日在外,如果不是我想了个法子,贵些的糕点都别想卖出去。”林宝成洋洋自得,不自主的便是挺起了胸膛,“我开始想着,贵些的花糕卖出去比便宜的赚一半,便多拿了些贵的,可哪里知道,真到了镇上,就咱们这些身份的人,想要到那些有钱人家身边说话都挺难,更别说卖吃食了。” 说着说着,自得的语气不免变的有些窝火。 林宝成刚进镇,便瞧到了一个公子哥,本想着上前做第一笔的生意,可哪里想到才刚凑上前,那人便是嫌弃的一脸,让身边的仆从给拦了下来,而当他说明了来意后,得到的更是讽刺的笑意。 ‘谁知道你们这些乞丐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糕点,可别脏了本少爷的嘴。’ 这句话,就是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当时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怕是会连着扁担筐一起被踢翻倒地,可是林宝成更加的明白,哪怕就是再愤怒,此时的他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抵抗。 他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继续说道:“我便想着,这富贵家的人搭不上话,就寻了那些住着平民百姓的巷子,将一块花糕切成了四小份,一份一文钱,结果你猜如何了?” 庄辛延抬眼瞧着他,“自然是卖完了。” ‘啪’的一声,林宝成用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膝盖,“可不是么,不光贵的就是便宜的都卖完了,还有好些没有买到,都叮嘱着我明日一定得再过去一趟。” 听着一声巨响,一旁的林其连忙是伸着脖子瞧了瞧,确认无事后才放心继续手中的事。 来定花糕的人又多了许多,连数量也是增加了不少,庄辛延便让他记下每人要了多少,这个时候正是在记着数。 庄辛延倒是真觉得林宝成脑筋活。 对于溪山村这样贫瘠的村落,也许无人舍得花上一文去给自家孩子买个零嘴。 可是对于镇上或者说是一些条件是稍好的村落来说,一文钱能逗着孩子开心,还真没多少人不愿意。 “我今日赚了三十文钱,等明日便是翻了倍。”林宝成笑得浑身发颤,他微微凑上前,小声的说道:“我娘说了,等后日便去林东家提亲,娘说林家多了你这个夫婿,到时候打主意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我得抓紧着些,不然林东便被人拐跑了。不过说起来,庄大哥的新屋才修了这么些,说不准我成亲的日子还在你前面呢。” 庄辛延挑着眉看着这个混小子,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赶紧着回去吧,我还有得事要做呢。” 被驱赶着的林宝成也不恼,笑得一脸灿烂的离开了。 庄辛延脸上却是带着恼,早知道当初的房子就不建那么大,这地基刚刚打好,真要等着建好最起码还得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 林其林东两兄弟年纪相差不大,都是早就过了成亲的年纪,说不准林宝成还真有可能先将林东娶回去。 光是想想,庄辛延就呕的要死,他也想将小夫郎给娶回去,可偏偏连个屋子都没,怎么洞房! “这是怎么了?”林其一转头,便见到本来好好的人,脸上却没有了先前的淡然,到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庄辛延眼珠子一转,“林宝成说是过几日要上门给你弟弟提亲呢,要我说,明年年末有个好日子,真要是合适的话倒是可以将日子安排到那个时候。” 农家子宠夫记_21 “林宝成?”林其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可随即也觉得释然。 难怪平日里林宝成就帮着林东做这做那,弄的林东都不敢出门,就怕欠了人家的人情。 他道:“这事还得回去和林东说一声,不过明年年末怎么能行,林东真要是同意,亲事越早越好。” 与庄辛延所想的同,如果可以,林其更加希望林东比他更早成亲,这样也省得林东留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 庄辛延的小心思落了空,而且瞧着林其话中的意思,仿佛还是帮着林宝成先前推了一把,简直是…好想咬牙! 他走上前,将下巴搁在林其的肩膀上,幽幽的道:“我也想越早越好。” 对于这时不时的亲密接触,林其已经渐渐习惯,虽然仍旧有一些的难为情,他低着头轻声的道:“不过就两三个月的时日,快…得很。” 庄辛延嘴角浮起,微微侧头,双唇便碰触到了一丝的柔软。 林其颈项上一湿热,他想都没想便拿着手中的纸张糊了庄辛延一脸,他故作镇定的道:“这是明日村中乡亲要的花糕数量,你看下。” 占到了便宜,虽然时间很短,可庄辛延也不可惜,他拿起宣纸一看。 顿时傻了眼。 他道:“这是什么?” 只见宣纸上用着煤炭乱画着几条粗线,简直比小儿作画还不如。 林其睫毛微颤,讪讪地应了一句,“记得账。” 说着,指着一处地方,他道:“这是双勇叔要的六十块花糕,这是墨儿爹要的五十块,还有这…” 一个接着一个读了出来,林其念完之后,他干巴巴的说道:“我没读过书也认不得字,不过好在年幼的时候隔壁的阿爷教过我一些算数,因为不会写字便自己随意想了一些符号代替着,如此倒是也能够记下一些东西。” 庄辛延略显的咋舌,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差不多六七百的数量,可林其却完全在不识字的情况下,用着他自己的法子记得清清楚楚,何尝不是聪慧。 他附身过去,在林其脸颊上又是吧唧一口,“我家小夫郎可真厉害。” 林其脸上的神情一僵,半响过后才用鼻子哼出几个字,“哪里厉害,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 庄辛延将手中的宣纸铺展开,他道:“我教你学字可好?” “你认得字?”林其是真的惊讶了,他们村子里就没有一个读书人,就是林村长也不过是勉强认得几个而已。 “算吧,虽然认得不全,可教你还不成问题,等以后咱们买些书本回来一起学就是。”庄辛延说着拿起了一旁的煤炭笔,缓缓的在宣纸上写着一笔一划。 这个世界与他的认知中有很多不同处,可同样的也有相同的地方。 其一便是这个世界的文字,正是繁体字。 虽然他对繁体字认得不全,可绝对大部分却都是识得,要教一个初学者,自然是没有难度。 执笔的手放下,乏着黄的宣纸上多了几个字,模样虽然算不上好看,可这五个字却挨得紧紧,很是亲密一般。 … … ‘林其庄辛延’。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叉腰愤怒:好气哦,凭什么他先定的亲却娶不回去小夫郎! 第19章 在庄辛延的教导下,林其学的字越来越多。 可唯独熟稔的却仍旧是最先开始认识的那五个字。 与此同时,在认字的期间,他干得做多的一件事便是收钱。 花糕的生意越来越好,除了一开始的十几人之外,村子里又多了二三十个人参合进来,卖得人多了,镇上的生意倒是差了许多,便朝着周边的村落去卖。 虽然比不上开头,可一天下来,头脑精明的能够挣得五六十文就是一些不善言辞的乡亲也能够挣得十来文,而且做活也不累无非就是挑着担子走走路罢了,如此都是越干越起劲。 大清早的,林其数着铜板,数量无误之后便将铜板放入一旁的木箱之中,并用准备好的干叶子在上面画了几笔,递了过去便道:“达叔你进去吧。” 手中拿着干叶子,起先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可是当将干叶子给了灶屋内的庄辛延后,他都无需去问就知道每人要了多少块的花糕,完全没有差错。 而渐渐的,村子里的人也便发现,原来庄辛延居然识得字,不免对着他又是另眼相看。 只不过,这在才识得几个字的林村长眼中,却有些不明。 干叶子上的字他硬是从来没有见过,可瞧着庄辛延和林其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完全就没有交集还未出现过错误,便以为是他见识的少。却完全不知道,干叶子上面的字是庄辛延教给林其的数字,拿到外面,哪怕是饱读诗书的人都认不出来。 林其年纪虽然大了些,这段期间的接触下,庄辛延一次又一次的赞叹着他的聪慧以及努力,同时也是越看越喜欢。 透着灶屋内的窗台,正好就能够看到外面坐着人的背影。 庄辛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虽然现在挣钱的法子在别人那来说很快,对于他来说却是很慢,可是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一脚一步踏踏实实迈步向前,还有一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那份被注视的炙热,林其转过身,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了一个浅笑,他走上前低声的说道:“热不热,要不换我去里面。” 大清早的本就是有些凉意,可是房间里面有烧了几个炉灶,庄辛延的额头上都已经冒着细汗。 说着话的同时,他拿着块手帕递了过去。 庄辛延却是微微探出了窗台,“你给我擦。” “…自己擦。”说着,将手帕塞在了庄辛延的手中,如果周边没人,林其还真的会帮他擦汗,毕竟更亲密的动作都有过,更何况只是擦汗呢。 农家子宠夫记_22 又忙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林其侧头望着装着铜板的木盒,虽然没有细数,今日经手的大概有一二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他的聘礼钱,当时庄辛延上门提亲,他就有想过二两的聘礼会不会太多,虽然卖了一头大虫,可是又是建屋又是买地,恐怕就是还剩下也剩不了多少。 可不过几日的功夫,卖着花糕,都差不多挣了有二两多,他从未想过银钱来的有这般的容易。 “林其啊,真的是你。” 一道声音,还未扭头去看是谁,林其的脸上便已经沉了下来,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那人块头不小,一双眼睛中带着贪婪,恨不得直接将木盒中铜板揣到手中,他大声的道:“林其啊,你可不能够不孝,瞧瞧你手上这么的银钱,难不成就看你阿奶过着苦日子不打算孝顺孝顺?” 林其双手攥得紧紧,眉宇间都是厌恶,甚至是不想抬头去看这人。 来人却是不管他的回应,迈步走上前,瞧着木盒中堆满的铜板,更加的忍耐不住,伸手就想要去拿起,一番动作是理所当然,熟稔的很,想来以往这样不问自取的次数不少。 可手还未碰到,肚子上就是一痛,被根木板给捅了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你大伯,你居然胆敢跟你大伯动手!”林大伯怒不可褐,却不敢再轻易的上前,脑子中的贪婪让他忘记了林其并不是那般的好惹。 可没忘记,当初为了林东的事,林其可是将他一顿很揍,就是现在想起都觉得身子骨疼的离开。 只不过再疼,也耐不住想要占点好处的想法。 他可是都听说了,林其定了个夫家,这夫家家中不缺银两,如果也像他二弟那般好糊弄,那就真的是大好不过了,林大伯低声道:“你可是订了亲的人,被你家男人瞧到如此的粗莽,对着大伯都敢动手动脚,对着阿奶又是极为的不孝,准的将你休弃了。” “滚开。”林其厉声,浑身紧绷,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上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愤怒。 而这时,手背上一软,一只大手插在他的手指之间,紧紧的握住。 对着那个瞬间变脸的中年男子,庄辛延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他的目光只有这个心中的人儿,握紧着他的手,低首说道:“林其你要记住,不管是何你都无需忍耐,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我都甘愿接受。反过来,你也得如此。” 带着一丝的强硬霸道,却让林其心中安定了许多。 庄辛延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从木盒中抓起了一把铜板,他嘴角噙着一丝笑,“要钱?” “是是是,侄婿啊,你阿奶的日子难过,这么一些怕是不够,不如这盒子里得都给我吧。”林大伯简直是欣喜诺狂,他怎么都没有想多,这大个子居然这般的好说话,一抓就是不少的铜板。 “林平,你别太过分,你娘的日子不好过,你还养的这般满脑肥肠,是打算糊弄谁呢。”旁边的一些人有些瞧不过去,便开了口,顿时之间周边的人更是抱打不平起来。 “与你们有什么干系,这是我的家事!”林大伯不耐的说着,心中顿时庆幸着,好在当年忍住,没将林其也给卖掉,不然哪里会有这般有钱又好糊弄的侄婿呢,“侄婿要不你再多给一些?” 庄辛延点了点头,他浅笑,“好啊,多少都行。” 如沐春风,可不知道为何,见识过庄辛延本事的周边人,总觉得心中发凉,反而身份当事人的林大伯,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下一刻,双眼还真成了一条缝。 林大伯只感觉脸上一阵剧痛,没过多久脸上便是青肿起来,双眼睁的再大,在外人眼中都是一条缝隙,极其的滑稽。 一股恶气涌上来,林大伯怎么都想不多,自己居然会突然被扇了一巴掌。 他正要说话时,庄辛延就是将手中的铜板撒了过去,慵懒而道:“还是那句话,打一次十文钱,你想要多少钱,让我打多少次都行,正如你看到的,我不缺银钱。” “你疯了,我可是你大伯,你居然敢动手打长辈,我要去衙门告你。” 庄辛延伸出一指摆了摆,“我无父无母自然也没什么大伯,你可别乱攀关系。” 说着,他又瞧了瞧身后的林其,脸上的笑意带上了些暖意,“就算与林其成了亲,大伯肯定得敬着,不过这同辈晚辈我动动手,衙门应该管不着吧。或者你给家里的儿女小辈带带话,如果缺钱,便来寻我,揍上一顿伤些筋骨却能够挣上几十文,说不准还真有人乐意。” “……”林大伯还真有些悚了,他还真没遇到过这般不按常理出招的人,他咽了咽口水,看着这人高大威武,还真不敢冲上去厮打,能猎的大虫的人,无论如何他都是打不过。 沉静了半响,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句狠话带着恨意的离开了。 庄辛延也不去管他,瞧着周围的人,他便道:“各位,正巧灶上还剩下几块花糕,咱们便分了吃了吧。” “这哪行,花糕贵你留着明日再卖就是。” “可不是么,又不是卖不出去留着吧。” “无事,不过就是几块花糕,就当是感谢诸位长辈以往对着林其的照顾。”庄辛延说着话的同时,林其已经转身回到了灶屋去拿糕点。 正如庄辛延所说,有的时候哪怕他再强硬,可面对着的是他的长辈,难免有些无法。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村中的一些长辈压制着家中的那些人,恐怕就是他再强硬,也摆脱不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如果庄辛延想要得到一人的好感,很是容易。 当林其端着花糕出来的时候,周边的人都是其乐融融,也不再说着客套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也没朝着糕点伸手,而是伸手拉了拉庄辛延的衣摆,仰着头极为认真的说道:“庄哥哥,你能揍我一顿么?” 第20章 (捉虫) 被这一问,庄辛延倒是有些觉得好笑了,“我为什么要揍你?” “揍了我就能给我钱了啊,你放心,我虽然小却不怕疼。”孩子歪了歪头,继续认真的说道:“揍够十文钱的就可以了。” 庄辛延啼笑生非,揍人给钱不过是拿来喝止那些不要脸皮的人,可真的要让他对着一个孩子下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本想开口拒绝,林其接话,“小逸你阿姆呢?先拿块糕点给你阿姆,趁着热乎劲还能吃。” 小逸探着头,瞧着周边的人都接着糕点,才小声的道了一声谢接了过来,他对着庄辛延道:“庄哥哥你先等等再揍我,我给阿姆送完糕点再回来。” 说着便埋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庄辛延挑着眉头,敢情这小家伙是当了真。 “小逸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和他阿姆两人相依为命,也是村子里的外来户,四年前两人流落到村子里安顿下来,可是小逸的阿姆头脑有些不清明,这些年来两姆子的吃住都是小逸这孩子一人操持着的。”林其缓缓说着,其实心中也是想帮一帮。 他是有些心软,可世上可怜人大把,他不可能每个都能帮一把,只是小逸却有些不同,“别看小逸长的矮小,其实也有十岁左右,刚来村子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就知道上山挖野草,回家后又照顾着他阿姆,哪怕过的再苦,性子也极为的开朗。”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韧性,林其对着小逸也生出了怜悯的心,只是他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么顾得了小逸两姆子,也只能时不时出些力气帮衬罢了。 农家子宠夫记_23 庄辛延听着倒是有几分的意外,他缓声笑道:“你都说这孩子不错,那定是真的不错,等下他回来,给他送些粮食送些物什就是,反正咱们家也不差这些。” 林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于庄辛延口中的‘咱们家’这三个字甚是高兴,他压抑住笑意,说道:“能这般简单就好了,小逸虽小,却不爱占人家的便宜,当时有人瞧着他们可怜送了一些的口粮给他,隔日小逸在山中守了一晚捕了一只兔子给人家当了回礼。好在是没遇到什么野兽,可也是被毒虫叮了一身的包。” 庄辛延迟疑,“那…我揍一顿?” 林其立马便是横了他一眼,“自己想法子。” 呵,庄辛延还真没法子了,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是,小屁孩就是麻烦。 而没等庄辛延想明白该如何是好是,小逸便牵着一个双儿的衣摆向着这边来了。 双儿瞧着年纪不是很大,身材略显的瘦小,五官没法评判,因为脸上一直带着傻笑,他双手抓着白色的花糕不住的吃着,双眼更是笑得见不到眼珠子。 小逸先将双儿安顿在一旁,带着警告稚嫩的说道:“阿姆,你得乖乖坐在这,不然我不带你去吃花糕了。” “糕糕,小逸吃糕糕。” 小逸小脸上无奈,可声音却很是柔意,“好我等会儿就吃,阿姆你乖乖的。” 这幕在庄辛延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大人在安抚着幼小的孩子,明明很违和,却又是浮现出温馨。 安顿好阿姆,小逸快步的走上前,他微微压低了声量说道:“庄哥哥,咱们去那边揍吧,不过能不能不揍我的脸,揍我身上就好,我肚子上肉多,你揍着也舒服。” 揍过来揍过去的,庄辛延很肯定,这小子还真是当真了。 他也没站起来,仍旧坐在那处,问道:“你小子要钱做什么?” 顿时,小逸仿佛就是见到了傻子般瞧着庄辛延,他委婉的说道:“吃也要钱,住也要钱,人怎么可能不要钱呢,况且,我还打算用钱来生钱呢。” 庄辛延一口气憋在了心底,很想动手狠狠的揉揉这小家伙的脑袋,可碍着林其在身边,他也只能够没好气的说:“你打算怎么用钱生钱?” “用花糕啊。”提起这个,小逸的脸上是神采奕奕,“和岘村有个书塾,那里有不少读书人,我拿着花糕去卖,准能卖出去。庄哥哥你赶紧着揍我吧,揍了也不需要你给铜板,你给我六块花糕就行。” “不能…不能揍小逸,小逸乖小逸不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的小逸阿姆听到了话,顿时就是叫嚷起来,连花糕掉在地上也不顾,落着泪小声哭喊着。 “阿姆,不是让你乖乖坐在那吗?”小逸很想生气,可瞧着阿姆不住的落泪,顿时也急起来了,连忙就是拦腰抱着他安抚着。 “文筝叔,小逸没挨打,你瞧瞧他好好的呢。”林其上前,也是开口劝着。 文筝泪眼朦胧,使劲睁大着双眼去瞧,瞧着小逸确实好好的在他身边,眼泪便止住,可刚想傻笑时嘴角又是下撇,“小逸,糕糕…糕糕脏脏,不能吃了,小逸没糕糕吃…” 剩下的花糕刚都分了出去,唯独庄辛延面前还留了一块,他听着小逸阿姆的话,立马便是将眼睛转向一旁,暗暗的伸出手想要将盘子转到让他们瞧不见的地方,这可是林其省给他吃的,怎么能让给别人! 可惜,手还没摸到盘子,上面的花糕便被林其一把抓着塞到了哭泣的人手中,“文筝叔,花糕在这呢,很干净,咱们去那边吃。” 瞧着阿姆破涕而笑,小逸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直到阿姆走远后,才撩起衣摆露出肚子,“庄哥哥你打吧,六块便宜的花糕就成。” 说着,双眼中带着小心翼翼,如同初醒的水光氤氲。 庄辛延想着,说到底,如果不是这孩子真的无路可走,也不会如此吧。 他淡淡的问道:“为什么偏偏是肚子呢?” 小逸脸上带着迟疑,随即小脸上又浮现了笑意,“脸上也行,可我怕被阿姆看到,他哭起来可难安抚了。” 手指头有些痒,庄辛延伸着便朝着小孩头上去。 小逸猛得闭上眼,他以为等待着的是脸上的剧痛,就像刚才庄哥哥揍那个大伯一般,可是等来的却是头上一暖,不知为何让他心猛地一紧。 随即而来的便是冗长的安静。 将着小脑袋揉得一头凌乱,庄辛延才好心情的收回了手。 小逸眨巴眨巴着眼,迟疑的问道:“这是揍了么?” 庄辛延白了他一眼,“想得美,你瞧谁揍人是这般揍的?” 小逸皱了皱鼻子,“那庄哥哥你倒是揍呀,我还得回家给阿姆做饭。” 瞧着他那不耐烦的小表情,庄辛延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滚回去,明日早晨过来帮忙,工钱就用花糕来抵。” 一双大眸子瞬间发亮,可随即小逸又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想帮我吗?庄哥哥不需要这般,我已经十岁,能养活我和阿姆,就是前日我都捕了一只野鸭,家中的灶房还留有一只鸭腿。” 说着他又挺起了小胸脯,“我只是没有做生意的本钱而已,揍了这一次下一次你想揍我还不给你揍呢。” “哟嚯,倒是有骨气。”庄辛延扬起嘴角,“我可没想帮你,这帮活可不轻松,说不准比被揍还难熬,你不信的话明日倒是可以来试试。” 小逸迟疑:“当真?” 庄辛延单手撑着下巴淡淡的道:“大不了你不收我给你的花糕就是,那还便宜了我,让你免费的帮工一日。” 小逸想想也是,便应了下来,“那行,明日我早些来,准不会迟到。” 随即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朝着阿姆的方向而去。 庄辛延瞧着,这小家伙与林其又说了几句话,便满脸带着笑意的同他的阿姆离开了。 两姆子瞧着模样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唯独那双眸子,清澈明亮熠熠生辉。 林其走上前,坐在了庄辛延的身边,眉眼中带着笑意,“村子里的人都说文筝叔傻认不得人,可是我倒是挺羡慕小逸有他这个阿姆,毕竟文筝是真心真意的对小逸好,同时我也羡慕文筝叔能有小逸这样懂事的孩子。” 庄辛延伸手,双手握着林其的手,板着玩弄,“我也挺羡慕我自己,能够遇到你这般好的小夫郎。” 林其闻言好笑,“哪有自己羡慕自己的。” 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庄辛延得寸进尺,又是将身子附上前,腔调带着些的黏稠,“我刚才的做法可好,是不是该得些奖赏?” 林其望着他,半响过后,话音轻颤,“那你想要什么?” 农家子宠夫记_24 庄辛延收回了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微微嘟起,等待着。 林其忍着笑,随即起身,不是靠上前,而是拿出了块帕子盖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先欠着。” 作者有话要说:  盖着头帕的庄辛延等呀等,不耐的道:自家小夫郎怎么还不来掀开我的盖头呢! …… 小逸脚尖划圈:庄哥哥可真傻,揍人给钱,一揍十文,揍上十回就是一百文,这钱也未免太好赚了呀~ 第21章 隔日,庄辛延觉得自己还未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动静很大,不像是林其敲门。 他便也没有急着起身,慢悠悠的穿戴好才将房门打开,果然,在黑夜中站着一个小家伙。 小逸直径进门,“庄哥哥,你起的可真晚。” 说着,打量了灶房内,他撸了撸袖摆,“我该做什么?生火还是洗东西?” 庄辛延望着外面一片的黢黑,哪怕有着大大的月亮悬挂天空,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他略微叹气,“那边还有个小床,再睡一个时辰起来。” 说完也不理会他,直接倒在床上盖着被褥继续补觉。 弄得小逸有些愣神,身子紧绷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家里情况不好,不少好心人想要帮他,可从来没有一个人雇他做工,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挣钱,这还是头一次。 所以,他才会早早地来到这里,就是想要留下一个好印象,想让庄哥哥看看哪怕他年纪小,却绝对不会比大人来的差。 瞧着庄哥哥已经睡下,小逸走到了小床,先是挺直着小身杆坐了坐,没过多久睡意上头,微微软下身子靠在了折好的被褥上,当彻底睡下后,身子一歪侧躺着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上盖上了一条薄毯子,屋内的灶膛中已经升起了火。 小逸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就是起身,正当要道歉的时候庄辛延直接说道:“火候控制好,哪里火小了就填些柴火。” 小逸立马便是大声应了一声,控制火候容易,可是屋内有六个灶膛,一开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渐渐熟悉起来。 林其今日来的有些晚,到了灶屋时几盘热乎乎的花糕已经出炉,他道:“庄辛延你和小逸先吃些馍馍饱饱肚子,我来看着。” 庄辛延瞧着他额头上冒着的细汗,就能够知道这一路上定是跑着来的,顿时就是道:“你急什么,这外面黑灯瞎火,万一摔了一跤怎么办。” 林其被说的有些心虚,来的路上还真差点摔上一跤,好在手快扶住了身边的树。 庄辛延一瞧就瞧明了,伸手刮了刮他秀挺的鼻梁,“真要是摔了,你干脆便搬过来住在这吧,也省得天还未亮就跑过来,让我担忧。” 话中明明是吓唬的意思,可庄辛延却有些欲欲跃试。 林其脸上古怪沉着半晌,才憋出几字,“…想得美。” 小逸蹲在一旁,他边扇着扇蒲边搭话,“这可不行,我听几个婶子说过,没成亲的人不能住在一起呢。” 庄辛延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吃完早膳继续干活。” 那模样实打实的是一个压榨童工的黑心雇主模样,而小逸却是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庄哥哥你们吃就成,不用管我。” 庄辛延没劝,直接拿了两个馍馍塞在他的手中。 倒是旁边的林其轻声地说道:“吃吧,既然雇你来自然是包饭,你看工地上的人不也是包了两顿?” 小逸轻声支吾了一声,眼中有些湿润,他觉得定是灶膛中的火烧得太大,烟袭了他的眼。 吃着馍馍的时候,庄辛延瞧着林其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不免吃味道:“有什么好事,这般高兴?” “看的出?”林其摸了摸自己的脸,“林东的亲事昨夜定了下来,夜里我与他聊了许久,瞧着他高兴的样子我自然也是高兴。” 庄辛延赶紧问道:“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 林其道:“林宝成林东都不小,便决定将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八。” “…”庄辛延不满,明明是个大个子此时却显得可怜兮兮,“你是林东的哥哥,怎么能在你前面呢,将日子挪到咱们后面才是。” 林其抬眸瞧了瞧他,眼眸中泛起了一丝笑意,“林东成亲的早,我反而更加的放心些。” 说着,眼中的笑意收敛,双手无意地扳弄着手指,“你…应该听说了吧,当年的事。” “知道一些。”庄辛延此时也是板正了面容,他柔声地道:“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我知道我的林其很厉害,他的人生能够靠着自己掌握,能够护着弟弟不受伤害。” 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被安抚了。 当年的事,林其一直埋在心中没有同庄辛延说过,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这么多年来,他再一次地感受到害怕,他害怕当庄辛延知道后,会不会有着对他不认同的想法。 而现在,他不想再继续瞒下去了,林其咬了咬下唇,话音轻颤继续说道:“当年大伯借着阿奶的身份将林东卖到了镇上的戏园子,直到人被送走,我们家才知道,爹娘六神无主大哥更是慌乱得不行,我求着他们去救林东,可没有一个人敢。” “也许是年岁相近,我与林东的感情最为深厚,也是彼此在家中唯一能感觉到暖意的存在。无法我只能够只身前往镇上的戏园子,那些人并不是我随意几句话就会将人交出来,我…”说到这里,林其的眼眶中溢出了泪痕,可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让庄辛延舍不得移开眼。 其实,哪怕林其不说,他也能够想得明白。 三教九流,在这个时代戏子算是下九流,可在这其中,仍旧也分着等级。 林东被卖时的年纪不小,哪怕是被卖去了戏园子也绝对不可能去当戏子,戏子在台下有着长达十年的功底,戏园子真要买个上台做戏子的人,绝对都是四五岁的孩童,而不是十几岁的少年。 可想而知,林东被卖去,会是做什么样恶心的勾当。 庄辛延双手捧着林其的脸颊,附身上前,嘴唇碰触着他的嘴唇,很轻很缓,没有过多的停留。 农家子宠夫记_25 林其没有拒绝,他的双眼盯着面前的人,嘴角带着弧度,再次开口:“我身上无银,根本不可能将林东赎回来,听着他在里面的哭喊,我拿着一把菜刀,砍伤了五人,就是自己满身伤痕才将林东带回了家。可是爹却听信大伯的谗言,让我将林东交出去,可我怎么会如他们所愿。所以,我将爹的手臂也砍了一刀。” 弑父。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爹娘大哥才会对他产生了惧怕。 也就是从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原来只要强硬起来,这些人也并不可怕。 所以,从那日起,他的性子彻底的变了,不再是被爹娘指使得默默无闻,反而能够掌控着家中的所有人。 只是,林其担忧。 弑父这种行为,拿在衙门那处说,都是会被砍头的。 他以往不怕,是因为无所畏惧。 他现在害怕,是因为面前的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他唯一的弱点,他害怕庄辛延会用另外一种眼神看着他,甚至是…… 厌恶他。 眼前的人儿敛声屏息、屏气凝神,正在等着他的回应,庄辛延的指腹抚摸着他带着颤意的唇瓣依附上前,抵着林其的额头,轻缓而郑重地说道:“林其,我很高兴你能这般做,所以,无需担心,今后的路有我陪着你。” 林其眼眶里闪动着细泪,沾湿了睫毛,他没有任何的回答,而是忽然凑近他的唇,在他唇间落下轻吻。 庄辛延定定地看着他,这是林其第一次的主动,捧着林其脸颊的双手带了些力度,他猛然低头就深深印了上去,动作柔爱又强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带着稚嫩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怒吼摔桌:麻蛋,谁家的小屁孩,给我拧出去! 第22章 庄辛延手指搭在桌面上乱弹,他巴巴的望着前面的背影,林其已经有几个时辰都没理他了。 都是那破孩子,连非礼勿视都不懂得,白白让他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要知道,这可是林其第一次主动呢。 而他口中的破孩子,此时却是高兴的不行。 小逸仿佛是忘记了他所打断的一切,拎着装着花糕的篮子,挥着手道:“林哥哥,我去和岘村做生意,等我回来再收拾灶房。” 小逸脸上无异。 林其脸上倒是浮现了一丝的红意,他胡乱地点了点头,“你小心着些。” 庄辛延瞧着眼热,连忙就是起身上前,“正好现在无事,不如咱们外出一趟吧?” 林其微微垂眸,低声:“去做什么?” “去木工那,先前定了不少的家具,样式都是我随意乱选的,正好老木匠说了,雕花都是最后的工序,如果想改去知会他一声就成。”庄辛延说着,他对样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都是挑得稍好的木材。 林其说道:“那成,我先回屋一趟,等下在村口见面。” 庄辛延自然是应了下来,待人走后,收拾一番便牵着黑驴在村口候着。 除了瞧家具之外,他还打算给黑驴套个拖车,不然两个人同骑一头驴,林其肯定是不会乐意。 果然,最后还是压着林其骑上了黑驴,而他牵着黑驴走着。 老木匠的村子不远,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 刚进村子的时候林其开口说道:“我带了些银钱,打算做个木柜子给林东当做嫁妆。” 对于他们两兄弟的婚事,家中肯定是拿不出嫁妆,就是想要拿也拿不出来,他平日里卖着果脯之类的还攒了一些银钱,做个木柜子应该还是能成,这样也能够让林东在林宝成爹娘面前好看一些。 庄辛延:“成,你送柜子那我便送张床吧。” 林其望了他一眼,“不用,成亲那日,林宝成定是会请你,你随着其他人给些份子钱就行。” “我是他们哥夫,怎么能与其他人一般。”庄辛延可是很享受这个称呼。 林其淡淡地说着,“可他们成亲的时候,你还不是他们的哥夫。” “…”再一次,庄辛延道:“真不打算将他们的日子再推迟一些?要不,咱们提前也行,我瞧下个月初就是好日子。” 林其借着他的手臂翻身下驴,顺势又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不打算,林东性子弱,真将他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正好他先出嫁,公公是村长,就凭着这一点,爹娘以及大伯就不敢再乱打主意,我也放心些。” 好吧,嫌弃林东肯定是不成,庄辛延心中将林宝成给痛骂了一顿,自己夫郎都照看不住,还得让他的小夫郎来护着,男人当着也真是太没用了。 来到老木匠那处,林其是真的惊讶了,他望着送上来的一叠一叠的册子,他道:“这都是你定的家具?怎么这么多?” “三进的院子,每个房间的家具都备齐,也不算太多。”庄辛延却是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这般,光是一个院落又怎么会花掉了五十多两的银子,除了院落家具还有其他的物什,他都是全部备好,到时候只等着住进去就是,他接着说道:“等以后手中有了银子,便将咱们家附近的地圈进来,给你做个花园子。” 林其眼眸泛起了一丝兴致,却是白了他一眼,“可我只会种菜,并不会种花。” “种菜也行,把菜种的比花还要漂亮也算是一种本事。”庄辛延打趣,两人翻着册子选择家具的花样。 而在和岘村,小逸拎着个篮子还未走到书塾前,便有一人迎了上来,小嘴一撇道:“你怎么这么迟,夫子就快过来了,你赶紧在后面藏好,别被夫子发现了。” 小逸根本就不急,他知道还有时间,夫子没这么快过来,他将手伸进篮子中,说道:“你将嘴张开。” 郁宁不解,蹙着眉头到底还是将嘴张大了些。 随即,也不知道小逸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在他的嘴中,双眼不由一亮,软糯鲜甜,味道极为不错,可他却吭吭唧唧道:“勉强还不错。” 小逸嘿嘿一笑,“不错吧,我打算用来做生意呢,一文钱两块,书塾的人准会有人愿意买。” 说着,他将篮子里面的花糕亮了出来,一共六块花糕,每块被他切成了四小块,而他给郁宁的不过是小块中的小块,吃到嘴里尝尝味道就没了。 农家子宠夫记_26 “那你卖给我。”郁宁说着,就准备掏钱。 哪里知道,小逸脸上一横,不乐意地道:“你不是吃了么,怎么还吃呀,跟个孩子一样贪吃。” 郁宁恼羞成怒,“就这么一小块,怎么够吃。” 小逸皱了皱鼻子,不舍得地又掏出了一小块,“呐,最后一块,其他的我还得做生意呢。” “我吃和你做生意有什么干系,我又不白吃你的,还不是给你钱。”郁宁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其实心中很是得意,他知道小逸自己不舍得吃,可偏偏愿意白给他吃,想来他在小逸心中与别人是有区别的。 果然,小逸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是不同,你是我好兄弟,我怎么能够赚你的钱。” 说着,便提着篮子进了书塾里面。 经过他大声的吆喝,没过多久,二十二小块的花糕被卖了出去,换成了十一文铜板装进了兜里,一边咋舌着郁宁能吃,居然吃了他半文钱,一边高兴地数着铜板。 等明日,他又有六块花糕的工钱,再加上今天到手的铜板,他又能够多带几块糕点来,这样明日挣得更多,即能够偷偷读书识字,还能够挣钱,简直让他高兴的不行。 他将还最后留下的半小块交与郁宁送给夫子,便矮身钻进了后面堆放杂物的空隙中。 夫子来时,郁宁将糕点给了他,只说是别人送的却也没说是谁。 夫子将目光落在了书塾的后方,他点了点头便放进嘴中,并道了一声:“不错。” 不过就是两个字,躲着的小逸捂嘴笑得浑身发颤,差点将堆在头上的物什给抖下去,直到夫子开始讲课,他才屏息静气,认真地听了起来。 与此同时,选定好家具的两人,坐着新买的拖车来到了镇上。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来到镇上,上次是林其手受伤,两人根本就没逛,直接去了医馆便回到了村子里。 而现在,两人相伴走在一处,置办着家中的油米柴盐,这样的感觉很是温馨。 每日花糕的量越来越多,趁着这次来,庄辛延干脆买了几袋米粉等原料,林其便上前与掌柜的交涉,硬是将价格减少了不少。 这样如同家长里短的日子,倒是挺有趣。 “这个碗瞧着精致,不如买上一套回去?”庄辛延在一旁瞧着,凑在林其身边说道。 林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现在买回去你放在哪?等房子建好再说。” 这一趟出来,他是真正见识到了庄辛延的大手大脚,基本上只要是瞧上眼的他都有兴趣,如果不是他制止,庄辛延准得都搬回去。 而庄辛延仿佛是玩的兴起,对于林其的拒绝,他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庄小弟?没想到真的是你。”袁轶走上前,脸上带着的是欣喜,他可没忘记庄辛延卖给他的老虎让主子十分的满意。 庄辛延收敛了笑容,“袁掌柜,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么,怎么庄小哥这段日子可有猎到什么好猎物?可别忘了我们八方阁,价钱绝对公道。”袁轶说着,这周边的猎户不少,可真本事的还真没几个,难得出了一个新人他自然得热衷一些。 庄辛延道:“八方阁的价钱自然是公道,只是这段时间很少上山。” 袁轶不免觉得可惜,不过转头想想也是,身上有了大笔的银钱,谁又愿意冒着危险上山打猎,他瞧着庄辛延身边的物件,他道:“买的东西不少啊,以后报我的名字,给你最低的价钱。” “没想到是袁管事的熟人,价钱我给您重算,您稍等着些。”一旁的掌柜激动的不行,立马便是打起了算盘算账。 “庄小弟,你这东西不少,难不成是打算做什么生意?” 到底是生意人,一眼便看穿,庄辛延也没瞒着,直接说道:“琢磨出一样零嘴吃食,便打算着暂时以花糕糕点为生计。” “花糕?”袁轶倒是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花糕竟是庄小弟琢磨出来的。” 庄辛延道:“袁掌柜也知道?” “自然,咱们这个镇上才多大,一点新鲜玩意一天的功夫就能够知晓,你那花糕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主子不在附近,没法借花献佛了。”袁轶满腔的遗憾,他们这个小地方本就入不了主子的眼,好不容易遇到个新鲜玩意却是个吃食。 倒不是吃食不够好,而是主子离这里千远万远,其他物什还能够带过去,唯独吃食根本放置不了那么久,更没法献上去了。 庄辛延倒是不意外花糕会入得有钱人的眼,毕竟花糕有两面性,穷人有穷人的吃法,富人有富人的吃法。 简单些的放些花生仁就能够吃的满脸开怀,精致点的放些精巧的果脯榛果,也能够立马变得奢华起来。 而庄辛延这个时候说道:“如果路程不超过半个月,倒也不是没有法子送到你主子的桌前。”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小逸卖花糕那里的算数,直接把我给绕晕了,果然读书时候学得都交给了老师,以后请叫我学渣捌_(:3 ∠ )_ 来来,小可爱瞧瞧黑板。 六块花糕每块分成四小块,就是二十四小块,一小块送给了夫子,一小块又分成了两个小小块塞给了郁宁,还剩下二十二小块。然后每两小块卖一文,得十一文。 没问题吧?应该没问题吧?肯定没问题了! 好的,就这样,下课! 第23章 (捉虫) 花糕不比其他的糕点,保管妥当,还是能够放一些时日。 到吃的时候大火一蒸,口感也极为的不错。 而且这段时间庄辛延没少挣钱,可是每日天还未亮就起身忙活,连带着林其这段日子都没有休息好,他便想着干脆就出半成品,灶屋里的活也便雇人来做。 现在碰到袁轶,庄辛延便想着,将半成品的花糕卖出去,在路上耽搁个十天半月的并无事,到了地方用大火一蒸,滋味也是不错。 这样一来,销售的地界便广了很多。 现在这段时间,花糕在这一片地界卖的很火热,不过却也能够看得出已经在渐渐回落,毕竟只是一个吃食,吃惯了也没有了先前的新鲜感觉,愿意花钱的人自然就少了许多。 “庄小弟,你的意思是?”袁轶倒是起了兴趣。 农家子宠夫记_27 “袁掌柜也看得出来,花糕的原料就是米粉之类的杂粮,我这边调制好用料的方子,你再带去你主子那,大火一热便能吃。”庄辛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哦?你倒是不怕我寻人将这个方子给琢磨出来?”袁轶微微斜起嘴角。 “袁掌柜如果喜欢便寻我买下这个方子就是,何必费这个时间去琢磨,我想不说你主子,就是袁掌柜你都不差这个钱。”庄辛延笑着说道,卖花糕卖方子,归根结底都是卖,既然是有如此银子送上门的事他又岂会拒绝。 袁轶倒是正了正颜色,“当真?” “自然当真,袁掌柜什么时候有兴趣都可以去寻我,我住在何处想必你也知道。”庄辛延笑的若有所思,随即他又道:“他和家里人还得去置办其他物什,便不打扰袁掌柜了。” 袁轶稳了稳心思,对着跟在庄辛延旁边的人隐晦的打量了一番,他道:“这是?” 正如庄辛延所说,当初他收了老虎可是将庄辛延这人打听了清楚,那个时候下人传来的话,他可是孤家寡人的没什么家人。 庄辛延望了林其一眼,眸中带着柔意,他道:“我未过门的夫郎。” 林其这时,也是对着袁轶点了点头,他所接触的人都同为是乡下人,可从来没有与这般大人物交谈过,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好在压抑得住,并没有出丑。 “庄小哥倒是好福气,你大喜那日可定要知会我一声,就是再忙我也会上门祝贺。”袁轶大笑,不说花糕的事,他还真是看中了庄辛延这个人,他在艮山镇这么多年,能够面不改色地与他谈论生意,甚至隐隐约约占了上风的人,还真的没几个。 两人又是和气地说了几句,便各自离开。 待人走后,林其心底却是浮现一层失落,这段时间来,他发现庄辛延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他觉得有些触不可及。 而这时庄辛延立马便是揉了揉脸,对着身旁的人扮着可怜,“真不爱和这些生意人打交道,装得太累。” 一个大男人,在眼前挤眉弄眼,林其立马便是笑出了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插入他的五指指缝,牢牢地牵着。 庄辛延道:“咱们回家吧,还是家里舒服。” 这一刻,林其的心又踏实了,他想他不该患得患失,既然庄辛延已经认定,那他又有何为惧。 如此,被牢牢握住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两人一同回到了镇上。 回到灶房时,小逸正坐在那与他的阿姆玩耍着,像个小大人般,时不时护着他的阿姆不会摔倒或者撞到哪里,很是贴心。 小逸瞧着来人,他仰着头笑道:“庄哥哥,我的花糕都卖出去了,而且好多人都说让我明日再给他们带。” 庄辛延伸手揉着他的脑袋,“行啊,小家伙不错。” 这话还真不假,这么多天来,对着村里的人他也有了一些的了解。 性子活的,挣的钱自然多,可是有些闷头闷脑的人,还真不是做生意的好人选,出去一天,连十块花糕都卖不出去,甚至有个人因为花糕没卖出去,便想着在他这里退掉。 他是好心,可也没好心到没有底线,自然是立马拒绝。 庄辛延将房门打开,小逸与阿姆说了几句话,便进屋打扫去了,林其紧跟着进去,连忙唤住他做些轻简的活,而自己就撸起袖摆做些重活。 “放着放着,你手臂还没好,我来。”庄辛延大喊,恨不得林其老实坐好。 而他刚想进去的时候,便被上门的人给拦在了外面。 来的是一男一女,年纪中旬,他们望了一眼灶房,便道:“你便是庄辛延吧?听说你们这在卖花糕?” 庄辛延瞧着这人面生,想来并不是村子里的人,“是的,不知道两位是?” “哦哦,我们是旁边村子的,想来定些花糕。”男子双眼立马发光,搓了搓手,便让身边的媳妇掏出铜板。 那妇人撇了撇嘴,有些不愿却无可奈何,边掏钱边道:“咱们这么大老远的来买,数量要的也不少,要不你再便宜一些,三文两块有些贵了。” 那男子听着媳妇的话,也没出声,想来也是这个意思,价钱还能少点,再卖出去可不就是都能挣些钱。 庄辛延笑了,“你们怕是弄错了,是两文一块,而非三文两块。” 听着的两人一愣,不由齐声而道:“怎么可能,我弟媳家就是你们村子的,就是三文两块在你这买的花糕,他们卖出去才是两文一块。” 许是声音有些大,将旁边工地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一来是为了给庄辛延壮壮势,毕竟外来的两人怒吼的模样像是在寻麻烦;再来,他们也挺好奇的,难不成花糕的价钱真的涨了? 随即,庄辛延便给他们解了惑,“卖给咱们村的人是三文两块,卖给外人价钱自然不同。” 男子急了:“这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人,你卖的多也能赚钱不是。”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妇人也是不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做生意,结果倒好,居然卡在了这里,顿时是满腔的怒火,撒泼地道:“我不管,你不三文卖给我,你就别想着做生意,我就在这撒泼打滚,谁都别想进这个门。” 许是以往这般撒泼的行为为她带来了不少便处,使得是炉火纯青。 “我倒是要看看,你敢如何撒泼。” 一声厉喝,林村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就连是村子里的人,若敢如此撒泼他都会狠狠地呵斥一顿,更别说是外村的人,竟胆敢在他们村子里闹,简直是气煞他也。 林村长面色沉怒,他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我们溪山村,敢怎么闹!” 那妇人被吓得心中一咯噔,男子更是扯了扯他媳妇的袖摆,让她别闹。 可妇人梗着脖子,“还不是你们太欺负人,凭什么卖给我们的就比别人多。” 林村长也没去问庄辛延,而是直接地问道:“既然是买卖,价钱难不成还由买的人来定?你们愿意买便买,真要是气不过便去衙门那闹,敢在我们村子里闹事,别怪我将你们扔出去。” 妇人气得面色铁青,偏偏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够恹恹地同着男人离开。 瞧着人离开,林村长的面色才柔和一些。 其实,说起来他心中也有担忧。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村子里上山打猎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都出去卖花糕,而且个个挣得都不少,就是他儿子林宝成,最多的一日居然挣了一百多文,简直让他们惊喜得不行。 可同时,他们也难免有些担忧。 农家子宠夫记_28 今日这上门的两个外村人,所要做的事,何尝不是他们担忧的,这卖花糕的人越多,他们村子里的人不就是赚得越少了么。 只是他不免也有些疑惑,这对于庄辛延来说,不管是卖给谁,都是赚的,可为何他又会拒绝了? 也许实在是压抑,所想的这些话,他不免在庄辛延面前问了出来。 庄辛延回望着周围的人群,话语中带着沉稳,“村长,您认为如果我去镇上以两文一块的价钱去卖,能不能卖得出?” 林村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 庄辛延笑了,“那您说,我为何要以稍低的价钱卖给村子中的人,再让他们卖出去?”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周边的人脸上无一不是震惊以及百感交集。 是啊,庄辛延这么做,为的是何? 还不是为了村子里的人。 这才多少时日,基本上家家户户的荷包都是鼓了起来,村民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都是对于未来美好的期盼,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庄辛延一人。 “好,好孩子。”林村长话中带着些许的哽咽,他伸出手拍了拍庄辛延的肩膀,继续说道:“你的恩,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记得,你的情咱们也领了。” “没错,这搭建房子的工钱也别给了,大伙儿都出出力,准让你在秋收之前住上新屋。” “对对对,庄小子忙的很,他的地咱们也照料下,反正也离得近,人多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还叫什么庄小子啊,人家的名字叫庄辛延,以后可别什么庄小子庄二愣的叫了。” “是是,庄辛延庄辛……” 听着周边一声一声高喊着他名字的声音,庄辛延淡然而笑,他突然转回身子,将目光落在了灶房那处。 果然,那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同样也在回望着他。 第24章 (捉虫) 被人突然上门闹了一场,换回来的便是满村的人对着庄辛延的感恩。 庄辛延倒是没有十分的欣喜,毕竟他这般做其实也是有这个想法,不然就如同他村长所说的那般,既然他能够卖出去,又何必好了村子里的众人。 说到底,他吃肉众人喝汤,带着美味的汤汁也是会让人心生感激。 就在当日夕阳西下时。 林村长召集来了村子里的众人,他站在高处,对着村民说道:“今日的事大家都知晓了吧,我在这也不废话,庄辛延的情,你们都得记在心里。” 话音刚落下,不少人都是附应了起来。 林村长伸手压了压,“再来,关于花糕的事咱们也得商议一番,你们也看到了,花糕现在卖得很不错,就连外村的人都已经打上主意,到时候买的人越多,咱们村子里的人定是越会受到影响。” “村长,庄辛延不是说了么,卖给外村的人价钱会高一些。”林伍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开口说道。 “是,庄辛延的价钱会卖的高一些,可是你们呢?”林村长浑浊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严厉,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以同样的价钱将花糕带给你们的亲戚,他们同样也是在外卖花糕挣钱。” 顿时,聚集着的人中熙熙攘攘,小声说着话。 有一人脸上顿时就是不好,她仰着脖子,“不过就是多了几人罢了,又能耽误什么事。” 林村长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在外卖花糕的人当中就有她娘家的人,他平稳地道:“谁家没几户亲戚,如果都像你这般,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卖花糕的,咱们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又得重新靠着狩猎为生?” 那妇人哑然,娘家再怎么说都是娘家,比起自家汉子儿女来说,自然还是有区别,好了娘家却让自家汉子冒着危险再上山打猎,这样的事她还真干不出来。 林村长望着乡亲的神色,心中到底安定了一些。 谁都有些小心思,他也有。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便是绝了外面人的路,可是他仍旧想要自私一些,因为他们村是真的太苦了。 溪山村百年以来,死在山上的人数不胜数,可既然如此,仍旧是硬着头皮往山上冲,历来的村长更是想尽法子,想要为村民另谋出路,可是直到去世,都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现在,一条出路就放在眼前,他如何会愿意放弃。 林村长轻咳一声,他面上带着沉重,说道:“今日我便做个恶人,如果我一旦发现谁将花糕以在庄辛延那买的价钱卖给外村的人,这花糕的生意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再碰,我说到做到,谁都没有例外。” 百号人听着,却没有一人开口拒绝,哪怕心有不甘的人,瞧着周边人认同的模样也不敢出声。 “当然,如果是用来走亲戚送礼,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我知道咱们村子里还没有富裕到拿十块以上的花糕当做礼送出去。”林村长这些话,是想了很久。 甚至是将所有的路都给堵上,为的就是希望溪山村,这个世人都知道的贫瘠村庄能够凭借着花糕,翻一个身。 庄辛延此时,也在乡亲们当中。 他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嘴角却一直带着一丝莞尔。 溪山村能有这么一个村长,是真的给他省了很多的事。 沉闷的话题过后,林村长又是说了许多对着未来期盼的话语。 当夕阳落幕,人群便散开。 又是一个带满了心事的夜里。 庄辛延不知道其他人听完林村长的话后,会是怎么样的行事。 而他彻底的将灶房里的六个炉灶给关了,卖的全部都是花糕的半成品。 这样一来,他无需天还未亮便起身的忙活,而村子里面时时都是炊烟袅袅,半空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农家子宠夫记_29 对于庄辛延这般如同甩手不干的做法,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他带着林其外加一个多余的小逸,待在炉房中调制着花糕的半成品,时不时又招呼着来买花糕的人。 因还要带回去加热,来买花糕的人也不拘于大清早,一般都是当日卖完花糕回到村里后,首先先来到灶房这边,再回的家。 这样一来,大清早的就没那么忙,而且林其基本上一整日都得待在灶房这边收钱。 庄辛延时时就是黏在他身边,做事的时候都觉得干劲十足。 这日,小逸还在啃着馍馍,忽然抬头的时候,便瞧着面前的有个身影很是熟悉,可又不是很确信,毕竟那人可是从来没有来过他的村子。 只不过,随着听到的叫喊,他到底还是确认了来人。 他将馍馍放在衣兜,站起来跑过去,“你怎么来啦?” 郁宁本是十分的高兴,可见到人上前,他连忙就是正了正脸色,淡淡的说道:“自然是有事才来,不然我来干嘛。” 说着,便擦着小逸的身子过去,只不过迈出去的步子小了许多。 小逸本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瞧着郁宁去的方向,他顿时明了,赶上前与他平行站在一处,“你是来买花糕的吗?你怎么这么馋啊,我每天都给你一块都吃不够。” 听着抱怨的话,郁宁头上冒着黑线,他气不过地道:“谁馋啦!” “还说没有,别人在吃的时候我都看见你吞口水了。”小逸努嘴,其实他也爱,只是花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贵,给阿姆舍得给郁宁舍得,就唯独不舍得自己吃。 “没有没有没有!”郁宁攥紧双拳气急。 可这番反应在跟在他身边的中年人瞧着,却有些稀奇。 小少爷以往对谁都是平平淡淡,从来就没有见到他大怒或者大笑,如果不是确信眼前的就是小少爷,他真以为是认错了人。 瞧着小逸没有再吭声,郁宁的怒气顿时就是消散,反而带着一丝的无措,连忙解释:“不就是因为好吃嘛,我家在镇上开了一个糕点铺子,就是想来谈谈生意。” 小逸立马便是扬起了笑容,笑得大大的眸子眯了起来,“就知道你觉得好吃,快来,我带你去找庄哥哥,花糕是他做的呢。” 说着,便牵起了郁宁的手,将人带到了灶房里面。 这几日,找上门买花糕的人还真不少,只不过听到他这里的价钱与外面卖的价钱一致,便都没有上门过第二次,毕竟一个是大老远的跑上门,一个是有人挑着担子在自家门口喊卖,在相同价钱的情况下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只是,镇上的糕点铺子来买,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个大客还是小逸给招来的。 庄辛延瞧了瞧身边人,陡然,便将小逸给轻推了出去,“你招来的人,自然是你来谈。” 小逸扭头不明,小脸上懵的很。 郁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他之所以会来,正是为了小逸,不然家中的生意是好是坏他根本就不操心。 他连忙就是点了点头,“小逸小逸,我要进你的花糕,每天要…唔,每天要一百块。” 小逸张大着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随后才猛得摆了摆手,“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郁宁蹙眉。 小逸吭吭唧唧,却解释不清。 他人小是不错,可是有些道理他也是懂得。 他在外面卖的花糕,是靠着他的本事,可是郁宁现在都已经找到了庄哥哥,庄哥哥又将生意让给他,这何尝不是变相得送钱给他么。 小逸说不出话来,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硬是不应。 郁宁大急,想要去劝的时候小逸却是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庄辛延伸出手,将两只小胳膊钳住,半蹲下来面色很是严肃,“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要做的唯独不是回避,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是拒绝还是接受你都能够为自己做主。” 小逸瞳眸中闪着泪花,从小到大,这是唯一有人对他的教导。 他深深呼吸,才带着一丝的哽咽说道:“我不需要施舍,我…我能让阿姆过上好日子。” “这怎么是施舍,我家里真有开的糕点铺子呀,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掌柜。”郁宁也快急哭了,认识小逸这么久,明明就是一个虎头虎脑的臭小子,他可从没见到小逸像现在这般要哭出来一样。 身后的中年人也赶紧地说话,“是呢,镇上的盈兴糕点铺就是。” 庄辛延更是伸手糊在了小逸的脸上,将他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给摸开了,“你也知道,我只在村子里卖花糕,他是外村的人,你瞧我什么时候出村给人送过糕点?” “没错没错,你们村离我那里这么远,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跑来拿不成。”郁宁立马就是搭话。 小逸瞄了瞄他,耸了耸鼻子才道:“也是,你这么懒。” 郁宁咬牙,“你找打不成?” 小逸根本不惧,“要打你也打不过,还是我揍的你呢。” 郁宁再次气急,却根本没话反驳,当初和小逸结交之前,自己可是被小逸压着揍了两次! 两个小家伙,你一句我一句争辩着,最后到底还是说服了小逸担下了这笔生意。 每日百块的糕点,由他送到和岘村,这样算下来倒是能够挣下几十文,小脸上的笑容是一日比一日的开怀。 而庄辛延却是恰恰的相反。 因为他发现,林宝成那家伙的大喜之日就在眼前了。 第25章 成亲是个大喜事。 不管是对于当事人家中,还是对于村子里的其他人。 农家子宠夫记_30 尤其是,今日大喜之日是村长的儿子,如此,基本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来贺喜。 庄辛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个什么样的心情去凑热闹。 整个仪式并没有他所想象中那般的热闹。 无非就是吹着唢呐打着鼓,将林东给从自家迎到了夫家。 没有轿子没有马匹,身穿红衣脸带羞涩,就这么一路走过去,身后倒是跟着几个族兄,扛着红色的大木柜,便是林东的嫁妆。 庄辛延探着头,他隐约的在其中发现了一个蔚蓝的身影。 林其身上所穿的正是他送过去的衣裳,极其的合身,极其的吸引着他的目光,只是可惜,不过就是一闪而过,林其便又转头回到了屋内,完全见不到踪影。 “快快快,村长家开桌了,咱们快去占个位置。” 被勾着肩膀,庄辛延就这般被带倒了村长的家中。 庭院内已经摆了十来张的圆桌,吃完一桌,紧跟着就补上后面来的人。 每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随处都能够听到孩童的欢呼声。 为的,自然是桌面上的荤菜。 林村长这次下了大手笔,一桌十来个菜,却有三个荤菜,而且里面放着的都是大块大块的肉片,令来人吃的是合不拢嘴。 “林宝成这些日子怕是没少挣钱啊。”林伍柱说着,当即就是灌了一口酒水。 “可不是么,瞧瞧桌上,谁家摆宴不是随便糊弄过去,就村长这次怕是收了礼钱都不够。”同桌的一人说着,别家的人中有喜事,都是请的相熟的几户乡亲。 可村长这次,差不离村中所有的人都来了。 这一次,可不是十来桌就能够搞定,而且大鱼大肉还有酒水,一户几文的礼钱怎么都够不上。 说到礼钱,庄辛延这次也没给多,平常一户就是五文十文,亲戚倒是稍多一些,最多也没超过三十文。 庄辛延先前就与林其商量好,这次只添了二十文的礼钱,毕竟就现在来说,两家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时,同桌的一人又道:“林宝成倒是手快,过段时间,直接与庄辛延成了亲家了,咱们村子不少人觉得可惜呢。” 这话倒是不假,别得不说,庄辛延上没有父母下面没有兄弟姐妹,唯一能够搭上关系的,便是定亲的林其,如果没有庄辛延,林其的家人就是再好,也很少会有人考虑结为亲家,毕竟他们家的事实在是太令人伤脑筋了。 但是现在不同,庄辛延以后的夫郎是林其,能够与庄辛延搭上关系,任谁都愿意。 先不说花糕,就是那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就令人眼馋。 当然,比起遗憾林东被林宝成定下来的事,更多的人是在遗憾,怎么偏偏庄辛延就瞧上了林其,村子里不少的双儿和姑娘们,都是咬牙伤怀呢。 林伍柱顿时就是大笑出声,“你们遗憾,林宝成这小子可高兴了,你们没瞧见他那傻笑的模样。” 说完,他又侧头对着身边的人问道:“对了,你那新屋就差封顶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呢?” “新屋建好了,还有乔迁宴吧,这样一来咱们又能好好吃两顿了。”同桌人打趣着。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期待,“不打算办乔迁了,日子已经定在了下个月的初八,到时候诸位可是要来。” 这段日子来帮忙建房的人是越来越多,比预想的快了不少。 他这迫不及待的性子便与林其商量了,就决定在下个月初八,扳起指头来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庄辛延觉得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的期许,他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仿佛时间就已经被牢牢的抓在了手中,没有一点的流逝。 明明觉得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可是回头却发现不过才过了半刻之久。 从林宝成大喜那日之后,庄辛延再次见到他,便是三日之后。 瞧着林宝成脸上明显带着的喜意,甚至是无意中流露出的餍足,就像是鱼碰到了水一般。 看得庄辛延是极其的渴望,眼神不由自主的便向着身边人飘了过去。 “林宝成,怎么今日就过来了?”林其没有注意到什么,倒是问着对面的人。 “刚陪着林东回门,这不就想着将花糕买回去,明日便打算出门去卖。”林宝成咧嘴笑道,或者说这几日他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林其知道他们今日回门,只是因为要在这边收钱,便没有留在屋里等,他问道:“在家没发生什么事吧?如果爹娘提了什么要求,你们不需要理会。” 林宝成的笑容一怔,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林其如何看不明白,这次林东成亲,出了他置办的木柜之外,他另外的将村长家给的二两的聘礼拿出了一半,塞在了林东身上,万一有个什么事,还能有银子傍身。 对于他的这个做法,爹娘都是极其的不赞同,都别他给压了下去。 只不过,他也知道,在背地里以爹的性子,定是找过林东甚至是林宝成。 待林宝成拧着花糕离开后,庄辛延微微靠上前将下巴搁在林其的肩膀上,轻声的说道:“ 瞧瞧,早些成亲不就没这些烦心事了么。” 肩膀上根本没有重量,却像是羽毛刮着皮肤的痒意,林其感觉自己已经熟悉了彼此突然的触碰,没有拒绝反而将身子微微向后,靠了过去。 他神色略有缓和,淡淡的说道:“等成了亲后,我也不打算再管,爹娘糊涂大哥没有主张,好在大嫂还明些事理,到时候我会将家中的银钱交给大嫂来掌管,之后的事也随他们去吧。” 他早就对家中的人失望,如果没有林东他也不想去理会,现在林东也出嫁,他心中的担忧全数消散,与庄辛延一般,只有着对于以后的期盼。 接着,两人又是柔声说了几句,林其才想起一事。 他转身,伸手将庄辛延推开,面色带着惆帐,“我算着这几日的花糕量少了许多,生意没有先前的好。” “又不是很稀奇的玩意,也就在前些日子卖得好,时间一长自然是会少些。”庄辛延倒是不以为然,这段时间以来,花糕给他带来了差不多十五两银子入口袋。 比起上山打猎来说,挣得少也累许多。 可是,却让庄辛延有些爱上这样的日子,无需整日里的提心吊胆,没有难闻的血腥味,更不用担心下一刻会不会有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与林其一起,将以后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农家子宠夫记_31 很平淡却很享受,让他有些乐不思蜀。 庄辛延接着说道:“除了花糕我可是还会其他的糕点,桂花糕松糕等等,这不马上就要过中秋了么,我给你做个月饼吃。” 他可是没愁过这些,中式糕点不行就西式,西式糕点不行再想其他的方子,总是绝对不会愁钱花。 林其好奇:“什么是月饼?” 庄辛延突然勾起了嘴角,他刮了刮林其的脸颊,“到时候你便知晓,说起月饼,咱们以后还能卖蛋。” 咸蛋、皮蛋。 同为吃食,可咸蛋皮蛋可不比糕点。 经放,只要路途中稳当一些,卖到别的地界完全没有一点的问题。 庄辛延嘴中说出来的东西,林其是一样都不知晓是什么,可是看着眼前人脸上洋溢起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咱们村可没多少人养鸡,这蛋要从哪里来?” 有闲钱的家中还会养些猪养些鸡来填补一下家中,可明显的溪山村有这样条件的人是少之又少,不过现在倒是比以往好了一些,倒是有几户养起了鸡崽,只是还未到下蛋的时候。 “这还不简单,村子里这么多人整日里往外跑,花些银钱让他们去其他的村子收些就是。”庄辛延理直气壮的继续说道:“反正能花钱的地方尽量花钱,可别累着咱们了。” 林其嘴角噙着一丝笑,像是在躲懒的话,可是这些日子一来,他知道庄辛延并不怕苦,说的好听,他是来帮着做事,可是除了收钱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事都被庄辛延给接了过去,说出的借口是担心他手臂上的伤口未好。 实际上,虽然仍旧有些伤疤,可是早就已经不痛不痒。 就是小逸来了之后,也是分了一些洗刷的活出去。 林其早就感觉的到,这些日子自己是在被宠着。 如同珍宝一般被人捧在心中宠着。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不以为然:不宠小夫郎宠谁? 母鸡缩着屁股警惕着,有怪蜀黍再打它们宝贝蛋蛋的主意~ 第26章 月饼的做法可比花糕难上许多,光是食材就得好好准备。 只不过,从备材料起,庄辛延就很是用心甚至带着雀跃的心情。 他挑着一粒粒的饱满的黑粒子,问着身边的人:“这粒怎么样?” 林其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又低头继续挑选着。 可还没挑选两粒,旁边的人又是凑了过来,“那这粒会不会太干?” “干得好,真要是还没晒干就不能要,谁知道放了多久内里会不会坏。”林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挑选着,毕竟干莲子贵的很,真要是选个不好的回去,他心疼。 “那这粒就是不行,还软着呢,你瞧瞧。” 林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人选了半日,终究不过就选了小半篮子,弄得店中的小二都已经没有耐心守在他们旁边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他挑着眉头就是望着身边这个挨过来捣乱的人。 庄辛延给了他一个笑脸,伸手就是随意的抓了两把干莲子在小篮子中,又伸出一只手虚放在林其腰间将他带到另外一边,说道:“再选些红豆,同样的捣成沙。” 林其:“你怎么都不选就抓进来了?” 庄辛延不以为然:“这么大的铺子不会弄些劣等货色掺杂进来,他们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林其:“你刚不就是选了一粒坏的么。” 庄辛延装傻:“眼花瞧错了,咱们赶紧着买了去趟布庄。” 林其:“……” 干莲子的价钱可真是贵,到小二称好报价,林其差点伸手压着让庄辛延给退回去。 庄辛延却不然,伸手掏钱的速度极为的爽快,拧着抱好的东西便朝着布庄而去。 林东大喜那日,他才突然想起他与林其成亲的新衣。 一生仅有一次的喜日。 他自然不会委屈了林其。 …… 林其有些浑浑噩噩,直到从布庄再次走出来,他停下了脚步,才道:“你怎么这么能花银子?” 去杂货铺用了半两银子,去布庄没待上半个时辰又花了二两多的银子。 “你家夫君能赚又能花,最爱的就是给他的小夫郎花银子。”庄辛延勾唇一笑,笑得林其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林其瞄了他一眼,率先先前走去,庄辛延紧跟其后,对着他是不住的在说些什么,经过的人只见到前面人的脸上露着浅浅的笑意。 两人到了镇门口坐上了驴车,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行去。 而他们走了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人跑到了镇门,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 “馆主,您找谁?要不属下让人帮你去找?”这人身后又是紧跟着一人,低头小心的问道。 施聿沉着面,那人的面容在他眼前不过就是一闪而过,就是他现在都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匆忙追上前,也是仍旧抱着一丝的希望。 可到底,他还是摇了摇头,准备转身回去。 “施馆主?没想到真是您,在下八方阁的管事袁轶,在上京与您有过一面之缘。”袁轶本坐在马车之中,无意中掀开窗帘,没想到见到了一个让他绝对意外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32 施聿对于面前的人并没有印象,可对于八方阁却是知晓,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交谈,便转身离开。 袁轶不免有些可惜,如果能够搭上施馆主这条大船,家主对他绝对是另眼相看。 只不过明显的施馆主对他这样的小人物没有什么兴趣,而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到时候惹得他恼怒,自己反而还会遭罪。 “掌柜,咱们现在还是去溪山村?”赶车的马夫问道。 袁轶瞧着那人的背影消失,才微微一叹,说道:“去吧。” 在路上大概行了一个时辰的路程,袁轶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一条桥给拦了下来。 马夫打量了半响,才无奈的说道:“掌柜,这桥瞧着有些窄,咱们的马车怕是过不去。” 袁轶瞧着前面隐约能够见到的炊烟,除了走进去他还能够如何?难不成都到了这又往回走? 溪山村本就是一个偏僻的村子,生人很少会过来,更别说明显着瞧着就不是一般的大老爷,袁轶刚进了村子便有人上前来问道,知晓他是来寻庄辛延,这问话的人反而倒是觉得不奇怪了,带着路就朝着新屋而去。 也正巧,袁轶刚来的时候,庄辛延两人才回到村子里。 虽然是先离开镇上,可是驴车怎么都比马车来的慢些,如果袁轶的马车再开一些,恐怕在路上便能够遇到他所想见的人。 对于袁轶的到来,庄辛延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他倒了壶茶水,说道:“都是些粗茶,袁掌柜可别嫌弃。” “再好的茶水到我嘴里都是那么一回事。”袁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顺势打量了周围。 灶房的不远处,便是修建的新屋,青砖红瓦,在村子里瞧着很是气派。 袁轶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了来意:“过些日子便是中秋,说来惭愧,我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该送一个什么礼上去,这不正好就想到了你的花糕,不知道庄小弟的花糕方子打算怎么卖?” 庄辛延提起茶壶,将茶杯填满,边说道:“卖自然是卖,可我这倒是有一个小的要求,就不知道袁掌柜应不应。” 袁轶坐正,他道:“你倒是说说看。” “袁掌柜想必也知道,不光是我就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以卖花糕挣钱,你买下方子,恐怕不止是送到你主子面前更会做花糕的生意吧?”商人无利不起早,庄辛延很懂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倒是小瞧了八方阁,本以为只是一个收猎物的铺子,可从杂货铺相遇后,他便发现,八方阁涉及的产业却是不少,光是在镇上就有十来家的店铺。 其中自然也有与吃食有关的。 袁轶没有瞒着,点头:“自然。” 庄辛延坚定的说道:“世间各地我都不管,唯独艮山镇和附近的村庄,花糕的生意只能够我来做。” 袁轶皱了皱眉头,世间很大,可偏偏唯独八方阁在艮山镇的产业才是他在打理,如果买下花糕的方子却不在艮山镇去卖,这样何尝不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哪怕就是外面卖的再好,也与他袁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道:“庄小弟是为了溪山村的人吧,可你本就不是在村中长大,为何要这般为他们考虑?” 庄辛延眉眼带笑,他的目光偏向一侧,说道:“自然是有我顾及的理由。” 袁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中便带着一丝的了然。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袁轶留下了二十两银子,溪山村的人继续在周边卖糕点的结果。 待人走后,庄辛延拿起两个银锭子塞在了林其手中,像是等待着夸奖仰头说道:“呐,你家夫君是不是很赚银子?” 第27章 被塞了两个银锭子的林其自然不会要。 当他回到家后,还未坐下他便被大嫂拉到了一旁。 王氏讨好的笑道:“二弟饿不饿,灶上还有几个热红薯,我拿给你填填肚子?” 林其:“大嫂,我吃了回来的。” 王氏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林其每日三餐都是在外面吃了回来,而且吃的是白米饭又带着荤菜,比家里的伙食好多了。 她搓着手,继续说道:“二弟,你看过不了多久你便要出嫁,到时候家里就爹与你大哥两个干活的人,现在上山打猎的人又少了许多,连个结伴上山的人都找不到,而且也是危险的很,要不你问问庄辛延,能不能给你大哥找个什么活?好让他贴补家中?” 林其半阖着眼帘,这样的话他以前听到的不止一次。 而他也只会用相同的话回应着,“新屋那边还在建房,五文工钱一天,如果大哥嫌累,可出去卖糕点,就是最不济一日都能挣到十文。” “哎呀,你大哥的性子你还会不知道?他能够吃的这个苦,咱们家还会穷成这般?”王氏急了,庄辛延明显的就是手中有银钱,但凡漏出一些来他们家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可偏偏,林其油盐不进,真要是成了亲恐怕就是连管都不管娘家的人了。 她心中带着气也带着慌恐,接着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是,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顾爹娘,可得顾顾你小妹你侄儿啊。” 林其抬眸,极其认真的说道:“大嫂,今日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能够听的进去便听。咱们家会成这个样子,大哥懒散是一个原因,可更多还是出在爹那,如果他继续不顾自家去贴补阿奶那,你觉得咱们是有多富贵才能填补够那个窟窿?” 王氏哑然,她如何不知晓。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些慌乱,现在还有林其能够制住爹犯糊涂,可一旦林其成亲离开,谁还能够劝住爹。 她张了张嘴,还待要说时林其紧跟着说道:“大哥不顶事可是他还能够听劝,只要你强硬起来何尝不能让他多干些事?家中确实还有一些银钱,等下我回到房间便拿给你,以后家中便由你来管着用度,能不能扛住爹娘也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就如你刚才所说,哪怕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你的儿子,在这个家,他只能够靠着你了。” 林其说的这些,让王氏是有些懵头转向,她以前不是没想过,掌着家中的银钱,可是真要成了真,她反而有些胆怯了。 爹糊涂不顾自家、娘胡搅蛮缠、自家男人是个窝囊废再加上一个爱耍性子的小姑子,这些人,她如何能制的住? 林其却没有管这么多,他从屋子里翻出了三两多的银子,一两多是家中的存银,剩下的二两是他与林东的聘礼留下的一半。 将银子攥在手中,他又来到王氏的面前递了过去,说道:“我的性子大嫂你知晓,成亲之后哪怕庄辛延愿意我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们银钱,林东那更是,他有公婆在上头,哪怕就是他心软他也没能力去帮。所以你们是要坐吃山空还是借着这三两银子钱生钱,都归你自己去选。” 亮晶晶的银子,还是三两多。 握在手中真是感觉有些不真实,王氏先是狂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的压力。 她还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做,可是却隐约的能够感受到,原来林其在那么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人扛下所有,还扛了这么多年。 农家子宠夫记_33 不由有些鼻酸。 林其再次回到了房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 他记得林东成亲之前,还有些惶恐不安,甚至紧张得手心都在轻微的发颤。 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更加期待那一日尽快的到来。 与庄辛延生活在一处,平淡安然。 当林东来的时候,林其还坐在木板床上想着以后的日子,嘴角上一直浮现着笑意。 “二哥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林其下意识的就是摸了摸嘴角,“你怎么来了?可别经常往娘家跑,有些长辈不喜欢。” “没事呢,我同爹娘说了。”林东顺势坐在二哥身边,如以往一般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爹娘对我很好,宝成在家是最小的,上面还有个哥哥,也许是因为年纪相差的有些大,哥哥嫂嫂都是把我们当做孩子般宠着呢。” “那就好,你性子虽柔可待人也好,相处久了他们也会喜欢上你。”对于这点,林其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二哥快别担心我了,你的嫁衣呢?咱们家都没一个会针线活的,正好婆家嫂嫂会些针线,我便央求着她在你的嫁衣上绣些喜气的绣活,离着日子还有些时日,肯定能赶上。”林东说着,就是四处去望,却被林其给压了住。 林其说道:“今日去镇上庄辛延在布庄定了两套成亲时穿得衣裳,不用麻烦你嫂嫂了。” “当真?”林东双眼发亮,他道:“肯定很漂亮吧,到时候二哥穿着定是十分的好看。” 林其僵硬的笑了笑,好不好看他不知道,可他确是知道这两身衣裳可真够贵的。 天色不玩,林东又是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林其正要睡下的时候,他突然从一旁翻出了一个小木盒。 里面放着的便是针线。 摘野果子、狩猎、打理家务以及厨艺等等,他都是拿手,唯独针线,就是连普通的缝补都是歪歪扭扭完全不像样,缝好后大的口子用手指头都能够捅进去。 在烛光下他拿着细针,微微眯着眼将线穿了过去,随意的拿起了一块粗布练了起来。 …… 因为没有大清早的卖花糕,来到灶房的时间也没那么早。 不过,每日庄辛延都是先熬好白米粥等着林其来了一起吃。 白米粥配着腌制好的小菜,再加上几个馍馍或者烙饼,味道也是不错。 唯一不好的是,本来两人浪漫的早餐时间多了一个破孩子还有个破孩子的阿姆。 因着郁宁的关系,小逸这段时间挣得不少,可仍旧没有拉下灶房这边的活,也坚决的不收工钱,就包了一日三餐。 不过,没瞧出来得是,小逸阿姆厨艺倒是十分的好,而且瞧着他做菜的架势还真以为就是一个平常人。 “庄哥哥,郁宁说他们家的糕点卖的可好啦,半日的功夫就卖完了。”小逸脸上带着笑,又忙活着盛粥给阿姆端了过去,他道:“郁宁明日得空,我便约着他一同去镇上,到时候我买些米和腌菜回来,不能老光吃你的。” 破孩子虽然是个破孩子,可有时候确实懂事的令人心疼。 庄辛延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小逸最希望得到答复不是拒绝,他便点了点头,“行,可别买多了,腌菜放久了咸。” 说话的同时他又起了身,去盛了一碗浓稠的稀饭放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林其的脚步声。 果然,没过几息林其便进了门。 打了招呼便坐在位置上,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庄辛延却是狐疑的望了过去,看得林其是十分的不自在,他低声说道:“你看什么呢,赶紧吃饭都凉了。” 庄辛延却是眉头紧皱起来,他沉声说道:“把手给我。” 本来是两手捧着碗,听着这一声,林其下意识的就是缩到了背后。 可没藏一会儿,就是被庄辛延抓住了手腕拿了出来。 林其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可庄辛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望着十指的指腹上,冒出的数个红色小痂点,带着愠怒问道:“这么弄的?” 第28章 (捉虫) 林其还未回答,小逸双手撑着桌面探身过来,十分了然的道:“这是被绣针扎的呀,林哥哥是在学针线么,要不要我来教你,我的针线活可好了。” 说着,还将自己衣裳打着补丁的地方揪起来,只见上面的针线极为的缜密,有些地方甚至还绣了个小小的花草上去。 这一瞬间,林其有些难为情,他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自己绣的东西拿到小逸的面前,不然太过丢人了。 小逸却是晃了晃脑袋,“如果不是怕浪费针线,我还想绣个兰花上去呢。” 庄辛延抽搐着嘴角,“男孩子绣什么花。” “为什么不能绣。”小逸嘟着嘴,又睁大着眼睛望着林其,说道:“林哥哥,你要学吗?我回去拿针线现在就教你。” 哪里知道,林其还未回话,庄辛延便是说道:“你去拿。” “好唉。”小逸差点蹦跶起来,能当个小夫子般去教导别人,他还从未尝试过这种滋味,对他来讲实在是太有趣了。 小逸撒欢般的跑了出去,林其连拒绝都来不及。 他拧着眉头嘟囔:“我什么时候说要学了!” 他是要学没错,可他比小逸差了八九岁,在个孩子面前出丑,他是真的难为情。 农家子宠夫记_34 庄辛延摸了摸林其指腹上的小痂点,有些心疼,他不舍得林其受伤又怎么舍得他去学针线,他便道:“自然是我来学,小逸都能学会,我自然也能学会。” 林其有些惊愕,小逸会针线,是因为无法。 可是庄辛延不同,谁家男儿无缘无故会去学针线。 这个时候的林其都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只是微微张开着嘴回望着他。 而庄辛延却是附身上前,吧唧一口印在了他的唇上,笑道:“赶紧喝完粥,真得凉了。” 对于这一吻,林其倒是没有惊讶,只因为这样突然袭来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他伸手捧着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米粥还带着些许的温热,喝下去感觉身上暖烘烘的。 小逸跑的快,没过多久便回来了,他本想冲到林其身边时,便被庄辛延拎着带到了门口,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坐下来,就着一块碎布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拿着针线绣了起来。 林其本收着碗筷,可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中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这么望着。 “幽谷出幽兰,秋来花畹畹。” 一道细声,林其回头望着身边的人,他不解的问道:“文筝叔,你刚说的什么?” “兰……兰花啊,小逸最喜欢兰花了,兰花可漂亮了。”文筝说得时候手舞足蹈,脸上却是带着喜爱的神色,想来喜欢兰花的并不止小逸一人。 而这时,文筝又带着哽咽的说道:“可这里没有,都没有兰花,文筝和小逸都喜兰花。” 林其连忙安抚:“文筝叔可还喜欢什么花,我去给你找找可好?” 兰花他们村子里可没有,倒是山脚那方有些常见的野花,有些瞧着也挺好看。 文筝脑子有些不清明,可却很容易安抚,不过转眼之间他眼眉中又是带上了笑意,林其与他说着话,两人的目光却是落在门边的那两人的身上。 阳光斜落,晒在他们身上,熠熠生辉,明明晃晃。 而这时,林其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婉转的歌声,声音有些淡,却声动梁尘。 ‘山间卧,花落 淡香焚,琴弦拨 留白点墨,他心中怎定夺 无须说,谁错,红尘此刻凡心落 离经易道,我只为一世诺’ …… 我只为一世诺。 …… 这一日。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鞭炮齐鸣,有的是鼓乐喧天、欢声雷动。 庄辛延总算明白,为什么那日林宝成的嘴一直咧开傻笑没放下过。 别说现在了,打从昨天开始他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后,特别当他去到林家接亲,见到那个身穿红衣,朗眉星目的男儿时,他的神色中甚至带着些痴迷。 双儿成亲,无需盖头遮脸。 因着庄辛延雇了大红花桥,林其便得由家中兄长背着出门,林立更是老早就准备好,三弟成亲的时候因为没有雇轿也没牛驴骑着出门,所以也无需让人背着出去,倒是让他有些遗憾,现在二弟的大喜之日,他倒是能够被派上用场。 瞧着时间差不离到了,他整理整理了衣裳,问着身边的媳妇:“怎么样,可还好?” “好好,快些过去,别耽误了时辰。”王氏赶紧着催到。 林豆子两手各自抓了一把糖跑了过来,欢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他脆生的说道:“二叔出嫁咯,出嫁咯。” 林立心情好,摸了摸儿子的头,“走,咱们送送你二叔。” 哪里知道,林豆子乐呵呵的说道:“二叔走了呀,二叔夫背着二叔走咯,他还塞了我一把糖呢。” “什么?” 没错,他都没背过自家小夫郎,庄辛延怎么可能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哪怕就是哥哥都不行。 林其以前身材修长却有些瘦弱,这段时间补得好,身上的肉也结实了许多,可庄辛延背着仍旧不觉得重,在周边欢笑声中,他微微侧头说道:“要不,我就直接背你回家吧,反正也没多远。” 林其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脸颊贴着他的颈项,这是两人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第一次这般亲密过,他笑道:“是谁雇得花轿,难不成让人白得了银钱回……” 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变,伸手狠狠捏了捏庄辛延的肩膀,林其咬牙道:“你的手给我放老实些。” 拖着林其大腿根的手不由松了松,庄辛延也不觉得可惜,反正今天还有大把的时间。 将人小心的放进了花轿,庄辛延翻身骑上黑驴,向着新屋的方向而去。 庄辛延的新院落,可以说是村子里最为气派的。 此时的院子中,摆正十八张圆桌,坐满了客人。 庄辛延没有长辈,高堂之上不过就是两张空座。 行过礼后,林其便被送入了新屋,而庄辛延自然是被人留了下来。 十八张圆桌没有虚伪,有些来晚得,都得等着人吃完了再上桌,因为花糕的缘故,这次来的人不比村长娶儿媳那日的少。 而且,来的人都是惊讶不已。 一桌十二个菜,基本上个个菜里都能够见到肉荤。 农家子宠夫记_35 在溪山村,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不少人就是惊叹着庄辛延的大手笔,以及林其的好运。 只不过,没人知道,脸上带着笑意招待客人的庄辛延此时心中早已经迫不及待,就想早些回到新房见自家的小夫郎。 “哥夫,你赶紧去门口看看,有贵客到。”林宝成跑上前,因着有这林家两兄弟的关系,庄辛延家中无人,他们便帮村着安排一些琐事。 林宝成本在外面接待着来客,瞧着拿着贺礼来的几个人,顿时有些慌了神。 他可是瞧出,打头那个中年男子气度不凡,绝对不是寻常人。 庄辛延一听,便能够听出是谁。 在这个世上,所谓的贵客,他只认得一个。 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声,他便来到了宅子的大门。 果不其然,便是袁掌柜,他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袁掌柜,多谢你的赏脸,快进屋一坐。” 气宇轩昂的人走进,本喧闹的庭院中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放小。 袁轶见识过不少的大场面,可是和农家人坐在一桌,还真没有过。 不过,他脸上也没有露出嫌弃的意思,反而对着身边坐着的人,很是客气。 当然,这一切,终究还是看在庄辛延的份上。 花糕送到主子家,买卖虽然还未铺开,可却得了主母的眼,多次赞叹着花糕的味美,赏赐的口述是一次一次被传达下来。 而这一切,也都是多亏了庄辛延。 袁轶自然乐意领这份情。 与此同时,坐在另外一桌上的人,却与周边的人是格格不入。 作为林家大伯的林平在林东成亲那日,一家人都未现身,可今日,包括一直没有露面的林老太太都是过来,只不过,这一家人大部分还能够维持着几分笑意,唯独林老太太苦着一张脸,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庄辛延只当没瞧见,其他圆桌他都会上前敬酒道谢,唯独这桌席面,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大喜之日,他不愿意闹事,同样的,只要这些人不闹,他也不会去理会。 袁轶并没有待多久,吃了饭便离开。 庄辛延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如此,这样也省得他待在庭院。 不过可惜,当他回到早已想念的新房时,已经是被两个汉子架着回来的。 林其坐在床榻上,绞着手指头。 外面欢声笑语的声音很大,可他仍旧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砰砰’很响,示意着他的紧张。 也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外面总算是传来了脚步声。 他先是伸手撑着床面起身,还未迈步,又赶紧着坐了下来。 只是抬着头,双眼紧盯着就门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他就看见庄辛延垂着头被两人架着走进来,心中不免一紧,连忙起身就要去搀扶,可还只是走到一半,就见垂头的庄辛延猛然伸出了手,将架着他的两人一手就是推出了房门,并利落的落了锁。 林其有些目瞪口呆。“你做什么呢?” 不顾外面拍门的声响,庄辛延说道:“几个混小子拉着我灌酒,不装醉根本离不开。” 林其瞧着他脸上都冒着红,赶紧着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先喝口水,真没醉?要不我去给你热下醒酒汤?” 庄辛延摇了摇头,就着烛光望着他,眼眸发亮,说道:“我现在还能喝下一杯酒,合卺酒。” 两人双手而持酒杯,面面相看,饮下了这一杯合卺酒。 …… 而在另一边。 吃得肚挺的两姆子牵着手,顶着夜色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这时,小逸打了一个饱嗝,连忙就是伸手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的朝着阿姆的方向望了望。 文筝却是嘻嘻笑得不停,弄得小逸极为的不好意思,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了硬物,向前一趔趄,好在阿姆抓住了他,不然准得摔了个跟头。 夜里有些暗沉,小逸没看到他踢到的是什么东西,便微微向前弯身,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子的腥臭味,以及还带着轻微起伏的呼吸。 第29章 清晨, 万籁俱寂,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溪山村笼罩在花糕的香气中,十数人脸上带着笑, 挑着担子向村口而去, 为着一家子的生计甘愿忙碌着。 晨光射穿薄雾、透过纱窗,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洒在房间的某处。 床榻上两人紧紧相拥,舒展着眉头, 仍旧在酣睡中,没有任何的动弹。 直至眼皮是在抵挡不住耀眼的阳关,床榻上的一人慢慢蹙紧眉头,将头往着身边人颈项中埋去,想要遮挡着这道光,却不想耳边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林其先是不明所以, 随即脸颊浮现了红意, 他更是不敢将头抬起,反而埋得更深, 轻声问道:“什么时辰呢?” 可刚出声, 便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下不止脸上就是身子上都有些臊热。 庄辛延盯着怀里的人,在他的头顶印下一吻,“巳时了。” 农家子宠夫记_36 林其大惊, “这么晚了?” 说着, 便是想要爬起来,可是两人身体交缠想要挣脱不容易, 而且林其双腿酸痛,还有那处带来的胀痛感,根本就没多大的力气。 庄辛延没费多少劲,就将人压在了怀里,他笑道:“你急什么,又没公婆要你敬茶,咱们想在床上待多久都没有人管。” 被一个臂弯拥住,林其突然不敢挣扎了,他低垂着眼帘,被褥下的身子微微向后退了小许,可随即身旁的身躯立马便是贴了上来,紧紧挨着不留一点缝隙。 庄辛延浅笑出声,“咱们的床很大,你想翻过去,我陪你一同翻。” 林其仍旧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侧躺着,只是庄辛延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搭在林其肩膀上的手,不由轻缓摩挲,又细声的说道:“在入冬之前,咱们去行城走一遭吧,行城是个大城,比艮山镇繁华许多。” 林其最远也只出过艮山镇,行城他听过,却从来没有去过,听说光是路程都得花上一日一夜的时间,他微微抬起头,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去行城?” 问得有些匆忙,声音中除了沙哑之外还有一丝的不安。 庄辛延何尝听不出来,他立马便是解释:“行城繁华物种多,去瞧上一两日便回,布庄的掌柜不是说了么,那处的布料好价钱也比镇上的便宜,正好置办一些回来给你做衣。” 林其回望着他,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开口问道:“你对你的家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当庄辛延说要出远门,林其是真的有些慌,庄辛延不是村子里的人,甚至不是这周边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什么时候又去回到哪里去。 这无法确定的事,揪着他的心,让他有些不安。 庄辛延抵着他的额头,认真的说道:“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是孤独一人。原先我并不知道我的家在何处,可我现在明白。” 说着,他拥着林其,将他带入怀里,“林其,我的家不在溪山镇,而是在你,你在何处我的家便在何处。” 提着的心突然之间便放下,林其嘴角噙着一丝笑,不过就是一句话,可莫名的能够安抚他所有的不安。 庄辛延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复,他微微低头,便发现怀中的人儿又睡了过去。 手掌摩挲着林其裸露的腰间,庄辛延抬头打量着房间。 入眼的便是红色。 红色的被褥、红色的纱窗、红色的烛灯。 前世,他也爱这抹红,甚至是带着些狂热,现在回想起以往,庄辛延觉得,前世的那个他与现在根本判若两人,可如果让他来选,他会非常坚定的选择现在的他。 甚至,如果他知道会来到这个世界碰到林其。 庄辛延甚至愿意送自己一颗子弹,无需别人来下手杀他。 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庄辛延不知不觉的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又进入了梦中。 与林其一致,两人的嘴角,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直到几个时辰过后,庄辛延才睁开双眼,轻缓的翻身下床,随意披着衣裳便去了隔壁的灶房。 昨日虽然才摆了宴,可厨房里面却没有能下嘴的饭菜,喜宴上剩下的饭菜,庄辛延都让相熟的几户人家拿了回去,虽然是吃剩的饭菜,可在这里没人会嫌弃,反而是高兴的不行。 一来可以沾得些喜气,再来菜里都是大荤,谁又会拒绝。 庄辛延瞧着,干脆用清汤下了两碗面,再窝了两个鸡蛋在里面。 煮好后,便端着碗来到了房间。 他刚进门,便瞧见床榻上本来睡着的人已经坐起了身。 林其还有些恍惚,微微眯着眼皮,似醒似睡,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上的被褥滑下,露出了他半个身子。 农家人的肌肤都不白,顶着烈日干活,晒得黑黝黝的都有。 林其同样不白,却是小麦色的肌肤,可肌肤顺滑,庄辛延上手后就不想放下。 他走上前,将碗端着,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挑了些面条凑在林其的嘴边,“来,张嘴。” 林其下意识的就是张开了嘴,昨天的日子本就没吃多少东西,今日又是饿了大半日,早已经饥肠辘辘,闻着清香他不由就是加快了嘴上的速度。 没过多久,一碗清汤面便被喂完了。 林其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居然让庄辛延喂着吃完了一碗面。 将被褥搭在肩膀上遮着身子,林其瞧着庄辛延坐在一旁吃着他那碗已经黏糊成一团的面条,想要帮些忙却又不知道帮些什么,难不成也帮着喂过去?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许久,庄辛延将汤都喝完,将碗筷放下。 走到床前,庄辛延舔了舔下唇,“饱了肚子,我们接着睡吧。” 林其摇了摇头,并未发觉什么,他道:“都睡了一整日,哪里还睡得着。” 庄辛延伸手将腰带拉开,俯身上前,他的吻滑落在他的唇齿之间,然后渐渐深入,缱绻不息,林其还带着些许的迷离,迷迷糊糊地轻哼了一声,却让那舌更轻易地深入口中,反复缠绵,夺去所有的呼吸。 渐渐地,林其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了被褥里。 他连忙惊醒,身子一弯一缩,将整个人都塞在了被褥之中。 大红的被褥将人紧紧的团在里面,庄辛延哑然一笑,寻了一个缝隙便是将自己也塞了进去。 只见被褥起起伏伏,一会儿顶的极高,一会儿又是落了下去,完全不知道两人在里面是闹腾着什么,只是时不时传出几声沙哑的嘤咛以及餍足的粗喘。 时间流逝,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大红被褥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露了出来,骨节分明的五指扣抓着床面,力度大到手指肤下都有些乏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攥得紧紧。 随即,一只较大的手掌跟随而来,骨节粗大的手指插着另一人的指缝中,牢牢的握住,直到被褥之下从激烈的动弹到平息下来,都没有放开过。 …… 日夜颠倒。 三日以来,林其总算是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他拿着竹枕抵着向着他来的人,恶狠狠的说道:“今日还得回门,你给我收敛些。” 农家子宠夫记_37 庄辛延举手示意,脸上带着无辜,“我只是将衣裳拿给你。” 林其瞪着他,他可没忘记,这家伙两次前来,一直他用手挡着庄辛延,却被抓着手带到了床上。一次伸脚去挡,却被…… 林其咬牙:“扔过来。” 庄辛延有些遗憾,只能够将手中的衣裳给扔了过去。 林其伸手将床帘遮上,双手无力还带着些许的颤抖,费了老大的劲才穿戴好衣裳。 家中无长辈,没人管着他自然是自在些,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家中无人便在这张大床上待了三日,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过疯狂。 甚至,他已经在考虑,以后该如何杜绝! 庄辛延却是不知道,他此时是极为的好心情,将回门要带的礼拎着,就等着林其一起出发了。 虽然不喜林家的那些人,可是这次的回门礼倒是准备的丰盛,毕竟是给林其长脸的事,他自然不会含糊。 两人出门,将大门打开时,却发现门口放着几个篮筐。 “谁放在这的?怎么都没听到敲门的动静?” 庄辛延翻着篮子里的东西,他道:“大门离正房远,不大声些咱们没法听到喊门的声音。” 没成亲之前,他还后悔不该建个这么大的宅子,如此就能早些将小夫郎给娶回家,可现在倒是庆幸,好在宅子建的大,不然被打扰了怎么办。 林其也是明白过来,“那以后有个什么事喊门,都喊不应怎么办?” 庄辛延将篮子提到门内,边道:“以后再想法子吧,咱们先回你娘家,篮子里的东西都回来了再理。” 林其无法,也只能够如此。 林家这个时候,都是仰着脑袋等着人。 林老汉架子摆的极高,人还没来,他就已经在打主意,作为岳丈,难不成有困难,庄辛延还不帮一帮? 这般想着,他又再一次的叮嘱身边的老婆子,说道:“等人来了,你将林其那混账拉到一旁,我单独与庄辛延说。” “真的能行?林其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吧。”林李氏有些慌,林其生气起来,她可是害怕的很。 “所以才让你将他带到另个房间,庄辛延有时也凶悍的很,可他对村子里的其他人都那么好,凭什么对我不好,我可是他岳丈,到时候装个可怜就是。”林老汉挺着背脊坚定的说着,可瞧着他胡子一抖一抖,其实也能够看出他的害怕。 可再多害怕,一想到娘和大哥在他面前的诉苦,他都得挺过去。 林李氏到底是点了点头,两人就坐在堂首等着人。 王氏在一旁,出奇的没有搭话,如果是以往,说不准还会附应爹的话,趁机从庄辛延那要些好处,可她现在是彻底的想明白,别说林其原先叮嘱的话,就是真的要到了好处,也都归阿奶和大伯家得了去,他们是做了坏事还得不到好,她傻了才会去附应。 一个家人,各有各的心思,如果说真心盼着林其回门的,恐怕就只有林立和他的儿子了。 知道林家有个小娃,庄辛延出门的时候就抓了把果脯在手中。 正好,等着林豆子与林林两个姑侄跑上前来,他便一人手中给了一半。 林豆子还是个小娃娃,林林却不小,还有两年便及笄,瞧着二哥夫将她当做孩子般的对待,脸上不由一热就是扭头跑进了房间。 庄辛延像是没有发现般,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握着林其的手进了堂屋。 该有的礼数仍旧有,磕头敬茶,得了一个装着几文钱的回礼。 “行了,都坐下吧。”林老汉端着架子,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瞄向了旁边篮子里。 篮子上压着一块布,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谁都看不见,不过瞧着那鼓鼓的模样,好东西肯定不少。 王氏这个时候起身,顺手就是拎起篮子,一边走一边道:“哎哟,屋里小,放这里也碍事,我先拿到库房存着。” 林李氏这个时候哪里还站的住,立马就是跟了出去,人都已经出了屋子,都能够听到她扬声说道:“放着放着,我来就行,你赶紧着去灶房做些好菜招待你二弟……” 林老汉气得要死,这婆娘为了个篮子,结果将他交待的事都给忘了,林其还坐在屋子里虎视眈眈,他想开口都不敢,只能够重重的咳了一声,就希望将老婆子给咳回来。 结果,老婆子没咳回来,林立微微动了动身子,离得远些了说道:“爹,您可别感染了伤寒,花钱治不说,可别将家里的人给传上了。” 林老汉气急,“你个不孝子说什么呢,赶紧着你娘唤回来。” 林立撇了撇嘴,家里几个,他最怕的便是二弟,至于爹娘从小到大只会吼骂从未动手过,他自然是不惧,更是懒得起身,便将身子一侧,抓了把花生吃了起来。 林老汉想拍桌,恰好林其一个眼神过来,顿时就恹了。 许是知道林老汉心中打得主意,林其坐下来后就没起过身,哪怕就是家人开口唤,他要么是寻了个理由坐着不动,要么便是庄辛延起身去做。 可虽说是姑爷,再怎么也是客,难不成还要客人去做事? 于此,直到用饭的时候,林老汉都没有寻到机会开口。 倒是王氏率先说道:“二弟,二弟夫,你大哥这些日子正好没事,便想着寻些事做做,可你也知道他木纳的很,根本就不会说话,卖花糕肯定是不行,你们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活安排下?累点都没事。” 话刚说完,林立就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拒绝。 想来私底下,王氏两口子肯定是商量过了的。 “做什么累活,你大伯家准备在镇上做些小生意,到时候让林立去看场子拿工钱,又不累还体面多好。”林老汉带着傲然的说道,随即又瞄了瞄对面的几人,接着说道:“只不过,他那还差银钱,庄辛延要不你帮一帮,怎么说他都是你大伯不是。” 呵,这话可就是有趣了。 林老汉口中的可是‘帮’,而非‘借’,敢情是要他白给。 庄辛延笑着,立马便是点了点头,他道:“好啊。” “真的?”林老汉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庄辛延就答应了,心中想着是不是多要些银子。 庄辛延道:“自然是真的,当初就与大伯说了,拿着他们家里人揍上一顿便是十文,他们想要多少钱让我揍多少次就行,看在亲戚的份上,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林老汉向来都是吃软怕硬,被这一吓,想要骂都不敢骂,憋了半响才道:“他可是你大伯!” 农家子宠夫记_38 庄辛延不以为然:“爹也知道他是我大伯,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给他银子。” ‘噗’的一声笑,林其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茶杯放在桌面,他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饭吃完了,我和庄辛延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拉着人起身,对着林老汉的话,他连回应都不想。 出了林家大门,林其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他现在只想回到家,溪边的那个家,唯一的家。 一路上,庄辛延两人遇到了不少乡亲,个个都是打着招呼,有的甚至会调笑两句。 可从始至终,两人握着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对着调笑,庄辛延面上无常,反而笑意更甚,手上握得很紧。 林其虽然有些不自在,可他却没有一丝的挣扎,就这么被紧紧的抓住。 到了宅子的门口,两人也是知道了这门外的篮子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大喜那日送出去的饭菜,这些都是反送回来的礼。 里面倒是没有装什么值钱的物什,都是一些自家自产的蔬菜或者腌制的什么小菜之内。 庄辛延将东西都放好,他便道:“我去将篮子给他们送回去,你便在家好好休息,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将林东叫来陪陪你?” “不用,我收拾下了去灶屋看看,小逸马奶奶这几日怕是忙到了。”林其说着,刚回来的时候看着灶屋那边还有动静,想来小逸还在那处。 两人在屋里待了整整三日,还是因为有小逸和马奶奶的帮忙,不然因着他们成亲,村子里的人都没花糕卖了。 “行,我将篮子送过去了便去灶房。”庄辛延拎着拦着,可走了没几步,他又转身叮嘱:“有什么活先放在那,等我回来,知道吧?” 林其似做不耐烦的挥着手,像是在赶人一般。 庄辛延瞧着乐呵了一声,附身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便转身离开。 林其无奈的擦了擦脸上留下的口水,瞧着那人的身影不见,才咧嘴笑了起来。 村子百来户人家,庄辛延真正熟悉的也就十几户,这些还是当初巡山的时候熟悉的,大喜那日送出的饭菜,也大部分都是这些人。 庄辛延一户一户送还了篮子,最后一家便是林伍柱的家中。 才刚迈进门边,里面便传出了低吼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的狗叫声。 “大黑住嘴。”林伍柱呵斥着,伸手就将大黑赶走,又对着来人解释:“这狗子刚生了崽,遇到陌生人就叫唤,对了,你来有什么事?” 庄辛延举了举手中的篮子,他道:“你们也是太客气了,还送什么礼。” “唉,不过就是些干菜,你们喜欢就来要。”林伍柱爽朗一笑,他拍着胸脯说道:“别得不说,就这干菜整个村子唯独我媳妇的手艺最好。” 庄辛延带着笑回应:“行,那我便不客气了。” 而这时,林伍柱却拉着庄辛延走到了一边,他道:“大黑生了只狗崽子,你要不要带回去养养?” 狗崽子全身黑,才半个月左右的大小,此时正睡着鼻孔冒泡,完全没有注意有人在盯着它。 庄辛延蹲着打量了半响,才起身说道:“这狗崽子不简单,怕是狼狗吧。” “嘿,你看出来了?大黑一直都是放养,也不知道从哪里大着个肚子回来,本以为是附近谁家的狗,狗崽子出生后我都没瞧出来,还是这几日看出了不对劲。”林伍柱不由有些自得,村子里的狗最起码都有十条,可唯独他家的母狗居然傍上了狼,厉害的很。 “狼狗可是不容易得,你舍得?”庄辛延问道。 “没法子,我家也就能养一条狗,大黑在家里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舍不得,倒不如将狗崽子送出去算了,反正这以后也不用去上山打猎,狼狗在我手上也浪费。”林伍柱说着,自然是不舍得,可还是得送出去,只不过这送的人,得让他满意才行,他接着说道:“来找我要狗的可是不少,都等着信呢,你倒是说说要不要?” 庄辛延瞧着仍旧睡得一团糊涂的狗崽子,他想了想,说道:“等我回去问问林其,再给你信。” “行,那我等你的话,你不要我再给别人。”林伍柱应着,先有救命之恩,后又有花糕的事,送给庄辛延自然是首个选择。 庄辛延告辞离开,来到了灶房。 成亲之前,他便将花糕的配料都调制好,只用再做做形状。 便一直由小逸和马奶奶帮着忙。 他进了灶房,便只瞧着小逸和林其两人。 庄辛延走到林其身边,将狗崽子的事说了出来。 林其稍微一想,便应了下来:“家里太大,又只是咱们两人,难免有些安静,抱条狗来也好。” 庄辛延道:“你怕太安静,那便再来只猫,一猫一狗怎么样?” 林其想都不想便拒绝,“要么猫要么狗,两只在一起,准得闹得不安宁。” 小逸在旁边听得极羡慕,他脆生生的道:“林哥哥你养了狗,我能抱抱么?” “当然可以。”对着小逸,林其自然是不会拒绝,他甚至是道:“等以后狗抱了崽,再给你送一只都行。” 庄辛延顿时摇了摇头,狗崽子才两个巴掌大,都还不知道是公是母,就已经聊起了它娃的分配权。 可想而知,小逸立马就是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完全没有了先前那般的愁容。 一个小家伙,哪怕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是苦是乐,脸上的神情是一目了然。 现在庄辛延进来的时候便发现,小逸脸上的眉头都是蹙着的,而现在一只不过是许诺的狗崽子,就逗得他笑起来,想来发愁的事并不大。 林其也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真要出了什么事可别瞒着。” 小逸歪头想了想,不明的说道:“没有呀。” “那你阿姆呢?” “阿姆在家照顾病人呢。”小逸嘟起了嘴,就是因为家中多了个病人,阿姆都不缠着他了。 庄辛延与林其面面相觑,问道:“你家哪来的病人?” 农家子宠夫记_39 “捡的呀。”小逸说着就是叹了一口气,“捡个病人好费钱,我前些日子挣得钱都快掏空了,可那人还没醒。” 庄辛延抽着嘴角,“不是村子里的人?” “是就好了,我就能将他送回去,就不用花我的钱了。”小逸苦巴巴的说着。 林其却是皱了皱眉头,“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让文筝叔待在屋里不妥吧。” 小逸摇了摇头:“郎中爷爷说了,那人伤的太重,就是醒了都别想动弹,得养好长一段时间。” 说着说着,话语中就带着落寂。 既然知晓没事,庄辛延也无需担忧,他打趣的说道:“既然怕花钱,便不捡就是,哪捡得扔哪。” 小逸皱了皱鼻子,“可我都捡了呀,没捡我肯定不花钱给他治伤,可是捡了,就是我的责任,我还是得将他治好才行,不然我会难过的。” 庄辛延失笑,伸手捏着他的腮帮子。 他真的很想知道,文筝到底是怎么养大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可事实却是小逸养着文筝,一个孩子没人去教,可性子却这般的纯真。 “庄哥哥你别捏。”小逸有些恼,庄哥哥和郁宁一般,就爱捏他的脸,明明没多少肉,根本就不好捏。 “行了,赶紧着收拾东西,我陪你去家里看看。”庄辛延不理他,直径的说道。 林其也是点了点头,虽然郎中都说了,可是不去瞧瞧怎么都不放心,一个陌生人还带着重伤,如果是个坏人,对着文筝叔两姆子,可是大难。 于是,三人出了灶房,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小逸两姆子也是外来户,他们住的屋子自然不可能很好。 一个倒了半壁的小院落,在庄辛延眼中,也就比废墟好上一些。 小院落是久经未修,墙壁才倒塌,里面有几间屋子,倒是稍微好一些,最起码墙壁是完整的。 只不过,哪怕院落再烂,可是周边却收拾的很是干净。 甚至,也不知道是小逸还是文筝叔,从山间挖来了许多的野花栽在了周围,瞧着倒是有种异样的美感。 “阿姆阿姆,我回来了。”进了院子,小逸便撒腿向着里跑,边跑边喊着,见到从屋子里出来的人,他更是直接撞进了来人的怀里,说道:“阿姆你想我了吧,有没有乖乖的?乖的话,可以给你吃块花糕哦。” “小逸阿姆乖,很乖,花花糕。”文筝拍着手高兴的叫唤着,可身子却是微微的蹲下,让小逸抱在怀里。 “好,我这就给阿姆去蒸。”说着,小逸便牵着阿姆的手走到了一侧的简易灶房,好像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两人。 林其跟着进去,虽然知道小逸用炉灶没问题,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庄辛延却走进了刚才文筝叔出来的那个房间。 还未跨入房间,他便能够闻到一股呛鼻的草药味,以及连草药味都无法遮掩的血腥味。 走进了屋子,就见到木板上睡着一人。 男子瞧着很高大,却绝对是养尊处优之人,皮肤白泽俊美突出的脸庞、清逸的五官,哪怕身上脸上涂了许多绿色的药汁,也遮挡不住以身俱来的贵气。 而这些,在庄辛延眼中,便是一个麻烦。 他寻了一个椅子坐下,手指搭在旁边的桌面上,轻弹着。 除了两道平缓的呼吸声,唯独就是手指弹着桌面的声音。 ‘嗒、嗒、嗒。’ 这时,木板床上的人睫毛微颤,不过就是那么一息之间。 庄辛延便冷笑一声,指尖不再动弹,他道:“醒了吧,我们谈谈吧。” 话音落下,躺着的人瞬间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没有迷茫,清醒无比,想来早就已经清醒了。 只不过,男人睁开的双眼只有一只。 一只睁一只闭,极为的诡异。 他开口,慢悠悠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庄辛延反问:“这句话难道不是我该问你?” 不过短短两句话,两人之间就有一种水火不容的气势。 只不过,当屋内进了三人,这股对持着的气势,立马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你醒啦。”小逸走上前,瞧着床上的人,他打量了半响问道:“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说着,就伸手上前想要去拨弄,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这只是瞎眼。” 小逸惊讶的张大了嘴,随即大大的瞳眸中不由流露出了同情,他连忙安抚着说道:“没事没事,大叔瞎了眼也挺漂亮的。” “漂亮,好漂亮。”文筝拍着手掌跟着附应,脸却朝着小逸望着,也不知道是在夸床上的人还是在夸小逸。 “男生女相,却是漂亮。”坐在后面的庄辛延搭腔,果然他的话刚出,那男人神色就立马变了。 对着文筝两姆子,眼神中是柔色,可对着他,那眸子就像是一把利箭。 如果庄辛延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那只能说明他的眼也瞎了。 这陌生的男子确实有疑问,不过,就现在来看,对着文筝两人却是无害,他缓缓站起来,握着身旁林其的手,说道:“人都醒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便回去吧,顺便去林伍柱家,将狗崽子接回去?” “林哥哥回去吧,你瞧这人身上都没力,不会有事的。”小逸其实也知晓庄哥哥林哥哥两人担心他们,而他刚才也看出来了,这人虽然能够抓着他的手,可软弱无力,真要出了什么事,就他一人就能将这人揍趴下。 林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着小逸说,还是顾及着床上的陌生人,他道:“等晚上我们再过来一趟,顺便让你也看看狗崽子的模样。” “好啊,我要不要给它准备点吃的?说不定它会喜欢我呢。”小逸高兴的说着。 庄辛延用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呲牙说道:“我才是狗崽子的主人,要喜欢也是喜欢我。” 农家子宠夫记_40 说着,用手搭着林其的肩,带着他转身出了门。 小逸嘟着嘴,跟着到了门口,远远的还能够听到庄哥哥两人在说话。 “谁说狗崽子就喜欢你,那我呢?” “这还用说?主人特喜欢的人,狗崽子怎么会不喜欢。” “油腔滑调,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还瞒着什么呢。” “想知道?等回到了家,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重伤男人:谁敢在我面前提漂亮,杀了。 小逸:大叔可真漂亮。 文筝:漂亮,漂亮可漂亮了。 重伤男人僵硬的笑着:你们高兴就好。 第30章 偌大的宅子里, 除了庄辛延林其以外,从这日开始,多了一个小家伙。 黑不溜秋的狗崽子趴在前门处, 一动不动, 酣然入睡。 庄辛延用脚轻轻踢了踢,狗崽子扬起头晃了晃脑袋,还没坚持一会儿, 又换了个舒适的动作趴着,没过多久,睡着打起了小鼾声。 就这货还想着看门? 庄辛延想着要不要直接退货。 林其将狗崽子抱起,放进了一旁准备好的狗窝中,轻声的说道:“炭糕还小,是嗜睡的时候, 等它大些了就好。” 庄辛延不以为然, 狗崽子讨吃的时候活泼的很,一到看门就嗜睡, 除了他家的这只, 恐怕也没谁了。 将门带上, 两人便来到了旁边的灶房。 这段时间,花糕卖的反而比先前还要好一些。 毕竟过上两日,便是中秋, 拜节的时候送些新鲜的糕点, 倒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如此,本来回落的生意又被拉了起来。 花糕的做法其实并不难, 庄辛延也没打算一直瞒着,渐渐的经常来到灶房的小逸和马奶奶倒是自然而然的都学会了,林其更是早就被他手把手的教会。 而这三人,都是庄辛延都十分信任的人,倒是没有一点担忧的迹象。 今日,他来到灶房,并没有去做花糕,反而拿出了早就备好的食材,打算做些月饼。 一个莲蓉月饼,一个红豆沙月饼。 两者,他都没打算多做。 除了自家吃的加上送出去的,一共打算做二十个左右。 月饼的味道自然是比得上花糕,而且寓意更好。 可架不住食材的昂贵,尤其是莲蓉,要做生意除非是像八方阁那般,做有钱人的生意,寻常百姓可是不舍得花这个银子。 只不过,平日里,自己吃吃倒是好。 将莲子煮开,捣碎。 林宝成这个时候提着担子进门,他望了一遭后,走上前,问道:“哥,你找我有事?” 起先是庄大哥,随后是二哥夫,这日子一长,林宝成干脆是直接称哥了。 庄辛延闻言起身,洗了手从旁边数了半两银子递过去,他道:“你跑的地方多,帮我收些鸡蛋鸭蛋回来,三文一个,收上三十个多给你一文。” 林宝成猛然站直,他搓着手道:“鸡蛋的价钱可比鸭蛋便宜一些,也是三文一个?” “你小子知道鸡蛋的价钱低,怎么就没想到鸭蛋的高些,你别尽给我收鸡蛋,鸡鸭蛋平衡着来。”庄辛延说着,鸡蛋的价低于三文,鸭蛋却高于三文,两者平衡便差不多。 林宝成却嘿嘿一笑:“哥你太小瞧我了吧,真要三文一个,我准有的赚,那这里面的钱?” 庄辛延说道:“你凭你的本事,能赚多少都算你自己的。” 他给的这个价,还算实在,最起码他自己去外面收也便是这个价钱,正如他所说,林宝成真能赚个差价,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林宝成却是高兴的不行,每日卖花糕他都有大几十文的收入,再加上收蛋,更是能添上不少。 现在,庄辛延在他心中,简直比亲哥还来的亲。 挑着担子的林宝成高兴的走了,林马氏看了眼林其,摇头说道:”宝成这孩子实诚,庄辛延愿意拉他一把,也能看出他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如果你家里的人不耍那些小心机,又何尝怕过不了好日子。” 林其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 先前回门,大嫂的那番话,他真的带上了希望,以为他们想通。 只是因为爹后面的话,让他们不欢而散。 本以为,大嫂会再找来,到时候看在侄儿的份上,他也会帮忙让庄辛延想些法子,给他寻个活,不计工钱,越累的越好,这样也能改改大哥的性子。 可是,都这么多天过去,大哥大嫂连个影子都没,想来,之前的话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 林其浅声的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双儿也是一样,我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吧。” 农家子宠夫记_41 而且,家里人中,他最为关心的便是林东。 看着林宝成这么有干劲,林东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你们在说什么,赶紧来看看,我的月饼做的怎么样。”庄辛延招着手,明明是个大男人,脸上却露着显摆的滑稽模样,让林其脸上清淡的愁容顿时消散。 他走上前,瞧着庄辛延手中的黄色圆饼,问道:“这便是月饼?能吃了吗?” 庄辛延伸出一只手,轻掐他的脸颊,“馋猫,还得烤上烤才行。” 手指上本就沾上了一些粉末,如今又沾到了林其的脸颊上。 庄辛延欲盖弥彰的想要擦掉,结果越擦越多,还真如同一只花猫。 林其伸手抓着他的手腕,瞧着他手指腹上的粉末眯了眯眼,随即,拿出手帕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庄辛延很明白得寸进尺的意思。 擦完了这只手,将月饼放在桌面上,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两手擦完了,又将脸附上前,笑道:“脸上也有一些,帮我擦擦。” 林其忍耐着没有将帕子糊他一脸,随意擦了几下,便将他推开。 庄辛延却是握住了他的手,将帕子拿了过来,“等等,现在换我来给你擦了。” 林其的帕子有些旧,却洗的很干净,可因为是粗布的碎料,擦在皮肤上有些割人,庄辛延的力道很轻很轻,而林其反而并没有感觉到擦拭,而像是羽毛划在脸上,带着些许的痒意。 他微微的向后缩了缩,将身前的人推了出去,说道:“赶紧着去忙。” 自家夫郎的话,庄辛延怎么可能不听,转身就去准备月饼,结果腿上一重,却发现林伍柱家的大黑就在身边蹲坐着。 “汪!”大黑犬叫一声。 “是来给炭糕喂奶的吧,我带它过去。”林其看了一眼,便准备动身。 又来一个祖宗,庄辛延拦着,并道:“我去吧。” 说着,便抬步出门,大黑仿佛也是明白,跟着就走了出去。 一人一狗来到宅子的大门,庄辛延将门打开。 那条黑不溜秋的狗崽子又不知道怎么睡着睡着,从狗窝又睡到了门槛边上。 大黑凑上前嗅了嗅,便将睡着的狗崽子用手拔弄到肚子下,狗崽子嗅到了奶香,眼睛都没睁开就吃起了奶。 庄辛延望着大黑,挑着眉头对它说道:“你是打算给我宠个纨绔狗崽子出来是吧?多大了还给他喂奶?” “汪汪!” 庄辛延蹲下,与它对视,“明日不准来了,你家儿子得自力更生,难不成你打算宠一辈子?” 大黑前爪勾搭在狗崽子身上,又是‘汪’了一声,便趴在地面上,不再理会面前的人。 庄辛延皱着眉头,他想着是不是要去找林伍柱退货算了。 “我可警告你,别打炭糕的主意。”林其站在后面,眉眼中都是带着笑意,先前的庄辛延在他眼底何尝不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孩子般。 庄辛延冷哼哼一声,他就不该将狗崽子要回来,瞧瞧这才几日,林其就当做宝宠着,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好看,还抱在怀里哄着。 大黑喂完了奶,摇着尾巴就离开了。 炭糕倒是有了些精神,扒拉着小短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晃头晃脑的走到一人的脚边,带着奶音的脆脆叫唤了一声。 林其弯腰,叫它抱在了怀中,带着去了灶房。 留下的庄辛延脸上更是不乐意了,他追上前,说道:“炭糕还离不开它娘,要不咱们先送回去,等长大了些再要回来?” 林其也不看他,顺着炭糕的毛发,他道:“你刚不是才说炭糕大了,不让大黑来了么。”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庄辛延跨步上前拦着他,脸上带着委屈的说道:“它黏糊你,你都不理我了。” 林其眉眼弯弯,将炭糕塞在他的怀中,“那让它黏糊你就是,你和它好好处处,以后还得让它来看门。” 说完,直径走进了灶屋。 两个巴掌大的炭糕扭着身子,奶音汪汪的直叫唤,像是在抱怨。 庄辛延用手托着,盯着它半晌,才无力的认清了现实。 …… 过了几日。 艮山镇八方阁的门口。 一个汉子挑着担子,瞧着气派的大门,想进又不敢进,来来去去的,倒是让周边的人很是不解。 店中小二瞧了半响,本不愿搭理,毕竟向这样的人也多,如果进来他们好生招待,可如果不敢进来,他们也管不着。 只是,这人的时间实在是磨蹭的太长,又是挡在大门中央,倒是拦着上门的客人了。 于是,一人上前,脸上带着笑,问道:“这位大哥,是不是来咱们铺子买物什,你可以进来看看。” “不不不。”这人连忙就是摆了摆头,他吞咽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是来找人,找袁轶袁掌柜。” “袁掌柜?”小二将人打量了一番,倒是也瞧不准这人到底是有何事,毕竟他们铺子也收上山的野货,说不准是来卖物什的,如此,话里不免客气了几分,“那大哥你先进来坐坐,不知道寻我们掌柜的是有何事?” “哦哦,我是来送东西的。”被迎进门的汉子从担子里面掏出了一个木盒,他挠了挠头笑道:“我哥…就是新山村的庄辛延让我来给袁掌柜的送个吃食,说是明日就到中秋,来送给应节的糕点。” 小二还真是认得汉子口中的那人,顿时便是来了精神,他望着小小的木盒,不免好奇的问道:“这可是什么糕点?” 农家子宠夫记_42 汉子也便是林宝成咧着嘴角说道:“我也没吃过,不过我哥说了,这糕点叫做……月饼。” 作者有话要说: 争宠第一人…不,是第一狗乃炭糕。 那么,争宠的第二三四…又是谁呢? 庄辛延摔桌:哪来这么多争宠的!? 第31章 就这般, 八方阁的红漆圆桌上,便多了一个十分粗制的小木盒。 与铺子里极为的不搭。 有人瞧着,觉得有些碍眼,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 便拿着放到了后屋,而接待林宝成的小二,此时正接着一个大单, 如此,给袁掌柜送月饼的事都给忘到脑后了。 直到第二日,家中人说起了中秋,他才将这事给想起来。 衣裳都没整理好,就朝着铺子跑去。 哪里知道,小木盒没了踪影, 问了半日也没问出在哪。 倒是袁轶背着双手来到铺子, 一问清原由,便是让所有的人都找了起来。 因着昨日放木盒的那人不在, 众人是寻了半日, 才在后屋的一个疙瘩里找到。 袁轶拿着手中的木盒还未打开, 只是狠狠的瞪了那小二一眼,便回到了屋子里。 木盒不大,一手就能够拿起, 还未打开, 袁轶就莫名的期待起来。 他伸手,揭开盒子。 只见里面放着两个金黄饱满的糕点, 并没有嗅到什么香味,袁轶眉头一挑,模样没有花糕精巧,更没有花糕扑鼻的香味,光是这两点,便让他有些兴致缺缺了。 伸手随意的拿起一块,他端详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入了嘴中一咬。 不过瞬间,袁轶瞳眸一缩,嘴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他将咬了一口的月饼拿在手中细细的去看。 里面的馅香甜软糯,满嘴的莲子香味,想来原料便是莲子。 可让他惊奇的,不是里面的馅,而是外面一层的黄皮。 皮薄柔软,色泽金黄,光是一口便让他爱上了这个味道。 “月饼。”袁轶突然轻缓说出这两个字,他想这个糕点的模样,何尝不是如今日的月亮般,又圆又亮。 只是可惜,庄小弟这个时候拿给他,让他根本没法给主子上供过去。 如此,干脆几口,将两个月饼给解决了。 …… 被惦记上的庄辛延,此时却在庭院中摆放着桌椅。 今日中秋,是他与林其成亲以来的第一个节日,自然不得含糊。 所谓赏菊吃蟹,饮酒邀月。 螃蟹这个地界他是寻不到了,其他的倒是能够想想法子。 庭院的花坛中,栽着他今日中午从山边挖回来的野菊,小小的一朵,瞧着也很是可爱。 桌面上更是摆放着他精心准备的佳肴,以及温着的桂花酒,酒香缭绕,甚是好闻。 自然少不了月饼。 一共做了十八个月饼,林其喜甜食,庄辛延留下了六个,剩下的全都送了人,只是这东西不宜吃多,尝尝味道就好,以后喜欢随时都能做。 备好了一切,就等着月亮现身。 庄辛延回身喊着:“林其,快些出来。” 没过多久,主房那便有了动静,只见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哪怕前头有一台阶,它仍旧迈腿一夸,于是……‘啪叽’一声摔得四脚朝天。 蠢得有些萌。 还没等它站起,一双手便是将它抱起,林其轻拍着炭糕身上沾得灰,轻轻的道:“小家伙,有没有摔疼啊。” 庄辛延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嫌弃的看了看他怀中的傻不愣登的狗崽子,“我给它弄了些肉糜,让它去吃吧,咱们也得开始吃饭了。” 说着,将炭糕从林其怀里抱了出来,跨着大步的走向大门边,放在了它的饭盆前。 瞧着炭糕张嘴吃起来后,才回到了庭院中。 林其这个时候正仰头望着上空,他的颈项秀颀,带着一丝的美感。 庄辛延走上前,单手勾着他的背脊,在他的颈项处落下一吻,低沉的说道:“我准备了小半日,你可得多吃一些。” 两人相处,林其已经不会再闪躲,他好笑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吃的不多?” 与平常双儿不同,他的身材修长健硕,怕正是因为如此,吃的也比平常人的要多。 以往没得吃饱,皮下都是骨头摸不到什么肉,这段时间被庄辛延养的,他都有些担忧会不会变胖。 “你以为我没发现?”庄辛延挑眉,“以前最多是两碗到三碗饭的量,现在吃了一碗就放筷子,摸着你的肚子都是瘪下去的。” 林其脸上带着臊意的望着他,手下摸着桌面,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就望面前人嘴里塞了进去。 农家子宠夫记_43 庄辛延一咬,蛮满嘴的莲香味。 咬着月饼的庄辛延也没松开,凑上前示意着林其也尝尝。 先还未觉得,可咬开的月饼散着清香,勾起了林其的馋意,他微微张嘴小咬了一口。 月色静好。 如此安然平淡的生活,是他所梦寐以求。 只不过,庄辛延被轻轻的呜咽声吵醒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宅子之后他与林其两人最好,其他的所有生物一个都不要。 爪子划拉着木板的声音有些刺耳。 林其脸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皱着眉头将头埋进了被褥之中。 庄辛延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裸身拎起狗崽子,将它扔到外面后,才穿戴好衣裳去厨房做起了早膳。 做的都是一些好下咽的食物,他回到屋子里,见到林其还在入睡。 他觉得以后浅饮一些酒水也不错,最起码这个时候的林其格外的动人。 想着,他起身先去了灶房。 小逸还在回味,见到了庄辛延进来,顿时就是道:“庄哥哥你昨日送的月饼真好吃,我去书塾还带了半快给郁宁,他说他想买呢。” “小逸也喜欢吗?正好我那里还有一块,等过会儿拿给你吃。”林马氏先是接了话,这段日子她经常与小逸待在一处,孩子乖巧她是打心底里喜欢。 “马奶奶你自己吃吧,小逸想要我那里还有一些。”庄辛延说着,昨夜里林其最多也只吃了三块,还剩下了不少,他接着又是回答了小逸,“你同郁宁说,月饼暂时没得卖,成本太高不划算。” 小逸拧着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示意知晓。 灶房内,三人随意闲聊。 门外,快步的走进了一人,冲进屋内就将小逸抱在了怀里,不住的说道:“小逸小逸,阿姆想你好想你啊。” “阿姆,你怎么来了?”小逸有些吃惊,这些日子阿姆都是在屋里照顾病人,而且他根本就不认识路,如果不小心走迷路,他就是想找都找不回来了。 如此,小脸上一沉,小逸板着脸说道:“阿姆,小逸不是同你说了么,不准乱跑,要乖乖待在家里。” “小逸不生气,阿姆很乖,不生气。”文筝慌着摆了摆手,说着说着眼眶内就积满了泪水。 随后,在文筝身后,拄着长棍走进来一人,他略显的别扭的说道:“是我带你阿姆过来,你别生你阿姆的气。” 小逸叉腰,重重哼了一声,“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听话?郎中爷爷说了你得好好躺在床上养伤,怎么能随意的出来呢?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哎哟,气死我了!” 半大的孩子,却如同教训孩子般的教训两个大人。 还真别说,庄辛延在旁边看的是有趣极了。 林马氏上前安抚了险些要哭的文筝,好不容易劝回了他的泪光,又打量了下这个陌生人,说道:“这两日常常听小逸提起你,不知道你贵姓?” 俊俏的男人轻声说道:“我叫乌亭奕。” 小逸顿时忘记了恼怒,笑弯了眼,他道:“他也叫小奕哦,我和他是一个名字呢。” 乌亭奕。 庄辛延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是真名。 男人的来历肯定不小,身上带着重伤,显然是有仇人的存在,在这个处境,明显的就是随意取个名遮掩过去,而他却用了真名。 “那真是有缘啊。”林马氏笑呵呵的应了一句,可眼眸中却带着一丝的担忧。 这个男人的出现,对于小逸两姆子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乌亭奕仿若并没有发现这些打量,他直视着那个高大的男子,说道:“听小逸说,你打猎很是厉害,我没什么手艺,以后想着还是以打猎为生,能否请教你几个问题?” 敷衍至极的借口。 庄辛延同样敷衍的回答:“行,外面说。” 两人年纪虽然差不小,一个英气逼人一个俊美非凡,令着其他三人不免有些看呆了眼。 只是可惜,两人相行离开了灶房。 先前客套的口吻,在出来后立马便是变得冷冽,乌亭奕沉声说道:“不管你看出了什么,你要做的唯独便是闭上你的嘴。” 庄辛延双手抱胸,他挑了挑眉头:“哦?我能看出什么,是看出你的身份不简单,还是看出你与文筝叔相识?” 乌亭奕眸光一闪,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的杀意。 “看来是真的,你真的认识文筝叔。”庄辛延轻轻然的说着,细细打量着面前人的五官,先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而现在看来,他所猜测的还真是如此。 只不过,乌亭奕五官精美、男生女相,文筝也是不差,可是小逸却与他们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硬是要说,唯独那双眼睛与文筝叔一模一样。 乌亭奕迈步上前,阴冷而道:“祸从口出,你信不信我有数百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信。”庄辛延嘴角勾起,扬声的喊道:“小逸。” 随即,‘嗒嗒嗒’的脚步声传来,小逸迈着腿跑出来,他仰头问道:“庄哥哥,你叫我有什么事?” 庄辛延并没有去看他,而是盯着面前脸色渐变的人,说道:“乌大叔刚问我,觉不觉得他很漂亮,你说呢?” 小逸闻言,小脸上有些咋舌,随即轻轻一叹,点头说道:“漂亮漂亮,乌大叔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比咱们村的翠芬姐都漂亮。” 说完,他又不认同的认真说道:“可是阿姆说过,男人不能这么爱美,不能像女孩子一般。” 话音落下,只听闻庄辛延爽快的大笑以及乌亭奕要黑不黑的神情,可即使黑沉的一张脸,也十分的漂亮…… 农家子宠夫记_44 第32章 小逸口中的翠芬姐是一个腰细屁股大的小媳妇, 一年四季脸颊上都带着两团红,配着小巧的唇极为的好看。 再来,也是因为身材的关系, 翠芬的婆婆, 整日里出门便是念叨着,自家儿媳屁股大好生养是个福气人,嫁进门才半年就怀了身孕, 三年给家里添了三个孙儿孙女。 这样一来,先不说其他人是怎么感觉,上了年纪的人个个都是夸着翠芬的好,而经常与年纪大相处的小逸,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村子里最漂亮的便是翠芬姐了。 只是,乌亭奕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 当然, 等他知道后, 恐怕又得黑沉着一张脸吧,谁让他的腰身精瘦, 屁股也…… 只不过, 好在乌亭奕现在并不知晓, 对着显得有些无辜的小脸,他只能够僵硬的扯着嘴角,回应:“你阿姆说的对。” 小逸摸着脑袋, 瞧着乌大叔的脸又瞧了瞧庄哥哥大笑的模样, 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想了半响没想过来, 他只能摇了摇头叹气。 大人啊,着实让他想不通。 庄辛延转身走向了灶房,乌亭奕这人来历不明,确实需要警惕。 可是谁让这人的弱点一开始就显露了出来,如此,他还真的不惧。 或者说,该惧的人应该是乌亭奕才是。 文筝叔暂且不说,可是小逸在目前,可是领着他的情,真当他与乌亭奕对持之时,小逸的选择不用想就能够明白。 至于他们是不是相识,庄辛延并不好奇,也没打算帮着乌亭奕去证实这一切。 可以说,两人第二次的见面,乌亭奕是铁青着脸离开的。 只不过在走的时候,还故意扮着虚弱,让文筝叔搀扶着离开,那模样在庄辛延眼中,不要脸到了极致。 随后,他也不管灶房里的活,回到家中钻进了林其的被褥中求安慰去了。 小两口在被褥中黏糊了小半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很细小的声音,却让两人都听的清明。 林其将头探出来,推了推身边的人,说道:“你出去看看。” 庄辛延无法,只能整理好衣裳,开门出去。 将门打开,便见到小逸略显的拘束的站在外面,见到人出来,他连忙就道:“庄哥哥,我不是故意进来你家的,是有贵人在外面找你,很急呢。” 庄辛延摸着他的头,对着他说道:“厨房里还煨着粥,帮你林其哥哥送过去。” “唉。”小逸脆生生的应着,就跑向厨房的方向。 而这时,狗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扒拉在正房的门槛之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庄辛延用着脚尖一勾,助了它一臂之力,令它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之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嗷’的一声叫喊,奶音浓浓。 庄辛延也不再管它,走出了门外。 门外站着几人,打头那个他并不觉得意外。 这所谓有交集的贵人,说来说去,也唯独袁轶一人。 前日送去了月饼,袁轶这个时候上门来并不出奇。 “庄小弟,你大喜那日倒是没注意,现在看着,这宅子倒是气派的很,位置也好啊。”袁轶等候在外,就已经细细打量过,还真别说,先不说宅子内,就是外面的这些风景,倒是让人觉得惬意。 他想,如果不是拼搏了这么多年,实在放不下,他也真的愿意带着妻子来到这样的地方,过着舒适安宁的日子。 “袁掌柜喜欢,便进来看看,不过到底是小家小户,自然是比不得镇上。”庄辛延说着,便将人迎进了家中。 宅子中也没其他人,将人带着进了堂屋,他便去添了茶水,装了些花生点心出来。 “咦,怎么没月饼了?你送来的两个,我就只尝到了些味道可就没了。”袁轶显得有些遗憾。 “食材贵了些,而且并不经放,便没做几个。”庄辛延说着,哪里会不明白来人的打算,只是虽然不精通商谈,却也知道,有时候,谁先开口谁便输了一筹。 袁轶微微点了点头,又是扯了不少的话题,围绕着月饼说了许久,可偏偏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话,他轻轻一叹,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不好糊弄,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个糕点,你也说了,食材贵了些在你们村子里肯定是铺张不开,不如将秘方卖给我?” 勾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庄辛延慢条斯理将茶杯放下,他道:“袁掌柜是想让我将秘方卖给你,还是卖给你身后的八方阁?” 袁轶眼皮一抬,他突然之间,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说到底,他是八方阁的掌柜,自然也是代表着八方阁。 他顿了顿,问道:“有什么不同吗?” 庄辛延抬眸,他道:“自然是不同,卖给八方阁不行,可如果是与你合作,倒是可行。” “合作?”袁轶有些坐不住了。 甚至因为太过惊讶,都忽略了庄辛延居然拒绝了八方阁。 除了八方阁,他袁轶不过就是一介平民,就是在这个小小的镇上,也打不出任何的水花。 可正是因为如此,庄辛延居然要与他合作。 袁轶不由觉得有些啼笑生非。 他道:“庄小弟,那你说说,想怎么合作?” “所得利润的十分之一。”庄辛延直接开出了他的条件,他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我不参与任何事,该如何去卖,卖到什么地界,我都不管。” 袁轶越听越是糊涂,他坐直了身子,问道:“我出钱买秘方不是更好?” “那你打算出多少?”庄辛延笑着回应。 农家子宠夫记_45 袁轶清了清喉咙,他发现自己还真是说不出话来。 月饼虽然是一个糕点,凭着它的食材以及口味,真要是拿到外面去卖,也只会针对于富贵人家中,平民百姓就是想买也不一定舍得这个钱。 所以,光凭这一点,用拿下花糕的银钱买下月饼的秘方,并不实在。 袁轶此时心底琢磨着,该出什么价。 价钱自然不会低,可往高的话,又该如何去报? 正巧,这个时候他瞧着庄辛延嘴角噙着的一丝笑,猛然之间恍然大悟,激动的拍了拍双手,他不住赞叹的说道:“庄小弟啊,你…你简直是让我大开眼界,倒是我愚昧,居然没有听出你话中的意思。” 庄辛延笑而不语。 说白了,月饼在他手中不过就是一个探路的石子,他也不愁银子用,他所想的如果能成自然是好,可如果成不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大不了先放着月饼的秘方不用,等以后起了家再做打算就是。 让他挣个几十两卖出去,自然不可能。 月饼不比花糕。 食材是贵一些没错,可是最为重要的却是因为月饼外面的那层黄皮。 但凡有些厨艺功底的人,凭着做面皮的手艺,给他时间琢磨,定弄够琢磨出其他各式各样的糕点来,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要么将月饼的秘方牢牢的抓在手中,要么便是获得更大的利益让他放手。 他提出的两个选择。 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文字游戏罢了。 八方阁在世间到底有着什么势力,他并不清楚。 却也能够看出不小。 这样的世家,自然不可能与一个无名小卒去合作。 可既然不能与八方阁谈条件,那便与八方阁的人来谈就是。 袁轶为八方阁在艮山镇的掌柜,是在这个地方最有权力的人,自然也是有些本事在身,袁轶能不能寻个漏洞来填补他的利益,那便是袁轶的事。 说白了。 庄辛延的意思,便是与袁轶签下合约,分得月饼十分之一的利润,至于这个利润的银子是从卖月饼中赚得还是从其他地方挪用过来的,他都不会去理会。 而这一切,完全取决于袁轶要不要去冒这个险。 袁轶这个时候也在想,他与庄辛延签约,月饼的秘方肯定还是会上交给主子,如果生意好,自然会得主子的赞赏赏赐,以及其他一些暗下所得到的银两。 而这些银两绝对不少,同时也要看他舍不舍得将这些银子分出一些均给庄辛延罢了。 袁轶此时,对着庄辛延是真的刮目相看。 只不过,这件事他得回去好生再想想,一时之间并无法给出答复。 于是,他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如果我开口劝你,你仍旧不会将秘方卖给八方阁吧?” 庄辛延也是起身,他笑道:“我想,凭借一个月饼也许并不会让袁掌柜应下,不如你再等一段时间,让你看看我手中的其他筹码?” 袁轶来了兴致:“你还有什么筹码,拿出来亮亮相。” “容我卖个关子,到了时间,定会给你送上门。”庄辛延并没有多说,随后他问道:“袁掌柜可有认识去行城的车队?” “这还不简单,每个月我就得去行城一趟,如果你有兴趣倒是可以与我同行。”这种小事,袁轶自然会答应下来。 “这样就太好不过了。”庄辛延脸上也露出了笑,有人同行自然是好些。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袁轶便告辞离开。 一直过了十几日,两人又再次的见过几次的面,可相互都有默契,并未提起月饼的事。 这日倒是接到了袁轶派人送来的话。 林其抱着炭糕,盘坐在床上,他脸上带着惊愕,道:“后日去行城?” “嗯,你简单收拾下,东西不用带的太多,将银子都带上就行。”庄辛延说着,等了小半月,终于是能够去行城看看。 林其却鲜有的慌乱,行城他可是从未去过,光是听说都听的少,他问道:“那去了咱们住在哪?要待多少日?时间长了咱家里怎么办?还有炭糕和黑驴,也将它们都带上?” 一句话尽是问题,慌乱的同时隐约的还是带着一丝的激动以及兴奋。 “去住客栈,咱们也就逛逛买些物什不待多长日子,家里将门锁上就行,至于那两个祖宗就交给林宝成先养着吧。”庄辛延好脾气的说着话。 眼睛却扫向了林其怀里睡得蹬腿的傻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傻狗居然占据了他与林其的床!好在他去老郎中那要来了些草药,给它清洗一番。 可即使不用担心它脏乱,庄辛延也不乐意这小犊子占据了属于他的地方! “那等我们回来,炭糕不会不认识我们了吧?”林其将炭糕抱起来,用手拨弄着它的毛发。 庄辛延可不想继续讨论着狗崽子的事,他附身上前,直接将林其压在床榻上,左右手腕被牢牢地捉住,膝盖顶着膝盖,身体扣着身体,紧紧相接。 他带着些诱惑,盯着身下的人,说道:“后日就的出远门,咱们可得抓紧时间。” 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法动弹的林其抿着双唇,实在是忍耐不住,笑得浑身发颤。 好好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庄辛延泄气的将下巴埋在他的颈项间,闷声的说道:“破坏气氛的坏家伙,你说我该怎么修理你?” 林其仍旧笑着,他伸手将庄辛延推开,笑得眯弯了眼,“赶紧着收拾去,炭糕被你吓尿了。” 庄辛延的脸顿时黑了,先前那么一推,直接吓得惊醒的炭糕滴了几滴黄尿洒在了竹枕上。 他一手将炭糕提起,另一手竹枕就想着往外面扔。 林其坐起身就要拦,“你别扔啊,洗洗就好。” 农家子宠夫记_46 庄辛延没有理会他,直接将炭糕与竹枕放在门外,再将大门一关。 半晌,趴在竹枕上的炭糕竖起脑袋向着大门的方向望了望,听着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哭泣的呻咛让它不由是微微歪了歪脑袋,张嘴嚎了几声。 随即,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渐渐的呻咛又是传来,只是喘息的声音小了许多。 …… 打从那日,林其就再也不敢让炭糕上床了。 而这个时候,庄辛延一手抱着炭糕一手牵着黑驴来到了村长家中。 林宝成知道哥来的时候,正和林东待在房间里数着铜板玩,这便是他们两人成亲后,觉得最有趣的事了。 他出了门,瞧着庄辛延怀里的狗,林宝成弯身打量:“炭糕长这么多了啊,哥你们准备去几日?别到时候你们回来炭糕不认你们,那就归我了。” “胡咧什么呢,狗最为长情,准能记住你哥。”周氏在旁边插着话,对于小儿子将庄辛延唤做哥的事,他们是没有一点的不喜,反而也跟着叫上了。 林村长抽着旱烟,他脸上带着欣慰,说道:“行城路远,你们见识些了就早点回来,外面再大还是家里好。” “最多不超过七日,家里还托叔您照看着。”庄辛延说着。 “好说,不用我照看,咱们村子里大多数的人也不会眼睁睁瞧着有人打你家的主意。” 这话倒是不假,林村长甚至可以说,现在庄辛延在村子里的声望,可是大大的超过了他。 只不过,对于这点他没有半点的不喜,反而还乐意看到。 毕竟,凭着林其的关系,庄辛延是真的有什么好事就想着他家,就拿收蛋的事来说,居然不比卖花糕赚得少。 “哥,你们出去,那这蛋我还收不收?”林宝成赶紧着问道。 “收,等明日早上你去我那,我给你把钥匙,收来的蛋放在库房就好。”庄辛延点了点头,鸡蛋鸭蛋收来了不少,甚至有一些他已经腌制做了咸蛋。 皮蛋的配料有些复杂,他等回来后,再开始腌制。 “行啊,不过哥,你们家那又是面粉又是鸡蛋尽是吃食,可得小心着遭老鼠,要不我给你抱只抓老鼠的猫来?”林宝成一边逗弄着炭糕一边说着。 庄辛延淡淡的说道:“狗拿耗子。” “咦?”林宝成抬头不解。 庄辛延继续轻飘飘的说:“交给你个任务,等我回来之前,你得教会炭糕怎么捕耗子,不然就你去捕。” “咦咦?”林宝成目瞪口呆,更加不明白,怎么感觉哥的语气有些些的危险呢? 直到庄辛延离开,林宝成仍旧不明所以。 等他回到屋子跟林东说起了前后经过,他苦恼的说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林东瞧着他,忍笑的说出了几个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宝成愕然,所以哥到底是真让他教炭糕捕耗子,还是在说他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冷哼哼:多管闲事,家里一个争宠的就够了,还想来个猫?? 第33章 庄辛延这次打算将家当全数带在身上, 省得真的到了行城瞧见什么想要的却拿不出银钱。 卖掉大虫的一百两银子早就大手大脚的花完。 现在手中有的是卖掉花糕秘方的二十两以及这段时间灶房里的收入,零零散散除开收蛋的银钱之外,大概还有十多两的银子。 也就是这次去行城, 他们身上将会带上三十两银子动身。 两人身上也没有带什么物什, 唯独庄辛延挎了一个小包袱。 将宅子的房门带上,他们到了村口便坐上了袁轶给他们准备好的马车,没有经过垦山镇, 而是直接朝着一个方向而行,正朝着行城的方向。 行城到溪山村,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一日一夜。 庄辛延会骑马,可这一日一夜他都是与林其待在马车中随意的聊着话,看着外面的风景。 沿途青山绿草,流水飘花, 鸟鸣山幽, 云飘雾浮。 哪怕就是生长在农家,这样的风景也是极为的入眼。 加上袁轶的人, 一行人大概有三十多人, 从清晨到翌日的晌午, 才到了行城的大门之处。 高大的城门拔地而起,气势恢弘。 城上驻守着兵差,就是大门处都堆积着一群人, 正在查明身份才能够入城。 借着袁轶的便处, 一行人走旁边的一处地方,很快的进入了城门。 虽然不至于摩肩擦踵, 城门人欢马叫,一片喧闹,倒是繁华的很。 来之前,庄辛延就没打算与袁轶一同行事,他走上前,便道:“我们来这也就是置办一些物什,等回程的时候还要劳烦你再捎我们一程。” “好说,肆夜楼就在东边,一惯是我下脚的客栈,庄小弟忙完去那寻我就是,五日之后便回。”袁轶说着,倒是没有丝毫觉得麻烦的事,毕竟打从心底他就想对庄辛延示好。 两人说后,便告辞离开。 没有目的性,庄辛延握着林其的手,朝着人群多的街道走去。 林其四处张望,手心都带着些许的虚汗,这个地方比起艮山镇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 农家子宠夫记_47 来到这里,除了置办一些物什之外,其实也没其他的什么事,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想带着林其出来走走,当做旅游一番。 于是,两人随着街道,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更是去了一个瞧着不错的布庄,里面的布匹说不上比艮山镇好到哪里去,可是材质、布匹上的花样倒是种类繁多,价钱也确实实惠。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买了不少的布匹,以及定制了几套成衣。 林其不会针线,庄辛延简单学会了缝补之外,就再也不愿意拿针了,买下的布匹到时候要用,再寻村子里的人帮着制衣裳就是,实在不行,却镇上的绣坊花些银钱也行。 庄辛延去了内屋量尺寸。 林其便朝着四周看了看,视线一偏,落在了旁边一处柜台上。 红漆的木柜上,摆放着几个小小的虎头鞋,极为的可爱。 大红精巧,虎头的位置还镶上了些许的兔毛。 “客人,虎是百兽之王,能吞噬鬼魅,驱邪避灾,给小娃穿上虎头鞋就能为孩子壮胆,保护孩子健康安宁。”旁边走上来小二,客气的说道:“咱们铺子做的虎头鞋可是最好,做好之后还会拿去寺庙奉上几日,孩子穿上个个都是白白胖胖。” 林其见到人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热,刚想将虎头鞋给放下来,可是听完了小二的话,他真的有些心动了。 “寓意是不错,先装上五双,反正以后也能用的上。” 林其还未说话,跟上来的庄辛延倒是开了口,他打量着林其手中的鞋,虎头虎脑的确实可爱。 林其立马就是瞪着他:“哪里需要这么多。” 庄辛延好笑,盯着他说道:“咱们孩子没这么多,也可以当礼送出去不是,或者等林宝成有了孩子,你这个伯伯总得备个礼吧。” 林其咬牙,他敢肯定庄辛延是故意让他想歪,这家伙私底下是坏透了。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买下的物什中便多了五双小巧可爱的虎头鞋。 接下来的两日。 两人也便是走走逛逛,身子的银子大缩水了许多,可两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 林其先还有些肉痛,可被庄辛延抓着洗脑似的说法,便也渐渐的放下。 行城附近的山头,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 两人起了个大早,便朝着寺庙而去。 在庄辛延以前的认知中,寺庙这种地方只是来求一个心安。 可是他现在不敢确定,只因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在是太过奇妙。 望着庄严的佛像,庄辛延想,如果真的能够灵验,他所求的便是与林其的生生世世。 求得平安签、吃了寺内的斋饭。 林其脸上一直都是带着雀跃,他伸手拍了拍腰间上的荷包,确定里面的平安签还在,他侧头说道:“总感觉会掉,要不你装着吧。” 庄辛延打趣的说道:“装银子的时候不怕掉,怎么装几个平安签就怕了?” 林其说道:“那自然不同,大师可是说了,这些平安签埋在家中,定是能够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庄辛延打趣的神情不在,剩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将荷包接了过来,塞进衣兜,还拍了两下,说道:“我一定装的牢牢实实,给咱们家带去平安。” 林其眉开眼笑,满脸的春风。 而这时,一道身影迅速的跑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浓浓的惊喜,还未近身,便是高声的喊道:“林其,真的是你!” …… 茶铺外,庄辛延抱胸,挑眉的望着对面脸上还带着欣喜神色的男子。 反之,林其脸上却没有那么多的欣喜,甚至是皱着眉头,说道:“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你。” 男子,也便是施聿收敛了喜意,“我有想过来找你,可是……” ‘嗒嗒嗒。’ 话还未说完,便被手指敲打着桌面的生意制止,庄辛延挑着眉头,也不管这人,而是偏头问着林其:“他谁呢。” 浓浓的酸味。 桌面下,林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十指交叉紧紧的握住。 他道:“当年我去戏园子找林东的时,他们不放人,我只能够大闹一场,将林东带出去,没想到意外的也带出了一个人。”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对面的人。 施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而是带着苦涩,对面两人有种插不进入的亲密,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关系。 不过,其实他老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虽然有些不甘却也不是不能够接受,毕竟林其是他心中的念想,只是这个念想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心中的遗憾而已。 只要林其能够过的好,对于他来说便是好事,他顿了顿说道:“说起来也多亏了林其,当时年少无知,所信非人被送进了那座黑戏园子,如果不是林其大闹,我也无法趁机逃出。” 说的轻巧,只有他才知道当时的险境。 身边没有一个相熟的人,被死死的困在房间之中。 他悔恨自己不听家中人的话,识人不清,栽进了这个如同牢笼的地方,甚至他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怕,如果不是当初林其来了那么一手,恐怕他现在都逃不脱,就是家中人想来救,也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你不需要这般说,如果后面没有你出手,戏园子的人也不可能会放过我和林东。”林其说着。 他闹是闹了,可是那些人又怎么会怕他一个农家双儿。 如果不是最后有施聿寻人来控制住了戏园子,他和林东根本回不了家。 庄辛延此时也是明白了,虽说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在这个时代,有些人的人命根本不值钱,那戏园子胆敢做些腌臜事,自然是有底气。 农家子宠夫记_48 林其当时能够逃脱,甚至都未有人上门寻麻烦。 自然不是因为戏园子的人怕他。 恐怕在那个时候戏园子就已经不存在了,而原因,应该就是出在对面这人的身上,想来这人来历也不简单。 施聿淡淡的一笑,“那便是扯平了吧,你救了我,我也帮了你。” 林其亦是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各自无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施聿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便是起身告辞,可是这念想了多年的人儿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他还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哪怕就是多说几句话就好。 便挥着手,准备叫着茶铺小二端上瓜果点心之类。 可手刚举起来,就听到耳边一道利风传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庄辛延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条他极为熟悉的长鞭,脸上带着沉色,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安。 无需去看后面的人,他就知道会是谁,施聿赶紧着起来,他说道:“误会误会。” 庄辛延冷冷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长鞭伸手狠狠的一扯。 长鞭另一端的那人,被这股大力扯得向前,腹部那处重重的撞到了圆桌上,痛得他惊呼出声,可仍旧咬牙的说道:“你拉什么拉。” “庄辛延,你没事吧?”林其扯着庄辛延的手,细细翻看,好在没有任何的伤势,他才安心了些许,立马就是对着这个突然甩鞭的人说道:“你疯了不成,鞭子照着人来甩?” 常子安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朝着你甩的,你心疼了不成?” 林其气急,脱口而出:“我家男人,我自然心疼。” 这下,倒是有两人的脸色突变。 庄辛延眼中带着窃喜,为着那前面的四个字是高兴的不行。 常子安却是瞬间沉色,他猛然扭头,对着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都说你是他男人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说,另外的三人都是有些愣然了。 只因,常子安对着说话的人是施聿。 施聿面红耳赤,他略显的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误会了。” 常子安拧着眉头,余光瞄向了一处,只见那里两手交扣,握得紧紧。 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明白了。 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顿时没有了先前的张牙舞爪,身子站得笔直,双手紧紧绞着长鞭,半晌后才僵硬的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于是,从茶铺换到酒楼的包间。 四个人占据着四个方位。 庄辛延同样双手抱胸的姿势,冷哼哼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常子安抿着唇不言,却是在偷偷的打量着旁边的双儿。 就是这个人施聿惦记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会在行城碰到,随即目光又落到了他旁边的男人身上,心中想着,好在施聿惦记的人已经成亲。 “打量完了?”庄辛延冷声说道:“不打算解释解释?” “我是施聿的夫郎。”常子安挺着胸脯,又显得别扭的说道:“我教训自己夫君没什么错吧?” “既然要教训,就打实了,你刚那一鞭没朝着人甩,直接甩到桌子中间,伤及无辜了怎么办?”庄辛延声音带着冷冽,虽然刚才那一手没有意外是伤不到人,可如果长鞭将桌面上的茶杯茶壶击碎,指不准就会划伤其他人。 就凭着这一点,庄辛延对着这个双儿就是很不耐。 常子安瞬间拉耸着肩膀,他是气急了,倒真的没有想这么多,怯怯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般冒失。” 而旁边,被常子安理直气壮要教训的施聿是涨红了脸,他生硬的说道:“你不是我夫郎!” 常子安别过脸:“迟早是。” 施聿攥紧双拳:“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 常子安瞪着他:“你都亲我了,还不打算娶我?” 施聿犟上了:“那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常子安无赖的摊了摊手:“反正亲都亲了,你必须娶我。” 施聿:“” 这两人一来一回,完全忘记了包间里面还有另外两人。 庄辛延和林其起先是有些无语,可瞧着瞧着,是越来越有兴致,就着桌面上的饭菜,看起了热闹。 尤其是庄辛延,那双儿这般的气愤,恐怕施聿是惦记上了他的小夫郎,这样的人就该好好的被教训教训,看着他脸上臊热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觉得能够多添一碗饭。 只不过这两人也是奇葩。 从站着争执,到吵着吵着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碗筷,没过多久,又能够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对欢喜冤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这场热闹。 四个人倒是能够说起了话来,而此时的常子安就如同一个在大人面前表现的孩子般,梗着脖子夸着自己:“我刚那鞭子是故意甩歪的,真要是打在他身上我心疼,我可厉害的。” 施聿听的脸一红,端起茶杯就是灌了一口凉水进肚。 庄辛延却是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还是我家林其厉害,不用武器就能猎到一头野猪。” 农家子宠夫记_49 常子安立马便是扭头,显得有些目瞪口呆。 林其脸上也带着一丝的不好意思,暗下扯着庄辛延的袖摆让他不要多话。 