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同尘与灰(综漫)》 [001] “春季啊,”朝日奈梓走在立海大的樱花道上,树梢上的樱花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但看样子开放的时候樱花一定会落满整个校园。朝日奈梓抱着好奇的心在立海大走了起来。自己多了两个小妹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其中一个小妹跑来神奈川就是有些麻烦了,毕竟朝日奈家本家就在东京。但现在看见整个校园的状况,他也能稍稍明白自家小妹的心情了。 但是…… 朝日奈梓往后瞥了一眼,朝日奈椿果然没有跟上来,而是被一群穿着立海大校服的女生围住了。 “椿!”朝日奈梓上前拽住了朝日奈椿的衣领,两个相像的俊美少年让女生们又发出尖叫。 朝日奈梓毕竟是当红声优,再这么待下去身份就要被暴露出来了,他只能拽住朝日奈椿的衣领直接跑。跑,是面对所有粉丝和花痴团的最好方式。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这么招摇。” “安啦安啦,梓总是这么谨慎啊。”已经完全摆脱了那些女生,朝日奈椿在偌大的校园逛了起来,“学校好大啊。为什么南稚要选择神奈川的学校啊,难道是因为右京哥的早餐太寡淡?哈哈哈不过也很营养均衡嘛。来到神奈川倒是远了些……” 是的,虽然对象是成为自己刚满一个月的妹妹日向南稚,妹控的朝日奈家还是掌握了自己的本能——将自己所认可的东西保护住。而神奈川的立海大的确是不如本家驻扎的东京,朝日奈右京也一度认为日向南稚会受到什么伤害,连续好几天都打电话问要不要转去东京的学校。 “啊,但是绘麻也说了,南稚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吧。”朝日奈梓道。他还隐隐约约可以想起日向南稚入住日升公寓后莫名从东京帝光中学转校到神奈川立海大的时候,朝日奈家也认为日向南稚是因为不想过多接触自己的继兄弟,但日向绘麻反驳得很大声,她说小稚并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要让她赶快觉得哥哥们弟弟们的好啦!这样子小南稚就会因为离不开我而回来啦!” “椿,”朝日奈梓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自己是晚出生几分钟的弟弟,可自己脱线哥哥的行为完全让自己成为哥哥,“不要做白日梦了。” “好嘛好嘛。”朝日奈椿的手勾搭住了朝日奈梓的肩膀,视线突然定住,“啊啦啊啦网球部被我找到了。” 朝日奈梓顺势看去,朝日奈梓的靛紫色的瞳孔可以映出少女的身影,那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女背对着他们,正和旁边一个高大的少年拿着记录本谈论着什么。 朝日奈椿整个人已经扑到网球网上,叽叽喳喳地喊:“小南稚小南稚小南稚!” 栗色头发的少女已经回头,视线却被另外一个少年挡住。 “无关人员不要靠近网球部!” 朝日奈椿看着面前少年严肃的神色,将他和教练画上了等号,笑嘻嘻道:“你是教练老师吧?我找小南稚哦,帮我喊一下吧?” 探头过来的日向南稚:噗。 一旁披着外套监督训练的幸村精市: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想笑不敢笑的网球部成员:…… “实在是太松懈了!!” “咦?好凶。”朝日奈椿撇了撇嘴,见日向南稚凑过来又亮了眼睛,“小南稚!”随即在日向南稚身上转悠几圈,“好像瘦了?是那个什么真什么的把你养成这样的吧!绝对!还是回来东京吧,在神奈川我们都不好照顾你诶。” 突然被喊到名字的真什么田弦一郎:…… “椿哥,”日向南稚指了指身旁脸色发臭的真田弦一郎,“这是我的表哥,真田弦一郎。” 朝日奈椿:…… 日向南稚又指了指朝日奈椿,向真田弦一郎介绍:“这是我的继兄,朝日奈椿。后面那个是他的弟弟,朝日奈梓,同样是继兄。” 后面的朝日奈梓已经赶上来,压下朝日奈椿的头:“太没礼貌了,椿。道歉。” 听力良好的朝日奈梓已经将过程听了个遍,他对自己兄弟是有些宠溺的,但这件事是朝日奈椿没礼貌在先,他二话不说就是强压头道歉。 朝日奈椿也受过良好的教育,低着头道歉了。 朝日奈梓朝真田弦一郎伸出手:“我是六男朝日奈梓,久仰大名。” “真田弦一郎,多指教。”真田弦一郎握住了朝日奈梓伸过来的手。 紧接着,朝日奈梓不动声色放开,与真田弦一郎直视:“我来带南稚回家。” 从本质上来说,日向南稚认为朝日奈梓和自己背后微笑看着这一切的幸村精市是相同的人。都是不太喜形于色的人,遇见太高兴的事情也不会哈哈大笑捧腹大笑,一切的事情都埋藏在心底,将一切隐遁于无形中,保持温存的状态面对所有人。但如果一旦有人踏入雷区,那就是不顾一切的攻击。 就像是现在。朝日奈梓潜意识还是希望日向南稚可以留在东京念书, 而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跑来神奈川的立海大,更是住在逝世母亲的家里,一切都像是挑衅。但他从不对亲人入手,只能朝外人捅刀子,真田弦一郎恰巧碰上刀尖。 所以,面对真田弦一郎,朝日奈梓会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家”。 [002] 日向南稚脑袋里的警铃“嗡嗡”作响,她仿佛可以看见真田弦一郎受不住挑衅,上来直接一手刀劈掉朝日奈梓的画面。日向南稚插在他们中间,道:“梓哥,去车上等我吧?我们的部活马上就结束了。” 朝日奈梓抿了下唇,见日向南稚不容置疑的眼神,才点了点头,拽着在一旁蹲在地板上画圈圈的朝日奈椿,朝校门口走去。 “那两个人是南稚的哥哥吗?”幸村精市问。 “继兄,五男和六男。”日向南稚回道,才走到柳莲二身边继续对数据。 “咦,刚才那个紫色头发的是弟弟啊?”丸井文太吹着绿色的泡泡糖,他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只是没想到看上去比白发男成熟的男生会是弟弟,那种性格的话……应该是哥哥才对吧。 “很吃惊吗?我第一次见到也有点吃惊。听其他兄弟说他们是同卵双胞胎,还有一个七男和他们是异卵双胞胎。”日向南稚手上拿着切原赤也的训练单,觉得数据还是有出入,“再加一组深蹲吧。” “好。” “七男?”幸村精市细细想了想,“还有其他的兄弟?” “听说是有十三个,但我目前好像只见到十个。”老实说,莫名其妙多出十几个性格迥异的兄弟,日向南稚刚开始是头疼的,后来发现各个都是妹控姐控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这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幸村精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见幸村精市没有回答,日向南稚又将目光转到柳莲二手中的训练单上:“柳君,我觉得还需要再修改一下,明天我把下周的训练单整合发给你吧?”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该走了别有事缠着我。 “好。” 背着包的日向南稚得到真田弦一郎的许肯,顺利地走出网球部。 身后的幸村精市已经走到柳莲二身边:“南稚出的训练单怎么样?” “很厉害。每个人的缺点和优点都分析到了,如何提升也写得很清楚,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柳莲二将手中的训练单递给幸村精市,“真田说的分析数据,是真的。”柳莲二斟酌了一下词汇,“日向南稚,像是为数据生的。” 前几周真田弦一郎主动提出了寻找网球部经理的事情,让幸村精市和柳莲二十分诧异,毕竟网球部的后勤都是柳莲二自己一个人扛下,有没有网球部经理这件事,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细细询问才发现,真田弦一郎的表妹,是一个不想参与任何社团活动的人,纯属为了提高学分来蹭的网球部经理位置罢了。幸村精市原本十分严肃拒绝了这件事,但听说是日向南稚后,倒是微微一愣,才同意了下来。 那个时候,柳莲二看不出每天踩点到网球部结束后跟着真田弦一郎回家的日向南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直到日向南稚看见柳莲二掉落在地上的训练单,主动找到了柳莲二。 “这个叫丸井文太的同学的训练单设置得,有点奇怪吧?” “奇怪?”柳莲二道。 “平常看上去丸井同学是不能打持久战的进攻双打选手,但是力量太弱了。体力不够,力量不够,光有技巧也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吧。”日向南稚道,她可以轻易捕捉网球场上那个红色头发的男生,正在用力挥拍,挥洒着汗水,“精神力也很差劲。” 仅仅是在网球部晃悠几天,就看出了丸井的缺点吗。 “而且搭档胡狼同学,精神力也差得不行,技术也烂,唯一能说可以的,是速度尚尚看得过去吧。”光着头的胡狼桑园,算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一大特色了。 “被称作立海大二年级的王牌,精神力也不怎么样,恶魔化后虽然总体增加了,但技术这一项完全看不过去吧。虽然是被团宠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放任嘛。”日向南稚刚踏入网球部就能明白,虽然自家表哥真田弦一郎时不时就往切原赤也脑袋上砸出一个暴栗,但实际上是最希望切原赤也成长的人,其他的前辈也都一样,用着属于自己的方式。 老实说,柳莲二一直是护着自家网球部的正选的,这个时候被一个看上去什么也不会的女生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实在是有些恼怒。但细细一品,又发现她说的没有任何错误。 “那日向桑打算怎么做呢?” “去掉不必要的练习,从每个人身上找缺点的突破口,增加练习强度。” 很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真相。 “那……日向桑,你是帝光中学篮球部的数据经理吗?”在收集了所有部员训练的资料后,柳莲二看着日向南稚的侧脸,问。 日向南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回头看向柳莲二:“你说的那个是五月,不是我。” 不可否认,日向南稚在排斥过去在帝光时期发生的事情。 [003] 离开网球部的日向南稚已经坐上了朝日奈梓的车。 “饿吗?可能还有二三十分钟的行程。”朝日奈梓将车上的小柜子拉开,那里面放了不同种类补充体力的巧克力、饼干还有牛奶,“需要垫垫肚子吗?” “谢谢。”日向南稚从柜子里抽走一瓶牛奶。 她的确是饿了。 朝日奈椿可以通过后视镜看见坐在窗旁边的少女慢慢打开牛奶盖子,小口小口啜饮的样子,整个人都要开心化了:“小南稚真的不考虑回东京读书吗?右京哥每天都会做好吃的,也不会这么饿啦。” “……在神奈川挺好的。” 是挺好的,这话日向南稚绝对没有蒙骗人。 她是真田家这一脉中唯一一个女孩子,真田弦右卫门很不得给她摘星星摘月亮,连以往受宠的真田弦一郎都得往旁边站。况且在神奈川有吃有住,还不用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你在神奈川都看不见我,小南稚你不想椿哥吗?”朝日奈椿做出了小可怜的表情。 “……”日向南稚无奈,“我可能会想小弥。”小弥那么可爱,是个女孩子都无法阻挡吧。 “什么!我居然没有小弥的魅力大吗!!” 朝日奈椿余光看了他一眼,“别闹了椿。”有种马上要跳下去和小弥干架的感觉。 朝日奈梓开车很平稳,和朝日奈椿闲聊几句就到了日升公寓门口。 “姐姐!!”率先扑入日向南稚怀抱的,是头上呆毛仿佛日向南稚探测器的朝日奈弥。 不管在什么场合,他总是能率先捕捉突然出现的日向南稚。 才小学生的朝日奈弥对于日向南稚是没有压力的,她轻轻松松就将扑入自己怀中的孩子抱了起来,紧接而来的就是脸上湿漉漉的一吻,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那双瞳孔的主人笑了笑:“是回归吻哦。” 身后下车的朝日奈椿差点暴走:“朝日奈弥!给我从小南稚身上下来!还把湿漉漉的吻印在她脸上!讲卫生啊讲卫生!你不讲卫生吗?!” “才不呢,椿椿你就是嫉妒你不可以扑在姐姐身上吧!”朝日奈弥撇了撇嘴,随即立刻向身旁的朝日奈雅臣告状,“雅雅,椿椿想要欺负我!” 小孩子的告状极为管用,朝日奈椿立马被朝日奈梓和朝日奈雅臣一人一边架走了。 “姐姐,小弥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有。” 朝日奈弥对日向南稚的依赖来得莫名其妙。他并没有过多喜欢第一眼看见的日向绘麻,而是后面才来到这个家的日向南稚。特别是听说日向南稚由东京帝光转学到了神奈川的立海大,一周可能才回来一次,或者不回来,闹的最大的是朝日奈弥。死死抓住了日向南稚的衣袖不让她走,之后是朝日奈雅臣连哄带骗才带走了他。 刚走进日升公寓,日向南稚明显感觉到肩膀一重,那淡淡的发香味侵入鼻子。 是朝日奈琉生。 一个喜欢席地而睡的人。 “南稚……” 看上去还要说什么,可是身体一歪,已经从肩膀滑落,而日向南稚手中抱着朝日奈弥,只能拽着朝日奈琉生的领带不让他坠地。 “南稚。”朝日奈右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稍稍一屈膝,就将朝日奈琉生抱了起来,“琉生这个家伙,老是冒冒失失睡着了,感冒就不好了。”在外面是精英律师,在家里就是人妻型男的朝日奈右京,对于自家弟弟的坏毛病不止一次想要订正,但看见朝日奈琉生朦朦胧胧像是在撒娇的眼神,就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朝日奈弥也已经从日向南稚的怀抱中下来:“琉琉每天都乱躺诶。” “小弥不要学琉生的坏习惯。”朝日奈右京抱着朝日奈琉生,道,“南稚,我把琉生抱上去,你可以帮我把厨房的碗筷拿出来摆放吗。” “好。” 周末难得的一次集聚,算是日向南稚来到朝日奈家第一次人到得这么齐全,连偶像小王子朝日奈风斗和游戏公司的制作人朝日奈枣也来了,就差四男。 “南稚回来东京要住两天吗?”朝日奈右京朝朝日奈昴的碗里又盛了饭,问道。 “嗯,周天再搭新干线去神奈川。” “不多待会吗?” “社团的活动。” “说到社团的活动,”朝日奈梓道,“今天下午的家长会,好像有提到修学旅行是吗?听说是跟着社团走的?有准备好去哪里吗?” 朝日奈梓要是不提修学旅行这件事,日向南稚就要忘掉了。 立海大不愧是有丰厚历史的老学校,直接给每个社团拨了去修学旅行的机会,让社团负责人自己选择去哪里修学旅行。而立海大网球部没有教练,这种事情就落在了社团的部长和副部长身上。日向南稚虽然只是立海大网球部的经理,在外人看来还是花瓶的那种,也只能跟着网球部的行程走。 “好像是意大利。” 柳莲二有问过日向南稚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日向南稚对修学旅行并不热衷,所以也就随他们,但柳莲二还说目前票数最高的是幸村精市提出的意大利之旅。 日向南稚有见过幸村精市的画,而意大利艺术氛围那么浓厚的地方,也符合了幸村精市的心思。 [004] “意大利?好远。”朝日奈椿嘟囔道,顺手从朝日奈弥的碗中夹走一颗丸子,不顾朝日奈弥的控诉,大口吃进嘴里,“去几天?” “一周吧。好像是下周五去。” “啊,什么啊,又要七天才能见到小南稚了吗?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的朝日奈椿,为了发泄自己的不开心,又从朝日奈弥的碗里夹走天妇罗大虾,直接遭到朝日奈梓的暴栗。 混战开始。 朝日奈风斗和朝日奈侑介本就不对头,朝日奈椿因为下午朝日奈弥扑向日向南稚的动作也万分生气,各种龙争虎斗在餐桌上蔓延开来,连长子朝日奈雅臣也招架不住。 席间朝日奈右京因为一通电话,面色冰冷地先行退席,坐在日向南稚旁边的日向绘麻才有缺口和自家妹妹打招呼:“在神奈川的话,没有什么不习惯吧?” “很好啦,还可以看海,”日向南稚笑道,“下次绘麻姐没有课来神奈川看看吧,神奈川的海很好看。” “当然好了。修学旅行需要准备什么吗?” “大概也就换洗的衣服吧……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从日向南稚有意识有记忆以来,出门旅行收拾东西这件事就被真田纱绫子或者日向绘麻包揽,自己对这种东西颇不上手。 “那还是由我整理,可以吧?” “当然好啦。” 虽然日向绘麻是日向麟太郎领养的孩子,但日向南稚实实在在当她是姐姐来看。 是家人的话,就要信任。 饭后,和日向绘麻一起洗完碗的日向南稚被朝日奈风斗堵住了去路。 “喂,你是新来的姐姐吧?” 日向南稚和朝日奈风斗同岁,但生日的确比他早了几个月。 “日向南稚,日后多指教。”日向南稚向朝日奈风斗颔首。她早已经在日向绘麻口中了解到十二男朝日奈风斗是一个什么样的小恶魔,鉴于以后要好好在日升公寓待着,日向南稚并不打算与朝日奈风斗有过多接触。 “我是朝日奈……”朝日奈风斗刚想顺着介绍下去,讲到一半才发现被对面的人带着跑,哼了一声又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你是十二男。” “然后呢?” “然后……??” 朝日奈风斗看见日向南稚仔仔细细思考的样子就打不过气来,看见她想得那么辛苦,他才说道:“我是朝仓风斗。” “……这样啊。”日向南稚是没有什么反应的,见朝日奈风斗一脸抽搐的样子,她才想起来绘麻姐和她说过,十二男朝仓风斗是个偶像,“我知道啊,你是当红偶像,对吗?”日向南稚对偶像一词是比较陌生的,说模特她还能说出几个像模像样的人名来,因为黄濑凉太总是缠着她让她看自己最新拍的杂志。 果不其然,朝日奈风斗露出“这还差不多,笨蛋”的表情。 日向南稚叹了口气。她总觉得面前这个比她小也不过几个月的人,可以和小弥媲美童真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觉得你……很厉害的表情?” 朝日奈风斗:呵。 整个客厅只有朝日奈风斗和日向南稚两个人,日向绘麻因为高三的原因明天还要上课,早已经上去休息,其他的兄弟也各有事干,所以现在只剩下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且看透日向南稚敷衍的表情后,朝日奈风斗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说你——” 朝日奈风斗将用手将日向南稚压到墙边。 日向南稚:??壁咚??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 “??” “从头到尾,你一直是这么看着我的吧,用淡漠的眼神,将我热忱的心冰冻。” “??” “风斗!你又在欺负人了。”朝日奈右京就像是幽灵,突然之间就站在楼梯的栏杆旁,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有脱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下方诡异姿势的两人,“恶劣的游戏就不要玩了。” 被朝日奈右京这么一说,朝日奈风斗像是失去了兴致,松开对日向南稚的禁锢,撇了撇嘴:“只是在背台词而已。”说着,甩了甩手,自顾自离开了客厅。 “不好意思,家里的兄弟都惯坏了。”朝日奈右京顺着楼梯,边走边脱下外套。他好像有些心急,领带也是随手一扯就放在那里,好像有东西遏制住他的喉咙,让他呼吸不得,急寻摆脱禁锢。 “是有点像小孩子。”日向南稚小声吐槽,看见朝日奈右京坐在餐椅上倒水,她问,“出事了?” 朝日奈右京仰起头将被子里的水喝光,日向南稚可以看将他紧实的下颚线和喉结的上下滚动。他侧了个身子看着日向南稚,湛蓝色的眸子明明灭灭。 “不能说?” “不是。” “我明白了。”日向南稚朝朝日奈右京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我先上去了,右京哥早点休息。” 是了,不是不能说,是不想说。 [005] 这个周末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个和日向南稚不怎么对头的朝日奈风斗,而另外一个朝日奈枣在聚餐的当晚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日向绘麻帮日向南稚收拾好了去意大利修学旅行的行李,在门口反复叮嘱注意事项,生怕她跑丢的样子。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真的。”在不知道第几遍的重复会照顾好自己的内容后,日向南稚提着大包小包逃之夭夭,留下日向绘麻在后面叹气。 因为是周日,真田弦右卫门陪老朋友去溪边垂钓,其他的人也各有各的娱乐活动,都不在宅内。日向南稚乐得清闲,将东西放在房间后就去了立海大。 日向南稚还记得昨天切原赤也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她能不能来看自己的练习赛,还扬言要打败真田副部长,成为立海大网球部的no.1。日向南稚乐呵呵地答应了。她对于屡战屡败的切原赤也是给予鼓励的,及时偶尔被真田弦一郎扫了个零蛋,也会拿起网球拍宣誓一番,然后被幸村精市冠以“真有活力啊赤也”的名头,翻倍加练。 日向南稚和切原赤也也是有点交情的。全权来自于在县测验上她的英语成绩与第二名拉开了十几分成功将占据英语年级第一的柳生比吕士甩下台,而国二的切原赤也是老师的心头痛,没有一科能及格,就连英语这种大部分都是选择题的题目都蒙了个零蛋,更是痛心不已。 在国二和国三老师的策划下,国三的英语年级第一日向南稚,成功便成国二英语年级倒数第一切原赤也的英语补习老师。 但说起给切原赤也补习的过程,日向南稚不止一次想要杀掉那几个策划这件事的老师。 柳生?之前切原赤也的补习老师?比吕士:不用给赤也补习好爽。 日向南稚不紧不慢来到网球部时,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球拍猜正反,切原赤也这个时候的运气倒是不错,抢了开赛的发球局。 切原赤也开头就是一个强力高速旋转的发球,直冲真田弦一郎的压线。但真田弦一郎比切原赤也多吃了一年多的米,多挥拍几万次,加上刚直的性格,他只觉得这球还慢了那么一点点,反手回打回去。 “0-15” “南稚来了啊。”幸村精市余光已经瞟见栗色的发尾,他身上依旧披着外套,但侧了侧身,给日向南稚留了个位置,“这两周的训练单很有效果哦,大家都进步很快。麻烦你了呢。” “应该的,我想幸村君也不希望立海大网球部的经理是个花瓶。” 幸村精市四岁的时候遇见真田弦一郎,那个时候的日向南稚因为真田纱绫子的工作还在真田本宅,偶尔也会看见鸢紫色头发的小少年将自己的表哥真田弦一郎调笑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本来以为是小时候比较爱玩,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次遇见幸村精市,日向南稚只觉得,这不是爱玩,这是背地黑,切开黑。 有了这个认知后,日向南稚看向真田弦一郎的眼神是越发怜悯起来(大雾)。 球场上的真田弦一郎使出了奥义的两招,将比分拉到“0-3”,切原赤也也进入了恶魔化。 这是日向南稚第一次见到恶魔化的切原赤也。如果说平常的切原赤也是带着元气和嚣张的,那么现在的切原赤也,红了眼的切原赤也就是不顾一切的取得胜利。 “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 “偶尔使出暴力网球的切原君,为了胜利不顾一切。”日向南稚回头看着幸村精市,她的浅绿色翡翠眼遗传了真田纱绫子,平常瞳孔蒙着一层薄薄的纱,现在就是解开纱的寒冬。 翡翠色的双眸直视那双靛紫色的瞳孔,像是要探求什么。幸村精市走到国三,走到网球部这个无人可敌的位置,即使平常再怎么挂着温和的笑容,平易近人,但面对胜利,面对立海大的三连霸,他是霸道又冷酷的,就像是球场上能剥夺五感的技能一样。 “是,但也不是。”一谈到胜利,幸村精市周身的气场就不一样起来,“如果赤也的网球可以让立海大三连霸,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赤也他有天赋,除了游戏就是网球,在网球这条路上,他应该是璀璨的。” 日向南稚收回目光,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南稚好像对于胜利不执著?” “不会有人不喜欢胜利,但我崇尚的是胜利的过程。”日向南稚顿了顿,又道,“无法享受的胜利,还有胜利的必要吗?” 有必要吗? 赤司征十郎。 [006] “比赛结束,切原、真田,1-6,真田获胜。” 真田弦一郎最后的扣杀将切原赤也打得措手不及,比赛落下帷幕,切原赤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见站在场地旁边的日向南稚就要上来打招呼,被真田弦一郎赐了一个暴栗后抓回去训练了。 倒是幸村精市,日向南稚以为他已经自动忽略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可是他像是在仔细思考刚才说的话的样子。 “胜利的过程?”幸村精市像是在咀嚼着这五个字,每个音节都被拉长的样子,“很有意思。” 日向南稚不再回答,下一场是立海大参谋柳莲二和立海大绅士柳生比吕士的练习赛,柳莲二很友好地问能不能将东西寄放在她这里,日向南稚自然是答应了。 “莲二和……”幸村精市还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比它早些冒出来的是咳嗽声,像是要将肺咳嗽出来似的。 日向南稚有些疑惑:“幸村君感冒了吗?” “没有。” “听咳嗽声像是要感冒了,修学旅行也要费不少体力,还是好好照顾自己穿暖和些比较好。”日向南稚顿了顿,“我最近好像一直听你咳嗽。” 是了,日向南稚和幸村精市是前后桌的关系,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有些天打雷劈的感觉。她宁愿坐在冰山真田弦一郎旁边,也不太愿意坐在菟丝花幸村精市的前面。 “南稚好像很会照顾人呢。” “……”这其实是日向绘麻在她出门时叮嘱的话罢了,不必如此脑补的幸村。 “去意大利是为了什么吗?”昨天柳莲二给他发短信,说修学旅行的地点确定在了意大利,让她正式收拾一下东西。 幸村精市眯起了眼,球场上的柳莲二因为失误被柳生比吕士率先夺走一局。他稍稍回过神来,“听说意大利有雷诺阿经典画作的画展,想去看看,而且意大利本身也很适合修学旅行。” ……后面那句应该不是重点吧。 “幸村君好像很喜欢雷诺阿。” “画风很有趣。很想要一本他的画集,可惜在日本找不到,不知道这次去意大利会不会有。”话音还没落下,幸村精市背部弓起,小声地咳嗽起来。 日向南稚的眉头皱了起来:“真的要感冒了吗?” “应该不是,可能只是晚上睡觉被子没盖好吧。”幸村精市吸了吸鼻子。 “噗。” “怎么了?” 日向南稚连忙摆手:“没事。”如果她告诉幸村精市自己认为他睡姿不好踢掉被子,自己会当众被黑死吧。 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的比赛是最后一场,伴随着夕阳西下和凛冽的寒风,幸村精市裹上了格子围巾。 日向南稚则是被真田弦一郎不轻不重训斥了几句衣服穿太少之类的,后又让她下次出门多带一件外套……嗯,用的依旧是凶巴巴冷硬的语气。 日向南稚觉得有些好笑,这么严肃的话以后怎么找女朋友,会被吓跑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大部队在前边走,自己和幸村精市像是落单的,时不时被真田弦一郎回头吼一句。 “南稚喜欢雷阿诺吗?”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觉得自己的指尖冰冷起来,头也有些晕,但他依旧能看清身旁少女的轮廓。 “印象派的画风我都很欣赏。” “这样啊,我也是。” “嗯。” “所以下次一起去看画展吧,印象派的。” 日向南稚:??? 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是怎么回事啊。 但她还是在幸村精市笑意盈盈的目光下点头了:“好。” 到站台了,日向南稚和幸村精市慢腾腾地经过安检,不知道是看花了还是怎么的,日向南稚觉得幸村精市的脸色发白得可怕。 “真的没有感冒发烧吗?”她不放心地又问。 “没有的事。这话你这些天问我好多遍了吧。” 日向南稚点了点头,因为真田纱绫子的工作,自己总是对感冒发烧这些事敏感得狠。 “列车马上就来了,回到家看看有没有体温计量一量……” 冰冷的手拽紧了她的衣袖,少年的指尖轻轻浅浅触碰着少女发烫的肌肤,冰冷的手指像是冰山撞入了火球,传递着热量,汲取着热量。 “幸村君?你还好吗?”面前鸢紫色头发的少年垂着头,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前面的真田弦一郎带着一大帮人走在前面,自己和幸村精市却好像被钉住了一样。 “我没事。” 还在强撑。 鸢紫色的脑袋已经靠在了少女的肩膀,日向南稚几乎是同时刻感觉到不妙:“弦一郎!” 在真田弦一郎转头的那一刻,幸村精市拽着日向南稚滑落,摔到在站台上。 好香。 是苦菊味。 [007] 兵荒马乱。 这是日向南稚可以感受到这一切的词语。 幸村精市被救护车拉走,只有真田弦一郎随同上车。原本高傲的立海大网球部,仿佛在幸村精市倒下去的那一刻泯灭了。幸村精市是顶梁柱,也是立海大网球部实现三连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部长会有事吗?”切原赤也小声地说。 国二的切原赤也还像是个孩子,面对幸村精市的倒下,他仿佛刚刚缓过神来,他拽着日向南稚的衣袖,又重复了一遍问:“部长会有事吗?” 日向南稚瞥下眼,现在被切原赤也拽住的衣袖,十几分钟前也被另一位指尖冰冷的少年拽住过。她不再去看切原赤也渴望得到否定答案的眼神,叹了口气:“神会对他自己的孩子保持该有的运气,不会有事的。” 但愿。 立海大一众赶到最近的医院,已经过了小半个小时。 切原赤也眼尖,看见坐在长椅上和站着的医生说话的幸村精市就松了口气,大喊:“果然部长会没事的!” “……其实我们还是建议临床诊断、电生理和心电图判断,查看身体状况,初步判断可能是脊神经出现了问题,推荐去东京的医院看看,那里的医疗措施比我们这里好。”医生说完才抬头,看见兴奋又好像突然萎靡的切原赤也不解,“这是你的亲戚吗?” 医生的那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在场的人心头一凉。 “你胡说!你胡说!”切原赤也第一个炸了起来,那架势像是要揪着医生打一样。 “赤也!”站在他身旁的柳莲二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衣领,真田弦一郎也快步上来,赏了个暴栗,“太松懈了!这里是医院!” “可是,幸村部长怎么会什么脊神经问题呢?!”切原赤也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赤也,”最不该安静的人现在安静得不得了,幸村精市只是坐在长椅上,淡淡地喊了声切原赤也的名字,切原赤也的眼眶就红了,像是要随时落泪一样,“收回去,把你的眼泪留到立海大胜利的时候再哭。” 还是幸村精市,即使知道自己快要得病,或者说快要得很严重的病,幸村精市依旧把立海大的三连霸放在了第一位。幸村精市的脸色平静得不正常,仿佛之前医生说的那些话像是在介绍明天的天气会不会下雨阳光大不大一样,影响不了他。 “能撑到九月再治疗吗?” 静悄悄的诊室里,只剩下幸村精市充满冰冷语气的问句。 九月。 全国大赛结束的日子。 “不能。”医生有些斩钉截铁,“虽然说脊神经损伤在日常中也会因为摔跤导致,但你自己也说了,最近并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仅有愈加的咳嗽和腹泻,这并不是日常的摔跤会导致的。我们的建议还是尽快安排检查,如果不理想,尽快入院治疗。” “我知道了,谢谢你。” 幸村精市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医生,明明露出的是温和的笑容,眼底的寒冬像是猝了冰。 幸村精市走在了前头,他抓紧了网球包,每一步很干脆。只是寒风凛冽,每一步每一下都像是在刮刀子一样,往脸上刮,往心里刮。 “幸村……”真田弦一郎追了上去。 脊神经问题?幸村精市的生物自诩不错,他明白脊神经支配身体和四肢的感觉、运动和反射。可他是个打网球的,并且热爱网球的,脊神经问题不是直接向他封杀了一切吗?他不清楚这个脊神经问题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是好还是坏,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看见的,是幸村精市十几年来从未想过的。 “幸村,我觉得——” 他是神之子,终究不是神。 “幸村!” 失去了网球,他还有什么? “闭嘴!”幸村精市怒喝。 对,失去了网球,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真田弦一郎一脸怔松,幸村精市稍稍沉默半晌,才开口:“抱歉,弦一郎。我想静一静。” 静一静,然后背负着责任,走向决绝。 [008] “弦一郎,”日向南稚叹了口气,“别走路发呆,容易撞到电线杆。” 真田弦一郎浅声应下:“我知道了。” 日向南稚不太放心地看他一眼,“幸村君有自己的考量,会自己做好决定,你得相信他。