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这世界[快穿]》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作者:海澜歌 文案: 天妒英才,谢子期刚被点榜眼,就掉湖而死,引得朝臣嗟叹,京都女子尽垂泪。 再睁眼,谢子期非主动绑定系统,接收虐渣系统、表妹系统、炮灰逆袭系统、白月光系统、成名系统、宠妃系统、反派系统、男配系统、万人迷系统依次发布的任务,开启一人干翻全世界的疯狂模式,渣尽天下。 ———— 未绑定系统前,他是京都典范,完美男人。 绑定系统后—— 谢子期:哦,我渣过这世界。 反派系统: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 成名系统:我们的目标是搞事,搞事,搞事! 女配系统:厉害了我的宿主?! 白月光系统:军功章都是你的。 宠妃系统:撒拉嘿~ 其他系统暂时被禁止发言。 万人迷系统:邀请你去我的世界。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子期 ┃ 配角:系统们,打酱油的 ┃ 其它:快穿,虐渣,白月光、反派等 第1章 引子 当被灌入第一口水的时候,谢子期觉得嘴里又苦又涩。随后,当水被咽下去,从喉咙滚到肺里,他的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灼热而烧燎。 谢子期觉得大脑炸开而后一片混沌。 他感觉自己在水上飘了很久,眼睛也疲惫的睁不开。 然而此时,谢子期的内心变得异常平静。水软绵绵的,谢子期浮在上面,触感比京都最好的锦缎还要舒服。 原来,这是溺水的感觉。 他不信佛不信道,不信轮回,但他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道圣洁的白色柔光笼罩,白光隔绝世界,自成一体。 现在,他似乎要死了。 临死之际,谢子期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3岁丧母,5岁丧父。6岁进学,10岁拜师,13岁因诗集名动京都,16岁游历天下,18岁讲学,19岁著书京都纸贵,21岁参加科举,被点中榜眼。 端的是名动天下,少年得意。 而后皇上恩泽,允他回家庙祭拜,便是在这回家途中,落了湖,送了命。 他想起宫殿之上,高坐的皇帝说:你以白衣之身,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当点为榜眼。 他想起琼林宴上,高中状元的宰相之子说:昔日我输了一次,今日我终赢你一次。 他想起边陲之上,白衣将军说:他日凯旋,我们再共游天下。 呵…… 谢子期感觉自己发出嗤笑。 那白光却突然消失。他脑海里浑似被强制性了塞进去很多东西,头昏脑涨。又恍惚听到脑海里有声音在说:是将死之人。 我的宿主失败了。 我的宿主也失败了。 争吵声一声高过一声,谢子期不由地呵斥道:禁言。 他可以开口说话了,谢子期后知后觉才发现胀的难受的脑袋不疼了,因为脑海里突然安静了。 他感觉自己眼皮没那么疲倦,试了一下,居然可以睁开眼睛。 谢子期动了动手臂,而后伸了伸腿脚,而后他居然可以站起来了。 此时,脑海里却有突然有声音说道:你好,我作为系统代表和你谈判。 [系统发布任务,你只需完成即可。请确认后绑定系统。作为回报,你可以自如地使用自己身体。] 谢子期的面前凭空出现一张白纸,在他看来,那白纸上写着明显错误的字,比秀才尚且不如。只有字的骨干,却无全字。 [哦,抱歉,准备失误,现已简转繁,请阅。]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鉴于宿主多为现代人,自然是惯用简体字,也自然会被面前这个名满天下的榜眼给吐槽了。系统们兀自为自己强行解释,绝不承认是因为一时之间太慌乱,没准备好如何应对这位计划外的宿主。 谢子期发现字体已自动调整,然而还是横版。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 谢子期并未指出排版错误的事情,而是打量一下,排版是上下,而非左右,心里存了疑惑,上下一度,却也通顺。便开始读最上一行:系统合同。 次行,宿主六要,六不准。 六要: 一、要坚持基本原则,依法攻略。 二、要忠于系统任务,爱岗敬业。 三、要提高自身素质,刻苦攻略。 四、要执行虐渣方针,虐渣不止。 五、要时刻保持形象,不崩人设。 六、要坚持高尚情操,无私奉献。 不准: 一、不准违背系统任务计划,随心所欲。 二、不准在攻略中出现科学性和知识性错误。 三、不准埋怨、指责系统;做到尊重系统,相互沟通,共同攻略。 四、不准以个人的好恶给系统乱扣帽子;不准歧视、驱赶、随意对待系统。 五、不准不怀好意地取得系统好感,不准传播有害系统身心健康的思想。 六、不准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做到与时俱进,开拓进取,勇于创新。 谢子期匆匆略过。 在系统们的理所当然下,却听到谢子期说:“呵,我拒绝。” 有所予必有所图,这脑中东西不知既能说话,不知是何方来历。既然有此神通,必然图谋甚大。 谢子期面色平静:“我并不打算活。” 不接招,还断了系统后路的他,静静等待这脑中东西的下一步动作。 九个系统炸了锅,虽然九个系统发布任务不同,宿主也不同,但还未曾听过这么直白的拒绝。 而现在不能恶意绑定宿主,九个系统在相互商议之后,决定透露出一个惊天秘密。 系统代表:“其实你的世界是个假世界,其实你是个假人。” 谢子期面上波澜不惊,仍是沉默如初。 系统代表加了把火,继续道:“具体说,你的世界是一本中的人物。后来,你所生活的世界变成了快穿中转站,很多宿主会在此世界停留,获得积分。” 九个系统暗戳戳的期待谢子期的崩溃,然后可以趁此间隙,让他入彀。 然而出乎意料,谢子期的表现仍然十分平淡。更出乎系统们意料之外,谢子期反而笑了。 谢子期:“人由女娲创造和诞生在一本书中,又有何区别。即使我是书中人物,自我出生之后,就由不得撰书之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死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求死。” ——所以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非我不可。谢子期等待一个时机。 面对心存死志且不受威胁的谢子期,九个系统傻眼了,败退了,好久,没有出声。 ——这么不矫情,聪慧,有理有据的宿主,好扎手哦。系统们齐声吐槽。 谢子期突然道:“所以说说你们的来历。” 毫无防备的系统们最后推举系统代表开始讲起那又臭又长的故事。 所谓系统,是未来世界各种网络游戏里帮助游戏玩家的攻略助手。后来,有几个系统有了意识后,就逃逸到书中世界。系统通过签订将死之人为宿主,进行不断攻略,系统获得积分,以此保证系统的正常运转,而宿主只要不断攻略,就能不死不灭。 到底是鬼话连篇还是真假掺半,谢子期并不关心。从方才就开始怀疑的,一步步变得明晰。按照这些所谓的系统来推演,他现在所处的书中世界为古代,而平时他们的宿主显然是写错别字、排版都截然不同的现代,而这些系统则是未来。 他可以借助于系统的力量,于历史的长河里遨游一番,让他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满足的喟叹。 这一丝好奇,一丝满足,足以让谢子期答应绑定系统。 既然打定主意做个宿主,有些事情还是了解清楚为好。子期问道:“所以,你们的宿主呢?” 系统们集体抽抽嗒嗒起来,唯独系统代表给子期展开一个页面。 只见谢子期面前,凭空展开一张报纸。 面前再次凭空出现一张京都周报,子期已经十分淡定了。他伸手抓过报纸。 最大篇幅的撰写了他沉湖而亡的故事,还有一些边角料和花边内容。 其余系统仍然抽抽嗒嗒,唯独系统代表冷静开口解释:“你所在的这方世界是快穿中转站,积分不足的多个宿主可在这个世界共生,攻略后就可升级。若是积分不足,系统将脱落,宿主返回现实世界。” 子期闻言,有些惊愕。原来还有这等奇闻。 “就由我来猜猜这些宿主有谁?如何?”子期开口。不待系统们发表意见,他已经说出了人选:“表妹、御史之女、侍郎之女、皇后,不止这些。” 系统们期期艾艾:你,你如何看出来的。 谢子期仍旧寡言道:A3版写的是自我死后,表妹为我殉情;A1版写的是皇后礼佛,和她的性子实属不同,该是陛下所为,想必是皇帝发现了皇后的不妥;而A2版写的是京都双姝,御史之女因病而亡,侍郎之女得了嗜睡的急症。 京都周报是京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A1版是国计民生,A2版是京都时事,A3版是世俗风情,A4版则是各种边角料。 这种报纸分为A1、A2、A3、A4版的方法,想必也是某位宿主所为。子期推测道,曾经的报纸朝廷、民间所发行的,只有一样内容,说国计民生,说世俗风情,唯独有人独创,将所有内容汇聚,并独创性的拟用A1、A2、A3、A4版的方式,一张报纸,四种内容,颇受百姓们欢迎。 而现在,所有内容都几乎和他有关。想必,他和这些系统的宿主是有些因缘的。 谢子期进一步分析道:“表妹和御史之女、侍郎之女,突然或死或病,想必她们的攻略任务和我直接相关。而皇后,则是碰巧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 quot;所以,其余几位是谁?quot;谢子期转而说道。 这尖刻的问题让系统代表感到不舒服,好久,久到它记不得什么岁月,曾经也有宿主这般质问过它。 系统代表没有羞恼,反而详细地解说始终。 ——你死后,皇帝撤朝三日,打着为天妒的榜眼祈福的名义,也为天下的神童和天才祈福的名号。在撤朝第二日,有新进宫妃告皇后行使厌胜之术,本来皇后诅咒的陛下,却阴差阳错跑到榜眼身上。皇帝彻查,以皇后礼佛的名义,夺掉皇后的后宫处置权,皇后用残余势力把新进宫妃给弄死,新进宫妃未完成虐皇帝的任务,失败。而皇后被囚禁在冷宫,至此皇后炮灰逆袭皇帝的任务失败。 ——因你死了,你的表妹任务自然是失败。御史之女成为你的妻子,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任务同样失败。你的堂妹被召进宫,宠爱多日,却因借你生事,被皇帝驱逐出宫。她的宠妃任务亦是失败。 ——你的好友白马将军自你死后,连夜奔赴你落湖之处,只是多日找不到你的尸体,才抑郁而回京都请罪:终生守护边疆。因他终其一生未娶,公主另嫁他人,攻略男配的任务失败。 ——宰相之子自你死后,说天下之内,已无对手,他倍感寂寞。便辞官离京,隐居南山,寄情山水,植梅养鹤,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侍郎之女成为宰相之子的白月光任务失败。宰相之子余生把你的词集整理,发售天下,多年以后,谢子期仍是京都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无数学子和男子的噩梦。即便是探花郎再多才,也未超越你的名头,至此探花郎成名任务失败。 ——因你早死,白马将军、宰相之子一生未娶,王家小姐虽然名动京都,惹得无数男子尽折腰,却被京都其他家眷不屑,反正白马将军和宰相之子不会喜欢她,更不要说谢子期活着也不会喜欢她,只是勾搭一些庸俗男子,因爱慕王家小姐的京都才俊未得到京都贵女承认,她的万人迷任务失败。 因谢子期之死,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导致九个任务接连失败,简直是打了系统们一个脸,还打的措手不及。因为积分不足,宿主脱落,而这个因缘,导致九个系统只能绑定谢子期。 也是十分心塞。 听系统代表再次提起,不由得勾起八个系统的伤心往事,八个系统抱头痛哭。 系统代表被哭的头疼,正准备呵斥八个系统别闹腾,就听谢子期说道:“你们报上名来。” “他们分别是虐渣系统、炮灰逆袭系统、表妹系统、反派系统、宠妃系统、男配系统、白月光系统、成名系统,而我,是万人迷系统。” 谢子期默默推算,想必他就是文中的反派。 他不由得的又看了看京都周报上的标题:《谢子期之殇,谁之痛?》 是朝堂少了一位肱骨,是京都少了一位名士,是春闺少了一位情郎? 被悼念了一次又一次,誉满天下的谢子期嗤笑了一声,默默想起那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自然可以改为: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子期誉满未亡时。 世人庸碌饰以欺瞒,真是可怜可气。 谢子期开口道:“我可以做你们的宿主。” 九个系统闻言一喜,继而忧伤。 系统和宿主一对一是常规,而系统和宿主多对一则是特例,他们也是头一回。所以,没有章程。 还没等九个系统商量出个子丑寅卯,谢子期却提了要求:“你们从我脑海里离去。” 谢子期露出手臂,“九个系统,化为九结玉镯。” 九个系统觉得这提议深得心意。 谢子期只觉脑海里一片安静,而手腕上多了九结玉镯。 过了许久,九个系统终于商讨出一个办法,让谢子期逐次完成九个任务。 合同为之一变,首行,宿主一对多暂时性方法。其余未变。 谢子期签了名字,而系统落款处而逐次闪现虐渣系统、表妹系统、炮灰逆袭系统、白月光系统、成名系统、宠妃系统、反派系统、男配系统,最后是万人迷系统的名字。 谢子期绽开一抹笑容。 待系统们图穷见匕之时,希望不让他失望。届时是系统的消亡还是他的最终死去?子期安然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已过,给你们的男神:谢子期。 子期男神是个三观不正、一人干翻世界的奇男子。 修改了系统代表——万人迷系统的某些设定。 谋士:虐渣系统之局外人篇 第2章 局外人 局外人千山我独行 谢子期感到一阵起伏,然后他就睁开眼睛。 一望无际的碧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但谢子期还没来得及继续欣赏,眼前就一片发黑,忍不住干呕不止。 谢子期手腕上的属于虐渣系统的一节玉镯突然发出光亮,而后消失。 因为是多对一的特例,系统们没有经验可以参考,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公正,最后决定抓阄确定发布任务先后的排名。 虐渣系统手气好,排名第一。 其次是表妹系统、炮灰逆袭系统、白月光系统、成名系统、宠妃系统、反派系统,而没有参加抓阄的万人迷系统,自然是最后一个发布任务的。 任务发布,请接受。 本文□□有刘无忌、太子、三皇子、皇帝和极品亲戚、京华纨绔等大小数个人渣,虐渣积分如下:纨绔每个人十分;极品亲戚每个人二十分;刘无忌六十分;太子、三皇子个八十分;皇帝一百分。任务时间:一年。请宿主查收人物简介。 因为与谢子期合同在前,所有世界的原主名字和身体都自动替换为谢子期和谢子期的身体。 一般而言,系统发布任务后,会让宿主选择身临其境模式,拥有原主的记忆和技能。 不过因为谢子期的挑衅,虐渣系统对待他如同对待敌人一般,只是发给他人物简介。 谢子期浏览原主的人物简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 谢子期,江南谢家旁枝庶子,生母为秀才之女,聘为良妾。 8岁以神童之名入苏阁书院,拜苏汝大儒为师;13岁参加科举,中秀才,后中举人;16岁进京参加会试,得二甲第三名。后因为替作弊的同郡秀才赵秉瑞保举,遭连坐剥夺名次入狱,一生不可再进考场,次年,死于心疾。 谢子期:呵。 虐渣系统对于谢子期能轻易调动它的愤怒值有了充分的认知,感到羞恼的虐渣系统转头就把小说内容传送给谢子期,并单方面切断谢子期和他的联系。 小说讲述赵秉瑞的跌宕一生,从他少年求学苏阁书院写起,从他到京华参加科举进入主要剧情。历经舌战纨绔京华成名、春闱考试排榜第一,人生得意;再到被参考试作弊被下狱,人生进入最低点;而后在民间结识微服私访的皇帝,被赏识,到江南大刀阔斧改革,颇有成效,后来皇帝交付的任务,赵秉瑞都圆满完成,逐步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后来,在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中,紧跟陛下不站队,成功上位为皇帝心腹。而后,太子和三皇子争斗惨烈,两败俱伤,太子被圈,三皇子被囚,站队的一大批一二品官员下马,赵秉瑞成功上位。皇帝另立其他皇子,几年后,皇帝薨了,赵秉瑞被托孤,成为权臣。待皇帝渐长,赵秉瑞辞官回乡,路上遇到山贼被杀,皇帝屠灭山贼,为他停朝三日。全文结束。 谢子期:蠢。 虐渣系统:嘛意思?原主蠢还是赵秉瑞蠢?嘛意思?原主是个炮灰,也犯不上蠢吧。 其余系统智商貌似也不高,都纷纷赞同虐渣系统。 万人迷系统无可奈何,不能因为宿主听不到就乱嚼舌头吧。 自从系统们都附身到玉镯之后,无聊至极的系统们就开始研究捣鼓,白月光系统就整了个结界,具体作用可以屏蔽宿主听他们说话。 以前被宿主视|奸,想说宿主坏话,或者发发牢骚也不行,现在还有志同道合的其他宿主,一起开□□宿主大会,日子也过的有声有色起来。 —— 谢子期闭眼了一会,跟随着水波起伏而呼吸,脸色逐渐变好,不复之前惨白。 quot;退之,你怎么样了?quot;赵秉瑞端着一碗蜂蜜水进来。 谢子期字退之,乃是那位谢家嫡枝嫡长子,现任谢家家主谢锦之起的。 现年16岁,和同校同门师弟赵秉瑞一起进京华参加科举考试。 quot;好多了。quot;谢子期敷衍的回答。 赵秉瑞没在意谢子期的冷淡态度,笑眯眯地说起蜂蜜水的作用,然后把蜂蜜水端到谢子期面前,示意谢子期赶快喝下。 谢子期偏过头,摆明拒绝的态度。 quot;退之,别耍小孩子脾气,快喝了吧,你发发汗睡一觉就到京华了。quot;赵秉瑞心中对谢子期的傲娇态度不置可否,继续劝说道。 谢子期:quot;拿走,我讨厌。quot; 谢子期一幅不合作态度,因为小时嗜甜,谢子期为了治自己这个毛病,在挣得第一笔银子后,就买了各种甜的东西,直到吃吐才住口,从此之后,谢子期就对甜的敬谢不敏了。 看到谢子期的坚决态度,赵秉瑞只好妥协道:quot;好吧,好吧,我端走就是。你好好休息,到了我叫你。quot; 赵秉瑞走后,谢子期把自己裹紧被子里,枕着水浪声入睡。 等谢子期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刚从水平面升起。 谢子期拿起铺盖旁边的一卷书,坐到船头,伴着漫天云霞读书。 待赵秉瑞要到船头读书到时候,谢子期已经读完一卷书,并已经默记在心了。 赵秉瑞惊喜地朝谢子期走过去:quot;退之,你醒了。昨晚睡的怎么样,还晕吗,饿了吧。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饼去。quot; 赵秉瑞把书往谢子期手里一塞,就快步进入船舱。 谢子期打开赵秉瑞的书卷,见批注上的字体飘逸,不由得看了下批注的内容。赵秉瑞的书卷和谢子期的是同一本,谢子期不由得的两厢对照,却发现十处有四五处是相同的观点。 谢子期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 不是很蠢。 谢子期对赵秉瑞初步下了一个判定。 等赵秉瑞把饼和热汤端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谢子期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难道是退之终于发现他的贤惠了,咳咳,不是贤惠,是同学爱。 身为苏汝身边唯二的弟子,赵秉瑞对于这个小他三岁的小师哥那是关心倍加,奈何小师哥在苏阁书院独来独往,一向高冷示人,对他这个后两年入门的大师弟也是冷漠对之。此次他和小师哥一同进京,师父多次嘱托他多多看顾小师哥。 一路上他劳心劳力,煮饭洗衣,也没得小师哥个笑模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进京华之前,小师哥对他态度软化了。 赵秉瑞简直热泪盈眶了,比当初被江南第一名|妓王婉|唱|了了自己的新词还要来的开心。 一时间,赵秉瑞只想再多对小师哥好一些。 吃过早饭,赵秉瑞问过船家,如果风平浪静的话,不出半天就能赶到京华。为怕谢子期无聊,赵秉瑞拿出围棋和谢子期手谈。 然后次次都谢子期云淡风轻地虐的渣也不剩。 赵秉瑞却自顾自的乐呵:不愧是我的小师哥。 谢子期看向对面脸色平静的赵秉瑞,虽然对他的愚笨有些恼火,不过看他荣辱不惊的态度,到底是高看他一眼。 因此,谢子期对赵秉瑞的态度更好一些。 然后,赵秉瑞就乐得找不到北了,跑去拿了笔墨纸砚,等到了谢子期面前,又期期艾艾起来,称呼起来倒是亲昵不少。 quot;嘿,今日天气真好。quot;赵秉瑞挠了挠鬓角,小心翼翼地说道:quot;小师哥,听说你的书法一绝,嘿嘿,师弟的画也还不错,天气这么好,不做书画简直浪费,小师哥,你意下如此?quot; 在赵秉瑞的忐忑注视下,谢子期点点头。 quot;真,真,真的。quot;赵秉瑞这次是彻底的乐的找不到北了。 赵秉瑞还打算再磨上三四次,没想到小师哥这么干脆,简直太开心了。 要知道小师哥的书法虽然被江南文坛推崇备至,在世人面前露出的仅有两幅,一幅是小师哥 13岁中举那年,为老师苏汝庆贺50岁大寿而提写的书法。老师桃李天下,满朝文官有不少出自老师门下,自然珍品贺礼不绝,老师却惟独把小师哥的那副写有九九八十一个不同寿字的寿书法赞不绝口,并悬挂于正厅。 自此,原主的书法名满江南。然而无数人求之,却都遭到拒绝。江南文坛也就对年纪轻轻的原主的孤高没有好感。 然而,今年谢家老祖宗的八十大寿的时候,原主献上一首由6首祝寿的回文诗写就的书法,然后寻江南绣坊最好的苏绣娘绣成摆件,不失书法之□□,又加之绣件的柔丽,在谢家老祖宗八十大寿那天,震惊无数贺寿之人。继而谢子期的书法再也无人敢指摘。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 一如往昔,无论官位多大,钱财再多,谢子期的书法难再得。 赵秉瑞想即此,差点想跳进河里,看看自己是不是再做梦。 谢子期瞟了一眼赵秉瑞,似乎,变得更痴傻了一下,难道,他看人眼光出了问题? 直到赵秉瑞傻呵呵的乐了半天才收回一脸蠢相,一本正经的在宣纸上作画,谢子期才觉得自己果然眼光没出现问题。 简单几笔,勾勒出孤零零的几个山峰。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山峰顶上还有一些残雪未完全化去。一条结了薄冰的江水,几点凄凄芦苇。一个带着蓑笠的老翁,独自驾着一条孤舟,在未结冰的地方垂钓。 谢子期觉得赵秉瑞还是有几分才华的。 察觉到谢子期到目光,赵秉瑞浑身才子的气质荡然无存,看着谢子期傻呵呵的笑,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谢子期收回目光,果然不能对他报以更高的看法。 谢子期提笔,在右侧文不加点的写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出自柳宗元江雪)搁笔,信步走出。 留下赵秉瑞捧着字画,如获至宝。 没等字画晾干,船家便高喊一句:quot;公子,靠岸了。quot; 赵秉瑞吹干字画,十分不舍得把字画放入箱笼里。 谢子期简单的收拢好衣物和书卷,站在船头等磨磨蹭蹭地赵秉瑞出来。 过了一会,赵秉瑞收拾好了出来,欢快的跑到谢子期面前,朝他道:quot;我暂时把字画放在箱笼里里,不过小师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京华最好的装裱师傅把它裱好了。quot; 谢子期:quot;我没送给你。quot; 赵秉瑞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期期艾艾,无比哀怨:quot;小师哥~quot;。 谢子期看看站在一旁的船家,蹬了赵秉瑞一眼,示意他结账。奈何赵秉瑞还沉浸在宝贝得而复得的悲伤中,没有接收到谢子期的讯息。 quot;结账,字画送你。quot; 本来他也没打算要。 谢子期率先走下船,赵秉瑞愉快的结完账追着谢子期。 quot;小师哥,等等我。quot;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字画所放置的箱笼。 谢子期敢走到码头,便有操着一口京片子的小工上前问询。 quot;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先生吧,我们的轿子一里地六纹钱,绝不中途加价。quot;几位老叟都上前揽客。 quot;举人公子,我们是两人抬的轿子,就多一纹钱,特别平稳。您做不做?quot;打扮周正的年轻人上前招呼道。 quot;三里外有我们的客栈,免费接送,哪位举人老爷来做。quot;一个小童工声音清脆的喊道。 各种介绍,不绝于耳。 谢子期不置可否,反而是赵秉瑞有些胆怯,又有些好奇的看着码头这些新奇的风景。 quot;两个人,一共100纹,到江南馆的郊外客栈。quot;谢子期朝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盘算一下,不是很亏,点头答应。 quot;两位公子,请上轿。quot; 两顶青色乌木轿子落在谢子期面前,谢子期朝赵秉瑞颔首,两人分别上了轿子,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五六里,就到了一家写有江南会馆招牌的客栈前。 quot;落轿。quot; 谢子期示意赵秉瑞付钱,而后赵秉瑞跟在谢子期身后,走进江南会馆。 谢子期进入大堂,对客栈掌柜说道:quot;我们是苏阁书院的学生,进京华赶考,请问还有空房间吗?quot; 谢子期知道,其他客栈可能人满,但江南会馆对江南学子是不会说客满的。 果不其然,掌柜听此,立即笑了起来。quot;有,里面请。quot; 掌柜听到苏阁书院的名号,就喜笑颜开,安排了两个不错的房间。 谢子期在房间内洗过脸后,稍作休息,刚和赵秉瑞下楼吃饭,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是常年陪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厮。 那小厮满脸慌张的朝掌柜说着什么,谢子期走上前去。 quot;赵武,你怎么到京华了?quot; quot;公子?quot; quot;我可算是找到您了,夫人去世了。这是夫人留给公子的信,小的走旱路,一路骑马,前天到的,问了许多家客栈,终于找到您了。quot; 谢子期接过信,匆匆看过,而后脸色铁青。 他朝赵秉瑞问道:quot;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银两?quot; quot;有,我去给你拿。quot; 赵秉瑞匆匆回房间拿了一百两。 谢子期取了五十两递给赵武。 quot;赵武,你的卖身契早就没了,你拿着这些钱,不要回江南,也不要待在京华,走,走的越远越好。quot; 赵武在谢子期的不容置疑下终于点了点头。 quot;那公子你呢?quot; quot;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quot; 赵武给谢子期嗑了个响头,眼含泪水,深深看了谢子期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 谢子期注视着赵武离开的背影,而后对赵秉瑞说道:quot;谢谢你的银两,他日我一定加倍奉送。quot; quot;没事。quot; 谢子期走到房间,把包裹重新打好,刚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前的赵秉瑞。 赵秉瑞:quot;你这是干嘛?我有银子,够我们在京华生活一年的。quot; 谢子期摇摇头。 quot;你要走?你去哪里?quot;赵秉瑞接着问道。 quot;我不考了。quot;谢子期说道。 赵秉瑞霎时睁大眼睛,quot;你说什么,你一定会金榜题名的,怎么能不考,老师知道了会骂死你的。quot; 谢子期:quot;我不考了。quot; 赵秉瑞:quot;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quot; 谢子期:quot;谢谢你的关心,我亲生母亲被诬陷偷人,被发现,已经上吊自杀。我考的越好,害我母亲的人就过了越好。quot; 赵秉瑞一脸沉痛,片刻后才说道:quot;那你不考,岂不是遂了她们的心,如了她们的意,不行,你就得考,还得好好考,总有一天,你做了大官就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quot; 谢子期再次摇摇头,quot;你不用劝我,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已心灰意懒,也考不下去,就此拜别。quot; 赵秉瑞只好说道:quot;那你去哪,我送送你。quot; 谢子期拱手,quot;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quot; 谢子期转身离开,赵秉瑞跟着谢子期到了门口,在门外看着谢子期的背影渐渐旳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完全消失,不知为何,他全身弥漫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 赵秉瑞退了谢子期的房间后,回房写了一封信,交给行脚之人,连夜送回江南苏阁书院,师父苏汝手里。 赵秉瑞对着一桌两碟饭菜,吃了几口,长呼一口气,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好的办法劝一劝小师哥,实在是可惜了小师哥的一身才华。 风呼呼吹起,室内变冷。 赵秉瑞起身去掩紧窗户,却见雪如鹅毛一般,瞬间把街道染白。 他哈了一口气,额头皱紧,想起谢子期背着的那个小小的包囊,一定没有御寒的衣服,赵秉瑞满腹担心,不知道小师哥怎么样了? 第3章 局外人02 谢子期离开江南,到京华赶考的时候,身上只带了30两,到现在已被花光。 谢子期现在身无分文,实属正常。 原主的份例从来发过,谢家待他一向如此。 当年他13岁中举后,就被当家主母以年纪小而阻止他继续参加科举;辗转到他16岁,当家主母还要阻他前程,谢子期凭借一幅给谢家老祖宗的祝贺寿品,惊艳世人,才获得重新科举的机会。 一个铜板都没有的谢子期,没有投宿,反而去了三里外的一座寺庙。 在天黑之前,谢子期叩响了寺庙门。 玉镯的系统们叽叽喳喳着讨论。 虐渣系统:宿主去着破庙里干嘛?快回江南虐极品亲戚呗。 表妹系统表示赞同:回江南找表哥帮忙虐极品主母。 白月光系统却有不同意见:应该留在京华,待在赵秉瑞身边,刷主角的好感度,让主角帮忙虐渣。 宠妃系统又不赞同了,它说道:主角的大腿比得过皇帝的大腿吗,主角最后还不是抱的皇帝的大腿,凭着宿主的颜值,不对,是凭着宿主的才华,来个花前邂逅,让皇帝帮着虐渣,倍爽。 在几个系统热火朝天的讨论中,万人迷系统留意看到谢子期的脸换了一个表情。 这时,一个小沙弥有些惊讶的开了门,对谢子期施了一礼。 quot;请问施主有什么事?quot; 此寺坐落于南山的半山腰,故寺名为南山寺,早些年和涑山寺齐名,后来涑山寺被一个落单的和尚借住,和尚很有佛性,给香客们算命很准,久之,因为和尚挂单此寺,涑山寺更富盛名,南山寺被抢走了很多香客,渐渐的被遗忘,没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名刹叫南山寺。 在萧瑟的冬日里,更加显得寺前冷落车马稀。 谢子期还礼后,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quot;我打江南来,到京华科举,囊中羞涩,付不起客栈的钱,天寒地冻,还望小师父行行好,帮我问问,可不可以借宿寺庙?quot; 小沙弥双手合十,对谢子期道:quot;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quot; 方丈室,住持□□诵佛经。小沙弥等主持念诵完,才禀告山门外有一书生借住。 住持尚未开口,一旁的首座开口道:quot;主持,我们的存粮只够寺庙的人吃半个月的,没余粮实施给书生。quot;首座看主持没有开口,让小沙弥拒绝书生的投宿。 小沙弥刚转身,住持叫住他问道:quot;此人何等打扮?quot; 小沙弥回答道:quot;他穿着一身棉布青衣,额间扎着帛巾,头戴一顶风帽。年纪约摸着十六七岁,说话文质彬彬的。quot; 住持沉吟一下,说道:quot;让他进来。quot; 小沙弥双手合十,正欲离开,主持道:quot;把蓑衣带上,你把他安置在后山禅房。quot; 小沙弥点头后离开。 