常子安鼓着腮帮子:“我还能舞剑呢,舞出来好看极了,施聿看了都不眨眼。” “噗…咳咳。”施聿及时捂嘴,好在没喷到桌面上。 庄辛延夹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舞剑能猎的到野猪?” 常子安顿时喘着粗气,饭也不吃了,拿着林其的手将他带出去,边走边说道:“你教我怎么猎,我明日就上山猎一头。” 待人走后,施聿才轻叹了一声,说道:“见笑了,子安被家里宠坏了,难免有些骄纵。” 庄辛延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施聿却莫名的感觉到难堪。 常子安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那日的亲吻,说白了是常子安主动,却不能否认他也是动了心。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夫也罢,这一次离开上京,虽然是有事务在身,可更多的却是想要出来躲一躲,却没有想到常子安这么大老远的居然跟来了。 在见到长鞭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到了惊喜,甚至是比见到林其还要来的惊喜。 这一切,他本逃避的不想去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庄辛延的一个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渣,也让他不由深思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常子安的心思很简单,施聿对着林其念念不忘,自然是代表林其好,林其能猎野猪,那他自然也得能猎。 第34章 施聿顿时就没了胃口, 眼神也没有落到桌面上。 而是侧过头,借着门边的缝隙,正好能够瞧到外面说话的两人。 他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还没说过我的家世吧, 我姓施, 是上京施园的少当家,一个以戏子盛名的家族。当年我年少无知不顾家人的劝阻来到艮山镇,本想着寻些好苗子带回族中, 却不想自己深陷其中,于是后面的事便是你知晓的了。” 说着说着,脸上带着一丝苦涩,他道:“施园在上京很有盛名,就是后宫都是钦点着施园上门唱戏,借着这个名头, 倒也是风光无限。只是, 再多的盛名也无法遮掩戏子的出身,在权贵人眼中, 我们终究是低人一等。可常子安却不同, 他人单纯在他心中人便是人, 没有高低之分、没有贵贱之分,他的情我自然的懂,却不能够接受, 只因他的身份……是我高攀不起。” 庄辛延挑着眉头, 实在是弄不明白施聿为何会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彼此谈熟悉都谈不上, 而这番话何尝不是发自内心,只不过不应该与他说。 庄辛延单手撑着下巴,他可没兴趣做感情顾问,开口说道:“你是戏园子的少东家,应该有些本事吧?” 施聿回过神,脸上带着些许的慌乱,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当着这人说出了心中的事,连忙就是遮掩过去:“自然是。” 庄辛延倒是来了兴致,他接着问道:“话本你有兴趣?” “话本?”施聿还当时街道流传的那种情爱灵异的话本,他道:“游记倒是看过一些。” 庄辛延立马便是一个白眼过去,他道:“改编成曲目的话本。” “自然有兴趣,我这次出京,也是打算走访一些小地方,看有没有适合的曲目带回京。”施聿倒是没瞒着,虽然权贵人看不起一个戏园子,可是能够在众多的戏园子中脱颖而出,好的曲目便是重中之重。 只不过,能遇上好曲目的机遇很小,至少他离京已经两月有余,除了寻到两三个唱腔不错的孩童之外,还真没遇到适合的曲目。 这时,庄辛延喊了一声,唤来了小二带纸笔过来。 就着饭桌上,他埋头写上了一些段落,片刻之后,他将宣纸递上前,说道:“瞧瞧。” 在庄辛延写的时候,施聿就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有抱过希望,毕竟他走了这么多地方,拜访了不少的名家,至今都是没有一个好的曲目入眼,更何况,庄辛延给他的感觉说不上来,可是瞧着却是一个乡下汉子的打扮,而且虽然识字,可是那字迹就有些……无法形容。 可是。 宣纸拿在手中后,他还真的放不下了。 上面不过短短描述了几个场景,可都能够看的出里面的悱恻缠绵、动人心弦。 “接下来的呢?”施聿有些着急,宣纸上的内容正好截止在精彩的时刻,令他有些心痒难耐。 庄辛延轻敲桌子,脸上露出十分客气的笑容:“接下来,该谈谈价钱了。” 不然呢?难不成白送给这人?庄辛延可没这么大方,先不说这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喜,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为林其挡了不少的麻烦,而且又恰好的合适,他也不会拿着这些曲目。 自然,这样下来价钱能要多高便多高,他也不会客气。 施聿垂头想了想,他道:“如果下面的剧情不错,我出五百两。” 这个价钱不高不低,他虽然认为好,可还是得上台了才知道效果,如果世人喜欢,自然能给他们施园带来利润,可如果反应不好,亏得却不止这五百两,同样也是浪费他们台柱子的时光。 别家的戏园子之所以比不上他们,其中一点,便是他们拿到曲目,不到半月就上台唱戏,在世人看来,都只是看到了表面,完全没有任何的深度。 而施园却不同,一首曲目,最少要半年的时间去磨合,还有其他的一些变故,零零碎碎加在一处,怕是得耽误一年的光景才能登台唱戏。 而一个台柱子最好的年华便是十五到二十岁左右,一生就这么几年的盛世年华,耽误了一年没有得到回报,对于他们来说,是用银子都换不回来的。 庄辛延想了想,摇了摇头,他道:“我要分成。” 五百两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不少。 可是相反,他现阶段也不缺钱用,或者是说,不愁没地方挣钱。 既然如此,干脆放长线钓大鱼。 他接着说道:“五年之内十分之一的利润,如果你答应,每一年我提供两个曲目给你,换取同样的条件。” 农家子宠夫记_50 施聿微微沉呤,“你还能做出其他的曲目?” 庄辛延耸耸肩,他浅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成或许不成,看你敢不敢赌。” 施聿突然笑出了声,他还真愿意去赌,不管以后能不能有好曲目,可他手中拿着的这个确是实实在在,不容作假。 真说起来,五年之内十分之一利润,比五百两多得多。 甚至,如果他应了下来,等回到族中定是有人会不满。 可是,哪怕再不满,他这个少当家应下来的事,也没人会毁约,这便是他为少当家的权利,可同样也是职责。 如果这个曲目不好,哪怕是看在林其的份上他都不会应下来。 而现在,他反而还要感谢林其,不然自己又如何会碰到呢。 施聿并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而是说道:“你将完整的曲目给我,如果合适,你的要求我答应,如果不行,五百两我照样给你。” 庄辛延望了他一眼,并没有执笔书写,而是开口娓娓道来。 一个放牛的农家子与仙人的故事——《牛郎织女》 庄辛延说的声音很轻很缓,施聿却听的有些着迷。 而在说的同时,庄辛延不由想到了以往。 如果,让他说出电影电视中的情节,也许他说不出来其中的一二。 可是戏曲却不同,他能够说出很多很多,甚至于一些戏曲的对话情节,都能够完整的讲述出来,没有一丝的错误。 这一切,终归于年幼时的生活。 巴掌大的房间,瘦小的孩童没有一样玩具,唯独有的便是那台只能够播放戏剧频道的老式电视,家中长时间无人,孩童只能够将声音调到最大,才能够掩盖心中的恐慌。 于是,一日接着一日。 这些戏剧,常常陪伴着他,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却让孩童无比的厌恶。 庄辛延以往最讨厌做的两件事,一是做菜而是戏剧。 而从碰到林其开始,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两件厌恶的事,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感觉了,甚至他现在已经习惯为林其煲些汤水、做些饭菜。 这时,直到尾声落音,施聿猛然站起拍了拍手,他已经确定他这趟南下最大的收获便是在这里,“好!简直太好了!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而庄辛延还未回应,常子安便探头进来问道:“你们干什么呢?这么大的动静。” 说话的同时小眼神使劲的往庄辛延身上瞟,他刚才可是听说了,这大个子可是猎到过大虫呢,如果他生气起来去揍施聿,他肯定是拦不下来。 “我找到好的曲目了。”施聿却是十分的高兴说道。 “当真?太好了”常子安也为着他高兴,可是说话的时候,还会暗着扯着施聿的袖摆,让他远离着些。 “合约咱们现在就能签好,等我过上几日拜访了世友再去你们那寻你一趟,商量一些细节。”施聿笑容仍旧没有淡下,除了拜访世友,其实还是想要处理下常子安的事。 他这么远的跟着一路,常家的人那边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 而且,有些事也真到了下决定的时候了。 随后,施聿与庄辛延签下了合约,便带着常子安离开了。 林其这个时候倒是有些遗憾,他说道:“与子安熟悉了,倒是觉得他这人挺有趣,他还和我约好,什么时候上山猎野猪。” 说着的时候,他也笑了出来。 常子安一看就是那种家世不凡的孩子,却觉得能够猎到野猪便是厉害,倒是让他下定了决心要亲自猎上一头。 庄辛延伸手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往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说道:“你喜欢便陪着就是,等到时候我带你们一同上山。” 林其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手拿筷子去,还剩这么多饭菜,我们多吃些。” 庄辛延放下手,他肚子倒是不饿了,可陪着林其一边吃一边说话的感觉很不错。 第35章 (捉虫) 五日并不长。 一开始还不愿意出门的林其, 在要回去的时候,反而多了一丝的不舍。 来的时候两人只挎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回去时,马车上堆满了物什, 两人更是挤在了一处, 连伸展身子都有些困难,却都未有抱怨,反而贴的紧紧的说着话。 袁轶来行城只是为了处理生意上的事宜, 想来是很不错,脸上荣光满面极为的喜庆。 又是一日一夜的功夫。 一行人先是落脚到了溪山村。 溪山村的小桥进不了马车,瞧着庄辛延买下的物什,袁轶大手一挥,“让我手下的人给你带进去就好,顺便也让我去你那歇息一会儿。” “自然是好, 那便劳烦袁掌柜了。”庄辛延哪会不答应, 便与林其光手着进到了村子里。 两人回来,自然是引起了村子里的人注意, 不少人就是想要凑上前问问行城是什么样子, 可瞧着两人身边跟了那么多的陌生人, 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敢上前。 就这样,庄辛延带着众人回到了宅子里, 而林其却去了村长家接两个‘祖宗’回家。 不过五日, 宅子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借着去烧水的空档, 庄辛延去了库房瞧了一眼。 库房的一角堆得满满当当的鸡蛋鸭蛋,如同小山一般,看来好好休息一日后,得抓紧时间去腌制了。 农家子宠夫记_51 刚提起脚准备离开,庄辛延又想了下,拐了个弯回到库房,拿出几枚腌了一个多月的咸蛋,回到了厨房,放进热水中煮熟。 等待在堂屋的袁轶,这个时候已经在闭眼假寐。 虽然一路上乘坐的都是马车,可一日一夜的路程,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乏累。 当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见到来人,便开口说道:“还是你这里舒服啊,镇上再好就是太热闹了,宅子再大离着街道远,我也仿佛能够听到一些喧闹的声音,哪像你们这,又安静又安宁。” “是啊。”庄辛延对于这话到是认同,他将端着的盘子放到桌面,上面放着茶水与几枚咸蛋,他接着说道:“不过让你在这久住,你怕是不会乐意。” “也是,我就是个劳碌的命。”袁轶闻言笑道,说完又指了指那几枚大小不一的熟蛋,问道:“这是什么?” 蛋的皮壳很白,白得不同寻常,与以往瞧见过的有些差别。 庄辛延伸手示意:“新玩意,你尝尝。” 袁轶立马便是坐直了身子,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便是庄辛延之前所说的筹码。 而有了先前月饼的前提在,他对着这个平淡无比的白蛋倒是没有看低的意思,很是慎重的伸出手拿起其中一枚,个头较大,这枚应该是鸭蛋,壳上还带着热意,显然是才煮熟没多久。 袁轶也不顾烫手,敲碎顶端后便剥开。 蛋清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捻起一些放在嘴中尝尝,倒是有些意外。 咸味,甚至咸味还有点重。 这时,袁轶抬了抬头,瞧着对面的庄辛延一眼,他可不相信,庄辛延口中的筹码就是一个咸味的鸭蛋。 于是,干脆伸手一夹,想要将鸭蛋夹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蛋黄。 可是动作不到一半,手指上就感觉到了湿意,袁轶定眼一看,从鸭蛋里面居然冒出了一些的黄油,黄灿灿的不说,甚至带着一股让他极为陌生的香味,顿时就是咽了咽口水,他根本就来不及说话,低头一口就是咬在了冒着黄油的蛋黄上。 鲜美、细致、沙、油,几种感觉在一块,美味至极。 这一口,袁轶品尝了许久,他甚至不愿意去想,为何一枚鸭蛋居然会变得有这么好的口感。 半晌过后,他才感叹的开口说道:“你的筹码让我根本无法拒绝啊。” 一个月饼还会让他迟疑,再加上手中的鸭蛋,袁轶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问道:“这蛋名为何?” “咸蛋。”庄辛延回答,他也是拿了一枚在手里敲开,蛋黄的‘红沙油’冒出,倒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这次腌制咸蛋有些匆忙,一般来说两个月才能出,他提前差不多半个月拿出去,没想到也这么好。 袁轶点了点头,他笑道:“名字倒是恰当,咸蛋你打算怎么合作,仍旧是十分之一?”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急促,袁轶说完才反应过来,只能够轻咳一声遮掩过去。 庄辛延也不管他到底急不急,“自然不是,咸蛋由我这里出,鸡蛋的六文一枚,鸭蛋的八文一枚。腌制的周期长,差不多两个月才能出,如果你急着要,我库房里暂时有千枚左右。” 听后,袁轶脸上没有失望,反而有着一丝的窃喜,他赶紧着说道:“咱们这么久的交情,我袁轶可以发誓对着庄小弟你,可都是实心实意。你同我交个底,这咸蛋除了你村子里的人,能不能只卖给我一个?” 庄辛延勾起嘴角笑了,“咱们这么久的交情,袁掌柜也给我交个底,这咸蛋如果卖去上京,你准备卖多少银子一枚?” 银子而非铜钱。 庄辛延忘记了他是从哪里听说来的,权贵富有的人家中,物价可是上百上千倍的翻,一枚普通鸡蛋卖进皇宫得十几两银子一枚。 当然,这不是鸡蛋本身的价钱,而是中间人落下的差价罢了。 而他这话,说白了也就是调侃,他八文的卖出去,袁轶绝对不可能十文的转卖出去,卖的价钱指不准比他所想的要高得多。 袁轶脸上悻悻,咸蛋要在他手,自然能够卖出一个极好的价钱。 八方阁的铺面遍布世间,不论大小的地方都有一至两家的铺面,如果能够铺展开,到时候绝对是不愁生意不好,只不过就着庄辛延口中的周期太长,他们不会将客人放在平民百姓身上,而是达官贵族。 往往,这类人并不差钱。 庄辛延了然,他单手执壶,伸手过去给对面的茶杯添水,他接着说道:“我低价卖你高价出,任谁都没法接受,倒不如,你想怎么卖随你,同样我想卖给谁也随我,最起码袁掌柜也能抢个先机,至少目前为止,我的顾客只有你一人。” 袁轶哑然,随后苦涩的摇头笑了一声。 他发现,打从大虫开始,他与庄辛延谈生意,就没有一次是占上风。 他端起倒满的茶杯,便是一口灌进,品茶什么的早就已经忘记,正如庄辛延所言,他能够抢得先机,这个时候腌制咸蛋的周期在他这里,便不是嫌长,而是正好能够运用这段时间,好好计划一番。 袁轶大手一挥,他道:“行,月饼咱们合作,咸蛋便给我两千枚,我现在就拿走。” “月饼的事好说。”庄辛延此时觉得有趣,咸蛋之前,谈着月饼的事还是袁轶为主导,而现在恰恰相反,不管是月饼还是咸蛋,都由他来做主,他笑道:“刚才也说了,咸蛋怎么卖由我说,现在只能够给袁掌柜一千枚,如果你要,立马拿走就成。” 袁轶咬牙,可偏偏无可奈何,他指了指手指,又恼怒的放下,将着茶壶端过来,又灌了几口,最后是装着千枚咸蛋离开了。 庄辛延送了客。 手中拿着的是刚收到的七两银子。 鸡鸭蛋各要了一半,他收来的价钱再加上其他的成本,千枚的鸡蛋他差不多能够挣到三两半。 瞧着不多,也确实不多。 如果他想卖高价,自然不是不行。 可这样一来,他所面对的客人便不再是一些平民百姓,而是达官贵族以及富有人家。 就现在的价钱,世人都能够吃的起,可又有多少人舍得吃呢? 庄辛延想,大概过半吧。 所以,那他便挣这些过半人的银钱,积少成多,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而且,在腌制咸蛋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陈新,凭借着烧砖的手艺让整个村子都富裕起来的人,虽然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可却是让他记忆犹新。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52 只是,庄辛延想,凭借着咸蛋说不准能够带动村子里的其他人。 收蛋、腌制以及像是花糕那般的出货。 这些凭着努力,辛苦一些同样能够换来银钱,绝对也不会少。 而且,这样一来,他手中要忙的事便轻松了许多,除了调制腌制的法子,其他所有的事他都能够花些银钱空出自己的手来,到时候只用搂着林其数银子就行。 所谓是想着什么来什么。 庄辛延抬眼,便瞧着林其一手牵着黑驴一手抱着炭糕,朝着他而来。 顿时就是上前,伸出手中的银子,献宝似的的说道:“瞧瞧,你家夫君又挣到银子呢。” 哪里知道,林其瞧都没有瞧,反而是将炭糕塞到了他的怀里,又丢下就牵着黑驴的绳索,他眉开眼笑的说道:“你知道吗?林东有身孕,我要当叔叔了,咱们买的虎头鞋呢?我这就拿一双给他送去。” 说着,也不理愣住的庄辛延,兴致高昂带着急迫的进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庄辛延:呵呵。 第36章 林其是真的高兴,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么大的喜事。 他翻弄着从行城买回来的物件, 一件一件的翻看着, 但凡有能够用的到的物什, 他都会分出一些给林东带回过去。 而这时, 林其空不出手来,用脚轻轻踹了踹对面蹲着的人,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去拿几个篮子来, 顺便给大伙儿带来的东西也给一并送过来。” 蹲着的庄辛延抱着炭糕, 冷哼哼应了一声。 刚才忽视他,现在倒是想起他来了,庄辛延撇了撇嘴, 晚了。 没听到对面传来动静声,林其抬眸望去。 撇嘴的庄辛延立马便是一个笑脸过去,起身抱着炭糕拿篮子去了。 库房内的篮子不少,也无需去买,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编制, 这些也是乡亲们送来的。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 手中提了五六个篮子。 林其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竹篮, 入手的感觉有些重, 他抬头去看,却不免笑了起来, 他晃了晃篮子里面瞪大眼显得无辜的狗崽子, 他道:“你将炭糕放进来干嘛,净添乱。” “这就是咱们家备下最大的礼, 你瞧着谁家顺眼就送过去吧。”庄辛延出着主意。 林其将炭糕抱起来,又给塞到了庄辛延的怀里,慎重而认真的说道:“呐,抱好了,我瞧你就最顺眼,可得好好保管。” 说着,又道:“你给林东的孩子选双虎头鞋,我这边分好后,便一起出去。” 狗崽子又到了怀里,也许是感觉到暖和炭糕仰头就是扯了个大大的哈欠,庄辛延瞧着,他想,还是别嫌弃了,怎么说都是林其送给他的,得珍惜。 虎头鞋一共五双。 个个都是虎头虎脑,可是样式配色还是有些区别。 倒是没有男娃女娃区分,都是大红的布料打底,再配上一些其他颜色的碎料,整体瞧起来倒是不错。 庄辛延瞧着,个个都挺喜欢的,选了半晌。 才从里面选出一双,虎头上带着一圈红毛的虎头鞋。 相比起来,这双算丑的,非常适合林宝成那憨子的孩子。 林其这个时候也分好了东西。 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人家要走,乡亲们之中随意的给些怡糖就好,这种糖家中的小娃最为喜欢了。 其他的,除了娘家是必须走一趟之外,马奶奶以及林伍柱那里得去一趟,当年老村长在世的时候,他和马奶奶怎么说都是帮庄辛延在村子里安住了下来,而林伍柱那,有着炭糕在也得念着他的一份情谊。 剩下的,便是去林东的夫家。 虽然与林村长是同家,林其也准备了两份礼,一份给林村长,一份单独给林其。 如此,正好装了五个篮子。 拎着这么多篮子,自然不打算将炭糕带上。 将它放进窝中,两人便出了门。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袋中的怡糖也给出去了大半。 庄辛延两人先来的便是林其娘家,正巧着家中只有王氏在,倒是没有多聊什么,便离开。紧跟着的是林伍柱家中,林伍柱外出卖糕点,家中就他媳妇一人,推脱了好久,才在庄辛延硬塞的情况下,将篮子给收下。 随后,两人便来到了林马氏的茅屋中。 茅屋不大,就一个住人的地方,就连厨房都是随意在外面搭建好的一个灶台。 日子可想而知,是有多苦。 进了茅屋,里面就感觉到一股的冷意,不过是初秋的天就这般,等到了冬日,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赶紧着坐坐,我给你们冲些红糖水。”林马氏见着来人,笑的脸上的皱纹堆起,立马就是手脚利索的忙活去了,她接着说道:“刚听人说起你们回来,我还想着等下过去,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来了。” 茅屋内虽小,可收拾的却很整齐,干干净净。 林其赶紧说道:“马奶奶您别忙活了,我们就来送送东西,还得去林东那瞧瞧。” 看着他们手中篮子,林马氏并没有拒绝,她转头从自己的木箱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毛毯子,说道:“那你便替我给林东带去吧,我缝了几天,给他在冬里盖在身上,怀着孩子可不能够冷着。” 农家子宠夫记_53 红色的布缝上了兔毛,拿在手中都是暖洋洋的,林其不用去问,便知道这是马奶奶私藏的好东西,他连忙说道:“您自己用吧,您这么大年纪,也不能冷着。” “别瞧你马奶奶年纪大,可身子骨还是好得很。”林马氏笑呵呵的说道,硬是要林其给带去。 要说在村子里,她最喜欢的小辈,就是林其与林东两个好孩子了,自然不会不舍得。 林其无法,离开茅屋的时候,篮子里面倒是多了一条兔毛毯子。 来到林村长家里时,林宝成没意外的待在了家中,脸上的笑容如同一个绽开的菊花,庄辛延只想这般的形容。 “都是自家人,干嘛这么客气,下次来可不能带这么东西上门。”周氏也是乐呵呵的,手中端着两个碗,碗里面放着红鸡蛋,她道:“你们出去,便没给你们家送,先吃两个,等回来的时候也带上几个。” 瞧着用红纸包着煮好的鸡蛋,庄辛延有些好奇:“周婶子,这鸡蛋是有什么讲究不成。” “林东怀了孩子可不就是喜事,吃个红鸡蛋沾沾喜事。”周氏说着话,瞧着篮子里面的红色毯子,是喜欢的不行,她道:“这毯子不错,等天气凉了些就能给林东用上了。” “这是马奶奶让带给林东,都是她自己缝制好的。”林其说着。 周氏用手摸着线缝,她点了点头:“咱们这个村子啊,你马奶奶的针线活那是一顶一的好,细着用,大几年都不会坏,等孩子出生还能够给孩子披着用。” 说着话的同时,她也想着,等明日了得去林马氏那走走,怎么样都得感谢声,她转头对着小儿两口子说道:“你们好生招待着,我去后厨做些饭菜,可得将他们两人留下来。” 待周氏走了,林村长林宝成拉着庄辛延说话,另外那两兄弟凑在一起,正交着心。 而这厢,林村长开口问道:“你让宝成收的那些蛋可是有什么打算?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着提,我这个老头子做不好,也能替你想想法子。” “我还真有件事想劳烦您,新弄了一个吃食,等弄好后,大伙儿可以像卖花糕一样在我这里拿货,只不过腌制的时间长,还得再等等,我先雇三个人,帮我腌制。”庄辛延说着。 “那就太好了。”林村长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又道:“人好找,你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秘方你可得拿紧着些,可不能够让旁人知晓了。” 林村长叮嘱着,他相信他们村子大部分的人还是领着庄辛延情,可是难免还是会有些坏心思的。 别看现在这么顺顺当当,其实他在背后也呵斥过那几人,就怕他们表面上安安稳稳,私底下又是弄些腌臜事。 只不过担忧那些人说些场面话,将庄辛延给糊弄过去。 “自然。”庄辛延应着话。 两人便又是商量起了咸蛋的事宜。 仍旧有林宝成带头去收,腌制的人选便选些手脚利落的婆子媳妇,不论鸡蛋还是鸭蛋,腌制好五百个八文钱,大半日的功夫利索的能赚个十多文。 对着去卖花糕相比,这钱虽然不是很多。 可做事的却是村子里的女眷,一日能够挣得这么多文,村子里可没一个女眷有这般的能耐。 又说了些许的话,留在林家吃了饭,庄辛延两人便回了家。 今日的夜色来的有点早,等回到宅子时,天色都已经全黑,黑蒙蒙的不说,乌云还遮挡着月色。 林其皱着眉头,他道:“这天会不会下雨?” 庄辛延将从林家带来的剩菜剩饭,装了一些在炭糕的小碗中,他道:“怕是会有雨,睡得时候将炭糕关在客房,不用担心它淋着。” 林其有些犹豫,瞧着吃着欢快的炭糕,他提议:“要不还是带去咱们屋里吧,我不会让它再上床。” 庄辛延看着他,声调轻微:“行啊,只要你不担心炭糕会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我倒是不介意。” 林其脸上一红,拔腿就走。 庄辛延倒是没追,他得等‘祖宗’吃好喝好,伺候它大小便,再将它安安稳稳送到房里才行。 等他回到房里,都已经过去了片刻钟。 屋外响起了雷鸣声,狂风大作,吹得外面飒飒作响,像是预告着,不久将会迎来一场暴雨。 屋内就着烛光,庄辛延搂着林其,略显的不满的说道:“咱们的孩子做不成哥哥姐姐,我想他们以后会很生气。” 林其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顿时就是笑得身子发颤,他可没忘记打从庄辛延听到林东怀了孩子,脸上都是黑蒙蒙的,他侧头望着庄辛延,绷着笑意,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没先怀孩子呢?” 庄辛延哪里没看出林其眼中的戏谑,伸手钳着他的下巴,拉到身边,唇对着唇说道:“真要怪,自然是怪我,怪我这个当夫君的没努力让你怀上孩子。” 说话的气息喷在脸上,林其能够感觉到庄辛延说话同时嘴唇的蠕动,别说脸上就是身上都觉得有些臊热起来。 庄辛延附上前,加深了这个吻。 随即,他又在林其动情之前抽离出来,他盯着身下人的双眼,用手指指腹描绘着他的眉眼,缓声说道:“不过咱们不急,三四年内咱们先不要孩子,我还得先宠宠你才行,可不能让孩子在咱们两人之间添乱。” 说得理直气壮,林其却觉得泪花模糊了他的双眼,伸手勾着庄辛延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 两唇再次相碰,碰出了柔情蜜意。 而此时屋外却是大雨滂沱,风势惊人,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巨响,让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林其将被扯开的衣襟拉好,他皱着眉头望着大门的方向。 庄辛延瞧出他眼中的担忧,问道:“怎么了?” 林其攥紧手,“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这么大的雨水以往都是没有见过,马奶奶那个茅屋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庄辛延闻言也是蹙眉,没做多想,他便翻身下床,穿戴好衣裳,说道:“我去看看,你待在家里等着。” 林其哪里会愿意,也是下床收拾好,又从旁边拿出了两套蓑衣,递了一套过去:“我也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庄辛延定定望了他一眼,穿戴好蓑衣后,便伸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两人相并走进大雨之中。 出了门,他们才知道,这场雨下的有多大。 雨水落在身上,都觉得打得有些生疼。 狂风而起,吹在身上,如果不是脚下够稳,准得趔趄摔跤。 马奶奶的茅屋离着庄辛延的家不近,当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人。 农家子宠夫记_54 “双勇叔您怎么出来了?”离得近,林其摸了把脸上的雨水,才看清了来人。 林双勇同样穿着蓑衣,他指了指一处方向,大声的说道:“我不放心,去看看马婶子。” 原来,这场大雨下来,他们不是唯一担心的人。 大概片刻的路,除了林双勇之外,两人又是遇到了不少的人,从两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人,等到了茅屋那处,差不离有十来人都是心怀着担忧,冒雨前来。 也好在。 他们来了。 狂风暴雨,又岂是一间茅屋能够抵挡的住。 他们来的时候,茅屋已经半倒,林马氏一人站在雨中,淋得浑身湿透,费力的扛着支撑茅屋的木棍,许是摔过几跤,身上脸上都沾上了泥水。 来的人怎么会眼瞅着不上前帮忙,顿时便是凑上去。 林其搀扶着林马氏,将她带到一边,心中懊恼来的匆忙,居然忘记多了一套蓑衣。 好在,其他人带上了一套,便将蓑衣套在了林马氏的身上。 庄辛延瞧着,他道:“马奶奶先同我们回屋吧,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等明日雨停了再来收拾。” 众人也是跟着劝说。 哪知,林马氏摇了摇手,面上虽然有些狼狈,却笑着回应:“不用,老头子在这,我怎么能把他一人丢在这里,屋子里还能待人,我不会有事,你们就赶紧着回去吧。” 话音落下,庄辛延跟着马奶奶的视线,落在了屋子里的柜台上。 上面放着的正是老村长的牌位。 哪怕外面风吹雨打,可这个牌位却是干净的很。 庄辛延突然想起他曾经听说到的一些事,马奶奶继子林文觉那般的做法,村子中不是没有办法制得了他,老村长虽然不在,可是林家族人还是在,林文觉光是不孝这点的行为,其实是可以将他逐出林家。 可是,马奶奶却不肯松口。 当初老村长还在,老两口早就对林文觉的所作所为死心,就想着将他逐出去。 只不过,老村长在那个时候出了意外去世,马奶奶便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倒不是不舍得这个继子,而是她不忍心老村长死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更不忍心在九泉之下,祖宗们会责怪老村长没有给他们这脉留下香火,哪怕是‘继子’也终归是‘子’不是。 所以,她忍下来了,哪怕心中对着林文觉是恨得不行,她也忍下来了。 为得不过就是一个念想寄托罢了。 庄辛延上前,双手将牌位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中,他对着林马氏说道:“把老村长一同接过去,马奶奶咱们回家吧。” 话音落下,林马氏的泪瞬间落下,就着脸上的雨水不住的流淌。 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是连最后落脚的地方都没了,她如何会不恐慌?村中乡亲的好意,她自然是明白,甚至有人也说过要接她去住,可是她是真的不忍下独留老头子在这,又不可能带着老头子的牌位一同住到别家。 牌位,对于有些人,总是带着忌讳。 瞧着马奶奶脸上有了松动,林其更是紧接着说:“没错,马奶奶咱们带着林爷爷一起回家。” 林马氏紧紧抓着林其的手,哭得是更加伤心起来。 可是,脚下却是下意识的跟着迈了步子。 众人瞧着,都是觉得心酸不已,对着林文觉那一家子,也是痛恨起来。 只不过,没有林马氏主动开口,他们什么也无法去做。 一行人离开了茅屋,路中回家的人不少,直到最后三人回到了宅子内。 偏房都是收拾好,随时可以住人,庄辛延将牌位郑重的放在了房间里的柜台上,便去厨房烧热水。 林其也是轻声说了一声,回到屋子里去拿干净的衣裳。 林马氏坐在椅子上,哪怕身上湿透都并不感觉到凉意。 她望着老头子的牌坊,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头子啊,你劳苦了大半辈子,为村子里着想大半辈子,虽然没有带来多少的起效,可是你没做错,你没白费苦心啊。” “马奶奶,这些衣裳怕是不合身,你先穿着,等明日了再想想法子。”林其进了屋,手中拿着的是从行城买回来的成衣,可马奶奶身材有些矮小又瘦弱,就是他的衣裳穿着都大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新得衣裳,拿些不穿的衣裳给我先穿着就是。”林马氏哪里会接,瞧着就是崭新的布料,她可不能浪费了。 林其又是劝了几句,仍旧没有劝动,到底无法,只能够先拿了两套旧衣给她先换上。 这时,庄辛延进了屋,他说道:“马奶奶,您先去泡泡热水,淋了一身的雨水可别病了。” “我虽然瘦弱,身子骨却好,你还是让林其先去,他身子寒畏冷,可不能冻着。”林马氏轻推了下身边的林其,虽然穿了蓑衣,可还是必不可免的沾上了雨水。 “我在房间里放了一个浴桶,这就让他去泡。”庄辛延说着,便是让林马氏去了旁边的小房间沐浴。 然后拉着林其回到了正房。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 林其不由是好笑,侧身用手捏了捏庄辛延的手臂,他道:“真的是扛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庄辛延勾着他的鼻尖,笑道:“赶紧着洗洗,真要伤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其难得孩子气的嘟了嘟嘴,没有回应。 浴桶的一侧摆放着一个屏风。 林其原先本以外,这东西根本用不着,毕竟浴桶重,扛来扛去很是麻烦,倒不如就在专门沐浴的房子里洗洗就好,可现在这么一放着,他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于是,脱掉了碍事的衣裳,咕隆一下的钻进了水中。 屏风的另一侧,庄辛延听到声响,他不免的开口说道:“别玩水,去去寒了便去睡觉。” 农家子宠夫记_55 立马,便是一道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你当我小孩呢。” 可刚说完,林其却是闷笑了一声,他可没忘记,庄辛延先前对他说,要好好的宠宠他,说不准就是像宠孩子那般的宠。 于是,就在庄辛延收拾着床榻上的被褥时,他听见林其带着怯怯甚至是柔意的声音。 “要不你也来一起?省得你伤寒了,可就没人伺候你。” 欲盖弥彰的说法,说得庄辛延立马心动了。 第37章 翌日。 一场大雨过后, 像是洗清了世间所有的污垢。 这日的天空蔚蓝, 农家地里都是风过叶响, 鸟语如歌。 对于农家人来说, 倒是没有什么觉得好奇。 而对于第一次来溪山村的人, 却觉得什么都很是稀奇。 常子安不安于等着,在施聿敲门的时候,就饶有兴趣的四处打量着, 光是一朵野花一株野草, 在他这里,都是十分的入迷。 这让来灶房做事的小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上前问道:“哥哥, 你是丢了什么东西么?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常子安连忙的摆手,他指着宅子的大门,“没没,我找人呢。” 小逸了然的点了点小脑袋,他脆生生的说:“庄哥哥家里太大, 喊门喊不应, 不过也快到他们出来的时辰了, 你们如果不嫌弃, 可以来灶房这边等等,里面有桌椅还有茶水呢。” 敲庄家大门, 基本没一人能够敲开, 在这村子里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本来都还指望着,睡在门边的炭糕听到声响后, 大声吠叫几声,还能唤来开门的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小的缘故,哪怕就是听到敲门的声音,炭糕连头都不会抬一下,要么自顾自的玩着,要么就是呼呼大睡。 站在门边的施聿也是听到了这话,还能如何,也只能继续等着。 结果,没等到庄辛延开门,倒是等来了一个面熟的人。 袁轶再次上门,一来是为了咸蛋的事,再来便是告辞。 千枚咸蛋自然不可能浪费在这个小地方,少主子如今南下,就在离着三天路程的城镇中,他便打算亲自押送这千枚咸蛋以及带着月饼的秘方去面见少主子,到时候定是能够得到不少的奖赏。 大清早的,本来心情倒是不错。 可是刚进了溪山村,嘴角的弧度就已经向下了。 溪山村进村子的桥太小,马车根本不能够进入,还得他下车走进来。 平日里倒是无所谓,可昨夜一场大雨,地面上尽是稀泥,这才多远的路程,别说一双鞋了就是整个衣裳下摆都是沾上了泥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他想着,如果真的要经常与庄辛延来往,这桥的事也得出个章程来,不然到时候运送咸蛋或者其他的东西,就太费劲了。 只是,袁轶还未想出个法子,脸上倒是一喜,脚下更是快了几分,连忙上前,抱拳道:“施馆主,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施聿回头,对着这人倒是有几分印象,“袁掌柜是吧。” “没错没错,八方阁的掌柜,没想到施馆主还能够记得小人。”袁轶眉开眼笑,他是真的想不到,来这里居然还能够碰到一个贵人,他望了望宅子的大门,高兴的同时也有些讶异,他道:“施馆主也是来寻庄小弟的?” 施聿挑着眉,点了点头。 袁掌柜他没什么印象,可是八方阁他却知道不少。 他倒是小巧了庄辛延,居然也能够跟八方阁扯上关系。 八方阁在上京的名头比施园大,虽然不是皇商,却也是不容小觑,真要说起来,在权贵世家眼中,八方阁的名声倒是比施园好听一些。 可是,在商人眼中,却恰恰相反,施园反而成了他们献殷勤的对象。 只因,施园可是后宫贵人钦点的戏班子。 就凭借这一点,八方阁的袁掌柜如此奉承的模样,并不意外。 袁轶猛地拍了拍手,说道:“那真是太巧了,我昨日才与庄小弟从行城回来,施馆主再早一日怕都是寻不到人。” 施聿正眼望去,他想这人与庄辛延的交情怕是不浅。 而这时,紧紧关闭的房门总算是被打开,一个年迈的婆子瞧着外面的人,问道:“你们来是寻庄辛延的吧,他正巧着有些事,我领你们先进去坐坐。” 来人便是林马氏。 也是恰巧,她起来的早,又觉得无事便在庭院打扫着,拿着扫帚扫着扫着就扫到了内门那,才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要等多久。 如果袁轶知晓的话,他恨不得等一上午的时间都好,能够与施馆主打好关系,对他来说,便是极大的好事。 不过,倒也没觉得可惜。 坐在堂屋,屋内的几人闲聊着,又等了片刻中,庄辛延这个宅子的主人才慢悠悠的出现。 对着上门的两人,庄辛延可是没有半点的喜意。 昨夜里闹腾的太厉害,差不离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本抱着林其在暖和的被褥中,突然的被叫醒,可想而知,庄辛延此时能够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好脸色,想都别想。 施聿倒是没有在意,毕竟打从一开始,庄辛延就没给他好脸色瞧过。 袁轶却有些胆颤心惊,生怕庄小弟一个不好,就将施馆主给得罪了,可是哪里知道,施馆主面上无异不说,还主动搭话,这让他对着庄小弟又是有些刮目相看。 “曲目的事我已经先派人带去了上京,你先前所说的每年两本,能否定在固定的日期,又是如何送上去?”短短几句的交谈后,施聿便问道。 农家子宠夫记_56 庄辛延回答:“初春初秋,你让人来拿就是。” 上京虽好,可他没打算跑那么远亲自将曲目给他们送到施园,只不过待着无事,倒是可以带上林其出去走走。 施聿却是有些皱眉。 到时候可不止光拿曲目就行,还得另签条约。 也就是说,每年家中掌权的人得跑两次这个地方,不然签署的条约根本就没有效。 于是,他问道:“你们有没有搬到上京的打算?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们打点好一切,只用人过去就好。” 庄辛延想都没想便摇头,“溪山村就很不错,最起码近几年我是没打算离开。” 这话倒是不假,对于上京他是真的没想过要去。 施聿并未再劝,倒是有些遗憾。 袁轶在旁边瞧着,心中虽有疑惑,却未插话。 只是当两人的话谈完,他才开口说道:“庄小弟,我今日便要外出一趟,你那……蛋真的不能再给均我一些?” 庄辛延笑而不语。 袁轶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虽然没能都拿些咸蛋在手,可是能够结交到施馆主倒是也不错,到底还是起身,准备离开:“那等下次出炉,可得给我多留一些。我应该要出去半月左右,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庄小弟尽管去八方阁,我与属下的人都交代好了。” 庄辛延道:“那便多谢袁掌柜了。” “咱们之前还说这些做何。”袁轶挥着手,又对着对面的人说道:“施馆主,那我便先离开,如果有机会,定会亲自上门拜访你。” “好说。”施聿回答,说白了,也是给庄辛延面子才会应下。 袁轶压抑着心中的喜意,便转身离开,可脚还未迈出门口,他又转身说道:“庄小弟,你村子里的小桥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我便做个主,等回去后便让人来将你们村外的桥给扩建一下,你看如何?” 有人愿意出这个银子,庄辛延自然乐意答应下来,“袁掌柜大义,那我便替村子里的人谢过你了。” 袁轶含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庄辛延脸上倒是带着些许的笑意。 村口的小桥在他的计划中,终究是要修。 毕竟等咸蛋皮蛋真的到了出手的时候,量大起来可都是按百按千的单位来算,自然不可能让人背着出村子。 现在有人担下这个担子,也无需他来出头,可不就是个好事。 待人走后,施聿倒是有些好奇了,他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生意?八方阁的人可不是寻常东西都能够看顺眼的。” 只不过还未等到回复,一直没开口的常子安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们真够无聊的,林其呢?他还答应我去山上狩猎呢。” “今日不行,昨日大雨山间路不好走,还得过上几日。”庄辛延立马就是拒绝,哪怕就是山路好走,这个时候林其也走不了。 常子安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虽然有些遗憾,也只能够接受,他接着问道:“那林其呢,他是本地人,应该知道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让他带我去走走呗。” 庄辛延没有回应,而是望着施聿笑而不语。 施聿立马便是反应过来,拉着常子安的手出了门,一边说一边走着:“你前几日不是说要垂钓,正好现在无事,我带你去吧。” 不识趣的来客都离开。 庄辛延也没办法回到暖和的被褥中。 他还得给黑驴备好青草,还得将炭糕从客房放出来,伺候它喝好吃好。 而做着事的时候,马奶奶已经不在宅子中,就是厢房里面都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庄辛延倒是没有立马去找,而是打算等林其起来后,再将心中所想的事商量一番。 …… 庄辛延宅子中接着离开了两拨人,虽然宅子的周边没什么人能够瞧见,可是想要出村子,就得经过其他人家的家门边,自然被不少人给瞧见了。 袁轶他们倒是不陌生,毕竟庄辛延大喜那日,他都来过。 可如今又出现了两个瞧着身份不凡的人,顿时都是感叹不已。 周氏磕着瓜子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瞧着吧,以后庄辛延肯定是大有前途,光是一个花糕就让咱们村子挣了不少钱,现在又多了一个什么什么咸蛋,肯定又能挣到不少。” “可不是么,就是你不说,咱们也是这般认为。” 回话这个是林双勇的媳妇贺氏,她甚至微微凑上前,说道:“周姐姐啊,庄辛延那雇人,你可得想着我,别的不说,我手脚可是利索的很。” “这事我哪里做的了主,不过就是给庄辛延介绍介绍,到底将谁留下,自然是他来拿主意了。”周氏也不把话说死,省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倒是怪在了她的头上。 身旁另外两人听着倒是羡慕不已,一日能够挣得到十文谁都愿意,只可惜家中琐事又要照顾幼小的孩子,根本就脱不了身,其中一个说道:“你家双勇卖花糕每日都能够挣到那么的钱,你还出来做什么事,等着享清福不好么。” “哪里还会嫌钱多啊。”贺氏脸上的笑容更甚,现在村子里面卖花糕最好的人中就有她家的林双勇,她也没谦虚什么,毕竟谁家在庄辛延那拿了多少花糕出去,稍微注意些都能够注意的到。 她紧接着又说道:“到底是吃怕了没钱的苦,身上不多点银钱总觉得不安心,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年天灾,一家老小勒紧裤腰带都差点没饿死,好在是熬了过去,不然家里怕是得少一两口人了。” 说得唏嘘,听得人也是带着后怕。 这所谓的少人,自然不是饿死的,而是没法子只能够贱卖自家的孩子去为奴为婢。 好在,他们溪山村虽然穷苦,硬是熬过了那年,村子里也没少一口人。 只是没想到,日子稍微好转,倒是有人打了买儿女的主意。 一个稍微年轻的媳妇,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林德家的那个双儿,听说要回来了。” “你是说林晓双?” 另外三人都是一惊,林德当年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路子,居然用了二十两银子将自己双儿送去给个员外做小,当时他们听了都是不免觉得可惜,要知道林晓双生来样貌就极好,在他们村子里绝对算是独一份。 农家子宠夫记_57 “是呢,听说跟着的那个员外死了,主母不喜林晓双,便要将他赶回来。” 周氏听得皱眉,她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还是别说这些,真要说起来,也是林晓双的命不好,托了这么个爹在。” 贺氏也跟着说道:“可不是么,其实啊真要说起来,也就林其走运,瞧瞧他现在,那么好的宅子住着,夫君又那么有本事,这才成亲多久呢,就去行城走了一遭,听说买了不少东西呢。” “林其是好运,也是他该得的,他人本就好,对着他三弟也是好的不行呢。”说道这个,周氏脸上又是浮起了笑意,她紧接着说道:“林其刚从行城回来,就给林东提了一满篮子的东西,光是好的料子都有几种,还有用的吃的啊,瞧得我是大开眼界,特别是那双虎头鞋,我瞧着都是喜欢的很呢。”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是满心的赞叹着。 说林其好运,可周氏家里也不是好运么。 当初庄辛延与林其定下婚约,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林东便被林宝成那小子给先下了手,结果就和庄辛延成了亲家。 林东得的好处,何尝不就是他夫家的么。 四人继续说笑着,却没有发现旁边一个婆子正气呼呼的离开。 此人正是林李氏。 她带着怒意的回到了家中,再次翻出了林其昨日里送来的东西,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少,可正是因为不少,所以她才生气。 一想到林其同样的还送了礼给别家,那就相当于是一块刀子割在了她的肉上。 这篮子的东西,少说也得半两银子啊。 “一天到晚就知道生气,谁又惹你这个老婆子了?”林老汉双手背后,觉得有些烦闷,在外在家,就没个安宁的地方。 “还不是你那好双儿,花钱跟流水一般,也不知道救济救济娘家,倒是白白送到了外人家中,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林李氏吼着,因为太过激动,说话的时候嘴角是裂得老大,模样很是难看。 林老汉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问道:“你胡咧咧什么呢,赶紧着说清楚。” 也许是林其不在,林李氏倒也没再顾忌那么多,快语连珠的就将刚才听到的事给说了出来,她又紧着说道:“你瞧瞧送来的料子有多好,我都不舍得用,他倒是尽往外送。” 林老汉脸色也变了,深深喘着粗气,却又什么话都没说。 庄辛延有银子,这是村子里公认的事。 而他宠林其,有眼的人也能够瞧得出来,林其没嫁过去之前,就收着卖花糕的银钱,现在嫁过去了,上头没个公婆在,家中肯定也是他管着银钱。 但凡只要有着帮着娘家的心思,他都可以稍微漏一些好处出来给娘家的人。 林老汉是越想越气。 特别是这段时间,大哥和娘经常就是为了林其的事教训他,弄得他在那边都抬不起头来。 他怒道:“都是你生的好双儿,胳膊肘往外拐,他都不知道他可是姓林呢!” 林李氏哪里受得了这个气,立马便是回了一句:“你还是他爹呢,自己都管不住孩子,有什么脸推到我头上来?” “放屁,我还管不住他一个林其?”这般说着,林老汉就是猛地冲出了房间,朝着庄家的宅子而去。 第38章 如果说, 出了门的林老汉是十分的生气, 那走到一半的路便是五分, 等真到了庄家的大门前, 便只剩下了一分生气以及九分的忐忑了。 他这一辈虽然过得不怎么样, 可都是的顺顺利利,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 唯独就是他亲生儿子砍过来的那一刀子。 那滋味,现在他想想就觉得胳膊上疼痛的厉害。 这还不是最为恐惧的地方, 可怕的是当时林其那双充满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时候, 就如同厉鬼一般,吓得他是大半年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就是这么多年来, 林其都是好好的,一到林其板着脸,他都没有止住过害怕。 站在门边踏步,林老汉是进了出出了去,来来去去是踌躇了许久。 到底是忍着惧意怼下去呢, 还是像以往那般的忍下去呢?直到片刻, 庄辛延出门的时候林老汉都没做好选择。 庄辛延瞧了他一眼, 倒是客气的说道:“爹您来了, 要不进屋坐坐?” 林老汉下意识就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可转身没走几步, 他又硬着头皮的转身过来, 梗着脖子说道:“我还是进去坐坐。” 庄辛延带着人来到堂屋,给他倒了杯茶, 说道:“昨夜大雨,去接马奶奶过来,睡得晚,林其这个时候还在休息了,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 “这像什么样子。”林老汉嘟哝了一句,他又不满道:“人家的事他一个外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爹怕是不记得了,我可是受了老村长的恩情,马奶奶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可以不是外人的事。”庄辛延说着,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了一些。 这话将林老汉一哽,倒是忘记了这茬,不免有些不自在,端起茶杯就是喝了几口。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庄辛延倒是无所谓,林老汉可是不自在起来了。 说起来,林其他不敢去惹,庄辛延他同样也不敢去惹,要说这个村子里面,谁更能够知晓庄辛延的能耐,恐怕只有他和林伍柱了,林老汉倒现在都记得,那日庄辛延可是光用了一拳头就将一只大虫的脑袋给轰碎了。 而且,大哥被揍,衣服下的青紫他也是看的实实在在。 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不敢惹。 只能吭吭唧唧的说道:“你们有钱也不能乱花呀,林东那备上那么多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还的上,有这个银钱,还不如帮帮娘家的人,你大伯那真的是缺银子,要不庄辛延,你帮帮?” 庄辛延却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岳丈从来只会动动嘴皮子,如今说得这般可怜巴巴,憋着脸上都发青,却都不敢发怒,他道:“林东也是林其娘家的人,真要按关系来算,可比大伯亲上许多。” “他算什么娘家的……”话说到一半,林老汉说不下去了。 而这时,林其走了进来,虽然进门之前没有听完整,却也是听到爹是为了什么而来,他干脆直言的说道:“我先前就说过,大伯那我不可能去帮,这么多年来,吃了多少的亏受了多少的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爹愿意继续被他糊弄下去,而我不想。” “你你你!”林老汉气得不行,想要伸手拍桌以示自己的不满,不敢!想要动手教训这个不孝子,更加的不敢!唯独的也就只能放放狠话,他气呼呼的说道:“你如果不帮,我就将你逐出林家的家谱,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林家的人了。” 农家子宠夫记_58 林其脸上一顿,顿时就是带着难看的神色。 林老汉瞧着感觉有戏,还待要说的时候,庄辛延却是冷冷的笑道:“爹,林其本就不是林家的人,在我们成亲后,他便是庄林氏,上的更是庄家的家谱。” 林老汉张大着嘴,一脸的懵样。 倒是林其垂头,嘴角含着一丝的笑。 别说爹吧,就是他刚才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不是么,他现在不是林家的人,而是庄家的庄林氏,说到外面就是姓也是跟着夫君的姓。 最后,林老汉浑浑噩噩的走了,因为他发现,以后好像还真没什么资格能够要求林其在为他们多做些什么。 待人走后。 林其坐在椅子上,将半边的后背靠在庄辛延的胸膛,他张嘴无声的不住在念叨着那三个字。 庄辛延伸手勾着他的发丝,轻声的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爹对你,与对林东的态度有些区别?” 林其垂下眸子,他轻轻的讲述:“我与林东相差不过半岁,虽然说是姓林,可他却不是我爹娘亲生的,大概是在三四岁的时候吧,林东便被爹抱了回来一直养着,后来我才知道,林东一开始其实是大伯的责任,他应了人家的托孤,收下了银子答应着养下林东,可当那人去世,他转眼便将林东抛给了我爹。” 其实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是知晓,就是林东也知道,毕竟当初将林东抱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三四岁,到了懂事的年纪。 林其接着说道:“大伯做的这些事中,我最为庆幸的就是他将林东给送了过来。” 庄辛延顿时就是明白了。 为何林东被卖掉,林家中的人都是无动于衷,为何在林老汉的口中,林东是一个外人。 庄辛延抚摸着他的发丝,也不在说着林东的事,而是将刚才来人的事说了出来,他道:“厨房给你留着的早膳吃了没?吃了咱们便是村长那,修桥的事,在村子里可算是大事。” 何尝不是大事。 要知道这个窄桥对于出行真的很不便,而且林其记得,年幼的时候有一年涨水,水漫过桥面,将他们村子里的人整整困了两个月,直到水退后才能出行。 于是,两人便相伴着朝林村长的家中而去。 …… 与此同时,在高墙半倒塌的一处。 文筝搬着一个小凳子坐着晒太阳,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跟树杈,在沙地上写写画画,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他在写什么,更是时不时的笑出了几声。 笑声轻灵。 乌亭奕很想上前与他说话,可就是为了能够听到这时不时笑出的声音,他不敢上前去破坏。 倒是文筝,一次偶然的回头,才发现了背后站了许久的人。 他微微歪了歪头,招了招手说道:“你来啊,这儿好舒服的。” 入秋的天,坐着阳光能照射的地方,暖洋洋的,是文筝最喜欢的事。 乌亭奕抬步上前,也不惧地面脏,挨着文筝盘腿而坐。 文筝坐在小凳子上比身边的人要高上一些些,他微微垂头去看,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洋溢着一个笑意。 有点傻有点暖心。 乌亭奕记不清楚,在那些日子,他有多少次看到过面前这人的笑。 虽然记不得,可是他却肯定,很少很少。 不像是现在,只要去回望这人,脸上始终都是时时带着笑意。 他开口问道:“你在画什么?” ; 不是写,而是画。 乌亭奕记得,这人最为擅长的便是一手好丹青。 “小逸,小逸啊。”文筝眼睛猛地一亮,顿时有些激动,他拿着木棍不断的击打着沙地,像是高兴居然有人认出他在画画。 乌亭奕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道:“是在画我吗?我也是‘奕’。” 文筝有些迷茫,甩了甩头,不住的唤着‘小逸’两个字。 而这时,乌亭奕伸手扶在他的眉眼上,抬起头对着坐在小凳子上的人说道:“那文筝画画我可好?画好了可是有奖励。” 这下文筝不迷茫了。 奖励他可是明白的很,他舔了舔唇,小逸这些日子给他的奖励,便是暖香的花糕,甜甜的好看又好吃。 他拿着木棍,手上带着些许的随意,在沙地上划过来划过去,没过多久,又是洋溢着一张笑脸,笑得眼角弯弯,如同月牙般,文筝丢下木棍,拍着手喊道:“奖励,奖励糕糕。” 乌亭奕瞧着他高兴的模样,连着自己的眉眼处都是带着笑,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他轻笑道:“奖励文筝亲我一下可好?” 月牙般的双眼瞬间睁大,文筝顿时便是用手捂着嘴,还像是嫌弃般的将身子后仰着。 乌亭奕觉得有趣,没有后退,反而是依附上前。 可还未上前一些些,衣襟上便是一重,被人向着后拉了去,他还未反应过来,脸颊上便是被人吧唧了一口,带着亮晶晶的湿度。 “乌叔叔,阿姆是双儿不能亲,我来亲你就好啦。”小逸吧唧了一口,觉得还不够,又是抓着愣愣的乌亭奕在他的另外一边脸上也吧唧了一下。 亲完后,便绷着小脸对文筝,略显严肃的说道:“阿姆做的非常不错,可不能够亲男孩子哦,就是小逸阿姆都不能亲,知道吗?” 文筝眨巴着双眼,仍旧是捂着嘴点了点头。 随后,小逸将文筝带进了房间,独留着愣住的乌亭奕在外面,有些心慌也有些心乱。 半晌过后,他赶紧的起身,也来不及擦一些脸上小逸留下的口水,他担忧小逸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农家子宠夫记_59 可他还未进屋。 小逸便是板着小脸,双手反在背后的走了出来。 他皱着小眉头,认真的说道:“乌叔叔你怎么能教坏我阿姆呢?” 乌亭奕哑口无言,他发现能说会道的他,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对面的小眼神盯得他是背后冒了冷汗。 小逸长呼一口气,他摇了摇头,说道:“阿奶们说过,阿姆是双儿,你是男孩子是不能太亲热的,在外人瞧见了这是会被笑话的。” 乌亭奕愕然,不由就是露出了苦笑。 连个孩子都懂得的道理,他居然给忘了。 不管出于什么心思,他确实不该如此的贸然。 而乌亭奕不知道,小逸这一番的‘苦口婆心’是因为有一次在外,他亲了文筝的脸颊,让年长的长辈们取笑了好久,也让小逸是羞了好久,一直钤记在心。 现在,小逸也只是仅仅认为,乌亭奕要亲阿姆,也只是因为男孩儿和双儿是不能亲热的缘故,根本没有想得太多,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亲吻对于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人中代表着什么。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小逸瞧着乌叔叔记住了,便又晃着小脑袋进了屋子。 他先是将兜里的铜板拿了出来摊在小桌子上,一文一文的数字。 越数,大大的瞳眸中越是带着喜意。 众人都羡慕林宝成林双勇等人挣得最多,其实不然,在整个村子里,挣得最多的那人,是小逸。 郁宁家在镇上是开糕点铺子,卖的花糕多不说,而且多是价钱贵的那些。 再来,因为小逸在庄辛延的灶屋做事,瞧着他端着一盘一盘子的花糕出村,还当他是在给庄辛延帮忙的,根本没有想到是他自己去卖。 而知道内情的几人,也都下意识的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这才是村子里人不知情的缘故。 除了郁宁那挣到的银钱,再加上乌叔叔伤好后,去山上捕猎赚得钱,小逸清算着,居然有三两多银子了。 他高兴的晃着脑袋,将其中的一拨铜板划到一旁,说道:“这个给阿姆买衣裳,阿姆喜欢白色的,以前没银钱,现在便给他买两件。” 说着,又是拨出一大半,继续说道:“这个给咱们修补屋子,有乌叔叔在,咱们得修两间屋子出来,我和阿姆一间,乌叔叔一间。” 靠在门边的乌亭奕听着,嘴角微微翘起一抹不可查的弧度。 他想着,两间房子倒是足够,只不过,这个分配的人,迟早得变动变动才行。 而此时,小逸望着还剩下的一些铜板,不由有些微微的发怔。 乌亭奕走上前,伸出手,缓缓又有些迟疑,过了许久,到底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问道:“怎么了?” 小逸抬头,瞳眸中带着些许的水光,如同初醒的氤氲,他道:“乌叔叔,别的孩子在得交束脩,可我没有,我还是偷偷去学的,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真的很想认字。” 乌亭奕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对着他笑道:“那夫子会怪你吗?” 小逸显得有些难过,他摇了摇头:“夫子不知道我偷学,我也不知道夫子会不会怪我。” 乌亭奕和颜悦色,“那我们便带着束脩去问问可好?” 小逸微微张大了嘴,确认的问道:“当真可以吗?” 小逸先前的迟疑,也便是想要补交一份束脩。 只是,这些银钱中,除了他自己挣得之外,有一半却是乌叔叔挣得,所以他不确定要不要将银钱用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可以,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小逸猛得点了点头,将铜板哗啦啦的划进了自己的怀中,带着阿姆与乌亭奕一同前往了和岘村。 这个时辰,书塾中早已经没了人。 可小逸却知道夫子住在哪个地方。 到了夫子的家门口,他脸上带着一丝的胆怯,没有立马伸手敲门,而是回望了站在身后的两人。 文筝立马便是对着他浮现了笑意,而乌亭奕却是鼓励的给他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小逸像是忽略掉了一切的顾忌,他伸手敲了敲房门。 没过多久,当房门才打开一个缝隙。 小逸就快语连珠的赶紧着说道:“章夫子,我叫小逸是我不好我不该偷偷躲在学堂后面偷听您的讲课,您能不能原谅我我这次来……” …… …… 小逸还未说完便嘎然而止,睁大着眼睛,眼巴巴瞧着门后的……老婶子。 第39章 小脸上涨的通红, 小逸其实知道这个老婶子是谁。 算起来, 应该还是他的师娘呢。 章顾氏确是立马便笑了起来,她道:“是小逸吧,赶紧着进来,你夫子在里面呢。” 瞧着她的样子,却像是认识小逸一般。 农家子宠夫记_60 被招待着进了庭院, 小逸立马就见到了背着双手站在门边的章夫子,表情严肃,令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章夫子却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人,便沉声道:“跟我进来。” 章顾氏浅笑着推了推他,说着:“快进去吧,你家里人我来招呼。” 小逸瞧了瞧他, 小声道了一声谢,便朝着屋内走了去。 章顾氏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带着一抹笑意, 她招待着屋里的客人坐下, 又备着上了茶水和糕点, 她对着那个脸上带着怯意显得有些害怕的双儿说道:“你便是小逸的阿姆吧?” 文筝抬了抬眸,又赶紧着垂眸, 他弱弱的说道:“小逸,阿姆。” 明显的有别与平常人,章顾氏却像是并不意外, 她捻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说道:“小逸是个好孩子, 其实他夫子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只是小逸没说,他也便当做不知道。” 章顾氏说起来时脸上也带着好笑,小逸第一次在书塾偷听并不是躲藏在屋内,而是悄悄的待在门外,一听便是几日,结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与郁宁那孩子起了矛盾,连着两人打了几架,不知不觉得居然当起了好兄弟,郁宁也便帮着小逸在学堂内藏了起来。 她接着说道:“说起来,小逸藏起来没两天,他夫子就发现了,之所以没赶人,是因为这孩子太懂事也确实是读书的好料子,每日下学堂,等人走后,小逸准会出现在书塾里偷偷的打扫,后来知晓这里,我家门外更是时不时就多了些砍好的柴火,有时候还多了只野鸡野兔。” 说道这里,她猛地浅笑出声,“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当时将门打开,突然瞧见可是吓得不轻,还是我家老头子回来后才知道原来是小逸给偷偷送来的。” 文筝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可是他瞧着这个老婶子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乌亭奕听着,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是真的觉得小逸十分的懂事以及惹人怜悯。 他侧头望着身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笑着的文筝,他想,就连文筝在小逸这个年龄都没有这般,文筝从小就生的乖巧,却时时都是拧着眉头不苟言笑,正正经经十分的刻板。 乌亭奕还在想着,便听到章顾氏问着他:“我知道小逸有个阿姆,不知道你是?” 乌亭奕微微沉呤,他道:“我是小逸的叔叔。” 章顾氏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疑惑,不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可光是这出色的面容,就能够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子。 只是,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也没资格去管。 多聊了几句,小逸便是一脸高兴的出了门,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挥舞着手的说道:“夫子让我明日上学堂,我的位置就在郁宁旁边呢。” 从杂物的空隙中,搬到能够与学生们一同坐在一处,这对于小逸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 而在溪山村,同样有一人也觉得自己是听到了天大的喜事。 林村长这个时候完全是坐不住了,他激动的站起来,再次的确认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庄辛延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便会有人上门商量修桥的事宜,村长您觉得这桥该怎么修?” 脸上的喜意一顿,林村长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按着私心,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毕竟这条桥对于村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出行进村都是必经之路。 只是,村子里实在是太过贫瘠,有的家中都吃不饱肚子,谁又会愿意出钱去修桥,以往桥坏了,便都是叫上几个汉子,就地取材在需要修补的时候去修补一下罢了。 这样一来,能走是能走。 可要运些什么过大过重的物什就没法子了。 就像是庄辛延先前建屋,如果不是看他买的材料都是极好的那种,卖的人又如何愿意让工人亲自一样一样抬着进屋呢。 想了半响,林村长回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去修呢?” 庄辛延却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八方阁的袁掌柜之所以愿意花这个钱,是因为以后我与他长时间内会有生意来往,如果桥路不好走,对他来说却是费力的很。” 林村长听着就是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庄辛延收蛋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可是他今日可是听到人提起,那袁掌柜可是派人来回扛了几次,才将一篓篓的鸡蛋给扛到村外去。 这样想着,他对庄辛延是越来越佩服,瞧瞧这才多久,居然就已经和八方阁的掌柜做起了生意。 同时,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庄辛延的缘故,八方阁掌柜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他们这个小村子修桥。 林村长慎重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村子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才是,先是带着村子里的乡亲挣钱,现在居然连这么大的难事都解决了。” 庄辛延浅笑一声,说道:“都是同村的人,无需多说这些。如果要我来说,自然是选好的来,明日与八方阁的人商量一下,先看看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那剩下的钱就由我们村子里的人一同出,毕竟这座桥是我们村子的根本。” 林村长赞同的点了点头。 想要修一座桥,几两银子能修好,几百两银子也能够修好。 他们不求最贵的,可真要能用百年以上还不会坏,最起码也得三四十两银子左右。 如果八方阁愿意拿出一半,那剩下的他们村子倒不是不可以承担。 溪山村人家大概百户,每户掏出一百多文,也就有十两银子。 如果说以往定是掏不出来,可是现在挤挤牙倒也是能够掏出这笔钱来。 如此,他便道:“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联系村子里的人,大伙儿一同好好商量商量。” 庄辛延也是点了点头,便也没再多留,带着林其离开了。 林村长召集村子里的人商量,庄辛延并没有去,而是待在屋里,与林其商量着一件事。 他道:“马奶奶的茅屋昨日被大风大雨刮成那个样子,就是再搭建好,怕这个冬日也不好过。当年我流浪来到村子,救了老村长也不过是意外,倒是老村长帮了我许多,我想着将马奶奶接过来养老,你觉得如何?” 林其脸上立马便是带上了一喜,他连忙就是点了点头:“自然是好,说起来老村长在世的时候我就欠了他很多人情,就是后来马奶奶对着我和林东都是极好,如果将她接过来,我十分的愿意。” 他爹糊涂,他大伯混账。 当初如果不是老村长在压着,林其都不敢去想,自己的将来会是怎么样。 更别说,老村长一生都是为着村子着想,更是暗地里帮了不少的人。马奶奶为了老村长在地下不被祖宗怪罪,所以甘愿忍受着林文觉的对待,可反过来,如果老村长在地底下,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马奶奶吧。 林其紧接着说道:“咱们家里没个长辈,屋子又多,正好着将马奶奶接来,也能够多个伴。” 农家子宠夫记_61 庄辛延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脸颊,其实在商量这件事之前,他就有想过,林其不但不会拒绝,甚至还会很高兴。 就这般,两人再次来到了马奶奶的茅屋这处,昨夜里倒塌的茅屋这个时候已经被搭建好,想来是其他的乡亲在空闲的时候搭的手。 林马氏这个时候正晾着湿衣,她笑得露着牙,招手说道:“你们赶紧着来,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看呢。” 说着,也不去管要晾得衣裳,她转身进了茅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小木盒,一边走着她一边说道:“昨夜里虽然是遭了罪,可是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呢。” 话音落下,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甚至与林马氏口中所说的宝贝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根显得有些陈旧,甚至些许地方都发霉木钗。 钗饰的样式也很简单。 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然而,林马氏都不敢用手去拿,她笑道:“这是老头子亲自给我做的,就是这根木料都是他从山里捡回来,我算算啊,这木钗我最起码带了十年,只是可惜当初搬家搬得太突然,我也忘记放在了哪里,没想到今日清东西,倒是被我清出来了。” 林其去望,对这根木钗,他倒是有些印象,“我记得小时候,马奶奶您的发髻上一直有这根钗子。” “可不是么,老头子手活好,做了不少却唯独这根经用。” 庄辛延难得听得有些心酸,他便道:“马奶奶,这上面有些绿霉,要不我给您清理下。” 哪里知道,这话一说,倒是迎来了两道白眼。 马奶奶脸上有些古怪,她道:“庄小子你年纪轻轻,眼神倒是不好,这哪里是绿霉?” 林其也是忍着笑的望着他。 庄辛延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绿色的并不是绿霉而是木材与生俱来的纹路,脸上不由悻悻然。 而这个时候,林其便将他们的来意说了出来。 没有任何意外的,林马氏摆了摆手,她道:“不行不行,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这个地方我都待了几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就安心吧。” 林其有些无法,他便将目光落在了身边人身上。 庄辛延却是这般说道:“马奶奶,您也知道我们家中没有长辈,而我这么多年来都是流浪在外,有很多人情世故、风土人情都不是很懂,说来好笑,林宝成那日送来的红鸡蛋,我都不知道是为何故。” 他这话倒是不假,前世无人教过他,他也未想过去学,毕竟常年都是孤身一人,他就是学到了也没法用在某处。 而现在,他想要去学,却仍旧无人去教,身边倒是有人陪伴,可是有些事林其也是只知一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句话说得很对,到底是年长这么多年,有很多风俗习惯年轻人根本就不会知晓。 林马氏听着却是皱紧了眉头,也没开口回应。 而庄辛延紧跟着又道:“现在先不说,等以后我与林其有了孩子,对着初生的孩子,我们也是无从下手。” 林其这时也是抓紧了马奶奶的手,对着她点了点头。 直至半晌,林马氏才轻叹的一声说道:“你们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如此,庄辛延两人也没再多说,与林马氏又是聊了些其他,便回到了家里。 直到隔日,八方阁的人上门来商议着修桥的事,庄辛延并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完全交给了林村长去负责,到时候真要是村子里每户人家都得出钱,他同样也会出,却不会完全承担下来。 不是拿不出这些银子,而是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这个村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将熬好的骨头捡出来,放在一旁的碗中。 “汪汪汪。”仍旧带着奶音的叫声显得有些急切。 这段时间,炭糕的个头长了不少,从两个巴掌的大小,变成了三个。 变化最大的是,明明个头还不是很大,现在却是能够翻过门槛,整个宅子中炭糕是来去自如,除非是将门关上,不然它想去哪里都行。 出现最多的地方,不是它的小窝,而是正房。 庄辛延瞟了它一眼,对着林其嫌弃的说道:“林伍柱家的大黑都是自己去寻吃的,怎么它的儿子还得人投喂?” 林其笑而不语,他可是看出来了,虽然每每都是嫌弃,可是在家里庄辛延绝对是最宠着炭糕的,别家的狗要么是剩菜剩饭的打发了要么就是自己去寻吃的,可是他们家炭糕,居然有熬好的骨头啃,吃的更是白米饭,还是泡了骨头汤的白米饭。 这可不是他惯出来的,他就是再宠着炭糕也是舍不得。 而是这个口中正嫌弃的人宠出来的。 这不,刚嫌弃完的庄辛延,瞧着骨头已经不烫,便端在了炭糕的面前。 小炭糕疯狂的摇摆着尾巴,啃着骨头的小模样可爱的很。 庄辛延瞧着不说,还上手得摸了两把,摸完还道:“这狗可真蠢,指不准别人用两根骨头就给骗走了。” “那可不。”林其立马便是说道。 在他们这,还真没人舍得用两根骨头去骗一条狗。 就这炭糕啃骨头,两夫夫都是瞧得热闹,而这时外面传来喊叫声。 庄辛延起身看去,来的人正是林伍柱。 因着宅子太大,叫着里面的人叫不应。 庄辛延干脆在白日的时候将大门敞开,真叫他有事,直接进门来说就是,而他也不怕有什么人会起了歹心,毕竟被大半个村子拥护的庄辛延,那些坏心的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当然,最主要的事,庄辛延也不惧。 林伍柱见到了人,他也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内门的边上,喊着:“庄辛延,我家大黑昨日有过来吗?” 大黑前段时间,时不时就是上门给炭糕喂奶水,而且每日一来就是来三趟。 农家子宠夫记_62 只不过,这都是在去行城之前的事。 期间炭糕都是被林宝成帮忙养着的,大黑也是去得他家。 庄辛延便道:“这两日都没见到它,是不是去了村长家里?” “没啊,大黑知道炭糕回家了,前日我都是带它在外面认了认门。”林伍柱有些心急,昨日清早他还见着大黑躺在门外,晚上回来后因着太累他也没去看大黑的窝,结果今日起来,居然没见到大黑的身影,就是现在家里人也都没瞧见。 他挥着手,便道:“行,我先去村长那问问。”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庄辛延倒是没什么心急,因为林伍柱先前就说过,大黑时常就是往外跑,就是炭糕都是它去山上的时候碰到狼给怀上的。 “汪汪汪。”奶叫声再次的响起,炭糕连骨头都还没吃完,便是迈着四条小短腿朝着门外的方向奔去。 庄辛延立马便是上前,一把就是捞起狗崽子,挑着眉头:“这么不乖?你跑走了可没人会去找你。” 炭糕拉耸着耳朵,虽然没有挣扎,却是一直在汪汪叫着。 第40章 炭糕还小, 被庄辛延抱在怀里就完全的镇压住了。 可它的娘大黑就不同, 个头大又极为的凶猛,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被只狼给瞧上眼。 如此一来,村子里有一人就麻烦了。 打从庄辛延下山之后,村子里大部分的人,日子是越过越好, 可仍旧有几人,日子反而是越过越差。 其中一人,便是林志气。 原先家里人宠着,虽说不是饭来张嘴衣来伸手,可也是什么活也不用做,家里人也不会去念叨,一来是因为他是爹娘眼中的心肝儿, 再来一点,是因为他能时不时从庄二愣那里弄来银钱, 自己吃好了, 也能够让家里人沾些光, 自然没人会抱怨。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庄二愣的日子越过越好,反而他这里是越来越差。 没了银钱拿回家, 家里兄长也没了原先的好眼色,对着他更是时不时的厌恶口气,就连爹娘也没了原先那般的好, 更是一直劝着他去找庄二愣。 林志气是傻的才会去找,他可没忘记当初被狼咬的两口, 硬是在床上躺了足足半月才好,别人以为他是上山遇到的狼,可整个村子里唯独他和庄二愣知道,狼是从柜子里面冲出来的。 外人当他们是好兄弟,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利用着庄二愣,后面庄二愣更是报复了过来,他是傻的才会凑上前去。 他虽然贪婪懒惰,可是林志气却是十分清楚,真要是凑上前,现在的庄二愣想要收拾他,可是易如反掌。 这不,不能打庄二愣的主意,而家里人也没那般宽容,他现在馋了肉,也只能去山脚挖挖陷阱,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这运气是好还是坏。 连着小半个月是一只猎物都没,倒是因着没事,他将陷阱挖的是越来越深。 结果,这日他还未走上前,便听到了些许的动静,心中一喜,连忙便是跑了过去探头一望。 这一望,林志气却有些犹豫了。 深深的陷阱中,一条熟悉的大黑狗正漫不经心的抬头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珠子里像是带着一抹的嘲笑。 林志气何尝认不出,这大黑狗正是林伍柱家里养的大黑。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皮毛顺滑身子又魁梧又高大。 他舔了舔舌头,想着这么一身,还是能够吃上几顿的。 而且这处虽然是山脚,可位置偏的很,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这般。 林志气蹲下,搓着手:“要怪就怪你主人,整日里让你乱跑,就算不是我吃了,迟早也会进了山中那些野兽的肚子,还不如便宜便宜我呢。” 这般说着,他回望了四周一眼,捡起了一根长棍。 大黑他可是知道,极为的凶悍,林志气没想过直接下去将它打晕,他可没这个本事。 他想着用长棍去戳,戳死了最好,就是戳伤了等那么一两天它上不来流血也会流死它。 洞底挖的有些深,捡的长棍有些长,对着戳下去,还有些费劲。 大黑这个时候已经站起,仰头呲牙,喉中发着有点让人恐惧的声响。 林志气一鼓作气,双手向下猛地戳了下去,哪里想到,方向没有对好,没戳到大黑,差点累得自己给掉下去,他卷起了袖摆,还待要来。 突然,一声尖嚎传来,林志气猛地跳的起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疼痛,令着他是痛得呲牙咧嘴、冷汗瞬间滴落。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居然出现一头黑狼,趁着林志气不注意的时候,张嘴就是一咬。 这可不比之前在篱笆小屋的那头狼,这头咬了就不松嘴。 林志气疼痛的同时还能够感觉到锋利的牙齿就刺入到他的大腿之中,他慌乱的踢腿,四周更是无处可逃,脚下一个不注意他就跌落在了深深的陷阱之中。 摔得狗吃屎不说,他还能够感觉到大黑正‘嚇嚇嚇’的冲着他。 林志气不顾疼痛,颤抖着身子就想要离着大黑远一些,可是陷阱中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就是他贴着边上,与大黑不过就是一步路的距离。 而那头黑狼在他跌落的时候松了嘴,正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盯着。 在这个时候,林志气才总算明白了,‘困兽’是什么意思。 …… 在村子里,林伍柱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大黑的影子,虽然有些担忧,却也没有办法。 农家子宠夫记_63 等回到了家,家里的人也只能够劝慰的说道:“大概是去找炭糕的爹了吧,大黑上次不是一上山就是几日么,不会有事。” 林伍柱还能够如何,也只能够先放下心中的担忧, 饱了肚子后再朝着村口走去。 溪山村修桥,对于整个村子的人来说都是大事。 林村长虽然不是读书人,却也是识得几个字有些见识,硬是说服了八方阁的人,出了二十两银子,剩下的事便都由村子来决定该怎么修,找谁来修。 林村长前日召集来了村中的人。 最后决定,买了材料后,也不去寻工人来修,反正村子里这么多汉子,就请个专门修桥的师傅来,苦力活就由着村中的人来,来的人也纯碎白出力,不用工钱。 这样也能够给村子里省下雇人的工钱。 如果到时候银子还是不够,便每家每户平均着出上一些。 村子里几十号人,分了三个班,一个班干一日的活,轮着来,这样虽然耽搁了一日卖花糕的生意,可修桥再怎么也是大事,谁也没抱怨。 林伍柱便是第一批上工的人。 他们这一行人,先在一旁搭建了一个十分简陋木桥,再将原先有些凹凸不平的石桥给铲了。 施聿与常子安来的时候,正好就瞧着他们露着膀子正忙得热火朝天。 林伍柱瞧着来人,他抹了把头上的汗,便道:“两位,村子里正在修桥,如果要进村便走这边的木桥,两位放心,咱们都是试过很多次,虽然瞧着有些不好,可都是稳稳当当的。” 所谓的木桥,就是几块木板搭在一处,而且下面都是溪流,瞧着就是有些不稳当。 如果是其他的人,见到这个,难免带着一点的担忧。 可常子安却是觉得有趣。 率先迈步上前,就是踩在木板上,一步一步张开着双手走着。 倒是施聿,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法,可是仔细去看他的话,身子都是绷紧的厉害,瞧着确是有一些的慌乱。 两人越过了木桥,便朝着庄家的宅子而去。 正巧着,这个时候庄辛延两人都在家里。 常子安瞧见了林其,就是拖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旁说些悄悄话。 倒是留下了施聿与庄辛延两人面面无言。 好在,中间还插着一个炭糕。 没话的时候,庄辛延还能够撸撸炭糕的毛来解解闷。 常子安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能够上山的事,他道:“出来这么久,我过上几日就得回家了,回家之前不上山猎头野猪,我觉得我这段日子都睡不了好觉。” 林其望着他,到底还是说道:“正好现在没事,咱们便上山一趟吧,不过能不能够遇到野猪,我也是不敢肯定。” “没事,今日不行,等我回京了去边上的山头去猎。”常子安说着,显得是势在必得。 既然林其与常子安都去。 庄辛延与施聿又怎么可能不去。 唯一没去的,便是三个巴掌大的炭糕,它被留在家中赋予了重大的任务,看门。 …… 这段时间,上山打猎的人少了很多,可是摘果子的人倒是有一些。 野葡萄正是成熟的时候,山脚的一处,有不少的葡萄藤,只不过味道有些酸甜,再来大伙儿现在吃的好了,如果不是十分喜欢的人,也不愿意费时间来摘。 上山得路上,正好经过这块葡萄藤,常子安瞧着一旁的人摘着,也觉得有些趣味,伸手摘了一粒在袖摆上擦了擦便放在了嘴中。 随即,脸上的神色一愣,又伸手摘了一粒,给了身边的施聿。 施聿瞧着,接过来后也就放在了嘴中,吃完了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挺甜的。” 常子安立马便是张大了眼,明明就是酸涩的令他差点吐了出来,怎么可能是甜的? 于是,他没多想,再那粒的边上又是摘了一粒放入嘴中,酸的他是挤眼皱眉,冷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 同时,耳边又传来了施聿的闷笑声。 不用多想,他便知道自己被骗。 常子安吐了吐舌头,立马便是抽出了腰间的长鞭冲了过去。 施聿瞧着不好,拔腿就跑,还便说道:“你自己要吃,来寻我的麻烦作甚。” 常子安只在后面,其实甩出鞭子便能够打到前面的人,可偏偏手是举得高高,却始终没有甩过去,脸上怒气冲冲,眼眸中却是带着甜蜜的笑意,边追边道:“你别跑,谁让你骗我。” 后面的庄辛延拉着林其的手停下了步子。 他真的很想对这两人说说,他们上山的目的是为了猎野猪,而不是来看他们两个打情骂俏! 第41章 可没过多久, 庄辛延淡淡的望着眼前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 总算是明白了,这次上山本来就不是为了猎野猪,猎野猪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两人的感觉升温! 庄辛延侧头问道:“刚才是谁举着鞭子要打人?现在这又算是什么事?” “你小点声。”林其连个眼神都没给身边的人,而是望着前面的两人, 眼神中带着笑意。 农家子宠夫记_64 只见,被追赶的两人,不知不觉中的走到了一处,互相试探后,又渐渐的牵起了双方的手,握得紧紧,相并着向前。 庄辛延挑了挑眉头, 随即又舒展开来,他道:“他们两个牵着可是不合规矩, 咱们可就是正大光明的。” 林其侧头白了他一眼, 他可没忘记, 在两人之间的事还未定下来之前,这人突然跑到他家中做的出格事。 庄辛延却是冲着自家小夫郎笑了笑, 伸手勾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自己怀了。 真要说起来,前面两人发的是杂牌的狗粮,他这里的才是正宗的狗粮呢。 也许是老天看不过眼, 这一趟上山。 除了几只气势冲冲的野鸡以及乱窜送上门的野兔,野猪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而对于野鸡野兔, 也不知道是常子安没有兴趣还是不想松开被握着的手,硬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去。 于是,在夕阳下。 四人只能够空手而归。 因着太晚,施聿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在庄家住下来。 庄辛延双手抱胸不乐意,林其倒是十分高兴的应了下来,并推着庄辛延赶紧着收拾房间。 结果,这么一住。 倒是为庄辛延接了一笔生意。 施聿先前不愿意回应常子安为的便是两人的身份有些不合适。 施园再好,终究也是以戏子的身份在上京生活,常子安的身份他虽然未明说过,可是也能够想象的出,绝对不低,不然也不会让施聿迟迟未回应。 住下来的这日,林其觉得家中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便拿了几枚咸蛋出来。 结果,施聿两人一吃,都有些惊讶。 特别是带着黄油的蛋黄,常子安细细的品尝了一番,他才开口赞叹:“我真的想象不到,一个鸭蛋居然能够吃出螃蟹的鲜味。” 没错,正是螃蟹。 螃蟹一般都是在海边的正宗,上京地界离海远,除非是特定的时节,很难品尝到一次螃蟹。 常子安也是借着家中长辈的关系,才吃过几回不远千里奉上来的螃蟹。 味道极为的鲜美,不止他就是许多人都是惦记上了。 只是,从海边运送到上京的人力物力他们不是出不起,而是以他们这般的身份,不能如此的大肆铺张,一年最多尝两回罢了。 常子安尤其喜欢这种鲜美的味道,他尝下去的第一口,就已经彻底的喜欢上了这个所谓的咸蛋。 蛋白虽然不爱,可是蛋黄却是爱的不行。 庄辛延说道:“还真的有一道菜,名为赛螃蟹。” 说着,他便将做法给说了出来,却完全没有打算自己动手亲自给他们做的想法。 常子安听得眼睛发亮,“那你卖些给我吧。” 庄辛延便问道:“自己吃还是做生意?” “做生意?”常子安脸上带着疑惑了,做生意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家中从不却银钱,他还真没想过要做什么生意来挣银子。 好在,他这话没有说出去,摆明了就是炫富呀。 常子安虽然没有兴趣,施聿倒是有了。 虽然他家主要的是戏园子,可是旁得生意倒是也有,而且他也是看出这个咸蛋不说在上京,就是在别的地方都有赚头。 只不过,同袁掌柜一般,庄辛延仍旧只给了他千枚。 施聿也打算先带着这千枚的咸蛋回京,看看如何,如果实在不错,再派人下来。 这日的夜里,没有大风大雨,可还是带着一股子的冷意。 在山脚那处,林志气是缩着脑袋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耳边还能够听到利牙撕扯着皮肉的声音以及他肚子里不住传来的咕隆声。 一人一狗同在一个陷阱中,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待遇。 或者可以说是,人不如狗。 他得饿着肚子,担心受怕。 大黑倒是优哉游哉还有上面的黑狼给丢下来的野鸡,正吃着津津有味。 虽然这一狼一狗对着他都是无视的模样,可一旦他有着上去的动静,不止上面的黑狼就是大黑,都撑着四肢咧着牙齿像是要撕咬过来。 这就是给他胆子都是不敢动弹万分,只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角落不动弹。 甚至,心中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就不寻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一下午的时间都扯着嗓子去喊,都没喊过来一人。 埋着的脸上不住的落着泪,大腿上仍旧是隐隐作痛,鲜血是不住的流,林志气突然想起,他先前想要戳伤大黑,也是想让它流血流到死,可是现在,死的那个恐怕就是他吧。 林志气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从太阳正头到夜里时分,又从月色中到了阳光明媚的晌午,熬得他是头昏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他还没任何的反应时,就见到趴着的大黑猛地立起了身,不住的吠叫着。 在离着这个陷阱不远的地方。 两人正经过着,其中一个妇人张望,脸上带着愁容,她道:“你是不是记错地了?这里哪有什么桂花树,要我说还不如去别人家要一棵,干嘛还自己出来挖。” 林德不耐的挥着手,“你个败家娘们,去别人家就是不花钱,你也得送些礼不是,有这个钱还不如省下来自个用。” 林德媳妇不说话了,要她说她也不舍得。 农家子宠夫记_65 可是四周看了半响,哪有什么桂花树,顿时又是带着些许的烦躁:“你说说晓双要什么桂花树,真是在外面养得矫情了,他难不成不知道村子里是什么条件,就他事多,又是要建新屋,又是养桂花树。” “你怎么这么多话?晓双费你钱了不成。”林德瞪着媳妇,可随即他又道:“晓双要求的多也是好事,他被那家人赶了出来,最起码手中不差钱,晓双是我家双儿,真要建了新屋,难不成还会少了我们的份?” 林德媳妇听着也是笑了起来,虽然林晓双要建的新屋没有庄辛延家的气派,可也是红砖绿瓦,到时候她能够住进去,可就是享大福了。 这般想着,本有些吃力的腿,迈出去也觉得有劲了。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确是听到了狗叫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寻了过去,在一个深深的陷阱中居然看到了已经昏迷的林志气与大黑。 只是他们没有见到的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条黑狼站在那,紧紧的盯着。 直到来的人将困在陷阱中大黑救了出来,黑狼才转身朝着山上而去。 而没过多久。 林志气的家人却是在林伍柱家中吵了起来。 虽然林志气被及时的救了起来,可是架不住血流的太多,叫来了老郎中又是掏了一笔药费出来。 而听着林德两口子的话,当时发现林志气的时候可是和大黑在一处,而林志气家人就断定了这伤口就是大黑给咬的,顿时就是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林伍柱家中,要求赔偿。 林志气的娘表情阴霾,开口就是道:“医药费必须得赔一两银子,谁知道我儿这次还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子,就是以后养着也得半两银子,是你家大黑咬的,就得赔。” 林伍柱媳妇唐氏顿时就有些无助了,真要是大黑咬的,这事他们确实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一赔就是赔一两半的银子,她如何愿意拿出来。 唐氏和声和气的说道:“真要是大黑咬的,我们赔,老郎中那的药费我来出,剩下的再给两百文给你们家林志气养养身子,你看可好?” “我呸,就两百文就想打发我们了不成?” “赶紧着将一两半的银子拿出来,不然我们就砸了你们家。” “可别说你们没银子,谁不知道林伍柱这段时间赚得不少。” 林志气的家人一人一句,瞧着那凶狠的模样就是要上门去抢。 倒是外面有人瞧不过去了,喊道:“我就不相信老郎中给你们家人治伤要一两银子,你让老郎中出来说说话。” “可不是么,还半两银子养伤,你们家林志气是金子做的不成?到底是一村人,可别太过分了。” 林志气的爹却是怒道:“谁让他们家大黑咬人?如果不是林德发现的早,我家儿子就因为被大黑咬了一口,可是要丢命的!” 这话一说,倒是没人反驳了。 那地方偏,鲜少人去,如果不是林德两口子路过,林志气说不准还真捡不回来一条命。 见着没人再拦着,林志气的家人更是继续逼迫着唐氏。 好在,这个时候林伍柱进了门,这些人的气势才弱了一些,毕竟,林伍柱人高马大,真要打起来,可就够呛。 林伍柱此时也是沉着脸,他进了门先是看了一眼躺在狗窝里睡得安稳的大黑,脸上更是抽搐了几下。 可真要让他说,他还真不相信大黑咬人。 大黑凶悍是不错,带着它上山打猎,它都能够自己单独猎到野物。 可是养了这么几年,大黑咬过不少的野物,却从未咬过人。 而且,他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是有人在陷阱中发现的大黑和林志气,那会不会是有人要对大黑做些什么,大黑无奈下才会咬人呢? 只是,林伍柱想了这么多,却根本无法安抚下愤怒吵闹的人。 而这赔偿的数额也是久久都商量不下来。 林志气的家人硬是咬死了一两半的银子,过来瞧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林伍柱一家人是被逼无法,正当要咬口应下的时候。 一个拄着木棍的老爷子走了进来,他进了门,便是冷哼一声,说道:“谁说林志气是被狗咬的?” 第42章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件事哪怕就是林志气家里的人要的钱再多, 林伍柱都占不了理,毕竟咬人的是他家大黑。 门外聚集了不少人,虽然都觉得林伍柱家有些倒霉。 可是林志气爹说的一句话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林德两口子及时发现,这一条命可就没了。 当这个老爷子进门的时候, 聚集在门口的人都是给他让开路。 要说这人,在庄辛延还未下山的时候,可是村子里最为敬仰的老人家。 正是他们溪山村唯一的老郎中。 老郎中同样也不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可是在村子里却是生活了大几十年,乡亲们上山打猎,但凡受了伤都会在老郎中这边医治。 医术了得不说,药费却也不贵, 绝对不会因为被咬了两口就要一两的银子,最多就收个十几文, 年轻的时候还会上山去采些药材, 现在老了腿脚不利索, 他们也多多少少认得一些药草,就由着受了伤的家人上山去采就行。 这几十年来, 真让不少的人少受了很多的罪。 而他现在走出来的第一句话,让众人是不由有些讶异,就连林志气家的人也没有原先的怒气, 倒是走出了一个老汉,问道:“老郎中, 我家儿子腿上的伤您也是瞧过了,林德救人的时候就大黑在我儿身边,不是大黑是谁咬的?” “可不是么,那大黑被困在陷阱里面,定是我儿子瞧见,想要去救它,没想到倒是被大黑差点给咬死。”林志气的娘也赶紧着插了一句话。 林伍柱人高马大,干活是个好能手,可争辩起来确是吭吭唧唧的说不出话来,就着林志气家人的这般说话,他不但得赔上一笔不小的银子不说,还得去感谢一番。 哪知,老郎中狠狠的蹬了一下手中的木棍,他横眉竖眼的说道:“就你们还好意思说是多年的猎户,这狗咬的痕迹和狼咬的伤痕都看不出来了?” 狼和狗别看身形相似,可是咬出的伤口只要能够仔细的辨别一番,还是能够瞧出些许的不同。 农家子宠夫记_66 林志气家人听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就是说道:“我儿伤口撕裂的那么大,谁能够看得出来。” 说话的同时,眼神中不由是带着一些的心虚,还强硬的加了一句:“再说了,那个地方也就大黑一个,真要是有狼出没,我儿哪里还有性命。” 老郎中瞪了这人一眼,何尝不是知道他只是在胡搅蛮缠罢了。 于是,伸出木棍就是狠狠戳了一下有些愣神的林伍柱,厉声的道:“你个愣子,难不成你还忘了两年前的事?” 林伍柱被喝得有些不明所以,可瞧着老郎中就要动身打过来的模样,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顿时就是转身将吵闹中仍旧是睡得踏实的大黑给拖了过来,伸手朝着大黑的嘴里而去,还边说道:“对对对,老郎中不说我差点给忘记了,两年前我家大黑上山狩猎,也不知道怎么得断了一颗犬齿,狼和狗的伤痕你们认不出来,这一颗犬齿和两颗犬齿的咬痕你们肯定是认得出来。” 大黑被动的将自己的牙齿露了出来,拉耸着眼皮子,显得很是不耐。 只不过,就是如此,大伙儿也是亲眼瞧着了,大黑的嘴里确实有一颗已经断掉的犬齿。 唐氏也是反应了过来,她也是上前一步,说道:“咱们去你们家瞧瞧林志气,如果真是一颗犬齿咬伤的,这一两半的银子我们家出了。” 林志气家里的那几人顿时没了声息。 其实,来之前他们就是不去看伤口却也知道是被条大狼给咬的。 虽然林志气昏迷了过去,可是也不知道是还害怕还是怎么,昏睡的时候嘴角一直在喃喃,细细去听,还能够听到狼的字眼。 可谁让林德两口子一直在说,那个地方只有大黑在,再想到林伍柱这段时间挣到的银子,难免起了坏心思,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大黑居然缺了一口牙。 她梗着脖子又道:“那也是我家志气为了救你们大黑才受的伤。” 林伍柱这个时候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当时的事,谁人都不清楚,还不是靠自己的一张嘴巴说的,他便道:“那我还说是我家大黑救了你儿子呢,林德也是说了,如果不是听到狗叫的声音,他们怎么可能找过去,真要说起来,你还得给我大黑送谢礼。” 说着说着,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林志气家里的几人都是如同缩着脖子的鹌鹑一般,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至于给大黑送谢礼,自然是不可能。 当庄辛延听到这个事的时候,还是林伍柱上门的时候说给他听的。 瞧着庭院中与炭糕追赶着玩闹的大黑,庄辛延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说那咬人的狼会不会是炭糕的负心爹?” 林其伸手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好笑的说道:“瞧你说的,哪里会这么巧。” 庄辛延耸了耸肩。 林其却又是加了一句:“不过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猎狼了,谁也说不准哪条狼是炭糕的爹。” 庄辛延抽搐着嘴角,他突然想起自己还真猎了一头狼过,只不过那瘦瘪瘪的狼应该不是炭糕的爹吧? 他望着庭院里与其说是在陪着炭糕玩耍,不如说是在玩着炭糕的大黑,它的眼光应该没有那么差。 而这时,周氏带着三个婶子上门,三人来都是为了先前庄辛延所说的雇人帮工的事。 进了门她便是将来历给说了出来。 来的三个婶子,庄辛延并不是很熟,林其倒是认得。 腌制咸蛋的地方也寻好了,也在灶房那边。 当初灶房弄得大,现在腌制咸蛋,做花糕都能够待得下,林其便将人带了过去,并教她们上手。 庄辛延早就调制好方子,三个婶子也只需要腌制就行,这样一来,他也无需担忧咸蛋的方子泄露出去。 待人走后,周氏瞧着就是佩服的很,她道:“你这好小子啊,加上这三个,你可就是雇了六个人干活了。” 庄辛延笑了笑,可不就是六个么。 三个花糕,三个咸蛋。 只不过,其中就有一个童工小逸。 小逸借着郁宁倒是挣了不少的银钱,只不过仍旧没有推了他这里的差事,但凡是有时间,他都会跑过来,工钱仍旧以花糕来抵。 瞧着他硬是要来帮工的模样,庄辛延也没推辞,只是让另外两人私底下帮帮,让他少做些活罢了。 两人说着话时,林其突然小跑的进来,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声喊道:“赶紧着过来搭把手,给马奶奶搬搬家什。” 刚出了去,林其便瞧着马奶奶背着几个包袱前来,他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立马便是转身回来指使着当家的去扛重物。 被这如同理所当然的指使着,庄辛延没有任何的不喜,反而脸上的笑意也更甚。 大步迈出,就是朝着门口而去。 林马氏是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搬了过来。 她是知道庄辛延两人是真心实意,可同样她现在也是真心实意,搬过来后在有些事上也能够提点他们两,也能够帮帮他们两。 背上的包袱被接了过去,林马氏扬了扬手,说道:“重物我是真的扛不住,虽然知道你们家不差物什,可是我那里还有两个柜子,可一定得给我搬来,我是舍不得丢掉的。” “行,林其带您回屋,我这就去给您搬去。”庄辛延应着,将包袱递给了林其,又与周氏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外面走去。 周氏瞧着,这才知道原来两夫夫是打算将林马氏给接过来住。 倒是对着两人另眼相看,同时对着林马氏也是感到了高兴。 在马奶奶还没决定好之前,林其两人就已经准备好了房间。 不是厢房而是后罩房。 按着镇上的说法,后罩房因为是三进院落最后的一进,因着隐秘要么是家中闺女要么是库房。 只不过在他们村子里可没这个说法。 后罩房极为的宽敞,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年迈的人住着倒也安静。 而且里面都已经收拾好。 农家子宠夫记_67 各类的家什都有,就是被褥床垫都是崭新的。 林马氏进来了,连忙就是说道:“都赶紧着收起来,这些我都有,直接用我的就成。” “马奶奶您就别拒绝了,既然都到了家,可就不能嫌家里用的物件了。”林其显得有些调皮的说道。 林马氏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我这哪里是嫌弃啊。” 她环顾着四周,就是当初跟着老头子的时候,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林马氏本来还想着,她这辈子都没能享儿孙的福气,没想到老天爷在这个时候居然给她送来了。 她握着林其的手,叨叨絮絮的说着话。 庄辛延扛着柜台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坐在一处,脸上带着笑意。 一老一少,相处的极为融洽。 …… 白驹过隙,平静安宁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从深秋到了冬日。 大雪飘落,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林其透过窗,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立马就是没了出去的心思。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来的要冷一些,比起出去,他还是喜欢在屋子里烧着炭火。 房门这个时候被打开,屋子里顿时起了一阵的冷风,好在庄辛延即使的关上,他进了屋,便将手放在炭火上烘着,“这才只是第二场雪,你就冷成了这般,以后该如何是好?” 林其抿着嘴,他觉得自己准时被庄辛延给养娇气了。 往年的大雪,他身上没有穿这么多,家里也不会整日里烧着炭火,虽然觉得冷,可还是照样的出去干活,哪里像是现在,活不用干不说,连出门他都不愿意了。 他道:“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 庄辛延听着便是笑出了声,将烘得有些暖和的手朝着这个面上皱眉的人伸了过去,双手捧着林其的脸,他笑道:“懒点好,不懒怎么显出我这个当夫君的疼你了。” 其实,说起来也是打趣。 在庄辛延眼中,林其是真的不懒,甚至倒是宁愿他再懒一些。 捧在脸上的手很暖,林其下意识的用脸去蹭了蹭。 庄辛延用着指腹去摩挲,他道:“明日咸蛋差不多就能够吃了,我打算让乡亲先试试水。” 咸蛋好卖,是无需置疑,不说袁掌柜隔三差五的就会上门来催催,就是施聿都从上京来了信要货。可是让乡亲们去卖,不一定能够卖的多。 毕竟,咸蛋的价钱太高了。 普通的百姓乐意拿出一文来卖下一小块的花糕,可是却绝对不舍得花下大几文去买一个蛋,哪怕这个蛋的味道再好,他们也舍不得。 所以,哪怕一枚咸蛋挣到比一块花糕来的多,却想要像卖花糕那般,肯定是不行的。 这次,他便只打算让林宝成为首的几人,先尝试的跑两天,看看效果如何。 “生意肯定会好的。”林其宽慰着,他也只能够宽慰,比起庄辛延来说,对于做生意这点他并不是很了解,只是他却知道,哪怕村子里的人卖不出去。 家中做好的那么多咸蛋也是能够卖出去,毕竟袁掌柜和施聿这两方的人都是抢着想要。 庄辛延附身过去,在他的嘴上印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 只是,现实却没有那般的好。 林宝成几人,也是尝到过咸蛋的滋味,确实很不错。 可是听到鸡蛋的咸蛋六文一枚拿货八文卖出去,鸭蛋的八文一枚拿货十文卖出去,都是惊叹的张大了嘴,可是不免都是起了一份雄心。 这个生意如果做的好,可就比花糕挣钱多了。 于是,个个都是挑着扁担外出去。 结果,早上多少挑出去的,夜里多少挑回来。 五六个人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卖出去。 这一下,都是傻了眼。 可是也并不是不能够想明白,毕竟咸蛋这么贵,就是镇上的人也不一定愿意花钱买一个,哪怕就是夸得天花乱坠,也未必有人愿意花这么贵的价钱去买。 不少人就是退了心思,打算着干脆就只做花糕的生意。 倒是林宝成有些急,几口将饭扒空,就朝着庄家而去,进了门他就说道:“哥,咸蛋的事你可想想法子呀,我今跟老顾客夸着咸蛋好吃,个个都是不相信,如果便宜的话我还能送些给他们试吃,可咸蛋怎么送得起啊,毕竟这一枚咸蛋可是顶了一斤的猪肉呢。” 连林宝成这个卖咸蛋的都觉得贵,买的人更不用说了。 庄辛延却是没有急,他顺着炭糕的毛说道:“私人买不下,为什么不去试试铺子?” “铺子?”林宝成显得有些疑惑,可随即他猛地拍了拍,说道:“我说呢,哥的法子就是多,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酒楼呢。” 可不是么,要说什么东西的吃食卖的最贵,自然是酒楼了。 就是随便的一个青菜就是十几文,更别说起的,一枚咸蛋的价钱对于酒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而且酒楼里卖的好了,这样一来,镇上有钱人家想必也会知道,如此能做有钱人的生意自然比百姓来的强。 林宝成越想越兴奋,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庄辛延,他甚至都想跑上前抱上一抱。 可也防止不了他兴奋的就是蹦了几下,声响大到令本睡着的炭糕都抬起了头。 如果说这两个月来最大的变化,那便是炭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好的缘故,三个巴掌大的炭糕这个时候长大了不少,皮毛乌黑亮泽,极其的顺滑,然而就是模样再好,也改不了它小时候的毛病。 农家子宠夫记_68 特别的爱睡觉。 尤其是与林其待在房间里面,一边烧着炭火一边呼呼大睡。 炭糕迷迷糊糊的探了探头,像是没瞧见什么能引起它主意的,又埋头在庄辛延的双腿中睡了。 林宝成像是解决了难题,脸上的愁容不在,他对着房间里的另一人说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去瞧瞧林东,昨日他肚子里会动了,可逗了。” 可惜,这在庄辛延面前就是显摆,他还没说几句,就被庄辛延挥着手般的赶了出去。 林宝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被嫌弃般的赶着离开,可不就是常态么。 他踏着雪地,顶着夜色,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心中却已经在考虑着,明日该去哪家酒楼。 镇上的酒楼不少,而他唯独就去过一家,还是借了哥的光,去蹭了一顿饭。 林宝成想着,既然哥当时选择那个酒楼,那他明日干脆也就先去那家问问,说不准又借着哥的光,谈成了生意了? 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傻。 第43章 林宝成离开后, 庄辛延却是将怀里的炭糕放到了地上, 便出了房间。 从下雪开始,炭糕的窝从门边彻底的挪到了他们的房间内,虽然他没有看到过,可是庄辛延敢肯定,这家伙定是偷偷上过床, 而惯着它的人除了林其之外找不到第二个人。 怕也正是如此,对于两个主子,炭糕更加偏向与林其。 被放到地上后,它站起弓着腰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是打转起来,追着自己那个摇摆不停的尾巴。 蠢得无比。 庄辛延再次进门的时候, 见到的便是林其瘫在椅背上笑的浑身发颤。 他伸脚轻轻踢了踢炭糕,让它去一旁闹去。 然后将木盆放在了林其的脚边, 半蹲下来替他脱鞋。 哪怕经历过很多次, 被这样对待的林其都有些羞涩, 他连忙就是收回了脚,干巴巴的说道:“我自己来。” 说着, 将是赶紧的将鞋袜给脱下,放进了水盆之中。 盆中的热水有些滚烫,还带着一丝干涩的药香味, 入冬后,睡觉之前他都的泡上一盆, 这样手脚也不会冰凉的厉害,反而舒适的很。 庄辛延也没多说,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同样将自己的鞋袜脱掉,将脚也放了进去。 刚放下,他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水有些烫,你受不住就放我脚上。” 指尖碰着指尖,林其动了动脚趾,去触碰边上人的脚背,可当来人追过来的时候,他又往后去退。 庄辛延钳着他的下巴,笑道:“玩呢?” 林其却是附身上前,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出来的气息扑在了庄辛延的颈项中。 两人就这般,亲密的说着话。 也不是什么深意的话题,带着些许的油盐柴米的家常,却都是觉得没有任何乏味的意思。 热水慢慢的冷却,庄辛延先擦了脚,穿好鞋。 再给林其擦好了脚,伸手勾着他的膝盖,一手勾着他的肩膀,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林其一个没注意,惊呼出了声。 在旁边玩闹的炭糕听到,微微歪头打量了半许,接着就是扑了过去,在庄辛延的脚步一跳一跳,想要用爪子去勾林其的衣摆。 庄辛延将身上的人儿放在床上,等他说道:“我去倒水,可别让这狗崽子上床。” 林其眼神中带着心虚,推着人含糊的说道:“行了,你赶紧着去吧。” 他还真没抱炭糕上床过,可架不住炭糕如今能跳,每每都是他还没反应过来,炭糕就在床上撒欢了,瞧着它高兴的劲,林其也不舍得将它给赶下去。 庄辛延端着水盆出了屋子。 林其便趴在床边,伸着双手压着想要跳上来的炭糕,“小祖宗你今日就安分着些,要不然等他回来你得挨骂了。” 与炭糕的娘不同,大黑善狩猎,却不爱黏糊人。 炭糕不像它娘,也没觉得像只狼爹,极为嗜睡,也爱黏着人。 去到哪里,都喜欢让人抱着。 这个时候,上不得床的炭糕嘴里正露着可怜的呜呜声。 林其点了点它的头,严肃的说道:“你是个男孩子,可不能撒娇。” 炭糕可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当房门再打开,它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法上床了,只能拉耸着耳边趴在床脚,埋着头睡下。 林其一抬头,便是惊呼一声,立马便是坐起了身。 庄辛延瞧着他,抖了抖手中的物件,他讨好的问道:“好看吧。” 一条长款的织锦皮毛斗篷。 银白的颜色在烛光下有些耀眼,皮毛亮泽,无需上手便能够感觉到顺滑。 农家子宠夫记_69 庄辛延迈步上前,让林其在床榻上站起,将斗篷披在他的身上,由下而上的望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瞧着第一眼就知道它适合你。” 斗篷披在身上,没过多久,林其就觉得身上极为的暖和,他赶紧着问道:“值不少钱吧?” 庄辛延说:“还行。” 林其想要呲牙,能让庄辛延这般大手大脚的人都说还行,那肯定得花不少的银子。 可他又有些疑惑,“你哪来的银子买的?” 从成亲后,他还未开过口,庄辛延就将家中的银子交给他来保管,就是现在卖花糕卖咸蛋的银钱也是经得他的手,他倒是没有限制过庄辛延用的银子,可是庄辛延还真没从他手中拿过银子。 庄辛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手插进了斗篷之中,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腰间,才闷声的说道:“男人总得有些私房钱不是。” 林其轻笑出声,因是站在床上,这样垂头望下,正好能够见到将他抱在怀里人的头顶,他伸手摸了上前,说道:“你还懂得藏私房了?” 庄辛延一脚跪在床榻上,将怀中的人抱着躺在了床上,双眼盯住着面前的人儿,他轻声道:“还藏了一些,要不你找找?找到了都归你。” 只不过,庄辛延并没有让林其有回应的机会,在林其微微张开嘴的时候,他便死死的向下堵住。 夜光□□,屋外一片寒冷,屋内却是热情四溢。 炭糕用前爪扒拉着耳朵,耳边不住的传来一道道奇奇怪怪的声音,它猛地站了起来,歪着头望着床的方向,透着红色的床帘隐隐约约能够见到一个坐着的黑影,不住的抖动。 望了没多久,它又有些无趣,在房间里面不住的撒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柜的门被打开了一侧,它撒着蹄子跑动,没来得及刹住脚,重重的跌进了衣柜中。 衣柜一共两层。 上面的一层放着应季的衣裳。 下面的一层放着的便是夏季的衣裳。 炭糕跌进的是下层,好在衣裳多,也没摔疼它。 鼻尖轻嗅着,它嗅到了自己极为喜欢的味道。 便用爪子去抓,用嘴去咬,将沾着它喜欢味道的那件衣裳给扯了出来。 如果庄辛延在这,他便会知道,炭糕咬出来的这家衣裳正是他第一次买给林其的那件蓝色的衣。 炭糕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衣裳给拖了出来。 又继续着朝它临时搭好的狗窝中拖去。 可不到半路,在拖动的时候,从衣裳中滚落了两粒银色的东西出来。 炭糕停下了动作,静静的打量了半晌,才迈着小步上前,用爪子去拨弄着这两粒银石子。 …… 一夜好眠。 庄辛延醒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没了人。 他揉了揉眼去看,不止床上,就是屋里也没人在。 他也没急着起身,闭上眼继续假寐。 没过多久,林其便是端着梳洗的水进屋,瞧着床上睡着的男人,他将水盆放好,又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脸。 庄辛延伸出手,一把抓住林其显得有些调皮的手掌,放在嘴边亲了亲。 林其觉得有些痒,略略挣扎了一下,也没挣脱开。 他附身上前神神秘秘的笑道:“你猜我今天捡到了什么?” 眼前的这双眸子带着些许的促狭,庄辛延倒是好奇了,打趣说道:“捡到银子了?” 哪知,林其重重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伸开,两个明晃晃的银锭子,他笑得睫毛轻颤:“我今日从炭糕的窝中捡到的,昨日某人说了找到了就归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浮的嘴角有些僵硬,庄辛延望着房间内,并没有那个狗崽子的身影,真是欠教训了。 只不过,狗崽子小归小,知道做错事也会躲,早就躲在了后罩屋林马氏那去了。 庄辛延两人收拾好后。 便去了林村长家里走走。 因着林其两兄弟的缘故,两家走动的可以说很勤。 林村长家里也没任何的不耐,反而是极为的欢迎,倒不是为了庄辛延两人每次上门都会带些东西,而仅仅是为了这个人罢了。 林其来到了林村长家,彼此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去了三弟的屋中。 从昨日他听到林宝成说的,如果不是夜里太晚,他都想来亲自瞧瞧呢。 算算日子,已经有四五个的月份,几日不见,林东的肚子都会鼓胀几分,林其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好奇的问道:“怎么不动呢?” “许是昨日夜里闹得太过了,这个时候睡着了吧。”林东说着,昨日可是第一次的胎动,吓得他顿时就是慌了,可随即而来却是一种鼻翼发酸到想哭的幸福感觉。 林其有些遗憾,可是听着肚子里的孩子在睡觉,他也不敢将手继续搁在肚皮上了。 两兄弟便聊起了其他的话。 林宝成家里是一大家子,别看他上头有哥哥姐姐,可因为是小儿格外的受宠一些,而且家中兄长嫂子也不是难相处的人,林东在这家里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林东脸上带着笑意,他道:“娘每日都会给我蒸个鸡蛋,哥哥嫂子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有的时候我瞧着侄儿侄女嘴馋也给他们分了一些,嫂子还反过来劝我自己吃呢。而且二哥你送来的东西,娘都没拿一样全部都搁在我自个的屋子,只是我想着也不能一个人用,前些日子二哥的儿子过生辰,我就扯了一块布给他做新衣,其他的几个小辈以后也是如此。” 林其静静的听着,也是点了点头,“他们对你好,你自然也得对他们好,人都是看心的。” 林东应着,其实嫁过来之前他也害怕。 农家子宠夫记_70 虽然当年被二哥及时的带了回来,可毕竟还是在那个戏园子待了几个时辰,就怕婆家的人会因此嫌弃。 而且他性子弱,不爱说话,更不会恭维的讨好婆婆和几个嫂子。 好在,婆家的人个个都好。 不过林东也是知道,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二哥的夫君。 他接着又道:“二哥我这里也不差东西,该有的都有,你可别再给我经常送东西了。” 林其何尝不明白三弟的意思,他道:“没事,东西都是庄辛延准备的,既然是他这个做哥夫的心意,你们收下就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林东这个时候脸上带着一些不好意思,他低声的问道:“二哥,你肚子还没动静吗?” 林其听着,倒是微微一愣,他用手摸着腹部,摇了摇头。 林东有些为难,他轻轻的说道:“我听说咱们隔壁村有个神婆,要不哪日咱们去求求?” 林其听着便是立马摇了摇头。 庄辛延喜欢孩子,他能够瞧得出来,可他同时能够瞧出来,那时庄辛延对着他说的话也是十分的认真,所以他想,顺其自然对于他来说便是最好,“没事,我们还不急。” 林东瞧着二哥的脸色,确实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了些心。 而这时他才发现二哥身上穿着的斗篷极为的好看,他用手一摸,惊叹的说道:“这是皮毛的吧,怕是值不少的钱,哥夫对二哥可真好。” 没有任何的羡慕,反而是浓浓的高兴。 林东是真的为二哥感觉到高兴,如果说表情能够骗人,可是从二哥的眼神中,他是真的相信二哥这段日子过的真的很幸福。 而在外屋。 林村长却是与庄辛延谈起了关于咸蛋的事。 如果说村子里有五十个人在做花糕的生意,那最多也就二三人愿意做咸蛋的生意。 毕竟,这咸蛋从庄辛延这里买下来了,如果卖不出他们也只能够自己吃,不可能再退回给庄辛延,而咸蛋的价钱又贵,谁也不愿意去承担这个风险。 林村长蹙着眉头,他道:“宝成昨夜里高兴的回来,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他也不说,你说如果真不成,那该如何是好。” 庄辛延倒是没急。 其实说白了,能成不能成对于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 卖谁不谁卖,咸蛋在他的手中并不是卖不出去。 可是,如果他将这么好的资源送在溪山村乡亲的前面,可他们都没有任何能力去做这一件事,那他也不会将所有的事都做好了,让这些人去享受白得的成果。 毕竟,他没这么好心。 现在,咸蛋有了,法子也告诉了林宝成。 如果林宝成真的还是做不成,庄辛延也不会去费心思,而他手中的咸蛋,八方阁和施园两个地方就已经供不应求。 他淡淡的说道:“先不说能不能成,可如果真的成了,恐怕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您家里就能另起一栋房子了。” 林村长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虽然比不上庄家的宅子,可是在村子里也还算是好的。 如果真的要另起一栋,自然也是按着青砖绿瓦的来,那最少也的三十两银子左右啊。 那庄辛延的这话,何尝不是说着,咸蛋的事能成,他们家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够挣到三十两银子? 林村长觉得拿着旱烟杆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连忙就是将旱烟杆子给放到一边,将两手放在膝盖上,忍着心中的悸动。 同时在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失神,视线一直扫向着门口的方向。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 太阳还未落山,林宝成就挑着担子回来了,他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着:“哥,我刚还去了你家找你了,结果马奶奶告诉你来我家了。” 这一声哥,唤得是两人回头。 两个都是林宝成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而他叫着的那个‘哥’,却仍旧垂眸磕着瓜子。 “赶紧着说说,怎么样了?”林村长瞧着小儿还要打诨,连忙就是开口说着。不过,哪怕就是没去问,他心中也是能够感觉的到,说不准事还真成了。 毕竟,小儿脸上带着的可是笑意,完全没有昨日的愁眉苦脸。 果然,林宝成闻言便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也没直接说结果,而是将这件事缓缓说了出来。 …… 原来,林宝成刚到了那家酒楼,还踌躇了片刻,不敢走进去。 毕竟,当初被那个公子哥给驱赶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这踌躇的时间长了,他也是看出来,进酒楼也不一定就是条件的好人,有些衣裳穿的没有他好的,都堂堂正正的进了门,那他为何不行? 抱着这个想法,他还真挑着担子进了门。 也好在,这家酒楼的店小二极为的热情,仓促的林宝成连来意也没说出来,就被拉着坐了下来。 再听着店小二介绍的菜色,林宝成突然发现,这家酒楼饭菜的价钱,自己也不是承担不起,如果是以往他还真舍不得花个几十文在这里吃顿饭。 可是现在却不同,花个十来文来个便宜的菜,就是肉痛了些也能够吃的起。 就这般,他就点了一盘十三文钱的肉菜,就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吃了饭。 当然,林宝成也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他反而想起了更好的一个法子。 农家子宠夫记_71 因着来卖咸蛋,自然都是已经煮熟了的。 林宝成叫了菜,吃了两口,便装模作样的来到了柜台,他道:“掌柜的可能借个菜刀?” 那掌柜坐堂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不过就是一个借刀的,自然是乐意答应,便让人拿了一把菜刀过来。 林宝成也没回到座位上,接过了菜刀,就是将手中的两个咸蛋给切成了两半。 咸蛋一切开,里面的黄油就沾到了刀锋上,还有那独特的香味,顿时让酒楼掌柜给吸引了过来,他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煮好的鸭蛋罢了,却不想切出来居然是这个样子。 好奇的同时,难免问道:“这是何物,以前可从未见过?” 这次来,林宝成就想过,一开始怎么都的让人试吃一下,于是也没什么不甘愿,就递了一半过去,说道:“咱们村子里新出的吃食,这不,我正挑着卖呢,名为咸蛋,掌柜的您也尝尝。” 说完了,也没继续夸着。 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饭桌上,吃起了饭菜。 这绝对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大冷天的,不赶紧着吃饭菜准会冷掉,林宝成可舍不得十三文钱白花了。 可他哪里想到,他这么一走。 倒是让酒楼的掌柜有些意外,来酒楼卖吃食的人不少,掌柜还当这人也是变着法子想让他买下这所谓的咸蛋,可是哪里知道,咸蛋都还没尝到嘴里,这卖的人就走了。 如此,他倒是有了些许的兴趣,就着手中的咸蛋一尝。 些许的兴趣立马便是变得浓厚了。 …… 房间里面,林宝成将过程说的是口干舌燥,正想着端起杯温水先润润喉咙,结果手还没端起,茶杯就被他大哥给夺了去,“赶紧着说啊,卖了多少呢?” 林村长也是急的不行,吹胡子瞪眼的道:“你大哥说的没错,赶紧着说下去。” 得了,林宝成想着,自己没说完肯定是喝不到这杯茶水了,不过他也乐意,便说道:“掌柜说了,鸡蛋和鸭蛋的都先各拿十枚,等明日我再上门,如果再好就另说。” 这不少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不管是鸭蛋还是鸡蛋的咸蛋,他们一枚便能够挣到两文钱。 也就是说,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挣到了四十文?! 这一下林家的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林宝成几兄弟出去卖花糕,一人一日也能够挣得百来文,四十文说起来还说了些。 可是! 这光是一笔生意啊,来来去去都没花到半刻钟的功夫,他们卖花糕,可是得花上整整一个白天的功夫呢。再说了,艮山镇是个小地方,可大大小小的酒楼最起码有三十多家,更别说附近的城镇了,真的能够挣到银钱,他们冒死都敢上山打猎,又怎么会不敢多跑些地方卖个吃食呢! 林村长吁了一口气,略显的浑浊的双眼望着那个脸上一直带着浅笑,显得波澜不惊的男人,心中是佩服的不行,难怪庄辛延说了,如果咸蛋的生意好,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够另起一栋房了。 第44章 虽然是卖出去了, 可到底如何, 还得明天才能够知道结果。 如果酒楼卖的不好,那他们现在就是再高兴都枉然。 不过,就是如此,林家的这些人脸上也是带着喜意,更是备上了好酒好菜, 硬是留下了庄辛延两夫夫在家吃饭。 林宝成先是端了些饭菜给林马氏送了去,回来的时候,他便道:“你们猜我在路上见到谁了。” 周氏白了小儿一眼,“咱们村子就这么大,见到谁了会稀奇。” “还真是稀奇呢,我见到晓双哥了。”林宝成说, 林晓双从小模样就生的好, 没卖出去之前,村子里的人拉着家常的时候, 都会猜着林晓双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好夫君, 而卖出去给员外做小, 倒是让他们更加的惊讶。 一来惊讶林德居然舍得将自家双儿卖出去,再来便是这卖出去的价钱, 一个双儿居然值二十两的银子,让不少人都是咋舌不已。 林村长眉头也没抬下,他便说道:“先前林德家里就打过招呼了, 这段日子林晓双会搬回来,怕就是今日了。” 说完, 又是叮嘱着小儿:“我知道你们小时候有些交情,可是现在得给我老实些,都是大人可不能来往太多。” 这一下,倒是吓得林宝成够呛,饭都来不及吞下,就对着身边的林东解释着说道:“你别听我爹胡说,我和晓双哥能有什么交情,他比我足足大六七岁呢。” 林东瞬间就是抿嘴忍笑。 林村长拿着筷子敲了敲小儿的脑袋,怒道:“你说谁胡说呢?” 林宝成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林村长瞧着,眼神中也是带着一丝的促狭,其实他刚说那个话,不是土生土长的庄辛延外,其他人都是明白的,村子里也就百来户的人家,同年的孩子也没多少。 再来林晓双那个时候生的好、性子温和,家里人也宠着,出来玩耍的时间多,孩子们倒是都爱跟着他玩。 只不过,他刚才出口也是有提醒的意思。 毕竟林晓双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虽然林德家中没有说太多,可恐怕也就是村子传得那般,林晓双是被那员外的家人给赶出来了,才会打算在村子里落脚。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林村长不愿意多谈,可也不愿意接触的太多。 周氏这个时候却是说道:“林晓双上午就回村了,还别说,这么多年不见,模样是越来越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郎呢,穿的绫罗绸缎,发上更是金钗银钗。” 周氏说的只是感慨,倒不是真的羡慕。 毕竟,就是为了再多的银钱,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儿女卖给一个能当爹那般年纪的人家了。 林宝成这个时候听着,悄悄的凑到林东耳边,说道:“等我以后挣了银钱,也给你配个金钗,多大的都成。” 农家子宠夫记_72 虽是悄悄话,旁边的庄辛延却是听在了耳里。 他望着身边的林其,却突然发现,自然好像还真没给林其买过什么首饰。 金钗银钗的就算了,可是玉钗也行啊。 庄辛延回想起,林其的头发总是用一根黑色的头绳绑着,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钗饰,看起来利落的很。 而这个时候,庄辛延手有些痒了。 他现在最爱的就是给自己的小夫郎买东西,先前施聿离开的时候,问了他赛螃蟹的菜方,随后又给了他十几个菜方卖了五十两的银子。 买了一件斗篷花了三十两,还有两个银锭子…… 庄辛延想着就咬牙,他藏在了衣柜中居然被狗崽子给翻了出来,现在就是想给林其买东西都拿不出银子来了。 他想着私房钱掏不了了,也只能够掏家底了。 吃完了饭,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如同孩子般时不时的打趣着,可庄辛延却一直牢牢的抓着林其的手。 庄辛延将鞋踩进雪地,一阵‘咯吱咯吱’的响,他道:“明日咱们去镇上一趟吧,家里还得买些银炭,我瞧着马奶奶脸上都起了裂,再买些油膏。” 林其任由着庄辛延晃着他的手,“银炭就不用了吧,去山脚砍些柴火就成。” “你就当是为了炭糕想想吧,在屋子里烧柴火尽是烟味,它都待不住。”庄辛延说着,其实他也是知道是因为银炭太贵,林其便不考虑,以着炭糕做借口,林其说不准就能够答应了。 果然,只不过林其说的与庄辛延想的有些区别,只听到他说道:“那成,怎么说炭糕也给我捡了两个银锭子,是该奖励奖励它。” 望着轻微歪着头,笑的双眼弯弯的人儿,庄辛延立马便是附身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坏家伙,为夫可真是身无分文,你可得养着我。” 林其一巴掌就是将他推了开,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脸上绷着笑,可就不搭理身后的人。 …… 既然打算去镇上。 林宝成干脆坐了趟哥夫的顺风车。 村口的桥在下雪的前夕就已经造好,平坦宽敞,令着村子里的人是夸了又夸。 进村出村也极其的方便。 庄辛延也没坐在外面赶驴,反正驴认得路,他们也不急,慢着来就是。 林宝成确是急的不行,昨夜里做梦要么就是酒楼的掌柜又定下了大数量的咸蛋、要么就是沉着脸找他退货,弄得他是一整夜都没睡好,现在更是想早早的去酒楼看看情况。 瞧着哥不赶车,他干脆着坐到了前面去,拿起鞭子吓唬着黑驴,让它快些走。 结果这么一吓唬,反而比平常到镇上还晚了些。 林宝成跳下了驴车,对着这个架子极大的黑驴是无可奈何,可又能够怎么办?打狗还得看主人,他可没这个能耐能欺负哥家的黑驴。 哪怕就是一头驴他也不敢! 挑着扁担,林宝成道了别后便朝着酒楼的方向大步迈去。 庄辛延两夫夫本就是来逛逛街,自然也不急,一家一家的商铺,慢慢的逛着。 瞧着有什么不错的物什,庄辛延便直接拿下,林其便跟在后头付钱。 等逛了三条街后,庄辛延才后知后觉,这买买买的对象,好像有些不同啊? 还没等他解惑,林其扯了扯他的袖摆,说道:“前面就有一家油膏铺子,我们过去瞧瞧。” 所谓的油膏铺子其实就是胭脂水粉的铺子。 刚迈进门,就是一股子胭脂的味道,令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就是皱起了眉头,店中的小二一见到林其双眼就发了光,别的看不出来,可这人身上披着的斗篷就能够知道价值不菲,自然是个大客。 他迎上前,便道:“客人,可是需要什么?咱们铺子里新进了一款水嫣红的胭脂,极为的不错,您要不要瞧瞧?” 林其眉头就是一拧,连忙就是摆手:“不用,我只想要买些油膏。” 油膏的价钱自然没有水粉的高,店小二也许是想要多卖些出去,所以又加了一句说道:“涂些胭脂,脸上的气色会好一些,就是咱们镇上官老爷家的夫郎都是用的这款呢。” 林其听着倒是显得有些迟疑,将目光落在了身边人身上。 被瞧着的庄辛延有些一言难尽,他是真的看不惯脸上抹粉的男人,特别是一亲下去就是啃一嘴的粉,只不过如果自家小夫郎硬是想要,那他也不会拒绝,便开口道:“你要?” 林其脸上带着些许的古怪,他不答反问:“我脸上的气色可还好?” 庄辛延想都不想就答:“自然好。” 林其便笑了,他转头回去对着店小二说道:“不用,给我拿两盒油膏就行。” 这一来一去的,看得是店小二不由觉得有些牙酸,听着这话,也不多说,连忙就是跑开去拿油膏了。 两夫夫倒是相视一笑,付了账,便出了铺子。 正巧着这个街头就在林宝成说的那个酒楼附近,也到了晌午的时辰,两人干脆着走进了酒楼,准备看看林宝成的事如何,再吃一顿饭。 大寒天的,街道上的人本就不多。 来吃饭的,更是少的很。 可是,这家酒楼中,庄辛延发现吃饭人的饭桌上,居然个个都有一盘子的咸蛋。 虽然是一个小盘子,可是瞧着大小,应该是一个咸蛋切成了八快,围着一个圈的放在小盘子中,样式好看,味道也是不错。 庄辛延为何知晓味道?自然是瞧着吃的人都是不住的点了点头。 来的时候并没有在酒楼中看到林宝成,庄辛延便带着林其坐下,点了几个菜,便问道:“他们桌上的咸蛋多少文一盘?” 农家子宠夫记_73 “十八文一盘,不过客人您来的晚,这道菜已经卖完,要等明日才有。”店小二说着,甚至还拍着胸脯说道:“就目前,在镇上也就咱们酒楼有这道菜。” 庄辛延听着,不由倒是好笑,恐怕不出几日,整个镇上的酒楼都会多了这道菜。 不过,酒楼内卖的价钱倒也不便宜,没有任何的加工,就只是切成了八块,就能够挣个十来文。只是这样的挣法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一旦咸蛋铺张开来,真正吃的起的人也不会经常着来酒楼,而是买回来在家吃了。 两人吃着饭,快要到吃完的时候,庄辛延就看着门口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了一人,结果酒楼中的掌柜没有不喜,反而还亲自先前迎了去。 而这人,正是往村子里再走了一趟的林宝成。 虽然庄辛延不知道他今日又卖了多少的咸蛋出去,却是能够知道肯定不少,最起码林宝成那咧开合不拢的嘴角就能够看出。 吃完了饭,庄辛延两人便等着林宝成一同回村子。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次林宝成一共卖出了两种咸蛋各二十五枚,也就是说这一趟共赚了一百文铜板,而庄辛延也能赚到差不多两百文。 坐在家中等着收钱,或者说不用坐在家中就有钱收,这就是庄辛延为何会帮着溪山村的原由之一了。 等回到了村子里,各自回了家。 庄辛延来到灶房,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婶子等下去宅子里将腌制好的咸蛋多拿些出来,过上几日怕是会卖掉不少。” “唉,我这就去。” 小逸这个时候也走上前,他手中拿着毛笔,仰头说道:“庄哥哥,今日的账我都记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这也是庄辛延突发奇想,他与林其两人出去后,再有来买花糕和咸蛋就无人收钱,正好小逸下了学堂后会来帮忙,便由他来记账。 他摸了摸小逸的脑袋,说道:“先记着吧,等晚上我在看。” 小逸点了点头,又侧过头看了下坐在门边的人,他喊道:“阿姆,可不能再跑出去哦。” 文筝嘟着嘴,两手绞着手指,很是难得的在生着气。 小逸叹了口气,安抚的说道:“您跑出去我找不着你了,阿姆就见不到小逸了。” “奕奕。”文筝小声嘟哝着。 可小逸却是能够知道,这两声的‘奕奕’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乌大叔,他耐心的再次解释:“乌大叔上山去了,阿姆得乖乖的在这,等乌大叔下山他就来接您。” 文筝还未说话,在旁边的庄辛延倒是搭话的问道:“乌亭奕上山了?” 小逸额首:“是呢,乌大叔天刚亮就去了,他说阿姆爱冬枣,上山摘一些回来顺便打些猎物。” 说着,小逸也是鼓起了腮帮子,他小声的说道:“可我都不知道阿姆爱冬枣呢,乌大叔怎么会知道。” 庄辛延才不管乌亭奕怎么知道,可是他瞧着,乌亭奕还真的打算继续待在村子里不离开了,起先还说着在养伤,可现在伤都已经好全了,也没瞧着他有离开的趋势,反而是和小逸一家人是完全生活在一块了。 与此同时,接到小儿带来的好消息,林村长是激动的不行。 昨日夜里,他就想过了很多,如果咸蛋真的能够在酒楼卖的好,那他们所能卖出去的地方,绝对不会光光只有艮山镇而已。 他猛地站起,说道:“将村子里的人都叫去空地,我有话要说,不管是谁,每户家里都必须来一人。” 这话一说,家中几个儿孙都是赶紧的出了门,去唤村子里的人了。 这次的召集,庄辛延也带上了林其,来的时候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天气寒冷,并不是没有人在抱怨着。 好在,并没有多等,林村长便站在搭建好的高台上,他道:“今日召集乡亲们来,是为了咸蛋的事。” 话音落下,聚集的一百多人倒是没人开口说话,反而都是伸长着脖子等待着村长继续说下去,毕竟谁也不傻,他们也是知道,如果不是好消息,村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还将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叫来。 果然,林村长脸上的笑意实在是绷不住,他高声的说道:“先前咸蛋之所以卖不出去,却是价钱太贵的缘故,毕竟咱们卖给农家人卖给平民百姓,自然没人舍得去买。于是庄辛延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我们去酒楼访访,结果昨日镇上一家酒楼试水后,今日又卖下了五十枚咸蛋,甚至如果不出意外,每天都是五十枚。” 说着话的同时,林村长将手掌撑开,那个大大的巴掌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下,没有人不心动。 五十枚的咸蛋,便是一百文钱啊。 往长的来算,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一年就是三十多两啊。 这么一算,溪山村的人顿时就站不住了。 他们想的没有那么长远,他们只知道村子里面的酒楼就那么几家,村子里面的人肯定是分不够。 而这个时候,林村长也是将这个顾虑给说了出来,他道:“艮山镇小,咱们村子里的人肯定是分不够,可是大伙儿想想,现在我们手中有这么好的东西,难道就甘愿困在这片小地方吗?要知道,咱们南边有行城、东边有素平城、西边有德川镇、北边有汐城,这些地方比艮山镇大上十到百倍,难道还容不下我们村子里的人吗?” “村长,您是要我们出远门?”林双勇第一个问了出来,这句话并不是不愿,而是带着些许的心动,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最远的地方都只去过艮山镇,村长说的这四个地方,他自然也是知道,可从小到大这么几十年的时间,他从未有过奢望去走一走,可是现在…… 他有了这个想法。 甚至很是浓烈。 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是林双勇一人,甚至是很多的人。 他们屏住着呼吸,等待着村长的回应,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立马挑着担子就出发。 林村长这个时候,却是笑道:“为什么不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 哪怕路再远,可是有银子赚,他们为何不去?路途中就是再累,总比上山狩猎来的强,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不是。 再说了,如果真去了,这样赚得绝对不是小钱。 场面有些喧闹,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决定好要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而这个时候,林村长将手压了压,他脸上的笑意不复,甚至带着厉声,他道:“大伙儿想必都知道,庄辛延的咸蛋并不愁卖,甚至八方阁的掌柜想要全部买下,庄辛延都限制他的数量,为得就是我们溪山村。感激的情你们记在心中,而我这里确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说到这里,他压了压音量,继续说道:“咸蛋虽然是个稀罕物,可刚入市面难免会有人嫌价格贵,所以我在这里说了,但凡我知道谁以低于庄辛延给你们的定价卖出去一枚,不止咸蛋就是花糕的生意你们一家人都别想沾手,甚至我以村长的能力,立马将你们一家人驱赶出溪山村。” 瞬间,百来人消了音。 农家子宠夫记_74 其实,村长这个话说的,还是婉转的一些。 他不担心别人嫌贵,毕竟咸蛋唯有他们一家,真要嫌贵,也没其他的地方能够买到。 他担忧的,是村子里面的一些人为了抢生意,以低价售出。 这样一来,再好的生意迟早会搅得乱七八糟,倒不如早些将规定定好,也省得以后出了问题。 他又道:“高了也不行,鸡蛋的八文一枚,鸭蛋的十文一枚,都按照这个价钱来卖,谁不按谁就给我滚出溪山村。” 如果说低价的买,有人倒是理解。 可价钱往高了为何不行?这样一来可不就是赚得更多了? 顿时,有人就开口问了出来。 可这话一问,其实不止林村长,就是有一些人心中也是明白,林伍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你也知道价钱高了能挣到银钱,庄辛延又岂会不知道?他低价卖给我们,你一转手高了几倍几十倍的价钱进口袋,这银子你赚的心安理得?” 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 而庄辛延其实到真的不是为了这个缘故,他第一次开口说道:“咸蛋的生意不是我们村子在做,八方阁施园同时也在做着这个生意,不过他们都是以上京开始做生意,总有一日能够普及在这周边。我们的价钱不稳定,市场也不会稳定。短时间能够挣到银钱,可一旦时间长了,等他们的手伸了过来,将不会有你们在立足的地方,倒不如细水长流,占得先机。” 众人听的,其实也似懂非懂,可是谁让他们知道庄辛延厉害,都还是愿意信服。 如此,当林村长的话说完了,在这大寒天的,也没有一人愿意离开,都是在商量着准备买下多少的咸蛋,又准备去哪个地方去卖。 而就在这时。 一声带着迷离,清明婉扬的声音响起。 “哟,都在这呢。” 听到声音的几人,回身去望,顿时都是惊叹的张大了嘴。 甚至有些人更是倒吸了一口气,呆呆的望着来人。 庄辛延听到动静,回头去望,立马便是挑了挑眉头。 只见那身穿粗布衣裳却仍旧遮掩不住俊美的男人,略显的慵散的站在那处,单手扛着一头大老虎。 没错,正是一头死的彻底的大老虎。 乌亭奕嘴角上浮,带着一丝敌意的望着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 他来到溪山村,听着小逸在他面前念叨了几次,庄辛延多么多么的厉害,能从山上猎到一头大老虎。 他现在就得让小逸知道,在他心中到底谁厉害。 要知道,他的这头大老虎肯定比庄辛延那厮来的大! 第45章 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从溪山村附近的山头就打下了两头的老虎, 如何不让他们感觉到震惊。 更何况,谁都知道这个外来人模样俊美身材又不魁梧,居然还能够猎的到老虎,简直就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乌亭奕确是不理会这么多,他说了句话, 也不管其他人奉承的话语,直接转身就朝着灶屋那边去,当着小逸的面,将老虎放在地上,还不在意的道:“不过就是想着摘几颗冬枣呢,没想到碰到了这个大家伙。” 小逸瞪大着眼珠子,上次他知道庄哥哥猎了老虎也是听说来的, 那个时候他不在,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老虎到底是什么模样, 现在瞧着, 想要上前摸摸又有些害怕。 倒是文筝好奇的走上期, 用手掌摸着死去老虎的皮毛。 乌亭奕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擦着文筝的掌心, 轻缓的说道:“脏得很,可不能够乱摸。” 皮毛上还沾着干枯的血色,要么就是混着雪泥的皮毛, 确实脏的很。 文筝觉得手心有些发痒,立马便是咧着嘴角笑了出来。 而这时, 小逸仰着脑袋,他惊呼的出声:“乌大叔可真厉害,不过庄哥哥的老虎更大呢,听说有这么大。” 说着,撑开了两手比划着。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比划出来的模样能比的上一头熊的大小了。 乌亭奕立马便是皱起了眉头。 于是更幼稚的来了。 猎了老虎还能如何,自然是拿出去卖。 也正好,乌亭奕找的买家便是八方阁,而接待的这人也是袁轶。 对于乌亭奕,袁轶其实也认得,虽然没说过话,可是在溪山村的时候也是见过几次,因为他的样貌自己就是想要不注意都难。 所以,本还想着借着庄辛延的面子,他也给一个高价,便道:“八十两银子,这个价钱在艮山镇绝对是最高的价钱了。” 乌亭奕又岂是是个不懂价钱的人,就光光一个炮制好的虎皮,在他的认知中最起码便是三百两起步。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而是板着脸问道:“庄辛延的卖了多少银子?” 袁轶讪笑一声,这个价钱又岂是能说出来,他对着这人笑了笑。 可随着这人面色上的冷意渐浓,袁轶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挂不住了,僵硬的说道:“一百两银子。” 乌亭奕挑了挑眉头,他道:“行,那便就一百零一两卖给你。” 袁轶能拒绝吗?哪怕他很想,他发现自己都没法拒绝。 或者说没胆子拒绝。 农家子宠夫记_75 如果说庄辛延给他的感觉是一个能人,绝对不会是一辈子刨土的农家子,那么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就是让他感觉到危险,甚至就是能够猜出他的出生不凡,也不想去结交的那种。 于是,一百零一两银子就到了乌亭奕的手中。 庄辛延与乌亭奕的性子完全的不同,可唯独有一点,那便是花起银子来是大手大脚的很。 如果不是想着要给文筝两姆子建一座房子,这一百两银子,定是会花的精光。 所以,当出了镇门的时候,他身上是大包小包,装的全部是两姆子能用能吃的物什。 也是恰巧,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着遇到林伍柱。 林伍柱听完了村子先前说的话,就已经决定出远门一趟,既然已经决定,自然得做好准备,别的不说,咸蛋自然得多备上一些,不然这么大老远的走一趟,便就不划算。 咸蛋得备上,自然便得多凑些银钱来买不是,正好这几日家中攒了些猎物,他便拿到了镇上来买。 想着到底是同村的人,这一路山上不说话难免有几分的尴尬。 林伍柱便先开了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中走了运,这些日子家门口时不时就能捡到一些的野物,如果不是大黑整日里没出门,我还当是它去猎的。” 话开口的时候有些干巴巴,可说着大黑的时候,林伍柱是按耐不住那份想要分享的情绪,他便继续说道:“大黑还小的时候我把它捡回来,养了这么多年,可别说还真得帮了我不少的忙,就是上山打猎,它每次去了都是满载而归呢。” 乌亭奕用余光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伍柱却也不在意,他道:“门外的猎物我还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不过都是在自家门口,想来也是给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次我出门去捡,总觉得被什么盯着似的,感觉心慌的不行呢。” 乌亭奕停下了脚步,对着这个汉子是渐渐的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 大黑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勾搭上山里的一头狼,生了一个狼狗崽子。 现在家门口出现猎物,还像是被盯着,感觉到心慌。 这还用猜? 定是那头狼送来的猎物,送得对象自然不是人而是狗了,乌亭奕冷笑一声:“你能好好活到现在,也是福气。” 说完,便是大步的迈了出去。 留下林伍柱挠着脑袋不明所以。 …… 接下来的几日,庄辛延家中的咸蛋零零散散的卖出去了五千枚左右。 这全都是村子里的人买的。 与此同时,村子里顿时冷清了许多,大部分的汉子都是结伴着出了远门。 包括林宝成家中三兄弟。 虽然镇上的一家酒楼的生意是谈了下来,可是林村长到是看得远,真想赚大钱,光是一个小镇绝对不成,这出去一趟绝对赚得更多。 于是,三个儿子带上了五百枚的咸蛋朝着有两日路程的汐城而去。 如果运气好,一去一回大概十来日的功夫,而他们三人除开一切花费,大概能够挣到八百多文。 而这也还只是试水,如果真的卖的好,别说五百枚了,就是五千枚说不准都不成问题。 其他的人也是如此,家中有兄弟的几兄弟寻个方向一同而去,没兄弟的也能够邀上玩得好的几人同行,带上的咸蛋数量不定,可都是带着希望。 然而,就这么短短的几日。 除开本钱,庄辛延进账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或者说,是林其进账了二十两银子。 因都是零零碎碎的,除了碎银之外,更多的都是铜板。 林其便寻了一个陶罐,将碎银铜板都塞进了里面,这样一来陶罐又太大,根本锁不进柜子里,他干脆着塞在了床底下,又找了几个盒子挡着。 这样一来,是安了心一些。 可是拿出来就有些不方便了。 这日,庄辛延刚进门,便看到林其弯着伸腰钻进了床底下,屁股倒是翘得高高,还时不时晃动着。 庄辛延想都没想,便是走上前,伸出手来就是轻轻一拍。 “庄辛延!”林其咬牙低吼,好在是在床底下,不然他满脸着通红根本没法见人。 庄辛延轻咳一声,不敢再放肆了,“要不,为夫帮你拿出来吧?” 林其这个时候已经抱住了陶罐,想都没想便是松开,从床底爬出来后,他也不顾自己脸红,伸手指着床底下:“去拿。” 庄辛延觉得自己失算了,瞧着小夫郎面红着忍笑的模样,难不成自己真的翘起屁股去拿?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百分之两百的被报复过来。 他走上前,双手箍着林其的腰,将林其带到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显得委屈的说道:“呐,我人就这里,你现在就打回来吧。” 林其毫不手软,伸手就是在他背后一打。 可这么一打下去,脸上更红了。 两人抱在一处,身子贴着身子,林其打下去后,庄辛延便是顺势向前顶着他的双腿间,他立马便是将头埋在了庄辛延的颈项中,张开口轻轻的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这样一来,庄辛延抱得是更紧了,微微摇摆着身子带着林其晃动着。 两人相依像是在舞动。 林其的双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搭上了庄辛延的肩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视线交汇,没有任何的言语,却令两人都是心跳不已。 可是可惜,白日宣淫这种事,就是他们乐意,总有着来搅局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76 林马氏知道两夫夫的感情好,搬进来没几日,就瞧见了几次他们两个黏糊的劲,所以哪怕是大门敞开,她都不会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喊道:“庄辛延,家里来了客人,说是从上进来的。” 庄辛延听而不闻。 林其可不行,他推了推抱着自己的人,轻声说道:“赶紧着出去吧,我还得将陶罐抱出来。” “要不,我们再定个大柜子,省得你钻进来钻出去。”庄辛延与他商议着。 林其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也行,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庄辛延无奈,只能够松开手,离开了屋子。 林马氏瞧着他脸上的恋恋不舍,好笑的摇了摇头:“瞧瞧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出个远门离开老长时间呢。” 庄辛延不以为然,真要是出远门,任何东西都可以不带,可自家的小夫郎怎么也得带在身边。 进了堂屋,里面已经坐着了一人。 庄辛延并不是认得这人,不过是从上京而来的,无非就是两家的人。 要么八方阁要么施园。 而八方阁与他打交道的一直都是袁掌柜,就是前几日他都是上门过,也没听他说起过什么,想来这人并不是八方阁的人。 果然,那少年见到来人,立马便是站起身,抱拳说道:“在下施迎,来贵府一是来告诉先生个好消息,再来便是为了曲目。” 庄辛延对他所谓的好消息倒是不敢兴趣,只是问道:“先前与施聿说过,春秋季节来拿出来。” 施迎想来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道,立马便是回应:“堂哥说了先生是个才人,心中定是早就有了曲目,如果早些拿回去对于我们施园是大幸,如果不能,让我等到春季也行。” 一番明着夸又暗着夸,庄辛延这个时候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施家的人居然尊称为他‘先生’。 现在的‘先生’可不是前世那般对于任何男人的称呼,而是一个尊称。 庄辛延却是问道:“你先前所说的好消息是何?” “因为一些缘故,先生给的曲目提前上了戏台子,在后宫贵人们面前展示一番,贵人们却是十分的喜欢,赏赐了许多物什,堂哥说既然与先生规定了合约,这赏赐的十分之一,也应该与先生送来。”施迎说话的同时,其实也在暗自中打量着对面的人。 到是与他想象中差了许多。 曲目很是成功,过程也有些惊心动魄。 堂哥回家之前,施园遭遇打压,一个突然冒出的戏园子凭借着新的曲目得到了后宫贵人的喜欢,压得他们施园的风头不在,好在堂哥回来带了一个绝妙的曲目,紧促的排练了一个多月,便奉到了后宫中。 可想而知,结果令他们大喜。 这也是为何,家中的人让他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只是,他一开始显得这位先生定是一个浑身带着儒雅的读书人。 可现在瞧着,反而不像是个读书人,看着身形倒像是个练家子。 他说完了话,便走到一侧,桌面上摆放着的是他带来的木盒,施迎继续说道:“这便是给先生带来的。” 紫檀的木盒,光是这个盒子就极为的珍贵。 庄辛延并未直接上前将木盒打开,而是问道:“施聿为何没来?” 施迎这才觉得大意,连忙从衣兜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并递了过去,快速的解释:“这是堂哥给先生带来的信,堂哥这个时候正愁着讨好他的未来岳丈家,空不出身……” 说到这里,连忙便是闭了嘴。 一时太急,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庄辛延嘴角带着笑意,别人还在讨好岳丈,他就已经有小夫郎抱在怀里了。 也是心情好,他道:“那你便先在镇上住下,过上几日,我将曲目给你带回去。” “唉。”施迎这一声应得很是响亮。 要说起来,来溪山村寻人,是他出门来办的第一件事,本来家中人瞧着他年纪小没有什么经验,如果不是堂哥硬是压下众人,才让他接了这个差事。 本来他也是有些胆颤心惊,虽说等到春季回去也行,可是就现在施园的情况,自然是能够尽早拿到好曲目回去的好,他就怕时间拖的太长,家中人认为他办事不牢靠。 现在看来,怕是在过年之前,他就能够赶回上京了。 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是看先生再做的曲目到底好不好。 施迎心中有了底,便告辞离开了。 庄辛延却是坐在那处没有动弹,视线却是落在了紫檀木盒上。 直到林其来的时候,他仍旧久久没有动弹。 林其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来的是谁?” 庄辛延目光偏向来人,他伸出手,唤到:“过来。” 林其不解,迈步上前,顺着庄辛延的意思,两人挤在了一个座位上,他将头靠在庄辛延的肩膀上,问道:“瞧你的样子怎么不开心?” 庄辛延手指绞弄着林其的发丝,他道:“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与上京的一些人搭上关系。” 他自然不是不开心,只是他没想到,一个曲目居然这么快就与后宫有了牵连,如果施园的人聪明就不会将曲目的来历说出来,恐怕施聿会让家中的少年出来寻他,也就是想要掩人耳目,不让他被其他人给发现。 庄辛延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不想这么早就牵连到那么多事。 更不想因为什么原因,被迫的离开这处。 不过这一切,也许只是他多想而已。 静下了心,他道:“施聿送来了一些东西,你去打开瞧瞧。” 林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个木盒。 农家子宠夫记_77 紫檀的木盒并不大,可是雕纹精致样式精美。 林其起身来到桌面边,伸手真要打开木盒,却发现门边有了东西。 只见,炭糕嘴上叼着一个灰色的小毛团,哪怕再小对于炭糕的体型来说都算得上大,因此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不说,更是别想跨过门槛。 它前肢扒拉在门槛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急得喉咙里‘呜呜呜’的直叫唤。 林其这下没想着先开箱子了,走到炭糕身边蹲了下来,这才发现它嘴边叼着一只要死不死的野兔,他伸手去接,炭糕还死死咬着就是不撒口。 第46章 林其轻捏着炭糕的下颚, 费了些力想要将兔子给拉出来。 炭糕硬是不松嘴不说, 还挣扎着头,叼着兔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林其以着蹲着的姿势探头出去, 他好奇的问道:“炭糕从哪里叼来的兔子?” “怕是大黑给它叼来的吧, 就炭糕那口牙,想要咬死一只兔子还真不容易。”庄辛延淡淡的说着,这么大的宅子,炭糕就爱到处闹腾。 只不过,这个时候庄辛延也就顺着它去闹腾, 反正就是在闹自己也没私房钱能够闹出来了。 林其便也没去管炭糕了,回到了桌面前, 这次到是顺利的将紫檀木盒给打开。 顿时就是惊愕的张大了嘴。 精致的瓷器两件,一套纯金的首饰, 再来便是几尺上好的绫罗绸缎。 他连忙就是说道:“这么贵重, 我们怎么能收?” 庄辛延瞧了瞧, 嘴角带着些许抽搐。 他不知道这份礼是怎么分配的,瓷器暂且不说, 一套明显就是女性使用的首饰, 绸缎更是过半红红绿绿, 他们家中谁能够用的到? “收着吧, 不过也只能够收着, 有很多咱们两人都用不上。”庄辛延说着, 红绿带着鲜花纹路的绸缎他们两人肯定用不上,就是林马氏年纪太大也穿不了。 林其伸手去摸, 他倒是喜欢的很。 现在虽然没法穿,可是说不准几年后家中就有了能穿上的人不是么。 不过最后,紫檀木盒中的物什,没有一件拿出来,都是塞进了床底之下。 庄辛延也渐渐的发现了林其的一个小癖好,但凡有些价值的东西,他都爱藏在床底下。 这日。 林村长上了门。 脸上带着些许的愁容。 他见到了庄辛延后,便直接开口说道:“庄辛延啊,又得麻烦你一事了。” 乌亭奕山上打了一头老虎,本就是让人不放心的事。现在村子中的男儿大部分都是外出,短时间内也都回不来,林村长便接着说道:“狗蛋的娘昨日在山脚砍柴,说是在那附近发现了一些野兽的脚印,我刚也去瞧过了,倒是没有瞧到什么,可总是有些不放心,便想着让你和他人上山巡巡山。” 庄辛延低沉了一会儿,便将这事应了下来。 大雪的天,上山下山有些难度。 而且,里面真的要是会遇到野兽,遇到的也只会是饥肠辘辘的野兽,他倒是不惧,不过并不代表别人不惧,他便问道:“一同去的还有谁?人数最好别叫多了,人一多真要是遇到个事,难免有些顾及不上。” “是这个理,一共五人,除了乌亭奕之外,其他的三人都是村子里的小伙子,手上功夫还是有一些。”林村长连忙就是说着,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愿意让村子里年轻人上山。 到底还是年小,就怕真出了问题,一时慌乱就怕弄巧成拙。 不过,好在有着庄辛延与乌亭奕两人带着,到底是放心了一些,毕竟这两人也都是猎过老虎不是。 庄辛延倒是来了兴致。 乌亭奕肯定身手不凡,可到底如何他还真是摸不透,这次上山正巧着可以看看。 约定好了时间,庄辛延便带着弓箭出了门。 留着闷闷不乐却仍旧不让上山的林其,只能撸着炭糕的毛泄气。 所谓巡山,自然不是茫昧的去巡,先是找准一个方位,再追寻着寻到的脚印的方向而去。 三个精力亢奋的小伙子一路上是嘻嘻哈哈,剩下的两个,却在彼此的打量。 庄辛延在打量着乌亭奕,同样他也知道对方正在打量着他。 说起来,两人之前还真是没有什么牵绊,可不知道为何,都是互相着看对方不顺眼。 一路上,他们之间是没有说过一句的话。 一开始,三个小伙子还没察觉出来,可慢慢的,都是发现了,便小声的交谈着:“我怎么觉得庄大哥与乌大叔之间好像有隔阂呢?” “你才发现啊,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而且对上眼的到时候都是横眉竖眼呢。” 这时,最为瘦弱的小伙子挠了挠脑袋,他道:“咦?我怎么觉得很平常啊,我爹和阿姆也是这般相处的啊。” 这话一说,另外两人立马便是呆呆望着他,半晌,其中一个才道:“你眼瞎吧。” “我没……” “禁声。”瘦弱的小伙子话还没说完,庄辛延便是出口低声喝止着。 三人望去,才发现庄大哥和乌大叔两人都是沉着面容,还当是他们之前讨论的话被他们知道生气了,连忙就是摆着手,说道:“庄大……” “闭嘴。”乌亭奕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立马便是瞪了过去。 农家子宠夫记_78 这下,几人才发现有一些的不妥。 庄辛延将手指竖在了嘴边,警惕着望着前面的一个山洼之中。 他们的位置在山洼的上峰,能够清楚的看到下面,而下面的人却看不到上面来。 没错,是人。 庄辛延之所以让三个禁声,自然是发现山洼之中的人有些奇怪的地方。 上山打猎,在山中碰到同样打猎的猎户,并不奇怪。 彼此之间见到了说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庄辛延却是发现,山洼之中的两人,背上背着长刀,脸上一脸的横肉,完全不像是个猎人,倒像是个土匪。 而乌亭奕同样的发现了。 对于平常人来说,也许分不出一个猎户和土匪的区别。 可他不同。 而且最为重要的,便是下面两人背上的长刀。 朝廷禁止私人买卖兵器,每一把的兵器在当地衙门处都有登记,而且兵器的价钱高,并不是一般的农家人就有一把,溪山村原先以狩猎为生,手中拿得多是菜刀,要么便是自制的石矛之类。 就是这般,上山打猎,但凡遇到些凶猛的野兽,他们都很难逃脱。 瘦肉的小伙子也是探头见到了山洼中的人,不免小声的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庄辛延想了想,他道:“你们先下山,通知村中山中出现了山匪。” 三个小伙子大惊,好在及时都是捂嘴了嘴巴,不然准会惊呼出声。 其中一个觉得牙都有些颤抖,他哆嗦的问道:“会不会弄错了?” “让你们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乌亭奕却是不耐的说着,如果不是村子中有文筝小逸在,他根本懒得管这个事,如此他指着一个人,说道:“你下山后,亲自将文筝小逸两人送到庄家,让他们在庄家先待着。” 