相信他有毅力也有决心可以做好决定,也得相信他有能力面对这一切。”日向南稚沉吟了会,停下脚步,“你也要做好最差的准备,如果幸村君无法站在球场上,他也不会允许立海大的三连霸失败。” 其实幸村精市和赤司征十郎都是一样的,面对胜利。 日向南稚忽然想起帝光中学篮球部的唯一理念—— “胜利就是一切。” 真田弦一郎压低了帽檐:“我知道了。” 真田弦一郎是否真的知道,日向南稚不明白。 但幸村精市是否做好准备接受治疗入住医院,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在第二天的体育课测试上,幸村精市昏倒在塑胶跑道上,被送进东京的医院。 “麻烦你了。”坐在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绿色的病服,幸村精市朝日向南稚笑。 救护车是日向南稚打电话叫来的,之后也因为自己是网球部的人而被老师喊上了救护车。上次随行的是真田弦一郎,这次变成了她。 日向南稚摇头:“都是同学,下次还指望幸村君在学校多帮助帮助我。” 幸村精市笑得更开心了:“南稚好像没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助吧?” 日向南稚:客套话而已你怎么还回了! 日向南稚的确没什么需要帮助,她自身成绩不错,加上较为淡漠的性子没人敢惹,但却在男女生之间都有一定的人气,也是叫人疑惑。 “需要吃点什么吗?我下去便利店买。”日向南稚觉得再回答下去就要被下套进坑了,急忙转移话题。 “我不饿。” “这样啊……”日向南稚拖了把椅子过来坐,“那对于自己的病症呢,想好了吗?” 幸村精市在救护车上就醒过来了,遇见陌生的环境有点愣住,看见旁边的日向南稚才回神,却露出一个落寞的神情。 幸村精市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吧。 网球上全战全胜,被誉为“神之子”的幸村精市,本身也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预料事情发展的普通人。 “你是想要拖到九月份吗?在全国大赛落下帷幕,立海大获得冠军实现三连霸再来治疗吗?幸村君。”看见幸村精市低下头,日向南稚领悟了。他根本没想过治疗,他想过自己的责任,自己身上的重担,立海大的三连霸,也想过自己的身体,然后依旧奔上另一条决绝的道路。 “其实你也感受到了,你的肢体在瘫软,视线也仿佛受到压制。对吗?” “……” “我可能不太明白你对胜利的感受,但你也太高看人类了。”日向南稚道,“人类是渺小的,没有阳光就活不下去,小小的感冒其实也是药物辅助作用,主要靠自身机体的免疫作为主要进攻者。你现在不正确对待你的病症,你是撑不到九月的,或许你后天就回再次住院。” “……” “因为你会开始运动障碍,病情加重的时候会四肢完全瘫痪,呼吸肌和吞咽肌会麻痹,呼吸困难,像是得了哮喘一样,或许比哮喘更可怕。” “南稚,你好像很了解?”故作轻松的语气。 日向南稚有些讶异,她把危害说得很重,但幸村精市好像没事人一样,问起了和病一点也不相关的问题:“我母亲是医生,急诊的,主要是骨科。” “啊,那你很早就发现我的病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些快要感冒的症状,但你今天的体育课,好像站都站不起来,起跑的时候也很累的样子。加上昨天医生说脊神经损伤,后来想想也有一种病症会出现咳嗽的症状。” “好厉害。” “……现在不是夸赞我的时候吧?幸村君应该早早做决定才好。”日向南稚叹了口气,“这些话或许不应该我来说,但如果你再犹豫不决而发生什么事情,弦一郎会去撞电线杆吧。” 真田弦一郎是个真性情的少年,即使幸村精市从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打趣他,即使他对幸村精市一直用姓氏来替代,但不可否认,幸村精市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 “原来是为了弦一郎啊,好伤心。” 如果你不笑得那么奇怪,我会相信你很难过。 “也是为了幸村君。” “什么?” “因为幸村君要带我看印象派的画展,食言是有辱风范的。”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才重重点头。 “好。” [009] 等真田弦一郎急冲冲带着网球部一众冲进病房的时候,日向南稚已经找了个理由先行退场了。她的建议已经隐晦地告诉幸村精市,但是究竟该怎么选择,该怎么做,该怎么告诉他的部员他的选择,都得是幸村精市自己面对。 恍惚间,她对幸村精市却有些怜悯。日向南稚自小有日向麟太郎和真田纱绫子保护,后来领养的日向绘麻更是将她放在第一位,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一直保护着她,长大有继兄后也是一直关照她。而幸村精市是立海大网球部所有人的支柱,是自小就网球天赋异鼎的神之子,所以他不能倒下,带着王者的骄傲。 “南稚?”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嗯?雅臣哥。”日向南稚看着朝日奈雅臣嘴里叼着棒棒糖身上穿着白大褂出现,这才想起自家继长兄是个会晕血的儿科医生,但他在这家医院任职却是日向南稚没想到的。 ……不是应该去什么儿童医院吗…… 朝日奈雅臣笑了笑,又仔细瞧了她:“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没有,是同学生病住院。” 朝日奈雅臣放下心来:“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只能是食堂了,我待会还有预约的病人。” “咦,我去楼下便利店就可以了,待会还要回神奈川。” “回神奈川?今天不在东京住吗?”朝日奈雅臣皱起了眉头,“明天我们送你去神奈川也可以的。” “今天不是周末,只是因为同学才来的。再说了,”日向南稚秉承着自己的事自己干的理念,“不管是雅臣哥还是右京哥再或者是其他的兄弟都很忙吧?每天像个社畜一样累死累活第二天还要早起一个多小时开车去神奈川,身体也会顾不上吧。我待会搭电车回去就可以的。” 朝日奈雅臣踌躇了一下才点头:“那我陪你去便利店吧。” “好。” 便利店只剩下些饭团和不同口味的快餐,日向南稚挑了同等份数的饭团和小奶茶,又想起运动少年不管怎么样都吃得多,所以又拿了几个放进购物袋。 旁边的朝日奈雅臣看得目瞪口呆:“还有其他的同学?” “社团的同学也来了。” 付完钱后朝日奈雅臣和日向南稚就要分开道路走,临别之际朝日奈雅臣拍了拍日向南稚的肩:“南稚,实际上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或者依赖一下我们。” “什么?” “我们是兄弟啊,所以依靠或者依赖一下也可以吧?不用顾忌那么多,如果可以像小弥那样粘人我们也是乐意见到的。”朝日奈雅臣道,“哥哥对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不就是要多疼爱一点吗?” 日向南稚直视着朝日奈雅臣,过了会才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她对朝日奈家的十三个兄弟并没有什么意见,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干,也可以稍稍依赖一下别人。 “给你一支葡萄味的棒棒糖。”朝日奈雅臣往她手里塞了支紫色包装的糖果,朝日向南稚挥了挥手,“我先走啦。” 微风吹起他的白大褂,这个冬天好像也不太冷了。 日向南稚将糖塞入兜内,明明年龄最大的朝日奈雅臣,本质上却还是一个没有长大很爱吃糖的大男孩罢了。 日向南稚觉得自己去神奈川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她拐了个弯,就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010] 手冢国光。 日向南稚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真田弦一郎口中。小学时代的真田弦一郎因为0:6和1:6大比分输给手冢国光,之后他的目标里就狠狠刻上了手冢国光的名字。但这毕竟不是与自己有过多关联的事情,日向南稚只是稍稍讶异了一番,随后便忘却了。 