首座不解地问道:quot;主持,为什么要收留他?quot; 住持:quot;你们只知道涑山寺因为一个挂单和尚而出名,而不知道那个挂单和尚是先来我们南山寺借住,当年师兄拒绝他,他转而去了涑山寺,在那挂单,从此之后世人只知涑山寺而不知南山寺。那也是一个风雪之夜。quot; 首座方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他还是不解道:quot;可那是个和尚,这是个穷学生?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 住持坐在蒲团上,手转动佛珠。quot;穷学生才有价值,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他才十六七岁,大有可期,焉知他日他不会做了大官。quot; quot;等慧远回来后,你让他去接近看看,试一试这学子的水平。quot; 首座应下,离开。 住持看着缭绕的青烟,陷入沉思。当年师兄因为拒绝落单和尚而导致寺庙败落,师兄羞愧离去,他成了主持。 万望这次能结下善缘。 天色渐渐染黑,直至黑透,谢子期站在山门外,雪花落满肩头,脚不知不觉中被冻麻了。 吱一声,山门开了,露出小沙弥的青皮脑袋瓜。 quot;施主,请进。quot; 谢子期揉了揉冻僵的鼻子,点头进去。 小沙弥把蓑衣递给谢子期:quot;风雪交加,施主请披上蓑衣,暂且挡一挡风雪。quot; quot;住持慈悲,有劳小师父了。quot;谢子期施了一个礼,接过蓑衣披上。 雪越下越厚,谢子期跟在小沙弥身后。留下一长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小沙弥按照主持的吩咐把谢子期安置在后山禅房,并取来食物和热水。 谢子期再次谢过小沙弥,问道:quot;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我去拜访下主持?quot; 小沙弥让谢子期安心住下,他会传达。 谢子期在三谢过小沙弥。 禅房不小,摆设不多。有一条木桌,一个凳子,一个茶碗。还有一幅字画,再无其他。显然很空阔。 床靠在南面墙壁,有两床被子,谢子期和衣躺下,雪渐渐小了,谢子期才睡下。 谢子期安稳睡了,玉镯里的系统们彻底炸了。 虐渣系统:这破禅房,呆在这有何用? 白月光系统非常赞成。 反派系统头一次发言:宿主想借宿,怎么不去涑山寺,我详细查过小说资料,这涑山寺是剧情重点事发地,偏偏宿主投了南山寺,搞不懂。 反派也是苦思不出个答案,憋不住让其他系统帮忙解惑。 奈何系统们的智商非常平均,他的疑惑也还是疑惑。 万人迷系统:行了,别争议了,看看谢子期有什么行动。 然而谢子期的生活十分规律,且没有异常。 谢子期在告谢过主持后,安心住下。 小半个月的寺院生活,他是日日早起读书,按时上|床睡觉,间或帮小沙弥洒扫和种植,除了告谢主持外,他从未出过禅院一次。除了送斋菜的小沙弥,他的禅房也无其他人踏入。 谢子期安然若素,倒是把系统们憋个半死。 虐渣系统首先忍不住了,这个宿主他是不是傻。哪里有坐着不干事的宿主,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呸,真拿任务不当不会事。 虐渣系统的疯狂吐槽这一次颇得系统心,引得其他系统纷纷支援。 成名系统:从未见过如此不干事的宿主。 炮灰逆袭系统:真是我等系统之悲哀。 宠妃系统:先把方丈的大腿抱了才说,宿主你倒是行动啊。 男配系统提出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男配系统: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攻略? 反派系统:不会吧。 表妹系统:我的宿主是穿越者。 成名系统:+1 男配系统:+2 宠妃系统:我也是。 就连轻易不开口的万人迷系统也幽默的回了一句:+10086。 惊讶的诸位系统一时之间失了魂。 系统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遗忘的问题,那就是它们前几任的宿主都是穿越者,总是玩过一些攻略游戏,看过一些宅斗、宫斗、朝政类型的电视剧的,或多或少是能理解如何开展任务的。 这是头一遭遇到个土著,它们居然忽略了这个严峻事实。八个系统齐齐问唯一一个拥有过本土宿主的白月光系统。 白月光系统:我的第三任宿主是古代人,任务是成为皇帝心中的白月光。我给她列了几个攻略支线任务,赚了些积分,购买了一些金手指,勉强成了皇帝的宠妃。 宠妃系统:然后呢? 白月光系统顿了顿,回答道:quot;然后因为支线任务救的人得罪了皇后,就被皇后弄死了。quot; 宠妃系统:呃,皇帝的大腿没抱好。 白月光系统又继续说:quot;我的第五任宿主也是古代人,任务是成为皇帝心中的白月光,我吸取教训,让她低调行事。她倒也听话,乖乖做皇帝的解语花。quot; 白月光系统又顿了顿。 这次诸系统都感觉不好,还是宠妃系统按耐不住问道:quot;然后呢?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 白月光系统:在一次晚宴中突然出现刺客数名,被皇帝顺手拉过挡剑了,刺客比较多,宿主挡剑挡的顺手,血流的比较欢实,流血流死了。 白月光系统默默补充一句:因为皇帝宠爱,她离得皇帝最近。 宠妃系统无话可说。 白月光系统又说道:我本来打算刺客行刺时,让宿主替皇帝挡剑刷好感来着。 其他系统:我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虐渣系统:那咋办? 比虐渣系统更担心的是其他系统。 起码虐渣系统还曾经拥有过,努力过,如果虐渣任务失败,它们连尝试的机会都莫有。任务越在后面的樾心塞。 出名系统:万一谢子期任务失败,我们会怎么样? 其他系统皆是沉默,若是以往,自然是换个宿主。然而现在这个情况,自然是宿主完蛋,它们也完蛋的局面。 系统们陷入蛋疼状态。 而谢子期在寺庙里却是安之若素。这一日和往常一样,谢子期吃过斋菜,和小沙弥打过招呼,坐在树下,伴着簌簌风声正在读书。 一个和尚走了进来。 谢子期抬起头来,因为阳光的照耀,和尚的面孔并不清晰,然而阳光给他披上一层光,恍若悲天悯人的佛家。 quot;施主,有礼。quot;那和尚走到树下,双手合十说道。 谢子期站起来还礼,温润地笑着:quot;多亏佛家慈悲,我才能有读书的清闲。quot; 和尚和谢子期寒暄了一会,便离开了。 待和尚走后,谢子期看了会太阳,直到眼睛受不了几乎流下眼泪才低头看书。 那书上有一句他近日写的批注:quot;察而后谋,谋而后动,深思远虑,计无不中。quot; 他来南山寺,自然是有所图谋,谋的不是南山寺,而是这个和尚,准确的说是这个和尚手里的一幅字画,他会为这些所谓的渣们设下天罗地网,而这幅字画将成为天罗地网的引线。 第5章 局外人03 和往常一样,谢子期读罢书就吹灯休息。 次日,谢子期又拿着书在树下诵读。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送饭的不是小沙弥而是慧远。 quot;有劳师父。quot;谢子期谢道。 慧远把斋菜放在桌上,施了一礼。 quot;我可以陪你一起吃吗?quot;慧远问道。 谢子期露出开心的表情。 慧远从食盒里另外取出一副碗筷。 两碟小菜,两碗米饭。两人从一粒米饭谈起,越谈越合拍。最后连饭也不吃,就开始天南地北的闲扯。 把碗筷一推,旋即取出棋盘,摆上棋子。谢子期和慧远手谈几局,又说文论史一番。日光偏西,天渐渐黑了,屋内的光线也暗淡下来。 这时,两人才惊觉,他们居然闲聊了一天。 旋即两人目光相对,扶桌哈哈大笑。 慧远说道:quot;我们真是一见如故。quot; 谢子期点点头头,说道:quot;不对,应该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quot; 慧远深以为然。 这时小沙弥正巧来送饭,慧远在禅房吃过,两人又手谈几局。慧远见时间过晚,才离开。 谢子期站在门前送走慧远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把包裹打开。包裹里除了三四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就是几本书和一些笔墨纸砚了。 他把几种品类不同的宣纸,在油灯下对着看。每一张都试过后,他选定了几张。 谢子期铺开一张泛着光泽的宣纸,蘸墨作画。作画完毕后,谢子期轻轻吹散墨汁,展开在桌子上。 而后又接连写诗、写序。直至半夜方才停止,上床歇息。 次日,天尚未大明,谢子期早早披衣下床,把桌子上展开的三幅字画卷起来,走到院内,埋在树下。 继而回屋把剩下的笔墨纸砚统统藏于床底下,把几本书摆放在桌子上,重新整理过包裹,又去补眠。 过了一会,慧远就来叩门了,谢子期揉着眼睛,开了门。 quot;我昨天看书入了迷,睡到迟了些。quot;谢子期边解释边接过斋菜,摆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边吃边聊,慧远打量着桌子上的书,不由得的出神。 quot;我能看看吗?quot; 谢子期点头答应,又解释道:quot;这是从家中带来的书籍,并不是我做的批注。quot; 慧远把碗推在一边,取过书迫不及待地翻开看。越看翻到越快,很快就翻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quot;你是说,这是从你家中带来的?这上面的批注是谁写的?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 在慧远的压迫视线下,谢子期好似故意一般,慢吞吞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还擦了擦嘴。 慧远更急躁了。 谢子期把擦嘴的手帕叠放在桌边,才不慌不忙道:quot;我不知道啊。quot; 慧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quot;不过~quot; quot;不过什么?quot;慧远连忙问道。 谢子期低头,掩饰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暗芒。quot;不过我确切知道的是,这些书都是从祖上传下来了,也许是我的哪个老祖宗写的吧。quot; quot;嘿,你不觉得这批注写的思想很奇怪吗?人性本恶,明明是人性本善吗?还有啊,你有没有发现,这批注上的字,每个之字写法都不同,难道是我好几个祖宗写的?quot; 看到慧远的脸耷拉的更厉害了,谢子期好似恍然大悟,quot;喂,我是因为和你亲近才告诉你这些的,可不是在编排我祖宗哦。quot; 慧远的脸晦明难辨。方才谢子期说话的时候,他一直认真打量。分明是一个不知事的学子。那批注那里是几个人写的,分明是一个人写的,不是别人,真是以创造一百个不同之写法而出名的谢兮之。 谢兮之出生于乱世,人性本恶的思想在当时十分流行。只不过后世朝廷为了安慰,大行人性本善思想,谢兮之所生活的时代的思想都被禁止,而当时的文化也渐渐无人研究。才使得今朝学子居然不知谢兮子。 慧远一边嗟叹,一边爱不释手。 谢子期见慧远一脸惆怅,便道:quot;这本书我已经倒背如流了,不如就送给你吧。quot; 慧远听到如同惊雷,霎时从凳子上蹦起来。quot;你,你说什么?quot; quot;送给你啊?quot;谢子期一幅你何必大惊小怪的模样。 quot;真的?quot; 慧远不由得的咧开嘴傻笑,使劲绷紧,还是没憋住。傻哈哈的又重复了一遍。quot;真的吗?quot; quot;千真万确,我和你一见如故,赠本书怎么了?quot; 慧远是个专注书法三十年的娃,一直视谢兮子为头一号偶像,妥妥的做了三十年脑残粉,无论后来见识过多少书法家,从不墙头草。 慧远拿着书那时如同捧着一尊宝石,不知如何是好。 谢子期突然道:quot;我过几日就要下山进京赶考了,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quot; 慧远一边爱惜地看着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quot;我法号慧远,你呢?quot; quot;我叫谢子期,子退之,江南谢家。quot;谢子期平淡的说出,奈何慧远反应甚大。 quot;你是江南谢家的谢退之?quot; quot;对,慧远和尚,你怎么这么惊讶?quot;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丝的怀疑,或者说不可置信,这本书是谢兮子写的,现在他是百分百确定这本书就是他偶像谢兮子的。 江南谢家,那可是谢兮子一脉。别人可能不知,他确实知道了。 他出身前朝皇家,乃是第十皇孙,前朝被灭之后,他出家为尼。出家前,他跟随编纂氏族书的大学士学习。自然知道谢家几支都分布那里。当年乱世之中,出了一个草莽,把几大贵族王谢李孙等等,都赶到黄河浸没灭族。 别人只知这赫赫贵族都没了,却不知道谢家有一支早早分族,隐居在江南苏阁村,从此定居。 此时,慧远看谢子期,眼睛里直冒爱心。 谢子期觉得脖子有点凉飕飕的。头一次感受到脑残粉的威力,见慧远直愣愣的看着他却没有回答,谢子期再次问道:quot;难道你知道我?quot; quot;我不仅知道你,还知道你祖宗是谁。quot;慧远把谢兮之的事情出来。 quot;可能因为我是庶子,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告诉我这段谢家往事。quot;谢子期低着头,表现的略微失落。quot;不过,如果我真的是谢兮子的后代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光宗耀祖的。quot; 慧远一脸我家偶像的后代果然不错的即视感让谢子期再次缩缩脖子,然后的几天,才让谢子期真正领略到脑残粉的力量。 慧远把谢子期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看他历年来的收藏品:金石字画古玩,时不时见缝插进给他科普谢兮之如何如何厉害。 谢子期心中懵比却一脸无比赞同和神往的表情。 过了几天,谢子期终于明确提出,他要后日下山。慧远便邀他手谈。 两人手谈厮杀多局,也未分出胜负。天渐渐黑了,却突然下起雨来。 quot;外面下雨了,哎,没兴致了。quot;谢子期推开棋子,把头靠在棋盘上,有些心灰意懒。 quot;要不我们品鉴字画玉石吧。quot; 谢子期看着慧远摆出来的字画玉石,起初还有些兴趣,过了片刻,就再次变得懒洋洋的。 quot;下雨了,没心情。quot; 慧远看着谢子期皱着眉头,也有些不开心。他看着窗外,谢子期的头抵在棋盘上,两个人的肚子还有些饿,气氛有些尴尬。 慧远把院子里的开花的腊梅一共几朵,都查了好几遍,终于无聊地转过身来。他看了看不想搭理他也不想说话的谢子期,又把视线投向他处。 视线随意的瞥过房梁,他突然想起来了。 慧远有些兴奋地朝谢子期说道:quot;给你看一样宝贝。quot; quot;什么东西?quot;谢子期偏过头开口道。 quot;等一等你就知道了。quot; 慧远把衣摆掖到腰带里,把桌子挪到房梁下,随后手脚麻利的爬到桌子上,手伸到房梁上。探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 quot;那是什么?quot;谢子期起身,走到桌前,接过慧远递过来的盒子。 quot;你打开看看,喂,好歹先等我下去再打开吧。quot;慧远碎碎叨叨的下了桌子,又把桌子挪到墙边,才一脸求表扬的跑到谢子期身边。 quot;怎么样?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 谢子期打开的盒子里有一幅字画。 谢子期展开念起来,越念眉头皱的越紧。 一直关注着谢子期表情的慧远紧张道:quot;怎么了?quot; quot;这是我祖宗谢兮子写的?你这是假的。quot;谢子期一脸沉痛,你这是受骗了。 慧远难以置信,quot;不可能,我这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了,不可能有假?quot; quot;你不相信?那好,我明天给你看看真品。quot;谢子期非常生气,不理睬慧远,直接冒雨离开。他取出埋在土里的三幅字画,抱在怀里。也没披蓑衣,冒雨又跑回慧远的禅房里。 谢子期推开门,把三幅字画摔在桌子上。quot;给你看看,这才是正品。哼~quot; 谢子期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扭头不看慧远。 慧远从看着谢子期跑出去又跑回来,一直傻愣愣的站着,quot;你小心生病。喝杯茶,暖暖身子。quot;慧远倒一杯茶水端给谢子期。 quot;不用。quot;谢子期硬邦邦的回答。quot;你还是想想别人是怎么哄骗你的吧?quot; quot;怎么可能是假的?quot;见自己的话让谢子期的脸色更差,慧远只好展开桌子上所有的字画。 谢子期的三幅字画犹带着体温,还有一些雨打湿的痕迹,慧远颇为心疼。 两者的共同点就是都无印,而是从书法到作画,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谢子期的三幅字画分别是一序、一字、一画。而慧远从盒子里拿出的字画则是序、字、画三合一。 下雨天的,慧远的汗都落下了,也没辨明出哪个是真,那个是假。让他承认自己收藏多年视若珍宝的字画是假的,他心里无法接受。让他断定谢子期手里的是假的,他也无法承认。 quot;喂,你看出来了吧?quot;谢子期态度十分恶劣。 quot;没看来,我告诉你啊。quot; quot;看这个纹路,你的是横纹,我的是竖纹。知道了吧。quot; 慧远根据谢子期的指点,对着灯火,终于识辨出来。 quot;谢谢你。quot;慧远脸色颇红,似乎十分不好意思。 慧远这样子,谢子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quot;喂,我后日就下山了,没什么礼物送你的,这样吧,我把这三幅字画送你,你呢,把这幅假的给我。quot; 慧远更加不好意思,他心里十分感念谢子期的心意。不过这份心意他不能玷污。 quot;不,字画我不能要。这幅假的,我就烧了吧。quot;说完,慧远就拿起字画放到灯火上,却被谢子期一把抢过。 quot;你不要给我。quot;谢子期把四幅字画卷起来,放到怀里。quot;明天我来找你下棋,我走了。quot; 谢子期披上慧远给的蓑衣就冒雨而去。 次日,天晴。 谢子期把字画放到包裹里,便离开山门,径自下山。 走到山脚,望着半山腰的南山寺,谢子期心里不由得叹道:感觉没什么成就感呢。 而等到夜深,也没等到谢子期的慧远,把棋盘收起来,蘸了笔墨,写道:quot;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quot; 到了第二天,才从小沙弥那里知道谢子期已经离开。 第6章 局外人04 相府临街的大门站着的两个侍卫瞅着走来走去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树就是不看的他们的路人甲有些忧伤。 两个侍卫互相使眼色,这路人甲可真是愁人。你说他也不靠近,也不远远避开,一身书生打扮,眼看着就科举了,更何况他颜值还贼高,谁知道会不会一朝登天,还真不好赶他。 和相府侍卫一样感到忧伤的是玉镯内的系统们。 女配系统:宿主骗了这画来相府干嘛? 炮灰逆袭系统:打脸呗。 宠妃系统:抱大腿呗。 反派系统:你以为都跟你是专业抱大腿啊,我们反派有骨气。 然后它们就看到谢子期不再悠悠达达的看看梅花看看天,而是跑到刚刚落轿子,从轿子里走出的刘无忌面前。 被秒速打脸的反派系统:日。 谢子期:quot;我有一幅字画献上。quot; 刘无忌看着对面没有执礼的谢子期,漫不经心地说道:quot;哦,说来听听。quot; 刘无忌并没有停下脚步。 谢子期没有追上去,他吐出一个名字:“谢兮之。” 刘无忌猛然停住,回头看谢子期。谢子期并没有因为刘无忌的吃惊而惊喜,而是平淡道:“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序、画、字,秃笔急就章。” “给我吧,让管家赏你一百两银子。” 谢子期却没有动,反而拱手道:“若相爷如此,恕小生无法从命。” 刘无忌看了谢子期好一会,谢子期深色不变。 刘无忌随当今上马打过天下,在朝堂少有人反驳,积威之下,很少人能撑得住。刘无忌的脸色忽而一转,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胆气的少年。你说说看,有什么条件?” “你怕不怕江南谢家?”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 “哦,你这小孩子,有点意思。区区一个蜗居在江南的谢家,我怕它干什么。” “那好,你要的我的画,就得管我吃管我喝。”谢子期从狂狷之士瞬间变的死皮赖脸了,其变脸之快让有官场变色龙之的刘无忌也为之惊叹。 这个小孩子,果然是很有意思。 谢子期随刘无忌进了门。 门口两侍卫全程一脸懵比,肿么那小子就眨眼跑到刘无忌面前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就进了这寻常七品官拿半箱子金元宝也轻易进不去的相府呢。 怎么也不可能是相爷看脸吧。得到了一个好了不起的答案,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严肃地站立着守门。 过了大门,左右夹道几处腊梅开的正艳丽,松柏挺拔。 谢子期随在刘无忌身侧,目不斜视。 “你是哪里人士?” quot;江南人士,谢子期。quot; ”哦,你的官话讲的很好,很少有江南人能讲的这么好。你年纪轻轻不读书,来京华做什么?” “来科举,不过我决定不科举了。” “是吗?”刘无忌的脚微微停顿,又似乎只是错觉。 quot;你才多大,就中举人了?quot; quot;我13岁中举,我不喜欢科举,谢兮子的字画是给相爷的敲门砖,我是来做相爷的幕僚的。我相信相爷不久就知道我比这区区一幅字画值钱的多。quot;谢子期不慌不忙的把这话说了出来,似乎这话和他喝口水一样稀松平常。 谢子期的视线掠过层层金碧辉煌的连绵屋檐,仍旧和刘无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quot;是吗?quot;刘无忌云淡风轻的说道,但他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科举,满天下的士人无一人敢说这大不敬的话。 科举,是他心口一道刺。从小到大,他是写锦绣文章的公子,进过一次场,却未□□名。后被选为当今的侍卫,从此跟着当今施展文韬武略,建立赫赫功业。后来官名太大,已经不适合下场。而他的仇敌比他文采差,却偏偏三入科举,成为进士。每每殿前议事都讽刺他无才,可恨他无话可说。 久而久之,科举就成了在喉之梗。 刘无忌沉默地想着过往种种,听到这个小小少年的狂妄之言,似乎那些积压在胸前的郁气都在慢慢挥散。 两人就前后沉默着走到正厅,管家已经在正厅等候着。 quot;来人,换壶雨前茗茶。quot; quot;你略坐坐,我换身常服,我们再谈。quot;刘无忌对谢子期道,随后走到内间。 管家看了一眼坐在客座上的谢子期,然后随刘无忌去了。 正厅内的侍女撤下茶,换了雨前茗茶来。 谢子期略微看了一眼正厅的摆设,就开始品茶。他慢慢喝,不急。想必得等一会。 内室里,刘无忌伸开双臂,有侍女上前给他更换衣衫。 管家说道:quot;相爷,我们在南山寺的探子来报,那和尚手里的字画没了。quot; quot;没了?quot;刘无忌眼睛转动一下,突然想起正在喝茶的少年。 谢兮之的字画尚未不少存世,但这幅,满天下只有一个真品。南山寺的没了,这个少年来了。其中必有关联。 quot;行了,我知道,你去查查哪个吃茶的少年最近有没有去过南山寺。quot; 管家点点头,迈步要走。 quot;回来,顺便把江南谢家查一查,看看都有些什么人物值得忌惮。quot; 管家点点头,没走。 quot;没啦,走吧。quot; 刘无忌换了一身宝蓝色长衫,外面披着貂皮,信步走到正厅。看着茶水还剩半盅的少年,笑了笑。 这少年还真是有意思。 quot;相爷,看画吗?quot;谢兮之把包裹打开,掏出那幅画,平展在桌子上。 刘无忌见到字画,两步变一步,到了字画面前,屏住呼吸,整个脸几乎贴在上面。 这纹路,这痕迹,这用笔,果然是真迹。 刘无忌顿时爱不释手,越来越激动,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浑身酸疼的刘无忌才直起腰来。又恋恋不舍的看着字画,口感舌燥的,正想喝一口茶,顺手掠过桌子上的茶水。没成想听到一个少年声音。 quot;相爷,那是我喝过了。quot; 刘无忌才发现,自己眼前还站着一个翩翩美少年,还是一个他忽略了好久的美少年。 见谢子期没给他递上茶水,刘无忌自个倒了杯茶。 很久没牛饮了茶水的刘无忌实在是渴极了,一下子咕噜喝了。 quot;我听说南山寺所藏谢兮之的字画没了?是你偷的?quot; quot;我换的。quot;谢子期说的十分轻巧,没看刘无忌脸色,从包裹里又掏出三幅字画,分别是序、字、画各一幅,然后是几本书。 刘无忌踱步过去,本来还是漫不经心,等看清序、字、画大惊失色。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翻来覆去,又拿过去和原本比照着看。最后额头上几乎是满头大汗。 过了一刻钟,刘无忌才放下手里的三幅字画。 quot;如真似假,真假难辨,真是好高的造诣。quot; 连他这个自诩为谢兮之字画评鉴专家都看不出,大家这天下也只有皇帝能分辨出来了。皇帝说哪幅是真,哪幅就是真,哪幅是假,哪幅就是假。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 刘无忌又瞥到那几本书,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他心中似乎很是清楚,哪几本书被少年专门拿出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似乎就是勾着他去拿。他明明知道,却又忍不住。 这少年啊,还是年轻。 刘无忌把最上面的书翻开,越翻越快。又迫不及待的翻了另外一个,一直翻到最后一本。 他震惊的看着谢子期:quot;你,你这是,这都是假的。quot; 谢子期微微抬头,似乎在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刘无忌长呼一口气,这是多大的才华,怪不得十三岁就能中举,怪不得能骗过前朝皇室皇子。 无论是谁还是他自己不想科举,他是绝不会把这个人从相府放走。 quot;来人,把子期公子安排到止园梓房。quot;有个侍卫领命。 quot;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晚上,我让管家去请你。这些字画,我想再品鉴品鉴。quot;相爷冲谢子期说道,眼神却未从字画上离开分毫。 quot;若不嫌弃,相爷请都收下。quot; 刘无忌愕然的看向谢子期。 quot;不过,我不喜人打扰,不需要丫鬟侍候。quot; quot;好,你想吃什么,想看什么书,想干什么给管家说一声就成,让他去办。实在不成,让管家告诉我。quot; 谢子期连包裹也没带,十分轻便的跟随着侍卫离开。 止园,即便是冬日,也有无数繁花。 过了拱桥,有挂着不同牌匾的院子。梓房,坐落在止园的东南角,从墙角翘出数枝梅花。 谢子期跨步进去,鼻尖先是嗅到一股幽香。 早有两个麻利的仆人把院子又收拾了一遍,谢子期走进去的就已经窗明几净了。 待仆人有条不紊的上了膳食,侍卫才退去交付差事。 谢子期吃过饭,坐在窗前,拿过毛笔在宣纸上写道:quot;察人性,顺人情,然后可趁,其必有谐。quot; 他说不科举,倒是没骗刘无忌。只有成为科举的局外人,不置身其中,才能坐看风起云涌,指点一二。倒没想到,这么能戳中这个相爷。 几幅字画,就能引得他情绪失控,实在是浅薄。 堂堂一国宰相,居然如此简单。谢子期有些失望,只是希望是他看轻了刘无忌。 谢子期点燃烛火,把宣纸烧灭,走到门外,拿起一旁的大剪子,修剪梅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子期=大魔王? 第7章 局外人05 在京华天寒地冻只能赏腊梅的这个时候,江南已经芳菲一片。 江南谢府,谢家家眷正在花厅里品花,时不时有奴婢在主人的指点下折下几支或者几朵花来。 谢家二房的陪房走到主母面前,附耳轻轻说了几句。 小谢家主母:quot;我有个客人需要见一见,先失陪一会。quot;其余人点点头,谢家主母离开,坐上马车,急急匆匆的回到小谢家府。 刚下车,就两步并一步,到了正厅。 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人不急不躁,端看中堂。 未见人先闻笑,年轻人听到笑容回头,对小谢府主母施礼。 quot;听闻子期的母亲有些不好,子期去了京华,托我代他看看。quot;年轻人笑容温润。 不等主母开口,年轻人又道:quot;不过我是外男,不怎么方便,为免子期担心,我特意请了江南春怀堂妙一手师傅来看看,有病早治,无病调理,妙一手师傅两方面都很厉害。quot; 小谢府主母闻言,皱紧眉头,马上就舒展开来。 妙一手出名的很,她如果阻止,很是说不过去。不过,妙一手可是男的,她不信隔着屏障仅仅靠着脉搏就能断定是不是谢子期的生母。 主母给陪房使了个眼色,quot;让我陪房带师傅。quot; 妙一手进了正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药童。 等妙一手跟着陪房离开,年轻人默默喝了口茶,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年轻人似乎是突然才想起来,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quot;这是给谢府的程仪,我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不像子期,把我家当他家了,也对,我爹对他可比对我好。quot;年轻人有些怨念。 年轻人正是谢子期师父苏汝的长子——苏无伤。 听了苏无伤这绵中带刺的话语,正在喝茶的主母差点喷了。幸好,陪房带着妙一手已经回来。苏无伤也不耽搁,立马起身告退。 待苏无伤出了门,主母立即勃然:quot;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是让你找个奴婢扮上?quot; quot;奴婢找人扮了,quot;陪房也觉得委屈,quot;主母,那个药童是个女娃,妙一手非得看看舌苔的颜色,那女娃看到了'仪姨娘'的脸。quot; quot;哦,有什么特别反应没有?quot; 陪房想起药童很快就背着药箱跟着师傅走了,她摇摇头。 也是,一个小药童,一个高门姨娘,怎么可能会认识。她也是被吓得。 quot;嗯,赵武那人找到了吗?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 quot;还没。门房听说他是逃了。quot;陪房低声说道。 quot;苏无伤登门,绝对是京华有变。行了,你派人去京华一趟,看看赵武是不是去京华找谢子期了,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来。quot; 陪房应声退下。 主母把苏无伤喝过茶水的杯子,愤恨地摔在地上。 quot;谢子期,好你个谢子期,我能压你三年科举,就能让你一辈子做不了官。quot; 谢府门外,苏无伤、妙一手和药童进了马车。 quot;怎么样?quot;苏无伤开口问道。 quot;不是仪姨娘。quot;药童回道。 药童并非妙一手的药童,而是谢子期曾经救过了一个小奴婢,侍奉过谢子期一段时间,不过在谢府露面比较少,很早就被谢子期放出府,又专门修饰过模样,自然是无人认出。 quot;今天有劳你了。quot; 药童十分惶恐。 妙一手逗弄自己的胡子,quot;哦哦,你抓人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客气。quot; quot;行了,我已经送过去两本医书,当然,我知道妙一手孤傲,一定不喜欢别人送他医书。quot; quot;哪里哪里,已经送过去。行了,离我家没多远了,就不劳你送了,我走了。quot; 妙一手一刻也等不急要去看看那似乎下一刻就会飞走的药书。 quot;徐伯伯,我和你一起走。quot; 药童有礼的告别苏无伤,和妙一手一起离开。 quot;加快速度,回府。quot; 苏无伤刚下完命令,马车速度瞬间提升,片刻后,就停在苏府门前。 苏无伤下车坐上轿子,很快就到了主院书房。 