又是交代了几句,三人便回身快速的下山。 留下的庄辛延两人打算摸清山洼中人的底细,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 而在山下的村子里。 林村长家中来了一人,林德提着一小篮子的鸡蛋,他舔着脸笑道:“村长,您在家啊,我有些事想要麻烦您下。” 林村长本就担心山中的事,没什么精力去应付,他便问道:“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吧。” “唉唉,这还不是我家晓双的事,不然也不想麻烦您。”林德赶紧着坐到了村长的身边,他继续笑道:“这不他现在在村子里住下了么,他就想啊,将自己的户籍另分出来,单独立个门户。” 林村长脸上不动声色,“这是你们家的主意,还是林晓双的主意?” “我哪能有这个主意啊,我家晓双命苦,在外待不下去,我早就在家中放出话来,晓双回来了便也就是自家人,可他就是拿定了主意,我也没法子不是。”林德苦笑着,如果可以他自然也不想林晓双分出去,这样一来,他家几个孙儿也能沾沾这个叔叔的福气不是,别的不说,晓双这次虽然是被赶了出去,可手中绝对是不差银子。 林村长点了点头,他便道:“行,等过上几日你便同我去趟镇上,也得备些银钱,有些地方需要打点打点。” “您放心,这个我知道,大概需要一二两银子才能办下,晓双都准备好了。”林德说着,心疼的紧,在他眼里这一二两银子可不就是白花出去了么。 随即,为了转移这个心疼,便与村长说起了白话来,他接着说道:“我先前去镇上,镇门口招贴了好多的告示,说是咱们周边发现土匪,您说说可不可笑,谁不知道现在的皇上是明君,倒是都是风平浪静,哪里会有人蠢到当个土匪,这要是被抓到,就是杀头的罪呢。” 林村长蹙起了眉头,还未说话的时候。 大门便是被重重的推开,就见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人:“村长不好了,咱们山上出现土匪了!” 林村长猛然站起了身,林德更是吓得一下子滑下了椅子,跌坐在地上。 两人面上都是极度的惊恐,仿佛是听到了无稽之谈。 第47章 好在, 林村长能够抗得住。 他单手撑在旁边的桌面上,压抑着心中的恐慌, 问道:“庄辛延呢?” “庄大哥和乌大叔还在山中盯着山匪呢, 村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林村长没有回答, 而是问道:“他们可有说什么?” 那伙子慌乱的摆动眼珠,“乌大叔只说让四子将文筝和小逸带去庄大哥的宅子里待着。” 林村长听着,顿时有了主意,他挥着手指使着:“你们两个赶紧去镇上报官, 另外让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先去庄家避避。” 山中出现山匪, 还不一定会不会下山。 村子里的所有人全部逃难出村根本不现实,正好庄辛延的宅子够大而且够结实,山匪下山, 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来。 “村长,我……我怕。” 可是哪里想到门口的两个小子已经腿脚发软的根本走不动路, 用手搀扶着门板才稳住了身子,一个是怕山匪,再来他们从未与衙门的人打过交道,就是偶尔见到都是垂着头尽快的离开, 哪里敢去报官。 林村长心中大怒,却稳住情绪说道:“你们的爹你们的大哥们都已经出了远门,村子里面如此剩下的都是老弱幼小要么是家中女眷, 如果你们不能够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还能有谁站出来?” 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哽咽。 令着几个小伙子听得是面红耳赤。 个个都是攥紧了双拳,给自己打气, 将事情给应了下来。 农家子宠夫记_79 溪山村一百来户,除开外出卖咸蛋的汉子以及一些去周边卖花糕的人,村子里面还剩两三百来人。 庄辛延的宅子建的大,想要都塞下也成,只是挤挤当当,在宅子里众人是站的站,坐的坐,却无一人敢高声喧闹,都是紧张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林其脸上一直带着担忧。 山匪下山的几率很小,可是庄辛延却是在山中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虽然他与乌大叔两人的身手都不错,可面对的人可是土匪啊,谁又会知道,这土匪的人数会不会很多呢。 这么多人,都是压抑着喘息,尽量的不发出动静。 而且就天气寒冷,屋中根本待不下,除了小娃和年迈的老人家,都是待在庭院中。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 一人低声的问道:“这么久没动静,会不会弄错了?” “应该不会,我爹前脚在镇上发现告示,后脚就在山上发现山匪,应该没有这么巧合。” 一道字正腔圆带着清新之意的声音响起,林其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这人便是许久未见的林晓双,同为双儿,可他与林晓双并不是很熟悉。 甚至,在年幼的时候,他都有羡慕过林晓双。 倒不是羡慕他姣好的面容,而是哪怕是一个双儿,林晓双都被家人十分的宠爱。 可是哪里会想到,明明那般宠爱着的家人,居然会为了二十两银子将他卖了出去。这么多年没见,林晓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清新俊逸、挺鼻薄唇,令人一眼就无法忘怀。 林晓双这个时候也是看了过来,他嘴角带着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林其也是轻微点头回应了下,倒是并没有去交谈。 而这个时候,大门被敲响。 众人心中一紧,所有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大门的方向,无一人敢弄出声响来。 ‘啪啪啪啪啪。’ 连续几声门响后,紧跟着的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其,是我。” 林其脸上猛地一喜,他连忙便是上前,将房门打开,还未好好看看门外的人,便被那个带着熟悉气息的男人给牢牢抱住。 林其担忧,庄辛延同样的担忧。 下山后,他与乌亭奕发现村中没有任何人的动静,虽然知晓出事的几率不大,可还是快步跑了回来,就怕有什么意外,好在,怀里的人好好的。 “额咳咳。” 一声轻咳,林其脸上一红,连忙就是推开了将他抱在怀里的人,虽然是庄辛延主动,可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背后可是有着整个村子里的人在。 庄辛延也才发现,宅子里面满满当当。 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虽然松了抱住林其腰间的手,却是转向搭在了林其的肩头,他道:“村长,这是?” 林村长赶紧着解释:“这不是你们说有山匪么,我想着将大伙儿聚集在一处安全些,便做主安排在你家,打扰了。” 紧跟着他又问道:“如何?山上当真有山匪?” 庄辛延说道:“是有,不过不足为据,大概三四十来号的人,就藏在后山山洞之中。” 说话的同时,余光扫向了旁边,只见本该站在他后面的那个男人大步上前,一把将小逸抱起,还明晃晃的用手圈着文筝的肩膀,极为的……不要脸。 收回目光,他接着说道:“我们没打草惊蛇,可以直接让官衙的人上山捉人就是。” “好好好。”林村长连连说着,“我已经让人去报了官,可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来,我还是亲自去跑一趟。” 先前是因为担心村子里的人他才没出村,现在既然庄辛延回来了,他也相信村子里人的安危定是有了保障,既然如此,他也该跑这么一趟。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四子几个小子都还没任何的动静,就怕他们在镇上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林村长带上几人,借了庄辛延的驴车,便出了村子。 而宅子里的人也没散去,毕竟山匪还在山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跑下山来。 庄辛延瞧着,他便道:“马奶奶,库房里有不少的腌肉,麻烦您带着几个婶子在灶房里做些饭菜吧。” “这哪里行,一餐不吃也饿不着。” “就是就是,咱们这么多人,哪能吃你的。” 听到的人,都是摆着手拒绝着,几百号的人,就是庄家能够拿出这么多吃食来,他们也不能吃啊,这一餐吃下去得吃掉他们家多少粮食呢。 “无事,这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大人能饿小娃可饿不的。”庄辛延倒是真不在意这么一餐饭,他道:“倒是家中没有这么多碗筷,还得让人去乡亲们家中去拿一些过来。” 林马氏瞧出庄辛延是真心,她便也开口劝道:“先做顿饭吧,真要觉得过意不去,等这事过了,再补偿一些回来就是。” 连林马氏也都开了口。 都也接受了,正如林马氏所说,大不了等事过了,再给庄家送些吃食粮食就是。 这样一来,分了十数个婶子去了外面的灶屋做饭。 灶屋离的近,也不怕会不会不安全。 再来,先前搭建灶屋的时候,庄辛延就是准备了六个炉子,这些大锅菜供两百多人吃,倒也不是不成。 又分出了几个小伙子,去了周边乡亲们家中拿了些碗筷桌椅过来。 这样一来。 本应该是紧张气氛的宅子里,顿时是热热闹闹,倒像是过节一般,个个脸上都是带着笑意,仿佛是将山匪的事忘却到了脑后。 林晓双这个时候也是跟着家人坐在一处。 耳边传来最多的话题,都是落在了这个宅子的主人身上。 农家子宠夫记_80 其实,当他看到庄辛延的时候,倒是也吃惊了一下,也许是跟在老爷身边的日子多了,也懂得的看人,庄辛延给他的第一个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子。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在村子里建这么大的宅子更是翻动着整个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林其也是好运,如果咱们家晓双晚生几年又怎么会轮的到他呢。”林德媳妇小声的说道,瞧瞧这大宅子,再想想庄辛延家库房能够拿出那么多的粮食熏肉供上百人来吃,绝对是不愁银子的。 “娘,您说什么呢。”林晓双脸上起了红意,倒不是羞而是臊的,娘说的这番话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而且旁边都是别家的人,真要是被听了去,哪怕他就是没有什么心思,也没法出门见人了。更何况他的身份本就不便,唯有在村子里面安分一些才能够过的好。 “你这婆娘胡说八道什么,有的吃还塞不住你的嘴?”林德也是瞪大了眼喝止的。 林德媳妇也自知理亏,虽然仍旧有些不贫,到底还是没有都说什么了。 林晓双心中安定了些,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边的角落。 哪怕是宅子的主人,那两人也没有挤进房间内,而是寻了一个角落坐在一处,彼此之间也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林其笑的眉眼弯弯,而那男人望着林其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暖意。 令人心羡不已。 庄辛延伸出手,将落在林其肩膀上的发丝抚去身后,他笑道:“可别笑岔了气,等下肚子就该不舒服了。” 林其双手落在肚子那,眸子微挑:“谁让你逗我呢。” 手向上,庄辛延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谁让你不经逗。” 林其皱了皱鼻子,视线一偏,凝眉的说道:“炭糕又从哪里弄来了只野兔子呢?” 只见,炭糕走得歪歪扭扭极为的费劲,嘴上叼着的仍旧是一只毛团子,只是这只毛团子是灰白相间的毛发,与上一只完全不同。 林其走上前,又是想要伸手将炭糕嘴里的毛兔子拿下来。 明明就咬不动,炭糕就爱叼着四处乱跑,明明知道叼着就走不稳路,就是不爱放下,上一只林其好不容易用个骨头逗弄下来,现在倒好,又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只。 炭糕甩着脑袋,就是不松口。 口水更是沿着兔子的毛发滴落下来。 “别管它,等它肚子饿了就会放下。”庄辛延说着,还用脚尖故意踢了踢炭糕的身子。 本就站不稳的炭糕,身子一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像是被踢了一脚觉得很不解。 林其不乐意了,他伸脚踢了踢庄辛延跟脚,动作很轻,他道:“你怎么老是欺负它呢。” 庄辛延有些委屈了,他踢炭糕都没林其踢他来的重呢,要怪只能怪狗崽子下盘不稳。 大黑这个时候小跑过来,它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下嘴叼起炭糕就走。 这样一来,大黑叼着炭糕、炭糕又叼着个毛团,招来了不少惊奇的目光。 庄辛延心中腹议着,炭糕这个爱叼东西的毛病定是与它娘大黑学的。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溪山村的人才等来了林村长以及不少的官差。 庄辛延出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满脸隐着怒意的村长以及出现在这里的袁掌柜。 当他告知了山匪大概的方位,官差的人离开后,庄辛延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烧着炭火的屋内。 林村长是灌了一口凉水,却仍旧浇熄心中的怒火,他道:“山匪这么大的事,我岂会胡言乱语,衙门的人倒好,连门都不准我进,说我是定是看花了眼。如果不是寻了袁掌柜帮了忙,说不准我都无法见到县令,更别说带人来捉山匪了。” 说着,他有是双手抱拳,起身对着袁掌柜深深的鞠了一躬。 袁轶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身子偏了偏。 说到底,他也不是为了溪山村,而是给庄辛延一个颜面而已。 庄辛延将一碗热汤递到了村长面前,开口说道:“他们去了山中捉拿到山匪,到时候自然会对您感激万分。” 林村长连连摆了摆手,虽说对衙门的人是气愤,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接下这份感激,他说道:“说到底,那也是下面办事的人不牢靠,镇上的县令倒是个为百姓的清官呢。” 说着话,袁轶却是忍耐不住了,他道:“庄小弟,咸蛋是否还能均一些给我?” 也不怪他急,溪山村的汉子们都出去干什么,他是知晓的一清二楚,瞧着这些人手中的咸蛋不少,自己却是快清空了商铺中的库房,自然是想多拿一些。 只是,十次来要货,能有一半的机会买到咸蛋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这次他见着庄辛延点了点头,袁轶立马便是道:“这次能给多少?” 庄辛延眼睛半阖着,“五千枚吧,不过劳烦袁掌柜帮个忙,现在的鸡蛋鸭蛋不好收,能不能让你手下的人帮忙收一些,我出市场价从你手中收购。” “小事一桩,我们哥俩什么关系,成本价给你就行。”袁轶哪里会不愿意,以往都是一两千枚,现在庄辛延能松口一下子卖给他五千枚,对于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货还没拿到手,他就已经想好,这五千枚的咸蛋立马便是送到上京去。 林村长双手捧着碗,对于这两人的你来我往,是没有插话半句。 更是对着庄辛延佩服到不行,瞧瞧,几句话的功夫就挣了不少的银子不说,还是别人上赶着来送银子的,而且经过刚才在衙门那处,官差对待着袁掌柜带着阿谀的态度,这人怕真是不简单。 可偏偏,这人对着庄辛延居然也有着这种的态度。 正想着的时候,屋外传来喧闹声。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半黑,却能够看到许多人手拿着火把。 林村长猛然站起:“有情况了。” 说着,连忙就是跑了出去,这么大把的年纪,瞧着腿脚极为的利索。 庄辛延与袁轶两人慢了一步,当走了出去后,首先看到的便是官差包围着的十数个拷着铁链的山匪,以及后面跟着脸上带着惊慌无措的女子和双儿。 无需去想,便知道这些人先前的处境。 庄辛延并没有上前,而是看到林村长与一名官差商谈,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些许的为难,最后到底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农家子宠夫记_81 随后,便是看着官差压着山匪离开,而那些女子双儿却是被留了下来。 袁轶这个时候也是告辞,说道:“那我便不打扰,等明日再来与庄小弟聚一聚。” 等了庄辛延的回应,他便离去,跟上了官差的队伍离开。 这个时候,林村长才面上带着为难的回到庭院,他道:“今夜太晚,又刚好下雪,官差说是这些人衣薄不好行走,让他们在咱们村子里安顿一日,等明日便会有人来接他们。” 除了这些,还有两名留下的官差。 不管官差到底是为何如此打算,林村长只会觉得麻烦,大概十来人,安顿自然是安顿的下来,只是他们的身份,反而不好安排。 庄辛延听着便是眉头一挑,他便道:“那村长费心了,我们家杂物多,不然也能够给村长解愁。” 林村长轻微一叹,自然是知晓庄辛延是在拒绝。 其实刚才那个话,他还真是有想过让庄辛延帮帮忙,毕竟庄家这么大,十来个人肯定是能够住得下。 可既然他拒绝,林村长也没打算勉强,而且他说的没错,庄家家中的杂物可没有,有的只有宝物,如果一个不小心花糕和咸蛋的方子让人知晓了去,那他才会后悔。 如此,便立马歇了这个心思,转头想着该如何去安排。 庄辛延没有参合,当人走后,他便带着林其回了屋歇息着。 今日闹腾了一日,两人合衣睡下,紧紧相拥在一处。 一夜无梦。 直到翌日。 林马氏年纪大了,起的也早。 她早早的醒来,也没去打扰庄辛延两人,倒是去了灶房做了些吃食给他们热在那里。 随后,她想着将房门打开,帮着去收拾下灶屋。 昨日做了那么多的饭菜,虽然最后是收拾了一下,可是烛光下难免有些收拾不干净的地方。 如此,林马氏来到门前。 伸手,便是将房门打开。 可是就是这么一下,脸上不由闪过了一丝的怔然,随后便是渐渐露出了笑意。 只见房门外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放了数十个篮子,占了好大一块的地方。 篮子里面有的是鸡蛋、有的是粮食、有的是冬菜、有的是猪肉、有的是…… 而这些,都是村子里面的乡亲,来偿还着昨日的那一顿饭。 第48章 (捉虫) 这一日, 庄辛延家陆陆续续的收到了百多个篮子。 库房中根本就堆积不下,全都隔放在庭院中,一角的地方堆放的满满当当, 瞧着甚是壮观。 庄辛延发现,将送来的食材都放在库房中, 居然比他以往的数量还要多了。 数量多了, 自然不是价值也多了。 他拿出去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熏肉, 还回来的有肉却也有鸡蛋或者冬菜之内的, 自然是比不上。庄辛延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满, 或者说哪怕就是还回来一个空篮子, 他都会极其的高兴。 有还的自然也有没还的。 人户虽然不多,而林其的娘家便是在其中。 林其脸上带着些许的沉色,昨日林家一家人自然也是来过宅子里,一人都不少。 如果说, 别家的汉子都甘愿出门, 而他大哥明明是知道有银钱赚, 他都不愿意出门, 宁愿待在家中, 家里六口人一个不少,专门找他要了一个小房间待着烤火,吃得撑大了肚子才离开。 却一句话都没有。 林其不在乎这些东西,甚至他也知道, 作为娘家给都给了也无需在意,可就是连句话都没有, 他不缺却不代表不需要啊,最起码给他撑撑面子也是好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林其从带着一丝的期待到最后,却是真的死心了。 庄辛延哪会不知道林其的想法,却并未劝慰。 因为他知道,如果想要林老汉一家子记得他们的好,那便是给他们大笔的银子,过少无比富裕的日子,这样一来说不准还会埋怨着他们给的不够。 庄辛延可没这个自虐的倾向,同样他也知道林其也不会有这般的想法。 他岳丈一家人,如果真的有想法敢做事肯做事,他也会帮村一些,可如果只是光送银子过去,别说他了就是林其也不会乐意。 “庄辛延啊,这么多篮子放着也不是个事,怎么也得处理处理。”林马氏忙了小半日清理着篮子里的东西,可就是再忙也是乐意着的。 庄辛延瞧着这些篮子,真要是卖出去差不多也能卖个百来文,只是最少都得卖上几个月才行,毕竟谁都会编篮子,除非逼不得已,谁也不会花钱去买。 而他也没有这个功夫摆摊子去卖。 他道:“能不能还回去?” 林马氏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笑道:“哪里退得了,有些还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可有一些却是大清早的送上了门,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庄辛延想了想,他道:“等袁掌柜来了,便让他带走就是,他们铺子里应该用的不少。” 说完,脑海中不由浮现着四个字‘废物利用’。 而袁轶上门收咸蛋,见着白赠送的篮子,自然是多了几句感谢的话。 农家子宠夫记_82 这对于庄辛延来说,不止赚到了几句好话,还给他清了麻烦,正好。 随之而来的便是官差。 山匪被抓,还是村长报的案,怎么说都应该会有奖赏,然而官差一句话都没提,只是将昨日里安排在村中的女子和双儿带走。 这样一来,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不过,林村长倒是没有再多想。 因为,去行城的汉子已经回来了。 从出门一直到回来,一共用了五天的功夫。 除开路上的两日两夜,在行城落脚也不过三日,他们居然就回来了。 林村长知道这个消息,立马便是坐不住了,趁着月色的时候,就赶到了林双勇的家中。 没错,这次去行城的,便是林双勇以及他的几个兄弟。 林双勇一行人是顶着夜色回来的,这个时候正坐在屋子里大口的啃着馍馍,神情虽然带着疲倦,可是脸上却是洋溢着大大的喜意。 不过林村长想想也知道。 如果不是带去的咸蛋卖完了,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可林村长还是带着期许的问道:“怎么样?” 林双勇这个时候连馍馍都不啃了,重重的点了点头,他道:“村长,您不知道行城有多么大啊,那城门高的像是入了天,我们几兄弟进了城,一双眼睛都望不过来,而且那城里,到处都是马车马匹,好东西都瞧不完,就是东西都太贵了,那上好的客栈居然要半两银子一晚上,就是通铺也得三十文,我们瞧着太贵,晚上就干脆出了城门在外面的废墟随意睡了几日。” 林村长气急,拿着旱烟杆子就是打了过去,他怒道:“谁问你这个呢?我问你咸蛋卖的怎么样。” 林双勇傻傻一笑,“自然是卖完了,而且您不知道,就那么一日的功夫我们带去的三百个咸蛋都卖光了,如果不是想着看看他们酒楼里能不能够卖的好,我们说不准还会早些回来呢。” 三百个咸蛋,差不离就是六百文,他们三兄弟每人分得两百文,五日功夫赚两百文,比起花糕来说少了些。 可是,这次不过是去试试水啊。 咸蛋的生意这么好,他们下次就是带去一千枚说不准都能够卖完,那个时候每人可就能挣得大半两银子呢。 他急着说道:“咱们村子里去行城的人不少,不过我瞧着,大部分都是卖得不错,而且因为我们先带起来的生意,那些不会做生意的乡亲,只要送到酒楼就能够卖出去。” “这么好?”林村长听着,有些不敢相信,却也是知道这么大的事林双勇不会骗他,他问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再过去一趟?” “如果今日不是太晚,我就想直接去庄辛延那将咸蛋给定下,最迟后日再出门一趟。”林双勇如实的回答,其实这次这么快的赶回来,他心中也是起了些小心思。 咸蛋明显的好卖,自然是多跑一路多赚一次的钱。 而且,他也是知道,庄辛延哪里的咸蛋数量并不是太大,如果赶得迟了,说不准就没了货,那损失的可就是银钱啊。 这次他盘算了一下。 三兄弟合伙,准备拿下两种咸蛋各五百枚,这样得花七两银子才足够。 如果以前,他们三个兄弟肯定是拿不出来。 可是现在,挤挤凑凑,倒也是足够。 到时候一千枚咸蛋,他们就能够挣到二两银子,这二两他也不打算拿出去和兄弟们分,直接添到本钱中再买咸蛋去卖,这样钱滚钱,一年之后便会是一大笔的银子呢。 林村长也是有了心思。 他知道整个村子中,真要说最为会做生意的,其实不是他小儿,而是林双勇。 当初花糕的事。 林双勇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也是第一个带来好消息的人。 现在咸蛋的事也是如此,虽然都是一同出远门做生意,可是林双勇却是第一个回来的人,回来的这么急切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而这个打算,让林村长也不由留意了一些。 如此。 就在第二日的早晨。 林双勇花了七两的银子买下了一千枚的咸蛋,而林村长也是用了同样的银子买下了同样数量的咸蛋。 隔日又有几人回村,相继买下了一千多枚的数。 而再之后喜气洋洋回村的人突然傻眼的发现,咸蛋已经没货了。 生意能做,上赶着有人买,可是偏偏居然没得卖,这对于晚回来几人,可是懊恼的不行。 林宝成几兄弟本来也是后悔的不行。 他们回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庄辛延这里想要定下买的数量,却被突然告知,咸蛋没货了,最少都得五日之后才有得买,而且数量也极少,只有差不多两千多枚,根本不够他们村子里这么多人分。 结果,等他们一回家。 他爹居然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宝成听着,更是激动的上前就抱住了他爹,兴奋的直嚷嚷:“爹,您什么时候这般的聪明,居然早就给我们定下了一千枚咸蛋!” 林村长本来也挺高兴的,听着自己儿子这么一说,顿时就是吹胡子瞪眼睛,“你爹什么时候不聪明了,我最不聪明的一点就是和你娘要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林宝成也没生气,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咸蛋,爹就是打他一顿都成啊。 东南西北,一共四个地方。 村子里这么多人,自然是每个地方都不止一批。 农家子宠夫记_83 他来之前就和几家酒楼签了条约,只能拿他们一家的货,而那几家酒楼之所以会签,也是因为他透露过能腌制咸蛋的人可是他的哥夫,如此才确定了几家稳定的生意。 如果这次,短时间内他们没法再给这几家酒楼提供咸蛋,恐怕这几家的生意也无法长远了。 想了想,林宝成正经的问道:“爹,咱们家还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林村长也是收敛了笑意,他微微沉呤,便在几个儿子面前透了低,他道:“这一千枚咸蛋花了七两银子,咱们家再凑凑还能够拿出三两银子来。” 十两银子,也是林村长的全部的家底了。 这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几个儿子卖花糕赚了不少,不然家里也拿不出十两银子来。 林二哥却是不解的问道:“不是没咸蛋了么,还凑钱干什么?” 哪里知道,这话一说出来,便是迎来了爹与小弟两人大大的白眼。 没过多久,林宝成便是揣着三两银子来到了庄家。 他想着,虽说当初没有庄大哥的关系,他对着林东也是喜欢的不行,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说,正是有着林东二哥的关系在,他与庄大哥的关系到底是有了一些的不同。 庄大哥在外说咸蛋没了。 这话,相信的人有,不相信的人也有。 他与爹便是后者,也许庄大哥那腌制好的咸蛋数量少,但绝对不可能一枚都没有,肯定是会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而他现在求的便是这个。 林宝成想着,能不能借着哥夫的关系,寻个后门走走。 到底是有这个条件,他自然是想要试试。 就是不成,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仍旧会乖乖带着爹备下的千枚咸蛋出门。可如何成了,便是更好,这样一来他下一趟挣得会更多。 如此,才有了他这次的上门。 林宝成来的时候,庄辛延这个时候正带着林其在庭院内散步。 他勾着身边人的腰间,指着一面墙说道:“在外面建个花园,再将这面墙打通,你喜欢养鱼么,要不挖个池子养些荷花养些鱼?” 林其靠在他的肩膀,笑道:“正好咱们都喜欢吃鱼,不想出去买的时候直接去池子里钓?” 庄辛延猛地睁大了双眼,竖起大拇指就道:“我家林其真厉害,这倒是个好法子。” “哥、二哥,你们可真逗,专门挖个池子养食鱼。”林宝成搭着话。 庄辛延早就知道这小子进了门,对着他就是瞪了一眼,林其倒是很欢迎,带着他进了堂屋坐着。 面对着庄大哥一脸的嫌弃,林宝成已经十分的习惯,他泰若自然的对着招呼着他的林其说道:“二哥不用端茶了,我和哥说说话了就走。” 庄辛延瞧了他一眼,伸手拿着林其的手腕,不打算让他去端茶了,直接说道:“话就别说,库房里还有一千枚咸蛋,拿了就赶紧着走人。” 林宝成大喜,顿时就想扑上前,被着庄大哥一声冷哼哼,他立马就是不敢动了,高兴的喊道:“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庄辛延气笑了,他是傻子才会对这个傻子好。 林宝成掏着衣兜,手不由一顿,他悻悻然笑道:“我就只有三两银子,拿不了一千枚。” 庄辛延侧头没说话,握着林其手腕的手轻轻摩挲,他失神的想着,老郎中的方子到底是好,泡了大半个冬日的药汤,林其的手脚也没有以往那般冰凉的。 林其倒是接着话,他道:“无事,都是自己家,等你们回来了再结账就行。” 他收账这么长的时间,这句话是第一次说出来。 先前有人不是没有想过赊账,哪怕庄辛延没有交代,他都是拒绝了。 而现在主动着对林宝成开口,其实也能够看出,林其是真的将三弟婆家的人当做了一家人来看,最起码比其他乡亲是亲了很多。 林宝成也是喜的不行,倒不是为了能够赊账而高兴。 而是,两个哥哥给的态度,能够让他看出亲疏来,心中自然是高兴不已,而且这般被优待的待遇,让他是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 甚至已经打好了主意,等下次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哥家还账。 等着林宝成去搬咸蛋。 堂屋内又只剩下两人。 庄辛延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说道:“那等开了春,我便让人来建屋吧,将隔壁空地圈起来,修个花园挖个池子,再建几个屋子,等以后有了孩子,可以赶过去去住,也不会打扰了我们。” 林其听着听着就是哑然失笑,“那可不行,要赶也只赶你才是。” 庄辛延挑着眉头:“那可不行,你到哪我就到哪,小家伙们闹腾的厉害,离着远些才行,到时候炭糕也大了,让它去照顾小家伙。” “炭糕哪里照顾的了孩子?” “连孩子都照顾不了,我白养它了。” “……那你得对它好些才是,别动不动就踹它。” “你还好意思说,就知道偏心狗崽子,踹我的力气大多了!” “……谁让你先动脚的呢。” “我动脚你就动脚,我亲狗崽子你怎么不亲我?” “……” 林其说不下去了,气恼得伸手捏着庄辛延的脸颊,他装作为恶声恶气的说道:“我说你,你还当你是两三岁的孩子不成?” 庄辛延任由着林其揉捏他的脸,低缓带着些许的暧昧,他道:“如果你宠我,当我两三岁也成。” 林其竖眼,“你原先说要宠我,难道是将我当做三岁孩子来宠?” 庄辛延顺势伸手,让林其松开双腿,跨坐在他的腿间,伸头向前,鼻尖触碰着鼻尖:“我可是将你当做我孩子阿姆来宠,你要不要猜猜,我是怎么宠得?” 农家子宠夫记_84 扶着腰间的手上下滑动着,只可惜手没法钻进衣裳里面,庄辛延眼神显得有些暗沉,手上的力度变得大了些,甚至有着渐渐向下的趋势。 林其只觉得腰间带着热意、有些酥麻,向前倾斜靠在庄辛延的肩膀上,已经完全不记得此时是在堂屋内,他埋头在他的肩膀上,咬着下唇,含糊其辞的说道:“那你试试。” 这四个字,像是带上了火花,瞬间在庄辛延的脑海中炸响。 勾起身上人儿的衣摆,拉下他的裹裤,两人紧紧相拥,在夜色中上了云端。 忙碌着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暗色中一道黑影穿过庭院直至朝着正房而去。 正房的房门虚待,黑影很容易就穿门进去了。 熟门熟路的将沉睡着的炭糕一口叼起,便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炭糕耸了耸鼻尖,迷迷糊糊的张大着双眼,也完全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还撩起抓着像是在拍打着叼着自己充满利牙的嘴,玩得是不亦乐乎,睡意早就不在。 走了一会儿,黑影将炭糕放下,用着前爪将准备在那的一个白色毛团拨弄在炭糕面前,并微微下弯着腰身,喉间带着威吓,双眼带着利光紧紧的盯着白色毛团,等待时机,向前猛得一扑。 只不过,并没有扑倒咬住毛团,而是擦身而过。 随后,站好的黑影用着前爪轻轻推了推炭糕,像是在让它试试先前的动作。 哪知,炭糕一动不动,牢牢的坐着,微微歪头打量着黑影。 黑影的动作一顿,推过去的力度变大了。 炭糕身子一歪,前肢顺势趴在了地面上,没一会儿连抬起的头也爬着了。 黑影收回了前爪,在炭糕身边来回踏步了几次,又是在炭糕面前示意了两次捕抓毛团的动作,完了后回头一瞧,就是瞧见炭糕已经显得有些迷迷糊糊,就快睡着了。 便开口出了下山后的第一声。 “嗷呜。” 声音不小,甚至隐约带着无奈,就这么在炭糕耳边响起,吓得它是一激灵就是站起四肢,对着毛团猛地扑了过去,哪里知道力度没用好,直接栽在了毛团身上,后脚打滑,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时就是疼的呜咽了几声,明亮亮的眼珠中,带着水色。 而这时,大黑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对着黑影就是‘汪汪汪’的直叫唤,叫得狂吠不止。 黑影顿时就是夹住了尾巴,来回踏步,显得很是急切,低着头颅就是想上前,却又因为狂吠的声音不敢上前,甚是委屈,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最后没有法子,只能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极为的不舍。 大黑却是没有任何的留恋,呲着牙,瞧着黑影确实不在,总算是停住了狂吠声。 它上前,低头嗅了嗅炭糕,听着它喉间仍旧传来的呜咽声,直接伸出了前肢狠狠对着炭糕就是一扇,力度大到炭糕立马就是翻了整整一个跟头,绕得它是昏头转向,重重跌坐在地面,连呜咽都是不敢,老老实实的站起呲着乳牙,弯着腰身,摇摇摆摆的扑腾过去,对着毛团就是咬住不放了。 模样极为的乖巧。 直到第二日。 揉着腰身打开门的林其,没过多久,他又在炭糕的嘴里看到了一个沾着口水疙瘩的白色小兔子…… 细细算下来,这已经是第三只了。 第49章 咸蛋供不上货, 村子里不少的人无法,只能留了下来,咸蛋卖不了便卖花糕, 照样也是个来钱的法子。 而且,这一日一日的, 就快到了年关。 别的不说,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够过个好年, 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上浮着嘴角。 以往过年谁家都是过的随意, 而今年, 早就计划好了要备上哪些的年货, 家中有小儿的,更是早早的裁好了布匹,给孩子们缝制新衣。 可有些人确也是不知足。 其中一家,便是林志气的家中。 花糕是赚钱不错, 却不如咸蛋好卖, 基本上无需多费口舌, 就能够卖出去不少, 可花糕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 还得吆喝,还得大寒天的大街小巷到处跑。 这样一来,与咸蛋相比,就有了大大的不同。 庄辛延那处, 虽说了咸蛋的量供应不上,可是也是有人知道, 林宝成在庄辛延那拿了不少的咸蛋回去,在这众人眼中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两人都是亲戚,亲疏有别他们也懂。 林志气家中的人也跟着去了外面卖咸蛋,尝到了好处,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挣钱法子,这日在家中,林志立便开口说道:“二弟,你与庄辛延以前是那么好的友人,要不你去说说好话?” 这一说,林志立的媳妇就是冷哼一声:“什么友人,二弟诓骗庄辛延那么多次在村子里面谁不知道,还是别凑上前,省得人家主动来寻麻烦。” 说到这个,其实她心中也是有气。 自家男人不怎么在家,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乡亲们得了庄辛延的好,背地里将他们家说得是极为的难听,本还担心庄辛延会不会因为二弟的事排挤他们家,好在这么长的时间风平浪静,就该好好待在家中而不是去主动着惹人家。 可惜的事,在整个家中,唯独就她这么一个明白人。 吴氏白了大儿媳妇一样,她道:“你胡咧什么呢,如果庄辛延不是还顾着你二弟这个兄弟,他会亲自上山将咬了你二弟的那头大狼给猎了?要我说啊,他肯定还是当你二弟是好兄弟,而且庄辛延这么有本事,咱们家就该好好和他拉近些关系。” “娘,他真当二弟是兄弟,会这么长的时间连个招呼都不打?而且谁不知道庄辛延心好,他如果真不记恨,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二弟?”林志立的媳妇又说着,就怕家中打了什么主意,到时候肯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要她说现在有钱,就闷头赚钱就是,还想那么多作甚。 只是在家中有这个想法的人多,自然也是想占些便宜。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林志气家里的人不想占便宜,当初林志气诓骗庄二愣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开口。 如此,身为一家之主的林豹开了口,他道:“这样吧,志气你去庄家问问,能不能分些咸蛋给我们,数量也不要求多,能有就行。” 林宝成借着林东的关系,要了大几百枚的咸蛋,他们也不求多,能要到就行。 一来可以试探下,庄辛延到底对他们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再来,真要到了咸蛋,数量哪怕就是少些,他们也能够拿到镇上去卖。 哪里知道。 农家子宠夫记_85 话不过刚刚说出,不同意的居然是林志气本人。 林志气是傻的才会去找庄辛延,去了绝对就是去自讨苦吃。 他已经被狼咬过两次了,哪怕后面那次与庄辛延没有关系,可是第一次却绝对是庄辛延设计的,如果当初不是他跑的快,自己都不知道有没命回来。 那个时候如果他真的没逃开,就是被咬死在山间的篱笆小屋,别人也只会说他活该上门偷东西才被咬死的,庄辛延无需承担半点的责任。 他就是死了都是白死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林志气是完全没有了底气,他是混子不错,可是他也十分的明白有种人最好是不得罪,可如果得罪了,那便也只有忍气吞声,绝对不要在那人身前去晃悠,不然倒霉的就是他。 林豹几父子劝了几句,仍旧是劝慰不动,便干脆甩袖,让林志立去一趟。 就这样,庄家便迎来了这么一人。 面对着这人,庄辛延只是说了一句话,他道:“既然他想要,让来林志气来就是,什么事都好说。” 笑得很平静,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恶意,林志立心中大喜,立马便是回家。 却不想,就因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林志气在家中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家人都催着他去庄家,而他又不肯来,一来二往的,林志气是越来越不受家人看待了。 而庄辛延却没有在意这么多。 袁轶再一次的上门,倒不是为了咸蛋的事,进了门坐下后,他便与对面的闲聊着几句,“再等半月,我便得起身前往上京一趟,家中妻儿都在上京,如果可以,我想着便将他们带下来。” 庄辛延说道:“一家人自然是在一起为好。” “可不是么。”袁轶微微一叹,随后他又笑道:“我被主子派到艮山镇,其实也是打定主意只要立了功,便请求着回到上京做事,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管事都行,所以才会让妻儿留在上京,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回折腾。” 说着,他望了对面的人一眼,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改变了主意,手中的功劳不小,全都凭仗庄小弟,有你在这,我还真不怕没有功劳,等过上几年,再回京城,可就不光是个小小的管事咯。” 袁轶说的很坦荡,完全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在庄辛延听着,倒是露出了笑意:“正好,八方阁中我只与袁掌柜有来往,倒是也省得再去适应其他的人,说不好彼此的品性不搭。” 袁轶听着便是爽朗的大笑出声。 手中也是拿起了桌面上放着的花生吃了起来,很是随意。 随后,他又道:“镇上对于山匪的事已经有了决策,我这次也是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庄辛延不明:“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袁轶笑着解释:“自然有关系,而且关系绝对不浅。” 庄辛延抬眸,山匪被抓到至今已经有五六日的功夫了,除了那日上门将安置在村中的女子和双儿带走便没有了任何的音信。 一般来说,是他们报的官,也是他们提供的地址。 再怎么说,该有的奖赏应该也会有。 只是,一来庄辛延不在乎这个,再来村长那头也是有说过,虽然惦记着可到底是衙门的人,衙门的人不主动上门,他们又岂敢去要。 现在袁掌柜说起,庄辛延倒是有些不解了,他问道:“官场的事我倒是摸不透,袁掌柜你直言便是。” 袁轶倒是恣意,他道:“这事其实也不难,艮山镇是个小地方,一年到头想要稳稳当当容易,想要立功却是很难,捉拿山匪而且还是灭了一个偏僻山村的山匪部落,说上去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庄辛延沉着。 山匪的事在镇上闹得很大,虽然这段时间没出去,可是他也是听到过一些消息。 就在离溪山村三个时辰路途的小山村,偏僻、贫瘠,显得有些封闭的村子被山匪一举拿了下来,除了面貌较好的女子和双儿,其他的村民一个不剩,手段极其的残忍。 真要传上去,确实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庄辛延听到这里,也是隐约明白了一些,他冷笑一声,说道:“都说现在的县令是个清官,这是打算抢功了?” 袁轶摇了摇手,他道:“这事说到底,与县令没有关系,毕竟是一方县令,他的功劳是必不可少,至于你们的功劳,如果你们想要他会给,可如果你们不想要,他同样也不会插手。” 庄辛延张嘴,淡淡吐出四个字:“小鬼难缠。” “没错。”袁轶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县令的功劳是实实在在摆在那,没人敢动一分,可是你们却不同,抱着肥肉谁见到了都想要分一羹。” 庄辛延脸上早已经收敛了笑意,功不功说白了他真的不在意,可这种被踹出来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袁轶紧跟着说道:“当然,以咱们两人的关系,这事县令不愿意插手,我便代表着八方阁来插这个手,主要就看庄小弟愿意怎么来。” 八方阁在上京也许只是一个商户,要看朝政上人的脸色。 可是在艮山镇却不同,他甚至可以说,他们八方阁便是艮山镇的地头蛇,就是连衙门的人也会顾及几分颜面。 而他甘愿为庄辛延出这个头,也是想要将他们两人的关系拉拢的更紧一些,毕竟,他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虚假,他是真打算继续在艮山镇待上几年,因为他相信,庄辛延定会再拿出一些让他大开眼界的东西来。 庄辛延手掌搭在桌面上,手指点动着,久久没有开口。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并不是没有这个理。 县令三年期满,总会离开去他处上任,可是典史、官差这些人却不同,没有意外他们上任的时间便是几十年之久,真要是得罪了他们,明面上瞧不出,可是私底下却是腌臜事大把。 同样,如果换一换,让这些人惦记着村子里的人情,总会有好事落在他们村子的头上。 庄辛延明白,袁轶现在给他的是两个选择。 其一,山匪的功劳不让,但凡朝政上有任何的奖励,都归他们村子所有。 其二,功劳他们私下让出去,山匪的事在明面上与他们没有一丝的关系,如此倒是让衙门的人欠上他们一个人情。 而且这个人情定是不小,建地、门户、丈量土地等等,这些与衙门的官差都脱不了关系,能够行个便处,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对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袁轶也没有急。 此时的堂屋之内,倒是只有他剥着花生壳的声响。 而这时。 农家子宠夫记_86 “所谓的功劳对于我们来说,无非便是称赞几句,再来就是赏赐些杂物,不要也罢。”庄辛延淡淡的说着,心中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舍。 袁轶脸上露出了一些微的笑意,如果让他来选,他也会选择这个。 民不与官斗,哪怕这个官只是一些小小的官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能让便让。 他道:“行,庄小弟你便放心,这个功就是让出去,我也会让他们扒了一层皮,还要对着你们感激不已。” 庄辛延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对面,他道:“如此,便劳烦袁掌柜了。” “好说好说,咱们之间无需这般客套。”袁轶脸上的笑意更甚。 又说了几句,袁轶便起身告辞。 庄辛延将他送出门外,直到马车的身影已经不再,他仍旧站在那处,心中想着事。 而在另一头。 林村长也是有些烦恼,他额头堆积着皱纹,显然是有些发愁,他道:“你当真决定?” 站在他对面,是林晓双,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个子较小比较瘦弱的双儿,并不是本村的人。 林晓双先是看了身边的双儿一眼,他才说道:“那日莲生安排在我家歇息,我与他聊了一宿,对着他的遭遇很是同情,而且他婆家人都已不在,又是这般的身份哪怕被遣送回村也过不了什么日子,正好着我那里还差一人,便想着将他留下来。” 林村长喘着粗气,他是真不愿意答应下来。 这个瘦弱的双儿正是被山匪挟持的人之一,现在案子结了,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在镇上继续待下去,衙门更是已经安排好让人送他们回村。 可是哪里想到,林晓双居然要留下一人。 对于这些人的遭遇,他自然也是同情,可是这人的身份到底有些不便,而且人家虽然没有了婆家可到底还是娘家,现在留在他们村子里算得上什么事。 他沉声的问道:“你打算怎么留?是入了我们村的户籍还是说为你奴。” 林晓双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旁边的莲生却是连忙开口:“我甘愿为奴,签下卖身契。” 林村长脸上更沉了。 他总觉得这人留在村子里面总会扯出什么事来。 如果是要入他们村的户籍,林村长是一定会开口拒绝,可是这个双儿张口就是要为奴,他还能有什么说的?他管不了天也管不了地,自然也管不了人家要不要伏低做小。 林晓双这个时候张了张嘴,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制止,见着村长神色不好,却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便也带着人离开了。 其实,如果不是莲生的身份有些不好,他想要留下一个人在他家中,根本无需跟村长说些什么。 两人出了门。 便向着家里而去。 林晓双向前走着,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他转头一看,便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莲生赶紧着擦了擦脸,他洋溢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晓双哥,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我被送回去,准会被娘家的人打死,他们当年为了一两银子的聘礼将我嫁给个鳏夫,现在我回去,定又会被作践下去,好在我能够遇到晓双哥你这般的好人,对我来说是大幸。” 林晓双有些怔然。 在村长面前说同情莲生可怜。 可何尝不是因为莲生的遭遇与他有些相似。 莲生的爹娘是为了一两银子,而他的爹娘却是为了二十两银子将他卖出去做小。 虽然,这些年来,他的日子过的很是富贵,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丫鬟伺候着,老爷年纪大了些却很是疼他,就是他现在被赶了出来,身上也是带着老爷生前赏给他的不少银两。 可是回来之后,林晓双也同样的有些迷茫,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过。 他回神过来,说道:“别怕,以后便待在这个村子就是。” 莲生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已经不在。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在路上正好着碰上了三人。 小逸虽然与林晓双不怎么熟悉,却也是见过面,插身而过的时候,还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才一手牵着一个离开了。 莲生回望着这三人。 瞧着像是一家人一般,而且个个样貌都是极为的出色,尤其是那个高大的男子,俊美得让他觉得脸颊有些臊热。 他回身,向前大迈了几步,似做不经意的问道:“刚才那孩子瞧起来真懂事。” “可不是懂事么,却也是可怜。”林晓双解释说道:“他阿姆有些痴傻,一个半大的孩子,还要拉扯着一个大人,好在现在有了福报。” “那刚才那个男子呢?”莲生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乱,这一句话问得太急,都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急切,他连忙弥补的说道:“我瞧着倒像是一家人,本还羡慕着的呢,如果我能够正常嫁人,说不准孩子都能够叫唤了。” 说到孩子,林晓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也就随意的解释了几句,也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这人,眼神中的若有所思。 第50章 一手牵着一个, 小逸显得有些亢奋,他扯着身边两人的手,将自己给吊起来, 还缩着双腿借着手上的力晃荡了几下。 清脆的笑声响起。 小逸想,原来是这个滋味啊, 难怪村里那些弟弟们喜欢拉扯着爹娘的手做这个动作。 真的十分的有趣。 只是, 晃荡两下后, 小逸便放下了双脚, 担心阿姆提不起他。 农家子宠夫记_87 “小逸小逸, 再来。”文筝笑眯了眼, 他伸着手拉扯着,显然是想再来一次。 另一旁的乌亭奕也是提着紧紧握着的手,话中带着暖意,“再来。” “唉。”小逸重重得应了一声, 与文筝一般, 一双大大的眸子笑得眯起, 再次借着身边两人的力, 缩腿晃荡着。 一路上, 两姆子笑声清脆,乌亭奕也是渐渐的上浮了嘴角。 回到了家。 乌亭奕便去将炭火点起。 等到了屋内温度上升后,他便来到了坐在一旁乖乖玩着手指头的文筝身边,将他身上的斗篷解开, 柔声问道:“家中有笔墨,我们来画画可好?” 文筝猛得点了点头, 拍着手掌就叫唤着:“画画,画画。” 一手拉着从文筝身上取下来的斗篷,一手牵着如同孩子般人的手,两人来到桌面前,他道:“咱们画画,小逸便来练字。” “乌大叔,我等下去外面的雪地里练字就好,在雪地里比沙地里还好写字呢。”小逸连连的摆手,如果不是夫子布下的功课,其他的时候他都不舍得用墨用纸,就是害怕费银钱。 乌亭奕将宣纸铺展好,四方形的桌面,铺了两头,他拿起一只毛笔先是递到了小逸眼前,他道:“其他暂且不论,可你的字还得好生练练,这可是你夫子说的。” 小逸脸上涨红。 他也是知道夫子对他的字很是不满意。 他倒是想要努力,可是宣纸实在是太贵,原来是没钱买,现在是不舍得用,有空闲的时候他便拿着树杈在地上写写画画,可是这样一来,感觉进步的很慢。 现在听着乌大叔的话,他更是有些羞涩。 乌亭奕摸了摸小逸的脑袋,他道:“无需去担忧其他,家中不缺这么几张宣纸,小逸尽管着用就是。” 说着,又像是回忆,眼眸中带着亮光,“你可知道,你阿姆当年……” 当年如何,乌亭奕并没有说下去,而小逸却是抬起了头,他唇瓣微张,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乌……大叔,您以前认识我阿姆吗?” 其实,这样的疑惑早就有。 就在捡回来乌大叔后,当他醒来见到阿姆时露出的惊讶,他就有些怀疑,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去问。 因为小逸并不敢。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与阿姆一直在流浪,也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 吃得苦头受得累,他都未放在心中,因为他觉得只要阿姆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他是想过其他的亲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期许过。 但是现在。 他有些想知道了,甚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乌大叔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的期盼。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小逸还想去问,他想开口去问,乌大叔是不是他从小到大未曾谋面的…爹爹? 如果真的是,他不会去憎恨不会有怨言,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真的能够体会到那种被至亲疼爱被关怀的感受,也能够体会到,为何别家的孩子见到爹爹眼中流露的崇拜。 因为,他现在就是这般,所以,如果真的是。 小逸已经决定,不论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事,但是现在,他很想让爹爹抱抱他。 带着水汽的眸子中同样有着期许。 乌亭奕半蹲,面前的孩子,模样与那人有些三分的相似,可是对那人的不喜,在小逸身上却是消散,甚至是带着喜爱,他双手搭在孩子的肩头,对着他说道:“你阿姆还只有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年纪小小,却极为的古板,眉头紧蹙,也不爱说笑,我那个时候便想,这个世上谁能够让他开怀大笑,那个人绝对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小逸眨了眨眼,弯翘的睫毛沾上了些泪珠,他侧头望着旁边已经拿着笔在写画的人,而本垂着头的阿姆,却立马抬起了回望回来,咧着嘴洋溢着笑容。 很暖很美。 小逸问着:“这个人,是我吗?” 可是,无需人给他回应,小逸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定是他自己,十分的肯定。 果然,乌亭奕点了点头,他道:“自然是小逸,也是因为小逸,文筝才能够笑得这般。” 小逸耸了耸鼻尖,嘴角忍不住上弯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其实小逸心中,突然也有些明白了。 乌大叔,恐怕真不是他的爹爹吧。 之前之所以会这般猜测,一来是因为乌大叔对他和阿姆真的很好很好,而乌大叔看着阿姆的神情,就像是庄哥哥看向林哥哥一般。 再来,是因为他的名字。 很小的时候,阿姆只会叫‘小逸’,他不知道是在叫谁,可是不知不觉中,这个‘小逸’却渐渐成了他的名字,而乌大叔的名字中,同样的也有个‘奕’,这便是他起疑的一点。 小逸突然的说道:“乌大叔,我是不是可以起个正名了?” …… 庄辛延望着林其的眼中,带着的是柔情,带着的是蜜意。 这样的眼神,如果不是因为一次偶然,在铜镜中见到,恐怕他都不相信,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自己的眼中,毕竟他很是记得,年幼的他,最为不相信的便是爱。 可这个时候,他最为感谢的,便也是这个。 爱能够抹掉一切的灰雾,能够洗刷掉所有的污垢。 让他的世界,瞬间变得明亮。 庄辛延微微低头,在林其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瞧着他的睡容,仿佛一直都瞧不够。 睫毛微颤,林其睁开了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的迷糊,还想着伸手揉揉眼,手掌便被大手牢牢的握住。 农家子宠夫记_88 “你不是去村长那了么?”刚醒来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林其轻咳一声,撑起上半身坐起。 “就是说了说山匪的事,剩下的我也不想管,都交给村长处理,便回来了。”庄辛延给他整理着衣襟,看着他还带着迷糊的模样,便又道:“我是不是吵着你了,要不要再睡睡?” “不用,刚就是闲着没事,靠着靠着就睡了,再睡下去,晚上怕是睡不着了。”林其微微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问道:“村长那怎么说的?” “还能如何,自然也是不贪这个功,等明日他便会去镇上与八方阁的人一同去衙门商谈。”庄辛延很是冷静的说着:“这个功咱们送过去,也得让那些人感激涕零的接上手。” 林其并不是很懂这里面的事,只不过瞧着眼前的人这般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跳动的有些厉害,他轻推了下身前的人,说:“帮我倒杯水来。” 庄辛延起身去桌子边,林其便赶紧着掀开毯子将鞋袜给穿好,他可是知道,如果庄辛延在这,知道他要下床准会帮他穿袜穿鞋,这样的次数就是再多,他觉得自己都没法习惯。 庄辛延端着茶杯回转身来,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小夫郎心中想的什么,可是瞧着他面上带着潮红的模样,也是有趣的很。 林其喝了温水,便提议着两人一起出去走走。 今日的天气还好,外面虽然仍旧是冰天雪地,却好在没有继续下雪。 两人相并,肩挨着肩,出了房门,也没有目的地,就这么走着。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炭糕也跟在一同,一会儿撒腿向前,一会儿前肢扒拉着雪地,落在了后退。 不知不觉得,两人居然来到了山脚。 林其停下了步子,微微弯身,从旁边的一棵小树上抓起了一把雪在手中,揉捏成团,没过多久,一个半大的小圆球便出现在手中。 庄辛延却是一把接了过来,弯手一振,振到了旁边的炭糕脑袋上。 脑袋上砸得尽是雪末,炭糕晃了晃脑袋,也没被砸疼,还当时有人同它玩耍,撒着四肢就是朝着前面人身上扑去,却不想尖爪勾住了衣摆,扯不下来,就这么吊在了庄辛延的下摆上。 庄辛延穿得细棉布,这么一勾,立马便是被勾出了丝来,脸上顿时就是一沉。 他正要弯身的时候,林其就已经蹲了下来,将炭糕解救出来,还抱在怀里,说道:“这可是你先逗它的,不能怪它。” 庄辛延黑着面,伸手就是捧着炭糕大脑袋揉捏着,可是哪里知道,揉捏完手中还带着亮晶晶的液体,想来是炭糕的口水,他想都没想,便朝着炭糕的毛发上擦去。 林其忍着笑,这个男人在别人面前有着不同的神情,唯独在他面前,有时会显得有些幼稚。 他伸手将炭糕塞到对面人的怀中,笑道:“抱好了。” 庄辛延微微眯眼,“它又不是没脚。” “没脚也抱好了,你瞧炭糕都快睡着了。”林其抬了抬下巴示意着。 也许是刚才是被顺毛顺舒服了,炭糕这个时候眼睛已经半眯,就快睡过去了。 庄辛延无奈,这可不就是个祖宗么。 只是想着,这般的好日子,等炭糕大了肯定就没得享受了。 大黑个头大,那没见过的狼想必也不是小个子,等炭糕一大,它就是再想让抱也没人会抱了。 这般想着,庄辛延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林其问道:“打着什么坏主意呢?笑成这样。” 庄辛延连忙回答:“没呢,我想着以后该给炭糕寻个什么样的媳妇。” 林其道:“哪用得着你去寻,炭糕厉害着,媳妇自然能自己找。” 庄辛延凑上前,笑道:“就跟我一般,也是自己寻得小夫郎,对吧。” 林其白了他一眼,不答。 庄辛延走过去,又是肩挨着肩,他说道:“开了春,我们去北边的汐城走走,林宝成不是老念着那个地方好,听说那里的奇花多,咱们买些回来种在花园子里。” 林其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段日子,出去的乡亲们多了,村子里讨论的便是出去的所见所闻,极为的热闹,就是没出去过的人,心中都是牵挂着,口上说得怎么都得出去走走瞧瞧。 而他说不动心自然是假,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愿意多去走走。 两人就着汐城的话,又往回走去。 到了宅子的大门时,却意外的见到了王氏从宅子里面走了出来。 王氏一手挎着篮子,见到回来的两人,脸上赶紧着就是堆满了笑,她道:“二弟夫,二弟你们回来了,我刚进去瞧了瞧没见到你们,还打算等着晚些再上门呢。” “大嫂,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林其迎上前,伸手示意着让王氏再进屋。 “林家就咱们几兄弟,自然得多走动走动不是。”王氏笑盈盈的说着,余光是扫了扫身边高大的男子,心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林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但凡能够偏向娘家一些,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只是可惜,依着林其的性子是不可能偏向,而且这个二弟夫本事是大把的有,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们想要白得好处是绝对不可能。 而且,真要说起来,过节的时候林其不还是会送些礼过娘家,只是这礼送得再多又能如何,如果她一个不注意,就被爹拎着送到了大伯家中。 哪怕她就是大吵大闹,都没法阻拦,说到底她到底是没有林其来的厉害。 先将这些心思压下来,王氏将篮子递了过去,她道:“这是我做的腌白菜,你也知道我就做这个拿手,就想着给你拿一些过来。” 林其伸手接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谢谢大嫂了,我记得三弟最爱你的腌白菜,等会儿我给他送过去一些。” “不用不用,三弟那我已经送过了,这些你留着吃,吃完了去找我要就是,几颗白菜我还是能够拿得出。”王氏摆着手说着。 林其倒是有些讶异。 他可是知道,林东出嫁后,娘家的人基本都是无人去看过他。 这让他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娘家离得这么近,林东都会时不时的回家帮村一下,可家里却从不来婆家拜访,这让婆家的人看到,心中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妥。 农家子宠夫记_89 这也是为何,他会时不时带着礼去看林东。 哪怕知道林村长家的人对林东好,也是想要给他撑撑腰罢了。 他问道:“大嫂什么时候去的三弟家?怎么不叫上我一块。” 王氏瞧着庄辛延坐在旁边也没怎么说话,虽然脸上倒是和善,可不知道为何,总让她有些发悚,她心不在焉的回答:“还不是因为你大哥的事,便想着去三弟夫那问问情况。” 林其拧眉:“大哥的什么事。” 王氏这才想起自己为何来,连忙就是正了正面色,她说道:“你大哥再继续在家待着,我们家怕就得饿死了,这不村子里的人都出远门卖鸡蛋么,我们商量了下,便也打算让他跟着去,就向三弟夫讨教了一些,等着后日去行城走一走。” 林其问道:“大哥打算和谁去?” 王氏回答:“就他几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们彼此熟悉,也不会坑着你大哥。” 这般听着,林其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出去做事挣钱总比待在家中坐吃山空来的强。 王氏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她说道:“二弟啊,这次你大哥难得想通,可不能够灭了他这股气,我这次来也想着让你帮个忙。” 对于这个,林其倒是没有意外,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问道:“大嫂你先说说。” 王氏觉得有门,赶紧着说道:“就是咸蛋的事,你看看能不能先给你大哥挪一千枚咸蛋,让他出去走一趟。” 先前歇了几日,虽然多了一些存活,可后来再买的人量大了许多,一千枚咸蛋稍微凑一些也许能够凑出来。 林其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要千枚咸蛋可以,但是家中能够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吗?” 一千枚咸蛋各半,便是七两银子,其实他知道,大嫂要的帮忙,绝对不会是为了咸蛋的数量。 果然,王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她说道:“家里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可我们也是问过了,咱们村子里去做生意的,基本上都能够挣到银钱回来,等从行城回来,就让你大哥主动将银子给你送过来,你看可好?” 听到这话,林其先是望了身边的人一眼,庄辛延回应给他的便是一个笑意。 他知道,庄辛延这是让他来拿注意。 林其微微沉呤半晌,到底他还是开了口,说道:“有多少的银子便拿多少的货,大嫂想要多少都成。” “二弟……”王氏猛地提高了音量。 林其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幽幽的说道:“大嫂,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爹。” 王氏哑然,脸上有些古怪。 其实,在来之前她就说了赊账再还清的事,可是当时爹的表情却是不以为然,她也是知道,如果自家男人到时候真带着银子回来,被爹知道准会抢夺过去又巴巴的送到大伯那,绝对不会先紧着还账。 她微微一叹,说到底,她的话说的好听,可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到时候能不能还账。 王氏从兜里掏出三四两的碎银放到桌面上,她道:“这便是家中全部的家当了,咸蛋的事就麻烦二弟帮忙备下,等明日我然给你大哥来拿。” 林其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直到王氏离开,他都没有去碰桌面上的银子。 大嫂的话,他并不是很相信,当初他出嫁的时候就给了大嫂四两多的银子,可爹娘那绝对还有家底,就是大嫂那里恐怕也有私房,如果他们真的愿意,七两银子不一定凑不出来。 说到底,还是不想凑吧。 庄辛延上前,手搭在林其的肩膀,将他待到怀里,说道:“无需烦恼,给他们凑个整数就是。” 林其却是摇了摇头,他道:“该多少就多少,爹娘先不说,大哥大嫂那也不能够惯着,迟早会惯得他们得寸进尺。” 这话不是说假,以往的日子让他深有体会。 庄辛延没在说话,嘴角噙着一丝笑。 他这个小夫郎的性子,他是真的越来越喜欢。 对于娘家的人,林其从不茫昧的对他们好,成亲之前,会约束会管束;成亲之后,明面上是将所有的事都放了手,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仍旧操纵着林家的人朝着好得一面去发展。 第51章 翌日。 难得出现了些许的阳光, 照耀在雪地中,甚是耀眼。 庄辛延将房门推开,还未迈步走出去, 眼前就多了一个小人儿。 小逸脸上洋溢着笑,本来一个十分瘦弱的孩子, 这段时间想来是养得较好, 脸颊上都多了一些的肉, 显得白里透红的, 他仰着脑袋, 扬声的说道:“庄哥哥, 我有名字了。” 说得没头没尾,可庄辛延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小逸这个名,本就没有按上姓氏,现在小逸上前来告诉他有了名字, 自然就是大名, 只是不知道这个大名的姓氏是‘文’还是‘乌’。 他想, 如果是‘乌’的话, 他该如何委婉的告诉小逸这个名字不好听呢? “庄哥哥?”小逸拉了拉庄辛延的袖摆。 庄辛延微微俯身, 他认真的道:“我乃庄辛延,不知阁下何名?” 小逸眼神发亮,双手反背,微微上扬着头颅, 绷着笑意正经的说道:“我乃文翰飞。” “文翰飞?”庄辛延细细嚼着这个名字,点头赞道:“好名。” 也是好姓, 如果姓乌,肯定就没这么好听了。 小逸可不知道他的庄哥哥在想着什么,他咧开嘴角笑着说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农家子宠夫记_90 小逸显得有些得意,他晃着脑袋说道:“我觉得好听,是乌大叔给我取得名字,取自于‘宛彼鸣鸠,翰飞戾天’里的意思。” 庄辛延挑眉,单手摸了摸下巴,他想着,能不能收回先前的话? 小逸可没管他的纠结,瞧着炭糕钻了出来,连忙就是伸手将它抱起,一边揉着它的毛一边说道:“炭糕你又重了,再长下去,我就抱不动你了。” 说着,他又抬着头带着期许的问道:“庄哥哥,我能带炭糕去玩玩吗?保证不会让它进灶屋的。” 庄辛延挥了挥手,让他们去玩。 现在这片地方,唯独有一个禁止炭糕出入的,便是灶屋。 哪怕再小,仍旧挡不住炭糕爱掉毛,咸蛋倒是无碍,可灶屋里面也做着花糕,其中有一日被这个小家伙跑进去,和的白色米粉里面都有着两根黑得发亮的狗毛。 从那日之后,灶屋就是唯有炭糕不得入内的地方了。 小逸抱着炭糕来到了阿姆身边,两姆子都极为喜欢这个小家伙,炭糕被顺着毛,顺舒服了还会将肚皮给露出来,瞧着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乌亭奕看着,觉得现在的文筝倒是有了他小时候的影子。 脸上绷紧不外露神色的小人儿,见到小狗小猫的时候,面色虽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可那双黑亮的眸子却是带着喜爱的神色。 乌亭奕蹲下,他伸手拨弄的炭糕的尾巴,他说道:“你们喜欢?要不要我也去弄一只回来养着?” 狗崽子找起来容易,他想着能够逗两人喜欢,抓个来养着也没事。 小逸却是赶紧着摆了摆头,他皱着鼻子说道:“不要了,炭糕养起来好费钱的。” 他可是不止一次瞧见炭糕啃着肉骨头,说是骨头,可是上面也有大坨大坨的肉,让他是咋舌不已,一想到自己养条狗,还得分它肉吃,小逸立马就没了心思,反正平日里他来这边多,有炭糕能摸了。 文筝却又是笑眯了眼,还伸出手将炭糕抱起,用脸颊去蹭着它的毛发,“炭糕……糕糕。” 乌亭奕嘴角抽搐,决定还是不养了,文筝的脸他都没蹭过呢,倒是便宜了一条狗崽子。 这边玩闹的时候,庄辛延却是走进了灶屋,他对着里面的一妇人说道:“贺婶子,这几日可忙得过来?” “咱们一人一日最多也就能腌制八百枚的咸蛋,再多还真的忙不过来了。”贺氏脸上带着苦笑,倒不是觉得苦涩,而是略有不甘,明明银钱就摆在她们几人面前,却又挣不到,这可不就是不甘么。 庄辛延点了点头。 咸蛋出的快,他收上来的鸡蛋和鸭蛋却慢了些,好在前几日借着八方阁的手,收了不少的蛋回来,只是蛋有了人手却是忙不过来。 他道:“行,我等下去周婶子那一趟,让她帮着都雇些人来。” 听着这话,灶屋里面的几人,心中顿时有了心思,其中一个更是说道:“庄辛延啊,我家弟媳手脚利落的很,你看让她过来可成?” 庄辛延浅笑:“婶子们有推荐的人选,便去周婶子那说说,这雇人的人选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了,毕竟婶子在我这都是极为能干的人。” “哎哟,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不能干怎行,还得给家中减少负担不是。”贺氏捂嘴笑着,又在旁人还待要说的时候,紧接着说道:“正好着我这里也有个人,等我忙完了就去周姐姐那推荐推荐。” 庄辛延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他打算再雇三人,这样一来,腌制咸蛋的人数便有六人,一日大概能够腌制出五千枚的咸蛋,等两个月后,也不会谁想买却没得卖的情况出现了。 而且,八方阁和施园两个地方,要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大,施园先不说,袁掌柜帮着他收鸡蛋鸭蛋上来,他怎么也得领这个情,在以后数量就不能短了他们八方阁的。 正想着的时候,林立这个时候背着个篓子过来了,他上前悻悻然的笑了笑,说道:“二弟夫啊,我来拿咸蛋的。” 庄辛延说道:“林其昨日已经备好了,不过数量有些多,要不要借个板车让你拖回去?” “不用不用,我篓子带的大,能装下。”林立连忙的就是摆了摆手,极为的不自在,如果不是被媳妇逼着,他真的不愿意走这么一遭。 二弟夫有本事,见着面了总觉得低人一等,他不喜这个感觉。 二弟更是凶的很,他都惧了几年,哪怕现在二弟都已经成了亲,他还是惧。 挥着手,赶紧着就去装咸蛋,然后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赶紧着离开了。 背着重物,他也是快步走到了家里。 将篓子一放下,立马就是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林老汉瞧着,就是嗤鼻一声,他道:“你瞧瞧你这个懒样,咱们村子里面就找不出第二个来。” “爹,您就别说了,要不您来试试?”林立就是一个白眼过去,对于爹的嘲讽他还真的不怕。 林老汉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搭话。 王氏倒是上前,就篓子里面的咸蛋一一拿出来数了数,脸上带着些许的怔然,她问道:“就这些?” 林立立马便是从兜里掏出了两文钱,说道:“还有两文钱,说是你给多了,我就说过了不成吧,二弟如果那般好说话赊账给咱们,就不是二弟了。” 王氏抿了抿嘴,一把就是抢过了两文钱,放进了衣兜。 林立撇了撇嘴,不敢说话。 倒是林老汉,转溜着眼珠子,他抬了抬下巴:“清百来个出来,等明日给你大伯家待去。” 王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道:“爹,这些可是得挣钱的。” “百善孝为先,挣钱难道比孝敬你大伯还来的重要?你要知道,如果当年不是你大伯,你爹我早就死了,没有我还会有林立这混小子?你还能嫁进我们林家?”林老汉气呼呼的,他指着篓子就道:“别说一百枚就是全部送过去都成,哪里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份。” 到底是被气的时候多了,林老汉以前何尝骂过王氏,就是有恼怒的地方,都是先呵斥大儿几句,再让大儿去教训的王氏,哪里会像现在,是指着鼻头去骂。 一开始被公公骂的时候,王氏还会难过害怕些许,可同样的,现在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更是怼了回去说道:“他没儿没女需要我来孝敬吗?或者说咱们家哪次过节少了他们的礼,您是不是要将咱们搬空了去孝敬他们住新屋日日穿新衣的大伯家才好?”王氏是越说越气,这越气心中越觉得委屈。 如果不是爹老糊涂,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如何会过的这般的苦,别的不说,大伯家的两个孙儿都送去了认字,张口闭口的就是说他们两个长大了就会考上秀才。 而她的儿子,凭什么要饿着肚子去孝敬他们? 她也不是嫉妒大伯家过的好,只是憎恨着大伯老是提着往事来他们家打秋风,但凡手中有了存银,准得被他们骗走,家中有了什么好东西,他们上个门,离开的时候也会拎着就走,嘴中说着嫌弃,抓着篮子的手却是牢牢的。 就是二弟成亲后,过节送来的好礼,里面有几尺的好料子,她本想着给儿子做个新衣裳,结果转头就被爹给偷了去送到大伯家,结果那家人连顿饭都没给爹吃上一顿,就被赶了回来,偏偏爹还不自知。 农家子宠夫记_91 她又是喊道:“林立,你将咸蛋扛回屋子,明日一早就出门去行城。” “你敢。” 林立还没动静,林老汉就是气得不行,他脸上气得涨红,吼道:“你个妇人居然敢忤逆你公爹?我要林立将你休了!” 王氏气笑了,她插着腰身吼道:“休就休,我当年嫁过来可是陪嫁了不少的嫁妆,你什么时候将嫁妆还给我,我就立马走人。” “媳妇。”林立急了,他爹舍得,他可是舍不得媳妇走。 “你你你!”林老汉气得说不出话来。 为何?只因当初还真是他先打的这个儿媳妇嫁妆的主意,就是现在他又怎么拿得出来。 王氏瞧着有戏,她再接再厉,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再送东西去大伯家,要么让林立将我休了,赔我嫁妆;要么我便与林立分家分出去,反正你还有个闺女,入赘个丈夫回来好好的孝敬大伯吧。” “你你你,你敢。”林老汉还真是被唬住了,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个话来。 王氏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早就是不在乎其他了,她道:“那爹您就试试,我们这个家都快过不下去了,我也不在意外面的人说什么,分了出去最起码我不会缺了我儿一口吃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林老汉,扯着林立便回到了屋子。 随后,没过多久,身后便是传来了一片的谩骂。 回到屋中的王氏却没有任何的恼怒,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洋洋得意。 她想着,这几次与林老汉的对持,她还是第一次占了上峰,林老汉现在这般的恼怒,还不是因为奈她没法子,不过就是被他在背后骂上两句而已,她还真不当回事。 “媳妇。”林立搓着手,讨好的上前。 王氏立马便是收敛脸上的神情,板着脸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真想休了我不成?” “哪能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媳妇,我儿子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娘呢。”林立赶紧着说,更是拍着胸脯保证着。 王氏瞟了他一眼,到底没在说话,不过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 她管不住林老汉,可是自家的男人还是能够管得了,想要林立休了她,那也得看林立愿不愿意了。 …… 而庄辛延此时,正带着自家的小夫郎在镇上置办着年货。 临近年末,镇上已经有了年味气氛,街道的摊位上尽是摆着红色的物什,瞧着喜气洋洋。 庄辛延走到一处,瞧见一个摊位,立马便是拿着林其的手上前,“老爷子,称五斤饴糖。” “唉唉,好好。”老人家称着糖,包好后递了过去,他道:“小伙子,又是你啊,家里孩子很多吧,这么多爱吃糖的。” 庄辛延点了点头应着。 林其却是憋着笑。 他家这个男人,如同孩子般喜甜,不过五斤的饴糖,最起码有四斤会给村子里的孩子们,这也是为何,村中大人们对着庄辛延有些威敬的心思,可唯独孩子们,却很喜欢黏着他。 尤其是小逸,真将庄辛延当做了哥哥般。 庄辛延掏出铜板,递了过去说道:“老爷子的饴糖正宗,孩子们都喜欢吃呢。” 老人家笑得皱纹堆起,他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下次来我给你多称一些。” 两人离开,林其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侧头笑道:“到底是糖吃多了,说得话是越来越甜。” 庄辛延回望着他,眨了眨眼,说道:“我可不是吃多了糖蜜么。” 这话说的林其一愣,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颊上一红,伸手拍打了一下身边人的胳膊。 庄辛延却是笑出了声,带着林其去了旁边的铺子。 铺子里面的人很多,卖的是一些杂货,其中就有大红的灯笼、窗花、络子以及对联之内的。 红红火火,瞧着就极为的喜气,林其一下子就钻了进去挑选,庄辛延更是附在他的左右,时不时帮着拿他看中的东西。 林其指着一处,庄辛延便伸手去拿。 两人挑挑选选,到最后,林其发现他买得不少,可是让他退掉刚才精心挑选的,又觉得有些不舍。 庄辛延却是说道:“多了正好,林东那要给,岳丈家也有一些才行,然后多的,炭糕娘那也得送些过去,怎么说我们将它的儿子给抱来,平日里走走礼也该,你说是不?” 林其笑道:“那等炭糕找了媳妇,你是不是还得备下聘礼才行?” 庄辛延挑眉,嫌弃的说道:“那可不行,得寻个入赘的人家,将它白送过去。” 嫌弃归嫌弃,可回去的时候,庄辛延还是去屠户那买了几根带着肉的骨头。 等到了家,还在同小逸玩耍的炭糕,像是嗅到了什么,扒拉着四肢就是跑上前,对着庄辛延手中提着的油包,是不住的在淌着口水。 “庄哥哥,你买了好多东西呀,要不要我给你提一些进去?”小逸上前,瞧着驴车上堆满了物件,就想着要来帮帮忙。 庄辛延空出了一只手,从一个油包中分出了一些饴糖,伸手塞进了小逸的嘴中。 小逸被这样的投喂已经很多次,下意识的就是张大了嘴巴,等尝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后,他不由是笑得眯起了眼。 庄辛延又拿出了些对联与窗花,递给了他,“多买些,你拿回去贴上。” 小逸摆了摆手,他呼着饴糖说道:“不用不用,这些饴糖就够了。” 庄辛延倒是没有强求,正准备转身进屋的时候,他又回身开口问道:“听说你阿姆写字很不错?” 小逸狠狠点了点头,小脸上像是极为的得意,他道:“阿姆写得字可棒了,而且画画,也画得极好。” 庄辛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现在外面卖对联的少,但凡有一家生意都是极为的好,小逸不如和你阿姆试试,说不准能赚些银钱回来。” “当真?”小逸赶紧着问道,虽然乌大叔挣了很多钱,可也许是因为以往过多了苦日子,他却觉得钱越多越好,因为这样他才能够让阿姆过上好日子。 农家子宠夫记_92 “是不是真的,小逸为何不去试试。”庄辛延倒是没给他肯定的回复。 可是小逸听着却是有了十足的信心,庄哥哥挣钱这么厉害,他说得话肯定是真的。 而且,他也无需让阿姆去写对联,虽然他的字不好看,可是他刚才瞧了一下庄哥哥手中对联上的字,如果他临摹的话,也是能够写好。 如此,他握起了拳头,打算明日就去镇上试试。 第52章 小逸是说干就干的性子。 庄辛延先前的想法, 是听说过文筝的字写得极好,借着过年的光景,倒是能够让小逸家中赚些银钱。 结果小逸是去做了, 却不是带着他阿姆去。 而是鼓动着他们书塾的人,一同做起了对联的生意。 书塾中的孩子, 有像郁宁那般家境好的人, 也有比小逸家境还要来的差, 整个大家子勒紧裤腰带供上书塾的人, 如此被小逸这么一带动。 没过两日, 整个镇上, 不少的街道边都有了卖对联的孩子。 庄辛延也暗中的帮了些忙。 因为卖花糕卖咸蛋的缘故,他们在镇上在其他的村落倒是有一批的熟客,在村子里的人去卖的时候,顺便让他们带句话给这些人, 如果有需要就寻这些孩子们的对联来买。 绝大部分听到的人, 都是是乐意的。 一来孩子和大人相比, 到底还是带着一些的怜惜;而且这都是在的孩子们, 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出现童生、秀才, 买回来贴在家门,说不准能给自家的孩子带来福气。 反正在哪买都是买,为何不抱着些许的期许呢。 如此。 短短几日,让小逸和书塾里的孩子们荷包是越来越鼓。 而就在这日。 林村长显得有些紧张, 身上穿着的是昨日夜里让老婆子给他找出来的新衣,他紧了紧衣襟, 再一次的问道:“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周氏有些不耐:“行了,你说说,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再说最后一次,没什么不妥。” 林村长却仍旧觉得心脏咚咚跳动的厉害,他道:“这次我要见得可是县令啊,形态不好又怎么能留下好印象,你再看看,是那件暗蓝色的衣裳好些,还是这件?” 周氏实在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一开始听到老头子要见镇上的县令她也是激动的很,虽然老头子是村子里的村长,与衙门的人还是有交集,可那也只是单单和那些官差们见过面,而现在要见的人却是县令,自然不同。 只是,从昨日开始老头子一直在纠结这个纠结那个,弄得她实在是有些不耐,连忙就是开口说道:“你再不动身就迟了。” 林村长心中一紧,也不再扯着衣裳说事了,连忙就是动身出了门。 这一去,从上午一直到夕阳落下的时候才回来。 只是,回来后的林村长没有回到家中,而是急忙忙的来到了庄家的宅子。 按着说,现在是吃晚膳的时候,这个时候上门难免有些失礼,林村长此时却是有些不在乎这个了,进了门,对着里面的人就是喊道:“庄小子,你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认识京城的贵人?” 也不怪他如此的惊讶,只是今日的事,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好事,这些从村长的神情上就能够看的出来。 激动、亢奋以及喜悦。 庄辛延放下碗筷,有些无奈,他道:“村长,您还未吃吧,先坐下来。” 林其要起身给村长盛饭,腿还只是弯了下,就被旁边的林马氏给压了下来,她道:“我去。” 说着,盛好了饭放在林村长身边,她又道:“我吃好了,你们先聊。” 林村长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下意识的就是端起了碗筷吃了几口。 可吃着吃着就感觉到了不对,连忙就是将刚才的话又给问了出来。 庄辛延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说道:“倒是认识京城的人,只是不知道算不算的上贵人。” 林村长瞧了瞧他,又瞧了瞧另一边的林其,他显得有些忐忑的问道:“可是你的以前认识的人,还是说是你的……家人?” 其实,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有些担忧。 庄辛延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愿意回报。 只是庄辛延到底不是溪山村的本村人,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找到自己的亲人,离开这个地方。 心中都是有些矛盾,是又希望庄辛延能够找到亲人,可是又希望他以后别离开溪山村。 林村长心中一叹,微微正了正心思。 他想,他到底还是太自私了,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又岂对得起庄辛延为村子里的所作所为呢。 如此,心中的担忧缓缓消去,又是恢复了平静。 而庄辛延笑着解释:“是我与林其去行城遇到的一人,我与他们之间有些生意往来。” 他倒是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当初从行城回来后,他就与林其商量过,在外对于施聿只介绍生意人,不牵扯到当年戏园子的事,毕竟再谈起来,对于林东来说,到底不是好事。 林村长点了点头,带着惊叹的语调说道:“你不知道啊,今日真得将我是吓得够呛,因为你这个生意人的关系,县令对着我是和颜悦色,你绝对想象不到有多么的客气,就是下面的官差,我居然能够感觉到他们在奉承我,奉承我这么一个乡下的老头子,就是陪着我一同去的八方阁的人,都是极为的奇怪。” 说着话,他不可否认,居然能够感觉到手心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林村长接着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京城来的一人拜访了县令,特意的交代了要好好的关照一下你,如此我这个溪山村的村长才能沾沾光啊。” 农家子宠夫记_93 庄辛延静静的听着,立马也是明白这里面的人是谁了。 不出意料,怕就是施园的施迎。 前些日子他已经将曲谱交给了施迎,这个时候已经快马加鞭的回去了上京,恐怕就是在走之前,帮着他去就打了声招呼。 不过说实在的。 八方阁确实能够让官衙的人忌惮几分,可是施园的面子倒是更好说话一些。 毕竟县令三年期满,到时候还得朝廷那处再安排职位,施园接触到后宫的人多,虽说后宫不得参政,可真要是有人随意的说了那么两句好话,对于一个小小县令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前有八方阁后有施园,庄辛延觉得他在艮山镇只要不是犯了重罪,恐怕就是胡作非为都没人能管得到了。 庄辛延正了面色,他道:“这事还要劳烦村长,尽量别说出去。” 林村长收敛了表情,连声道:“你放心,有些事我心中也是有底,咱们村子里风头正盛,乡亲们能够静得下心做事挣钱就好,就怕有些人心大,借着这事为非作恶,我在外不会乱说。” 庄辛延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同时,对着林村长倒是更加信服了些许。 说实在,溪山村能够被他带动到今日的地步,林村长在其中确实出了不少的力。 林村长心中有了底,吃了饭便告辞。 林其从头到尾,都是没有插过一句话,等人走后,他才问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庄辛延摇了摇头:“就目前来说,都是好事。” 不过就是一句话,只不过出自于自家男人口中,林其就觉得十分的放心,他便道:“明日我得拿些布匹去趟镇上,多做两套衣裳回来。” “成,明日我们一同过去。”庄辛延又道:“施园送来的料子,你选个喜欢的拿到镇上做成衣,我的就算了,炭糕尽喜欢往我身上扑,几件衣裳的下摆都被它勾坏了。” “炭糕聪明着呢,瞧瞧每日必不可少的肉骨头,它知道谁对它最好。”林其带着点酸味,虽然不舍得勾坏衣裳,可是炭糕还没勾坏他一件衣裳呢。 庄辛延闭嘴不言,只当是默认,其实心中腹议着炭糕鬼精灵。 真要说喜欢,炭糕肯定还是喜欢林其一些,可谁让林其克着他,但凡有着想要收拾炭糕的趋势,这狗崽子准备跑到林其身边撒娇,让他没法子动手。 “对了,炭糕今日又叼了一只兔子,到底是谁给它的?”林其带着疑惑,从第一只兔子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六只了,而且都是半死不活的那种,养肯定没法养,可就是吃肉也没得多少肉,只能够从炭糕嘴里骗下来后处理掉。 林其带着狐疑,眯了眯眼,“你说老实话,不会是你吧?” 庄辛延很认真的说道:“我在你面前一直都老实着,再说了,我又不是狗崽子的爹,干嘛惯着它。” 林其绷不住笑了,笑得甚至微微发颤。 趴在地上的炭糕,像是听到了有人在唤它,想都不想,就是起身抬起前肢,趴在了庄辛延的腿上,还伸着爪子磨了半晌,勾出丝来感觉到一股的恶意,连忙就是收会了爪子,转头挨着另一人的脚边,喉咙发生呜咽的声音,甚是可怜。 林其将它抱起,摸了摸炭糕的下巴,揶揄道:“咱不理这个坏家伙,去找你爹来收拾他。” 说着,抱着炭糕就出了门。 剩下庄辛延瞧着衣摆磨着牙,他那个狼爹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里呢。 …… 而这时。 溪山村修建好的大桥上,缓缓行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下来了三人,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五文,给了车夫。 另外两人瞧着,就道:“林大哥,这么近的路就不该坐车回来,现在到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 林立挥着手,不在意的说:“没事没事,我是真的走不动了,再说了咱们这一趟不是赚钱了么,花个五文钱怕什么。” 车夫收着钱,心中也是好奇的很,他问道:“我瞧着你们村的人经常着出远门,到底是在做什么好生意啊?” 林立赶紧着说道:“哪有什么好生意啊,都是挣得几个辛苦钱,老哥你赶紧着回去吧,天色不晚了。” 没打听到消息的车夫也不在意,便告了辞离开。 林立与另外两人的屋子都在不同的方向,相约后日再出门,便也分了开。 这一趟,林立累是累着了,可也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没人去催动着他,他都决定后日再走这么一趟。 从出门到回来,一共用了差不多五日的功夫。 林立进了家门,家里的人都已经吃过了饭,瞧着回来的人,都是高兴的很。 王氏更是紧跟着忙前忙后,给他端水热饭,还给他揉着背捶着腰。 虽然赶着自家男人出去挣钱,可她其实也心疼着,特别是瞧着林立顶着一张疲倦的脸,更是心中带着酸涩。 可是林立却没觉得有什么酸不酸,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行城的事,说的是口沫横飞,旁边听着的人也是带着向往。 只不过向往归向往,林老汉可不愿意折腾自己这身老骨头,而且瞧着大儿这般的模样,想来也是会继续做下去,这样一来,家里也有人能够挣钱,他便能够待在家中歇息歇息了。 林李氏赶紧着打断了儿子的话,她问道:“咸蛋呢,是不是都卖完了?” “自然是卖完了,不然我回来干嘛。”林立吃的快,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哽到了,连忙就是端起水灌了一大口,用手顺了顺胸膛,他又道:“如果不是路上太远,我们回来的还早呢。” “真的?那银子呢,拿银子出来看看。”林李氏有些波不及待。 王氏却插话:“还看什么呢,等明日就到二弟,本钱加上挣得银子再买些咸蛋去卖。” 林立听着,脸上带着一些的古怪,只是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几人又是说了几句,林立两口子便回到了屋子里。 王氏端着热水进来,她道:“你先泡泡脚,泡热乎了就去好好睡上一觉,这才几日就觉得你瘦了不少。” 农家子宠夫记_94 林立嘿嘿一笑,“媳妇你对我就是好。” 王氏白了他一眼,也不应他这句话,而是伸出手来,“行了,赶紧着将银子拿出来。” 林立伸手,在衣兜里掏出了银子,就递了过去。 王氏脸上先是一喜,可细细一数后,脸上的神色就变了,“怎么这么少?还有二两银子呢?” 手上的银子加上铜板,也就三两多一些,连先前的本钱都不够,加上卖掉挣得银钱,少了差不多二两多的银子。 “媳妇,你别急啊。”瞧着媳妇脸上的怒容,林立额头上不由就是冒出了虚汗,也不知道是泡脚太热乎了还是被吓得,他赶紧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手帕,解释的说道:“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手帕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根细细的金镯子,很细却很精致,尤其是上面的纹路极为的好看,别说在乡下这个地方,就是镇上都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款式。 王氏顿时就是鼻头一酸,说出的声音更是带着些许的哽咽:“这……这是什么呢?” “这不是正巧么,行城有一家金铺子搬家,里面的首饰都比镇上的便宜许多,就这镯子原先可得要三两多银子,现在只要二两呢。”林立挠了挠头,他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还没送过东西给你了,正好就碰上了。” 王氏立马便是侧了侧头,抬着手用着袖摆擦了擦溢出来的泪水。 “媳妇,你没事吧?”林立有些不安。 王氏又是回头,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是将金镯子抢了过来带在手腕上,粗声说道:“喊什么喊,赶紧着睡觉。” “唉唉。”林立连连应道,擦了脚脱了衣服就躺在了床上,闭眼之前还道:“你这两日可别叫我做事,我真累得很,等我好好睡上两日,还得和哥们一起再出去一趟呢。” 王氏横了他一眼:“说得像你在家做过什么重活似的。” 话音刚落,床上便传来了鼾呼声。 王氏收了音,瞧着床上的人就是轻声笑了笑,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烛光下,抬着手腕瞧着带上的金镯子,是真的很细很细一根,感觉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一样,可是她是越瞧越喜欢,到最后更是用嘴亲了几口。 随后,她又想了想,从衣柜的最深处,掏出了一根银钗。 这根银钗是她最后的陪嫁,也是当年娘偷偷背着她那些兄弟姐妹给的她,家中再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拿出来,就是不舍得当出去,只是现在看来,是真的留不住了。 爹娘那根本就不愿意出钱,她现在手中就剩下这三两多,在二弟夫那根本买不了多少枚咸蛋,咸蛋数量一少,林立跑那么远一趟也挣不了多少的银钱。 而且到底是夫妻一场,她也知道,依着林立的性子,跑这么大老远挣不到多少的银钱,他定会偷懒不乐意去做,指不准又会变成原来那般了。 本来还想着,先前本钱加上挣的一两银子,再跑一趟手中的银子就更多。 哪里会想到,这个愣子居然给她买了个金镯子回来。 心中是又高兴又酸涩。 握了握手中的银钗,王氏心中做了一个打算。 第二日早上,林立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王氏便去了镇上。 镇上的当铺不少,她走了几家,到底选择了一家出得价钱最高的,银钗用得重量足,当年她娘也是花了二两多买下来的,现在去当,只当了一两半的银子。 王氏带着不舍,微微一叹,带着银子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 在她离开的不久,就有两人进了当铺,将她才当的银钗给赎了回来。 银钗藏了这么多年,又未精心保养过,模样并不是十分的好看,其中一人握在手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他旁边的人问道:“怎么了?” 被问道的人微微摇了摇头,他轻缓的说道:“这根银钗大嫂极为的重视,也不知道为何她会拿来当掉。” 原来,赎了钗子的人正是庄辛延两夫夫。 也是恰巧,两人来带镇上的绣坊做衣,正巧遇到了进当铺的王氏。 林其倒是没有当面去问大嫂当掉这根银钗的原因,只是也是觉得可惜,毕竟大嫂嫁进林家这么多年,他很明白这根钗子对于大嫂来说意味的什么。 庄辛延伸手搭在他的肩膀,说道:“等回去了打听打听,他们真有什么难事,想帮就帮,不需要顾忌其他。” 林其抿嘴轻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第53章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 这日, 庄辛延带着好兴致,从小逸那要来了几张红纸,进了屋便将林其给拉到了身边, 说道:“我们来写几张对联,大门那和正房的对联就用我们写的, 其他地方就贴买来的。” 庄辛延显得有些摩拳擦掌, 跃跃欲试。 天气寒冷, 屋中的炭火烧得足, 这段时间他们不怎么出门, 无事的时候都是他在教自家小夫郎认字写字。 林其聪慧, 认得字是越来越多,可写起来。 只能说到底是庄辛延教出来的人,两人的字迹像是自创的‘草书’,但好在, 仔细认认还是能够认出。 将红纸铺好, 庄辛延递给了林其一只毛笔, 他道:“来吧。” 林其确是有些下不去手, 先不说能不能写好, 可该写什么他都完全没有主意,如果不是看着眼前的人难得这般的有兴趣,他保准打退堂鼓。 他开口问道:“我该写什么?” 庄辛延张口就来:“日月知心红花并蒂,春风得意金屋生辉, 你写上半联,我写下半联。” 林其不是很懂得这幅对联的意思, 他又问道:“这是你想的?说得是什么意思?” “你家夫君倒没这个能耐,是从外面听来的。”庄辛延说着,又附身上前,在林其的耳边解释了一番。 林其听得耳红,立马便是摇了摇头,“换一个。” 农家子宠夫记_95 庄辛延不干了,“贴在我们的正屋,进来的人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咱们村子里又有几个识字的?” 林其还是有些不乐意,什么‘红花并蒂’、什么‘春风得意’,这要是挂在自家的门外,着实是太难为情了,可一瞧着眼前的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许,林其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只不过,红纸不多,他可没把握一下子写的好,还得先练练才行。 毛笔沾墨,就着旁边的宣纸,林其练起了字来。 没多大功夫,一张宣纸上是写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的空隙地方,庄辛延道:“无需省着用,用完了再买就是。” 说着,便是将这张宣纸抽开。 林其是真的有些不舍得,宣纸、笔墨这些本就不是必须使用的东西,而且价格很贵,也难怪平民百姓想要供一人读书很费银钱,他道:“一百文才二十来张的宣纸,哪里不贵了。” 也有没裁好的,一百文五十来张,按着说他这种练字,用没裁好来练省钱一些,只是买宣纸的时候他没跟着去,自家这个男人搬回来的全部都是好纸,而且是一买就买了一叠。 庄辛延没当回事,拿起笔跟着练了起来,“等开了春,我教你如何制纸,倒是不难,说不准咱们家又多了一门生意。” “你会制纸?”林其本来有些惊讶,可瞧着庄辛延写字的模样,一张纸写了两个大字就没地方了,心疼的就是捏着他的手臂,说道:“写小点,哪里有人练字像你这般。” 庄辛延哼哼的道:“咱们得写到红纸上,自然得练大字才能练出效果来。” 林其怕他再浪费,赶紧道:“那你别练了,字好看的很,快写到对联上就行。” 庄辛延好笑,伸出另一只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这世上夸我字好看的人,恐怕就唯有你一个了,来,奖励你一个。” 说着,也不等林其的反应,附身上前就凑了过去。 两唇相触,庄辛延特意的弄出了‘啵’的一声。 这一声,在房间里面回绕,林其觉得久久没有停歇。 林其皱了皱鼻子,想都没想,就是伸出了拿着笔的手,朝着面前人脸上而去。 也就在瞬间,他‘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脚下也不由慢慢向后,瞧着庄辛延朝他扑了过来,林其赶紧转身就跑,可又哪里跑得过这个男人,被从背后抱着,林其感觉到脸上被画的一阵湿痒,他干脆也不逃了,反身反击了起来。 一个笑得清脆,一个笑得醇厚。 在这个带着暖意的房间内肆意的玩闹着。 本趴在那里呼呼大睡的炭糕,被这阵笑声惊醒,抬着头瞧着两人,嗅了嗅鼻子,又趴着头两前肢搭在脑袋上,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细小的鼾声。 就着微乎其微的鼾声,似玩闹的笑声仍旧没有停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间的大门被打开,走出一个脸上带着乌龟、一个脸上带着几朵小花的人,手牵着手,一起去洗脸了…… 虽然闹了不短的时间,可两人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两幅对联,在两夫夫合力之下写好。 林其洗完脸后,就去厨房熬制糨糊,庄辛延也将前些日子买的对联、窗花还有灯笼给拿了出来。 宅子够大,灯笼买了十来个,有两个最大的想来就是挂在大门的两侧。 庄辛延打量了一番,瞧着里面是放蜡烛的地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预感,他问着走过来的林其,“蜡烛不会是一直点着吧?熄了还得拿下来换?” 灯笼都是挂得高,一上一下极为的麻烦。 如果是一两个还好说,可是十来个天天换蜡烛,或者说白天熄晚上再点燃,那可真就是个麻烦活了。 “你当蜡烛不要钱,还整日里点着。”林其怼着他,就现在都感觉脸皮还生疼着,他刚才可是用了老大的紧才将墨汁给搓干净。 庄辛延立马便是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小夫郎的脸颊,当做顺毛。 林其白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说道:“现在挂着就好,等过年那两天再点上。” 接下来,两人合作,将十来个灯笼都挂上。 等着糨糊熬好,又将窗花和对联给贴上。 忙了小半日的功夫,宅子里许多的地方添上了红艳艳的喜气之色,瞧在眼里都觉得很暖。 这个时候,林其站在大门的外面,瞧着上面吊挂着的灯笼,又瞧着两侧贴着的对联,是越看越喜欢。 先前庄辛延的提议,他还有些不解。 可是现在看着门边两侧的对联,都是自己极为熟悉的字迹。 一个来至于他,一个来至于他。 两者相对,头顶横梁上的横批,四个大字是他们两人手握着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现在抬头遥望,林其突然觉得他们的字……真好看。 庄辛延站在林其身边,他微微低头在林其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等明年、后年、年年如此,都由我们来写,等老了走不动,就让我们的儿孙来贴。” 一字一句,林其听得很清楚。 他嘴角带着笑意,很轻微的点了点头。 年年如此。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去望,这才发现是小逸正告诉着周边人对联上写得是什么。 宅子离灶屋不远,而且现在来买花糕来定咸蛋的人都是在灶屋这边,来往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庄辛延两人忙上忙下,自然是迎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瞧着他们在忙,都没有开口要帮忙的意思,那是因为这挂灯笼贴对联可是自家的事,他们这些外人又如何会插手。 农家子宠夫记_96 只是难免瞧着热闹,等他们一忙完,都是好奇着庄辛延这幅对联的意思。 在其中听到的小逸,立马便是读了出来。 “听着就是好兆头啊。” “可不是么,庄辛延选的又能差到哪里去,不过话说回来,小逸这才上了多久的书塾,就认得这么多字,也是本事啊。” “小逸,你们书塾应该不错吧,我准备年后让我家那个混小子也去读书认字,你帮着问问你们夫子,还招不招人?” “唉唉,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不求我家小子考什么秀才,能认字就好。” 一声接着一声。 说白,他们村子里之前没人去上书塾,都是因为袋中无银,那个时候就是吃饭都成问题,又哪来的本事送孩子去书塾供着。 不过现在,供孩子上书塾的钱,溪山村还真有不少人能够掏的出来。 庄辛延也在旁边听着,心中到是有些考虑。 溪山村有百来户,人口的话大概有四五百人,孩童的话应该有大几十人,绝大部分的恐怕都是想要送到书塾去认字。 关于这点,庄辛延很肯定。 如果是在乡亲们还未出门,还未见识到外面的光景,也许手中有闲钱,也不会将孩子送去读书认字。 可是,但凡他们出去见识了,人的眼界开了,总会有一些的想法。 既然这么多人要去书塾,为何要舍近求远,还不如在村子里面建一个。 寻个地方,合力建个书塾,请个夫子回来坐堂,也省得孩子们大老远的出村, 还不用担忧发生什么变故。 一时之间,庄辛延想了很多,甚至已经有了打算。 可是这一切,也是为了他自己。 一想到以后自家的娃娃,要起早床,大老远的跑去读书,还不如就在家附近,省得辛苦了。 林其听着脸上也是带着笑,到底是从小长大看到的乡亲,而且他这段时间发现,以往年年乡亲们的脸上都是会带着一丝的愁容,可是今年却没有。 个个都是喜气洋洋,脸颊堆起带着笑意。 是一种令人开怀的笑意,带着对未来期盼的笑意。 众人说着话,这个时候在某个角落,一人神色带着嫉妒,他在角落踏步了半晌,就是迈不出步子,可是这一日接着一日看到周边人挣钱,本开始的嗤鼻到现在是实在坐不住了。 他瞧着庄家的大宅子,一想到那个老婆子居然能够住到这么好的地方。 也不知道该去咒骂还是该后悔,说不准自己对那个老婆子好一些,这个宅子里也有他的一份。 林文觉迈出了一小步,可又倒吸一口气的收了回来,他现在实在是怕了,当初被庄辛延那混子揍了一顿,他在家足足趟了小半个月才缓过神来,期间疼得是他睡都睡不安。 现在见着这人就是悚的很,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希望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有能力、有本事,而且下手也狠,真要是得罪了,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臭老婆子的事,他早早就会巴结上去,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就像是前面明明就有银子捡,却偏偏多了一条大河挡着,想要过去,得挨些苦头。 搓了搓手,林文觉到底还是迈了出去。 这一露面,本来还热火朝天聊着的人们,瞬间便是停了嘴,望着来人,都是带着一副隐忍的怒容,有个脾气火爆的开了口,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想着寻麻烦不成。” 这话一说,身边的几人顿时就是警惕起来。 如果说以前他们还会顾及这是林马氏的家事,可是现在林马氏住在了庄辛延家,而庄辛延对着他们都有大恩,如果林文觉真的要寻麻烦,他们还真不会像以前那般,只动动嘴皮子去骂,而是该改成动手了。 林文觉也是咽了咽口水,这还没对着庄辛延呢,瞧着这些人腿就有些麻了,他深吸几口气,喊道:“我怎么就不能够来了,我来买东西还用得着你准许不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现在这个胆子,他又是赶紧着对着那个人说道:“庄辛延,我来买一千枚咸蛋,银子绝对不会少你的,七两银子现在就给你。” 说着话的同时,也是将银子掏了出来,明晃晃的七两,确实是一文不少。 说实话,林文觉掏出来的时候,也是有着心疼,可能有什么法子,将人得罪了,如果银子都不掏出来,说不准人家都不会卖给他。 只不过,林文觉只料想到了一半。 哪怕他就是掏出了银子,庄辛延都不卖给他。 或者,也不算是不卖。 庄辛延是这般说的,“真是不凑巧,现在只能够拿出十枚咸蛋,如果你要的话,便去灶屋拿吧。” 十枚咸蛋,卖出去也能够挣得二十文。 如果是在以往,哪怕就是挣得二十文,溪山村的人都会高兴半日。 可是现在,他们外出一趟,多得一趟来回十来日能够挣到一二两的银子,二十文林文觉又怎么会放在眼中,他怒道:“你胡说,你那灶屋里明明就还有。” 庄辛延笑了:“有或者没有,还真不是你说的算,你要十枚咸蛋付了钱尽管着带走,如果你不要,我也不会强求。” 林文觉气急,刚准备迈步上前,可庄辛延那边一个厉眼过来,他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只能够甩着袖摆离开,回家再想想法子。 而从始至终,林马氏在门边都是瞧着,没有说一句话。 只因,她在想,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真错了。 说白了,她虽然不是林文觉的生母,可是再怎么也是母,如果她真的要告林文觉不孝,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在衙门,都是能够告的了。 原先,只是想着林文觉是她与老头子名下的儿子,老头子走了,还能够有个香火在,哪怕血缘上没有关系,可是族谱上确是实实在在的父子。 这才会迁就着让林文觉一家人卖她的田卖她的地,继续好吃好住。 农家子宠夫记_97 现在瞧着以前小小的稚儿变成了现在面目可憎的人,她的心又何尝不痛,可再痛也比不过恨啊。 林马氏想着,有些事她是真该好生想想了。 …… 而在村子里的另外一角。 一家院子里是热热闹闹的,坐了不少的媳妇婆子。 主要是因为这家出嫁的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便叫来了周边玩得好的人来坐坐,顺便着拉拉家常。 当然,也是有原由的。 这家婆子嘴上说道:“我闺女嫁的那个婆家,你们也知道,家中条件不错,正好着有个好姑娘,你们帮着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好郎儿?” 这话一说,周围顿时都是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真要是好姑娘,可得给咱们村自己留着,好郎儿大把,随意着挑。” 那婆子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现在村子不比以往,闺女那小姑子挑个好的嫁过来,准是个享福的命,这样一来,亲家家中念着他们的好,对自家闺女也不得好生供着吗。 如此,她对着闺女使了使眼色,让她来接话。 只是,林菊却是没有接这个话,而是显得有些生硬的问道:“这事倒是不急,我听着村长家小儿的夫郎怀了孩子吧,那他那个二哥呢?我瞧着也是成亲有小半年了吧,怎么还没动静呢?” 这话一说,院子里的人脸上的笑意都是收敛了许多。 林村长的小儿的夫郎的二哥。 这话说的弯弯转转,可谁听不出是在说林其呢。 林菊她娘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他们家好着呢,就是还没孩子也不急。” “这哪里会不急啊。”林菊硬着头皮说道,也是想要完成来时婆婆交待的任务,她说:“庄家那人现在这么有本事,赚了大钱,虽说是成了亲,可双儿本来生孩子就难。娘,要不您替我去问问,我家那小姑子您也知道相貌极好人也温顺,如果庄家的人愿意,就是做平妻……哎哟,娘您怎么动手了啊。” 林菊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个疼着她的娘,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直接动手打开。 林菊她娘不止打了,还直接将这个闺女给轰了出去,她指着闺女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去你婆家,告诉他们这事没门,娘先前怎么跟你说的?庄家对我们有恩,林其也对着我们有恩,你现在做这个事,不就是恩将仇报么。” 林菊急得不行,她可真没想到娘居然会将她给赶了出来,连忙就是道:“娘,我这不是说说么……” “别叫我娘,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道理不懂,可我却是知道庄家两夫夫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要你们来说三道四,也不想想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说完,也不管闺女再说什么,就是直接将大门给关了,喊在门内喊着:“过年都别回娘家,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不然娘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院子里面不少的人,可是没一个站起来去劝,想来都是觉得林菊该被教训几句。 等着林菊娘拍着胸脯顺着气,其实她心里也是知道,自己这个闺女傻的很,肯定是被婆家的人揣测着过来的,自己不严厉些,闺女肯定想不通,到时候真为她那小姑子去搭线,准会将庄辛延两夫夫给得罪,弄得他们一家子在村子也没脸。 她顺了气,说到:“这才几个月,庄辛延林其两人都不急,他们倒是急得上蹿下跳。” “庄小子心好,林其人好,他们都是有福报的人,好日子就在后头无需急。”一个年级大些的婆婆说着。 “就是,现在两口子过得好好,我瞧着他们就是出个门都得手拉手,外人再好也不一定入得庄辛延的眼。” “我看啊,他们就是天生一对,指不准过上几年,孩子们就多得装不下了呢。” “对对对,就是这般。”一个新媳妇也是插了话,她道:“不过这些惦记的人指不准在背后怎么说坏话呢,我听说隔壁村子有个神婆子,等我有空就去那拜拜,给他们祈福福。” “唉,我明日有空,咱们俩一道去。” “我也去我也去,咱们人多了去拜拜,老天爷准能听到,到时候好福气都报在庄辛延林其身上。” “那就一道去。” 说着说着,屋里的十来个婆子媳妇,都邀好了一同去祈福,就是林菊娘也在其中。 而第二日。 溪山村好多人家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老伴媳妇不见了,寻人去问,才知道她们是去隔壁的村子祈福了。 为谁祈福呢? 自然是为了那心好的两人。 第54章 接下来的几日。 这段日子, 庄辛延两夫夫并没有闲着。 而是镇上村子来回着跑,就是在置办着年货。 按着说,家中也就只有他们加上马奶奶三人, 最多再加上一条狗崽子。 可是不管是庄辛延还是林其,这次都没打算简单着过。 毕竟这一年,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 都是很重要的一年, 也是第一次两人在一起过的年节。 当然, 最为主要的是, 他们手中并不差银钱, 哪怕就是放肆着花,也花不完。 至始至终,都是林其在管着账,从一开始, 对着收上来的银两铜板, 他还带着一股子雀跃的心情, 甚至有的时候每日晚上都会在屋子里再清数一遍。 可自从做咸蛋的买卖之后, 这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 全部流到了他的手中,本来装着银钱铜板的陶罐他还嫌大了些,可没过一个多月,陶罐就是装得满满当当, 让他是咋舌不已。 一千枚的咸蛋,他们能够挣得四两银子, 就现在来说,咸蛋的供货还不大,一日也只能够卖出两千枚左右,再加上花糕,花糕现在的量小了许多,可是再少也有二两银子左右。 如此,两者加在一起,一日他们除开成本,就能够挣得十两银子左右。 如果这些银钱不都是经自己的手,林其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农家子宠夫记_98 要知道,以前他们家就是辛苦一年,说不准都挣不到十两银子。 “年礼就按这些分吧。” 林其回过神,望了一眼递上来的纸条,他道:“会不会太多了?” 年礼都是相互着来的,林其倒不是不舍得,而是怕送去的人回礼的时候有些难办。 “无事,我们也走不了几家,上门的时候与他们说一声,回礼随意着来就是。”庄辛延挨着小夫郎的腿边坐在地上,一条胳膊还搭在他的膝盖上,他道:“等再去镇上,咱们多买上一些饴糖,到时候准有小家伙们会上门,难得过年,怎么也得让他们高兴高兴。” 林其却是看了他一眼,伸出双手捧着他的下巴,说道:“上次那么多饴糖你都吃完了?到时候吃的牙齿坏掉,孩子们准会笑话你。” “哪里那么容易。”庄辛延不以为然。 林其的手没松,微微用了用力,道:“张开嘴让我看看。” 庄辛延抽搐着嘴角,随后又是笑了起来:“你是真把我当做娃娃呢?那你亲亲我,亲亲我就给你看。” 说着,就是嘟起了嘴闭上了眼。 林其瞄了瞄趴在一旁的炭糕,刚要缩手回来将它抱起,却听见闭着眼睛的人说道:“宝贝,如果你想让炭糕糊我一脸,最好做好明日起不了床的打算。” 林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就是拿着手揉捏着他的脸。 庄辛延顺势更加的靠近了身边的人,伸手箍着他的腰身,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又是黏糊了一会儿。 庄辛延便被林其赶出了房间去备礼,顺道还有被扔在他怀里的炭糕。 备得礼中,无外乎几样。 食材、布料、杂货。 至于一些装饰摆饰自然是没有一样,毕竟对于农家人来说,这样经看不经用的东西,根本没有一点的作用。 而他需要备得礼,其实也就是几家。 岳家、村长一家以及林东单独的分出来。 再细算下来,庄辛延想了想也就再多个袁掌柜。 用着篮子一样一样的分配出来。 他还得顾着身边的炭糕不要跟着捣蛋,再一次挥手将炭糕推开,庄辛延有些不耐了,他从众多篮子中选了一个较小的一个挂在了炭糕的头上。 哪怕再小,对于炭糕来说体积都挺大的,顿时就是晃头晃头,却怎么都甩不下来,带着篮子扭着身子在一旁折腾着。 这时。 门外传来些许的声响。 庄辛延抬头,正好看到林马氏匆匆的走了过来,她喊道:“快快快,外面好些人送来年礼了。” 庄辛延起身出了门外。 都是两人抬着木箱,来来回回进了好多趟,庄辛延手中拿着的礼贴是越来越多,也知道是哪些人送来的。 顿时不由有些好笑。 这里面大部分的人他怕是连见面都没见过,却都是送上来了厚礼。 而且,都是与衙门有关的人。 说白了,这些人是看在施园的份上,才有着与他打交道的想法。 只是一时之间,他还真不好处理这些年礼。 既是年礼,外人送上门,不可能不收,哪怕就是不想有来往,在回礼的时候还回去就行,只是该备上什么礼来还,又该怎么送过去,倒是有些麻烦。 庄辛延还真不乐意花时间来办这些事。 好在,他在与林其商量,两人正头疼的时候,恰好的来了一人。 袁轶这个时候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可是八方阁还是留有人在,这日来的,正是袁轶身边的属下新禄。 新禄也是听从着掌柜让他来送礼的吩咐,只是来后,发现庄辛延眼前的难处,他想到掌柜离开前交代他的事,让他无论如何都得和庄家打好关系。 如此,送了年礼,他便多说了一句话,“庄公子,其实这事好办,衙门的人现在这般看重您,自然是想与您结好,如果您有这个心思,礼只管着收下就是,至于怎么回礼,因您现在住在村中,回的礼与送给村中乡亲的礼一般即可,无需多贵重。” 接着他又道:“如果你不愿意与他们有过多的来往,按着他们送来的礼差不多价值的物什,再送回去,他们心中便也有了数。” 庄辛延听着点了点头。 衙门的水深,就现在来说,最好是不得罪也不来往。 新禄看了他一眼,说道:“袁掌柜事忙,掌柜夫人又不在身边,这些杂活都是小的来置办,如果您不嫌弃,小的倒是能帮一些忙。” 庄辛延抬了抬手,他道:“怎么说得上嫌弃,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真是太好不过。不过,无需叫我公子,我一个农家子,还是直接叫唤我的名字就好。” “这……” 庄辛延道:“就这么说定了,杂物有不少物什,劳烦你看下该如何置办。” “好好,我这就去。”新禄应着,跟着就是去了库房。 林其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之间的说话,脸上也是忍俊不已,自家男人有能耐,可人情来往这些事并不在行,瞧着八方阁的人上门,哪怕不是新禄主动开了这个口,他都会将人留下来。 这般想着,林其也是跟了上去。 这一次两次的还能够麻烦人家,可以后还得他们自己来,夫君在外他在内,说起来这些事本就是他来处理,现在有人能够教导一番,自然得跟着学学。 新禄想来也是瞧出了一些,在分礼的时候,人情走向方面,也是对着两人是讲了许多。 农家子宠夫记_99 如此,大半日的功夫过去了。 两夫夫将新禄送走,瞧着库房内分好的各个礼单,脸上都是如释负重。 再接下来的几日中,更是将这些年礼都一一的送了出去。 就在这日。 一只半大的狗崽子,颈项上挂着一个小篮子。 摇摇摆摆的走向了一户农家。 农家的院子里,本睡在狗窝中的大黑,突然就是立起了身,对着紧闭的大门不住的叫唤着。 林伍柱听到动静出了门,伸手就是拍了拍大黑的脑袋,说道:“行了,别叫唤,我来开门。” 本想着是谁来串门,结果门一开,就见着一个吐着舌头坐在门边的小狗子,身下还挎着一个篮子,林伍柱是立马就认出这是炭糕,不由就是好笑的蹲下,摸了摸它的下巴,说道:“你这是干啥呢,来寻你娘不成?” “来给它娘送年礼呢。” 林伍柱一听,抬头一看,赶紧着起身,他道:“庄辛延你来了,快进来坐坐。” 庄辛延摇了摇手,他道:“不了,我还得有事回去,这不是过年了么,炭糕来给它娘送些年礼。” “哎哟,瞧你这事办得,哪还有狗子之间走亲戚的。”林伍柱不免是笑出了声,可又瞧着眼前人脸上认真的模样,他道:“那成,明日我就让大黑也给炭糕送送礼。” 庄辛延挑眉,“那哪成,大黑是炭糕它娘,这是它的孝顺,可不能反着来。” 说完,伸脚轻轻踢了踢不动的炭糕,想让它继续向前。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它娘在,能助威,这狗崽子四肢趴地,头搭在篮子上就是不动弹了。 庄辛延蹲下,屈指敲了敲它的脑袋,将篮子取下,递到了大黑的面前,他起身说道:“伍柱哥,炭糕的礼送到了那我就先带着它回去了。” “唉唉,好好。”林伍柱送了几步,瞧着人走后才回到了院子里。 这个时候唐氏也出了门,她问道:“怎么了,刚谁来了?” 林伍柱笑着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又来到了大黑面前,翻看了下篮子里装着的东西。 可瞧过后,不由是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庄辛延就是舍得,这么好的骨头都舍得给狗子吃。” 唐氏凑上前一看,也是咋舌不已。 带肉的骨头,几条肋骨,还有一坨瘦肉。 林伍柱想了想,他道:“这些都给大黑留着,咱家要吃的再卖,可不能抢了它的口食。” “行,我现在就给大黑煲个骨头去。”唐氏脸上带笑,她想着当家的将大黑的儿子给了庄辛延还真是给对了人,瞧瞧不止大黑获了利,就是他们家时不时也会得到一些好处。 她摸了摸大黑的头,拎着篮子就朝厨房而去。 刚拎着的时候,她感觉篮子的分量还真的不轻。 可不是不轻么,虽说路上是庄辛延拎着的,可是到了林伍柱家门口,却是炭糕给挎在脖子上,哪怕就是短短的几步,就已经累得它是不想动弹了。 庄辛延想让它跟着走回去,结果炭糕倒好,一动不动就是趴在路边,哪怕主子走远了,它连头都不抬下。 庄辛延瞧着它这幅耍赖的模样,是咬牙不已,可偏偏还得转身将这狗崽子抱起。 不然回到了家,自家小夫郎没见到炭糕,自己还得被赶出来找这狗崽子。 第55章 庄辛延抱着炭糕回到家, 进门还未片刻,就是一脸委屈的出了门。 见到自家小夫郎,他连话都还没说, 炭糕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懂得告状, 装可怜的委屈一番, 他的下场便是转眼就被自家的小夫郎给赶了出来。 庄辛延想着。 狗崽子可真是不能够宠着, 再宠下去自己就真没地位了。 而庄辛延前脚刚走, 林其便是点着炭糕的下巴, 严肃的说道:“再捣蛋, 就罚你没骨头吃。” 炭糕呜咽,两只眼珠子湿漉漉的,极为的可怜。 “不能装可怜。”林其捏着它的耳朵继续教训道:“瞧瞧你娘,都是自己出去找吃食, 你还得有人给送到嘴边, 惹得他不高兴, 不伺候你了, 我可不会惯着你的哦。” 手中捏着软乎乎的耳朵, 瞧着炭糕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其却是想笑。 村子中养狗的人不少,可唯有炭糕的待遇是最好。 谁家养的狗顿顿有骨头有肉沫?都是自己在外寻吃的,绝对没有人伺候到嘴边。 毕竟对于村中的人来说, 平日里就是自家人都吃不上一顿肉荤,又怎么舍得给养得狗吃, 就是先前他瞧见自家男人给炭糕准备的吃食,也是讶异的很。 肉疼归肉疼,可是瞧着炭糕一日比一日的可爱,他渐渐的也能够接受。 只是,林其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庄辛延对炭糕更好,可炭糕却总喜欢‘欺负’庄辛延,真是一个坏家伙,这般想着,手中的力度微微加重,掐着它的腰身将炭糕抱起,放在怀里揉捏着。 而出了门的庄辛延,想来想去,他总算是想明白了,炭糕这个狗崽子绝对是个心计狗! “庄辛延快些进来,是来找你林叔的吧,他正在家呢。”周氏本是打算去喂猪,正好着在门边见到了人,连忙就是召唤着。 庄辛延进了门,与周氏说了几句话,便朝着堂屋而去。 林村长这个时候真吸着旱烟,烤着火,模样极为的悠闲。 不过也是,以往这个时候,他还得担心村中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过不了一个好年,现在个个家中都是喜气洋洋、眉眼带笑,甚至已经有好些人来跟他透了个底,打算将自家的屋子扩建一下。 农家子宠夫记_100 就是他都有这个打算。 溪山村三面环山,田地少得可怜,可荒地不少。 用来建屋是再合适不过。 只不过,哪怕荒地再不少,真正的几个好位置,别人占去了,可就没了。 甚至,有人都打算着与庄辛延做相邻,不过这些人的打算都太迟了,庄辛延这小子可是早早的就已经将他附近的那片地给圈了起来。 林村长想着,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给了这人那人不干,给了那人这人不同意。 他身子半躺在椅背上,林村长道:“怎么有时间老瞧我这个老头子,不是喊你都不愿意出门么。” 庄辛延笑道:“正好没事,打算和您商量件好事。” “哦?”林村长来了兴趣,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面前这人的话,哪怕还没听到是何事,他就知道定是件好事:“你说说看。” 庄辛延便将建书塾的事给说了出来。 林村长眼睛听着就亮了,立马便是动了心思。 他们村近百年来就没出现过一个秀才,就是识字得人也不过就是区区几个。 他之所以能够当上这个村长,还是因为占了认字的便宜才当上的,哪怕认字的不多,对比旁人来说,多的就是难得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溪山村里的孩子们,出了村子在外都能够过的很好,而不是被人低眼瞧不起。 他想了想,说道:“是这个理,你说该如何合计合计?” 庄辛延说道:“还得先麻烦您跑几趟,去问问村长谁家的孩子打算读书,如果人数真的多,便在村子里圈出一块地,等开了春,村中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至于夫子,我这边也会托人留意一番。” “好好好,地好说书塾也好说,就是夫子的事我还真是为难的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村长心中顿时安定,他现在就打算去问问,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有这个想法。 庄辛延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他将夫子的事承诺下来,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并不难。 村中有了仍旧还是要交束脩,人数一多,束脩累积在一起,自然也多。 世间的读书人并不都是不用为了银两发愁,到时候只要多多留意,便能够寻到适合的夫子。 庄辛延回到家,在灶屋的门口便瞧见了一辆显得陌生的马车,他没多犹豫便是上前。 林其这个时候正发着愁,见到来人,连忙就是上前,小声的说道:“这是从行城来的商人,听说我们这里卖咸蛋就想要来买,他要的量大,我一时之间拿不定注意,便等着你来。” 庄辛延微微点了点头,便迎了上去。 来的人年岁瞧着并不大,他也是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在下行城安誉斋任溶,听闻咸蛋的产地便在这处,便想与庄公子商谈一些合作的事宜。” 有人会找上门,庄辛延倒是没有一点的意外。 不说长远的打算,就短时间内,咸蛋还是很有市场。 而且,地界这般的广阔,只要没有全部覆盖的那一日,都不用担心不愁卖。 所以,只要有眼界的人,就会关注到这个新鲜的吃食,从而找到他们这里来。 只不过,庄辛延却是开口说道:“我这不过就是一个小生意,合作倒是不必,你想要买直接买就是,只不过现在的量不多,出不了大数量的货。” 任溶沉呤,点了点头,便要了五千枚的咸蛋。 付了银钱交了货,不过就是转眼的功夫。 庄辛延甚至还开口说道:“我们村的村民会去行城卖,如果你们需要可以直接再他们那买,价钱一样,无需跑这么远。” 与花糕一般,咸蛋他也卖给外村的人,只是价钱便是和村子里的人卖出去的价钱一样,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 任溶却是说道:“这边与行城离得不远,再来我们安誉斋在其他地方也有分店,正好由你们这周转,也不耽搁事。” 说完,他微微弯身,笑道:“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我在庄公子这里拿得量大,也无需我费力去收些零散的来。” 庄辛延也是点了点头,似做了解。 而这时,林志立却是快步的冲了过来,他见到庄辛延身边的人,脸上顿时变了,连忙就是冲上前,说道:“任少爷,您来了啊,怎么不去找我,我家就在不远处呢。” 说这话的同时,眼神不由就是往他的马车上望,瞧着上面摆放好的咸蛋,心中是急得不行。 当初为了图一时之快,他懒得行城村子两地来回跑,就让这位任少爷来到艮山镇,到时候自己从庄辛延这里买了咸蛋,再在镇上卖个任少爷,既能挣钱,而且也不用跑个大老远,省事的很。 可他哪里会想到,这位任少爷,居然直接跑到了村子里,在庄辛延这里买了这么多的咸蛋。 要知道,这本该是他挣得银钱啊。 林志立说着话的时候,更是对着庄辛延示意了一眼,更是把话挑明,摆明了就是在提醒着周边的人以及庄辛延,这个任少爷是他的客人。 而旁边的庄辛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他从未想过让出去。 或者说,他早就料想到现在这般得场面。 如果真有人越过村子里的人,直接来找他做买卖,他绝对不会拒绝。 毕竟,生意归生意,哪怕他就是再有照料村子乡亲的打算,可也从未想过,将送上门的银子再推让出去,真要是那般,那他庄辛延就是个大傻子。 而且,迟早村子里的人会因为偷懒、方便等等的缘故,让顾客直接上门拿货,而这些客人却又因为其他的原因,直接跑到了他这里来,那他也不会将人推开,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来的这么的快。 林志立瞧着都没人回应着他的话,脸上不由更是一急,他搓着手上前:“任少爷,您不是说要买我的咸蛋么,你看看是打算要多少?” 任溶却是笑了,他道:“我是要买咸蛋不错,可我从未说过是要在谁的手中买。” 农家子宠夫记_101 林志立的脸色立马就是变了,他侧头,面上带着哀求的望向了庄辛延,他道:“你看这事……” 庄辛延也是笑了,他说:“谁在我这买,我自然是卖,难不成还有将客户推开的生意人?” 这话,不止是说给林志立,同样的也是说给了其他的人。 其实,庄辛延现在的做法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银子送上门这样的好事,微乎其微,他虽然是个例,却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的是新鲜吃食的方子,其他人想要坐着等收钱,暂时还真没这个本事。 为了贪图便宜,将生意拿到村子里来。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物,只会抛弃他们而寻到他这里来。 原因同样,也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的是吃食的方子,哪怕买入的价钱一样,可这些人自然是愿意去初始人打交道,甚至是结好。 其二,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溪山村的村民说白了就是一介平民,甚至连个正经的商人都算不上。 大部分的人对着外面没有一丝的警惕的心思,背后也没有一个牢固的靠山,做些小生意到行,可由着他们接手的生意一旦数额过大,遭到外人的嫉妒,真要是出手干个什么事,他们都是毫无招架的可能。 可是他却无需顾忌。 前有八方阁后有施园,现在更是有艮山镇衙门的关照,一般的商户是不会轻易打着他的注意。 庄辛延现在的想法,只是慢慢的接触一些外地的大商户,就像是今日的任溶一般,能够结交相识,待关系再好一些的时候,任溶看在他的份上,想必也会照料一些溪山村在行城做生意的人。 庄辛延还记得,他当初与村长所说。 咸蛋的生意铺张出去,一年后家家户户便能够另起一座房子。 其实,咸蛋作为一个新鲜吃食,在最初的时候,价格往天价上去卖,说不准也有这个可能,就像是八方阁,虽然不知道八方阁在别处咸蛋的价钱到底卖成多少,可看着袁掌柜如此的重视,就能够知道这个价钱绝对不低。 可是,八方阁可以往高的卖。 他们却不行。 无权无势,在他们的翅膀还未张开之前,只能够小心谨慎的来,一旦在羽毛还未长成之前被折断,溪山村想要再翻身,想必很难。 如此,这就是为何他会将咸蛋的卖价定死的缘故。 只是,庄辛延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现,村子里的人暂时还没有一个人想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今日这事。 说简单,也是突然一人上门来他这里买东西。 可是明面上却是不同,最起码在林志立的眼中,是他抢了他的生意,还是一笔大生,而林志立现在不旦丢了这个大生意,挣得银钱都落入到了他的口袋中,甚至以后任溶这个大客户,都将是归在了他的手中。 袖摆中的两指指腹摩擦,庄辛延突然很好奇,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毕竟林志立所站的立场,就是其他人的立场。 会不会不满、埋怨? 或者,会不会埋下一颗嫉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真是很好奇,同样庄辛延也很期待。 第56章 今日的这一夜, 注定不太平静。 溪山村百来户的家人,就有百来个出去挣钱的人。 哪怕灶屋这边的事才发生不久,不到一个时辰, 基本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晓了。 林村长这边,一家人围绕着桌面, 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 却也没有带着一丝不好的情绪, 只是各自各都在想着什么事。 而最先开口的, 不是一家之主的林村长, 而是忍耐不住的林宝成。 他道:“这有什么好想的, 庄大哥给我们做生意,能有得挣就是了,地这么广,少了这片地方, 我们辛苦一点跑远一些去做生意就是, 而且说白了, 我们全村人都得仰仗庄大哥, 可不能够有些什么坏心思。” 这话一说完, 他就瞧着自家老爹和两个哥哥。 如果说,在这个村子里面最为敬仰庄辛延的,那便是林宝成了。 在他的心中,庄大哥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 就是现在,哪怕那什么任少爷的生意归了庄大哥, 对他而言,那也是林志立自己躲懒,如果他在行城将这笔生意做了,而不是将人拉到这边来,又怎么会掉了这么一笔大生意呢。 而对于庄大哥做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送上门的银子不赚,凭什么? 结果,他这么一看自家人。 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神情,而是忍着笑的表情。 林宝成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了。 林村长却是摇了摇头,叹道:“你啊,就是个傻小子。” 说完,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温酒,接着,林村长说道:“你都看得明白,我们岂会不懂?只是光我们一家明白又有什么用,主要还是得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啊。” 其实,林村长心中还是有一些的担忧。 也许过半的人,并不会放在心中,他担忧的,就是有些人心中起了间隔,虽然对于庄辛延来说,他们的想法好或者不好并不重要。 他担忧的是,时间一长,到时候这些人弄得这村里的人乌烟瘴气的,庄辛延会不会选择离开? 毕竟,对于庄辛延来说,离开很容易。 农家子宠夫记_102 而这个时候,村子里面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讨论着个问题。 东边的一处土坯房内。 一个老婆子瞧着家中人脸上带着忧虑,她直接转身回到屋子里,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对着家里的人说道:“你们可还记得去年的现在,我们是如何的光景?” 被问到的几人,脸上带着疑惑,却都记得去年。 去年的现在也是雪花漫天,极为的寒冷,整日的功夫,他们都是冷到哆嗦着身子。 冰天雪地,山上也是无法上去,根本没法去打猎,好在秋天的时候准备好了一些吃食,哪怕就是干菜咸菜吃了整整一个冬日,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怨言,甚至是庆幸。 毕竟,他们又熬过了一个冬日。 想着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发现,今年的冬季,他们从未感觉到寒冷,个个身上穿着的都是新做的棉衣,暖和的很,甚至每日用膳,他们都没有省着吃的想法,就怕吃得太多会熬不过这一个冬季,这样的想法是完全没有。 从忧虑到压抑,一直到了然。 老婆子这个时候才将刚刚从房间里面拿出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几粒碎银子,一小堆的铜板。 老婆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她道:“现在,来告诉我,这些银子是谁带给我们家的?” 房间里的其他人,互相望着对方,这个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们并没有马上说出这人的名字,可是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人是谁。 西边的一处久未修葺的砖房内。 大大小小的一家子,有十来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温馨,而是各持两方在争论着。 声音很大,甚至已经顾忌不上旁边快要哭出的孩子。 争吵的内容倒不是一方要做什么坏事。 而是一方想要息事宁人,另一方却是提议着将这个问题在村长那说说,想些解决的法子。 正当他们争吵到没有结果的时候。 坐在一侧,大概十三、四的一个男娃,他仰头问道:“如果庄哥哥还是庄二愣呢?” 问出的声音并不大,最起码在这个争吵的房间内,显得有些小。 可是奇怪的事,这些人的话语都是嘎然而止,脸上出现的是愣然。 是啊。 如果庄辛延现在还是以前的庄二愣呢? 庄二愣四年前流落与此地。 当初可不是像现在这般,他住在山中,一年到头都没有下山几次,跟村子里的人更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没有花糕也没有咸蛋的出现,村子里面仍旧是贫瘠到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是偏偏,当庄二愣变成了庄辛延,当庄辛延碰到了林其。 他们整个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带来这些变化的人,就是庄辛延。 既然如此,他们没出过钱没出过力,就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去抱怨? 一个汉子走了出来,他伸手就是拍了拍男娃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啊,你老子都没想明白的事,你倒是一句话就点了出来,不错,有出息。” 话刚说完,后脑勺便是被重重一拍,身后的一个老爷子怒道:“你个混账东西,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只是,就这么两句话,房间里面的争执不在,又是恢复了以往的和乐融融。 如此之外,和乐融融的还有旁边的一个院子里。 同样是一大家子的人,听到旁边相邻吵得不可开交,他们都是摇了摇头。 一个老爷子说道:“跟那老头子做邻居这么多年,是越来越糊涂啊,这么简单的事,一家子居然吵起来了,也不怕外人笑话。” “爹,这还不是您聪明么,别人想半天的事您片刻钟也就想明白了。”一汉子笑着搭话。 老爷子扬了扬头,带着些许的得意,“那是,而且这事完全就不用费脑子啊,庄辛延是什么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新鲜东西,再看看他结交的那些富贵的人,就能够看出他与咱们这些泥腿子不同。” 说着,他是渐渐的勾起了嘴角:“人家现在乐意提携咱们村子一把,我们受着就是,还想着拉杆起义不成?再说了,今日这事,庄辛延本来就没做错,客人上门来买东西,他愿意在哪买就在哪买,我们难不成还和土匪一样,拉着人强卖不成?” 说完,旁边的一个小娃就鼓起了掌来,“阿爷,您说的真好。” 老爷子扬了扬眉,将这个夸奖收下了,他接着又道:“等吃了饭,我去隔壁的走走,说说理,可别让他们闹出了事,惹得庄辛延不开心,到时候没个提携我们村子的人在,就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咯。” 老爷子心中清明的很,现在他们村子仰仗着庄辛延,唯独也只能够仰仗他。 他们都是些乡下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够吃饱穿暖,让儿孙们无需像他们的祖先那般,为了生计去拼命。 现在庄辛延就带着他们,赚得还是大钱,所做的事也是规规矩矩,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有怨言呢? 这般想着,他决定等下不止跑隔壁家,还得多跑跑几家才行。 而在另一头,屋内飘着饭香,一家子的人像是与往常一般,对于今日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并没有任何的在意。 只是,贺氏望着坐在旁边蹙眉的男人,她道:“你想什么呢,难不成想今天的事?你可别发傻呀,摆明了就是林志立偷懒,我们不学他,做生意跑去外面,还能多涨涨见识,多结交些人。” 林双勇听着媳妇的话,顿时就是笑出了声。 可随即他又是收敛了笑意,说道:“倒不是今日的事,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总觉得有些疑惑。” 贺氏坐正身子,她道:“那你说说呗,你自己想不通,说出来说不准我们能给你出出主意。” 林双勇说道:“这段时间我跑出去也是见识过了,按着来说,咸蛋是新吃食,买的人不少,价格就是往高的来,怕都是有人愿意买,可为何庄辛延又要将价格定的这么低?” 贺氏却是说道:“这个价钱还低啊?再高平民百姓可就吃不起,真要买得起的人岂不就是富贵人家了。” 农家子宠夫记_103 “娘,价钱高了好啊,现在这个价钱爹都能挣那么多,咸蛋的卖价再高一些,那我们就真的发大财了,到时候买大屋买田地,说不准还能买些奴仆来伺候您呢。” 贺氏捏着大儿的脸,说道:“你个家伙,倒是会做白日梦,等过了年就陪着你爹出去跑,别尽待在……” “我知道了!” 贺氏的话还没说完,林双勇就是猛然怕了拍桌子。 连忙就是起身,对着身后的呼喊也是不顾,就冲着跑去了村长的家中,心中的想法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村中的人。 原来,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为他们考虑好了一切。 此时的庄辛延却是不知道村中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现在斜躺在椅子上,林其却是躺在了他的怀中。 庄辛延伸着手指在林其的腰间弹弄,就像是在弹弄着琴弦。 林其觉得有些痒,连忙就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一手牢牢的握住,一手拿着话本在看。 这段时间来,他认得字渐渐的多了起来,只是看着话本还是有些困难,连蒙带猜,时不时的还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字?” 庄辛延微微抬起头,瞧了一眼,说道:“跟、跟定,就像是你这辈子都是跟定了我。” 林其轻笑出声,彼此相握的手抓得紧紧。 庄辛延亲了亲林其的耳朵,他轻声的说道:“说错了,是你生生世世都得跟定我了。” 林其觉得有些痒,他缩了缩脖子,轻缓的道:“那就说定了,你也别想甩开我。” 庄辛延搂着林其腰身的手一紧,他道:“那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将你甩开。” 林其轻轻嗯了一声回应着,他将话本放到一边,撑着手臂将身子转了方向,靠在自家男人的怀中,伸手牢牢的抱着他,“我有些困了。” 庄辛延道:“上床去睡?” 林其摇了摇头,下巴抵在他的胸膛,抬起头问道:“今日的事是不是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庄辛延手顺着他的发丝抚下,“暂时还不清楚,说不准明日就有答案了。” 说着,他又问道:“如果说,我们带着炭糕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家,你说好不好?” 林其却是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他认真的说道:“都说了跟着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不可否认,这一刻,庄辛延是真的安心了。 他对于溪山镇并没有多少的感觉。 之所以会留在这里。 是因为林其,也是因为这里的村民很是淳朴,并没有带着坏心思,生活在这个地方心中并没有任何的压力。 可是一旦变了味,村民多了埋怨变得嫉恨,琐事缠身,无法安宁。 真到了那个地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林其离开,世界之大,凭着他的能力,在任何一处地方都能够生活的更好。 而他更可以夸大的说,溪山村少了他,却绝对会倒回到以往。 如今,林其毫不犹豫的答复,让他安心了很多。 庄辛延问道:“那你说说,咱们去什么地方好?” 林其顿时没了困意,他支起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我们可以多走走,去海边也是不错,你不是说海边有很多新鲜的吃食么,或者去南边也行,南边的风景盛名,话本里面描述的很美,我也想去看看。” 庄辛延细细的听着,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对着小夫郎所说的地方,他心中也是带着期待。 他期待着的不是鲜美的吃食,不是美丽的风景,而是身边跟随着的人。 就这般,两人相并拥抱的躺在了长椅上,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对以后的期许。 不知不觉中,林其实在是抵挡不住睡意,靠着庄辛延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穿衣梳洗后,他出了门。 见到的却是很是奇怪的场景。 大门外。 庄辛延站在灶屋那,身边却是围绕着就一群的陌生人,而再外的圈子,便是村中的乡亲。 林其心中立马便是一紧,他刚准备跑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自家男人站在中心的那处,挥舞着手招呼着他。 围绕着庄辛延的人见着,立马便是让出了一条道来,林其赶紧着走上前,下意识的就是伸手握着他的手,轻声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庄辛延脸上带着浅笑,他回答的说:“我们离开的计划,怕是得再晚几年了。” 字面上来看,感觉有些惋惜,可是实际上,他的脸上却是浮现的笑意。 就是庄辛延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就是翌日,他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当清晨起来,他出了大门,迎来的便是村中的乡亲,带着从外地来买咸蛋的客人到了灶屋,为的就是给他介绍生意。 瞧着这些熟悉的乡亲,庄辛延那时是真的有些想笑。 他知道,不过就是经过了一夜,村中大部分的人是真的已经想了起来,只是他们的做法同样的很坦诚,就是将这些来到镇上打听咸蛋的人,都带到了村中来,给他招揽来了生意。 同时,也是在表达着他们的意思。 忙碌了小半日,总算是将这些客人送走。 农家子宠夫记_104 这个时候,林村长便上了门。 直到这个时候,庄辛延两人才知道,昨日夜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任谁都会有些想法。 只是有些人想得更深更远,尤其是林双勇。 林村长开口:“林双勇来后,听了他的话,我才知道原来在一开始,你就为咱们村子里的人想了这么多,想得这么周到,这么长远。” 不知道是该表示着佩服,还是该表示着庆幸。 如果当初,他们去周边的城镇做生意,各个都是挣得大笔银钱而归,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些有权有势的人,一旦注意到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怕是连家都回不成。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他们是挣了大钱,可这些钱在镇上在城中却算不上什么,自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就是现在,有了与庄辛延合作人的关照,乡亲们在外,便能够得到一些庇护,着实是大好。 林村长此时对着庄辛延是万分的感激,可同时,对于林双勇也是佩服了起来,村中这么多人,唯独他一人看得明白。 而对于今日,庄辛延也是十分的满意。 或许,在村子中仍旧有人会有不满,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要求全部,就现在来说,溪山村大部分的人,对着他只有感激,而没有其他不好的情绪。 这样就已经足够。 毕竟,知足常乐的人才最为的可爱,不是么。 第57章 没有鞭炮, 没有锣鼓。 这一日,溪山村仍旧很安宁。 可家家户户却都是喜气洋洋,饭菜的香味弥漫着整个上空, 炊烟袅袅,让这片小小的白色天地, 仿佛并没有那般的冷寂。 一个圆桌, 上面堆满了各色的佳肴。 而桌边, 却唯独只有三人。 对了, 还有桌子下面已经急不可耐的小黑狗一只。 林其撑着双手, 微微弯身轻轻一嗅, 满鼻子的香味,勾得他都有些馋意了。 他扬声喊道:“好了没?要不要我去帮把手。” 外面的人大声的回应:“不用,还有一个菜就好,你们先等等。” 坐在正位显得有些拘束的林马氏, 脸上是堆着浓浓的笑意, 甚至有种幸福到要落泪的感觉。 她住到庄家来, 庄辛延两人说着是要她时常帮村着他们一些, 可是实际上, 却是两人时时刻刻在照顾她这个老婆子,就是现在,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坐在这桌年夜饭的席面上, 也不过就是一个客,坐在角落就已经足矣。 可是他们两个好孩子, 却是压着她坐在了正位上。 一个家中长辈的位置。 一个她从未做过的位置。 老头子当年还在,多年的光景,年夜饭上就他们老两口两人,什么位置早就已经不重要。 而她那个养子,这么多年来,她是连个门都没有进去过,更别说坐正位。 伸手拢了拢头发,趁机将快要溢出的泪水擦掉,她笑道:“这么多菜咱们三人怎么吃的完,让小庄别弄了。” “没事,一日吃不完,我们放着明日吃,这个天气菜能放几日呢。”林其当做并没有看到马奶奶抹泪的动作,伸手端着盘子换了换菜的位置,他道:“这个猪蹄炖的很烂了,您能吃的动,多吃点。” “唉唉唉,老婆子我今日多吃点。”林马氏高兴的应着,随即又是打量了面前的孩子一番。 她记得,就是去年的时候,林其都是瘦瘦的一个,偏偏他个头高,瞧着就跟根竹竿似的。 现在倒好,身子骨养了起来,身上多了些肉,瞧着结实了不少,她道:“到底是小庄会养人,瞧瞧你现在养好了许多。” 林其摸了摸脸颊,“我也觉得我长胖了不少呢。” 说着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本来,他的饭量就大,在娘家的时候,家中贫苦,谁都吃不饱,更别说是他了。 后来跟着自家男人,他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盛饭也只盛一碗多点,不过就两日的功夫,便被男人给发觉,后来才慢慢的没有顾忌,一顿饭准得吃到八成饱。 他接着说道:“我每顿差不多两三碗的分量,不涨些肉,这些饭菜可就白吃了。” 林马氏听着就是笑出了声,她道:“可不是么,我还记得老头子在的时候,让你和林东去家中吃饭,让你们两兄弟敞开肚子吃,结果最后,林东还分了你小半碗才够,谁会料想到你这孩子这么能吃。” 林其也是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说,那个时候,是他唯一吃饱过的一次。 现在想想,突然发觉以往的日子,有些不是很真实。 倒是现在,真实的令人幸福。 庄辛延这个时候端着盘子进屋,伸出脚一拐,就将房门给带上,他说道:“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房间里面冷不冷,还要不要加些炭?” “我去加。”林其立马便是转身。 炭糕这个时候也是急不可耐,扒拉着爪子就想冲上前。 庄辛延将放到一边凉着的肉饭以及骨头端了下来,分量很足不说,同样也是极为的丰盛。 农家子宠夫记_105 带着稚味的叫声响起,炭糕便埋头吃了起来。 而这边的大桌上,也已经开了席。 十个菜色,十全十美。 三人就在这个房间内,吃着饭菜聊着闲话,安宁又美好。 这一晚,哪怕到了很晚,溪山村中,家家户户的烛灯大部分都还未熄灭。 林马氏最后有些扛不住,到底还是先回屋睡觉。 庄辛延与林其,他们还在饭桌上。 喝着小酒,吃着有些变凉的饭菜,就着烛光,彼此的目光缠绕着,久久都没有移开过。 林其不胜酒力,也就浅饮了一些。 可脸颊上有些发烫,他觉得定是喝酒的缘故,伸着手怕了拍脸颊,他道:“可别喝多了,明日还得早起。” 哪知,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他嘴角带着一抹轻笑,“明日灶屋那无事,我们好好歇息一日,睡到日上三竿如何?” 林其觉得好笑,伸手就是捏上了男人的脸颊,他道:“有什么不好,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得都算。” 庄辛延伸手附上林其的手背,打趣的说道:“那可不是,连我这个人都是你来做主,自然是你说得算。” 烛光下,眼前人的眉眼中带着的仿佛是亮光,林其听到这话,他并没有回应,而是身子离开了椅子,附上前重重的磕在了男人的唇上。 这般鲁莽的动作,让彼此带来了一些的疼痛,可更多的便是悸动。 两唇相触,火热非凡。 起先,还是林其带着些许的主动,他的动作很缓很慢,却传递着彼此的温热。 而在庄辛延的眼中,眼前人的睫毛微颤,脸颊带着红意。 他微微的退了一步,在林其不解的微微张开了双眸之时,庄辛延又是印了上去,不似之前的缠绵碾磨,而是多了一些侵略的意味。 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的脸颊上。 庄辛延舔吮着他的唇瓣,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属于他人的气息一路攻城略地。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离开了桌面边,紧紧的相拥在一块。 林其微微仰起了头,颈项间传来一阵阵的湿润触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发热、在沸腾,双眸中带着朦胧,他轻声的开口:“别……在这。” 庄辛延轻缓的笑了笑,又是在眼前的颈项上重重的吸吮了一口。 没有停止的想法,更是伸手解开了怀里人的腰带。 将他带离到了一旁的柜台边,反转着他的身子,赤裸的背贴在了穿着衣裳的胸膛上。 也许是这份触感,让林其清醒了一些,他连忙就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何时被一根腰带捆绑住,林其咬牙,话语中带着情迷以及一丝慌乱,“我们……嗯,回房去。” 这里不是他们的房间,而是吃饭的屋子。 大门那处更是虚虚带上,马奶奶一旦过来,推开门就能够看到屋子里面的一切。 庄辛延却是不闻不问,反而还带着一抹的坏笑,继续手中的动作。 屋外雪花飘落着,哪怕是黑夜中,都是一片的雪白颜色,带着刺骨的冷意。 而房间内,却是火热无比。 透着门缝,显得有些朦胧的双眼,能够看到外面雪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林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手无力的垂下,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借着体内的力度不住的在耸动,他沙哑着喃喃:“够……够了。” 声音极为的弱小,甚至带着一丝的哭腔。 庄辛延却是越战越勇,手掌在润滑的背上不住的抚摸,甚至是越来越下,五指张开,抓着那股翘挺揉捏着,他道:“最后一次。” 林其脸上显得有些无神,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这句话他已经听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次。 直到第二日晌午,他才咬牙瞪着面前讨好的男人。 恨不得上前撕了他的心都有。 只可惜,有这个心没这个力。 庄辛延嬉皮笑脸,凑上前,“都说了今日没事,我们就是在家躺一日都成。” 林其挑眉,硬是没开口说话。 因为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凡现在开口,定是一副破掉沙哑的嗓音。 不说话庄辛延便当是默认了。 接下来便是端着梳洗的水盆,又是端了热粥,一样接着一样伺候着床上的小夫郎。 而且是极为的乐意。 唯独可惜的事,小夫郎一下午的时间,硬是没有张嘴说话。 说实在的,那带着沙哑的话语,听得他是心悸不已,恨不得是往床榻上奔去。 于是。 大年初一,两人硬是在房间里面磨蹭了整整一日。 好在,林马氏也是过来人,倒也没过来打扰,而是带着炭糕玩了一日。 大年初二回娘家。 庄辛延也不好胡来。 农家子宠夫记_106 一晚上的时间是规规矩矩。 可哪怕如此,林其出门的时候,都觉得腿还有些发软。 庄辛延摸了摸鼻尖,他讪笑道:“要不,咱们骑着黑驴去?” 林其白了他一眼,这么近的距离骑着黑驴去,还真是不怕外人瞧不出什么来。 好在,娘家离得不远。 就片刻钟的功夫,两人便已经到了林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顺的缘故,林其身体上的不适到底是消散了许多,尤其是见到挺着个大肚子的林东,脸上的笑意渐浓,对着林东是嘘寒问暖。 庄辛延此时却觉得有些讶异。 因着是当哥夫的关系在,他与林东见面的次数也不少。 只是,这才没见几日,瞧着林东的肚子又是大了许多,就像是吹着的气球般,鼓得越来越大。 他对着身边傻笑的人问道:“不会是双胎吧?” 林宝成摸了摸脑袋,“不是,老郎中替林东瞧过了,肚子里就一个娃。” 庄辛延点了点头,好意的提醒:“那让你家夫郎多走走,娃大了难生。” 哪知,就这么一句话,林宝成对着庄辛延的崇拜是越来越深了,“哥,你怎么也知道?老郎中也是这般交代我的呢。” 庄辛延给了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到底是过年的期间。 哪怕先前林家中有些隔阂,可这个时候仍旧是热热闹闹的坐在一处,吃着团圆饭。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忌讳,便没有分开着吃,而是围绕在一桌。 饭桌中,庄辛延说话期间也是时刻关注着身边的林其。 瞧着他碗里的饭已经吃完,却没有起身添碗的意思,他知道林其肯定还没吃饱,便直接端起了他的碗,直接站了起来去盛饭。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桌上的人脸上都是带着些许的古怪。 林其更是微微埋低了头,耳朵尖有些发红。 身边的林东用手拐子撞了撞,脸上带着戏谑。 林其轻咳一声,脸上立马便是恢复了自然。 哪里知道,‘咔擦’一声传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庄辛延的身上。 庄辛延面上无常,他举了举手中的碗,说道:“这碗也太容易碎了。” 林其捂额,却有些憋着笑。 正如庄辛延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自己的男人。 虽说现在是在娘家,可现在怎么说都是外家,添了一次碗,还能说得过去,可是再添第二次碗,就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觉得难为情,而是谁家的大米不是精贵的很,平日都是粗粮,也就是过年的几日才是大米饭。 所以,男人怕是想要将米饭压下去一些,多盛点饭,结果将碗给压破了吧。 庄辛延有些无奈,其他人的目光倒是无所谓,可自家小夫郎那要笑不笑得模样,他顿时就觉得手痒想捏捏了。 王氏赶紧着站起,她道:“可不是,用了几年的碗也该换了,我再去给你拿个好的。” 新碗到手,庄辛延接着盛饭。 这下大伙儿可都是瞧清楚他的动作了。 先盛了一瓢的饭,再用瓢使劲的往下压,然后又盛了一瓢的饭,又是使劲的压…… 此时众人心中唯独一个想法。 那碗也是该破啊。 吃了饭,便是到唠嗑的时候了。 林老汉还想着邀上这些人,过上几日一同去大哥家走走,可是他发现,但凡自己想插话进去,就会被人给打断,气得他是浑身冒汗,却又无可奈何。 而这时,林其看着在厨房刷碗的大嫂,他起了身,便走上前。 也是拿来了一个小木凳,坐下帮着一并收拾了起来。 “唉唉,放下放下,哪用得着你啊。”王氏赶紧着劝着,生怕他再动手,干脆将装着碗筷的盆子堆到一边,她也不洗了,就坐着和二弟说说话,“你和三弟今年头回回门,我便早跟娘家的人说了,等过几日再回去,就想着一家人齐全吃个团圆饭呢。” 林其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热闹的声响,他也是说道:“是啊,倒是辛苦大嫂了。” “哪里辛苦。”王氏挥着手,她接着说道:“你不知道你大哥,这段时间多努力,来回的往行城跑了三趟,他都和人约好了,过了初八就再走一趟。” 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是神采奕奕,感觉和平时有很大的变化。 林其突然想起,当初大嫂刚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只是时间磨人,这幅光彩的模样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现在却又是回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回应着:“大哥这样就好,我听说村子里打算开个书塾,有大哥顾着家中,豆子也能去读书认字。” “当真?”王氏脸上大喜,随即又反应过来,她伸手拍了拍膝盖,说道:“也是,你说的话难不成还有假,肯定是真的了,那得让你大哥再辛苦些,豆子一定得供着读书。” 林其道:“是这个理。” 又说了几句,王氏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袖摆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腕中细细的金镯子,她止不住的上浮着嘴角说道:“这是你大哥给我买的,他人对着家里是好,就是懒了些胆子小了些,现在出去见见世面对他也好。” 金色的镯子带着光亮。 林其其实都已经知道,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对着大嫂递了过去。 农家子宠夫记_107 一块帕子包着,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王氏并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奇怪的问道:“这是?” 林其伸手示意,他道:“这本就是大嫂的东西。” 王氏听着更是不明了,只不过,这下她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才伸手接了过来。 刚刚接到了手中,她脸上就是一愣,随即眼眶立马就是红了。 帕子还未打开,可是凭借着手感,她就能够猜到,这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帕子,果然,那个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银钗,那个她日日夜里都会想着,等以后有了银子就去当铺那赎回来的银钗。 