直到真田纱绫子接诊了手冢国光。 面前的少年冷若冰霜,即使手肘处还红肿着,但从浅棕色的眸中看不出喜怒。 那是日向南稚第一次将“手冢国光”和面前的少年划上等号。 “国光。”日向南稚朝他笑了笑。 手冢国光显然是有些讶异日向南稚会出现在这里,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个和朝日奈雅臣一样的问题:“生病了?” “没有,是同学。”日向南稚朝他靠近一步,仔细得端详他的左手肘,“手肘怎么样?” “最近很好,没有复发感。” “那挺好的,在手肘彻底好之前就不要再动网球了吧,国光。”日向南稚道,她知道手冢国光的手肘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今年的立海大实力难缠,如果青学想要打进全国大赛,少不了他这个部长的出力。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以手冢国光的性格,怕是会支撑着青学一路走下去。 所以……是每个网球部的部长都这样吗? 幸村精市是,手冢国光是,就连迹部景吾也是。 “啊。” 手冢国光浅浅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虽然我母亲去世了,但你也要乖乖听从医嘱噢。”日向南稚拍了拍他的右肩,“德国骨科医生的联系电话我上次也发在你邮箱了,有去了解吗?” “……啊,还没来得及。” “……” “你现在在哪里?”莫名的,手冢国光问了一句和上一个问句根本无关联性的问题。 “什么?” 手冢国光道:“从帝光转去了哪里?” “去了神奈川的立海大。诶?你知道我转校?”日向南稚惊讶,因为转校这件事是自己偷偷决定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办理了转校手续,只怕帝光篮球部除了桃井五月和赤司征十郎以外的人都还懵逼着。 “青学之前有一场和帝光的网球练习赛。”手冢国光低下了头,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头,“结束了我路过篮球部想去找你,那个粉色头发的女生跟我说你转校了。但是你没和我提起过。” 粉色头发?啊,是桃井五月。 “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和每个认识的人说。” 手冢国光怔愣瞬间,面前的少女容貌清晰,说出来的理由也令人无法反驳和猜疑,只是,只是稍微有些难过罢了。手冢国光不太明白那种难过是什么,像是钝刀割肉,血丝丝流下来的时候又洒了盐,涩涩的感觉。 原来,认识了那么久,什么也不算? “嗯。”他点了点头。 “我帮你提?”手冢国光的目光转移在了日向南稚被大包饭团和奶茶压垮的手臂上,顺势要提起来,“我用右手。” “谢谢。”日向南稚朝手冢国光笑笑,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手冢国光。 她的确是累了。先是幸村精市的晕倒,她仿佛可以透过那个鸢紫色的少年看见真田纱绫子倒下去的影子,但她不能恐惧。紧接着就是救护车的声音,连着赶到了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接下来是劝说幸村精市接受治疗。明明自己只是一个网球部经理,恰巧和幸村精市是同班同学,然后……实质上是个私人保姆外加心理医生(??)。 和手冢国光从一楼走到三楼的日子,日向南稚觉得自己脑细胞要死光了。 根本找不到话题好吧。 手冢国光喜欢网球,但是日向南稚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网球了。难道要和手冢国光讲小溪垂钓,询问钓鱼的技巧吗?日向南稚内心脑补了一下,以手冢国光的性格,好像的确会一板一眼讲起钓鱼的技巧。 ……还是算了吧。 但是日向南稚还是开口了:“国光你对泥塑有兴趣吗?” “还行。” 日向南稚点了点头:“我们接下来的旅行要去意大利,我想意大利的街头应该有那种泥塑馆吧,我想找人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 “?” “青学网球部的修行旅行也在意大利。”手冢国光和日向南稚对视了,浅棕色双眸像是要映射到翡翠色瞳孔内,他顿了顿,像是有些羞赧一般又补充一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泥塑馆。” “是吗,那约定好了噢。” 日向南稚站在比手冢国光高两三级的台阶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笑了笑,弯了眼睛。手冢国光有些不敢直视,低着头将东西递过去,和少女手指相碰的时候他不经意的一僵,恍惚间才移开黏在少女手指上的视线。 “嗯。” 手冢国光在看不见少女背影后就转身往下走,他的骨科治疗室不在这里,还要走一段路。 少年依旧像之前那样,除了红透的耳朵,也没有其他可以出卖他心思的地方了。 [011] “困吗?”面前坐着的少女头一点一点,站在她身前的真田弦一郎有点担心,小声地问。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其他的网球部正选在前面的站点下车回家,只有真田弦一郎和日向南稚要到某站才可以。 “有点。”少女抬起朦朦胧胧的双眸,翡翠色的瞳孔像是起了雾一般。 真田弦一郎斟酌了一下,道:“再撑会,马上就到了。” “弦一郎,你上前一点。” 真田弦一郎听见日向南稚这么说,他没有疑义,左手还是拽着新干线列车的把手,只是稍微往前面迈了半步,身体还没稳下来,少女的头就蓦地靠在自己的小腹上。真田弦一郎几乎是同时僵硬的身体,他慢慢低下头去,少女的呼吸已经绵长,浅浅的呼吸拍打在他的校服外套上。 一个急刹车,将真田弦一郎和日向南稚都往前头冲去,眼看少女的头就要偏移自己的校服,那只一直紧握球拍而生茧子的手掌托住了少女的脸蛋。 这会的真田弦一郎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那浅浅的呼吸声和自己胸膛快速的心跳声成为鲜明的对比,真田弦一郎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攥满了汗。怎么会这样呢? 坐在日向南稚身旁的是一位小男生,看样子是刚去游玩回来的,他似乎有些讶异两人的动作,急忙扯了扯身旁妇女的衣袖:“妈妈,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真田弦一郎一怔,抬头去看那个小男生,似乎是眼神太可怕,那个小男生往自己母亲的怀抱缩了缩。 “或许是?哥哥在保护姐姐啊,你看过去一眼可能就是入侵狮子的领地了呢。” 他的母亲轻声笑了出来,稍稍往旁边瞥一眼,惹得真田弦一郎浑身更加僵硬,他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尽力不去看那对母子,可是那轻飘飘的声音还是可以传入听力良好的真田弦一郎耳中。 “可是那个哥哥看上去好凶,真的不会凶那个姐姐吗?” “爱不一定要表现出来啊,妈妈和爸爸也没有每天都对你说我们爱你呀,但你感受不到我们的爱意吗?” “噢,好像也是诶。” “但是爱捂住嘴巴不说,也是可以从双眸中溢出来的啊。” 真田弦一郎面对着钢化玻璃,外面的城市光速倒退着,霓虹灯绘出漫天的星甸,他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的耳廓慢慢变红,心跳也越来越快。 太松懈了,回去要夹100颗豆子才可以。他这么对自己说道。 那对母子比他们早两站下去,电车上的人逐渐少了下来,随着脚步的骚动,本就睡不踏实的日向南稚悠悠醒来:“到了吗?” “还有两站。”真田弦一郎坐在了日向南稚身旁,他心底慢慢松了口气,因为少女没有听见那些对话。但随即又一想,如果听到了呢?会做出什么反应?他将视线放在了身旁用手梳理头发的人身上。 “怎么突然盯着我?”日向南稚停下了动作,翡翠石对上黑曜石,蓦地,日向南稚笑了出来,“在电车上看见什么好玩的吗?还是想到了什么?脸好红。” 真田弦一郎有些心虚,急急忙忙移开视线,希望话题可以赶快转移。可是刚睡醒的日向南稚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真田弦一郎结实的手臂:“看到什么了?” “没有。” “看到感兴趣的事了?” “没有。” “莫非有想谈恋爱的对象了?” 这个时候的日向南稚是真田弦一郎难以摆平的。