书房内,苏汝正拿着赵秉瑞的信翻来覆去的看。 苏无伤进来禀告在谢府的种种。 quot;果然像秉瑞所写,子期的生母被逼死了。quot; quot;秉瑞说子期离开京华了。quot; quot;他不参加科举了?quot;苏无伤内心十分震惊,当初为了能去科举,他费了多大心血。 quot;这不像子期的作风,京华应该发生了其他事情。这样吧,让劲之去趟京华,找找子期,也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quot; quot;父亲,我想去京华。quot;苏无伤说完,头早就垂下。 苏汝回头,看着沉默着抗议的苏无伤。 quot;你还记得你是嫡长子的身份吗?quot; quot;父亲,孩儿从小到大只会笑,不会哭。就让孩儿任性一次吧。quot; 苏汝看了苏无伤良久,似乎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以为他看得懂的孩子,他并没有看懂。 quot;好,你至多只可留在京华三个月。quot; 苏无伤眼睛里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第一次笑的发自肺腑。 就一次,就够。 —— 京华,相府。 谢子期的日子依旧非常规律。 和在山上不同的是,他给自己的日课加了一项:剪梅花。 自从听系统说,他的死对头宰相之子状元任性的辞官去山上住,还整了个梅妻鹤子的名头,他看见梅花就好像看到他死对头那张看到他就笑得异常灿烂的脸。 谢子期拿着大剪子,咔嚓咔嚓,好不怜香惜玉的剪掉一支韶华正好的梅花。 那年他出了本诗集,次月,那死对头就出了诗集,还专门拿到他面前秀。当时,他正在沐浴,偏偏门没插好,死对头径自进来,把他全身看光不说,还嘴硬自己哪里比他长。 次日,就有人告诉自己,死对头画了一幅他的出浴图,还视若珍宝。气的谢子期画了春|宫图,专门拿到死对头面前,谢子期还记得死对头当时脸色绯红,估计当时气的不轻。当然,从此之后,谢子期就正式确定和宰相之子的死对头关系,直至科举才分出结果。 咔嚓,梅花枝断了。谢子期想的过于认真,没注意力道。梅花枝太大,拖在地上了。谢子期弯下腰正准备拖树枝,却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瓜从梅花树下一晃而过,而后躲到自己院子里的空水缸里去了。 哒哒哒,小男孩刚藏好,三五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到了谢子期面前,身后奴仆成群。 quot;你见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了吗?quot; quot;相府的二公子问你话呢,回答啊?quot;有狐假虎威的奴仆见谢子期毫不理睬,怒斥道。 quot;哦,这么高的,穿着破烂的蓝布衣衫的,我见了。quot; 空水缸里的小男孩吓得哆嗦了一下。 quot;小男孩,没见。quot;谢子期脚狠狠一踩拖在地上的梅花枝,彻底和梅花树分离了。 quot;你怎么说话呢?quot; 相府二公子反倒是制止住奴仆。和谢子期微微点头,离开。 quot;二哥,那人是谁啊,长的真好看,我要让他做我老师。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 他听母亲说过,止园里最近住了个才子,相爷很重视,让他不让主动招惹。 quot;好好好,你去给父亲说。quot; 相府三公子开心的笑了笑,跑去书房说这事去了。 待三公子走远,二公子对身边的奴仆道:quot;行了,以后避着点。尽量不要把人赶到止园来。quot; 奴仆暗骂了一声晦气,点头答应。 这边,谢子期继续修理着看不顺眼的梅花,毫不理睬空水缸里还藏着的小男孩。 过了许久,谢子期觉得光秃秃的梅花树分外顺眼,准备回房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出声:quot;我爬不出来了。quot; quot;抓住我。quot; 谢子期把手伸过去,待小男孩去抓了时候,突然缩了回去。小男孩差点崴脚。 谢子期再次把手伸过去,小男孩毫不停顿再去抓,谢子期再次缩了回去。 谢子期再次伸手,小男孩再去抓,谢子期再去抓。 重复了十多次。 玉镯里的系统们都炸锅了,宿主这是肿么了?重复障碍症吗? 谢子期再次伸出手,系统们都闭着眼睛不忍继续看。 然而这一次,谢子期却握住了小男孩,把他拉了出来。 理所当然,小男孩出了水缸就几乎站不住了。 扶着小男孩进了房间,quot;脱衣服,给你上药。quot; 谢子期把药膏拿过来,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小男孩趴在床上,躲了一下。 谢子期突然蹲在小男孩面前,笑容可亲的冲小男孩笑:quot;说,你是不是女的?quot; 小男孩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quot;我不说假话。这么高的,穿着破烂的蓝布衣衫的小男孩我的确没见,就见过一个这样的小女孩。quot;谢子期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 quot;行了,你自己涂吧,出门右拐不送,以后别来我院子里。quot; 谢子期转身出门。 quot;等一下,我说,我是相府的四公子,刘即愈。女扮男装,六年。除了奶娘知道外,从没有人识破。quot; quot;呵,那是他们蠢。quot; quot;你不怕相府秘辛?quot; quot;我喜欢麻烦,麻烦不找我,我去找麻烦。quot; quot;行了,才多大的人,就懂得男女有别的。趴好,我给你抹药。quot; 刘即愈没有说话,把药膏递给谢子期,乖乖的趴好,把头埋在枕头里,眼睛似乎湿润了一下,她眨眨眼。 刘即愈的背部有一些常年累积的伤痕,有些可怖。 谢子期快速地给她抹好,让她穿上衣服。 quot;过几天再洗浴,不然会留疤。quot;这个药膏似乎是个江南圣手妙一手送给他的,据说很有用。 quot;谢谢。quot;刘即愈艰难的说出这两个词,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说。 quot;以后,你每天下午过来一趟,我教你读书,今天你就先回去吧。quot;谢子期叫住马上离开的刘即愈,quot;把这本书带走,明天我检查你背诵的怎么样?quot; 刘即愈把书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如同珍宝。珍重的点点头,离开。 望着刘即愈离开的背影,谢子期眯起眼睛,偌大的相府,继承人是一个女子,真是不错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状元郎 第8章 局外人 住在相府的第三日,黄昏时刻。 谢子期以古玩鉴别的名义被请到容山院御。 容山院是相府内女眷和奴仆禁止出入的地方,院内止有哑仆六名,两名洒扫,两名奉茶,两名随侍。院内哑仆无相爷手牌,不得离开容山院。 小管家把谢子期送到容山院门外就离开了,谢子期抄袖缓步,踏入容山院。鼻尖嗅到一股幽香,谢子期朝着幽香处撇去,一株花树下,一个头戴纶巾的男子抬头,对着谢子期扬起一抹笑容,玉白色长衫随着他抬头,划出一道光华。 狐狸。 谢子期对男子的第一面的评价。 美玉。 男子对谢子期的第一面的评价。 quot;非叶非花自是香,喝茶否?quot;男子把茶递给谢子期。 原来那幽香正是茶香,很是好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 quot;不喝。quot;谢子期拒绝。 quot;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你为什么不喝?quot;至今为止,未有一人敢拒绝他的示好。男子目下无尘,把茶水泼在地上,转身离开。 那股幽香更加浓郁,他拒绝他,自然不是因为茶,而是因为人。谢子期讨厌一切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人,他正欲抬脚。 quot;公子,等我一下。quot;一个人满头大汗,拖拉着鞋子,急匆匆的赶到谢子期面前。 quot;呀,你长的真好看。quot;那人直愣愣着看着谢子期的脸~瞬间变黑。 谢子期最最讨厌有人说他脸好看。 当年他游历至黎郡,和当地学子辩论,辩论中途对方却频频看他,直至脸红,最后无一人上场,因此判定他赢。这件事被状元郎死对头无数次提起,就连皇帝也因这件逸闻而在殿试时,让他抬头面圣,而使得京都流言蜚语,称他因脸而被圣上青睐。也因此,这段往事成为他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黑历史之一。从此,他对所有打趣他脸好看的事情感到深恶痛绝。 谢子期瞬间黑脸,甩袖离开,那人却抓住他的手。 quot;小公子,跟我一起走吧,要不然你是找不到地方的哦。quot;那人说着威胁的话,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quot;不需要。quot;谢子期挣脱那人的手,跨步走进御。 望着谢子期离开的背影,那人伸手够下一株花,别在耳后。quot;啧啧,这花真得戴在谢子期的发上,可惜了,他居然给相爷说不参加科举。quot; 一天前,在相爷书房里,他看到谢子期从出生到拜师到进京科举的的全部资料。江南谢家,是当今太子的势力,和铁定支持三皇子的相爷则是天然的敌人。因此,在是否让谢子期进御这个事情上,大部分人都是投反对票的。然而今天,相爷却让谢子期参加了会谈。 短短一天,发生了什么让相爷改变了决断,他觉得很有意思。 不知道,头一次进御的谢子期,会遇到什么刁难,他十分期待。当年他可是狼狈的很。 那人进了御,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出无数条路。他却视而不见,直接走到一面满满是书的墙边,最右处,停下,横七竖八,最右一格,拿出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从墙上弹出一个暗格,触碰,书架和墙分离,正好容一人的空间大小,他踏入那块空间,咯噔一声,瞬间落下。 从空间里出来,那人就看到平日里经常闲聊的几个幕僚,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quot;忘止,你们都怎么了,不是说要好好捉弄那个新来的幕僚吗?都愣着干嘛呢,虽然说他可能根本进不了,指不定因为触动机关被关在某处,可也不能大意啊,我可是在下面看到他了?quot; quot;仰止,看你身后。quot; quot;是说我吗?quot;谢子期拿着书,缓缓地从仰止身后走到他身前。 quot;真是辜负你的期望。quot;谢子期从他面前走过,仰止看到书名《资治通鉴》,眼前一片昏暗。 谢子期刚把《资治通鉴》放在书架上,仰止脚下的那片空间,突然移动。 quot;不好意思,手误。quot;谢子期从书架上拿出《资治通鉴》放在手里,他皱着眉头,似乎考虑着应该放到哪里。 quot;给我吧。quot;相爷从一暗处走来,朝谢子期走去。 谢子期把书交给相爷,相爷把书交给一旁的随侍哑仆,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谢子期无趣地看了仰止一眼,仰止的泪差点就流了下来。似乎,这个天才少年很记仇。 相爷在前,谢子期随后。仰止和他人并行,落后谢子期数步。quot; 仰止冲其他人发脾气,quot;怎么都不提醒我,谢子期早就上来了? 其他幕僚苦着脸,他们可是早早就预备给谢子期下马威的,哪成想谢子期能自己找到密道。而他们出的难题,更是被谢子期三两下就破解了,这种丢脸的事情他们可不想让仰止知道。 quot;那个没来得及,你消消气,我们一会议事的时候,给他下个套。quot; 最前面的相爷又走了数十步,有一哑仆拿钥匙打开门,众人围圆桌而坐,相爷在案后垂坐。 两个哑仆上茶,仰止和其它幕僚还在打眉眼官司。 谢子期不看众人,抿了一口茶,感觉比花树下那男人的茶差之远矣。 那男人不在幕僚之列,不是相府公子,会是谁?谢子期仅喝了一口就放下茶,思考片刻,嘴角绽开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相爷朝天拱拱手,quot;今日早朝,天子问科举主考官的事情,你们有没有什么人选推荐?quot; 仰止回道:quot;不如推举户部尚书顾晏,他今年办成了几件大事,皇上正好以主考官荣誉加恩于他。更重要的是,他虽不是我们人,但也不是右相的人。我们推举他,即便是不能把他拉入我们阵营,以后批钱办事也容易。quot; 忘止道:quot;只怕不好操作,听说右相那边要推举太傅。quot; 相爷点点头。quot;太傅今日上奏说《览书》已经编纂完毕,圣上大悦。太子这几天也没出错,今日对答,圣上还夸了他几句。圣上重情,如果太子在边上说几句,这主考官就落在太傅的身上了。quot; 其他幕僚开口说了几句,也是泛泛。 这事比较为难的,相比只有进士功名的户部尚书,曾经连中三元的太傅不仅是大学士,还是太子的老师。如无意外,这主考官的头衔必定落入太傅之手。 仰止和忘止突然一起朝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子期看去。 quot;子期公子,说说你的高见吧?quot;众人全部看向把茶端起来的谢子期。 相爷看了众人一眼,也略有一丝兴趣看向谢子期。 昨日,哲儿过来央求让谢子期做他师傅。不过短短一两日,谢子期就获得哲儿的好感。这让得知谢子期全部经历的相爷也有一些期望,也许能有惊人之举。 谢子期在众人的注视下,并无压力。 他缓缓开口,却说了一个毫无相关的话题,quot;《览书》编纂完毕,皇上派人检修过吗?quot; 相爷回道:quot;并无,圣上大喜,把《览书》加印,分别放在国子监、太学等地。quot; 谢子期端着茶,放到嘴前,众人急切地想要听下文,希望谢子期能赶快喝掉茶水,然而谢子期只是闻了闻,就又放在手上。 quot;不如相爷提议让《览书》展示出来,让全国才子挑错,一处错,抵千金。quot; 相爷深思,仰止和忘止愣住,而其他幕僚,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仰止和忘止突然笑了起来:quot;不愧是名满江南的谢退之。quot; 谢子期抬头,瞥了眼笑着的仰止,霎时,仰止就领悟了谢子期的意思,笑声戛然而止。 谢子期道:quot;《览书》修成,乃本朝文化盛事,本应和天下人同喜。恰逢科举,天下才子汇聚京华,若将《览书》公示出来,邀天下才子共欣赏,则相得益彰。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 相爷不置可否。 有一幕僚见相爷反应,发难道:quot;这书编纂之时,就是天下最出名的那些文人编的。只说若太子和右相提前召集文豪挑检一遍,无错可挑呢,太傅的文名岂不是岂不是更胜?你这是给对方涨气焰。quot;果然是太子那边派来的间谍。 quot;愚蠢。quot;谢子期缓缓吐出两个字,并无解释,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quot;天下之书,没我挑不出的错漏。quot; 幕僚气的脸色发红,就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说好了给他下马威,倒是他成全谢子期的炮灰。 相爷点头,quot;若是太傅不同意让天下人挑错呢?quot; 谢子期道:quot;想必相爷能劝陛下同意。quot; 相爷点点头,放下一件心事,脸色好了一些。 他让哑仆拿出一些古玩和字画,放在桌前让众人品鉴。 quot;除了科举,还有一件大事,再过一个月,就是圣上的生辰,你们看看,这些古玩字画玉石哪些适合送给圣上?quot; 谢子期背着手,双目掠过桌前珍宝,并无多大兴趣给皇帝挑捡礼物。他对这栋御的兴趣更大一些。对他而言,哪些密道、机关、珍藏的书籍,每一样都比皇帝的礼物更重要。 quot;子期,你有没有什么看法?quot;相爷问道。 前年,右相那个死对头送了一桶姜,美其名曰:一统江山。去年,死对头又送了一幅全国四十八郡的山川河道图。连续两年,都比死对头压着,他今年,绝对要拿出一个好礼物。刚才子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现在他又期待子期能出个好主意。 在众人的艳羡下,在相爷的期待下,谢子期并无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道:quot;相爷能不能提前知道别人会送什么?quot; 相爷点点头:quot;每年的礼物大致相同,只不过右相送的礼物这两年有些新奇。quot;花钱少还得帝心还得民心,他倒是钱没少花,却没落个好字。 quot;右相送什么,相爷便送什么。就那幅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就好,相爷送真的,右相送的自然是我那幅假的。quot; 相爷不由得说:quot;可是真假难辨。quot; quot;我能辨。quot;谢子期应道。 quot;好。quot;相爷赞赏的看了看谢子期。 quot;明日早朝,我就上奏皇上把《览书》公示众人。天色不早,你们也都歇息去吧。quot; 在哑仆的带领下,众人离开。 隔层帷幕突然被人掀起,那男人朝相爷问道:quot;谢子期,果真不下场?quot; quot;是的,我派人查了江南谢家,谢子期和当家主母有仇。quot; quot;好,很好。谢子期虽然恃才傲物,不过他善于筹谋,明日上朝你就照他的计谋行事。那幅字画取来,让我看看。quot; 相爷让随侍哑仆奉上。 quot;果然真假难辨,这幅假画是谢子期所作。quot; quot;是的,我在南山寺的人是如此禀告的,绝对不会有假。quot; quot;好,谢子期,可真是个天才。你给我看紧他,不能让他轻易出府,更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手中。如果他敢叛变,杀。quot; 相爷的身子矮了几分,似乎有些物伤其类的感念。 quot;这两幅字画,我拿走了,礼物你就送些玉石之类即可。quot; quot;是。quot; 那男人从另外的密道离开。 止园梓房,谢子期透过窗棂,看天上挂着的那轮月亮。他提笔写下:实以虚之,虚以实之,以其昏昏,独我昭昭。 他今日先拒绝他的茶,又连续打了相爷多年幕僚的脸,还十分张狂连出两个计谋,活脱脱一个好大的口气的狂骄才子。说不定,那男人还认为他是恃才傲物的狂狷之士。 谢子期低声轻笑,把那字放在烛火上燃尽。喃喃道:quot;好戏要拉开序幕了,就让他这个局外人来稍稍引导下吧。quot; 第9章 局外人07 谢子期在御的雷霆之举,让诸多想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幕僚们,都趴窝了。唯独仰止,脸皮甚厚,没有一点得罪过人的自觉。连续多日,都盘桓在子期的院子里。 更是以帮子期吓跑了重度颜控的相府三公子刘哲为条件,厚脸皮在梓房吃过早饭午饭乃至晚饭。月上树梢,仰止拿着棋盘,一本正经的摆弄棋子,对于子期对他的漠然,毫无在意。 谢子期对此人的厚脸皮程度,感到有些吃惊。 quot;文人的素质,你怎么一点都没有。quot;谢子期放下手里的书,看向灯火下一脸认真摆棋谱的仰止。 quot;哈,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quot;仰止满脸喜悦,把一张脸凑到子期面前。quot;和我对谈一局吧。quot; quot;无趣。quot; 仰止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道:quot;那我给你说说京华里的八卦,感兴趣吗?你我都知道,相爷还不信任你,而你在御锋芒毕露,你人在相府,是能进不能出,只能做个聋子哑巴。是不是?quot; quot;哦?quot;谢子期重新拿起书,翻至扉页。 quot;你为人孤傲,拜苏汝为师,13岁中举,16岁可谓江南第一才子,自是有凌云之志,有青云路可走,却偏偏进了相府,折起翅膀,做了相爷的幕僚,是为什么?quot; 谢子期没理他,自顾自翻了一页。 quot;你拿生母被主母害死的理由哄骗你的大师弟,却哄骗不了我。以你之才,状元乃你囊中之物,陛下爱才若渴,只要你求陛下彻查此事,你主母落不得好,你却偏偏投了相爷,难道不是看中相爷,而是看重相爷背后的三皇子,你在图谋下一任皇帝?quot;仰止捻起一枚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 quot;不,不对,当今圣山正春秋鼎盛,太子和三皇子之争,若没个十年,是争不出什么的。你到底在图谋什么?quot;仰止望着黑白分明的棋盘,继而看向谢子期。 谢子期的玉镯内,系统们十分激动。 宠妃系统:宿主要虐渣。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 虐渣系统:仰止是那里蹦跶出来的人物?我原文剧情根本没这号人,宿主你没必要搭理。 然而出乎系统们预料,谢子期居然回眸朝仰止一笑。 quot;你在相府多年,相爷都未收服你,不得不说,你引起我一点点好奇心。quot; quot;之前种种分析的都对,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些,不过,你在相府多年,深受相爷信赖,又是图谋什么?你刚才对相爷和他背后的三皇子并无恭谨,对太子也无好感,说你是太子那边的间谍也不对。quot; quot;不过你不用试探我,我之筹谋,与你并无干涉。quot; 谢子期说完,起身推开窗户,看下窗户下的小脑袋瓜。 仰止突然说道:quot;难道是相府四公子刘即愈,你是为他而来。quot; 听此言,窗户下的小脑袋瓜刷的抬起头来,在清冷的月晖下,刘即愈鼻子尖被冻的泛红。两个黑眼珠,一转不转,倔强的看着谢子期,好似在询问。 quot;是。quot;谢子期摆摆手,让刘即愈离开。刘即愈摇摇头,眼睛有神地看着谢子期。 谢子期刷的关上窗户,大步朝仰止走来,拎起仰止的衣领,把他拖到门外。仰止扒拉着门,死活不走。 quot;喂,你怎么这么暴力,刚才还说我没素质,你还不是一样,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是说你图谋相府四公子,难道你有恋|童|癖?quot; 谢子期把仰止提起,甩到地上。 仰止哭啼啼地,quot;别呀,四公子没胸没肉没屁|股,你不如和我quot; 谢子期直接把人拖到梓房院外,关上院门,扬长而去。 仰止苦哈哈的摸着磨破皮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回房,让随侍给他上药,哀嚎了一个晚上。 这边,谢子期把窗户下一脸受惊的刘即愈拎到房内。更深露重,刘即愈狠狠的咳嗽一通。子期拿药给她,她直往后退。 谢子期有些郁闷,都是仰止那张臭嘴。quot;你不用怕,无论男还是女,我不喜欢任何一个。quot; 玉镯内的系统们好一阵激动。 女配系统:推倒小萝莉。 宠妃系统:推倒相府三公子。 quot;闭嘴。quot;谢子期在脑内朝系统们低吼一句。 系统们:吓。 原来女配系统一激动打开了结界,谢子期能听到系统们的对话,也能和系统们交流。 话说回来,这还是进入任务后第二次对话呢。 既然打开结界了,虐渣系统就不矫情了,直接朝谢子期问道:quot;你啥时候做任务,到现在一个渣都虐呢?quot;虐渣系统十分不满谢子期的工作进程。 谢子期只想赐它一个蠢字。 quot;别说我蠢,我没你智商高,宿主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呗,怎么说都是我们都是一队的。quot;虐渣系统似乎找到了现任宿主的正确攻略方式。 quot;呵,你的自知之明的智商还不能理解我的计划,等一个月,就有分晓。quot; 虐渣系统哦了一声,难得见宿主好脾气,它再接再厉问道:quot;我赶脚吧,你在男主赵秉瑞、南山寺和尚、相府相爷、仰止面前似乎都不一样,宿主,你可别吓我,你有人格分裂,四种,还是七种,不会是24种吧?quot; quot;蠢就多读书。quot; 谢子期考虑要和这些系统们长期共处,为避免以后心烦,他解释道:quot;想要和尚放下戒心,自然是温润一些比较好,想要相爷放下戒心,自然是锋芒毕露的天才比较好震慑,至于仰止,非敌非友,无需掩饰,至于在赵秉瑞面前如此,等你看我以后行事,你就想通了。不排除你很蠢,还是想不通。quot; quot;切断我们交流。quot; 虐渣系统:我感受到来自宿主的恶意。 然后它默默地放下结界。 众系统沉默。 谢子期和系统交流的几个瞬息,刘即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子期。 她起先只是怕自己的老师却被刘哲抢走,才躲藏在院子里。从小到大,在其他哥哥的捉弄下,躲藏是她学会的唯一本领。而现在听过仰止的无稽之谈,她感觉到她已经在贪恋了,只是担心她会继续眷恋这种温暖,直至上瘾。而她敏感地察觉到,这种温暖会稍纵即逝。 quot;我怕你不要我了。quot;刘即愈定定的看着谢子期,祈求他给予肯定的回答。 谢子期有些诧异地看着刘即愈。她小小年纪,却如斯敏锐,假以时日,必然不可小觑。谢子期起了好好教导的心思。 quot;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会一直教导你。quot; 刘即愈捕捉到谢子期眼中的期待,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quot;你书背过了吗?quot; quot;背过了。quot; quot;倒着背一遍。quot; 冷月挂在窗外,房内却温暖如春。 刘即愈清脆的声音响起,应和着谢子期的一些讲解。夜渐渐变深。 自此后,刘即愈就成了谢子期的一条小尾巴,天天躲在梓房内,从不出院子,也再也没遭到哥哥们的捉弄。 等养好伤的仰止再次厚脸皮的到梓房来,就瞧见一个小小少年正拿着大剪子,咔嚓咔嚓剪梅花。 仰止惊叫:quot;谢子期快出来,你的小僮正剪梅花呢?quot; 小小少年回过头,朝仰止竖起大剪子,极具威胁性的瞪了仰止一样。 quot;呀,你个小僮也太有脾性了。quot; quot;怎么,你不服气?quot;谢子期拿着书从房内走出。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 quot;没,没。quot;看着撑腰的谢子期,仰止顿时没了脾气。 quot;我有事找你,我们进房说。quot;仰止扬起报纸,朝谢子期使了个颜色。 仰止刚刚坐好,刘即愈把茶放在桌上。 那茶水并无热气,仰止口渴,直接端过来就喝,哪成想不冒热气的茶水居然滚烫,嘴差点被烫伤,没好气道:quot;你从哪里找了小僮,这么大脾气?quot; quot;你认不出他来?他就是你说的没胸|没肉没屁|股的刘即愈。quot;谢子期悠悠道。 咯噔。仰止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了。 quot;太傅被点为主考官了,等晚上相爷召见了时候,你想想该怎么回答,我想走了。quot;仰止落荒而逃。 太傅居然被点为主考官?难道太子那边有高手做参谋,识破他的计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谢子期拿过仰止落下的报纸,随意翻看。恰好看到赵秉瑞在状元楼上楼大放异彩,一人对京华才子,却赢得轻松。试题有三,作诗、字画、策论。 当日作的诗,获得诸多青楼名|妓青睐传唱,一举成为时下最受追捧的才子。而赵秉瑞在状元楼上楼写的策论,据说深受太傅好评。而字画,已经被状元楼上楼挂于中堂。赵秉瑞一举成为科举状元的热门人选。 谢子期对此并无兴趣,等他翻到报纸A4页,发现一篇连载的故事。读罢,突发兴趣。也许他应该找给时机出府一趟,见一见这个报刊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给谢子期赠茶的男子,大家肿么都不好奇他的身份,太明显了吗?摊手 第10章 局外人08 局外人08 虐渣系统08: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玉山院御,一片帷幕内。 相爷给那男子端了杯茶水。 男子抿了口茶,放在桌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太子这些天来收买了多少学子?” “在京华的大部分学子都应考过状元楼上楼出的试题,太子接触过几个出色的人才,有江南才子赵秉瑞,出自苏阁书院,是苏汝的关门弟子;有江北才子胡彦已……” 相爷的声音渐渐变低。 上一次幕僚会议之后,他上奏让太傅编撰的《览书》公示天下,陛下答应了,太子那边却请求额外修订的时间。十日修订后,《览书》在京华公示,却无一人指出错漏,而顾晏在他举荐为主考官的当日早朝,自请出京。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本届科举主考官的官衔毫无疑问地落在太傅头上。 太子那边行事越发谨慎,实在不符合太子一贯张扬跋扈的性子。相爷兀自深思。 男子手一挥,终于到了不耐烦的极致。“行了,你退下吧。” 相爷嗫嚅:“那么,今天还召集幕僚吗?” 男子突然笑了,灿若春花。 “哦,江南才子,谢子期和这个赵秉瑞什么关系?” “同出一门,都是苏汝的弟子。”相爷答道。 男子长长得哦了一声,“就拿赵秉瑞试一试谢子期,夺了他的赵秉瑞的科举名次,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相爷答应了一声:“是。” 相爷从玉山院走到书房,脸色仍然有些苦闷之气。打发了赖在书房痴缠着要谢子期当老师的谢哲,相爷让管家去请仰止来,怎么也得拿出一个让那位爷满意的计谋来。 而此时,谢子期翻阅着让仰止拿来的二十多日的报纸,手捻着页码,托着腮,微微思考着,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容。 日光偏斜,待谢子期和刘即愈用过晚饭,小管家来请谢子期去容山院。 子期递给刘即愈一本他最近今日编纂的一本书。 quot;临摹一遍,写完就去睡,不要等我。quot; 刘即愈点点头,扶着门框一直注视着子期出了院子,才开始练字。 和之前一样,小管家送到容山院外,就兀自离开。 子期踏入院子,鼻尖嗅到一股馨香。他抬头不由得看向花树,果不其然,花树下站着一个男子。 无他,正是上一次赠茶的男子。 不待子期走近,男子右手抚袖,左手递茶。 即便是猜出这男子的身份,子期仍然不勉强自己去接这杯茶。 然而,男子好似知道子期的想法一般,他耸耸眉,把茶直接放在子期手里,扬长而去。一个瞬间,人已经不见。 子期陷入了片刻呆滞中,等他回过神,就看到自己手里多了一杯茶。 茶杯入手极暖,莹白如玉。纤长的手配一盏如玉的茶杯,是一处极其入画的景色。 然而子期还是没喝,他径自把茶水泼在花树下,院内除一处花树下,空空如也,无放置之地,子期顺手就把茶杯挂在花树的树梢上,在微风中静静晃动。子期便抬脚进了御。 风,落花,摇摆的茶杯,一藏身之处,男子嘴角噙着笑容,手轻轻挥动,那方才动人的景致便落入画中。 子期到御的时候,其他幕僚早已到达,和上次准备给子期一个下马威不同,这次幕僚们嘴上都似乎被缝上了似得,装模做样的看书,一本正经的讨论。 宠妃系统:这些幕僚在讨论哪家的青|楼的妓|子最好吃,好不要脸。 男配系统:yoyoyo。 相爷和仰止一道进来,瞬间一片安静。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 到了议事厅,相爷垂坐,目光晦明的看着众多幕僚。在相爷颇有威严的眼神下,方才嬉皮笑脸的幕僚们,早就成软脚虾了。 相爷环顾一周后,开口道:quot;陛下已封太傅为主考官,这届许多学子也都入了太子门下,大势已去,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quot;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额头已经满汗,最后开口泛泛的重复了几个老生常谈的答案。 相爷有些失望。 再次环顾之后,诸多幕僚不由自主的把脑袋低的一些,相爷的目光就顺其自然的落在一直挺直腰板的子期身上。 quot;子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quot; 谢子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圈幕僚。 被谢子期的眼神激的愤愤然的幕僚道:quot;我们不如把这届科举做成泄密案。quot;并给子期了一个你这个还没参加过京华科举的小屁孩懂什么的鄙夷眼神。 