只是,想归想。 王氏自己都明白,能赎回来的机会很小很小。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这根银钗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紧紧的抓住,泪水落下,哽咽着却说不出感谢的话来。 林其却是抿嘴笑了,因为他发现,能为大哥做出奉献的大嫂,以及现在能够顾着家的大哥,并不是那般难以让人接受了。 第58章 将银钗送了出去后, 林其便回到了屋子里。 刚刚坐下,庄辛延便伸手过去,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手带着刺骨的凉意, 显得有些冰凉,庄辛延却抓得紧紧, 仿佛是在给他传递着温度。 屋内的人, 并不是没有瞧见, 却无人说什么。 另外一旁的林宝成瞧着, 也是伸出了手, 想要握上自己的小夫郎, 可是林东却赶紧将手缩了缩,微微低头脸颊上都露出了红意,显得是极为的不好意思。 林宝成觉得可惜,干脆两手交握, 自己握着自己。 众人又是说了些许的话, 林马氏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眼眶还带着些许的红色, 可是面上却极为的喜悦, 她走到一旁坐下,说道:“今年的雪下得可够久的,瞧瞧外面还在下个不停,好在二弟送来的棉布, 我瞧着比镇上的都要好上许多呢。” “是先前在行城买的。”林其回答。 “你喜欢我过几日去行城再给你买上一些回来,你不是喜欢艳色的么, 大红大紫的如何?”林立说着,是极为的有底气,原来身上没钱,他就是想给媳妇买个东西都不成,现在有钱了,自然是想多给媳妇买些回来。 王氏推了推孩子爹一把,她叮嘱着说道:“你可拉倒吧,别乱花钱,多攒着些,以后给我们豆子读书用呢。” “读书?”这一下林家的几人倒是都疑惑了。 林宝成知道缘故,他便开口解释着说道:“是呢,地方我爹都已经选好了,就在空地那边建个书塾,到时候请夫子坐堂,交得束脩都比外面少很多,豆子的年纪正合适,送去认认字也好。” 林立脸上也是大喜,无需媳妇来劝,他搓着手就已经想着,等出了年就多跑几趟,给儿子挣束脩。 哪知,林老汉却是不喜了,他道:“读什么书,豆子打小就笨,你大伯那孙子才聪明,就是个当秀才的料,与其将银子浪费在豆子身上,还不如……” “爹!” 最先不满的不是王氏,而是林立。 他打断了林老汉的话,脸上带着不满:“豆子就是笨,那也是您的亲孙子,我的亲儿子,我自己的银子浪费在我儿子身上,那也是我乐意。” 说起来,对于以往时不时给大伯家银子东西,林立都是无动于衷,也不想费力气和爹争辩,反正给就给了,也没当回事,毕竟也不是他挣得,他也不心疼。 可是现在不同。 虽然挣钱挣得多,可也是知道了挣钱的辛苦。 为了在路上省些车钱,还得用双腿走上几个时辰的路,到了行城还得露宿街头,大冷天的窝在小小的废墟中,也是为了省下住宿的费用,再说吃的,顿顿都是干巴巴的饼子,喝口水也都是冰凉刺骨的冷水。 他这么辛苦挣得的银子,不给自家媳妇孩子用,去孝敬给大伯家供他们吃喝,他就是个傻子,都不会这么做。 林立挺着胸脯接着就道:“反正我挣得钱我说的算,爹如果要给拿你自己的钱给去。” 这下立马就换成林老汉气急了,气得胸脯是一喘一喘,本还想着发怒。 却突然就定了下来,他突然发现,屋子里的这么一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都不怕他了。 林其不说,可大儿和王氏,两人以前可是从未忤逆过他,怎么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只不过,众人却都没有理会他。 王氏对着孩子爹的说话,是赞同万分,瞧着爹无法可说的样子后,心中是十分的解气。 只是过年期间她也不愿意做的太过,她便问道:“三弟夫,你们那生意如何?” 林宝成笑着应道:“生意都好,就是路程远了些,我瞧着就是大半年都不用愁不好卖。”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一脸的乐呵呵,听孩子爹的话她难免有些不安,林宝成瞧着年纪小,可到底做事还是踏实些,听着他的话,自己是安心不少。 谈笑间,也到了夜间。 林其两兄弟夫家都是在同一个村子,自然不会打算留下来过夜。 便也都是相继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 初三、初四、初五…… 出了走些相邻的乡亲外,两人都是待在宅子里过活着。 农家子宠夫记_108 整日里庄辛延都是亲自下厨,样样佳肴,是吃的林其和林马氏日日都是挺着肚子在庭院中散步消食。 日子过得是美,可是年味一过去。 林其就有些发愁了。 他发现,在正月的这段时间,他居然被自家男人给养胖了。 但凡是出去,个个见着他的人,都会笑着对他说,瞧着比以前壮实,瞧着比以前胖了一圈。 林其摸了摸肚子,仍旧平坦,可是腰间捏着却感觉肉呼呼。 庄辛延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正巧是瞧见了这一幕。 他上前,伸出手也跟着掐了掐,他笑道:“手感极好。” 林其拍了拍他的手,转身对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我是不是该减减了?” 庄辛延赶紧着摇摇头,他说:“这个样子正好,瘦骨嶙峋有什么好。” 林其回望着他,挑眉说道:“你嫌我之前不好看?” 庄辛延举起手,头附上前,对着小夫郎就是吧唧一口,“在我眼里,你怎么样都好看,是一天比一天好看。” “油嘴滑舌。”林其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伸出双手捧着男人的脸,不住的上下揉捏着。 这样的日子,极为的美好。 直至雪地融化,树枝上长出了新芽,一晃眼的时间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以来。 最大的变化,要数炭糕。 从两个巴掌大小抱回来,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的狗子,抱起来是极为的困难,可仍旧是改不了炭糕生来的懒惰。 这日,庄辛延走到了大门处。 见到的,便是大门内趴成一团黑的炭糕。 耳朵像是轻轻的动了动,却是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趴在那一动不动。 当他把房门打开,炭糕倒是知觉,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往边上走了几步,继续趴着不愿意动弹。 庄辛延也不管他,灶屋那边已经是忙的热火朝天。 先前请了五人帮忙腌制着咸蛋,后来又从花糕那挪出了两人过来,也就是现在共用七人腌制咸蛋,一日大概能够腌制出六七千枚。 而花糕的生意,渐渐是越来越淡。 本来就是一个甜品的吃食,只要是稍微懂得些许厨艺的人,给他时间琢磨一番,定是能够琢磨的出来。 现在镇上已经出了几家同样是卖花糕的店铺。 有的味道比不上他们,可有的味道却是还要再好一些。 如此,恐怕再过一两个月,花糕的制作便能够停下来了。 至于咸蛋,庄辛延倒是没有担忧的心思。 咸蛋的腌制可不容易,就是有人琢磨,没个一两年的功夫,定是琢磨不出来。 而等个一两年,说不准他就看不上咸蛋这门生意了。 迈步走出,庄辛延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先前就与林其说过。 便是制造宣纸。 宣纸价钱昂贵,造纸极为的不易,这也是为何家中供个读书人这般的不容易。 束脩是一点,更多的便是笔墨纸张、再来便是书本。 这一样一样,可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 说来也巧。 宣纸的做法,他还是一次任务,无意间获得的。 之所以印象如此的深刻,也是因为,他任务的对象,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他家世代以造纸为生,推行的便是最为古老的造纸方法。 老人家通晓古今,涵盖中外。 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 而他接到的任务,便是保护这人。 任务不出意外的成功了,而他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忘年之交。 老人家教了他很多,至今难以忘怀。 也是这个老人家,让他感受到了平常人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不是乏味,细细品尝,反而回味无穷。 有时候,清静安宁远比热闹喧哗来的更加的幸福。 就是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日子,一个本该是贫瘠的村落,数百个淳朴的乡亲,再加上一个挚亲的爱人,对于现在的庄辛延来说,已经足矣了。 庄辛延摇了摇头。 像是将前世的种种挥洒开,眼前的世界才是他所在意的。 说到造纸。 庄辛延并不打算继续雇着村中乡亲来。 农家子宠夫记_109 造纸的工序有些复杂,其中都是机密。 他打算买下几个死契的人,每个分下不同的工序,这样一来对他来说就有了保障。 毕竟。 不比花糕不比咸蛋,只是做短时间的买卖。 造纸这一行,他打算做长久的买卖。 宅子所在的这边空地不少,一面是小溪、一面是竹林、背后靠着大山。 前面除了灶屋之外,还有很大一块的空地。 之前庄辛延就与林村长打过招呼,将这边空地都划给了他。 现在,他打算离灶屋还要过去一点,再建一个作坊出来,作坊占地大一些,分成三份,一边用于造纸,一边用于腌制咸蛋,剩下以后再做打算。 当作坊建好,灶屋就可以拆除掉,再起一个院落。 专门用于奴仆工人居住的房子。 “小庄,日子定好了,五日后就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再动土。”林马氏还未走上前,就是扬声喊着。 庄辛延也是回应,“那好,就定在五日后,我明日就去寻刘元说说。” 本就打算着开工建作坊,结果被马奶奶给拦了下来,说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算个好日子才行。 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而现在村子里建屋的人有几个,大部分的汉子都已经出去做生意,根本没有人手来建屋,只能够从外面来找。 刘元是上次帮他建屋的梓人。 对他的感官也不错,正好着请他帮忙寻些工人过来。 “好好。”林马氏慈眉善目,她总算是觉得自己帮着小庄做了一件好事,更是打算得好好准备准备,让开工那日顺顺利利。 也许是两人的声音有些大。 不少人就是附应了起来。 村子中,新建屋的人有几个,可是修建扩建的人却有不少。 同样的也是缺少人手。 听着庄辛延有想法寻外面的人,干脆集结起来一起寻刘元找人。 隔日。 刘元见到上门人的来意,心中是讶异的不行,这么多人同时建造改建,他又何尝见过。 同样也是狂喜。 他从中介绍,可也是能够赚得一笔费用,而且要这么多人,对于他来说就是大赚啊。 自然是赶紧着应承了下来。 将日子就定在了林马氏算好的那日。 办完了事,正好已经到了镇上,庄辛延干脆着带着林其在街道上逛逛。 林其大哥送了媳妇一个金镯子,而林宝成前些日子也是送了林其三弟一个金钗子,庄辛延虽然没说什么,可都是看在眼里。 他想着,别人都送,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趁着这个机会,就是拉着小夫郎来到了首饰铺。 对于首饰铺,两人还真是都有些陌生。 林其没来过,庄辛延对这个本身就不爱,宁愿多去逛逛布庄也没什么兴趣往这里跑。 结果一进来,果真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 林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最后由着庄辛延挑选了一根玉钗。 玉钗通透,绿的晶莹剔透,倒是好看。 结果,正当着两人付了银子要离开的时候,那店中的小二就道:“两位客人,要不要看看金饰?自己不需要,也可以为儿女们备着,尤其是女儿家,攒些金饰给她,不仅能添些福分以后出嫁还能够当做陪嫁。” 这话一听,庄辛延就不动了。 店小二的话着实有些道理啊! 林其忍笑,男人喜欢孩童,可是孩子都没一个,现在就想着给孩子们置办起物件来了。 如此,拉肯定是拉不动,林其干脆着又与男人坐下,挑选着给以后给闺女带着的小首饰。 金镯子两对、金如意一个、金步摇金钗数支、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 一个一个加在一起,那店小二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他刚才那句话本就没带上希望,只是看着两人出手大方,一买便是一根好玉钗,就那么随口一说而已,不想转眼之间居然卖出了这么多东西。 喜得他是恨不得蹦跳两下。 这日下午,对于庄辛延两夫夫来说,是满载而归呀。 等两人回到了村子里,林其回家放置东西,而他便去村长家中,告知建房的事宜。 除了村民建屋之外,还有的就是村中的书塾。 书塾对于村子的人来说,是极为的重要。 农家子宠夫记_110 就在去的路上,庄辛延见到了小逸,就是招手让他过来。 小逸此时牵着阿姆的手,带着他就是飞奔而来。 小脸上跑得红红,他仰头问道:“庄哥哥,我们村子建了书塾,我是不是也可以在村中读书了?” 庄辛延摸了摸他的脑袋,又从袖兜中拿出了几粒饴糖递给了他和文筝,回答道:“自然可以。” 结果,小逸并没有很高兴,而是带着不舍,他说道:“我挺舍不得夫子,还有……郁宁,郁宁那家伙没有我在,准会被欺负的。” 庄辛延觉得好笑,“郁宁瞧着就比你壮实,还用得着你来照顾他?” 小逸挺了挺胸脯,他得意的晃头,“郁宁虽然长得比我高比我壮,可就是个虚架子,打架就没赢过呢。” “小逸厉害……小逸打架可厉害了。”文筝拍着手,在一旁欢呼着。 庄辛延道:“这话你在郁宁面前说说。” 小逸嘟着嘴,他哪里敢说呀,但凡郁宁那个小气鬼听到,准得又生几天的气才得理自己。 他微微摇头一叹,谁让郁宁是他好兄弟呢,就不多计较了。 “庄哥哥,我先带着阿姆回去了。”小逸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 刚转身,他就伸手放在阿姆的前面,说道:“阿姆,拿出来。” 文筝双手攥得紧紧,脸上焦急万分:“不嘛,不嘛。” 小逸脸上摆着严肃,他道:“阿姆贪吃,您得交给小逸来保管着,每半日才允许吃一颗。” 文筝说不过,只能摆着可怜兮兮的脸,将手中的抓着的饴糖递了过去。 小逸拿在手里,捻起一颗塞在了阿姆嘴中,又捻起了一颗塞在自己嘴中。 两人呼着嘴中的甜意,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这时,前面丛中有些动静,能够瞧到从丛中冒出的羽毛,小逸一眼就能够认出,这便是野鸡的尾巴,他心中大喜,连忙小声的说道:“阿姆,您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您捉个野鸡来吃。” 文筝双眸发光,刚准备拍掌欢呼就看到小逸竖着手指在嘴边,连忙就是双手捂着嘴巴,不敢说话了。 小逸迈着小步子,上前去。 文筝却是一直站在那里瞧着。 直到小逸扑进了草丛中,被野草遮住了身影,他不由有些急切,原地踏着步子有些不安。 而这个时候,从旁边走来一人。 那人脸上极为的亲切,带着笑说道:“文筝哥,你找小逸是吧,小逸往那边去了,他让你赶紧着追过去呢。” 这人指着的方向不是草丛中,而是另外一边。 如果是旁人,定是会嗤笑这人说得假话。 可偏偏文筝不是旁人,他本就急切慌乱,听到这话,想都没想便朝着指向的方向跑去,步子迈得很大,同时也很慌张。 说话的那人,心中顿时一喜,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边没人后,也是朝着一侧大步的跑开,生怕被人发现。 直到跑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慢下了步子,平缓着呼吸朝着一座青砖瓦房而去。 到了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才将门打开。 门内跟着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刚去哪里了?你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我觉得墨有些浓了,你觉得呢?莲生。” 将紧张的心情压下,莲生脸上显得无异,他走上前去瞧。 画上山峰陡峭,黑墨浓郁的令人有些心惊。 就像是溪山村边的那座山峰,夜幕将要来临,那人独自跑到了山中,又会是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第59章 林晓双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旁边人的回应。 他抬头去望, 却发现莲生有些晃神,额间更是冒出了细汗,不由奇怪的问道:“你刚去了哪里呢?额头上的汗冒得这么多, 要不要先回屋换身衣裳?” “不用不用,就是刚才走得有些急了, 过会儿就好。”莲生连忙答话, 伸手握着袖摆擦了擦额间, 他又道:“我来给您磨墨吧。” 说着, 两指拿着砚台, 轻缓的挪动起来。 林晓双瞧着, 夸赞着说:“到底是你聪慧一些,我才教了你几次,做得就比我还好,当初老爷还在, 我时常就在他身边磨墨, 只是磨出墨汁不细腻, 老爷都说我没这个天赋。” “那是因为您天生就该被伺候着, 以后这事交给我就行。”莲生浅笑, 他微微怔了怔,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句僭越的话,您的年纪并不大,难不成就真的打算单身过了?” 林晓双眼眸中带着一丝的苦涩。 他在老爷那, 虽然备受疼爱,可是因为夫人的缘故, 连个妾都算不上。 现在老爷去世,他被驱赶着离开,别看现在在村子里过的自在,可是他的身份何尝不难堪。 再找一个男人,无非就是鳏夫要么就是穷困人家的汉子。 如果真是这两种,那他还不如一个人过活,也清静。 林晓双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莲生却有些急了,他便道:“这不是正好有个合适的吗,如果您有想法,我去给您撮合撮合?” 林晓双猛然的转头,他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就这么望着身边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111 …… 而这时,从草丛中抓到野鸡的小逸,头发上还沾着野草,他跑了出来,一手提着野鸡一边道:“阿姆,您看我抓到……阿姆?!阿姆?” 小逸脸上带着慌乱,四处张望,却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双腿立马便是感觉到了发软,拎着野鸡的手更是一松。 刚才费力抓到的野鸡掉落在地,挥舞着翅膀便是逃之夭夭。 小逸瞳眸中积满了泪水,他用着袖摆使劲擦了擦,睁大着双眼就怕错过那个身影,更是不住的大喊,却没有唤来一个回应。 跌跌撞撞,一路大步跑回了家中。 可惜的事,家中虽说有一个身影,却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乌亭奕正晾着几人的衣物,听到身后的声响本就觉得奇怪,以往都是一大一小的两个脚步声,可今日却只有一个,他将头转过去,看见小逸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慌。 “文筝呢?” 小逸此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他压制住哽咽,艰难的挤出话来:“乌大……呜,阿姆…阿姆不见了。” 心慌袭上,乌亭奕沉声的问道:“在什么地方不见的?” 小逸指着一个方向,“就在草丛那处,乌大叔,我的阿姆。” 泪眼婆娑,小逸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下意识就来求助着乌大叔。 乌亭奕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着身边的孩子认真的说道:“小逸别怕,乌大叔去找你阿姆,你去庄辛延那,让他带着乡亲们一同出来,在村子里多找找。” 小逸唆了唆鼻子,点了点头。 乌亭奕便立马飞奔离开。 大概过了片刻。 村子里面的人便都自发的找了起来。 而庄辛延牵着小逸的手,来到了文筝失踪的地方。 刚刚入春,昨夜里的才下了一场小雨,混着雨水,地面都是一层的稀泥。 庄辛延一来,便看到了稀泥中凌乱的脚印。 小逸年岁不大,脚印较小,而小脚印的旁边一直跟随着一个带着花印的鞋印,这个鞋印在一处出现了很多,随后便是朝着南边的方向而去。 而南边,赫然就是一座高山。 除此之外,也有一个鞋印,恰恰相反,往着北边的方向而去。 脚步印子很重,要么这人的分量很重,要么就是太过慌乱,步子迈出下意识的重了些。 庄辛延只将这个记在了心中,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找到文筝。 在花印的鞋印边上,还有一个很轻的大脚印。 他想,这应该就是同样发觉到的乌亭奕,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寻到了山中。 庄辛延将小逸的手放在林其手中,他对着两人说道:“我带着人去山上找找,你们便留在家中等消息。” 小逸不干,挣脱着想要跟着去。 没有大声的哭闹,有的是无声的落泪。 泪水就如同不会断弦,落得满脸都是。 瞧着是可怜无比。 林其本想着跟着庄辛延一同上山,可是看到小逸这般,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对着庄辛延就是点了点头,手中牢牢抓着小逸的手。 有了方向。 便好安排着人。 村中的汉子大部分都外出做买卖,剩下的一些,无需人专门去叫,都是一同前来。 只可惜,他们的人到底少了些,再来山中这么大,又到了夜间,连上山的路都不好走,这么大的地方更别说寻人了。 搭着伴,数人拿着火把,朝着山中而行。 而在山脚,同样的也有人候在那里守候着。 今夜此时,这座大山并不寂寞。 就在深山的某一处。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仍旧先前走着。 衣服上有着被树枝刮破的痕迹,借着月光去看,就是脸上也带着血痕,好在并不深,想来没有什么大碍。 而众人都担心着文筝找不到人,一人在山中是多么的害怕无助。 却没有人想过,此时的文筝正玩得起劲。 这事还得往前说。 那时,冲到山间的文筝,根本就寻不到出路。 一会儿南一会儿北,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或者说,哪怕就是给了他一个方向,以他自己根本就无法走出去。 ;心中急切,嘴中喃喃,不住的在叫唤着‘小逸,奕奕。’ 却没有一丝的回应。 农家子宠夫记_112 山中野兽多,其他的小生物更是很多。 恰好着前方出现了一只野鸡,文筝还记得小逸离开前,说是要去抓野鸡,那是不是他抓到了野鸡,就能够见到小逸了?带着这个想法,文筝抹了抹脸上的泪,就向着前面冲了过去。 可野鸡又岂是这么好抓的。 费了好大的劲,没抓到野鸡,反而还被野鸡在手上啄了两个深红的印子。 文筝痛得厉害,想要落泪,却发现身边没有个熟悉的人,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这个野鸡不好对付,他便找其他好对付的去。 接着,一路上,他又碰到了三只野鸡。 结果,次次都是惨败而归。 连根鸡毛都没抓到,双手上又是多了几道深红带血的印子。 小嘴瘪得,能够吊起油壶,他无力喃喃:“野鸡不好,小逸,阿姆再也不吃野鸡了。” 拿着手背在衣裳上蹭了蹭,缓解疼痛,文筝又继续上前,朝着深山而去。 深山什么最多? 高大的树林,茂盛的草丛以及凶猛的野兽。 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西落,文筝此时是又冷又饿,双手抱着身子,慢慢的向前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 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的上方有着两颗光亮的眼珠子,带着狠厉带着嗜血,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前方。 双目对视,文筝下意识的就是抖了身子,吓得连腿都迈不开。 那道影子渐渐的走了出来,正是一头花豹,花豹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呲牙咧嘴,从牙缝中流出了口水。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上前试探着,伺机想要向前扑过去,撕咬着。 而文筝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直到身后抵在了一棵大树上,他也没有选择从两侧逃离,就这么钉在了那处,没有动弹,嘴上仍旧不断的重复着那两个名字,缓解心中的恐慌。 花豹扒拉着后肢,像是要飞奔过去咬下这人的颈项。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的动作却是猛然一怔,警惕的望向了一边。 就在一人一豹的一侧,又是出现了一道黑影。 与花豹刚刚站在暗处不同,它是全身黑色唯独那双眸子很亮。 花豹的个头并不大,瞧着还未成年的样子,见到这个黑影,它并未再上前,而是渐渐的后退了几步。 文筝这个时候也是注意到了,他猛得双眼一亮,居然就这么朝着黑影冲了过去。 哪怕那黑影这个时候已经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利牙,文筝仍旧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这么冲上前,熟练的双手抱着它的脖子,欢快的喊道:“糕糕!炭糕!” 有欢快也有依恋,文筝抱住了它的脖子不说,还想着将它的身子给抱起来,只是突然的发现炭糕的个头好像变大了许多,自己根本没法抱动,他微微歪头:“炭糕变、变大了,得多吃饭才能变大,糕糕我好饿。” 被一番折腾的黑影眼眸中露出了无奈,听着熟悉的字眼,以及这人身上带着的气息,它到底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长啸一声,喝退了那只花豹。 在陌生的环境中,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难得出现了一个,自然的挨得紧紧。 文筝就是如此,打从‘炭糕’出现,他就一直巴着它,如果不是自个太大,他恨不得直接骑在‘炭糕’身上去才好,就是骑不上,他也是弓着身子搂着‘炭糕’的脖子,跟着它走。 只是,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是瞧到了一只野鸡。 有些踌躇,想了半晌,到底还是松开了手,朝着野鸡的方向而去。 一步三回头,黑影也许是弄明白他的意思,居然直接上前一扑,就直接将野鸡给压在了爪子下。 文筝双眼一亮,也跟着这个动作,双手猛地按在了‘炭糕’的爪子上。 他比划了下,好奇的拿起‘炭糕’的爪子对着他的手掌比了比,又是疑惑起来:“炭糕,你长的真快…比小逸还要快。” 而这时,说到小逸。 文筝的眼眶红了红,话语中显得有些哽咽,“小逸,炭糕我要小逸。” 黑影歪了歪头,嘴上叼着野鸡,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喉间发出声响,像是提醒着这人跟上。 只不过,没过多久它便是有些烦躁了。 起先,它在前带着路,后面的人还能够跟上。 随后黑影转头一看,后面跟着的人居然用手扣着树枝在玩,它放下口中的野鸡,长啸一声,那人便跟了上来。 它又是叼着野鸡先前走,走了没两步,后面的脚步声又没了。 无奈,将口中的食物丢下,黑影叼着这人的衣摆,就拖着先前走。 走着走着,腰背上突然一重,差点被压趴。 它挣脱出来,对着这人就是怒吼一声。 文筝绕着手指,像是做错事般,不去看它,更是小声的说道:“糕糕,不要生气,我乖乖。” 如果不是这人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黑影早就独自走了。 它这时也干脆不走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文筝起先还乖乖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就被周边好玩的事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就是再玩,也不会离开的太远。 黑影干脆就趴在那,等他玩腻为止。 农家子宠夫记_113 而没过多久,它便是起身,轻缓的走到文筝身边,警惕得看着一个方向。 文筝像是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盘腿而坐,双手抱着‘炭糕’的脖子,很是安静。 如果说,这些年来还有什么事让他极为的震撼。 乌亭奕只能说是在今日。 当他寻到山中,跟随着文筝的足迹,一路寻来。 就怕他在山中遇到不测。 可是乌亭奕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见到文筝的时候,他居然牢牢的抱住了一头狼?! 没错,这并不是他的错觉,就是一头黑色的大狼! 第60章 山下的人焦急的等待着, 白日里天色还好,穿着细棉衣还能够感觉到一些的热意。 结果到了夜里,起了大风, 吹得周边大树飒飒作响,冷得等在山下的人都是缩着脖子拉紧着衣裳。 有些人家住的紧, 赶紧着回去拿了几条毯子过来, 分给了其他人, 才暖和一些。 等待的时间, 永远都是最难熬的。 对于小逸来说, 尤其是。 他脑海里面一直在闪现着以往的一切, 阿姆是他全部的所在,对于会不会失去他这点,小逸是连想都不敢去想,他坚定的认为, 阿姆绝对绝对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大风刮过, 周边又是一阵响动的声音。 在小逸和林其旁边, 炭糕不似以往在外撒泼的模样, 极为老实的趴在那里, 甚至有的时候还抬起爪子勾了勾小逸,用着毛茸茸的脑袋还往小逸的腿上蹭了蹭,似做安慰。 而这时。 它猛地站起,对着山上的方向就是狂叫几声。 众人顿时紧了紧心, 都朝着山上的方向望去。 没过多久,从那边的暗处, 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然而,率先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四肢在地的动物? 其中一人眯眼一看,顿时大惊:“是狼!” “快快快,快散开,狼可是很凶猛的。” “棍子呢,快捡起棍子。” 就在众人心慌的时候,炭糕却猛地冲了出去。 林其大惊,跟着就是上前想要拦住它,炭糕还小,都还未成年,真要是冲上去与狼厮杀,它绝对没有胜算的可能。然而,他又怎么能够跑得过四蹄并用的炭糕。 只不过,跟了几步,林其便停下了步子。 只因,他居然看到那头黑狼,居然没有对炭糕撕咬过去,而是在炭糕还未近身前,将嘴里的毛团子丢在了地上,再退了两步。 而扑上去的炭糕,针对的对象也不是这头黑狼,而是那个毛团子。 猛地扑上去,扒拉着前爪,将毛团子叼在嘴里后,疯狂的甩着尾巴绕着大狼转了几圈。 哪怕天色有些黑,看得并不是很清明,可是林其可以保证,这个时候的炭糕绝对不是在表达着敌意,而是在撒娇?! “林哥哥,炭糕怎么了?”小逸跑上前,擦了擦眼泪问着。 虽然担心着阿姆,可他也不希望因为找阿姆的关系,炭糕或者其他人会受到危险。 林其还未回答,在大狼的身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几人。 其中,便有乌亭奕,他的身后背着的正是失踪的文筝。 被背着的文筝并不老实,还时不时的晃动着双脚,手中更是拿着背着他人的发丝绞弄着。 只不过一下子见到前面那么多的人,他顿时又有些害怕,将头埋进了乌亭奕的颈项中,小声的叫唤了一声:“奕奕。” 气息喷在肌肤上,乌亭奕迈出的脚步都有些慢了,眼眸中闪过一丝的忍耐,他柔声的开口:“文筝,你看看,前面是小逸。” “小逸?”文筝又赶紧着抬起了头,看到了那个已经跑到了他跟前的小逸,连忙就是伸出了双手,想要去抱他。 可文筝完全忘记了,这个时候的自己正被背着,这样一倾斜着身子,差点直接摔下去。 好在乌亭奕及时的蹲下,将人放下。 见着两姆子抱在一起,两人又哭又笑,他心中带着一丝的酸涩以及浓浓的爱意,同时,也是伸出了手,将两人都抱在了怀中。 庄辛延等人也走了出来。 他们在山中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找到人的乌亭奕,便一同下了山。 随行的,自然也有这头莫名其妙的大狼。 可是瞧着大狼与炭糕的互动,庄辛延顿时就是想明了。 敢情,这就是大黑神秘的伴侣! 敢情,炭糕嘴里经常出现的毛团子,就是这么来的! 已经找到了人,众人心中都是放心了许多。 农家子宠夫记_114 同样也是有许多的疑问。 可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晚,便各自回家,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谈。 庄辛延上前,握着小夫郎的手,手心带着些许的凉意,双手便紧紧的握住,想要给他暖暖。 等其他人都散了。 林其望着两个还在绕着玩耍的一狼一狗,他不由奇怪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黑狼挺有灵性的,也好在有它在,乌亭奕找到文筝的时候,文筝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庄辛延解释着,他继续说道:“起先我还不明白,现在到是有些懂了,炭糕的爹怕就是这头黑狼,文筝身上有炭糕的气息,这才免于文筝没有落入狼口。” 其实,细想起来,倒是惊险的很。 一路上,他们跟随着足迹,并不是没有发现其他的野兽。 可感觉都是有所顾忌,都是隐藏在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如果这头狼换成另外一头,文筝的下场绝对只有一个,便是他们所担心的那个。 而现在,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文筝的运气,山头这么大,居然就这么的碰到上炭糕的爹,也庆幸着他有这般的好运气。 林其听着也是惊叹不已。 随即又有些为难,他道:“那现在怎么办,将它们都带回家吗?” 炭糕和狼还在玩耍,或者说是炭糕追着大狼的尾巴不住的撒欢,而大狼却是一脸的不耐,又无可奈何。 瞧着很是有趣,可是到底不熟悉,突然就放在家中,难免有些有不放心。 庄辛延哪里会不知道小夫郎想的是什么,他道:“无事,将它们带到外门内,将内门关上就好。” 林其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大狼一来是炭糕的爹,再来对文筝叔有恩,真让他放任着不管,总觉得有些不忍。 于是,庄辛延两夫夫便将大狼给带回了宅子里。 而大狼进门那番熟练的动作,庄辛延略显的抽搐了嘴角,他总觉得炭糕它爹绝对不是第一次进他们家的大门。 只不过他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加上天色已晚,安顿好两父子后,他们两人也便回屋歇息了。 毕竟明日还得有事要做。 翌日。 庄辛延梳洗过后,来到内门处,将内门打开,见到的只有一条还在晃动着尾巴的半大狗子,狗子的嘴里还叼着毛团子,而那条大狼已经无任何的踪影了。 庄辛延蹲下,顺了顺炭糕的毛,他道:“你爹算是认了门,以后常来就是,可别偷偷摸摸吓到了其他人。” 炭糕晃了晃脑袋,扯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埋头睡下了。 扑了半宿兔子的它,现在只想着睡觉。 “你去哪呢?”林其这个时候跟上前,问道。 庄辛延伸手理理他的衣襟,拢了拢他的发丝,说道:“文筝的事还没了,虽然他不明事理,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上山去。” 林其脸上带上了讶异,“你是说,文筝叔之所以会上山,是有人误导的?” 庄辛延伸手刮了刮他的脸颊,继续说道:“你知道最为有趣的是什么吗?前日的一场雨,将地面脚印都已洗清,昨日在文筝始终的那块地方,唯独只有四个人的脚印,你来猜猜这四个人是谁?” 林其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开口说道:“文筝叔、小逸和乌亭奕。” 说到这里,林其倒吸一口气,他问道:“你是说,这第四个脚印就是那人?就凭一个鞋印,我们要怎么查?”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文筝的事说白了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干系,与其说查,不如说是去看看热闹。” 哪知,这话一说完,林其就是伸手掐了掐庄辛延的脸,他哼哼的道:“文筝叔的事,怎么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庄辛延呲牙,“那我也得给乌亭奕那厮机会表现表现不是,真抢着将这事做了,那家伙准又会记恨在心,白长那么大的年纪,心眼那么小。” 林其不与他在说这些,两人来到了昨日文筝失踪的那个草丛边。 来的时候乌亭奕与林村长几人都在,同样的,乌亭奕正指着这个鞋印说着什么。 其实,光凭一个鞋印,或许很难看出什么来。 毕竟村子里面这么多人,想要凭借一个鞋印找出一人,简直太难了。 可是偏偏。 这件事很好查。 为何? 只因这个鞋印极为的特殊。 溪山村这段时间来,虽然不少人都是挣了不少的银钱,可到底都是些穷怕了的人,有钱在手,要么是攒下来,要么便是给家中小儿做些新衣新鞋。 而大人,哪怕就是买新的,也不会发大钱买极好的那种。 基本上的鞋底子都很平常,要么光面要么就是多条横杆。 而现在发现的这个,鞋底也是有花印,这不过这个花印与文筝的不同。 再细细一查,没过多久就能够知道这鞋底到底是谁的。 …… 当被人找上门,说实话,林晓双并不觉得突然。 也许是昨日莲生的那番话让他太过惊讶,再联想到文筝突然的失踪,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农家子宠夫记_115 现在,这个不安便已经成了事实。 面对着村长的质问以及众人异样的目光,林晓双哪怕知道莲生在里面掺和了一些什么,他也不会认下。或者说,他不敢认下。 莲生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人,一旦认下,外人何尝不会将这件事推到了他的头上。 好在…… 他道:“村长,就凭借一个鞋印,指认莲生,会不会太过勉强?” 林村长脸上有些难看,确实如此。 凭借一个鞋印确实勉强了一些。 而这时,外面有一个媳妇喊道:“文筝都说了是莲生指着山上让他跑去找小逸。” 林晓双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是暗中打量了为首的那个俊美男人,他是打心底不愿意与这人成仇,可是偏偏,现在的局面,他唯独只能够保全他自己。 他很是小心的说道:“如果是其他人,哪怕就是一个孩童来指认莲生,我都相信,可是文筝……” 林晓双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大伙儿都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何意。 可是文筝… 脑子并不太清明。 让这样的人去指认,哪怕就是有人相信,却也是有人并不信服。 莲生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可怜,他跟着说道:“我是去过那地,不过我去的时候并未见到文筝两姆子。” 一句话,便能够将事情翻篇。 这也就是他为何会冒险去做的缘故。 本以为当时没人,不会有人看到。 莲生却没有想到,凭借着脚印让他们寻了过来,可是哪又如何?光凭着一个脚印,就想要认他的罪过,这未免太过于可笑了。 这般想着,垂下的头不由忍不住的就是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可是,就在下一息,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惊恐。 乌亭奕冷冷的说道:“那如果他是一个罪奴呢?” 瞬间,莲生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可随即又赶紧着埋下头,不让人发现,他忍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乌亭奕,你说得可是真话?” 别人或许不懂罪奴,林村长又何尝不知道。 字面上的意思,罪既犯罪、奴既奴仆。 一个犯了罪的奴仆现在出现在他们村子里面,还有一种可能,这人便是逃奴。 林村长心中大惊,如果让衙门的知道一个逃奴在他们村子里面,认为他们是在包庇,那是多么的冤枉啊。 乌亭奕却是冷笑,带着一股冷艳,“罪奴身上都有印记,村长不信可以让人瞧瞧就是。” 林村长听着,连忙便是指着两个婆子出来,让人带进屋子去查看身上的印记。 只是,这些婆子中无一人认字,最后倒是林其主动站了出来,跟着一同进入屋子里面。 莲生想要挣扎,却完全撼动不了婆子的压制,只能够让人脱下他的衣裳,看到了背后的印记。 林其先是皱了皱头,随即认真瞧了瞧。 对于莲生这人,真不知道该说是佩服还是心惊。 在这件事上,林其更偏向与文筝叔,毕竟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文筝叔人虽然有些痴,说出的话虽然没有条理却绝对都是事实。 对于他质控莲生,林其也是相信。 而且现在,他也觉得莲生这人真的不能够留在镇上了。 一个对自己都如此狠厉的人,真要是留下来,指不准又会发生什么事。 “天啊,这是烫伤吗?” “烫成这样,林其你还能不能看得清?” 两个老婆子惊叹,只见莲生的背部上,疤痕狭长狰狞,瞧着就极为的恐怖。 林其点了点头,这么大面积的烫伤,为的就是想要遮掩住背上的印记,而他之所以会认为莲生对自己狠厉,就是因为哪怕有烫伤,却并没有完全遮掩住印记,还是能够勉强瞧出一些来。 怕就是因为是在背后,莲生无法看清,多次用火钳烫伤自己,却仍旧留下了这个纰漏。 如果是他人所为,自然不会留下了疤痕,还让‘罪奴’两字隐约的瞧出。 他轻缓的说道:“乌亭奕说的并没错。” “怎么可能?”莲生大惊,反身就想要看他背后的印记,可是头就是扭得再过,也看不到任何。 既然已经被确认,莲生自然不能再留在村子里。 林村长当即带着人将莲生送去衙门。 送去之后,不管莲生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处境他们都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 …… 事情处理的很是容易,在回去的路上,林其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除了在房间中,莲生那一声惊讶之外,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农家子宠夫记_116 没有辩驳,没有争吵,就那么安安静静。 可是莲生那一双眸子,流露出的恨意,却是让他觉得心惊,那般浓郁的恨意,真的是太瘆人了。 庄辛延安抚他道:“别想这么多,你当真以为莲生这般伤了文筝,乌亭奕那人会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林其蹙眉,“那他会怎么做?” 庄辛延嘴角掠过一丝笑:“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晓,只不过不管他怎么做,最起码我们的生活中绝对不会再有莲生的出现,所以,你尽可能的放心,莲生就是再狠辣的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林其听得是更瘆人了,他迟疑的道:“乌亭奕不会是……” 庄辛延却摇了摇头:“真要这般便宜莲生,就不是乌亭奕了。” 林其听得是糊里糊涂,干脆就不想了,他侧头回去,却发现本跟在后面的马奶奶没了踪影,他问道:“马奶奶呢?” 庄辛延刚才也没注意,说了两句,两人便打算回头去找。 结果不过刚刚迈了几步,便将林马氏从拐角的一处走了出来,脸上绷紧,压抑着愤怒的神色。 林其担忧,上前便是搀扶着,他问道:“马奶奶这是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林马氏挤出笑,她道:“没事,哪里有什么事,我们快些回家吧,今日总觉得饿的快。” “出来前菜都备好了,回去了我就弄,很快的。”林其说着:“如果实在饿得慌,您就吃些糕点先填填肚子,不过老郎中说了,您年纪有些大,甜食不宜多吃,您就先吃一点,我马上就做好饭。” 这一声声的关怀,让林马氏脸上的难看渐褪,心中那股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脸上渐渐的带上了笑意,道:“好好,我听你的。” 两人相并,庄辛延稍后一步,落在他们的身后护着。 远远望去,不是一家子却胜似一家子。 直到回到宅子中,林马氏坐在那处,听到厨房里两人忙碌的声响,她心中更加的笃定了。 先前在路上,她碰到了林文觉,生得气受到的威胁,让她已经彻底的想明。 有些事,虽然已经迟了这么多年,可也是到了该做的时候了。 饭菜上桌,吃饭期间,难免的提到了文筝的事。 林马氏叹气一声:“先不说罪奴的身份,你们说说莲生为什么要针对文筝呢?这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可不是么,就是扯得牵强,莲生和文筝都扯不到一块去。 就连庄辛延,他也着实有些不明。 说得玄乎一些,是因为莲生看上了乌亭奕,继而妒忌文筝,可是莲生看起来并不愚笨,庄辛延就不信莲生看不出,哪怕就是没有文筝,乌亭奕都绝对看不上他。 要么有个好相貌、要么有个出色的特点引人爱慕。 这两点,莲生是一样都没有。 所以,庄辛延还真的有些疑惑。 说不准溪山镇还真没人能够想明白。 然而,对于内宅的某些事,庄辛延又岂是样样都懂。 而他也猜错了一点,在溪山村,还真有一个人想的明白。 那便是林晓双。 同样青砖红瓦的宅子中,林晓双一直坐在那处。 如果说,一开始他不明白,可是想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是想清了前因后果,继而对于莲生,他是恼恨的不行。 本就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他出于好心的将莲生给留下,却不想,在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就成了莲生手中的一枚棋子。 好在的是,这一切都还未发生。 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毕竟,在那一刻,林晓双不可否认的,他是真的动了心思。 第61章 他如今不过二十七, 接下来的人生真的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林晓双自然做不到如此。 先前莲生所说的那些,他确实有些心动。 要么男人有权有势, 要么最起码人能入他的眼,反正钱财他如今真的不差, 而乌亭奕是村子里面最为合适的一人。 如果真有可能, 他也许就真的会应下这件事。 先不说乌亭奕会不会答应, 但凡他答应了下来, 两人结了好。 那便彻底的落入了莲生的谋划中。 林晓双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腹部上, 有些事他不敢与家中细说, 更不敢在外去说。 然而他是真的将莲生视为知己,有些话也同他倾诉过。 当年被老爷接到府中,夫人是极为的不喜,私下给他灌了汤药。 如果不是这般, 这么多年老爷的恩宠, 他又怎么会没有一个子嗣, 但凡能够留下老爷的子嗣, 夫人就是对他再不喜, 他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而这件事,他也当做终身的遗憾与莲生说过。 内门中的一些腌臜事,这些年来他也见识过不少。 农家子宠夫记_117 莲生算计的,无非便是他与乌亭奕结了好, 却不能够生下乌亭奕的子嗣。 如此,只能够借肚。 借肚的对象, 在他身边唯一符合的便唯有莲生一人。 一旦莲生生下孩子,那他的下场唯独只有一个。 便是死的不明不白。 而有了乌亭奕孩子的莲生,岂不就能够借此上位。 林晓双惨淡一笑。 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好笑。 莲生未免也太高估他了,乌亭奕那般重视文筝,除了文筝有个好相貌之外,定是还有其他他们不为人知的原因,林晓双敢断定,哪怕文筝这次真的遇到了不测,乌亭奕那般的男人绝对不会将他看上眼。 哪怕,他同样有个好相貌,却也绝对不会入了乌亭奕的心,莲生谋算的一切,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 而在另外一头。 林村长带着几人,急冲冲的赶到了镇上的衙门。 衙门的衙役见到来人,脸上没有以往的不耐,反而是极为的热情,听到林村长所说的来意,更是立马通知了里面的人,并请着他去旁厅先坐下候着。 林村长将讶异埋在心中,虽然衙役如此客气,他也没直接受着,仍旧表现的极为恭敬。 待人离开,才敢长叹一声。 虽说上次山匪之事,他们村子没有获得任何的功劳,可是现在被衙门的人这般热情的招待,林村长敢说,他们周边的村庄没有一个是如此。 本略显难看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笑意,他就知道庄辛延那小子,但凡决定的事,就没有一件是做错的。 等了没多久。 林村长却突然等到了县令的召唤。 心中咯噔一紧,脸上也不免有些紧张。 面见县令,哪怕之前也有几次,可次次都是让他忐忑再加紧张。 跟着带路的人,林村长一人前往。 进了厅堂,他立马便是跪拜行礼:“草民溪山村……” “行了,不用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坐在堂首的蒋县令挥手说道。 一旁的主簿也是上前,虚扶着林村长起身。 林村长脸上顿时就是流露出了感激万分的神色,让厅堂内的其他人看的是十分满意。 随后,蒋县令才道:“本官听衙役说你们村子里的一人是个罪奴?” “正是。”林村长连忙就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尤其是林晓双因为怜惜将莲生留下来的事。 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衙门的人会认为他们村子里的人在包庇罪奴,真要是那般,他们就是百张嘴都辨认不清。 蒋县令脸上带着些许的凝重。 而一旁的主簿却是开口说道:“说来也巧,上次安排人送山匪挟持的人回到村子,倒是有人提起过莲生这人,只是与林村长所说的不同,莲生不是被娘家人卖给鳏夫,而是突然出现在那鳏夫家中,从出现在村子里到山匪进村,不过就是一年的光景,那鳏夫家中就死了两个人,而且死因都有些不明不白。” “当真?”蒋县令沉声问道。 主簿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死的是那鳏夫的老娘与他的女儿,只因鳏夫不愿意去深究,他们村子便没有上报过来。而据活下来的村民所说,当初山匪进村,鳏夫是以死抵抗山匪将莲生带走,身中几刀才倒下。如果不是听到多人都如此说过,我还真不相信与林村长所说的是同一人。” 可不是么。 按着莲生自己的说法,他婆家的人一直在虐待他,对他极为的不好。 可是按照那村子里的人说话,鳏夫对着莲生却是一种痴迷的感情,连命都不顾。 或者说,连家里人的性命也不顾。 “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蒋县令微微摇了摇头。 主簿讪笑:“年底事忙,本打算让人通知林村长一声,却不想事务一多,居然就给忘到脑后。而且,谁也想象不到,这人居然会是一个逃在外的罪奴。” “你啊。”蒋县令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听着语气,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林村长自然也不会责怪,他连忙说道:“大人事忙,这不过就是小事,而且我们村子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又多说了几句,林村长便告退离开。 厅堂内,便只剩下了两人。 蒋县令站起身,走了两步,像是闲谈一般,说道:“这溪山村倒是好运,化险为夷不说,最为重要的是,有人愿意拉整个村子一把。” “可不是么,这周边又有哪个村子如溪山村这般的好福气。”主簿附应着,随即又问道:“大人,您说莲生该如何处置了?” “先查明来历,再交由相关人,这种闲事我们还是别掺和的好。”蒋县令说着。 就当主簿要应下来之时,外面一个官差急冲冲的闯了进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来到县令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主簿只见县令脸上渐渐的凝重以及惊讶。 随后,县令更是大惊:“我们镇上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大人物?” 官差抱拳弯腰:“属下也不知,还是他刚刚上门我们才知晓,您看该如何是好?” 县令转着眼珠子,自言自语:“为了莲生而来,难不成又与溪山村有关?那我又该不该去结交一番?” 农家子宠夫记_118 “县令大人,那人还等在门外,您看?” 蒋县令咬牙,他挥了挥手,道:“罢了,既然是逃奴,谁又敢说逃得了第一次就不能逃第二次,你让人将莲生带到那人手中。” “属下遵命。”官差正当想要离开,可随即又踌躇一会儿,问道:“那属下要不要派人跟踪这人,看看他的……” “不需要,千万不能这样做。”蒋县令连忙喝止,就算不能结交,他也没打算与这个大人物成为对立,现在为了一个逃奴,搭上这门关系,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有利了。 待官差离开,主簿瞧着有些不明,他连忙开口询问。 而这些,林村长却是完全不知道。 他刚交出去的人,转手就被送到了一个神秘人手中。 林村长回到了村子中,只是将莲生的事告知村中的其他人,让他们心中有个掂量,以后可别将那种不清不白的人再带到村中,好险这次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其实这个话也是说给林晓双来听。 毕竟,他们村子里的人就是再好心,也不会突然将一个才认识不到半日的人留到身边,还差点留出祸事来。 林晓双听后,心中会怎么想唯独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事放下,溪山村又过了两三日,便迎来了最为热闹的时候。 梓人刘元带了四五十个工人,来到溪山村建屋。 几乎,每隔那么一段路,就能够看到在干活的汉子。 这么大张旗鼓的,也让不少人都是极为的好奇,甚至有些人跑上门,甘愿用他们在外的卖价来买咸蛋,庄辛延也卖了,只不过数量都不多,最多的也才一次性卖五十枚。 这么少的量,自家吃还好,一旦拿来做生意,完全就不够。 可是人家不多卖,而且有着八方阁和衙门作为靠山,他们就是想用强的都不敢,如此也只能够咬牙放手了。 房屋建的火热。 有人眼瞧着也火热。 林文觉等了几日,还未等到那老太婆上门,心中是懊恼的不行,决定是再找上门。 趁着老太婆单独一人的时候,他便走上前,恶狠狠的道:“你个老婆子,是不是真当我不敢做?如果你再不将庄辛延咸蛋的配方给我,我保证将老头子的坟给刨了,你可要知道,我现在还是老头子的儿子,只要在族长面前说迁坟,他们都会应下,到时候再下葬的谁知道又会是谁的骨头呢?” 林马氏攥紧双拳,心中愤怒无比。 随即林文觉又放缓声调,他道:“当然,如果娘您听我的话,将咸蛋的配方给我送来,我定会隔三差五的给爹烧柱香,就是我的子子孙孙都会如此,绝对不会断了爹这根香火,就是您,我也将您接到家中,供着您让您安享晚年。” 先是威胁后又是给了甜头。 如果不是这个老太婆和庄辛延住在一处,有机会得到咸蛋的配方,他才懒得同这个老太婆费些言语。 不过,也好在有这个机会,如果他真的能够得到咸蛋的配方,那自己可就是发大财了。 而且他刚才那番话,可不是作假。 如果老太婆真的不识相不答应下来,那林文觉绝对要刨了老头子的坟出口恶气。 他得不到好,也不会让老太婆过的舒畅。 这般想着,脸上虽然挂着假笑,可是眼神中的神情,却是又贪婪又恶心。 林马氏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当年抱回来的那个稚儿居然变成了这样,她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她最为对得起的便是这个养子,可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他们两夫妇居然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林马氏紧紧闭了闭眼,随即又是睁开,她道:“明日我会上门一趟。” 话毕便是转身离开,不给林文觉再说话的机会。 而林文觉心中大喜,虽然不喜这个老太婆,可是他却是拿住了老太婆的短处,但凡遇到老头子的事,她定会妥协,如今也是如此。 他摩拳擦掌,已经在幻想着以后大富大贵的好日子了。 林马氏回到了庄家,吃了晚膳便早早的睡下。 直到第二日的早上,她穿戴着小庄两夫夫送给她的新衣,一身整整齐齐,发髻上更是带着那根木钗,挎着篮子朝着后山而去。 后山的一块地,被林家人圈出来作为祖坟。 林家祖祖代代都是埋在这块地方。 对于其他的高坟,有一处显得有些新。 林马氏忍着酸涩,席地而坐。 她将篮子里面备好的酒菜端了出来,叨叨絮絮的说着话:“老头子啊,你总是念我唠叨,现在你在下面,怕就是想有人在你耳边唠叨,都没有了吧?” “不过别急,再等等几年,等我下去了,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算起来有三四十年了吧,当初我们两人从外面将文觉抱回来,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兴奋,那一年的光景,我每每睡到半夜,都会醒来看看孩子是不是还在身边,那个时候我是疼及了他。” “他还那么小,刚抱回来小小的一个,身上就是伤痕,如果不是我们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为人父母的这么狠心,居然将孩子打成了那般。” “……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文觉变了?刚开始那几年,文觉多么的乖巧啊,瞧着他的小模样,我是真的甘愿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可是后面,怎么就变成那般的模样了。” “掏空家底送他去读塾中偷人银钱,给他在镇上找份差事,结果欠下外债逃回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居然还学会了动手打人。” 林马氏抹了抹掉下的泪,脸上带着苦笑:“我命好,遇到了你,一辈子连句重话都没受过,被你也宠了大半辈子,结果没被自家男人动手打过,倒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打了一顿。”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多么的生气啊,可是气过之后又能如何,谁叫他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你也不会想着将他逐出家门,只是他没被逐出去,你倒是先走了。” 林马氏端起一个小酒壶,倾斜的将酒水倒出,酒水不断的洒落到土地上,她轻声的说道:“拖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了解的时候了。” 说完,林马氏起身。 转身离开,朝着的方向不是庄家,而是村长的家中。 农家子宠夫记_119 而此时,在庄家。 林其张望了几次,他问到身边人:“马奶奶呢?怎么没见到她。” 庄辛延将身子搭在林其的身上,他摇了摇头:“出去了吧,别看马奶奶年纪大,心里有主意,你别担心她。” “你也看出来了?”林其问着:“我总觉得这几日马奶奶有些心不在焉。” “能让马奶奶发愁的,也无非就是那几样事,她既然不说,我们就先别过问,私下注意就好。”庄辛延淡淡的说着。 林其也是明白,马奶奶不喜给人添麻烦,现在瞒着他们也是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忧。 庄辛延看着小夫郎有些提不起劲,他便牵着他的手说道:“作坊不怎么费时费力,大致的轮廓都已经能够看的出,我们去看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被牵着的林其却是道:“可我又不懂。” “瞧得喜欢就是好,瞧得不喜欢就是不好,无需懂或不懂。”庄辛延说得理所当然。 林其顿时就是笑出了声,没过多久,便被自家男人拉到了屋外。 作坊的占用面积很大。 修建起来确实没有建屋那般的复杂。 而且刘元带来的都是熟人,建造的速度也快很多。 林其看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是瞧着身边人脸上的神色,想来也是较为满意。 这时,林其突然问道:“之前就觉得奇怪,一直没问,为何乌亭奕知道莲生是个罪奴?难不成他们两人认识?” 庄辛延却是了然的说道:“别说他,就是我也知道。” 这下,林其更是惊讶了,他问:“你怎么也知道?” 庄辛延挑着眉头,“当时官差将那群人从山匪手中救下来。那些双儿女儿家身上穿的都是衣衫褴褛,甚至有些衣不蔽体,莲生就是如此,他背后虽然有疤痕,可是那罪字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想来乌亭奕也是如此。” 林其呲牙,他拧眉:“你无缘无故盯着人家的背看做什么?” 庄辛延顿时傻眼了,这转折点似乎有些大。 “嗯?”林其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就这般望着他。 庄辛延举起双手,“我说,如果是无意中看到,你信么?” 林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实在是憋不住,笑得眯起了眼,还道了一声:“傻子。” 庄辛延伸出手,正要去闹自家小夫郎,旁边就传来了一声轻咳声。 两夫夫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老郎中。 “老郎中,您怎么来了?”林其问道。 老郎中家在另外一头,而他喜冷清,一般都不会出门。 现在前来,肯定是为了什么事。 老郎中抚着发白的胡须,他道:“我想借你家狗子一日。” “炭糕?” 庄辛延便道:“炭糕性子还未定,不知道您要它做何?” “我明日要上山一趟,想让你家狗子作陪。”老郎中将来意说了出来。 这下,两夫夫倒是有些讶异,如果不是老郎中脸上无比的认真,他们还会当是老郎中在开玩笑。 炭糕现在这般大,除了会玩,说不准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别说让老郎中带上山去,指不准上山了炭糕就撒欢跑了,连叫都叫不回来。 老郎中眼底浮现笑意,他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这狗子绝对出乎你们的意料。” 庄辛延想了想,他道:“那这样吧,明日我与林其无事,不如也跟着您一道,有炭糕在,我还真不放心您的安危。” 林其也是紧跟着点了点头,打从成亲后,他上山的次数就只有一次,难免也有些想。 现在自家男人主动开口,他自然也十分愿意跟着。 这个季节,说不准还能采些野果子回来。 哪里知道,老郎中却是摇了摇头,他脸上带着古怪,对着庄辛延说道:“你跟着倒是说的过去,可你让个肚子里带着娃娃的去,我说庄小子,你心可真够大的。” 第62章 老郎中的话音落下许久。 都未有人开口说话。 庄辛延两人脸上怔然, 可望着彼此的眼神中却都是带着狂喜。 他们的双手紧紧握住,手指头乏白,显然能够看出用了些许的力度, 可哪怕手上带着些许的疼痛,他们都未有在意。 “老郎中, 您都未把脉……”说到一半, 庄辛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从来未曾想过, 自己的声音居然会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老郎中却是走上前, 他执起林其的另一只手, 把着他的脉搏,静待几息。 而另外两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没过多久,老郎中的眉头慢慢紧蹙, 他沉声的说道:“咦, 真是老夫看错了。” 农家子宠夫记_120 如果说, 老郎中上一句话, 让庄辛延两人待着无比的喜悦。 那么这一句, 就如同从天跌入在地,满腔充满的都是失落。 林其有些哑然,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未说出来。 庄辛延伸手搭上林其的肩膀, 正要低声安抚他的时候,老郎中却是勾起了嘴角, 他哼哼的说道:“你以为老夫会这般说?老夫行医七十年,一个小小的喜脉我会看不出来?再说了,林其腰膀都粗了这么多,四个月的迹象哪怕没有我,就是有经验的老婆子能够眼瞧出来。” 这一下,庄辛延抿嘴,努力压制着想要揍人的欲望。 可随即,狂喜袭上,更是将林其带入了怀中抱着。 林其身子有些颤抖,他再次的确认:“老郎中,可是当真?” 老郎中摸着胡须,他翻了翻眼皮子,“自然是当真,我说你们两人也是粗心,这么久了居然谁都没发觉?” 这时,庄辛延才抓住了重点。 四个月?! 这样算起来,在过年之前,林其就已经有了身孕。 他赶紧着问道:“老郎中,林其身子可还好?” 老郎中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多亏了林其之前补了补身子,不然像你们这般折腾,还得多亏孩子牢实。” 林其脸上一白后又是发红,耳根子都是带着臊意。 老郎中这么一说,他也是想到了这段时间来,两人在屋子里面是怎么折腾的,现在回想起来又是后怕又是臊热无比。 庄辛延也是摸了摸鼻尖,脸上带着讪笑。 说起来,两人是干柴碰到了烈火,单独相处时又怎么会安安分分。 而且,如果不是老郎中现在说起,不止林其就是他,都未往这上面想过。 就他所了解,真有了身孕,谁不是吃什么吐什么。 他所见到的孕夫,就一个林东。 刚怀孕的时候,但凡闻到一些油腻、海腥的食材,就是大吐特吐,那段时间弄得林其与林宝成家中的人是变着花样让林东多吃一些,结果反而还瘦了些许。 也是后来,食欲才渐渐的大了起来。 可是这段时间,林其的胃口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什么都香。 也正是如此,这段时间以来,林其身上确实长了一些的肉,可是他们还真没往怀孕这方面去想。 老郎中瞧着他们两人的傻样,也不再多说其他,交代道:“这段时间好好养着别折腾就行,明日上午我来接炭糕。” 说着,也不在理会两人,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庄辛延也带着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林其回到了屋子里。 虽然已经入了初春,屋子里面还带着一丝湿潮得凉意,庄辛延赶紧着点了些银炭,驱赶着这份凉意。 当他回过身,却发现林其这个时候已经解开了衣裳,垂着头看自己的肚子。 林其的腰身一直很软,不是带肉的那种软意。 而是摸上了就不舍得放下。 每到夜里,庄辛延最爱的一件事,便是将手放在林其的腰间,随意的搭放,或者带着欲望的揉捏。 从过年那段时间开始,林其一直在说他养的比之前好了。 整日里摸着的庄辛延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只是,都只当是吃得多养得好,还真没谁往这方面去想。 林其垂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不似之前的平坦,可也没像三弟那般鼓起,他用手摸上去,能够感觉到一些些的起伏。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兴奋情绪。 而这时,一双大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林其无需抬头,便知道是谁,他轻缓的说道:“这里,有个孩子了?” “是啊,我们的孩子。” 同样轻缓的回应,庄辛延说完,便将自己的嘴唇贴着了林其的腹部上。 不带一丝的情欲,却有着更深的感情。 比起这头的温馨,另外一头,却是另外一种光景。 对于林马氏的来意,林村长并不觉得讶异,甚至是带着一种总算来了的放松。 甚至于,林马氏只说几句简简单单的话,他便已经起身,答应走这么一趟。 其实,林马氏所要求的事并不复杂。 在老村长还在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准备过,只是老村长去世,林马氏却突然将此时给压了下来,这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同行的还有几个林家族老。 年纪都极大,个个都是拄着拐杖。 然后,朝着林文觉的家中而去。 林文觉这个时候正高兴着,甚至,都已经让家里的人收拾行李,打算一要到咸蛋的配方,就举家离开,他知道庄辛延这人不好惹。 也不打算与这人正对正,打算拿着咸蛋配方,再另外一个地方赚大钱。 到时候,买大屋买奴仆,再寻几个漂亮的女人在身边伺候着,日子别提会多么的舒坦。 农家子宠夫记_121 刘氏走上前,她道:“孩子爹,这些柜子才用了没几年,丢了会不会可惜了?” 林文觉却是白了她一眼:“有银子了,还会在意这个?这些垃圾货色都赶紧着丢了,别碍我的眼。” 刘氏哪里愿意,她道:“这也是用银钱买来的,哪里能说扔就扔,再说了这么好的房间,难不成我们就不要了?再怎么说都是银子啊,难不成我们就白白便宜了那个老太婆?” 听着这话林文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突然看了看周边的坏境,却是很是不错,离开肯定是得离开,只不过这个房子自然不能够留给老太婆,他道:“你不是心疼吗,反正房子在我们手里,等我们先安顿下来,再寻人将这里的房子卖出去就是,就是留下的杂物也能够卖些银钱。” 刘氏一听,顿时大喜。 也没那个心情去收拾那些旧东西,反正有钱就能够买到。 刚才那番话,也不过就是不想要留给外人而已。 正当两人在畅想着以后的富贵生活时。 屋子里面就迎来了这么一群人。 当时林文觉就觉得有些不好,只是他并未深想,只当是老太婆将昨日里威胁他的事给说了出去,虽然有些不安但他也不慌乱,毕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谁又能够抓得到他的把柄。 然而。 当听到他们的来意,林文觉猛然的站起了身,他的脸上因为慌乱显得有些扭曲,“除宗?!怎么可能!” 林村长却是沉声的说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对于老村长老两口做的事,我们村子里的人谁不清楚?他们不追究我们便不插手,现在她想这般做,自然是按照她的想法来,毕竟你林文觉确实是大为不孝。” 林文觉只觉得是五雷轰顶,他扭头瞪大眼珠子,狠狠的瞪着林马氏,低吼道:“娘,您当真要这么做?您可知道没了我,爹在底下就是连个烧纸钱的儿孙都没了!” 这便是他为所欲为的保障。 他知道老太婆无比看中这点,所以才会以此为要挟,要来了这座房子,要来了他们手中的田地,尽情的过着好日子。 可是林文觉从未担心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除宗。 如果被从族谱上除掉他们这一家,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没了,更别说什么咸蛋的配方。 他连忙说道:“娘,我昨日里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开开玩笑,您可别当真,我还想着给您养老送终呢,就是您那几个孙儿都时常的惦记您,想让你搬来一同住呢。” 这番话,如果早几年听到,林马氏绝对会十分的开心,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何尝看不出她这个养子,此时的一番甜言都是在糊弄着她呢。 林马氏绷紧着脸皮,她道:“这座屋子外加五亩的良田,我知道这几年你们卖了两亩地,这些我就不论了,明日你将这个宅子和那三亩良田还给我,至于你们手中的银钱我不要一文,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滚出溪山村!” “想得美,这些都是我家的!”刘氏哪里愿意啊,到手的东西再让出去,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你们不让也可,明日马氏去镇上衙门状告林文觉你们两口子不孝,剩下来的日子就在牢房过吧。”一个族老厉声,懒得再与他们多言。 现在唯独两条路给林文觉一家子选择。 要么带着家底离开,要么都去牢房待着。 说起来,林马氏也并未亏待他们。 溪山村的田地少,一亩良田便是十两银子,林文觉这几年卖出去了两亩,手中怎么说都还是有十几两的银子,她是一文都不打算要让他们都带走。 也算是全了这几十年的母子情了。 其实,这个选择很容易。 林文觉虽然贪婪,可是他并不蠢。 但凡只要老太婆拿定了注意,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唯独只能够带着家人离开,因为他相信,老太婆真有可能将他送去牢房,只是就这般离开,未免也太便宜了老太婆,他的想法,便是尽量僵持,多要一些的好处。 第63章 林文觉想要僵持, 他所想的是,哪怕就是要走,也得磨得更多的好处再走。 也正是出于这个想法, 让他在以后只要是想起就是后悔的不行。 就是在第二天,林文觉一家人本以为就是有人上门, 也无非是村中的族老, 大不了扮扮可怜, 让他们多拖延一些时间, 等到磨到好处的时候再走就是。 可是哪里知道, 这一等, 居然等到了衙门的人来。 哪怕就是母子一场,林文觉却仍旧不了解林马氏。 当她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就不会再继续犹豫下去,正好这段时间与衙门的人打好了关系, 林村长大清早就是带着衙门的人进村, 将林文觉一家人都直接拷着带入了牢房。 那一刻, 除了慌乱之外, 还有的便是发懵。 直到, 这一家人被关进了大牢之中,他们才恍然大悟的大喊着求饶,甚至是彼此的埋怨。 只不过,这几人慌乱无比, 溪山村却是迎来了喜气。 当林马氏知道林其有孕时,她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愧疚。 到底年轻的时候没有怀过孩子, 而当时林文觉的媳妇刘氏怀孕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闹僵,所以她也没有照顾过孕妇的经验,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老郎中断言,指不准林其肚子都挺起来,他们还当是长胖了。 也正是这股愧疚以及浓浓的喜悦,小半日的功夫,她是恨不得不离开林其的身边,打算着好好照顾着他。 就在林文觉被官差带走的时候,老郎中上了门。 庄辛延虽然不舍的离开自家的小夫郎,到底还是决定跟着老郎中一同去到上山。 毕竟有炭糕跟着,他反而还更加不放心。 农家子宠夫记_122 告别了家中人,庄辛延与老郎中便朝着山中而去,炭糕就如同放飞般,早早就冲到了前面,好在还会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见着离他们太远,还知道停下来等待,或者又是跑回来围着他们绕圈。 瞧着,很有精力。 “老夫已经很久没有上山,我记得上一次还是五年前。”老郎中拿着拐杖,这才上山不过片刻,就觉得有些乏力,不过想想也是,到底还是的服老啊。 “您这次上山是为了何?如果是为了草药,您与我说一声,我来就是。”庄辛延说着,更是伸手搀扶着老郎中。 原身庄二愣在村子里要感恩的人有一些。 然而他的话,真要说要感谢的人,老郎中算得上其中一人。 林其的身子不好,一开始都是老郎中开的药方,食补以及泡脚的方子,都是他从老郎中这里拿到的,不然先不说现在,林其底子没养好,以后也得有的罪受。 他现在的这番话,绝对都是真心诚意。 结果,这时老郎中笑了,甚至带着一丝的狡黠。 他道:“要你没用,老夫十年前在深山发现一株好参,只可惜人参边上一直守着一条巨蟒,没法子弄到手,现在有了炭糕,倒是能够对付的了那巨蟒。” 庄辛延听着,就想停下步子不走了。 他平日里是显得嫌弃炭糕,可如果真不喜,也不会抱回来来讨麻烦。 这半大的狗子去对付一条巨蟒。 还是十年前看到的巨蟒,这不是明显的就是把炭糕当做零食给巨蟒送去么。 他只能够艰难的说道:“真遇到了巨蟒,我来出手就好,您可千万别指望炭糕。” 老郎中白了他一眼,说道:“别的暂且不说,这条巨蟒还真只有炭糕对付的了,你信不信?” 庄辛延怀有迟疑的态度。 两人一狗继续上山而行。 这一路上,庄辛延突然发现,自家的狗子也不是那般的无用。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扑食的本领,或者是与生俱来,扑腾到了不少的野物。 尤其爱折腾毛茸茸的兔子。 如果有一只獐子和兔子出现,炭糕会毫不犹豫的朝着兔子的方向奔去,哪怕獐子离它的距离很近,它的眼里就像是只能够容得下兔子一般。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大狼宠出来的兴趣爱好。 在山中大概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庄辛延算着路程,这里已经算是深山的深处,也不知道老郎中当初是怎么一人前往到这个的地方。 虽然对老郎中并不是很了解,可是他却知道,老郎中可是任何身手都没,然而上山的次数绝对不比一个猎户来的少,却每次上山都是安然,没有碰到一次的危险。 仿佛是知道庄辛延心中所想,老郎中这个时候平息着喘气,他道:“以往上山我都会配置草药带在身上,山中的畜生最不爱的便是这股子味,每当我看到被咬伤的村民,我就后悔为什么不将草药拿给他们带上,可是想想也是无奈,村民以狩猎为生,真要是给他们带上草药,又哪里能够遇得到猎物,到最后不是被咬伤咬死,怕是一家老小都会被饿死吧。” 说着,蹙着的眉头渐渐平复,他也没多说,只是说了一句:“好在有你啊。” 庄辛延却是淡淡的一笑。 好在有他,却也是好在有这些淳朴的村民。 不然,哪怕他就是再好心,他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村子中。 “不过,今日我倒是没带,我就想着庄小子你肯定不放心,定会跟来,有你这个猎过老虎的人在,我在山中还有什么好怕。”老郎中说着,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些许的得意,好像是得意他猜中了一般。 这下,庄辛延是笑得无奈。 先前没觉得,可是现在他是发现,这个老郎中年纪不小,可性子却是带着些许的稚气,就如同一个老小孩般。 两人又是走了些许,老郎中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而先前一路撒欢的炭糕也没有如之前那般在周围转悠,而是在两人之前,垂着尾巴警惕的前方。 就在这时,老郎中伸手示意着庄辛延停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着一处地方说道:“瞧那边。” 无需老郎中的指示,庄辛延便已经看到。 一株绿叶几粒红色的小果子,显然便是被老郎中惦记了十年的人参。 而他更加在意的是,就是人参旁边的大树上,正挂着一条盘着的巨蟒。 虽然离得有些远,可是庄辛延根本就不用怎么比划,就能够看得出这条巨蟒对于炭糕的体积,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让炭糕去对付巨蟒…… 庄辛延只能够在心底说,还好他来了。 而这个时候,炭糕却是很安静的站在那里。 平时摇晃的快要甩掉的尾巴也丝毫没有动弹,全身上下连眼珠子都没有动弹下。 本以为它会时时警惕着,可哪里想到,就是那么一瞬间,半大的狗子就‘嗖’的一下冲上了前。 庄辛延紧跟着而上,并未马上近身,而是在旁边暂且观望着。 虽然心中没有底,可是这同样也是一个锻炼炭糕的好时机。 同样,他也想知道,为何老郎中会这般笃定炭糕能够拿下这条巨蟒。 一狗一蟒对持的场面。 一开始有些滑稽。 巨蟒挂在树枝上,哪怕垂下一些,可以炭糕跳跃起来的身高都够不找。 炭糕只能够一边跳跃着一边狂叫。 可树枝上的巨蟒连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 农家子宠夫记_123 最后,还是因为跳跃的时候炭糕的尾巴扫到了参叶,巨蟒才突然发动,朝着炭糕张嘴扑过去。 那一刻,庄辛延心中猛然一紧,随即又是立马放松。 不可否认,刚才那一息,炭糕闪躲的动作太完美了。 迅速、敏捷。 甚至转变的神情。 眼前的炭糕,让庄辛延无法去想象这就是在宅子中守个门都要睡觉的狗子。 而这时巨蟒落地。 两方纠缠。 炭糕并未直接面对面,而是凭着迅速得动作,扭转在巨蟒身后如同挑衅一般。 巨蟒身形巨大,看起来极为的恐怖。 可同时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速度。 也是这个时候,庄辛延才恍然大悟,为何老郎中断言炭糕能够对应的了巨蟒。 因为巨蟒的缺点正是炭糕的优越处。 不过,也仅仅如此。 几回合的交手,庄辛延苦笑的发现,炭糕好像唯独只会一招,而这招也便是这一路上山以来,他见过不少次,那便是扑上去撕咬,而在这时,无非便是加了两个动作。 退回以及跳跃转到巨蟒身后。 一直在重复,僵持了很久。 可庄辛延却发现炭糕没有一丝的疲倦,反而是越玩越开心。 没错,在于巨蟒对持这段时间,也许在炭糕眼中无非便是在玩耍。 哪怕期间有几次的惊心动魄,差点被巨蟒蛇身绞住,炭糕的精力却是越来越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这样的重复仍旧没有被打断,老郎中却是有些站不住了,他伸手拍着庄辛延的肩膀,说道:“我说庄小子,你就不上去帮一帮?” 老郎中虽然知道炭糕能够制服巨蟒,却是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 他一身老骨头,站得累得慌,而且有庄辛延在,要他上前,恐怕是能够尽快的解决,到时候好下山回去。 可是哪里知道,庄辛延却是连眼睛都没挪过来,他低声道:“不急,就快了。” 巨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炭糕也不是完好无损, 可那双眸子中庄辛延并没有瞧出疼痛的忍耐,也不是嗜血的光芒,而是一种畅快的肆意。 他觉得,这一战,自己无需去插手。 就该交给炭糕来完成它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的战斗。 庄辛延口中的‘就快了’,却是又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半的时辰。 当巨蟒彻底倒下,炭糕并未站在原地,宣誓着它的胜利。 而是立马跑到了庄辛延的身边,疯狂甩动着尾巴,抬起前肢扒拉着他的下摆,像是一个在求赞赏的孩子般。 庄辛延微微弯身,顺着毛摸着它的脑袋、背部,更是细细的检查它身上的伤口。 期间,最为惊险的一次,炭糕闪躲不及,被巨蟒的尾巴狠狠的击中,甩到了一旁的树枝上,庄辛延差点奔上前,然而炭糕的速度更快,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又是站起来战斗。 黑毛中,有几处的皮肤上都显得淤红,他的手轻轻按下,还能够感觉到炭糕微微的颤抖,可是即使,甩动的尾巴仍旧没有停下来。 老郎中这个时候从旁边站起来,他道:“无大碍,等我回去,给它好生按按即可。” 庄辛延点了点头,到底安了心。 却没发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露出了一种老父亲看成才的儿子般的笑容。 老郎中闷声笑了几声,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挖出,又是拿着小刀将巨蟒的蛇胆挖出。 他并没有马上的回转身,而是看着这条巨蟒唉声一叹。 当年,他发现这里的人参,与老村长私下说过一次,却不想被人偷听了去,悄悄的前来,就想着借此参发财,可那人完全不想想,为何他与老郎中会将这件事瞒下并没有告诉村中的其他人。 就是因为知道,这条巨蟒不好对付,哪怕村子的汉子几人一起上,恐怕都会有危险。 而那人却是孤身一人前往,没有任何的意外,那人上山后便从未下山。 至于原由,他不想去想。 转身离开。 来到庄辛延身边,他道:“庄小子,我们回去吧。” 庄辛延点头,便搀扶着老郎中转身,可是才走了十几步,两人便有些疑惑。 身后便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他们后头一看。 庄辛延就想要呲牙。 半大的狗子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摆明了就是不想走,见着他们回头,还摇了摇尾巴,一双眸子巴巴的看着庄辛延。 农家子宠夫记_124 摆明的就是不愿意动弹。 而这个意思庄辛延也很明确,就跟还是狗崽子的时候一样,炭糕这是求抱! 庄辛延咬牙:“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我这么抱?” 话音落下,炭糕的尾巴就不动了,更是将脑袋埋在前肢中,打算无赖到底。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好在上山的时候老郎中身上背了一个竹篮,里面就放了刚刚挖好的人参。 最后,只能将人参拿在手中,将炭糕放在竹篮里,背着下山! 然而,被装在篮子里面的炭糕也极为的不老实,折腾着篮子是一晃一晃,甚至还直起身,用爪子抓着背着它人的头发。 庄辛延不客气的就是一巴掌拍到身后。 被打在爪子上的炭糕,‘汪汪’两声,显得很是委屈,却到底乖了一些。 可没过多久,又是闲不住的伸出了爪子。 而他们不知道,在离开不久。 一道黑影出现在巨蟒尸体旁边,微微俯身用着鼻子嗅了嗅,与炭糕相似的瞳眸,带着暖意。 随即,暖意消散,变为冷冽,黑影仰着头颅,长啸一声。 半晌,周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数十道身影上前,享受着这条巨蟒的美食。 那一声长啸,离开不远的庄辛延两人也是听到,炭糕更是趴在就篮子边上,对着身后是不住的狂叫着,只是这个叫声,不似对于蟒蛇,而是仿佛带着撒娇的语调。 老郎中听到这身狼叫,他并未感觉到害怕,而是说道:“庄小子,你可知道我为何知道炭糕有这般的能耐?” 庄辛延摇头,如果今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炭糕会有这么一手。 老郎中却是笑了,他道:“都说你能耐,可你却没发现,你那宅子中时不时都会有不速之客?” “大狼。” 庄辛延立马便是道出,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上次带着大狼回到宅子中,那般的熟门熟路,绝对不是第一次上。 果然,老郎中点了点头,他道:“说来也巧,那日夜里我配着药,正好缺一道草药,便去地里摘,哪里想到居然看到一幕有趣的场景。” 夜色中,一大一小的两道黑色身影,正围着一个白色的毛团子,像是在做着训练。 上前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大的那个身影,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黑影居然是一条大狼,正当他惊讶时,大狼却又若无其事的转身,扒着小黑影继续扑咬着毛团。 村中进了条大狼,老郎中并没有高喊,而是饶有兴趣的继续看了下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大狼叼着狗崽子、狗崽子叼着毛团,朝着庄家而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在那之后,他也继续看到过几次。 只因为,大狼带着炭糕训练的那个地,正是他种药材的田地,想不看到都难。 庄辛延听着,他能够去想象那般的场景,不由觉得定是十分有趣。 用手顶了顶背后的篮子,里面的炭糕又是轻轻的汪叫了一声。 原来,白日里那般的嗜睡的炭糕,是因为夜里被它爹带出去苦训? 他想着,等回去了,得多让炭糕好好补补。 下了山,先送老郎中回到了家。 老郎中进屋之前,他说道:“这人参是个好货,我并不打算卖掉,存着以防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也能够吊住命,别得不说,等你家林其生娃的时候,含上一片能省力不少。” 庄辛延大喜,“如此便多谢老郎中了。” 虽说高兴小夫郎有了身孕,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双儿的身子与男人无异,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生下孩子。 却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女子还是双儿,生孩子都是极为的困难,有老郎中这番话,他倒是安心不少。 虽然不知道老郎中具体的身份,可是他的医术到底还是十分的了得。 带着安然,庄辛延回到了家中。 结果自家小夫郎瞧着炭糕惨兮兮的小模样,顿时是心疼的不行,抱在怀里就是不住顺着毛安抚着,甚至还时不时对着身边的男人一个白眼送过来。 先前英勇无比的炭糕,这个时候变得可怜巴巴,喉间不住的呜咽,甚至在摸到疼痛的地方,还抖索着身子眼眶中含着泪泡。 敢情就是一个作妖的心计狗! 小的不敢教训,大的怎么舍得教训。 于是,念着先前炭糕英勇的小模样,庄辛延想着,两个祖宗他都得捧着。 …… 听了林其有了身孕,接下来的几日,不断的有人带着薄礼上门来拜访。 接待的人多了,林马氏便干脆将这事给接了下来,就没让林其跟着一起接待,毕竟这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难免有些乏累。 好在,林其这次怀孕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吃东西不反胃,还越吃越香。 农家子宠夫记_125 庄辛延下厨也是越来越起劲,变着花样弄些好吃的出来,结果日子一长,林其肚子还未显怀,脸颊上倒是长了肉出来。 先前有了老郎中的话,庄辛延私下也注意了一些。 大狼差不多每隔三日左右就会过来一次,都是在夜间,带着炭糕出去转悠了一圈。 隔日,炭糕便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嗜睡的厉害。 想来是夜间被操练累着了。 庄辛延摸清了时日后,也没干涉什么,只是到了时候会在炭糕的食盆旁边放些新鲜的生肉,前两次,到了早上生肉还是原封不动,就在第三次的早上倒是被舔食干净了。 他倒没怀疑是炭糕吃的,这狗子挑食的很,生肉连闻都不愿意闻,更别说吃了。 日子照样的过。 只是从平日的安宁,如今变得有些期许。 日复一日,作坊已经修建好,旁边的灶屋被推平,另起了一座院子,现在还在挖地基。 这边迅速,其他地方的也不慢。 修建扩建的屋子弄好后,空出来的人手便又去忙新建的院落。 其中,工程最大,唯独两个地方。 一个便是村中修建的书塾。 还有一个,便是小逸他们的家。 就在破墙的另外一边,小逸的新宅子渐渐的已经能够看出轮廓。 格局同样很大,也是三进的院落,旁边还圈出了一小片的空地当做花园,里面栽了很多从外面运来的花植。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花植,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够知晓。 经过那日文筝被丢,小逸这段时间是整日里就跟在文筝的身边,连书塾上学都没去,虽然已经拖人与夫子打好了招呼,可等了几日没等到人的郁宁实在是想的不行。 这日,干脆直接跑到了溪山村来找人了。 第64章 郁宁并不是没有来过小逸家中。 当下了马车, 他便直接冲了出来,见到旁边已经快要建起的宅子,不免为小逸高兴。 先前来过几次, 见到小逸住的地方,他心中都是极为的难受, 恨不得直接将小逸接回家才好,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够想想而已。 好在, 小逸现在过的越来越好, 郁宁想着, 如果他们能够天天见面那便是更好不过了。 进了屋, 与小逸阿姆打过招呼并送上了自家商铺里的点心后,郁宁便将小逸拉到一旁,问道:“你什么时候去书塾?夫子老是念叨你,夫子还说你的字肯定又退步了。” 本还十分高兴的小逸瞬间就是夸下了嘴角, 勾起脚尖、轻触地面, 他嘟哝的说道:“这准不是夫子说的。” 郁宁捂嘴偷笑, 这话还真不是夫子说的。 因为夫子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 小逸的字迹已经差到完全没有退步的可能了。 他道:“那你快去写写, 给我看看,我好回去给夫子交差。” 小逸磨蹭,他捻起一块糕点往嘴里放,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是什么糕点, 味道真好,你快尝尝。” 郁宁双手抱胸, 不为所动。 小逸立马便是伸手递了过去,将糕点塞在了他的嘴中,“你尝尝嘛。” 被塞了一嘴的郁宁脸上极为的不耐,心中却是喜欢的不行。 本觉得有些甜腻的糕点突然觉得也是极为的可口,他想着等回去后,定要与爹娘说说,这个糕点味道极为的不错,在商铺内绝对很好卖。 两人说说吃吃,时间过得极快。 只是小逸说话的空档,总会时不时将视线偏移,落在在边上画画的阿姆身上。 郁宁看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去书塾呢,我旁边的桌子都没人,瞧着空荡好多。” 小逸却是蹙着眉头,脸上也是呈现着难过的气息,他道:“再等一个月,我们村子里就有书塾,我不打算……再去夫子那了。” “你说什么?!”郁宁猛然站起,脸上极为的惊讶。 小逸抿嘴不语。 如果说本来还有些犹豫,那么经过阿姆丢失的事后,他便彻底的决定下来,和岘村离溪山村到底还是有一些的距离,哪怕阿姆身边有乌大叔陪伴着,他心中仍旧还是不安心。 既然如此,干脆就留在村子里的塾的地方离家中不远,这样休息的时候他也能够跑回家看看,就是让阿姆陪着他一起也行。 只是虽然已经决定。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夫子对他极好不说,同窗的玩伴也都是些好相处的。 不然,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帮着他藏在杂物之间,偷听了那么久的课。 自然,还有面前的郁宁。 郁宁在同辈中虽然长得又高又大,生的也俊俏,可是性子极为的傲气,除了他之外,根本没多少的玩伴,如果没有他在,郁宁说不准会很寂寞吧。 小逸伸手,搭在对面玩伴的肩膀上,他道:“你无事的时候可以来寻我玩呀,我们家栽了好多花草,乌大叔还在院子里给我修了个秋千,我们两能一起玩呢。” 农家子宠夫记_126 对于将来,小逸也有期许。 而他的期许不是还想要什么,而是期许以后也能够如同现在这般。 身边有阿姆、有乌大叔、有郁宁,村子里还有庄哥哥和林哥哥。 有这些人相伴,他就觉得很幸福。 郁宁仍旧有些不高兴,伸手抓着小逸的手,攥得紧紧,他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决定。 …… 时间流逝着,每日都在变化,庄辛延这段日子最为喜欢做的事。 便是在清晨观察着小夫郎的肚子。 这日,他伸手摩挲着身边人的腹部,以往没觉得,可是现在注意着,是真的觉得每一日都是在变化着。 “摸够了没。”还带着迷糊睡意的声音响起,林其眯了眯眼,身子微微一动,更加贴向了身边人。 庄辛延顺势一搂,他道:“有没有觉得,你肚子又大了一些?” 林其仍旧闭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无意中发出的声响。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屋内。 明明已经没有睡意,庄辛延也不急着起身,搂着小夫郎继续窝在床中。 直到半个时辰后,林其不得不醒来。 因为他肚子饿了。 桌面上,一碗肉粥一碟子酱牛肉。 林其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粥,又换成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递给对面的男人。 庄辛延没用手,直接俯身用嘴接了过来,他道:“味道真不错” 林其好笑,他又夹了一块塞进嘴中,质嫩爽口,味道却是不错。 他笑道:“你这是在夸自己的厨艺不错呢?” 庄辛延挑了挑眉头,他道:“难道不好吃?” 林其笑眯了眼,“是我至今吃到过最好吃的食物。” 庄辛延起身弯腰,附上前,在林其嘴上落下一吻。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吃了饭,两人本想着出门在村子里面转悠转悠。 却不想,刚迈步出去,便见到数辆马车而来。 还未见到车内的人,庄辛延就知道来者是谁。 因为打头的这辆马车来到村子里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哪怕不是他,村子里其他的人说不准都知道来人是谁。 “袁掌柜从上京回来了?”林其微微探头,问道。 庄辛延点了点头,他道:“先前八方阁的人就说了,袁掌柜这段时间便会归来。” 话音落下。 马车还未停稳,马车的窗帘便被掀开一角,袁轶高喊道:“庄小弟。” 随即,从他的怀中钻出来了一个小娃,睁着大大的眸子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随后也不知道小娃抬头跟袁轶说了些什么,惹得袁轶摸着他的脑袋大笑。 庄辛延两夫夫迎上前,马车停下,袁轶抱着怀中的孩子下车,后面的马车也是下来了一个妇人以及一个少年和一个姑娘。 袁轶对着庄辛延介绍着:“这是你嫂子任淑,这三个便是我的儿女,都从上京带了过来,打算暂时在艮山镇住下了。” 从繁荣的上京搬到一个小小镇子,袁轶脸上没有任何的怨意,脸上反而带着更多的笑意。 任淑是个极为的和善的妇人,她笑着打了招呼,看着林其的模样,她问道:“可是有了?” 林其脸颊上带着红,点了点头。 庄辛延接着话:“四个多月了。” “好事啊。”袁轶大喊一声,真心为着他们高兴。 任淑本就是一个极为会说话的人,便拉着林其就说起了关于怀孕以及生孩子的事,听得林其是不住的点着头。 庄辛延便带着袁轶来到了堂屋,两人坐下说着话。 细算起来,两人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没见了。 庄辛延这边发生了不少的事,袁轶在上京同样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 从见到人开始,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来过,“这次回来,有些事新禄已经同我说过,其实在上京的时候,我还真是多亏了你与施园的关系在,你可不知道,我在主子那可是出了大风头。” 袁轶离开之前,是真不知道庄小弟与施园有这般密切的关系在,还只是以为只是寻常的友人。 去了上京,本因为糕点和咸蛋的事,主子嘉奖了一番,甚至话中的意思,是如果他愿意留在上京,也会留有一个好的位置给他。 当时他并不是没有犹豫。 只是没想到,就在第二日,他接到了施园少主子的邀请。 这一下,倒是让他在主子面前是更加的看中。 农家子宠夫记_127 同时,也是坚定了他回来的念想。 他总有一个念头,如果不回到艮山镇,以后自己绝对会万分后悔,倒不如再拼上几年,说不准能够拼出一个大好的前程来。 当然,这些的前提,自然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随即,他又道:“庄小弟在今年是否还有什么打算,如果有需要你尽管着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保准不会拒绝,就是没法做到,我也会给你想些法子。” 这么一个承诺。 可以说算是袁轶这里最大的限度了。 庄辛延捻起一颗果子,并未吃下,而是拿在手中摩挲。 他点了点头,说道:“袁掌柜是如何知晓我又有打算?” “唉,你建那么大的作坊,难不成就为了腌制咸蛋?想必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吧。”袁轶说着,刚还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见到那处新建的作坊,心中立马就有了估算。 甚至庄小弟还未说什么,他就已经有了期待。 庄辛延也没瞒着,他说道:“接下来是有个想法,却不是吃食,不知道八方阁有没有在做纸张的生意?” “纸张?宣纸?”袁轶挺直了背脊,他的脸上带着一些的凝重,“八方阁包含的生意很杂,小到油盐柴米、大到奇珍异宝,八方阁都有经营。不过,你所说的宣纸,我们八方阁并不是没有,只是占为少数,或者说可以忽略不计。” 袁轶又紧跟着说道:“庄小弟也许有些不明,士农工商中商为最低,可是在‘商’中也是有些许的差别,其中沾上‘士气’的商铺就高那么些许,例如铺以及经营笔墨纸砚的铺子。” 庄辛延面上无常,他道:“袁掌柜的意思是?” 袁轶苦笑一声:“前两者先不论,就说笔墨纸砚。这四样不管是哪一样,我们八方阁都没有一个能插得了手。” “为何?”庄辛延有些不解。 “其一自然是方子,然而更为重要的是,在江中州笔墨纸砚就已经被四个世家垄断,就算是想要做这个生意,无非就是做他们的下手而已。”袁轶解释着。 其实方子并不费事,世间这么大,笔墨纸砚的方子不可能全数都掌握在这四个世家手中。 只是这四个世家经历百年,外间的方子所造出来的物件,没有一样能够与世家手中的相提并论。 就拿纸来说。 上等的宣纸永远都是出自于江中州的景家。 景家造的纸分有五个档次,其中最为上等的为贡品,另外的宣纸在各个地方都有销售,基本垄断了这方面的生意。 袁轶摆正面容,他道:“说了这么多,倒不是这门生意不能做,只是不好做,除非你的价钱比外面的要低上许多,不然并不好卖。世间读书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有些固执,景家纸是上供的贡品,在差不多的价钱,他们往往都会选择景家。” 庄辛延暗记在心。 袁掌柜说得这些,对他来说真的有很用处。 先前决定造纸,无非就是与花糕和咸蛋一般,并没有想得太深。 可现在如袁掌柜所说,这里面倒是要好好掂量一番。 前世的老爷子世代以造纸为生,其中造出最为上等的宣纸,绝对不是现在的宣纸能够相比,如果他一开始造出来的宣纸就是上等,定会迎来各个势力的惦记,到时候再想过这般平静安宁的日子,恐怕就很难。 而且,袁掌柜现在所说的这些。 足以表明,江中州景家绝对不是八方阁能够捍卫的了,甚至从话语间还能够听出忌惮的意思,真要是因为造纸的缘故出了事,八方阁定也是护不了他。 可即使这样,庄辛延并没有想过放弃造纸。 而是打算放弃一步登天的想法,决定从低往上,慢慢的温水煮蛙。 说白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岂是没有任何的野心。 只是庄辛延的野心从未想过立马去实现,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而是,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能用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去慢慢的完成这个过程,他更是希望在以后他的夫郎、他未来的孩子也能够参与在其中。 所以,他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从价格方面着手。” 第65章 袁轶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问道:“哦?你打算怎么来?” 庄辛延倒是没有立马说出,而是道:“暂时手中什么都没有,说也是空说, 等过段时间袁掌柜便知晓。” “那我便拭目以待!”袁掌柜端起茶杯向前一伸。 庄辛延亦是如此,两人同时喝下杯中的茶水。 而这时, 袁掌柜说道:“我听新禄说, 你们村子在寻教书的夫子?” “正是。”庄辛延回应着, 八方阁在镇上的势力大, 不管是寻什么人都方便许多, 也能够打听到一些。 寻夫子的事, 其实他手中已经有了几个名额,只是一直没有决定下来该请哪一位上门,溪山村需要的夫子不用最好,却要最为合适, 所以才一直蹉跎到现在。 他道:“袁掌柜有没有人选介绍?” 袁轶点头, 他道:“说起来, 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位, 这次回来, 正巧着路上遇到一位秀才,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学问到是不错,他本在上京一世家中当幕僚, 因年岁大了便辞了回故,现在一家人都在镇上居住, 如果你有些想法,倒是可以去见见。” 庄辛延点了点头,虽然了解的不多,可是从袁掌柜的语气中,他能够听出对这位老秀才敬仰的意思,倒是有了些兴趣。 两人正聊着,这是一个孩童踏踏的走了过来,怯怯的站在望门探头望向屋内,他脆生生的喊道:“爹爹。” 农家子宠夫记_128 袁轶回头,立马便是起身将孩童给抱了起来,他话中带着温和:“怎么不在你娘那,跑这里来了?” 孩童并未说话,而是将头顺势的靠在了袁轶的怀中,小脸上红通通的,极为可人。 袁轶对着庄辛延介绍:“我家的小双儿,才三岁,我常年在外,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可不知道怎么的,这小家伙倒是粘我的很。” 虽是这般说着,可是话里的得意倒是显而易见。 孩童仿佛是知道爹爹在说他,小脸上顿时洋溢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小声的嘀咕着:“爹爹,林叔叔肚子有娃娃了。” 想来是任淑和林其说话的时候被孩童听到,心中的好奇便在袁轶面前说了出来。 袁轶晃了晃小双儿,笑道:“是啊,等过几个月就带你来看弟弟可好?” 小双儿眸子猛地发光,他绞着手指头,怯怯的说道:“可是我想娘亲再生个妹妹。” 袁轶爽朗大笑,倒是没有在回应。 庄辛延瞧得有趣。 还有五个月左右,他也能够抱着软乎乎的孩子在手中。 与其他的孩子不同,那是带着他与林其血缘的孩子,带着血脉牵绊的孩子。 会叫他爹爹,会叫林其阿姆。 会陪伴着他们成长。 带着这样的期许,日子仍旧在继续。 作坊早以建好,腌制咸蛋的几个婆子已经转移到作坊的一侧,不光是腌制还是出售,都是在作坊完成。 原先收账还是林其经得手。 后来庄辛延干脆请了一个账房过来。 好在数目明细,也无需担忧账房会不会私自落下什么。 而作坊旁边的院子也已经收了工,这日在饭桌上,庄辛延说道:“明日我去趟镇上,买些人回来。” “我同你一起吧,院落里还得买些家什物什,不然买了人回来连个睡得地方都没。”林其说着,买死契的奴仆这件事他们两人早就已经商量过,为的就是以后的造纸。 “行。”庄辛延没有拒绝,自家小夫郎多走走也好,他又问道:“马奶奶,要不明日您也跟着一起?这宅子到底太大,我想着再买两个两个打扫和厨房做事的婆子,正好也能够空出我们的手。” 厨房的事,庄辛延倒是愿意做。 可是打扫宅子,是真的…… 每一次拿起扫帚,他就后悔着为什么要将宅子建的这么大,倒是害了自个。 林其瞧着男人脸上的一言难尽,他好笑的说道:“都说了让我来,好多有了孩子的不同样是下地干活,不过就是打扫又能费什么力气。” 庄辛延哼哼,就是不舍得小夫郎受累。 林马氏倒是笑道:“来两个婆子也好。” 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是能够看出,小庄并不缺银钱,甚至还不少。 竟然这样,花些银钱少受罪,也没有什么不好。 再来,她这段时间想了很久,到底还是决定开口说出:“林文觉一家人都被驱赶出村,院落那也空了出来,我想着还是搬回去的好。” “马奶奶,您还是继续住下吧。” “是啊,马奶奶您也知道家里没什么人,等月份大了,我没法出去,到那个时候都没人能陪我说说话呢。”林其也是说着,伸手就握住了马奶奶的手。 说起来,他们不算是亲人。 可是这段时间来,马奶奶对他们两人的好,是明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林马氏还想着推脱,庄辛延便道:“马奶奶这事您可别再提出来了,我们可不放您走,先前您来的时候我和林其就已经决定以后把您当做阿奶,给您养老给您送终。” 林马氏顿时就是鼻尖一酸。 她现在是孤寡一人,小庄说得这两点正是她最为害怕的事。 所谓的养老,并不是负责她的吃穿用度,而是她担忧等老了身边无人,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特别是一到年节,看着其他人家热热闹闹,自己这边孤苦伶仃,她就觉得心慌。 老头子走后,林文觉虽然占了他们的屋子和田地。 可是她到底还是有一些家底。 现在屋子要了回来,田地也有了,她还真不愁以后有银钱用,可有些事不光光是银钱能够弥补的了。 “对啊,马奶奶您可千万别走。”林其紧跟着说道。 “可是我那屋子……” “屋子放在那里也不是无作用,现在村子里的人多得要新建屋子,到时候肯定没地方可住,您倒不如租出去。”庄辛延建议说道。 “租出去?”林马氏倒是还真朝这个方面想了起来。 庄辛延看着,顿时就是同身边的林其眨了眨眼。 林其抿嘴一笑,跟着又是与马奶奶说起了其他,总算没有让她再提起离开的事。 于是,第二日他们三人便来到镇上。 他们先去定下了家什和其他的杂货。 再寻了一个牙郎,带着他们来到西边的一个院落。 牙郎年岁倒是不大,却口齿伶俐,在路上他便妙语连珠:“客人不知道,去年冬季大寒,从东边来了不少流浪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多人都留在了我们这个小地方,现在人满为患,价钱也就便宜了许多,等会儿您就只管着选人,我就帮您讲讲价。” 农家子宠夫记_129 别看牙郎年纪不大,可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这次生意不赚银钱,也得和面前的人打好关系。 做牙郎,别的本事先不说,打听的消息却不少。 溪山村突然发家,有些人是迷迷糊糊,可他却是知道,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人。 能与他结识,打好关系。 对他以后绝对是有益处。 说话的空档,几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大院前。 门口守着两个汉子,见到来人立马便是将大门打开,迎着他们进去。 庭院很大,人也不少。 倒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 进门时,里面立马就有个中年男人上前,他脸上带着谄媚,“贵人请进,这边请,屋里上好的茶水点心奉着。” “两个打扫做厨的婆子,十来个汉子,张大哥可得挑些能干的来,别糊弄我们啊。”牙郎先道。 “哎哟,瞧你小子说得话,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们。”张福圆润的脸上堆着笑,便是挥着手将人带上前。 屋子里也不小。 先是进来了六七个婆子妇人,张福一个个介绍着每个人的拿手菜色和长处。 庄辛延扫了一眼,便由着马奶奶去挑选。 林马氏何尝做过这种事,心中虽然有些胆怯,却也没有显露出来。 上前一一问了话,便挑了两人。 随后又是进来了十几个汉子。 庄辛延瞧着,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进来的人倒不是不好,个个人高马大,身材粗壮,想来都是干活的能手,他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人?” 张福连忙就道:“有有有,除了这些可还是有不少人呢。” 说着,又是拍了拍手,这些人出去,又是下一批人进来。 就这般,一直换了三批人,才从高大的粗壮汉子中,多了几个瞧着瘦弱有些营养不良的人来。 庄辛延手点桌面,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林其侧头,有些不解,可是瞧着男人的模样,他到底还是没有马上问些什么,只是将疑惑埋在心中。 随后,十分出乎意料的。 庄辛延选了十来个人,选的人没有一个是刚才进屋瞧着粗壮有力的汉子,而是一些瞧着精神不济,可瞳眸中带着期许的人。 加上做厨打扫的两人,一共十二个奴仆。 只花了庄辛延七十二两银子。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连亩田地都比不上。 带着人回到村子里。 随行的还有买下的家什用具,刚进村就是迎来了不小的轰动。 没有人觉得嫉妒,反而都是满脸的欢笑。 对于村中的人来说,庄辛延过得越好,反而代表着他们村子会越来越好。 甚至有些人还放下着手边的事,帮着一同抬着东西进了新建好的院落。 被买回来的那些人,心中到底有些惶恐不安。 一路上,他们都在想象中以后的日子,他们不惧苦不惧累,只要能够吃口饭有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就愿意下苦力去做活,而他们担忧的,是被欺凌的对待。 他们甘愿做下人,却也是希望被当做人来对待。 满腔的担忧,直到到了这个崭新的院落。 他们个个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 这间院落占地不小,里面一共有十几个小房间,只不过才建好,有很多东西还未置办好,庄辛延说道:“暂时两人一间屋子,你们自己来安排,等板床送来,再分开。” 两个婆子也是住在这处,庄辛延并不打算在自己的宅子放些陌生人,反正这个院落离着宅子不远,做事的时候再让人过来就是。 其中一个汉子想了想,迈了小步上前,他道:“不知道主子让奴才们做些什么?” “你们先歇两日,梳洗一番,等后日我会给你们安排活。”庄辛延说着,便带着林其进屋,林马氏倒是留下来将这些人安顿着。 推开了宅子的大门,门内的炭糕便甩着尾巴向着他们扑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灵性,从以前专扑林其,到现在只往庄辛延腿上扑,对着林其倒是用身子蹭了蹭他的腿。 回到了屋内。 林其坐下歇脚,他便问道:“刚才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瞧着你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庄辛延坐在林其的对面,将他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轻缓的揉捏,他道:“先前那些人虽然穿着破乱,可你有没瞧到,哪怕他们面上疲倦身体显得畏缩,可是那双眸子却与平常人无异。” 林其更是不明白了。 庄辛延浅笑:“你再回想看看,我们买回来的这些人,他们的双眼中带着什么样的神情?” 林其回想着,他皱了皱眉,好像是有些不同之处,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庄辛延继续揉着他的双腿,轻缓的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农家子宠夫记_130 林其摸了摸肚子,真觉得有些饿了。 顿时就与对面的人商量着晚上的吃食。 只不过与小夫郎说话的庄辛延,仍旧有很多事并没有说出来,为的只是不想让林其多想。 那些壮汉不过刚刚露面,便给他极为熟悉的感觉。 绝对不会是难民也绝对不会是沦落到卖身地步的人。 因为他们给庄辛延的感觉,像是一群训练有序的军人。 而放在这个时代中,如果不是上战场的战士便是被人暗中养着的私兵。 …… 夜中。 在艮山镇西边的一个院落。 一个黑影来到房门前,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才推门而入。 里面立马便是传来一道声音,“事情打听的如何?” “暂时还未有消息,我们的人今日可有出去的?” “今日来了二批人,小五小六倒是被挑走了,只是有一人过来,挑了十来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我们的人。” “呸,这人眼光也未免太差了吧,连我们……居然都看不上。” “我想会不会是那人看出了什么?” “无碍,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在这处,等熬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便南下。” “行,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警惕着。” 随后,话音落下。 黑影再次将房门打开,趁着夜色,悄然声息的离开了。 第66章 造纸的准备工序, 庄辛延早就已经准备好。 工具之内的东西,此时都已经放在了作坊之中。 青檀皮、沙田稻草之类的原料,也是拖人已经备好。 现在等待着的, 就只有正式开工。 庄辛延之前就已经考虑好。 他完全能够信赖的人不多,而他也不愿意让这些人将时间搭在造纸上面。 所以, 庄辛延这次买下的十个人, 便是他所想的法子。 十个人。 每一个人负责的东西都不相同, 互相保守秘密, 不让其他人知晓。 这样一来, 哪怕这十个人其中有人背叛他, 造纸的方子也落不到外人的手中,因为庄辛延绝对不相信他挑选的人,到最后全部都选择背叛。 哪怕只要有一人坚定留下来,他的方子都不会流落在外。 而庄辛延之所以完全不担忧的原因, 是因为造纸最为重要的部分唯独只有他知晓。 两日后。 庄辛延来到新院落。 和初来乍到时不相同, 不过短短两日, 这十人就有了焕然一新的改变。 先前挑选人, 庄辛延选择人选的条件之一, 便是年纪都不是很大。 大多都是在十五到二十之间。 这些人此时精神抖擞的站在那处,搓洗干净的脸上总算是能够看出他们的面容。 庄辛延打量一番,对应了他们的名字将人记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料,这些人就得跟着他一辈子。 反之, 这些人也是心中带着慌恐,生怕在主子面前落得一个不好。 接下来, 庄辛延花了两日的功夫,以一对一的教导,将他们教会。 随后,工坊内,便正是开工。 也就是在这日。 庄辛延带着小逸来到了镇上。 自从文筝丢失,哪怕最后并没有出现意外,可小逸明显是怕了,哪怕就是有乌亭奕陪在文筝身边,小逸都不敢离开,就是这次出门,庄辛延几人都是劝了许久。 来到镇上。 小逸一手牵着庄辛延的袖摆,四处张望的。 直到另一只手中被塞了一根糖葫芦,小逸吃得满嘴的香甜,他才问道:“庄哥哥,你带我来镇上做什么?” 农家子宠夫记_131 庄辛延来到一条巷子,停止脚步,他道:“让你来选我们村子教书的夫子。” 本还舔着糖葫芦的小逸脸上顿时带上了惊愕,随即,显得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来寻夫子?庄哥哥你没说错吧?” 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让他来挑选夫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做。 庄辛延摸着他的脑袋,倒是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带着他先后拜访了几家人。 上门拜访无非就是说说聊聊,再来便是夫子拷问小逸的学问罢了。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小逸,不由也慢慢的放松下来,无需旁人提醒着,表现的就极为的有礼数。 庄辛延不免有些好奇。 文筝暂且不说,小逸从小长大,身边也没有旁人,可有些事明明没人去刻意去教导,却偏偏比别人还要懂得一些。 一个纯真却懂得礼数的孩子。 难怪,会惹人怜惜。 就这般,两人先后去了三家。 正好到了晌午,庄辛延带着小逸在街道吃了一碗混沌后。 便朝着最后一家来。 这家,便是袁轶先前说的那个秀才家中。 老秀才姓秦,刚回到艮山镇,还未置办宅院,暂时住在袁轶安排的一处地方。 这次上门,早在之前便已经联系好。 如此,上门后,庄辛延两人便见到了这位秦秀才。 袁轶先前说过,这位秦秀才在上京为一世家做过幕僚,这样的人,别的不说,定是不差银钱。 所以,想要寻这位老秀才进村教书。 其实几率应该不大。 毕竟溪山村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按着平常村子里人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多挣些银钱,然后搬到城镇生活,又岂会明明在城镇中却又抛弃一切的便利去到村子中。 差钱的还会为了银钱应下这个事。 可是明显的,这家人并不缺银钱。 见了人,庄辛延抱拳微微俯身,说明了来意。 秦秀才点了点头,手抚着胡须,却有些怔然。 就是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日。 只不过,来不及让他细想,画面便已经消散。 秦秀才知道两人的来意,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老夫正好在做一幅画,不如你过来一观。” 话中的你,自然不是庄辛延,而是小逸。 也许是经过之前夫子的拷问学问,小逸也没那么的慌乱,倒是十分平稳的对待。 而庄辛延却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看着两人在桌面边时不时换着人来画画。 就这般,一直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两人告辞离开。 在驴车上,庄辛延问道:“这四个夫子,你觉得哪个较好?” 小逸脸上带着红意,他抿了抿嘴说道:“四个夫子都十分的好。” 说着,他微微吐了吐舌尖,“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秦夫子。” “哦?为何” 小逸摆了摆头,“秦夫子的丹青十分好,总觉得有些熟悉。” 而接下来,小逸顿了顿,他回望着身边的人,他道:“庄哥哥我知道你今日为何带我出来,你放心我没事的,阿姆失踪那日我是真的很伤心,可是现在阿姆不还是在我身边吗?只是再等我缓上几日就好。” 庄辛延摸了摸小逸的脑袋,倒是什么都没说。 之所以带着小逸出门,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周边的人不放心他,想着带他出来走走,散散心。 小逸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从兜里捻起一块饴糖放入嘴中。 含着糖得他又问道:“庄哥哥,你说乌大叔会不会一直陪着我和阿姆?” 洋溢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丝的依恋,无需他去说明,庄辛延便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不舍,甚至是带着更多的情绪。 从乌亭奕露面到现在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可明显的,不管是小逸还是文筝,却早已经将这个人当做了身边的一份子,甚至是不愿意失去。 对于小逸的这般询问。 庄辛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因为,他毕竟不是乌亭奕,他无法确认乌亭奕会不会因为文筝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或者说,不确定乌亭奕会不会带着文筝和小逸离开这个小村落。 他伸手摸了摸小逸的脑袋,庄辛延说道:“我不知道乌亭奕会不会一直陪着你们,可是我知道,如果当小逸开口去问,他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小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农家子宠夫记_132 两人回到了村子里,庄辛延便先将小逸送回了家。 再牵着黑驴往家的方向走。 就在路上,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林宝成快步跑了过来,他道:“哥,我正好要去你家呢。” 庄辛延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到的家,刚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去找你。”林宝成顺手过去帮着庄大哥牵着黑驴,随后他急切的说道:“哥,我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出门了,林东还有两个月就得生,我往外跑总是记挂着,这次回家便和家里人商量了下,两个哥哥继续跑着,我打算着先在这边找些事做。” 庄辛延淡淡的道:“正好,我这里差人。” 林宝成顿时就是摸了摸脑袋,他傻笑一声,道:“哥,就是没你这句话,我也打算跟着你干,你放心别的不说,力气活我还是干得动。” 说着,便想着抬抬胳膊。 却发现一手牵着黑驴一手扛着东西,两手都空不出手来,想动也动不了。 他嘿嘿一笑,又道:“这是我从汐城给你和哥夫带回来的东西,保证你们喜欢。” 正好着,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家。 林宝成也没先显摆着,而是等进了屋,又见到了哥夫,才将扛着的篮子放下。 他一边将里面的东西从篮子中拿出来,一边说道:“汐城别得东西不多,就是瓷器和花草多,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一套瓷碗,瞧瞧这花纹不错吧?” 林其接过一看,蔚蓝色的纹路,带着花样的图纹,配得瓷碗好看了许多。 他道:“确实不错,价钱也不便宜吧,你可别太破费了。” “不贵不贵,卖瓷器的老爷要的咸蛋多,我便应了他,这些他都是成本价卖于我的,比外面便宜不少呢。”林宝成说着,又赶紧着将篮子里面最后的一样东西拿出来。 就见着是一盆绿叶茂盛的花植。 “这是牡丹,要四月才会开花,都说极为的漂亮,我拿了两盆回来,家里的那盆娘已经给种到了家中的菜地呢。”林宝成眉飞色舞,如同献宝着。 去了汐城他多次,每次都会听到不少人提起牡丹,他不免也是起了兴致。 不过要四月才能开花,那个时候正是林东要生的时候,他便干脆买了两盆回来,带着家人一起好好欣赏。 而这时,他余光一瞟,就见到花盆中,除了牡丹之外还有几根野草。 “都说牡丹精贵的很,哥你们拿盆养得话可得将这些野草给拔了。”林宝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只不过,还未伸上前,手腕便被抓住。 庄辛延此时已经蹲下,静距离的打量着牡丹旁边的野草。 没过多久,不由就是有些啼笑生非。 第67章 林其看着男人的神情, 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牡丹旁边的小草不过手掌的长度,小小的一根,长出两片小叶子, 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倒是林宝成先回的话,他道:“这野草难道有什么不对劲?汐城那边不少呢, 开得是小黄花, 倒也没什么奇特, 花不好看又不能吃, 除了野生长出来没人管, 其他人都不会专门去栽呢。” 庄辛延松开了钳住林宝成的手, 用手轻轻拨弄着小小的叶片。 古代不比现代,很多东西都极为的不便利。 其他先不说,在吃食上尤其是比不上。 这原因便是在调料当中。 现在用得油,都是荤油, 最多的便是用肥肉熬出来的。 农家人做菜之所以不舍得放, 就是因为这油来的昂贵。 可反过来说, 但凡加了油水得菜却又是格外的好吃。 庄辛延之所以会想起这个, 正是因为面前小小‘野草’。 他轻缓的开口, 说道:“这叫芸薹,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油菜花。” “油菜花?” 林宝成挠头,“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呀。” 林其却是挑眉, “以‘油’为名,难不成和‘油’有关?” 庄辛延伸手摸了摸小夫郎的脸颊, 笑道:“可不就是么,油菜花可是个好东西,它能够榨出油来。” 这话一说,另外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叹。 荤油贵,一斤的肥肉十文左右,熬出来的猪油不过一些些,就这根野草似的东西居然能够榨出油? 庄辛延却是继续说道:“除了这个,大豆也能够熬出油,只是我并不知道法子,倒是油菜花榨油我倒是知道一些,林宝成你先跟你哥哥说声,让他们下次去汐城都弄些回来,等种好还得有几个月,这事先不急。” 这话听在另外两人耳中,别提有多煎熬了。 林其脸上带上无语,林宝成实在是忍耐不住,他问道:“用野草能榨出油这么大的事,哥你也未免太冷静了吧。” 可不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不算是小事啊。 甚至比起咸蛋、比起造纸,油菜花这事绝对排的到前头。 农家子宠夫记_133 庄辛延却是起身,不在意的说道:“种子才能够榨出油,就是再急,这么点小芽有什么用,先种起来再说。” 说完,也不顾林宝成怎样的急切,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林其有些好笑,可说到种田,他便想起了家中的三亩良田,他道:“马上就得播种了,先前田地都是乡亲帮忙收成的,现在我们也空不出手,要不租出去?” 建房那个时候,也买下了三亩的良田。 庄辛延还真没往这个上面费心思,更没有下地耕种的打算,他没多想,便道:“老郎中种了不少的药材,反正我们的田拿着也没用,不如让他去种些药材,以后也有得是地方让老郎中帮忙的。” 林其听着还真没有什么不舍得,便也是点了点头,“那你明日就去与他说一声,真要下种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老郎中年纪大下地的活肯定干不了,你寻思着让谁去帮帮。” 庄辛延自然是应了下来。 他现在手下的人不少,自然是能够空出来,就算不能,林宝成那家伙反正无事,让他下下地也行。 接连着几日。 庄辛延便忙碌了起来。 造纸的活虽然交代了下去,可到底都是生手,有些事难免做得不熟练。 先前备好的青檀皮等原料都已经经过日晒雨淋,经过自然的炼白。 然后浸泡、打浆等步骤调制成纸浆,再水中捞纸晒干。 宣纸就能造成。 说来简单,可是一一实践下去,并不容易。 其中很多的工序细节都是经过百代人细细琢磨出来。 经过上次袁轶的话,这次庄辛延并不求完美,也没有拿出老爷子当年所告诉他的秘方去造,只是按着最为普通的法子。 如此,这一流程下来,大概过了半个多月,还未见到成品。 只不过,作坊的一侧,铺上大片的雪白,正在晒干。 这日,林其心中不免带着讶异,一些草皮、稻草经过大半个月的功夫,居然就完全变了个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平日里不舍得的宣纸居然就是这些东西造成了。 他问道身边的男人:“这还要晒多久呢?” “几日的功夫即可。”庄辛延答道,说着话的同时伸手将小夫郎带到了怀中,从一开始平坦的小腹到现在已经有了起伏,就这么看都能够看到微微鼓起的腹部。 林其侧头望了他一眼,笑道:“还没瞧够呢?” 自家男人也是有趣,总爱往他肚子上瞧,今日才过了小半日,他就是抓到了数次,仿佛就是瞧不够般。 庄辛延将下巴搁在小夫郎的肩膀上,视线落下,正好落在起伏的腹部上,他道:“长得可真快,祂今日可有闹腾?” 林其手放在肚子上,他摇了摇头,亦有所指,“怕是昨日折腾的太过了,还在睡觉吧。” 庄辛延耳尖瞬间带着一抹红,他轻咳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林其抿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从感觉到孩子在动后,男人就像是找到了一个乐趣。 就屋子里,男人总是捧着他的肚子,要么是低声喃喃要么是哼着歌谣。 庄辛延像是感觉到了林其的笑意,尤其是那双带着揶揄的眸子,立马便是伸手挡住了他的双眼,哼哼的说道:“够了啊,祂欺负我你都不理还看我笑话。” 说着也是带着一股子的不自在。 昨日夜里,你侬我侬,难免会动了情。 虽然不能够闹得太过,但是彼此用手解决也是可以。 结果正浓烈的时候,小家伙就耐不住开始折腾了。 这一下子,林其立马便是不干,庄辛延也只能够恹恹的缩回手,嘴上倒是埋怨了一声。 这一埋怨,林其肚子就开始不安分了,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他又是开口说了一句,结果又是动了起来。 一来二往的,就像是隔着肚皮,两人在争吵一番。 等回过神,看着林其揶揄的眼神,庄辛延立马便是有些不自在了。 这般幼稚的行为,他居然也会做。 只是可惜,他还真是做了。 林村长来的时候,正巧着看到这一幕。 脸上不由也是流露出欣慰,说起来,庄辛延林其两人,在先前的生活都是极为的不好,好在现在他们遇到了彼此,能够相伴。 瞧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倒是让他这个老头子都感觉到了羡慕。 甚至,也会不由回想起以往。 他走上前,脚步声刻意的重了一些。 两夫夫听到声响,回转身一看,庄辛延道:“村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段日子林村长着实忙碌了一些。 溪山村几乎户户都发了财,自然是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聪明的那些人碍于衙门和八方阁的人不敢着强来。 可是不能强来,他们柔着来就是。 只是庄辛延不耐处理这些事,倒是村长无法接了过去。 农家子宠夫记_134 毕竟,来的人或多或少要么有势力要么有关系,他真将人晾在那里自然不可能,只不过不晾着,那些人整日的上门,而他除了硬着头皮接待着,也没能做其他什么。 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他也是受不了。 他道:“你小子将麻烦丢给我,还问我怎么有空过来?” 庄辛延倒是没任何内疚,他笑道:“村长您本事大,这些事对于您来说,可不算什么大事。” 林村长气笑:“我个老头子能有什么能耐,你小子快些拿拿主意,不然我可是直接让他们登你家大门了。” 瞧着村长气成那般,林其先是受不住了,他推了推身边的人,“行了,你可别逗村长了。” 听了这话,林村长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顿时道:“好小子,敢情你早就有打算了?” “也算不上什么打算,这些人上门无法就是想着挣钱,咸蛋现在出得不多,八方阁和几个地方要得量大,再供给这些人,只得减少乡亲们的量。”庄辛延淡淡的说着。 林村长脸上顿时就是急了,可他并未开口,而是继续听着。 庄辛延紧跟着说道:“我自然不会这般打算,说白了外面的那些人与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挤出银钱让他们去挣。只不过,咸蛋不行,花糕倒是可行。” 从过年后,他这边就彻底没做花糕的生意了。 一来镇上有几家商铺已经琢磨出了方子,再来花糕的利太小,自然是比不上咸蛋。 只是,他们溪山村的人看不上,并不代表别的人看不上。 庄辛延想得法子,无非就是从花糕身上,再赚上最后一笔。 第68章 “怎么赚?”林村长倒是来了兴趣。 如果不是年纪太大, 身子骨实在吃不消,他都恨不得跑到外面也去闯一闯。 而现在庄小子这番的意思,自然不可能是去外面做生意, 而且现在他这边忙着造纸的事,花糕的事说不定得交由他来处理, 这般想着, 他顿时带着期许。 哪怕就是一把老骨头, 他也是希望能够做些事。 “花糕的配方, 选上二十个人, 每人收二两的银子。”庄辛延说着, 这样一来,花糕在他手中就彻底的没了价值,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靠着花糕挣钱了,他道:“这最后一笔挣来的银钱, 我想着便用来修路。” “修路?!”林村长有些惊讶, 他道:“修哪里的路?” 庄辛延笑道:“自然是村子里的路。” 现在他们都在村子中, 修得自然也是村子里的路, 他继续说道:“四十两银子修不好多少路, 先紧着不好走的地方来,剩下得以后再说。” 村中都是泥巴小路,一旦下雨路都不好走。 当然,农家人这样也都习惯了, 衣摆一撩挂在腰间,除了鞋底沾上, 衣裳上倒是沾不了。 只是这样难免着麻烦一些,而且现在有这个能力,能做就做。 林村长沉思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考虑,他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事你交给我,我定给你办好。” 说起来好办却也不好办,人选便是一个难题。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林村长倒是不担心。 庄小子不做花糕的生意,并不是不能赚钱,只是赚得少不乐意去费这个心思。 哪怕花糕的方子卖的人多了,这片地方没什么生意挣不到多少,但是他们也能够去远些的地方去做,只要肯干都还是能够赚得一些银钱。 再来,虽然一人二两银子,普通的农家人拿不出来。 可是一人拿不出,一个村子的人总能够拿得出来吧?但凡只要脑子灵活的,就能够想得明白,到时候如同他们村子一般,整个村子一起做事,如何不好? 长吁一口气,林村长挺着胸膛便离开。 结果,村长才走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慌忙的回了身。 还未近身,他便挥着手喊道:“快快快,书塾那边来了个夫子,你赶紧着去迎迎。” 庄辛延嘴角微微翘起一抹不可查的弧度,无需旁人去说,他便知道这位夫子是谁。 先前拜访了四个夫子,可是最后他却只选择了一人送去了拜帖。 而这个人,就是秦秀才。 现在会上门的人,想来也就只有他。 庄辛延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不说要去找林东说说话么,要不要我先送你过去?” 林其笑着正摇着头,林村长就赶紧着说道:“行了行了,你赶紧着去书塾那,我陪着林其回家。” 庄辛延摸了摸林其的脸颊,便转身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在书塾。 书塾早就已经建好,两个学堂外加着后院的一个院落,便是供着夫子以后居住的地方。 秦秀才下了马车,先是绕着书塾看了看。 环境不能够说极好,却也绝对不差。 只不过再怎么说,一个偏僻的小村落,怎么都比不上镇上不是。 “老爷,这个地位也未免太偏僻了。”秦秀才身边的小厮说着话,对着这个地方很不满意,从上京落到艮山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可是好好的镇上不住却跑到穷乡僻野来教书,可不就是埋汰他家老爷么。 秦秀才望着周边,脸上没有不喜,却也没有其他情绪。 农家子宠夫记_135 其实,早在开始他便是拒绝的。 只是这段日子每每想起那个孩子,夜梦十分,总是让他梦到以往的事。 也正是如此,才会让他往这边来了一趟。 “秦秀才。”庄辛延身前,抱拳行了个礼,便道:“书塾才建好不久,要不要进门看看?” 秦秀才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进去。 书塾挑不出什么差错。 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缺。 刚进村一路上到书塾,经过了不少的房屋,绝对没有一个比的上这栋书塾,光是瞧着就能够知道是费了心思的。 庄辛延此时说道:“书塾是我们村子孩子们的希望,这间书塾也是我们村子里每个人都出钱出力才建好,里面的物什绝对不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也可以指明,我们会尽量办好。” 秦秀才身边的小厮却是哼道:“我家老爷还未决定要留下呢。” 倒不是很嫌弃这个地方,而是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会接下教孩童读书的事,这不就是大材小用嘛。 “绪宁!”秦秀才沉声。 绪宁垂头,便不敢再多言。 秦秀才这是也便道:“老夫年迈,回到艮山镇也是想休息一段时日,教书之事你们还是另请他人,不过如果学问上有什么不懂,但凡上门就是,老夫一定言无不尽。” 庄辛延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法强求。 只不过秦秀才也未马上离开,而是在书塾中转了一圈,才提步出门。 就在这个时候,小逸快步的跑上前,许是因为跑得太快,脸颊上红通通的,一双眸子却极为通透,他耐着急切,先是行了一个礼,才仰头问道:“夫子,您是要留下来吗?” 明显的是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秦秀才伸出手,落在孩童的脑袋上,他道:“老夫……” 不过刚刚说了两字,声音便嘎然而止,随即脸上便是露出了惊愕,朝着突然跑上前的人。 那人脸上带着怯意,上前便是伸手攥着小逸的衣裳,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可是这一切,秦夫子都仿佛没有听到,而是死死的望着这人。 倒是绪宁目瞪口呆,惊讶的道了出来:“……文,文少爷?” 两人的讶异并没有让文筝脸上起到任何的变化,他仍旧拉着小逸的衣服,他笑得眼眯,“小逸……阿姆追上了小逸。” 这是两姆子惯常玩得追逐游戏,如果是往常,这个时候的小逸定会夸夸阿姆,只是他见到夫子两人的神情,不由问道:“夫子您认识阿姆吗?” 秦秀才心中惊愕,又听闻面前的孩童居然叫文筝阿姆,再联想着他的面容,如何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是来了一人。 “秦叔,许久不见。” 乌亭奕走上前,嘴角微微上浮,可眼底却没有见到旧识得喜悦,说罢,他又对着小逸说道:“这是乌大叔的友人,小逸带着你阿姆去一旁玩,我同他说说话可好?” 小逸心中带着疑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牵着阿姆的手,来到了一旁。 而这时,秦秀才也是看出了文筝的不同,眼中带着苦楚,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为何不会?”乌亭奕语气中带着冷冽,而他的双眼却是望向两姆子的方向,带着柔情,“当年的事秦叔你应该知道全部,既然如此又何必这般的惊讶?” “可是……”秦秀才仍旧有些惊讶,说到当年的事,这些年来他也是无数次的后悔,为何不早些的站出来,可是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还带着一个和那人如此相似的孩子。 “秦叔,我既然找到了文筝,就不打算再离开他,我同样也不希望你在他前面提起过往,那对他只有伤害。”乌亭奕回转过头,眼神中的柔情已经不在,有的只有深邃以及恨意。 “可是翰飞这孩子是……他的孩子啊。”秦秀才有些踌躇。 乌亭奕冷笑:“他不缺孩子。” 秦秀才哑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当年好好的一对,为什么就成了这般的光景。 这般想着,他将视线放在了两姆子身上。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他脸上便是浮现了怔然。 曾经的文筝,何时像现在这般,笑得这么的开怀。 他教了文筝五年,哪怕就是他再喜得时候都没有笑成这般,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这般相似,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随即,秦秀才心中下了决定,他对着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男人说道:“老夫明日收拾东西来这,便在这家书塾留下来了。” 庄辛延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询问什么。 乌亭奕、文筝以及现在的秦秀才,在以前定是有交际,只是这些他并不好奇,也绝对不会主动的开口询问。 只不过,他现在是看出来。 小逸与乌亭奕绝对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看着乌亭奕现在这般的架势,以后铁定是会有关系。 第69章 秦秀才留下来的很有戏剧化。 第二日就搬着家什来到了溪山村落住。 农家子宠夫记_136 随行的倒是没有他的家人, 唯独只有身边的小厮。 也就是在这日起。 溪山村的书塾正式开课。 只不过倒是有一点与众人想象中的不同,教导孩子们的不是秦秀才,而是他身边小厮绪宁当起了夫子。 绪宁说是秦秀才的小厮, 其实也能说是他的弟子,教导孩童还是绝对不成问题。 只是每日上午一个时辰, 秦秀才才会开课, 而这个课程倒不是极为的深刻, 而是教导着孩子绘画, 其中, 教导的人中就有文筝。 虽说是在自家村子上书塾, 可仍旧要交束脩,只不过这些银钱家家户户也能够拿得出来。 这样一来,来读书的孩子便多了不少,绪宁干脆着分了上下两班。 束脩是一个花费。 还有的便是书本、笔墨、纸张也是着重花钱的地方。 庄辛延如今虽然还没上书塾的孩子, 可是当第一笔宣纸造好后, 他便无偿的捐赠了不少给书塾。 这样一来, 孩子们也无需怕费钱, 从而连字都无法练好。 书塾的事安排好, 接下来便是庄辛延自己的大事。 第一批的宣纸已经造好,工人手中活虽然不熟练,好在工序却不难,造出的宣纸虽然算不上顶好, 却绝对也不差。 “主子,这次一共出了一百三十四册宣纸, 除开给予书塾的,还有一百二十四册。” 听着上报的数目,庄辛延微微额首,他打量着面前这人,倒是有些意外。 选得十人,他事先都未了解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不想,这里面都是有几个有趣的人。 面前这个正是,年岁倒不是最大,在其中确是唯一一个懂字识字的人,也是那日带回村子后,第一个敢开口的人。 他沉呤一会儿,便道:“等下八方阁的袁掌柜会来,你便跟着一同。” 山柰心中大喜,连忙便是叩谢。 他们一行人虽然才来到此地不久,可这段时日也是看清,虽然这处不过是一处村落,可是主子却极为的有本事,跟在主子身边,只要忠心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现在主子开了这个口,在其他人中,何尝不是着重看中他呢。 如此,他如何会不激动。 拿出一叠的宣纸放在桌面上,庄辛延伸手拿起一张,放在鼻前微微一嗅,宣纸韵味浑圆,手感细毛绒感,虽谈不上上等,却也不差。 而这时,袁轶正是赶来,他瞧着桌面上的东西,双眼顿时发光,“好啊,庄小弟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个本事。” 说着,就是执步上前,顿时就是拿起旁边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了几字。 滴上浓墨后,墨点字眼晕开,边缘较为齐整。 他便立声说道:“这纸不错啊。” 谈不上最好,却也不差,据他所了解,这样的宣纸在外面大概百文三十张左右。 随即,袁轶将笔放下,喝了一口热茶后才道:“宣纸的事你打算这么来?什么价钱出?不会还是打算着让你们村子里的人也掺和进来吧?” 接连着三个疑问,却不急迫。 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宣纸算不上次等,只能够算是中等偏下,外面虽然是百文三十张,可是利润却很小,而且因为有景家纸的缘故,说不准还没有咸蛋来的好卖。 所以,他还真不怎么急切。 倒是紧接着又道:“溪山村的人掺和进来也好,少点人卖咸蛋,我这边的量也就多些,你可不知道,咸蛋现在成了我们八方阁的畅销货了。” 庄辛延抬头,入眼的便是对面人脸上的灿笑,他道:“能让袁掌柜这般高兴,想来咸蛋让你家主子赚了不少吧。” “钱财倒是小事,有的东西可是用钱财却是买不回来。”袁掌柜没有否认,反而还是爽朗的笑了几声,笑后又道:“这事先不说,咱们还是来说说这宣纸的事吧。” 庄辛延垂眸,将视线落在了桌面上,回答着他先前的问题,“宣纸的事我暂且不让溪山村插手,毕竟他们有咸蛋已经没法空出手来,至于价钱吗,百文六十张如何?” “嘶。”袁轶倒吸一口气,连忙问道:“是我的价还是市面的价钱?” 庄辛延并未答,他却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笑道:“你来猜猜?” 袁轶当即说道:“拿货的价钱。” 他所问的两个价钱,其实区别盛大。 如果是他拿货的价钱,那么他转身卖出去就得从上面再加些银钱,真要算起来,大概也就百文五十张左右的样子,这样算下来,和市面上的价钱就相差甚小,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优势。 至于另一价,袁轶心中不敢去想,相差一倍,哪怕就是有景家纸的名号在,世人的选择想想便能够知晓。 毕竟这档次的宣纸不算最好,会买的也都是家中没有多少银钱的人,这般悬殊的选择,世人绝对不会做第二选。 庄辛延浅笑的摇了摇头,他道:“这是我给予的卖价,市面上的卖价,至于拿货的价钱,便是百文九十张。” 袁轶猛地站起了起来,双手攥紧,脸上瞬间憋得通红。 百文九十张的进价,再转手百文六十张卖出去,其中获利的便是三十张。 这绝对是一笔大生意,而且是大中之大。 而这个价钱在市面上怕就是最低等的宣纸都未能够拿得下,世间这么多读书人,一日就得用上十几张,细算下来,那可是一笔绝对不小的生意。 再来,如此低廉的生意,照顾的都是世间的读书人,真要是将这个生意拿下,还愁不会在读书人面前卖个好? 他赶紧着问道:“这个生意,你打算还与谁做?” 说完,不由觉得是奢想,这么好的生意,哪怕就是换了他,也不会单独选择一人。 农家子宠夫记_137 然而,庄辛延却是说道:“不说长远,短暂期间我并不打算与他人合作,只愿与袁大哥你。” 如果说,先前是激动,那么现在则是狂喜。 虽然每每交谈,他称呼着庄辛延为庄小弟,可是对方却是一直以袁掌柜来回应,而现在这般的称呼,何尝不是代表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说起来,这比能够拿到宣纸的生意还要来的高兴,“行,庄小弟的好意我领了。” 其实,袁轶之前并未发现,庄辛延对着他的笑意早就没有了疏离。 毕竟,庄辛延并不是那般不识趣的人,他与袁轶来往这么多次,对于袁轶的品性其实还是很为满意,虽然他有些小心思,却没有坏心思。 从一开始他身为一个农家子,没有任何势力的时候,袁轶想要动心思将他手中的花糕、月饼的方子设法夺过去,以他们八方阁的势力,在艮山镇这片地方并不是很难,甚至很容易。 可是他却没有。 就是到最后,很多暗中的事都是他悄然出手帮村,虽然袁轶并未提在明面上多说,可他却也是知晓。 所以,庄辛延愿意给他一个礼,也愿意给他一个礼。 他道:“袁大哥怕是没有听明,宣纸的生意我只与你做,而不是八方阁。” 八方阁是八方阁,袁轶是袁轶。 虽然袁轶是八方阁的人,可是这件事他只看袁轶的面子。 因为他也知道,宣纸的事绝对算得上大事,一旦袁轶将这事报了上去,定会引来八方阁其他的人,甚至是八方阁的主子前来。 而庄辛延现在送给袁轶的礼,便是不管是谁前来,与他接谈的人他只认袁轶一人。 这样一来袁轶在八方阁的地位就高了许多。 袁轶为商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嘴角是越裂越大,眼角更是堆起了浓浓的皱纹,“好好好,庄小弟的意思我懂,我便就不客套了。” “无需客套。”庄辛延说着话。 两人宣纸的是又说了许多,随即便扯开了话题闲聊了起来。 而这时,袁轶突然的说道:“对了,这些日子镇上正流传一件怪事。” “能有什么怪事?”庄辛延抬眸望着门外,他想着自家小夫郎这个时候定是又去了林东那里,还有半月左右林东就得生了,小夫郎难免有些担忧,时不时的就跑了过去,陪着自己的时间到是少了许多。 他分心想着,林东还是赶紧着生了好。 “就是镇上的那些难民,突然消失了不少,据说好多人家中的奴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跑了,结果报了官,却没有任何的音信,像是被县令按下不管。”袁轶说完,随即他将声量放小,说道:“我打听了一些,据说这些都是上面有人专门吩咐过让衙门不插手,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何。” 庄辛延听了一半,便将心思收了回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去镇上买人发生的事,尤其是那几个汉子。 第70章 袁轶说着谈资, 却也没想过真的去深究。 倒是他没有发现,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山柰脸上的神情倒是有了些许的变化。 只是, 他的位置在后,另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 “这事说给庄小弟, 也不是想你去查探些什么, 只是事情有些蹊跷, 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不掺和进去最好, 你村子里得人跑得远, 最好还是别下南方。”袁轶说着, 有些事不好多说,他也只能够提醒到这点了。 溪山村的村民以艮山镇为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是有人前往。 南边便是行城,虽然只隔了一日一夜的路程, 但为了保险, 还是先搁浅为好。 庄辛延点了点头, 他道:“多谢袁大哥的提醒, 我会与村中的人说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 林马氏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她道:“小庄,林东要生了,你要不要过去一趟?” “不是还未到日子?”庄辛延脸上浮现着惊讶, 甚至有一些的好奇。 双儿生子就不知道与女子生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随即又问:“要不要紧?老郎中那有些参片,要不要我去求些过来?” “无需, 我刚回来的时候怕都快得生了,就是突然了些,回来拿些东西。”林马氏脸上带着喜意完全没有半点的愁容。 庄辛延瞧着倒是也没什么担忧。 袁轶这时候却是说道:“庄小弟既然有事,便过去就是,我与林村长也有些交情,那么我过上几日便来拜访。” 如此,双方互告辞,庄辛延将袁轶送到了门口。 便跟着朝着林家而去。 虽然时日早了些,可是产婆却是早早就备好。 等庄辛延进门,首先发现的便是笑得脸上开花的林宝成,以及旁边抱着一个襁褓的周氏。 “小庄,你快来看看,这可是你外甥呢。”周氏说着话,还将怀里的襁褓微微倾斜,露出里面的孩子。 巴掌大小的脸上红通通,皮更是皱成了一堆,如同个丑猴子。 周氏这时还问道:“怎么样,你这外甥生的不错吧。” 庄辛延正待直言,林其就出现,他赶紧着说道:“不错呢,模样与林宝成倒是有几分相似。” “可不是么,我现在瞧着,看着这小子我就想起了以前刚生下宝成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呢。”周氏笑言着说道。 庄辛延却是有些惊讶。 农家子宠夫记_138 倒是又看了一眼这个小丑猴子,敢情就是潜力股啊。 林宝成小时候生成这般,长大后模样倒是周正的很。 他开口问道:“他可有起了名字?” “没呢,老头子这几日还在考虑,没想到这孩子急着与我们见面。”周氏双手抱得轻缓,说的却没半点的遗憾,反而欣喜的不行。 只不过孩子不能多见风,她说了几句话便将孩子抱进了屋。 林其也有些乏了,便带着庄辛延离开。 一路上,两人手握着手,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林其此时脸上虽有喜意,却还是带着余惊,他道:“刚才可真将我吓到了,三弟突然发作,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不过半个时辰就生下了孩子,倒是没受多少罪。” 说完,手放在腹部上,顿时就是感觉到肚中的胎儿突然一动。 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加深了几分。 庄辛延哪里没瞧出来,他道:“又在闹腾了?” “想必是瞧着哥哥出来了,现在兴奋着呢。”林其抬眸。 这一看,庄辛延便是忍耐不住,吧唧一口就是印在了林其的脸颊上。 对着突然袭击,林其只是赏了一个白眼过去,连脸颊上沾上些许的口水都懒得伸手去擦,到是直接将头埋进了男人的怀中,蹭了蹭,将脸给蹭干净了。 如同孩子般的行为,倒是让庄辛延喜欢的不行,如果不是还在街上,他真愿意好好和小夫郎亲热亲热。 两人手握着手,回到了家中。 进了家门,却未见到炭糕迎上前。 到是这个时候,山柰上前,他脸上带着迟疑,低声的说道:“主子,先前袁掌柜所说的那事,奴才倒是知晓一二。” 林其在一旁听着有些好奇,却并未立马出声。 庄辛延倒是凑上前,先是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些,才问山柰:“你来说说。” 山柰便赶紧的回答:“奴才还在人牙那时,与其中一些人住在一个屋子,有几次偶然起夜,我瞧着其中几人相聚在一处说着话,隐约的听到他们几人多次的提到了行城。” 庄辛延蹙眉,他点头说道:“继续说。” 山柰却是挠了挠头,他道:“好像还有军令什么的,当时他们人多,奴才并没有听到太多,而且当时奴才觉得他们其实是看到了奴才,奴才害怕了几日,最后好在没发生什么事。” 庄辛延点了点手指,心中思量着。 不管军令不军令,也不用去管这些人是谁,但凭提到行城这个地方,他们最好的做法便是避上一避。 行城离他们这里不远,所以村子里最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是选择了行城当做他们做买卖的地方。 种种的迹象,都是在表明着,行城即将发生大事。 既然这样,便让村中的人放弃南方的生意,反正其他地方都不愁没有生意做。 他便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当山柰离开。 林其才开口问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庄辛延摇头,他说:“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与我们无关,等明日我与村长说声,让村中的乡亲这些日子先不跑南方,另外三方想必不会有问题。” 林其本提起的心立马便是放下。 或许,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在他这里,自家男人所说的任何,都会让他十分的安定吧。 庄辛延从一旁端了盘点心过来,拿起一块桃酥,喂着小夫郎吃了一口,剩下的一半又塞进了自己的嘴中,两人就这般分食着点心,又说着话。 直接快要用晚膳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在宅子中炭糕仍旧没有踪影。 “我出去找找,指不准就在大黑那。”庄辛延说着,又让马奶奶陪着小夫郎说说话,便朝着外面走去。 炭糕越来越大,现在宅子里是困不住它,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大黑学来的野性子,总爱往外跑。 对于这点,庄辛延倒是没拦着它。 只是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没有让炭糕在外过夜,也不想惯着它这个坏毛病。 不过,炭糕平日里在饭点的时候准会回来,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带着它爹大狼或者它娘大黑过来吃上一顿,像今日这般在饭点了还未归家,倒是很少发生。 庄辛延先是去了林伍柱,并未见到炭糕。 当他离开再去找狗的时候,大黑跟在他的前头。 一个找炭糕的好能手。 一人一狗便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大黑东嗅嗅、西嗅嗅。 不知不觉得,两人便是来到了一处新屋。 正是小逸新建好的院落。 庄辛延还未站定好敲门,大黑便是在一旁狂叫起来。 没过多久,门内就传来声响,炭糕熟悉的叫声立马跟着响起。 小逸将房门打开,瞧到来人,顿时就是大叫:“庄哥哥!” 而炭糕这个时候,早已经甩着尾巴围着庄辛延一直打转,瞧着那个模样欢得不行,甚至是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思。 农家子宠夫记_139 庄辛延拿脚轻轻踢了踢它,这个狗子倒是会卖乖。 不过不按时回家吃饭这事,炭糕怎么都得受些处罚才行。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炭糕没那么的撒欢,倒是四肢趴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对于亲生儿子如此可怜,大黑不闻不问,转身便离开,朝着的方向想必是回家。 “庄哥哥,你可别怪炭糕,是大狼不让炭糕回家呢。”小逸说着说着就捂嘴笑了起来,刚刚阿姆拦着大狼,大狼拦着炭糕的模样,真是着实有趣。 庄辛延却是问道:“大狼怎么来这里了?” “是阿姆逮回来的,阿姆和乌大叔刚去散步,正巧着遇到了大狼和炭糕。”小逸笑呵呵的,额头上面冒着细汗,显然是先前玩闹的太过,他继续说道:“庄哥哥,你让炭糕再在我这里玩玩吧,等会儿我再送它回去。” 庄辛延倒是觉得有趣,按着小逸这般说道,说不准大狼以后得在这家住下了,就是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他道:“行,那我家中到是省了一顿,那好,炭糕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想要离开,却不想,刚走了几步,炭糕就紧紧得跟了上来,根本就不想要留下。 结果,才走了没两步。 从宅子中突然跳跃出一道黑影,顿时就是将炭糕给压在了身下,就是不让它起身离开。 庄辛延一脸像是看戏般,也不顾炭糕‘呜呜’的呜咽声,带着笑意不带一丝的留恋迈步走了。 第71章 “呜呜呜。” 被压着的炭糕动弹不得, 喉间不住的呜咽着,不断的挣扎却丝毫没法挣脱开来,瞧着主子的背影渐渐不见, 只能认命的将脑袋埋在了前肢中,仿若认命般, 一动不动。 大狼想要将它叼起。 可惜炭糕身形已经不在是以往, 那么大一坨, 根本叼不起来。 而这时, 门内传来脚步声, 一狼一狗听闻到, 更是不由将身子缩成了一团。 大狼更是不在用嘴去叼,反而用着脑袋去拱炭糕,想要藏在它的身下。 炭糕的身形虽然不小,可到底还是没有大狼来的大, 大狼想要藏身在炭糕身下, 根本不可能, 最多也只能够将脑袋给拱进去。 只是可惜。 当人来后, 拱进去的脑袋, 当即就是被挖了出来。 文筝盘坐在地,搂着大狼的脑袋,笑得眯眼:“糕糕不乖,乱跑。” 被箍着脖子的大狼拉耸着眼睛, 一副生无可恋。 倒是四肢扒拉着身边的炭糕,当爹的受累, 做儿子的也得跟着。 “文筝,快些起来,地上凉。”乌亭奕跟着出来,俊美的脸上带着暖意。 文筝仰着头,将脸贴着大狼,装做没有听到般,就是没动弹,反而搂得更紧了。 红嘟嘟地脸蛋上闪着光亮,乌亭奕瞧着手指不由有些痒意,他伸出手微微摩挲着文筝的脸颊,他半蹲而下,“糕糕饿了,你得让它进屋吃饭不是?” 文筝将脸颊向着乌亭奕这边侧了侧,对于他的碰触没有不喜,反而带着乐意。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糕糕饿了,我也饿了。” “那来,我带你和糕糕去吃饭。”乌亭奕伸出手,牵着文筝起身。 文筝被牵起之时,另一只手,还指着地面,他道:“还有炭糕,糕糕、炭糕一起。” “行,给它们熬了大骨头,可香了。”乌亭奕给文筝整理整理了衣摆,又垂头望了望两只趴在地面上不动弹的一狼一狗。 说来也奇怪。 炭糕还好说,可是这条大狼居然也这般的温顺。 尤其是对待着文筝,仍由着他来折腾,却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瞧着倒是有趣。 起先,他还有些警惕,毕竟狼怎么说都是野兽,而且他瞧着这条大狼并没有一丝被人驯养的痕迹,就怕它无疑中伤到文筝。 可是这几日看来,他还真是无需继续担忧下去。 虽说是野兽,可这条大狼却极为的灵性,似乎懂得什么人不该伤。 听到大骨头,文筝顿时摸了摸肚子,然后一手牵着一个爪子,拖着炭糕和大狼回到了宅子中。 紧跟在后头的小逸,瞧着这一幕,又是捂嘴笑了起来。 一只腿被攥着,三只脚落地,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大狼还好,还能乖乖走上几步,炭糕踏着三条腿走路不稳,干脆着照例得一趴,任由这人拖着它走。 而回到家中的庄辛延也没管炭糕此时如何。 将炭糕晚回来的事与林其说了下,便坐下吃饭。 “那条大狼倒是有趣,我前些日子也见到过几次,还真别说,起先还觉得有些害怕不敢靠近,瞧着它与炭糕玩耍的样子,简直比大黑还要来的亲切,渐渐的也就不怕了。”林马氏说着话,又夹了块肉片放到林其碗中,说道:“多吃些。” 林其端着碗接着,他道:“可不是么,从大狼救了文筝叔后,下山便下的勤了,村里的人见多了,也就没那么的害怕。” “这也是好事,说不定文筝与这大狼还是有缘呢。”林马氏笑着说道,又是夹了筷子牛肉给林其,“对了,明日得去林东那看看,我之前织好的小衣裳总算是派的上用场。” “我与马奶奶一同去。”林其紧跟着说道。 农家子宠夫记_140 庄辛延却是不得趣了,他道:“去看那小丑猴子做什么,还不如留在家中多陪陪我。” 说完,还拉耸着眉头,委屈得望了小夫郎一眼。 林其握着筷子轻轻敲了敲男人的嘴,他道:“什么小丑猴子?当着三弟他们的面可不能胡说。” 他就知道,当时在三弟家,瞧着男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好在及时得制止,要不然这番话被林村长他们听到,指不准面上有多古怪呢。 “你啊,等你自己的孩子出生,也是这般。”林马氏好笑的望着他,又道:“不过等过上几日,长开了就好看了,都说刚出生的小孩子,一日一个样,你去瞧瞧就是。” 庄辛延耸了耸肩膀,谁叫这刚出生的小丑猴子得叫他一声舅舅呢,也不好过多的嫌弃。 只不过,就在当日夜里。 他还是去库房寻了一番,等庄辛延再次出库房时,手中拎着个大篮子,堆得满满。 在屋子内。 林其微微俯腰,用手翻看着篮子里面的物件。 两匹细棉布,一双虎头鞋、虎枕以及虎套,还有些许的小玩意,拨浪鼓、花棒锤等,以及一个银质的长命锁。 林其拿起链子,长命锁悬挂在半空,下面还吊着几个小铃铛,微微晃动,带着些许的声响。 他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些日子,不止这一个,还有一个给咱们孩子留着呢。”庄辛延解释,随即又眨了眨眼,说道:“用私房钱买的。” 林其手伸高,小铃铛处于耳边,听着清脆的铃声,他便道:“不打自招,等炭糕回来了让它再去找找,准能找出来。” 庄辛延却很是得意:“我这次藏得可严实了,炭糕绝对找不出来,找到了仍旧归你。” 瞧着他得意的模样,林其不免有些好笑。 而就在第二日。 两人收拾一番,便准备去林村长家中。 庄辛延拎着篮子牵着小夫郎,就准备出门。 结果到了外门,便见到炭糕睡在门槛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想来是昨日夜里被它的大狼爹操练过渡,这个时候补补眠。 正想着跨过它出门,林其却是一脸的古怪扯了扯握着他的手,示意着男人望到一侧的狗窝中。 炭糕的狗窝是用实木搭建,只是当时搭建的时候,炭糕还小,狗窝搭得也小了些。 虽然现在还是能够住进去,可是里面垫着的毯子却露出来了不少。 庄辛延一望过去,就咬着后糟牙。 只见毯子上,三四粒银锭子发亮,大白日的耀眼得不行。 林其忍俊不禁,大笑不已。 咬着后糟牙的庄辛延却是不由庆幸着,好在狗子不会飞,他还有几粒银锭子藏在木梁上,炭糕就是嗅得到也上去找不到。 “我又赚到了,到了晚上得好好奖励炭糕一餐。”昨日的洋洋得意,现在变成了林其。 迈步走出去,都带着一股喜乐。 反之,庄辛延却是有些闷闷不乐,跟在后头。 只是,两人虽然未并列,后面高大的男人却还是时时得护着前面的人儿。 其实,说起来三四十两银子,对于现在每日进账利润就有几十两银子的两夫夫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所谓的私房钱,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就是两夫夫之间的乐趣罢了。 说起来,打从第一次无意中被炭糕翻出私房钱开始。 这就如同是他们之间的游戏一般。 而所谓的他们,除了庄辛延林其之外,自然还有‘寻宝’的炭糕。 两人一狗,个个玩得都是极为的开心。 来到了林村长家中。 两夫夫先是瞧瞧了孩子,庄辛延瞧得仔细,心中感慨,果真如马奶奶所说的那般,昨日的小丑猴子不过才一日不到,居然变化的这么大。 只不过,虽然不像猴子了,‘丑’还是没变。 小脸上本来红彤彤的,这个时候再瞧,却是带着黑黝黝的感觉, “这孩子皮肤不像他爹娘,倒是与老头子有些相似,瞧瞧都是一样的黑,好在是个儿子,要是个闺女双儿,说不准长大后都嫁不出去了。”周氏笑着说道,怀里却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孙子,可这话何尝不是再埋汰着林村长么。 “像我又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我年轻时模样还是生的周正,不然你那个时候又怎么会看得上我。”