她褪去了冷清的光环,剩下的是独属于少女的腹黑和好奇心,对于一个事物的不断探索。 “实在是太松懈了!” 真田弦一郎压低了帽檐,日向南稚笑了笑,自知再对话下去也是毫无营养,自动转移了话题:“幸村君接受了治疗,那弦一郎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啊。” “即使幸村不在,立海大也不能松懈!” 他会带给幸村一个,更强大的立海大网球部,也会在幸村没有回来之前,将每一面胜利的旗帜递给他。 [012] 如果说日向南稚认为修学旅行是一次可以好好放松的休息,那么在她看见迹部家那金光闪闪的徽章时,太阳穴就突突起来。 不妙。 “柳君,这次去意大利修学旅行的除了青学立海大,还有冰帝?”日向南稚拽住了柳莲二的背包带子,前些天手冢国光才和自己约好一起去泥塑馆,所以青学的修学地方肯定是意大利。 “是,冰帝网球部部长迹部让我们和他们一起走,真田同意了。” 走在最前头的真田弦一郎接受了如芒在背的视线。 本校在东京的冰帝和青学两群人,现在已经按照顺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剩下因为切原赤也迷路而来晚的立海大一众缓慢登机。 冰帝和立海大的校服不同,一眼望去就能看清两个学校的划线区域,日向南稚更是眼尖,不,是无数次熟练地将紫灰色头发的少年从人群中找出来。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坐在最后一排,那一排只有他一个人,像是在等待人一样。 深蓝色的瞳孔看过来了,盯在日向南稚身上,前头的真田弦一郎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左边一挡,挡去了视线。海蓝色的瞳孔转移:“啊嗯,真田,让本大爷等这么久真是太不华丽了!” 毫不意外地,切原赤也头上多了一个暴栗。 “啊!文太!”还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在丸井文太正式踩上迹部家昂贵的飞机地毯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在一群立海大校服中寻找着那抹亮红色的头发。他眼睛很尖,随即就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文太!坐这里,我给你留的位置!” “哦?是慈郎。” 即使很久没见,友谊也可以重新再续,丸井文太果断坐在了芥川慈郎身边,徒留胡狼桑园一人唉声叹气(……)。 丸井文太率先坐下去了,立海大的其他人也迅速收拾好包裹坐下。 “坐里面?”真田弦一郎问。 “都可以。”日向南稚对坐靠窗还是做过道旁都没什么意见,只要不坐在迹部景吾旁边一切都非常完美。 但迹部景吾堪称最佳好竹马,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明白日向南稚心里又在叽叽歪歪什么小九九。 在气头上的迹部景吾是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溶溶,坐到我旁边来。” 溶溶,是日向南稚的小名。 日向南稚从未觉得这两个词这么能拨动心弦,明明小时候是听惯了的,真田纱绫子这么喊她,日向麟太郎这么喊她,赤司夫妻迹部夫妻也这么喊过,迹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更是从小喊到大的。 而现在,只剩下日向麟太郎和迹部景吾会这么,用舌尖顶住上颚,将两个音发挥到极致地唤她的名字。 她控制不住将鞋尖转一个方向,翡翠和海石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不远的距离像是深渊,黑暗幽深。 四目相对。 真田弦一郎拽住了日向南稚的手,他用极其冰冷的语气,看着日向南稚,也像是在看着迹部景吾:“不能去。” 迹部景吾周身的空气仿佛凛冽了起来,明明有暖气直呼,前头的忍足侑士却觉得寒风从后往前呼啦啦地刮。但他仿佛又明了了什么,从上个月开始心绪不宁心情不佳的迹部景吾,病根和药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日向南稚。” 迹部景吾很少这么喊她的名字,她来不及反应,真田弦一郎的手又握紧几分,让日向南稚伫在原地动惮不得。 真田弦一郎知道日向南稚的青梅竹马是迹部景吾。但他本以为日向南稚从帝光跑到立海大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但他听到了柳莲二和日向南稚的谈话和接受了那如芒在背的视线,心里的警铃好像敲起不规则的声音。 他来不及捋清思路,就已经抓住了日向南稚的手腕。 别去,别去,别去。 “不如坐我身边吧?日向同学。” 坐在靠后一些的栗色头发少年,眯着眼提出了邀约。 看吧,你也很烦恼吧,在左右为难吗,最好的选择就是不选,走第三条道路。 少女坐在不二周助身边的时候仿若带起了风,他可以闻到身上的苦菊味。 “谢谢。” 他听见少女很小声的感谢。 [013] 日向南稚在闲暇的时候会想起赤司诗织。 她印象中的赤司诗织,留着及肩的头发,比起真田纱绫子,赤司诗织会温柔更多。在和紫原敦一对一之前的赤司征十郎,即使学业繁忙,偶尔还要学习家族继承人的工作,但在日向南稚看来,他的性格是随了赤司诗织的。 温柔。 日向和赤司是世交,即使日向麟太郎没有继承日向家的事业,而是作为一个演出家带着自己的演唱团到处参演,但日向南稚和赤司征十郎还是认识了。 迹部景吾坐在日向南稚面前的时候,日向南稚的思绪还有些无法回笼,她想起第一次遇见赤司征十郎的时候,才两岁,是在东京的赤司分宅。赤司征十郎那个时候有着鲜艳的红发,有着现在没有的笑容,躲在赤司诗织身后朝她问好。 “我是……赤司征十郎。” 明明小孩子的记忆很模糊,可日向南稚奇迹般地记住了那个时候。 赤司作为日本三大财阀之一,赤司征十郎是长子兼独子,他身上背负了下一代赤司家的责任。 学习社交礼仪,学习如何继承家族,学习本身就应该的学业……如果说赤司征十郎的童年有一束光,那应该是赤司诗织带着篮球走向他。 温柔的赤司诗织带着篮球,从繁忙的学业中牵扯出闲暇的时光来。 “我印象很深刻,”日向南稚给自己倒了开水,“有一天阿征说自己今天不想上钢琴课了,问诗织阿姨能不能不去上,诗织阿姨说‘好啊,我们来看电影’,然后我们在冬日的暖炉前,看了一个下午的电影。” “真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迹部景吾只在一次宴会中见过赤司诗织一眼。那个时候迹部家在英国的市场还没稳定,分家驻扎在了英国,若不是那次宴会过于重要,赤司诗织不会露面,迹部景吾也不会露面。 但是没有任何交集,迹部景吾更多的,是从日向南稚的口中听见这个女人。即使三人的友谊已经成为铁三角,但赤司征十郎并没有正面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大约是五岁的时候,日向麟太郎的演唱团开始欧洲巡演,真田纱绫子也选择去欧洲继续研读医学,日向南稚在英国遇见了高傲的迹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维持着每天的短信联络。在必要的节日,日向南稚会回到日本和赤司征十郎一起过,带着迹部景吾。 岁月静好。是迹部景吾的评价。 如果赤司诗织没有去世的话。 是有预兆的,例如真田纱绫子匆忙回国,着急得没有带上日向南稚,只是在后面的电话中潦草说过这件事,说处理完就会回来。例如赤司征十郎的短信日益减少,回复也只是“吃了”“还没有”“嗯”之类的。 在英国教堂时钟敲响的时候,日本的赤司诗织的心电图汇成直线。 赤司诗织的离开带走了赤司征十郎童年的光,在日向南稚来不及回日本的时候,他变得和以前更加的不一般。 “溶溶,或许我们都应该看开一点。”面前的迹部景吾这么说,“征十郎只是向天帝借了一只眼,一切的借还都有期限,过了期限他还是原来的赤司征十郎。” “他现在也还是赤司征十郎,只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日向南稚回想起那天一对一结束的情景,还觉得玄幻。 黑子哲也瞪大了眼睛,问他是谁。 【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啊。】 [014] “睡会?”迹部景吾在开导人这件事上不太熟悉,他只要做好一个优秀的上位者就可以。