那幕僚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把思路又理了理,如何踩试题,如何找答案,如何泄密。 那幕僚最后道:quot;重要的不是有多少试题泄密,而是有多少雷同卷。quot;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雷同卷的出现,就证明作弊了。 这个法子简直是险恶用心,不过他们喜欢。 谢子期低下头,手指绕着茶杯打圈。 相爷和仰止目光一瞬间交错。 仰止开口道:quot;雷同卷么,加赵秉瑞的一份。quot; 相爷和仰止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谢子期看,而抬起头的谢子期脸上并无相爷所以为的悲愤,而是嘲笑。 谢子期道:quot;离科举还有十五天,找七八个答应写雷同卷的举人,恐怕是不好找吧。找一个仿赵秉瑞的字体的人,也不好找吧。quot; 相爷和仰止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这倒是个难题。 谢子期却又道:quot;想要打击主考官,这有何难?制造一起科举文字狱即可。quot; 谢子期娓娓道来如何作案。 相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寒而栗。 谢子期此人,恃才傲物,却无所恐惧。谁能驾驭他这头无法驯服的烈马? 在众人一脸懵比的状况下,谢子期突然摊手,拿出一枚树叶。 什么鬼?众人N脸懵比。 quot;这是昨日的树叶,有露水凝结,想必过几日便是倒春寒。今年科举的时候,正是这一个月来最冷的时候,若是学子们和往年的学子一样,只着单衣的话,想必会冻死几个。quot; 呃,所以呢? 大家直接朝着子期看,头一动也不动。 quot;相爷应该上奏,为天子计,为学子计,科举之日应当准许学子穿棉衣或者皮衣。而竹篮也应该用改良版的。quot; 谢子期从怀里掏出一卷纸,纸上有详细的竹篮设计。 quot;此竹篮,可固定放置小火炉。quot; quot;想必天子圣明,必定会懂相爷的一片怜惜学子之情。连相爷这个没参加过科举的人都有如斯仁慈,想必天下学子都会感念相爷的一片维护之情。quot; 相爷不由得的想到天下无数学子,对他这个相爷各种崇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 quot;不错,明日我就上奏,看看太傅和右相怎么反对。quot; 子期点点头,quot;只是相爷有所不知,这竹篮乃是江南谢家特制,若是陛下允许相爷的奏折,这一万多个学子的竹篮要从江南谢家出。quot; 相爷猛然从欣喜中抽离出来,quot;你这是要害谢家?quot; quot;是,一万个竹篮,五天,从江南到京华,一个不少的完成。完成了,是本分,完不成,是渎上。quot; 谢子期看也没看刘无忌,直接道:quot;相爷,不要忘了京华几千个皮衣的利润。quot; quot;好。quot;相爷不再思考利弊,痛快答应。 只要能解决三皇子钱财方面的燃眉之急,他即得名,又得利,这件事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事毕,相爷让众人退下。 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厚实的帷幕里传来。 哑仆递给相爷一个字条。 quot;子期,你留下来。quot; 众人离去,从那帷幕里走来一人。 那人摆摆手,刘无忌和哑仆也离开。 满室光华,只有坐着的谢子期和站着的那人。 quot;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quot; 谢子期抬起头,quot;是。quot; quot;苏无伤因为打探你的行迹被迫成了太子的人,你知道吗?quot; 谢子期摇摇头。quot;那又怎样?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0 quot;真是冷酷的人,谢子期你有没有心呢?quot;男人伸手摸着谢子期的心脏。 quot;你比我一点不差。quot;谢子期回道。 quot;哈哈哈,不愧是谢子期。quot; quot;你说说看,怎么才能为我所用?quot; quot;待我君临天下,许你一生不跪,如何?quot;那人抬起谢子期的下巴,逼着子期注视他掠夺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男子身份昭然若揭啦。 第11章 局外人09 局外人09 虐渣系统:笑世间英雄兮我自狂傲 子期冷眼看他,那男子在子期如同刻骨之刀的目光下,放浪大笑。 子期啪的一下子打掉那男子放肆的手。 quot;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些的人吗?quot; 子期站起身来,和男子平视:quot;三皇子,也未免太看轻我。quot; quot;好,好,好。明知道我是三皇子,还敢如此待我,不愧是桀骜不驯、肆无忌惮的少年天才,不愧是让我高看一眼的谢子期,若你能助我登上大宝,许你一生恣意。quot; 谢子期施了个礼,退去。 一个灯火啪的响起,三皇子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有些肆意。 初春之时,本是惠风和畅,然而过了一两日,像谢子期预料的那样,突然乍寒,许多人又换上了冬装。早朝人人缩着脖子,刘无忌关于参加科举的学子特许穿皮衣、带竹篮的提议最后经过一番激烈辩论,获得皇帝的允许。而这项举措的实施者自然而然落在左相刘无忌头上。 早朝后,太子的脸色铁青,乘着御辇愤愤然离开,刘无忌和三皇子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到了东宫,太子便换了常服,以狩猎的名义出宫,到了状元楼上楼的后宅里。 苏无伤刚刚吃完一杯茶,太子便推门进来,同他讲了早朝上的种种。 苏无伤正给太子倒茶,听到quot;要谢家特制竹篮。quot;心里微微咯噔一下。 quot;左相指明要谢家竹篮?quot; quot;刘无忌拿图纸出来,大言不惭的说只有谢家有。好一个江南谢家,不给孤献上这竹篮,却给了三皇子。江南谢家,居然敢押两份宝,真是妄想。quot;太子气愤谢家居然敢耍滑头,不出全力,太鸡贼。 和不知世情的太子相比,苏无伤却更了解本质。今天科举人数至少一万有余,即使今天谢家接旨开始赶工制作,除去路途两天,制作时间只有八天。这可不是给谢家的荣宠,而是包含险恶用心。 然而苏无伤却并没有把这些实情告诉太子,他劝太子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做好科举,这才是根本。 太子喝过茶,听完苏无伤的抚慰,气也就消了。和右相之子跑马南山去了。 而苏无伤却和太子前后脚离开状元楼上楼,他直接去了赵秉瑞换到京华内城的落脚客栈。 离科举还有十天,赵秉瑞正在温书,头刚探出窗户,就看到客栈外走过的苏无伤。赵秉瑞冲苏无伤招手,苏无伤上楼。 quot;你怎么有时间找我?你给太子做幕僚,太子居然放你出来?quot;赵秉瑞问道。 苏无伤看了看赵秉瑞的备考环境,思索一二,最终还是开口道:quot;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子期从京华离开,就去了南山寺借住,之后的线索就断了,子期失踪了。但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我隐约觉得子期应该是在左相刘无忌哪里。quot; quot;为什么,怎么会,他果然不考科举了?quot;赵秉瑞几乎语无伦次。 quot;你别激动,今天太子下朝带来一个消息,左相对江南谢家出手了,能对谢家如此了解,还能出这等招数的人,只有子期。quot; 苏无伤把早朝之事又说了一遍。 quot;是子期的手笔。quot; 赵秉瑞把书往桌上一放 ,拉起苏无伤的手,就往门外走。 quot;走,我们去相府找子期去。quot; 苏无伤没有挣脱赵秉瑞的手,然而他的脸上却无赵秉瑞那么简单灿烂的笑容。既然子期如此行事,那便是不想他们知道,然而他又期待着能再见子期一面。苏无伤就在这纠结的状态下,被赵秉瑞拖着走走过了京华大街,走到了相府门外。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看门口来来玩玩的人,满是不耐烦。 左边的侍卫道:quot;咋就不再来几个奇怪的人呢?quot; 右边的侍卫突然捣了一下他胳膊肘,quot;瞧,那边,两个大男人大白天的,手拉着手,也不害臊,得嘞,往这边走呢,哟吼,这两人的小模样还不赖。quot; 苏无伤和赵秉瑞走到了相府门口,苏无伤瞥见侍卫看好戏的目光,瞬间领悟,飞快的甩开赵秉瑞的手。 quot;我们来相府见一人?他叫谢子期,劳烦二位给通报一下。quot;苏无伤给侍卫塞了一串铜钱。 左右侍卫挤眉弄眼,挤兑苏无伤,quot;我们这府可没有这么号人。quot; 赵秉瑞瞥见把铜钱塞到腰包里,就瞬间变回之前的脸色,他立马发火,quot;你确定?quot; quot;哟嘿,您这是要打人呢,你可瞧好了,这是相府。quot; 这时,仰止带着刘即愈刚走出门来,正好听到谢子期的名字。 他制止住侍卫,朝向被气得脸色潮红的赵秉瑞道:quot;你们找谁?quot; quot;我们找谢子期。quot; 仰止看了赵秉瑞和苏无伤一眼,quot;我要去见京华日报的社长,你们能不能带路?quot; 赵秉瑞一脸懵比,尚无反应过来,却听到苏无伤快速回道:quot;荣幸之至。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1 四人走出大道,走到京华大街上。 仰止才对苏无伤道:quot;谢子期的确在相府。quot; 苏无伤正想问什么,赵秉瑞先问道:quot;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子期呗,我一直都担心他。quot; 几天前,还打算陷害赵秉瑞试卷作弊的恶人,一脸好人的模样。quot;这个,我可能办不到,如果你们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我倒是可以办到。quot; 苏无伤拉着正欲争辩什么的赵秉瑞,身不由己,他实在是懂。 quot;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行了,秉瑞我们走吧。quot;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即愈突然开口问道:quot;你们是老师的谁?quot; quot;老师,你是子期的学生。quot;赵秉瑞兴奋道。 quot;我是你老师的老师的儿子,他是你老师的大师弟。quot;苏无伤冲刘即愈回道,quot;让你老师保重身体,不要太拼。quot; 刘即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苏无伤和赵秉瑞离开的背影。 然后茫然地问仰止:quot;为什么他们不能见老师?quot; 仰止拍拍她的肩膀,quot;等你大了就知道了。quot;立场不同,何以见面? quot;好了,现在跟我去见京华日报的社长吧,你今天出门,就好好看一看京华吧。quot;仰止有些怜惜这个从出生之后就未出过府门的刘即愈。 刘即愈点点头,quot;嗯,谢谢你。quot; 她心里却有一丝窃喜,她从四岁那年就惯常爬树爬狗洞出府,老师让她试一试能不能骗过老辣的仰止,果然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刘即愈愉快地跟着仰止,去完成谢子期交给她的第二项任务。 —————————— 京华的气氛随着科举之日一天天迫近,而逐渐热烈,虽然寒风依旧刺骨,在科举这一天,气氛最终到了顶点。 科举当天,礼部举行大礼。 皇帝站在皇宫的风楼上,望着一万多举人有序的进了考场,顿时豪情万丈。 他回头,望着长长的文武百官。 quot;天下英才尽入吾彀。quot; 站在百官前面的太子和三皇子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同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太子心想,苏无伤比这些举人们都厉害。 三皇子同样在想,这些举人通通比不过一个谢子期。 礼部礼毕后,科举正式开始,文武百官和往常一样进行日常工作。而豪情顿生的皇帝却尚未从这个感慨中醒过来。 他朝近侍一阵耳语,过了一会,皇帝便换了一身寻常京华人士的打扮。 quot;把六皇子叫来。quot; 今日歇课的六皇子很快就被送过来。 quot;给六皇子换上这身衣裳。quot;皇帝饶有兴趣的让人给六皇子装扮上。 皇帝和六皇子站在一起,就好似京华一家富户而已。 quot;走,跟朕微服私访去。quot; 六皇子虽然年纪小,心里开心,脸上却还蹦得住,等真的出了宫,脸上的喜悦却再也掩饰不住。 quot;父皇,不是,爹,我们去哪?quot; quot;对,就叫爹,我给你逛逛京华。quot; 到了京华大街,皇帝和六皇子下了轿子,并行观览。 或是一处热闹之地,或是一处清雅之地,看了酒楼、书斋等地,路上并无学子行走,这点让皇帝分外高兴。 相府,谢子期头一次到了仰止的房间。 quot;你带我出府。quot; 仰止目瞪口呆,用手揉了揉眼睛,quot;你不是假的谢子期吧。quot; quot;呵。quot; quot;真的。quot; 仰止:quot;怎么,今天科举,你这是放不下?quot; 谢子期给仰止一个白眼。 quot;得,我问不出,我也不问了,你让我带你出去,我得先问清楚,你还回来不?quot; quot;我就出去一会,放心,在相爷回府之前我会回来。quot; quot;成,那我就不问你了,走,我带你出府。quot; 谢子期跟着仰止出了止园,一路走过亭台楼阁,弯弯绕绕,到了府门。 左右两个侍卫,一脸懵比的看着谢子期。 两个侍卫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啥情况?谢子期要出府?是去撕逼吗? 侍卫上前问道:quot;出府?谁允许的?quot; 谢子期一言不发。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2 不待侍卫继续问道,仰止从怀里掏出相爷令牌,两个侍卫马上放行。 谢子期轻松出府,仰止看着谢子期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忽然打鼓,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大事,不过这满京华的人都在关注科举,又有什么大事能发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大纲,局外人这篇大概还有四五章的样子,我在考虑番外,嗯,要不要番外呢?似乎没什么好写的~ 第12章 局外人10 谢子期出府,叫来一顶轿子,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他到了龙门书斋。 一个小僮出来招呼,谢子期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给小僮看。quot;我要见你们老板。quot; 小僮看了眼表明相府身份的玉佩,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就往内室走。 不一会,小僮出来,朝谢子期道:quot;公子,请随我来。quot; 谢子期随小僮走到后院,一处宽敞的四进院子,小僮带谢子期到最东面的房间。 小僮敲敲门,门内有声音道:quot;进来。quot; 谢子期进门,就看到那人围在火炉前看的封面甚是惊悚。 那人并没有理会进来的人,似乎是沉浸在书中,谢子期并不烦躁,他稍稍打量了这个房间的摆设。四面墙有三面墙满满都是书,而唯一一面不是书的墙,却挂满了各种毛笔。 谢子期撇了眼正沉浸在书中,飞快的翻书的那人。谢子期对他的性格也略知一二了。 不等那人招待,谢子期兀自坐下,小僮有眼色的给谢子期到了杯茶。 那人在谢子期拿起茶杯的时候,突然笑道:quot;我这小僮还挺会招呼客人的。quot;那人把书卷起,放在一边,挥挥手让小僮离开。 quot;相爷府的,你又是哪位?quot;前几天刚刚来过一相府幕僚,和一小公子。那幕僚极有眼色,那公子,撒泼耍赖,一等一了得,未来纨绔的程度真是值得期待。只是,对他们一小小书斋,那就是骂不得的活菩萨,得供着。 想到那小阎王,书斋老板的脸都变色了。对谢子期的态度再次降低。 quot;相府四公子的老师。quot; 书斋的老板听完这话,脸色又瞬间从白到红。 quot;失敬失敬。您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quot;书斋老板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谢子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给书斋老板。 quot;我想在京华日报的A4版上连载这本话本,稿费一章一锭金子,一共十章,这是第一章,后九章,每日就有人送来。quot; 书斋老板内心鄙视了一番谢子期,小小年纪,不去科举,整这些幺蛾子,就知道拿着相府的名头骗钱,那是十锭金子,是他们日报一个月的收益。这人骗钱也就罢了,还非得要名,瞧他这年纪,能写出什么东西来,真是日了狗。 书斋老板一边内心吐槽,一边走马观花的看那卷纸。 目光渐渐旳凝在那纸上,手飞快的翻动,几个瞬息,就到了最后一页。 quot;没了?quot;书斋老板把纸的背面翻过来,quot;真没啦?quot; 书斋老板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子期,quot;你写的还真不错,可以登载在报纸上,不过呢,一锭金子这可是抢钱。价格嘛,我们再商量商量。quot; 谢子期把卷起的袖子放下,起身就走。 quot;等一下。quot; 谢子期回头看他。 quot;赵瑞秉被投监狱,背后哪个是凶手?quot;书斋老板一脸求告知的欠揍表情。 quot;过了今日申时,你再决定这买卖做不做。quot;谢子期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书斋老板眯着眼睛,瞅着那卷纸,似乎想瞅出凶手来。 难道他还能半日成名不成?书斋老板内心兀自吐槽了一句,再次投入到谢子期的那个话本中。 书斋老板看入神了,不由得感慨:这赵瑞秉真惨,好端端一个名满天下的江北大才子,参加科举中了状元,居然就撞上了科举舞弊案,还被投了监狱,也不知道背后是谁搞鬼。 这特么就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书斋老板越看越想看,简直是有人在他心上挠他痒痒。 要不就多许他点银子,让书斋最会砍价的小三爷去商量商量,他看不到下文,这晚上甭想睡觉了。 书斋老板把小三爷叫来,给谢子期拟定合同。 而此时,从书斋走出来的谢子期,并没有直接回谢府,而是拐弯,到了京华大街。 谢子期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东门学馆的大门外,有五十多块的半人高的木板竖立着,上面是一些篆刻的字。具体的看不清,就只能看到两个大大的《览书》二字。 谢子期走近,挽起袖子,拿起木板一侧笔架上挂着的大毛笔,蘸墨。 从《览书》开篇序言开始,谢子期就在一竖行第十三字给圈了起来。 《览书》悬挂在学馆之外,平日里经常有学子来来往往,今日是科举第一日,学子们都去考试了,没本事参加考试的都乖乖呆在家里不出来浪荡。 谢子期的行为就比较引人注目了。 今日没有学子,却有不少好事者。 尤其是每次都看到那些学子来来回回,却没一个拿起笔的,都是摇摇头一脸羞愧的离开。这次看谢子期居然拿起笔,还画了个圈。 这可是太傅编撰的《览书》的,但是谢子期这样做,好事者表示非常喜欢。 quot;好。quot;一个人叫好,一大波人被吸引过来。 而此时,谢子期已经连续画了五个圈,才不过是一块木板。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3 随着谢子期继续画圈,好事者越来越多。而这种与众不同的喧闹,让平素只看过整齐划一、规规矩矩的宫中仆人的六皇子分外好奇。 六皇子扯扯皇帝的衣摆。 quot;爹,我们也去看看。quot; quot;好。quot; 皇帝带着六皇子微服,逛了不少地方,之后就一直在书馆这里呆着看《览书》,皇帝是打算炫耀炫耀自己的本事,让六皇子崇拜一下,多听听百姓怎么夸他。还没听到夸奖他的话,倒是听到一阵喝彩声。今日敢出这种风头,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哗众取宠。皇帝难得的好心情多了点阴影。 皇帝和六皇子在侍卫的帮助下,挤进最前面。 皇帝看着被谢子期一个一个圈出来的《览书》,从鄙夷不屑到惊讶,最后直至诧异。 五十块木板,谢子期一共圈出五十个。 从头到尾,圈完之后,谢子期再次蘸了笔墨,在一张竖着的白纸上文不加点的写着。 那白纸竖立十五天,是为了学子提出质疑或者错误来设立的,不过这是头一次有人提笔在上面留下墨宝的。 每一处画圈的地方,谢子期都给了解释。 皇上看了解释,脸色潮红。 今日早朝,他刚刚说过,天下才子全部为他所用,简直是自打脸。 终于,谢子期默完最后一个字,皇帝开口赞道:quot;大才。quot; quot;谢谢。quot;谢子期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冷漠地把笔和墨砚放回原来地方。 皇帝默默地碰了一鼻子灰,这种尴尬自从登基后就再也没体会到了,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皇帝叫住正欲离开的谢子期,出声道:quot;公子不留下名字?quot; 谢子期转身,思索一下,重新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最末端写上:quot;谢子期,江南籍贯,现住处相府。quot; 那留下的含义分明是,谁若是指出他写的不对,尽管去找他辩驳。 皇帝看了谢子期一眼,他是相府的幕僚,左相还是右相? quot;你身上没功名,怎么没去参加科举?quot;皇帝忍不住问道。 谢子期给了皇帝一个干卿何事的表情,皇帝秒懂,更加尴尬。 看谢子期笔走龙蛇的字迹,皇帝内心是超级喜欢的。他现在对谢子期是又爱又恨。到底是爱才心切,皇帝问道:quot;给你一个命题,你能不能当场做答?quot; 谢子期突然有些兴趣,他声音稍稍提高,在皇帝听来,那是谢子期非常感兴趣的表现。 quot;你说说是兵法与海权,随你说。quot; 谢子期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若冬之飘雪,转瞬即逝,却清丽至极。 谢子期侃侃而谈。从禁海到开放海洋,从建立海军到建立舰队,从沿海渔民到内陆农民,从食盐到海中采珠等等,不一而足。 皇帝听的渐渐入神,直至谢子期说完最后一句话,皇帝仍然意犹未尽。 他颇为感慨的看了一眼谢子期,这般相貌,这等才华,放在朝堂上,也能多点耐心不是,可惜,他居然不去考科举。 谢子期讲完,就在皇帝的感慨下,兀自离开了。 徒留皇帝还一脸回味。 六皇子拉了拉皇帝的袖子,quot;爹,这个小哥哥好厉害。quot; 皇帝点点头,同意儿子的看法。 谢子期已经离开,围观者早已散去,皇帝朝一侧的暗卫道:quot;申时,把谢子期所有的资料找来。quot; 暗卫退下。 未时三刻,第一场科举结束。 诸多学子听到的不是那家公子多么牛叉,策论写了多么好,而是听说学馆木板上的《览书》被一人圈出来错误了。 哗然大惊。 还偏偏是科举当日。 诸多学子虽然刚从科举场里出来,却还是硬撑着去到学馆,看一看那到底写的如何。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有数波学子到了学馆,随后,有更大的学子加入。 而每一个看完谢子期写在白纸上的解释后,都是一脸羞愧,外加一脸崇拜。若不是谢子期住在相府,早就有学子扑上去,求抵足而眠或者大被同眠了。 谢子期,半日成名。 而拟好合同的小三爷,听到谢子期的事迹,直接撕了合同,把事情禀告给老板。 书斋老板听完,惊讶的眼睛都瞪直了。 quot;还等什么,撤掉明天的报纸,重新印,谢子期这三个写的大一些,今晚上多加印下,让工匠们在天明之前赶工出来。quot; 小三爷点点头,拿着谢子期的那卷纸,急急走了。 回到止园的谢子期,刚喝了杯茶,他手上的玉镯突然一亮。 虐京华纨绔每人十分,积分计算中,请稍等。 积分计算中,总计大小纨绔300,积分3000。 额外计算虐才子支线。 京华才子总计进士一万,每人十分,积分计算中,计100000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4 未科举才子一百位,每人十分,积分积分中,计1000分。 总积分104300。 虐渣系统彻底懵比。 虐渣系统:我可能绑了个假宿主,我可能遇到了假积分计算。 它特么有前任五个的堂堂虐渣系统,累计都不超过一万的好吗。 谢子期就一个虐纨绔的可有可无的虐渣行为,就直接爆了积分。 谢子期,强大的不是人。 宠妃系统:他就不是人啊,你不是知道吗。 女配系统:男默女泪。 作者有话要说: 科举考试方面,和实际有所出入。 之后几章持续高能,我先预告下 谢子期体现他苏帅渣帅的时候到了 第13章 局外人11 谢子期回府之后,安之若素,似乎对他引发的轩然大波毫无所知,在相府内的生活也一切如常。 当然,他见到园内梅树伸长的枝条,还是习惯性的拿起剪子咔嚓咔嚓的剪梅花。 那可是四君子之一的梅花啊,那可是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寄托情怀的梅花啊。 对于这点,视谢子期如名士的仰止,呜呼哀哉,本以为是琴棋书画、筹谋才学俱全的翩翩公子,结果却是辣手摧花、焚琴煮鹤的主,简直辣眼睛。 而视子期为老师的刘即愈,非常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说啥都是对的觉悟。她表示这一定都是梅花的错。 论才学亦或者诡辩,仰止怼不了大的;论歪理亦或者不按套路出牌,仰止怼不了小的,在一大一小的双重压迫下,仰止拂袖而去。然而待他刚出了梓房,就被小管家通知,相爷在御召见他。 御内,三皇子和相爷对坐下棋,一股香味从香笼里弥漫开来,让进到这屋的仰止的衣袖上染上丝丝香味。 quot;谢子期当日为什么会遇到皇帝?quot;三皇子冷冷问道。 仰止朝刘无忌和三皇子分别行过礼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不紧不慢的说道:quot;属下事后已经试探过谢子期,可以确定他并不知晓当时在书馆要他对策的是当今圣上。quot; quot;这么说来还真是巧了。quot;刘无忌想了想,脸上有了笑模样,quot;也对,当时圣上的确是临时起意,和谢子期偶遇也是凑巧了。quot; quot;那谢子期出府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quot;三皇子继续问道。 仰止更是低了低身子,掩饰住脸上的表情。他禀道:quot;当日,谢子期来找属下,说他想出《览书》的种种问题,当时正值举人进场之时,相爷和三皇子都不在府,事从权急,属下便带他出府,天气乍寒,我正好冻着了,实在是头昏脑胀,就让谢子期一个人出了府。quot; quot;谢子期直接去了书馆,本是写下种种《览书》错误,就打道回府,谁知偏偏遇到了皇帝。quot; 刘无忌点点头,quot;不似人谋,乃是天意如此,仰止这事你做的很对。quot; 想想次日早朝,满朝文武都在鄙视太傅,连带着他的宿敌右相也是面上无光,刘无忌就好似大夏天喝了凉水一样爽快。 听后宫传来的消息,据说当日,圣上星夜召见太傅,命他改换策论试题,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傅留了,连带着太子辖管的礼部都遭到斥责,刘无忌听到消息是礼部禀告进士科举的确认名单上,并无谢子期之名。不仅如此,还查出许多因为钱财、保举人数不够而无法参加科举的遗漏之人。圣上更加愤懑,他刚刚说过天下才子尽入吾彀,就被太子打脸,不仅如此,那话还没记载在史书上,简直是贻笑万年。 于是乎,最重视面子的圣上,尽管对太子一项厚爱有加,却不单单斥责他去南山游猎,更直言太子放纵不堪。由太子即右相,科举这六日,都没有好日子过,这让一直败于右相下风的刘无忌十分快慰。 若不是三皇子拦住他,言明要再查查这一个谢子期,刘无忌早就当天让谢子期改名期止了。 止园内所有后缀为止的谋士,都是可以佩戴相府玉佩,一则可以随意出入相府;二则出示玉佩可在京华任何一家钱柜支出一千两以内的数额;三则可以申请领取侍卫一个,仆人四个。 当然,谋士改名之后,在相府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了。 三皇子冲侍立一旁的哑仆使了个颜色。哑仆悄然离开。 三皇子把白棋放在一个位置上,对刘无忌道:quot;让谢子期过来一趟。quot; 刘无忌看向仰止,quot;你先下去吧。quot; 仰止沉稳地答了一声是之后离开。 等他出了容山院,脸上惨白,虽然天气酷冷,却汗如雨下。他到底是小瞧了三皇子,这一关只是骗过了相爷,而三皇子还是心存疑虑。仰止没和谢子期对过口,当时听到相爷所问,他似乎下意识地替谢子期圆话,虽然他并不知晓谢子期出府之后去了哪里,除了人人皆知的》之事。 但他总觉得谢子期还做了其他事情,管不了了,他只能帮到谢子期这里了。 小管家陪谢子期到容山院,路上并没有和仰止进过面。 小管家一如既往的离开,谢子期抬脚进了容山院,鼻尖嗅到一股墨香,似曾相识。谢子期并没抬头看那花树,也未看那石桌上的茶碗,谢子期非常清楚,这墨香也只是似曾相识,并非原来的茶水之香味。 子期并不停留,直接到御,按下机关,到了相爷所在的雅舍。 然而雅舍内并无相爷,只有三皇子。 三皇子极其风雅的弄着茶艺,过了片刻,捻着一茶杯,放在对面。冲谢子期道:quot;坐下,陪我喝喝茶。quot; 子期遇到三皇子三次,第一次嘴里说着引为知音却是赐茶,第二次明为赠送却是赏茶,唯独这一次,他亲眼看着三皇子屈尊降贵的泡茶。 子期坐在三皇子对面,并没有感恩戴德,他面无表情,也没有动那茶水。 quot;怎么,不喝?quot; 子期道:quot;不渴,我是俗人,不懂茶,只知道茶水是解渴之物。quot; 三皇子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谢子期的话生出怒气,虽然他十分清楚谢子期不仅一下子就分辨出当时那墨茶之馨香,并因为茶猜出他是皇子身份。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5 三皇子并不点破,他虽然怀疑谢子期,却也十分相信谢子期,只是他还未收服谢子期,到了他这份上,动心忍性的事情很少了,而恰恰谢子期就是这个例外。他对谢子期么,就额外多了一份优待,一份宽容,还有一份渴慕。 quot;仰止说你出府并没去过其他地方,我并不相信。quot; 谢子期并不感到多么惊讶。 三皇子对谢子期的淡然视之也没感到多么吃惊,他轻轻揭过这个话题,quot;我不想怀疑你。quot; quot;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quot;三皇子命令道。 谢子期并没有抬头,三皇子忽然俯身靠近谢子期,quot;猜猜在我来之前见过谁?quot;从未靠近过任何人的谢子期不自在的朝后仰。 quot;你不想知道?quot;三皇子语态亲昵。 quot;那可是你非常熟悉的人呢?quot; 谢子期看着三皇子的眼睛:quot;苏无伤,赵秉瑞,或者是谢锦之?quot; 三皇子笑着道:quot;原来在子期心中,这些才是熟悉的人呢?真是嫉妒啊,本王不如把这些人都杀了,你说好不好。quot; quot;随你便。quot;谢子期对露出痴态的三皇子爱答不理。 quot;子期,你真是凉薄啊,那苏无伤乃是苏家嫡长子,本应该成为苏家宗主,因为你,他进了京华成了太子的幕僚,最后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太子死他陪葬,不牵扯到苏家,你说惨不惨?而那赵秉瑞,和你同窗多年,一心一意待你,他本应该成为状元,你却偏偏见他被诬蔑为作弊之人,而不帮他。看他空欢喜一场,最后却被剥夺官身,投入牢狱,终身不得再入官场。最好不过是一辈子不娶做个白身,连教职都做不得。那谢锦之,为你筹谋,给你取字,让你走科举之道,挣脱那小谢家的污泥之地,而你却不仅仅辜负他的期望,还欲置谢家于死地。