林村长挺着背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翘着胡子还极为的自得。 到底是老夫老妻,周氏听到这话,倒是没有任何的羞涩,反而是轻轻呸了声,又瞪了老头子一眼。 随即,她起身站起,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来,林其我们去看看林东,小家伙怕也到了饿的时候。” 两人进了内屋。 庄辛延才将南行的事说了出来。 林村长脸上立马便是露出了凝重,他活了大几十年,可以说经历了不少的事。 现在国泰民安,圣上也是一名圣君,近些年来除了天灾之外倒是没闹过什么人灾。 国内真要是发生战争,恐怕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跟着也会遭殃。 农家子宠夫记_141 他沉声的问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我们这片地方与边关、与草原离得都不近,真要是发生什么事,绝大部分都不会牵连到我们这处。”庄辛延慢慢说着,“南方有行城,再远些也无非是海边城镇,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们还是避避最好。” “你说得对。”林村长重重的点了点头,他道:“我这就去和乡亲们说说,让他们先不要往南边做生意。” 第72章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 林村长心中存了事,如果不去办,总觉得不安。 便也没多耽搁, 就直接出了门,一家一户, 亲自上门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虽然林村长未出去, 可是谁家去何地做生意, 他心中也是有这个底, 直到夜里走完了所有人的家中, 才带着疲倦回去。 只是, 南方的行城离溪山镇最近,而且是个大镇,路途不远生意也好做。 而且他们这段时间早就已经跑熟,咸蛋的生意很好做。 当听到林村长的制止, 他们倒也是听话。 只不过突然跑到另外的地方, 路程远了不说, 也不熟悉, 生意早就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 不但得多费功夫在路上,还得在当地多留几日,才能够卖完手中的货。 这样一来,到底还是麻烦了许多。 有的人谨记林村长的话, 可有得人到底还是偷偷的前往了行城。 而以往跑行城的人中就有林立,他此时也是有些犹豫不决。 林立这两次是跟着朋友走了东边的素平城。 结果一趟硬是拖了大半月才返程, 路上累得慌,在素平城更是折腾了好久才将手中的咸蛋给卖完。 他这次回家,话都没多说,就直接躺在床上足足得歇了两日。 赚是赚到了,只是这银子赚得这般的累,让他生不起再动身的欲望。 本来行城跑得熟了,手中难免有了几个熟悉的客户,运气好的话,到了行城不出两三日手中的咸蛋就会清空,然后再往回走。 这一去一回也就七八日左右,一趟多得能赚得三两多,少得也有一二两银子,一个月跑个两趟,五两银子是绝对不会少。 在以往他们家中一年说不准都赚不到五两银子。 现在一个月就有。 如此,他是越跑越有劲,赚得回来的银子当日里就是交给了媳妇保管着,家中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 只是,现在村长突然不给他们跑行城了。 去素平城辛苦大半个月才跑了这一趟,素平城本就有村民在做咸蛋的生意,现在他们去的人又多了,而他本来就不是个很会做买卖的人,更是难做的很。 这两次,如果不是有人看在庄辛延是他弟夫的份上,说不准他此时还在素平城卖咸蛋呢。 “孩子他爹,给你熬了鸡汤,你喝了再睡。”王氏端着碗进门,瞧着憔悴许多的汉子,心中也是心疼的不行。 林立微微眯开了眼,他胡乱的挥了挥手,说道:“不了,我懒得起身。” “我都给你端来了,在床上喝就是。”王氏坐在床边,将汉子扯起来,便将汤碗递了过去。 林立有些不耐,可到底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连接几大口饮完。 还别说,温热的鸡汤灌下肚,倒是感觉好了不少,身上的疲倦也少了许多,他道:“再给我来一碗。” “好,豆子心疼你,还专门给你留了个鸡腿,我一并给你盛过来。”王氏立马起身出门,没过多久便又是盛了满满的一碗回来。 林立瞧着,他道:“你还真给我夹了个鸡腿啊,快快,夹出去明日给儿子吃。” “行了,你可别推,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往,想吃只鸡还是吃得起,豆子什么时候想吃,便再杀就是。”王氏不愿,硬是将碗塞在了孩子爹手中。 瞧着他最后还是吃了起来,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喜意。 她道:“如果真累得慌,便在家里多歇歇几日就是,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出了事。” 本来,累得慌提不起劲头的林立还真打算歇上一小段日子。 可现在听着媳妇这般说,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想要歇息的心思立马就没了,而是开口说道:“没事,只不过素平城我是真不想去了,我与那两哥们说说,还是去行城的好。” “可是村长不是说……” “难有那般的严重,行城怎么说也是个城,能出什么事。”林立打断她的话,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了,我们去最多也就留一两日的时间,也不会那般的倒霉。” 王氏还想着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 万物复苏,一片的春意盎然。 在庄宅内,林宝成前些时段送来的牡丹花。 林其这日,居然发现这株牡丹居然已经结出了花骨朵。 想想那日林宝成送来,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他摸了摸挺起的腹部,还有两个月有余,他们家便得添丁了。 脸上不由就是浮现出了期许。 “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庄辛延迈步进屋,正巧着就看到自家的小夫郎。 他疾步上前,伸手就是搀扶着小夫郎的手臂,将他带进怀中,说道:“这几日雨多,出门可得让人陪着你。” “我就在院子里随意走走,你瞧,牡丹快要开花了。”林其伸手一指,茂盛的绿叶中冒出一个小小的花苞,如果不仔细去瞧,根本看不出来。 农家子宠夫记_142 “也是快要到了开花的时间,等过上几日,花苞定会越来越多。”庄辛延说着。 牡丹话栽在庭院中,花圃中除了这株以外其他的都是马奶奶从外面移栽过来的野花野草,现在正是百花开放的时日,一眼瞧过去倒是极为的好看。 他说道:“等会儿去小逸家走走,乌亭奕在家中栽了不少的花植,喜欢的话我们就挖些过来。” “你也好意思。”林其说着,却也有些蠢蠢欲动。 “这有何,咱们家炭糕被文筝折腾了那么久,几株花植他怎么也得舍得吧。”庄辛延挑了挑眉头。 说起来,不是文筝折腾炭糕。 而是文筝折腾大狼,大狼折腾炭糕,弄得炭糕这段时间是出奇的乖巧,哪儿也不去,老老实实待在家中。 只是可惜。 炭糕老实,却架不住大狼厉害,哪怕就是躲在家中仍旧还是会被找到。 自然,说归说,真要跑去乌亭奕那边要花植,庄辛延也不会空手着上门。 说到这里,庄辛延道:“家中有多少银钱?今日听袁大哥说镇上有几家不错的商铺在出售,如果我们有意倒是能够拿下来。” 林其闻言,脸上顿时冒出了红意,双手攥紧着握着他的手掌,显得有些激动的道:“有不少呢。” 随即便凑身在男人耳边说了一个数目。 这可真是不少。 家里银钱都是林其来管。 庄辛延虽然知道大概,却也没有细算,现在听到这个数,在这个小地方,自己还真能够称的上‘富’呢。 不过转头想想也是。 之前花糕的不算,咸蛋是一日就能够进账几十两,现在又加上宣纸的收入。 宣纸卖于袁轶是百文九十张,可是成本大概是百文一百三四十张,这其中的利润可以称得上暴利。 而且基本上出多少货,袁轶都能够吃得下,完全是不愁卖。 咸蛋的市场铺开,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 虽然仍旧是供不应求,可是大部分都是八方阁、施园以及后面又来了几个大家上门收购。 倒是村子里的乡亲要的货不少,却已经持平一个数量没有上涨的趋势,显然已经快要到了饱和的地步,再过上几月说不准还会下降。 两者加在一处,他们此时手中居然有一万三千两银子左右。 不过想想也是。 赚得多花的少。 除了一开始他们两人还会去镇上去行城走走,花些银钱。 自从林其怀孕,他们基本没出去过。 花得最多的银钱,也无非是买了十二个人回来。 “铺子田地总比将银子拿在手中的好,等明日我让人将那牙郎叫上来问问,可有合适的铺子和田地,将银子都花出去。”庄辛延想了想便说道,如果马奶奶先前不是说现在不宜动土,他都想将旁边的平地给圈起来,做个花园出来,这样林其在家的时候也能够走走逛逛。 “行,你做决定就好。”林其并无异议,甚至是百分百的赞同着。 庄辛延又道:“再拿出百两银子,村子里其他的地方不管,我们家附近的地都用青石板铺一铺,再将小溪那头建个高墙。” 铺地林其倒是不奇怪,可是在小溪另一边建个高墙他就有些不懂得了。 庄辛延瞧着小夫郎显得疑惑的神情,他也没解释,而是说道:“等你以后就知晓了。” 小溪晶莹碧透,涓涓细流。 其实算得上一处美景,而且溪流不急,溪宽却不小,做个小船出来,在溪山漂流倒也不失一个乐趣。 他想着将小溪那头搭建一个高墙,无非是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将小溪也归在他的宅子之中。 虽然在雨季小溪会涨水,可是只要在高处分出一流,涨水的问题自然而然就解了,无非就是麻烦一些。 而在这个时代,麻烦的事有银子便能够迎刃而解,根本不费事。 只不过这样圈起来,这座宅子到时候大的可得称之为‘府邸’了。 第73章 穷巷陋室, 街道上尽是污水。 走起路还得小心翼翼,不然定会一脚踩下去,污了衣摆。 而这时, 额间带着孕痣的双儿匆匆而过,手中也不知道抱着什么, 走得极为的匆忙。 “吉瑕, 走得这么急, 可是有什么事不成?”过往的熟人见到, 不由是好奇的一问。 “出门时, 忘记灶上还烧有热水。”吉瑕回应着, 可是神情上并不是着急而是带着喜意。 他推开自家房门,小小的庭院就两间不大的屋子,一间为起居一间为厨房。 虽然小,可收拾的很是干净。 屋子窗台一个书生装扮的男人抬起头, 脸上带着温和, 他浮起嘴角说道:“这么早就回来了?让为夫来看看, 你选的什么料子。” 说着, 就是将毛笔放下招手。 农家子宠夫记_143 两人成亲已有两三年, 因为家中清贫,又得供他读书赴考,家中的银钱极为的紧促,吉瑕跟了他这么多年, 硬是连件新衣都没穿过。 正好前些日子他接了一个抄写话本的活计,挣了些银钱, 就想着给吉瑕卖些料子做身新衣。 本打算着两人一同去布庄,结果临时又接了个急活,无法他只能够留在家中,让着吉瑕独自前去,他道:“可得选细棉,如果你买了粗布为夫可会亲自去退。” 吉瑕听着脸上有些古怪,瞧着乔哲上前,手上不由一缩。 乔哲微微眯眼,哪有不明白,伸手拿过他手中的东西一看,脸上顿时有些变化。 厚厚一叠的宣纸,无需去多想,便知道吉瑕定是拿着买料子的银钱去买了宣纸,他脸色微沉,“你怎么买了这个?” “相公你别生气。”吉瑕有些急,他连忙解释:“我去布庄正好着路过了一家商铺,他们店里的宣纸极为的便宜,数量不多,不少的去哄抢,好在我反应的快,不然差点就抢不到了。” 这样一听,乔哲打量着眼前人一遍,发丝有些凌乱,额上更是带着细汗,他微微一叹,伸手给他擦着额间的细汗,说道:“你啊。” 吉瑕仰着头,他笑眯眯的说道:“一百文六十张,比以往的便宜好多,而且我仔细瞧过了,纸张不差甚至还挺好的,可惜当时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不然多买些回来就好。” 一百文六十张! 乔哲看了看手中的宣纸,无需去用他就是知道确实不错,可他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的便宜,他道:“本就是打算给你做件新衣,结果还是将银钱花到了我身上。” 吉瑕没说什么,可他心中暖的不行。 因为比起做新衣,他却宁愿将银钱都花在夫君身上。 两人正当说着话,门外却喧闹成一片。 乔哲心有疑惑,将房门打开,却外面巷子那头,冲过来不少人,他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就是将房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身后的人问道。 乔哲摇了摇头,面上凝重,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朝着这边冲来的人,是身穿盔甲手拿大刀的战士。 …… 行城被封城这事,不出两日便传到了溪山村。 传言纷纷扬扬,有人说行城之所以不能进不能出,是因为里面进了大盗,官衙的人想要逮捕到,所以才封了城门。 而同时,也有人说,是因为行城沦陷了。 行城的一个高官,私自豢养大批私兵,朝廷本已经得到消息,并派了人前方捉拿,却不想快最为关键的时刻被发觉。 这位高官擒拿城中百姓为人质,将城门禁闭,为得就是要尽最好一拼。 当然,说的玄乎,可是真是假并未有人知晓。 只不过,行城的事被传到溪山村。 林村长乍听闻,心中顿时庆幸,好在他及时劝阻,不然村中的人恐怕也难逃一劫。 可是,没过多久,望着一个接着一个上门哭诉的人,这份庆幸变为愤怒以及担忧。 “他们怎么能如此糊涂,我不是说过了吗?行城不能去!”林村长嘶吼,他怎么也没想到,村中居然这么多人都没听话,更让他气愤的是,居然瞒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村长,这要如何是好啊,我儿到现在还没回来。” “要不要派人去寻寻?” “村长……我家男人……” “够了!”林村长怒吼一声,庭院中的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他深吸几口气,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派人寻自然不成,谁也不知道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搭进人进去如何是好? 他道:“你们都先回去,我去寻小庄问问。” 说着,也不理会这些人,便直径着朝庄家宅子而去。 只不过,林村长来的晚。 他来的时候,王氏已经在林其旁边哭得不成样子,泪水不断线流的满脸,更是哽咽的说道:“我当初就该劝劝他,可你也知道你大哥的性子,跑素平镇那么的辛苦,日子长了又定是会退缩,我想着行城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地方,不会出什么事,可我哪里知道……都是我害了他啊。” 林其脸上也是带着愁容,心中有些乱。 毕竟,再怎么说,林立也是他的亲哥哥。 庄辛延手搭在林其的肩膀上,微微摩挲安抚:“不会有事,我与村长去镇上走一趟,去问问情况再说。” 林其抿嘴点头,他低声道:“你出门也得小心着些,如果有什么觉得不对,就回来。” 庄辛延应下,便与林村长出了门。 只是可惜。 时间太短,别说百姓懵着,就是县令也不过就是早了小半日知晓,可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无从得知,只因派去的人还未归来。 至于八方阁那处,袁轶也是面上凝重,毫无所知。 只因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好在,没有坏消息便是好消息,他们再急也只能够继续等待下去。 这一等就是等了足足两日。 到是等到了不少乡亲归家。 有从其他地方归来的人,也有从行城回来的人。 这些人心中庆幸,封城就在他们出城得前一刻,如此对行城的一些情况,他们到底也有些了解。 其中一人说道:“与流传的一般,行城的官员是真的反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城外守着的尽是将士,瞧着那阵仗真的好生吓人。” “就是在城外,我们都能够听到城内哭喊呼救的声音。” 农家子宠夫记_144 “可不是么,好在我们命大,及时出了城,不然的话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氏听到这里,赶紧的问道:“那我家林立呢?” “还有我家男人,你们可曾见到他?” 接着两三人再次开口问着,被问道的人脸上略显的难看,迟疑许久才道:“林立三人本打算着隔日再回去,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城内。” “怎么…怎么会这样。”王氏双腿立马便是软了下来,好在旁边的人搀扶着,不然准得一下子坐到地面上。 而在外面的林其心中也是一紧,倒是庄辛延安抚的说道:“朝廷的人出动,应该不会出大事,大哥人不傻,只要不主动出头,就不会有事。” 林其抿嘴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又闹腾起来,难免有些腿酸,就着男人的搀扶,回到了家中。 此时王氏也是如此,双腿发软着被人搀扶回家。 结果,刚进门,却是见到了两个意外的人。 她脸上悲痛的神情收敛,打起了精神,因为她知道,堂屋坐着的这两人无事不登门,既然上门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林老太太微微仰头斜视,嘴角下浮,没有一丝和气的意思。 而她旁边坐着的,正是大伯林平,他脸上倒是浮现着担忧的起色,可是那双眸子却亮得异常。 倒是林老汉,这个时候没有以往对待自家娘和大哥的热情,反而有些踌躇。 “你还想什么,流儿那么好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林老太太最先忍耐不住,满脸的不满和不耐。 与在儿孙面前耍能耐不同,这个时候的林老汉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犹豫不决,他道:“娘,这件事怕是有些不妥,先不说林立现在不清楚情况,就是他身下也有个豆儿在。” ‘啪’的一声,林老太太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她怒道:“你个混账东西,你大哥听到消息就害怕你伤心难过,割着肉的疼要将流儿分出来来孝敬你,你居然还敢认为不妥。你这个黑心的狗东西,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娘……”林老汉急得连连摆手。 可王氏却是听出了不解:“什么分出来?什么孝敬?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老太太白了王氏一眼,连解释都不乐意。 倒是林平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林平出了事么,我当大哥的怎么愿意看到弟弟身下无儿,流儿虽然是我二子,本事却不想,小弟啊,就是流儿过继与你,他也会孝顺你的。” “……”王氏咬牙,她愤然扭头,眼神怨怒:“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林立此时还在行城,虽然不清楚大概,可他人还活得好好,你们狼子野心,居然跑到我们家中来诅咒他!”王氏绷紧背脊,昂着头颅,语气慷锵。 说话的同时,更是紧紧逼迫上前,她继续说道:“生为长辈,你们如此歹毒。生为亲人,你们实在是令人厌恶恶心。赶紧从我家滚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第74章 “滚!” 一声怒喝, 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如果说,对于阿奶和大伯,王氏以往只会觉得不耐, 那么现在,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们的心都有。 林立出事不过几日, 什么消息都还没传来, 可他们现在做的是什么事? 过继? 她男人还在不说, 就是林立身下还有一个儿子在, 这所谓的过继不就是贻笑大方吗。 林老太太怒然起身, 她沉声道:“我们商量事, 哪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份,你再说话,可别怪我这个做阿奶的将你给赶出去。” 王氏此时没有一丝的惧意,她仍旧上前一步逼近,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出去?我上有公婆在, 我夫君仍在世, 你有什么资格?” 林老太太气急, 她何时在小儿家受过这番气?猛然扭头, 对着垂头的那人吼道:“林昌,你这个儿媳如此忤逆我,你是死得不成,还不给我管教管教?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老婆子自己动手?” 林老汉垂着的头仍旧没有抬起, 无人能够看出他的面容,唯独看见的便是他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林平眼神微闪, 对于小弟的无动于衷倒是有些讶异。 其实今日的事情,他们说得再好听,其实也是知道,他们并不占理。 可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够不把握住。 不管林立到底死没死,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在林立回来之前,将二儿子流儿过继在小弟身下,这样一来,身为小弟的继子,他们就能够与庄家的人搭上关系,也能够借着这个身份去做咸蛋的买卖,赚大钱。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因为不是溪山村的人,庄家居然丝毫不给他们颜面,硬是不让他们插手咸蛋的生意,看着人人赚上大钱,他们就只有在旁边看的份,如何不愤恨。 这次的机会正好。 如果林立在外出了事,那简直是更好不过,这样小弟家这段日子赚得银钱,弄些法子出来,不也是他们的了? 他斜眼望了眼对面的王氏。 小弟那他绝对不是问题,倒是这个王氏碍眼的很。 随即,他暗下用手扯了扯娘的袖摆,示意着。 林老太太眸光一闪,顿时就是跌坐在地,捂着额头呻咛:“老头子啊,你走的那么早,我辛苦将孩子们拉扯长大,你瞧瞧你看看啊,林昌这个不孝子就是这般对我的!哎哟,我的头好疼啊,我死了也好,不用受这些人的气,还能够早早的去陪你啊。” “娘,您没事吧。”林平蹲下扶着林老太太,又仰头吼道:“林昌,你还不赶紧着过来。” 林老汉此时急得不行,当林平的话刚落,他便是上前。 可是,还未挨身,便被林老太太给推了出去,“你滚,如果你今日不答应,就是不孝,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怎么?你们还打算拿孝道来逼迫不成?”王氏冷笑,甚至觉得可笑。 农家子宠夫记_145 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到今日才看清这些人可恨的面容。 林平瞧着小弟脸上的犹豫,顿时觉得王氏碍事的很。 他猛然站起,举起双拳,“你这个妇人,瞧瞧你将你阿奶气成了什么样子,小弟出不了手,我来出手好好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孝道。” 说着就要上前,瞧着那呲牙咧嘴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将王氏揍一顿。 而就在这个时候。 “咳咳。” 屋内响起了两声咳嗦的声音,众人将目光移过去,却是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庄辛延抱胸靠在门边,他扯着嘴角笑道:“真是一出好戏啊,没想到让我碰到了。” “你你……”林平举起的手立马便是放下,对于庄辛延,他还真是怕了。 庄辛延却是没有理他,而是对着王氏说道:“大嫂,林其想豆子的很,不如你带着他去我那住上几日吧,别的不说,房子倒是不缺。” 王氏哪里不知道,这是二弟夫在为她撑腰。 她没做多想,便是进屋将脸上怯怯的林豆子拉了出来。 等她出门时,她没有回头,直接说道:“不管林立还会不会回来,只要这个家有林流在,我们一家三口就绝对不会再迈入这个家门一步。” 说完,带着林豆儿,便直径离开了。 至于林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王氏也没再去管过。 只因她是彻底的寒了心,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待在二弟家,等待着夫君的消息。 对于那日的事,林其并没有去多问。 到底是一家人,爹娘的性格他明白,大嫂的性格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如果不是被逼的无法,大嫂无论如何都不会带着豆儿离家。 只不过他现在也没办法,唯独能做的便是在家中等待着消息。 又过了两日,林村长总算能够肯定下来,这次困在行城的,他们村子里面一共有四人。 除了林立和他的两个玩得好的伙伴之外,还有一个才十五岁的林振生。 别看他年纪虽小,可肩上的担子却不小,他上头无一个长辈,可他下面却有两个还小的弟弟,如果他不努力一些,又如何养得活他们三兄弟。 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最近的行城做生意,就是担忧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太远,家中两个弟弟无人照料。 说起来,林振生这人与林马氏倒是有些渊源。 确定了失踪的人数,林村长每日都会与庄辛延跑去镇上一回。 倒是真带来了一些的消息。 行城里面的百姓虽然被扣住,却没有一人伤亡,只因那个官员不敢乱来,如今的局面不过就是在僵持着。 得到了这个还算好的消息,两人回到了村中。 庄辛延与林村长告辞回家,进了屋,却发现着林李氏正坐在位置上,说的口沫横飞:“那老头子就是个糊涂东西,真当他们林家是个宝不成,如果你爹真要将林流过继过来,我便跟着你大嫂搬出去住,给那个老头子一个人去过,我到要看看是他的日子过的好些,还是我们一家人过的好些。” 说着话的时候,紧紧的将怀里的林豆子。 庄辛延看着这一幕,倒是觉得有些有趣。 那天他之所以会上门,自然是不想林其太过担忧林家的人,能帮村劝劝自然最好。 如果不是听见大嫂那番的豪言,而是像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也不会将人带到家中来。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不止王氏就是他这个岳母都愤然离家了。 显然是林老太太和林平做的事太过让人寒心,不然被压榨了这么多年的两个女人,又岂会如此。 林李氏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见到了进屋的人,她悻悻然的一笑,说道:“小庄你回了啊。” 庄辛延点了点头,在林其身边坐下,说道:“娘来了,可让厨房加些菜?” “加了。”林其应了一声。 倒是林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与你爹吵架,在这里住上几日可行?” 虽说林其已经答应下来,可是林李氏总觉得没有小庄开口,她住的也就不踏实,如果小庄真的不是很乐意,她便在村子里租个小屋子住下。 “这有什么不行,娘只管着住下就是。”庄辛延应着,其实真没有什么不愿意。 原先之所以不喜欢林家的这些人,是因为他们的品性。 可是这段时间来看,除了林老汉已经他那个母亲和大哥家之外,其他人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尤其是这次,王氏能够立起来,倒是让他高看一眼。 他接着说道:“大哥虽然没有消息,不过在行城应该也没出什么事,一个月之内应该能够出的来,正好林其也快到了日子,娘您和大嫂留下,能多陪陪他也好。” “当真。”王氏猛然站起,眸光中带着希意。 “衙门的消息,想必假不了。”庄辛延说完,便拉着林其起身,他道:“娘、大嫂,我与林其还有些事便不多待了,屋子我会让人给您安排,您也当是在自家,无需拘束。” “唉唉,好好。”林李氏连连的应着,还抱着睡下的林豆儿起身送了送。 直到看到人离开了,她才微微一叹的说道:“也怪我们先前做的太过,你瞧瞧这么好的人,人家死命的巴结,我们倒好,还将人给推了出去。” 王氏何尝不后悔,只不过好在他们醒悟的早,还有机会弥补。 而且她虽然不聪明,却也是知道,她这个二弟夫的并不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哪怕现在对他们的感官不好,可是他们还有以后的许多年,无需让两家人的关系很是亲密,可是至少不会让二弟夫对他们厌恶就行。 而这时,林李氏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她递了过去,说道:“你也是糊涂,既然离开怎么能够光手着走,你那阿奶是个狠人,再迟那么几日,你藏着的银子准得被她给拿走,真要到了她的手中,你也别想再拿回来了。” 农家子宠夫记_146 看着自己被藏在墙缝中的银子,此时被娘给塞在她的手中。 王氏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第75章 王氏面上的古怪无他。 自从二弟成亲, 她与娘为了争夺管家的权利,彼此斗法不知道斗了多少次。 到最后仍旧是各管各,不相上下。 别看林立平日里将银子交于她来保管, 可是她也是知道,时不时林立都会落下一些给娘。 对于这种事, 她只当做不知晓。 毕竟, 林立的这些做法, 怎么也算得上是孝顺不是。 说白了, 银钱归爹娘拿着, 她其实并无怨言, 毕竟林家就林立这么一个独儿,将来的银钱还不是归他们。 只是爹为了大伯,实在是压榨他们压榨的太狠了,不得不反抗罢了。 现在被藏在墙缝中的银子居然被娘给找了出来, 还主动的还给她。 王氏怎么可能不惊讶。 可同时, 她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 这是娘与她讲和呢。 脸上浮现了笑意, 她望去。 林李氏也是堆着笑回望。 那瞬间, 两婆媳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加的亲近起来了。 就这般,这两婆媳再加上一个林豆子,就在庄家住了下来。 虽然她们两人离家,可是对家中的事还是时时关注着, 心中不免还是带着忧虑,林老汉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 居然没有立马听从他那个老娘大哥的话,将林流给立马的过继过来,反而是一直拖着。 既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就这么僵持的又过了半月。 虽然关心着被困在行城的四人,可是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庄辛延更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抛下林其去行城探情况,却还是让他手下的山柰陪同着村子里的几人,借着八方阁的便利去了一趟行城。 算着时日,就这两日应该快要回来了。 庄辛延站在门外,看着作坊那处数辆正在拉货的马车。 生意红旺,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模样。 还有十来日的时间,他是日日都是板着手指头在数,心中期待却又心慌,总是不得安宁。 他拿手揉了揉额头,褪下一些的疲乏。 林其此时走路都有些困难,他缓步慢行,朝着男人的方向而去。 庄辛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身形立马后转,上前便是搀扶着林其。 林其面上此时也是带着疲倦,他轻笑道:“陪我去睡一会儿可好,总觉得没精神呢。” “行,我们一起。”庄辛延扶着林其向屋内而去,两人和衣躺在床榻上,面对着面。 感觉着彼此的呼吸,没过多久,庄辛延已经睡了过去。 林其侧躺着,瞧着男人的眉眼,总觉得像是看不够似的。 他轻轻的伸手,用着指腹去描绘着面前人的浓眉、直挺的鼻梁,在男人平缓的呼吸声中,他也不知不觉的沉入了睡梦中。 也不知道为何。 这一觉让两人很是舒适,眉头舒展,额间也没有了一直再跳跃着的隐疼。 等庄辛延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唯独有些不满的,便是外面的喧闹声。 小夫郎还在入睡,庄辛延并未将他唤醒。 这段时间以来,小夫郎嗜睡,他却紧张的有些睡不着。 他翻身起床,直径出了房门。 正想着让外面安静一些,却见到了山柰在庭院之中,周围围着数人。 庄辛延上前,立马便有些人发现,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了位置。 山柰看到主子,也是连忙上前,他道:“主子,行城那边有了消息。” 庄辛延听着,想来是好消息,不然林李氏和王氏两人,不会喜极而泣,他道:“你说说。” “朝廷的将领攻破行城,乱党一并收押。”山柰说话期间,语气都有些飘,显然在外的一些场景让他震撼到了,随即,他又道:“奴才拜托八方阁人打听林立几人的消息,随后才知道,原来这次攻城,林立立了大功,此时正在衙门处等待封赏。” 这话一说。 一片的寂静。 就是哭着喊着儿子的林李氏都是哑然,仿佛有些没听明白。 倒是王氏吞了吞口水,她傻乎乎的问道:“你……你说谁立了大功?” 农家子宠夫记_147 立功、封赏。 这两个词他们都认得,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词居然和他们这些乡下人扯上了关系,更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与林立搭上关系。 让他们简直有些不可相信。 只不过,就是再不相信。 不过半日的功夫,林立四人坐在马车之中,身穿新衣,昂首挺胸,极为的气派。 被数位官差亲自的送到了村中。 林村长赶紧着站起,他抱拳迎上前,对着前头的官差说道:“几位大人您辛苦了,要不去草民那坐坐歇歇?” “不用,我等还有公务在身。”官差话语中并未带上傲气,甚至是带着热络在里面。 说了话,他们便转身离开。 只是令众人意外的是,林立四人坐的马车并未带走,而是留了下来。 当官差一走,乡亲们是一拥而上。 “林立,你们在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你们立了功?立得是什么功啊。” “马车怎么留了下来,难不成是衙门封的赏就是这些?” 一声盖过一声,都是充满着好奇之意。 林立却是笑得嘴都僵了,他敷衍的应着,就想要冲出人群,去家中给家里人报报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喊道:“林立你还回去做甚,你娘、媳妇儿子都被赶了出来,你那个有本事的爹还打算过继你大伯的二儿子当继子呢。” 脸上顿时僵硬,林立瞪大眼睛傻乎乎的‘啊’了一声,完全没明白这个意思。 倒是林村长站出来,他道:“你媳妇他们在庄家,你先回去处理家务,行城的事缓上一缓再给我们解释。” 一个村子就这么大,林家的事早就闹得众所周知。 林村长虽然没说,其实他也是亲自去过林家几次,只是林昌那个老糊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大哥一家下了迷药,任他怎么劝都是劝不听。 只不过,好在过继的事到现在没成,不然他就准备仗势欺人一次了。 仗的就是他当村长的势,欺得自然是林昌和林平这对兄弟。 林平要林昌过继他的儿子,无非就是想要得到一个溪山村村民的身份,这样一来,咸蛋的生意他便能够拿下。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怎么会如此容易。 就是小庄那没意见,他也会以村长的身份将林昌给赶出溪山村,驱赶出村的资格他这个当村长的还是有。 随即,他又叮嘱的说道:“你是林家长子也是以后的当家人,你爹是个老糊涂,以后你们能不能过的好,这些都得看你以后能不能撑起这个家。” 林立有些懵。 可当话音落下,林村长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时,林立顿时醒悟过来。 咧嘴笑得僵硬的嘴角下浮,他沉色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庄家而去。 还未到庄家,闷头直冲的林立突然被拿住了手臂,他正当不耐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媳妇。 大半个月未见,媳妇瞧着比以往瘦了许多。 王氏见着人,眼泪立马便是掉了下来,随即就是握拳砸在林立的身上,哭吼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干脆别回来,死在外面得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带着泪光的双眼还是细细打量着林立,确定他没受伤才安心一些。 可再定眼一看,好家伙,消失大半个月,他们在家担忧的人都清瘦了许多,结果面前这人没瘦反而还胖了几分,她顿时不解气,伸手就是扭着林立的耳朵,吼道:“你个杀千刀的,我和儿子在家中受尽了委屈,你倒好,在外吃好喝好还养得一身膘回来?!” “哎哟哎哟,痛啊,你赶紧着松手。” “松什么松,我都被赶出来了……” “媳妇媳妇,你行行好……” 一个扭一个躲,两人如同像是玩闹一般的折腾起来,弄得周围的人都是停下脚步。 门边的庄辛延瞧着这么一幕,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得好。 这两口子还真别说,就是对真活宝。 “这两人也不知羞,大庭广众的,也不看看外面多少人看着呢。”林李氏撇着嘴,还用手挡着林豆儿的眼不让他看,倒是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大哥对大嫂倒是真的好。”林其说着。 其实,这点在他们村子都还是不错。 也许是因为之前溪山村贫瘠,想要娶个媳妇不容易,所以多得是宠媳妇的人。 不像是外面的一些人,对着媳妇非打即骂,有些凶残起来完全不像是相处一辈子的夫妻,而是仇人一般。 这么鲜明的对比,反而更觉得溪山村的乡亲们可爱一些。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其浮现笑意的脸上突然一变。 第76章 那一瞬间, 场面极为的热闹。 农家子宠夫记_148 林马氏率先出门,动作极为的迅速,完全就看不出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腿脚利索的很,她朝着的方向便是去寻已经在村子里安置好的产婆。 林李氏此时也是连手中的孙儿也顾不上, 直接就是将林豆子塞给了旁边的人, 也不管是不是熟悉的人, 转身就搀扶着额头已经冒汗的林其。 王氏更是快步进屋, 跑着厨房招呼着厨娘烧水。 还有一些人, 却是跟着帮着忙。 唯有庄辛延, 身子僵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独只有抓着小夫郎的手掌,不愿意松开。 “唉, 小庄你傻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着将林其带回屋去。”林李氏急得不行, 伸手就是一推, 她想带着林其回屋, 哪里知道这个愣子居然死死的抓着林其不松手,使得林其根本动弹不得。 被推了下的庄辛延立马回神,想都没想,便是伸出双手将小夫郎横抱起来, 朝着房子内大步走去。 “这边这边,去产房。”跟着后头的林李氏瞧着方向不对, 连忙就是大喊。 如果不是事件特殊,对着小庄的反应,她此时准得好好大笑一番,这般慌乱的模样,哪里还是印象中沉稳的庄辛延啊。 产房早已经备好,就在西厢房的一侧。 迈出的步子立马一转,方向转变,庄辛延的速度仍旧没有变。 怀中的林其额间冒汗,脸上也是尽显的惨白,可是这个时候却是轻笑出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我没事,你别紧张。” 轻缓的气息落在颈项中,耳边传来细声的安抚,庄辛延仍旧是提着心,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将林其抱进产房,庄辛延不过刚刚放下手,便被人推着出了房门。 这时,林马氏和两个产婆也已经疾步的跑来,钻进了产房之中。 不大的房间内挤了数人,起先还有些手忙脚乱,却好在极快的适应下来,一切忙中有序。 庄辛延却是站在门外,攥紧双拳。 跟着上前的林立此时摸了摸鼻头,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劝慰:“没事的,你大嫂生豆子的时候比现在还来的惊险,不也没出什么事么。” 结果,话才刚说完,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声。 而他旁边的人立马的就是冲进了产房,弄得里面是一片的惊呼声,甚至还有驱赶的声音,只是他那个二弟夫却是再也没出来。 直到五个时辰后。 从白日到夜幕。 一声响亮的哭啼声响起,像是划破了黑夜中的寂静。 庄辛延并未第一时间去看他的孩子,而是伸出空着的手,不住的摩挲着小夫郎的脸颊。 至始至终,虽然有过痛呼,可是林其却从未叫喊出声,只不过两人两手相握的手掌,十根手指都是乏着白,庄辛延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已经被指甲划拨,显然林其痛得厉害才会下这么重的力道。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附身上前,额头抵着额头,庄辛延说道:“我的林其,辛苦了。” 林其此时已经脱力,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喃:“孩子呢。” 这个时候,庄辛延才想着另外一头望去。 林马氏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她笑道:“你们两个现在才想起孩子呢。” 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放在小庄怀中。 很轻,甚至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可庄辛延此时仿佛是抱着一件极为贵重的物件般,很是谨慎很是小心。 襁褓中,一个红通通的孩子,皮肤皱巴巴的,闭着双眼,小嘴微张。 瞧着……好看极了! 尤其是他额间带着的红痣,像是上天送来的童子。 他微微上前,将怀中的孩子露出来,轻缓的说道:“瞧瞧,我们的小双儿。” 林其抬头,双眸发亮,他对着男人笑道:“小丑猴子?” 庄辛延挑了挑眉头,立马道:“我家双儿哪里丑了,你瞧瞧眉眼有些像你,鼻子像我,倒是这小嘴看不出像谁,不过以后绝对是个十分俊俏的双儿。” 林其嘴角上浮,只不过实在是又困又累,便睡下了。 林马氏走上前,她道:“小娃不能说长的好看,得反着说才行,说难看长大了就好看,是好看长大了就难看。” 庄辛延却是不以为然,“我家双儿小时候好看,长大了也定是好看。” 说话的时候,怀中的孩子微微动了动,庄辛延下意识的就是将声音放小。 林马氏瞧着脸上就是堆满了笑,她道:“ 快将孩子放在床上,你也去歇息,明日还有的你忙。” 庄辛延想了想,还是先回到了屋子。 只不过,在第二日的早上,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他便起身来到了厨房。 这个时候,厨房还生着炉灶,厨娘正守着灶台前,见到来人,她道:“主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这里熬了鸡汤,您看看要不要来一碗。” 厨娘正是上次买人带回来的徐婆子,他道:“不用,给我盛一碗,我给林其带去。” 徐婆子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盛了三碗出来,她道:“马老太太还在屋子里,正好着一人一碗。” 庄辛延端着盘子,进了屋。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昨日里带着的血腥味,倒是很干爽。 床榻上睡着一大一小,庄辛延的步子迈得很轻缓,甚至没有弄出一丝的动静。 他探头望了几眼,总觉得怎么瞧都瞧不够。 农家子宠夫记_149 而马奶奶此时歪身侧躺在一旁,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见着马奶奶眯了眯眼,才小声道:“马奶奶,这里有我,您喝完汤了再回屋子里歇着吧。” 林马氏先是瞧了瞧床上,再起身。 起身的时候身子骨都觉得有些僵硬,她握拳轻轻捶了捶背部,苦笑道:“到底还是得服老啊,那你来守着,等会儿林其的娘会要些奶回来喂孩子。对了,你可想好了名字?” “等林其醒了,在商量。”庄辛延笑道,起名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与小夫郎一同参与进来,他接着说道:“您好生歇着,这边有人照看着,不会有事。” 林马氏也不敢逞强,瞧着那么可爱的孩子,她也想再多陪着几年呢。 应了一声后,便端着汤碗离开了。 庄辛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床上的一大一小,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持续着这个动作已经很长时间,甚至双腿带着微微的酸楚,他都不愿意动弹,就这么看着。 直到,小的那个微微动了动小脑袋,眼睛还未睁开,便张嘴嚎啕起来。 那一下,是真的将庄辛延给吓到了。 他伸出了手,想将孩子抱起,可伸到了一半又不敢动了。 瞧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双儿,他是急得满头大汗。 就着这声哭啼,林其悠悠醒转,他瞧着庄辛延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就是笑出了声,提醒着道:“孩子饿了。” 说着,侧身伸手轻轻拍着孩子。 虽是第一次生孩子,可林其却不是第一次照料过小孩。 小妹出生的时候,还是他照料的,就是侄儿林豆子,在幼小的时候还带过一段日子。 所以,带刚刚出生的孩子对于他来说,虽然不能说很熟练,却也绝对不会像自家男人这般,无措到令他心中的爱意更甚。 他道:“你去找找娘,她那里有吃的。” 庄辛延猛地点了点头,迈步出门,又赶紧着回身。 而他嘴中的话还未说出来,林其便是笑道:“你放心,我在这没事呢。” 就着越来越尖锐的哭啼声,庄辛延只能够大步跑了出去寻人。 经过一番折腾。 总算是喂饱了小家伙,从磨人变得安静,还不住的动了动小嘴,小小的手掌握拳,摆在头边,瞧着极为的可爱。 “你说小家伙叫什么名比较好?”庄辛延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脸颊,软软的,手感极好。 关于孩子的名字,其实他们两人并未想过。 因为,他们想等到孩子出生,再想他的名字。 就比如说,现在。 林其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头绪。 庄辛延说道:“家里有个炭糕做哥哥的,小家伙当弟弟,不如就叫做蛋糕吧。” 林其抬眉,“你当真?” 小家伙吧唧吧唧了嘴,握着的小拳头微微动了一动,像是在抗议。 “当然……不!”庄辛延说得理所当然,像是那随意的名字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一般,他道:“庄聆可,我的小可可。” “庄聆可。”林其嘴上重复,反复嚼着这三个字。 此时,手从被褥中伸出来,也是想摸摸孩子的脸。 只不过,才伸出去一半,就被庄辛延握住,浅笑道:“马奶奶都交代了,你可不能够乱动得好生待着,想摸可可交给我来就好。” 说着,一手握着林其将他的手放进被褥中,一手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可可的小脸包。 这一点就有些上瘾,庄辛延手指没按捺住,多点了那么两下。 结果,小可可立马便是瘪了瘪嘴,张嘴嚎啕起来。 紧闭着的双眼溢出几颗大大的泪珠,心疼的庄辛延恨不得以身替代。 他脸上带着紧张抬头就是望着林其。 林其瞧着,绷紧着脸,极为正经的说道:“我还得好生待着,你来哄哄小可可。” 说归说,可也是眼巴巴瞧着床上哭啼的小人儿,心中也是隐约着有些心痛,只是男人那种不敢上手的胆怯,总得习惯不是。 庄辛延无法,只能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的哄着。 …… 而在另外一头。 林村长此时也是喜气洋洋,桌面上摆着好酒好菜,同桌的人正是那四个从行城回来的乡亲。 林立喝着小酒吃着菜,嘴上还洋洋得意,他道:“我那个外甥以后肯定和我亲近,你瞧瞧我这才回来,他便落了地,你们说巧不巧。” “你这话可别让小庄听了去,不然准得好好修理你一顿。”林村长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这个村子谁不知道庄辛延宠爱林其与他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昨日才落地,外面就传着庄辛延很是疼爱这个小双儿。 真要跟林立这个当舅舅的亲切,庄辛延准得不乐意了。 林立嘟囔了几句,到底不敢多说了。 林村长又问道:“你家的事怎么处理的?” 农家子宠夫记_150 按着说,这种家丑的事不该外扬,毕竟这个席面上还是有其他的人。 可林立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道:“我爹老糊涂,大伯一家子贪婪的很,想要占我家的东西,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等我空了些,我得去大伯家走走,别的不说,以往他们家贪了我们家多少银子,我得让他们都吐出来才行,谁让我现在有个好靠山在呢。” 说着话的时候,还得意的晃了晃身子,他继续说道:“官老爷那可是欠了我个人情在,想要收拾我大伯家还是易如反掌。” “哦?”林村长倒是好奇了,他问道:“先前有事耽搁了,都未问你们,你们在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的就立了功?” “这事还多亏了林叔,我们也是占了些便宜。”年纪最小的林振生开口说道。 “哪有什么占不占便宜,说到底还是我运气好。”林立挥了挥手,才缓缓解释了起来:“行城被封,我们外地人连个住处都没,那些乱党上街,虽然没杀人,可也是伤了不少人,我们想要躲过一劫,自然得寻个地方躲起来才行,这不,正好我有个好地方。” 又是一杯黄酒下肚,林立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却也是无奈,我们一行人能躲哪里去,唯独只能够寻些偏僻的地方躲躲,结果没想到,无意见发现一处的城墙边上,居然有个狗洞,我们自然是立马钻了狗洞出来。” 林村长听着,脸上不由有些古怪,他轻咳一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被外面的战士给抓到了。”林立挠了挠脑袋,他悻悻然一笑,“那些人本来还以为我们是奸细,后来解释一番,才解释明白,然后来了个将领让我带路,让战士们从狗洞而入,杀进了城。” 林村长越听越是古怪。 他是真不知道林立这小子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城门被封,自然是百般严密,而且城门围墙哪来的什么狗洞,偏偏就被林立给撞见,这何尝不是走运么。 “立功就这么来的?封了什么赏呢?”林村长又问道。 这话一说,桌面上其他四人都是互相望了一眼,个个都是满脸的笑容。 林立道:“赏了些银两,至于其他还得等那将军收拾好局面后归来再说,而且我昨日与县令说了,到时候面见将军就在衙门,算是卖了一个人情给县令。” “好小子。”林村长浑浊的双眼立马发光,他笑道:“你这小子总算是聪明了一次,居然卖了个人情给县……等等,你刚才说要教训你大伯家,不会想着就是用这个人情来压制他们吧?” “是啊。”林立回答的很是干脆。 林村长脸上的笑意不在,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咬牙道:“刚还说你聪明,敢情就是个愚笨的,这么大的人情,你就用来做这么个小事?杀鸡焉用牛刀,这个意思你可懂得!你大伯的事交给我来办,至于你这个人情可得好生留着,以后迟早会有大用。” 林立恹恹,完全不懂得他错在了哪里。 可瞧着村长那番凶狠的模样,到底是不敢说话了。 而林村长也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原先他们甘愿奉献山匪的功劳,为的就是换来衙门官差对他们的人情,现在到好,凭白得了他们这片地方最高官职人的人情,林立这混子居然就打算这么轻轻松松的用出去。 简直是…… 林村长摇头,算了,林立从小到大就这个性子,怪得了谁呢。 如此想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够招呼着这几人吃好喝好,吃饭的同时,他也在考虑着之后的打算。 酒足饭饱,林立挥手与其他人告别,歪歪扭扭的迈步回去二弟夫家。 正好着路过一个地方,他瞧着新建好的院落,又瞧着旁边的旧屋,此时有人正爬上屋檐修补着。 他不由好奇的喊道:“双勇叔,你这是做什么呢,建了新屋还管什么旧屋啊,直接推平省得碍眼。” 屋檐上的林双勇好脾气的回应:“新屋住人,这旧屋又如何住不了人,等我好好修补一番,就拿出来做个小客栈。” “客栈?”林立顿时觉得好奇,借着酒气更是道:“这穷乡僻壤的,建个客栈谁来住啊?” 林双勇笑而不语。 就他站在屋檐上的高度,能够看到他们村庄的一部分。 所望之处,大部分都是新建好的青砖瓦房。所见之人,都是笑意迎面新衣在身。 去年这里确实是个穷乡僻壤的偏僻村庄,可如今却不是了…… 第77章 不过一年的时间, 溪山村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只是,也许是身在村中, 村中的有些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大部分的人这一年的时间都挣了不少的银子, 可是他们仍旧觉得, 这里是一个极小又偏僻的村落。 倒是林双勇看清了一些。 或者说, 他看的长远。 咸蛋的生意越来越好, 除了供应他们村中的乡亲之外, 还有的便是一些亲自赶来的商贩。 而这些人, 有的商铺就在这附近,可更多的,却是大老远的跑过来。 长途跋涉,自然是需要注意两点。 其一是吃, 其二更是住。 这些商贩来自不同的地方, 姓不同人不同, 什么都不同, 可唯独一样却是相同, 那便是这些人并不差钱。 咸蛋每日出的货有限,这些人来到他们村子里,有时候耽搁起来,自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返程, 没有住处还得大老远的跑到镇上去住,这样难免有些麻烦。 有些涂便利的, 便是借助在一些乡亲当中。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弄出一个客栈来,供着这些商贩吃住,也能够为家中添补一些银钱。 虽然他在外的生意不错,可是家中有的是人,让他们做着客栈的生意,也能赚得一些不是。 毕竟,谁也不会嫌弃银钱过多。 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在有些人眼中便是天方夜谭。 农家子宠夫记_151 甚至不少人,听闻之后都是一笑而之,完全没有深想。 此时的林立便是其中一个。 “好啊,客栈好,说不准等你这个客栈修建好了,我便是第一个客人呢。”林立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说完便是摇摇晃晃的往着二弟夫家中而去。 刚跨进了宅子,便被王氏瞧到,顿时就是火冒三丈,却也知道是村长请去吃酒,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带着他回屋子,省得一身酒气的被人看到。 毕竟,这里到底不是自己家,可不能做的太过。 被牵着的林立晕乎乎的,嘴上说道:“媳妇,你说我们一家人搬出去可好,圈个地出来,建个院子,有你有娘还有豆子那个臭小子,以后媳妇你再给我生个闺女,咱们一家人住在一处。” 王氏白了他一眼,“还建院子,我们哪来的银子建新院子呢。” 她又何尝不想,可是新建新屋要的银子可不少。 再说了,豆子现在正在上书塾,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她根本不舍得卵用。 “有,我有银子呢。”被推上床的林立嘟哝着,“我们建个大屋,是我们自己的,就不用被爹再给赶出来,谁也不能够赶你们出去,那是我的家呢,由我做主。” 这番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甚至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其他,眼眶不知不觉的便已经带上了红意。 他冷呵呵笑出声:“我要带你们过好日子,比爹比大伯的日子都要好,让他们眼看着摸不着碰不着,就是不给他们,媳妇你说好不好。” 王氏的双眼立马便是湿润了,她一边给汉子脱鞋一边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们家以后就你来当家,什么事都听你的。” 其实想想也明白,爹虽然没有同意过继,却也没有拒绝,这样的做法对于当儿子的林立来说,又何尝不伤心,只是林立先前都未说出口而已。 现在醉醺醺的,又何尝不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生为儿子,怎么说还是被伤到了。 林立又是嘟囔了几句,闭着眼渐渐的睡了过去。 王氏给他盖好被褥,又打来了热水,给他洗脸擦手,忙了一会儿,才坐在床边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房间内。 庄辛延坐在一侧,手中翻动着账册。 时不时的,又转头望向床上的一大一小。 账册繁琐,自然没有床上的两人来的好看,这两人可是他心中的珍宝。 只是可惜,账册再不好看,他还得继续看下来。 请来的算账先生,他以往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也是经人介绍,从镇上花银子雇来的。 一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说起来这个待遇可不是能够轻易找的到。 前段时间倒是觉得人不错,可是这段日子比较忙,账簿很少查,虽然没有发现什么。 可是算账先生这几日来,总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的时候见到他,都不敢直视过来,怕是有些什么事瞒着。 宣纸倒没什么问题,单与袁轶合作,账簿很是简明,一眼就能够看清,根本不会出现纰漏。 可是咸蛋工程就大了许多。 现在作坊那边,一日大概出一千枚的咸蛋,除了供应村落的外,慕名前来的人越来越多,账簿杂七杂八,日子一长更是堆积起来。 他手下的山柰虽然识字,却不懂得算账。 庄辛延打算着让他往这方面去学,为的也是以后将算账这件事交到他的手中,自己的人还有死契在他手中,难免放心许多。 翻动着账簿,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庄辛延瞧着还在酣睡的一大一小,便起身轻缓的离开。 推开房门,正好着见到王氏,他便喊道:“大嫂,你可有空,能否麻烦你照料一下林其,我去作坊那走一趟。” “行,你去就是,林其那我会照顾好的。”王氏立马答了一声,也不再管房间里面醉醺醺的汉子,直径朝着产房内走去。 庄辛延准备出门时,迈出的脚步微微一愣,他瞧着房门边上蹲坐的炭糕。 说起来,这个家伙怕是在门外守了不少时辰了吧。 他回想起来,当时林其发动的时候,炭糕也在身边守着,只是当时情况太急,他根本没有太过关注。 庄辛延走上前,便是揉着炭糕的脑袋,说道:“走,跟我出去转转?” 炭糕脑袋一缩,四肢趴地,摆明的就是不愿意离开的架势。 庄辛延倒是没强硬着让它跟着,毕竟想强硬也强硬不起来,这么大的块头,他可不想自虐的扛起走。 哪怕炭糕极为喜欢这个游戏,可他是十分的不喜欢! 拿着账簿出了门。 作坊那处仍旧一片热闹。 来订咸蛋的人不少,可每日也就出一千枚,根本分不了这么多人,山柰那便有一个订单,按着次序来分配,都会事先给订货的人一个拿货日子。 现在等在这边的,都是今日能够拿到货物的人。 刚来到作坊,不少人就是上前恭贺着,他们也是知道了庄老板添了个小双儿的事。 甚至有几个觉得遗憾,早知道就应该带着恭贺的贺礼才是,只不过现在没贺礼,可他们口中的贺喜的话是持续不断的道出。 对着这些道贺,庄辛延自然是开心的应下。 农家子宠夫记_152 好半响才说完了话,来到作坊内,他将山柰叫道了一个小房中。 便道:“算账的事,学得如何了?” 山柰脸上带着羞涩,他道:“知晓一些算法,却不是很熟练。” 庄辛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账簿拿出一本,他道:“翻到中间,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差错。” 山柰连忙便是接过账簿,翻页到中间,一行一行,细细查看起来。 没过多久,额间便是冒出细汗,翻动的手指更是微微发颤,显得有些激动。 只因他知道,这是主子在考验着他,如果能够入得主子的眼,在以后,他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粗使工。 手指快速扫过账簿,一行一行的查着上面的数目。 随即,手指一怔,又快速的回到了之前的一处地方。 他皱着眉头,心中估算了一会儿。 才开口说道:“一处销往素平镇,一处销往外地,两处咸蛋数量一个多一个少,可少的那个反而比高的价钱更多一些。” 庄辛延眼眸中透出了一丝的欣赏。 其实说白了,现在所做的假账,对于他来说,真的很容易看出来。 可对于山柰倒是有些困难,这次能够这么快的找出来,何尝不算是进步呢。 这一笔大概贪墨了大概有十两银子左右,他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明日会重新寻一个算账先生来,等他到了,你便放下手边的事,好好跟着他学上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算账的话便由你来负责。” 山柰双眼发亮,心中洋溢着大喜,他喊道:“主子,您放心奴才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庄辛延点了点头。 便离开了小屋。 外头不知道何时起了风。 却并不感觉到冷,甚至很是凉爽。 将手中的事物放下,他又回到了宅子。 刚迈步,便是回身望着不远处的小溪,顿时想起了,现在可可已经出生,动不动土也就没了关系,倒是能够叫上人来帮工,等他的小可可长大,还能够在花园里玩耍。 坐小船、荡秋千、在花圃中捕蝴蝶。 庄辛延想着,这最后一样,炭糕应该很喜欢玩。 就着这个想法,他又是回身,让山柰明日将刘元给寻来。 刘元建屋的本事不错,宅子、作坊都另他十分满意,圈地建花园的事,自然也是同样的交到他的手中,毕竟熟人也好办事。 交代好,他又是回到了宅子里。 随即,脑子里面又浮现想到了一件还未吩咐的事。 转身瞧着不远处的作坊,脸上带着沉思。 都说一孕傻三年,按着说傻的那人应该也不会是他吧?这忘性的本事,他以前可从来就没有过。 摇了摇头,庄辛延决定什么都不想,直径走进了宅子,至于想到的事,反正也不急,等以后再吩咐就是。 进了屋子,他便放慢了脚步,却发现床榻上的人已经醒来。 “你来的正是时候,瞧瞧可可醒来了,快些过来瞧瞧他。”王氏招手,见着二弟夫回来了,她说了这句话便离开。 她可是知道,这两夫夫可是腻味的紧,她真要继续待下去,才是不识趣呢。 庄辛延望了望床上的小人儿,嘴上还剩有奶汁,怕是刚吃饱。 他拿着旁边干净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可可的小嘴。 他道:“这点倒是像你,吃得可不少。” 调笑般的语气,林其哪里会当真,他声音不急不缓,“吃多了才好,小孩子就该壮实些,这样以后上山了还能够猎头野猪回来孝敬你这个当爹爹的。” 庄辛延哑然失笑,野猪这个梗,他们两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回应:“这倒是好,正好你们俩一同,猎到的野猪个头绝对不小。” 林其更是笑眯了眼,如同月牙般,“这可是你说得,等可可长大了,你可别拦着我俩上山。” 对于这句话,庄辛延很想应下,哪怕就是玩笑话,他就是说不出口,便道:“不成,怎么都得带上我才行。” 林其闻言,笑得更欢了。 两人说着话的同时。 在门外。 大门紧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炭糕却是老老实实蹲坐在那处,时不时的起身嗅了嗅大门的缝隙,嗅完了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圆溜溜的眼珠子就盯着大门,流露出了渴望,却又没有像以往那般,用着前肢扒拉着房门、大声狂叫,而是静静的坐着。 “炭糕啊,赶紧着让开,可别踩着你了。”林马氏走上前,双手上端着东西,也空不出手来开门,便只能够喊道:“小庄,来开下房门。” 结果,话刚说完,炭糕就是起身,用着前肢极为熟练的就是将房门给推开了。 林马氏还紧张了一会儿,她生怕炭糕就这么冲了进去。 结果,将房门打开的炭糕,立马便是缩回了爪子,乖巧的站在了门外。 “炭糕真乖,等下给你熬大骨头。”林马氏笑呵呵的低头说着,进了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又端着一个汤碗递给了林其,她道:“我还担心着炭糕进屋,到底还是有些灵性,没人叮嘱它也知道不能够进屋呢。” 农家子宠夫记_153 林其听着,便是偏头向着外面望了望。 可惜的是,位置有些偏,根本见不到门外的炭糕。 他道:“这才几日没见,倒是有些想的很。” “就是再想都不得让炭糕进来,它这个时候掉毛的厉害呢,不用多久,就掉的满屋子的毛了。”林马氏说着。 庄辛延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事关着小夫郎自然不能大意,他道:“我抱着小可可去外面转转,正好让小可可瞧瞧他的小哥哥。” 林其笑得睫毛微颤,他道:“你还真准备让可可认了炭糕做哥哥呀。” 庄辛延笑而不语,小心翼翼的将小可可抱起。 一回生二回熟,起先还有些害怕,现在是恨不得抱着就不松手了。 刚吃完奶水的小可可这个时候还砸吧着小嘴,双眼微开,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庄辛延却觉得小双儿是在看他这个爹爹,脸上不由就是露出了滑稽逗弄的表情。 转身出门,迈出的步子极为的谨慎。 平日里到门槛大概就只需要五六步的距离,硬是让他走出了十步左右。 就着‘小碎步’,庄辛延看到了门外的炭糕。 不愧是有着黑狼的血脉,这个时候的炭糕瞧着很是健硕,又是极为乖巧的坐在那处,微微歪着头颅,打量着他身前的这个襁褓。 庄辛延半蹲,将怀中的孩子露了出来。 炭糕猛得睁大了眼睛,脖子却是向后一缩,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一动不动,瞧着极为的滑稽。 可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却是直直的望着这个小娃娃。 庄辛延微微向前,他笑道:“瞧瞧你的蛋糕小弟弟,模样是不是很俊俏?你以后可得多多护着他。” “汪呜。”炭糕回应了一声,声音却极小,像是怕吓到那个小小的人儿一般。 缓慢的,它迈出前爪微微上前,歪了歪脑袋,鼻子凑近耸动着。 庄辛延想着,炭糕怕是在闻小可可身上的奶香,不浓郁却极为的好闻,就是一个香喷喷的可人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耸动着鼻子一皱,炭糕猛得就是退了两步,尾巴藏在后腿间,张嘴反呕,喉间一声呜咽,撒腿就跑。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黑影。 庄辛延先是不明,随后又立马感觉到不秒。 果然,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气味弥漫周围,托着襁褓的手更是感觉到了湿润。 此时,他低头望着已经睁开眼的小可可。 唔……小可可还是那般的可爱! 第78章 望着摇篮中水汪汪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的小人儿。 庄辛延是越看越喜欢。 出了月子的林其走上前, 他说道:“刚刚是刘元来寻你有事的吧,怎么还不出去,尽知道守在这里。” “就是花园的事, 等可可睡着了再去就是,不耽误。”庄辛延席地而坐, 就是不愿意动身, 而这时摇篮中的小人儿咧开了嘴, 露出满嘴的牙床, 他连忙道:“瞧瞧, 可可和我笑呢。” 林其摇头好笑。 此时, 在门外炭糕探着头,鼻尖不住的耸动,片刻才微微迈出步子先前而行。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敢动弹, 又是探头嗅了半响, 这么磨磨蹭蹭的, 半个时辰才走到了摇篮边上。 “啊, 啊啊。”摇篮中的可可急着叫唤, 伸着双手,小手不住的抓啊抓,朝着的便是炭糕的方向。 庄辛延有些无奈,眼前摆明了, 炭糕对比他来说,更加受可可的欢迎。 他伸出手勾着炭糕的脖子, 将它离着可可近了些,近到可可的小手能够触碰到炭糕的鼻尖。 炭糕伸出舌头舔了舔软乎乎的小手,尾巴甩得飞起,显然是极为的高兴。 庄辛延也是不免有些趣味。 他可没忘,炭糕见到可可的第一面,印象就极为的深刻,后来也不知道是倒霉呢,还就是这个运气,但凡来到可可身边,五次中总有三次会遇到那种‘美好’的局面。 弄得它现在想要接近可可,又是不敢接近,弄得它是神经兮兮,磨磨蹭蹭弄个半响才过来,但凡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撒腿跑的那个准会是它。 门外传来声响,一声童声响起:“庄哥哥,我能进来看看小侄儿吗?” 林其先起身,将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小逸以及郁宁。 他招呼着道:“赶紧着进来,正好可可醒着呢。” 小逸眸光发亮,牵着有些不情愿的郁宁便是进了屋。 “哇,小侄儿又变样了,和我前几日来看都不一样,变得更可爱了。”小逸挤在庄辛延和炭糕中间,趴在摇篮上看着,伸出一只手指让小侄儿抓着,还弯身下去打算亲亲小侄儿,就像阿姆经常亲他一般。 只是,刚弯下头,就被两人给拦住。 郁宁在后头扯着他的领子,大喊道:“亲他干嘛呀,都没我可爱呢。” “唉唉唉,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一手拦着小逸,庄辛延对着郁宁横眉竖眼,在他面前说可可不可爱,这家伙是来讨打的吧。 “小侄儿比你可爱多呢。”小逸晃头晃脑说着话,亲不到小侄儿的脸不免觉得惋惜,他趁着庄哥哥骂郁宁的时候,低头亲了轻小侄儿肉嘟嘟的小手。 农家子宠夫记_154 “擦了擦了,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变混了。”庄辛延横了小逸一眼,拿着手帕擦了擦可可的小手,又低头自己吧唧了几口。 小逸傻呵呵的笑了笑,也跟着庄哥哥般席地而坐,将身子微微往炭糕身上靠,还一手搂着,他道:“炭糕啊,阿姆可想你了,要不要同我回去玩玩。” 郁宁在后头轻轻扯了扯炭糕的尾巴,他撇嘴说道:“和它有什么好玩的,你不如和我玩呢。” 小逸说的理所当然,“你整日都是和我在一起,自然是我们两个和炭糕一起玩啊。” 自打村子里的书塾开学之后,他便没去和岘村上学,本来他还极为不舍得反夫子和郁宁,结果哪里知道,就在上个月,郁宁居然也来到他们村子的书塾上学。 而且因为回家的路太远,平日里就住在他家,两人基本上都是同出同入,要玩耍的话,自然也分不开。 本来还闷闷不乐的郁宁听到这话,立马便是勾起了嘴角,压抑着心中的欢乐,就是面前这条黑不溜秋的狗子,此时看着,都觉得挺威猛的。 庄辛延奇怪的望着这两个家伙,挑眉道:“我说你们到底来干嘛的?没事就赶紧着回去,别在这里碍眼了。” 小逸哼唧哼唧的笑着,庄哥哥就是爱冷言冷语,可是他却知道庄哥哥极为心软,说不准接下来就会往他怀里塞些点心吃呢。 果然,庄辛延从旁边的桌子上,顺手抓了些糕点果子塞到两人手中,并道:“赶紧着,带着炭糕去玩。” 小逸两人还未有反应,炭糕倒是哧溜一下钻进了摇篮底下,前肢埋头,摆明的就是不想出去。 小逸想到家中的阿姆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炭糕,他将点心装在袖兜中,扯着炭糕的后腿就将它给拖了出来,随后与郁宁一人抬着一边,费力的将挣扎不已的炭糕给抬了出去。 林其捂嘴好笑,待人走后他才道:“瞧他们两人的架势,怕不是第一次,也不怕炭糕怒了咬到他们。” “大狼被文筝那般折腾都没下口,当儿子的炭糕哪里敢先咬。”庄辛延不以为然,见着摇篮中的小人儿这个时候已经微微闭眼,张嘴小嘴睡着了。 他起身,将林其拉到一旁,轻声说道:“之前说要买商铺的事,因为林立被困行城给耽搁了,说来也算是塞翁失马,你猜猜我这几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林其摇头,双手圈住男人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前,“你说说,什么有趣的事?” “林双勇建的客栈你见过了吧。”庄辛延抱着小夫郎,说道:“村子里这么多人,唯独这人我倒是有些佩服,如果换个身份,他绝对是个出色的商人。” 溪山村的第一家客栈。 便是建立在林双勇新屋的旁边,令村中绝大部分人惊讶的是,这间客栈建好的第一日,便已经有了客人上门,没两日便是住得满满当当,想住进去都没有空位。 这样一来,村子里面的人不由便是多了些想法。 而林双勇高兴的同时自然也有烦恼的时候。 就比如说现在。 他低沉着脸,脸上想着事。 旁边的贺氏瞧着,她道:“别愁了,也该是如此,外人瞧着我们挣到了钱,生意又是不错,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想法,要我说他们都还算好的,还会专门来告诉你一声。” 林双勇摸了把脸,他道:“村子里的乡亲能一起好起来自然是好,可是你瞧瞧,从昨天到今日,就有十来家的人跟我说要开客栈,这么多客栈一开起来,都别想赚钱了。” “哪又能如何,难不成我们还阻止不成?我们可没这个资格。”贺氏说着话,好好的生意看着以后就要变得冷淡,她怎么都还是会不好受,可是正如她所说的这样,他们还真没资格去阻拦。 林双勇沉思不语。 贺氏也不好再管,以后的生意不好,但是现在客栈那已经住满了人,她还得去招待一番,便收拾好后出了门,留下林双勇在苦想。 而没过多久。 本来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先前还是一副愁容的林双勇脸上带着喜意。 吃食住行、吃喝玩乐。 所挣得银钱,何尝不就是从这些里面得来的。 既然他已经占了‘住’,为何村子里的人不能够以其他方面来挣钱呢。 有了‘住’,自然便是‘吃’。 村中有几家厨艺不错的人,自然能够做吃食的生意,哪怕就是手艺不好的,也能够从山中猎些野味,这些可不是寻常就能够吃到的。 如此一来,有得‘住’有得‘吃’了,差的便是‘玩乐’。 溪山村什么最多? 自然便是高山。 山中风景对于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这些从外地来,等待在村子里的人来说,却是带着新颖的感觉。 寻上村子里面的几个小伙子,让他们带队,带着有兴趣的人上山游玩一番。 这个季节,山中可以赏花,亦可以狩猎。 前者也许并没有多少人有兴趣,可是后者对于男人来说,就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这样一来,从吃住到玩乐,样样都能够从来到村子里的人身上赚得银子,对于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何尝不是大喜。 如此,林双勇将这些事告诉了林村长,再寻得几户感兴趣的人,分担起了这些。 本来,这些人都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想想,卖吃食和带人上山玩乐,也并不用多少的本钱,试试就是,实在不行,就再想法子。 结果,就试了三天,又是让村中的人大吃一惊。 等待着拿货的人,闲在这个小小的村子,本来就有些无趣,听说有村民能带着上山游玩狩猎,顿时都是来了兴趣。 至于花费,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点花费自然是看不上眼,都是愿意趁着空闲的时间玩上一玩。 这样一来,整个村子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汉子们出门赚钱,剩下的留在村子里面,手脚勤快的也是能够赚到银钱。 而就在这日,一人急冲冲的跑到了林村长的家中。 农家子宠夫记_155 大喊道:“村长,您快去看看,村子外面居然有人在盖茶肆。” 林村长抬起眼皮,随意嗯了一声。 “这不是在抢我们村子里的生意么,您快去……您知道了。”这人说话说了一半,见到林村长没有半点意外,顿时就是反应过来,怕是村长早就知晓了。 林村长点头:“知道。” “那您怎么不阻止啊。” 林村长白了这人一眼,他道:“我是谁?我只是溪山村的村长而已,在村子内我能管,他在外我有什么本事去管?人家拿得可是衙门那处的地契,是真金白银买来的,我怎么管?” 说起来,他其实也是有气。 可同时他知道,这件事他们还真插不了手。 “那就这么算了啊。” 林村长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走,便是走到了庄家。 他望着庄家的大门,突然有些失笑,好像每每遇到一些烦心的事,他首先便是来寻庄辛延,而且每次都能够得到解决的法子。 如此想着,他便迈入了庄家的大门。 见到庄辛延的时候,他在庭院中抱着孩子晃荡。 哪怕就是去到了堂屋,怀里仍旧是抱着个襁褓,林村长道:“都说抱孙不抱子,我瞧你是舍不得撒手了吧。” 庄辛延正要说话,便见着可可打了个小哈欠,轻声的说道:“您等等,我将他放进屋先。” 看着他急忙忙的离去,顿时便是摇了摇头。 等庄辛延再次跨入大门,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气势,与刚才那个逗弄小儿的人,完全不相似。 林村长也没多说,直接将外面茶肆的事说了出来。 庄辛延却是问道:“您觉得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林村长。 要他来说,自然不是好事,毕竟有人在外面开了茶肆,怎么都会影响到村内乡亲们的生意。 只是,小庄这么问,肯定与他的想法恰恰相反。 他便道:“你直说。” 庄辛延也不卖关子,便直接说道:“外人为何会在一个村庄外面买地搭建茶肆,自然不是白费钱,肯定还是因为这边有生意能做,往深的说,何尝不是我们村子与其他村子不同,有利可图罢了。” 如果说,先前还有些不明,那么现在林村长也是渐渐懂得了。 不说别的,这附近的村庄,就是极为富裕的村庄,在村子外面都从未有过人搭建茶肆做生意的。 这样一说来,他们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庄辛延手指指腹划着杯沿,之前他与小夫郎所说的塞翁失马,便就是在这个上面。 他到底不是生意人,有些事看得没有那么的长远。 直到,他发现林双勇的客栈和外面的茶肆。 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地方,之所以为镇、之所以为城,原因与前世的城市分类也是差不多。 人流量、经济、发展等等。 溪山村的人口不多,可是每日来往的人却是不少。 他这边生意吸引来的人不少之外,还有的便是其他的村民带来的人流。 来往的人多了,经济自然是发展了上去。 也就有了如今的客栈和茶肆。 甚至,在不久之后,更可能会有商铺、会有酒楼。 庄辛延之所以会如此笃定,是因为自信以及对于溪山村其他人的肯定。 他现在手中有咸蛋有宣纸,在明年更会有菜籽油。 前两样暂且不说,可是食用油这一样,却是世间所有人都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自然会引起巨大的影响,他现在想着,等到了那个时候,要不要大肆运作一番。 让村子换上另外一种面容。 不过,这都是长远的事,庄辛延开口说道:“我打算明日去镇上走一趟,将村子外附近的地买上一些。” “难不成你也打算在外面建个茶肆。”林村长好奇。 庄辛延摇头,“不,我打算将地给圈起来,以后再做打算。” 林村长望了他一眼,虽说不知道为何,可总觉得小庄这家伙总有什么打算。 只是,他也没多想,他不聪明,可是小庄这人有本事,既然小庄要圈地,那他跟着就是。 第79章 在村外圈地这个事, 林村长并没有瞒着其他的村民。 农家子宠夫记_156 如果有人想跟着,便一同就是。 溪山村的田地虽然少,这外面的可不少, 就是村子里的人都有这个想法,也都能够拿得下来。 只是, 明显的,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多。 加在一起, 也不过就是十来户左右。 庄辛延既然要做, 就绝对是大手笔, 反正他手中的闲银不少, 砸钱下去,就是买下了溪山村村外最近的二十亩荒地,位置正对着村口。 因是荒地,开耕养起来做田地可以, 或者在上面建屋建房都行。 只不过, 他买了地后, 便是没有其他的动静, 仿佛就没当做一回事。 倒是林村长家, 跟着一起买下了两亩。 弄得周氏是心疼了几日,虽然老头子说的是有道理。 如果不是有用途,小庄也不会花上大钱去买地,可就是知道这个理, 她仍旧是有些心疼,两亩荒地的银子再加上一些, 在村子里买上两亩良田都成,现在到好,买了荒地,干个什么都不成。 结果,这样的想法,不过两日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村长也是大惊不已,今日他去衙门办事,与官差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听闻,他们村子外面的这些荒地,离村头最近的,居然全部都给卖完了。 甚至有人来卖,都没得买,只能无法的选择稍微远一些的荒地。 这样的话传到村子里。 众人都是不明所以,可脑子里面就唯独只有一个想法。 周氏左手拿布,右手拿针,她道:“早知道我们就该多买一些。” 林村长拿着旱烟杆子,刚想点燃,就想起了小孙子,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他道:“你现在想多买了,之前就是买了两亩都一直叨叨絮絮个不停,现在马后炮起来。” 周氏白了他一眼,“那怎么相同,你都说了,买下咱们村外荒地的,大部分都是镇上或者外地的有钱人,这些人眼光敏锐,一家两家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么多人都参与进来,哪怕我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也是知道这些荒地肯定是有什么大用处。” 林村长摇头笑了笑。 其实说白了,这件事还是八方阁起得头。 八方阁的袁掌柜见小庄行事,他便跟着一同。 外面的那些人,何尝不是看着八方阁有了动作,也跟着一起了么。 反正几亩荒地对于这些不差银子的富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 至于个个都是眼光敏锐,林村长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他看着老伴手中的东西,说道:“虎娃子的小衣那么多,怎么还在做呢?过些日子长了些个头,又穿不下了。” 倒不是舍不得,就是因为太舍得,所以小孙子才生出,小衣裳就堆得满满当当,小娃个头又长得快,过个一两个月,便是穿不了。 周氏拿着小衣裳比了比划,她问道:“是给可可的,咱们家虎娃子穿这么鲜嫩的颜色,准得埋汰的不成样,你说说这小子随谁呢,这才多大,就是弄得浑身乱糟糟的。” “还不是随你的小儿子。”林村长冷哼哼一声,瞧着湖蓝色的小衣,怎么看怎么好看,他道:“多做几身,我记得林其就喜蓝色,说不准可可也喜欢。” “备着呢,我先做好一套给他们送过去,再给做两套里衣。”周氏说着,小庄没长辈,林其的那些长辈什么都没准备,可可的衣物除了小庄在布庄做的,其他都是她与林马氏两人缝制。 也是真当自家孩子来疼,不然她哪里愿意做这些,家中的孩子这么多,就是现在虎娃子都放在了可可后面。 周氏这个时候问道:“对了,我听说林立他们打算搬出去?” 林村长点了点头,“搬出去也好,小庄那虽然大,但怎么也不方便,而且林昌那老东西糊涂,林立搬出去也该给他立立威,现在林家就他和林林那个丫头在,家里的活都压在了林林身上,等林林也跑出去,我看林昌一个人怎么过日子。” 一家之主,林昌以往在家中偶尔的上山狩猎,其他的活什么都没干。 后来林立出门做生意,他更是在家享着清福,现在家中没了人,就个年纪不大的林林跟在身边,可那丫头又怎么可能干得一屋子的活,等受不了跟着她娘她大哥去过,林昌那老东西日子怕就难过咯。 林立一家人之所以会离开,倒不是庄辛延赶得人。 而是他们自己要走,到底是寄住,难免有些不方便。 短时间还成,可是时间一长,怎么说还是会麻烦到二弟一家人。 再说,现在村子里面新建了不少的院落,很多旧得屋子都空在那处,他们租得话也便宜,干脆就租了附近的一个小房子。 这个时候,林其帮忙搬着家什,对林立说道:“有什么缺的就开口说一声。” “唉,好嘞。”林立脸上带着笑,虽然不一定真的要开口,可是二弟主动说出这话,他心中还是十分的高兴。 这一高兴,难免着就有些飘,他低声道:“别不放心你大哥我,我现在不比以前了,就上次衙门封赏,我可是得了五十两银子呢。” 林其了然于心,之前虽说不知道大哥具体得了什么赏赐,却也知道不会太少。 现在听到,倒是也为他高兴。 在以往还会担忧大哥懒惰不顾家,现在看在他们小家过的和睦,哪怕爹还未醒悟,可对比以往真的好了太多太多,他道:“大嫂拿得住,家中的银子大哥还是交于她来掌管的好。” “这是自然,我回来那日,银子就给你大嫂了。”林立讥笑一声,“等那将军来到镇上,面见之后我便去大伯家闹闹,以往日子他可是骗了我们家不少的银子,怎么说都得要回来才成。” 林其微微沉呤,才说道:“你去的时候,把我也叫上。” 外人都说他性子好。 可对于林平和林老太太,内心深处却是留有恨意。 当年的事,虽然说是针对着林东,可不可否认,也是将他逼入了绝境,甚至是有些魔障。 他唯独庆幸的是,在去年遇到了庄辛延,他的男人。 将他从万丈深渊拉了起来,并时时呵护着。 “成,去之前我来叫你一起。”林立答应的爽快,或者说,是迫不及待。 农家子宠夫记_157 哪怕下定了决心要找大伯一家麻烦,可是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的不安,现在听到二弟跟着一起,那不安的心思立马便是消散,他又哪里会不乐意。 拖着板车,林立带着一家子,朝着租的房子而去。 哪怕那个屋子不大,甚至还有些残破,可是林立一家人却没有任何的不喜,反而个个喜笑颜开,带着对新生活的期许。 林其站在门边,望着家人的背影。 心中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无可奈何,甚至是浓浓的失望。 现在有的,同样是期望,他觉得此时的大哥也许真的能够扛起一个家。 庄辛延从后而来,他将下巴搁在小夫郎的肩膀上,微微闭眼,“小祖宗总算是睡了,可真是难伺候。” “可可还小,睡得时间长,等再长些时日,精力足可就闹腾些了。”跟在身后的是林马氏,她笑道:“宝成的虎娃子不就是。” 庄辛延的脑海中瞬间就是浮现黑黝黝的虎娃子,那个小丑猴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小黑熊,黑黝黝的不说、也壮实,比可可大四个月的虎娃子,现在折腾的林宝成都不愿回屋了,更是时不时在他面前抱怨着。 他轻声在小夫郎耳边说道:“林宝成也是倒霉,添了这么个爱折腾的娃娃。” 林其翻身点了点男人的鼻尖,他道:“虎娃子可是你外甥,你得对他好点,这样等他长大了才能保护做弟弟的可可。” 庄辛延挑眉,“我家小双儿自然是我来保护。” “多个人护着他不好?”林其眯眼反问。 庄辛延蹙眉,沉思半会儿,才道:“虎娃子喜欢什么?要不我寻个木匠给他做把小刀?” 既然得保护人,没武力怎么能行。 自家小可可他舍不得,要不干脆认了虎娃子做徒弟,从小严厉教导一番? 反正不是自家的娃娃不心疼。 顿时,林其闷头耸动着肩膀,捂嘴笑得不行。 林马氏更是接着说道:“你呀,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这么小的娃娃,哪里用得着小刀。” 庄辛延摊手,娃娃太小,他所想的怕是还得晚上几年才成。 谈笑之间,林马氏收敛了笑意,她微微一叹,说道:“前些日子,林文觉一家人从牢房中放了出来,现在据说去找了他的亲生父母,这次让他们吃了大亏,想来也不会再寻来。” 林其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上前搀扶着马奶奶往屋内走,“这是好事,能不交集最好。” 林文觉的贪婪歹毒,让马奶奶彻底的寒心,本还决定的让他们带着卖掉田地的银子离开,最后是在忍耐不了,干脆着将人送到了牢房,至于银子以及他们的衣物之内的物什,都在村子的屋子里,除了他们身上穿的,都未带走一样。 “可不就是好事么,可惜的是,我那院子空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村中人忌讳,就是租不出去,我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干脆着给你们做杂物间算了。别的不说,那屋子占地还是蛮大的。” 所谓的杂物间,自然不是堆放什么贵重的物件。 而是腌制的咸蛋。 每日出的咸蛋,是越来越多,可是还得腌制两个月左右才行。 这样一来,作坊那边腌制着的咸蛋是越来越多,堆积的满满当当,瞧着就快没地方放了。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他道:“不用,咸蛋的数量多了,占得位置太过浪费,我想着,过上几日,当日腌制好的咸蛋隔日出货,只用跟拿货的人说好,两月后才能够食用就成。” “那这样,会不会让咸蛋的方子泄露出去?”林马氏有些担忧。 “泄露出去也不怕,天下这么大,我如今也做不了这么多人的生意。”庄辛延并无担忧,正如他话中所说的这般,哪怕就是再多几家咸蛋的生意出来,对于他来说,影响也不大。 更何况,咸蛋的方子,可不是那般容易看出来。 “那就好,这事你做主,反正我那院子空在那里,什么时候用你便拿去用就是。”林马氏放心了些。 几人走进屋,房间里面可可在摇篮中酣睡,炭糕守在一侧。 见着进来的几人,才将脑袋趴在地面上,扯了个大大的哈欠,闭眼睡了。 林其蹲下,给炭糕顺着毛。 “炭糕真是懂事,你们离开它就一直抬头守着呢,我瞧着它哈欠都打了几个,就是不睡下。”徐婆子在门边轻声说着。 “炭糕从小就乖。”林其回应,他又道:“徐婶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守着。” 徐婆子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林马氏跟着一起,炭糕这般懂事,她得选几根大骨头,给它煨上。 庄辛延还想着陪陪可可,却被林其毫无情面的赶出了房间,只因袁轶上门了。 可可出生,袁轶来过两次。 每次来,库房里面准会塞上一些小娃用的物什。 对于这些,庄辛延并未拒绝,既然已经称兄道弟,自然无需那般的客套。 而这次,袁轶上门赶得比较急,进了堂屋,连口茶水都未喝,便开口说道:“我刚刚收到上京送来的急书,三少爷不日就会赶到艮山镇,到时候还得与你见上一面。” “应该的。”庄辛延回答。 袁轶说完,脸上仍旧带着迟疑。 三少爷与庄小弟见面,这件事并不为难。 为难的是,他下面要说出口的话。 可偏偏,他知道庄小弟真诚对他,所以有些事,他还真不愿意挖坑,让庄小弟往下跳。 这时,庄辛延伸手,示意着袁轶先坐下,随后才道:“袁大哥有事直说就是,能帮我自然会帮,可如果为难,看在你的份上我乐意去帮,可如果是他人,就请恕我婉拒了。” 袁轶为难的情绪得到缓和,他舒了口气道:“我怕的就是你不拒绝,这件事本就是在为难你,只要你拒绝,三少爷那我便也有了解释的借口。” 农家子宠夫记_158 庄辛延额首浅笑,并未问出这所谓为难的事是何。 直到,三日后。 这日湛湛蓝天,没有一丝云彩,蓝得透彻。 溪山村进村的桥上,先是跃过一匹大马,随后紧跟着的便是一辆马车,瞧着并不是一同而来。 大马高壮,马上的人身穿铠甲,面上瞧着极为的严肃。 吓得见到的人根本不敢上前问话,纷纷躲避开来。 直到林村长提着心吊着胆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人并非是镇上的官差,而是从行城而来的战士,为的就是来将林立四人带去衙门。 将军在那等候着问话,以及封赏。 对于面见将军,这么大官职的人,本来林立四人都是挺期待着。 可是如此英勇威武的高大男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四人顿时就如同一个鹌鹑般,缩头不敢动弹。 甚至,一想到要面前将军,他们就是觉得腿都有些软麻,更别说等会儿回话,怕是说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村长扯着林立,低声问道:“你们这样怎么行,要不让小庄陪同你们一道,也能够给你们壮壮势?” “好好,这个好,我这就去寻二弟夫。”林立一听立马便是同意。 二弟夫怎么说都是村子里最为有本事的人,有二弟夫在,说不准他等会面见将军也不会怯场。 至于,二弟夫能不能陪同他去,林立完全是想都没想。 怯怯的与那威猛的战士说道:“草民先回去收拾一番,可成?” 见着高大的战士点头,他二话不说,便是朝着庄家而去。 林村长一大把年纪,也是迈着大步,却是朝着林立租的家中而去,既然说要收拾一番,自然的换身好些的衣裳,他先去林立家拿了衣裳再送到庄家让林立穿上。 而此时,庄辛延也正接待着一人。 此人站在袁轶前方,温文尔雅、气宇不凡。 俊朗的脸上并未带着傲气,倒是十分的和气。 正是八方阁的三少爷何子烨。 庄辛延正与这人说着话,林立便是急冲冲的冲了进来,二话也没说,便拿着他的袖摆,带着恳求的意思,说道:“二弟夫,你可得帮帮我,与我一同去趟衙门,不然我怕是腿软的路都走不了了。” 别说到时候走路,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意,显然是真的怕得不行。 想想也是。 本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见到个小小的官差都得低头越过,更何况现在是面见一个将军了。 庄辛延先是伸手将攥着他袖摆的手拿下,随后才道:“行城之事,我并未参与在其中,就是去了,也是见不到将军的本人,大哥还不如镇定一些,将军也只会问几句话,并不会为难你。” “这哪里行啊,要不……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林立搓着手,听着二弟夫拒绝的意思,是越来越慌乱。 倒是他背后的何子烨此刻插话进来,“来之前在路上听闻行城之事,本还极为佩服当日献计之人,没想到今日倒是遇上了。” 慌乱的林立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两人,先前那番行为在外人眼中肯定极为的丢人。 只是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丢不丢人早就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而抱头,恨不得藏身在某处,让人找不到。 何子烨此时又道:“说起来,你无需如此担忧,这位将军我在上京有幸见过一面,倒不是那般冷厉之人,这次又是你立了功,问上几句话,赐了赏赐便会让你们离开。” “当真。”林立仿佛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 倒是庄辛延闻言,意味深长的望了这人一眼,随后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了身后的袁轶身上。 袁轶轻微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着。 “自然当真,那日相见是在半年之前,不知道左将军是否还记得在下。”俊朗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何子烨迫于无奈只能够说出这种直截了当的话。 为的,就是怕面前的汉子听不懂,不知道如何接这句话。 好在,汉子愁容的面上微微一怔,随即大喜的道:“那正好,你与二弟夫是友人,又认得将军,与我一同前去,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你还能帮着说说话不是?!” 话说完,外人还未答应,他就已经激动的不行,哪怕这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能够与二弟夫搭上关系的人,肯定厉害,有着他陪着,现在想着慌乱的情绪就少了许多。 摆明的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庄辛延虽有无奈,可是林立乐意,他也不会阻止。 林立怎么说都是他的大哥,既然要去,最好还是得问清情况,省得发生意外。 他便问道:“何少爷能不能与我们介绍下这位左将军。” “自然。”何子烨哪里听不出这个意思,他快马加鞭从上京赶来,其中目的之一,正是希望能够在这位将军面前露露脸,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他紧接着就说道:“这位将军姓左,名逸尘……” 第80章 何子烨缓缓道起。 说到这位左将军, 其实心中还是敬佩不已。 正值壮年却身居重位,在上京可没几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只不过,此时此刻, 何子烨可不敢说起左将军有多么多么的威猛,就怕吓到面前这个汉子, 让他心生胆怯, 面见做将军的机会就没了。 农家子宠夫记_159 如此, 他也就简简单单说了两句。 刚好说完, 林村长便是拿着衣裳赶进了门,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赶紧着, 那士兵急了。” 屋内都是男人,林立干脆着直接将衣裳脱下换上新衣,本还想着再央求二弟夫一同,却见着二弟夫坚定着摇了摇头, 到底无法, 拉着这位贵气的少爷就离开了。 直到人走之后, 袁轶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庄小弟你放心, 别看三少爷年纪不是很大,可办事却牢靠,有他带着你大哥,不会有事。” 庄辛延坐下, 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我有什么好担忧, 在这位将军面前,大哥就算表现的再差,也无非就是慌乱一些,他这次是立了功,只要不是大错,他都不会有事。” 袁轶亦是点了点头,他也顺势坐下,捻起快糕点放进嘴中,不免带着羡慕:“你大哥运气也是逆了天,钻个狗洞就立了这么大的功,我那的消息,他这次封赏绝对不会少,甚至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 这所谓的一官半职,自然是衙门的活计,不是小官小职,当然也绝对不会是要职。 只是,就算如此不少人也是羡慕的不行,世间这么多人寒窗苦读十年栽,白费光阴占绝大一部分,而别人的十年在林立这里弓腰钻出狗洞,不费丝毫力气就将这个机会攥紧到手中。 外人何尝不羡慕。 庄辛延并不好奇,也不会心存担忧。 小夫郎的这个大哥,性子也许有很多缺点,可唯独一点最好。 因为胆怯,所以无需担忧他去招惹是非,因为他没这个胆子。 再说去往镇上的几人。 林立几个坐上了何子烨的马车,旁边跟着的是来传消息的士兵。 一行人快马加鞭,大概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镇上。 衙门这处,新山村的四人都是从未来过。 更别说进去了。 下了马车,四人都是谨慎低头,都不敢四处张望。 在正屋,蒋县令听着下面的人来报,便望了望身边这位男子。 男子一袭紫金色的镜铠,身姿矫健面无表情,剑眉斜飞入鬓。 蒋县令心中赞叹,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一身杀伐戾气,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他稳声而道:“左将军,溪山村林立几人已经等候在外,您看是否召见?” 左逸尘放下手中文书,轻微点头。 林立几人立马便是被带上前,随后跟着的便是不请自来的何子烨。 其实,在溪山村之时,何子烨撒了一些小谎,左将军出入战场,厮杀过的人何止上千,这样的人,又岂是是和气的人,说是冷厉都算是客气了。 果然,林立几人何尝遇到过这种人。 那扑面而来的杀伐戾气,吓得他们是瞬间跪地,弯着腰身连头都不敢抬起,额间冒得汗更是不住的滴落。 左逸尘望了这几人一眼,倒是多看了一眼仍旧站着的那人。 他开口道:“八方阁的少主?” 何子烨忍着激动,连忙抱拳跪地,“正是草民,半年之前有幸与将军见上一面,没想到您还认得草民。” 左逸尘眸子微挑:“你为何和这些人在一起?” 何子烨脸上的激动一怔,他突然想起传闻。 左将军立下多个大功,气势吓人,却并不残暴,只是偶尔有人传言,这位将军生性多疑,一旦起了一丝疑心,哪怕就是再亲近的身边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先前这句话,细想何尝不是在盘问。 他赶紧着收敛了攀关系的心思,解释道:“草民与溪山村的一人有些生意往来,而那人正是林立的家人,今日上门拜访突然听闻将军此时正在这处,便想着来拜访。” 说着,他挨着林立的脚微微往他那边挪了挪,示意着让他接话。 跪下弯身埋头的林立哪里敢,哪怕身边的脚踩在了他的小腿上,他都是咬牙不松口。 左逸尘轻微点头,示意着知晓。 随即,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跪在面前的这几人。 其实,行城之事都已经调查清楚,所有的隐患都已经处置,面前的这几人,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对着蒋县令说道:“赏赐的事便交给蒋大人,该怎么赏便怎么赏。”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蒋县令起身行了个礼,这事对于左将军来说也许只是小事,可是对于他来说,却并非如此,自然得办稳妥。 话到了这里,打从进门到现在还未说一句话的林立几人,应当就可以退下。 只是,这时送几人来的那名战士,却是上前说道:“将军,属下在溪山村见到了绪宁。” 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的神色,左逸尘眉头紧皱,“他为何在这?” 可刚说完,他便隐约记起,秦老的老家便是在这一块,绪宁跟在秦老身边,在这快地方遇见,并不惊奇。 “属下不知,也是偶然看见,属下并未上前惊扰。” …… 溪山村中。 崭新的学堂内,孩童清亮的读书声朗朗响起。 坐在夫子位置上的绪宁却有些心绪不宁,哪怕有孩童在下面开小差,他都没有注意到,反而是双眼发直的望着眼前,眉间皱起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一声轻咳。 农家子宠夫记_160 不止下面的孩子,就是绪宁也是回神过来。 瞧到门外站着的老爷,他脸上一红,连忙就是站起。 秦老看了他一眼,便对着孩童们说道:“休息片刻。” 然后对着绪宁说:“你跟我出来。” 说完,便是转身,结果刚迈出去一步,他又回身,对着书塾坐着的一人喊道:“文筝你老实待着,不准出去。小逸你看好你阿姆。” 屁股已经离开板凳的文筝撇了撇嘴,不乐意的又坐在了板凳上。 撅起唇,手中不耐的甩了甩还沾着墨汁的毛笔,嘴上嘟囔着,“糕糕,糕糕。” 毛笔上沾着的墨汁甩在了宣纸上,墨汁滴落渲染开,他顺手下去就是几笔。 一团黑墨不知不觉变成了一条鲜明游动的鲤鱼,较小的墨团则成了河中的莲花,完全就是文筝信手而来。 小逸趴在阿姆的桌面上瞧着,他道:“阿姆好厉害呀,这条鲤鱼像是真的。” “文筝叔叔,这是家里的莲花池是不是。”郁宁跟着插话,指着其中缺了一瓣的莲花,他道:“瞧瞧,这是你昨日糟蹋掉那株莲花。” 小逸笑眯了眼,可不就是他昨日摘了花瓣的莲花么。 一大两小,却都未脱掉稚趣,瞧着就令人会心一笑。 外面秦老看着,浑浊的眼睛中带着欣喜。 如果早知道他会在这里遇到文筝,他绝对会早些的回来。 同时也庆幸着,溪山村的村民淳朴善良,在没有乌亭奕来之前,文筝两姆子的日子虽然难过,却还是过的下去,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收回视线,问着身边的人:“今日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 绪宁脸上冒着虚汗,他道: “老爷,今日来的那个士兵,像是左将军身边的人,而且那人好像是认出了奴才。” 秦老带着诧色,脸色瞬间就沉下。 …… 庄家。 袁轶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待在庄小弟这边做客,只因他知道三少爷见完左将军定是会再回来,还得与庄小弟商讨有关宣纸的事。 只是这个时候,两人并未商量着生意。 而是提议着两家人一同出门踏青。 现在已经入了秋,虽然没有春季的好景色,却也不差。 秋风习习,落叶纷纷。 倒也是一种别致的景色。 袁轶说道:“地方也不远,就在不远的村落,也是无意中发现,哪里的景色确实不错。正好你嫂子厨艺好,弄些吃食一同踏青你觉得如何?” 庄辛延却是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他道:“想要踏青可以,我瞧着我家花园子就不错。” 宅子旁边的空地圈起,这个时候再建花园子,同时将一侧的小溪给圈了进来,占地很大不说,建好之后的景致绝对也很美观。 只是可惜,现在还在建造当中。 袁轶脸上古怪:“这不是还未修建好么。” “所以,等建了好了再说,踏青的事不急。”庄辛延拒绝的很干脆,可可还小自然不能够带出去,那让他将可可丢在屋里,自己去出去踏青。 那他怎么都不会答应。 还不如等他们家的花园子建好了,还能带着孩子一起玩。 细细一想,袁轶哪里还会不明白。 不过想想也是,以往是因为生意的事,不得不离开孩子们身边,可是现在如果可以,他倒是也希望多陪陪家中那几个孩子。 两人又是说了些许的话。 炭糕踏踏踏的跑了过来,对着房间:“汪汪汪。” 庄辛延招了招手,炭糕便跨进门,在四周转了一圈后,便将脑袋往他的双腿上一搁,张大着眼珠子望着他。 他伸出手,揉了它的毛发,这个狗子瞬间就舒服的眯了眯眼。 袁轶早就瞧着眼热,他道:“什么时候配了崽,可得给我留下一条。” “才一岁呢,袁大哥怕是要再多等上几年。”庄辛延回着话,手上顺毛的动作不断。 瞧着炭糕眼热的可不止袁轶一人,只不过他没兴趣让炭糕去配种,炭糕能不能找到媳妇,得靠它自己的本事,他可不会包办婚姻。 “炭糕果然是在这。”林其抱着可可进了屋,他笑道:“刚可可扯了根炭糕的胡须,怕是扯疼它了,一下子就溜了。” 说完,便蹲下将怀里的可可露了出来,轻轻打了下他的小手,“可可不乖,你再欺负炭糕,它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炭糕却是‘汪’了一声,伸出前爪搭在可可的小手上,像是在安抚着他。 庄辛延更是望眼欲穿,不旦没法抱到孩子,还亲眼瞧着孩子被打,心就是像揪着般得疼,偏偏下手的是小夫郎,他只能够忍着。 倒是被打了下的可可咧嘴就笑了起来,小小的手掌先前抓呀抓,瞧着又是往炭糕的胡须上而去。 好在,林其及时起身,炭糕才逃过一劫。 结果,本逃过一劫的炭糕,反而撇开庄辛延,倒是跟着巴在林其身边,头颅昂的高高,就是想看到襁褓里面的小娃娃。 农家子宠夫记_161 袁轶此时说道:“可可长得越来越好,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男娃有福气。” 庄辛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挑眉:“你当真?” 袁轶不明所以。 林其抿嘴忍笑,抱着可可出了门,身后还跟着炭糕。 见着庄小弟渐渐难看的面色,袁轶是真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好在这个时候何子烨进了屋。 他立马便是上前抱拳:“抱歉,还得让你就等了。” 随后,又道:“你大哥几人的赏赐已经下来,如果他们有去衙门做事的心思,八方阁倒是能够帮忙运作一番。” “如此,先是谢谢何少爷了,等我先过问他们再让人带话给你。”庄辛延并未拒绝,毕竟这是需要林立几人自己做决定的事。 而且真要说起,如果溪山村能够出现一个衙门做事的人,对于村子来说,终归是好事。 两人说了几句话,庄辛延便带着他们来到作坊。 作坊的一侧空地上,正晒着宣纸。 何子烨上前,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作坊。 说起来,这个作坊对于他来说,真的太小太小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小的作坊出的物什,却是让他们八方阁惊了又惊。 花糕、咸蛋虽然新颖,却是吃食,时间一长热度总会消散。 可是宣纸却不同,还是价钱如此低廉而且材质又好的宣纸。 宣纸的生意他们已经选择一些地区铺张开来,所带来的反应非同寻常,因为价钱低纸张好,在读书人的眼中,他们八方阁的名声也就渐渐有了声色。 而且,在上京更是已经引起了阁老的注意,甚至还当中夸了他们八方阁。 也正是因为有此事,族中的人才会让他大老远的走这么一趟。 两指夹起一片宣纸,何子烨感叹道:“景家纸独占鳖头这么多年,绝对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超越他们所造的宣纸,不过说起来,你这纸可有什么名讳?” 所谓的超越,自然是在相同价钱品质的宣纸上超越,并不是最高品质的超越。 庄辛延沉呤,摇了摇头,便道:“还是以溪山为名吧。” 何子烨道:“也好,不过庄兄可否能造比这还要高一品质的宣纸?” 庄辛延笑而不答,却是伸出手,对着那边的山柰示意了一下。 山柰见到,立马便是迈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走到几人面前,才将木盒递到了主子身前。 庄辛延并未接过,而是伸手示意,“何少爷你打开一看。” 何子烨先是打量了一眼,木盒并不精致也不精贵,很是平常。 大概两个巴掌的大小,瞧着极轻。 他上前,伸手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的东西,却是让他脸上带着了错愕,失声开口:“花笺。” 花笺,亦是精致华美的信笺。 顾名思义,就是信纸中描绘出图纹和花样,样式极为的精美,盛得富贵人中的夫人姑娘们喜爱。 而现在眼前的这盒花笺,何子烨可以说,是他所见过,最为精美的一种,就是他都恨不得私自留下自用。 庄辛延此时问道:“如何,这应该能够入得何少爷的眼吧。” “何止入眼,是入心啊。”何子烨赞叹。 对于此人的反应,庄辛延十分的满意,他接着说道:“只是可惜,花笺难制,这几个月来,唯独也只出了这么一些。” 如果说,刚才是入天,那么现在便是入地。 几个月才得这么一小盒,想卖自然是不成,倒是可以用于其他的场合之中。 何子烨略显的苦笑说道:“不知花笺的价钱是?” “这第一盒就当是我送与八方阁了。”庄辛延挥手,丝毫不心疼。 这一盒的花笺最少有百来张。 而在纸张中,花笺的价钱可是说是最为贵重之一,价钱都是按一张一张来算的。 当然,这个价钱在八方阁的人眼中不起眼,同样在庄辛延眼中也不起眼。 第81章 将八方阁的人送离。 山柰一直绷紧的面上才露出一些的神情。 主子先前所说, 这几个月来确实只造出了那么一盒子的花笺。 却是人手不足才如此,如果给他们足够的人手,怕是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造出来不少。 只是, 他是真的不明白主子为何不做。 相比起宣纸来说,花笺更容易挣到更多的银钱。 送走了人, 庄辛延并未马上回到宅子, 而是打量着作坊。 农家子宠夫记_162 咸蛋的那侧人来人往, 大门敞开, 不时就是有人进进出出, 空着篮子进, 装满了篮子出。 作坊中,存放着的大概是两个月量的咸蛋,数量大的有些惊人。 想要卖出去,倒是容易, 却也得费上小半月的时日。 庄辛延此时说道:“放消息出去, 库房中所有的咸蛋都能够出售。” 这件事山柰早就知晓, 只是等待着主子下命令。 他道:“是, 主子。” 吩咐完事。 庄辛延便回到了屋子里。 可可和炭糕, 一个睡在摇篮中一个埋头睡在摇篮下,两个都是睡得鼻涕冒泡。 林其歪身在旁边,手中拿着一个话本,看得入味。 听着迈步进来的脚步声, 他头都未抬,而是招了招手。 庄辛延上前, 一把就是抓着小夫郎的手,放在嘴边,碰了碰他的手背,问道:“再看哪本?” “奇异游记,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精怪么?”林其问道,身子微微靠拢着椅背,十分熟稔的将椅子空出来了一半。 庄辛延顺势坐下,与小夫郎挨得紧紧,他用手翻动着话本,说道:“我们家炭糕不就算半个么,瞧瞧它多机灵。” 鼻泡破开,炭糕听到熟悉的叫唤声,猛地就是抬头。 结果一下子就是撞到了摇篮底部,痛得呲牙咧嘴不说,力道大得还将睡在摇篮中的可可给闹醒了。 可可先是撇了撇嘴,眼睛还未张开,就张着小嘴哭嚎起来。 庄辛延才坐稳又赶紧着起身,半蹲在摇篮旁边安抚着可可,又好笑的对着晃头晃脑的狗子道:“刚说你机灵,就犯傻,看来对你的期望不能太高了。” 炭糕拉耸着耳朵,将脑袋搁在摇篮边上,哈嘶哈嘶着吐着气。 轻轻拍着可可,哭啼的声音总算是慢慢小了些,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到底是睡着了。 庄辛延拿着帕子给可可擦了擦泪,又给撞疼的炭糕揉了揉脑袋,便再紧紧的挨着小夫郎,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说,你又多久没有好好陪陪我了。” 林其耳尖发红,“胡思乱想什么呢,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庄辛延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边,忍笑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过就是让你陪陪我说说话,这还得看时辰?” 林其抿嘴,拿着话本手就是往他脸上一糊,接着又是起身向着外面跑,脸上红扑扑,带着羞意。 庄辛延紧跟其后,出了门,就是大喊着:“徐婶,去照看下可可。” 厨房内的徐婆子大喊一声,应了下来。 庄辛延大步追上前,也未多说什么,直接就是一手牵起小夫郎的手掌,将他带来了隔壁的一个偏房,进了门,立马便是将大门紧紧的关上,让人摸不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第二日早上。 庄辛延一脸餍足,大清早的出了房门,便朝着厨房而去,煲上了一锅参归炖鸡,得让小夫郎好好补补。 鸡汤煲了一个多时辰,喝下浑身都是带着热气。 林其盘坐在床榻上,垂头望着手中的话本,时不时侧头喝上一口递到嘴边的鸡汤。 垂着的长发落在肩头,他还得空出手将跑到身前的发丝拨弄开。 碗底见空,庄辛延拿着一个干净的帕子包在鸡腿的骨头上,便直接用手拿着,先啃了一口后,又递到了小夫郎的身边,道:“拿着吃。” 林其抬眸,他摇了摇头,“你吃。” 庄辛延却是塞在他的手中,说道:“你说说以后孩子多了,一只也就两鸡腿,我们到时候分给谁?” 林其闻言便是发笑,他可没回答这个问题。 咬了一口后,也像之前男人喂他喝汤一般,将鸡腿喂在了男人嘴边。 庄辛延吃了一口,觉得格外的香嫩,好吃的不行,他想了想道:“我们俩得分一只,另外的给孩子们自己去抢,谁抢赢了归谁。” “之前谁说不舍得可可伤心,那他抢不赢伤心怎么办?”林其也不管手中的话本了,看着男人,略有好奇的问道。 庄辛延点了点林其的鼻尖,“再有孩子也是几年之后的事,那时候可可都长大了,怎么可能抢不过一个奶娃娃?。” 林其笑得歪倒在庄辛延的肩上,世间多是疼爱年纪小的那个,现在看来以后当哥哥可可,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下面的弟弟妹妹了。 他擦了擦笑得溢出来的泪水,道:“等他们吵起来、闹起来,到时候得你去收拾。” 你来我往,两人围绕着鸡腿的事说了好久好久。 完全就没有想过,家中的银钱,哪怕一天吃十只鸡都不会心疼,真到了那个时候,多杀几只不就可行了。 黏黏糊糊的,一碗汤一只鸡腿吃了一上午。 两人再走出房间时,已经到了晌午的时辰。 正好着,吃完了午膳,林立便过来了。 脸上早已没了原先的慌乱,反而是昂着头双手反背,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只不过,这幅模样还未摆多久,又变得如以往那般。 弓着腰背,脸上带着谄笑。 林立道:“二弟,你不是说要与我去大伯那么,就下午你看如何?” 林平的事早晚都要解决,早和晚,林其倒是觉得越早越好,他闻言直接就是点了点头,“行,我去收拾一番,等片刻就出发。” 农家子宠夫记_163 林其要去,庄辛延自然也得去。 两个男人便待在堂屋等着林其。 等待的时候,庄辛延问道:“朝廷的赏赐可有出来?八方阁的人昨天与我说过,如果大哥有意去衙门当差,八方阁能够出些力,谋得一个要职。” 林立闻言,神情带着茫然,他心中完全没有主意,便道:“二弟夫,你看我能当好差么?” 庄辛延失笑,“自然是看你愿不愿了,如果甘愿,为何会当不好差。” 林立的眼神处于游离状态,并没有过多久,他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卖咸蛋好了,县令同我说了,如果我不愿,这个机会可以给我继续留着,等豆子长大了有这个想法,便让他去。” 这么一说,林立便觉得浑身都是劲头,顿时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拿得好。 落得一身轻松,他是干不了大事,倒不如让自己儿子去闯一闯。 这时,林其进了屋,与先前并未有什么变化,唯独有的,便是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纸张发黄,显然是放置了很长的时间,却又被人保管的很是妥当。 林其面无表情,他道:“这便是当年的卖身条约,十两银子一条命。” 林立哑然,脸上有些悔意。 说起来,当年林东发生的那件事,家中人除了二弟之外,无一人出面。 就是他,做为大哥也只会埋头躲避,根本不敢和镇上的人、和大伯家抵抗。 这些年来,其实他是真的多次后悔过,却也明白再后悔,那件事终究还是过去了,他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 而在这个时候,他攥紧双拳,道:“这笔银子准备都得让大伯家吐出去,我一文都不要,都给三弟。” 对于大哥的这话,林其自然是应了一声好。 当年卖身的十两银子,入了林平的口袋。 后来林其将林东带了回来,人回来了,钱自然得再还回去,只是林平和林老太太又怎么可能愿意,最后还是他们一家人,努力攒了几年才还清。 于是,三人出了村子,先是来了一趟衙门。 林村长事先就在衙门借了几个粗壮的官差,为的就是给他们去壮壮势。 平民百姓,最怕的是什么。 便是身上带官字的人。 甚至,胆小的百姓都不敢抬头去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也不会经过衙门。 于是。 就在林平的这个村子。 今日就迎来了这么几个身穿官府,手中拿着长刀长剑,面上横肉,瞧着甚是恐怖。 瞧见的人,立马便是转头离开,甚至有些胆小的,吓得腿都不敢挪动,站在那地,吓得是不行,好在这几个官差直径着向一个院落而去。 此时林平家,也是乌云满天。 林平此时是挠心的不成,本想着借林立失踪的机会,好好的谋划一下。 可哪里想到,二弟这次居然没马上答应下来,还拖到了林立回来。 他更没有想到,林立再回来,居然是立了那么大的一个功劳,甚至居然在县令面前都露了脸,简直就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完全没有预料到。 而且过继的这事,已经算是将林立给彻底得罪,甚至让他觉得二弟那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日子,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这样的想法,就在下一息,大门猛地被踹开。 厚实的门板被踹得稀烂,吓得房间里面的人顿时一哆嗦。 林平猛然站起,他转头望去,脸上瞬间大惊,他看到的是什么! 他居然看到几个拿着兵器的人闯了进来,差点吓得魂都没了。 “你们是什么人?”林老太太一声喝道,她不是不怕,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这些官差身后的林立林其两兄弟。 如此,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两个兔崽子居然敢来找他们的麻烦呢。 她怒道:“身为官差,你们私闯民宅,现在难不成还要以权谋私,帮着旁人来对付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吗?你们就不怕老身这么大年纪去衙门告你们一状?” 第82章 不可不说, 林老太太的口才十分的不错,不然也不会拿捏着林昌这么多年。 此时这么短短几句话,还真能够唬到一些人。 只是, 林老太太却忽略了一点。 几名官差可不是私自前来,而是奉了上官的命令前来办事, 虽说是私事, 可有着上官的命令。 就是面前的这个老太婆去状告, 他们上面仍旧有人顶着, 最为重要的是, 这件事是上官亲自吩咐, 他们怎么着都得办好。 “阿奶,您可别说得这般严重,我们这次来,真是有事要寻大伯呢。”林立皮笑肉不笑。 或者说是完全就是笑不起来了, 他可没忘记, 当初自己被困在行城, 阿奶和大伯去他家是如何逼迫的让媳妇和娘都搬离了出去, 如果不是有二弟收留, 指不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 农家子宠夫记_164 甚至,阿奶居然还想着将他媳妇给休了,他那么喜欢的媳妇,在他不在家的时候, 居然被他这么亲的长辈给欺负成那样,他如何会不难过, 如何会不伤心。 而且现在细细想起以往的那些事。 对着阿奶和大伯两人,他是早就已经心冷。 隔三差五的就是来他们家打秋风,明明大伯家的条件还要好上许多,而他们家都快穷到吃不上饭,却还得仍由着大伯一家人吸着他们的血肉。 他抹了把脸,又道:“大伯呢,让他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以往的事。” “谈什么谈,我告诉你林立,如果你们不走,我现在就去衙门上告你们不孝。”林老太太还端着架子,口中搬来搬去也无非就是拿着孝道说事。 林其这时走了出来,他道:“当年家中分家,由老村长主持,您由大伯一家赡养,而我们二房每年出得五百文的伙食费给您就成,这些年孝敬的您的银钱只多不少,您口中的不孝我们绝对不会承认。孝敬您是应该,可大伯有儿有女,还轮不到我们来孝敬,他从我们这里所拿走的银钱物件最少有四五十两银子,怎么着他都得吐出来。” “你们敢!” 随着林其的话,林老太太气得是浑身发抖,浑浊的神情中带着怨恨,手中拿着拐杖直接扬起,瞧着就像是想要打过去一般。 可是下一刻,顿时就是吓得倒退了三步,脚下不稳,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只见,对面的那几个官差,在林老太太扬起拐杖的时候,都是将手中的刀剑抽出,带着青光的剑刃吓得她是心中跳动的厉害。 带头的官差瞧着,又是伸手示意同僚收起刀剑,他笑呵呵的道:“老太太,我们衙门的人也是讲理的,咱们此时就论理,可不准动武,你要是动手动脚的,那我们也就不客气,我就当你们是藐视我们衙门的威严,刀剑不长眼,指不准就往你身上哪刺过去了。” 明明就是带着笑意的话,林老太太却是听着就打了哆嗦。 “大人大人,我们讲理,我们就讲理。” 林平躲到了现在,总算是显了身,他伸出双手抱拳,对着几个官差大人深深的拘礼,才流露着委屈为难的道:“大人,我娘年纪大了有些糊涂,林其说得有一点无错,他们年年都是有孝敬我老娘,每年五百文只多不少,这个我可以作证。” “平儿?!”林老太太愕然。 林平却又紧跟着说道:“可是我侄儿所说,我从他们那处拿了近四五十两银子以及物什,这么大的事,可不是空口无凭就能说的,既然说我拿了,就将物证给拿出来,可不是一张嘴就能够断案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番话说的是感慨激昂,神情正义,甚至是眼角都闪着亮点。 如果说,在一群不知情人的眼中,摆明了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是偏偏,他面前的这群人,才是受害者。 林立瞧着,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大伯的脸皮居然这般厚。 明明就是占了便宜,还非得在他们面前办得个可怜的模样。 简直是恶心的要死。 他怒道:“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敢做不敢当,你还算个什么男人。” 林老太太喝道:“你闭嘴,他再怎么说都是你大伯,何况他的话又没有说错,溪山村原来是个什么破地方,你们家中哪里有什么四五十两银子,就凭你这个懒货赚得到吗?几位官差大人,这事老身可以作证,林其所说之事绝对没有。” 林立咬牙,气得跳脚。 此时,他真的希望爹来看看,这就是爹这些年真心对待的人,哪怕就是忽略家人、饿着肚子也要奉献的人,现在在他们面前就是这般的嘴脸,简直看得想吐。 林其倒是没有任何的恼怒,只因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了。 他伸出手拿出纸张,缓声说道:“那这个呢?” 纸张有些发黄陈旧,可是林平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与林老太太相视一眼,互相打着注意。 “怎么?难不成你们还下耍赖不成?这上面可是大伯你的名字,拿钱的是你,还钱的却是我们,要不要寻这几个人问问,看看这些年到底是谁在还钱。”林立大吼,从一开始心中发虚,到现在是越了越气,好在的二弟还有这张纸条在,不然,他就是借到了衙门的官差,说不定都是无功而返。 出乎意料的是,林平却是立马的应了下来,他道:“这事我认,只是当年……算了,那么久的事也不提了,银子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认还是认了。 可是听听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有什么隐情被逼迫一般。 林立挠头,银子是要到了,可是怎么就是不痛快呢。 林平转身回屋拿银子。 庄辛延附身在林其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一个官差朝着屋内而去。 林老太太心有不安,连忙便是拦了下来,尤其是望着林其的这个夫婿,总觉得又会节外生枝,“我儿马上就回,官差大人您在这等着就是。” 那官差也是个吊儿郎当的,他道:“借个茅厕用用。” 说着,直身越过,在屋子里面却是与庄辛延分头行事。 林老太太大急,却是不敢离开,现在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没她拦着谁知道会不会又闯进去。 好在这两人进去的时间不长,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 随后,跟着出来的便是林平,他手中拿着十两银子,面上露着伤怀,他道:“这是我们家仅有的银子了,你们拿走吧。” 碎银加上一把的铜板,其实一个官差看着,嘴角些微的上浮,显得意味深长。 只是,因他的位置站在靠后,林平并未看到。 这些银钱,林立真的不想伸手去接,他总觉得这钱要的窝囊。 可如果不接,心中肯定是更加的不爽。 他便也只能够沉声的接了过来。 “既然银子已经要到,你们便离开吧。”林老太太亦是如此,她虎着脸,就下了逐客令。 然而,庄辛延这个时候,却是上前,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张宣纸,他道:“那笔银子结了,那便将这笔银子也结了吧。” 手上扬,宣纸上面的内容林平一眼就瞧到了。 农家子宠夫记_165 上面书写着一样一样从林昌家拿到的银子和物件。 可是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所写的。 而且,哪怕他就是从林昌那拿了差不多五十两银子,可什么时候拿了多少两,和这张纸张都有差入。 他立马便道:“这张纸与我无关,我一没签字二没画押,怎么我都不会认下。” 庄辛延一脸的高深莫测,他的动作很缓慢,却有条不紊。 先从身边官差手中抽出长剑,迈步上前,拿着刀刃割破了林平的手指。 而等林平惊慌的回神过来。 纸张上面没有签字,却多了一个崭新的画押。 或者说,就是上面所书写账目的字迹,墨水都还未干彻底,显然就是才写好。 手指不住的再流血,虽然只是割破了手指,刀口却深可见骨。 林平吞了吞口水,他发现他此时悚的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倒是林老太太已经不复之前开始的威风,她惊愕失色,面色苍白如纸,只能够哆嗦的说道:“既是……既然是讲理,就是这么讲的?” “没错,没错,是你们说要讲理,这就是理吗?”林平脸色乍青乍白,喘息未定。 哪知,仍旧是带头的那个官差,他顿时就是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我们自然是讲理,这人手中都有您儿子画押的欠条,自然得将银子还上不是。我来瞧瞧,哟呵,五十两出头,要不我来做个住,就还五十两银子即可。” “你们,你们混账。”林老太太心底莫名的恐慌,因为她发现,一旦没了理,面对这些官差他们家只有认栽这么唯一一条路。 官差冷哼哼一声,他道:“老太太,您说话得客气些,要知道辱骂官差这也是一条罪。你们将银子还了,这事我们便不追究,您看可好。” “明明就是庄辛延压着我画押,你们难道眼瞎了不成。”翻来覆去就是还银子,林平一股恶气涌上来就是说了这话,“没看见我手上还有伤?没看见这些字迹墨水还未干?你们都是瞎子不成。” 官差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上前一脚就是狠狠的一踹。 他道:“别说这些废话,赶紧着去拿银子。” 被踹的四脚朝天的林平顿时就恹了,更是将他给踹醒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有朝着官差辱骂的这么一天。 林平垂着头,不敢去望显然是有些发怒的官差,他只能够道:“我没银子了,先前那十两银子就是我所有的家当,要不,我先欠着,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 “还什么还啊,凭什么还,那是我儿子孝敬给我的,你们不信就去问问林昌那个混账东西,他绝对不会让他大哥来还银子。”林老太太哭丧着脸,又捂着胸脯喊道:“哎哟,我的心好疼,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老头子啊,你干脆带我走吧,省得我留在这里受气啊。” 故技重施,林老太太这样的假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每次为了达到目的,不是捂着脑袋就是捂着胸口,可一旦目的达到,却什么事都没有。 庄辛延这时却是笑道:“这事结了,我便带阿奶去镇上医馆走一趟,有病治病,所有的医药费归我一人来出。所以,为了阿奶的好,大伯你还是赶紧的拿银子吧,耽误了阿奶的病情,可就是你不孝了。” 林老太太哑然,哪里是喘不过气,反而还喘着粗气。 这种小伎俩,本来就是想用来压制着这几人,结果现在倒好,被人这话一说,倒是成了大儿的不是了。 心中又恨,此时家中就他们两人,如果还有人在,去溪山村将林昌那个混账叫来,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林平仍旧咬牙不反口,“我没钱。” 庄辛延给了其中一官差一个眼色,那人瞧着,便伸手示意:“都跟我进屋,去搜。” “你们……你们……”林老太太还想着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官差又是拔剑又是拔刀,顿时都是不敢说话了。 林平垂着脸上倒是没有急切。 刚才进屋,以防万一,大笔的银钱都是藏得牢实,唯独留下了一二两的碎银在外面,这些人就是搜到了,不过就是丢了一二两银子,比起五十两,还真不令他心疼。 只是。 林平没有想到,官差进去,直径就是朝着他藏银子的地方儿。 先前接着上茅房的理由,他就是偷偷进屋过,正好着看到了那一幕。 所以,当林平刚才嘴上喊着没银子的时候,他内心都是讥笑不已。 这家人,可真是不够老实。 哪里是没银子,反而银子还是不少。 木盒中,光是银锭子就有不少,更别说居然还有两张百两的银票子。 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一个家中不做生意又不务工的农家人来说,居然能够存下这么银钱,而且瞧着这家人穿戴都不差,想来也不是攒着银子不花的那种。 官差想着,等回去了好好查查,说不准能够卖个人情给庄家的人。 如此想着,他抓了五个银锭子便出了门。 喊道:“人瞧着本分却真不老实啊,还说没银子,你们家的银子可真是不少啊。” 说完,便将手中的银锭子塞在了林立的手中,他道:“十两银子一个,五个正好。这事便就结了,以后你们两家也都别闹了,谁要闹我便不客气,直接将闹得那人押去牢房,关上几个月。” 一听到牢房,本还急着开口的两母子顿时没了声息。 真要是在牢房待上几个月,怕是得丢半条命。 “好好好,这事就结了,只要他们不去我家闹,阿奶每年的伙食费我还是会给。”林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寻回来银子算得上一点,更多的是,他此时痛快啊。 特别是瞧见阿奶与大伯此时脸上难看的神情,他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官差转头看着林老太太,装腔作势的道:“老太太您身体可还好?如果要去医馆,正好我们顺路,便带您一同去?” 林老太太哪里敢,瞧着他手中还握着长剑,她只能够僵硬的摆了摆头。 就这样,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农家子宠夫记_166 告别了几个官差,回村子的路上,林立是笑得快要僵硬。 本打算着能要回一些算一些,不成想居然要回了六十两的银子。 甚至,他一路上算着,真要说起来大伯一家确实拿了他们家五十两银子左右,只是卖掉林东的那十两却是在这五十两之中。 也就是说,现在反而还多出了十两银子来。 笑得眯起的眼睛微微张开,林立想着,就当做是利息了,也如同大伯那般,反正银子到了他手中他也不会还回去。 三人朝着村子而去。 就在溪山村的村口处,站着一群的士兵。 打头的那个,正是一身紫金色镜铠的男人。 林立眯眼一看,顿时大惊,他道:“那是左将军。” 庄辛延也是望去,他对于这个将军,倒是有些好奇。 那日何子烨虽然未多解释,可是袁大哥却与他说起过这位将军的事迹。 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守护着广阔的草原边界,上过的战场不下百次,却从未有过败退。 只因,他的战术、能耐以及领兵的本事,天生就是活在战场上的男人。 然而,时也命也。 这样的人却有一个致命却又算是优点的性格,那便是生性多疑。 据传闻,左将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如此令人崇敬,却是因为他身边的一个谋士。 一个无名谋士。 出谋划策,从险境中屡屡脱险,夺得生机,带来无数次的大胜。 甘愿身居人后,所有战名都归得左将军一人独享。 却不想,功高盖主,在左将军起疑之后换来的却是一剑封喉。 当然,这些不过是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其中一个当事人早已经命丧黄泉,谁也无从知晓。 庄辛延望着这位将军,此时却不得不说,这浑身的杀戮气息,着实让人心惊。 “我们快走,可别招惹了这位将军。”林立低声,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喜悦,他挥着手,示意着让黑驴走旁边的小道,绕路而行。 庄辛延没意见。 只不过,他们进村之时,这位左将军倒是向他们这边望过一眼,显然不是来寻林立,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屈身来到他们这个小村落。 他还是真有些好奇。 而在溪山村的书塾中。 秦老听闻来人,脸上瞬间严峻。 他对着身边的人连忙就道:“你去文筝那一趟,不管如何今日不得让文筝和小逸离开宅子,你就守在他们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绪宁立马便应了下来,“是,老爷,奴才现在就去。” 说完,便从后门离开,提着衣摆飞速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没过多久,书塾中便迎了这位左将军。 他平息了下心绪,上前行李:“老夫拜见将军。” 左逸尘伸手一挡,“秦老无需如此,说起来您也算得上我半个夫子。” 秦老赶紧说道:“老夫哪里担的起将军这么一说。” “您无需客套。”左逸尘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这间书塾,他道:“我真想不到秦老重回故里,会在这个地方开设了一间书塾。” “说来也巧,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八方阁的袁掌柜,一路上多加关照,又因他的推荐来到了此处。”秦老声音不急不缓,完全瞧不出任何的疑点,他接着又道:“老夫年岁大了,本想着就在镇上安享晚年,可来到此处之后,乡亲淳善、稚子伶俐,而这处也不失一个好……住处。” 最后两字,带着一丝的颤意。 只因秦老望去,却发现本该在文筝那里的绪宁正在窗台外,哪怕脸上紧绷,他也能够看到绪宁脸上的慌乱以及着急。 他立马便是想到了文筝那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是抬头望向了左将军,想要确定他面上的神色,是否能够看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就这么一眼的功夫,却是让左逸尘看得正着,眼睛闪过一抹凌厉光芒,他道:“秦老是因为什么事,突然如此慌乱?” 第83章 慌乱。 秦老自以为他能够稳住情绪。 只是没有想到, 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更明白,一旦面前的这人见到绪宁,文筝的事怕真的就瞒不住了。 而正当他还在想着法子的时候。 此时的文筝、小逸还有郁宁, 却是在乌亭奕的带领下,朝着山中而行。 目的, 就是来寻几日未见到了大狼。 文筝想大狼想的不行, 可也不知道怎么, 这么多日大狼就是不见身影。 农家子宠夫记_167 小逸想着, 肯定是阿姆太过折腾了, 所以大狼才躲了起来, 只是阿姆太想,想的饭都吃不下,没法子,只能够带上山来寻。 说是来寻大狼, 可是这么大的山又怎么能够寻的到。 小逸拿着一个树枝耍着, 他说道:“先前没想到, 说不准将炭糕带来, 就能够找到它阿爹了。” “大狼就是被文叔折腾的才躲起来, 叫来炭糕,偷偷给它爹报信,不就会躲得更远么。”郁宁背上背着弓箭,四处张望。 一路上都是没有看到什么猎物, 都没让他表现的机会。 小逸想着还真是,不免高声对着面前的两人喊道:“阿姆, 您不能折腾大狼了,你瞧瞧,它都被您逼得不敢现身了。” “糕糕,糕糕。”文筝不理后面的呐喊,倒是主动伸手牵住了身边男人的手,还偏着脑袋,对着他笑得露牙。 乌亭奕紧紧的牵着,眼前的人眸子里仿佛盛着漫天星光,神采奕奕,令他无比的心动。 他轻声的说道:“糕糕就在山中,我与你将它带回去可好。” 文筝笑眯了眼,点头如捣蒜。 而就在这时,前面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身子矫健,不注意的看着,还当是大狼。 只不过,黑影的尾巴,不住的摇摆着。 文筝没有扑上前,反而是躲在了乌亭奕的身后,将头埋在他的背上,嘴上不住的道:“怕怕,它凶。” 咬着尾巴的黑影呲了呲牙,却被后面赶来的人拍了下脑袋,并喊道:“大黑,叫你别跑那么快,差点跟丢了你。” 林伍柱抱怨了一番,又看到了前面的人,顿时又垂头对着大黑道:“你又吓人家了是不是,越大越不乖,晚上不给你肉吃。” “汪汪汪。”大黑对着林伍柱一阵的咆哮,然后蹲坐在地,就是不动弹了。 林伍柱也不管它,向着前走去,摸了头笑道:“文筝对不住啊,大黑是不是又吓唬你了。” 文筝仍旧埋头在乌亭奕的背后,不过听了话,倒是摆了摆头,算是在回应。 身后的小逸却是捂嘴偷笑,他道:“阿姆爱欺负大黑的相公和儿子,难怪大黑爱吓唬阿姆。” 说来也是,大狼和炭糕对阿姆没法子,仍旧着欺负,可偏偏对于大黑,阿姆倒是害怕的很,不过大黑也就是吓唬吓唬,倒是什么都没做。 乌亭奕将人牵出来,细声说道:“文筝不怕,你不是要找糕糕吗,跟着大黑就能找到了。” 文筝脸上还带着被吓到的委屈神色,听着这话脸上带着挣扎,好半晌才开口对着那头的狗子道:“大黑,乖乖。” 大黑仍旧不动,不过尾巴倒是甩的特别欢。 文筝不解的望了望身边的男人,伸手扯了扯他的袖摆,可怜巴巴的道:“奕奕。” 乌亭奕抓着他的手,将他慢慢带上前,他柔声的道:“你摸摸它,你摸摸它了说不准就带你去找糕糕了。” 文筝缩着手不敢。 倒是后面的小逸和郁宁跑上前,抱着大黑在怀里揉捏了一番。 虽然在揉捏的过程中,大黑是呲牙咧嘴,表情极其的凶狠,可是那尾巴甩得快飞起来了。 乌亭奕觉得,炭糕之所以那般的机灵,绝对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虽然大黑爱吓唬文筝,他反而觉得是因为文筝爱与大狼和炭糕玩,却不理它的缘故。 这番行为倒是有点像争风吃醋。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乌亭奕唯一肯定的是,大黑是不会伤害文筝的。 所以,才会拉着他让他摸摸大黑。 旁边的林伍柱也是道:“文筝别怕,大黑从来没咬过人,你放心下手摸。” 磨蹭了半晌,文筝一直在下手、缩手循环的试探中。 林伍柱可等不得,他直接说道:“我现在还带着外面的人在打猎呢,大黑就交给你们带着吧,这片地方被我们清出来,都是些小猎物,你们带着孩子也不会出什么事,那我便先过去了。” “多谢。”乌亭奕道了一声。 待林伍柱离开后,文筝还是没能下手。 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绕到大黑身后蹲下,伸出的手掌在地面上行爬了爬,慢慢的朝着大黑而去。 “阿姆,大黑的毛好软,好好摸哦。”小逸诱惑着。 “是啊是啊,大狼的毛都是硬的,大黑的毛好软。”郁宁也说着,恨不得直接埋在大黑的毛发中。 文筝听着偏了偏头,眼眸跟着眯了眯,随即一下子跳跃起来,直接压了过去。 “哎哟,我的脑袋。” “哈哈哈,阿姆你快起来,压到我了。” “呜汪?” 文筝一下泰山压顶,压得两个小的外加一条大狗不住的在呼喊。 文筝倒是笑得清脆,还挥着手喊着:“奕奕,一起,快一起。” 眸光潋滟,乌亭奕亦是笑得欢快。 几人闹了一番,便由着大黑带路,一行人朝着山中而去。 越过村中人封好的木栏,能见到的野物,也便渐渐的多了起来。 郁宁见到前方的獾子,便快速的将背后的弓箭拿在手中,瞄准放箭一气呵成。 农家子宠夫记_168 然后,小逸捧着肚子笑得弓腰。 瞧着射出去的箭与獾子差了一个身形的距离,郁宁脸上带着红晕傻眼了。 随后,他转头看着旁边的乌大叔,嘟着嘴说道:“乌大叔……” 乌亭奕淡淡的给了他四个字:“得意忘形。” 郁宁顿时了然,住到小逸家后,他便跟着乌大叔学习弓箭,期间虽然没有得到赞赏,可是从乌大叔的神情中,他是能够看出对他的满意。 因此,不免有些得意。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忘形了。 收拾好心情,他伸出手勾着小逸的脖子,似做恶狠狠的说道:“不准笑了。” “是谁昨天夜里说今日要给我猎个大猎物呢,獾子那么小的东西都猎不到。”小逸吐了吐舌尖,谁叫这家伙一直在他面前得意,偏偏乌大叔说了他并没有习武的天赋,学习几招花拳绣腿还行,再深一些只能作罢。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替郁宁高兴,毕竟他能够看出郁宁是真的喜欢这些,正好有乌大叔能够在家教导他。 郁宁的眸光微闪,显得有些不自在,他连忙松开怀里的人,先前走了几步,还大声的喊道:“你等着,我迟早会猎到的,到时候都给你,让你吃到撑为止。” 小逸追赶上去,两人又是推搡着玩闹了起来。 乌亭奕牵着文筝的手,跟在身后。 带着身边的人,瞧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很想将时间停留在此刻。 那人的踪迹,他时时派人跟着。 听闻他在行城,乌亭奕就觉得,迟早他会来到这个村庄。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够紧紧的抓着身边人的手。 …… 书塾中。 勾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左逸尘慢条斯理的将茶杯端起,浅饮一口后,才道:“秦老素来爱清明前的龙井,我那里倒是还存有一些好茶,等回去后让人给您送来。” “老夫年纪大了,早已尝不出茶与茶之间的区别,这些好茶将军不用浪费在老夫身上。”秦老微微摇了摇头,秋风袭来,带着些许的凉意,背部却早已经被冷汗湿透。 左逸尘勾起嘴角,说道:“毕竟您喜茶,总比浪费在我这个不懂得识茶的人身上好。” 勾起的嘴角,浮现出的笑意有些苦涩。 他不爱饮茶,却爱收藏。 在他的府邸之中,有一处院落藏着世间所有能够叫出名号的极品茶叶。 可从新茶,变成旧茶,他从未喝过一次。 只因爱饮茶的那人,早已经不在。 心中沉闷,左逸尘将茶杯放下,起身而立。 他道:“时间已不早,秦老,那我便先告辞了。” 秦老跟着站起,他道:“将军事忙,便也不耽搁您的时间,老夫送将军一程。” 两人此时在书塾后的厅堂之中。 出门,必要经过书塾的学堂。 左逸尘迈步而行,从窗台打量着学堂之中。 里面摆放了不少的书桌,显然教导的孩子不少。 秦老因年岁大了,告老还乡,恐怕谁也想不到,秦老会在这个小地方教导孩童吧。 或者,这些孩子中,定是让秦老看上其人资质的孩子。 左逸尘收回目光,却在这时,脚步突然停下。 他面颊阴沉,立马便是回身,朝着学堂中大步而去。 秦老心中一惊,视线落在学堂后面的一个位置,心中顿时大叫不好。 文筝的那个书桌上,放着的正是一幅水墨画。 左逸尘进入学堂,直径朝着后面而去。 当这幅水墨画映入前面,脸上带着的是无比的震惊,让他久久的回不过神,眼眸中不断的闪过震撼、愤怒、悔恨以及喜悦。 他猛然回头,看着窗外的人,他沉声道:“秦老,您要如何解释?” 秦老脸色煞白,不言不语。 或者说,他没法言语。 文筝出了意外,行为像是一个孩子般,忘却所有。 可是手中的绘画却未遗忘,但凡熟悉他的人,都能够从这幅画中看到他所留下的痕迹。 大意,一切还是他太过大意了。 眸光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左逸尘冷峭而道:“去找。” 话音落下,两人凭空出现,双手抱拳应了一声,便消失不见。 在溪山村,文筝两姆子的足迹实在是很明显。 不消片刻,便将事情打探清楚。 农家子宠夫记_169 而此时,在山脚。 一条黑色的大狼飞奔而下,后面追赶着一大一小,笑语声引得周围人投来了目光,甚至有人还扬声喊道:“小逸啊,瞧你们将大狼吓的,以后就躲得更远了。” 追赶着的小逸伸着手摆了摆,喊了回去:“有大黑在,就不怕找不到大狼了。” 可不是么,有大黑在,别说去找了,大狼是主动的送上门。 只是可惜,大狼太过狡猾一下子就是溜了,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糕糕,糕糕。”文筝边追边喊。 结果还不如不喊,这一喊,喊得炭糕是越跑越快。 突然,大狼却是停住脚步,反身朝着文筝而去,不似之前神情中流露出的无奈,而像是捕猎的凶残。 只是,这个目光向着的不是文筝,而是朝着文筝而来的一个男人。 它插入其中,将两人分隔开来。 左逸尘停下步子,他望着面前的这人,神情中带着不明。 本以为天人永隔,却不想这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左逸尘无法接受,此时的文筝面向自己的神情,带着的是陌生、是疏离。 也正是这个眼神,让他忘却一起,目光中唯有他的身影。 “嗷呜。”一声深沉的嗥叫,驱赶着面前上前的男人。 文筝气喘吁吁,他不明面前发生的什么,只是糕糕的模样让他不敢上前,倒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觉得在糕糕的身后极为的安全。 小逸追上前,他望着这个陌生的大叔,在看着与之对持的大狼。 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拉着阿姆的手,对着这人说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左逸尘并未回答这句问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孩童一眼,而是手掌一反,袖中长剑落下。 他手持长剑,凉飕飕的瞥了挡在他身边的大狼,沉声道:“让开。” 大狼身子微微下沉,呲牙咧嘴,竖瞳中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 就在对持的时候。 从它的两侧,飞奔而来了两道身影。 一个是从山脚下来的大黑,一个是从庄家赶来的炭糕。 还有数十道同样在飞奔的身影,从深山而下。 只因,刚才的那一声狼嗥。 大黑先到,身形矫健,落定在大狼一侧,对着那人也是一副凶狠的模样。 紧跟着的便是炭糕,本该同它娘那般的身姿利索,结果脚下打滑,直接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脑袋先着地,摔得晕头晕脑。 好在忍住了惨叫,没露了怯,同着爹娘摆好姿势。 庄辛延赶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了这一幕。 先前在家中,本陪在可可身边耍赖着的炭糕,突然变了神情,直接撒腿越门而出,他不放心便追赶上来。 没想到,此时的所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炭糕一家三口,一致对外,喉间发着嘶吼,想要喝退着对面拿着长剑的左逸尘左将军。 而在它们身后,站着的便是小逸两母子。 小逸一脸的不明所以,文筝更是糊里糊涂,微微歪着脑袋,板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左逸尘手持长剑,迈出步子,一步一步上前。 而就在这时。 ‘唆’的一声,一只箭支紧挨着左逸尘的脚边射入地面。 第84章 如果说先前是惊愕, 那么现在他的心沉坠得像是灌满了冷铅,唯有的就像是被欺骗的愤怒。 “乌亭奕,居然还没死。” 左逸尘阴鸷的说着话。 两个本以为都已经死去的人, 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 让他觉得面前这一幕, 实在是深恶痛绝。 乌亭奕将手中的弓箭还给还有些愣神的郁宁, 缓步上前, 来到了文筝的身边。 与以往一般, 他伸出手牵着文筝的手掌, 对他轻声安抚:“文筝别怕。” “有奕奕在, 不怕。”笑意写在文筝的脸上,溢着安然的愉悦。 然而,这一幕对于左逸尘来说,却是刺眼万分。 他无法接受两人如此的亲密。 农家子宠夫记_170 更无法接受, 面前的文筝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文筝。 乌亭奕牵着文筝的手, 握得很紧很紧, 可他仍旧没有将对面的男人看在眼中, 而是对着庄辛延说道:“能否将小逸先带走, 等会儿我便与文筝接他。” 庄辛延点头,上前带着仍旧有些不明的小逸以及拿着弓箭的郁宁离开。 面前的事,无需多想。 无非就是往事的情仇。 再来,有乌亭奕、大狼和大黑在这, 他还真不怕炭糕会出什么事。 或者,这里唯一有些不靠谱的, 恐怕都不是文筝,而是炭糕这狗子。 见到人离开后,乌亭奕才对着对面那个极为可笑的人说道:“你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最为聪慧的便是文筝,那你可曾想过,文筝落入如今的处境,他是否预料到?” 这番话,令左逸尘蹙眉。 或者说,他根本不明。 就是现在,文筝活在世上这件事,都是令他无比的惊讶,跟别说其他。 只是,现在细想起来,当年之事,确实有些蹊跷。 世人都在传,文筝是被他一剑封喉,可是唯有他知晓,文筝死去是因为他自己。 而就在这时,左逸尘瞳眸一紧,瞬间反应过来,他沉声带着急切:“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文筝故意的,为什么?” “为什么?”乌亭奕冷笑一声,随即是仰头大笑,仿佛这三个字是他所听到最为可笑的大笑话。 仰天长笑的笑声中,还伴随着一道清脆的轻笑。 文筝虽然不明,可他看着身边人笑的这么欢,他便跟着一起。 可就是这两道笑声,让左逸尘有些形色仓皇。 没错,无需人来替回答,他便已经想起。 因为,是他负了他。 哪怕他曾经承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时,当大局已定,他定会迎娶他过门。 可是这些,对于文筝来说,却是背叛。 之后种种,左逸尘不想去回想。 可是乌亭奕的话,却是在提醒着他,文筝的假死、失去心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文筝在先前计划好,为的就是要躲开他?忘却他? 对于这个说法,左逸尘不相信,绝对不信。 乌亭奕此时却道:“秦夫子的一副‘千岩竞秀’水墨画,你不会忘了吧。” 左逸尘抬眸,视线落在文筝身上。 周密的筹划、深远的打算,这些与生俱来的天赋,却抵不过手中绘出的世间。 他记得,文筝最为喜欢的,便是秦夫子的一副‘千岩竞秀’。 明明并不出彩,画中描绘的是一座座的山岩,重山叠岭的景色也不出奇。 可是,文筝却极爱。 “恐怕连秦夫子都已经忘记,当年他所描绘的景色,便是在这溪山村。”乌亭奕再次出言,这次却有些咄咄逼人,凛声而道:“所以,一个已经失去心智的人,在没有旁人的相助之下,他是如何从草原边界来到了此处?世间之大,他又为何偏偏来到此处?你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质问。 令左逸尘站不住脚步。 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文筝所设想好,可如今他又无法不相信。 因为,他最为清楚,文筝有这个能耐。 喉中带着铁锈味,左逸尘无法承受住这一切,转身离开。 或者说……是逃离。 乌亭奕看着这个显得狼狈的背影消失。 在这一刻,他对着自己说道,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放开文筝的手。 当初他与左逸尘交手,两败俱伤。 不知不觉中, 跟随着秦夫子的那副水墨画,寻到了此处。 却不想,当他再次醒来,看到的居然是文筝。 收回视线,他又望着身边的人儿,他很想知道。 如果文筝在失去心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后路。 那么,文筝是否会想到,与他的再次相遇? …… 出去追炭糕,却带回来了两个孩子。 林其心中有疑问,却没直接开口去问。 而是给他们备上了温水和糕点,问道:“吃饭了没?肚子饿得话我让徐婶给你们弄些饭菜?” 郁宁立马点了点头,丝毫不客气的应了下来。 农家子宠夫记_171 小逸却一直都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郁宁没看出来,他还挥舞着手中的弓箭,手舞足蹈的说道:“乌大叔可真厉害,他射那一箭的动作我都还未看清,就射出去了。” 说着,他站起身,拉扯着长弓像是在模仿着刚才乌亭奕的动作。 庄辛延却是笑了。 这小子可真不会看人脸色。 没瞧着小逸这个时候都快哭出来了,他还耍着威风。 结果,郁宁拿着弓箭的手放下,他半蹲下来,伸头进去看着小逸埋下的脸,他道:“你别怕,等我跟乌大叔学好了,长大了我就能护着你。” 庄辛延顿时就坐不下去了。 哪里是郁宁不会看人脸色,明明就是他自己眼瞎。 起身便是离开去找小夫郎寻求安慰了。 林其叫了徐婆子做些饭菜,反身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厅堂那里遇到了人,他还未说话,自家男人便是靠在他的怀中,哼哼唧唧,像是在撒娇。 他伸手就是推开男人的脸,说道:“干嘛呢。” 庄辛延不满的说道:“小屁孩才多大呢,就学会撩人了,长大了准是个祸害。” 林其顿时就是笑出了声,更是将男人推的更远,这人正是越来越幼稚了。 两人玩闹的时候,一个黑影插了进来。 炭糕甩着尾巴,围着两人不住的转圈,转了几个圈,又是回到了外门那处,不住的叫唤。 没过多久,跟着进来的便是大狼、大黑以及后面跟着的一群狼。 显然,这是拖家带口的,还捎带了邻居呢。 “救命啊,怎么这么多狼。”徐婆子听到声响,出来一看,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徐婶,你先进去。”庄辛延磨牙,对着最后进来的人说道:“给你壮势的,你全给带到我家来算什么事?” 乌亭奕耸了耸肩,“我倒是想带回家,谁让你家炭糕太过热情,截了胡。” 庄辛延泄气。 摊上了这个祖宗还能如何,唯有好吃好喝的将这些狼群伺候好了,再送到上山去。 说起来,大狼的这次阵仗是真摆的大。 一声嗥叫,帮手是直接从山上赶了下来。 照这个架势,炭糕有着这个爹罩着,村子里还真没人敢欺负它了。 啃着肉骨头的炭糕抬了抬头,嘴边沾满了肉糜,吃的是津津有味。 时不时还探头朝着大黑的碗里瞄去,却又不敢凑上前。 大狼早已经吃饱,趴在大黑身边,从一开始的一个身长的距离,不知不觉的已经挨近到只剩半个身长。 此时,房间内一直在说着话,却没有人主动开口提起先前的事。 庄辛延坐在椅子上,斜靠在一旁椅背,手上玩弄着小夫郎的手指,他道:“我说都夜深人静了,你们还打算待多久呢?” 林其伸出两指掐了掐身边这人,他道:“别听他说的,我还想和文筝叔说说话呢。” “文筝也挺喜欢与你说话。”乌亭奕说着话,却睥睨了庄辛延一眼。 庄辛延哪里还会理会他,歪着头对小夫郎低声说道:“掐的我疼,等回屋了得给我好好揉揉。” 话说完,刚被掐的地方又被掐了一下。 可哪里是疼,庄辛延是直接低沉的笑了起来。 乌亭奕瞧着顿时觉得,夜确实有些晚了,还是回去的好。 道了别,牵着文筝便迈步离开。 后面跟着的是同样牵着手的小逸与郁宁。 瞧着人都快走到大门处,房间里面的一狼一狗一狼狗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显然是打算留宿了。 庄辛延摸着下巴打量着已经挨着大黑身子的大狼。 他突然觉得,外面那些人与其惦记着炭糕以后的狗崽子,还不如惦记着再来条狼狗的快。 第85章 借宿的大狼和大黑, 在隔日的早上就没了踪影。 倒是炭糕还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庄辛延仍旧做着他的生意,两个月存量的咸蛋已经清空,作坊空出了很大的一部分出来。 而宣纸在外的生意已经铺张开, 货量有些跟不上,庄辛延干脆将他手下的人都升为头头, 从村子里招了好些的人手, 每人手下分别分配了十人, 再由他手下的人去分配着任务。 当然, 这个任务拆分开来, 最为机密的方子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 人手足够,场子也大了起来,除了一小部分分给了咸蛋,其他的地方全部用来造纸, 甚至在溪边的另外一侧, 用着很大一块地方用来晒纸。 阵仗很大, 甚至雇着百来个人。 农家子宠夫记_172 对溪山镇来说, 就差不多是每户雇了一个人。 而工钱也不是按日来算, 都是按量。 总之,庄辛延既然赚了钱,也不会亏了这些做事勤劳的乡亲。 正检查着出得纸张,林马氏却突然的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笑:“小庄,咱们村子又有喜事要办了。” “谁要成亲了不成?”庄辛延手中摸着正晒着的宣纸, 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熟悉了一些,这段日子可没有孩子要出生,能有的喜事怕是就是娶亲出嫁罢了。 “是小乌和文筝啊。”林马氏脸上带着喜意,小乌暂且不说,才来到镇上一年的光景,可是文筝和小逸却不同,这么几年的相处,到底还是可怜他们两姆子。 虽然文筝头脑不清明,可是明显的小乌并不嫌弃。 而且这一年带着两姆子过的是越来越好,她心中也是尤为的高兴。 摸着宣纸的手一重,‘撕拉’的就是扯下了一块。 说起来,这件事庄辛延并不觉得很奇怪,毕竟打从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乌亭奕的打算。 他们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甚至也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可是唯有一点。 那便是遇见了,就绝对不会放开手。 他问道:“什么时候的日子?” “有些急,下个月初六的好日子,好些东西要准备呢,他们两人家中都未有长辈,我与你周婶子便想着给他们安置下。”林马氏已经摩拳擦掌,就已经有了想法。 庄辛延点头,他道:“成,我库房中的物什您也知道,有什么要直接拿就是。” “那好,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还真别说,当初你们成亲留下的一些装饰,倒是也能够用上。”林马氏说着话,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小乌他们倒不是没银子买新的,可是实在是太赶,再来用来装饰的饰物用旧的也不是不成。 而且,在整个村子中,谁不知道成亲后日子过的最美满的便是小庄两夫夫,用着他们成亲时候的物什,添添喜事这种事,谁也不会嫌弃。 从作坊回到了宅子。 却发现小夫郎和可可都不在家中。 问了徐婆子,才知道小夫郎抱着可可,带着炭糕去了老郎中那。 家中有个孩子,自然得注意一些。 每个月他们都会让老郎中给炭糕检查一番,有必要的话再配些打虫的药汤。 说起来,村子里有个老郎中在是真的好。 医术了得,人能治病宠物也能够治病,造福了整个村子。 村子就这么大,找人倒是很容易。 尤其是跟着带着雀跃的狗叫声去寻,总会寻到。 他望着站在田中的林其,再看着一直在周边撒欢的炭糕,他直接走过去,问道:“这狗子是吃了什么呢,这么有精神。” 林其见着上前的人,直接将怀里的孩子递了过去,他道:“也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喊它回都不回去。” 手中没了孩子,林其便甩了甩手臂,不得不说,可可没多大重量倒是不轻。 抱久了,胳膊总是有些酸疼。 庄辛延一手抱着可可,一手给林其揉着胳膊,他道:“它不回去给它在这就是,反正它找的到家。” 林其无奈:“我不怕它找不到家,我怕它糟蹋老郎中的药材,你瞧着就它扒拉的,根都露出来了。” 田地里的大狗子撒欢着扒拉着前肢,四条腿上尽是泥巴,好在毛是黑的,不然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庄辛延嫌弃的移开了眼,他对着林其说道:“听马奶奶说乌亭奕那家伙要娶文筝,就在下个月初六,你说我们送些什么礼过去?” “真的?”林其瞬间惊喜,恨不得现在就去道喜。 那日乌叔说过,文筝叔最喜欢和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能够理解文筝叔的原因。 听到两人的喜事,林其是真的高兴,哪怕文筝叔心智不明,可是他能够感觉的到,在文筝叔心中,乌叔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他道:“之前在行城买的虎头鞋,你看行不行,家中不是还备着几双么?” 虎头鞋的寓意谁都清楚,以这个当做礼送去,可以说很好。 “虎头鞋可不成啊。” 林其的话刚落音,后面就传来了一声。 老郎中拄着拐杖,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林其不解的问道:“老郎中,可是为何?虎头鞋的寓意挺好的,而且文筝叔的年纪也不大,想来再生一个不成问题。” 最为重要的是,文筝叔虽然心智小,可是这并非天生。 老郎中却是摇了摇头:“早年老夫便与文筝把过脉象,他生小逸时艰难,又未好好调理,今后想要怀上很难。” 林其惊愕,他连忙问道:“那现在开始调理也不成?” 老郎中叹气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双儿不比女子,本就是很难受孕,文筝的条件又特殊,基本上就是没可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庄辛延说道:“最起码,他们还有小逸。” 小逸那孩子孝顺懂事,而且庄辛延相信,就算文筝不能再有孩子,乌亭奕绝对不会建议。 农家子宠夫记_173 既然连他们本人都不建议,他们又何须感到伤怀。 老郎中点了点头,他走到田间,望着下面的还在撒欢的炭糕,他道:“过上几日这里的药材就得收上来了,小庄到时候你再借老夫几个人,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是干不动了。” “行,三日后,我让山柰带上人过来。”庄辛延丝毫没有犹豫,随后,他又问道:“老郎中,您就没有收徒的打算吗?” “有啊,怎么没有。”老郎中砸吧着嘴道:“可惜你们个个资质太差,老夫就是想收徒都看不上你们。” 好吧,一不小心就被怼。 庄辛延倒是后悔问出了这个话来。 正当着他准备好喊着炭糕回来的时候,老郎中转了转头,他指着山头的方向,问道:“山边那片地里种了一大片的黄花,我听说是你弄的?” 所谓的黄花正是油菜花,庄辛延点头,道:“是我,老郎中也认得?名为油菜花,得明年三月才会开花。” 老郎中正了正面色,更是带着一丝的凝重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总不会因为好看,你才让村长家的几个小子大老远的给你弄来了这么多吧。” “之前听说过一个方子,油菜花能出油,而且含油量不少。”庄辛延没瞒着,就是告诉所有人都行,反正他们就是知道了,没有法子外人也榨不出油来。 “什么油?”老郎中脸上带着急切。 庄辛延说:“自然是食用油。” 老郎中脸上一沉,嘴上一张一合,声音很小。 可是对面的两夫夫面上顿时都是带着古怪,两人面面相觑,庄辛延才道:“老郎中,如果我没听错,你这是在骂人吧?” 老郎中闻言,嘴上又是小声喃喃几声,一张尽是皱纹的脸上也是显得有些……凶残。 庄辛延回想一想,刚才他的话好像并未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怎么老郎中居然就是这个反应。 半晌后,老郎中才舒了一口气,显然是骂的痛快了。 他拄着拐杖,语气中仍旧是带着火气,他道:“这狗屁油菜花就是老子……咳,老夫从南洋带来回的,当初所带的物什多,药植也不少,哪里会知道这像野草一样的东西居然那般能长,一时不慎,短短两年就长的汐城到处都是,弄得好好的一个花城被着野花野草的东西占据。” 也是越说越怨,连喘气都没喘就接着说道:“老夫自知做了坏事,想尽了法子,费心费力好不容易灭了绝大部分,你现在告诉老夫,这东西居然能够榨食物油,你说老夫该不该骂人。” 这里的骂人,不是骂别人,自然是骂自己了。 以往他愧疚没能力将这野花野草的植物给灭光了。 现在,却是痛恨着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反而差点将造福百姓的好东西给毁了。 想想过往,他劳累了那么多年,绞尽脑汁都没有将他从南洋带来的祸害灭绝,时不时的就是感觉到内疚,就是昨日都是如此。 结果现在,倒是庆幸了。 庄辛延听着这些,却只抓住了一点,他略显的惊讶的问道:“老郎中您以前去过南洋?” “不然你以为油菜花怎么来的?”老郎中白了他一眼,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带着神神秘秘的神情说道:“我说你们俩,想不想看看好东西?” 第86章 南洋是个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庄辛延在,恐怕就是整个村子的人都不知道,为何南洋。 溪山村是个小村庄, 艮山镇同样也是一个小小的城镇。 这里的人,说不准连整个朝野的其他地方都不知晓, 更别说跨海了。 甚至, 就是庄辛延, 都十分的吃惊, 老郎中知道南洋, 甚至还去过。 对于他所说的好东西, 自然是十分的感兴趣。 连忙就是应了下来,脸上都显着急切。 老郎中年纪大,腿脚却不差。 上山都成,更不用说是在平地上了。 只是, 此时的老郎中就像是腿脚有些不便, 走两步停了那么下, 是不是还弯下身腰, 去逗了逗跟在旁边的炭糕。 庄辛延有些无奈, 何尝看不出老郎中这是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好玩呢。 林其牵起嘴角:“老郎中,您快别逗他了,你看他急得。” 老郎中努了努嘴似做不满,可双眼中却是带着笑意, 他道:“老夫就逗了炭糕,还逗了谁呢?” 说归说, 接下来的路倒是没有出任何的问题,步伐迈得极大,矫健的很。 老郎中的屋子不大,却弥漫着药香的味道。 也许是这个味道有些难闻,炭糕走到附近,就没有上前,而是徘徊在附近。 进了屋子。 庄辛延先将怀中的可可放在了旁边的小床上。 林其瞧着房间中的茶水都有些冰凉,他便直接去了后厨烧水,在等着水开的空闲,又去将庭院中打理了一番。老郎中从来到他们村子,就是一人生活。 腰板硬朗是不错,可是难免有些地方是顾及不到。 再来他对于从南洋带回来的好东西,并不是很好奇,还不如趁着这个功夫给老郎中好好收拾收拾家中。 老郎中拿着木盒出来的时候,瞧着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还嘴硬的说道:“无需清理,老夫专门这么放着的。” 林其头都没抬,他道:“没在清理,就是将这些物什挪到一边,省得您无意中踢到摔跤。” 老郎中哼唧唧了一声,到底什么都没说。 