将杯子中的水一口闷掉,他朝日向南稚问道,“下午还要去看景点,休息一下吧。我在你身边看着你。” 休息一下吧,简单地忘掉赤司诗织,忘掉真田纱绫子,忘掉赤司征十郎,忘掉那么多繁琐的事物,好好地休息。 虽然迹部景吾像是征询一样的语气问她到底睡不睡觉,以日向南稚和迹部景吾多年的友谊来看,如果这个时候说“不”,下一秒他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好咯。”日向南稚吐了吐舌头,乖巧地脱掉皮鞋,过膝的黑丝勒着少女的大腿,少女低着头,像是思考的模样,过了几秒她将丝袜一并脱下来,这时才似一条鱼一样游入被窝。 在被窝里躺了会,露出自己栗色的脑袋来:“小景上来?” 说罢,她往左边挪了挪位子,空出右边来。 像以往那样。 迹部景吾的位置,加上他自身的视力,可以良好地看见日向南稚的一系列动作。喉结上下动了动,冰蓝色的眸子盯着日向南稚露出的脑袋,过了会才似妥协一般,将自己的皮鞋脱下和少女的摆在一起,进入了被窝。 迹部景吾没有睡意,他只是坐着,日向南稚却有些累了,头枕着他的手臂,没过几个呼吸,就歪着头睡过去。呼吸深深浅浅,栗色的发丝像是会跳舞,勾着他的手,痒痒的。 迹部景吾垂下眼睑,冰蓝色的瞳孔看着她,眨了眨。 他这么一看,才发现少女几乎没有怎么变。他还记得日向南稚小时候的脸,和现在只是少了些婴儿肥,五官越发好看起来。日向南稚小时候的笑容也是很多的,迹部景吾还记得她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不单单是她,自己和征十郎也是会笑的,合照十张有七八张都是在笑。 是什么让大家都不笑了? 迹部景吾承认自己对日向南稚有非分之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日向南稚青梅竹马之一”这个头衔已经说服不了他,他想彻底将日向南稚拥护住,用自己的羽翼遮罩住,将她变成自己的人,完完全全。 他也明白赤司征十郎的感情。毕竟一个脑海里被家族灌输了胜利理念的人,除了胜利就剩下日向南稚,还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吗? 这个认知让他头皮发麻,他曾经问过看上去像那么点回事的冰帝军师关西狼忍足侑士:“忍足,和好朋友发生恋情,会让你觉得难受吗?” 他记得清楚,忍足侑士当时发愣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如果一开始有发展成恋人的打算,才会觉得理所当然吧。如果一开始就是以朋友相处,转换成恋人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很奇怪。对吧,小景?” 迹部景吾无心去纠正忍足侑士对他的称呼,只是皱起了眉头。 很奇怪吗? 日向南稚睡得熟了,迹部景吾轻手轻脚地下地,俯下身去在嘴角落吻,才离开。 房间内忍足侑士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见他进来,道:“是栽了吗,小景。”忍足侑士是聪明的,他擅长抓捕气氛中的不自然,结合之前的对话,脑海像是瞬间理清了一切一样。 他只是稍稍打趣一下,没想到迹部景吾真的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本大爷早就栽了。” ------ 好像有点暧昧的感觉了x 毕竟是综漫np向。 慢热慢热慢热,也就几个认识的看上去暧昧了点哈哈哈。 忍足现在打趣阿土伯,过个十几章可能就苦了(大概)。 反正赤司不会这么早出现的(捂嘴哭) 希望有小天使可以在评论聊聊剧情,因为我快卡文了…… [015] 有些惺忪地去看门,门前是真田弦一郎,他已经换下校服穿上私服,修学旅行并不在意穿什么校服,但那顶黑色的帽子还在头上。 “在休息?”真田弦一郎问。 “嗯。”日向南稚侧了侧身体,示意真田弦一郎进来。 真田弦一郎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走进去。两人虽然因为家长的原因认识十多年,但前些年的相处加起来都不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多,而且他本身就不像是会应付女生的类型。 “还没有收拾?”真田弦一郎刚踏入房间,白色的行李箱好好地摆放在玄关处,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而日向南稚本人也还是立海大的校服,只是袜子被脱掉了,还赤脚站在地板上。再往前走几步,他眼尖看见摆放在茶几上的两杯已经放凉的水,“有人来过?” “小景来过。”日向南稚如实回答。 真田弦一郎脑海中的弦仿佛被绷紧了,或许说他从迹部景吾出现的那一刻就绷紧了。 他知道日向南稚的青梅竹马有两个,一个是迹部景吾,还有个叫赤司征十郎。因为网球的原因,他见过迹部景吾也交手过,是个难缠却又可以让人信服的对手。而对于赤司征十郎,冠以赤司的姓氏,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姑姑真田纱绫子去世不久,姑父日向麟太郎新娶,真田弦右卫门因为日向南稚是唯一一个女生,打小多宠了点,但因为赤司的原因,无法将日向南稚直接接回家来。 赤司征十郎独自一人登门拜访,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孩子,温厚又冷静,让人放得下心来。那个时候真田弦一郎不在,只是听真田弦右卫门评价:“是一个很温柔的,却又有强大占有欲的孩子。” 因为这一茬,真田弦一郎听说日向南稚转学过来立海大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的。 真田弦右卫门气炸了,他觉得就是赤司家的臭小子欺负了他的外孙女,张牙舞爪地想要杀去东京的帝光。那个时候是真田弦一郎在真田纱绫子的葬礼之后,第一次见到日向南稚。 还是一样的栗发碧眼,又好像不一样。 真田弦一郎也试探地问过日向南稚在帝光过得怎么样,日向南稚是怎么回答的呢? “很好啊,如果可以回到再前面一点,就更好了。” 日向南稚进盥洗室了,真田弦一郎侧着身站着,仿佛不经意提起:“你和迹部吵架了?” “没有。” “那和赤司君呢?” 日向南稚愣了愣,挤牙膏的动作停下来,歪着头看向真田弦一郎,栗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被少女直白的眼神看着,真田弦一郎有些惊,心跳像是打鼓一样又叫嚣起来。 “没有。”说完这句话,日向南稚像是很无情地扭过头去,开始刷牙。 “那为什么要转来立海大?”已经国三了,从一个满是熟人的地方,到满是陌生人的地方,吃午饭的时候都是真田弦一郎主动去找的日向南稚。 日向南稚漱了漱口,将泡沫吐出来:“因为想要逃离。” “什么?” “如果幸村君在某天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弦一郎你不会害怕地想要逃离吗?” 原本的赤司征十郎逃离赤司家、队伍、学校带来的压力,从温和谦逊到冷酷无情,实现了两个人格的转换。从可以给人带来温暖的双赤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左橙右赤,日向南稚觉得他是弱者,选择逃避,那自己又何尝不是? 从东京到神奈川,从帝光到立海大,甚至不敢去冰帝,她也在逃离。 ------ 不知道大家看出来什么了吗。 上门拜访真田弦右卫门的人是赤司的第一人格,当时赤司认定自己会把日向南稚照顾好,也因为小时候的某些事(啊很狗血来着后文会提及)把日向南稚看得死死的。 真田弦右卫门评价温柔又有占有欲,这个时候的赤司已经在和第二人格矛盾了。 因为赤司上门拜访,所以后来日向南稚转到立海大,真田家的人才以为日向南稚在帝光被欺负了。前文提过真田弦一郎不让日向南稚去迹部旁边,也是因为这个,他潜意识认为迹部和赤司是一样的,下意识觉得出现了问题。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方式吧。 日向南稚这个时候对于赤司征十郎的转换是抱有抵触心理的,自己认识十来年的人突然变成了和原本无法达成共鸣的人,是我我也会逃跑的。但是大家都会成长,毕竟也才十五岁。 我好害怕我ooc。 最后恬不知耻地说,大家能不能多给我一点评论,我想看的大家的评论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