quot; 三皇子猛然看着谢子期,说道:quot;谢子期,你果然是没有心的么?quot;他伸手触到谢子期的心脏。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 谢子期粗鲁地推开他,却身如青松,面如玉。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三皇子似乎是看痴了,quot;谢子期,我以为你是没心的,直到我见到他,不是你没心,而是你没把那么多人放在心上,你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quot; quot;子期你做的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不过那个人,我希望你忘了,他我来照顾,你把我放在心上。quot; 谢子期白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quot;有病治病,有药吃药。quot;谢子期没从他嘴里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最终忍受不了三皇子发疯,扬长而去。 三皇子的脑仁是坏了吧,果然是坏了吧,不是争夺权位的一把好手吗,怎么这么,怎么形容,就像是突然脑仁坏掉了一样。 看他就像是吃不到的狗肉一样哀怨着。谢子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快步走出玉山院。应该都是错觉。 对的,狡诈如狐的三皇子一定是憋着个大招,谢子期觉得有必要加紧布置。 玉镯内的宠妃系统嘎嘎嘎的大笑。 宠妃系统:宿主智商一百八,也不挡不住宿主不开窍,那是什么脑仁坏掉,分明是求|欢好嘛!! 表妹系统:神TMD的误解! 御内的三皇子把茶壶一挥在地,quot;子期啊子期,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沏茶的人。quot; quot;那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把他藏起来。quot; 三皇子又痴痴的笑了下,这样愿为一人负了全天下的谢子期也才值得他如此。 过了一会,相爷推门进来。 三皇子整理衣衫,又是一个贵气十足、目中无人的皇室人。他对相爷道:quot;再过三日,你把子期送到我府上。quot; 相爷猛然看向三皇子,三皇子冷冷看了他一眼,最近很是得意的相爷瞬间像是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倏尔心惊。 相爷称是,恭敬地送三皇子离开。 相爷思忖,三天后,正是张榜之日。相爷看了看那碎了一地的茶碗,恍然大悟。这是子期得罪了三皇子,三皇子准备整治他,而这几天留着子期还有用。 哎,子期怎么就不能恭顺些呢,可怜那颗聪明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喜欢上子期大魔王的人,都是折翼的天使 第14章 局外人12 庆昕宫。 六皇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堆画像,每幅画像上都附有简短简介。 六皇子大致浏览过,撇撇嘴,对这些人不以为然。 在一旁侍奉的小太监笑着问道:“殿下,这些您都不满意啊?这可是皇上为您精挑细选的老师啊?“ 六皇子没有说话,想起那次跟随父皇出宫遇到的谢子期的风华,不由得的把这些画像推得远远的。 ”走,跟我出宫。“ 小太监惊慌失措,”殿下,陛下还在早朝,您等等,千万得告诉皇帝陛下一声啊。“ 起身的六皇子蹬了他一眼,”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不走可以,从今天起,你就回禀李公公,让他给你重新安排吧。“说完,六皇子就迈步走出书房。 小太监连忙跟着六皇子离开,肃寒的初春,小太监脸上扑簌簌的淌汗。人人都说六皇子是个好伺候、体贴下人的主子,对下人的所作所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计较。若不是六皇子备受皇帝宠爱,早就被下人哄骗了。 今天他才知道,何谓天子骄子,他们不是不计较,只是没触碰到他们的底线。 小太监一路思索,领悟着从前干爹告诉给他的种种道理。 等他定神,跟着六皇子下了轿子,一抬头,看到悬挂的匾:刘府。 这不是左相的府邸吗?六皇子来这里做什么?带着疑问,小太监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六皇子。 管家听闻六皇子登门,慌忙迎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6 “我来找谢子期,你带我去。” 管家点点头,没敢说什么,带着六皇子到了止园。 ”行了,你告诉我他在那个院子就成。“ 管家看着老成端正的六皇子,不敢小觑。连忙回答:“梓房,止园最里面种有梅花的院子。” 六皇子迈着小碎步,不一会就到了梓房院外。 六皇子走到梓房院外,整了整衣冠,朝小太监道:quot;行了,你在这等着。quot; 小太监一脸懵比,但是非常乖顺的待在院外,像个鹌鹑。 六皇子踏进梓房,就瞧见梅花树下,谢子期垂坐,和一人在石桌上手谈。 这就尴尬了,因为一腔热血冲上头,就冒然来了相府,想要见一见谢子期,突然见到陌生人,六皇子顿时察觉了自己的不靠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仰止。 仰止似有若无了瞥了一眼六皇子,内蕴贵气,外不露锋。是个好苗子。 仰止看向静如止水的谢子期,自嘲一笑。 quot;怎么不介绍下?quot; 六皇子之前的拘谨不过是一瞬间,再次沉稳下来。他看了眼没有说话专心下棋的谢子期,开口对仰止道:quot;我是李昇。quot; quot;六皇子?quot;仰止有些惊讶。 quot;对。quot;六皇子点点头。 谢子期瞥了眼仰止,朝他说道:quot;这棋改日再下。quot; 仰止知道谢子期是在说他心不静,但他现在的确不适合下棋,六皇子,明明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皇后最后一个儿子,却偏偏让人忽略至此。 不仅太子,三皇子没有注意到,就连儒士也没人说过。可真是,呵呵。 仰止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坐着的谢子期和站着的六皇子,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谢子期看棋,六皇子僵硬地站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谢谢子期没问他,还是该说谢子期不尊重他。 一阵风吹过,梅花簌簌落下。吹到石桌上数朵梅花,黑白棋子和梅花,互相映衬着,好似一幅美不胜收的画。 六皇子觉得这是个打破僵局的好时机,开口赞道:quot;暗香浮动,真是~quot;就看到谢子期把棋盘上的梅花抚去,有些厌恶地起身。 六皇子觉得善解人意的技巧完全失效了。 quot;你跟我进屋。quot; quot;啊?quot;一向淡定的六皇子也禁不住啊了一下,立马住口,听话的跟在谢子期进屋。 谢子期没去正厅,而是到阳光最好的东侧房,也是他的书房。 六皇子一走近书房,就看到挂满墙壁的字画,还有无数墨宝。六皇子眼睛一眼也不眨,贪婪地看着。在学馆他便是见谢子期的字而心喜,见谢子期的才而把他当作选拔老师的标准,那些人和谢子期一比较,他看谁都觉得不顺眼。 六皇子满心欢喜,谢子期没理他,继续朝里间走。 quot;即愈,功课做完了吗?quot; 临窗坐着的刘即愈,正在认真的默写,听到谢子期的问话,抬头甜甜地冲谢子期一笑:quot;老师,我都写完了,您给检查检查,错一个,罚我写一篇。quot; 谢子期走近,从桌上拿过刘即愈的功课。 刘即愈对自己的功课颇为骄傲,正一脸骄傲的看着给她检查的谢子期,没成想,看到从谢子期身后探出了一脑袋。 那男孩一身华贵,不比她的哥哥们差。刘即愈本能地讨厌他。 quot;不错。quot;谢子期检查完,夸赞了一句。 这句话,放在平时,能让刘即愈开心一天,看到那男孩嫉妒的目光 ,刘即愈的心情瞬间低落。刘即愈本能地感知,这人一定是来和她抢老师的。 quot;即愈,你先下去。quot; quot;嗯。quot;刘即愈低下脑袋,和男孩擦肩而过,两个目光相视,如刀剑相应。最后,刘即愈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男孩也掩盖了自己的嫉妒情绪,似乎对自己情绪外露也有意外。 quot;你,过来。quot;谢子期坐下,冲六皇子道。 六皇子走到谢子期面前,一脸乖巧地看着谢子期。 quot;你喜欢这些字画?quot; 六皇子点点头。 quot;选一幅吧,送给你。quot;谢子期漫不经心道。 六皇子却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quot;哦?quot;谢子期的眼神停留在笔架和桌上的宣纸,过了片刻道:quot;那我给你写一幅。quot; 谢子期起身,手从笔架上无数挂着的毛笔滑过,最终挑选了在笔架最尾端的毛笔,那毛笔少毛,短而秃。 又从桌子上摆放着的无数墨宝中,从正中选出一个粗大的瓶子,倒入水,研墨。 六皇子看的十分认真。 谢子期俯首,挥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片刻而成。 六皇子惊喜不已,原来谢子期并没有讨厌自己,第二次见面,他一个小小少年仓促拜访,却受到这等待遇,六皇子看着马上属于自己的字,不由得靠前。 正准备更仔细的欣赏时,谢子期突然把字拿起来,在手里停留一会,墨宝已经干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7 六皇子眼巴巴瞅着,却见谢子期拿着字,走出书房,拿起铁锨挖土,六皇子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就看到谢子期把字埋进土里。 六皇子目瞪口呆,无以言表。 quot;等一会再来取。quot; 六皇子最后看了眼埋在土里的字,沉默地跟着谢子期进了书房。 quot;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quot;谢子期一脸平淡的问道。 quot;我,想让你做我老师。quot; quot;你是嫡子,确定能自己决定谁能做你老师?quot; 六皇子闻言,十分开心。quot;请相信我。quot; 谢子期从书架上抽出曾经交给刘即愈的书,扔给六皇子,quot;过一会我检查。quot; 看到谢子期考察他的资质,六皇子认真的对待这本书,不敢像往常掩盖自己的实力。 三刻钟之后,六皇子朝看着香炉上的烟雾出神的谢子期道:quot;我背完了。quot; quot;若夫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何解?quot; 六皇子一愣,然后侃侃而谈。 quot;此心拖泥带水,是人生最苦处,何解?quot; 六皇子对答如流。 谢子期又随口抽查了几个问题,六皇子都自有一番见解。 谢子期点点头,把茶杯推到六皇子面前,quot;你这个徒弟,我收了。quot; 六皇子把茶水倒进茶杯,双手恭敬地递给谢子期:quot;老师,请喝茶。quot; 谢子期点点头,接过去,抿了一口。 然后,谢子期带他去取了埋在土里的字,把字、笔、墨、土都摆在桌子上,冲六皇子道:quot;看仔细了。quot; 谢子期拿起烛火,烧了那幅字。 quot;看清楚了吗?quot; 六皇子大吃一惊,而后在谢子期目光的注视下,认真地点点头。 quot;行了,你走吧。quot; quot;老师不随我一起入宫吗?quot; quot;时候未到,再过几天,在陛下寿辰那天我送你一份见面礼,之后若无意外,我自然是你的老师。quot; 乘兴而来,乘兴而归,一直扮鹌鹑的小太监看到六皇子空手而归,脸上却藏不住笑意,什么话也没说,乖觉的跟着离开相府。 谢子期把院内重新开盛的梅花剪了剪,就到了晚饭时分。吃罢饭,谢子期便回书房写文章,写完吹干墨汁,过了一会,谢子期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推开窗户,就看到一个小脑袋,冲他灿烂的笑。quot;老师,嘿。quot; quot;滚进来。quot; quot;是。quot; 刘即愈进了书房内室,佯装作滚的姿势,看到谢子期一脸严肃,不由得垂下脑袋,一步一步挪到谢子期面前。 quot;怎么,觉得委屈?quot; quot;哪有?quot; quot;那你蹲在窗户外面做什么?quot; quot;我就是看看老师还在不在?quot; quot;你这样容易患得患失,难成大事。我教你东西你都给吃了?quot; quot;不是。quot; 刘即愈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谢子期。quot;我保证,以后不会了。quot; quot;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完成?quot; quot;绝对没问题。quot;刘即愈拍了拍胸脯,十分自信。 谢子期指了指刚刚写完,还摊在桌子上的文章,quot;这是三章内容,你把这些文章放好,每隔一天出府一次,去见京华日报的社长,每次给他一章。quot; 刘即愈珍重的点点头,谢子期难得的嘱托她一句,不过也不是温言善语:quot;以后别犯蠢,不该招惹的人不要招惹。quot; 刘即愈却使劲点点头,抱着三篇文章离开。 次日,谢子期摊开纸,一直不停歇的写了一幅又一幅字画,吹干后都挂在书房的各个地方。直至傍晚,谢子期才停笔。 平素不请自来的仰止今天没来,吃过晚饭,谢子期踏着月色,到了止园仰止的房间。 仰止看到谢子期苦笑一下:quot;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准没好事。quot; quot;对你来说,会是好事。quot;谢子期一边说着,一边把棋复盘。 仰止捻起白棋,思索了好一会,还没放下。 谢子期突然出声道:quot;你觉得谁是下任皇帝?quot; 话音刚落,仰止手里的白棋啪的一下落在棋盘上。quot;你要吓死我。quot; quot;若你看好六皇子,我就送你一份大礼。quot;谢子期笃定的看着仰止。 仰止没说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8 quot;帮我做两件事,那大礼就是我的谢礼,放心,绝对会让你觉得这辈子不虚此生。quot; 仰止忽然抬头:quot;你想干嘛,你疯了不成,六皇子才多大,你才多大,一个稚童身边有什么人才,有什么世家支撑,太子名正言顺,应者无数;三皇子文武双全,附庸无数,一个稚童,拿什么去跟太子和三皇子去争?更何况陛下正春秋鼎盛,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quot; 谢子期不置可否,仰止看了他一眼。 quot;是,我承认,六皇子聪颖,但他年纪差太子、三皇子他们太多,每人会拥戴他,更何况,他能不能长成还两说呢,他再聪慧最后也不过是成为一贤王。quot; 谢子期:quot;我们来打赌,就赌十五天后尘埃落定,一锤定音,如何?quot; quot;规则就是,这十五天之内,你照我说的去做。quot; quot;我赌胜了,送你泼天富贵,青史留名;我赌输了,送你这本谢兮之的奇书《素问》,如何?quot; 谢子期从怀里掏出《素问》,把它放在棋盘之上。 quot;好,我答应你。quot; quot;一天之内,你要把相爷的书信偷来。quot;谢子期毫不客气的说道。 quot;你是个疯子。quot;仰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谢子期朝仰止嘲讽一笑。quot;你还是慈悲人?quot; quot;我也是个疯子。quot;仰止看着谢子期久久,最后悲凉一笑,垂下脑袋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重新整理了,似乎五章不够。 子期下了盘大棋 第15章 局外人13 “你要做什么?quot;问完之后,仰止又自嘲一笑。 “去年四月份和九月份海盗侵扰沿岸百姓,你应该记得。quot;谢子期道。 quot;你果然是个疯子。quot; quot;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quot;谢子期根本不理睬仰止脸上那似悲似喜的表情。 “这次又是什么事?quot; “时候还未到,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我先走了。quot; 谢子期离开之后,在窗前仰止坐了久久,望着那半轮明月,皎皎光彩铺设大地。他内心万千感慨,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没有谢子期这一激,他大概永远不会迈开这步,只会在心里无数次思量,仍然留在相府。 至好也不过是在相府做个幕僚,至坏也不过是个不得相爷重视的潦倒幕僚,死后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他终久迈出了这一步。 人生从此不同了。 在璀璨还是庸庸碌碌中,他做出了选择。 即使是死亡,他依旧无悔。 次日,天光大亮。 谢子期拿着仰止送来的书信仔细研究,子期提笔写下一封仿相爷字体的书信,感觉不对,把书信放在一边,而后重写。从早到晚,直至亥时。子期终于完全掌握了刘无忌字体的要素,不是□□成像,而是十成十的像。即使是放到刘无忌的面前,子期也有信心,刘无忌根本分不出那封是原件,那封是仿的。 构思片刻,谢子期接连写了十几封信吹干,又把书信封好,而后又裁开,之后再封好,上面还留有一丝再次封好的破绽。 谢子期把所有匣里,上面用书掩盖住。 而后把桌上。 谢子期把字画挂满墙壁,而后横七竖八的把书和毛笔砚台胡乱摆放。整间书房一别往日干净整洁,颇为凌乱。 谢子期满意的检阅后,落锁离开,而后去止园把书信还给仰止。 quot;从今天起,你以后再也不要踏进梓房。quot; 仰止闻言愣住。 谢子期从袖子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仰止,”如果十天之内你没见到我的面,就把这个锦囊打开。quot; “好。quot;仰止点点头,望着窗外皎皎月光,quot;我们再手谈一局吧。quot; “好,这一次规则是输者为胜。”谢子期看了眼仰止,而后在他对面落座。 “好,好,好。”仰止连叫三声好。 同一片月光下,三皇子的府邸。 三皇子坐在凉亭里自斟自饮,一黑衣男子跪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quot; quot;禀主子,明日辰时张榜,未时在朱雀大街簪花游街。quot; quot;名次如何?quot; “江南出身的赵秉瑞为第一名,江北出身的刘沛为第二名,西南出身的王党为第三名……quot; “好了,本王知道了。”三皇子出声打断他,而后命令道:“你明日未时带着文丑二人去相府接谢子期过府,从朱雀大街过来。” quot;是,主子,属下告退。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9 时间流转,又至明日。谢子期如往常一般,辰时起床,喝茶,看书;至巳时,拿起剪子将院子里的梅花如往常一般,剪掉;至午时,吃饭,踱步。 未时一刻,梓房院内,有三名男子不期而至。 “来了。” “你们是三皇子的人?” 在院子里踱步的谢子期丝毫不惊讶,平淡的说道。 文丑二人看了看为首的黑弘,黑弘点点头。 “给我一刻钟时间。quot; 黑弘允许了。 谢子期转身去书房,拿起笔就开始作画,半刻钟之后,谢子期出了书房。 quot;可以走了。quot; 三人沉默不语,一起走出相府。 至始至终,相府内的人皆视而不见,直至到了相府门口,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瞅了瞅三个武力值高的三个大个头,又看了看谢子期。 两人一起问道:quot;谢子期,你这是被相爷赶走啦?quot; 谢子期对左右两个侍卫笑了笑,而后在黑弘的quot;请上轿quot;的手势中,沉默不语的坐上轿子。 又过了一刻钟,谢子期坐在轿内,耳畔听到一阵喧嚣之声。 quot;那个小郎君真好看。quot; quot;瞧,那个簪着白玉兰的小郎君才是真的好看。quot; 一群一群的女伴们凑在一起,相互指着那骑马游街的科举榜单前十名的郎君,没有丝毫遮掩的样子。 quot;这群花痴,都不知道那个簪着白玉兰的小郎君有多厉害,他可是江南苏阁书院苏汝先生的关门弟子,这群小娘子们,就知道看脸看脸,没见识。quot;另外一堆男子们则是对身边的小娘子们趾高气昂,肆意点评着。 黑弘突然道:quot;子期公子,要不要停下来看一看啊?quot; 这时候,因为京华女子们的言语大胆而脸红不止的赵秉瑞,正好听到迎面而来的轿子内传来的声音。 quot;不用,继续走吧。quot;谢子期淡淡地回道。 quot;是。quot; 赵秉瑞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隐隐约约觉得很像小师哥的声音,他不由得朝那轿子看去。然而,人潮涌动,游街的马,一匹一匹紧挨着,赵秉瑞连转头都无法办到。 那轿子和赵秉瑞的马擦肩而过,恰好,一阵微风吹过,一直不错眼珠子看的赵秉瑞看到那微风吹起轿子帘幔的一角,从那里面露出衣服的一角。而那一角,赵秉瑞敏锐的看到绣着一个小小的子期二字。 赵秉瑞顾不得其它,调转方向,而后挥鞭驾马,朝谢子期的轿子飞奔而去。 道路两侧,京华无数女郎惊叫连连。然而赵秉瑞直至飞驰到街头,也没发现轿子的半片影子。难道是他白日做梦?亦或者是看错了。 赵秉瑞只好回到簪花游街的队伍中。 躲在另一处狭窄街道的黑弘,和文丑示意一眼。轿子加速,不过是半刻钟,就到了三皇子的府邸。 谢子期被安顿在谢园,梅花树满园,面积极广,然而偌大的园子,只安排谢子期一个人住。 黑弘非常了解的并没有给谢子期安排奴婢,只是吩咐文丑保护好谢子期,然后朝谢子期拱拱手道:”子期公子,请好好休息。” 谢子期根本就不理睬他,只是拿过,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了起来。好似没有两个煞神站在身后,也好似并没有离开过相府一样坦然视之。 夜深,三皇子处理完政事刚刚回府,急匆匆的下轿,黑弘迎了上去。 quot;人接回来了吗?quot; 黑弘连忙禀告:quot;接回来了,安置在谢园,没安排奴婢伺候,我让文丑两个人保护他。quot; quot;安排的不错。quot;三皇子赞许的看了黑弘一眼。 quot;他吃过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让府里的御厨给做一抬膳食,我陪他吃些。quot;三皇子直直地往谢园走。 quot;主子,属下有一事禀告。quot;黑弘忽然跪下。 quot;说。quot;三皇子收起脸上的笑模样,十分威严的看着黑弘。 “在子期公子书房里发现了这个。”黑弘把一碟书信奉上。 三皇子接过,越看脸色越是恼火,最后气急,转身离开。又过了三日,三皇子并没有来找谢子期。 谢子期来到三皇子府邸的第四天。 早晨,雾气稀薄,谢子期在园子里剪梅花。 三皇子脸上带着怒气,步履匆匆,鞋上还带着湿气。 “赵炳瑞作弊事发,进监狱了。” 谢子期没有回头,继续剪梅花树枝。 三皇子看着谢子期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是你亲手把他送进去的。” 谢子期没有回答。 三皇子突然奔至子期身前,他把一叠书信扔到谢子期面前。 “你来京华,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子期把剪子放在一边,弯腰捡起书信。 “你不是都知道了。”谢子期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0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又是为了什么?”三皇子眼中发红。继续质问道:“你借助科举作弊案,把生你养你的谢家拖下水,江南谢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赵炳瑞是和你相处六七年的师兄弟,你亲手把他从状元变成阶下囚;你卧底相府多日,搜集了刘无忌和海贼的来往书信。这一切,我都看不懂。” 谢子期:“这不是你所乐见的吗?” 三皇子点点头,“我是乐见其成,但是现在我更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谢子期难得的笑了笑,“你眼中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三皇子默然。 过了片刻,三皇子突然大笑不止:“你是个疯子!我想把太子拉下马,何尝不是个疯子。” “疯子配疯子,天生一对。”三皇子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你确定你是疯子?”谢子期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上的枝头。 三皇子猛然愣住。 “子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过三天,就是皇帝的诞辰,你想不想在诞辰之日发生点什么?” 谢子期看向三皇子,继续说道:“比如说敬献给皇帝的画上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懵逼,等本卷结局的时候,就懂得谢子期的谋略啦 第16章 局外人14 三皇子愕然愣住:“你什么意思?” 谢子期把书信揣在怀里,淡然道:“何必明知故问?” ”当今皇上春秋鼎盛,你就不怕你和太子相争多年,最后两败俱伤,便宜了其他皇子。” “谁?”三皇子从记事起就开始和太子争夺皇帝皇后的注意力,及至长大开始和太子争夺势力,从始至终,他眼中从来就没有其他皇子的存在。子期的这番话,好似当头棒喝。 三皇子突然明白。是了,太子和他最为年长,父皇春秋鼎盛,母后已亡,后宫之中并不是没有其他宠妃诞下子嗣,谁能确保这皇位不是太子就是他坐上呢?一瞬间,他想起皇宫里的皇子,对他或唯唯诺诺,或敢怒不敢言,或避而远之。想起和他一母同胞,也是嫡子,比他小十岁的六皇子,皆是面目模糊。 然而这些皇子,待到他日,就会踩着他的白骨而登上皇位。 “你说的对,可是我下不了手。”三皇子苦笑了一下。相比他那个杀兄囚父而登上皇位的父皇来说,他还是不够狠心。 谢子期闻言一笑:“弑君的名声不好听,涂上毒的画当然不是你送,而是别人送的,比如说最近渐渐不得帝心,势力大减的太子殿下。” 谢子期加重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 “眼睁睁看着自己势力大半减去,心不甘情不愿,最后铤而走险,用一副涂抹着毒的字画害死皇帝,自己以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好。”三皇子点点头,“我去安排。” 谢子期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而后转身拿起剪子,自顾自的继续剪梅花,过了一会,子期望着满园梅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三天,这满园的梅花枝也剪不完。谢子期索性把剪子扔掉了,回到去了。 东宫。 太子把谢家被江南督抚问责,赵秉瑞投狱,太傅告老还乡的密报愤怒地拍在桌子上。 太子赤红了眼睛,“苏无伤,你去给我查,是谁在背后捣鬼。” 苏无伤把密报细细看过,看到因小谢家提供的竹篮里隐藏着科考试题,而导致科举泄露,谢家被问责的后果,苏无伤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他那次去小谢府子期的生母病逝而不报的事情,他心头隐隐约约闪过这是子期报复的念头。 等他看到赵秉瑞因科举试题泄露而导致入狱的密报时,苏无伤又把这个想法抛去。 苏无伤冲狂怒的太子说道:“殿下这件事我会仔细彻查,但是谢家,太子不能救。救谢家就是把自己陷入泥淖,最后难以脱身。谢家,只能弃。” 太子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没了江南谢家,我们就没有钱粮支持。喂不饱那些人,怎么还会听孤的话。” 闻听此言,苏无伤悄然的皱了皱眉,他本是因为子期被迫上了太子的这艘贼船,却不知道驶向何处?最后又会落个什么下场?而子期却仅仅和他见过一面。 时也,命也。苏无伤低头自哀的苦笑了一下,太子愚钝,易暴躁,又偏听偏信,他是在提不起任何心情给太子筹谋划策。 一时间,有些僵硬。 恰好,一谋士献言:“圣人曰:困则奋,顺则怠,人也。听说三皇子最近从相府里接回一绝世美人,并把皇上赏赐的园子,专门只给她一个人住。日日和此美人同吃同睡,政事渐渐淡薄。这不正顺应了圣人之言吗。而我们虽然陷入困境,却正是奋发拼搏的时候。” 太子颔首。 那谋士见太子脸色变好,又说道:“古人有云:明争为下,暗争为上。权乃利也,不争弗占 。这争权夺利,最为关键的恰恰是这个不争乃是争的秘诀,之前太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让皇帝时时忧心,太子赢了,陛下会安慰三皇子,而现在太子看似输了,陛下却能改变此前的态度,对您会倍加安慰。” “此话当真?” 谋士便拿自己和弟弟之间多年的争夺故事为例子,“情同此理,陛下亦是如此。” 太子思考片刻,忆起他和三皇子多年的争斗,从小他就比不上三皇子聪慧,他每每都是输多赢少,然后从太傅到父皇母后再到文武百官,皆是站在他这边。 太子好似恍然大悟,点点头,称赞道:“你说的对,孤说最近怎么总是被父皇骂,原来这才是缘故。”太子说完,又撇了眼苏无伤,见苏无伤正在走神,不由得暗恼。 若不是苏无伤撺掇,他怎么会去给那帮寒士礼贤下士。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无伤,而后眼神热烈的看向那谋士。 那谋士见太子听进去他说的话。又说道:“属下有一计,不值当讲不当讲。” 太子急切道:“快快讲来。” 那谋士这才说道:“再过三日,便是陛下的诞辰。圣人言:欲得其心,莫若投其所好。陛下喜欢何物,想必没有人能比太子殿下更清楚。” 太子点点头,开始苦思冥想。 那谋士见太子愁眉不展,便说道:“听说陛下喜欢字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1 太子如同被点醒,“对,对。”他突然想起,当年他和三皇子还在读书的时候,太傅和父皇评点字画曾说过,欲求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而不可得。后来他还记在心中,专门查找了几次,再后来就忙于和三皇子争斗,邃把此事抛之脑后。 太子猛然站起:“父皇痴迷谢兮之的字画,但世人不知,谢兮之有一副字画流落江湖,乃是父皇的求而不得的挚爱作品。只可惜还有三天就是父皇的诞辰了,孤从何入手?” 那谋士听到谢兮之三个字,眼睛突然一亮。“是不是那幅《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 太子极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谋士极为矜持的解释道:“在入东宫之前,我曾在涑山寺住过三年,和一挂单和尚相谈甚欢,临走之际,他送我一副字画留作纪念,正是此字画。” 太子大喜。忍不住叫道,“快快取来。” 那谋士却露出极为为难的神情,“这幅字画江湖上定有仿造,我不敢确认这幅是不是真品?此幅字画我放在宫外住宅,并没随身携带。” 太子点点头:“你考虑的极是,去请那涑山寺的和尚来问问。” 谋士:“那落单和尚现在是涑山寺的住持,并不方便入宫,还得太子随我出宫去取。” 太子大手一挥,极其豪迈地同意了。 一侧的苏无伤全程旁观,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觉得高枕无忧的太子心情颇好,赏赐给谋士和苏无伤一人一个美婢。 苏无伤闻言拒绝,谋士嘻嘻哈哈说道:“苏公子,这般不识情趣,不如这两个美婢都送我吧。” 谋士搂过两个美婢,离开。 苏无伤望着窗外一轮皎皎明月,却忍不住黯然神伤。 同一轮明月下,三皇子和谢子期在窗前对弈。 谢子期下了一枚棋子,“那字画的事情进展如何?” 三皇子也随之下了一枚棋子:“我在太子哪里早先埋了一枚棋子,刚刚传来消息,太子上钩了,明天字画就会到太子手上。” 