农家子宠夫记_174 只是走到了堂屋,他才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多亏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了林其这样的孩子,老夫当年就没这个福气。” 对于这样的夸奖,庄辛延应的很干脆,他道:“两辈子才等来的福分,自然是值得的。” 夸是夸了,可看着这人脸上的笑,老郎中觉得甚是碍眼,他哼了一声道:“笑得这么难看,还不赶紧着收着,到底好想不想看老夫的好东西?” 庄辛延的笑意没变,他摊着手说道:“您老人家也说了我运气福气好,我现在就是想不笑都止不住。” 老郎中白了这厚脸皮的人一眼,将木盒放在桌面上,才打开。 盒子不大,甚至有些小。 可一打开,庄辛延是真的傻了眼。 南洋的好东西不少,琉璃、钟表、橡胶等等,以及还有面前的这一盒……珠宝?! 庄辛延真的想了很多,南洋那么大,好东西那么的多。 可老郎中口中的好东西,却是满满一盒的珠宝。 红宝石、蓝宝石、珍珠……应有尽有。 好吧,庄辛延不可否认,这盒子的珠宝确实也是好东西,他道:“这么大一盒,您老人家也不怕被偷。” 老郎中却笑道:“整个村子也就你知道老夫这里有着些好东西,真要是哪日被偷了,老夫也就只找你的麻烦。” 说得是理直气壮,令庄辛延更是哑言。 大老远的从这里去到南洋,带回来的却是一箱子的珠宝,除了值钱完全没有其他的作用。 唯一有作用的,还是无意中携带回来的油菜花。 庄辛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手中拨弄着木盒中的珠宝,突然之间手指一怔,碰到了一个显得有些透明的小石头。 他两只手指捻起,拿到面前看了看。 “怎么,感兴趣?送你就是。”老郎中丝毫不留恋,他的记性很好,至今还记得这个透明的这颗宝石,还是是因为买了其他,当做搭头送的。 宝石不大,在整个盒子里面也就一个指甲的大小。 可在其他之中,庄辛延却是对这个最为的感兴趣。 要知道,就这么大点的,在前世,可就是被称为‘鸽子蛋’。 没错,他手中的这个透明的宝石,不是其他,正是钻石。 从老郎中家回来,庄辛延便收获了一颗‘鸽子蛋’。 直到到了家中,给醒来的小可可喂完奶水换了身衣裳,他才将那颗钻石拿出来打量。 并没有经过打磨得钻石并不显得剔透闪亮,甚至很是暗沉。 林其蹲在一旁,给洗完澡的炭糕揉着肚皮,他道:“老郎中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呢,瞧你都看了多久了。” “东西是好不错,就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庄辛延拿出一个盒子将钻石放好,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只不过,如今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 …… 初六那日,溪山村又是喜气洋洋。 这一日,村子中再一次的热闹起来。 乌亭奕本以为,今日并不会那么的顺利。 可是,哪怕这一夜很是热闹的过去,他所以为回来的人,终究还是没有来。 只是,不管那人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乌亭奕都不会放下他握着的手。 这一夜,庄辛延倒是喝多了酒。 就是最后回去,都是被林其搀扶着。 一路上,林其感觉到身上的重力,还有身边喘息的声音。 他有些无奈,轻声得道:“难不难受?让你别喝这么多,我看你今日是来者不拒。” 庄辛延脸上带着醺醉,却还未到那种醉到毫无知觉的地步。 他将身子往着小夫郎身上靠,却也没有将全部的力量就交给他,只是,两人身子靠着身子,借着夜色慢慢向前的感觉,真的太好。 让他有些不想那么快的到家。 他轻哼了两声回应着,更是将头靠在了小夫郎的肩膀上。 林其无奈的笑出了声,一只手扶着他的头,说:“你也不嫌姿势不舒服。” 男人身形高大,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这样一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子都是弯曲着的。 两人迈步。 哪怕就是希望路途再远一些,可还是很快的就到了宅子中。 宅子里安静的很,房间内就亮着一盏油灯,徐婆子瞧着主子回来,她便起身问道:“要不要奴才去烧些水,让主子洗洗?” 一身的酒气味,好在可可这个时候已经在睡觉,没法嫌弃。 可是炭糕却是没有像以往那般的扑上前撒欢,而是耸动着鼻尖,还退了两步,像是在嫌弃。 “行,你烧些水。” 农家子宠夫记_175 林其还未说,庄辛延倒是先开了口,他道:“多烧一些,等会儿叫我一声,我将浴桶搬过来。” 徐婆子应了一声,便出去准备了。 待徐婆子出门,庄辛延又是将摇篮中的可可抱在怀中,微微亲了亲,便带了出去。 “你干嘛去啊?”林其一急,还当庄辛延喝糊涂了。 庄辛延的步子没停,他道:“马奶奶一直念叨着可可,让可可今夜里好好陪陪马奶奶。” 话中清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醉意,林其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随即,他便跟了上前,到不是追着不让,而是将可可的一些其他东西给带了过去。 可可还小,夜里准得起身,光人过去自然不成。 林马氏比两人回来的稍微早一些,这个时候还未上床睡觉,见着两人将孩子送过来,她什么也没问,满脸的带着笑,柔声的道:“哎哟,曾奶奶的小可可啊,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照顾的。” 说了两句话。 两人便转身离开。 哪怕马奶奶一句话都未问,林其这个时候脸上都是多了热意。 明明就是入秋的天,可这热意袭上来,他无需去照铜镜,就知道肯定是红霞一片。 后罩屋与正屋离得并不远,两人并排而行,时不时摆手的时候,两人的手掌相碰,却没有一人直接握上去。 在夜色中,更是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直至,回到房间内。 林其还未将房门带上,便被后面的人狠狠的压在了房门上。 急切浓郁的粗喘在他的背后传来,让他的双腿瞬间就是有些发软。 他听到背后带着些许迷惑的嗓音响起:“我的夫郎,此时已晚,我们就寝可好?” 可是,林其完全忘记了,面对着这句话,他是如何回应的。 他唯独记得的是。 仿佛是身在波涛汹涌的激流中,仍由着水面带动着自己,急转着漂流,直至从高处落下,一泻千里。 第87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 外面的事庄辛延完全是交给了山柰来管着。 而他寻来了工具,便待在了房间中,在整着手中的物件。 钻石戒指制作工程不简单。 戒托的镶爪和镶口的工艺, 钻石的外观、结构、表面的打磨。 精细制作下来,大概差不多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把玩中手中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钻戒。 庄辛延可以肯定, 不说全世界, 但是他们这个朝野上下, 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 如此, 制作好了钻戒的庄辛延, 想着该如何将这个戒指递到小夫郎的手中。 起先想着来个俗套的惊喜。 藏在糕点中?放在水杯之中? 或者有炭糕递上去? 想了许多, 到最后庄辛延只是在一日夜里,看着怀中酣睡的小夫郎,他将小夫郎的右手拿起,缓缓的将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 小夫郎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甚是好看。 在两人成亲之前, 手掌的一些地方还带着些厚厚的茧子, 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 茧子虽然还有, 却并不厚,摸上去只有一些些硬硬的感觉,并不刺人。 将手执在嘴边,庄辛延轻轻一吻, 两手紧紧交叉,他便也跟着入睡。 翌日。 床榻上的人相继着醒来, 和往常一般,他们没有立马起身,而是相拥着说着话,谈笑风生。 随即,林其先起身。 望了摇篮中还在入睡的可可,林其才将外衣穿上,正准备出门大水洗漱,刚伸出的手,却是突然的一怔。 他望着手指中多出来的一样戒指,嘴角便是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戒指的造型很独特,尤其是上面的宝石闪耀的惊人。 他回身,跨上大步的爬上床,将自己半个身子压在男人的身上,他问道:“这是什么?就是你待在小屋里忙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 庄辛延伸手怀过他,将小夫郎带进自己的怀中,他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朝着上方抬着,他道:“好看吧,这个小东西在我们那的意义可不小。” “好看,挺闪的。”林其侧头,打量着男人的侧脸,他开口问道:“什么意义?” 庄辛延又是将他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印下一吻,双眸带着爱意紧紧的望着身边的人,他指着戒指说道:“这是我,代表着你整个人都被我给拴住了,从头到脚都属于我一人。” 林其心悸,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红意。 他翻身而起,并未说什么,仿佛在默认着男人的这句话。 农家子宠夫记_176 而床榻上,仍旧躺着的庄辛延瞧着他出门,同样的也没在说什么。 刚才两人的话,其实他透露了一些。 虽然没有完全的说出来,可是他也能够看的明白,自家的小夫郎怕也是听出了,只是从来都未主动的开口问过。 在他们两人中。 庄辛延知道,并非不是林其不好奇,反而是因为信任。 摇篮中,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庄辛延连忙便是起身,熟稔的替他换了一身,又在可可吧唧着嘴要哭出来之前,又给他喂着温好的奶水。 粉嫩粉嫩的小脸上极为的水灵,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凝视着他,还挥舞着小手,张嘴脆生生的笑着。 算起来,可可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如今也已经到了深秋,再过些日子,就会越来越冷,还得备些好料子给小夫郎和可可才行。 他想着,等袁轶上门,他便拜托着他去访访。 林其端着水盆进门。 见着里面的两父子,他进门说道:“我来看着可可,你先来梳洗吧。” 两人收拾好,便抱着可可出了门。 今日天气好,正适合在外走走。 山柰上前,他说道:“主子,今日一共出了三趟货物,昨日夜里八方阁的人运来了一库房的鸭蛋,奴才已经让人在清点,腌制好后便能够出货。” “行,我知道了。”庄辛延应了一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小夫郎。 而这时,山柰又道:“主子,那边有人早上就来了,一直在等您。” 宅子虽大,之前上门来寻,要么是喊门,要么是直接进门来寻。 只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家中值钱的东西多了起来, 有些人为了避嫌,特别是当庄家多了奴仆之后,要寻人的话,都会先来到作坊,如果着急便让山柰进门通报。 如果不着急,便坐在作坊等待着。 而今日,找上门的不是做生意的人,而是林林。 林林是林家唯一的一个女娃。 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平日在家,林李氏怎么都还是偏爱一些。 家中活计不至于完全不让她去干,却也不会累着她。 可是,这些日子家中只剩下她与爹两人,爹可以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时间一长了,难免就是有些受不了。 娘和大哥那她去过许多次,可就是劝不回来他们。 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不然她是真的不想来到二哥这里。 见到二哥和二哥夫两人站在那处,她双腿都有些发软,完全就是不敢上前。 林其看着,便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和林林说说话。” 庄辛延点了点头,便抱着可可朝着一边而去。 差不多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新建的花园仍旧还是没有弄好。 工程太大,只不过外墙都已经竖立起来,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忙活的声响,庄辛延倒是没有进去,而是就着外墙转着。 林其来到林林身边,并将她带到了屋子里。 林林有些悚,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这次能来,一个是自己想来找二哥,再来也是有爹的吩咐在里面。 可进了屋子,二哥什么话都不说,她是等了半晌,是在无法才憋出:“二哥……你能让娘和大哥回来吗?” 林其望了她一眼,直接的摇头:“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可是你说的话,娘他们一定会听的。”林林连忙就道,话中显得很是急切,甚至就是心中都是这么认为着的。 可是林其却是淡淡的说道:“林林你要知道,你、娘、大哥,你们三人选择的路,我并不会去管也不会去插手,因为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强硬的去要求你们做什么。” 林林脸上顿时苍白,心中却是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些的埋怨。 林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娘他们回去,可是我并不觉得娘他们回去就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倒是你,你年纪不小了,有些事也到了能够为自己做主的时候。” 他不愿意将话说的太明白,也正是先前所说,他不愿意插手进去。 现在,娘与大哥一家人离开了家中,是他们选择的路。 而林林继续留在家中,又何尝不是林林自己选的路。 林林微微垂头,垂在身边的手攥紧。 她并未在继续去央求。 而是将来之前,爹交代的事说了出来,她道:“大伯前几日来到了家中,说了一些事,想让二哥你上门谈一谈,说是与三哥有些关系。” 林其蹙眉,却道:“大伯的事我们不愿意在继续参与进去,你便让爹直接回绝了吧。” “可是大伯说这件事与三哥的身世有关,他愿意直接告诉你们,也不会再计较你们先前去他家抢银子的事。”林林接连着说道。 却让林其猛地笑出了声。 身世、计较、抢银子。 农家子宠夫记_177 一句话中,就能够听到这般有趣的字眼,如何会不让他笑出来。 笑过之后,林其却又有些疲倦,他伸手揉了揉额头,还待要开口的时候,林林继续说道:“大伯说,三哥的家人其实还在世,大伯愿意告诉三哥他的家人此时在什么地方,只是希望我们到底终归是一家人,无需闹得那么僵。” 林其放心手,脸上的不耐显而易见,他道:“林林,不管三弟的亲人在不在世,如果他不想知道,这事根本无需再提,可是如果他想,那我便帮他去找,在这其中不会涉及到林平一点的关系,你懂吗。” 在这一刻,林其是连‘大伯’这个称呼都不想再喊,而是直接唤得名。 在这个世上,林平是伤的三弟最深的一个人。 他最不愿意的也便是林平与三弟有过多的往来,那样,只会让三弟回想到之前的日子。 而现在林平却要以三弟的事来与他们重归于好。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同时,林平的话他不会相信任何,哪怕就是要找,他也会通过其他方面的法子去找寻答案。 绝对不会选择从林平口中听来。 第88章 林林离开后, 林其仍旧坐在家中。 额头跳动的厉害。 事先想想,其实对于娘与大哥他们的转变,他是真的很开心。 能够摆脱如同吸血虫般的家人, 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也是幸事。 现在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反而衬托着爹和小妹生活越来越不好。 林其打从心底就完全不同情, 只要不摆脱林平那一家人, 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是必然。 只不过, 这些林其都不会去管, 他现在想的是三弟林东的事。 三弟的身世在林家甚至就是在整个村子里都不是秘密。 可是, 他们却都以为,林东就是林平朋友的托孤,却因为不耐抚养,将托孤的孩子丢给了林老汉, 银子和其他的物什就给贪下了。 整整十几年, 他们都是这般认为。 现在看来, 恐怕不是托孤那么的简单吧。 林其伸出手揉了揉额头,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绝对不想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何。 可偏偏他不是。 这件事,终归还是要让三弟知晓,甚至让他自己来选择,如果他的家人还在世, 是见还是不见。 只是,在知晓之前, 他得先做一件事。 当庄辛延进来的时候,林其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帮我一个忙。” …… 帮,这个字太过生疏。 林其在当日就已经后悔了。 就这么一个字,他得来的代价便是隔天硬是没起的了床。 腰间发酸,双腿更是无力,只能睡在床上带着可可,玩了睡睡了玩。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是做在旁边,脸上带着讨好的望着他们。 林其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倒杯茶来。” 庄辛延速度极快,倒水端水喂水。 当这一番动作做完,他已经从床边斜靠在床榻上,怀中抱着的便是他的两个珍宝。 林其将头靠在他的怀中,问道:“三弟的事,你记得去办,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有林平那里,本以为上次得到教训了,会安分一些时日,可是这才过几天啊,又凑了过来。” 庄辛延一手勾着可可的下巴,逗着他笑。 一边说道:“这是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别烦恼了,如果真不想让这人出现在我们眼前,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真的很容易。 世间上事事并非绝对的公平,更别说现在这个世界。 不说让这人在这个世上消失,可是不让他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林其后脑勺撞了撞男人的下巴,嘟哝着道:“自然就是交给你,昨日的罪我可是受够了。” 庄辛延闷声而笑。 胸脯上起起伏伏,趴在身上的可可像是在玩游戏般,拍着小手,脆生生的跟着笑了起来。 …… 而就在就溪山村的村口处。 来了两个陌生人。 见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以及村落里面不同寻常的繁华。 农家子宠夫记_178 先是一座崭新的大桥,进去之后,地面上都是铺的砖石,所见的房屋也尽是瓦砖房,如果不是确信这个地方就是溪山村,两人还当他们来错了地方。 一人心中有些忐忑,问道:“会不会是来错地方了?” 书生打扮的男子望了望周边,便摇了摇头:“都问过了几遍,这里就是溪山村,临边便是艮山镇,我们应该不会寻错地方。等我问问人先。” 说着,男子刚准备拦下一人,身边的双儿却是紧紧的扯着他的袖摆,指着一侧喊道:“相公快看,是林大哥。” 男子顿时望过去,确定那人就是自己找的人,连忙大喊:“林大哥,林立大哥。” 林立此时正挑着担子往回走。 这些日子虽然在村子里租了一个房子,可到底不是长久的打算。 正好着,他立功的赏钱与从大伯家拿出的银钱,几兄弟一分,他手中拿着的银子就多了起来,干脆着就和家中商量着圈个地建个院落。 家中建地,他便也不好往外跑了。 便一边在家做些零碎的活,一边给二弟夫那边帮帮忙。 还别说,这一帮下来,他完全就是不想出去了,在村子做活自己比外面跑的轻松一些,当然银钱也赚的少了那么一些。 可是,他从林宝成那发现,但凡只要被二弟夫给看中,安排一些繁琐的活计。 挣得银钱完全不比在外面的少。 此时,他挑着担子,一边想着要怎么让二弟夫更加信任着自己时,便听到了这声喊。 他回头一看,脸上顿时惊讶,更多的便是惊喜,挑着担子就往他们那边跑了去,边跑着边喊道:“你们怎么来了,快些同我去家里坐坐。” 乔哲伸手抱拳在胸口,他道:“当初林大哥离开,我们就说过定会来拜访,再说林大哥的救命之恩,我们都还未答谢过。” “可不是么,本以为林大哥你还会再去行城做生意,可是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未见你过去,也难免有些不安,便想着还是来看看的好。”吉瑕紧跟着说着。 林立大笑起来,“行城我哪里还敢去啊,这不刚好着家中建屋,便留在了村子里没去做生意了。” 一行人朝着林立租凭的房子而去。 王氏见着来的客人,有些好奇。 也不等她开口去问,林立便直接说了,“我当时被困在行城,都没地方去,正好经过乔小弟的巷子,那几日外面都没吃的,好在有他们两夫夫在,我们好险没饿死,后来实在熬不住便出去转转,想着找那个狗洞,才逃出来。” “真的?”王氏说着就是一巴掌拍到林立的肩膀上,“你这人怎么不早说,怎么着也得好好谢谢他们不是。” 吉瑕听着连连摆了摆手,他道:“几口吃得,哪里值得谢,倒是我们该谢谢林大哥才是,不是林大哥我们指不准还要被困多长时间呢。” 林立挠着头讪笑了几声。 当初不说,只是不想着让家里的人担忧。 行城被困,哪里还有人敢出来做生意。 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手中拿着银钱都买不到吃的。 饿了肚子挺了一日多,好在是经过了乔哲的家门,才总算是饱肚了一顿,不然,他没被吓死,恐怕会被饿死先。 说起来他也是不该,回来后也没拖人去报个平安。 一来他是真的忘记了,只不过,就是他没忘记,也没人去保平安。 行城的事虽然平息了,可是短暂时间内,他们村子可是没人敢去。 怎么着,也得过上一段日子才行。 王氏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对着乔哲两夫夫也是感激的不行,当即就是备了许多的饭菜,好好的招待着两人。 就在饭桌上,林立问道:“行城怎么样了?” “虽然朝廷入驻,可还是一片混乱当中,行城大门只出不进,人少了许多。”乔哲说着,此时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的苦笑,他道:“这次而来,我与吉瑕也是打算,看能不能在艮山镇寻个落脚的地方,行城一片混乱不说,商贩之间也趁机跟着抬价,日子并不好过。” 说完,他与吉瑕相视一眼,带着茫然。 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一直漂泊。 好不容易在行城安定下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之所以选择艮山镇,也无非就是听说过林大哥口中说起一些,带着些许的向往罢了。 而林立却双眼发光,他道:“好事啊,你不是会识字么?我二弟夫那招算账的伙计,工钱高包吃住,你干脆也去试试?” 如果是其他人,林立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可是与乔哲两夫夫才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他能够知道,这两人的心肠都不错。 而且,乔哲怎么说都是个童生,算账这类的活计,他肯定是干得好。 “这……”吉瑕有些迟疑,话还未说完,便被乔哲接了过来,他道:“如此自然是好,林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引荐一番?” 在桌子下,乔哲握住了夫郎的手。 他知道吉瑕并不愿意他在他人手下做事,怎么说都会污了名声。 只是,他现在已经想明白。 这么多年的坚持,为的就唯独一个赴考,可为了赴考而让吉瑕跟着他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日子,他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好说,等会儿你便与我一道,我们便过去。”林立立马便是答应了下来,而且嘴上不停,说着二弟夫能耐的事来。 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的自豪,完全就是已经将二弟夫当做自家人。 饭菜下肚,嘴上也说得爽快。 下了饭桌,林立便带着乔哲两人来到作坊。 农家子宠夫记_179 正巧着,这个时候庄辛延正在查看着账本。 生意做的大,由山柰一人管着账自然不成,除非着他放下手中其他的事务,完全负责清账,那便是忙的过来。 只是,庄辛延这段时间发现。 他手中的十个人,唯有山柰最为的出色。 由山柰管着生意的事务,他能够轻松很多。 自然的,这样一来,账房到底还是差了一人。 他前些日子就放出了消息,倒不是没有人前来,只是庄辛延并未有一个瞧上。 不是他们算账的能耐不行,而是来的人,多是一些老人家或是中年人。 他们经验丰富,作坊这里的账簿对于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同样,这样的人难免的有些固执。 当庄辛延尝试着教他们一个新法子时,他们无一不是拒绝。 有的更是怒色声称自己的算账法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然,庄辛延也是知道没有问题。 只是,现在的账簿太过复杂,当他来查账的时候,难免会繁琐一些。 可将前世的一些计算书写的方式应用上来,记账简洁不说,对于他来说,查账更是节约了许多的时间。 所以,当林立带着人来的时候,庄辛延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能不能接受新的尝试。 乔哲倒是没有那么的迂腐,反而是欲欲跃试。 听着肯定的答复后,庄辛延只是随意的从桌面上抽了一叠出单,再从书柜上拿出一本账册,他道:“你有一下午的时辰,将出单记账,再寻出这本账簿出错的地方。” 乔哲伸手接过,便在一旁桌面上执笔而坐。 而吉瑕却未半点的急切。 他心中坚定着认为,相公既然愿意,就绝对会留下来。 刚才一路而来。 吉瑕发现这个村庄真的与他所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除了一些偏僻的地方,其他的路面都是铺满了石砖,遇见的农家人,个个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而且,来去的人中,他发现没有一人身上穿戴的衣裳打过补丁。 更别说现在所在的作坊,一伙儿在忙碌着。 时不时就是一辆接着一辆马车而来,装着货物、卸着货物,忙得是不可开交。 吉瑕想着,等相公的事定了下来,他便也过来寻寻,看能不能够寻到一份事做做。 出乎意料,乔哲并未用一下午的时辰,而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手中的事处理好。 庄辛延看着手中新做好的账册,倒是很满意。 别的不说,光是乔哲这一手字迹,就顶得过他见过的所有。 包括他自己。 既然满意,庄辛延也没为难,直接就是说道:“先试一个月,工钱一两半,如果合适,第二个月的工钱三两银子,住房我这边来安排,院落暂时只有你们一户,以后也许还会有人住进去,里面的家什你们都可以用。” 安排的院落,便是马奶奶以前的屋子。 自从林文觉一家人被赶出去后,这个屋子便空到现在,马奶奶本是让他来堆放杂物,可难免有些大材小用,倒不如安置这些人的住房问题。 至于工钱,这个价钱对于一个读书识字的人来说不算最高,却也不低。 如今世间,什么物价都高,唯独人工低廉。 可这其中的人工,自然是代表着卖苦力卖劳力的人,反而读书人的工钱是成倍的翻。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除了考取功名之外,同样的,在寻活计方面也是占有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一家人辛苦艰难的过日子,就为了供出了一个读书识字的孩子出来。 只是,大部分的读书人自恃其高。 很多都不愿意居人之下,为他人做事。 除非,都是一些逼不得已。 庄辛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书生是不是逼不得已,不过就目前来说对于他还是挺满意。 林马氏的院落在什么地方,林立自然是清楚。 便由着他将人带了过去。 虽然已经许久没人居住,可是林马氏还是会时不时过来打扫一番。 而且,里面什么物什都有,直接光人住进去就成。 这座砖瓦房也许不新,可对于吉瑕来说,却十分的惊喜。 在行城,他们两人租凭的地方,不过就是两个房间的小地方,哪里住过这么大的院子,他四处着打量着,不时的说道:“这里可以圈出来,咱们养些鸡鸭。” “还有这里,我们能种些小菜。” “这间房子好,窗户向阳,我们就住这间。” 农家子宠夫记_180 “还有这个,你得要个书房,这间外面的风景好,你最……” 从进屋吉瑕就一直开始叨叨絮絮,就没停过嘴。 乔哲心中有些内疚,待夫郎说完后,他才开口说道:“这间院落我们也是暂时落脚,以后还是会有人住进来。” 吉瑕听后觉得有些遗憾,刚才的一些想法也只能够是想法了,不然他占了那么多好地方,等以后的人再进来,定是会有摩擦。 林立倒是挥手道:“无事,你们用着就是,我二弟夫雇的人除了你们都是村子里的,他们谁家没有房子,哪里用得着住到这里来。” 这次也是乔小弟走运。 如果不是村子里面没人会算账,二弟夫也不会选择雇佣村外的人。 所以,虽说以后也许会有人住进来,那也绝对不会是近期。 随后他又道:“作坊那供应着三餐,如果你们不去,可以与厨娘说一声,在她哪里拿些食材回来自己弄都成。” 吉瑕大喜,亦是连连的点头。 安顿好,乔哲还是先请了两日的假,回趟行城将家中的物什收拾了,再搬回来。 当两人离开溪山村时,溪山村的桥上又进了一辆马车。 袁轶这次亲自赶来。 便是为了庄小弟之前拜托的一件事。 第89章 进了庄家的大门, 袁轶也没怎么客气。 他径直的朝着桌面边走去,端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便是仰头一灌。 庄辛延慢了一步进屋, 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等着他喝完了才问道:“怎么这么急?” 袁轶挥着手, 道:“别说了, 自从我家主子来了, 我就没停歇过脚。” 说着, 便是瘫在了椅背上。 当然, 话是这么抱怨着, 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带着斗志。 他虽然忙,可是在八方阁与他位置相同的人,就是想忙都没得忙,现在三少爷将大部分的事务都交到他的手中, 何尝不是代表着信任以及重用呢。 而这时, 他收敛了神情, 开口说道:“这次来, 就是为你先前拖人与我说的事, 十几年前的事不好查,我本来想着,怕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够查的明白,哪里知道这才过了几天就都查清了。” 庄辛延听着, 这段话听着好像与他要知道的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渐渐拧起了眉头,却什么都未说, 而是继续听着。 “说起来你林家三弟的身世,倒是坎坷,而他的家人我也识得。”袁轶正经的说道:“就是艮山镇周家粮油铺大房的孩子,周家大房两夫夫盼了几年才得来一个双儿,却无奈被二房的人设计偷走,当时林平与二房的人有些瓜葛,便交于林平来处置了,没想到他却甩手丢给了自己弟弟来养着。” 庄辛延没有抓着以往的事去问,而是道:“那现在了,周家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今两房的人并未有什么间隔,周家大房过了两年又添了一个儿子,现如今倒是一起经营着周家粮油铺子,齐心协力,生意反而是越来越好。”袁轶说到这里,他便笑了笑,“庄小弟怕也是发现问题了吧。” 庄辛延微微点了点头。 打从袁大哥的第一句话,他便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从他拜托袁大哥到现在,不过三天的时间。 可就这么三天的时间,他便能够将时间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那为何,周家的人到现在却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一般,两房的人甚至能够和平相处。 周家的人是怎么想,庄辛延是根本无法猜出来,毕竟这事不是周家自己人,恐怕谁也都猜不出。 只是,唯独一点,他是明白的。 恐怕林东对于周家来说,并不重要。 袁轶也是感慨的道:“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周家的人要找,不至于这么十几年都找不到,明摆的就是不想找,而且我瞧着,周家二房的人也不是善茬,这门亲事能不认还是别认了。” 庄辛延并未给出一个答复。 毕竟,这件事本就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管林东要做什么决定,只要他还是林其的三弟,他都不会反对,甚至会当做林东的一座牢不可及的靠山。 当然,这些的原因,只因为林东是林其最为在意的家人。 就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袁轶事忙,并未再多停留,只是再离开的时候,将作坊中所有的宣纸都扛走。 到了夜里,庄辛延将这事与林其说了。 第二日,林其便来到了林村长的家中。 将两个只相差几个月的娃娃往床榻上一丢,便坐在一起说话。 林其不偏不倚,将他所听到的那些,也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为的就是不希望三弟按着他们的意思来,而不是按着自己的意思去行事。 林东并未说话,甚至心中起不到半点的涟漪,甚至看着虎娃子巍颤颤的站起、步履蹒跚的朝着弟弟那边而去,他伸手挡着就是教训:“不可以闹弟弟,弟弟还在睡觉呢。” 虎娃子哧溜的吸了吸口水,瞧着睡着的娃娃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林其将他抱起,轻轻放在可可的身边:“虎娃子陪弟弟睡睡可好。” 农家子宠夫记_181 被放在可可身边的虎娃子也没跟着以往的闹腾,抓着弟弟的手,挨着弟弟的身边,跟着也便乖巧的入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东说道:“我的家人从未有姓周的人。” 说着,他如同以往那般,将头靠在了二哥肩膀上,哪怕两人此时都是做阿姆的人,可他仍旧的撒娇的道:“只要有二哥在就好。” 林其摸着他的头,他望着床榻上的两个小家伙。 突然的想起了以往。 年幼的时候,他们两人最为的要好。 彼此相持。 他们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的羁绊,可是却从未影响过他们之间的情谊。 不论夫家的人,就说在林家。 两人最为亲密的家人便是彼此。 …… 时间流逝,溪山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却又很平和。 在不知不觉中,除了林双勇家的第一个客栈之外,更多的商铺居然渐渐的开了起来。 而且,生意居然都不错。 其中生意最好的,仍旧是林双勇的客栈,哪怕村子里面已经有三家客栈,可是偏偏他这家的生意最好。 其次,便是几家做吃食的生意。 当然,最为热闹的还要属上山打猎的游山玩水。 也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除了专门来他们这里做生意的人之外,还有更多慕名前来的公子哥。 这些人虽然喜好玩乐,却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命长,上山狩猎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猎奇的稀罕玩意,现在又有极为安全的地方,他们自然会前来玩耍。 而这些人大手大脚,对于溪山村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收入来源。 就在这日。 冬日的寒冷已经消去,春季的芬芳弥漫着天空,甚至已经能够瞧见夏日的影子。 也就是在这日。 满山的油菜花已经能够收割。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庄辛延这片油菜花地可是满满的一大片。 就是来玩乐的人,瞧见着一片的黄色,都是极为震撼,甚至也算得上是溪山镇一个独特的景致。 旁人以为,庄辛延之所以会种下满满的一个山头,为得也就是一个景色罢了。 所以,当听到庄家的人说要请人来收割油菜籽时,不少人都是有些惊讶。 更是有人不明白,这油菜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只不过,庄家请人,哪怕就是不要钱,他们都会去做。 更是不少做生意回来的人,都是放下了手中的生意,选择去帮忙。 满山野的油菜花,在众人齐心下,只花了三日的功夫,便收获了满仓的油菜籽。 因着数量实在是太多,庄辛延只能够将油菜籽统一晒在空地那处,也便是书塾的附近。 弄得一些孩童在课堂上,忍不住的就是转着头去望。 尤其就是已经成亲了的文筝。 他坐在最后一个书桌上,双手撑着下巴,跟着其他孩子一起朗读着。 可是读着读着他便有些走神,将脸微微一转,悄咪咪的望向外面。 本来,他的身高就是学堂里面最高的一个。 他的动作哪怕再小,上面坐着的绪宁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老爷敢呵斥,他可是没这个胆子。 没人叮嘱着,文筝的头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的转向了一边,甚至还微微坐起身,想要看的更远。 直到,他在外面看到了一人,顿时就是欣喜的叫喊了出来。 “奕奕,奕奕。” 喊了还不足够,还蹦跳起来挥舞着手,极为的高兴。 “阿姆!” 小逸的一声喊,文筝立马乖巧的端正做好,双眼却转动着厉害,就等着人来接他回去。 乌亭奕走到窗台前,并未直接来到文筝附近,而是对着里面的小夫子说道:“我来接文筝,这是家中做好的一些糕点,便于孩子们分了吃吧。” “乌公子您客气了,您家厨娘做的糕点,孩子都十分喜欢呢。”绪宁赶紧着接着话,原先在上京,乌府的少爷何尝这般和气的同他说过话啊,更别说亲自带来了糕点。 饭盒一揭开,糕点的香甜味就弥漫了整个学堂内。 只是,这香甜的味道,再加上外面晒着油菜籽的味道,两者夹杂在一起,倒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油菜籽晒了几日。 庄辛延才准备开始榨油。 农家子宠夫记_182 而在这日。 除了一些熟悉的人之外,庄辛延还请了一个特别的人。 那便是艮山镇的县令,蒋县令。 榨油的处理,与之前有着不同的想法。 榨油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但凡有些稍微琢磨一番,或者只要在他这里微微注意一下,这方子绝对会传出去。 既然如此,那他便换个法子。 蒋县令是什么人,自然是朝廷的人。 庄辛延的打算,也无非是借着这个机会给蒋县令再多一个功劳,也给他自己,再多一个立功的机会。 可同样,一镇的县令,能够抽出时间来到溪山村。 又何尝不是代表在他心中,溪山村的一些人,怎么说还是有一些的分量。 而这个人,显而易见的就是庄辛延。 蒋县令、八方阁、施园以及其他的不少人,他们就坐在空地的一侧,和溪山村的其他人一起,观看着空地上发生的事。 在这里有一些人知晓,空地上的人是在做什么。 但是,绝大部分却并不知晓。 包括蒋县令,当他询问周边的人,得到的回复,都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在,他有耐心。 而其他的人,却是对着庄辛延的信任。 所以,当繁琐的工序一样接着一样。 筛选、烘干……以及榨油。 随着菜籽翻炒,清香四溢。 当菜籽放入压榨,清香的味道变得浓郁,一股股褐色油脂般的东西流在接着的木盆之中时。 旁边的人,都是惊讶而起。 他们就这么看着,看着一股又一股的褐油流出,接满了一桶又一桶。 有些按捺不住的人,更是连忙上前,细细的闻着看着,生怕眨一下眼睛。 而蒋县令也是跟着上前,显得十分的激动,问道:“这……这不会是我所想的吧?” “你所想的又是何?”庄辛延轻轻笑着,对于场面的激动,他并不惊讶。 老郎中此时,推开众人,直接伸手用手掌盛起了一些。 果真是油脂,只不过颜色混杂,里面还有很多的杂质。 不过,就算如此。 他也是能够看出,这种油脂与动物油脂差不了多少,也许口感有些差入,可是绝对是能够入口。 更别说,这个价钱,可是比动物油脂便宜的很多很多。 当一桶一桶的菜籽油榨出。 庄辛延才开口说道:“还需沉淀一小段时间,褐油中的杂质沉淀下去,就不会这般混杂。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一百斤菜籽,就能够出三十到四十斤的油。” 蒋县令听的嘴上都合不拢。 心中更是止都止不住的兴奋。 庄辛延这次将他叫过来,甚至是全程观摩,其中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第90章 历来世间所能食用的油脂, 便是动物油脂。 最为常见的就是猪油。 可是猪油价钱昂贵,平民百姓都是紧着吃,更别说一些农家的人, 做菜的时候,放的油都是按滴来算, 一道菜最多不会超过三滴。 如果目前这个所谓的油菜花炸出的油, 真的能够食用, 那便是一件利民的大事。 同时, 对于蒋县令来说, 就是一件他这辈子最大的功劳, 甚至是唯一一件能够在圣上面前露面的功劳。 办得好,说不准能够直接升官几级,绝对不会再是一个小小镇上的县令。 如此,他真是激动的有些站不稳腿脚。 身边的官差眼尖, 连忙就是上前暗中搀扶着, 没让蒋县令在众人面前出丑。 榨出来的菜籽油, 这股独特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村庄, 极为的浓郁、极为的诱人。 哪怕天色已经不早, 蒋县令不但没有回镇上,反而还派人将镇上的几名大夫给唤来,就是想要确认看看,这出的油到底能不能入肚。 如果不能入肚, 那说什么都是假的。 只不过,当镇上几名德高望重的大夫前来, 并没有一人主动去检测,而是对着人群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深深的鞠了一躬,才对着蒋县令说道:“大人,如果这位前辈说此油能食用,那便一定能食用。” 蒋县令奇特的望了这人一眼,感叹着这个村子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农家子宠夫记_183 先是一个庄辛延,又来了几个能够引得左将军接见的人,现在又跑出了一个老郎中。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在意的,既然数个大夫都是这么说,那这件事定就是成了。 蒋县令心中喜悦,他对着身边的高大男子说道:“你可想好了?” 庄辛延回望了眼前的一切,他笑道:“哪怕我现在就是没想好,大人也会直接禀报上去吧。” 蒋县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大笑起来。 面前的人此时给他的回复,何尝又不是肯定的答复。 正如他所言,哪怕就是庄辛延没有想好,眼前这么大一笔的功劳,他先前不知道便做罢,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还被人就这么的送上门来,他便不会放弃。 蒋县令也没多说,直接挥手,将其中一部分还未榨油的菜籽带上,也装了两桶的菜籽油,上马车之前,对着庄辛延说道:“不出半年,定能够给你带来消息。” 庄辛延亦是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 当人走后,这空地中的东西,便得处理一番。 百斤菜籽就能够换来三四十斤的菜油,庄辛延也没小气,谁家帮忙过收割的,除了原先定好的工钱之外,再每人给了五斤菜油。 交情深些的几户也没少,直接让他们拎着家中的桶子来装。 其中就有林伍柱家。 自然也是看在炭糕的份上。 不少人也是看出来了,就一条狗,硬是让庄家与林伍柱家的关系好上许多,有些人不免也打着主意,隔三差五的就是想要寻个什么宠物往庄家去送,只是庄辛延两夫夫并未收下罢了。 有了个炭糕,那傻狗子已经足够他们两人头疼的,绝对不想再多添一个。 分出去后,自家留下了一些,其他的都全部给几家经常合作的人分了去。 这样一直忙碌到了夜里,才总算有了歇息的时候。 小可可今日,一直由马奶奶照顾着,到了晚上总算是见着了,两只小手是紧紧的抓着林其的领口,嘴上呀呀呀的直叫唤,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依恋。 庄辛延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脸上更是带着期许,他伸出手,道:“给我抱抱。” 林其将怀里的孩子往外伸了伸,抓着他的小手更紧了几分,可可顿时直嚷嚷:“不……噗。” 庄辛延顺势将头埋进了小夫郎的怀中,将可可给挤出去了一些,他可怜的嘟哝道:“小可可居然噗我,我太伤心了。” 上面小的,下面大的。 林其甚是无奈,直接让可可一屁股坐在了自家男人的头上,他道:“别撒娇啊,可可都比你老实些。” 可可蹬了蹬腿,小脚丫子踩在当爹的脑袋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林其惊喜的道:“可可自己会站了!” 庄辛延埋着头,根本瞧不见。 连忙就是伸手将头上的孩子给抱了起来,再放在床上,扶着他的小手,期待的喊道:“来可可,站起来看看。” 小可可身子一倒,顺势倒在了后面的被褥上,甩着小手蹬着小腿,玩得可欢了。 庄辛延觉得有些遗憾,小可可已经有十个月左右大,明明站得起来,却又不爱站。 每每都是其他人说起,可是他却从未一次见到过。 想想也是急人的很。 庄辛延顺势倒在了可可的身边,抓着他的小手往嘴里塞,装似要咬人的模样。 可可的声音清脆可人。 房间里面尽是这个清脆的笑声。 而此时,炭糕两只爪子扒拉在床榻边,探着头,甩着尾巴,想要凑上前的心思无需开口,从那双眼珠子中就能够看出来。 庄辛延用脚轻轻推了推它,说道:“不准上床,谁让你这狗子先前扒地,满爪子的泥,赶紧着下去。” 被推开的炭糕,转头就朝着林其叫唤着,嘴里呜咽着,眼眶也是显得湿润。 林其瞧不过,倒是将男人给推了下去,他道:“赶紧着给它洗洗。” “……”被推下去的庄辛延有些愣神,一人一狗就看着床榻上的一大一小。 林其抿嘴,压下要上浮的嘴角,侧躺着身子与可可玩耍,就是不去看背后的人。 庄辛延有些无奈,只能强硬的牵着不愿意离开的炭糕去洗洗。 甚至,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扛着这个大块头回到房间,省得它下地弄脏了爪子。 只是,当一人一狗回来,床榻上的一大一小都已经入睡。 庄辛延手上一松,直接让炭糕唆的一下落地,他垂头蹙眉说道:“去睡你的狗窝,这里没你的地方了。” 下地的炭糕快速来到床榻前,撑着身子歪头瞧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大叫,瞧了一会儿后便十分乖巧的睡到了一旁的狗窝中。 庄辛延收拾一番,才吹灭了油灯上床。 他从林其身后怀抱着他,又伸出手,护在可可的一旁,闭上入睡。 这一夜睡得极美,如果不是一只小手在他的脸上使劲的折腾,庄辛延都不愿意立马醒过来。 抓着捣乱的小手,庄辛延唇角勾起,伸出手勾了勾可可的下巴。 陪着他玩了一会儿,才起身忙活去了。 而此时,在艮山镇也有一个稀罕事。 农家子宠夫记_184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在镇门官差查通行证的时候,望过来的人都是惊呆了。 甚至,有人吓得一跳,连忙转身就跑,嘴上还嚷嚷着:“妖精,有妖精。” 没跑的人,也是凑在一起理论纷纷。 眼睛却都是落在与官差对话的那人身上。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人。 极为的怪异。 官差僵硬着手,看着手中拿着的通行证,又时不时瞟了这人一眼。 两人站在一处,他发现这个怪异的人居然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顿时就是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从汐城而来?” 艾登仰着粗眉,他道:“我来自海外,这是我在汐城办的通行证,有问题吗?” 人怪异,说话的腔调也怪异。 好在,官差都能够听懂,顿时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通行证还给他。 艾登二话没说,直接从身上拿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他问道:“这里的衙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过去,我想找一个人。” 数个官差惊愕的嘴都合不拢。 衙门在什么地方他们当然知道,带这个人过去,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人出手也未免太大方了,一出手居然就是一片金叶子。 其中一个反应快的,就是伸手一抢,一边将金叶子塞在袖兜一边道:“我带你去。” 没反应过来几人,这下急了,纷纷嚷嚷起来。 那官差扬声:“哥几个,等我回来给你们带来好酒好菜。” 这话说了,其他人也没音了,谁叫他们反应的慢,也谁叫这人的职位比他们高,怎么说都得认了。 将人带到了衙门。 衙门内也是引起了轰动。 一个洋人居然跑到了他们这个地方来,别处繁华的地方也许还能够见到一两个,他们这个小地方百年来都见不到一个,就是听闻到的蒋县令都好奇的跑来,偷偷的望了一眼才离开。 招待这人的,还是衙门中的主簿。 听闻这个洋人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就是为了寻一个人,不免有些感慨。 平路好走,可海就不是好过的。 哪怕他们所在的地方离海远,可也是知道,海中易出事,而且一旦出事哪怕本事就是再大,也只能够葬身于海。 现在这人能够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又何尝不是命大啊。 主簿感叹一番,便问道:“你要寻的人可是在我们镇上?” 艾登连忙就道:“我找了几个城镇,就是在这,我确定。” 主簿点头,“那他的名讳是?” 艾登立马答道:“老子。” 准备翻着名册的主簿手上一愣,他脸上古怪的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艾登背脊一挺直,他硬朗的脸上带着笑,张口再次吐出这两个字。 “老子!” 第91章 半晌, 主簿脸上的古怪神色变得有些怜惜。 漂洋过海,就为了来寻一人。 可是这人,摆明了就是来玩他的嘛。 ‘老子’。 除了几百年来的大儒, 世间谁会叫这个名字,明明就是一个粗糙的自称啊。 这么想着, 主簿觉得面前这人, 十分的可怜。 他不由放缓了声音, 问道:“这个名字怕是找不到人, 不知道你要寻的这人可否有什么显著的特征?方便寻找。” 哪知, 这个洋人一点都不急, 反而是裂嘴露出了一列整齐的牙齿。 他道:“老子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老子英俊不凡器宇轩昂,老子一身超强的医术能够起死回生,当年老子可是盛名在外。” 这一番言语, 主簿听得是咋舌不已, 如果面前的这个不是洋人, 他绝对会认为这人是在耍着他来玩。 可就是知道这个洋人是认真的, 听着他所说的这些话, 都是有些一言难尽。 好在,艾登描述的有一点还是能够想想法子。 既然医术了得,那么在医馆中的一些大夫,想来也许会知道。 如是, 主簿便带着洋人来到了医馆。 农家子宠夫记_185 经过这个洋人手舞足蹈的一番说解,更是时不时‘老子老子’的说出口, 医馆的大夫倒还真是想起了一人。 其中一个大夫上前,他鞠躬后道:“草民还真想起一人,正是昨日去溪山村所见那位老前辈,如果说这片地方谁的医术最为高超,那定是他。” 艾登听着连连就是点头,虽说比划不出要寻的人的模样,可在他心中却是最为敬仰的人,这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那就一定是他寻的人。 主簿闻言倒是来了兴趣,他问道:“这人的名讳是?” 那大夫讪笑一声,回答:“草民并不知道,只是如果大人您还记得二十年之前临镇发生的瘟疫之事,就应该记得此人。” 主簿倒吸一口气,他连忙道:“你是说,这位前辈便是当初配出药的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可在他这却是记忆犹新,他如何都不会忘记。 艾登可等不及他们在这里寒暄。 早就扯着人想要去寻。 主簿倒是想去,可是衙门处公务繁忙,如此只能够安排一人带着这个洋人前去。 而安排的这人,正是当初带着林家的人去林家大伯要钱的那个官差赵玢。 赵玢带着人前去,虽然一路上快马加鞭,可到底还是得费上一段时间。 如此,这一路上他都是在套着洋人的话。 还别说,瞧着这洋人年纪不小,可却是十分的好糊弄。 当来到溪山村的大桥时,基本上他已经摸清了这个洋人的底细。 对于他来寻人,更是不抱一丝的希望。 原来,艾登之所以隔着汪洋大海前来寻人,其实也只是在家中长辈那听过一人的事迹,心中敬仰的不行,可是连面都未见过,就凭着一个‘老子’的名号来寻人。 人海茫茫的又如何能够寻到。 就是见到了人,又如何确认那人便是他要寻的人呢。 想归想,赵玢还是将人带进来村子里。 溪山村他来的次数不少,可是每次再来,总会让他吃惊不已。 瞧瞧,在这个本该是小小的村落,居然吸引了不少挑着担子来做买卖的外村人,令他是真的吃惊不已。 要知道,他们这一片可从没这样过的村子啊。 进了村子,赵玢拉着人一问,得知着老郎中此时还在空地那处,还在研究着菜籽。 此时在空地,老郎中也不顾地上脏乱,直接蹲坐下来,手上忙碌,也不知道是在琢磨着什么。 庄辛延在一旁,身边的炭糕在撒欢。 他有些无趣,干脆着蹲下逗着炭糕,一边问道:“老郎中您研究够了没,没够的话,也该回去了,明日再来吧。” 老郎中大清早的待在这里。 旁人来劝,连回都不回一声,没法只能将他给寻来。 只是,庄辛延也有些无奈。 老郎中岂是他能劝回的人,如果是旁人,还能够耍些狠厉的手段,可如果要他对着老郎中动粗,他还真出不了这个手。 如此,也只能够跟在他身边,省得出个什么事。 之前一直没反应的老郎中,此时倒是揉了揉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庄辛延连忙上前搀扶, 说道:“去我家吧,家中已经弄好了饭菜,就等您老人家去。” 老郎中笑了:“好啊,村子里谁不知道就你们家伙食好,瞧瞧炭糕被养的毛发发亮,吃的比人都好。” 庄辛延笑道:“您老人家可别说羡慕它。” “为何不能羡慕它,要知道我……” 老郎中说到这里,突然就是一愣,顿时被抱个满怀,旁边的庄辛延更是直接被挤了出去。 在场的人只听到,这个黄头发的洋人怪异的大喊道:“阿爷,我是您孙子啊。” …… 莫名其妙多了个洋孙子,老郎中的神情是一言难尽。 在庄家的堂屋内,就坐着这么几人。 一人年纪本就不是很大,却因为笑得太过,堆起了层层的笑容。 另外一些人却是脸上古怪。 倒是庄辛延,带着一副看笑话的心态看着面前的一切。 被一个洋人扑上来喊爷爷,还莫名的多了一个洋人孙子,着实有趣的紧。 老郎中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人,他不耐的道:“你别胡说,我可没你这个孙子。” 艾登不在意的回道:“我来之前就想好了,找到了您,就认您为爷爷,给你当孙子。” 上门赶着做孙子,可也得当爷爷的愿意不是。 而现在,这个当爷爷的完全就是不愿意,拄着拐杖就走了。 漂洋过海这么大的难度都过来了,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人,艾登又怎么可能放弃,立马就是跟了上去。 农家子宠夫记_186 庄辛延几个倒是没继续上前,毕竟这两爷孙两人的事,他们可不愿意掺和进去。 带来的人都跟着人跑了,赵玢自然也没理由继续的留下来,走之前他还说道:“溪山村的变化真大,等过上几日,我得去问问村长,看能不能在这里圈个地出来,将家中人搬来这里住着,风景好、也不失热闹,再多几家商铺与镇上的热闹巷子都差不多了。” “以往还行,可是现在怕是不能了。”庄辛延回应。 赵玢倒是有些奇怪了,“这是为何?” “与你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可是溪山镇就这么大,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庄辛延解释着:“如果还想入住溪山镇,光是村长同意还不行,得经过衙门那处来办。” 有人将茶肆开在了村子外面,自然也有打村子里面的注意。 如果林村长咬紧了牙口不让这些人入住进来,自然是可以。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光光他一个人来来拿主意就成,就是他心中不准,也无可奈何。 如此,这段日子以来,溪山镇倒是入驻了不少的陌生人。 这些人有的确实是看中溪山镇的发展,可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冲着庄家的咸蛋。 谁让庄辛延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外人来买咸蛋自然可以,可是这个价钱比却村中的人高了那么些许。 不少的人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入住溪山村。 只是可惜,庄辛延认得只是原先的村民,至于后面来的人,自然是不同的待遇。 如果有人要闹,那也得看看原先村民让不让这些人闹起来。 更为重要的是,生意是庄辛延的,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真没人有这个资格去干涉。 至于庄辛延对于这些搬进来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竹林边、小溪旁,早就被他圈出了很大的一块地。 后面有高山遮掩,前面又是作坊所在,他的宅子附近景色好不说,还极为的清静。 搬进来的人就是再多,也无非就是出门的时候见上几眼罢了。 赵玢听到这番话,倒是有些讶异,如果说先前的那些话只是胡乱的说说,那么现在听到庄辛延这么说,他还真的有些想法了。 一人两人相同的做法,也许并不能够看出什么来。 可是十人二十人甚至更多的人这样的做,那么就算其他人看不出原由,可是有些人还是会紧跟着步伐。 就像是现在的溪山村。 赵玢并没有多问,便告辞离开了。 这一趟,他的收获很大。 一个便是庄辛延的这句话,还有一个的便是兜中一片金叶子,这是进村时洋人给他的酬劳。 于是,等回到镇上,他便利用着官差这个身份用这片金叶子在溪山镇买下了一片地,更是建起了房屋。 而等许多年后,赵玢最为庆幸的,便是他这个时候的做法。 甚至当年老后,他都会时不时的同孙子们说起。 第92章 以前的溪山村如何过, 那么现在仍旧是怎么过。 只不过,村民的生活质量提高了许多,最为直观的是, 家家户户不用到了过节时间才能吃上肉,而是隔三差五就能够吃上一顿。 再来村中的孩童, 不凡男娃甚至是双儿和小丫头都有被送去的。 在乡亲们的心中, 并没有奢望孩子们会不会考取功名有大出息。 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识得字聪明一些。 如此想法的不止是溪山村的人, 就是隔壁村子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而且溪山村的书塾大, 有这个能力的乡亲便也想着将家中的孩子放在溪山村的书塾中。 一来离得近, 再来束脩也便宜。 这样一来, 哪怕村子里的书塾够大,可是夫子却不够。 秦老本身就是看在文筝的份上才留在村子里的,书塾中基本上都是绪宁在教,秦老也无非是偶然上一两堂课程而已, 二三十人绪宁一人还是能够忙的过来。 可是人数一上涨, 就有些忙不来。 好在这个时候, 有一人能够帮的上些许的忙。 那便是在庄家做管账先生的乔哲。 在庄家做账房的事, 对于乔哲来说真的是易如反掌。 基本上一日的事半日就能够搞定, 闲来无事的时候,见到村中的孩子,不免觉得有些可爱乖巧。 又问了雇主的意思,他便干脆着趁着下午有时间的时候, 给孩子们上几堂课。 之前几天,只是觉得自己闲来无事多教教孩子, 结果几天之后,居然还真的喜欢上了。 而这日在乔哲教着孩子的时候。 秦老来到了庄家的作坊。 听闻秦老的来意,庄辛延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道:“我这里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好的管账人,你现在来找我要人,您老人家会不会太为难我了?” 农家子宠夫记_187 这话倒是不假。 乔哲来到他这里才一个多月,账务的事他还真没愁过。 利用着数字的便利,乔哲做出来的账册,他是一目了然。 甚至,就是与八方阁与施园之间合作的分成,递上来的账本,乔哲都能够很好很快的解决。 庄辛延这段时间,甚至不止一次在小夫郎面前说过,林立这次的事办得最好,居然介绍了这么一个能手过来。账房的事解决了,山柰就彻底的解放出来,能够管理着其他的事务。 而他也便利了许多。 哪怕现在多了一个菜油的生意,他反而还闲了一些。 所以,当有人来要人的时候,庄辛延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秦老听后却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小子,用这么个人来给你当管账的先生,何尝不是大材小用。” 这次来,虽说是来要人,其实倒不是为了教孩子读书。 而是为了乔哲本人。 他发现这个村庄的能人还真不少,别的不说做生意的料子越来越多。 还有的便是乌亭奕和文筝,现在又来了个乔哲。 乔哲的家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秦老唯一看中的便是他的脑子。 聪慧过人,对一些事务有着过人的见解。 甚至有的时候,让他有着想要再次收徒的打算。 这次要人,一来是为了书塾的考虑,再来一点他想将人放在身边,好好观察一些,如果真的合适,未免不能够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他又道:“老夫不管,我这个人都被你骗来了,难不成跟你要个人还推三阻四?” 庄辛延闻言倒是笑起来了,他道:“秦老您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村中其他人不知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也不知道您为何留在这里?” 秦老冷哼哼几声,“那你是给还是不给。” 庄辛延叹气,这村子里的老人是一个比一个蛮横,他道:“成,但您也得给我送给管账的人来才行,而且乔哲身为童生却来到这里做事,自然是手中缺银,你将他要走了,在书塾可挣不到这么多银钱。” 秦老脸上一怔,倒是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不过想想也是,哪怕他现在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可是他从未为银钱的事烦恼过。 所以,当庄辛延这话说出来后,他还真有些愣了。 庄辛延继续说道:“要不您看这样如何,乔哲仍旧在我这里做事,他办事快,下午的时间便能够去书塾做夫子,如此也能够挣得两份工钱了。” 秦老听着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点着的头突然一僵。 他怒道:“这与老夫来时有什么不同?不但没什么不同,老夫还得再出一份工钱出去。” 倒不是舍不得这份工钱,只是现在秦老倒是明白了,他不但是白跑了,还被人给卖了。 这种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不过,话音落下,秦老也是仰头笑了起来,他道:“乔哲有你这个雇主倒也是他的福分啊。” 说着,便起身离开。 庄辛延将人送到门口。 不谈福分,他之所以会帮这个忙,其实还真有原因。 只因,他的小夫郎这段时间交了个朋友。 而这个朋友正是乔哲的夫郎吉瑕。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这么的合拍,才相识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就极为的要好,再加上一个林东,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时不时就是聚在一起。 当然,有的时候还会多上一条狗子。 却完全没有他们这些男人的份。 送走了秦老,庄辛延便来到宅子中的花园。 历经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这座花园子总算是完工了。 从外面移植了不少的花植,这个时候正是花开的时候,庄辛延进来时,他们几人正坐在椅子上,两个小的手拉着手,扶着炭糕的身子,步履蹒跚着朝着前面走着。 庄辛延瞧着有趣,刚要进去的时候,却被山柰拦了下来。 “主子,行城安誉斋的任少爷来了。” 庄辛延点了点头。 也没打扰在玩闹的几人,便转身离开。 转身后,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等明日你去买条小画舫,放在溪边。” 现在溪边的水涨了一些,等再过一段时间,还能涨的更高,买条小船回来,正好还能够在溪边坐船玩玩。 山柰立马应了下来,他觉得这段时间过的日子,才真正的像一个人,比以前是好了太多太多,甚至是连以前都不敢去想的日子。 如此,但凡是主子吩咐的事,他绝对要好好完成,任何事。 两人来到作坊。 见到的是已经许久未来的任溶。 行城出事,任溶就再未上门过。 农家子宠夫记_188 不止他,行城被封,哪怕最后已经无事,可来到他这里的行城人都是少了许多。 其中有因为利害关系选择离开的,也有因为本身牵连到乱党的事,最后没能赦免。 而任溶几个月没来,庄辛延倒是没有好奇去打探,毕竟两人也不过就是生意来往过几次,也谈不上很熟悉,他可没心思去打探这些。 任溶此时站在工坊的门外。 如果以前不是自己来过几次这个村子,他恐怕会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眼前的一切,从一个偏僻的村庄转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略显的繁华的地界,真的着实让他惊讶。 “庄兄,别来无恙。”见着来人,任溶上前抱拳。 庄辛延亦是行礼过去,随即也没有多寒暄,便直接问起了来意。 任溶这次前来,其实为的,是宣纸的事。 可当他赶来后,又是听闻了菜油,令他更是惊讶的不行。 心中更是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一些事的原因,让他根本无法分身,如此这边的生意只能够断掉,哪里会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都未过去,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在庄辛延起身之前交好,说不准他就不会这样的被动了。 他可是了解过,八方阁的一个掌柜就是占了先认识的机会,不然又如何能够借着面前这人的便利,让那个掌柜的身份一涨再涨,甚至八方阁的地方也是提高了许多。 只可惜,他并未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他道:“我知道溪山纸的生意在目前只与八方阁来做,我们安誉斋有插手的想法,便想着来与庄兄谈谈彼此能获利的条件。” 庄辛延挑眉,倒是没有开口。 任溶看着他的神色,顿时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看的就是他嘴中所说的获利的条件了。 他薄唇轻开,有着信誓旦旦,他道:“庄兄可知道岩白寺?” “岩白寺?”庄辛延听着觉得有些陌生,倒还真的没听说过。 不过,此事在庄辛延身后的山柰却是微微惊讶的发出了一些声响。 第93章 岩白寺对于庄辛延来说, 是极为的陌生,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起过,反而他身后的□□还知道一些。 说起来在十几年之前岩白寺也不算是世上的人众所周知, 只不过在南方的一些地界,这个寺庙是真的很有名气。 香火旺盛是理所当然, 不少听闻过它名气的人, 哪怕就是隔得很远, 都愿意跑上一次, 为的就是去求心中所想。 然而, 当岩白寺的这个名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 是因为当朝的太太上皇,在太太上皇离世之前,他便在岩白寺出家多年,在此之前, 岩白寺的名气虽然不小, 却也没有到人人知晓的地步。 哪怕就是最后, 太太上皇不是驾崩在宫内, 而是在这座岩白寺。 也正式因为这个关系, 世上知道岩白寺的人还真不少。 □□凑上前将这些事小声的说与主子听。 听完的庄辛延先是蹙眉,随后将目光落在了大山的方向。 而紧接着任溶便道:“正是庄兄所想,岩白寺此时有分寺的想法,正好我们安誉斋与岩白寺有些交集, 如果庄兄希望,岩白寺下一个寺庙的所在位置可由你的想法来定。” 溪山村。 有溪既有山。 层层山峰不得不说是个好景致。 如果多了一个岩白寺在上面, 前来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然而,庄辛延却是说道:“宣纸的生意我暂时只会与八方阁的袁轶来做,而且说实话,山中有没有一座吸引人的寺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说完,他望了面前的人一眼。 只见着任溶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讶,其实并不意外。 他所知道的不少人,都以为他为村子里的人做了这么多,心中定是十分在乎这个村子。 就拿一点来说,他所建的这个宅子的花费,在镇上就能够买下一座很大的府邸,就连去繁华些的城镇,想要买下宅子商铺都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所赚的银钱,全部都花在了这个哪怕人多越来越多,可也无法掩盖溪山村偏僻的事实。 建房圈地,还有每个月都会与村子里的人凑出一些银钱出来,将村子里的地都铺上石砖。 这一切在外人的眼中,便是他庄辛延对于村子十分的喜爱。 也就有了现在任溶的这番话。 然而,还真不是。 庄辛延在乎的,无非就是他的小夫郎。 之所以待在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里乡亲的淳朴,但凡有一丝觉得不耐的时候,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他的家人,离开溪山村。 世间之大,想要寻一个他能够落脚的地方,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哪怕就是知道也许山中多了一个寺庙,溪山村定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不会十分的在意。 因为此时的庄辛延还有着其他的想法。 他想按照自己所想的,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来。 农家子宠夫记_189 而不是突然多了一个寺庙。 岩白寺既然说的那般好,可同时真要将这座寺庙建在溪山村,在很多事情上他便没有了主动的权力,溪山村的未来与岩白寺搭上关系,也无非是被岩白寺的掌管人牵着鼻子走罢了。 任溶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本来的想法,哪怕就是庄辛延有一点心动的意思,他都能够慢慢将条件给磨下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庄辛延没有一点的心动。 他张了张嘴,还要做些努力,说道:“岩白寺由你的决定落在某处地方,对你来说,所带来的价值绝对不会只有一点。” 岩白寺再怎么说,也是由太太上皇出家的寺庙。 能够由一人的想法来决定新寺的落地点,其中受益的地方,绝对很大。 “宣纸的生意暂时是没有另外寻求合作的想法。”庄辛延淡淡说着,随即他便道:“而且我的作坊任少爷也应该知道,哪怕就是多了几家出货,也供应不上。倒不如来谈谈关于菜油的生意?” 任溶略显的不解,他迟疑着说道:“榨出柴油庄兄可是并未将方子瞒下,虽说当是我并未在现场,可是想要打听出来并不难。” 这话倒是不假,柴油的方子实在是太过简单。 根本不需要去琢磨,只要有菜籽,想要榨出油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说不准就是一个小儿,都能够榨出来。 庄辛延又何尝不知道这点。 当初就是因为方子实在是太过简单,不然他也不会将方子像是‘昭告天下’一般的宣扬出去。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早就做好了一些估算。 他道:“你认为,汐城还有多少的油菜花?” 任溶先是一愣,随即大悟。 庄辛延亦也是笑了起来。 一年之前,在整个朝野,或者说是这片大陆,唯有汐城才有油菜花。 可是现在,整个朝野,油菜花只有两个地方有。 一个是汐城,一个是溪山村。 而彼此的数量,却是一百比一。 前者一,后者一百。 也就是说,哪怕外面的人都知道如何来榨油,可是这榨油的原材料,目前来说,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对于菜油,庄辛延也没打算做长久的生意。 他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两年的垄断生意。 任溶此时,是真的佩服庄辛延这人,同时倒也是让他有了一些的想法。 他道:“菜油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只有一两年的先机,能不能借此打开你们的市场,便是你们能力的事。”说道这里,庄辛延口中又说出了一个数量和一个价钱,他跟着说道:“这些数量分为十份,而我的要求,便是一份一间商铺。” 价钱相对着低廉,量又大。 如果好好操作安誉斋能够获得很大的益处。 此时的任溶现在等待着的就是庄辛延口中的要求。 一份一间商铺。 庄辛延嘴角浮现出了笑意。 他道:“一年之内,入驻一间商铺在溪山村之外,十份便是十间,你们安誉斋决定要多少由你们来定。” 说完,他仰头望着村外的方向。 如果有十间商铺落在溪山村之外。 真要是那样,溪山村何尝不是一个新的样貌了么。 …… 一年之后。 街巷处人来人往,商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到处弥漫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儿挣脱了大人的手,朝着卖糖葫芦的人先前扑去。 谁知,刚跑了几步,就被后面的一双大手懒腰抱住,眼前一花,小儿被人放在了一条黑色的大狗身上,两只小手抓着大狗的黑毛,熟稔的将身子向前一靠,嘴上甜甜的喊道:“爹爹,糖葫芦。” 男人刚拿出两个同伴。 黑色的大狗猛得就是叫了两声。 随即,男人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两文,买下了两根糖葫芦。 小儿瞧着就是伸着双手,舌尖舔了舔下唇,馋得不行。 男人将糖葫芦给了小儿两只小手拿着,小儿一手喂着自己,一手还喂着身下的黑狗。 而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传来声响。 “庄辛延你又给可可买糖吃!” 庄辛延心中一惊,骑在炭糕身上的可可却是嘴里都还未嚼完,又是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中,腮帮子顿时鼓鼓的,完全就塞不下。 农家子宠夫记_190 林其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半蹲下来,将手掌放在可可嘴边,柔声说道:“乖,吐出来,别咽着了。” 清澈纯净的大眼睛眨了眨,可可死命的抿了抿合不拢的嘴,鼓着腮帮子摆明了不吐的模样。 林其无奈,他道:“不吐这串都别想吃了。” 话音刚落,湿漉漉的糖葫芦吐在了手掌中。 可可拿着还剩下半串的糖葫芦吃的是津津有味。 林其拿着手帕将手中的东西包了起来,轻轻扔在了男人的怀中,他道:“可可的牙不想要了,你还给他吃糖。” 庄辛延上前挨着小夫郎,讪笑道:“你没看到可可的馋样,我这不是不忍么。” “爹爹,我不馋。”可可嚼着甜滋滋的糖,笑得大大的眼睛如同月牙,和林其极为相似。 林其抱胸,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 庄辛延将可可抱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梁,轻声道:“别在你阿姆前面说穿,不然想再吃糖可就吃不到了。” 可可不明,望了望爹爹,又望了望阿姆,他仰头脆生生的道:“阿姆,我可馋了,好馋的。” “汪汪汪。”炭糕跟着也是叫着,尾巴甩着牵着屁股都差点飞舞起来。 林其上前,吓唬的道:“等下就去老郎中那,让你喝苦苦的药水。” 可可吓得眼睛睁得的大大,可小嘴里仍旧不住的嚼着,吃得比之前还快了。 第94章 家中地位一目了然。 瞧着可可那副可怜的小模样, 庄辛延硬是没开口说什么。 可可此时也老实,吃完了自己的糖葫芦后乖乖的坐在炭糕身上,手中还拿着一串还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 他巴了巴嘴,盯着这颗山楂回味着。 “汪汪。”炭糕倒是急了, 别的可以让, 吃得可不成。 可可听着叹了叹气, 只能伸着小手将这颗山楂喂给了炭糕。 “可可多乖啊, 小孩子嘛多吃点没事, 可可, 婶子给你甜栗子吃好不。” 周边一个做生意的人瞧着了,便上前搭着话。 手中更是从摊位上抓了一把的栗子递了过去。 可可乖巧的摆了摆手,小声的道了声谢婉拒后,便将头埋在了炭糕的毛发中。 绞着手指, 又偷偷侧头望了望爹爹的方向。 好想吃呀, 甜栗子, 可香可甜了。 庄辛延耸了耸肩膀, 谁叫这孩子的牙齿不给力, 这才多大,吃了几口甜食就被老郎中断言,再吃下去得变成虫牙了,自然不能够惯着。 偏偏, 可可与他相同,就爱甜食。 尤其偏爱的就是镇上那个老爷子卖的饴糖。 每次从镇上买上一些, 回来后大部分都是他和可可两人解决的。 说到镇上。 那便要说说,这一年来溪山村的变化。 因为菜油的关系,溪山村的村外,陆陆续续多了十家商铺。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因为某些缘故,也将商铺建落在村外,细细一数,在这里已经有十九家商铺以及一些挑着担子来做买卖的商贩。 有了商铺自然得少不了来往的客人。 虽然先前溪山村来的人多,可这些人都是冲着咸蛋而去,在村子里吃喝玩乐却是能够花些钱出去,可是其他的买卖他们暂时都不会顾及。 这样一来,像些买卖物件的商铺,可是很少人来光顾。 庄辛延便想了一个法子。 商铺不是他的,哪怕就是想用低价来吸引来人,他也没这个权利。 既然如此,那边用菜籽来吸引。 半年之前,蒋县令献上去的菜籽菜油不出意料的得到了圣上以及整个朝野的肯定。 大肆嘉奖不说,油菜花从一个野草瞬间地位便是高涨。 只是可惜的是,大部分的菜种都在庄辛延的手中。 那么,庄辛延干脆着以菜种的名义,但凡在这里花费的银钱超过一定的数额,便能够得到一定数量的菜种,当然得到的菜种也有一个上限。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菜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稀罕的玩意。 而且,溪山镇新的集市倒是也让不少的人感兴趣。 从而,来的人还真不少。 一来二往的,不说远处的人,就是附近村庄的平民百姓倒是愿意往他们这处来。 村外的街道,是并排的两条街道,每条街道两两相对,多出来的那一家,正好是第一个在村子外面做茶肆生意的。 而经过一座桥梁。 农家子宠夫记_191 便是溪山村的面貌。 此时的村内完全不像是一个村落。 如果不是太小,甚至能够比得上艮山镇的一些街巷。 此时的溪山村,除了良田之外的地面都是铺着石砖。 眼前所见的房屋,无一不是砖瓦房,个个崭新。 而之前的土坯房以及茅房,都已经被推掉,要么重建屋子,要么闲置起来。 总之,按着庄辛延的说法,比起以往,便是格调高了些。 庄辛延带着家人回到了村子里。 一路朝着宅子而去。 可这时,仍旧骑在炭糕身上的可可伸手一指,欢快的喊道:“吉叔叔。” 吉瑕一手挎着篮子,见着他们一家人,连忙就是上前,并说道:“我正要找你们呢,老郎中有事,让你们过去一趟。” 一听到老郎中的名字,可可吓得立马一哆嗦,骑着炭糕的小短腿紧紧的夹了夹。 这一动作,炭糕立马便是飞奔的跑开了。 这个小动作,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小小默契。 被甩下的几人,何尝不知道可可的小动作,摆明就是不想去老郎中那吃苦药。 林其扬声:“炭糕,回来。” 撒腿跑的炭糕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个转弯,又跑了回来。 “炭糕,不回去不回去。”一张精致可人的小小脸急得不行,可可听到老郎中的名字都怕,更别说去见人了。 “汪汪汪。”炭糕欢快的回应几声,还当是小主人在和他玩。 叫声落下,还没几步就到了几人的面前。 可可小脸上带着认命,身子向前的趴在了炭糕身上一动不动。 庄辛延瞧着自家孩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他绷紧着面皮省得自己笑出声,又伸出手将可可抱了起来,他柔声的安抚:“老郎中又没说要给你扎针,只是去见见他。” 可可嘟着小嘴,他靠在庄辛延怀中,小声音显得极为的委屈:“阿姆说了,苦药药,我只喜欢糖。” 瞧着小夫郎和吉瑕走在前面,庄辛延在可可耳边小声的说道:“等回去了,爹爹带你去吃糖。” 可可的眼眸瞬间熠熠生辉,拍着手掌雀跃的小声道:“爹爹,我要吃饴糖。” 两父子悄声的瞒着前面的人商量着,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雀跃的大家伙。 “汪汪汪。” 炭糕听到熟悉的声调,顿时就是大叫了起来。 林其转过头,狐疑得打量着身后的两人一狗,好在没说什么,跟着又是同吉瑕说起话来,他道:“乔哲备考的事准备好了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都准备好了,我们打算就这个月底动身,到了落脚的地方、要拜访哪些人,这些事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吉瑕脸上带着笑,细细的说着:“这次出行倒是方便的很。” 他觉得,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不顾一切嫁给了乔哲,而做的最对的第二件事,便是与夫君来到了溪山村。 林其听着也是为着好友高兴。 半年之前,秦老正式的将乔哲收为关门弟子,而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乔哲便要赴考。 虽然秦老未说什么,可是他们都认为,不出意料的话这次乔哲能考上的机会一定很大。 而这时,林其又有些担忧,他问道:“你跟着去了,那吃得药怎么办?” 吉瑕抿了抿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道:“刚去老郎中那也是为了这个事,老郎中说了,会给我配置一些,等到了外面自己熬成汤水就成。” 林其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些惋惜。 对比女儿家,双儿本就不易受孕,吉瑕年幼的时候与他一般,吃了许多的苦头,而他好在早些遇到了老郎中,将身子给调养了过来。 吉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哪怕现在碰到了老郎中,到底拖得时间太长,调理过后,能不能有也得看天意。 吉瑕随即又是笑了起来,他道:“你别替我担心,夫君与我说了,哪怕就是求不来,虽说有遗憾,却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林其此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唯有的也只能够真心的祈祷了。 几人来到老郎中这处。 在外面遇到了一脸愁意的艾登。 也不知道这洋人私下怎么努力,经过一年的时间,死皮赖脸的总算是留在了溪山村给老郎中做孙子,更是扬言着不再回南洋,会一直留在这处。 此时的他见到了几人,脸上的愁意更甚了,他赶紧的先跑出来,对着几人说道:“我阿爷说什么你们答应就好,等出了门就都忘掉。” 庄辛延挑眉,倒是他怀里的娃娃,瞪着大大的眼睛瞧着艾登,打量了许久,才伸出手脆生生的喊道:“抱抱。” 艾登对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奶娃娃早就眼馋了,伸出手就想将他抱过来。 哪知庄辛延一手将孩子护在怀里,垂头说道:“他是老郎中的孙子,专门做苦苦的汤药给别人喝,可可想喝吗?” 听后的可可连忙就是收回了手,将头埋在爹爹的怀中,不去看黄头发的伯伯了。 艾登一脸的遗憾,他就知道,只要有庄辛延在场,他就抱不到软乎乎的奶娃娃。心中打定主意,等庄辛延不在,自己一定得抱个够。 “在外面愣什么呢,还不赶紧着进来。” 一道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这么老远都能够听出老郎中话中的不耐。 农家子宠夫记_192 随即,又是一道怒喝传来:“艾登那混账给老子待着,不准进来。” 艾登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蹲在墙角拿着木棍玩泥巴。 几人进屋。 首先见到的便是老郎中仰躺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点的怒意,倒是十分的平和。 他轻轻哼了一声,张嘴扬声:“哎哟,小可可多可爱啊,我要是多了个这么可爱的重孙那得多好啊。” 庄辛延脸上瞬间带着黑线。 这老头嘴里说着可可可爱,可是进屋也没瞧他正眼看过自己怀里的可可。 不过,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他们还真能够猜的出来。 第95章 老郎中说完话, 他才将视线落在几人身上,哼唧哼唧的道:“庄小子,老夫这个孙儿年纪大了, 你要不帮忙给他寻门亲事?” 庄辛延直接就道:“这事还不简单,老郎中您看中谁, 我帮你去说亲就是, 至于能不能成, 就得看艾登的魅力了。” 老郎中听着就是皱眉, 他这个便宜孙子长的不好看, 指不准还真找不到个媳妇。 这么想着, 脸上的愁意更甚了。 他道:“这事你小子放在心上,帮老夫去访访,这混子别的不说就是脾气与老夫一般的倔,你说说他不会南洋一辈子留在这里做什么, 老夫年纪大, 等过个几年, 留下他一人在这处, 想想就觉得这是我的罪过啊。” 说完又是重重的一叹。 “老爷子您放心, 这件事我们都会放在心上。”吉瑕听着就是不好受,连忙应承了下来。 林其更是紧跟着回应了几句,答应着会给留意。 庄辛延却是腹议着,这老头子到底是不容小觑啊。 他抬眸一看, 果然是瞧着老郎中眉眼中带着算计的笑意。 扮可怜嘛,谁不会呢…… 几人出门, 门外蹲着的艾登连忙就是起身嚷嚷:“阿爷的话你们可别当真,我可不要媳妇。” 瞧着这个洋人手舞足蹈,可一口他们这的话说的是极为的流利。 感觉很是违和。 林其两人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便先前离开。 落在后面的庄辛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自求多福吧。” …… 而在村子里的另外一头。 林宝成费力的瞧着手中册子,时不时就是挠了挠头,他对着旁边的人问道:“林大哥,这个字代表多少的数?我又给忘记了。” 林立瞄了一眼,他哪里记得,顿时就是摇了摇头,他道:“唉,别看了,看也看不明白,我们干脆着自己数吧。” 林宝成看着满山峰的罐子,这要一样一样的数过去,得数到什么时候啊。 “阿爹,给我看给我看,我识得字。”林豆子快步跑上前,踮起脚尖向上凑,不想身后还有一个小豆丁,扯着他的衣摆向下拖,踮着脚尖根本就没法站稳,他有些着急的喊道:“虎娃子,你先别拖我呀,我等会儿带你去玩。” 听了话的虎娃子不但没松手,反而两手扒的更紧了,整个身子都往林豆子身上靠去。 林宝成一把将自己儿子抱起,吓唬的说道:“你再调皮,我就将你送回去。” 虎娃子听着立马便是泪眼汪汪,瞧着像是收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般。 林宝成直接一巴掌糊在儿子脸上,面上也是无奈,他这个儿子与其他小娃差不多,也是爱玩爱闹,折腾着人,可是唯独一点,就是太爱哭了。 他这还什么都没说,那哗啦啦的往下掉。 好在现在还小,长大了还这样如何娶得到媳妇啊。 “爹,是五千两百个罐子呢。”林豆子扬声的说道,他指着册子上的字,洋洋得意的说道:“夫子早就教过我们了,这是五这是千这是……” “行了行了,赶紧着带弟弟玩去,别在这里碍事。”虽说儿子能看懂,可是林立完全就不觉得高兴,反而还极为的不自在。 他想着,等下次去乔哲那识字,得认真一些,别的不说,可总不能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差吧。 将两个小的给赶到一边玩去。 林立又问道:“既然数量没有问题,那明日我们便安排着售出去吧。” 说着的时候,有些摩拳擦掌。 这五千多罐子便是今年出的豆油。 而负责的人,二弟夫之前就放了话,交于他和三弟夫来办。 以利润的百分之五,就是他与三弟夫的工钱,他之前可是细细算了会,如果这事办得好,那他们两人光是就这么一笔,就能够得不少的银钱。 更为重要的事,他们两人都想将这件事做好,这样一来,二弟夫知晓了他们的本事,以后能有这么好的事也能够想到他们两人不是。 林宝成又何尝过不是这么想的。 他道:“成,之前就有人来问过,等明日将消息传出去,我们就等着客人上门就行。” 说完,林宝成望了望四周,他道:“不过,我们还得再雇上几人看着这里些,不然出了个什么事,那就糟了。” 农家子宠夫记_193 五千多个罐子,又哪里有屋子能够放下。 他们也只能够寻了一个空地,平日里有三个人轮流着守着。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有些不放心。 真要出了什么事,损失的不会是他们,可是这样一来,哪怕就是二哥夫以后还用着他,他也不好意思担下事了。 林立道:“雇人的话,要不要同二弟夫说说?” 林宝成回答:“再雇五个人,分成两班轮流守着。也不用告诉他了,这五个人的工钱就我们来出就是。” “成啊。”林立一口就是应了下来。 这一年多,他们两人借着庄家的关系,并未再出门做生意,更是跟着在村子里忙活。 累还是累,可是赚得也不比外出的人少。 所以,出五个人看守的工钱,林立还真没什么不舍得。 既然说定,林立便去寻人,林宝成也一把的将虎娃子抱起,朝着家里走去。 跨过石砖,他见着自己的院落。 突然想起了当初,二哥夫与爹说过的话。 二哥夫说过,一年的时间一套房。 这句话果真是不假,甚至这么一年的时间过去,他们手中能有的银钱绝对不止区区一套房子。 有的时候,清数着家中的银钱,当数完之后,他都仍旧会惊叹,每一次都是如此。 因为林宝成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这银子未免会来的太过容易了,完全推翻了先前十几年心中的想法,在那个时候,他还以为他会穷困一辈子呢。 快到家的时候,虎娃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泪眼汪汪,他撇着嘴说道:“爹,要不你把我送到舅舅家吧。” “为什么?想同可可玩了?”林宝成问着,却没打算真将儿子送过去。 “阿姆太凶,还是舅舅好。”虎娃子唆了唆鼻子,板着小手指委屈急了。 “你还说你阿姆凶,怎么不说说你干了什么好事?”林宝成捏着他的鼻子说道:“是谁拿着剪刀剪阿爷的胡子?是谁把鸡放进了米罐?又是谁……” 虎娃子一巴掌拍在林宝成的嘴巴上,还嚷嚷着:“爹,你欺负我!” 说着,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就是哭嚎起来。 林宝成顿时就是一脸生无可恋,一个男娃长的丑还能想想法子寻个媳妇,可是比女娃双儿还爱哭,这可真是发愁啊。 走到了家门,怀里的娃子还在哭,脸上尽是泪水和鼻涕,埋汰着听到动静出来的林东根本就不想伸手将儿子报过来。 林村长这个时候走出来,也是哼哼两声,嘴下垂着的胡子一边长一边短,显得滑稽的很。 他道:“又是谁惹这爱哭鼻子的娃子了?” “阿爷,爹欺负我。”虎娃子回答的响亮,鼻子里还冒出了一个鼻涕泡出来。 林村长垂着嘴角,“该。” 说完,便准备进门。 倒不是不心疼孙儿,只是在这个家,谁都会欺负虎娃子,唯独这个做爹的,到底还是疼着呢。 林东到底还是将儿子抱了过来,拿着帕子无奈的给他擦着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走上前了几个陌生人。 其中一人上前问道,“可是林东家里?” 听闻声音,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其他人眼中带着不解,唯独林宝成脸上却是立马浮现出了凝重。 如果其他人不知道面前的这些人是谁,那么他一定知晓。 去年,林东将他身世的事也是告诉过他,更是言明了不想去认亲。 夫郎的决定他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也许是因为好奇还有这其他的原因存在,林宝成之后确是去过镇上,偷偷去过周家的粮油铺子。 而面前的这几人,正是周家大房的两夫妻以及二房的人。 一上来就说出了林东的名字,可想而知他们现在上门是有什么打算。 林村长此时走上前,他道:“你们是谁?来寻林东可是有什么事?” 那问话的男人还未说话,身后的一个妇人就已经扑了上前,牢牢的抱住了林东以及他怀中的虎娃子,更是悲烈的嚎道:“我的佑儿啊,娘总算是找到你了,我的孩子。” 林东身上一僵,他还未反应,虎娃子却已经是被吓得哭了起来。 他连忙就是挣扎着,却挣扎不开抓着他衣裳的手。 第96章 在林家的几人还在哭嚎的时候。 冲上前的妇人在嚎啕, 后面跟着的几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是带着激烈以及喜悦的神情,甚至有的也跟着一同流下了泪痕。 总之,都是一副大喜过望。 这番神情在林村长几人眼中, 却并没有带上一丝的欣喜。 只是,到底是来的人, 不可能直接晾在外面, 便带着进了屋子。 农家子宠夫记_194 林东进了屋, 先是将还在流泪的虎娃子放到了大嫂的房间, 细声安抚着:“可是弄疼了哪里?” 虎娃子一边掉着眼泪, 一边摇着头。 旁边的林大嫂问道:“他们来的可是谁呢?怎么说你是他们的孩子?难不成他们就是……” 林东听着, 微微点了点头。 林大嫂倒是惊奇的很,刚才虽未出门,可是也在窗台的地方将到过进屋的那几人,瞧着穿戴不错的样子, 绝对是不差银钱,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林东的亲生父母。 她脸上带着笑:“那可是好事啊, 我之前听说, 你是被家中托孤, 没想到现在被家中亲人寻上了门,瞧着他们的样子,对你的感情怕是也没少。” 林东微微抿嘴。 周家的事他只跟林宝成说过,林家的其他人并不知晓。 大嫂为着他高兴, 可是他却半点欣喜的神情都没。 周家的情况他知道的并不多,可是按着二哥与他说那些, 他总觉得这次周家人上门,为的就是那批菜籽油,毕竟周家的铺子可是粮油铺子,又恰好是在这个关头现身。 难免不让他多想。 林东心中有些烦闷压抑。 他宁愿周家一辈子不要上门,也不要为了利用现身,这只会让他还抱有一些好的幻想,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大嫂伸手将虎娃子带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辈安抚着,她说道:“你快些出去吧,孩子我来看着就好。” 林东道了谢,便出了房门。 这个时候,堂屋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说着话。 他一手护着还在落泪的妇人,一边道:“佑儿才出生没多久,下面的奴仆一次疏忽,让他被歹人偷走,当时我和他娘简直是万念俱灰,也去找寻了很多地方,却怎么都未寻到人,直到前段时间,我们才打听到,原来佑儿被人偷走之后转卖了一道,随后那家的人没福分将佑儿托孤给了林平,又由林平给了他弟弟林昌抚养,经手的人实在是太多,再来孩子还小,他被人偷走时不过才几个月大,年纪太小又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很难寻到。” 中年男人的话说完,他身后的一个体型富态的男人接着说道:“也怪我,侄儿被偷,大哥大嫂伤心之余身子也承受不住,期初寻人较为容易一些,可我却未将侄儿寻回来。” “二弟,这事和你的关系不大,说起来是我自己无能罢了。” 两兄弟一番真情流露,林宝成却听出了不同的地方,他蹙眉问道:“你是说,林东是在几个月的时候被人偷走的?” 周金石点了点头,“才五个多月,我与佑儿他娘成亲多年都未有孩子,佑儿娘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求来了这么一个独子,本是打算疼爱着让他长大成人,却不想……” 说道这里,男人脸上不由也是痛苦的流出了泪水。 林宝成听着却是仿佛的打量着这几人,心中却是藏着一丝的疑惑。 这个疑惑他并未马上问出来,而是先藏在了心中。 倒是林村长感慨一番,随后,他又问道:“时间久了,确实不好少,可是你们又是如何确定林东就是你们家的佑儿呢?” 既然是来认亲。 自然得说清楚,别到时候不明不白弄到最后才知道是认错了,那可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不会错的。”韩氏赶紧着说道:“我知道他就是我的佑儿,当年他丢失出现在另一个村落,再由那家的人托孤给林平,这些事只要去查,便能够查的清楚。” 听到这番话,林村长反而更加觉得奇怪,他踌躇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既然好查,为何你们会查了这么多年才查到?” “这是我的缘故。”周英石脸上带着愧疚,他道:“当年大哥大嫂身体不好,尤其是大嫂,她生下佑儿后一直就是卧病在床,后来有遭受这样的打击,大夫更是三番两次说了危险,与其长痛不如短痛。无法我也只能够瞒在他们说是佑儿遭遇不测。” 林村长轻微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一旁小儿身上。 说的明明在理,可是他仍旧还是有些疑惑,而且从始至终他这个小儿的反应太过冷淡了。 打从这些人进屋开始,小儿就只问过了一句话,便没有再开口。 面容上,虽然没有不喜或者其他的情绪,可绝对也没有欣喜的神情。 而且林东进屋的时间也太长了,到了现在还未出现。 这些种种,让他觉得有些奇妙。 也许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个时候,林东迈步进了屋子。 他脸上仍旧没有喜意,甚至连一点忐忑的神情都没有。 韩氏起身,她正想着又是扑上前,可是站起来后却又被人拉住了衣摆,让她不要这般的激动。 林宝成起身,拿着林东的手朝着一旁先坐下,随即他又对着周家的几人说道:“这件事到底太过突然,我们一时半会的也无法接受,不如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商量了一些再做打算。” “可是……” “宝成说的没错,你们刚才也说了,这件事我们也得好好查查,认亲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如果认错了亲可就成了坏事。”林村长此时站起,他率先说着。 周英石也道:“是这个理,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佑儿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迟早有相聚的时候。” 周金石两夫妇也无法,便也只能如此做,只是他们瞧着林东的神情带着浓浓的不舍。 两方又说了几句话,林宝成便送着周家的人出门。 大概过了片刻钟,他脸上才带着怪异的神色回来。 他进了门便道:“我们去二哥那走一趟吧。” 林村长也没跟着去,他道:“这件事你们得查清楚,如果真是如他们所说,这门关系也不是不能够接受,可真要是有其他的原由,你们得好生思量思量。” 林宝成点了点头,他道:“爹您放心吧,怎么说都是大事,我们会好生估量的。” 随即,两夫夫便出了门,一路上林宝成将刚才周家人说的话,与林东又说了一遍。 林东听着,心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些期许。 农家子宠夫记_195 一直到庄家。 见到了庄辛延林其两人。 林宝成才将他之前有着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着周家人的说话,倒是与先前袁掌柜说的有些不同,林东当年被送到林家,绝对不会是几个月的大小,而是四五岁,那这其中的四五年林东又是在什么地方?” 林东眼眸一闪,他努力的回想着小的时候。 可是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在林家,至于之前的他完全就想不到一些。 庄辛延也是想到了之前袁轶的话。 袁轶是说,林东是被周家二房的人投出去,再由二房的人交于一人处置了,只是那人心软便将林东让林平来处置。 如果真是这样。 二房的人绝对不会让林东在他们手中存在四五年这么长的时间才处置。 如此说起来,在年纪上,倒是真的有些对不上。 林宝成继续说道:“刚送人出去,周家的周英石拉住了我,嘴上提了提关于菜籽油的事,而周金石两夫妇只是让我好生对待林东,话语间能够听出对林东的爱护。” 林东脸上瞬间有些迟疑,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未说出来。 而庄辛延却直接点出,“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觉得这些也许都是二房的人在背后搞的鬼,而大房也便是林东的爹娘对于这些根本就不知晓?” 林宝成赶紧着点了点头。 从听到周家人的那些话,他就有了这样的怀疑。 周金石夫妇对于林东的官府、以及悲切的神情,这些他都能够看出来。 倒是周英石,脸上虽有见到侄儿的喜悦,可是眼眸中却是有些不明的估算。 所以。 他想着,是不是林东的爹娘并不知道内情,而这一切都是林东这个二叔所谋? 而且,林宝成也是真心希望如此。 哪怕他的夫郎并未说过什么,可是对于爹娘的那份亲情,林东也是很需要。 二哥对于林东的感情很好。 可是林老汉和林李氏哪怕抚养着林东长大,可是那份来至于爹娘的亲情他们却没有给予过一丝一点。 这也是林宝成心疼林东的一点。 第97章 只是林宝成再怎么想。 也得让人仔细的去查探查探。 只不过, 在查探的期间。 周家的人来的很是频繁。 而且,周金石两夫妇每次上门,都是大包小包, 包来的东西都极好,瞧着像是在补偿着这些年的空缺。 周家这样频繁的上门, 没过多久村子里的人也都是知晓了。 林李氏和林立倒是觉得没什么。 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子, 能不能认亲对于林李氏来说不高兴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哪怕知道这来认亲的周家人家中很有银钱, 就是在镇上都有几家粮油铺子, 可她也不会想着去捞上一笔。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就这些年来对待林东的事,她还真没脸面去讨得什么好处。 所以,虽然有些讶异,可她也没有主动的凑上门。 林立这几年与这个三弟有了些来往, 知道这件事也无非就是替他高兴一些, 同样的也其他的打算。 倒是在林家老宅。 不过一年的光景, 在整个溪山镇中, 最为破乱的房屋, 怕就是这个所谓的林家老宅。 也正是林老汉与林林两父女居住的院落。 按着说,林立林其林东三兄弟,搬出去的搬出去、出嫁的出嫁,可是说起来他们三人哪怕就是再不喜欢林老汉可终归的他是他们的爹, 所以每个月还是会给些伙食钱。 钱不多却也绝对不少。 供着两父女的一日三餐顿顿不少肉,甚至还能剩下一些有结余。 就这般, 在旁人眼中极为羡慕的林老汉,却宁愿着拿着三个儿子给他的银钱,去填补着他的大哥和娘。 哪怕自己吃着咸菜喝着白水,也无怨无悔。 或者可以说,对于他的大哥和娘无怨无悔,可是对着三个儿子和离开他的那个婆娘,心中倒是又恨又气。 只是,哪怕就是再气,他也只能够埋在心中。 毕竟,每个月给他银钱的就是他所恨所气的人。 可同时,大哥和娘在背后,又一直揣测着他多弄些银钱来,只是一直没有办法。 而就在这日,林老汉又一次听闻那周家的人上门,他脸上带着盘算,起了小心思。 他开口问道:“周家的人现在在哪里?” 农家子宠夫记_196 “在村长家。”说话的正是林家最小的女儿,林林。 此时的林林与一年之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身材瘦小,脸颊上瞧着更是深陷进去,头发蓬乱倒是衣裳能够看出崭新。 她舔了舔嘴唇,怯怯的说道:“爹,家中粮食快不多了,怕是吃不到月底。” 林老汉听着就是心中不耐,他甩着手说道:“没粮食了不知道找你娘找你三个哥哥去要?你这个蠢东西,但凡激灵一点我们还会饿肚子?” 林林被骂的脖子一缩,根本不管再开口。 可是让她去要。 确实能够要到吃的,可是她根本拉不下这个脸。 娘也是多次着让她去跟着大哥一同住,林林心中也是心动,却不敢。 比起能够吃好穿好,她跟不敢的便是忤逆爹。 林老汉瞧着林林又是一副沉默的模样,脸上带气,举起手想要一巴掌过去,可当举起后并未落下,只能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吼道:“还不赶紧着去做事,也不看看家里成什么模样了,一个姑娘家手脚都不勤快,要你有什么用?” 林林垂着头,立马便是出了房门去清理着家中。 可是这么大一个院落,什么事务都扛在她的肩膀上,又怎么抗得起。 她伸手抓了抓上衣的衣摆,这件新衣还是娘给她做的,穿着新衣清理她就怕弄脏衣裳,可是让她进去换衣服,又得越过爹的身边,她哪里敢。 而堂屋内的林老汉此时倒是有些其他的想法。 他脸上带着踌躇,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沉下心,迈步走出去。 一路上他便是朝着林村长的家中而去。 …… 而此时,在庄家。 庄辛延等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本站在花园中,与小夫郎带着可可乘坐着画舫,在溪面上缓缓而行。 画舫并不大,甚至只能够待下三四人,至于是溪面不宽,再大些的画舫就游不动了。 可可趴在船边,伸着小手抓着溪中的清水,后辈搭着一条黑色的爪子,显然是炭糕在一旁护着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山柰急步赶来,他站在岸边,扬声得喊道:“主子,蒋县令上门拜访。” 庄辛延挑眉。 蒋县令与他来往的次数并不多,可他们之间却像是有一种默契,如果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他们都不会彼此出现对方的面前。 上一次的见面。 还是朝政上下来奖赏。 只不过都已经半年过去,庄辛延也没法确定,这次蒋县令上门为何而来。 “你先去吧,我带着他们再玩玩。” 山柰来喊,画舫上的人都是听到,可可抓着炭糕靠在它的脑袋上,小脸上显得很是不舍,他还没完够呢。 林其瞧着他开了口。 庄辛延点了点头,上了岸上,便朝着大厅而去。 蒋县令此时双手反背,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看着墙壁处挂着的山水画。 就是厅内进了人,他仍旧没有将视线从山水画中移开,反而看的更加的入神。 庄辛延也没出言打扰,而是倒好了茶水,在旁边等候着。 直到半晌过后,蒋县令才感慨的说道:“好画、好画啊。” 浓墨、勾勒,淡墨、烘托,轻彩、渲染。 山峦,流水。 一气贯通、浑然天成。 蒋县令看此画上并未有留下任何的字号,可看着此画倒像是新画,他不由问道:“这是谁的画?” 庄辛延将茶杯递过去,便道:“大人您也认得,我们村的文筝。” “文筝?”蒋县令嚼着这两个字。 其实,他对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印象,一个左将军一个秦老,再加上上次被人要去的莲生,这些人对于这个名为文筝的人有些关系。 只是,他知道的并不多,主要还是不想参合进去而已。 他道:“真是好画。” 说完的同时,连眼睛都没有从画面上移开过。 庄辛延可没有顺势将画送出去。 文筝的画确实不错,而且他爱画,只是有着乌亭奕在,文筝的画基本上都没送出去,而是被那个小气的男人私藏,现在家中的这么几幅,还是小逸借花献佛送与他的。 等着蒋县令欣赏完,他才问道:“不知道大人您这次上门是何事?” 蒋县令浅抿了一口茶水,他才说道:“这次来,算是与你道别的,三年期满我下个月就得回京复职,等年节一过,艮山镇的县令便不在是我。” 庄辛延这才想起,还有几年便是过年,县令离开是必然的事。 如果没有菜油立下的功劳,也许蒋县令仍旧会是原职。 农家子宠夫记_197 可现在却不同,蒋县令的职位只会高不会低。 他双手抱拳,说道:“那草民先恭贺县令大人了。” 蒋县令脸上立马便是浮现出了笑意。 他点了点头,将这份贺喜给提前受了下来。 虽然没有确定的答复,可是他知道等到了明年,他的官位只会高不会低,甚至有可能比他所想象中的职位还要高上一些,毕竟在他这等的品阶,能够在圣上面前露面的机会绝对不多。 而他甚至还露了一个大脸。 只是这时,蒋县令将笑意收敛,他略显的沉声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等明年来接替我职位的那人,在朝政上绝对不会是毫无根基,这样的人你的小心着相处,如有可能尽量交好,哪怕就是不能,也千万别恶交。” 庄辛延将蒋县令的好意叮嘱记在心中。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估算。 他所幸在这个地方能够遇到两人。 一个便是溪山村的掌权人林村长,再来的便是艮山镇的蒋县令。 一个村子一个镇上。 两人都并非是那般贪图奸诈之人,甚至心都是向着他。 不然,就算他有万般的本事,也会有无数麻烦的事冲着他来。 庄辛延本就知道,之所以能够在这个地方过的这般自在悠闲,其实在背里,都是林村长和蒋县令将一些打着小心思的人都喝退开了。 不然,当生意起步开始,他定是万般的艰难。 虽然对于这些,庄辛延从来不惧,可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如此想着,庄辛延微微后退一步,他再次抱拳向前微微一鞠,真诚的说道:“大人,您所做的一切,也许草民知道的不全,却绝对是领了您的这个人情,如果他日有需要,草民能帮定会伸手相助。” 蒋县令脸上亦是浮现出了激动。 对于这个承诺,他是真的万分在意。 第98章 年前期满, 要离开艮山镇的事,也许很多人都知晓。 可是蒋县令主动告诉的人,第一个便是庄辛延。 他心中清楚的很, 比起庄辛延欠他的人情,反而是自己欠庄辛延的更多, 只是现在得到了这个承诺, 心中高兴的同时却也知道。 但凡不是万不得已, 这个人情他绝对不会去用。 反之, 真要到了万不得已, 庄辛延也不一定能够帮的了他。 只是, 他愿意领这个人情,并道:“接任的人是哪位大人我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年后之前,我定会让人打听那位大人的来历以及喜好, 至于其他, 就得看你自己了。” 庄辛延点了头应着, 更是带着一丝的沉思。 他倒是不求这次前来的人如同蒋县令这般的清官, 哪怕就是贪官, 只要不是那般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他都不会去在意。 前世有一句话,十分的在理。 但凡钱能够解决的是,就不算是事。 他现在赚的不少, 这么一年的时间,家中的银钱已经多到他与林其连清数都不是乐意。 大不了, 真要被惦记上,就用钱去贿赂就好。 庄辛延也不相信,凭借着八方阁和施园,再加上他在圣上那封了赏赐,那位县令还敢动其他的什么心思。 蒋县令将话说明,便也没有再多留。 便告知着离开。 庄辛延将人送离。 并未马上去寻小夫郎和孩子,而是来到作坊。 作坊此时只在做宣纸和咸蛋的生意。 菜籽油的事他都是交给了林宝成和林立两人,至于明年他便不打算做菜籽油的生意,准备将手中的菜籽种直接送出去给想种的乡亲。 油菜花好种,也不需要极好的良田,寻个山洼就能够种成。 他之所以放弃这门生意,主要是从明年开始种得人会越来越多,再来菜油的价钱会低下去,省得将力气放在这个上面。 山柰见到主子,对着身边的小声说了几句,才赶紧着走上前,他道:“主子,奴才刚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庄辛延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听来买咸蛋的客人说起,就在隔壁村子,一日晚上突然传来了巨响,直到第二日才发现是村子的后山塌陷,有些村民好奇,上山走了一遭,据说回来的人好多都捡到了金子。”山柰将听闻的事说了出来。 这种犹如上山寻宝的事,谁会没有兴趣。 只是他毕竟不是自由身,哪怕就是有兴趣也不可能私自的前去。 庄辛延牵起嘴角,并未就着山塌陷的事,而是说道:“从这个月开始,一个月你们有四日休息的时间,日头你来安排,闲来无事,也无需困在村子里,想要出村与我说上一声,上工之前回来即可。” 山柰脸上顿时大喜。 一月四日假,而且还能够出村,这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农家子宠夫记_198 可是对于他们这种被卖了身的奴仆来说,便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 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们十人也确实是走了运。 能够被主子买回来,一年多了,他们日日吃得饱穿得暖,只要将差事做好什么都不用去愁。 甚至他们做活,也是有月钱,而且还不比外人来的少,光是这么一年的时间不说他,就是同批的其他人,个个都存下的银钱都是当初他们卖身之前的十几倍。 可是没有一人,想过要给自己赎身。 瞧着山柰的激动,庄辛延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随即又道:“施园的人这几日应该会过来,你按着他先前寄来书信的数量提前准备一下。” 每每施园从上京派人来拿戏剧的话本,再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上大批量的咸蛋回京。 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会在这里耽搁不少的时间。 施园那边的人便干脆着寄来了写了前来的日子以及要货的数量。 “是,奴才明日就让人准备着。”咧开的嘴角仍旧未收敛,山柰声音响亮的应了下来。 他只等着主子吩咐,就去告诉兄弟们这件大好的喜事,更是想着等到他轮休的时候,便去那后山去闯闯,看能不能捡到金子是一回事,也是想去凑凑热闹。 …… 而此时,在林村长家附近。 林老汉并未直接上门,而是躲在一处偷偷打量着林村长家中。 虽说是亲家,可是他见到林村长,第一个反应便是认怂。 所以,他也只能够偷偷的躲在院落外面为得就是等里面的其他人。 这么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林老汉的腿脚都站麻了,当周家的两夫妇从院落走出来时,他都已经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面上。 瞧着两人出来,他才干净着起身,伸手拍了拍屁股,瞧瞧的跟了上去。 好在周家人是坐着马车来的,林家并未一直将两人送到村口。 瞧着马车走后,就进了院落。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 当到一个转角的时候,林老汉便现身,张嘴喊道:“周老爷周夫人,等等,等等我。” 喊的时候更是加速的跑了几步,再不快的马车,靠着他这两条老腿,肯定也是跑不过。 好在,前方的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周金石掀开车帘,对于见到的这个老汉,他并不觉得奇怪。 从马车上俯视而下,面容上更是带着冷然,并未直接开口问出来意。 跑了几步的林老汉喘着粗气,见到周金石的第一面,他好不容易壮着的胆子立马便是怂了。 双腿也不知道是跑累了发软还是害怕,一直在哆嗦。 可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法退缩,只能够僵硬的扯起嘴角,讪讪的说道:“周老爷,我是林昌就是林东的养父啊,这次来也是希望您能够看在我抚养林东这么多年,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抚养?”周金石冷哼一声,更是嗤笑出来。 只不过当年的事他懒得去追究,冷冷的说道:“你说。” 林老汉大喜,大步买上前,他就道:“林东还有个妹妹,今年已经十六到了相人的年纪,您是贵人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着林东妹妹在镇上访个好人家?” 第99章 在农家, 林林确实已经不小。 上门来求娶的人,其实也并不少,只不过多是一些农家的人, 或者就是穷困的读书人。 如果是以往,真要是有读书人上门来求娶。林老汉定会是立马就应下。 可是不同, 林林虽然是个姑娘家, 可如果真能够寻个好婆家, 对娘家也定是会有好处所得。 别的不说, 就是聘礼就绝对不少。 其实, 如果不是因为外人都知道, 林老汉与林其两父子之前有些间隙,甚至镇上的一些有钱人定也会欣喜的冲上前来。 或者,哪怕林林跟着的是她的娘与大哥,来求娶的好人家都不会少。 毕竟明眼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借着这个关系搭上庄家, 能获得的好处必然不会少。 那林宝成和林立不就是个例子么。 只是, 外人同样知道, 如果不喜, 庄家也不会因为这些关系高眼看他们几分,甚至有可能因为林老汉的事牵扯到他们身上。 所以,林林的婚事,一直在观望中。 现在, 林老汉却等不及了。 大哥和娘在背后不住的向他诉苦,被几个儿子抢夺去的银钱他也根本还不回去,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小女儿的婚事给定下。 他脸上舔着笑,说道:“我家林林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小时候几个哥哥都是喜欢的不行,能否看在林东的份上帮帮林林这次,我不求别的,就希望这个闺女嫁的好。” 周金石冷哼一声,还带要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韩氏在背后扯了扯他。 随即,要拒绝的话立马变了个样,挥着手不耐的说道:“行了,这事我会记下。” 农家子宠夫记_199 说完就让马夫起步。 直到将那个老汉甩在身后,周金石才道:“你让我应下做甚,就算林东真的对他这个妹妹极好,我也不愿意与那老汉有来往,瞧着他那副模样别提有多恶心人。” 话说的好听,可是他为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来那老汉心中打得主意。 自然是觉得恶心至极。 而且,以往他又何尝与这样的人来过来往,自然是心中不喜,如果不是夫人在旁边拉扯着他,他怕是会直接将人轰走。 “到底是林东的养父,暂且着先敷衍下吧。”韩氏伸手拢了拢发髻,又将手帕叠整好。 先前在林家,终究是忍不住落了泪,手帕上还带着湿意,她问道:“油方的事可跟林宝成说了?还得快些才是,他们的菜油卖出去,也就迟了。” 周金石顿时就是显得有些不情不愿,“那方子可是我们周家几代传下来的,现在要给林家的人,我怎么想都还是接受不了。” 周家粮油铺子之所以做的大。 就是因为老祖宗在世的时候,琢磨了一个改良的配方。 也许对于大城镇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东西,可在艮山镇到底还是能够招来不少的客人。 他们家的荤油比起别家要来的清冽一些,口感更是醇厚。 如果溪山村的菜籽油也用了他们的方子,别的不说,那油中漂浮的杂质肯定会少许多。 对于这点,周金石是万分的肯定。 韩氏却是白了老爷一眼,伸手就是点了点周边人的额头,低吼的道:“你这人,原先就已经和二弟一家商量好,到了关键的时候你难不成还要反悔。” 此时的周金石又哪里还有外面那般威风的模样,恹恹的缩在马车的一角,嘴中更是连连的告饶。 韩氏轻叹一口,到底没在说什么,她道:“明日里你再过来一趟,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件事给我办好了,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 说道这里,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狠厉,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 菜籽油的生意好做。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而现在,所有的菜籽都已经榨成了油水,装在罐子放在空地上沉淀。 林宝成与林立两人这两日更是忙的不行。 卖油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来到村子里的人更是多了起来。 别说村子的几家客栈就是一些乡亲家中都接住了不少的客人。 人来的多了,事就难免有些杂。 时不时发生一些口角都算是小事,更严重的事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这一切庄辛延都未去管。 这一年来,别的不说,甩手掌柜他可是做的理所当然。 整日里唯一忙碌的,便是一手牵着一手抱着,身后还跟着一条威武的黑色狼狗。 炭糕是越长越健壮,毛发光亮,威猛帅气。 村子里的人来的多了,难免有些看上炭糕,甚是出大价钱来买。 庄辛延又岂会卖,只是人多,他与林其本还担心着炭糕瞧着威武实际却傻,会不会直接被人给骗走。 如此,他们两夫夫还将炭糕关在宅子中一小段时间,结果最后他们所见的倒是意外的很。 如同往常,庄辛延带着一家人在溪边消食,瞧着来回傻跑的炭糕,他是满心嫌弃的道:“也不知道它欢什么,个头大模样倒是有些傻。” 身边的林其还未说话,可可便是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的跑上前,伸着手就是想要拦着向他冲过来的炭糕。 炭糕跑的本就快,这么一拦着,以炭糕冲过来的速度,准得直接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是,可可背后的庄辛延和林其都未担忧,他们就看着炭糕及时的刹住了腿,还将自己的大脑袋往可可怀中塞,瞧着就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只是一个明显是大家伙,向着一个小家伙撒娇,场面还真的有些违和。 “外面的人谁会知道,他们眼中凶狠的大狗,在小娃面前这般的荣顺。”林其一手被牵着,他说话的同时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庄辛延听着对于炭糕顿时就是不嫌弃了。 对着炭糕动心思的人,因为他已经放话出去不卖,却动了坏心思,结果最后的结局便是差点被炭糕给咬残了。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后面急冲冲的跑来了一人。 那人大喊道:“哥,出大事了!” 第100章 跑来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林宝成。 他面上带着惊慌,步子迈得极大,脚下更是有些不稳, 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旁边有颗大树, 他用手撑住稳住了身形, 也是大步的迈了出去。 这般慌乱的模样,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小小的可可瞧着, 有些害怕, 松开了抱着炭糕的手, 蹬蹬蹬的跑到了庄辛延的腿边,仰着头小声的说道:“爹爹,抱抱。” 庄辛延倒是没有急,他弯身将可可抱起, 又小声的安抚了他几句, 才抬头对着到了跟前的人说道:“慌慌张张急什么呢。” 农家子宠夫记_200 林宝成还真的是急了, 他此时连气都缓不过来, 就直道:“油库那, 有火药啊。” 油库、火药。 这两个词倒还真是让庄辛延皱起了眉头。 所谓的油库,其实就是存放菜籽油的空地。 至于这个火药,他开口问道:“说清楚点。” 林宝成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 却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慌乱的连话都说不怎么出来了。 他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拍了拍胸脯,喘了两口粗气后, 才道:“就是刚才,老张家的大爷守着的时候,无意间踢开了一些碎石,居然在下面发现了火药引子。” 林宝成着急慌乱,除了顾及那些菜籽油之外,还有的便是他们村子。 存放菜籽油的地方虽然是靠了山边,可离着村子并没有多远,谁又知道这火药的威力猛不猛,真要发生了什么事,那他可得愧疚一辈子啊。 到底怎么说,这件事都是由二哥夫交给了他们来处理,结果如果不是张大爷一时无意,真要出了事,他说不准都糊里糊涂的。 “让你爹通知村子里的人,疏通油库附近的人,剩下的我来安排。”庄辛延立马就有了头绪,脸上更是已经不复以往的神态,甚是冷冽。 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将可可递给了身边的小夫郎,“你带着可可先回去,我安排好后,便回家。” 林其本不想答应,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所想做的便是与前面的男人同进同出。 可是,仅仅就是因为男人口中‘回家’两个字,不安的心立马便是平复下来,他说道:“一个时辰,我在家等你一个时辰,如果你没回来,我便去寻你。” 四目相望。 庄辛延心中的愤怒一下子便已经消散,他凑上前,轻轻在林其脸颊上咬了一口,随即退离了一些,低声说道:“好。” 唯独的一个字。 却是那般的柔情。 林其脸上带着温热,抱着可可便转身离开。 可可有些不明,在阿姆的怀里回望着越来越远的爹爹,他伸出小手招了招,揉揉的喊道:“爹爹,快来呀。” 庄辛延却是挥着手回应着,待两人的背影渐渐不见,他脸上的柔情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冷冽。 他道:“跟我来。” 林宝成早已经被刚才那露骨的行为吓到,听着这话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是炭糕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再去望的时候二哥夫已经走了老远,他连忙就是大步的跟上前,在路上拉了一个人让他去通知爹,便又是紧紧的跟着二哥夫。 庄辛延先是将他买下的那十个奴仆安插的守在油库附近。 油库在山边,平日来往的人并不多,而且一大块地方没有树枝花草,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这样一来,只要安排好人手,哪怕这块地下面埋了火药,也无人来引爆。 随后,庄辛延来到了张老头发现火引子的地方,半蹲下来,用手拨弄着火引子周边,却是能够在下面发现黑色的火药。 火药的量并不是很大。 而这些对于前世的庄辛延来说,真的太过熟悉了。 他本以为,已经离他远去,却不想在他快要忘却的时候,又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色的火药,量并不大。 哪怕就是引爆起来,最多废掉的也就是这一片的菜籽油罐。 数千灌的菜籽油,卖出去的价钱对于溪山村来说是天价,可是对于他来说,并非十分在意的数额。 只是! 庄辛延此时的心中,仍旧是一汪的怒火。 只因,能够在这里下手,那是不是代表着,总会有那么的一日,下手的对象变成了他最为在意的人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庄辛延觉得,有些他并不想沾染的事,终究还是得该考虑考虑了。 本来,被动就不是他的性格,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他在意的家人,就绝对不允许这些人将手插在溪山村上。 “主子,在这片地方一共发现了四处,其他地方都已经清理干净。” 虽然清理干净,山柰面上仍旧带着凝重,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为的是什么目的又会不会再次下手。 “怎么办?这可是火药啊,我们要不要去衙门报案?”林宝成也是带着急切,火药这种东西,除了制作成的花炮之内,都是得限量,如果数量一多,必然得经过衙门的登记才行。 而且这种被人算计的事,以往并不是没有,却还是头一回这么的严峻,一时之间他还真是慌了。 庄辛延点了点。 可他清楚,哪怕就是有衙门的人去查,也不一定查的明白。 衙门的人就是来了,也不过枉然。 只是,他要的就是将这滩浑水搅乱! 他道:“山柰,将这半个月出入溪山村的名单送去我的书房,再联系八方阁的人,我得向他们借上几个人。” 既然要玩,那么便玩大的,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他虽然不怀念,可从不会露怯。 至于怎么个玩法。 一人玩是一人的玩法,两人玩可就不是一个人说的算,游戏的规则,他也能够来定。 农家子宠夫记_201 第101章 种种的设想, 不过就是几句话。 庄辛延将山柰招到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短短几句话。 山柰虽有不明,却没有过问, 径直转身去办。 遥望这周边,风景极致, 但凡发现的晚一些, 恐怕眼前的一切都将会是另外一番处境。 同样, 无人知晓, 这番浑水经过庄辛延这么短短的几句话, 又将是另外一种变化。 不过半日的功夫。 在艮山镇衙门处。 蒋县令猛然站起, 脸上带着隐怒,他道:“你说什么?溪山村被人埋放了火药?” 赵玢赶紧着回道:“大人,正是如此,溪山村来人说火药就埋在山边。” “量大不大?”蒋县令立马问道。 赵玢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他望了望堂中的人, 牵强的点了点头, “大, 如果引爆, 别说溪山村就是边上的大山说不准都会夷为平地。” ‘啪’的一声,蒋县令狠狠的将手拍在了桌面上。 一座村庄被夷为平地,哪怕他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他的官路便是彻底的毁了, 更为重要的事,他的内心对于这个也过意不去。 溪山村不比以往, 来往这么多人,再加上村子里的人,老老小小加起来能有上千人,溪山村一旦夷为平地,那么这些人又何尝能够活的下来。 一想到在他管辖的地界出了这么大的事,蒋县令哪怕就是听着都已经快要窒息一般,他哽着脖子,道:“给本官去查,不管如何一定将要这些人绳之于法。” 赵玢领命,立马便去办案。 待人走后,蒋县令伸手揉着额头,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就能够举家前往上京,艮山镇这个地方,他以后想来也不会再回来。 本以为前路一片坦荡,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一旦发生意外,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想着,他便朝着衙门的一方而去。 如此大量的火药着实让人惊讶,或者换一个说法。 下手的那人,在一个小小的村庄就敢动用这么大量的火药,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人手中的火药数量定是不少,不然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么想着,他心中更是心惊不已。 真要是如此,这人不管是谁,定要尽快查清,省得又发生其他的事。 …… ‘啪’的一声。 一人被这巴掌扇得重重飞了出去。 “你疯了不成?我都叮嘱过了,只要吓吓人就好,你放了那么大量的火药是想害死我们不成?” 被打的耳鸣的男人来不及呼痛,想都没想,就是跪在地面上求饶,他道:“冤枉啊,您知道小的,小的哪来那么多的火药,这件事绝对是哪里出了错,小的真的只是按了您说的去做的啊。” 坐在高座的男人死死的盯着他。 只不过心中到底也是知晓。 从衙门出所传出来的消息,那么大量的火药,就是他都拿不出,更别说面前这个窝囊废。 原先的打算,无非就是吓吓庄辛延那人,哪怕就是有衙门的人插手,他都有自信能够遮掩过去。 可是现在却不成了,这件事一旦发生,不止他们这个小小的艮山镇,说不准就是上京的天子都有可能震怒,真要是被查出,那么他们定是会难逃一劫。 这么想着,心中的恐慌更加的狂热,早知道他干嘛要有这个贪心啊! 而且,他心中更是慌乱,到底是谁如此大的手笔,将那么多的火药埋藏在他们埋藏的位置,是不是就是为了陷害他们? 种种的想法飘过,令他一时之间根本没法想清头绪。 男人瞄着跪在地上的人,他尽量的放缓声音,说道:“林平,你要知道这件事真的闹大,对你对我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你可知道该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林平。 他一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也就是欺辱二弟一家子。 这次去埋藏火药早已经吓得不成,现在弄得衙门的人以及世上的百姓都已经众人皆知,他心中如何会不惧,挪动着跪在地上的双腿,他央求的道:“老爷,您一定得帮帮我啊,真要是被衙门的人知道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之前的一些对于以后好的奢想都已经消散,现在唯有就只剩下恐慌以及悔意。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因为惦记庄家的那些配方才跟着面前的这人同流合污。 弄得现在完全没有了退路。 他双手狠狠的箍着面前这人的双腿,又一次的央求着说道:“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如果我被衙门的人查到,那您那您……” 男人俯视着这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了凶光。 可他面上却是浮现出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林平,笑道:“当然,我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会拉你一把。” 林平大喜,只是朦胧的双眼并未看到那一丝的凶光。 …… 将衙门来人送走,山柰觉得此时手中都还在冒着虚汗,甚至身子都在发颤。 与官差打交道不说,甚至还欺瞒了官差,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农家子宠夫记_202 待人走后,他才壮着胆子颤颤惊惊的说道:“主子,会不会被查出来?” 庄辛延倒是如往常一般,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便是他的神情,并未带上平日里的平和。 他淡淡的说道:“火石与火药相差无异,掺杂在一起根本不会让人无法发现,只是火石虽为火字为头,却不会引爆,与火药产掺杂,火石不会引爆但是火药会,只是威力小一些罢了,世人也只会认为这批火药的质量不成。” 说到这里,庄辛延勾起嘴角,望着官差的背影,他笑道:“火药不是我们所埋,无非就是在挖出来之后添加了一些,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所发现的火药无非只是一些而已。 可是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溪山村所发现的火药数量能够将整个村落夷为平地。 闹得这么大,衙门的人别想安宁,他们别想安宁,同时隐藏在背后的人一样的也别想安宁。 既然要闹,庄辛延宁愿闹得越大越好。 再来,火药掺杂火石的事,除了山柰之外无人知晓,而当时在地中发现的火药数量也无非就是他手下的人与林宝成知道,如此他也无需担忧会不会被人查到。 就是再退一步说。 真要是发现了又能如何? 地中埋着的火药终归不是他埋藏的,而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他身上有着圣上赐下的赏赐,这件事但凡被发现也只会往小的来办。 仿佛就是因为这番话,山柰觉得此事身上的颤抖都已经消失,甚至缓缓的升起了一丝的臊热。 他再一次的庆幸,这一辈子他跟对了人。 感慨的同时,山柰又听到主子说道:“你拿千两出去,去周边城镇相继买下百人,入住山中篱笆小屋,寻来武师教导,这些人以后便是我们庄府的护卫。” 庄家宅子在花园建落之后,已经荣升为一座高大的府邸。 府邸之中,安插护卫,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毕竟谁家高门大院,里面没有几个自己的武士呢。 只不过,庄辛延求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护卫而已。 既然要闹就往大的闹。 既然要玩就往大的来玩。 山柰先是不明,可还未回过神,内心就有一种膨胀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是缥缈却又是实在,只因,他知道,当主子手下又多了百人,那他的身份短时间之内,绝对会是在这百人之上。 如果硬熬下去,说不准他以后便是主子身边的大管家了。 庄辛延却没有理会他的情绪。 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 刚进了大门,就见着大门的后面坐着一人。 林其坐在小凳子上,身边一个小人骑在黑狗身上,两人一狗无声的相处。 林其听到动静,立马便是抬头,见到来人,他就是站起,只是久久未动,双腿发麻好险男人上前搀扶了他一把,不然准得直接摔倒。 “没了我你可怎么办才好?” 调笑的话语从庄辛延嘴里而出,握着林其的手久久未松开。 林其此时却是觉得格外的欣慰,他垂眸望着两手交握,他轻声回应:“从握上开始,我就没想过今后会没有你的存在。” 或者说,打从那日面前的这个男人冲进他的房间开始,林其就已经下定决心会与这个男人一直在一起。 永远、永远。 “阿姆,我也要握手。”骑在炭糕身上的可可伸出小手,抓啊抓的,小脸上显得很是着急。 “汪汪。”炭糕仰着头,如果不是顾忌身上还有个小娃娃,它定是会立起。 林其还想着弯身将可可抱起来,安抚着这两个,只是庄辛延伸手一圈,他将林其带入怀中,垂头对着矮小的小双儿说道:“这是你爹爹我的,不给你握。” 可可微微歪了歪脑袋,瞧着爹爹又瞧了瞧阿姆。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缓缓的积满了泪水,小唇抿啊抿,微微拉下唇角,一副快要张嘴嚎啕的模样。 这幅可怜的小模样,庄辛延瞧着差点就要将可可抱起时,小家伙便是伸手擦了擦眼眶,随即弯身就是抓住了炭糕的两只爪子,他撇嘴的喊道:“爹爹抓阿姆,那可可就抓炭糕,哼!” 那尾音的一哼,极为的有趣。 庄辛延两夫夫瞬间就是笑出了声,弄得可可委屈的鼓着腮帮子,一双小手仍旧牢牢的抓着炭糕。 弄得炭糕此时的姿势极为的滑稽。 虽然委屈,不过可可却极为的好哄,一餐香喷喷的蛋羹就能够哄好。 小嘴吃的呼哧呼哧的,嘴唇边上尽是蛋羹,他吃的腰身扭了扭,显得很是快活。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但凡吃到喜欢的食物就爱扭腰呢。”林马氏笑着说道,一边拿着手帕给给可可插擦着小嘴。 庄辛延拿着筷子撕了一些的鸡肉,伸在可可的嘴边。 可可先是嗅了嗅,才长大着嘴,吃后更是甜甜的一笑:“爹爹,我还要。” 林其摸了摸可可鼓鼓的肚子,他道:“不准再吃了,肚子都鼓起来了,我们去花园可好?你喜欢花今天都开了哦。” 可可皱起了小眉头,瞧着桌面上香喷喷的吃食,又想到了花园好看的花植,他觉得好难选呀。 只不过,再难的选择,在被抱起的时候已经被选好了。 被抱出屋子的可可回望着饭桌,舔了舔下唇,显得很是留恋。 林马氏好笑的摇了摇头,她道:“小庄你得看牢了,可可这个小馋猫可别被谁用着吃食给骗走了。” 农家子宠夫记_203 这下,换成庄辛延蹙眉了。 一想到他家的可可以后会被拐走,哪怕就是想想就是恨不得骂粗。 顿时便是端起了碗筷,又是夹了一个鸡腿在碗中,跟着转身出去就喊道:“林其,再给可可吃个鸡腿,多吃一些就不馋了,不馋也就不会被拐走了。” 走在半路的可可眼眸一亮,挥着小手对着将他抱着的林其说道:“阿姆,我吃了鸡腿就不会被拐跑了。” 林其牵起嘴角,对着赶上来的人是满眼促狭,他道:“乱说什么呢,可可再吃下去就撑了,等夜里闹肚子疼你不心疼?” 端着碗的庄辛延迟疑了,想了想便是垂着头一口啃在了鸡腿上。 自家的小可可肚子疼他可是心疼的紧了。 送到嘴边的鸡腿就这么没了,可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那双大眸子。 第102章 所谓的自作自受就是如同现在的庄辛延一般。 没了鸡腿啃的可可嘟着小嘴生着气, 然而现在就是有吃食也不能去哄鼓着小肚子的可可。 直到夜里睡觉之前,才将小娃给哄好,安静的睡下。 瞧着呼呼直睡的可可, 如同一个乖巧的小天使。 然而庄辛延是擦了一把汗,他轻声的说道:“总感觉哄孩子比谈生意还要来的困难。” 林其脱下外衣, 躺在可可的内侧, 伸手拉着被褥给可可盖好, 才抬头道:“你也是傻, 说是不能给他吃, 撕下一些些肉沫给他尝尝味道就是。” 说完, 他又是低声笑了起来。 当时他还想直接开口的,谁知道这个家伙直接就是两口将鸡腿给啃完了,连他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却不知可可好吃,撕下那么两小条鸡肉就能够打发掉。 结果刚才, 硬是闹了小半晌。 庄辛延愕然。 等回过神, 就看到自家小夫郎在闷笑, 他立马上床, 撑着身子在小夫郎脸颊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让你不早提醒我。” 脸颊上带着湿润,林其直接将头往上一抬,脸颊贴着男人的脸上,微微磨蹭擦掉脸上的湿润, 他打趣道:“你现在不就是知道了么。” 庄辛延喉咙一哽,眼眸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撑在小夫郎身上, 就这么望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而就在这个时候。 ‘嘭’的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 两人一惊,旁边的可可也被吓醒,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憋着小嘴哭嚎了起来。 庄辛延立马便将可可抱在怀中哄着,没过多久,炭糕亦是夹着尾巴冲进了房门,直接跃上床榻朝着林其的怀中钻了进去,显然也是吓到了。 安抚的同时,庄辛延眼中带着一丝的凝重。 这么一声巨响,实在是太过不寻常。 这一夜。 过的很是漫长。 天还未亮,庄家的大门便被拍的直作响。 徐婆子也是听到了那声巨响,此时一直迷迷糊糊还未睡下,现在听到这么急切的敲门声,不知道为何心中就是一慌,她连忙就是起身,套上外衣就是将房门打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宝成。 见门开了,林宝成也未多话,直接就是迈步进屋。 到了内院,他便直接喊道:“二哥,二哥夫你们快些起来。” 过了片刻。 庄辛延林其出门,睡下的可可更是抱去了马奶奶的房间。 随后,三人朝着村长的家中而去。 一路上,林其的手还有些发颤,他并未感觉到伤心,只是却有一丝的茫然。 在这个世间,他最为痛恨的人,便是林平,他的嫡亲大伯父。 可是现在,突然听闻…… 进了家门。 林村长立马便是迎了出来,他沉重的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吧?林平被炸死的消息?” 庄辛延伸手揽过林其的肩膀,他点了点头,“只听宝成说,林平被炸死,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林村长招着手,将人带进屋内,才道:“衙门的人趁夜赶过去,得来的消息,只说是林平在家中私藏火药,无意点燃才引起的灾事,好在火药的量不大,就林平一人被炸死,林家的其他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一阵唏嘘,虽说林平以往做过许多的错事,可现在人死了,难不成他们还揪着一个死人的错? “又是火药?难不成我们村子的火药就是林平埋得?”林宝成下意识的就道,火药这东西他们接触的本来就少,现在一而再的出现在他们身边,又是这般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 林村长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先前没想过,可是现在小儿这么说起来,他难免也想得多。 农家子宠夫记_204 先前唏嘘此时顿时生起了一股的恶气。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林平简直是死不足惜,村中的火药但凡没有被发现,甚至直接引爆,那他们村子里会死多少人?虽说现在没有出事,可那也是老天有眼,谁又能拍着胸脯断言就不会出事? 林村长怒道:“本念着亲戚一场还想着让你们走一遭,现在看来,根本不必要,咱们先等消息,如果真是林平所为,哪怕他就是死了,这件事咱们也没完。” 此事的天边已经出了一丝的阳光。 庄辛延说道:“按着您说的来办,我先让人打听一番。” …… 山柰打听的速度很快,或者说是衙门断案的速度极快。 不过半日的时间。 火药的事便是彻底的查明。 在打听中,山柰开口说道:“衙门的人搜了林平家中,依旧发现了不少的火药,也去黑市访过,确实是林平在私下买了不少的火药。” 这话一说,屋内的人谁不知道,在村中埋藏火药的人就是林平。 林村长眼底闪过诧色,并未先出声。 林立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紧跟着问道:“那他又是怎么将火药埋在了村子中?” 到底是自家的大伯,林立此时的心中混乱一片,亲大伯啊,油库那边谁不知道是他和林宝成两人来负责,但凡有个不好,火药引爆自己又在油库那边,定会是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何尝不是代表着他的这个亲大伯的狠心啊。 山柰望了望他,张了张嘴却未说出来。 林立微微眯了眯眼,眼珠子一阵的乱转,迟疑的道:“是……爹帮的忙?” 旁边林宝成突然恍然大悟。 他突然记起,曾有一日,岳丈上门拉着好酒好菜招待着守着油库的几个伙计,当时他知道后,虽然有疑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守着的伙计被拉着喝酒吃菜,然后被人埋下了火药? 在发现火药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会是岳丈帮的忙。 那怕岳丈不顾及他,难不成岳丈也不顾及他的儿子? 林宝成将视线落在一脸苍白的林立身上,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房无人说话。 唯有的便是粗喘的呼吸声。 “林平家中此时如何?”林其率先开口。 “火药的威力虽然不大,炸后甚至起了火,好在村子里的人营救的及时,虽然未有死人,可是基本上个个都有烧伤,最为严重的便是林平的儿子林流,整张脸都烧坏了。”山柰继续说道:“伤势最清的应该是林家的老太太,她住在一边的偏房,离得有些距离,伤势较轻只是被吓到了。” 林流,那个本在林立失踪时,要被塞给林老汉做继子的儿子。 当时被林家的人是夸了又夸,扬言着定是比林立能耐百倍,现在伤了面貌,以后还能如何。 倒是一直未开口的庄辛延,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这件事是林平一人所为。 如果林平死之前,这件事查出来,他也许还会相信。 可是林平一死,也许林平确实掺和在其中,却绝对不会是主谋。 现在的处境,无非便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林平一死,对于庄辛延来说,没有高兴也没有伤心。 几人又说了几句,两夫夫便离开了林家。 回到府邸时,门外正站着赵玢。 “怎么不进屋内坐,等的时间不短吧。”庄辛延伸手示意,将人迎进门。 “庄老板客气了,正好无事,在外面候着也能打发打发时间。”赵玢坐下,端起了茶杯并未饮下,而是望了望后面跟着进来的山柰。 山柰立马便是明了,他微微垂头说道:“主子,奴才先出去了。” 待主子点头示意,山柰便直接退下。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三人。 赵玢此时而来,自然是有要事,所要说的事更是不能够让旁人知晓。 只是,在这里他并未开口直接让林其离开。 只因他知道,这庄家的男人对这个小夫郎可是要紧的很,如果他开了这个口,定是会被拒绝,甚至是不喜。 饮了一口茶水,他润了润喉,才道:“这次来,是遵了大人的命,火药之案并未了结。” 庄辛延嘴角噙着一丝笑,“我在外面听到的可不是这般。” 赵玢‘唉’了一声,他道:“庄老板想必是知道的吧,林平充其量就是个替死鬼,但是要说他无辜显然也不无辜,至于对外说是他自己无意见引爆火药,也是想要迷惑某些人罢了。” 至于为了迷惑谁,赵玢并未详说。 只是在场的人也都知晓,这所谓迷惑的难不成还是百姓不成?无非就是那背后的人而已。 庄辛延知道吗,他自然是知道的。 赵玢紧接着又道:“我这次来,也是打算同庄老板说一声,您放心,这件事大人已经吩咐我们了,定是会给您一个公道,绝对不会让背后那人逍遥法外。” “如此,便多谢了。”庄辛延双手抱拳。 农家子宠夫记_205 赵玢连连摆手,他道:“那我便先行离开,案子会私下进行,但凡有什么进展我都会上门来告诉您一声。” 说完,便告辞离开。 山柰一直守在外面,见着出来的人,便与他送行。 并在赵玢快要上马的时候,他拿出了一个荷包塞了过去,并道:“劳烦大人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 赵玢连忙就是一推,“哪里用的着这么客气。” 山柰顺势塞进他的手中,说道:“主子先前就交代了,定是不能亏待了大人。” 赵玢闻言便也不推脱了,正要上马的时候,却是看到一辆马车而过,朝着的方向并不是庄家,他不由问道:“这是哪家的?怎么感觉很是熟悉?” 山柰一看,就道:“是镇上周记粮油铺子,大人在镇上应该见过。” 赵玢恍然点了点头,这周家和林家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便没放在心上,翻身骑上马匹便离开了。 周金石在马车中同样的看到了这个官差,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佑儿也是可怜,瞧瞧他沾上的都是些什么亲戚,居然埋藏火药,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啊。” “这何尝不是贵公子的福分么,瞧瞧现在什么事都未发生,不就能够看出来。” 马车之中,还坐有一婆子,那婆子年岁不小,一脸的浓妆发髻上还插着一朵红艳艳的绢花。 周金石斜望了这人一眼,也没接着说什么,而是道:“等会儿你便去林老汉那,将这事办好了,准不会亏待与你。” “周老爷您就放心吧,我王媒婆做了这么多的媒,件件都是好的。”王媒婆拍着胸脯,一双浑浊的双眼冒着精光。 拐了个弯角,王媒婆便下了马车。 朝着一栋土瓦房而去。 她先是打量了这栋屋子,神情带着些许的嫌弃。 嫌弃归嫌弃,到底还是扭着粗腰进了门。 院子里,就一个身影在忙碌着,王媒婆喊道:“丫头,你爹呢。” 林林放下手中的扫帚,她并不认得进屋的这个婆子,便道:“我爹睡下了,有什么事您明日再来吧。” 因为大伯出事的缘故,爹昨日夜里就出了门,一脸沧桑的回来,脾气明显的就不好,林林可不敢去惊扰他,不然准得是一顿打骂。 “哟,今日见不到明日再来,你真当我闲的慌呀?”王媒婆径直的进屋,说道:“你爹求着周老爷要给你做媒,错过了今日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空。” 林林心中一惊,脸上立马浮现了红意。 她的双手在衣摆磨蹭,连连的道:“婆婆您等等,我这就去叫爹起来。” 说完,便是朝着屋里跑去。 留下王媒婆打量着周围,穷家僻壤,倒是多了几个好亲戚,可也是愚昧的,但凡她多了这么几家好亲戚,日子又怎么会过的这般的清苦。 真够愚笨。 腹议的同时,她寻了个地方坐下,又端着茶水喝了起来。 在此之间,房间内也传来了一些动静,显然是别吵醒的林老汉发了怒。 没过多久,一脸困意的林老汉走了出来。 脸色黑沉,还带着悲痛,如果是在昨日之前,他见到上门的媒婆,定是会万分的欣喜,只是现在,又哪里笑的出来。 他也没过多的寒暄,直接就道:“是周老爷让你来的吧?是寻到了什么好的亲事不成。” 林老汉不愿意寒暄,王媒婆又岂会愿意,她亦是直接说道:“周老爷交代了,看在他家佑儿的份上,给你家姑娘寻个好亲事,我这里正好有两个人选,由你来挑。” “第一个,便是镇上的书坊的学童,虽是学童,可个个夫子都夸他学问高,明年赴考定是能中,只是家中清贫了些,拿不出什么银钱出来,无法才会在书坊当学童,一边读书一边挣工钱。” 林老汉倒是有些心动。 这人选虽然清贫,可是真要考中了秀才,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 成了秀才老爷,他们村子里的人谁不会高看一眼。 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意,他问道:“那另一个呢?” “你先听我说完,这学童模样不差,年纪也不大前途无量,配着你家姑娘最好不过。” 王媒婆多说了这么一句,只是看着面前老汉这个模样,显然是没听进去,她也不在费心,便继续说道:“这第二个,是镇上的一个富贵人家,年纪三十,之前的夫人去世,现在想着续弦,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最大的十来岁最小的也有五六岁了,他们家说了,如果你家姑娘愿意嫁过去,光是聘金就是百两。” “就这个,就定这个。”林老汉双眼发光,听到聘金百两哪里还记得其他。 王媒婆白了这人一眼,用鼻子哼出几个字:“你当就这么好的事,这家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林老汉搓着手问着。 现在他别的不差,差的就是银钱。 昨日去了大哥那,大哥惨死,留下的是一屋子狼藉。 几个侄儿侄女重伤轻伤,这些都得银两来治,没了大哥在,以后亦是没人能够照料这些孩子,他做弟弟的,怎么着都得出些力,本来还愁着没地弄钱,现在正好送上了门来。 “我刚也说了,这家人中有两儿一女,不缺儿女,如果你家姑娘打算嫁过去,自然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只是以后却不能够留下子嗣。”王媒婆冷冷的说着。 林老汉有些不明,或者说是有些警惕,他喃喃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家女儿进了门就必须喝下绝子的汤药。”王媒婆尖锐着嗓音:“也就是说真要嫁过去,你家女儿是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儿女。” 那户人家虽然是续弦,却也不得不说是个好人选,可偏偏有个这么绝情的条件。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不是有这么要求,这桩喜事又怎么会落到林家这样的人家中呢。 林老汉如何还有不明。 农家子宠夫记_206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挣扎。 一面是闺女,一面是大哥家孩子们和老娘。 孰轻孰重他不想去想,林老汉只是想着,苦了闺女一人,能好上大哥一大家子,苦了一个人好了多个人,这笔账怎么算也都划得来不是? 再说了,那户可是富贵人家,到时候不愁吃喝,一辈子荣华富贵,不就是没有孩子么,大不了将那小的抱到身边养着,也能够养熟啊。 想着想着,林老汉有些执着了。 他张了张嘴,颤意的道:“就……就第二二家。” 王媒婆声音不由得尖锐了几分:“你可得想好了,庚帖一旦交换就没法后悔,确定就第二家了?” 林老汉咬牙,刚要点头,林林就是冲了出来,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冲上前握着林老汉的手,一双带着泪水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 林老汉觉得此时的头颅很重,可哪怕就是再重,这个头他仍旧点了下去。 第103章 媒婆的装扮很是独特。 当王媒婆进了林家的大门, 就有眼尖的瞧见了。 林家现在,唯独还剩下一个闺女未嫁,媒婆上门自然是为了给这个闺女说亲。 只是村中的人谁不知道林老汉的糊涂, 见着媒婆上门也没什么高兴,转眼就给林李氏通风报信。 也就是这样, 林老汉刚送走了王媒婆, 就迎来了林李氏以及他的两个儿子。 面上先是一虚, 随即又壮着胆子吼道:“你们来做什么, 不是当没这个家了么, 赶紧的滚蛋。” 到底在一起这么多年, 林老汉挑个眉头,林李氏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般心虚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 顿时就是气道:“林昌你个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林林是你的闺女不错, 可也是我的闺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这个当爹的答应了, 我这个当娘的可不会应。” “你胡搅蛮缠什么,我打什么主意了。”林老汉色厉内荏,对着吵上门的几人,是连正眼都不敢去看。 也许是分开了几个月, 林李氏此时对着林老汉是一点都不惧,她也懒得继续和他扯下去, 直接将林老汉一把推开,朝着屋子里面走。 生活了几十年的土瓦房,不过才离开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糟蹋的不成样。 在看着堂屋内正在摸着眼泪的林林,林李氏是气不打一处来,唯独的一个小女儿她怎么不疼,可是这个小女儿的性子和她爹一般的犟,明明就是可以和她一起过好日子,偏偏跟着她爹过糊涂日子。 她上前,扯着林林的胳膊就问:“你倒是说说,你爹是给你寻了什么好人家,让你哭成了这般。” 林林从一开始默默地落泪,到现在看着娘与大哥二哥赶来,顿时就是仰着头扯着喉咙哭喊了起来,嘴上也没停歇,断断续续的将媒婆说的那两个人家的事,都给讲了出来。 “一百两聘金。”林立喘着粗气,他双眼瞪的极大,对着林老汉低吼道:“为了十两银子你卖掉了林东,现在为了百两的聘金你又打算卖掉林林不成?” “这……这哪里是卖?那可是富贵人家,林林嫁过去一辈子都不用愁,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就是平日里都是有丫鬟伺候着,以后就是个富太太!”林老汉梗着脖子说着。 林立内心浮燥,见到对面林老汉的模样,他总是会想起地中埋藏火药的事,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觉。 林李氏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直直望着林林,对着她道:“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真要嫁给了那家,也许是能够过富贵的日子,可绝对不会舒心,没了儿女,等你老去便是孤寡一人,男人的年纪比你大,但凡他先去世,等待你的怕就是一座尼姑庵。” 林林听闻,身子便是一哆嗦。 她的头垂下,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瞧不清。 “你胡咧什么呢,那家人要颜面,又怎么会将林林送去尼姑庵。”林老汉话音轻颤、语调生硬,只因他的这话,连自己都不是很相信。 毕竟,那之后的事,谁会拍着胸脯来肯定。 别的不说,他们村中的林晓双不就如此。 虽是做小,可如果他能为那富人老爷生下个一儿半女,又怎么会被赶回来。 如果王媒婆说的那家人,是个狠心的。 送去尼姑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林老汉脸上带着虚心,说的话也很虚,干脆着出门坐在门槛上,也不愿费口舌了。 林李氏瞧着顿时解气,她拉着林林的手,说道:“你给句话,只要你不愿意嫁过去,这事我便来做主,准不会让你跳入这个火坑。” 话毕,林李氏又是拍了拍林林的手,自顾自的说道:“瞧娘的话,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我这就让人给那媒婆回信,让她退了这门亲事。” “我应的。”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却仿佛是在堂屋内炸响开来。 林李氏的手一僵,她像是没有听明白,脸上的笑更是有些僵硬。 “应?应什么呢,娘说的这些你还不明白,还要自个往火坑跳?”林立说着,语气显得极为的不悦。 林林话语上带着哭腔,她弱弱的说道:“你们不管爹,难不成我还不管?” 明显的在埋怨。 林立的火气顿时就是炸了,他怒道:“我不管爹?你要我怎么管?管着他拉着我们一家老小去供奉林平一家人?他们是没手没脚还是我们欠着他们的命不成?” 林立此时,可以说是火冒三丈。 在溪山村,随便拉出一人,哪怕就是个小儿,都会说他林立算是个有孝心的,虽然并未和他那个糊涂爹住在一处,可是每个月还是会奉上一笔足够的伙食钱。 农家子宠夫记_207 如果他真的不管,这笔钱就是往水里扔他都乐意。 他怒指着林林,喝道:“你还想我怎么管,你那老爹为了外人,居然将火药埋藏在我做事的地方,但凡有个万一,死的那个人不是林平,而是我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他为何如此的狠心?” 话音落下,门槛边上坐着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句的反驳。 林立自嘲一声,甩着袖摆便径直的离开。 林李氏并未跟着一起,只是本握着林林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松开。 自家老头的性子她看的明白。 这个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女儿,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微微一叹,开口说道:“这些话就别说的这么好听了,有些事你明白,我也明白,你执意应下这门亲事,为的是什么你心中清楚。” 说完,也不理林林满脸的苍白,林李氏晃晃悠悠的站起。 一直未曾开口的林其,迈步上前搀扶着,只是在走之前,他才道:“只要在成亲之前,如果你想要反悔,便来找我就是。” 说着,两母子便出了这栋土瓦房。 一路上,林李氏有些沉闷,一个自己的老头子一个是自己的闺女,闹成这个样子,她又如何能够好受。 可是同样,她也知道。 林老汉和林林此时所站的位置与她此时所经历的不同。 如果还是原先那个穷苦的家里,这么富贵的人上门来提亲,为了林林以后的好日子,她也会答应。 只因,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是穷怕了。 但是现在不同。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最起码吃穿不愁,完全不不需要自家的孩子在外面去受那个罪。 只是,她想得再多又能如何,应下的可是愿意出嫁的林林啊。 她轻轻一叹,缓缓说起: “其实早在嫁过来之前,我就看出了你爹的性子,只是当时并未往心中去,还当他是个孝顺的,人的品性定是不错,到底是我眼瞎,如果早些年将他的性子扳过来,也不会害了你们几个孩子。” “不过,都是多说无益,你们现在过的好就行,那糊涂的东西就给他一个人过,只要不饿死他就行了。”林李氏拍了拍林其的手背,便不让他继续送。 林其瞧着娘离开的背影。 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还在思考着,这种堵塞的情绪到底是何时,垂着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掌之中。 无需侧头去看,林其便能够知道来人是谁。 堵塞的情绪不在,他勾着嘴角,“不是在家么?怎么出来了?” 庄辛延弯身腰身,将额头搭在林其的肩膀上,闷声的道:“林宝成那家伙鼓动着虎娃子来叫,说是有要事,别人来请我能不去,虎娃子来请,我总得给些面子不是。” 林其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庄辛延的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是盛了几分。 虎娃子爱哭,一有不如意就爱掉眼泪,男人面上冷然,其实心中却暖的一塌糊涂。 在村子里,如果拉着孩童来问,最喜欢的大人是谁,或许不是个个,却绝对是有大半都会说是庄哥哥或者是庄叔叔。 林其问道:“没给他塞饴糖吧?三弟可是说了,小娃好嘴,再吃下去准得坏牙。” 庄辛延没说,只是将头抬起,瞬间的附上了小夫郎的嘴唇,伸出舌尖撬开他的唇,将口中的一小块饴糖喂了过去。 林其一时愣然,等反应过来,嘴中尽是甜意。 他脸上臊红,直接瞪眼过去,却发现男人已经在几步之遥,回望着对着他笑。 林其龇牙,“你给我站住。” 庄辛延闻言撒腿就跑,只是速度并不快,一直让他家小夫郎在后面追逐着。 直到到了林村长的家门之前。 他才停下了步子,先是伸手一带将小夫郎带入了怀中,他轻声在小夫郎耳边说着话,让林其耳尖通红,到底没再继续寻他的麻烦。 “哥,你们来了,快些进来。” 林宝成听到动静,不住的招手,瞧着进屋的两人,他挠了挠脑袋,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接进了屋,看到林东他才恍然大悟,回头问道:“我家虎娃子呢,怎么没回来?” “在家赖着可可不愿意走,等会儿你过去将他带回来。”庄辛延双手抱胸,他刚才倒是想抱过来,结果才刚刚伸手,那黑猴子就是瘪嘴要哭的模样,让他还真下不了手。 “嘿嘿,我家儿子早惦记去你家玩呢,正好让他多玩玩。”林宝成傻乎乎的一笑,心中倒是想着,将虎娃子多放在二哥家也好,正好他和林东能够热乎热乎。 庄辛延白了这人一眼,问道:“让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这小子,孩子都能跑了还不正经。”林村长也是瞪了小儿一眼,才道:“这次让你们来,是为了周家的事。” 林其一听,先是将视线落到了三弟的身上。 此时的三弟,脸上并未有原先那般对于周家的疏离,却也没有对待亲友的那种热烈,只不过看着,想来三弟对于周家到底还是有些改观。 “是是,就是为了周家的事。”林宝成跟着插话,“那周家的人,自从上门认亲到现在已经上门不下十来次了,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好物什都是不少,我们哪里敢接下,只是人家强塞我们实在是推脱不过,也只能够给他们带些差不多价值的物什当做回礼过去,这才多少日啊,都快将我的家底给掏空了。” 实实在在的是诉说着委屈。 林东听着,就是暗地里踩了林宝成一脚。 林宝成哀嚎了一声,委屈的神色更是加重了几分。 农家子宠夫记_208 林村长也是轻咳一声。 不过,小儿说的这话确实也不错。 周家在镇上算得上是大家,送来的物什又怎么会便宜。 他们不愿意占这个便宜,回的礼自然也得贵重一些,这一来二往的,虽然小儿没亏,只是现银都换成了物什,难免有些挪不开手脚。 “周家送来的,也无非就是布匹粮食之内,如果你要卖正好卖给我,最起码价钱不比外面低。”庄辛延伸手捡着桌面上的花生,剥了壳拿着两粒圆鼓鼓的花生粒就是塞在了林其的手中。 林宝成大喜,却有些迟疑:“哥,这量可不少,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中秋佳节,也便是送礼的时候,以往不说,现在铺子铺张的开了些,有些地方难免要走走礼。” 人之常情,这点庄辛延也是懂得。 “那正好,哥你放心,价钱绝对不高。”林宝成喜的直搓手,还没笑两声就被林村长一个旱烟管子抽到了脑袋上。 林村长唬着脸:“把小庄叫来,是让你说这些事的吗?” “唉唉,我这不正要说嘛。”林宝成疼的呲牙,他道:“周家的人刚才来,说是他们家中粮油铺子之所以会压其他铺子一头,是因为他们有个清油的方子,如果我想要,便直接送给我,也无需一文钱。” 林宝成脸上的神情此时变得格外的正经,他继续道:“我们倒不是想要他这个方子,只是觉得,周家的人如此大方何尝不是看在林东的份上,那是不是代表着,林东的身世真的就是如周家人所说的那般?” 别的不说,一个好的方子可是值不少的银钱。 就如庄辛延手中造纸和咸蛋的方子,就能够让他获利一生。 清油的方子虽然不及这两个来的珍贵,可对于粮油铺来说,却是格外的值钱。 将这么值钱的方子白白送上门,如果不是真心对待,那么……便是有着其他的目的了。 庄辛延继续剥着手中的花生,他不经意的道:“他们要给,拿着就是,先不提三弟的身份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可周家二房的过错可是话语中怎么都弥补不了,大房二房都是周家,这个方子便当做暂时的赔偿。” 正如他所说,周家二房周英石当年怎么都有私心。 虽然不知道为何周家大房二房相处的如此融洽,在他们这处却不能够掩盖住周英石对林东的过。 不过,庄辛延觉得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一开始,三弟身份的事八方阁查来的消息,太快了。 十几年前的事,几日就完全查明,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插好,让他们去查一般。 随后,周家上门,他再拜托八方阁去查探,所查的东西却是扑所迷离,根本令人无法信服。 只是,这种疑案慢慢揭开真相的时候,反而更加的让人期待。 庄辛延等得就是真相到来的那一刻。 第104章 连二哥夫都说了话, 对于周家送上门的方子,林宝成收的是理所当然。 因为火药的缘故,油库那边的茶籽油都还没卖出去。 正好着因为清油的方子, 提炼出来的菜籽油干澈的很,闻着特别的油香, 更是满意的不行。 如此一来, 价钱自然也会上升一些。 庄辛延从不是小气的人。 因为清油后, 菜籽油的价钱上升了一层, 这一层的银钱他也没要, 全数让林宝成林立两人来分配。 毕竟从头到尾, 这件事都是他们两人来处理。 哪怕这个方子是林宝成带出来的,林立跟着忙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从中分到了一些。 这样一来,周家的人上门上的更加勤快。 除此之外, 一直在书塾教导孩子的乔哲, 在后日便打算出门了。 乔哲赴考, 吉瑕自然是紧跟着一起。 而与吉瑕为好友的林其, 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他翻着库房的物什, 有些晕头晕脑,手中拎出一个金珐琅的小薰炉,他问道:“这是谁送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斜靠在门边的庄辛延瞄了一眼,“是我买的呢, 你不是怕冷么,那日出街正好着瞧见, 等入了冬你就能用了。” 林其挑了挑眉头,右手拎着一个绿釉狻猊的薰炉,“那这个呢?” 庄辛延摸了摸鼻尖,“这不是不想你怕冷呢,两个正好换着用。” 林其伸脚轻轻踢了踢一个缠枝牡丹熏炉,盯着男人也不说话。 庄辛延轻咳一声,跟着无言。 林其皱着鼻子,皮笑肉不笑一声,便埋头收拾起来。 许久没来库房,里面的东西有些杂乱,从一间房子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三家。 如果不是这次进门来寻物什,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不知不觉中库房中居然多了这么的好东西。 林其埋头清理了一会儿,经手的物什多了许多。 然而最多的,还是薰炉以及上等的皮草斗篷。 大的小的,颜色不一,应有尽有。 农家子宠夫记_209 林其心中发热,脸上更是浮现了甜甜的笑意。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男人买下这些是为了何。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家中条件没有现在这么的好,可是男人都会花光身上所有的银钱为他置办了一身皮草斗篷,只是因为他怕冷。 只是,恐怕男人不知道。 从那之后,他就从未怕过寒冷了。 只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两个最为重要的家人,足以暖他身心。 林其捡了几尺的夹棉布料,正好能够让吉瑕过冬的时候缝制衣裳,他倒不是舍不得好的皮毛,只是知道,就是他送,吉瑕也不会收。 随后,他又清理了一些常用的物什。 一边收拾一边道:“虽说秦老帮他们物色好了房子,可是到底是与别人合租,一些常用的物什带上最好,怎么说还是要住上几个月。” “正好他们坐马车过去,多带点东西也累不到他们。”庄辛延挨着林其的肩膀,伸手指着:“那套纹路的碗筷不错,家里不是还有些酸菜么,听吉瑕说,乔哲很喜欢那个味道,也给他们带上几篮子。” 林其闻言点了点头。 两夫夫埋头在库房中,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各自拎着两个大篮子出了库房。 也就是在第二日。 乔哲两人将出行的行李搬上马车。 身边站着的,也是来送行的人。 其中,多数都是村子里的孩童们。 小逸为首,他仰着脑袋,脸上带着不舍,显得伤心的问道:“夫子您考中了秀才就快些回来,我们会想您的。” “是啊,夫子,我们还等着您继续教我们呢。”郁宁紧跟着说着,可说话的时候,还从袖兜中扯出了一块手帕,微微俯身,给小逸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被手帕糊了一脸,小逸连忙呼痛。 郁宁的手,瞬间就是轻缓下来。 乔哲看着这两个孩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又对着身边的几个跟着快要哭出来的孩子安抚了几声。 吉瑕上前,伸手拍了拍夫君的肩部。 心中也是明白,他庆幸着来到这个村落,自己夫君又何尝不是这么的庆幸,对着这些不舍得夫君离开的孩子,夫君其实也不舍得他们。 “吉瑕,快些来搭把手。”林其上前喊道。 吉瑕脸上带着讶异,他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黑驴在前,后面拖着一个板车,上面放满了物什。 “给你们带过去,快些放在车上,别耽误了时间。”林其说着,便将木板上的物什往马车上塞。 吉瑕连忙就道:“可不能这样,你这是打算将全部家当都给我带过去吗?” 只不过,话刚说完,他不由就是啼笑皆非。 只见着小逸打头,一个个的孩子将板车上的包裹扛着装到马车之上。 乔哲还想着拦下,庄辛延却是直接说道:“让我们有个献殷勤机会,秦老可是放言这次赴考,你考中的机会极大,等你再次返回,可就是另外一个身份了。” 乔哲连忙抱拳,脸上极为的不好意思。 吉瑕上前笑道:“你可别逗弄他,他脑子里就是四书五经。” 谈笑之间,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乔哲两夫夫坐上了马车,一路前行。 在溪山村的村门,聚集了不少送别的人。 庄辛延心中有些莫名,以往没有觉得,可是现在看来,这种离别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伸手搭在林其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我们以后绝对不能分开,不管去哪,都得在一块。” 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 对于男人亲密的姿态,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而是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他望着远去的马车,说道:“我们自然不会分开。” 庄辛延嘴角上浮,在林其太阳穴上印下了一吻。 送走了乔哲两人。 林其在过后的几日,又钻进了库房。 就要到中秋,这次置办节礼自然不会是去年那般的简单。 村子中的礼他还能够应付的了,可是外面就不同,哪家的礼重哪家的礼轻,这些他都的注意才行。 本来,这种事他也能够交出去。 只是林其他现在也明白,家中的事业越来越大,有些事他迟早要接触。 毕竟,在一定意义上,他也是这家的主人。 林其也不想在以后什么事都靠着庄辛延一人来支撑。 在有些时候,哪怕只是偶尔,他也希望男人能够以他为依靠。 农家子宠夫记_210 第105章 节礼的安排硬是让林其费了几日的功夫。 甚至, 以防安排的不妥当,还专门拜访了袁轶的夫人任淑。 累是累了些,可是林其觉得这一趟去的是真值得。 他与任淑的年纪相差的不少, 两人相谈起来却很融洽,林其可以很肯定的说, 他是真的学到了很多, 回到家后, 又是对着分配的一些节礼重新的调整了一下。 只不过, 庄辛延倒是有些怨言, 连带着可可。 小夫郎钻进库房忙碌, 倒是让他们两父子受到了冷待。 庄辛延抱着昏昏欲睡的可可,撇着嘴说道:“哪里要这么麻烦,直接让山柰来弄不就成了。” 林其头也不抬,他道:“我怎么也得熟悉下, 等明年就无需这般麻烦, 直接书写一封礼贴, 让下面的人安排就行。” 说完, 他抬起头, 脸上虽然带着疲倦,可神情却是带着笑:“以往没觉得,可是真的置办起来倒是也挺有趣,任嫂子说, 这送礼不光是送过去,还得送到那人的心坎上。就拿秦老说, 送他些绸缎饰物还不如说些书本画册;送给蒋县令,倒不如送些山间野味以及本地的特产,毕竟他就快要离开这边。” 庄辛延听着亦是挑挑眉头,他半蹲下来,与小夫郎平视而道:“那你说说,外面的人送些什么礼才能送到我的心坎上?” 林其微微一愣,随即又是笑了起来。 在袁家的时候,他也听任嫂子调笑过。 但凡送到他们家的礼,绝对都是以他为重,这样才能送到庄辛延的心坎上。 这样,何尝不是说明着,在庄辛延的心坎上放的就是他呢。 林其正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可可已经受不住的呜咽起来,他张着小嘴,大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爹爹,困。” 庄辛延赶紧着站起,显然是半蹲的时候闹着了怀中的可可。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过夫郎,他道:“行了,等明日我与你一起来准备,现在先回屋好好歇着。” 翌日。 一家三口,外加一条想要帮忙的黑狗,就待在库房中忙着。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节礼总算是分了出来。 庄辛延干脆着,就让山柰将这些礼,逐一的送出去。 山柰领命,安排好后,便又来到主子身边,说道:“主子先前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人现在已经在路上,最快明日就能够入村。” 先前交代的事。 自然便是买人。 庄辛延买来的百人,聘请了武师,为的就想要训练一批他能用的人手。 也不至于,在很多时候出事,能出手的唯独他自己。 “先都集中在山间,以一个月为期,挑选二十人下山。”庄辛延说道:“告诉他们,谁有能耐就下山,没有能耐就待在山上苦训。山间的活动也无需对外隐藏。” 本来,买下这么多人他就没想瞒过。 就目前来说他也瞒不过。 毕竟,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是要经过衙门那处登记,稍微一查就能够查的清楚。 反而,瞒的死死,更加让人起疑。 山柰领了命,便前去安排。 正好着山柰出了门,林宝成便入门。 他对着庄辛延打了声招呼,便道:“我爹让我请你们,中秋那日便去我家一起过吧,人多也热闹些。” 庄辛延并未开口,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身边的人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林其微微沉呤。 林宝成又道:“不止你们,还有大哥一家,反正我家的新院落够大,几十个人也能够待得下。” 这里面的大哥,自然就是林立了。 林其低声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庄辛延便点了点头,两夫夫便应下了这个约定。 林宝成咧嘴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说完,便撒腿就跑,瞧着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 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的时候。 庄辛延两夫夫之所以会来,其实也是因为家中的人有些少,加上马奶奶他们也就是四口人,偶尔的时候自然也是希望在人多的地方凑凑。 林家的大宅院,院落却是很大。 除了他们这边的亲戚之外,林宝成两个嫂子的娘家人也到了场。 如此加起来,还真的有几十号人。 人多了,孩子自然也多。 可可年纪虽小,但是不露怯,一手撑着炭糕一手牵着虎娃子,没过多久就和院子里的孩子们玩成了一团,还时不时的照顾着爱哭的虎娃子。 林东在一旁瞧着,不免就是有些啼笑皆非,他道:“明明就是个男娃娃,怎么就这么爱哭闹呢,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 农家子宠夫记_211 林其宽慰:“这才多大,小孩子没定性,长大了就好。” 林东这时,如同孩子般将头靠在二哥的肩膀上,他微微一叹:“也是,谁知道长大了会是怎样,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忧着,会不会一辈子都因为那件事被困住,好在现在什么事都没。” 林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顺了顺三弟的发丝。 两兄弟从小到大便最为亲密。 现在各自成家,有了心中更是在意的人,可是他们都未忘记,在年幼的时候,他们并不是没有对于未来的恐惧。 夜色渐浓。 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 庭院中点了许多的烛火,照亮着这一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家的大门被敲得作响。 离得最近的林宝成上前将大门打开,见到来人不由有些讶异。 只不过,到底还是将人给迎了进来。 韩氏瞧着里面热热闹闹,她脸上带着一丝不自在,说道:“我们不请自来,打扰了吧,只是这中秋时节,我难免有些……” 话并未说完。 林宝成又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在请客上门之前,他们就有想过,要不要请周家的人。 只是,身世的事难免没有查清楚,人来了也只会不自在,便想着先放一放。 却不想,他们没请,倒是自己上门了。 林宝成连忙的就是将两人迎了进来,他道:“周老爷周夫人快些进来,可吃了饭?要不我让娘给你们炒些小菜?” 周金石刚准备点头,韩氏就是拉了他一把,笑道:“我们来之前吃过一些,不需要麻烦了。” 周金石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只能挂着僵硬的笑说:“是是,不麻烦不麻烦了。” 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不过没有饭菜,庭院中倒是不少的糕点水果,倒也饿不到人,林宝成便将两人迎到爹娘那坐着,并端了不少的吃食在他们面前。 周家来人了,林东自然得上前招呼着。 林其对着这两人其实也是很好奇,他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周家来的真是勤快,隔三差五的就能够看到他们往这里跑。不过瞧着他们两人的性子,倒都是和气的很。” 庄辛延喝了一口绿豆汤,他才笑道:“不止和气,你有没看出这周老爷可是个惧内的人,周夫人说了话,他都不敢反驳。” 林其侧头看着男人,他打趣:“惧内这话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猜猜我听到的,都是在说谁。” 庄辛延摸了摸鼻尖,扯开话题:“你说说,这周家不是还有个儿子么,连着上门这么多次,为什么他们的儿子没有上门?” 林其沉疑,他还真没注意到这里。 据他们所知。 在他们的佑儿丢失之后,周夫人过了几年,便又生了一子。 如果林东正是周家的佑儿,那么这后来生的孩子便是林东的亲生弟弟,那么,为什么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上门过呢? 林其疑惑:“周家的少爷会不会不在艮山镇?” 庄辛延摇头,递了一颗剥了皮葡萄在林其嘴边,他道:“周少爷此时就在艮山镇,年岁十五,身强体壮,听说是个做生意的好能手。” 葡萄甘甜,却引不起林其的注意。 对于男人说的这些,他还真想不明白。 只不过,也没时间给他想。 周金石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说道:“听宝成一直在说,这几年多亏了你们关照着,还有佑儿,真是要好好感谢感谢他的二哥。” 说完,便是重重的一鞠躬。 庄辛延林其站起,都是微微错开。 林其赶紧着说道:“周老爷您无需这般客气,既然是他二哥,又哪里需要这么的客套。” “对对,都是一家人嘛。”周金石说完,便是大笑两声。 林其看着他,便也知道周金石前来,绝对不会是拉着他来闲聊,于是接着去看可可便离开了。 庄辛延伸手示意旁边的位置,说道:“周老爷坐下聊。” “好好。”周金石坐下,伸手就是捡起了一块糕点放进嘴中,他笑道:“今日铺子里忙,赶回去都还没吃过晚膳便被你佑儿娘带了过来。” 庄辛延道:“那你多吃一些,这些糕点的味道都不错。” “行。”周金石添了两块糕点入肚,才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也是做糕点起身的吧?如果不是偶然得知,我都不知道在前年镇上突然火起来的花糕居然是出自于你的手。” “占了新颖的先机而已。” “虽说是占了先机,可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能耐啊。”周金石夸赞:“如果我们周家不是祖传下来的商铺,我可就没你这般的能耐,先是糕点后是咸蛋,现在宣纸、菜籽油,一样接着一样,怕是再给你几年的时间,定是能够在朝野闯出一片天地。” 对于这种夸赞,庄辛延只是微微一笑来回应。 周金石余光打量着庄辛延一眼。 手中又是捻起了一块糕点,他咬了一口后,似做不经意的说道:“对了,我听说你也是从外地流浪来到此处?老家是哪处的?我年轻的时候闯南走北,去过了不少的地方,说不准还去过你的老家。” 庄辛延浅笑:“小时候的事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唯有的记忆也无非是到处流浪。” “是吗。”周金石淡淡的道:“那还真可惜啊,如果知道地方,说不准还能找到你的家人呢。” 农家子宠夫记_212 庄辛延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周金石轻咳一声,他道:“也许是因为的佑儿的缘故,我想你爹娘也会十分伤心吧。” …… 夜色中,一辆马车从溪山村村口飞驰离开。 韩氏揉了揉额头,脸上不似之前的和气,倒是有些不耐,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周金石揉着吃撑的肚子,他摇了摇头:“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韩氏蹙眉,她道:“怎么这般没用?算了,等回了府便与二弟商量一番,再看看怎么行事。” 说完,也懒得再看周金石一眼,便闭上眼睛假寐。 可是她并未看到,就在她闭眼的瞬间,周金石顿时扭曲了面目,眼眸中迸发出了一股恨意。 这股恨意如同利剑般,扫荡在韩氏身上,如同锉骨扬灰。 此时的神情,完全就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和善惧内的中年男人。 第106章 同样, 也是在这一夜。 当遍地都是黑沉,唯独月色明亮的深夜。 一个黑影敲响了庄家的大门。 徐婆子本是半醒,见到来人顿时感觉到讶异, 还未开口说话,便被来人挡住, 他开口说道:“去唤你家主子, 说是我有要事要告诉他。” 徐婆子看着来人黑沉的面容, 听着话中的急切, 到底还是决定去打扰下主子。 微微点了点头, 便朝着里院而去。 来人正要跟着进门, 迈出的脚步却立马缩了回来,甚至是倒退了三步。 只因他发现,就在门口,居然站着一匹大狼和一条大黑狗。 黑狗他自然认识, 便是庄家的炭糕。 可是他从不知道, 这家里居然还有一条大狼的存在。 尤其当大狼目露凶光的望着自己时, 吓得腿都是软的, 他此时心中不止一次的后悔,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过来。 来人额头冒出细汗,他根本就是不敢动弹,特别是当那条大狼微微一动的时候,更是差点吓得跌落坐地。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 哪怕不过过了片刻钟,他都觉得是过了几日般。 好在这个时候庄辛延才迟迟的显了身。 只是, 对于来的人,他并未觉得有一丝的奇怪,反而浅笑而道:“周老爷,你来了。” ……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甚至,除了庄家的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了一人。 如今的溪山村不止村中还是村外,多了许多的商铺小摊,只是这个地方商铺再多,在夜里还是比不上镇上,镇上夜里仍旧有人外出,而在溪山村却是寂静一片。 庄辛延这日,来到村外。 他原先买下的十亩荒地,因为位置好,他都全部建成了商铺租了出去。 商铺到底太多,并未租完。 只不过,就目前来说,光是租金就能够让他们担负着平日的开销。 “庄老板,生意兴隆啊,大清早的就看到经过了几辆拉货的马车,生意真好。” “是啊,咱们这路上,经过一辆一辆马车,都是往庄家的作坊,真是令人羡慕。” 庄辛延点头应着,更是与这些人拉了几句家常。 来他们这个地方做生意的,都不会太高端。 毕竟来往的客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价钱高了,这生意可就不好做。 不过,庄辛延也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人。 在十来家商铺中,有一家小铺子被一户人家租凭下来,做的生意不是平常的吃食用具的商铺,而是从民间收来的小玩意、或者是一些本地的特产。 铺子不大,摆放的甚至有些凌乱。 村民们经过,基本上都不会踏入这间铺子,可是来往的商人或者是来山中游玩的富家子,倒是经常光顾。 偏偏这些人并不差钱,相比起其他的商铺来说,这家商铺的生意恐怕还算得上是最好。 而在庄辛延的眼中,这家商铺何尝不是前世的特色店呢。 就连他,都是时不时的上门淘些小玩意。 熟门熟路。 庄辛延来到了这家铺子,进门看到的便是艾登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 牧荣见到来人,撑着手中的拐杖出来,他道:“庄老板,您来了。” 农家子宠夫记_213 庄辛延点了点头,伸手示意着,“他在做什么呢?” 老郎中的洋孙子,虽然不着调的很,但是相处了几个月下来,彼此之间还是很熟了。 牧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艾登大夫说来给我治腿,没想到,倒是被我收来的一些小玩意给迷上了。” 艾登立马着扬起了头,顺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说道:“我可不是被这些东西迷上才不管你的,是你腿没事,养个几天就好。” 牧荣连胜道好,“行了,你喜欢带回去就是,坐在这里会耽误我的生意。” “不行,我还没研究够。”艾登说完,便继续垂头。 庄辛延在旁边看着,两人能这般交谈,显然是交情不浅。 他便干脆自己在一旁寻些感兴趣的小玩意。 等了半晌,当庄辛延再次出门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空竹。 小小的玩意,正适合孩童玩。 刚迈步来到街道上,牧荣拐着腿出门,他喊道:“庄老板,隔壁的商铺有没租出去,昨天有人来问过,拖我问一声,如果没有的话,那人想将铺子租凭下来。” 庄辛延问道:“是你认识的?” 牧荣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只是那人来我这里买过不少次的东西,人瞧着挺为忠厚。” 庄辛延继续问道:“他打算做什么生意?” 现在,这边的商铺都能够应付周边村民的用度,再加一些商铺对于这里来说,自然是有好处。 只是,庄辛延不希望现在在这里出现一些赌坊妓院之内的生意,虽然他知道一个地方繁华起来,这两种生意是必不可缺少。 哪怕就是真的有人要来,他没资格去拒绝,只是在自己的商铺中,他并不希望会有。 牧荣脸上带着悻悻然,他说道:“这个我也没问。” “没事,铺子还有,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想法,让他直接进村子找我就是,离这里也不远。”庄辛延浮起笑意,“哪怕就是寻不到我的人,在作坊寻个管事,拿份条约签了就是。” 牧荣赶紧着点了点头。 说来,他倒是记起了原先与庄老板签订的条约。 在这里的租金真的不算很贵,却是众多地方约束的最为严谨的一个。 他在这里做了这些日子,可是听说过不少的人,就是因为这些条约,硬是没有签约下来。 不过,其实说起来,条约虽然对他们带有约束,可是往深的想,对于他们做生意, 更是有好处。 如此,牧荣有些难为情,虽然是别人拖他帮个忙,可是什么都没问清楚,倒是跑来跟庄老板说,这个忙他帮的太仓促了。 他道:“等我见到了那人,我便再细细问问,庄老板的条约我懂,如果不合适我便与他直说了。” “唉唉,是隔壁的铺子?”艾登起身,也不拍拍屁股上沾着的灰尘,他反手指着自己:“租给我啊,我开了医馆,就在旁边。” 庄辛延挑眉,艾登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可行。 虽然周边有人生病,都会直接去老郎中的家中。 如果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除了老郎中、艾登坐堂之外,再雇佣两个大夫一些医童,倒是真的能够将医馆开起来。 他便道:“这是可以,牧荣旁边的三家铺子我都给你留出来,要怎么做你来安排,如果银钱有缺,来找我就是。” 庄辛延倒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大方,自然是看在老郎中的面子上。 艾登摇了摇头,他随意的就是从衣兜里面掏出了一把的金叶子。 庄辛延哑然失笑,他倒是忘记了这个洋鬼子唯独不差的便是银钱。 两人又是大概的商量了一下关于医馆的事。 庄辛延瞧出,艾登虽然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可是心中却也是个有主意,既然如此,他干脆便不管,由着他去安排。 回到家中,可可蹬着小短腿就朝着庄辛延的方向冲。 庄辛延半蹲一把抱住软软、香喷喷的小身子,他问道:“你阿姆呢。” 可可笑眯了眼,拍着小手:“阿姆在蒸蛋,好香。” 其实不用可可说,庄辛延就已经嗅到了香味。 自家的小夫郎手艺好,虽然家中多了两个婆子做活后,也会时不时的下厨弄些饭菜。 可可尤其喜欢他阿姆的蒸蛋。 明明就是一样的作法,可是小夫郎弄的就是香滑一些。 庄辛延抱着可可来到灶房外,他对着里面喊道:“好香啊。” 没过两息,林其从灶房探出头,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扇蒲,笑道:“等着,还有一会儿。” 庄辛延将可可放下,从旁边拿出两块小凳子,两父子一人一个。 就老老实实的坐在灶房的门边等着投喂。 蛋香飘出,小手撑着下巴的可可仰着头,鼻尖耸动,抿了抿唇,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庄辛延仗着自己个头高,微微伸着甚至探头一看,就见着小夫郎已经起盖,两碗黄橙橙的鸡蛋羹就被端了出来。 他刚要起身,衣摆就被可可一把抓住,小脸上正经的很,“不可以偷吃,得一起。” 庄辛延好笑的勾了勾他的下巴,“碗烫,爹给你阿姆端出来。” 农家子宠夫记_214 可可皱着小脸,脸上有些犹豫不决。 林其端着盘子跨出门槛,他道:“谁让你原先偷吃,现在连可可都不信你了。” 庄辛延有些哀怨。 不过就那么一次,背着可可偷偷吃了那么一勺,硬是被记到了现在。 林其将木盘中的一个小碗端出,放在可可的身前,又递了一个小勺给他,叮嘱的道:“烫,慢慢吃。” 可可顿时就是欢快的扭着小腰,瞧着有趣的很。 庄辛延看着,早已经咧开了嘴。 马奶奶说的没错,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 一旦遇到好吃的食物,就爱扭腰。 林其将另外一个大碗放在男人面前,伸手拍着他的手背,说道:“吃吧,徐婆子外出,等他回来还得一会儿,我们晚膳晚点吃,先填填肚子。” 庄辛延闻言,盛了一勺子,并未先吃,而是送到了小夫郎的嘴边。 林其闻着扑鼻的香气,蛋香油香还有葱花的香味,让人却是有些馋意。 他微微张开嘴吃下。 味道是真的不错。 其实,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两父子都喜欢他做的蛋羹。 原先家里条件不好,鸡蛋都是几个月才能够吃上一颗。 一年来,他更是做不了几次。 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厨艺,甚至做法比起徐婆子来要粗糙许多。 可就是偏偏能够入两父子的心坎。 庄辛延喂完小夫郎,便自己挑着吃了几口。 又当准备再喂小夫郎一口时,手不过刚刚抬起,可可就是微微俯身,张着嘴巴‘啊’了一声。 庄辛延侧身一瞧,可可的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精光,碗里勺子上都是干干净净,他不由就是抽搐着嘴角,这小鬼头吃别的食物都会弄得脏兮兮,现在到是干净的很。 他并未直接去喂,而是道:“你已经吃了很多,晚上还得吃晚膳,不能再吃了。” 可可小嘴合拢,他伸手竖起一根手指头,说:“爹,我只吃一口。” 庄辛延将勺子里的蛋羹赶出一多半放进碗里,示意道:“就吃这一口。” 可可垂头瞧着,眉头皱成了一结,随即他黏糊着庄辛延,甜甜的说:“爹爹,我自己吃好不好。” 庄辛延心顿时就软了,将勺子递了过去。 可可年纪小,握着勺子的手有些不稳,可小小年纪倒是聪慧的很,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护着碗,张大着嘴巴接到碗边缘,伸手就是一赶…… 于是,碗里的蛋羹瞬间少了多半。 而可可鼓着腮帮子,扭着小腰,笑得眼睛眯成了缝隙。 庄辛延顿时大急,瞧着碗里不多的蛋羹,有些欲哭无泪。 他侧身一倒,将身子靠在小夫郎的身上,闷声的道:“这谁家的小崽子,我能揍一顿么?” 林其早就在一旁看着父子两的热闹,脸上的笑意是没有停歇过,他闷笑的回应:“行啊,只要你舍得。” 庄辛延哀声不语,只是迅速的将剩下的蛋羹与小夫郎分食,不在给可可机会了。 第107章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的那般的快。 这日, 袁轶突然上门,并未商谈着生意的事,而是大门紧闭与庄辛延说谈了一番。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 伸手拍了拍庄小弟的肩膀,便离开。 庄辛延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仿佛刚才所听到的那些, 在他心中起不了任何的涟漪。 直到三日之后。 他给黑驴套上了行车, 又将可可交给了马奶奶带着。 带着林其来到了村长家中, 接上了林宝成和林东两夫夫。 随后, 一行人便跟着庄辛延一同出了村子。 林宝成乖乖的坐好, 他望着外面的景色,并不像是去镇上的方向,不由小心的问道:“二哥,哥夫打算带我们去哪呢?” 林其却也是摇了摇头, 今日出行, 他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不知道, 他也没有开口去问, 只因他肯定不管是去做什么, 他都愿意跟随。 只不过,当接到三弟两人,林其也是猜到了一些,怕是为了三弟吧。 林其抬眸, 他的视线落在行车外面,正在赶车的男人背后。 林宝成挠了挠头, 到底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大概过了两个多时辰。 农家子宠夫记_215 庄辛延才停下了驴车,他们现在所处在的是一个陡坡上,向下望去,正好能够见到一处农家的院子。 院落破旧,依稀能够见到一些孩童乱跑的身影以及一个略显的年迈的双儿,正坐在门边,手中拿着针线,缝补着衣裳,更是时不时的抬眸,瞧着玩耍的孩童,脸上甚是温柔。 其他的三人下了车,跟随着庄辛延的视线,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林东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堵,眼眶更是红润。 在这个时候,庄辛延开了口:“周家的事已经查清楚,十八年前周家对外宣称多年未孕的韩氏生下了一个双儿,却因为身子不好,几月之后才在外人面前露面。没过多久,这孩子便丢失。” “真是周老爷说的那样?”林宝成惊愕,光听着二哥夫这话,与周家的话相差无几。 林东扯着林宝成的袖摆让他不要插话,因为他总觉得这事后面还有事。 果然,庄辛延接着说道:“韩氏入门几年,都未传来怀孕的消息,看过无数的大夫都说没有任何的问题,时间一长,外面的人难免会认为这是周金石不能生才如此。周家人的好颜面,如何能忍受着这样的想法。如此,他们就有了一个想法……” 所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无非就是对外宣称已经怀孕,府中又备了一个孕妇,当这名孕妇生了之后,便将孩子抱过来抚养。 只是,他们没有算到,这名孕妇最后生的是一个死胎。 “无法,他们只能够在外面偷了一个双儿进府,却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韩氏根本没法接受,如此再次施计,对外说是孩子被偷走,却被秘密的关在一处,随意差人照料,本想着如果以后有需要,便将这个孩子带出来,却不想四五年后,韩氏怀孕了。” 林东的泪水已经落下。 他此时紧紧的盯着下坡的那户人家。 二哥夫的话,他如何不明白,话中的那个双儿定就是自己。 而现在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来,何尝不是有深意。 “周家的人,怎么能这般的可恨。”林宝成双手握拳,脸上隐怒。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于周家来说,却是有些怀疑,可是这段时间来,周家对着他们的视好,不止他就是林东对着周家都有所改观,现在知道真相,他心中愤怒之外,更多的就是担忧林东承受不住。 林其扶着三弟,他问道:“那这家人?” 庄辛延点了点头,他道:“这才是三弟的家人,缝补衣裳的便是三弟的阿姆,他当初才生下孩子,便被偷走,两夫夫苦寻多年,仍旧没有寻到。” “他……他们过的好吗?”说出的话带着颤意,林东伸手擦拭着朦胧的双眼,想要好好看清下面的那人。 庄辛延微微一叹:“从你出生陪伴他们的不过只有短短几日,可他们却视为一辈子,从那之后,两夫夫并未再要孩子,我想他们是在等你回家吧。” 说话的同时,他看到缝补衣裳的那人站起,和蔼的对着里面的孩童说了几句,拉着一个孩子微微弯身给他擦着脸颊上沾染的灰尘。 当他从袁轶那知道后,他其实也有独自一人来这里打听过。 ; 这家人姓莫,是一个大家子,排行第二的莫松。 莫家男人的兄弟不少,家家户户都是儿女成群。 唯独莫松两夫夫,除了那个丢失的小双儿,一直无儿无女。 两夫夫常年游荡在外,走遍了许多地方,仍旧没有找到被偷走的那个孩子,却也一直都未曾放弃。 直到去年,莫松身体有些不好,两夫夫才留在村中没有再出去过,只是就算如此,他们都会掏空家中所有的银钱,让其他人帮忙打听。 就是现在,他院落中的孩童,也是他族内兄弟的孙儿孙女。 对于这两人,庄辛延想他们绝对是从心底里疼爱着那个只陪伴了他们几日的小双儿,也便是林东吧。 林东呜咽,捂嘴痛哭起来。 他猛地转身,跑下了陡坡,朝着那个院落而去。 林宝成紧跟其后,在周边护着他摔倒。 庄辛延却是没有动弹,他牵着林其的手,仍旧站在远处。 他们所站的方向,正好能够看到林东跑到了莫家夫郎旁边,两人相视,嘴唇张张合合,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瞬间,那莫家夫郎猛地就是抱着林东,张嘴嚎啕,面上却无半点的伤怀而是惊喜。 林其深吸一口气,鼻尖也是带着酸涩,他靠在男人身边,望着下面的那一幕,心中为三弟高兴不已。 当初周家上门,哪怕他们表现的再亲密,可是他们个个心中都是存在着心疑。 然而现在不同,对着莫家的这人,无需再次的去确认,他都觉得这人定是三弟的家人。 只是,他仍旧有些疑惑,侧头问道:“既然事实是这样,那周家的人为什么要来欺骗三弟?” 庄辛延抓着小夫郎的手,指尖绕着他的指尖,不在意的说道:“因为‘庄’府。” “我们家?”林其更有些不明了。 他知道,咸蛋和宣纸的方子,有不少的人再打着他们的主意。 可是,周家哪怕就是搭上三弟的这条关系,这其中也看不出,会牵连到他们家。 庄辛延却是轻笑,他勾着小夫郎的下巴,笑道:“这时间可不止我们家才是庄姓。” 林其蹙眉,随即恍然大悟,他略显的惊愕,连忙道:“你是说……你的家人?” 庄辛延点了点头。 这下,林其心中的疑问反而更深了,周家接着三弟的关系为的就是庄辛延的家人?扯的也未免太大了,他只是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是袁大哥吗。” 庄辛延轻声笑道:“是周老爷,周金石。” 林其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他怎么会告诉你?” 庄辛延笑而不语,周金石为什么会告诉他,自然是因为周家的那些有趣的事。 林其将手从男人的大手中挣脱出来,伸手扯着男人的脸颊,威胁的道:“赶紧着将事情都说明白了,遮遮掩掩算什么事。” 农家子宠夫记_216 庄辛延立马求饶,指着山坡下,他道:“等回去了就说,咱们先下去,他们都抱在一起哭了这么久。” 林其狐疑的看了看男人,又是垂眸瞧着山坡下的人,到底还是松了手,对着男人挤眉弄眼一番,才下坡而去。 庄辛延缓缓跟在后头。 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 庄家,庄府。 其实,他的脑海深处还是有原主留下的一些记忆。 其中就有周家人所说的‘庄府’。 旁人曾经问过他,关于家人的记忆,他都是以忘记为回复。 唯独他一人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他并没有忘记,只是连原主都不想去追寻,他又岂会主动去寻。 如果不是因为周家的这件事,他是一辈子都不会提起‘家人’的字眼。 庄府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是极为陌生的人。 而他的家人,只会在溪山村。 而对于林东,在今日他寻到了他的家人。 这种被阿姆紧紧抱住的感觉,是他一辈子都曾未有的体验,他能够提到阿姆轻轻的抽泣,以及不住的在唤着他的名字。 能够感觉到背后被紧紧的抓住,像是舍不得放手。 他微微抬头,泪眼朦胧的双眼中,见到从庭院中快步跑出来的一个神色激动的中年汉子。 第108章 五安村这日很是热闹。 听闻到消息的人, 都跑来凑着热闹。 “莫松啊,这真是你家被偷走的那个孩子?” “自然是的,我知道他就是我家的孩子。”莫松还未开口, 紧紧抓着林东手的柳席却是搭着话。 也许就是他生出来,当这个孩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便是认了出来。 周边人听着, 都觉得是一件奇迹。 毕竟, 丢失了十几年, 虽然莫家的两夫妇一直在寻找, 可是其他人心中却没有抱上任何的希望。 就是莫家族内, 这段时间都是在商量着,干脆给两人过继一个孩子在身边,省得以后两人老了,无依无靠。 没想到的是, 莫松丢失的那个孩子, 居然自己寻上了门。 不过, 就这么看着, 他们还真觉得这人与柳席长的还有些相似。 柳席答了话, 也不跟着周围的人再说什么,而是看着身边的孩子,问着他这些年的过往。 莫松也是一直站在两人的身后,一手搭在夫郎的肩膀, 站着的姿势像是在护着两人,脸上的笑意倒是让他增添了几道皱纹。 背脊微微弓起, 在两姆子身后听着他们的谈话。 当听到他的孩子已经成了亲,甚至连娃娃都生了,莫松笑着的嘴咧得更开了。 这时,五安村的村长站了出来。 出来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打量过这几人。 五安村乃是五姓村,相比周边的村子,他们村子算作富裕的。 他本担心,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人,会不会又是来诓骗莫松两人,虽然莫松这些年在外寻找孩子,散尽家财,可只要他手中握着村中的田地,就不怕以后赚不了银钱。 就怕有人不怀好心,骗得就是这个。 只不过,当打量了这来的四人。 莫村长心中的担忧,是彻底没了。 别的不说,瞧瞧这几人的穿扮和气概,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蔚蓝衣裳的双儿,恐怕就是莫松家中的田地卖完都抵不了这个双儿发髻中的玉钗。 如果不是另有所求,那么说不准还真是莫松的孩子了。 莫村长开口说道:“都别挤在外面了,进屋说话,莫家二婶子你就费心力,帮忙备些好酒好菜。” “好咧,我这就去安排。” “对对,家里坐,先进家里做。”莫松一个汉字,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招呼着与孩子一同来的三人。 莫家的院落并不大,可是收拾的很是整齐。 进了屋,他们在墙壁上,便是发现了一副五彩的绘画,画中不是风景山水,也不是仕女之内,而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 莫松见到庄辛延看着墙壁,他便上前解释:“这是孩子他阿姆绣的,是东儿刚出生不久的模样。” 庄辛延听着便是挑了挑眉头,上前几步凑近一看。 果真,这并非一副作画,而是一副刺绣。 如此逼真,能够看出林东阿姆的好手艺。 “这居然是刺绣?真的好厉害。”林其惊叹出声,如果不是凑近,他还真瞧不出来。 农家子宠夫记_217 “你喜欢,等过上几日我便给你绣上一副,只是许久没绣,也不知道手艺还好不好。”柳席赶紧着说着,从东儿刚刚话中,他也是能够听出,他的这个二哥,对他很是照顾。 他也没其他回报,几幅刺绣到也是能够拿得出手。 莫村长此时也是开口:“柳席刺绣的手艺很好,只是许多年未绣,也是因为刺绣费眼,他怕到时候眼睛不行了,就见到不到东儿了。” 说来也瞧,当初孩子生出来,莫家两夫夫也是取名为‘东’,莫东。 现在虽然是换了一个姓,也是‘东’为名。 “刺绣是费眼,柳叔便不用费力了。”林其连忙就推迟。 柳席笑道:“偶尔绣上一副,也不赶着要,没事的。” 林东握着阿姆的手更紧了几分,他紧紧的挨着阿姆身边,吸取着这份亲情的暖意。 莫村长在旁边瞧着,他想着还是想来意说了出来:“莫松,你们确定他便是你们的孩子吗?如果真的确定,便选个日子开祠堂。” “自然确认的。”柳席赶紧着说道。 莫松先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夫郎的肩膀,示意着他不用急切,随即便道:“您也知道,我家东儿后肩拿出有一块胎记,要不寻婶子来确认吧?” 开祠堂,自然为的就是家谱的事。 莫东的名字自然是在家谱之上,只是东儿现在已经成了亲有了孩子,虽是外家,可同样还是要记在家谱之上。 以防弄错,村长担忧他自然也能够理解。 “不用不用,你们能肯定就好,也别怪老头子多事,这孩子真要是莫东,我们村子都为你们俩高兴。”莫村长摆了摆手,既然两夫夫能够确认,他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先前那一句话,其实他说不说都不重要,毕竟两夫夫找了这么久的孩子,不可能弄错了还当做自家的孩子来疼。 旁边的林其听到,便知道这事不假。 三弟后肩却是有一个胎记,这家人先前不认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弄错。 庄辛延林其两人并没有多待。 吃过饭后,便回到了溪山村。 而林东两人便打算着在这里待上几天。 回到了村子里,庄辛延赶着黑驴先去了村长的家中。 林村长得知了消息,只是道:“苦了林东那孩子,既然找到了家人多住上几日也是应该的,等过两日我这里空闲了,便带着虎娃子也上门走走,外孙他们也得看看不是。” 说完,对着周家他又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顿。 才道:“那你们便回去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了。” 庄辛延点头正要告辞,一个小身影便冲房间里面冲了出来,虎娃子哭得满脸是泪,便跑便嚎啕:“我要爹,我要阿姆,呜呜呜呜。” “你这孩子,你爹阿姆去外祖家了,等过两日便带你去。”周氏紧跟着赶出来,对着这个爱哭的孙子,是真的没办法,打不舍得打、骂又骂不听。 “舅舅,舅舅你带我回去吧,我要找可可睡。”虎娃子冲出来,一把抱住了林其的腿,仰头哭得眼泪鼻涕齐流。 庄辛延抽搐着嘴角,他道:“去我家,你也是同炭糕睡。” 虎娃子唆了唆鼻子,他瘪着嘴,擦了擦泪,把小手伸出来,委屈的说道:“我和炭糕睡,舅父你带我回家吧。” 瞧着伸过来的小手,庄辛延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娃子给套路了。 没办法,话都说出了口,自然得将这个小鬼头给带回家。 可可一整日没见到爹爹和阿姆,现在见到了,居然发现他们还带了个娃娃回来,哪怕这个娃娃是他的堂哥,可可都是顾着腮帮子生气了。 不过,生着气的可可,被庄辛延偷偷的塞了一小颗的饴糖在嘴里,顿时就是被安抚好。 呼着嘴里的甜糖,后背靠着炭糕,小手指挥着哥哥去拿玩具,可可的小日子过的是舒坦极了。 庄辛延坐在旁边翻看着手中对于‘庄府’的调查,脸上本是带着不愉,当他抬起头时,不愉便是立马消散,剩下的便是一抹笑意。 林其端着水果进门,便是瞧见了这一幕。 他故意板着脸,说道:“可可,不可以欺负哥哥。” 虎娃子被指挥的团团转,听到这话,还傻乎乎不情愿的说道:“舅舅,可可在跟我玩呢。” 林其有些无奈,他半蹲下来,拿着瓜果塞在了虎娃子的手中,“先吃点东西再玩。” 虎娃子接了过来,没先自己吃,蹬蹬小短腿就是跑到了可可身边,全部都塞给了他:“可可你吃。” 可可接着,先是对着林其给了一个甜甜的笑意。 随后半仰着小手,“阿姆,你吃。” 自家的孩子自家懂。 一般舍得给他们吃食,伸着的手都是笔直。 像现在这般,半仰着手,只能够说可可心中不舍得。 林其摆着手不要,庄辛延趁机跑了过去,张嘴一口就是将可可手中的瓜果吃下了。 可可瞧着手中空空如也,又瞧着爹爹不住张合的嘴,他眼眶瞬间蒙上一层雾水,还自作坚强的扯着嘴角笑道:“爹爹,好吃吗?” 庄辛延内心顿时有些愧疚,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好吃。” 可可瘪了瘪嘴,泪珠落下的时候,硬是在嘴角挤出了笑点点脑袋应着。 这下,别说庄辛延了,就是林其都是心疼的不行。 上前抱着可可安抚,还时不时飘着白眼瞄着男人。 于是。 农家子宠夫记_218 今天夜里,林其带着两个孩子睡着床,吃了瓜果的庄辛延只能够撸着炭糕的毛睡了…… 第109章 就因为一口瓜果, 庄辛延硬是和炭糕挤了三个晚上。 直到林宝成两夫夫回到村子里,虎娃子被接走,他才回到了属于他的床上。 这日夜里, 庄辛延是一手小夫郎一手孩子,睡得好极了。 夜深的时候, 一旁的林其起夜, 就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色, 他能够看到男人睡着的面孔, 哪怕在深睡, 嘴角都是微微的上浮。 他微微靠近, 彼此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 林宝成从五安村回来,并不是他与林东两人。 而莫松两夫夫也是跟着一起。 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现在总算是找到了, 他们自然不愿意现在就分别。 再来, 林东的婆家, 他们都没有上门拜访过, 怎么说也得走一起。 说来也巧, 好在林宝成几人回来的较早,再晚那么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就得错过了。 林村长专门借了牛车,带着老婆子和虎娃子, 也是想要去五安村走一遭。 正好,他们要出门的时候, 林宝成回到了家。 一日的相处,对于莫家的两人,林村长一家倒是都挺喜欢。 比起林东之前的爹娘,尤其是林老汉,不说他们就是整个村子还真没人喜欢。 再说周家,虽然周家先前很是客套,而且都是大包小包,可不知道为何,都是觉得很拘束。 唯有莫家的两人。 就是林村长自己都觉得,这下不会错的。 堂屋内,柳席将虎娃子抱在怀里,给他试着新衣,便说道:“这是小时候给东儿做的,瞧着料子陈旧了一些,却都是新的,东儿穿不了,正好虎娃子能穿。” “料子看起来也不旧啊,亲家你的手艺可是真的好,瞧瞧这小衣裳,瞧着连针线的地方都瞧不出来,还有上面的纹路,给虎娃子穿着正是浪费了,这孩子皮得很,等会儿就弄脏了。”一旁的周氏真心恭维着,她手上摸着孙子身上的衣裳,柔软的很,一摸就知道是极好的料子。 再来她的话真心不假。 这么好的料子,给虎娃子船是真的浪费了。 虎娃子学会了走路,那顽皮的劲是真的让人头疼的很,只要一不注意,身上沾灰是极为平常的事,甚至有一次,这个孩子居然跑进了猪圈,滚了一身的脏东西,就是洗澡后,也足足臭了十来天。 “阿奶,不浪费。”虎娃子钻进柳席的怀里,瞧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生怕阿奶将他身上的新衣裳扒下来。 “没事,弄脏了洗就是,而且家里衣裳不少,换着穿就好。”柳席抱着软软的外孙,又看着身边的东儿,此时觉得幸福的不行。 而此时,莫松说道:“我们这次,其实还有一件事,林家的事我们虽然知晓的不多,却也是知道了一些,坏的我们也不想追究,好的我们自然想报答一番,我想着两家商量下,看能不能将东儿的姓氏改过来。” 这里所说的林家,自然是林昌家中。 坏事好事,林村长几人同样不想去评判。 不过,林东改姓的事,却是该提上行程。 毕竟,他终究是姓莫。 “也好,便等几日,我们几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下,看到底怎么办。”林村长点着头,心中其实带着一丝的凝重。 林东的事,林李氏和林立那绝对不会有问题。 可是林家的一家之主,再怎么说都是林老汉,他要是整出什么幺蛾子,其他的人也没法子。 再来,到底是一个村子,这几日他也是听说林老汉整日的往外跑。 一来,是为了林林的婚事,再来林平出了意外,后事和家事怎么都要安排一番。 这也便是他为什么要拖几日的原因。 林村长想着,等他先去和林老汉等人透透口风,最好到时候有小庄一家人在,毕竟在村子里面能够怔住人的,庄辛延的效果是最好的那一个。 与此同时。 庄辛延也在打着注意。 火药的事,算上来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衙门那处除了派人来过一次之后,便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不过,衙门那没查出什么,庄辛延倒是知道了一些。 “山中的人马已经训练半月,按照您的吩咐,剔除一些没有天赋却有其他技能的人,一共三十二人,现在以后在作坊那处,等待您的吩咐。”山柰如实报告。 “行,在溪边对面再搭建一座工坊,专用与造纸。”庄辛延翻看着手中的账簿。 他揉了揉额头,乔哲离开后,账房虽然仍旧有人在管,可是他总觉得有些事,变得繁琐起来。 他说道:“再寻两个人去账房做事。” 山柰立马应道。 心中却是兴奋起来。 现在主子的作坊造的纸都是市面粗糙的那等,在外面因为价钱低廉的缘故,卖得极为的火爆,甚至他听到八方阁的那些伙计说过,在八方阁铺张开的城镇,同等次的宣纸,绝对是他们的溪山纸最为卖的好。 农家子宠夫记_219 而现在,主子安排人出来,自然是将造纸的等次上提,生意做的越大,对于主子来说是好事,对于他这个当仆人的来说,自然也是好事。 庄辛延将手中的账簿放下。 他站起身,朝着窗台外,外面正好能够看到工坊的一侧,工坊内一直在忙碌着,他能够看到从里面渐渐显露出来的宣纸。 他这次安排人,是打算将中等的宣纸造出来。 原先是因为袁轶所说的那些,因为景家纸,他最好不要大出风头,让景家的人生出什么想法。 然而现在,他不需要担忧了。 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中,庄府是在江中州,景家纸同样也是出自于江中州。 而他所知道的是,庄景两家是联姻的关系,周家的事又扯到了庄府,他就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宣纸的缘故。 先前是他们出了手。 现在也到了他该要反击的时候。 同样是在一日的夜里。 庄家的大门处再一次迎来了一人。 相比上次,周金石这次上门显得很是从容。 在堂屋内,庄辛延将茶杯放在这人的面前,说道:“周家的人,还在?” “在,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放弃。”周金石冷笑一声。 庄辛延浅饮了一口茶水,嘴角也是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从去了五安村后,周家的人便没有来找过林东,自然是知道了林东已经找到了家人。 如此一来,村子里面自然是有监控他们的人。 而这个人选,除了村子里面的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毕竟,这个监控不是一日两日,但凡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们村子,肯定会引起注意。 所以,这个人选只有村子里的人。 庄辛延虽然没有去查,可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他道:“你打算怎么做?” 周金石面上顿时显得有些扭曲,他道:“我是周家长子,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他周英石更别想得到,我宁愿毁掉周家的粮油铺。” 庄辛延看了他一眼,周金石、周英石,这两个兄弟在他眼中,都不算好东西。 可既然两者之间有死仇,而其中一人又来投诚,他自然会接下。 他开口说道:“林东是我夫郎重要的家人,周家当年对他做的事,我不可能不计较。你现在与我一同对付周英石,可当这件事了了后,我同样会转手对付你。” 周金石惨淡的一笑,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担忧,他道:“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害怕,坐牢也好下黄泉也好,只要拉着我那个好弟弟一同,什么下场我都接受。” 眼前的人此时显露的有些疯狂,庄辛延起身,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合作愉快,后日我会带着人上门,到时候就看周老爷你能不能将周家拉下水了。” 周金石跟着一同起身。 他收敛了面上的神情,知道这个时候该告别离开。 只是,当他的脚步迈到门槛的时候,他背着开口:“你可想知道,明明为一家人,我何为要这么做?” 庄辛延嘴角浮起,他道:“周家的事,我还真不想知道。” 手指抚摸着茶杯的杯沿,他轻笑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周老爷此时是拿出了多少的决心要这么做,我只是想说,哪怕没有你的动作,周家做的那些事,我绝对是不会放过,你想要亲自动手处决他们的机会也无非就这么一次,做或者不做,周家都会是那个下场。” 周金石身子一怔,不由升起了一丝的恐惧,同时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所有的退路都没了。 他并未再开口说些什么,而是直接的离开了。 第110章 这日, 林村长专门将小庄唤到身边,两人一同朝着林家的老宅而去。 也是恰好,林老汉今日回来, 林村长便想着将林东改姓的事办了,省得日后节外生枝, 倒不如早些的处理好, 心中也踏实。 土瓦房内, 没有一丝的动静。 之前还养着鸡养着猪, 现在院子里是杂乱的不成样子。 林村长并未马上进门, 而是在门边大喊:“林昌, 林昌。” 林老汉闻言出门,脸上虽然带有疲倦,可是从神情上来看,反而比以往精神的很。 他走出门, 也没招待着两人进屋, 而是直接在门口说道:“什么事?我忙着呢。” 林村长也懒得去问其他, 只是将莫家的事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林东的家人不是周家的人么?”林老汉大惊, 这些日子在大哥的村子里, 对于莫家的事,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晓。 此时心中是充满了恐慌。 要知道,林林的婚事可是周家帮忙寻的,如果林东不是周家的孩子, 那正在商谈的婚事,会不会就此打断? 这么想着, 林老汉脸上是黑沉一片。 农家子宠夫记_220 那家人说是会给白两的聘金,只是他与老娘商量着,觉得少了些,现在就因为聘金的数额还未商量好,如果周家人不乐意,在那家人面前说了些什么,那可就糟了。 他手上发颤,就想马上离开,去那户人家将婚事尽快的定下来。 只是,步子还未迈出去,便被林村长给拦下,他道:“林东改姓的事,在这里通知你一声,如果没问题,下午就将这件事给办了。” 在溪山村,‘林’姓的人不少,却不是一家。 只是,因为他身为村长,只要林老汉开了这个口,他就能够将这件事办好。 林老汉本就不在意林东这人,他挥着手不耐,“随便随便,我还有事,别耽搁我了。” 说完,他大步的迈了出去。 只不过,走了几步,他又是回身,搓着手说道:“林东怎么说我都养了这么多年,那莫家人就没有什么表示表示?” 林村长蹙眉不语。 林老汉本也是拉不下面子,可是这段日子在大哥家,被老娘被他的那些侄儿侄女恭维着,心难免有些膨胀。 他想着,多弄些银钱,到时候那些人何尝不会更高看自己一眼。 他微微沉呤,随后道:“十两银子总得有吧?” 林村长脸上带着恶气,他怒道:“你个混账,林东以前就被你卖了十两银子,现在你还想再卖十两银子?你真当我是不存在的么? 林东虽然姓林,可他已经成亲,算起来是他们林家的人才对。 现在与林老汉打声招呼,不过是看在孝道上罢了,真要说起来,与他林昌又有什么关系。 林老汉脸上一僵,对着发怒的林村长他到底有些不敢多言。 而这时,庄辛延却道:“我给你十两银子,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对着这人,林老汉心中其实是发悚的,不过现在听着有银子拿,他当然得应一声:“你说说看。” 庄辛延睨了他一眼:“离开溪山村。” 林老汉惊愕的张大了嘴。 林村长也是神情微变。 可随即,他倒是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林老汉继续待下去,只会让他们觉得糟心,还不如远远的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再来,其实林村长也是有私心。 就是觉得厌烦,林东改姓的事,他想要早些的处理好,为的就是不想与林老汉这人做亲家。 “那怎么行。”林老汉想都没想便拒绝。 “你大哥家中没了顶梁柱,你老娘和侄儿侄女需要人照顾,林林的嫁妆再加上我给你的银子,就有一百多两,你们想过什么好日子没有?”庄辛延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浮:“如果你不答应,也没事,林林年纪不大,我想着她也能够留下来继续照顾你和你老娘。” 林老汉脸上一白,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能够靠着的便是林林的聘金钱,如果林林没法出嫁,那所有的一切都白说了。 他咬牙,道:“行,我走就是。” 正如这人说的,反正他手上大把的银钱,也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他的几个儿子不认他,可在大哥家中,几个侄儿侄女却是敬仰着他,拿着银子离开,他照样能够过好日子。 庄辛延额首,他对着身边的林村长说道:“那就麻烦村长,将他的户籍迁出去。” 林村长赶紧应了下来。 连着林东改姓的事,只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处理好。 林老汉户籍不在溪山村了,那座土瓦房便归来林立所有。 平白多了一座院落,林立半点欢喜都没有。 从火药的是,他就发现,自己这个老爹是怎么都靠不住,以前是为了大伯,负了他们一家子,现在大伯死了,居然还护着那一家人。 想想就觉得万分的心寒。 入夜,一群人围在一桌。 跑了一下午,林村长总算是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完,将林昌的户籍迁了出去,又将林东的姓氏更改。 跑得累是累了点,可是他的劲头足啊。 林村长问道:“小庄,你怎么想着让林昌那老汉离开的?其实,就算是离开,你也没必要给他那么多银子。” 十两银子,在以前那便是一大笔的银钱,就是现在他们家中赚了不少的银子,可十两在他们心中仍旧不少。 这笔银子白白的给了林老汉,他还真觉得有些不值。 “有些钱拿了,也不一定自己能花。”庄辛延回应着,十两银子能够让一个碍眼的人离开,他还真没有什么舍不得,而且林平的那些儿女,他虽然没有见过,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是那般的好相处,更何况还有一个林老太太。 这些人现在对着林老汉极好,为的自然是他口袋中的银两。 以后的日子会这样,他此时就能够想象的出来。 “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事,今日就好好的高兴高兴。”林宝成举起酒杯,先是与身边的林东……不,应该是莫东碰了碰杯子。 林其亦是紧跟着,哪怕三弟与他的行驶不同,在他的心中,弟弟仍旧是弟弟。 一群人热热闹闹,直到酒足饭饱。 庄辛延才搀扶着有些微醺的林其告辞离开。 农家子宠夫记_221 在路上,林其脸颊上冒着红晕,他笑道:“我是真为三弟高兴,我知道他从小就一直在害怕,哪怕爹娘对他不好,他仍旧很是听话,就是担心会不会被爹娘赶出去。现在好了,莫家叔叔对三弟那般的好,明眼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以后他也无需再担心受怕了。” 泪水浸湿了睫毛,林其是真心的高兴。 庄辛延宽慰:“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 林其闻言点了点头,在这条小道上,他突然站直身子,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身边的男人,他埋头在男人的颈项中,闷声的说道:“庄辛延,谢谢你。” 谢谢你能够来到我的身边,谢谢你守护着我身边所有在乎的人。 被拦腰抱住的庄辛延哑然失笑,他反手将林其也是紧紧的抱住,手掌轻抚着林其的背部。 他浅笑的说道:“你要谢谢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会牢牢的抓住你,生生世世。” 话音落下,怀里的身在微颤。 庄辛延心中一紧,还当是小夫郎在哭泣,他连忙将埋在他颈项中的头拉出来,却发现先前还在伤怀的小夫郎,此时正抿嘴笑个不停。 他无奈的伸手刮了刮小夫郎的鼻翼,说道:“笑什么呢。” 林其开口:“自然是笑你,为了答你的谢,我居然要付出生生世世?” 庄辛延挑眉,他伸出手,手掌向上,“那你到底应不应。” 林其望着他,又垂眸望了望面前的手掌,他并未回答,而是将手伸了过去,置在手掌之上。 十指交扣,握得紧紧。 而这,就是林其的答案。 生生世世,自然是愿意永远的相伴。 回到家中,两夫夫先去熟悉一番,去掉身上的酒气才来到了房间内。 可可睡在旁边的摇篮中。 摇篮不大,可可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小家伙却睡得很是舒服。 炭糕趴在旁边,时不时伸出爪子晃荡着摇篮,动作极为的熟稔,显然这种哄孩子的做法,它并没有少做。 见到两个主人进屋,炭糕也没有大声狂叫起来,只是疯狂着甩着尾巴,倒是摇着摇篮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来。 庄辛延将可可从摇篮中抱到床榻上,再看着旁边瞪大着眼珠子,狗脸上虽然都是黑毛,却能够看出炭糕的渴望,他瞧着不忍,干脆道:“洗干净爪子再上来。” 也不知道炭糕是不是听懂,它立马便是起身,从旁边咬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拖到林其身边,勾着林其的腿脚,像是让他帮忙擦干净。 没多久,擦干净的炭糕便是一跃跳上床榻,寻了个舒适的地方,闭眼睡下。 第111章 任由着炭糕上床的代价, 是第二天早上被压醒的。 庄辛延将身上压着的炭糕挪到了一旁,也不知道这狗子是怎么从脚边睡到了这里。 “呜。”炭糕呜咽一声,抬眸眯了眯眼, 又将脑袋埋在了林其的身边,没一会便传来了小小的鼾声。 庄辛延将手搭在炭糕身上, 窗外已经有了一丝的亮光, 他假寐了一会儿, 便起了身。 穿衣的时候, 林其支撑起上身, 他揉了揉眼, 问道:“怎么这么早?” 庄辛延上前,在小夫郎的嘴边落下一吻,他道:“今天得去镇上,周家的事, 该了结了。” 林其本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立马变得清明。 周家的事, 确实需要解决。 甚至, 就是解决的过程, 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同样, 他相信男人会处理好一切。 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并没有以往的那种不安,反而多了一种想要去瞧热闹的意思。 这种转变, 让他有些怔然,当回过神的时候, 男人的身影便不见,考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直接躺下,陪着可可和炭糕继续睡觉。 周家在艮山镇算是一个世家。 只不过,家世在大,民不与官斗这一点,不管对于哪家人说都是必然。 也就是在今日。 周家的大门迎来了一群的官兵。 上午时分,在这条街道,来往的人并不多。 只不过,周家大门紧闭,外面的官差却也没有喊门,就这么直直的等候在外面。 直到,来往的人多了,都停下脚步瞧着热闹,人多声音必然杂乱,周家守门的人听到了声响,便将房门打开,结果这一看,顿时惊吓的跌落在地,随即,连忙转身就朝着内院而去。 大概过了片刻,周家两兄弟慌乱而出,见到来的众人,周英石连忙露出谄笑,抱拳说道:“大人,不知道您等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赵玢手中持剑,没有往日的和睦,他冷冷的一哼:“你们周家犯了事,现在倒是问起了我有什么事?” 周英石心中大惊,可是面上却是无比震惊,他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周家的人一向遵纪守法,绝对不可能犯事啊,不如您说说到底是什么事,也得给草民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 说完,他朝着身边的大哥递了递眼神,让他搭下话。 只可以,周金石攥紧着双拳,一直不言不语。 倒是韩氏与一个中年夫人从房内匆匆赶了出来,她瞧着满接的人,连忙上前说道:“大人,不管是什么事,要不我们入内在谈?” 农家子宠夫记_222 周英石紧跟着去劝。 随后,他却看到赵玢居然微微侧头,问着另外一人的意思。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溪山村的庄辛延。 庄辛延不是官,却跟着官差而来,而且瞧着这个架势,恐怕这次官差上门,是为了溪山村的事。 “行,我们先进去。” 赵玢伸手示意,一群人入了周家的大门。 周英石瞧着进门的众人,心中是没有一点欣喜的意思,真要是为了溪山村的是,那么唯独只有两件。 一件便是欺骗林东,假意上门认亲。 再来一件便是…… 周英石神情一凝,今日之事怕是很难了了,唯独的只有咬牙不承认,这样一来,人都死了谁能够认他们的罪? 如此,他微微侧头,又给了大哥一个眼神。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哥这个怂货在官差入了大堂,便直接双膝跪地,大喊道:“大人冤枉啊,溪山村火药的事,绝对不是我们做的。” “哦?”赵玢似笑非笑,他道:“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倒是先嚷嚷了起来,我有说溪山村火药之事是你们所为吗?” 周英石大急,他上前道:“大人,我大哥一时心急,毕竟溪山村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镇上的人谁都知晓,难免会有所怀疑。” 就是他,也是这般怀疑。 毕竟,欺骗一个村民而已,还轮不到惊动官差的份上。 这时,庄辛延坐在椅子上,他伸手摘了桌面上的一颗葡萄,笑道:“周二老爷你可就误会,我们现在来是为了林东,或者说是莫东的事。” “庄老板,我想这件事也是有误会,我们真是以为林东就是我们的侄儿佑儿,不然也不会将家中的秘方无偿的给了出去。”周英石说着说着,脸上便带上了伤怀。 韩氏此时,也是掏出了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她旁边的弟妹,更是搀扶着他安抚着。 庄辛延将葡萄放入嘴中,眉头顿时微微上挑,有些酸涩。 随即,他道:“周二老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莫东确实是佑儿,只是他并未是韩氏所生,至于他是怎么来的,我想你也知道吧。” 周英石望了望庄辛延,又看下了旁边的赵玢。 他干脆咬牙承认,“是这样无错,我大哥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外面流传了一些流言蜚语,无奈之下才在外面买了一个孩子回来。” 赵玢听着便是冷笑一声。 庄辛延嘴角浮起一丝冷意:“那真是不巧,当年给你们送来孩子的人,已经招供,只是他们的说法与你们的有些差入,并不是买而是偷,选定一个孩子,直接上偷了回来。” “不可能。” “不是这样。”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周英石和韩氏两人都是立马否定。 先不说这种事他们并没有做过,而且一当让他们坐实了这个罪责,他们绝对会有牢狱之灾。 赵玢上前一步,他从中拿出两样纸张,说道:“一张是当年那人的认罪书,还有一样是你们其中一人当年与这人的书信来往,其中就已经写明了事情的经过,我想你们不会否定这人的笔记吧。” 周英石并没有马上上前去看,而是看了周围人一眼。 视线扫过韩氏、扫过自己的媳妇,在瞄向大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咯噔一跳。 只见大哥脸上带着慌乱,官差所说的这件事,说不准还真是如此。 他心中大恨,这种重要的东西,居然能让一人保管这么多年。 可同时,他心中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周家的粮油铺子,暗中虽然是他在管理,可是明面上却是由大哥来掌权,他心中早就已经不满,既然如此为何不借用这个机会让大哥关入牢门。 这样一来,周家的掌权人,便只会是他了。 虽然两人上头没有父母,可是还有其他的周家族人在,能够借用这个合情合理的机会拿到掌权的资格,简直是天助他也。 这般想着,他便没有开口开脱,只是脸上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 反而是韩氏,大声辩解:“不可能,当初我们是在那人手中买下的林东,根本不可能是我们让人去偷,这世间孩子这么多,我们根本无需去专门让人偷一个。” 这个辩解,很是合理。 可是今日,庄辛延还偏偏不是来和他们讲理。 他起身,伸手从赵玢手中拿出了一张纸张放在了韩氏的手中,他笑道:“那韩夫人你看看,这人的笔迹你可认得?” 韩氏垂眸一看,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周金石的笔迹。 她脸上带着惊愕,喃喃道:“怎么可能?” 那年的事,明明就是她来安排的,寻的也是极为隐秘的一个拐卖孩童的人,那人手中正好有林东,她瞧着年纪合适模样也不错,便抱了回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这怎么是……”周英石望了一眼,他装着惊讶,正准备开口点出大哥。 可他的话却被庄辛延打断,他道:“说起来,林家却是要顾及你们的好,毕竟清油的方子是你们拿出来的,怎么说,这份情我们也得还。” 农家子宠夫记_223 说着话,庄辛延走到周英石的身边,他拍了拍周英石的肩膀,勾着嘴角说道:“我听宝成说,这件事还是周二老爷的主意,这样吧,我领你的情,莫东被偷这件事,周家怎么都得推出一个罪人,这个人选便由周二老爷来选。” 周英石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周二老爷这般的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懂。”庄辛延说着话,竖着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笑道:“一个足以,你来选择。” 一个足以。 从周家中推出一个罪人,自然是在周金石和韩氏两人中选择一个。 庄辛延倒是很好奇,周英石会怎么去选。 周家的事,他虽然了解的不多,可是他那日从周金石的嘴中,倒是能够听出一些。 字语中的孤寡一人,为了报复周英石,不顾媳妇和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宁愿将整个周家都拖下水。 这其中的原因,庄辛延真的觉得很好去猜。 所以,现在这个问题放了出来,他真的很想知道周英石会怎么去选。 第112章 周英石怎么选, 要他来选,自然是希望将大哥交出去。 这样一来,周家的大权便是由他来掌控。 可是, 他同样知道,这样根本不行。 大哥能够去坐牢, 可他的牢狱之灾, 绝对不能是自己来决定。 一旦他推出了大哥, 周家的族老定是不会放过自己, 而周家的其他一些人, 早就等待着他们两兄弟出了问题, 好夺过周家的大权。 而现在,这个男人给他的选择不是大哥,便是大嫂。 对周家、甚至是对他,将这个事推到大嫂身上最好不过。 只是, 周英石不敢。 没错, 是不敢, 大嫂这人很是聪慧, 她明白真要是入了牢房, 绝对不会是受苦一时,哪怕做了几年的牢,在周家就不会在有她的位置。 庄辛延催促:“怎么,周二老爷很难选择?自己的大哥和大嫂, 你打算让谁委屈一些担下这些罪行?” 周英石咬牙切齿,这件事本就不该他来选择。 他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赵玢身上, 说道:“难不成你们官差就这么办事?” 赵玢伸手掏了掏耳朵,他笑道:“如果不是看在庄老板的份上,你们家的这两个人我都带走了,能够保下一个也算你们的运气,别啰嗦了,赶紧着选择,我们好将人带回去。” 说着,他耸了耸肩膀:“或者周二老爷不愿意选择?那也没事,我们将你大哥大嫂都带走就是。” “英石!”周二夫人带着急切,先前搀扶着大嫂的手已经松开。 在这个时候,就是她都知道,该保下的人应该是大哥。 哪怕再想要周家的掌管权,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手。 “英石?”韩氏眼眸中带着慌乱,她下意识的就唤了出来。 可这与周二夫人相同的称呼,在大厅内让人有些不解,同时也有人嘲弄。 周英石垂头,脸上的神情并未让人发觉。 赵玢可不给他选择的时间,直接开口说道:“给你五个数,如果还不选择,那么我便将他们两人都带走。五、四、三、二……” “大哥。”周英石艰难的道出。 却让周家的人脸上带上了惊讶,唯独韩氏,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惊喜,更是松了一口气。 “哦?”庄辛延问道:“是让他生还是让他死?” 周英石猛然抬头,眼中流露出恨意,他咬着牙齿,艰难的道:“放了我大哥。” “你在说什么?”脸上放松的神情不在,韩氏极为的不可思议,她扯着喉咙尖锐的喊道:“周英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怎么做!” “来人,将罪人拿下,缉拿归案。”赵玢板着面容,伸手直接示意。 而这下,韩氏更是慌乱了,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周英石已经顾不上,连忙跑上前,对着她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你要相信我。” 周二夫人张大着嘴,望着面前的一幕,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周二老爷,可别夸大了口,这件事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你想救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赵玢冷笑一声。 庄辛延接着搭话:“或者,你还有改变的机会,出了这个房门,清油方子的人情我便当做还了,就没法子更改。” 被官差推搡着出门的韩氏,心中更是恐慌,她喊道:“周英石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们没有权利带我离开,英石、周英石,你好狠的心啊,我可是为你生了一个孩子啊。” 一声惊炸。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愣然。 下意识的就是将目光落在了周英石的身上。 只见他血色褪尽,一脸的苍白。 嫂嫂与小叔子搅合在一起。 这是多么大的丑事,居然就发生在他们眼前,更别说周家在艮山镇可是大家,这件事真的要传出去,必然是一件轰动的大丑闻。 周二夫人此时觉得是晴天霹雳。 农家子宠夫记_224 她仿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嘴角僵硬的上浮,还未开口,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哽咽的问道:“周英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英石哪里会理会她,早就转着眼珠子,再想着以后该如何平息这件事。 周二夫人得不到答复,脸上不由有些扭曲,她猛然冲上前,扯着周英石的衣裳,怒然吼道:“周英石你说话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够了!”周英石猛地将人甩开,正待要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狂笑。 周金石仰头大笑,甚至有些接不上气。 他笑自己傻、笑自己愚蠢。 从小到大,爹娘都认为二弟比他更加聪慧一些。 只是看在他为嫡长子的份上,才将周家的铺子早早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顺风顺水,却不想成亲几年,却没有盼来一个孩子,起先都说是韩氏的问题,让他纳妾,总得让自己这一脉留下血脉。 他却并没有同意。 时间越来越长,外面不知道何时传来了他不育的风声,也是韩氏主动提出,寻个孩子假装是他们自己所生。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自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韩氏不喜那个孩子不是自己所生,对外说孩子被偷,他也顺从的答应了。 在这期间,也不知道何时,他听从着韩氏的意思,渐渐的重用了二弟,更不知道何时,他在周家的地位不知不觉被二弟架空。 只是当时,他总算是等待了韩氏怀孕并生下了一个孩子。 为父的欣喜让他忘却了一切,甚至想着二弟比他聪慧,能够让周家的生意更上一筹也不为过。 只不过。 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他根本想象不到,韩氏所生的那个儿子,其实是二弟的亲生子。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连死的心都有。 家业没了、妻子的背叛、亲生弟弟的恶毒,还有本以为是上天赐给他的儿子,这一切差点让他被击垮。 万分的愤怒,却没有任何的反击的机会。 好在,他等到了现在。 周金石将大笑而溢出来的眼泪给擦拭干净,他嘲讽的道:“真是好笑啊,二弟啊二弟,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周英石咬牙不开口。 而说出那话的韩氏,这个时候反而更加的慌乱了。 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她明白她现在的退路只有两条。 要么关进牢门、要么在尼姑庵待一辈子。 而在这时,周二夫人猛然冲了过来,她伸手抓着韩氏的发髻,手掌毫不留情的就是挥到了她的脸上,嘴中更是不住的谩骂着。 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妯娌之间的亲热模样,倒像是生死大仇。 犹如一场闹剧。 庄辛延原本是期待的继续看下去。 毕竟难得这么大的一场戏。 可是现在,却有些乏味了。 他走到赵玢面前,对着他低声了几句,便径直的离开。 直到迈出了周家的大门,他总算是觉得耳边清静了。 脸上的不耐也慢慢的褪下。 其实,先前说的拐卖孩子的罪行不过是糊口一说,而他手中周金石与认罪那人的书信来往,也不过是周金石早在之前就已经写好,在做旧罢了。 这么做,周金石不过就想要韩氏与周英石亲口承认一些事。 先前的那一切,不过都是在做戏。 庄辛延虽然离开,可他更知道,周家的戏还没有结束。 衙门的人到底不是吃白饭的人,虽然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溪山村火药的事,他们已经有了证据,恐怕在他离开后,周英石便会绳之于法。 而周家……已经完全破碎掉的周家,怕是在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的在艮山镇被抹掉了。 周英石伏法,周家又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事,在这个地方是绝对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庄辛延漫无目的。 他还不想这么早的回到村子里。 本打算着在镇上走走,买些什么物什回家。 结果,这走着走着,他又是来到了卖饴糖的摊位那。 此时,摊位前面站着一大一小,还有一个摇着尾巴的黑狗。 大的那个半蹲,与卖饴糖的老爷子不知道说着什么,老爷子脸上堆满了笑意,还伸手捻起一小块的饴糖,先是递给了小的那个,又给旁边的黑狗给喂了一块。 庄辛延紧绷的面上慢慢的软和,嘴角上浮,他迈出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农家子宠夫记_225 这时,卖饴糖的老爷子瞧到了他,就是伸手一指,另一大一小还有一狗转身望了过来,他们的模样姿势都不相同,可是他们眼眸中的那一道光彩,却很是相似。 第113章 庄辛延爱饴糖。 哪怕林其一直在说他吃糖吃的太多, 又惯着可可给他多次,长了虫牙。 便一直禁止着他来镇上买糖。 所以,见到小夫郎那一刻, 庄辛延是真的很开心,可随即又有些心虚。 他真的很想发誓, 来到这里, 绝对不是他有意, 就连他也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老爷子的饴糖小摊位上。 老爷子倒是笑呵呵的说道:“小庄啊, 许久没见你了, 知道你喜欢吃,你瞧你家夫郎硬是将我篮子里的饴糖一下买完了。”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饴糖生意。 这么好的生意,有生以来也就只有几次。 而这几次中,小庄两人就占了多数。 庄辛延一听, 心里的心虚顿时没了影, 上前将可可抱起, 又对着林其说道:“甜么, 也给我颗尝尝?” “甜不甜你心里不知道?”林其故意板着脸, 他道:“这可不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等买了回去得分给村子里的孩子。” 庄辛延听着就是笑了,不是跟他一人准备,可也有他的份不是。 他上前, 与老爷子打了招呼,并小声的对他说道:“您怎么不去溪山村了, 那边可是有不少人喜欢的你饴糖。” 庄辛延的话不假,他喜甜,可镇上卖饴糖的不止一家,唯独老爷子这家的手艺最好。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老爷子经常跑溪山村,他买的机会就多了不是。 老爷子笑呵呵的道:“去去,等过上几日就过去一趟。” 林其在旁边看着,也不说穿,带着孩子来到镇上,也并非是为了闲逛,就是买饴糖,也不过是正好路过。 他本打到处走走后,再去周家附近等庄辛延。 只是他没有料到,庄辛延这么早就离开了周家。 与老爷子告辞,一家人朝着热闹的地方走去。 街上的人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大狗,只是见到这么大条,经过得人不由就是有些惧怕。 庄辛延伸手拍了拍炭糕的脑袋,他道:“柔和一点,瞧瞧别人都怕你。” 炭糕晃了晃脑袋,伸出舌头挂在嘴边一侧,这样一来,先前的威猛顿时不见,反而极为的愚蠢。 庄辛延瞧着炭糕的这幅蠢样,仿佛有些不相信现在所见到的,他问道:“这狗子跟谁学的?” 林其还没开口,怀里的炭糕就举起手来,他脆生生的说:“大黄。” 说着,也是伸出了舌头想要挂在嘴边,只可惜舌头太短,他‘噗噗’的试了好久,都没有成功,模样是又滑稽又愚蠢。 一个蠢样的炭糕已经吸引着周边的人了,再来个蠢孩子,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是捂嘴笑着。 庄辛延钳着可可的下巴,无奈的说道:“把舌头放回去,丑死了。” 可可缩回了舌头,却鼓起了腮帮子,他不满的道:“可可不丑。” 这小模样让庄辛延忍不住,直接在可可脸颊吧唧了一口,他道:“不丑不丑,可可最好看了。” 可可耸了耸小鼻头,他双手插着小腰,扭着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庄辛延不带任何的着急,他道:“听说前面的酒楼有好吃的,我们要不要去呢?” 可可缓缓的皱起了小眉头,瞧了瞧前面几层高的大酒楼,插着腰的双手立马便是箍着抱着他人的脖子,甜甜的道:“去去,爹爹我们去。” 小家伙啊,就是这么好哄。 只不过,大酒楼他们还是没有去成。 炭糕这么大条的狗子,酒楼根本不然进。 庄辛延干脆着就和林其在街边找了家馄饨的铺子,叫上了几碗热气腾腾馄饨。 还专门买下一个碗,给炭糕也装了满满一碗。 从大餐变成小馄饨,可可没有任何的不满,吃的是津津有味。 自打周岁开始,庄辛延两人便发现,可可的胃口不小。 曾还担心着这孩子会不会吃撑,往着老郎中哪里跑了几趟,老郎中更是数次告诉他们没事才安心下来。 他对着小夫郎说道:“这般馋的小家伙,长大的怕是得吃垮我们吧。” 林其伸手给可可擦了擦下巴,他笑道:“先前是谁说,可可吃的香甜就是自己都有胃口些?” 可可小手抓着勺子,挑了一个馄饨就朝着旁边伸了过去:“爹爹吃。” “鬼机灵。”庄辛延说了一句,附身上前一口咬住。 馄饨香美,他想着自己得多挣些银钱,可可爱吃,自然让他无忧无虑的一直吃下去。 就现在来说,他手中目前还有两个来钱的生意。 一个是咸蛋,一个是宣纸。 农家子宠夫记_226 咸蛋的生意渐渐的缓和下来,宣纸却是恰恰相反,完全火爆起来。 他现在着手准备的,便是中等宣纸的生意。 等中等次的宣纸铺张开,紧接着便是上等次的宣纸。 他打算一步一步的逼近,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景家纸家大业大,其中更是有贡品直接出自于景家之手。 对付他这个才渐露出来的人,想要打击自然很容易。 毕竟,他的优势也无非就是菜籽油获得了皇上的赏赐,甚至就是现在,说不准皇上都早早的忘记了他这个人。 只不过。 庄辛延他还有一个筹码。 那便是庄府。 庄府和景家利用周家的人针对他,其中自然是有缘故。 两家联姻,也才会共同的出手。 可是,当他的溪山纸品质越来越高。 别说景家坐不住,庄府更加坐不住。 毕竟,他庄辛延也是姓庄,与庄府是一脉的血缘,他手中握着造纸的方子,就不相信庄府会不心动。 所以,庄辛延等着的,便是那两家的选择。 是共同的针对他,还是彼此之间有了内讧。 当然,这一切现在的他不会知晓。 吃完了馄饨,便一同回到了村子里。 庄辛延没直接回到宅子里,他先去了作坊打算与山柰商量一些事。 只是,在作坊他并没有见到山柰的人。 其中一人道:“今日山柰总管休假,说是出了村子,要晚些才会回来。” 而这时,庄辛延也便想起,山柰是对他说过,这两日会休假。 他便道:“行,等他回来,让他来找我。” “是,主子。” 没找到人,庄辛延回了宅子。 从一开始的十人,到后来的百人。 这些人中,不乏有比山柰聪慧能干的人,只是也许是熟悉了,他倒是觉得山柰长能补短,十分适合总管这个职位。 回到宅子里,庄辛延被可可拿着,硬是陪着他疯到了夜里。 夜里更是哄了好久,才将可可哄得入睡。 直到第二日。 庄辛延起床收拾好,又去了林村长那一趟,回到宅子时,他总算想起了忘记的一件事。 从昨日到今日,他都没有见到山柰。 昨日虽说是休假,可是以往山柰休假,晚上都会在他面前露个脸,更别说昨日他有事,山柰不但昨日没来,此时都是到了晌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便再次来到作坊,寻着昨日那人问道:“山柰呢?” 那人脸上带着慌乱,他道:“回主子,从昨日就没有见到山柰总管,本以为他今日早晨会回来,却也是没有看到他的人。” 庄辛延皱眉。 对面的人更是慌了。 一个人无缘无故不见,还是一个奴仆,不难让猜想着,山柰主管是不是已经逃跑了? 然而庄辛延却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看人虽然不是十分的准确,可是他能够看到山柰眼中对于以后的期许。 这样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离开。 他问道:“昨日他可有没有说,去了什么地方?” 那人摇了摇头,并不知道。 倒是旁边的一人连忙道:“听山柰总管前些日子一直在说附近庄子塌陷的事,他与西元一同出去的,现在都未回来。” 西元是后来百人中的一个。 会是腿脚功夫,山柰对着他很是看中。 而塌陷的村子。 庄辛延倒是记起了一些。 前段时间山柰有跟他提过,附近的一个村子塌陷,上山的人有不少寻到了宝贝,金子、银子甚至是其他贵重的物什都有。 只不过,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倒是忘记了,没想到山柰倒是一直惦记着。 他道:“安排车辆,带上二十人去寻。” 农家子宠夫记_227 庄辛延这话是对着后面搭话的那人说的。 那人脸上一喜,连忙应了下来去办,能够在主子面前路面,何尝以后没有好的前景呢。 倒是现在说话显得慌乱的人,脸上一白,有些浑浑噩噩。 庄辛延却没有理会这么多。 他回去先收拾了一番,便跟着这二十人一同前往了那个塌陷过的村落。 第114章 塌陷的村子为石襄村。 村子不大, 村民比溪山村还要来的少。 庄辛延一行人来的时候,总感觉的有些怪异。 刚到了村口,他们就被一行人给阻挡了下来, 打头的那人年纪有些大,他见到这么多人前来, 早就已经提起了心, 他喊道:“你们来干什么?” 冬悠也有有机灵劲, 他上前立马便道:“老人家, 我们来找人, 昨日你们村子是不是来了两个男人, 大概这么高的样子,模样都长得不错,穿的衣裳和我身上这套一样。” 石村长立马就是摆了摆手,他道:“没有没有, 你们赶紧着离开。” 这下, 别说庄辛延了, 就是其他人都知道这里面定是有缘故。 冬悠也不怒, 他笑呵呵的说道:“没有就没有吧, 那麻烦让下路,听说你们石襄村一处塌陷?不少人来瞧热闹呢,正好路过,我们也去瞧瞧。” “不准进去。”怕是这道声音太过严厉, 石村长便将声音放缓,他道:“村子里暂时不方便让人进入, 你们便离开吧。” “这位怕是村长吧。”庄辛延小道,他的脸上没有因为被赶走流出一丝的不愿,而是接着笑道:“既然是村长便知道这个地方虽然是你们的村子,却不是属于你们所有,要不要进、能不能进,恐怕你还没这个资格。” “你!”石村长愤怒无比,脸上却还是显露出了一丝的不安。 如果来的人少,他倒是不会担忧,毕竟他们人多,这些人想要闯进去他们也能够应付,可是他面前的可是二十多个大汉,而且瞧着样子,都极为的粗壮,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敢乱来。 庄辛延上前一步,他望着周边,说道:“石襄村倒是个好地方,风景真是不错。” 这里的风景不似别的村子。 溪山村,有溪又有山,石襄村也是一样,以石为名,在村子的周边尽是石山怪石,远远的望去风景倒是十分的别致。 没等石襄村的村民开口,他便道:“村长这么紧张是不是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石襄村塌陷的事倒是传的很广,难不成这里面有些外人不知晓的事情,村长才会如此的慌乱?” “你胡说什么!” “鬼话连篇,赶紧着滚,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哪有什么外人不知晓的事,你再胡言乱语老子就揍你。” “够了!”石村长脸上极为的难看,不管没有没,他背后的这些人反应这么大,难免让人生疑。 尤其是看到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石村长知道他是拦不住这人。 倒不如让他们进去,反正那个地方极为的隐秘,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那些人被困在里头,他就不相信面前的这些人没法困到。 如此,他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让他们进去。” “村长……” 石村长也不等这人说话,他直接打断:“我说了,让他们都进去。” 石襄村的村民无法,只能够让开,让这些人离开。 当这行人迈入村内,其中有人不解,开口便道:“村长,为何让他们进去,如果他们发现……又传开的话,我们可就惨了。” “惨什么惨,这些人真要冒险进去了,我看他们怎么出来。”石村长脸上带着阴狠。 而这时,一人小声的说道:“可是他们这么多人,如果只有几人进了里面被困,剩下的人离开了村长,会不会找来更多的人来寻人?说不准连衙门的人都会惊动。” 石村长一听,心中顿时惊慌起来。 他刚才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来想,立马便道:“去叫上其他人,不管那些人会不会被困住,绝对不能让他们一人离开咱们村子。” 说完,便紧紧跟在那群人的身后,就怕有个闪失。 可是石村长并没有发现,在他背后的村民中,有些人眼中流露出了挣扎。 他们本就是正正经经的农家子,哪里经历过这么多,村长所说,将人留下来的意思他们何尝不懂,这让让他们不由有些迷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红了眼,居然跟着村长犯下了如此的大错。 可同时,仍旧有人执迷不悟,分头通知着其他人,准备干场大的。 “主子,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庄辛延并没有理会,他道:“直接走。” 来到了村内,庄辛延便发现,山柰原先所说的,与他现在看的有些出入。 石襄村却是塌陷,只是塌陷的位置有些微妙。 正好在石山的边角和村子的相连处。 塌陷的地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庄辛延并没有马上让人进去,而是唤到:“炭糕,出来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炭糕就从车内冒了出来,它先是扯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跳到地面撑着四肢伸了一个懒腰。 慵懒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懵头懵脑。 农家子宠夫记_228 庄辛延半蹲下,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去将山柰找出来。” 炭糕先是伸着舌头舔了舔嘴边,又用前爪搭在庄辛延的膝盖上,就这么盯着人不动。 庄辛延无奈,从袖兜中拿出一块饴糖塞在它的嘴里,不满的道:“我今天能吃的都给你了,就这么一块,赶紧着做事。” 炭糕呼啦着嘴,仍旧站定着不离开。 庄辛延扯着它的耳朵,哼哼的道:“行了行了,在给你三天的可以了吧,再不赶紧去找人,我就直接把你嘴里的糖给掏出来。” 这话一说,炭糕甩着尾巴就去寻人了。 庄辛延倒是没有半点的欣喜,反而有些郁郁不欢。 自家小夫郎买了不少的饴糖回来,可每日他与可可能吃的量都已经规定好。 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他能吃的饴糖可比可可的大上不少,于此反而高兴了一些。 哪里知道,会有炭糕这个小土匪,一来就是要去了他这几天的饴糖。 既是狗又是狼,炭糕的嗅觉很是厉害。 它东嗅嗅西嗅嗅,便直接朝着黑洞而去。 “炭糕,回来。”庄辛延将炭糕唤了回来,黑洞中什么都不知晓,他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让炭糕去冒险。 不过,炭糕径直的往黑洞中去寻,那么山柰肯定就在黑洞中。 虽然有些嫌弃自家的狗子,可在有些方面他还是十分的信任炭糕。 炭糕小跑来到主人身边,却被庄辛延轻轻踢了踢,“去车上。” 说完,他也朝着车辆上而去。 冬悠有些不明,他道:“主子,这是?” 庄辛延上了车,他先是掀开了车帘,望着周围的环境,他淡淡的说道:“去镇上,石襄村发现了重宝,这种事怎么能够不通知衙门呢。” 冬悠更是疑惑了,这黑洞黑黝黝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又哪里来的什么重宝, 只不过主子都吩咐了,他也没问,直接挥着手让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 庄辛延的想法很简单,他手上有人不假,山柰两人被困在黑洞同样不假,只是他同样不想让他的人去冒险,倒不如让衙门的人来办。 再怎么说,衙门的人有刀有剑怎么也厉害一些,更有义务不是。 不过,他的想法,其他人倒是不知道。 尤其是石襄村的人,见着他们离开倒是有些意外。 一人凑在石村长的耳边,摩拳擦掌的道:“村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将人拦下吗?” 有些退缩的人,小声的说道:“还是算了吧,他们连洞里都没下去,怎么可能会知道底下有什么,而且他们那么多人,我们真要动手反而还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石村长听着也觉得如此。 这么多号人,但凡有一个跑了出去,他们村子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还不如不去冒险。 反正这些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倒不如让他们离开,他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瞧瞧的跟上,看看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行,我跟踪人,保准不会让他们发现。”那个汉子拍着胸脯保证着。 然而…… 不过离开了石襄村没多久,冬悠就道:“主子,后面抓了一个跟着我们的人。” “一同带去衙门。”庄辛延在车内撸着炭糕的毛。 一边撸着一边嫌弃,这狗子现在在掉毛,他身上已经沾了不少,好在他的衣裳是黑色为主,而炭糕的毛发也是黑色,不然可就难看了。 他扯着炭糕的爪子,说道:“吃的多,倒是有点用处哟。” “汪汪汪。”炭糕叫唤几声,支撑起前肢,将脑袋埋进庄辛延的怀里,就像是还小的时候在求抱一般。 庄辛延可不会去抱起它,吃的多虽然有些用,可同时也长得壮实,他抱得起也不打算抱。 第115章 蒋县令听到下面的人说庄辛延上门了。 不知为何, 总觉得有些心乱。 虽说对于庄辛延他是十分的感谢,毕竟如果不是他无偿供奉出来,菜籽油他也是别想得到恩赏。 可知道归知道, 他细细的想着,好像每每这人上门, 就没出一件好事过。 要知道, 他过上几日就的去上京复职, 希望在这几日中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想归想, 蒋县令还是让下面的人将人带进来。 庄辛延进门的时候, 就看到外面在收拾的行李, 他进了厅内,先是打了招呼,便道:“大人这是要离开了?” 蒋县令点了点头,说道:“就大后日的日子, 等年后, 新任的县令便会过来。” “那大后日, 我便携同家人送大人一程。”庄辛延见到蒋县令想要拒绝的手, 他继续说道:“大人也无需拒绝, 这一年来您帮了我们村子不少事,送您一程是我们该做的。” “你啊。”蒋县令无奈的道了一声,可是面上却是带着高兴的神色,他说道:“今日前来, 可是有什么事?” 农家子宠夫记_229 庄辛延便直接将石襄村的事多了出来。 并让人将在路上捉到跟随着他们的石襄村的村民给带到了县令的眼前。 蒋县令蹙眉,石襄村的事, 他知道的还真不少。 村子塌陷,不管里面发现了什么他们衙门都有义务去看看。 当时下面的官差告诉他的,并没有什么发现。 之后,外面流传着,有人在石襄村塌陷的地方捡到了金子和银子,他也派人去查探过,仍旧什么都没有发觉。 本以为是以讹传讹,现在看来。 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如果石襄村真的没有事,村民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备,而庄辛延的人真的被困在了黑洞中,那么下面定有玄机。 他沉着面容,喝声问道:“你如此交代,你们村子在瞒着什么事。” 石磊此时,早就吓的双腿发软,与其说现在是双腿跪地,还不如说是瘫坐在地面上了,他猛地摇头,连声大喊:“大人冤枉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瞒,小人不过就是出个村子,真的不知道会被人抓了啊。” 蒋县令脸上带着狐疑。 心中却是了然,到底是为父母官这么多年,他早就练成了一双看人的眼睛,这人说话神情带着慌乱,不是被冤枉的慌乱,而是怕泄露了什么的慌乱。 如此,他伸手示意,唤来了一些人等。 大概就过了半个小时候左右。 事情的经过出来了。 石襄村其实,早在几年之前,就发现了在他们村子底下,其实有一座大墓。 却因为里面机关重重,根本到达不到最里面,可是就是边墓里面,发现的一些陪葬品,都是让他们村子立马脱离了贫困。 在这些贫困了这么多年的村民来说,底下的东西何尝不是他们一座宝山么。 不管底下有什么好东西,由他们村子的人来分,肯定是个个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可是一旦让外面的人也知道了,那么眼看着到手的富裕生活可就没了。 于是,石村长几人商量了许久,硬是将这些事给瞒了下来。 眼瞧着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结果就在前不久,因为他们私下挖洞的时候,突然就塌陷。 好险的是,人没有出什么事。 只是闹得这么大,塌陷又是那么大的动静,顿时就吸引了许多人前来。 就如庄辛延之前说的话,这个村子虽然是石襄村,却不属于他们,不管是谁都有进村子的权利,他们能拦得住一人,却拦不住一群人。 特别是在有人居然从黑洞中捡到了金子,这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好在的,因为塌陷的缘故,之前他们挖出的那条道已经被埋住,剩下的无非就是他们没有搜刮完的物什,很少也完全不值钱,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够捡到金子。 慢慢的过了一段时间,来往的人便少了许多,石襄村的村民便又放心了些。 然后,一直到前日,他们村子又迎来了两人。 同样的,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运。 居然在黑洞中,发现了一条密道。 石磊说道:“那两人很是高兴,可我们知道他们真要是离开了村子,我们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肯定会暴露,村长便让我们将那两人拿下,谁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会些拳脚功夫,两人一直退到了密道之中,我们也跟着进去,却发现里面有很多的小道,一直没有寻到人,便打算用火攻,正准备的时候,你们便来了。” 庄辛延皱起了眉头,这点他还真没想到。 如果石襄村的人真的要用火攻,那么山柰两人在山中便危险了。 他便道:“大人,山柰此时还在黑洞之中,能否派人去营救。 ” 蒋县令自然是答应了下来,立马便是派人前去石襄村。 而同时,在石襄村,石村长一众人心中是越来越不安。 石磊离开那么久,一直都没有回来回话,他们心中难免有些不好的猜测。 有的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他道:“村长,石磊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们的事会不会被人知道了?” “要不收手吧,我们不过就是从地里挖了些物什卖钱而已,也没犯什么大错,要不然将地洞里的两人救出来,我们没杀人也没伤人就不会有事了。” “对对,还是将人救上来,那里面食物和水都没有,时间一长了人死了,我们可是脱不了关系。” 有害怕的,自然也有不害怕的。 “你们这些窝囊废,真要将这事说出去,我们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日子?” “就是,不挖出值钱的东西来,还能吃得上肉?你家媳妇还能穿的上新衣?” “那也得有命来花啊。” “胆小鬼,不敢干就滚出去!” 两方争执,闹得是不可开交。 石村长此时心中早就有了决定。 其实,他们村子下面的这个墓,他早就知道一个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农家子宠夫记_230 只是,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而已。 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在别人面前有两条路可走,可是在他这里,却只有一条。 那便是咬牙将这件事给瞒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外人知晓。 他略显的狰狞,说道:“准备好干草,我们放火攻了那两人,绝对不能放他们活着离开。” 这话一说,有人摩拳擦掌,有人却面带犹豫。 干草早就准备好,大概就片刻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塌陷的山洞附近。 石村长昂着头颅,看着村民合力将干草堆好,他拿着火把慢慢上前。 可就在这么短短的途中,突然跑出了一人阻挡着,那人道:“村长,您再想想,我们村子真要沾上人命,那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毁了啊,您不看在我们的份上,可我们的孩子呢?他们还小,没长辈照顾着,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时,又有几人上前,跟在这人身后,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带着的却是不赞同的意思。 生活过的富裕,却是是好事。 可是,让他们过上富裕的代价,却是让两个活生生的人直接被呛死在山洞之中,真要如此,他们宁愿过上以前那中贫困的生活,也不愿意提心吊胆的害怕被抓,又整日的愧疚。 石村长怒道:“你们给我让开。”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一人:“大柱,你把他们都拉开。” 只不过,他的话并没有让任何人动弹,包括起先一直支持村长的大柱。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富裕的生活,谁都想过。 他们为了银钱,也宁愿去冒一次险。 可是,他们不敢拿自家的孩子来冒险。 如果放火杀了这两人的事被衙门知晓,那么他们整个村子都是知情人也是杀人者,到时候他们被抓,家中的孩子怎么办?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他们只能四处流浪乞讨,就算好些的,也得卖身为奴去伺候人,差点的说不准等他们从牢里出来,孩子就已经没了。 一阵清风而过。 整片地方,百来号人,却只有风吹响树叶的声音。 不清静,却意外的感觉令人窒息。 石村长心中大急甚至慌乱,可他同样知道,如果他的慌乱被这些人看出,那么这件事就真的做不成了。 他只能够故作镇静,说道:“你们以为我不顾家人吗?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那么一大家子我怎么可能不顾,只是为了他们的好,我甘愿去冒这个险。” 说着说着,他猛然抬高了声音:“我们还有时间,将那两人除掉,我们便挖通这个墓地,将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挖出来,我们分了便离开这个地方,去其他地方过好日子。” 这话一说,又有人动了心思。 带着银子离开这个地方,同样能够过上好日子,同样也不用顾及其他。 大柱向前走了几步,他猛地就是将挡在前面的人挥开,恶狠狠的说道:“赶紧着滚蛋,谁不愿意就别分东西,都给我们分了。” 有人带头,后面自然有人附应。 如此,石村长拿着火把走到了堆放好的干草前。 手缓缓向下,正当他嘴角勾起一丝奸笑的时候,望着火把上的炙热,他道:“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而这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哦?本官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好日子会是这么样!” 第116章 这一道声音,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人群中炸响。 石襄村村民回身一看,顿时就是吓得瘫软在地, 有的更是已经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在他们身后, 已经站满了官差, 不知何时已经将他们包围住。 石村长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手中一松, 火把便直接掉落下来。 庄辛延双眼一眯, 迅速抽过身旁赵玢身上的佩剑, 直接一甩。 只听‘唰’的声响,长剑穿透火把,直接插入巨石之中。 零星的火点在落在干草上之前就已经熄灭。 这一手,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已。 尤其是赵玢, 在衙门处他的功夫到是不差, 可刚才那个准头以及速度, 他可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得到, 可转头一想, 据说这溪山村的庄辛延可是连老虎都捕过,这一手倒是也不出奇了。 蒋县令来之前,并未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整整一个村子,百来号的人, 居然联手杀人,为了财帛这般狠辣, 简直是太出人意料。 他走上前,怒然:“你们当真是胆大妄为,为了区区银两,居然不顾两条活生生的人命,简直、简直罪不可赦。” “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们没想杀人,是村长,是村长带的头啊。” “求大人宽恕,我家还有孩子……” “闭嘴!”蒋县令再道一声,直接伸手,本想着让将这些人带去衙门,可又突然想到,人数这么多,衙门根本待不下,他便道:“封了整个村子,不得让一人出去,再将他们先带回,一一问话。” 农家子宠夫记_231 “是,大人。” 官差出动,立马便此地清空,唯独留下了石襄村的几人在此,为得就要问话。 庄辛延缓步上前,他来到洞口处。 冬悠上前,手上拿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油灯。 他微微俯腰,问道:“主子,我们要下去吗?” “为什么不下去?”庄辛延反问着,大墓里面到底有什,别人好奇,他自然也是好奇。 从石磊口中得知,在这里面挖出来的东西,虽然谈不上十分的贵重,却极为的稀罕,而且瞧着下土的时间,这个墓并不长久,大概就在百年的时间之内。 庄辛延好奇,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他在其中的一个葬品中发现了一个图纹,一个很有趣的图纹。 蒋县令已经问了话,他走到庄辛延的旁边,说道:“我已经让人下去了,里面的洞口比较多,寻起来也许会麻烦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连夜去寻。” 说着话,他朝着周围的场景看了看,虽说是一件大事,好在及时挽回,也就耽误不了他离开的时间了。 他想着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耽误了自己回京的时辰。 他继续说道:“衙门还有些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庄辛延却道:“县令不继续留下来?” 蒋县令刚想摇头,却又是立马醒悟了什么,他脸上变得沉稳,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庄辛延并没有说话,而是弯腰捡起了一根树枝,他拿着树枝在地面上画了几笔。 蒋县令先是有些疑惑,他见到这个图纹,终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过,他心中又总觉得,这是一样很重的东西,如果他没有想起来,在以后觉得会万分的遗憾。 庄辛延倒是没有开口提醒。 因为这个东西,也许平民百姓知道的不多,可是在朝政上的人,必然是知晓的。 这还要从一个故事开始。 他们现在的朝政是俞朝,建朝至今已有六十多年。 在上上任圣上,也就是太太上皇,曾发生过一件流传至今的故事。 当然,对于庄辛延来说,也很俗套。 太太上皇曾是农家子出身,在那个乱世,太太上皇毅然举兵起义,最后当上了天子,这样的人自然是有能耐,可当坐上了一个至高的位置,有些事并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其中便是后宫的位置。 太太上皇在起义之前,便有了一个夫郎。 在战争期间,这个夫郎帮着出谋划策,甚至可以说,但凡他们之间少了一个,这个天下就不会姓俞。 太太上皇坐上皇位之后,后宫之中必不可少的多了许多的新人。 这位男后是在忍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要与他人分享。 在无数次的伤心之后,便消失了。 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俞朝的玉玺。 男后与玉玺一起消失,可想而知,那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 朝廷寻了很多年,最后在太太上皇驾崩之前,却突然传出已经找到了玉玺以及男后的尸骨。 这件事,世人本以为就这么的了结了。 皇上驾崩,继承皇位的便是男后的儿子。 谁知,几十年过去,这位圣上驾崩,又传出来了一件极为令人咋舌的事。 原来,为了让太太上皇安息,太上皇在他死之前撒了谎,其实,玉玺并未寻到,男后更是没有踪影。 同样,为了让他驾崩之后,能够有颜面见到他的父皇和姆后,他又是昭告了天下,让人继续去寻,便将这件事又交给现任的圣上。 事情一重接过一重。 六十几年过去了,这件事仍旧没有一个结果。 就是现在,在皇宫的宫殿里,用的玉玺都是一个仿冒的。 这也是为什么,庄辛延笃定蒋县令一定会想起,就是因为这件事足够引起轰动。 果然,蒋县令猛然的睁大了眼睛,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他伸手指着黑洞,又看了看庄辛延,神情带着急切,他问道:“你是指?” 庄辛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道:“到底是不是,还得进墓去寻。” “进,现在就进!”蒋县令立马说道。 不管这个墓穴里面是不是葬的男后,陪葬品里面是不是有玉玺,蒋县令都愿意去尝试一番。 至于他要回京复职的事,早就被忘到了脑后。 毕竟这么大的事,值得他花费所有的功夫。 只不过,地洞并不是那么的好挖。 蒋县令不旦招来了许多的官差,甚至还让石襄村的村民一起挖山。 这样一来,速度是快了许多。 可是下面的地道太过复杂,就像石磊先前所说的,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想要摸索明白,短时间肯定是不可能,想要赶时间,只能够将通道都推翻。 农家子宠夫记_232 只不过,这样也十分的耗时间。 庄辛延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直接与蒋县令告了辞,便回到了家中。 直到第二日,他又带着人来到了石襄村。 经过整整的一夜,塌陷的地方已经被挖空了大半,庄辛延还在旁边看到了山柰与西元。 两人的样子极为的狼狈,这个时候坐在一旁,对着手中拿着的食物狼吞虎咽。 也是被困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饿。 山柰见到主子,脸上一喜,连忙就是跑了过去,与身后追来的西元立马便是跪在地面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他可是知道,为何官差的人会来,完全就是因为主子,如果不是,他和西园,恐怕会困死在这个山中。 甚至,在出来后,他还听说,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居然还敢放火。 如果不是主子,他们真的是难逃一劫。 庄辛延倒是没说什么。 其实他知道,在山柰第一次说起塌陷的石襄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准按耐不住,绝对会往这里跑一趟。 可他没有想到,山柰与西元两人会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问道:“地洞里什么情况?” 山柰急忙答道:“已经快到墓穴了。” 出来后,他虽然一直在后怕,可是在这周边,他还是一直在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蒋县令那么的急促,而挖地洞的人,哪怕手脚极快,可都是小心谨慎,像是生怕会弄坏什么东西一般。 他起了身,便上前一步,小声的在主子耳边说道:“主子,奴才与西元躲在地道中时,倒是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个地道有些偏,还未挖到那边去。” “哦?什么东西?”庄辛延问道。 山柰立马回答:“一副壁画,壁画中描绘的场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地道中的壁画,描绘的是人的一生。 他与西元见到的时候,还讨论过,如果是墓主的一生,那么这人也太过悲惨了。 庄辛延问道:“路还记得吗?带我去看看。” “记得,就一旁的小道逢右变拐,就能到。”山柰回到,立马便上前带路。 庄辛延紧跟而上。 第117章 去地道, 庄辛延并没有打算瞒着其他的人。 毕竟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官差的人遍布,但凡有点动静就会被注意到。 此时蒋县令也是看到。 他没做多想, 便直接跟着庄辛延而去。 蒋县令一夜未睡,现在瞧着极为的疲倦, 庄辛延开口说道:“大人还是得好生休息一番, 不管这座墓到底是谁, 看现在的进度, 今日是肯定挖不出来, 您不可能还继续熬到明日吧?” 蒋县令何尝不知道如此。 到底年纪大了些, 而且一直提着心,现在他都感觉面前是晕乎乎的。 赵玢赶紧着接道:“就是,大人您要不去村子里哪家屋里休息一下,这里我们会照看着, 但凡有什么事, 我便差人通知您。” 蒋县令想了想, 他并未回答, 而是问道:“小庄,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庄辛延没瞒着,他道:“山柰在洞中发现了一些墙画,我打算先去看看。” 蒋县令还想跟着,赵玢又道:“大人, 我跟着去看看就是,您先去歇着, 等我看完了再来给您回话。” 旁边的几个官差,更是一同劝导着。 蒋县令无法,也却是有些疲倦。 自己的身子自己懂,他知道如果再不歇着,肯定是没有办法坚持到明日。 到时候墓出来,自己晕了过去,那才是得不偿失。 便道:“那行,我先去歇着,赵玢你们帮着盯着,但凡有任何的事,都要来告诉我一声。” 赵玢领命,先送走了蒋县令,又朝地洞中而去。 在地洞中,一行人跟着山柰,赵玢在这个时候开口,他问道:“庄老板,里面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你两次让蒋县令离开呢?” 庄辛延笑了起来,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 在衙门处,他打过交道最多的,便是赵玢。 其实从和赵玢第一次去林平家中要钱开始,对于这人,他都是挺感兴趣的。 够聪明又圆滑。 不过人家到底是正正经经的官差,不然的话他定是要多出些银钱拉着他来做生意。 农家子宠夫记_233 当然,这些暂且不说。 庄辛延只是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蒋县令瞧着身子就不太对劲,让他来看,就怕他一时激动晕厥过去,那多不好。” 赵玢抽搐着嘴角,他道:“那倒是要先谢谢庄老板的以防万一了。” “不客气。”庄辛延手指划过墙面,从一开始的泥巴洞口,到现在已经是石砖墙面。 他想着,这个墓哪怕葬的不是男后,也绝对是个很有财力的人。 不然,这座墓又怎么可能修的这么大以及这么多的陪葬品。 火把的光芒闪烁着,照亮了整片地方。 庄辛延的脚步微微慢了下来,在这个墙面上已经慢慢有了图纹。 从一个村落开始,故事慢慢的发展开来。 情节跌宕起伏,比任何一个故事都来的正式、精彩,以及悲哀。 墙画的故事并不多,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已经看完。 从村落开始,亦从村落结束。 庄辛延微微一叹,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的不错。 在一开始,见到那个图纹的时候,自己就不该继续参合在这里面。 现在进退两难,一个不好,就是拉下所有的人陪葬。 “怎么可能?”赵玢惊呼不已,脸上带着愕然,他反复看着墙面上的东西,认为是自己回错了意,可是看了许久许久,上面所绘画的情节,除了那一种意思,根本没有其他的情节。 他额间冒着虚汗,道了一声:“庄老板,你真是害死我了。” 庄辛延淡然一笑,笑意中带着些许的苦涩。 山柰这时就有些不明了,他问道:“主子,这不过就是一双儿的生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果是普通的人,我们还怕什么,可这又岂是普通人。”赵玢脸上的苍白仍旧没有淡去,凭借着这幅墙画,墓中之人能够肯定,就是男后。 可此时,赵玢却没有一丁点的欢喜。 如果墙面上的内容,被外人知晓,甚至传到圣上的耳中,恐怕他们几人,难逃一劫。 一件密事,一件天大的密事。 足以杀人灭口的密事。 庄辛延望着周身。 好在,这次进来的人除了他、山柰、西元以及赵玢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四个人其中有两人是他的人,而赵玢为了安危定然也不会外传,他便开口说道:“这画并没有存在的意义,真真假假本就不重要,毕竟俞朝几十年,世上所知的事实就是那般,真相对于他们对于圣上,都不重要。” 赵玢压抑住心慌,他赶紧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不重要,就不需要让外人所知。”庄辛延淡淡的说道。 画上所说的故事是不是真实,他没法肯定,可是他肯定,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暴怒的圣上唯有拿他们来开刀,而圣上也不一定乐意知道这个真相。 既然如此,那便瞒着吧。 反正都这么几十年了,一直瞒下去也不是不行。 “那这墙面的画怎么办?” 瞒下,赵玢自然愿意,可是这墙画明晃晃的摆在这里,又怎么可能瞒的下来。 庄辛延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从林平那里搜到的火药,你们衙门应该还有不少吧。” 赵玢倒吸一口气,“你想炸掉这里?” “墓穴之中,本来就是机关重重,你们挖洞进展缓慢,也是因为机关的原因。”庄辛延缓缓而道:“那我们来看壁画,无意中触碰到机关,从而引爆炸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玢细细一想,也觉得可行。 他又问:“就是炸掉这个地方,破碎的石砖中,也是能够看出一些画面,拼装在一块,也能够瞧出一些。” 手指抚上壁画,感受着上面的凹凸不平,庄辛延眼中带着一丝的深意,他道:“这些就由我来负责,哪怕就是被炸开再拼装起来,也不会有这个故事。” 赵玢咬牙。 为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是全家的性命。 他也只能够跟着庄辛延一起去做。 便点了头,转身像着外面走去。 待人走后,庄辛延在山柰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山柰听完,便赶紧道:“主子放心,我现在就去,一个时辰内定会将东西带来。” 说完,也是转头离开。 如此,整个地洞中,就剩下了庄辛延与西元两人。 西元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至始至终,他的话都很少,不善言辞。 只不过,庄辛延能够发现,西元每每站在自己身边,都是以一种随时警惕的方位护着,所处的角落很是精准。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以前。 雇佣兵并不是那么的好做,但凡有一丝不注意的地方,死的那个人不是对方便是自己。 农家子宠夫记_234 同时,他也能够感觉到,西元有这个天赋。 当然,在这个地方,对于这些,庄辛延只能够在脑海中闪现一边就过。 他现在最为主要的,是要将目前的这个难关给过了。 …… 也许确实是太过疲倦了。 蒋县令随意寻了一个最近的农家,借了间屋子就是倒头睡下。 没过几息,门外就传来了鼾呼声。 这户农家是激动的不行,镇上的县令啊,居然睡在了他们家中,而且还睡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此时恨不得直接将床榻给供起来。 当然,现在也只希望,县令能够看在他借宿的份上,能够绕了他们家一命。 这一睡,便直接睡了三个时辰。 门外守着的官差,也是靠着墙面休息了一会儿,他往外看了看,小声问道身边的人:“这个时辰了,要不要叫大人起来?” 另一人想了想,他道:“再等半个时辰吧,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几巨响。 他们两人,都能够感觉到脚下的颤意。 睡着的蒋县令更是连忙竖起,他拿起一旁的外衣,直接推开出去,边走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人道:“回大人,属下暂且不知,不过听着这个声响,像是火药的声音。” 蒋县令脸上是更加的凝重。 村子中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如何不让他心惊。 等来到了地洞附近,一身狼狈的赵玢跑了过来,他脸上还带着余惊。 蒋县令不等他开口,就直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属下不好,进入地道不小心碰到机关,如果不是庄老板提醒,恐怕我们都要被埋入地道里面。”赵玢说着话,额上的伤口还留着血。 蒋县令倒吸一口气,他问道:“那其他人呢?可有出事?” “回大人,那处地道在边角,药量并不大,主墓这边并没有什么大碍。”赵玢赶紧着回应。 如此,蒋县令才些微的松了一口气,挥着手道:“你赶紧着去处理下伤口。” 赵玢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蒋县令打量着周边,他看到了庄辛延的车辆正好离开,想来也是受了些伤,去医治了。 可他迈了几步,又回身打量了车辆的背景,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他沉思一会儿,便对着身边人说道:“分出一些人出来,将那那边的小道挖出来,我要看看里面的壁画到底是说了什么。” 第118章 车辆中, 庄辛延手中握着一副卷纸。 他脸上虽然仍旧带着凝重,可面上倒是没有一丝的伤痕,只是发丝略显的凌乱。 赵玢身上的伤, 都是害怕蒋大人有所察觉,故意如此。 庄辛延可没有自找苦吃的打算, 在从地道中出来, 就直接坐上车辆, 伸手挡在额前, 袖摆遮挡着面容, 让人瞧不到, 等回去后,再让林其帮着他寻些纱布往脸上一绑就行。 快马加鞭,马车飞驰的很快。 到了宅子门口,庄辛延对着两人叮嘱的说道:“今日所见的壁画, 你们终身不得向外说出一句, 不然下场将是会连累我们所有的人。” 山柰以及西元立马就是应了下来。 他们现在是什么都知道了, 画壁上的主人公居然会是开国的男后, 上面所描述的种种, 与他们以往所了解的种种,却是大有不同。 这件事真要传了出去,太太上皇的千古圣明便得添上骂名了。 庄辛延回到屋子。 林其这个时候正好给洗完澡的可可穿衣,小家伙爱动, 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又一次将袖子套了个空, 林其伸手就是在可可的肥嘟嘟的小手就是一拍,说道:“再不老实就睡床上,不准出去耍了。” 可可嘟着嘴,刚老实下来,又是立马朝着另外一侧伸出了双手,他脆生生的喊道:“爹爹,抱。” 声音很是脆,却也带着委屈。 何尝不是不敢忤逆阿姆,转头来寻爹爹求助呢。 庄辛延上前,倒是没抱起可可,而是伸手勾了勾他的脸颊,逗他发笑。 林其转身一看,心中立马一惊,他连忙道:“你这是怎么呢?没受伤吧?” 说话的时候,还直接扯过男人,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好在只是身上有些狼狈,并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提着的心立马便是放下,眼眶却是不知不觉的已经发红。 庄辛延连忙将小夫郎抱在怀里。 这便是他不愿意受伤的原因,哪怕是故意,他也不愿意。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家中,有人会为他担忧。 农家子宠夫记_235 他轻声在林其耳边说道:“没事,就是因为好奇,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你陪我去趟密室吧。” 林其点了点头。 宅子这么大,自然是有一间密室。 里面放着的,无非就是几件珍贵的物件。 大部分都是施园每个季度送来的物什,珍贵不说,有的更是出自于宫中。 林其赶紧着可可给收拾好,在随手丢给了马奶奶照顾着。 可可撇着小嘴,完全就想不明白,怎么爹爹阿姆都不带他玩了。 来到密室,林其先是将灯烛点燃。 封闭的密室中,亮着微黄的光芒,庄辛延将两个桌子并排,再将手中的卷纸铺展开来。 只见,上面所描述的,正是在地洞中的壁画。 完整无缺。 他吩咐山柰,无非是让他寻了一些的工具,为的就是将壁画扩印到宣纸之上。 而现在,在地洞中,壁画仍旧是有,只是有些外人不知的描述,被他给毁掉了。 “这是什么?”林其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庄辛延伸手摸了摸小夫郎的脸颊,他嘴上带着一抹笑,说道:“就是这个好奇,让我进退两难。” 林其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对着宣纸上的内容从好奇又渐渐的变得淡了些。 他勾起嘴角,说道:“那我就不看。” 庄辛延附上前啄了小夫郎一口,便道:“真不看?” 林其笑着摆了摆头,刚刚那一眼,他所看到的故事,是从一个农家开始。 一个汉子一个双儿。 生活的很是幸福。 就如同他现在一般。 可是,林其也不傻,长长的一副画,如果真的是一直幸福下去,不过让庄辛延进退两难,也不会将这幅藏在密室之中。 庄辛延挑了挑眉头,他道:“你不看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林其伸手就是捂着他的嘴,笑道:“你都进退两难了,真要告诉我,我不是更加的为难,倒不如什么都别说,等以后没了事,说不说都由你。” 庄辛延蹙眉,瞧着小夫郎将宣纸卷起,再藏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随后,他拉着男人的手,打算带着他离开密室。 庄辛延一直皱着眉头。 他就想不明白,为何林其不好奇呢,如果好奇来问,他肯定愿意说呀。 因为,他很想在故事的最后,再加上自己的而一句话。 如此,刚要迈出密室,庄辛延干脆将人又带到了怀中。 他紧绷着脸上,沉稳的说道:“我得说!” 怀里的林其绷着笑,稳着因为笑意有些发颤的身子,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的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进项。 庄辛延也缓缓将画壁上的故事……也许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讲述了起来。 开朝皇帝与男后,在举兵起义之前就已经成亲。 他们一路相持,有勇有谋,用了十年的时间将这片天下改姓为俞。 皇帝登基,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朝对于男后的不满。 只因,俞朝没有一位皇子,甚至连皇女都没。 十年的征战,男后并不是没有怀有孩子,只是当时情况险境,一次险情,男后以身挡在皇帝身前,虽然命大的活了下来,肚子的孩儿却未有保住。 长久征战,又是背后的谋士,身上受罪心中不也是思虑过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后本为双儿,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哪怕就是为天下之姆后精心调养,却仍旧久久没有传来有孕的消息。 世间所知,是老天眷顾,在朝政中闹得不可开交之时,男后有了身孕,并在十月之后,诞下了一个男儿。 满俞朝欣喜,朝廷上反对男后的声音便也渐渐的少了起来。 可在壁画中,并非如此。 双儿受孕本就比女子来的艰难,男后身子早在最初,就被太医下了断言,就是再精心调养,都不可能再有身孕。 皇帝对于男后,并非没有感情。 可再多的深情,再一次次被人否决之后,渐渐的有了变化。 他也不愿意艰辛打下的江山,为他人之后。 如此,只能够与男后商量,借腹生子。 虽是借腹生子,可生的那个孩子,必然是皇帝的子嗣。 这在男后心中又如何不感到悲哀。 农家子宠夫记_236 可他经不住皇帝久久的哀求,只能够同意下来。 那十个月,他对外要满脸欢喜、要顶着一个假肚子不住庆幸着老天的眷顾,对于男后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十月生胎,孩子总算落地。 男后本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他的委屈他的坚持并没有白费。 可他却忘记了,男人的通病。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在后宫一次又一次的添了新人,他才知道自己的妥协根本就是错的。 他是双儿,是夫君的夫郎,更是一个爱惨的人。 可他同样是一个有勇有谋,帮着夫君共同打下了江山的人,这样的人,并不简单,内心的自尊也接受不了他继续的忍耐。 所以,便有了世人所知,男后离开的那一幕。 只不过。 世人并不知道。 世间虽然很大,可皇帝出动的人手,他在两年之后,便已经寻到了男后和玉玺。 有时候,爱过了恨过了,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淡去。 只因男后以死相逼,并不愿意再回到宫中的牢笼,才被皇帝悄悄的囚禁在了这个小地方,甚至就是死去,他都不想再与皇帝同墓。 此时,林其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他双手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摆,心中有着庆幸和伤怀。 他不认识男后,可是世人都知,当初如果不是男后一次一次的谋算,今日就没有这般的太平之日。 这么好的人,一身却过的如此的悲惨。 庄辛延摸着小夫郎的头顶,他继续说道:“太太上皇寻到男后的第三年,男后便去世,那座墓穴之所以如此的隐蔽以及数不清的陪葬,就是因为它背后的人是那时的皇上。” 林其将脸在男人身上擦了擦,将脸上的泪痕擦掉,他问道:“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那时的皇上还要对外说并没有寻到男后和玉玺?” “大概是一种遗憾吧。”庄辛延淡淡的说道:“太太上皇给予了男后一个承诺,不管生还是死,永不回上京,太太上皇至死都遵守了这个承诺,他留下那番话,也无非是希望他的后人,能够寻到男后,再将他的尸骨迁至皇陵吧,生前无法在一起,最起码死后能够同穴吧。” 林其抿唇,他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对于男后,他觉得可惜。 而对于太太上皇的感情,他觉得可耻。 他无非给予男后一世一双人,可他还囚禁了想要飞扬出去的爱人。 可耻可恨。 他愤恨的道:“倒不如将这件事说出去,让世间的人都看看,太太上皇是怎样的一个人。反正这幅壁画想必也是太太上皇所绘,他也不怕人知晓。” 庄辛延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尖,这是小夫郎第一次这般的神情,不由觉得有趣。 他说道:“太太上皇是不怕,可是怕的人是当今的圣上。” 当年,世人都以为继承皇位的,是男后所生的孩子,名副其实的太子。 可其实,那个孩子,不过就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奴仆。 这样的身份,对于现在的皇上来说,是耻辱。 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 现在朝局稳定,可是当初太太上皇纳入后宫佳丽无数,所生的孩子更是不少,现在就有无数个王爷在上京之中,但凡这件事泄露出去,无人知道会不会引发些什么事出来。 毕竟,那些王爷的身份可比现在的皇上要来的高。 最起码,他们的生母可是记录在案的妃嫔。 第119章 太太上皇的临终前的想法, 无非就是让当时的太子寻到男后的墓穴,在他死后同穴。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 那个时候的太子为让太太上皇能够安息,给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庄辛延这个时候, 真的很想知道。 当初太上皇说寻到了男后的尸首和玉玺, 那是不是代表着现在与太太上皇同穴的的尸骨, 是一个根本不重要的人, 或者, 皇陵里面其实只有太太上皇一人。 庄辛延想了想, 怕是只有太太上皇一人。 太上皇驾崩后,就已经说了,寻到男后和玉玺是假,又叮嘱着现在的当今圣上一定要寻到男后的尸骨以及玉玺。 那皇陵中哪怕一开始里面葬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么现在也已经被清理了出来。 不过, 倒是还有一件事极为的有趣。 庄辛延对着小夫郎说道:“你可知道, 现在朝廷上的那枚玉玺是真是假。” 林其有些心不在焉, 他道:“不是假的么, 男后带走,又被寻回来,结果又说是为了宽慰太太上皇,到现在龙椅之上的玉玺都是假冒的。” 庄辛延却是勾起了嘴角, 笑得极为的令人寻味。 …… 农家子宠夫记_237 在石襄村这处。 蒋县令看着拼凑出来的壁画,琢磨着画上的意思。 画并不长, 可是有几处地方,却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他问道身旁的人:“可还有其他的碎块?” “回大人,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再有的便是一些碎沫,上面根本看不出东西来。”一位官差说着,他伸手向着一侧一指,就见那里堆成小山一样的碎石。 上前倒是有些壁画的痕迹,可是每块上面多的不过几笔少的就是留了点痕迹而已,根本拼凑不出东西来。 蒋县令又问:“赵玢呢,他现在回来了没?” “还没,他去了镇上治伤,看着时辰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官差往好的说了说,也是因为他平日里与赵玢的关系不错,自然是愿意在大人面前为他多说几句话。 蒋县令微微沉呤,稍微顿了顿他又问道:“庄辛延离开的时候,身上可是有伤?” 那官差想了想,并不是很确定,他道:“属下并不是很确定,只不过庄辛延主仆三人离开,身上都是略显的狼狈,衣裳之上也尽是灰土。” 说道这里,他又道:“不过,就是他没有受伤属下也并不觉得奇怪,说来惭愧,虽然只是将过庄辛延出过几次手,可不说属下,就是衙门中的兄弟大部分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般厉害?”蒋县令倒是有些惊讶。 官差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别的不说,想要以一人之力打得老虎的人,在我们这片地方还真是寻不出几个。” 蒋县令这时也才想起庄辛延打虎的事迹,心中刚才冒出的怀疑,倒是消散。 他再次细细看了这幅壁画,虽然少了些东西,可是和他知道男后的一些事来说,倒是也吻合。 如此,他立马便兴奋起来,整个朝野寻了几十年的男后和玉玺,居然被他给寻到了。 其他的不说,光是他寻到男后和玉玺这一点,就能够记在史书之中,流传千世。 这般想着,心中是越来越激动。 他就知道,庄辛延这人就是他的福星啊。 先是菜籽油,造福世间百姓。 随后又是带动了镇上以及周边的创收。 现在,更是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功劳。 身子因为激动有些微微发颤,他吩咐道:“让人继续挖,再将石襄村整个封闭起来,闲杂人等不准出也不准进,再去衙门,给我带来上奏的文贴,我要快马加鞭送到上京。” 官差立马领命,迈出去几步之后,他又回身问道:“大人,那您回京的事?” 蒋县令挥了挥手,他道:“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能离开。” 回京复职,对于他来说是大事。 上级已经暗中和他谈起过,这次复职,给他的官职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比得上。 可是这个时候,他心中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可以,蒋县令反而希望继续的留在这里任职。 一来他在这里任职多年,怎么说还是有了些感情,而且这里民风淳朴,倒是希望带着这些百姓继续奋进。 再来,他知道,艮山镇不说,就溪山村那个地方,在给几年的时间,定是能够发展的更好。 而且,这沾了庄辛延一次又一次的光,蒋县令摸了摸胡须,总觉得沾上瘾了。 …… 时间过去了几日。 庄辛延像是忘记了石襄村的事一般,这几日只顾着宣纸的生意,就是连派人去石襄村打听都没有。 倒是宣纸的生意,现在做的是越来越大。 小溪那边的空地上,现在已经建造了一座极大的工坊。 为的就是造纸的事业。 袁轶这次上门,他脸上荣光满面,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他脸上的喜意反而加重了。 他道:“景家纸在江中和上京两个地方生意做的最大,你既然要与他们打对台站,便从这两个地方开始,将他们的生意一把拿下。” 说道这里,袁轶不由都是十分的激动。 八方阁与景家纸,并不能够相提并论。 可是,商场自然有商场的规矩,景家纸势力就是再大,他们也不会再明面上对他们露出歹意,反之,就算他们真要出什么肮脏的手段,八方阁也不会惧怕。 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有了抵抗了能耐。 那便是他眼前这些物美价廉的宣纸。 庄辛延却笑道:“你主子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可是在借刀杀人。” 袁轶听着,顿时就是大笑起来,他道:“借刀杀人是不错,可是八方阁得到的好处,恐怕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到底是真将庄小弟当做自己人,他又说道:“其实,你将宣纸的生意给我们来做,倒是好了我们,以你自己的能耐,也并不是不可能与景家纸一斗,现在你的决定,反而有些可惜了。”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他道:“可不是如此,就算将宣纸给了你们来做生意,可以溪山纸的配方仍旧在我这处,说得难听一些,等到哪日我反悔,这生意不给你来做,到时候你们八方阁可别翻了脸。” 袁轶微微一愣,随即又是笑了起来。 对于这点,八方阁其他人也许会担忧,可是他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怕。 这段日子,他是看的很明白,庄小弟如果也做生意,要与比八方阁还要来的势力大的世家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可庄小弟偏偏选择了八方阁。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是庄小弟看中的八方阁什么,而是看中的自己。 农家子宠夫记_238 对于这点,袁轶很是笃定。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点,在主子眼中,他现在可以算是功臣,期间有不少主子前来这处,也是想与庄小弟打好关系,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庄小弟对于这些主子,虽然不冷淡,却也不热络,渐渐的主子们对于这个想法却慢慢的消失。 同样也是因为,主子们看出,庄小弟只认定他一人。 如此一来,足以可以想象到,他在八方阁的日子有多么的好过了。 袁轶伸手拍了拍庄辛延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极为正经的对着他说道:“你就放心吧,八方阁我没办法代表,可不管如何,我袁轶定会站在你这边。” 庄辛延浅笑不语,他又如何会不相信,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袁轶又道:“对了,你有没有打算,去江中走一趟,正好宣纸的生意需要我过去看顾,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不如我们两家人同行,不为其他,当做去外面游玩一番?” 庄辛延有些心动。 虽然景家纸和庄府都在江中,可是江中风景环境可是世间少有。 如果外出游玩的话,到是个好地方。 再来,之前是因为可可年纪小,他们不便出远门。 可是现在可可能跑能跳,带着出去游玩一番,倒也不是不可。 更重要的是,正好避开男后墓穴的事。 他先道:“等我回去与林其商议一番,再给袁大哥回话。” “行,我们出发还有半个月,正好去江中过冬,他们那冬季没这边来的严寒,时不时我们结伴外出走走。”袁轶这话倒是真心,正好着两家还能热络热络。 庄辛延亦是点了点头。 打算着回宅子了再与林其商量一番,如果他同意了,这事便定下来。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有的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120章 送走了袁轶, 庄辛延便波不及待的回到了宅子。 就是想同小夫郎分享着去江中的打算。 结果,刚进屋,就听到可可哭嚎的声音。 庄辛延心中大急, 大步跑过去,刚来到屋子前, 就看到可可迈着小短腿跑出来, 边跑边哭, 朦胧的双眼见到爹爹的身影, 他连忙就是牢牢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哭喊道:“爹爹, 阿姆病了,阿姆病了。” 小家伙慌得只会练着这么一句。 庄辛延脸上已经紧绷,弯身将可可抱起就是往房间里面去。 刚进了门,他就见到林其单手撑在额头, 脸上显得苍白, 他上前便道:“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他并没有发现, 此时他的声音中, 带着一些慌乱的颤意。 “阿姆,我给你吹吹,不疼了。”可可在爹爹的怀中探出半个身子,鼓着腮帮子给阿姆吹着, 只是他不知道阿姆哪里疼,只能够垂着阿姆的头。 林其摇了摇头, 觉得心中泛着恶心,头又有些晕沉。 庄辛延将可可放下,再将林其抱起,将他放在床榻上,并高喊一声:“炭糕。” 炭糕早就夹着尾巴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听到这一声喊,它连忙就是上前呜咽一声。 庄辛延说道:“去老郎中那,将他带来。” 炭糕一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理解的,立马就是撒腿跑了出去。 林其虚弱的一笑,“炭糕都成了你的跑腿了。” 庄辛延轻轻拍着他的胸膛,又在他的额间啄了一下,才开口道:“炭糕就这点不错,让它去找人,绝对没有找错的。” 可可趴在床榻边,他也伸出小手跟着爹爹一眼,摸着阿姆。 小脸上极为的正经。 林其这个时候,已经好多了。 先前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的心里感觉不适,倒是将可可吓得够呛。 他微微侧身,伸手摸着可可的小脸,“阿姆没事了,可可不用担心。” 可可闻言,眼眶中蓄着泪水,却没有滴落下来。 刚才,他是真的吓到了。 老郎中来的很快。 或者说,他想不快都不行。 炭糕跑来,直接就是咬着他的衣摆将他给拖走。 好在艾登紧跟着,将他给扛起,才能够跟上炭糕的速度,不然他准得被炭糕直接拖着过来。 进了屋内。 老郎中先是深深喘了一口气,他才迈步来到床榻前。 脸上略显的凝重,他先是查看了林其脸上的神色,才伸出手给他把脉。 农家子宠夫记_239 这一行动作,庄辛延在旁边根本不敢出声惊扰,就怕打扰了老郎中,只是看着老郎中脸上的神色,他心中也不由有些胆颤心惊。 老郎中拔完了脉搏,他先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随后,又对着身后的孙子艾登说道:“小子,你来试试。” 艾登学医不过一年,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真有这个天赋,老郎中虽然日日都会骂他愚笨,可是仍旧没有放弃教他医术。 现在,又何尝不是让他尝试着诊断了。 可是,庄辛延等不及了,他立马就问道:“老郎中,林其究竟如何了?” 老郎中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庄辛延还要再问,艾登却是惊呼出声:“咦?怎么可能呢?” 庄辛延转头问着这洋人,“到底什么了?” 艾登不耐摆了摆手,他道:“别吵,等我再把把。” “……”庄辛延咬牙,他微微眯眼,当老爷子的他不能揍,这个小子难不成他也不能揍? 艾登把这脉搏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些瘆得慌。 实在是忍受不住,他才收回了手,对着老郎中说道:“爷,这是喜脉吗?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庄辛延脸上的神情一僵。 喜脉?? 他呆呆的回头,望向了床榻上的林其,林其更是一脸的懵。 老郎中白了这两夫夫一眼,他哼哼的道:“你们两小子,孩子都生了一个,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连艾登这个蠢货都能够看得出来。” 比蠢货还蠢,那是什么货色? 庄辛延不乐意去想,呆过之后,心中剩下的便是狂喜,他坐在床榻边上,伸手紧紧的握住了林其。 随后,他又想起了艾登先前的话,不由立马的问道:“老郎中,林其身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郎中瞪着他,说道:“都快三个月了,你说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说你们两个,得什么时候自己心中有点谱,可可那一胎,肚子老大了才知道,现在也是一样。” 庄辛延无语,林其却是闷笑。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原先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却觉得又有了孩子,并不奇怪。 可可望了望这个,又望了望那个,小脸上有些不明。 他想了想,伸出小手,落在了爹爹和阿姆的相握的手掌之上。 庄辛延将可可抱在床榻上,他对着可可说道:“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开不开心。” 可可猛然的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愣愣傻傻的。 老郎中懒得理会这一家人。 摸着胡须就转身离开了。 艾登紧跟着其后。 在出了庄家大宅后,艾登才问道:“爷啊,刚林其的脉搏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啊。” 老郎中双手反背,一副高人模样。 他道:“有什么奇怪,不过是多了个跳动的脉搏罢了。” 说完,不由就是哼起了歌声来,他想着,等回去后得好生准备准备,得给林其好生补补,还有那株人参,也得熬制一下了。 多了一个? 艾登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白。 直到两人快回到家里时,他才猛然的醒悟过来,他张大着嘴,不由就是喊道:“爷啊,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你怎么刚才不说。” 老郎中横了咋咋呼呼的便宜孙子一眼,他道:“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多个惊喜有什么不好。” 说着,双眼眯了眯,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艾登。 艾登赶紧着举手,他悻悻然的道:“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对。” “对个屁,知道我说的对,怎么不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我还想抱重孙子呢。”说道这里,老郎中就是来气,他指着便宜孙子就骂:“你小子赶紧着,不然就滚回南洋去,省得我看的不顺眼。” 哪里知道。 这次,艾登脸上没有露出拒绝的神色,反而还带着一丝的羞意。 他装模作样的挠了挠头,也不搭话。 老郎中看了几十年的人,哪里看不明白,他脸上不由一喜,连忙问道:“怎么?有中意的人了?” “没有没有,我得去地里看看了,还没施肥呢。”艾登摆着手,连忙就是向外跑去。 平日里还要拄拐杖走路的老郎中,利索的就是跟着便宜孙子背后追去,边追边喊道:“你个蠢货,赶紧着停下,到底看中了哪家的孩子,你爷爷我好让人上门提亲啊。” 于是。 就在今日。 在溪山村的一处地方,乡亲们是看着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老郎中一改往日的衰老模样,极为精神的围着那个洋人打转。 听着他们两爷孙的话,众人还都在猜测着,被老郎中洋孙子看中的人,到底是谁呢。 农家子宠夫记_240 同时,林其再次有身孕的事,也传了出去。 村子里的人,都是连忙上门道喜。 林马氏堆着满脸的笑容接待着这些道喜的人,又看着慢慢堆满的库房,她心中真的是极为的高兴。 倒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是因为,哪怕村子里面的各家的条件都好了起来,可是相邻之间的往来,还有淳朴的乡亲,这些都没有变化。 她将篮子堆积在一起,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小庄啊,你和林其两人就是有福运,双儿受孕难,虽然不是没有连生几胎的,却也是少数呢。” 庄辛延对于这个说话,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不说是不是福气,可是老天对于他和林其来说,确实不薄。 只不过,他突然觉得有些趣味。 当时有可可的时候,他也是打算带着林其出去游玩一番,后来因为有了可可的缘故,暂且的搁浅。 现在也是一般,刚有了去江中的打算,就知道了林其怀孕的事。 这些孩子,还真就不打算让他们离开溪山村了。 林马氏紧接着又道:“对了,林林要出嫁了,你可知道?” 庄辛延听着这话,倒是并不惊讶,不管是林老汉还是林林本人,对这门婚事都极为的看中,现在周家出了那个些事,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会想法子尽快的将这件事定下来。 他道:“定在了什么日子?” “就在这个月末,时间挺赶的。”林马氏继续说着:“虽然知道你们不喜他们两父女,可到底是兄妹,你们有没有什么章程?” 所谓的章程,自然是添箱和送亲的事了。 庄辛延倒是没有做冤大头的想法,他直接就道:“看大哥怎么来,林其是弟弟,怎么着都不应该越过大哥一筹。” “行,是这个理。”林马氏重重的点了点头,她道:“那明日我就去林立家走一趟,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庄辛延道谢:“那麻烦马奶奶了,库房里的物件您都知道,到时候直接拿就是。” 对于马奶奶,他与林其是真的感谢。 完全就像是一家人般,马奶奶对于他们,也像是当做孙子来疼爱,家中的杂事,很多都是马奶奶替着他们来处理。 林马氏笑得眯眼:“这有什么麻烦,都是自家的事。” 第121章 林马氏也没耽搁, 隔了两日就去了林立的家中。 倒不是着急的把这件事办好,完全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件事占用她太多的时间,倒不如早点办好, 将东西给置办下,等到了日子再送过去, 也省得她期间去想。 林老汉与林李氏虽然没有和离, 现在彼此两人, 却是过上了分居的日子。 林老汉过的好不好, 她不清楚, 可是林李氏的日子比起以往来说, 过得是极为的舒心。 大儿越来越有本事,赚的银钱越来越多,她也不管家中的闲事,有的吃就吃、有的穿就穿, 这样一来, 倒是与儿媳王氏处得是越来越融洽。 再来有林其节庆年节孝顺的, 她手中也不差银钱。 如此一来, 日子过的比村子里大部分的老婆子都来的痛快。 当然, 这个日子是绝对比不上林马氏。 当林马氏一进门,林李氏瞧着她身上穿戴的布匹,不由就是带着羡慕。 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却是上好的细棉, 而且花样新颖、样式好看,穿在林马氏身上, 仿佛年轻了几岁,她瞧着就道:“马婶子啊,怎么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了。” 那么明显的目光,林马氏怎么可能没有看到,她伸手拉拢着衣摆,大大方方的任她看,就是要林李氏后悔,当初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对林其对小庄不好,她现在所能有的一切,这人又岂会没有。 她直接就道:“我来和你家儿子商量商量,林林出嫁,他这个做大哥的有什么章程。” “哎哟,哪里还要什么章程,到时候给个一两银子,再配些布匹就行了。”林林虽然也是自己的闺女,可是自打上次两母女谈话后,林李氏对这个闺女就死了心。 她庆幸的好在两个儿子的性子和那个死老头不一样。 偏偏最小的闺女,与他爹一个德行,而且这心还是黑的。 话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又道:“林其做二哥的,怎么着也不能越过了他大哥添妆的物什,让他以这个数目再少些些就好。” 一两银子,再加些布匹。 这对于溪山村闺女的添妆来说,还真不少。 可对于已经发家的庄家来说,却是少的可怜。 可林马氏也没打算让小庄他们吃亏,就打算按着这个量来置办。 她点了点头,又道:“那行,我回去便给他收拾出来,等到了日子让他们两兄弟一起上门。” 林李氏脸上带着笑,还就希望两个儿子多接触接触,立马就是应了下来。 她瞧着林马氏要走的模样,又是赶紧着伸手拿着她的手腕,神神秘秘的说道:“唉唉,马婶子您先别走啊,我这里有个事想同您唠叨唠叨。” 林马氏白了这婆子一眼,脸上有些不耐。 她可没什么兴趣,听这个婆子八卦。 林李氏却不管,直接就是问道:“我这几日,在村子里听说,怎么小庄的身世不简单,说是那个地方的少爷呢?这事是不是真的?” 林马氏蹙眉,她不答反问:“这话你从哪里听说的?” 农家子宠夫记_241 林李氏不乐意了,“这可是我先问的,您怎么着也得先回答我呀。” 林马氏盯着她看了一眼,起身就是要走。 她就不信了,村子这么大,她还找不到一个人问问。 林李氏大急,央求着道:“行行行,我先说总行了吧,是林志气家里人说的,因为是小庄的事,村子里就是传着也都瞒着您,您就是想问,那些人也不好当着您的面说呀。” “林志气?”林马氏眼神中带着不喜,她说道:“你怎么同他们家的人打交道了?你就忘记了当初这人顶着小庄好友的身份,可是做了不少的坏事。” “我哪里会不知道。”林李氏挺了挺背脊,她道:“可是您不知道,小庄原先住在山中,就和林志气打交道,据说啊,林志气除了诓了小庄不少的野物之外,其实还有一枚玉佩呢,就是这枚玉佩能证明小庄的身世。” 林马氏眯了眯眼,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不等林马氏来问,林李氏又是说着:“林志气诓到这枚玉佩,就直接拿到镇上卖了,因为不识货,就卖了一丁点的银钱,现在那典当铺子的人来找林志气,问的也就是这枚玉佩的事。” “你是说,小庄的家人找来了?” “可不是么。”林李氏又略微的凑上前,神神秘秘的说道:“不过,之前周家的事,听说也和小庄的家世有些关系,你说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些事?” 周家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而因为林平掺和在里面,她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密事。 对于小庄的家人,打心底的不喜欢。 而且现在小庄和林其两人在这里过的这般和美,林其又再次有了身孕,她不希望两人被打扰,惹出什么其他的变故来。 林马氏的眼底此时带了一些的若有所思。 她瞧了瞧林李氏,听着她的话,总觉得有些深意。 果然,林李氏又挨近了一些,她一手挡着嘴唇,低声的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林志气家中的人打算将那枚玉佩买回来,再由林志气装成小庄,打算去那庄家认亲呢,我瞧着这个法子不错,你想想,庄家真有不好,那也是林志气那小子来扛了,可是庄家好,咱们再让小庄认回去。” 林马氏抬着头,脸上似笑非笑。 这老婆子,敢情还真不傻。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行了,这事我会跟小庄说说。” 说完,这次也不等林李氏留人,便离开了。 而在庄家宅子。 庄辛延迎来了一个并不意外的人。 蒋县令一脸荣光的上门,他脸上哪怕极力隐藏,却仍旧隐藏不住脸上带着的笑意。 他坐在堂首,先是浅饮了一杯茶水,才道:“这两日怎么没见你去石襄村,先前你不是对墓穴很是感兴趣么?” 很像是试探的一句话,庄辛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慌乱,而是说道:“家中有了喜事,对于墓穴再感兴趣,草民都不愿去了。” “哦?”蒋县令问道:“什么喜事,说来我也高兴高兴。”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一个脆生生的小声音传来,可可站在门边探出半个小身子,他脸上带着期许,张大着眸子,像是在和人分享着他的喜悦。 “可可,怎么来这里了?”庄辛延起身,走上前将可可抱在怀里。 可可绞着手指头,他凑在爹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阿姆睡着了,可可想找爹爹玩。” 蒋县令看着两父子,不由也是想起了原先听到的事。 溪山村的庄辛延能耐不小,短短期间将生意做的极为火旺,却甘愿留在一个小小的村落。 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夫郎。 如此,也是能够看出,小庄这人对于他的夫郎很是看中。 蒋县令想着,现在小庄的夫郎有了身孕,便没有往石襄村跑到是合理。 毕竟,有些事需要忌惮着,哪怕这个墓穴是男后的,在这个时候能避着还是避着些好。 他便道:“这便是可可吧,早就听说你孩子机灵乖巧,今日一见倒正是如此。” 说着,他便将身上带着的玉佩解了下来,递到了可可的面前,说道:“长者赐不可辞,算是我给可可的见面礼吧。” 这话一说,庄辛延也没推迟,对着可可小声的道:“可可接下来,得谢谢县令大人。” 可可伸出小手,双手接了过来,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喊着:“谢谢伯伯,可可可喜欢了。” 小家伙年纪小,嘴甜不说,尤其是那脸上的笑意,更是可人的很。 蒋县令不由就是想到了家中的孩子,只可惜孩子们都大了,没一个像他面前这个小娃子般可爱的。 又说了几句话,蒋县令才道:“对了,墓穴已经挖了出来,正是男后的墓穴,我已经上报给了朝廷,就等朝廷来人,将男后和玉玺请回去。”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林其的肩膀,又道:“你放心,这次你的功劳不小,我也在奏折上写明,定会有你的赏赐。” 庄辛延嘴角带着笑,道了谢。 就着墓穴的事,两人谈笑着。 不知不觉,怀里的可可已经睡了过去,蒋县令也不便多待,便直接告了辞。 而他没有看到,在他背后的庄辛延,脸上带着一丝嘲笑。 太太上皇也许是爱男后,却绝对不是最爱。 他宁愿委屈男后将其他的女人带入宫中,又岂会找到了玉玺又不带回去的道理。 壁画中,真正的玉玺早就已经回到了皇位的桌前,而与男后陪葬的那个,才是假的玉玺。 农家子宠夫记_242 只是不知道,当蒋县令将玉玺送回了上京,到时候假玉玺替换了真玉玺,那真正的那个玉玺,又会落到何处。 第122章 安宁悠闲的日子向来过的很快。 庄辛延谢绝了袁轶一同前往江中的计划后, 便一直闲在家中,陪伴着家人。 这样的日子,并非有很多的乐趣, 却从不乏味。 仿佛就这样过一生,庄辛延都会觉得十分的短暂。 在这样的日子中。 他们先是迎来了林林出嫁, 没过多久, 便是冬季前来。 今年的冬季要比往年来的寒冷一些, 可也不知道是身子养好了, 还是身上穿着的皮毛过于暖和, 这一年的冬季, 林其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寒冷。 当大雪纷飞不见,又过了一年,万物复苏时。 庄家宅子迎来了一个十分高兴的喜事。 或者,可以说是两件喜事。 去年赴考的乔哲来信, 信中所言, 他顺利的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以及吉瑕有了身孕。 也正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 两人在中考之后, 并没有马上的回到溪山村。 而是等天气好转, 吉瑕月份大了些后,才回来。 只不过,他们两人没有料到,去年的那一场大雪, 许多地方都已经封路。 这封报喜的信,比平常晚来了两个多月。 林其又读了一次信中所写, 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他道:“算算日子,我与吉瑕的月份差不多,也不知道这次谁会先生。” 