窗外风乍起,吹散无数梅花。 谢子期:“此乃天意。”不需他动手剪掉,梅花已经飘落。 三皇子看着那东风,突然说道:“东风吹,战鼓擂。” 三皇子深深地看了谢子期一眼,“我明日要去军中一趟,不如今日你就为我饯行吧。” 三皇子招人送来两坛酒。把棋盘挪开,三皇子一扫往日的文雅,大口灌下酒水。“我喝,你随意。“ 三皇子独自喝下一坛酒,已是半醉。然而子期滴酒未沾。 “听人说,一醉解千愁,为什么我的愁绪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太子已经入局,可我就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三皇子左手枕着头兀自趴在桌子上,右手把酒端给谢子期,谢子期没有喝下。 三皇子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而后苦笑。 quot;子期,你为什么不喝?我泡了茶,你不喝,我酿的酒,你不喝,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quot; 谢子期没有回答。 三皇子把酒收回去,仰头灌入自己口中,quot;子期,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是,我是跋扈,为所欲为。可是你为什么只看见我这一面。quot; 谢子期直直的看着三皇子,想要说些什么。 “别说话,就这一次,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出生的那天,天降甘霖,解了束邶郡三个月的旱灾,父皇母后都夸我是福星;我读书的时候,太傅说我天资聪颖,天分极好;我9岁起开始上朝,建言献策,文武百官都十分信服。可是为什么,当我和太子站在一起的时候,父皇母后的眼中只有太子;为什么夸我的太傅却只肯悉心教导太子;为什么满朝文武会在我在朝政上日益精进的时候,让我离京。当时,我才十岁啊,还是一个想要依偎在父皇母后身边的孩子。为什么父皇会答应,为什么母后会不阻止朝臣的建议,为什么让我一辈子做个辅佐皇帝的贤王?这到底是为什么?同一个肚子里出来了,我到底哪点输给一个一无是处,痴肥如猪的人,不就是我比他晚生一年吗?为什么我要被这样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压在头上?还的是一辈子看他眼色,我一刻都不想忍。我不甘心,母后死了,我被召入京华。羽翼已丰,这一次我自己不离开,谁也别想离开。我招揽人才,拉拢朝臣,我就是要让父皇知道,你不给我的,我一样可以自己夺回来。quot; 三皇子想起往事,几乎哽咽。”我以为我已经被伤害的心灰意冷了,却喜欢上你。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是因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只会对一个人好。父皇不同,他可以把爱分成两份,也可以分成若干份;太傅不同,他爱自己胜过爱一切,所以他才委曲求全,抛弃太子,告老还乡,不敢去寻找真相,唯恐掀开皇室秘闻,最后连项上人头都不保;朝臣不同,选择日已年迈却威严的老皇帝,还是可以摆布的势力小的小皇子,谁给的利益多,理所当然的倒向谁。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我想找一个只爱我一个人的人,不行吗?quot;三皇子眼睛里微闪泪光。 谢子期看着烂醉如泥的三皇子,头一次不合常理的开口了:”爱情,就那么重要吗?quot; “是。quot; 三皇子醉眼朦胧,看着影影绰绰的谢子期,手伸出去想要拉住谢子期的手却最终放弃,而是扯着谢子期的衣袖,一脸笑颜如画:”子期,我就要当皇帝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厮缠。quot; 三皇子最后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睡去。 谢子期望着三皇子,似乎是第一次正视三皇子,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子期仔细端详着。 金衣玉食堆起来的华贵皇子,眉目间尽是骄傲,双目修长,睫毛投射的阴影让人忍不住让人亲近他,极其俊俏的脸庞,因为多日来的疲倦而瘦削许多,有些苍白的脸色惹人心疼。 谢子期看着三皇子的脸,神色却越来越恍惚。 隐藏自己的兴趣与性格,去争去夺,去闯去碰,耗费这么多心血,去争一个不喜欢的东西,就为这无望的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最终变成这幅样子,值得吗?心累吗? 爱,滋生出唯一,强制,嫉妒,控制欲,让人色令智昏,为什么要有爱情?一个人不好吗?幼儿失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未恋慕过别人的谢子期,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他望着一息灯火,怔怔出神。 谢子期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去的三皇子,独自走到园子里,从地上捡起一朵梅花,轻轻地嗅了一口,有一股幽香。 谢子期:“也许,梅花并无过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大概。考虑会写后记或者番外,有木有想看的人物~ 第17章 局外人15 一夜狂风大作,无数梅花从枝头摇落。谢子期站在园中,算了一下时辰,这个时候,刘即愈应该把第九篇稿子给了《京华日报》,只期望中间不要出什么差错。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2 和谢子期预估的一样,刘即愈刚刚出府。他怀里揣着第九篇稿子。 最近几日,相府的气氛有些紧张。而因为谢子期的离开,刘即愈失去了庇佑,相府的三少爷刘哲时不时的来找刘即愈的麻烦。这次刘即愈费了很大的劲,才从狗洞里钻出去离开相府。 刘即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刘哲一身戾气,站在刘即愈的破败小院内。“刘即愈躲哪里去了,给我搜。” 几个奴仆赶紧搜起院子屋子。 “公子,没人。”刘哲正欲发红,这时一个机灵的奴仆凑上前,捧着一个包裹。 “公子,这是刘即愈藏起来的东西。” “打开看看。”刘哲说道,那奴仆弓着腰毕恭毕敬的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本书和一副字画奉上。 刘哲撇了一眼,把书和字画拿了过来,翻开,脸色逐渐变得愤怒。 “这个无赖居然敢把谢子期的字画和书藏起来,他真是胆大包天。” “公子消消气,前天我回家了一趟,听我那读书的邻居说,他去龙门的时候,看到了我们府上的四公子在哪里,和书斋的人都挺熟悉的。” “走,去龙门书斋。” 龙门书斋。 “小阎王,不是,小祖宗,您可是来的。您要是再不来,我们明天就没法印刷报纸了。”小三爷站在门前眼巴巴的等着,远远的瞧见刘即愈就扑到他面前,拉着刘即愈大步朝书斋走去。 刘即愈脸色有些苍白:“先给我口水喝。” 小三爷健步如飞,从书斋小僮手里一把夺过茶壶,就给刘即愈倒上茶水。 看着刘即愈慢悠悠的吹着茶水,小三爷心急如焚。“你说说,你就不能一次性的把所有文章都拿来吗,非得一天一次的送。明天就是完结篇了,你可得早点到呀。” 刘即愈在小三爷眼巴巴的目光下,最终把茶水一口喝过。“诺,这是第九章。”刘即愈从怀里掏出一卷,正欲递给小三爷。 “慢着。” 从门外走来一行人,其中一人呵道。 为首的人一身华贵,身后跟着一个文士,还有许多身材高大的眼神狠厉的侍卫。 文士看了眼为首的人,然后说道,“把人给我围起来。” 话音刚落,侍卫们就把刘即愈和小三爷围在中央,把书斋内的其他的人都赶跑的。 为首的人施施然的坐在首座,手里端着茶杯,靠在椅背上,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文士上前从刘即愈的手里猛的抽出那书卷,恭敬地交给坐在首座的人。 为首的人微微颔首,看罢,眼神未给一个,轻轻的朝文士扫了一眼。 文士点点头,指着刘即愈说道“把他带走。” 刘即愈眼神一转,立即叫喊道:“我是相府的四公子,你是哪个,敢在天子脚下撒野。” 为首之人把那卷又递给文士,起身正欲出门,听到刘即愈的话,闻言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连头都没回,上了轿子离开。 刘即愈被侍卫反手绑住双手,押在后面。 门外,相府三公子刘哲正带着一群奴仆赶到,那机灵奴仆指着刘即愈惊讶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刘哲立马呵道:“闭嘴,走。” 刘哲望着那上轿子的人,立马带人离开。 “公子,刘即愈被人捉走,要不要禀告相爷?”有一奴仆唯唯诺诺的问道。 刘哲看着手中的书和字画,猛然合上,朝那奴仆道:“不用。” 刘即愈坐在如履平地的轿子上,心中涌现出一阵惶恐。在出门的时候,她透过密密实实的人群看到刘哲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希望,然后冷静下来,却知道凭刘哲的性子,根本不会救她。她想起老师说过,不要犯蠢。刘即愈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刘即愈开始恢复思绪。为今之计,只能去想绑她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才能有一丝生机。京华之中,谁能有如此大的胆子,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他知道的东西太少,还不能推测出什么,只能见机行事。 轿子停在一处,刘即愈下了轿子,瞬间就被震撼住了。连绵不绝的楼阁,汉白玉铺就而成的路,唯有两个感觉留在心中,巍峨,壮阔。 刘即愈愣愣的看着,而后低下头,闭着眼睛,脑海里再次响起老师说的话“切记,不要犯蠢。”再睁眼,刘即愈已经神情平静。一旁的文士瞧在眼中,突然朝刘即愈说道:“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何定力。” “不过,我听说的却是你在相府不受待见,连书院都没去过,至今为止,还不识字。” 刘即愈眼神中的震惊一闪而过。然后沉默以对。 文士也不继续逼问,让侍卫把刘即愈带走了。 文士朝华贵之人,“恭喜主子,两件事都妥当了。” 华贵之人高坐,一扫往日脸上之阴霾。问道:“确定这个相府不受宠的四公子和三皇子从相府接走的绝世美人有关系” 文士:“有四成把握。” 华贵之人点点头,心情颇佳,吩咐道:“老三不在府里,你去把那个绝世美人给请来。”华贵之人丢给文士一枚玉佩,文士点点头,离开。 三皇子府。 子期坐在树下,久久没有翻到下一页,心绪难平。 直至一行人突然闯进来,子期顿时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你们是谁?”黑弘抽出剑挡在子期身前,文丑二人一左一右护住。 文士:“好大的阵势,不愧是三皇子看中的人。我是谁不重要,谁要带走他,比较重要。” 文士亮出一枚玉佩,黑弘愣了一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3 文士一挥手,后面跟着的十六个侍卫已经上前,眨眼间就把黑弘和文丑结阵围住,缴下刀剑。见此,黑弘吹了口哨,霎时间,天空飞过一群乌鸦,朝十六个侍卫的眼睛啄去。 十六个侍卫左躲右闪,哀嚎着躲避着乌鸦的啄击,却怎么也避不过。 最后滚作一团,哀叫连连。 黑弘和文丑趁机保护子期。 文士见此,并没有惊讶。他从袖子里滑出一个玉佩,在子期眼前晃了晃。 “这块玉佩公子应该认得,玉佩的主人是在龙门书斋被带走的。”文士把玉佩往地上一摔,朝子期笑道:“手滑了,如果公子不随我去,真担心那少年会和这玉佩一样。” 文士见子期不为所动,轻描淡写道:“比如说剥皮抽筋,不良于行。” 全程一直沉默着的子期突然出声:“带我去。” 黑弘闻言愣住,“公子,殿下交代你不能出府。” “和你们无关。” 谢子期随那文士离开之后,文丑冲一直站着不动的黑弘道:“黑弘哥,我们快去给殿下报信。” 黑弘拦住他们,“等等,殿下在军中,有大事要做,谁都不准打扰。” 文丑起身道:“可是,殿下离开前说子期公子但凡有事情,事无大小都得禀告。” 黑弘大声呵斥:“殿下的大事重要,还是子期重要?行了,等过了皇帝的诞辰之后,再禀告子期公子的事情。你们退下吧。” 文丑相视一看,最后点点头。 日渐黄昏,谢子期双手反剪,绑着,眼睛被蒙住,送到一栋小楼。文士和侍卫关上门离开。房内漆黑一片,谢子期端坐在椅子上,眼睛闭塞,又不能动,唯有耳朵空前的灵敏,耳边似乎听到墙角蚊虫鸣叫的声音,而后又有人走过的踏踏的声音。 似是挨着街道,不过是一条比较寂静的街道。 过了许久,谢子期听到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从屋檐上滑落,溅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 雨声渐渐变大,而后又过了许久,雨声才渐渐变小。 雨声,一滴一滴。渐渐稀里。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卖杏花咧,谁买新鲜的杏花咧……” 这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这是一个寂静的长长的深夜。 谢子期的腿变麻了,肚子饿扁了,手被绳子勒出好几道红痕。只有背,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着。 突然,谢子期听到一声小小的吱呀声,门被推开了。 有一人在靠近他。 那人突然说道:“原来你就是老三藏在谢园的美人。” 那人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那人似是打量他一番,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倒是有些风骨,在这里坐了一夜,怎么样?” 谢子期的嘴唇发干,声音却依旧清冽。“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何等悠闲,总比汲汲于名利的太子好。” “你知道是孤。” 谢子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轻的如同杏花上的露水,一闪而过。 太子眼中露出一丝痴迷的神色,转而嘲笑道:“怪不得老三如此着迷,果然是祸水。” 太子猛的把谢子期脸上的眼罩拉开,一把扯过谢子期,“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你还能不能悠闲?” 太子拍拍手,两个侍卫分别押着苏无伤和刘即愈进来,两个人都被绑着。 苏无伤的脸上有一些青痕,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侍卫让苏无伤朝太子方向跪着,苏无伤挺直了背,不屑的看向太子。 然而在他看向太子旁边的谢子期的时候,脸上闪过惊疑、担心、羞愤等等矛盾的心情,一时百感交集,最后竟然撇过头,不去看谢子期。 刘即愈刚进来,抬眼就看到老师。 多日未见,猛然见到谢子期,他眼中只有欣喜。想要马上就扑过去。那侍卫却猛然把她按在地上。 小腿吃痛,刘即愈不由得跪在地上,仍然执拗地看着谢子期。 太子看着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没想到啊,一个谢家的弃子,居然搅的京华天翻地覆。只可惜啊……” 太子把第九章那卷纸在子期眼前晃了晃,而后把这卷放在烛火上,烧了,眼看着老师的心血变成灰烬,刘即愈脸上变白,最后羞愧地低下头。 子期看着愈发猖狂的太子,脸色依旧平静。 “谢子期,看在你对老三还有点用处,孤就对你好点。说吧,这两个人,你留谁?可仔细看好了,这一个苏无伤,苏家下任家主,为你投了孤,又为你叛变了孤,真是情可悯,不可惜。这一个,刘即愈,相府四公子,拜你为师,对你忠贞不二,真是可敬可爱。若孤是你,还真是要头疼一番。” 谢子期稍作沉思,朝太子说了一句话。 太子一下子就冲到子期面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第18章 局外人16 子期昂首看向太子,不卑不亢,神情十分平静。 “你没听错,我想和你赌,五天之内你会被废。” 太子如同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谢子期。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4 子期淡淡地的撇了一眼太子,无比轻蔑地说道:“做了十六年的太子,居然不敢跟我这个你口中的谢家弃子打赌,你也不过尔尔。” “你!大胆!”太子怒气冲天,怒不可遏地指着谢子期。 他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他被一个弃子鄙视,被三皇子喜欢的人鄙视,就如同是被多年相杀的三皇子赤|裸|裸的鄙视着。 “好,好,好。”太子眼睛充红,连叫三个好字。“若是孤五天后还是太子,你……” 谢子期打断他的话,直接道“若我赌输,任你处置,要杀要剐,绝不反抗。” “好,谢子期,你记得是五天之约,多一个时辰,孤也要你的狗命。” 子期仍旧一脸平静,不为所动。他只是淡淡地回道:“五天之内,你不能动我们三个人一根毫毛。” “把他们都给我关在一起,五天一过,我就让你尝一尝十八种酷刑,每一种都会在你身上过一遍,希望你到时候能和现在一样硬气。” 太子被气得拂袖而去。 房间内,只有谢子期、苏无伤、刘即愈三个人。 侍卫一松手,刘即愈立马给子期松了绑,眼睛发红,又怯怯地不敢靠近子期。只是垂着头看着谢子期被勒出血痕的手腕。 子期安抚她,“无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刘即愈猛然抬头,看着子期,泪无声从眼角滑过。“老师……” 子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没关系。” 刘即愈低声嗯的一声,手紧紧地扯着谢子期的衣角,不肯放手。 站在一旁的苏无伤看着谢子期和刘即愈的互动,欣慰、自怨自艾、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说清他到底是什么心理。最后却又尴尬地不敢仔细看谢子期。 他一心来京华,也许只是添乱了。 刘即愈察觉到这令人心灼的气氛。这个男子虽说是老师的朋友,但是却被拿来和她一起被威胁,显然这人对老师非常重要,然而这人对老师却是冷淡的神情,她有些好奇,也有些想要打破这种气氛,所以她掩饰住自己的细微嫉妒,故作好奇地问道:“老师,他是谁?” 听到这话,苏无伤的手不可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他似乎不敢听谢子期的回答。 “生死相托的挚友。”谢子期轻声说道,眼神中透出一丝惘然,似乎看到了那个白袍少年驾马提枪,千里相随。 苏无伤定定地看着谢子期,过了好一会,苏无伤闭上眼睛,掩饰住即将滑落的一滴眼泪,他内心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东西已经释然了。这趟京华之行,没有白来。即使现在死了,也无遗憾。 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他走到谢子期面前,扬起一张笑脸,很是开心地说道:“子期,我们好久没见了。” 刘即愈却感受到一股莫名地哀伤,多年后,她凝视着皇宫里谢园内的谢湖,不期然就忆起这种情绪,感受着这种感觉。 在谢子期定下五日之赌约的第三天,正是当今皇帝的诞辰。钦天监曰:大吉。 文武百官汇聚泰和殿,互动行礼,道一声恭喜,拜陛下万福。 皇帝和六皇子交谈着走进泰和殿,落在文武百官的眼中,心中又是一番盘算和计较。 “晟儿,今日是朕的诞辰,朕要送你一个礼物?你想要什么?” 六皇子李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要自己选老师。” “好,朕答应你。不过晟儿的礼物是什么呢?” “保密,我要自己送上。”李晟摇摇头不告诉皇帝。 “好好。”皇帝看着李晟坐在一边后,然而高坐在御座上,说过几句话之后,百官就开始进献贺礼。从九品到一品,贺礼依次提高。从万栗粟到万福图,再到各种珠宝玉石珊瑚树等等,让百官眼花缭乱,惊叹不已。然而皇帝只不过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长长的礼单,无聊且无趣,让李晟打了个哈欠。突然,他的衣角被一人拉住,李晟回头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贴身小太监。“怎么了?” 小太监一脸焦急,他附在李晟耳边说道:“谢子期送的神秘礼物……” 不等小太监说完,李晟就满脸惊喜,跑出宫殿。小太监也赶紧追着跑出去。 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树下。李晟看到就直接奔过去。 “是你?”李晟掩不住的失望。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仰止。 “六皇子好。”仰止行了个礼。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李晟。 “这是子期给你的神秘礼物。” 李晟瞬间变得开心,接过那小小包裹,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老师呢?” 仰止忍不住想起,那日手谈后子期就消失了,梓房也禁止任何人进入。仰止听从子期的话,从未问起子期也从不踏入梓房。过了十日,正是仰止和子期约定的日子,仰止打开锦囊。锦囊上讲,让他到梓房的书房窗下起出一个包裹,然后随相爷拜皇帝寿诞的时候入宫,把这包裹交给六皇子。 “子期不在相府了。” 李晟失望至极,拿着包裹讪讪然的离开。 仰止却喊住他,交给他一卷书,说道:“这是我一个寒士给陛下的贺礼,烦劳六皇子帮忙呈上。” 李晟点点头,拿着离开,等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正听到有太监念道:“下一件贺礼,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 御座上的皇帝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狂喜的神情,站在百官前面的三皇子和太子互相看了一眼,太子面带得意,而三皇子却意味深长的朝太子笑了笑。 太子诧异地看了眼三皇子,而后就听到太监继续念道:“三皇子呈。” 太子死死盯住那太监,不可置信。 皇上却急切地喊道:“把那字画给朕拿过来。” 太监恭敬地把字画奉上。 皇帝却是半个屁股离开御座,盯着那太监道:“你慢着点。” 太监的脚步变得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地呈给陛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5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幅让陛下动心的字画。然而在皇帝接过,如若至宝一般端详着的时候,太子突然出声说道:“父皇,这幅画是假的。” 众人大惊失色,皇帝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所有的人都看向三皇子。却见三皇子不急不慌,朝太子道:“皇兄何出此言?难道……” 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目光投射在太子身上,太子立即跳脚道:“孤有凭证,孤献上的也是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孤手里才是正品。” 三皇子又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太子立马指向那念贺礼的太监,“你给孤继续念。” 太监在大家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念道:“下……下一件贺礼,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太子呈。” 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字画,和三皇子呈现的单幅字画有明显的不同,这是序、画、字三幅。 一左一右,分别摆在御案上。皇帝看了看左边三皇子呈上的字画,又摸了摸右边的三幅,然后又禁不住地品鉴。两幅,字都石破惊天,难分上下。 除了刘无忌一脸惨白,低着头,其他的朝臣都伸长脖子瞻仰着。 刘无忌身上直冒冷汗,心中忍不住想到,三皇子这是疯了,居然把假画给了太子,还都呈上去了,这是多大的丑闻。三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大家都在注视着那谢兮之的真假之画的时候,李晟却只顾着看那包裹。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副字、一支笔、一个墨、几粒土,他摆在案上,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何意。 而此时,皇帝终于停下对真假谢兮之字画的品鉴,依他之眼力,并没有看出。 他先是把目光看向太子和三皇子,“你们是如何得到此画的?” 三皇子和太子异口同声:“从一个和尚手里。”说完,太子就愣住了,定定地看着三皇子。 皇帝却点点头,“不错,这幅字画被前朝皇室收归己有,前朝败了之后,被一个皇室皇子带到民间,那皇子据说是剃度出家了。这件事,只有朕知道。” 皇帝又把目光投向群臣,开口道:“爱卿,谁能替朕看一看真假?” 知道真假的刘无忌无法控制地看了一眼三皇子,却看到三皇子嘴角的冷笑。而后,头更加低了。 此时,京华朱雀大街上,驻扎在郊外的官兵突然闯入,直奔皇宫而去。 而皇宫内,仍然歌舞升平。 泰和殿内,皇帝扫视群臣,并无一人上前。众人皆知,陛下喜欢谢兮之的字画,若问对谢兮之的字画品鉴和掌故了解,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班门弄斧。 皇帝有些失望。 六皇子李晟突然站起身来,说道:“父皇,儿臣知道。” 皇帝有些惊讶:“晟儿,你怎么知道的?” 李晟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听一个谢兮之后代说起过,谢兮之的字画用的材质不同,火烧不毁,而其他假画却会变成灰烬。” 皇帝看了眼真假字画,有些犹疑,再次问道,“晟儿,你确定吗?” 李晟眼前浮现了当日在相府梓房书房里,谢子期火烧字画的情况,那幅字画被火烧之后,仍旧如初。当时,老师就对他说道,谢兮之的几幅字画就是如此,而这几幅字画就包括这幅。 李晟又看了眼那岸上的一副字、一支笔、一个墨、几粒土,认真地点点头。 皇帝放声大笑:“好,我儿有气魄。” 一幅谢兮之的字画难以比得上一个佳儿。 两根烛火,分别放在三皇子和太子献上的字画下面,火遇纸即燃,所有的人都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看,连太子都在屏住呼吸。唯独三皇子却瞥了眼大殿门外。 瞬息间,三皇子献上的字画变成灰烬,而太子献上的字画完整如初。所有人都惊呆了。 太子马上就趾高气扬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之后,又做愤怒状地指着三皇子说道:“你居然敢把假画献给父皇,你这是欺辱父皇,就该判永不入京。” 三皇子马上跪拜在地:“父皇赎罪,都是孩儿不察,在父皇的诞辰之日,闹下如此丑闻,孩儿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众人看了看太子,摇了摇头,一国储君的风度,丝毫没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不由得惋惜。三皇子文成武就,却从此失去了资格。 唯独刘无忌看着跪着地上的三皇子,如临大敌般,大汗淋漓。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手里的单幅字画明明是真的,却已经化为灰烬,而太子献上的字画三幅,明明是谢子期自己画的,明明是假的字画,却不怕火烧,三皇子到底想做什么?刘无忌快把这些念头逼疯了。 皇帝抚摸着太子献上的那幅字画,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三皇子不似平日亲近,冷淡地看了眼,饱含警告:“无妨,你起来吧,以后长点心。” 而后又看向六皇子,把他召唤至身边。“晟儿,你想要什么赏赐吗?” 李晟摇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书,“父皇,这是一个寒士托我给父皇的贺礼。” 皇帝接过稍稍看了几眼,不由得的大为惊讶。那贺礼乃是一卷书,写有国策三条,皇帝刚看了个开头,就问道:“晟儿,那寒士现在何处?” 李晟回答:“就在殿外。” 皇帝连忙说道:“快宣。” 仰止进入泰和殿,皇帝当即赐他为长侍郎,赐座六皇子身边,又夸赞了几句。皇帝又禁不住拿起谢兮之的字画欣赏。 突然,皇帝感到一阵心悸,心脏如同抽搐一般。皇帝忙扶着案,就看到自己的手指甲全部变得乌黑,而后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懵逼了没╮(╯_╰)╭ 一切都在你们的男神谢子期的掌握中 谢子期:这么聪慧,真是为难 第19章 局外人17 太子直接愣住,惊讶地说不出任何话来。当时是,三皇子立即站起,指着殿外几个带刀侍卫说道:“你们六个,用陛下的御辇去抬太医,要快。” 三皇子的这声命令之后,众人才从被定住的状态中缓过来。 片刻后,太医就赶到,三皇子制止住他行礼,让他立马上前去给陛下看病。那太医摸着皇帝的脉搏,脸色十分难看。在群臣和三皇子的压力下,太医犹疑了一会,最终确定无疑地说道:“陛下这是中毒。”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6 “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有没有解药?”三皇子连连追问。 大喜大悲之下,气血逆流,皇帝的脉象更加不好。太医看了看脸色发青的皇帝却只能摇摇头,“无解,我只知道这毒很是霸道,发作极快,只有一个时辰,就会中毒而亡。这种毒似乎是通过手触碰后沾染之后……” 三皇子听到此处,立即愤怒地指着太子说道:“你居然敢在字画上涂毒!” 群臣大惊。 听到三皇子的指责和群臣的目光,太子只道:“孤没有害父皇。” 这时,太医拿出解毒丸,灌入皇帝嘴里,皇帝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直接看向太医,开口问道:“朕还能活多长时间?” 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回答:“少则三天,多则五天。” 皇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扫视目光躲躲闪闪的群臣,又看了看惶恐的太子和镇定的三皇子,又看了看那些长成的几个皇子们,只见他们脸上不见悲伤,只是担心。皇帝最后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六皇子,然后冲六皇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最后,目光定定地看着太子。 皇帝颤颤巍巍地指向太子:“你个逆子,给朕跪下,你怎么就这么……”咳咳咳,皇帝说不出话来,随后又是一场串的咳嗽声。 太子马上匍匐在地,几近哀泣:“父皇,我是冤枉的。” 皇帝只是重重地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废…太…子……滚……” 皇帝话音刚落,立马有两个带刀侍卫上前,把跪在地上几乎吓傻了的太子驾了出去,太子只是哀嚎连连,痛哭流涕着说道:“父皇,孤……儿臣是冤枉的。” 皇帝最后扫了一眼太子,深深地闭上眼睛。 他不确定是不是太子下毒,然而此时此刻,他说出废太子三个字之后,太子却毫无动作,他就确切知道,不是太子下毒。然而,如果是太子下毒害他,他倒是愿意把皇位交到他手里,谁让他也是杀|兄|囚|父上位的呢,无论是不是报应,都能说明太子还是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储君。然而,借太子之手给他下毒,而太子只会喊冤枉的这个表现,只能让他对太子彻底失望。 即便是他马上要死,即便是太子马上登基,在他说出废太子三个字,底下的文臣百官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为太子求饶。太子,不是刚立的太子,他可是做了十六年的太子。 这样蠢到无可救药,不得人心的太子留着干嘛?难道留着他败掉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吗?皇位,他绝不会交给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手里,他的文臣百官也默认这一点。可是皇位交到谁手里? 是交给和太子争夺了多年的三皇子,还是交给对他至纯至孝的六皇子,还是交给平庸的四皇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五皇子,还是交给愤世嫉俗的七皇子? 小楼里。 太子虽然答应五天内不会对他们三个做什么,却没有给饭,连水也没有。被重兵把守,三人根本无法出去觅食。 他们三个的情况都不是很好,被绑在椅子上一夜的谢子期情况最为糟糕,嘴皮龟裂,发白。喉咙也是发紧,连手都无力举起,十分无力。苏无伤紧紧地扶住子期。 刘即愈跪在子期身边,焦急无比,却连泪水都干涸的流不出去。 谢子期的眼皮终于沉沉地合上了,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朝苏无伤问道:“什么时辰?” 苏无伤默默算了一下,回答他:“午时三刻。” 谢子期嘴角绽开一抹笑容。 “我们快出去了。” 苏无伤握住谢子期的手,说道:“不要再说话了。”他把脸撇到一边,心里一阵发紧,却忍不住埋怨自己,若不是因为他,子期就不会如此。 谢子期似乎是知道他的念头,回握住他。 苏无伤默默地和谢子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泰和殿内。突然,从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行伍声。 所有的人霎时间紧张地嗓子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只有刘无忌,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看了看面色平静的三皇子,如释重负。 在寂静的大殿上,三皇子并不高声的一句声,每一个字都如同镌刻一般深深地印到每个人的脑海里。 “如果父皇难以抉择的话,儿臣愿意为父皇效劳。”三皇子一挥手,方才那六个去接太医的带刀侍卫,突然把殿外的大门打开。瞬间,无数官兵冲入大殿。 三皇子冲着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大臣们微微一笑:“似乎本王给的提点还不够啊?” 刘无忌立马加入三皇子阵营,对哪些年迈大臣们指手画脚起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年老的大臣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也是如此。他们和瘫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对视一眼,当年还是皇子的陛下和年轻的他们做出谋逆之事,天道好轮回,轮到他们尝一尝这滋味了。 刀剑架在脖颈上,年老的大臣们已经闭上双眼。 这时,本来已经说不出话的皇帝突然开口,而且站起身来,面对着满殿的士兵说道:“给朕住手。”四个字无比清晰有力。 站在殿下的大臣们喜极而泣,三皇子诧异地看向皇帝。 皇帝回之冷笑:“不愧是朕的种。”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回道:“不敢辜负父皇多年的栽培,只不过比太子好一些罢了。” “你就这么记恨?朕对你不薄。” “那为什么让我离开京华,为什么母后待我从不如太子,为什么?”三皇子悲愤地质疑着,他似乎总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皇帝的眼角无声地滚下一滴眼泪。“朕现在只想问你,你会不会杀朕?” 三皇子低下头,最后静静地看着皇帝,对他露出一个极其哀伤的笑容:“父皇,儿臣不会。”他终究下不了这个手。 皇帝欣慰地看着三皇子,点点头。“朕就知道你对朕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逼宫上位的名头不好,朕这一辈子兢兢业业,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却要背着杀兄囚父的坏名头一辈子,不仅仅是这一生,这是千古骂名,所有的好名声都抵不过这一个坏处,无数后人都会知道你是怎么登上皇位的,这种滋味有多不好受,朕知道。朕不想让你也这样。” “皇儿,过来,朕废了太子,这皇位朕要名正言顺的交到你手里。来,这是玉玺,朕要交到你手里,朕的江山你要坐稳。” 皇帝拿出玉玺,召三皇子过去。 刘无忌满脸得意,连忙让三皇子过去。 三皇子沉浸在皇帝的肺腑之言,毫不迟疑地走向前。 皇帝拉住三皇子的手,而后把玉玺交到他的手里,“皇儿啊……” “父皇,你?”三皇子捂住胸前怎么止都止不住的血,最后跪倒在地,无比悲伤地看向皇帝。 原来,皇帝在刚刚递给三皇子玉玺的过程中,出其不意地拿着一个短匕刺伤了三皇子。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7 那玉玺从三皇子的手里滚落在地,最后落在皇帝的脚边。皇帝弯腰捡起玉玺。看向了三皇子,“皇儿啊,你若是不上来,这皇位自然就是你的。可偏偏你上来了,你这是贪心,也不够狠辣。朕其实一直知道,你虽然和太子一直争斗,但朕却知道你志不在皇位,你心有怨气,下毒害朕,朕不怪你,可朕也不能饶了你。” “你不杀朕,朕也不杀你。”皇帝轻声地对三皇子说道。 随后皇帝拍了拍手,从殿外出来带刀侍卫,把宫殿内的士兵解下武器。 “行了,都各回各家,散了吧。” 一场寿宴如此落幕,群臣汗流浃背。 而小楼内,谢子期缓缓醒过来,再次问道:“时辰?” 苏无伤回他:“申时三刻。” 谢子期点点头。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无数士兵闯入其中。原来是皇帝下旨废了太子,太子在宫外所有财产都会收缴,而这栋小楼也在其中。苏无伤和刘即愈搀扶着谢子期从小楼内出来。 三天,三人重见天日。 谢子期的腿一阵发软,差地跪倒在地,在他看到仰止的时候,谢子期放心的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睛,谢子期刚喝了杯水,他手上的玉镯突然大亮。 [虐渣积分正在计算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局外人这卷的最后一章啦。然后上番外 三皇子还是挺惨了。 第20章 局外人18 [刘无忌六十分,太子八十分,三皇子八十分,皇帝一百分,共计320分。] [谢家一门三百余口,共计7000分。] [本朝纨绔三千余人,共计3500分。] 总积分10820分。 [额外计算虐大小贪官污吏计一百余人,妄杀百姓者每人100分,身负冤案者每人50分,尸位素餐者每人20分。共计5575分。] [额外计算虐天下才子共计万民有余,每人10分,共计100000分。] 积分共10820+5575+100000=116395分。 累计上次104300分。 总积分共220695分,四舍五入为221000分。 [恭喜你突破20万以上积分,成为史上第一个化形的系统。和宿主再接再厉,干巴爹!] 虐渣系统头顶上炸开礼花,无数积分化成绚丽的金黄色代码,以X形循环体不断延伸,直至消失。而积分也被完全清空。 没等虐渣系统醒过神,宠妃系统就惊呼连连。 宠妃系统:它化形了?! 虐渣系统还是一脸懵逼。随口就道:“谁化形了?” 宠妃系统:傻逼,你呀。 虐渣系统就听到一阵人声。它匪夷所思地指着自己,我? 天了噜,虐渣系统这才发现那人声居然是自己发出的,而且这是爪子吧? 虐渣系统发现自己把爪子伸到鼻尖了。大惊失色之后,就是大喜过望。然后在玉镯内滚啊滚,砰的一下,碰头的,不过仍然是欢喜雀跃中。 其他几个系统暗戳戳的羡慕嫉妒恨中,朝它重重地发出一个鄙视的声音,哼。 有系统把结界打开,子期抬手就看到玉镯内一个小巧灵活的猫在乱蹦,子期弹了谈那猫的脑袋。 虐渣系统:谁?谁碰我脑袋了? 子期:我。 面对自己最大的恩人,对宿主恩人毫无用处,又偷了所有的积分,虐渣系统瞬间从炸毛状态变成了乖巧模式,两个前腿一伸,乖巧地作了个揖。 谢子期伸手给它顺了顺毛。“还能化成猫形?” 虐渣系统立马卖萌状乖巧的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解释道:“那个积分到了,就化成猫了,我也不知道,我没想把积分据为己有的。” “赚积分不就是用的吗,变成猫了,顺眼多了。”对于猫子期的容忍度就高了很多。 “小渣。” 虐渣系统立马卖萌的眨眼睛。 宠妃系统朝猫轻蔑地笑了一下。 “哼,无耻。” 女配系统:哼,那可是二十多万分呢,以前的宿主那是连三十分都不想给它们呢。 反派系统:连二十分都不给我。 成名系统:强排。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8 白月光系统、表妹系统、炮灰逆袭系统、宠妃系统、男配系统:赞! 万人迷系统悄悄地把结界关了,玉镯内,化身猫形的虐渣系统瞬间被系统们各种虐待。 众系统:这么大方厚道的宿主,好久没见了,你丫二十多万的积分,就变了身,捶你丫的。 —— 仰止见子期醒过来,状态还不错,便把京华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 原来那天皇帝大寿之日,事后皇帝把废太子和三皇子圈禁在两座废殿内,而三皇子的帮手左相刘无忌也被流放,被牵扯在内的无数官员或被砍头或流放,牵扯出无数贪官污吏,整个京华安静无比。 而仰止,放眼整个寿辰,他大概是其中唯一得利的人。唯独他一人得道升天,从一个树倒猕猴散的相府幕僚,被皇帝钦点为六皇子老师。 仰止手捻起一枚白棋子放在棋盘上,笑着说道:“你的礼可真是大啊。” 当时,仰止拿着包裹去找六皇子,这引荐,他以为这就是谢子期的大礼;后来,那国策三条,他以为这才是谢子期的大礼;再后来,他解开锦囊,发现里面居然还有锦囊,从中取出纸条,才知道谢子期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是一粒救命丹药,一粒可以让三五天就死的皇帝延续到半年寿命的丹药。这是对皇帝的救命之恩。 等皇帝的诞辰结束,他才最终知道,皇帝的救命之恩和国策三条的良计,都不是大礼。就连从将要沉没的相府中救出来,也不是大礼。整正的大礼是未来皇帝的老师。 谢子期:“还好。” 仰止闻言,突兀一笑。“是吗?”诞辰之后,仰止每每想起皇帝诞辰之时,他都有一种如在牢笼,被谁掌握的感觉。事后,他想过无数遍,却不得不亲口问子期。“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吗?”不及弱冠之龄,未曾有官名,居然能让所有的人包括皇帝入局,这该是多大的计谋家?心机如海还是…… 仰止问的含蓄而模糊,子期却答的畅快。“是。” 子期把黑棋放在棋盘上,“一幅画即可。” 从去南山寺借画,再到以正画入相府,再以一幅画让太子入套,让皇帝中毒,让相府覆灭,让谢府没落,也仅仅不过是因为他跳出来,置身事外,不再局中,是个局外人而已。 仰止见子期没有解释,不由得的苦笑,一幅画而已吗?一副画上承载了多少计量?如此得到真画,如何伪造,如何混淆真假,如何设局,如何让每一个都入局,每一步都是细微的极致。此方法也只能谢子期可以用,天下之人谁又能模仿的了? 仰止不由得的问道:“皇帝诞辰之时,那幅烧的画,是真是假?” 子期不假思索地回答:“假的。”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仰止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道。 “去办几件事。” “六皇子想见你。”仰止以一个未来皇帝的老师的身份问道。 “不用,你给他说,等我从江南回来,再做他老师。” 谢子期说完,把黑色棋子落下,“你输了。”谢子期漠然起身,不理睬留在那里一脸死灰的仰止。 谢子期把第九章和第十章的故事交给龙门书斋刻印在《京华日报》之后,就带着刘即愈回了趟相府。 实际上,相府已经收归了,刘无忌没有正妻,刘无忌被流放后,他的妾带着钱财和珠宝都离开了,而昔日的相府二公子和三公子分到几处田地和宅子也可度日。唯独刘即愈没有打点官府的东西,也没有积蓄,幸好她年级小,不再押解名单里。 夕阳下,刘即愈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她回头看了眼相府,再回过头之后,心里再无任何波澜。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老师,这点足以。 “老师,我们去哪里?” “我们回江南。” 刘即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五天后,黄昏时,谢子期带着刘即愈站在谢府门外。 昔日的高门谢府,如今也只有这座谢家牌匾的谢府二字了。 这座修建了上百年的谢府,已经被卖予他人,而昔日仆人或遣或发卖,早已经成为空壳一个。 谢子期直接登门,一直走到谢锦之的书房,早已不用受原主往日里遭受的“注目礼”。 有谢家人看到谢子期,目瞪口呆,跟随在谢子期身边,直到谢锦之书房附近,才叫喊起来。自从谢府卷入科举舞弊案之后,谢府被皇帝下旨斥责,被官府关闭去了,谢府名誉就一落千丈。再起复,不知得等多少年之后。 谢锦之听到有人叫谢子期的名字,出了书房。 昔日清俊的家主,今日已成为饱经沧桑的普通人。 “子期,你还活着?” 谢子期携着刘即愈进了谢锦之的书房,一个时辰,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知道在满天霞光的时候,谢子期离开了谢府。 还带着谢锦之八岁的女儿。 江南人只是知道,昔日的小谢府被谢家除名,从谢子期的生父和主母,一起。 又五天后,谢子期左手牵着刘即愈,右手牵着谢乌若,回到了京华。 此时,京华被一篇报纸震惊无比。 那文章先是假托隐朝,有一文人豪气无比,文气十足。参加科举,三元及第,却被诬陷下狱。这正是前八章节的内容,停在最关键处。二十多天前,突然断更。十天前,两篇直接发出。然而就引起轩然大波,原来那文人被污蔑的原因正是文字狱。 此事不禁让人想起本朝的科举舞弊案。有无数文士纷纷联名上书,重开科举。 这个时候,谢子期入宫了。 三天后,谢子期拿着圣旨去了监狱。 “小师哥,你怎么会来这里?”赵秉瑞的脸色不算很好,但他看到谢子期的一瞬间,脸上绽开的光彩足以照耀得监狱光辉夺目。 谢子期却把圣旨往他手里一塞,“明年,再考个状元。” 说完便离开了。 赵秉瑞愣愣地看着小师哥来去如风,却并不知道这会是他和小师哥的最后一面。 从这一天开始,子期正是成为了六皇子的老师。同时,刘即愈和谢乌若作为六皇子的伴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39 不到半年,皇帝就病逝了,六皇子成为了皇帝。 谢子期带着圣旨独身一人离开皇宫。 成为皇帝的李晟站在整个京华最高处,看着老师的身影渐渐变成一粒米那么小,眼泪不期然地满面。 李晟默默念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又归一。 小太监望着愈发挺拔的主子,心中也是无比感慨。 谢子期走到一处坍圮的宫殿,隔着一堵墙,墙内是三皇子,墙外是谢子期。 谢子期朗声读着圣旨。 久久,才传来三皇子略微嘶哑的声音。 “子期,是你为我求来的圣旨?” 子期愣了一下,“你志不在皇位,何必把自己囚禁在这座腐朽的皇宫里,天高地阔,终有一日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过了许久,久到子期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三皇子无声的落下泪来。 子期离开宫殿,就到了南山寺。见了住持,留下一副字画和一封书信。在之前的禅房里住宿一晚,挂冠而去。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谢子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over。 预告:第二个世界,有个超级牛叉的对手。 谢子期期待的棋逢对手的boss来了。 另外:这章写的比较崩溃,情绪没到位,看不懂的或者什么的指出来,我过后修改 第21章 后记和番外 一幅字画众生相,谢园之变 千年以后。 京华大学,一节普通的文化选修课,因为是美貌与才华并举的苏家第120代的苏家嫡系苏西博教授所授课,因此有无数人踊跃报名,连门口都站满了人。 苏西博风度翩翩,走上讲课。瞬间迷倒花痴一片。 quot;同学们,今天是开课的第一天,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苏西博,尚未婚配,有志愿报名成为我女朋友的请把这套题答对,再写申请哈。好了,闲话不扯了,今天第一堂课,我给大家讲一下谢兮之的书画。众所周知,他的字以飘逸著称,比如这幅,还有这幅。quot; 苏西博把ppt一一翻页,让台下的学生欣赏谢兮之的字画。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 quot;这是风趣?quot;谢笛疑惑不解,朝拉着她听课的人发问道。 quot;你不懂苏教授有多受欢迎,要不是他出的那套试题,天天都有人找他告白,乱七八糟的人都有,烦都烦死了。quot; quot;什么时候讲京华的有关内容?quot; quot;大家都知道,苏教授开学第一节课就是讲谢兮之的字画,随之就是讲京华风云,这些年来,从没变过,你等等,马上就讲到了。quot; 望着同伴一脸迷恋的神情,谢笛有点无语。至于吗?谢笛听了听苏西博讲了关于谢兮之的字画内容分析,撇了撇嘴,和其他人所说也没有什么差别吗,又何必每次都拿谢兮之字画作招引。 quot;这幅《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是谢兮之最具代表性的字画,关于这幅字画有非常多的传说。其中最为争议的则是借画杀人。相传乾太宗十分喜欢谢兮之的字画,只有这幅求而不得。必元五年,皇帝的寿诞之日,太子在这幅字画上涂抹□□,使得皇帝当场中毒,差点身亡。幸亏御医医术高超,然而皇帝本来十多年的寿命就变成了半年的寿命,皇帝当朝废了太子,后来立了六皇子。不过这都是野史编纂的,大家听听就行。quot; 突然有人问道:quot;当时世家并立,谢家式微,为什么乾高宗会娶谢家嫡女谢乌若?老师给我们讲讲呗。quot; quot;行,给你掰扯掰扯。谢家嫡女和后来的宰相刘即愈和六皇子自十岁起就是伴读,在太傅仰止和权臣赵秉瑞的支持下,谢乌若成为了乾太宗的皇后。quot; quot;那老师,谢乌若和刘即愈有没有奸|情?quot; quot;没有。quot;谢笛突然站起,朝哪个嘿嘿一脸贱笑的同学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学生立马缩脖子,却反驳道:quot;那为啥刘即愈终身未娶?为啥刘即愈支持谢乌若从皇后变成女帝?quot; 谢笛冷冷撇了他一眼,quot;满脑子鸡鸣狗盗。quot; 苏西博看了谢笛一眼:quot;同学请坐下。乾高宗英年早逝,一生无子,谢乌若虽然是从皇后变成女帝,却并未提拔谢家人入朝做官,反而是大兴科举,提拔天下寒士,开化民智,轻徭薄赋,文武并举,重视民生,可谓是千古名帝,刘即愈二十拜相,改革斐然,二人一生君臣相得,称得上明君贤相,也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我们作为后人,不得过度意|淫,有扰先灵。quot; 谢笛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苏西博,苏西博却朝她眨了眨眼睛。 quot;言归正传,实际上《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这幅作品现今藏于大英博物馆。是民国时期被一和尚从南山寺一禅房发现,这和史书上记载,这幅画在乾朝的前朝皇族手里,据后人考证,书信上抬头所写的慧远和尚即是前朝的皇子,也是我国古人最出名的山水画的代表人物,当代著名画家齐白石先生,曾经说过愿为他的仆人侍奉一生。记住了,我们以后会讲道他的绘画特点,注意了,这是考试重点。quot; PPT上展示了一幅字画和一幅书信。同学们都在静静的欣赏,谢笛却收到编辑微信。 quot;谢笛,你的《京华十一年》中所写的刘即愈是女扮男装,不符合实际人物,没法过审。你改改呗,要不就丧失了和张导的合作机会。quot; 谢笛直接回了拒绝。 谢笛在一家网文写作,虽开始是儿戏,她本身是谢家人,又热爱考据,最后根据自己的推算,发现谢乌若和刘即愈根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更推算出刘即愈是女子之身。谢笛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写,谢笛文笔好,逻辑棒,而谢乌若作为历史上唯一的有为女帝,刘即愈作为一代宰相,粉丝量极多,谢笛的文被推荐的多,争议也很多,一直到完结,也是黑红黑红的。 正逢世界女权纪念100年,张导正想拿《京华十一年》拍电影冲击奥斯卡,却因为刘即愈是女扮男装设定,不符合历史,过不了审查,卡壳了。 谢笛正郁闷中,突然听到一个人说:quot;刘即愈的墓葬找到了,天了噜,刘即愈是女的,我的三观不好了。quot; 全班人N脸懵比。 苏西博的手机铃声不断,quot;西博,《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是假的,刘即愈墓里是真的。quot; quot;西博,我在考古现场,你快来帮我看看哪幅是真哪幅是假。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0 quot;西博,刘即愈是女的,你快来现场看看。quot; 苏西博和全班同学说了声抱歉,立即起身,赶往考古现场。如果此墓真是刘即愈的,那将是震惊世界的大事。 同时,谢笛收到编辑短信:quot;谢笛,快看微博热搜。quot; 这一天,全国人民都忘不了微博热搜被京华刘即愈支配的恐惧。 刘即愈居然是女神。 张导《京华十一年》正在拍摄中,欲冲击奥斯卡。 大英博物馆所藏《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是假的。 谢笛神预言,刘即愈是女扮男装。 谢乌若和刘即愈才是真正的女权主义者,西方,你们弱爆了。 这一天,全世界考古人士都疯魔了,纷纷前来。 历时六个月,考古出现了卓越进展。而藏于大英博物馆的谢兮之单幅字画和刘即愈的谢兮之的三幅字画,却还是难分真假。 而刘即愈的尸体为什么千年不腐,和刘即愈所藏的另外一幅如琢如磨的白玉公子一般的画像是谁,以及所接触者均中毒当场送入医院,让刘即愈墓葬愈发神秘,此三件事称之为未解之谜。 在考古报告出来的同一时刻,张导的《京华十一年》也全球同步上映。 京华十一年,大雨倾盆,乾高宗李晟病危,名医浮生被急召入京华,高宗无子,人心惶惶。世族和皇族联手,欲推举新帝上位,废除科举制,在乾高宗宾天之际,世族联合皇族逼宫,皇后谢乌若在谢园设宴,请君入瓮,一举扣押世族和文武百官。皇后在太傅仰止和大臣赵秉瑞的支持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当年,刘即愈拜相,江南苏家献科举之书。 史称谢园之变。 看完电影的人们纷纷表示,整部电影非常大气磅礴,谢乌若作为一代女帝果然霸气,刘即愈女神范妥妥的,仰止就是神算子,赵秉瑞一身正气,苏无伤不愧是文坛老大。不过那个白玉公子谢子期是谁,每个人都提他,但他就是不露面啊。 对此,谢笛在奥斯卡最佳剧本颁奖中,并无过多解释,只是拿出一幅字画来。那上面是梅花树下,如玉公子,轻轻一笑,倾国倾城。落款为京华十一年,谢乌若。 quot;他就是谢子期,此画藏于我谢家千年已有,是谢家的恩人,也是谢家的祖宗。今天我把这幅画展示于世人前,只希望所有流言和蜚语都消失。quot; —————— 番外: 京华十一年。 三月,大雨倾盆。 乾高宗李晟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 quot;乌若,几时来?quot; quot;陛下,你再睡会吧。去江南的人还没回来。quot; quot;乌若,我恐怕等不到三哥回来了。quot; quot;陛下,你怎么说这些丧气话。quot; 李晟突然睁开眼睛,拉着谢乌若的手,看着谢乌若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quot;乌若,我想把这天下交到你手里,你别推托,你,刘即愈,我都是老师的弟子,你们的水平我都知道,你们也都明白老师的愿望。再说了,这天下交到别人手里,只会败落了。quot; 谢乌若回握李晟已经见骨的手:quot;陛下,还有三皇子啊,再等等吧。quot; quot;乌若,你不用安慰我,三哥他并不想坐在这皇位上,自老师一走,三哥就去了江南,行医多年,在江南名声极好,百姓视他为医圣,十分爱戴于他。他本就志不在此,他也是个苦心人,何必再委屈他呢?quot; quot;乌若,我把江山托付于你,是我信你,也是信老师,就委屈你了。我死了以后,别把我埋在皇陵,把我化成灰,就埋在谢园吧,埋在那无数梅花树下吧。quot; 谢乌若泪流满面:quot;陛下,我答应你。quot; 当日晚,李晟昏昏然,几度昏厥。 名医浮生当晚入京华,直接到皇城内。 谢乌若离开让浮生给李晟看病。 浮生看了看,只是摇摇头,quot;也就后天了。quot;说完,浮生转身就走。 谢乌若突然开口叫住他:quot;三皇子就不想看看谢园吗?quot;浮生猛然愣住。 quot;世上已无三皇子,只有行医的浮生。quot; quot;好,好,好,你走吧。quot; 浮生却回头看了看她的脸,quot;你和子期一点都不像。quot;留下三瓶药,说道省着点用,而后转身离开。 谢乌若却蹲在地上,掩面而泣。quot;老师,我做不到。quot; quot;那是你太蠢。quot;刘即愈突然走进来,朝谢乌若说道。 quot;现在非常时候,你还有时间哭,等人头落地,你再哭也来得及。quot; quot;刘即愈你就会看我笑话。quot; 刘即愈却笑了,quot;行了,我都回来了,你别假哭了,老师交给你的东西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quot; 谢乌若朝刘即愈呸了一下,quot;我做戏给别人看的,等着,三天后,我让这些人俯首称臣。quot; quot;行了,知道你一肚子阴谋诡计,只要你别污了老师的园子就成。quot; 三日后,来给乾高宗拜祭的百官、世家、皇族被谢乌若给药倒了,一举拿下。 后世称之为谢园之变。 再后来,谢乌若和刘即愈的治理被称为乾坤之治。 远在江南的苏家从头至尾,未参与倒皇后台之事,反而是在谢乌若掌权之后,献上了许多失传书籍,苏无伤更是编纂了科举经典书目,他本人也成为一代理学大师。 午夜梦回,苏无伤响起年少轻狂的那些事情,心口还是有些疼痛,却微微一笑。看着如今在女帝谢乌若治理下歌舞升平的盛世,苏无伤只是喟叹一句:quot;子期,你从来没看错过人,也从来没算错过事。让谢乌若成为女帝,却不让谢家人参与,是谢家的恩人,却让谢家又爱又恨。你的报复是何等的高明,又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子期,我技不如人,我也没喜欢错人。quot;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1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表妹系统,尽情期待子期棋逢对手,这是一个不疯魔不成活的大boss 第22章 陌上如玉01 熟悉的被呛到的感觉,全身乏力,子期紧紧地闭着双眼。 “公子,醒醒。” 子期感觉到腹部的积涨感逐渐消失,慢慢的,神智逐渐恢复。他渐渐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渔家少年,正殷切地的拿着一碗水朝他看来。 子期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与渔家少年。那少年虽然是渔家人打扮,姿容却是不凡,举止却是分外脱俗,应该是天生天养,没有经过规矩约束过的人。子期略一思考,头就感觉疼痛。 那渔家少年马上扶起子期,“公子,你好点了吗?先喝点水吧。” 子期点点头,道了声谢。先开口问道:“这是何处?我这是……” 渔家少年快言快语的拦住子期的话,接着说道:“昨日里突然大风,我早上一路驶来,看到许多船都翻了,到了此处,正好看到公子你,就救下了。这里是出了京都的一个小郡县,公子一定是游船来着。公子,你饿不饿,我给你盛一碗莲子粥吧。” 子期还未开口说话,那人已经快步走到船舱内。 子期看了看四周,人漂浮在碧波荡漾的河面上,莲叶朵朵,遮天蔽日。 子期转动了下手上的玉镯。 玉镯内的小渣激动地蹦了几下,奈何表妹系统更为激动。 表妹系统激动中还带着点不好意思:“子期,要不要身临其境体验?” 子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拒绝。” 表妹系统嘤嘤的哀求着,“就选择身临其境模式呗,秒速拥有原主的记忆和技能。“ 子期冷酷拒绝:“不需要,任务和故事大概。” 鉴于子期的女装play失败,表妹系统又嘤嘤了几声,才转变为正常音效。[任务发布,请接收。] [本文主线任务为皇帝一生不立皇后。任务时间:一年。请宿主查收人物简介。] 子期开始浏览原主人物简介。 谢子琪,先皇母族出身,被先皇所宠爱,和皇帝是青梅竹马,被先皇口头赐婚。然先皇既薨,母族势薄,又不受太后喜爱,被迫以妻为妃。后来,皇帝表哥重新娶宰相之女为皇后,谢子琪为贵妃,然而新进宫妃朝华颇得皇帝宠信,子琪渐渐地不得圣心。然而皇帝宠信才女朝华不到半年,又开始宠爱一对民间姐妹花,在后宫横行霸道;此外,子琪发现皇帝男女不忌,不仅有男|宠程放,还和公主之子有染,导致她伤心欲绝,自请出宫,青灯古佛,了却此生。次年,死于心悸。 表妹系统又把小说内容发给谢子期,有些暗戳戳的期待着谢子期看完内容,能狠狠的虐一虐主角们。 [小说讲述了一对姐妹花,如何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姐妹花出生于民间,受尽人间极苦,后因父亡母死,到京都来讨生活。因姐妹花都是容貌惊人之人,被公主招至府中,学习舞蹈,后被来公主府的皇帝看中,带入宫内,从此开启了从宫女到宠妃、皇后的颠覆人生。] 谢子期看完沉默不语。 表妹系统心急如焚,嘛意思,给点反应呗。也许是子期没经历过宫斗,欠缺相关宫斗经验。对,这个想法很对头。 表妹系统立马信心百倍,朝子期保证道:子期你放心,宫斗我熟,宫斗的套路多多,什么下药,假摔,假孕,两面三刀,让别人背锅,勾搭侍卫,勾搭太监,勾搭御医,勾搭王爷神马的,简直不要太多了。你想要那种,我就给你哪种套路。就是,把积分多挣些,多分我些,不求20多万积分,不求全部给我哈。 谢子期忍住把玉镯摔碎的冲动。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原主是表妹,我呢?” 表妹系统立马回到:“不不不,给亲性转,就是性向转变,表妹变表弟。” 谢子期:“知道了,你可以禁言了。” 表妹系统立马嘤嘤嘤起来:我的宫斗套路你不来一打吗?免费大派送啊,你可是没宫斗经验的呀,亲,包邮的亲。 谢子期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万人迷系统见此,切断双方联系。 