一旁坐着的庄辛延抿了抿嘴。 他想都没想,就说道:“肯定是我们的孩子先生。” 说的很是笃定。 至于原因? 他可没忘记,当初怀可可的时候,让虎娃子那家伙先出生,平白让可可当了弟弟。 这次,又是与吉瑕碰到了一块,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儿子或者闺女,又是当弟弟妹妹的份。 怎么着,也得当个大的不是。 林其将信纸放下,他微微靠在庄辛延的肩膀上,闭了闭,歇息着。 庄辛延顺势将人抱在怀中,略显的担忧,问道:“怎么又不舒服了?” 这次怀胎,比上一次来的艰难。 庄辛延摸着小夫郎鼓着的肚子,心中只想着,等孩子出来得好好教训教训,居然让他的小夫郎受了这么多的罪。 林其点了点头,说道:“又有些难受,让我靠靠就好。” 他并没有发现,在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需要男人安慰的委屈。 庄辛延在林其的额间落下一吻。 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等小夫郎生下之后,他便去寻老郎中,让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有子嗣。 这样,他心尖上的人,就不会难受了。 他轻声的说道:“我去拿些蜜饯来,好不好?” 林其睁开眼,他脸上又是浮起了笑意。 他突然想起,当初两人在山中相遇,正是他在摘野梅子的时候,摘下的野梅子,也是为了做成蜜饯,他道:“可惜,现在没有野梅子。” “等一两月就有了,等那个时候,我带去你和可可去摘。”庄辛延笑道。 林其突然就是来了精神,他猛地点了点头,对着男人说道:“一言为定,到时候可不能说我不方便,不带我去摘。” 庄辛延重重的点头,应了下来。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林其,其实不用去山中就能够摘到野梅子。 他在山脚的一处地方,就让人移栽了不少过来,离着不远,平日里散步过去都成。 当然,这些还是到时候再说的好。 林其可不知道这些,他此时觉得身上有了很大的力气,也不觉得不舒服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外面就传来了可可的动静。 小家伙的笑声清脆,也不知道在和谁玩闹。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便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的场景,两人都是不由露出了笑意。 “大狼倒是舍得来了,这么久没见到它。”庄辛延说道。 农家子宠夫记_243 算起来,炭糕的爹大狼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露面。 不过,他却是知道,大狼倒是一直喜欢往小逸的家中跑,庄辛延带着一丝的坏笑,他道:“文筝喜欢大狼,一直想将它留在家中,大狼又是群狼之首,留了它自然得接收它的手下,文筝倒是欢快了,乌亭奕就倒了大霉,我听说屠户那每日都要给他家送出一整头的猪肉,为的就是填饱那些狼手下的肚子。” 林其听着男人幸灾乐祸的模样,用着手拐捅了捅他,示意着向他们走来的人。 真是倒了大霉的乌亭奕。 乌亭奕脸上的神色很好,哪怕就是见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最起码现在还能够勉强扯出笑容来。 庄辛延亦然。 两个男人似笑非笑,在林其和文筝来看,就觉得两人有些难看。 林其还好,文筝倒是直接说道:“你们笑得真丑。” 这话说的,很是诚恳。 诚恳到两个男人瞬间将上浮的嘴角压下,这样一来,倒是好了不少。 林其拿着文筝叔的手,将随身带着的点心放了一些在他的手中,问道:“文筝叔,大狼怎么愿意跟着你们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炭糕大了,本还极为待见炭糕的大狼,瞬间就带上嫌弃了。 个头小的时候,带着炭糕训练捕猎,动作上还带着温柔。 可个头一大,那场景就叫一个惨烈。 儿子小了还会疼,儿子大了,自然得多教训几顿才变得厉害。 或者,说大狼不愿意也不是,而是炭糕惧怕它这个凶狠的爹。 一狼一狗,一个躲着一个避着,这就是为什么在庄家很少见到大狼的身影了。 问话的时候,林其还望了望一侧,炭糕这个时候躲在柱子的后面,夹着尾巴警惕着。 而大狼连望都没有望那边一眼,爬在地面上,任由着可可给它顺毛。 文筝笑眯了眼,他道:“带糕糕,带小逸去玩。” 庄辛延两夫夫听的不明白,带着疑问转头望向了乌亭奕。 乌亭奕眼眸中露出温柔的神色,他道:“我们打算过几日出去游玩一番,会带上大狼一起,现在来,是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够帮忙。” “不帮。”庄辛延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想想就明白,这所谓的帮忙到底是什么事。 大狼都带走了,自然还剩下那些狼手下,难不成他们在外逍遥,自己苦逼逼的在村子里给他们养狼吧? 林其却没有理会男人,而是直接说道:“乌叔你说吧,能帮我就帮。” 乌亭奕同样忽视庄辛延,倒是对着林其露出了一些些的笑意,他道:“文筝硬要大狼随行,可大狼并不放心它的同伴,正好有炭糕在,那狼群它能够制服,便想着麻烦你们帮忙看顾一下。” 庄辛延不耐,就知道是这件事。 林其却十分的高兴,他立马就应了下来:“行啊,你就带着文筝叔去玩,家里放心,我们来照顾着。” 林其是真的高兴,因为当文筝叔要出去玩耍的时候,他脸上的那股神色让自己都有些兴奋。 对于这个忙,不管能不能做好,他都想应下来。 只不过,当他说完,右手悄悄的来到了男人的左手边,轻轻的和他握住。 庄辛延无奈,到底没有开口拒绝。 罢了,不过就是喂狼么,如果喂得不耐烦了,让炭糕去喂,反正那些都是它爹的狼伙计。 几人说着话。 那边的爬着的大狼猛然站起身。 刚要走几步,便被可可给拉住了尾巴。 可可迈着小短腿,费力的想要爬上大狼的身上。 却有些力不从心。 他瘪嘴嫌弃着,自己的腿太短了。 大狼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刚刚站起的身子又趴了下来。 可可高兴的就是在大狼的脸上吧唧一口,轻松一跨,稳稳的坐在大狼的身上。 大狼起身,像是在悠散步。 却散着散着,就散到了炭糕附近。 炭糕拉耸着耳朵、夹着尾巴,站在那里警惕着,总觉得有股憋不住的洪荒之力…… 瞧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明显的就是被打怕了。 它呜咽一声,一双黑黑的瞳眸中带着可怜。 “炭糕,你爹爹。”可可笑得咧嘴,伸出小手指了指身下的大狼,他拍了拍大狼的脑袋,又对着大狼道:“大狼,你儿子呢。” 两脚动了动,示意着让大狼继续向前,找它的儿子去。 爹爹说了,当爹爹的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了。 大狼呲着牙,脸上略显的狰狞,迈出步子,缓缓的向前。 走到已经哆嗦的炭糕前面,伸出了前爪。 农家子宠夫记_244 “汪。” 就这么汪叫的一声,爪子中尖尖的厉指,缩了回去,用着爪子厚厚的肉垫落在炭糕的脑袋上。 轻轻拍了拍,就转身寻背后的媳妇去了。 第123章 家中的事都安排好, 乌亭奕便没耽误,在隔天就收拾好行李打算带着文筝出去游玩。 毕竟家中太多突生变故的。 比如大狼。 比如小逸。 大狼本就是山中的霸主,自然不愿意离开这片地方。 大狼不离开, 文筝也不愿意跟着他走,好在大狼还有个大黑这个弱点。 乌亭奕硬着头皮去了林伍柱的家中, 在这次的游玩行列中, 增加了一个大黑。 有了大黑的同行, 大狼自然而然的会跟着一起。 再来, 同行中肯定是要带上小逸。 他们后面便又多了一个跟屁虫, 郁宁。 郁宁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他的爹娘, 镇上的孩子,大老远的跑到溪山村来上书塾,平日里都是寄宿在他们家中,现在出行, 更是说服了爹娘, 同样让他跟着一起。 这日清晨, 相熟的几人来送别。 林其拉着文筝叔的手, 同他说了许多, 更是叮嘱着让他在外小心一些。 文筝脸上的笑意,起先还有些浓郁,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脸上便带着些许的不舍, 他双手紧紧的抓着林其,瘪着嘴说道:“文筝不走, 陪陪林其。” 一旁的乌亭奕,脸上顺势一沉。 他直接勾着文筝的肩膀,柔声的说道:“文筝,你看糕糕和大黑都在马车上了,不去陪陪它们?” 文筝听着,就是带上了一丝的迟疑,迟疑后,他便拉着林其的手,要朝着马车那去。 却被庄辛延给拉住了,他道:“林其不能去。” 说着,他给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着离开。 乌亭奕可没蛮干,一番柔情惬意,听的是庄辛延肉麻的不行,好在倒是将人给劝走了。 来送行的,还有郁宁的家人。 两夫妇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些的无奈。 明明就是自家的儿子,瞧瞧他离开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的不舍,甚至开心的不行。 这要是去追媳妇、追夫郎去,他们心中还能够接受。 可是瞧瞧,整日里不落家,现在还跟着人家一家人去游山玩水,真是无奈的不行。 看着马车渐渐没了身影。 郁家一家人便也告辞离开。 庄辛延林其两人站在一处,旁边的炭糕精神抖擞,尾巴甩得飞快不说,还将撒着腿围着两个主子转圈。 林其瞧着有些好笑,他道:“炭糕挺高兴的。” “没了大狼在,不用挨打,它怎么可能高兴不起来。”庄辛延伸出脚,轻轻的踹了踹一旁的炭糕,结果这狗子直接抬起前爪,爬在他的身上。 炭糕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两岁了,身形很长,立起来的身高,就已经到了庄辛延的腰间。 庄辛延伸手,还没直接将它拉下去。 就见它自己下去,小跑了几步,微微侧头望着村口,尾巴一甩一甩,像是在确认什么。 庄辛延望去,大桥的那头,并没有什么动静。 倒是能够听到村外商铺做生意的热闹。 结果,没过多久,炭糕就撒腿跑了过去,消失在桥头的那处。 林其有些担忧,村子里还好,都知道炭糕是他们家的狗,在村子里到处跑着,也会有人看着,更不会有人去动。 可是在村外,特别是现在村子外面那么多的商铺和行人,就怕有人惦记上。 林其推了推身边的人,说道:“快去喊回来。” 庄辛延却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没事,再等等。” 结果,话音不过刚刚落下。 就见到大桥上出现了炭糕的身影。 而在它的身后,还跟随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了一角,一个双儿正笑着,挥着手。 …… 林其刚刚送走文筝叔的不舍,现在看到了吉瑕,顿时是高兴了起来。 农家子宠夫记_245 才收到信,今天就看到了人。 而这两人的前来,在溪山村也是引起了轰动。 秀才啊。 他们村子里面出现的第一个秀才。 只不过,高兴之后,却又有些遗憾。 虽然乔哲前端时间一直住在村子里,甚至给村子里的孩子教书,现在考取了秀才,却怎么说也不是他们溪山村的人。 乔哲与庄辛延两人朝着书塾而去。 而林其便先带着吉瑕回到宅子里先歇歇。 毕竟这么远的路程,吉瑕又是挺着一个大肚子,难免有些疲倦。 两人之前就是好友,现在见面,彼此之间也没生疏。 吉瑕却是有些累了,他直接脱掉鞋袜,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些些的红意,说道:“容我躺躺的好,我们年后就上了路,本来不短的路程硬生生因为我的缘故,延长了许多。” “反正你们也不赶,慢点快点也无事,人没事就好。”林其挺能理解,肚子里面多了个活泼乱跳的,到底是不能够比以往来的自在。 之前有可可的时候还好,并不折腾人。 可这胎也不知道怎么着,人比以前累得多了。 他也没见外,直接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了旁边,继续问道:“还没恭喜你们呢,乔哲考上了秀才,等以后可就是官老爷了。” 吉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期待这日,已经期待了许久许久。 好在,他的夫君终于实现了他的理想。 而且还多了一个喜事。 吉瑕的手落在了自己鼓起的肚皮上,他与夫君成亲多年,一直未有孩子。 好在,在溪山村的时候,老郎中替给调养了下身子,不然时间耽误的越久,他们恐怕就和孩子没有缘分了。 而这时,吉瑕瞧着林其的肚皮上,他不由说道:“我们两的日子差不多,我怎么瞧着你肚子比我的大了许多?” 林其低头打量着,还真觉得是这样。 两个人的月份差不多,最多就日子前后不一样,可是他的肚皮鼓胀的明显就比吉瑕来的大,他抿了抿嘴,不由说道:“难不成是我平日里吃的太多了?” 之前没有对比,他还没察觉。 林其说完,就站起来,垂头看了下去。 就只能够看到自己的鼓鼓的肚子,以及一些些脚尖的影子。 他细细想想,好像当初要生可可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可现在,离着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肚子确实有些大了。 吉瑕这是头胎,倒是没有什么经验,可是他也知道,孩子太大了,生的时候会很艰难。 只是,他说道:“你要不要去老郎中那瞧瞧?” 林其抿了抿,还真觉得需要。 再说书塾这边。 秦老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关门弟子,心中是十分的欣慰。 他手上抚着胡须,直接伸手示意:“行了,起来吧。” 待人起来,他便又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秀才对于平民百姓,尤其是溪山村这些偏僻的地方,自然是万分的憧憬甚至是敬仰。 可是放在朝政上,就没法看了。 秀才当官,自然也是有先例,只是这官都很小。 所以,一般考取了秀才的人,都会选择再考进士。 秦老却有些拿不定他这个弟子的主意。 乔哲在他的门徒之中,虽然不是最为聪慧的,却很有天赋。 如果让他来选,定会让乔哲再好生读上几年,再考取进士,有很大的可能能够榜上有名。 可之所以他心中拿不准。 是因为,在彼此相处的时候,他发现,乔哲并没有只朝政上有建树的决心。 甚至,在教导村子里的孩子和当官相比,秦老都觉得,乔哲会选择前者。 果然,乔哲微微沉呤。 他只是说道:“先生,弟子打算再缓缓。” 屋内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再缓缓,就是先不打算在考进士。 秦老有些遗憾,却并没有再劝。 一旁的庄辛延倒是来了主意,他道:“如果你打算再缓缓,不如缓的期间与我合作一番,你觉得如何?” “咳。”秦老赶紧着重重的咳了一声。 农家子宠夫记_246 其中的话语自然不言而喻。 庄辛延却耸了耸肩膀,他笑道:“秦老也无需这么大的反应,我做的生意您想必也知道是什么,宣纸这门生意,对外的可都是读书子弟,而且溪山纸因为价钱便宜,可是让不少的读书子弟获得便利。” 秦老仍旧蹙眉:“老夫自然知道你小子的好,可是官不能经商这点,你应该也是知道吧。” “自然。”庄辛延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我所说的合作,自然不是让他经商,只不过让他代表溪山纸,如此一来,以后他在读书人中的名声,绝对不小。” 其实,他还有些可惜。 从之前乔哲只他那里做账开始,乔哲聪慧不说,可庄辛延却觉得,乔哲在经商这点上绝对比他读书考科举来的有天赋。 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经商却是最末等。 第124章 庄辛延将乔哲拉拢过来合作。 是他最正确的做法。 他不多正式来了几日, 所有生意的账簿处理的是妥妥当当。 这日,乔哲将手中的册子放到身边,他对着房间里的另一人说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难得悠闲, 庄辛延对于这话,自然是满口应下:“你说就是, 不说你就是看在吉瑕的份上, 我也会帮。” 吉瑕林其两个双儿, 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又因为同时有了身孕, 两人这几日仿佛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账房,也完全就是因为被小夫郎给赶出来了。 乔哲也是知道这点。 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 当初,从行城来到这里,是他做过最为正确的选择。 从而现在他仍旧有一个选择, 乔哲心想, 这个选择也将会是最为正确的。 他便道:“我打算将户籍迁到溪山村, 只不过听林村长说, 这段时间想要将户籍转过来, 单单凭借林村长一人并不能够办好,还需衙门那处准许才行?” 这事确实如此。 溪山村不比以往,以往想要在村子里落户,只需告知一下村长, 村长在衙门处登记一下即可。 可是现在,并不是所有人都眼瞎, 溪山村这段时间崛起的太快,早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在前期,更是突然迁进了不少的村民,好在及时制止,不然溪山村现在恐怕是人满为患。 现在来说,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溪山村没有再多一户。 只不过,在村子外面,渐渐多了一些商铺和房屋,人数还不少,比得上一个小小的村庄。 庄辛延听到乔哲的话,却是笑了出来,他道:“这事你根本不用拜托我,直接透露一些给林村长,他绝对会大喜,将你这个秀才给请到我们村子里,可不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么。” 这事不假,如果是其他人,林村长也许会拒绝帮着去跑一趟。 可是乔哲不同。 有他在溪山村入户,可以说溪山村将会是另外一种变化。 甚至,都会让其他村子高看一眼。 这就是秀才的魅力所在。 他又道:“如果你真有这个打算,我等等便去与林村长说说,入籍的事你便放心吧。” 乔哲浅笑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放心。 庄辛延反正无事,便去了一趟林村长家中,打算将这件事给办了。 来到他们家的院子时,正好与坐在牛车上的林村长打了个照面。 林村长下了牛车,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身,他道:“到底老了哦,以前走着去镇上都精神抖擞,现在倒好,坐着牛车去,还坐的腰酸背痛。” 庄辛延上前两步,搀扶着林村长,他道:“林叔身子不适,就在家中好好歇着就是。” 林村长却是抬头瞧了瞧他,眼中带着一丝的促狭,他道:“我说你小子,既然让我好好歇着,那村子里的事就由你来管可好?” 他的年纪到底大了些,虽说没有力不从心,有的时候却还是能够感觉到疲倦。 他想着,这个时候将村子里的重担,选择一人交出去,并不是不行。 而这个人选,自然是庄辛延无疑。 “林叔,您也知道我的性子,可别指望我。”庄辛延想都不想就回答。 如果他真的有大抱负,就不会安然的在一个村子里面度过。 同时他也没有那个心,去操纵者一个村子的是生死。 只不过,他说道:“与其是我,还不如是林宝成那小子,他性子跳脱些,却也并不是办不好事的人,这段时间您也看了,他多少还是有些能耐,而且有您在身边带着,也不怕出其他什么事。” 林村长听着,不免有些可惜。 只是,他这样听着,到也觉得是可行。 自家的儿子他怎么还是知道一些,现在虽然不能够完全的信服,可是有他在后边慢慢的教导,并不是不行。 庄辛延瞧着林村长在思考,嘴角不由有些上浮。 在溪山村自然过的这般的自在,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林村长。 如果他的心但凡有一丝的嫉妒贪婪,他的日子就不会有这般的好过。 农家子宠夫记_247 同样,在林村长的下一任,庄辛延也希望有和林村长一样的人,不求能够帮得上大忙,却也不希望他拖着后退。 而这人,林宝成恰恰合适。 两人进了屋子。 林村长先是倒了一杯茶水灌下,才问道:“小庄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庄辛延便将乔哲的事说了下。 先前的疲倦仿佛立马就消失,林村长脸上大喜,他连胜道:“好好好,乔秀才想要入村的户籍,自然是可以的,等明日……不不,就等会儿,我便带上他去衙门办了手续。” 林村长搓着手,是真心高兴。 不说溪山村,就是周边其他几个村子都没有一个秀才。 现在有个秀才愿意迁到他们村子里,他自然乐意接受。 再说了,之所以对外说溪山村不搬离迁户,衙门的人确实不同意,毕竟他们村子占地不大,可人口太多并不是好事,只不过,主要他这个村长开口,想要迁户进来并不困难。 高兴之后,林村长又有些担忧,他道:“你可知道乔哲之前是哪个村子的?这么大的事,他们村子那边知晓了可会出什么事?” 村子里面出了个秀才,是多么大的喜事。 反之,一个秀才居然要从村子里面迁户到另一个村子里,那这就不是喜事,而是丑事了。 庄辛延却直接说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们又怎么会放弃族根,来到溪山村中,自然是因为其中有些原由。” 有些事,乔哲两夫夫没有说,他也没主动去问。 在他们从边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溪山村。 又本为读书人,还愿意屈身来到他的工坊当一名算账先生。 这一切,都能够看的出来,乔哲与吉瑕两人在以前的日子并不好。 林村长想着,好像还真是如此,而且人家秀才都已经开了口,是自愿迁户过来,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担忧,便干脆着起身,直接就朝外面而去,边走边喊道:“小庄赶紧着起身,快带我去见见乔秀才,我现在就带他去镇上。” 如此的风风火火。 庄辛延是摇头无奈笑了笑。 将林村长带去见了乔哲,又看着两人坐上马车离开,他顿时没了事做,便朝着宅子走去。 刚进了宅子的大门,他便见到林其站在庭院中,脸上带着古怪,瞧着自己挺着的肚子。 脚下的步子加速,庄辛延上前便问道:“怎么了?可是祂又调皮了?” 林其顺势躺在庄辛延的怀中,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略显的小声问道:“我这段日子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庄辛延立马就是摇了摇头,“哪里吃的多,你胃口不好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说还得多吃一些。” 林其看着他,微微一叹,指着自己又有些鼓胀的肚子,他道:“你瞧瞧你孩子多大了,还要我多吃一些?” 庄辛延顿时将目光向下移,还真是不小。 其实,小夫郎就是不说,他心中都已经有了疑惑。 毕竟夜里入睡,他将小夫郎带入怀中,两手放着的位置,就是他鼓鼓的肚皮,自然也是能够感觉的出,小夫郎肚子大的有些不寻常。 他牵着林其的手,将他带出去。 林其还当是去散散步,消消食。 可走着走着,两人便来到老郎中的家中。 老郎中此时正躺在长椅上,头靠在手臂上,两腿一晃一晃,瞧着很是惬意。 他瞧到走过来的两人,冷哼哼一声,也不搭理。 庄辛延像是没有发现,他走上前,直接开口就道:“老郎中,您可知道艾登心中有了人?” 本还装做看不见的老郎中顿时就是直起了身子,他连忙就问道:“你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不止知道他的名字还见过这人。”庄辛延笑着回应,可话到这里,却硬是没说出是谁。 老郎中却是急得不行。 他这段日子死命的去问那洋孙子,就是问不出一个名字来,可问不到名字,他如何能叫人上门提亲呢。 可他同样不傻,瞧着小庄这人阴险狡诈?的模样,他绷着脸问道:“你要什么。” 阴险狡诈?的庄辛延也没说什么,直接指了指身旁小夫郎的肚皮。 老郎中一张老脸顿时垮了下来,他还等着瞧热闹呢,一想到生出了两个娃娃,小庄惊讶傻愣的模样,他这段时间想想就能够笑起来。 思量一会儿,他到底还是不耐烦的开了口:“两个。” 说完,撅着嘴就是不高兴。 “两个?”林其重复着这两个字,有些不明白。 庄辛延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的愣然,愣然过后不是惊喜而是浮现出了一些些的担忧,他问道:“可有碍?” “你放心,有我老郎中在,报他们三人平平安安。”老郎中说完,又紧跟着催道:“你还没说呢,那人到底是谁?!” 庄辛延心中安然了许多,老郎中的本事他自然是相信。 可听到这句话问话,他嘴角带着一丝笑。 这丝笑意到真的有些奸诈,老郎中顿时觉得不好。 果然,就在下一息他听到的话,让他气得不行。 农家子宠夫记_248 庄辛延说道:“是一个双儿,哦,至于名字,老郎中别见怪,我一时太过高兴居然忘记了。” 第125章 庄辛延不知道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 艾登来到溪山镇后,便一直跟在老郎中身边学习医术,除此之外, 他在南洋那边也是以这个为生,他天生就有天赋, 两者结合在一处, 成就了一个天生的医者。 打从他在溪山村外面开设了一家医馆, 老郎中便是彻底解放出来。 村子里的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朝着这家医馆而去, 也不知道怎么着, 艾登医馆的名声是越传越广, 弄到现在不止溪山村就是周边的村子,甚至是镇上的人都会跑来。 一来艾登的医术确实了得,再来,一个洋人, 在他们这个地方可是稀罕的紧, 唯独艾登一人。 艾登的医馆在村子外面的商铺。 一共三间商铺打通连在一块, 十分的宽阔。 而在医馆的旁边, 却是一家买着稀罕玩意的小商铺, 商铺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精致乖巧、价钱自然也不怎么便宜,来买的人并不是很多。 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里的物什倒是有趣, 时不时都会上门来光顾一次。 如此,小商铺的生意并不差。 而这光顾的人, 其中就有庄辛延,同时也有艾登。 两家店铺本来就离得近,自然是比较熟悉。 庄辛延也没眼瞎,偶然在这家小商铺中发现了艾登的身影,再瞧着他那双蓝眼睛里的神情,自然也是能够猜出来。 只不过,老郎中现在这么的着急,完全就是枉然。 艾登是有意思不错,可小商铺的牧荣他可是没瞧出有什么意思。 现在上门说亲,只会将人吓跑了。 老郎中可不管这么多,从家中缠到了庄家的宅子,又从庄家的宅子缠到文筝的屋里给群狼添伙食,来来回回跟了几趟,硬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老郎中气急,插着腰怒道:“你个混小子,到底说不说?不说下次可可吃汤药,我就在里面下足了黄连。” 被庄辛延牵着的可可听着,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望了望爹爹,又望了望老郎中爷爷,完全弄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受害者。 他苦着脸,一想到苦苦的汤药,他就想哭。 庄辛延也觉得可怜,小家伙受了无妄之灾啊。 他将可可抱起,无奈的说道:“老郎中您去医馆多跑几趟,自个就能发现。” 老郎中带着狐疑,转身就朝着村子外面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是回身,放了狠话:“如果我没发现,你就等着我给可可吃黄连吧。” 可可垮着小脸,欲哭无泪,他气呼呼的望着抱着他的人,鼓着腮帮子道:“爹爹坏,爹爹害得我以后要吃苦苦的汤药。” 庄辛延一把握着他肉嘟嘟的小手,在手背上啄了一口,他道:“那可可以后不要生病,不生病就不用吃苦苦的汤药了。” 可可狐疑着皱起眉头。 庄辛延紧跟着又道:“可可现在就没生病,不但不用吃苦药,爹爹还带你去吃烧鸡可好?” 皱着的眉头顿时被扶平,亮亮的眼眸带着期许,可可连连应着。 两人在村子外面的商铺买了两份烧鸡,用着油纸包着,带回了家。 林其这个时候正在跟吉瑕分享着双胎的喜悦。 说着话的时候,他不由就是抽动着鼻翼,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这么的香?” 吉瑕紧跟着点了点头,两个孕夫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肚子在叫唤着想要吃的欲望。 庄辛延牵着可可进来的时候,迎接的就是两个人直直的目光。 可可手中此时还拿着一个鸡腿,他挥着小手,小嘴上一层油乎乎的,笑眯了眼喊道:“阿姆,吉叔叔,烧鸡可好吃了。” 两只烧鸡,一只可可分了一小半,剩下的全都都给了炭糕。 另外一只,切成了一快快,供着三人吃着。 现在不在吃饭的时间,庄辛延也是摸准了自家夫郎会饿着时间,才买回来的。 几人围着一个桌子,边吃边聊着。 吃到一半,去镇上搬迁户的林村长和乔哲回来了。 “怎么样了?”吉瑕见到人,立马就是问着。 乔泽走到他身边,也是对着他欣喜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得去他原来的户籍迁出,可是衙门那处都已经打点好,只要等那边的文书过来,他与夫郎便能够落居在溪山村了。 “这是不出意外就差不多定下来了,你们可以寻个地方圈地出来建栋房子。”林村长也是乐呵呵的。 刚才在镇上,衙门的人知道乔哲是个秀才,都主动询问要不要将户籍落在艮山镇,他听着就是一急,毕竟溪山村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村子,又怎么可能比的上镇上。 结果,乔哲拒绝了。 这个秀才这是认定了他们溪山村啊。 农家子宠夫记_249 而这时,林村长又想到了在镇上发生的事,他便道:“小庄,今日镇上来了一群人,我听着衙门的人说,是朝廷派来的人,人不少不说,其中甚至还有个皇子。” 庄辛延倒是没有惊讶,算算日子,从蒋县令去信到现在,也是到了朝廷来人迎接男后回皇陵了。 更何况,在男后的墓穴中,还有俞朝的‘玉玺’,如何不会得到看中。 而因为这件事,蒋县令并未回京复职,如果不出意外,他仍旧会留在艮山镇担任县令大人,三年之后,蒋县令的品级就绝对不会只上升一两品了。 林村长此时又道:“对了,赵玢大人刚让我给你带个话,他打算明日来拜访你。” “谢谢林叔,我知道了。”庄辛延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 而在桌面上,唯一知晓内情的林其,脸上不由流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只不过,担忧才刚刚显露出来,他的手便被紧紧的抓住,他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看着被递上来的一块鸡翅膀。 庄辛延将吃食塞在他的手中,对着他道:“赶紧着吃,你再不吃,可可得过来抢了。” 一旁的可可死命的咬着口中的鸡肉,嘴角垂下,一边嚼着一边巴巴的望着鸡翅膀上。 林其心中的担忧早已经消散,他现在只有无奈。 可可年纪小,肚量却不小。 每顿都吃的多,还偏偏吃不撑。 庄辛延也是这么想的,他打趣的说道:“好在是托生到了我们家,不然谁养的起你这个小家伙。” 一旁的几人还真觉得是。 他们这些人,在小的时候,年景好一天两顿,顿顿都是七八分饱,一到年景不好,一天一顿不说,还只能够吃个半饱。 现在回想着以前的日子,真是大大的不同。 林村长没有多待,他告了辞便离开了庄家。 从庄家的宅子一直到自己的家中。 这段距离其实不远,可他却走了许久许久,为的就是想要好好看看村子里的变化。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都冒出一阵白雾,更是漂浮着香味。 林村长年纪虽然大了,可他的嗅觉很好。 在小的时候,但凡谁家弄了荤菜,他都是能够闻出来。 就像是现在,这一路走来,他发现家家户户家中都飘着肉荤的香气,这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啊。 双手反背,他慢慢的走到家中的院子。 微微抬头一嗅,笑得皱纹堆起,今天家里做了鸭子,老婆子做的鸭子是一辈子都吃不厌啊。 …… 赵玢在隔日就上了门。 这次前来,他并没有穿上官差的官府,而是一身私服。 来到了溪山村,他先是在庄家的作坊逗留了片刻,更是与山柰几人说了几句话,才转身去寻庄辛延。 刚进了屋子坐下,他便说道:“庄老板,你上次所猜,倒是猜错了。” 庄辛延给他倒了壶茶水,他道:“哦?不知道大人说的哪点?” 赵玢却是摇了摇手,他道:“这声大人,我以后可是担当不起了。” 庄辛延抬眉,他道:“你打算辞了官差的位置?” 赵玢苦笑一声,紧接着说道:“当初在地道中的事,县令大人其实也是有怀疑,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开口询问我一句,只是这日子难免过的有些胆颤心惊,倒不如辞了官位,再另想出路,总比哪里莫名其妙丢了性命的好。” 上次的事,他是真的担心受怕了许久,那种滋味着实难受的紧,他是不想再尝这种滋味了。 赵玢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猜错的那部分,县令大人这次虽然没有回京复职,可是因为立的功劳不小,这次运送男后回京,他便会跟随一同,而艮山镇下一个县令,会在三个月后到达镇上。” 说着,他微微一叹:“蒋县令是个好官,这次好在是他,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我们两人都不能够善后,我也不敢赌这位新大人会是蒋县令这样的好官了。” 对于这个说话,庄辛延倒是理解。 他本以为蒋县令会继续留任,不想错过了回京复职,却还是躲不开离开,他问道:“你可知道下一县令大人的品性如何?” 赵玢摇了摇头,他道:“不求清官好官,只求不要来一个大贪官就好。” 随即,他又道:“这次寻到男后墓穴的事,大人也为你上报了上去,不日奖赏便会下来,你得有个准备。” “多谢提点。”庄辛延点了点头,以茶代酒谢了一声。 两人又是说了几句话,庄辛延突然的问道:“你辞去了官差的位置,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赵玢想了想,他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而庄辛延缓缓的勾起了嘴角,他道:“那有没有兴趣来帮我一把?” 第126章 与乔哲不同, 赵玢属于对外。 乔哲精明,管账极为的拿手,同时他也能够从账本中找出一些问题的所在。 而赵玢他在外的人脉多, 人又极为的圆滑,在外打理生意是最为合适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250 也就是说, 有了这两人在。 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 庄辛延都有了人手, 他可以彻底的当个甩手掌柜了。 只不过, 想的总比现实来的有些出入。 有些事, 他还是得先安排好。 现在他手中仍旧是两个生意, 一个是咸蛋一个是宣纸。 咸蛋的生意慢慢缓和,虽然没有以往收入来的多,却也不少。 宣纸始终都是在上升的阶段,基本上他们造出多少来, 就能够买出多少去。 而现在, 庄辛延打算再做一个生意。 那便是皮蛋。 皮蛋与咸蛋有些不同。 咸蛋受众大一些, 可皮蛋喜欢的很喜欢, 不喜欢的便很嫌弃。 可偏偏, 在现在这个时代,皮蛋却有一个好处。 那便是它上面的纹路。 皮蛋又名松花蛋,是因为它的皮表上有松树枝的花纹,这便是它最大的一个好处。 就在这日。 三人汇在一堂。 庄辛延将皮蛋放在两人的面前, 他道:“今日来,请你们两人吃一个新鲜玩意。” 说着, 他伸手示意。 赵玢倒是没过多的客套,他直接伸手,将桌面上看着像是黑色的蛋拿在了手中。 他先是打量一番,瞧着比咸蛋来的暗沉不说,模样也不讨喜。 随后,敲壳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面貌。 黑色带着一些的青黄,瞧着有些清透。 “听好看的。”赵玢先是道了这么一句。 也确实如此,如果不说这是个吃食,当个物什摆放着更加的好看。 一旁的乔哲看到,心中也是这个想法。 大概是读书人,对于这种如同墨汁的黑青色,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而这时,他的眼神微微一闪,从赵玢手中将皮蛋接在手中,他细细看了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不由问道:“这是……松树枝?” 赵玢凑上前一看,也是有些讶异,他连忙问道:“这是鸭蛋做的吧?这上面的花纹是你绘上去……不对,刚都是我剥的壳,不可能是绘上去。” “松枝傲骨峥嵘,它正直、朴素,同样也是万古长青。”乔哲缓缓的道出。 赵玢闻言,顿时想到了许多。 他连忙问道:“这皮蛋是个个都有这个纹路?” 庄辛延亦然点头,并未开口说什么,而是继续听着这两人讨论着。 赵玢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的双手不由就是激动的攥紧。 他不用管这个皮蛋的味道到底好不好,光光就乔哲刚才的那一句话,这个皮蛋的前景就不会小。 同样,乔哲想得更多。 一个代表着松树的食物,对于读书人来说,代表着是非同寻常的寓意。 而这时,他的嘴角慢慢的上浮,乔哲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庄辛延要与他合作的时候,说得那番话。 皮蛋的生意如果能够做好,那么就与宣纸一样,大部分都会销在读书人中。 虽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他前段时间在外,却是知道在读书人那个圈子中,对于溪山纸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是感激的。 宣纸的价钱本来就不便宜,世间能够负担的了的读书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家子十几口人省吃俭用供着一位读书人,现在外面溪山纸的价钱比起其他,直接就是少了一半。 如此一来,可是让不少人家中少了些许的负担。 这在一些人眼中,溪山纸的东家,是做了一件为民的好事。 现在又有了皮蛋,单单借着皮蛋上面的纹路,同样也能够做出很多的文章。 乔哲敢保证,在将来,与宣纸和皮蛋扯上关系的他,同样也会在读书人中,有一种不一样的名声,而这个名声对于他来说很是重要。 但凡他真的决定在官职上奋斗,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助力。 想通了这点,乔哲心中真的很是感慨。 庄辛延所给他的这些,对他都是百利无一害,可同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如此,乔哲只能够站起身,对着庄辛延深深的鞠了一躬。 庄辛延微微侧身,他伸手将乔哲扶起,只是说道:“你的身份并不适合对外经商,便只能够以幕僚的身份委屈你,不过这也只是对外的一个说话,我们之间并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唯有的便是合作。” 乔哲道:“这样一来,倒是我占了大便宜。”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他道:“你绝对不会知道,财务上的事处理好能够给我省了多大的麻烦。” 乔泽的存在,就相当于现代一个极为出色的会计师,财务上的事一目了然,无需他担忧一点。 农家子宠夫记_251 而这时,赵玢也是微微一笑,他辞掉官差的职位,家中人是百般不解,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劝说,他也明白,不当官差了他也能够寻到一份不错的伙计,但也绝对比不上官差这个活。 可是现在,赵玢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些些的冲动。 他觉得,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差。 同样,庄辛延心中亦是轻松不少。 财务上有乔哲,对外有圆滑的赵玢,管理杂事上又有山柰。 而他,便能甩开一切,好好陪陪他的小夫郎和可可了。 想象是美好的,然而这次,现实也同样的美好。 当一切走上正轨,庄辛延只需要偶尔去看看,基本当上了一直想做的甩手掌柜。 只不过,这个甩手掌柜如今也有烦恼的时候。 他单手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的听着老郎中一直的抱怨。 庄辛延有些无奈,他再一次建议道:“您老人家真的气不过,直接抓着艾登打一顿就是,反正那小子皮厚。” 老郎中更是生气了,他站起身怒道:“等以后可可有了孩子,你有了孙子,难不成他不听话,你就直接揍一顿?” “那怎么一样!”庄辛延想都不想就否定,他的孙子定是十分的可爱,又怎么舍得去揍。 可随即,他缓缓皱起了眉头,不由就是咬着后糟牙。 可可有了孩子,那不就是被哪个男人给拐了?一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想揍人。 孙子揍不得,那个男人就能揍了。 瞧着庄辛延脸上越来越愤恨的模样,老郎中不由有些怂了,他轻咳一声,缓缓的坐下,继续着先前的抱怨:“你说我那孙子怎么就这么没胆子,既然喜欢就娶回来呗,还不敢去说,胆子小的像只老鼠,完全就不像是我的种……咳咳咳。” 庄辛延睨了他一眼。 正儿八经的黄种人,还真生不出一个白种人的种来。 他道:“这事也好办,艾登不敢,总有人敢,你就替敢的这人上门提亲就是。” “那怎么行。”老郎中立马就不答应了,自家孙子的夫郎怎么能够让给别人,还由他去提亲。 “也没说当真的来,糊弄人您老人家可不就最在行吗?”庄辛延端起茶杯,也不喝,就嗅了嗅茶香,这可是施园那边送来的好茶,可他闻着也没感觉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老郎中猛地就是拍了拍桌子,小庄这个法子,他还真觉得行。 他就不信,自己替别人向那双儿提亲了,那个鳖孙子还能忍住。 随即,老郎中又赶紧问道:“那你说说,我替谁去说比较好?” 庄辛延想了想,他还真想起了一个人,他便道:“赵玢吧,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成婚,正好合适。” 一大一老两人,在房间里面就密谋起来。 当事人艾登可不知道,赵玢这个无辜的人更是不知晓。 恰好,这日赵玢正好来到了医馆中,他对着艾登问道:“艾大夫,真谢谢你了,我娘回去了一直夸你的医术好,她腿脚这几日走路来都不疼了。” 对着这声道谢,艾登没客气的收下了,他道:“婶子风湿不严重,药没了再来拿就是。” “行行。”赵玢赶紧着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艾登这人,也是敬佩不已。 瞧瞧,一个南洋的人,他们这边的话说的这么利索,医术还这般的了得,如何不厉害。 而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旁边突然走出来一人。 那人先是和艾登打了个招呼,又对着赵玢抱拳说道:“赵大人恭喜啊。” 被这一声恭喜,赵玢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当是恭喜他娘的病大好,他便回以说道:“客气了,不过我已经辞掉了官职,以后就直接唤我赵玢就好。” “唉,成啊,不知道赵玢兄弟你的好日子定在哪日,我定上门去倒喝。” 赵玢以往来溪山村这边毕竟勤,认识的人也不少。 那人说了这句话,身后又是紧跟着来了几人,也是说道:“就是,赵大人以往那般关照我们,你的大喜之日,我们日子得上门去贺喜。” “今年是个好年景,赵大人将喜日定在今年,以后和夫郎的日子准得过的风风水水。” 一人接着一句。 连艾登都疑惑了问道:“怎么你要成亲了?好事啊,我到时候也去热闹热闹。” 然后,被人一声一声贺喜的赵玢是一头的雾水。 他看着满医馆的人都知道他就要成亲的喜事,而然就他一个人不知晓,他懵然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瞧瞧,还害羞了呢。” “哪里会弄错,都已经上门提亲了,咱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赵大人眼光好,牧荣是个好人,你娶了他以后有福气咯。” “牧荣?” “牧荣!” 两道声音立马响起,一个讶异,一个惊慌。 只见赵玢和艾登都是瞪大着眼珠子,有些不可思议。 农家子宠夫记_252 第127章 牧荣是谁, 赵玢当然知道,在他的印象中,牧荣这人是很不错。 模样生的好、人也很温柔, 他们两人的年纪也非常的适合。 可是!!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打算娶了人家啊。 赵玢被众人说的晕头转脑的, 就看到旁边的艾登猛得冲了出去, 他想也没想, 便紧跟着他的步伐, 朝着隔壁的商铺而去。 商铺内, 老郎中是一脸的笑意, 他摸着胡须继续介绍着:“人虽然蠢了些,可品性不差,老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跟了他你这辈子都不会受半点的委屈。” 说到这里, 老郎中正巧看到冲进来的艾登, 这个鳖孙子脸上带着慌乱以及无措, 进了门张着嘴也不知道说句话来, 就知道傻站在那里。 随即, 老郎中起身,将又跟了进来的赵玢给扯到了身前。 他夸张的夸奖着:“哎哟,老夫这几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帅气的郎儿, 瞧瞧这模样多周正,再瞧瞧这身材多魁梧, 跟着他的夫郎啊,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受怕。” “阿爷!!”艾登急得挠头。 而当事人牧荣却也是一头的雾水,他看了看艾登又瞧了瞧赵玢,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何老郎中先是夸了艾登现在又夸赵玢,所以,给他说亲的人到底是谁? “老郎中,您说不是……嘶嘶。”赵玢刚开口,就觉得腰间一疼,疼得他头上冒着冷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庄辛延带着林其坐到一旁,彼此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瞧着热闹。 很是有趣。 他轻轻凑在林其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信么,还得下重剂,艾登才会说出来。” 洋人外向,为爱追求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偏偏艾登不同,说他胆小吧,可他胆敢越过无尽的海洋来到他们这片土地,可说他勇敢,却面对心爱的人,却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 然后,林其听着却摇了摇头,他道:“我不信。” 说着,他微微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突然想起当初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成亲之前,是多么的胆大。 胆大到那段时间,他脑子里面想的都是这个男人。 林其接着说道:“如果艾登心中真的有牧荣,那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可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倒不如让牧荣再寻个好人家,赵玢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庄辛延挑着眉头,他又瞧了瞧面前的这一幕。 突然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如果……将错就错,赵玢真的跟牧荣好了,恐怕老郎中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他抽了抽嘴角,正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将艾登突然鼓了一口气,直接上前,将牧荣扛在身上,转身撩腿就跑,跑的极快。 也跑让众人是目瞪口呆。 随即,老郎中却是爽朗的开怀大笑,他仿佛就已经能够看到他的曾孙子咯。 而赵玢却摊手,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郎中拍了拍赵玢的肩膀,他笑道:“小子,别急啊,等你真看上了哪个人,老夫给你上门说亲。” 说完,他双手反背,悠然自得的离开了。 庄辛延两夫夫却离开不了,这店里的掌柜都被人给扛走了,他们再一走没人顾店,指不准等牧荣一回来,店铺里的东西都没了。 赵玢也不是很傻,他慢慢的也是反应过来。 脸上带着无奈,他干脆也选了个地方坐下来,说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庄辛延耸了耸肩,当做默认。 赵玢白了这人一眼,他可不承认,刚才真的是吓到他了。 歇了几息后,他又道:“对了,大人知道我跟着你做事,昨天他来寻我,说了朝廷那边这几日会派人过来给你恩赏,我听着意思,朝廷还没下最后的恩赏,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倒是能够与县令事先先商量下。” 庄辛延听着点了点头。 他微微沉呤,心中还真是有个想法。 他问道:“你觉得现在的溪山村和艮山镇相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被这一问,赵玢倒是有些意外。 一个村庄一个镇上。 自然是有区别的,可是,这个区别只是以往,现在来看,溪山村比艮山镇不同的地方,还真不多。 现在,溪山村的变化太大了,大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村子中处处都是砖瓦房,有些瞧着比镇上的都要好。 而村子外面从一开始的几家商铺,渐渐的已经发展出了一个商业的圈子。 大大小小的商铺数都数不清,还有挑着摊贩的小贩,虽然比镇上的还是要少,可是不得不说,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能够赚钱。 因为,这边来往的商人实在是太多了。 宣纸的生意只有八方阁来做,可是咸蛋的生意,却是遍布了四个方位的不少地方,来来往往的,每日有无数辆的马车向着这边行驶过来,如此,对于周边的商铺来说,这就是流动的客人。 说实话,如果他手中有闲钱买商铺,他宁愿将铺子买到溪山村这边,而不是艮山镇。 毕竟,他们做生意都是向银钱来看,自然愿意选一个生意好做的地方。 这么想着,赵玢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没注意,现在溪山村这边一共有多少家商铺?” “村内十五家,村外三十六家,除了商铺之外,村子外面还多了十几户的住房。”庄辛延张口就来,不管是村子里面或者村子外面,但凡是增加了一家商铺或者住户,他都有关注过。 农家子宠夫记_253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摊贩,大概在十几个的样子。 赵玢听的咋舌,也许是经常来到这边,对于慢慢多的商铺他还真的没有在意过,可是现在听着,却真的是惊叹不已。 在两年之前,溪山村可是一个极为偏僻的村落,村子里的人,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可是现在,犹如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赵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引商。”庄辛延吐出两个字,再深的想法他自然是有,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能够做的,便是引商。 引来更多的商铺,继续带起这片地方的繁荣。 “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朝廷给你的赏赐,不可能专门安插几个商铺在这片地方。”赵玢仍旧有些不明白,金银宝器,哪怕当个官职都有可能,可商铺的事,朝廷哪里会插手。 然而,庄辛延眼眸中带着一丝的深意,说道:“那皇商呢?” 赵玢猛然站起,脸上的震惊显而易见。 皇商啊。 这怎么可能! 可是,赵玢心中不知为何,却仍旧有一丝对于面前这人的肯定。 如果真的是皇商,那他们…… 赵玢来不及去想以后的日子,他赶紧着问道:“你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 庄辛延单手撑着下巴,浅笑的道:“秘密。” “你!”赵玢急得不行。 林其在一旁瞧着好笑,他推了推身边的男人,说道:“别卖关子了,你看他急得。” 庄辛延附上前,直接在小夫郎的脸颊上吧唧一口,他才道:“手中无货,想说也说不来。” 他转头又对着发急的人说道:“拖你给县令大人带个话,这次的奖赏,我打算反着来,我这边又有一样物什,想献给皇上,至于皇商这个位置成不成,就看命了。” 赵玢攥紧双拳,他同样知道,如果这件事成了,对于庄辛延对于溪山村,甚至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阶段,他道:“成,这件事交给我,如果你想,有些地方还需要运作一番,等我消息。” 说着,就急不可耐的转身离开了。 庄辛延浑身清爽,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压力。 瞧瞧,这就是有人的好啊,说了自己的打算,就有人去办,完全不需要担心。 一旁的林其瞧着他慵懒的模样,不由就是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颊,他道:“你倒高兴了,什么事都有人替你做了。” 庄辛延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他笑道:“当然高兴,我空出来的时间可以整天黏着你了。” 林其笑得眼睛成了月牙,一个黏糊着自己的男人,怎么看着都觉得可爱。 两人待在牧荣的商铺中说着话,彼此之间都只注意着面前的人。 时不时进来的人瞧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样,都是摸了摸鼻梁转身离开了。 直到牧荣一脸通红的回来,庄辛延两人离开后,反而还觉得牧荣开的这个商铺来的客人真少啊。 老郎中的计谋仍旧是得逞了。 虽然不知道艾登将牧荣扛出去后发生了什么,可是过了几日,村子里的人都听闻了这间喜事。 那便是老郎中的便宜孙子已经定了亲事,过上几个月就得过了个夫郎了。 可同时,认识牧荣的一些人,难免带上了担忧。 就在这日,牧荣的商铺中来了一人,他进了门也没多寒暄,直接就是问道:“你当真要和艾登成亲了?” 牧荣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的甜蜜。 然而,那个友人面上有些凝重,他张了张嘴,到底说了出来:“艾登是个好人,大伙都知道也是看在眼中,可他到底是南洋的人,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再回南洋,先不说最差的局面,就说他将你带南洋,你确定在那个人生地不熟,连模样都生的不同的地方能够生活的好?” 这人本以为牧荣会迟疑,然后他仍旧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牧荣是真的不怕,但凡有一丝的犹豫,他就不会应下这门亲事,可既然应了下来,那代表这他对于艾登来说,是十分的信任。 也许在外人来看,这是一场豪赌,可对于他来说,哪怕最后的结局不是美好,最起码这个过程他幸福了。 第128章 自家孙子的大事解决了, 老郎中是神清气爽,出来溜达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是笑得堆起。 交换了庚帖后, 他便操办起婚事。 不过老郎中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对于成婚这事, 他还真没办过, 便也只能够请教村中的老人, 林马氏和村长的媳妇周氏了。 如此一来, 这些日子, 没了马奶奶时不时的看顾着, 可可便一直跟在庄辛延的身边。 哪怕就是作坊中,配置着最为上等的宣纸,他都是将可可抱在怀里。 小家伙受不住安分,被拘在怀里, 没过多久就已经昏昏欲睡。 庄辛延熟稔的将可可抱好, 让他睡的舒适。 说话的声音也不由慢慢的轻缓了很多, 他道:“工序再精准一些, 这次能不能成, 就看这批宣纸了。” 农家子宠夫记_254 当初,告诉他造纸的那个老人家,祖传下来的造纸方法,在他们那个年代, 都是直接上供给宫中使用,足以能够看出品质。 而庄辛延在先前与赵玢说的。 其实并不是什么另外新颖的物什, 也是他手中的宣纸而已。 景家纸能够用宣纸让他们屹立百年之久,同样,光他手中的溪山纸也是能够给他带来无尽的利润。 山柰心中早已经激动不已,他恨不得拍着胸膛给主子保证什么,可最后,他也不过是重重的点头应了下来,却是认真的看着手下人的工序,但凡有一点觉得不行,都是直接从头再来。 就这样。 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在了朝廷的人回去之前的几日。 上等品质的宣纸,总算是大包好,送到了蒋县令的手中。 蒋县令瞧着这一堆的物什,他面上带着沉着,其实心中也有有些遗憾。 错过了去年的回京复职,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喜,反而还有些窃喜。 寻到男后和玉玺的功劳,这笔功劳绝对不会跑。 他本打算着,再在艮山镇任职三年,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好事,就算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可溪山村那边的繁荣是一天比一天更甚,溪山村归属艮山镇,也是他所管理的范围。 能够如此繁华,也在他的业绩之中。 三年过后,他定是能够借此评为优等,再加上这次男后和玉玺的功劳,他的前途定会十分的广阔。 可惜啊。 蒋县令看着这三辆的马车,他对着身边的人道:“你当真不打算跟随本官一同前去?” 赵玢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摇了摇头。 如果在没有发现地道中的秘密,他绝对会跟随着大人,可现在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他家中还有两老,下面还有死去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如果他再出个什么事,他们家就真的全都毁了。 他便道:“大人也知道草民家中的情况,如果跟随您去往上京,家中老人和孩子,就没人能够顾及了。” 蒋县令有些遗憾,庄辛延能够看到赵玢的潜力,他又何尝看不出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赵玢的肩膀,他道:“如果你没有跟在庄辛延身边,本官定会拉着你一同前往,上京虽然是个好地方,可本官也知道,溪山村定也不差,说不准在以后,本官也能够与你在上京见面。” 赵玢有些激动,他后退半步,对着蒋县令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除此之外,他也能够在蒋县令的话中得知,恐怕这次县令回京,不会再被放任在外,而是直接留在上京任职了。 随后,蒋县令又道:“你与庄辛延说一声,他帮了我不少的忙,这次宣纸之事,我定尽全力让他如愿。” 赵玢赶紧道:“谢大人。” 蒋县令闻言便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赵玢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去。 两人都知道,这次分开,最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相见。 可彼此之间对着对方都是衷心的祝福。 赵玢离开了衙门,便直接翻身上马,打算回溪山村给庄辛延报喜,刚才有了蒋县令的话,皇商的事,如不出意外,这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一路快马加鞭,直到村子外的几十米之前,马匹的速度才缓缓的慢了下来。 直到快进入村子的时候,他却发现村子的大门口,正围着一群人。 等他面带沉色的下了马匹走进的时候,赵玢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的不自在,到底当了官差不少年,遇到些事就想上前处理。 可他却忘记了,没有官差的职位在身,他就是上前,别人都不一定会理会他。 而正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边上的一人看到他,连忙就是大喊道:“赵官差来了,你们胡家再闹,就将你们送去衙门。” 这话一说,周边的众人顿时纷纷言论起来。 对着里面围着的几人是放着狠话。 本想走的赵玢心中不由是苦笑,可到底还是没有离开,而是跟随着人进了人群中。 当进去之后,他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这几人。 一个威严的老太太,正是镇上乐化街的莫家的老太太,而另外一个人,却是他比较熟悉的人。 正是村子里的林晓双,当初山中发现山匪和罪奴莲生的事,他与这个双儿,有些联系,也是知道,林晓双那个时候正是被莫家的主母给赶回来的事。 现在看着两方的纠缠,赵玢便道:“莫夫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林晓双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为何在这里纠缠?” 莫夫人脸上一沉,她是真的不知道想要将林晓双带回去,会招来这么多的人阻止。 虽然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子没有穿官服,可她也是认得赵玢这人,并不敢闹得太狠,她便道:“大人,林晓双是我亡夫房内的人,之前让他回来,也是因为听信了神婆子一些胡言乱语,现在将他带回去,我们莫家绝对不会短了他的吃穿,以后我的儿孙亦会为了他养老,这应该不用惊动官府吧?” 赵玢将视线落在林晓双脸上,如同莫夫人所言,这属于家事,哪怕就是官府插手也奈何不了。 一旁的林德却怒喊:“我呸,谁不知道你们家现在落寂了,想占了我家晓双的银钱,我告诉你们这事绝对不可能。” 莫夫人脸上一白,胸脯喘得不行,她心中极为的恼火,却还得隐藏着眼眸中的狠厉,她道:“就算如此,他林晓双也是我们莫家的人,他离开莫家带走的银钱也是我们莫家的。” “你!”林德又急又怒。 与原先卖掉晓双不同,这次他是真的不想将晓双让出去。 一来,这段时间来,晓双手中有银钱,眼光也极为的独到,借着村子里的发展,硬是发了一笔不少的银钱;再来也许是不用为银钱发愁了,现在他对于卖掉晓双的事,是一直后悔的很,私底下对着媳妇更是叮嘱了又叮嘱,就想着要好好弥补下孩子。 结果,好日子才过没多久,莫家居然还有脸来上门要人要钱。 莫夫人却是不管他,直接对着一直闭口不言的林晓双说道:“老爷生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难不成忘记了?现在莫家确实有难,你要视而不见吗?” 农家子宠夫记_255 林晓双闻言,他抬了抬眼眸,从一直随身带着的荷包中拿出了一张纸张,他带着一丝的回忆,说道:“夫人说的没错,老爷待我一直很好,所以,再他离世之前给了我这个。” 纸张一抖,赫然是一张卖身契。 上面所属的名讳,正是林晓双。 林晓双卖身入了莫家,是签了一张卖身契,终身将是莫家的奴仆。 他本就是做小,哪怕老爷再怜惜他,仍旧不会有一个名分。 直到去世之前,老爷也是知道他夫人和孩子的性子,偌大的家中定是容不下他这个人,便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 卖身契以及一笔不小的银钱。 莫夫人脸上惨白不已,她连连退了几步,脸上带着不置信以及悲哀。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老爷会为了一个如此低下的人做出这些事来。 没有卖身契的束缚,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分,林晓双可以说是自由的,莫夫人等人不能够逼迫他做任何的事。 林德脸上一喜,他正想拉着他离开时,林晓双却是没有动弹,他嘴角渐渐的上浮,说道:“老爷身前对我,却是很好,我也确实没法看到莫家有难,如果夫人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带着我所有的资产回到莫家。” “晓双!”林德惊愕开口。 莫夫人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慢慢得垂下了嘴角,一息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她艰难的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林晓双直直的看着她,说道:“莫家以后所有的事,由我来做主。” 莫夫人闻言便是张口,可要拒绝的话就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想起,当初老爷还在时,曾经多次与她夸奖,如果林晓双是个男儿之身,定是一个经商的好苗子。 当时她听闻只觉得是嗤笑,可是现在,她有些迟疑了。 …… 事情的经过转折的太快,赵玢看着莫家带着林晓双离去,心中不由有些激动。 可是他却实在弄不明白,这丝激动是怎么来。 他只得先按捺下,翻身上马,继续去向庄辛延报喜而去。 第129章 赵玢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 而他们现在能够做的, 唯有等待。 如果庄辛延在上京还有其他的助力,倒是能够再下些功夫。 袁轶虽然去了江中,可是在艮山镇上仍旧有八方阁的人, 他们听闻了消息,也是快马加鞭传到了上京, 只是可惜, 八方阁心中激动, 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能够干巴巴的等候着消息。 毕竟八方阁在上京还够不上什么格。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 当蒋县令和朝廷的人离开后, 庄辛延便直接留在宅子里守着家人。 陪着行动有些不便的林其说说话,陪着可可炭糕在院子里玩耍,以及……去文筝院落里给时不时下山的狼群填些吃食。 天色放晴,万物复苏的情况下, 山上尽是肥沃的野物, 狼群下山的次数便也少了很多。 只是, 庄辛延望着文筝花园中, 一群傻头傻脑的小狼崽子, 再瞧瞧一旁慵懒眯眼的几头母狼,他是真的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成了狼中的‘托儿所’了。 将宰好的猪羊放进专门吃食的地方, 西元说道:“主子,这些狼瞧着还真温顺。” 可不是温顺么, 如果不是狼的尾巴天生不会摇摆,他恐怕会以为面前的这些是狗而非狼了。 同时,到底是主子厉害,就是养得一个宠物,都非同寻常。 瞧瞧炭糕此时冲到狼崽子中,这边嗅嗅那边嗅嗅,时不时抬起爪子抽着几个小狼崽子团团转。 庄辛延牵着可可。 虽说瞧着这些狼群无害,可他到底是不敢让可可凑过去。 炭糕和大狼他信任,这些狼群,他最多就是时不时的照料下,绝对是不敢将可可放任过去。 可可舔着手中的糖葫芦,眼睛却是朝着狼崽子的身上望去,他扯了扯握着他的大手,仰头道:“爹,可可想玩。” “等回去了再让炭糕陪你。”庄辛延弯身将可可抱在怀中,抬着下巴示意着他手中的东西,他道:“给爹爹尝一口?” 可可没任何的犹豫,他将糖葫芦递了过去,瞧着爹爹咬了一颗,一根木串上还剩下两颗,他脆生生的道:“我再吃一颗,还剩下一颗留给炭糕。” 庄辛延闻言,还奇怪着可可今日怎么对让出吃食上,这么的大方,可就在下一息,他就明白了。 可可咧着嘴角,甜甜的笑道:“可可一颗吃不饱,爹爹再给我买一根好不好?” 庄辛延挑眉,想到小夫郎对他万般叮嘱,不能够放纵小家伙吃多了甜食。 可是,感觉嘴里还带着糖葫芦的香甜,他突然想到,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无奈。 给狼群送去了吃食。 他们两父子,外加着炭糕一个,偷偷绕着庄家的宅子,朝着村外而去。 村外的吃食不少。 农家子宠夫记_256 除了糖葫芦还有不少的糕点与其他的吃食。 刚走到桥上,可可就嗅着不住往鼻尖扑来的香气。 他晃荡晃荡了双腿,庄辛延立马懂意思的将他放下。 小家伙刚下了地,就牵着炭糕脖子上的绳索,朝着桥的那头蹬蹬跑去。 庄辛延紧跟其后。 村外的商铺虽然多了,可这里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认得他的人。 至于为何? 只因他算是大部分商铺的房东了。 不止他,就是村子里的一些人,跟风也买下了一些的田地,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建成了商铺,有的租了出去,没租出去的被他们改成了居住的地方,供由来此的小贩住宿或者歇脚。 总之,溪山村这么大的变化,收益了不少村中的村民。 就庄辛延所知,在他们村子里面有几户家中的钱财,现在多的能够超过镇上一些员外家中。 其中,获利最多的,自然是林宝成和林立两人。 再来,就是林双勇、林伍柱和林晓双。 这三人,发家起来的方法很不同。 林伍柱便是那个一直跟随着他脚步的人,毫不犹豫的信任让他借此发了几笔大财。 而林双勇和林晓双两人就不同。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在溪山村发生变化的时候,他们两人并没有落后,一个是靠着天生的经商本事、一个是最初的时候靠着手中的银钱,用钱生钱的法子,使得两人现在的家底都十分的不菲。 庄辛延这个时候有些晃神。 他忘记是谁说过,溪山村这么一个小小的偏僻村子,可里面出的能人都不少。 一个他,再来便是文筝以及乌亭奕。 可其实,他们三人只能够说是外来户。 村子里面真正的能人,其实真的算起来,也无非就是两人。 林双勇与林晓双。 一个孙儿都快成年的老汉;一个被卖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双儿。 两人的变化,是真的让他有些惊讶。 “汪汪汪。” 炭糕的叫声让庄辛延回神,眼前的一幕让他脸上微沉。 他走上前,开口道:“庄聆可,我之前交代你的话又忘了?” 肉嘟嘟的小手伸在半空,离着甜甜的香糕不过只差了一根手指的距离,可可舔了舔下唇,到底还是将小手缩了回来,他转身回望显得有些生气的爹爹,一双大大的瞳眸中极为的可怜。 可可走回来,两手绞着手指头,怯怯的回应:“爹爹,可可没要。” 庄辛延先是垂眸望了他一眼,在对着前面的人说道:“婶子,家里孩子不懂事,这糕点您留着自己吃吧。” 姚维君收回手,她的目光并没有从可可的身上移开,“不过就是块糕点,孩子喜欢让他吃些就是。” 庄辛延将可可抱在怀中,他只是浅笑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做错事的可可又是绞着手指,他缩着肩膀有些害怕。 爹爹平日里都是叫他可可,可一旦生他的气就会叫他的名字,就如刚才那番。 瞧着里小摊的位置越来越远,他到底还是弱弱的开了口,说道:“爹爹,我不吃人家给的东西了,爹爹别生气。” 庄辛延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安慰小家伙。 可可好吃,真不知道是接谁的遗传,看到吃的就移不开眼。 出个门,但凡碰到身上有吃食的大人,都会掏出来递给这孩子,偏偏可可好吃,是来者不拒。 为这事,他与林其说了可可不知道多少次,偏偏没有成效。 好在村子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到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外面却不同。 尤其是刚才那个人。 他的眼底带着深思,虽说是知道那些人迟早会寻上来,却不知道会这么早。 恰好,这幅深思的模样,在可可的眼中就成了爹爹还在生气的模样。 他瘪着小嘴,眼泪中蓄着泪水,这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直到回到了家中,抱着的可可被放下,他迈着小短腿,就一把抱住了炭糕,将脑袋埋进它的毛发中。 炭糕像是能够感觉到一般,它四肢一动不动,转着头顶了顶小主人的身子,嘴中呜咽着。 林其瞧到这一幕,他道:“这是怎么了?” 庄辛延抱胸,极力忍住不上前安慰,他淡淡的道:“老毛病。” 林其没话说了,可可的老毛病,不说他就是村子里的其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姆,我不吃了。”可可哽咽着说道,因为埋在炭糕的毛发中,声音有些闷沉变调。 农家子宠夫记_257 也正是可可没有抬头,他没有看到他的爹爹和阿姆正相视浅笑着。 “汪汪汪!” 炭糕倒是瞧见了,它不住叫着,像是在谴责两个主人。 林其附身上前,他半蹲下来,手落在可可的头上,他轻声的说道:“认识的人给可可吃的,是他们的好意,可可想要接受并不是不信,可是外面不认识的人,可可又怎么知晓他们是不是好人?但凡你吃了闹肚子或者发生了其他什么事,可可难受,爹爹和阿姆也难受。” 可可抬起头,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他唆了唆鼻子,小声的问道:“那爹爹,我还能吃甜食吗?” 一旁的庄辛延是无奈的哼笑出来。 让小家伙改还有的磨,好在年纪还小,有他和林其护着并不会有事。 将可可哄好,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在床榻上,小嘴微微张起,模样瞧着很是可爱。 林其这个时候,他开口问道:“刚在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孩子的性子他懂得,自己男人的又何尝不懂得。 在男人眼中,可可就算是犯了些小毛病,也无非就是无奈罢了,从不会像今日这般。 如此,他可以笃定,定是还有其他的事。 庄辛延伸手将小夫郎抱在怀中,他眼中带着一丝的回忆,他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想起,可可的嘴巴像谁了。” 可可的眉眼似林其,鼻梁与他一般的俊挺,唯独嘴巴却一直看不出像谁。 可可的嘴型很好看,嘴角甚至有些微微的上浮。 直到刚才,庄辛延才想起,记忆中还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第130章 也就是在第二日, 庄家宅子的大门迎来了几人。 而这人,正是昨日在村子外面想要给可可糕点的夫人。 她站在门外,双眼中带着平静, 嘴角微微的上浮,她道:“孩子, 可还记得我。” 不是询问的语调。 或许, 她早就知道, 昨日与庄辛延相遇的那一刻, 姚维君就已经知道, 他已经认出了她。 庄辛延脸上同样也没有任何意外或者惊喜的神情。 他只是将身子微微一侧, 将人请了进来。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明明相识,可是两人没有半点多年才相遇的激动,却又不像是陌生人那般的生疏。 姚维君进了宅子中,她打量着身边, 脸上显得诺有所思。 直到来到堂屋坐下, 她才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来寻你?” 庄辛延浅饮了一口茶水, 他不过是微微摇头表示着。 可姚维君却没有解释, 她只是冷笑一声, 说道:“你可知我现在的名字?” 庄辛延闻言抬眸望了这人一眼,记忆中的这人比这个时候老了许多,如果不是轮廓相似,他怕是认不出来, 面前的这个年迈的人,会是记忆中, 常年带着笑颜的女子。 而那个女子,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如同她的样貌。 庄柔凝,原身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姑。 然后,面前的这人开口,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姚维君。” 三个字,没有一个字是相同的。 庄辛延现在倒是有些意外,他真想不到这人居然直接将自己的名字给改了。 可是想想,到也确实如此,当年的事,谁又能够接受。 从一个富家的姑娘,突然沦落到了无路可路的地方。 就是原身本人,也是因为无非接受,才一直在外漂泊,哪怕处处流浪他都没打算再回江中。 姚维君说完了话,她微微仰头将视线落在椅子上的人,她道:“你既然将名字都改了,为何要留下你的姓氏?” 虽说是姑姑,可庄辛延对于面前的这人来说,并没有一丝家人情。 面对着她话中的嘲讽,他同样只是笑了笑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你一样,以一个新的姓氏、以一个新的名字重生?或者你这般的在意,并不是你主动抛弃了你的姓氏,而是庄家抛弃了你吧。” 姚维君脸上一片的怔然,她的呼吸变得渐渐紧促起来,双手更是死死的攥紧。 只因事实确实如此,庄辛延的话并没有说错。 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放弃了庄家,而是庄家抛弃了他们。 当年爹娘去世,还未过一年,家族中的那些人就露出了恶毒的嘴脸。 将他们一族驱逐离开,任由他们漂泊。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江中的庄家越过越好,她心中的恨意便是越积越多。 至始至终,她心中唯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回报,给予江中庄家一个大大的回报,让他们在后半辈子,对于他们只有无尽的悔意。 农家子宠夫记_258 然而,事实终究没有这般的美好。 单凭她一人,根本没法办成。 姚维君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能耐。 可是,庄辛延可以啊。 居然在几年之内发迹如此,凭借着他的能耐,并不是不可能将江中庄家对抗。 这也是为何她大老远的外地赶到这个小地方的原因。 姚维君略显的着急,她说道:“难道你已经忘记江中庄家对我们做过了什么吗?难道你就甘愿一直忍受下去?你就不想想你爹娘生前受了什么折磨吗?要知道他们最为痛恨的便是江中庄家的所作所为啊。” 只可惜,姚维君很是可惜,她说了这么多,并未看到庄辛延脸上的一丝动容。 没有憎没有恨,很是平静,就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她心中不由是发急,因为姚维君知道,这辈子想要除掉江中庄家,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面前的这个侄儿。 明明两人在世上算是最亲的家人,哥哥唯独她这么一个嫡亲妹妹,同样她也就这么一个嫡亲哥哥,庄辛延是哥哥留下唯一的孩子,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侄儿。 然而,姚维君也明白,面前的这个侄儿对她其实也有恨。 毕竟当初,江中庄家将他们驱逐,哥哥和嫂子并没有坚持多久就离世了。 而她,心中只有恨意和复仇的念想,对于还小的侄儿,她选择的是再一次的驱逐。 这么多年过去,她渐渐的明白,想要凭借她一人之力,完全没有办法撼动的了江中庄家,也就是从醒悟后,她也是想起了不止在何处的这个侄儿,便派人一直在寻找。 这么多年过来,却没有半点的消息。 还是在她安排人监督江中庄家的时候,发现了庄辛延的踪迹。 姚维君面上收敛了恨意。 她尽量使得自己柔和一些,她道:“姑姑当年太过执着,只想着为你祖父祖母为了爹娘复仇,却忽略了你,现在姑姑请求你,定不要忘了我们的血仇,哪怕就是你无意,江中庄家同样也会出手将你拉下万丈深渊。” 庄辛延闻言抬眸。 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意。 其实,在见到面前这人的第一瞬间,庄辛延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原身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模糊,他能看回忆起,原主再次被抛弃后的恐慌和无措。 也许是害怕面对,就是到处流浪,他所选择的方向都是与江中相反的地方。 庄辛延明白面前人的意思,他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所以,你想借我的刀杀人?”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浮,继续说道:“想借我的刀,代价不少,你确定你能拿出来?” 姚维君脸上一白,她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大概过了片刻,姚维君离开了庄家。 与进门时相比,她的脸色极为的难看,甚至苍老了许多。 而在堂屋内,庄辛延仍旧坐在那处,他并未起身去送。 就在这个时候,林其从堂屋中的一侧走了出来,面上的神情显示着他刚才在身后听到了许多。 他慢慢的走上前,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抚着。 庄辛延却是笑了起来。 眼眸中清明一片,没有一丝的灰暗,他道:“江中庄家家族中却是复杂,可刚刚庄……姚维君说的,却有一点并不对,在我的记忆中,爹娘本就是无大志向之人,祖父去世,他根本抗不下一个偌大的庄家,如此,只能够被有能耐的人驱逐,可是,对此爹并未有一点的不满,反而落得轻松。” 有的人,生来便是能者,注定发光发亮。 可有的人,哪怕将璀璨的光芒打在身上,可他却始终羡慕着黑暗中的默默无闻。 那人就是如此。 离开了江中庄家后,庄辛延记得,那个时候原身的日子过的并不是不好。 甚至,有着爹娘相伴,在那个时候他活得很快乐。 只是,这个快乐的时间很短。 爹娘相继去世,他的身边就只有姑姑一人。 可惜的是,在爹娘死前,曾发下誓言的姑姑,在没多久就带着家中大部分的银钱消失了。 这才是属于他的记忆。 庄辛延淡淡的说道:“爹娘从未想过复仇,他们反而适合那种平淡安宁的日子。” 林其微微弯身,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他道:“就与我们一般吗?” 庄辛延伸手一带,让林其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他眉眼中带着温柔,说道:“没错,与我们一般。” 平静的日子自然是好。 只不过,平淡安宁的日子,并非他们想要就能有,有的时候,往往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 刚才,在这间屋子里,庄辛延算是应下了姚维君的话。 江中庄家,他无论如何都得有所动作。 因为,姚维君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哪怕就是他无意,并不代表对方的无意。 农家子宠夫记_259 就凭周家的事,就能够知道,江中庄家已经动手了。 而他同样也是如此。 …… 江中庄家大门前,一辆马车匆匆停下。 就见车上下来一人,来不及整理就朝着江中庄家的大门而入。 守门的人一惊,还未开口,这人就已经冲着里面而去,他脸上慌乱,连忙就紧跟着上前。 这一跟,就跟到了老爷身前。 守门人连忙跪下,求饶道:“老爷,小的未……” “够了,你先下去吧。”庄钰山挥了挥手。 这人退下之后,他才对着面前的人说道:“景老弟,何事你如此的慌张。” “还不是你们庄家人干的好事。”景晔书怒道,他此时早就忘了顾及两家之间的颜面,他道:“你可知你那好侄儿又做了什么事?” 所谓的侄儿,自然就是他那堂兄的儿子。 庄钰山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喜,他道:“景老弟,你可别忘了,我们江中庄家的家谱之上可没有庄辛延这个名。” “他是不是你侄儿,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在意的是,你打算如何收拾了这人。”景晔书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们景家纸,本在世人读书人中的名声不小。 甚至,已经宣纸的品质比其他的要好,价钱也稍微的低廉,如此,更是受得读书人的拥护。 可是,就在去年开始,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了一个溪山纸。 同一个品质,价钱居然直接低了他们一半。 直接将他们景家纸的名声彻底拉了下来,毕竟在最初,他们可是宣称着这种品质的宣纸他们只用成本价出售,绝对不赚世人一文钱,为的就是想要给世人便利。 当然,这些都是为商的鬼话。 好在这种品质的宣纸他们确实比其他的商家来的成本低,所以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有任何商家的价钱比他们低。 却不想,就在去年溪山纸一面世就直接打破了这个价格。 如果这种品质的宣纸,溪山纸的价钱比景家纸的价钱低一些,还好说,可偏偏,低了三分之一,这让他们在世人面前根本没法交代。 到底他们有百年的蕴涵。 这事现在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 可是现在呢,八方阁的人前段时间突然来到了江中,带来的却是高品质的宣纸,价钱同样比他们来的低廉。 这样下去,不止他们景家纸的名声,就是生意都完全做不下去了。 第131章 庄钰山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庄景两家是联姻的关系。 可在他们两家之中, 庄家却是占为上风。 江中庄家是百年世家,蕴涵更是不用多说。 在他们最为顶峰的时期,家中更是出了三位朝中的文人。 只是可惜, 现在江中庄家有些落寂了。 完全不能够和鼎盛时期相比。 和景家无非就是有着一层儿女联姻的关系在,可是真要说起来, 景家没有这个资格来到他府上声讨, 毕竟要知道, 庄辛延虽然是庄家被驱逐的人, 可是一开始, 这人并没有针对江中庄家, 而是针对的景家纸。 他不过是看在两家的份上,出手助了一臂之力,至于成与败,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庄钰山沉声而道:“景老弟, 你要明白, 庄辛延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儿, 你现在这般的忌惮, 未免太过了吧, 要知道,景家纸有大几十年的蕴涵,这些年来,与旁人争斗, 景家纸从未输过一次,就这次, 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农家子,难不成景老弟就怕了?” 景晔书对这番的夸奖,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欣慰,甚至他能够感觉的到,面前这人话中的讽刺,他怒道:“所以庄老哥的意思是,你们庄家就不管了?” 庄钰山只不过轻轻笑了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景晔书心中大怒,可他同样知道,庄家是庄家,景家是景家,两者之间平时的时候能够拉扯对方一把,可是一旦真要出现个什么事,第一个放弃的便是对方。 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刻,庄钰山这话,何尝不是代表着他们方家的意思。 然而,景晔书有些另外的担忧。 如果不是庄辛延即为的难得对付,庄钰山又何尝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面上流露出凝重,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跑进来一个男人,他大声喊道:“家主。” 这人也根本顾不上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直接就是大喊的道:“家主,属下接到消息,南方有一行朝廷之人,所带着是遗失玉玺和男后,他们正朝着上京而行。” 庄钰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惊讶,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出,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的已经平复。 然而,这人紧跟着又道:“属下还听说,这次能够寻到男后和玉玺,是庄辛延立得功劳。” 景晔书脸上带着痛恨,咬牙的说到:“又是他?” 那人看了看景家的家主,顿了顿才道:“属下还得知,这次庄辛延并未要的功劳,而是剑走偏锋,上供了一批上等品质的宣纸。” 农家子宠夫记_260 景晔书这下是彻底的待不住了,转身就离开了庄家。 庄家不肯出援手,那他只能够靠自家的本事。 而庄钰山同样的也是吃惊不已。 其实,他心中并不是没有后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选择当初就没有帮助景家出手想要陷害庄辛延,好在最后并没有陷害成功,现在他还是能够有挽回的余地。 他现在面临的两条路子,一条是继续下去,与庄辛延死磕到底。 再来一条,便是投诚,将江中庄家的位置让出去,他这个家主的位置将不在属于他。 庄钰山脸上瞬间就是笑起。 如果他真的舍得这个位置,当初就不会将嫡系那一方直接驱逐了。 他想,既然已经决定下来,那便得开始想想,该如何着手了。 …… 而说溪山村这个时候在忙碌什么。 忙碌的是准备好贺礼,各自喜气洋洋的朝着庄家的宅子而去。 至于贺喜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家有了喜事。 可可双手背在身后,探头望着摇篮中的人,他的小嘴堵着,极为严肃的说道:“你们都不乖,怎么能让阿姆疼呢,爹爹说了,等你们长大了就得打你们的屁屁。” 话音落下,摇篮中本来安然入睡的两个,不约而同的动了动手指,眼睛还未睁开,便是张嘴嚎啕起来。 可可被吓得连连后退,本来严肃的小脸上带着的是惊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想,他便走到摇篮边上,微微的俯身。 林马氏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瞧着面前的一幕,不由就是有些发笑,瞧瞧可可,趴在摇篮边上,探着身子给两个弟弟吹着气。 就像是平日里,自己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可可都会巴在她的身边,给她吹着,吹来的清风落在肌肤上,还真的感觉就不疼了 。 她带着笑意走上前,说道:“可可,在干嘛呢?” 可可仰着头,他说道:“弟弟们哭了,我给他们吹吹。” 说着话,他微微侧了侧身子,将摇篮中两个又睡过去的弟弟露了出来,他咧着嘴小声的说到:“可可一吹,弟弟们就睡了。” “可可真乖,就会照顾弟弟了。”林马氏摸着可可得脑袋,她说道:“弟弟们睡了,可可要不要去睡睡,等会儿起来了说不准就能与弟弟们一起玩呢。” “要要。”可可点了点头,将身子趴在了林马氏的身子上,他满怀的忧愁说道:“祖奶奶,弟弟们长的真难看,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呀?” 林马氏将他抱起,走出了门就对郝婆子示意着,让她盯着两个入睡的小家伙。 她边走边说道:“弟弟们可不丑,可可知道吗?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爹爹还说你像个小猴子呢。长打了就好看了,就像你现在,是不是很好看了?” 可可皱着小眉头,爹爹居然说他长的像猴子,这个认知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打击了。 说到孩子,在产房中,庄辛延握着林其的手,他缓缓的说道:“你说两个小臭崽子取什么名来的好?” 林其面上带着一丝的臊热,刚才一碗热乎乎的汤水下肚,让他感觉身子有些发热,他道:“你来取就好。” “要不,就碳碳糕糕?”庄辛延提议。 林其狐疑着望了他一眼,啼笑生非的道:“你当真的?” 庄辛延亦然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当真的。 两个小臭崽子从怀上就开始折腾他的小夫郎,好不容易熬到了临产的时候,结果还变本加厉。 好在,老郎中知道林其这台的不易,早早就已经备好,虽说是有惊无险,好在是扛过来了,只不过这次得好生得养养。 自家的儿子还小,打不得骂不得,取个名字他总有权利吧。 而且这名字也不难听,一听就知道是碳糕的弟弟们。 林其瞧着男人脸上认真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的崩笑起来。 于是乎,两个儿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哥哥为碳碳、弟弟为糕糕。 两夫夫不会想到,在以后,这两个双胞胎兄弟会争着抢着做哥哥,就是想要抛弃明显就是女娃名字的‘糕糕’。 当然,这些庄辛延可不会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恐怕还会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的明智。 到底有了带奶娃娃的经验,再次当奶爸的庄辛延照料着两个都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有的时候还要跟再可可屁股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省的两个弟弟惨遭他的‘毒手’。 所谓的越帮越忙,就是指的现在的可可,快三岁大的孩子嗅了嗅摇篮中的奶娃娃,他脸上一皱,小大人般得道:“又拉臭臭了,真不乖。” 说是这么说,可他却直接伸手就准备扒掉糕糕弟弟的裤衩,就想亲自动手给他换尿布。 庄辛延眼见,立马就是上前,将这个活给接了下来。 没活干的可可不乐意了,他气呼呼得道:“爹爹,我是哥哥,我得照顾弟弟们,你不能老是抢着我得活。” 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示着爹爹抢了他的活。 庄辛延睨了他一眼,说道:“等你哪日不尿床了,再来同爹爹说这句话。” 他可不敢给可可乱来,上次没看住,仍有着可可给两个小崽子换尿布,最后的结果是他捂着鼻子将摇篮给直接扔了。 一路上,碳糕都是看着他躲得。 可可脸上一红,他瞧了瞧弟弟们,应该是听不懂,立马就是拍着胸口庆幸了下。 农家子宠夫记_261 随后,他又一把抱着爹爹的腿,仰头对着他说道:“爹爹你不能这么坏,不能在弟弟们前面说可可的坏话,可可会难受的,很难受难受。” 庄辛延弯身,将可可抱在怀里,在小家伙脸上吧唧一口,他才道:“爹爹记住了,以后在也不在弟弟们面前说你的不好。” 可可听着,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两父子别说有多融洽。 然而,摇篮中已经被扒掉裤衩等着换尿布的糕糕蹬了蹬腿,等了半晌都没人来给收拾…… 第132章 家里多添了两个小家伙。 足以能够了解日子将会变得有多么的热闹。 庄家的宅子时不时就会传来阵阵的哭闹声, 好不容易将这个哄睡了,那个又开始哭闹起来,就这么重复着循环着。 碳糕这段时间是一直守在大门处, 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啼它是立马就用前爪搭在耳朵上,换个舒适的睡姿继续睡着。 林宝成进门的时候, 第一眼就看到门口的大块头。 他不由就是好笑的说道:“碳糕啊, 你守在这里, 我得怎么进门啊。” 碳糕张开眼睛, 随即又闭上, 身子一扭将大门让开了一个角。 林宝成无奈只能够跨过去, 他身后的虎娃子却直直得将身子靠在碳糕的身上,还挥了挥手说道:“爹爹,虎娃子累了,得和碳糕睡觉。” 林宝成瞧着自己儿子说完话, 就熟门熟路的挤在碳糕身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由就是抽了抽嘴角, 直接上前拎起虎娃子的后领子就往里走, 边走边道:“地上你也睡, 找打是吧?” 虎娃子红了眼眶, 他咧咧的说道:“碳糕都能睡,为什么虎娃子不可以?” 林宝成道: “你和碳糕能比?” 虎娃子气呼呼的道:“爹爹坏,我要告诉外祖父揍你。” 说着,他挣脱了被拎着的手, 直接朝着外面跑去。 林宝成也没有跟着,他只是微微一叹, 好在这个麻烦精就只有一个,如果像二哥夫那样再来两个,准的磨死他。 这般想着,当林宝成见到庄辛延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一种同情的神情。 而庄辛延也没瞎,自然也是能够看的明白,只是一直没有说透,就让他这样盯着看着。 林宝成来到这里,其实也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来商量一件事。 他问道:“哥,你说我当村长真的能行?” 爹的年纪大了,虽说身子骨还健朗,只是也能够开始考虑下一届村长的人选了。 爹私下同他说过,让他来担任,可是林宝成心中有这个想法却又有些担忧,生怕自己做不好。 庄辛延闻言便是点了点头,林宝成当村长比其他任何人来说都要合适。 最起码,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是最为合适的人。 他便道:“你也无需担忧什么,你爹一直待在你身边,但凡有些什么决策你都能够去请教他,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得事情,更何况溪山村还有我们。” 林宝成心中其实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难免还是带上了一些的犹豫。 可是不知道为何,就对面人的这么一句话,他突然就是有了信心。 就算他也许没有那般的好,可是二哥夫的这句话确实没错,他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阻力。 不要求他能够做的有多好,只要不会给溪山村拖后腿就足够。 因为现在的溪山村早已经不是以往,不需要当村长的提供什么阻力,村子里的村民会一同的出力,让整个村子变得更好。 这几日担忧的事情,总算想通,林宝成觉得自己是浑身通畅,他面带着笑容,正想着告辞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赶紧的说道:“二哥夫,林老汉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不?” 庄辛延摇了摇头,打从林林出嫁,林老汉的户籍又从村子里面迁了出去后,他便一直没有林老汉的消息。 彼此都明白,当初林老汉答应将户籍迁走,默认的便是抛下了溪山村的所有,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 林宝成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去提,可他想了想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林老汉现在的日子过的不好,据说他大哥的家人抢了林林的聘礼钱,直接是将林老汉和林老太太赶到了柴房过日子。” 对于这个说法,庄辛延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如果林平那一家子的人但凡有个好的,就不会一家子想着吸林老汉家里人的血肉。 现在,他带着大笔的银钱去林平家中,其实想想就能够知道后果。 …… 林老汉后悔了吗? 他自然是后悔了,林林出嫁,嫁妆少的可怜,就是那家人给的聘礼都被他压了下来,完全可以说林林是光身嫁过去的,可结果了,他费劲了心思,家中几个孩子都放弃了,就想为死去的大哥扛起一个家。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其实这个家根本就不需要他,需要的只是他口袋中的银钱。 此时,坐在漏雨的柴房中,林老汉抬着头望着屋檐,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林老太太进了屋,瞧见了这一幕,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动容,她的眼眸有些空洞,端着一碗尽是水的糊糊,三口两口的就直接喝完。 这就是她的午膳。 哪怕就是肚子饿了,都得忍着,晚上又是这么一餐。 这样的日子,林老太太仿佛已经习惯了。 农家子宠夫记_262 好在也无需她干活,每日有得吃、有得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老汉将视线落在老娘的空碗上,他张了张嘴皮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身上的钱被家里侄儿之后的那几天,见到老娘被这般对待,他是愤怒的。 可即使在愤怒,没有银钱在身,那些侄儿根本不会理他半分,就是现在,每日里两顿糊糊,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林老汉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好好的一个家被自己毁得是彻彻底底,真心对待的人,居然如此对待他。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浑浊的眼里涌出了泪水,没过多久就已经留满了一张脸。 林老太太听到动静,啐了一声,可到底还是向着林老汉的身边移了移,瘦小干瘪的手环在儿子的背后,她道:“傻子,你这个傻子啊。” …… 这一次,林其足足做了一个半月的月子。 期间,老郎中备下了不少的药材,以食补的方式,彻底是解决了他成亲之前的病根。 这次,他伸手把着脉,半晌后便是点了点头,说道:“大体是无碍了,女子双儿受苦的地方多,尤其是怀胎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为此,才有了上天特有的眷顾,在生子之后好好调养一番,绝大部分的病根都能够去除。” 庄辛延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他道:“之后可还需要食补?” 老郎中微微摇了摇头,他道:“无需,不过就是需要也无法了,老夫这里的好药材差点被你掏空,哪里还有药材。” 庄辛延识趣,立马就道:“等明日我便让□□去收一些好药材,老郎中如何有需要的药材,直接告诉我就是。” 老郎中闻言还真没客气,他直接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这人,他摸了摸胡须,乐滋滋的道:“老夫等着的就是你这句话,上面的药材有些价钱不菲,银钱你找那我那孙子去拿就是,老夫差得不过是去寻药材的人手。” 庄辛延点了点头,将纸条接了过来。 老郎中又道:“我说,你家碳糕也不小了?就不打算给它配配种?” 庄辛延脸上瞬间带着些古怪。 其实,这话问的人还真不少,个个都是惦记着碳糕的儿孙。 只是,人家自己不找,他可没打算包办婚姻。 对着这个问题,他只是说道:“人家爹出了远门,您有兴趣可以去问问大狼。” 老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睛,他道:“臭小子,老夫可是在给你透消息呢,你家碳糕外面有人……呸,是有伴了。” “碳糕有伴了?”林其猛然的就是坐直了身子,脸上也是带着惊讶。 尤其是这一年来,不少人都是专门带着母狗到碳糕身边晃悠,可也见到它看中了哪个。 现在听着老郎中说起,他是真的十分的好奇。 老郎中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表情带着一些的古怪。 他哼哼的说了一声,“瞧瞧,瞧瞧,不关心了吧,如果不是老夫碰巧的看到,指不准碳糕带着小崽子回来了,你们才知道了。” 庄辛延林其两夫夫面面相觑,这下他们还真就懵了。 这个消息太过惊人了,当然也有欣喜。 别得不说,碳糕能够有伴陪着,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林其感兴趣的问道:“老郎中,碳糕的伴长什么样子?也是一身黑毛吗?模样好看吧?”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亲自的看看,碳糕的伴是什么样子,甚至现在就想接回来养着,也不知道是村子里谁家的狗子。 老郎中有些难言,慢慢的吐出:“一身灰毛,瘦不拉几的,丑死了。” 说着,他看了看小庄,又对着林其道:“就同你的眼光一般,贼不好。” 第133章 碳糕有了伴, 这对于庄辛延两人来说是件高兴又觉得兴奋的事。 如此,这几天来,两人会时不时的跟着碳糕, 却发现这个懒家伙不是在他们身边撒娇玩闹,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一睡, 一睡就是大半日。 庄辛延瞧着碳糕又是睡得打起了小鼾, 他不由就是带着狐疑的说道:“你说, 会不会是老郎中唬我们呢?这狗子真要是有伴了, 还整日待在家里不出去?” 他觉得自己没法想象, 当初和林其在一起, 他是恨不得整日里陪伴在林其身边,碳糕倒好,没关着它它自己也不走,就知道黏在家中。 林其抱着手中的奶娃娃, 他轻笑:“再看看, 等会儿让厨房里给它多熬点骨头, 看它会不会带给它伴。” 然而, 很可惜。 一碗几个大骨头, 全部被碳糕吃个干净。 完全没打算带出去的意思。 庄辛延还想着好好再看看,对于那条灰色瘦不拉几的狗子更是好奇。 只不过,过了几日,他便没了闲功夫了。 赵玢一直再打理着对外的工作。 也许是在外跑的时间长了, 然后又因为当了官差的缘故,他在镇上结交的人不少, 正好这日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友人给了他一个消息。 农家子宠夫记_263 “你是说,景家纸将在艮山镇开设一个作坊?”乔哲有些奇怪。 赵玢点了点头,艮山镇是个小地方,景家纸真要在这边开设一个作坊,其中的原因想想就明白,就是为了对付他们溪山纸吧。 “所以,他们到底会怎么打算?”赵玢心中有些不安定,可同时又有些激动。 要知道,景家纸的名头,他可是从小听到长大,现在能够与他们打对战,想想就觉得兴奋。 庄辛延却无半点激动,他道:“我身上还带有寻到男后与玉玺的功劳,景家纸不敢暗着来,既然是明面上对抗,我还真不怕他。” 这话一说。 另外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都不由发笑起来。 这话并没有错。 至于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溪山纸的成本。 同个物什的商家对抗,其中输赢的最大一点,便是品质与价钱。 如果品质相同,看的自然就是价钱。 一个价钱高、一个价钱低,两个选择摆在面前,世人都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毕竟,没有多少人愿意花冤枉的价钱去买一个低廉的物什。 这就是庄辛延的计谋。 “除此之外,作坊那边的人得盯紧一些,我担忧他们打算的是你手中的方子。”赵玢提醒着。 庄辛延点了点头。 造纸的方子其实不难。 尤其是景家纸就是以这个为生,但凡他们知道一些,恐怕靠自己就能够琢磨出来。 只不过,就算景家将他手下所有的人都买通,他们得到的也不过就是最为普通的造纸办法,能够造出来,可这样造纸的成本,将比景家现在的造纸方法还要高。 因为,最为核心的部分,唯有他和林其知晓。 于是几人又商量了几句,在目前看来,景家纸唯独要做的恐怕就是将低等品质的宣纸的价钱降的比他们还要低。 这样下去,对于他们就是一个打击。 虽然他们的价钱来的低廉,可蕴含不够,同价钱的景家纸和溪山纸放在一处,世人大部分都会选择景家纸。 这样的做法对于他们是打击,同样对于景家纸也是,也是一样。 他们的价钱想要做的低,便就是亏本买卖。 短时间内以景家来说并无大碍,可时间一长,他们就承受不住。 所以,这场宣纸之间的较量不会太过长久。 赵玢问道:“那我们打算如何来做?” 庄辛延勾起嘴角,不知道为何那模样笑得有些奸诈。 …… 景家的作坊建的很快。 景家家主景晔书甚至是亲自来到了这个小地方。 他对着手下的人吩咐,说道:“让下面的人尽快些手脚,务必将溪山村的一些人买通下来,庄辛延造纸的方子,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主子您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人选。”下面的那人又道:“只不过庄家的手下的人看的严实,短时间内,并好买通。” 景晔书闻言皱眉。 那人紧跟着又道:“不过,属下已经联系好庄辛延岳家和村子里的一人,会立马将事情办好。” 景晔书这才点了点头,他说道:“从今天开始,这片地方所有低等宣纸的价钱,都低于溪山纸的五文,尽快办好,我要趁八方阁的人回来之前将所有的事处理好。” 没了八方阁的助力,区区一个农家子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够处理了。 八方阁在艮山镇虽然有人,可都是一些拿不定主意的吓人,他得让袁轶回来前,彻底将溪山纸拉下水。 也就是在这一日。 艮山镇的读书人,惊喜的发现宣纸的价钱变得便宜了。 等他们打算去哄抢一番的时候,却又被另外一批人拉住,更加欣喜的告诉他们,溪山纸的价钱又降了。 于是,这些人又跑到了溪山纸那处。 还未进门,有听到了外面有人大喊着,景家纸的价钱又降了。 如此一来二往的。 这些人反而不急了,傻得都能够看出来,两家商铺再打对台战。 他们就打算看着,宣纸的价钱到底能够降到多少。 说不准啊,弄到最后,他们能够捡到大便宜。 然而,就再价钱少了差不多一半时,总算是没有消息再降价的消息传出来了。 现在的局面,便是景家纸低了溪山纸那么几文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景家纸的大门前,突然闯进来了一批人。 他们手中个个拿着银钱,大喊着:“给我来两万张的宣纸。” 农家子宠夫记_264 “我要五千张!” “ 我也要五千张,现在就要。” “我要……” 一声接过一声。 来了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人,个个要的量都极大。 那掌柜顿时觉得不好,刚要开口拒绝时,就有一人喊道:“怎么,你们景家不打算卖?大张旗鼓的宣布你们的低价,难不成是骗人的?” 掌柜的能说是骗人的吗? 自然不能。 想着反正也是做生意,干脆卖了就是。 这样一来。 景家纸的商铺前,从早上到夜里,又从隔日的早上持续到夜里,连着几日的功夫。 卖的速度完全赶不上造纸的速度,更也等不了从外地再运来的宣纸。 于是,景晔书在来到艮山镇得第五日。 他才被下面的人告知,镇上所有的宣纸都已经卖完了,而且商铺外面还站了不少的人,都等着买货。 景晔华先是一喜。 还当是生意已经好到了如此的地步。 然后细细问了那掌柜一声,这一听哪里还会不明白,顿时大怒道:“你个蠢货,平常的读书人又怎么会一次性买那么多?定是庄辛延那厮弄得鬼。” 这次的宣纸是他低价卖出,相当于卖多少亏多少。 景晔华压抑着愤怒,他咬牙道:“好你个庄辛延,派人来买我的宣纸,就是让我亏钱而已,我景家还真亏得起,可我不相信你庄辛延能够亏得起。” 于是,他便下令,以同样的方法,派人再买溪山纸的地方,大肆的购买。 既然要亏,就一起来亏。 这样的低价战。 就这么一直的持续了大半个月, 景晔书每日看着账簿,这半个月来,他已经亏了差不多六千多两的银钱出去。 除了亏本卖宣纸的钱之外,还有一半是用来买溪山纸的银钱。 他是日日夜夜算着账簿,虽然没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方,可看着哗啦啦流出的银钱,他到底还是有些心疼。 而此时,他也只能够继续下去,庄辛延能够扛得住,他自然也能够扛得住。 然而。 庄辛延扛的住吗? 他自然是扛得住。 甚至,他愿意扛得时间越久越好。 此时夜里,三人仍旧坐在书房之中。 乔哲一直在打着算盘,清着账簿,拨弄珠算的声音就再书房中不住的响起。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账簿,微微抬头,脸上带着笑意,他道:“这个半个月,我们进账有一千三百六十两银子。” 赵玢瞪大了眼珠,“真有这么多?” 乔哲重重的点头,“就有这么多。” 确认后的赵玢猛地拍了拍手掌,他不住的大笑起来:“我倒是真想见见那景家人知道的脸色,如果他知道我们进账了这么多的银子,怕是会气到吐血吧。” 庄辛延也是上浮着嘴角。 进账。 没错,这半个月在外面来看,他们庄景两家打着对台战,两家低价钱的出售着宣纸,彼此之间还派人大肆收购对方亏本销售的宣纸。 就等着看哪一家先支持不错。 然而。 庄辛延可从没打算干这种蠢事。 在价钱上,他们两家看似是直接降了一半的价钱,可其实,在这个价钱上,溪山纸还是有一些微的利润,虽然很少很少,但绝对不至于亏本。 再来,现在景家纸在外的价钱比他们来的低。 他大肆的收购,在用法子将宣纸上面的景家纸的特有的图纹换成了溪山纸的图纹,再卖给景家那边来收购的人。 虽然改图纹的工序有些麻烦,可是百张宣纸的价钱景家纸的比他们溪山纸低了五文钱。 他们改了图纹的宣纸改头换面,换成了溪山纸再放入商铺,让景家的人以百张高于五文钱的价钱又给买了回去。 如此一来,他们就是想不赚钱都难。 庄辛延说道:“拿出零头赏了辛苦半月的那些人,剩下我们三人平均分了。” “这怎么行。”赵玢连忙就是拒绝,一千两他们三人分,每人就是三百多两。 农家子宠夫记_265 半个月赚三百多两,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确实多了些,再说我们也没出力。”乔哲也是说道。 庄辛延却道:“这样的好生意我们可做不长,接下来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可得出大力,说不准也不了好了。” 他的这话可不假。 这次不过就是讨巧,景家真的有这么好对付,就不会在宣纸的生意上风平浪静做了这么多年了。 他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僵持,能够决定输赢的就是他再等待着的一个助力,就是上京那边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上京那边何时才会有消息,有得又会是什么样的消息。 这些,都是他没有办法左右,唯独只能够等待着结果的事。 如果成了,所有的事都会变得简单,可一旦没成,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 账上的亏账越来越多,景晔书渐渐的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工坊的一处,见到已经堆得高高的溪山纸,他就是一脸的阴沉。 这人,有一人走上前,他微微弓腰讨好的说道:“主子,您看这批宣纸该如何处理了?” 景晔书本打算就这么离开,可听着这句话他不知为何,就朝着对方溪山纸的地方走去。 那人赶紧着又道:“溪山纸到底是突然冒出来的,主子您瞧瞧,这纸张差的很,边角还能够看到毛根,尤其是上面的溪山图纹,更是弯弯扭扭,完全就不规范。” 哪知,景晔书猛地将一叠宣纸拿到跟前,他细细一看,脸上是越来越黑沉,尤其是身边的人不住的在贬低着这些宣纸,他忍不住就怒道:“混账东西,这是景家纸!” 同时,景晔书是真的感觉喉间一甜,他咬着后槽牙挤出话来:“庄辛延,你欺人太甚!” 第134章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 景家纸的商铺关了大门,对外宣称着周边的宣纸已经卖完,如今货物正在送来的路途中。 这个说法, 自然只是对外。 庄辛延几人,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景家纸关了大门, 按着说溪山纸的价钱应该能够调上来。 庄辛延却并没有马上这个做。 而是让商铺的人在外贴了一张纸告知这外面的人, 因溪山纸家主家中有喜, 低价的宣纸将持续半年的时间。 在溪山村。 庄辛延望着两个放在长廊上晒着太阳的碳碳和糕糕, 这可不就是他们的喜事么。 可可此时, 斜靠在碳糕的身上, 抓着它的耳朵玩耍着。 清脆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 庄辛延坐在一边护着他们,他发现可可年级虽然小,手下却既有分寸,碳糕仍有着他折腾, 可他却也不会下重手伤了碳糕。 他单手撑着下巴, 说道:“可可, 你家碳糕哥哥有了伴, 你让它带回来瞧瞧呗。” 哪知, 可可完全不惊讶,他仍旧躺在碳糕身上,他笑呵呵的道:“我知道呀,可可还见过灰灰呢。” 庄辛延这下坐不住了, 他赶紧着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可可搂着碳糕的脖子,将它抬起来, “在家里见到的,灰灰还抢碳糕骨头吃呢,碳糕可凶了,还不让灰灰吃。” 这下,庄辛延的眼神变了。 望着碳糕的眼神就如同望着一个渣男……不,是渣狗。 自己的媳妇,居然都不分食。 他想起,当时老郎中好想还说,那条灰色的狗瘦不拉几的,肯定是经常挨饿。 这么想着,庄辛延起身,他走到碳糕身前,抬起他的脚,说道:“狗子,今天你不带我们去瞧瞧,就不给你骨头吃了。” 碳糕抬眸看了他一眼,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将脑袋埋进了主人的怀里,摆明了就是想要睡觉的意思。 庄辛延可没惯着它,将它抬起身,想要扛着走出去。 碳糕又高又大,整日的伙食比谁都要来的好,扛在身上的重量可想而知。 走了两步,庄辛延到底还是将这狗子给放下,转头看向带着不接的可可。 他道:“你让爹见到碳糕的伴,爹爹偷偷给你饴糖吃好不好?” 可可张大了眼睛,随意却是低垂着头,双手反背,脚尖点地的摇了摇头。 庄辛延这下倒是奇怪了,以往用这个来诱惑,可可可是没一次不答应的。 他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那两块呢。” 可可仍旧垂着头摇着。 庄辛延又是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正要开口的时候,就看到碳糕对着他的背后疯狂的甩着尾巴,瞧着碳糕这样,在看着可可的小模样,他如何还有不明白,连忙就是说道:“可可真乖,爹刚刚只想试探试探你,你还小,可不能吃多了饴糖,不然满口虫牙不但难看,还要去老郎中那喝苦药。” 正说着话,他便转过身,见到小夫郎得时候脸上带上惊讶,说道:“林其你回来了,正好呢,我刚问可可,他居然见过碳糕的伴,你说走运不走运。” 林其笑得是一脸若有所思,他走上前,捏着男人的脸颊,轻声得说道:“你给我等着,晚上再收拾你。” 说完,他将可可抱起,问道:“碳糕的伴好不好?凶不凶?” 农家子宠夫记_266 可可搂着阿姆的脖子,他脆生生的说道:“不凶,碳糕凶。” 地上的碳糕顿时就是汪了一声,像是再为自己辩解。 于是,一家三口将碳糕围在了里面,就是想要去看看那个灰色的狗子。 也不知道是不被烦很了,碳糕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朝着大门而去。 迈出得步子很慢,就像是出去遛弯一般。 庄辛延赶紧着叫唤人看着碳碳和糕糕两兄弟,便跟着上去,打算去看看那条灰色的大狗。 一路晃悠,路上的人还当他们一家三口是在散步。 跟着碳糕左拐右拐,来得地方两夫夫还不陌生。 正是以前摘野梅子的山洼。 现在已经过了季节,山洼里的野梅丛倒是长的旺盛,等明年他便摘些回去弄成蜜饯。 正想着的时候,碳糕边对着一个方向狂叫起来:“汪汪汪。” 没过多久,草丛里面就有了些些的动静。 三人的眼睛朝着那个方向,是一动不动,生怕眨眼就错过了。 而就再下息,草丛里面钻出了一个灰色的脑袋,它盯着碳糕的眸子有些发亮,又警惕着打量着周边的陌生人,根本不敢钻出来。 庄辛延打量着,他笑道:“也是条狼狗,和碳糕倒是配,不过老郎中说得没错,太瘦了。” 这条灰色的狼狗瞧着身形还没有碳糕来的一半大。 瞧着它想凑到碳糕身前,可又惧怕他们不敢动弹,也不知道以往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很怕人。 灰色的狼狗不上前,碳糕便上前。 它先是绕到灰狗身边嗅了嗅,又像是嫌弃一般,抬起了一条前爪落在了灰狗的身上。 就这么一个动作,灰狗是欢喜的不行,藏在草丛后面的半条身子,因为狂甩尾巴的缘故,甩得那些叶子满天飞。 而在远点的地方,庄辛延和林其是十分的欣慰。 瞧瞧,碳糕的伴是找着了。 别看碳糕现在是不情不愿,可是如果它不喜欢,是绝对不会挨着对方一丝。 之前想要配种的狗被人前来,哪怕那些母狼前进几步,就会被碳糕给喝退。 倒是和那些狼群的关系好一些。 可他们从未看到碳糕会搭理这么一条灰色的母狗。 既然已经发现了,这次庄辛延两人可是打算将这条灰狗给带回去。 瞧着灰狗瘦不拉几、浑身埋汰的模样,肯定是没有主人的,最起码现在是没有。 现在又是他们碳糕的伴,自然得带回去好生养着。 碳糕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 见着两个主子招手,它便用脑袋顶了顶灰狗,让它上前。 灰狗的动作带着些许的犹豫。 喉间还带着恐惧的呜咽。 庄辛延半蹲下来,正准备柔声些的将灰狗给哄过来,只是下面的一幕,让他抽搐着嘴角。 也许是灰狗一直没动作,明显着不耐烦的碳糕直接抬起了爪子一爪子抓了过去,那动作很是熟稔,在庄辛延眼中也很是熟悉。 完全就是大狼教训碳糕时才会有的动作。 他又要说什么时,灰狗明显的一慌,直接迈步走了过来,虽然很慢,但还是动了步子。 庄辛延起身,他对着林其轻声说道:“这碳糕明显的就是欠教训了,敢这么对媳妇,等回去了得好生教训教训他。” 林其无言,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就这样,在回去的路上,碳糕打头、灰狗紧跟其后,然后便是庄辛延一家三口在后面荡悠着。 两条狗一大一小。 碳糕走起路来,像是带风。 灰狗畏畏缩缩,夹着小碎步。 林其瞧着,他认真的说道:“得给它好好补补才行。” 庄辛延认同的点了点头。 灰狗的身形小又瘦,毛发却很长,能够看出从未打理过,满身的毛发看着都瘦,更别说身子了。 他们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得将碳糕的媳妇养得壮实才行啊。 庄辛延此时又道:“等会儿让山奈去老郎中那拿些药水,也得好生洗洗才行。” 自家可可特喜欢黏在碳糕身上,灰狗以后在他们家落家,可可爱粘着的便是两条狗子了,灰狗以后是碳糕的伴,他肯定也会疼爱着,可庄辛延绝对不希望,看到可可沾上了灰狗身上的跳蚤。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进了庄家的宅子。 农家子宠夫记_267 庄辛延瞧着灰狗也是熟门熟路的模样,顿时想到了当初大狼被他引着第一次上门的模样,也是这般的熟悉。 明显的都是碳糕偷偷带回来过。 洗洗的事自然不能急。 庄辛延先是让厨房煮了些生肉,打算将喂饱两条狗先。 和先前野蛮不同,在吃东西的时候,碳糕明显着让着灰狗。 比起灰狗的急促,碳糕显得慢条斯理。 瞧着灰狗的碗里渐渐没了肉食,它还直接将自己的碗拨了过去,然后抬着头对着主人:“汪汪汪。” 庄辛延有些狐疑,他转头问着林其:“我怎么觉得,这狗子不是在照顾自己媳妇,而是看不上肉食,再像我们讨肉骨头呢?” 林其立马是笑了起来。 碳糕精,是他们早就发现的事实。 厨房里正熬着骨头,只是时间得长一些,便先做了些碎肉给它们吃。 碳糕现在留着肚子,何尝不就是在惦记着大骨头。 就这样,两夫夫是坐在庭院里,瞧着两条狗子先吃了碎肉,又啃了骨头。非但没觉得无聊,反而是看的静静有味。 填饱了肚子。 自然得解决生理需求。 庄辛延瞧着灰狗到处嗅嗅的模样,顿时觉得不好。 正要起身带着两条狗子去外面,就见到灰狗对着一个大桩子,撩起了后腿。 这一下,庄辛延觉得他瞎了眼,完全就是一脸懵逼的模样。 不止他就是林其也是如此。 他们两夫夫心中呐喊着,这就是老郎中口中碳糕的‘媳妇’?! 第135章 自家的狗子寻了个伴回来, 还是个公得。 令庄辛延两夫夫是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灰狗也是在庄家的宅子落住,成为了宅子里的一员。 山柰从老郎中要来了药材, 庄辛延要持着剃刀,将灰狗身上的长毛给剃了。 毛发常年没有打理过, 早已经脏乱的不成样。 除了脑袋上还剩下一些毛发之后, 其他的地方都是光溜溜的, 令着一旁待着的碳糕是惊叹不已,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平日里甩着个不停的尾巴更是夹在屁股中, 根本不敢动弹。 尤其是面对这主人的眸光中,甚至还带上了畏惧。 庄辛延手上的动作没停,他看到碳糕的眼神时,还笑着对林其说道:“早知道我就露这么一手了, 你瞧瞧碳糕的小眼神, 怕是吓得快发抖了。” 林其也是这般觉得, 他走上前蹲下将碳糕楼在怀里, 笑道:“让你以后调皮捣蛋, 也剃了毛跟它一样。” “汪。”碳糕叫了一声,那声音完全没有底气,甚至带着些些的颤意。 林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又将目光落在光溜溜的狗身上, 他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它的毛发不是灰的吧?怎么瞧着像是白毛?” “白的, 这狗子太脏了,再山中到处钻来钻去也没打理,一身的白毛脏成灰色了。”庄辛延摸了摸手下狗子的脑袋,样子很是滑稽不说,而是去了一身皮毛,身下是真的瘦得很,瘦的肋骨都显露出来了。 他又道:“真丑,也不知道碳糕看中了它什么。” “汪汪。”碳糕又是一声叫,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示着它心中的不满。 林其顺了顺碳糕的毛,他对着男人说道:“你是看谁都丑,虎娃子刚出生你还说他是臭猴子,瞧瞧现在多俊了,可可刚出生也是,现在不也是好看了,等把它养肥了就漂亮了。” 庄辛延丝毫不在意,他道:“我看你就不丑。” 林其脸上微微一热,也不理男人的调侃,直接问道:“灰狗既然住在咱们家了,总得给它取个名字才行。” 庄辛延点了点头,直接就道:“既然是碳糕找来的伴,那就叫白糕吧,正好一身的白毛。” 于是,从这天开始,庄家的宅子中多了一条身上无毛的白糕。 另上门的人都是好奇的很,然而当知道这条无毛的白糕有可能就是碳糕的伴,打着碳糕子嗣的人不免又是十分的遗憾。 袁轶从江中赶了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遗憾的很,说道:“我去了江中,专门寻了几条好狗,就想着它能不能瞧得上,只是不知道……它的眼光很是独特啊。” 袁轶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花园的白糕。 也不知道是在干啥,这光溜溜的狗子追着自己的尾巴直打转,而碳糕趴在长椅上仰着脑袋像是在打量傻子似的望着白糕。 “袁大哥想要盼着碳糕的崽子恐怕是盼不到了,倒不如盼盼碳糕会不会有弟妹。”庄辛延手中拿着袁轶从江中带来的消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将头抬起,突然想起乌亭奕和文筝出去游玩,也快到了回来的日子。 算算他们出去游玩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心中更是坚定着,等两个崽子长大了一些,准得带上小夫郎去外面游走一番。 袁轶微微一叹。 大狼的狗崽子他可不敢盼望。 就是真有了,也不会轮到他这里来。 农家子宠夫记_268 与其抱着这个念想,还不如专门去寻个瞧着不错的狗子,好好的培养一番,说不准能够培养出第二条碳糕。 不由就是将这个心思放下,而是说道:“我这次也是听到这边的消息赶了回来,没想到庄小弟鬼点子不少,这次景家可是吃了闷亏,颜面尽失啊。” 说到这里,袁轶恨不得是大笑几声。 虽然之前的损失景家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这如同打脸般的行为,景家的人恐怕会气愤很多年。 就是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尝不是在看热闹呢。 他继续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收到了家主来的信,你放心,这次不管是景家还是江中庄家,我们八方阁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他的真心话,当然就算家主不愿意出手相助,他也会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帮一帮,毕竟庄小弟帮了他太多太多,而他却没有一丝的回报。 庄辛延闻言便是一笑,他伸手拍了拍袁大哥的手臂,说道:“如此那便多谢了。” 袁轶笑着回应:“多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想来庄小弟也知道,八方阁为何这么做。” 庄辛延自然也是知道。 八方阁之所以会来信,完全是因为蒋县令已经到了上京,他所求之事定然是有了一些的风声。 八方阁现在求的不过就是皇上的一个定夺,而他同样也是在等待着。 从蒋县令离开,快要有半年的时间了,想来已经出了成果,只不过还在路途当中,就是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何。 …… 在柴房之中。 林老汉同样是坐在木板上,他眼神黯然呆滞,就这么直直的望着梁上,就像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咳咳咳。”林老太太缩在一旁,她手中拿着用碎布缝制成的小衣,当最后一针收线,她拿着小衣伸开了抖了抖,又强忍着喉间想要咳嗦的痒意,对着身边的人不耐的说道:“拿去。” 林老汉呆呆的转了头,他的面上瞧不出悲还是乐,就这么直直的望着老娘。 林老太太垮着一张脸,顺手拿起周边的一样物什就扔了过去。 林老汉被砸的一疼,下意识的就伸手接过了那件小衣,小小的衣裳用了不少颜色不一的碎步,他愣愣的问道:“这是什么?” 林老太太脸上嫌弃的意思很明显,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这个小儿,自然偏向的就是她的大儿子了。 可自从大儿子死去之后,面对着这种相当于被虐待的遭遇。 她从开始的愤怒到慢慢的平静,渐渐的也是想了很多很多。 从头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就是她最不喜欢的这个小儿子,居然才是付出最多最多的那一个,明明她和老头子这么一辈子都不喜他,可他一直在孝顺着他们甚至孝顺着他的哥哥。 林老太太想明白后,她就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傻太傻了。 明明自己能够过上好日子,却因为愚孝弄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只不过,就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林老太太对于小儿子仍旧是有些嫌弃。 也就他这么傻,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可到底,在嫌弃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不忍,便道:“林其不是生了么,这是我从村子里讨来的百家衣,你给他送过去。” 送过去干什么,自然是将关系弄得和洽一些。 毕竟林老汉的根就在溪山村。 林老汉的浑浊的双眼微微闪了闪,随即脸上又有些难过,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老太太瞧着他的模样,是气愤的不行,她直接握拳就是重重捶了下去。 她道:“你个傻子,那里是你的家,你自然得回去,难不成就就真得打算这辈子就留在这里了?等我一死,你就等着被直接赶出去吧。” “阿奶,您说得这是什么话啊,他是我小叔呢,我就是养着小叔一辈子都行啊。”林流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谄笑,手上更是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极为丰盛的饭菜。 最起码,就比之前的糊糊来说,上面有白米饭又有肉,何尝不丰盛。 如果,这餐是在早几个月之前端进来的,林老太太两母子怕是会十分的高兴。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只会有怀疑。 林流如果真的这么好,之前就不会对他们如同虐待的对待,当初从林林那得到的百两银子,差不多都是直接抢夺过去的。 现在他们袋中没有一文钱,林流又怎么会突然这么的好心。 …… 在溪山村这段时间仍旧很是宁静。 只不过,其实暗中却有些暗涌。 尤其是作坊那边的人,山柰已经发现,作坊做事中已经有一些人人心不稳。 可他却没有点明,因为主子交代过,庄家的下人不少,趁着这个时候,正好能够清洗一番,所以哪怕就是知道手下的人有些人心不稳,可山柰都没有去理会,就等着静观其变,然后一起将这些人扫出去。 除了作坊里面的人,村里里面还有一些人同样也有些心思。 庄辛延明明知晓,却当做不知道,以前怎么过再之后仍旧怎么过。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林老汉上门了。 第136章 林老汉这次很是奇怪。 农家子宠夫记_269 他进了庄家的大门, 直接在庭院里待了一会儿,话也不说,就那么站着。 白糕见到这个陌生人, 夹着尾巴绕了几圈,时不时的上前嗅了嗅, 嗅过之后又赶紧着跑开, 没过多久又是上前, 然后有跑开。 碳糕睡在一旁, 任由着它折腾着。 林其上前, 他先是摸了摸白糕的脑袋, 才望着这个陌生又极为熟悉的人,他的脸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开口说道:“进屋吧。” 林老汉并未进去,而是将一直拿着的百家衣递了过去, 沙哑着声音, 说道:“这是你奶给孩子的。” 林其接了过来, 可他还未说话, 林老汉便转身出了门。 他瞧着这人弓着背离开, 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将人叫住。 同时,林其也不明白,林老汉今日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只不过这个疑惑并没有存在心中多久, 被碳碳糕糕两个孩子折腾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却。 直到当天的夜里, 庄家宅子的大门被拍的作响。 守门的人起身将大门打开,看着来人,便道:“袁掌柜?可是有事告诉主子?奴才去唤。” “我去。”袁轶面上带着急色,急速就朝着宅子内而去。 到了庄辛延的房间,他便站定,扬声喊了几句。 大概过了片刻中,庄辛延带着林其,与袁轶三人来到了堂屋内。 不过刚刚站定,袁轶便开了口,他道:“景家纸家主遇害,现在生死不明,就下面的人来报,凶多吉少。”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庄辛延微微挑眉,他脸色并不是很好,任谁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吵醒,恐怕都不会以笑对人。 袁轶却是将目光从庄小弟的身上移向了他身旁的人,才开口说道:“行凶者是林昌。” “我爹?”林其带着愕然,他仿佛没有听懂,立马问道:“我爹怎么可能去杀他?” 庄辛延伸手楼过小夫郎。 他隐约的却能够猜到一些。 景家那边安插了人在溪山村,林平的那些儿孙自然也没有放过。 而林老汉便是景家首要的目标。 毕竟,哪怕林老汉与林其两父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是到底还是父子的关系。 让林老汉上门,盗取方子说不准是最为容易也是最为益得手的人选。 就是今日,林老汉上门,他其实都是带着一丝的警惕,毕竟当初他做的那些糊涂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可现在,袁轶不过是说了一句,庄辛延就已经大概的猜出林老汉到底做了什么事。 林其十分的讶异,他觉得鼻尖带着些许的酸涩,他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颤意,连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想听到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回答。 袁轶心中微微一叹,他道:“我不知道林昌心中的想法,前些日子景家联系到了林流等人,而就在今日林昌上了你们家的大门,等回去后,据我的人来报,林昌是去见了景晔书,在之后便传来了他行凶的消息。” 林其听着,心里真的很是复杂。 庄辛延问道:“他如何了?” “景家现在一片大乱,本想私自下手弄死林昌,好在我的人带去了衙门的冲上门,将林昌给抢了过来。”袁轶继续说道:“虽然受了一些的伤,却不危及生命,不过他杀人的行为在之后怕是会被关进牢中。” 庄辛延说道:“麻烦袁大哥安排一些,让他在里面的日子不要太过艰难。”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袁轶回答着。 虽然来的很急,可是在镇上的一切事他都已经打点好。 同时,虽然以往知道林老汉做过的那些糊涂事,他也是骂过这人太过愚笨。 而现在,也确实证明了林老汉的愚笨,也许他行凶的目的是为了林其好,可他选择的办法,却是下下之策。 这次是他手下的人反应快,将衙门的人尽快的带了上去,不然恐怕就只能够等着收尸了。 可就算将人给救了回来,光是行凶这一条的罪名,就足以坐几年的牢房。 不过,林老汉的法子就算是再愚蠢,却不得不说,他替庄小弟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景家的家主出了这么大的事。 人活着还好,最起码还有个盼头。 可人一旦死了,景家内部必定将会是大乱,到时候根本顾及不上庄小弟,甚至在这个动荡之间,他们八方阁和庄小弟还能够合手,一并将景家给吞下。 然而,庄辛延此时却没有过问关于生意上的一点。 他只是先道:“袁大哥,现在夜静,你便在这里休息一夜,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谈。” 袁轶半夜赶来,哪里愿意在等。 可他看到庄小弟护着林其的那个劲,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先离开歇息了。 等房间里面就剩下两夫夫时,庄辛延将林其抱在怀中,低声的对他说道:“很难受?” 林其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他现在是难受,只是不知道为何难受。 林老汉虽然是他的爹。 可从小到大,不说他,就是家中的其他兄妹,他都没有尽过一丝当父亲的责任。 孝道在他心中已经扎了根,哪怕就是亲情摆在上面也不会有孝道来的一丝重要。 农家子宠夫记_270 可就是现在…… 林其闷声的开口说道:“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爹为我做的事,仅仅只为我才做的事。” 年幼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奢想过,爹会为了他,全心全意做一件事。 可是,从奢望到祈求到失望、甚至到现在连想都没有再想过。 却偏偏让他等到了。 然而他并没有一点点的欣喜,甚至觉得可悲。 庄辛延将唇印在小夫郎的额头上,他说道:“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可好。” 林其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双手怀过他的背,紧紧的抱住。 …… 于是,袁轶大清早的赶了过来,却突然被告知庄小弟已经去了镇上。 他心中是万分无奈,却也只能够往镇上去赶。 而这个时候,庄辛延两夫夫以及林家的一家人,聚集在了牢房之中。 林李氏将饭盒放在地面上,从里面拿出一样一样菜色,她很是平静的说道:“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林老汉满含热泪的望着这些本该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家人,可是他此时却也唯独只是颤抖着双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话。 当初林流端着好菜好饭上门,为的就是让他将庄辛延造纸的方子偷出来。 他一开始是立马拒绝了。 可那日他在夜里想了许久许久,他发现自己也许能够为他的儿子做一件事。 于是,才会有了现在行凶的罪名。 当被带到牢笼中,林老汉没有一丝的惧怕。 甚至有了一种类似于解脱的轻松感。 他伸手拿起筷子,在家人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很是高兴,高兴到老脸上流满了泪痕。 在这期间,林老汉没有说过一句话。 同时,林家兄弟仍旧也没有一句话。 倒是林李氏说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有时间我就来看看你。” 到底是夫妻一场,林李氏对于这个老头子,并不是没有恨,可是恨过之后,又觉得他很是可怜。 如果自家老汉这辈子是为了自己过的好,她反而能够理解。 可是这辈子,老头子没有过上一日的好生活,他这辈子都是为了他那个老娘、为了他那个兄弟而活,却从未为了自己。 说过了话,一行人便离开了牢房。 庄辛延也是让人打点了一番,牢房的日子虽然不会很好过,却也不会过的艰难。 出了牢房,庄辛延并未跟着他们一同回到了溪山村。 而是待在了八方阁等候着。 袁轶匆匆而来,见到人后,实在是等不及了,身子还未站稳就道:“你到底打算怎么来办?” “景晔书情况如何?” 袁轶连口水也没喝,就道:“没死,不过正好伤到了腰骨,这辈子都没法再站起来,等他的消息一传到江中那边,景家必会大乱。” 说到这里,他心中带着激动,又道:“这可是我们的时机,景家旁支不少,没有了家主,他们内部定会乱起来,我们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打入。” 而对于他的激动,庄辛延却很是平静, 他手指搭在椅把上,微微抬起,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个‘庄’的字符,庄辛延并没有回答愿意的话,而是轻轻哼笑一声,说道:“袁大哥的消息可不灵通,现在,江中已经乱了。” 第137章 江中此时确实已经乱了。 当初姚维君来到这里, 为的就是借他的刀来杀人。 杀的那方,自然便是江中的庄家。 庄辛延当时答应了她这个条件,只不过, 方式有些变化。 江中庄家以酿酒起身,如今家大业大, 可经营最多的生意, 还是在酿酒这方面。 与景家纸一番, 江中庄家的酒水, 可以说是布满了整个朝野, 但凡是爱酒之人, 就没有一个没听说过江中庄家的名号。 当时,他给姚维君的主意,很简单,就是一张酿酒的方子。 而他们的计划也十分的粗暴, 也就是将这个方子的内容大肆的宣扬出去。 酒方子所酿出来的酒, 品质要比江中庄家来的好。 如此一来, 这个水潭算是彻底的搅乱了。 姚维君那人, 他也许看不明白, 可是有一点,姚维君对于江中庄家的恨实在是太深刻了,就凭借这一点,江中庄家被这人咬住, 又岂会那么容易脱身。 所以,庄辛延至始至终都不担忧江中庄家那边的情况, 就算姚维君斗不过,可也将江中庄家狠狠的咬下一口肉,在这个时候,他等待的事下来后,江中庄家就不足为惧。 农家子宠夫记_271 “你小子,我看你每日都没往这件事是放心,没想到,你倒是留了不少的后手。”袁轶有些哭笑不得,他在这里急的要死,可是看着庄小弟像是没有一点在意的模样,心中替他都觉得着急。 可哪里知道,在背后他居然都已经安排好了。 庄辛延笑而不语。 袁轶又道:“那景家呢?你打算怎么弄。” 庄辛延起身,他说道:“打落水狗这么有趣的事,我自然要掺一手。” 就这样,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注定了景家的后果。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一车一车的溪山纸从溪山村的而出,向着俞朝的各个地方。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溪山纸的生意不在是独自销售给了八方阁,而是面临的着上门来买货的人,谁愿意来买他就买。 而当低价的宣纸彻底铺张开,景家纸的生意是一落千丈。 再加上景家的家主景晔书一直瘫痪在床,内部的人都在争夺家主之位,根本顾及不上外面的生意,如此一来,倒是好了庄辛延。 庄辛延可以说,这一次的商战,打得是丝毫不费力。 而原因,恰恰是林老汉那一刀。 庄家的宅子里。 林其唬着脸训着双胞胎中的一个,娃娃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大大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谁让你扯白糕的尾巴?我扯你头发看你痛不痛?”林其双手叉腰,从上往下看着他。 糕糕抿着嘴,使劲憋着没流泪,双手撑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求着安慰。 一旁吃着糕点的庄辛延视而不见,反而是越瞧越有趣。 而在他的一侧,趴着一个还在不停喘息的白糕,经过三月,白糕的毛发总算是长了出来,这段日子有吃的好,模样比之前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与碳糕站在一块,一个黑一个白,倒是还真般配。 只可惜被糕糕一祸害,尾巴上的毛都扯的都稀疏了,又成了一个丑狗子。 庄辛延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慰,又对着林其说道:“就该揍一顿才学得乖,要不我给你寻个棍子来?” “啊……啊噗。”糕糕噗着口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林其瞪了男人一眼,他双手抱胸,“你来揍。” 庄辛延闻言也不答话,半蹲下来抱着白糕的脑袋,说道:“可怜的白糕,瞧瞧你阿姆都不帮你揍糕糕弟弟,不给你报仇。” “昂唔……昂唔。”白糕喘息着,将脑袋埋在主人胸前,显得很是可怜,尾巴更是夹在四条腿中间,没敢再露出来。 林其瞧着又是生气的望着糕糕,白糕来到他们家这么长时间,还没伤心成这样。 一来肯定是被扯疼了,再来怕也是觉得难看,当初被剃了毛的白糕,可是躲在宅子里,硬是没出过门,直到毛长了出来,才撒腿和碳糕在外面撒欢。 现在又出了这事,恐怕又会失落好些日子。 林其蹲下,拿着糕糕的手就是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打得虽然不重,却直接打蒙了糕糕,张嘴就是大声的哭嚎起来。 那声音极为的尖锐。 这一哭,倒是吸引住了白糕,它探头出来,望着哭兮兮的奶娃娃有些不明。 从主人的胸前起身,慢慢朝着奶娃娃过去,刚凑过去,就是被糕糕两手抱住了脖子,对着白糕就是哭喊着:“嗷嗷,噗嗷嗷。” 而被抱住的白糕慢慢的扬起了掉毛的尾巴,还抬起了一条前腿搭在奶娃娃的背后。 得了,瞧着一个奶娃娃一个白狗子,两个又是黏糊在一块了。 这两个算是对冤家,林其懒得再理会他们两,转身就是回了屋子。 走慢一步的庄辛延只得任命的陪着他们两个。 奶娃娃没多少精神,闹过之后便渐渐的睡着了,庄辛延将这个送回了屋子,结果屋里的碳碳又是扯了个哈欠,悠悠转醒。 庄辛延还是得认命继续做个奶爸。 这个时候,林李氏上了门,她进了门就直接对着林其说道:“我打算明日去见你爹,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过去的?” 林老汉坐牢已经差不多三个多月,基本上每个月这个时候她都会去镇上看望一眼。 每个月前去,她也会同林立两兄弟打声招呼,只不过他们两兄弟都没有和她一同前去,只会收拾着一些物什拖着带过去。 这次也是一样,林其从一旁将早就备好的物什拿了出来递给了林李氏,他道:“天气转凉,牢房中本就阴冷一些,这些被褥和这些带着薄棉的夹衣您便带过去,让他好好穿着,省的着凉。” 林李氏瞧着林其拿出来的东西,这些物什备得很是齐全,想来也是下过心思的,林其虽然不跟着她一同去牢里看望老头子,可是她却知道,在这个孩子心中,对于他爹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 最起码就是之前的那件事,林其就已经记在了心中。 而且林李氏也明白,哪怕现在林其两兄弟不跟着她去牢房,可在以后,不管是几年后,还是十几年后,他们总会去的。 林李氏接过了东西,并没有马上离开。 她坐在椅子上,对着林其说道:“你知道吗,当初媒婆上门给我说亲事,说到了你爹这人的时候,不止我就是你外祖父外祖母都是十分的高兴。” 林其脸上带着疑惑,他不明白娘为何说起这些。 可同时,他又很想继续听下去,便没有开口打断。 林李氏浅笑的继续说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那个媒婆说的话,她说林家老二是个孝顺的男人,娘就想着,孝顺好啊,孝顺代表着这个男人的心肠不会很硬,只要下苦力,我嫁给去了也是能够过上好日子。而那个媒婆还说,这个男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们两兄弟的感情极为的要好,在年幼的时候,林家老二掉进湖里,是他哥哥拼了命将他救了起来的。我想啊,这男人又孝顺、兄弟之间的关系又这般的融洽,何尝不是一个好人家。” 说道这里,林李氏的笑意却渐渐的淡了:“可我哪里知道,嫁过来后我才发现,林昌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过愚孝了,他将他爹娘、将他的大哥完全当成了他的命根子,他这一辈都在报这个恩,抱他爹娘的养育之恩、抱他哥的救命之恩。完全忘了他自己的这么一个家。”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农家子宠夫记_272 林李氏不恨吗,她也是恨的,可是恨过之后也是无可奈何。 …… 林其送走了他娘,也是微微一叹。 他靠在大门的门框上,就这么靠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身边便传来了一人熟悉的气息。 林其无需抬头,他便知道站在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脸上带着浅笑,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庄辛延伸手牵起小夫郎的手掌,他笑道:“哄好了两个讨债的就来了。” 而就再这个时候,一辆马车踏踏踏的走到庄家宅子的大门前,两夫夫望去,马车的车窗被掀开,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庄哥哥!林其哥哥!”小逸大声的喊着,他脸上十分的兴奋。 喊着的时候,连忙就是跳下了马车,冲着两人跑了过去,伸手将两人狠狠的抱着。 庄辛延比划着,这个小子离开的时候不过他们腰身的高度,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过去,他倒是长高了不少,伸手揉了揉小逸的脑袋,他笑道:“你个小家伙,倒是舍得回来了。” “林其,林其。” 马车上传来叫喊,明显的就是文筝着急的声音。 随后一道男声温柔的说道:“别急,我们现在就下去。” 于是,这辆马车上陆续的下来了两人,以及一狼一狗。 文筝下来后便是紧紧的拉着林其的手不愿意松开,小逸更是扯着庄哥哥说他出去的这些日子,在路上的所见所闻。 而大狼和大黑,也是跑出去寻它们的儿子。 唯独乌亭奕对着这条傻兮兮的白狗对视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进门开始,这条白狗就是盯着他,一直盯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视线完全没有变过。 大概因为大狼和大黑这段日子陪着的缘故,对着这条傻狗,他倒是来了一些耐心,招手让它过来。 结果,傻狗仍旧站在那处,就盯着他不动。 时间长了,乌亭奕也不耐烦了,他道:“这傻狗看什么呢?” 小逸早就看到了庄哥哥家出现的陌生狗狗,只不过先前忙着和庄哥哥说话,现在被乌叔一说着,他就是来了兴趣,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白狗。 瞧着它并不害怕,才蹲下去将白狗搂在怀里,咧着笑道:“庄哥哥,这狗狗叫什么名字呀?” “白糕。”庄辛延说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说道:“碳糕的‘媳妇’。” “哇。”小逸猛然的睁大了眼睛,盯着白糕打量了许久,期待的说道:“那碳糕是不是就要有小崽子了?” 庄辛延没回答,不反对也不确认,明显的和老郎中一样的恶趣味。 所以,这就导致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但凡小逸见到白糕,都会伸手摸摸白糕的肚子,看它是不是有了小崽崽,至于白糕两腿之间的小揪揪,硬是很长时间没有发现。 而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反而觉得碳糕和白糕,不就是他与郁宁么。 小逸搂着白糕玩了一会儿,又将他们从外地带来的礼物送给了庄哥哥两人,他道:“还有礼物放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只不过被郁宁坐回他家了,等他回来了,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庄辛延乐了,他问道:“郁宁的爹娘就没说什么?儿子出去了足足一年的时间,他们做爹娘的倒是放心。” 小逸吐了吐舌头,他咧嘴笑道:“不放心呢,我们才出去三个月,郁叔叔郁婶婶来了信让他回去,我们还打算送他回来了再出去,结果郁宁自己不乐意,硬是要跟着。” 说完,他凑上前,小声的说道:“郁宁还哭鼻子了,乌叔叔没法子,只能依着他。” 几人说说笑笑,又留在庄家吃了一顿饭,才散去。 在夜里的时候,庄辛延还笑道:“他们总算是回来了,那些群狼我总算不用继续伺候了。” 这么长的时间,狼群吃的好住的好,全部养膘了不说,数量也是成倍的来翻,他倒是不在意这些银钱,只是也不知道为何那群狼就只认碳糕和他,还得他亲自去喂才行。 如果不是看在大狼的面子,他早就想甩手不干了。 林其靠在男人的怀中,掰着他的手指,说道:“知道你受累了,以后就能好好歇着了。” 庄辛延轻轻咬了咬小夫郎的耳朵,他轻缓的说道:“你家夫君受累了,要不你来给他补偿补偿?” 林其并未说话,而是直接反身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而这一夜,极为的臊热。 …… 小逸的回归,仿佛村子里面更加的热闹起来。 下了学后,这小子与郁宁两个,带着可可带着虎娃子,身后跟着一黑一白的两条大狗,在村子里肆意的嬉闹着。 弄得庄辛延平时想可可的时候,不出去找,坐在家里是绝对等不到人。 如此,他还真是有些吃味。 而这日,庄辛延哄睡了两个小祖宗,才出了宅子的大门,去村子里找自己的小双儿去了。 “小庄啊,又在找可可吧?刚看到他们朝着南边去了。” 刚走了几步,就有人提醒着,庄辛延道了一声谢后便朝着南边去了。 绕着南边走了一会儿,又有一人说道:“小庄,小逸带着可可他们钻进了林子里呢,说是要给碳糕掏鸟蛋吃。” 庄辛延抽搐着嘴角,小逸没回来前,可可还从没下溪捕鱼上树掏鸟蛋,现在是样样精通了。 农家子宠夫记_273 他之前还真没发现,小逸也能够这般的闹腾。 脚下换了个方向,他又朝着小树林里去了。 小树林并不大,刚进去就能够听到小娃娃们的嬉笑的声音,以及碳糕和白糕两个欢快的叫唤声。 庄辛延的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 他想着,还是别打扰了这些家伙了,这种欢快的童年,也没几年呢。 庄辛延转身离开的时候,绕着着圈的碳糕微微侧头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在想着什么,它刚准备朝着那个方向跑出去的时候,背后的白糕猛得冲了过去,顶着它的屁股向前冲了几步了。 碳糕回头,立马就是呲牙过去。 白糕甩着尾巴,又是黏糊上前。 离开的庄辛延没走几步,赵玢便是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大声的喊道:“赶紧着去镇上,上京来信了。” 庄辛延心思立马一动。 他本以为,这个信会在三个月之前就送来。 却不知道为何,上京的信送在路上的时候,却又被直接招了回去。 而在二个月之前,蒋县令来信,虽然为说明原由,却也表示着着这里面有些变故。 随后的两个月,便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却不想会突然被告知,现在的消息已经到了镇上。 庄辛延赵玢两人先是去了一趟作坊叫上了乔哲。 三人便朝着镇上而去。 在艮山镇的镇门,袁轶也是早早的等候在那处。 见到了人,他便上前立马说道:“是上面来的一道圣旨,已经在县令的手中,不过想来就是关于寻到男后和玉玺的奖赏,至于奖赏的内容我并没有查到。” 庄辛延心中已经有底。 奖赏无非就是两样,一样是物质的赏赐、一样便是他所想的那个。 他道:“内容到底是什么,我们过去便知道了。” 从寻到男后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来从上京陆陆续续的也是来了消息,男后被葬入皇陵,玉玺重新归在了皇帝的案桌之上。 而立了大功的蒋县令更是直接连升了三品,在上京任职中,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他,作为第一个寻到男后的人,等了一个消息,等了足足这么长的时间,他本还想着,借着这个消息将景家除掉。 而现在,景家早已经不复先前的处境,溪山纸甚至遍布了整个朝野。 何尝不是算一个迟来的消息了。 庄辛延甚至想,哪怕这个消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一个,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失望。 衙门仍旧是那个衙门,只不过里面的人已经换了绝大一部分。 除了县令,就是以往在这里任职的官差都已经换了许多。 现在的这个县令,姓贾,年级并不是很大,他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放着的一封明黄的圣旨,伸出手抚在上面。 动作很是轻巧,仿佛是害怕弄坏了一丝。 他虽然是一方县令,可是这种圣旨,他虽然不是头一次见到,却是头一次摸到。 当初来到这里任职,曾经有人给他说过,在他所管辖的地方,有一个能人,他的上一任就是靠着这个能人的关系,连连高升。 让他最好也是结交一番。 这句话,他听了甚至也是做了。 只是,他任职这么长的时间,并没有发现庄辛延在什么地方有帮过他,如此,也不见他上赶着奉承自己,他同样也不会放下自尊反贴,彼此联络的就少了。 可是现在,贾县令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狭义了。 光就这一封明黄的圣旨,庄辛延这人就值得他去结交。 第138章 正文完 在这段时间, 艮山镇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同时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当然,听闻这件事后, 最为高兴的还是溪山村的人。 哪怕这件事也许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这种兴奋自豪的感觉, 他们却能够感觉的到。 所以, 但凡来到溪山村的人都会发现, 村子里的村民, 个个脸上都是浮现出笑意, 当不明白的人问着他们, 是不是自家有了什么喜事。 可每个人都是摇了摇头,他们的高兴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而是为了另外的一人。 而这人正是庄辛延,就因为此时,他的身份有了一个重大的改变。 皇商。 与‘皇’字搭边, 又怎么可能简单。 也确实不简单。 皇商的名号不过刚刚下来, 溪山村的那座才建了几年的大桥差点被踩垮, 不止艮山镇就是周边的一些地方, 都是一些听到了消息赶来拜访的人。 农家子宠夫记_274 来的人多了, 招待起来自然比较忙碌。 然而,庄辛延此时却是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山中的篱笆小屋,躲个清闲。 篱笆小屋一直就没拆掉,庄辛延专门派人修补过, 虽然比不上宅子的好,可也另外一番的滋味。 林其瞧着谁在躺椅上的男人, 他将碳碳从摇篮中抱起,放在男人的怀中,说道:“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直接将烂摊子丢给赵玢和乔哲呀?” 庄辛延把碳碳放在肚子上,任由着他玩闹,“我如果不这么做,又哪来的时间陪你们呢,要我说,咱们就在这里住到入冬了再回村子最好了。” 林其捂额,可嘴角却是上浮。 哪怕不去看,他也是知道现在赵玢和乔哲两人有多忙了。 赵玢还好,孤家寡人一个,家里的侄儿还有老人家带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乔哲却不同,好不容易盼来个孩子,正是稀罕的时候,却被庄辛延拉过来做‘苦力’,足以能够想象出他心中的无奈。 不过,正如男人所言,在这种忙得昏头昏脑的时候,却能够陪到自己身边,林其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而庄辛延也是说到做到,硬是与一家人在篱笆小屋待到了入冬之前。 而在这期间,溪山村又有了一副很大的改变。 村子里面,大概的田地都被修建成了院落或者作坊,而在村子外面,在这几个月期间,又有了许多人搬到了附近,在土地上盖着房子,有的住人有的开了商铺。 平日里热闹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镇上最为繁荣的街道。 让一个外来的人来说,是绝对不会相信,这里居然是一个小村子。 甚至,这种往好的发展一直在持续当中。 不过一年的时间,溪山村由朝廷派人下访,由一个小小的村落改名为镇,落名为溪山镇。 溪山镇除了之前的溪山村之外,以入口的那座桥梁向外伸展,一共有了十七个街道,每个街道不少于十间的商铺住房。 而桥梁之内,也便是之前的溪山村,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商铺虽然不多,可却是溪山纸的根据地。 在这个地方在山边分出来一块望不尽头的空地,专门用与造纸所用。 而在另外一头,便是房屋所在,在作坊与房屋之间,种植了数排的树植隔开。 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溪山村的原居名,同时这里的人,根本无需担忧生计,光一个溪山纸的作坊,就足以让这里的人都富裕起来。 没错,不是养活他们,而是让他们富裕。 庄辛延本就不是一个小气抠门之人。 在最初的花糕生意,他都愿意带动着这些人,更别说现在有了一个比花糕好上千倍万倍的生意,自然会照料着这些人。 只不过,自然不是白给,庄辛延给的不过就是一个机会,能不能就此发家,就看他们的本事。 而溪山村,就是一个有本事人的村子。 在这日。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庄家宅子的大门前。 姚维君下了马车,她环顾着四周,心中有这很多的感想。 她进了大门,见到了她的侄儿,将手中一只拿着的家谱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我赢了。” 斗了足足二十多年,她总算是将庄钰山斗垮,总算为爹娘为大哥,以及为她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姚维君赢了,同时江中庄家也彻底的被毁了。 百年的世家就再这一年的时间彻底落幕,永远停留在世人的记忆中,甚至是渐渐的遗忘。 庄辛延其实知道,见到姚维君的第一眼,他就能够看出,这人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狠人。 果然,哪怕她自己就是出自于江中庄家,可姚维君宁愿毁掉,也不愿意在彼此对抗之后,又再次接手。 其实也能够说,她这般做,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罢了。 庄辛延并未伸手去接家谱,只是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姚维君眼眸中闪过一丝的迷茫。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问话,可在报完仇之后,该何去何从她却没有一点主意。 庄辛延便道:“溪山镇是个好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 姚维君是原身唯一的一个家人,哪怕这个家人曾经抛弃原身,庄辛延不会讲她当做至亲的家人,却乐意给她提供一个住处。 就这般,姚维君在溪山镇住下了,而那本家谱,在这日之后,无人留意它放在了何处,只是在家谱中,庄辛延一家人被划掉的名字,仍旧还是那样,并没有再后面添加上去。 …… 庄辛延手中,其实有一本家谱。 家谱的第一页,最上面的一个名字,便是‘庄辛延’,而在这个名字的旁边,记着的是‘林其’。 两个名字紧紧的挨在一块,而在他们的下面,暂时只有庄聆可的名字。 庄辛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林其这个时候走上前,他看见男人将家谱拿出来了,便问道:“你拿这个干什么?” 说着,他微微弯腰凑上前,看着册子上的字,脸上也是有些古怪。 两夫夫彼此相似一眼,都是带着些许的难为情。 庄辛延是在看到姚维君拿出家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家的双胞胎都已经会说会走了,而他还没给这两个臭小子取大名、上家谱。 农家子宠夫记_275 林其现在看着,也是想到了这么也一点。 顿时两夫夫对于碳碳和糕糕两个小子,有些内疚了。 林其轻咳一声,他提议道:“要不,你现在取两个名字记上?” 他们家没有祠堂,不需要寻吉日开祠堂再上家谱,取了名字记上即可。 庄辛延点了点头,磨了墨拿了笔,却一时想不出名字来。 正好,这个时候可可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屋,他脆生生的喊道:“爹、阿姆,弟弟们要吃饴糖。” 林其蹲下给他擦了擦还沾着糖渍的嘴角,“是你要吃呢,还是弟弟们要吃?” 可可:“弟弟们!” 糕糕:“是哥哥们。” 碳碳:“是哥哥和弟弟。” 好吧,一句话问出了三个答案。 可可气呼呼的,明明在外面和弟弟们说好了,说是让他们来要,结果这才进屋,两个弟弟就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卖了。 可可不理弟弟,蹬着总算长长了一些的腿跑到了爹爹的身前,他熟稔的就扯着爹爹的腿和手,就爬到了爹爹的膝盖上,瞧着桌前铺着的纸,他问道:“爹爹,你在读书吗?” 庄辛延摸了摸可可的脑袋,他道:“再给你弟弟们取大名呢。” 可可疑惑了,“弟弟们不就是叫庄碳碳、庄糕糕码?” 庄辛延双眼一亮,就望着自家的小夫郎。 林其很坚定的摇了摇头,真要是取了这个大名,两个儿子以后准得被人笑话。 他牵着双胞胎走了过来,对着可可说道:“你的小名叫可可,大名是庄聆可,碳碳和糕糕是弟弟的小名。” 可可像是懂得了似的的点了点头。 于是,一家五口人就商量着,碳碳和糕糕的大名到底是什么。 最后,在众人的意见下,庄聆赫、庄聆恒两个名字脱颖而出。 庄辛延将双胞胎新出炉的名字记在了家谱上。 可可又是好奇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庄辛延就将家谱的含义解释出来。 可可听着,就是指了指家谱空白的地方,就道:“那还有碳糕和白糕的名字没记上去,它们也是我的家人。” 庄辛延失笑,他正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又醒悟了过来。 可可的话并没有错,碳糕和白糕此时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家人。 他抬起头,再一次的望向了林其。 而这次,林其却是嘴角带着笑的点了点头。 于是,庄辛延再次抬笔,将碳糕和白糕两个名字,就记在了家谱之上。 而这一页纸张,在今日从三个名字,变成了七个名字,家里每一个人都在。 也不知道为何,当看着这七个名字的时候,庄辛延心中那种幸福的感觉更加的浓郁了一些。 他伸手,缓缓的将家谱合上。 只见家谱的封面上有几个大字。 溪山庄氏家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很敏锐呀,没错,正文到此结束啦,下面剩下的就只有番外了~ 番外暂定为几个:文筝、小逸、林小双、可可双胞胎、碳糕白糕以及大狼的,是的!就是大狼的乡村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