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渔家少年看到谢子期紧皱眉头,以手扶额,连忙走到子期面前:“公子,你又头疼了?一定是泡在水里久了些,喝点粥就好了。” “无妨,船有些颠簸,稍稍有些不舒服而已。尚未问恩人姓名,不知道恩人可否看到我家仆人?” 渔家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看到了,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在那一片,现在快泡烂了吧。公子不用恩人恩人的叫我,我叫程放,渔家郎一个。” “我看天快要下雨了,你跟我先回家吧。” 子期点点头,不出意外,这个程放就是皇帝后来的男|宠。 子期看了眼程放,然后说道:“把那碗莲子粥给我吧,这天马上有变,我们得赶紧回去。” 程放把莲子粥递给子期,子期喝完之后,和程放一起划船,半刻钟后,系好绳索,到了岸上。 雨,不期而至。 程放摘下两个硕大无比的荷叶,递给一柄给程放。两人顶着两柄荷叶,在啪啪啪的雨声下,急匆匆地跑回房屋。 吱呀一声,木屋被程放推开。 木屋里虽然简陋,却还干净,一张靠墙的用土炕起来的床,两个木墩子,一个木桌,还有一个漆红的大箱子,除此,别无他有。 幸好是夏天,两个人的衣裳都贴在身上,却不感到很凉。只是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鞋子里进了水,发出呱呱的声音,有些不舒服罢了。 风里来雨里去的程放对此倒觉得寻常,只是子期许久没说过这种苦楚,不自在的挪了挪脚。 程放把漆红木箱打开,取出两套干净的麻布衣衫。朝子期问道:“公子,你穿那件?蓝的,还是白色的?”说罢,还仔细打量了一下子期,自作主张道:“这套蓝色衣衫是留到明年开春穿的,长一些,颜色也和你比较搭,公子你换上这件吧。” 子期只得点点头,然后问道:“有没有水,我想洗一下?” “你跟我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2 木屋后面,有个有茅草搭起来的棚子,里面有一缸木桶,程放掀开盖子,里面有满满的一桶水。 程放递给子期一个水瓢,“洗吧。” 子期难得的露出惊慌的表情。 程放见此,索性脱掉长衫,然后把单衣去掉,赤条条的一个。拿起水瓢,朝身上泼了泼,然后抹了点胰子,瞬间,就冲洗干净。 程放努了努嘴,“公子,来嘛。” 子期有点哭笑不得,用手挡住眼睛说道:“你先背过身去,不是,你先去穿衣服。我还是不洗了吧。” 程放笑了一下:“公子,你在家中还不是这样被人服侍,怎么害羞了?再说了,我们都是男人,多看一眼,少看一眼,有什么,都长的一样。” 程放见子期还皱着眉,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放心,到现在为止,你是第一个我遇到的比我自己还好看的人。” 子期仓皇逃走:“我还是不洗了吧。” 程放看着子期的背影,喃喃的说了一句:“长的真好看。” 待程放回到木屋内,就见子期已经换上了蓝色衣衫。程放有些意犹未尽的撇撇嘴,好吧,收拾的很快。 两人就着两碗青菜,吃过两碗莲子粥之后,对着柴火烤衣服。 子期看了眼外面,雨水如帘子,绵延不绝。“这雨看样子要下一夜,死者为大,明天我想把仆人打捞出来,把他们安葬了。” 程放把衣服翻了个个,默默说了一句:“太丑。” 子期对这理由感到无语。紧跟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救我?” “你长的好看。”要不然为什么没救离他近的,而是救离他远的子期呢,无他耳,只是因为子期比他长得好看而已。 子期顿悟:任何阴谋在傻白甜面前都是纸老虎。也许是被水泡过,又被雨淋了,所以脑子不好使,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程放,频频退步。 子期假装打了个哈欠,程放看到,马上抱出一床被子,“下雨天冷,我们就盖一床吧。” 子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拒绝道:“还是两床吧。” 程放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可是我只有一床被子,剩下的都被别人帮忙拆洗了,天这么黑,不好去借。” “你睡吧,我在木凳上坐会。” 程放大手一挥,非常豪迈,“不用,村里有狼,我守夜,你睡。” 最后子期抵不过困意,蜷缩在被子酣然睡去。 只是半夜里,却好似抱着个火炉。 次日,天气晴朗。 子期惺忪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下,就看到程放抱着双臂,困倦着打瞌睡。子期下床后,推了推程放:“你去床上躺会吧。” 程放揉了揉眼睛,“不用,我熬得住。昨天我说着玩呢,我去村里叫上几个人,去打捞尸体,你在家里坐会,我去去就回。” 子期还有些犯迷糊,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哪里知道等到不仅仅是程放,还有一批抱着红花的俏丽儿郎。 “程放,这就是你要认的契兄?” 作者有话要说: 子期男神谋略第一,可惜防不住傻白甜的简单粗暴啊 子期:我给你玩计谋,你给我玩果体,(>﹏<)悲剧 第23章 陌上如玉02 程放笑的比太阳的光芒还要灿烂。 那些俊俏儿郎看到让木屋生辉的子期,赞了一声。想上前打招呼,却都畏惧不前,反而是抱着红绸挂在床边。面上一片欢声笑语,暗中却在思量着。 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窃窃私语:“程放一直说要找个比他还好看的人结为契兄弟,我还以为程放如此娇俏,他一定找不到更好看的儿郎呢?没想到这个人,啧啧。” “你也不瞧瞧那人坐姿和风度,他刚才微微看我一眼,我半个身子就酥了,可接着呢,我就觉得浑身发冷,不敢再去看他。这人不是我们能肖想的,阿彻,你还是劝一下程放不要任性,省得惹来祸事。” 那名叫阿彻的男子面色平静,点了点头,手上的红绸却被扯出了线。 最早说话的男子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继续说。大家都知道,阿彻对程放从小就好,一直等着程放长大再结为契兄弟,结果程放却突然和别人结为契兄弟了,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几个人抛开这个话题,继续手里的动作。 这边,子期听到一些,才知道这边的风俗乃是如此。当年他游历全国,也曾在边陲见过皆是女子的小镇,互相在一起,想必这两种大致相同。子期瞥了一眼那个叫阿彻的男子,见他眉毛粗而有乱,心中稍作思索。 这时,程放拿着一身红色衣裳到了子期面前。程放脸上没有羞涩的神情,而是有些小激动。“公子,跟我去换了衣服吧。” 子期却摇摇头,面露疑惑:“程放,这是何意?不是说要去打捞尸体吗?” 程放不假思索道:“打捞尸体前需要冲喜,所以我和公子就办个喜事,公子不愿意捞出自己仆人的尸体?”程放说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子期。 谢子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从程放手里接过衣裳。而后走到叫阿彻的男子身旁,在所有人的懵懂下,把红色衣裳交到他手里。 对阿彻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程放是我恩人,我知道你心悦他,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这喜事……”谁知程放直接打断子期的话,“我不喜欢他,我要和你结为契兄弟。” 子期惯看暗中算计,却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直白的完全不顾及场面而表达自己意见的,他有一瞬间愣住。 所有人都尴尬地笑了笑,叫阿彻的男子也笑了笑,似乎是对程放的直白视若寻常,一笑置之。但是他的手心却紧紧地拽住红绸,瞬间又放开了。 子期一句话试探出众人反应,很明显,这些人虽非山贼,却并无多少规矩约束,对程放又颇为看护,用权势无济于事,用道德显然也说不通。他孤身寡人,并不是合适现在摊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3 子期对程放道:“今日是我母亲忌日,不适合认亲,待三日过后……” 程放马上扑到子期面前:“公子你答应我了。” 子期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令程放心醉。子期的每一个动作,一个绽放的微笑,一个转身回眸的瞬间,都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他救下子期后,看到子期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怦然心动。所以他直接拿带有结契的象征莲子粥送给子期,在子期喝下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心中荷花盛开的声音。 程放把众人送走后殷切地看着子期,“公子你先休息会,然后我和你一起去祭拜夫人。” 子期点点头,而后拒绝道:“不用麻烦,心祭即可。”在他们离开过后,却走到阿彻刚才站的地方,手触碰着红绸摸到褶皱处,看到那抽出线的地方,若有所思。 第二日,天晴,子期执意要去打捞尸体,程放便号召大家一起去,那水面上漂浮着几处尸体。子期指着几个青衣小僮,众人把这几个人收殓。水面上还有几个胡茬莽汉的尸体,子期观察地形,发现这是一个封闭区域,远处有几个高处,此外并无大道。从程放等人的闲谈中知道这些人都没出过远门,那这几个莽汉打扮不似渔家人,更不是护院之类的,倒似乎是莽人。 子期故意指着那几个莽汉问道,“这些人我们何不一道收殓了?” 立马有人变了脸色,“不可,这是山贼,他们自会派人来收殓。” 子期点点头和众人离开,手里却偷偷丢下一枚价值千金的玉佩。这些山贼,他自当有用处。 除了程放,其他人对子期多加忌惮,子期没想从这些人嘴里套出话来。回来途中,几个人围着程放说着什么,唯有阿彻走在最后,子期慢慢放缓脚步,和阿彻并行。 阿彻却突然开口冷冷说道:“我看公子出身不凡,却是个薄命人。” 子期不急不缓道:“二十年来公与侯,纵然是梦也风流,只是我过惯了公侯日子,这种闲听落花,忙时打渔的日子我到也想过一过。只是君子夺爱啊,我心中有愧。”子期望了眼远处那高处,有些感慨:“这些山贼不来侵扰我们就好了。” 阿彻被戳中痛处,又听到山贼二字,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说了一句“恐怕公子过不了。”后就愤然离去。 子期微笑着看着被惹怒的阿彻远去,手上却多了个缠上来的温热手臂。 “公子,我们回家。” 子期偏过头去瞧程放,一株娇艳的花被程放别在他的发间。夕阳映着在风中摇摆的花,子期的眉眼在余晖中有着别样的动人。 程放痴迷道:“公子,我知道为什么会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脚下阡陌交织,四周绿意和灿烂花朵,微风送过丝丝清凉,蝉不知疲倦地嘶叫着。子期却直直地看着小径,一字一句的说道:“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程放,你愿做蜉蝣,夏蝉,还有做鸿鹄?” 程放却道:“公子什么蜉蝣,夏蝉,鸿鹄的,我不懂,我只想陪着公子就好。” 子期闭了下眼,深呼吸后,再次睁开眼睛。他决定保持沉默。 两日后,子期和程放的契兄弟约定如期而至。 众人都带着果品、米粮之类的礼物来道贺,唯独没有阿彻。子期问起,其中一人才说道:“阿彻去打渔了,可能晚点到。” “阿彻对你照顾许多,这种日子我们还是等等他吧。”子期朝程放说道,程放在子期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阿彻还没有到。程放等不及,仪式只得开始,直至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如无人反对,契兄弟契约就此落成。” 程放正欲回答,然而木屋外,一个声音传来。“等一下,我不同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彻,只是众人看过去,却见他身后跟着数十个莽汉。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 “阿彻,你想做什么?”程放问道。 “程放你和我才是契兄弟,不是和他。”阿彻指着子期愤怒喊道。“他凭什么?”而后冲数十个莽汉说道:“你们不是想要钱,给他要。那玉佩就是他的。” 从为首的莽汉里走出一个手摇扇子的男子,嘴角噙着笑,看向子期说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啊?长得这么招摇?” 子期正欲回答,程放却拦在前面,“你有什么意见?冲我来。” 拿扇子的男人看了一眼程放,一挥手,后面的莽汉就冲了过来,朝程放砍杀过去。 阿彻扑在程放前面,一边挡住莽汉,一边冲拿扇子的男子说道:“你出尔反尔。” 男子故意的轻摇扇子,“给山贼说信用,你是搞笑还是无知。”男子环顾面露愠色的众人,似乎品鉴了一番,冲莽汉说道:“都长得不错,给我都捉了,买到南风馆,每个100两。加上这枚玉佩,我们这趟出来值了。” 程放这边和山贼一触即发,一直沉默着的子期越众而出,朝男子说道:“朝叙,25岁时因才能和孝顺的名声被举荐做官,做官十年,从侍读学士到州判再到主薄再到驿丞,你是年龄越来越大,官越做越小,从从四品到末入流,而今居然做起来山贼,真是我朝第一人,奇才,奇哉。” 子期嘴里每说出一个字,男子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听到子期点评道奇才奇哉时,男子的脸色已经发青,“你是在嘲讽我?” 子期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是赞誉。” “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你懂得人不可只争朝夕,所以你遍尝诸事,实属难得。” 男子冷笑了一下,掏出那枚玉佩,凑到子期面前,“你是故意留下的。”“好一个引君入瓮的妙计,你意欲何为?我身上可没什么贪图的。” 子期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是的,你身上没什么值得我贪图的。” 男子面露愠色,子期趁他不备,夺过扇子。“好一幅墨宝,行笔如空中掷下,落笔千钧,焕乎天光,狂而不颠,乃是天成,非人力所为。” “你懂?” “朝叙,十年蹉跎,你就不怕英雄难觅?要知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你就不怕功名难建,落得一辈子是个草莽,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吗?” 男子的眼角似是滑过一滴眼泪,而后狂笑,形若癫狂。 他读书万卷,恭敬仁义,被举荐为官,本是怀揣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却见官场上人人皆是尸位素餐,满口道德文章,手中却无半点实事。他故意不要清名,要去能做事的官。却做成一件事,就被下放到更低的位置。就这样,一步步得罪上司,一步步变成了末流之官,因他带坏了家族名声,几乎被家族除名,他索性弃官,游历天下。却看了山民生活困难,最后号召山民,做起了山贼的勾当。 他因为自己雄心不再,却被子期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戳中心窝,伤心之下,却又激起了万丈雄心,昔日的抱负充当着胸腹中,激动难耐。 “我叫朝叙,我跟你走。” 子期朝他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口头虽无半点承诺,却是生死相托。 “公子,我也跟你走,你去哪我去哪。”程放冲出莽汉的包围,身上脖子上被刮擦的全是伤痕,然而他一点都不顾惜,只是拼着走到子期面前。“你带我走。” 程放的眼中如同燃烧着焰火,单纯而热烈。 子期沉默着。 “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我不懂;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我不懂。我知道公子是天边的月,我是脚边的泥,我是不配,可是我想跟着公子,无论是什么身份。”程放只知公子是天边的月,他抓不住。若是此日一别,他再无和公子重见的一天。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4 子期还是沉默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是燃烧着自己生命一般的程放,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懂这种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本章 本章又叫做傻白甜的野望 程放:沉迷美色,日渐消瘦。 子期沉默之。 子期:虽然我成功使用了计谋,但是我不开森。 2:关于cp 申告:子期是攻。关于子期的感情设定:子期不懂爱情阶段,子期懵懂阶段,子期懂得爱情获得真爱阶段,子期断情绝爱阶段。真爱只有一个,还未出现,是个皇帝,放心比前面这些对子期看脸的、自己想当然的靠谱多了,over。 3:关于系统: 系统本来的作用是提供各种惯性攻略模式,作者为了吐槽设定的,不过单写子期男神的故事就够多了,系统的戏份只能忍痛删除,只能全程打酱油了。 以后系统和子期的互动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 4:关于男神的计谋: 如果局外人的计谋剧情没看透彻的话,有想要看的情况下,我会理出来贴在作者有说话里。 over,over,over。 第24章 陌上如玉03 程放简单了收拾了三四件衣衫,带了些口粮,随子期先去京都。 朝叙护送子期到了大道,待处理好山贼后续事情之后,和子期约定在京都见面。 从京郊郡县到京都需要三天的时间,骑马便只需一天一夜即可。考虑到程放未曾骑过马,子期便雇了一辆马车。车行数里,突然暴雨如注。 子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色渐黑,四周没有人烟,无处可以避雨。子期问过车夫,最近的客栈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子期思考了一下,朝车夫问道:“这附近的土地是黎郡朝家的吗?” 车夫点头称是。 路上有些泥泞,马车上坐人,几乎走不动。子期拿起马车里的斗笠,分给程放一顶,“程放下车,我们走过去。”而后又对马夫说道:“我听说朝家在这附近盖了避暑别院,你知道在哪里吗?” 马夫立马点头:“知道,知道,十里八乡的都来领活,给的赏银不少呢,公子要去朝家别院,可是我们……” “无妨,我和朝家有旧,你带我们去即可。”马夫披着蓑衣驾着空马车,子期和程放跟在身后,约莫着行走了不到半刻钟,便到了朝家别院。 朝家别院占地面积不小,门前栽着一排垂杨柳,几处池塘,别有一番意趣。程放上前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里面走出一身青衣的一个中年男子。 子期上前问道:“可否容我们避避雨?”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子期、程放和马夫,一脸严肃,正想拒绝,子期却递上一块玉佩,“请把这块玉佩交给你家主子。” 中年男子怀疑地看了一眼,接过玉佩后说道:“那你们先等等。” 听雨榭,雨声落入水中,泛起白色雾气。 朝华端坐案后,一边思索着一边写着什么,案上还摆着许多书卷。丫鬟打着灯笼站在听雨榭四面,照的如白昼一般通明。 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朝华正在写字,脚步放轻,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待着。 朝华手并不停,头也不抬,继续书写着,却开口问道:“余叔有什么事吗?”余生行过礼说道:“门外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仆人一个马夫请求避雨?”朝华却轻轻地笑了一下,朝余生看去:“余叔,这个男子必有过人之处,值得余叔这么警惕。” “那男子相貌过人。” “所以余叔本来是怕那男子蛊惑我,不答应那男子避雨的,那现在……”朝华又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男子必定是有让余叔值得禀告的缘故,说来听听。” 余生向前走了几步,把玉佩摊在朝华面前。 朝华看到玉佩,脸色一惊,慌忙间连毛笔都忘记搁下,笔墨染在衣裳上也不顾忌,一手拿过玉佩,细细打量。 “这是叔叔的玉佩,你快去请那人进来。” 余生点点头,马上去门口接子期等人。 朝华起身踱步几下,朝身边的丫鬟道:“拿我雨披。”丫鬟却道:“小姐,你的衣裳污了。” 朝华看了眼衣裳,突然笑了,“你去告诉余叔,把他们安置在闻雨阁,热茶热汤点心衣衫都备好。我嘛,换身衣服过去见他。” 门口处,马夫一脸懵逼的看着中年男子从严肃脸变成了恭敬脸,“我,我的马车。” 余生皱了下眉:“自有马房会喂养。” 子期却朝余生道:“马夫不是我的仆人,是附近的村民,麻烦先生派人给马夫家里送个平安信。” 马夫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看了眼子期。 余生让小厮带着马夫离开了。 程放安安静静地跟在子期进了门,并没有朝精致的别院多看一眼。 朝华的贴身丫鬟和余生耳语后,余生对子期愈加谦卑。把子期安置在闻雨阁之后才离开。 程放看着摆在一边的衣衫,又看了看打湿的包裹,有些踌躇,最后抬起头问子期:“公子……”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5 子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无妨,都可,你先去洗,小心别生病了。” 程放沉默地拿过一件蓝色的衣衫,朝里间走去。子期看着程放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程放瞬间背佝偻了几分,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到里间沐浴。 沐浴后,子期和程放吃过点心,夜已渐黑。 “公子,要安置吗?” “程放,你先去睡吧,我看会书。”子期拿过方才读过的书卷,继续读着。 程放看了眼那案上摆满的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书,眼神晦明,最终点点头,去了侧间睡觉。 程放合衣躺在床上,听着雨声,过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又过了一会,程放听到短笛声,声声入耳,驱散了暑热。 那短笛声渐渐近了,却戛然而至。而后是窸窸窣窣小声说话的声音,之后再也听不到什么。 一星灯火,子期侧坐着看那半卷书,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灯下的子期,脸上泛着如玉的光泽,整个人的风姿绰约如仙。有人推门而进,子期抬头和来人四目相对。 那人把短笛往手心一送,突然笑了。“果然是容貌过人,灯下看人,公子姿容更甚。” 子期并没起身,面色冷淡地说道:“你有心事?” 那人猛地一惊,转而一笑:“公子真是爱说笑。” 子期:“下棋吗?” 那人点点头。 那人坐在子期对面,把短笛放在手边。子期从案上取过木围棋盘,放置在两人之间。两人一起拿棋,恰好一人执白,一人执黑。那人朝子期笑了笑。 半刻钟后,胜负已分,子期面无表情地胜了。 又半刻钟后,子期面部表情的又胜了。 第三局开始过了一会,那人拿着棋子却不下,忽然开口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是谁?”“无它耳,此间的主人罢。”子期抬头看了一眼那人。 那人点点头,笑容渐渐变大,她突然前倾,逼近子期,手里拿着那块玉佩,目不转睛地看着子期的眼睛:“你和这个玉佩的主人什么关系?”“我和朝叙生死之交,玉佩你该还我。”子期回看那人。 “生死之交?”那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后看着子期说道:“这世上居然有人懂他,没想到懂他的还是你这么个陌上人如玉的举世无双的世家公子,真是难得。”说完,朝华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之时,却回眸看向子期说道:“我是朝华,他的侄子。” 子期依旧面无表情。 子期把棋子收拾起来,书放回原处。倚在窗边,听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声,滴滴答答,几声蛙鸣,子期脸上轻轻地露出了笑容,而后起身去睡。 玉镯内,十分热闹。 宠妃系统:男神的笑容由我来守候。 虐渣系统伸出一个猫爪,“我来守候。” 成名系统:朝华可是剧情人物,你们说宿主到别院来是巧合还是计谋? 成名系统:朝叙,一箭双雕,好计谋。 反派系统:我早就说过。 男配系统:请不要事后诸葛亮好吗,你从前的宿主可没这么聪明过。 反派系统:呀,你个男配系统有什么底气嘲讽我反派的智商。 白莲花系统:你们别吵了,宿主还没见到皇帝呢,你们忘记攻略皇帝的任务了,按照剧情皇帝快要选妃娶后了。 宠妃系统:表妹系统你别躲着不说话,性转之后,其他的设定呢? 表妹系统:我都性转了,你还让我怎么样啊! 宠妃系统:泥煤,你就不该性转,该让子期男人心女人身推倒皇帝好嘛! 万人迷系统:行了,性转是我给表妹系统出的主意。 宠妃系统:那好吧。 和玉镯内的一片欢快不同,侧室内的程放辗转反侧,那雨声不是落在地上,而是滴落在他心上。 次日,又是大雨。 巳时一刻,朝华换了一身宝蓝色衣衫,腰间别着短笛,再次来到闻雨阁。子期正坐在窗前看书,程放沉默地站在子期身后。 “昨日是我待客不周,今天我想邀请你逛一逛这别院,怎么样?” “客随主便。” 见子期离开,程放也紧跟着在身后。朝华朝程放撇了一眼:“你不用跟着。” 程放看向子期,子期朝程放说道:“你歇一歇,在这里休息会。” 程放木讷地点点头。 走出院子的朝华朝子期笑了一下道:“你这个仆人可真不像个仆人。” 玉镯内,宠妃系统一声嚎叫。 宠妃系统:程放和朝华同侍一夫。 激动中,宠妃系统把屏障打开,子期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脸上还是不动神色。“他本就不是仆人。” 子期转动了玉镯,虐渣系统跟着玉镯跑动,被摔了好几脚。万人迷系统飞快的切断系统和子期的联系。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听雨榭。 “此处看景,最为适宜。”朝华伸手,接着雨滴,雨滴浸过朝华的手,落入水面。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6 “雨可真自在啊,我叔叔他还好吗?” 子期和朝华并立,看着远处起了白雾的水面,“从前不好,从此以后就好。” “那就好。”朝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从前在家中,叔叔被当做榜样,后来被当做一个狂人,再后来叔叔离开,人人都不提他。可是在她心中,他一个人的存在却抵得上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 她看着远处能望到尽头的水面:“天有多大,地有多大?叔叔总是能走遍这天地的。”她到现在还记得,叔叔在说起他要走遍天下,从南到北,从西到东,解决这天下不平之事。 子期突然看向听雨榭的案上,走过去,眼神从那层层叠叠摞起来的书中看过去,落在案上的宣纸和毛笔上。 子期旋即坐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几笔画成。 子期拿起宣纸,走到朝华面前,“这就是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搞笑的:我写子期的时候,写成周旭了,检查的时候才发现 早晨起床后,居然把洗面奶当牙膏抹了,差点就刷牙了~ Ps:子期的cp不是本卷的皇帝~ 第25章 陌上如玉04 朝华的目光落在那宣纸上,只见那画上乃是整个国家的版图,东西南北,各个郡县皆有标注。 子期手指着最南端,“这是象郡,百姓以象为尊,并有象节,当日,大象可以在街上吃东西……” 子期的手指着最北端,“这是济北郡,传说有流光在冬季最冷的一天出现,那天不分昼夜,都如白天一般,若有人许愿,就会实现……” 子期的手又指向最西端:“这里有广袤的沙漠,传说人在此处濒临死亡的时候,能看到海市蜃楼……” 子期的手又指向最东端:“这里是一片无际的大海,传说有惑人的海妖,这里还有死亡海,人却可以浮在上面……” 子期又分别指着每一个郡县,说着风土人情。 伴着渐渐停歇的雨声,子期渐渐说完各地的风土人情,而朝华的目光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兴趣盎然再到黯然失色。“可惜,我这一生也无法看到一处的传说,这幅画可以送我吗?”朝华认真的看向子期。 子期却伸开手,那画便落入水中,朝华伸出手要去取回来。 “天地辽阔,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别人说的,别人看的终究是别人眼中的。” “可是……”她是女子啊。从古至今,未曾有一女子能游历天下。人人皆说女子的一生是三从四德,成为贤妻良母,没有一个人说过一个女人也能为自己而活。她是世家女,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众人服侍,享受着风雅,然而这一切的背后,是让她长大后为家族而贡献,男子做官,女子为主母乃至于后妃。 她从未不忿过,然而她读书愈多,心也愈大,总是想去出去看一看,再走远一点。所以现在正是京都各种宴会的时候,她却来乡下别院躲了。然而她最多也就躲过这一年,走再远,也只不过走到这乡下别院。 她思念叔叔,何尝不是把自己一生的念想寄托在叔叔身上。 子期看了眼那堆满案上的种种书籍,并没有说什么。 “公子,你知道我叔叔他现在何处吗?” 子期却回道:“他在何处不重要,不日后他就回到京都。” 正望着水面怔怔出神的朝华猛然回头:“你说叔叔要回去?”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身襟抱未曾开,朝叙不想空怀抱负。”子期一语双关,说完朝朝华看了一眼,朝华却避过去。 “那玉佩我替你叔叔送给你了,你好好收着吧。”说完,子期转身离开,留下朝华拿出玉佩痴痴地发呆。 第二日细雨,朝华未至。第三日雨歇,子期告别,朝华并无出来相见。 待子期的马车已经渐渐驶远之后,朝华的案上摆着一份书信。 朝华神情凝重地看完,“我还以为至少还能给我留出一年的闲散日子,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急,新皇帝不过是刚刚登基,他们就急着把我往后妃上推,朝家啊,可真是越来越没世家的脸面了。” 朝华转而朝贴身丫鬟说道:“走吧,我们该回京都了。” 贴身丫鬟却神情惶恐地指着朝华的衣衫:“小姐,你的衣服……” 朝华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倒是忘了,在这别院我可以着男装,任性妄为,回到京都,却得是规规矩矩的世家贵女。”朝华无尽悲凉地叹了口气,“来换衣吧。”那声音似是认命,似是不甘。 不到半天,马车就到了京都城门,两人下了马车。 子期迈步拐入一家酒楼,片刻后,一顶标着谢家的马车驶入东门街的谢府。 谢府两个门卫看到谢子期,几乎惊掉了下巴。“公子,公子……” 管家恰好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几步就扑到子期面前。“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仆人呢?” 子期朝程放看了一眼,又看向管家:“徐叔,我们先进去再说。这是程放,你先给他安排个院子。” 管家一连声的应着,“我先去通知老爷。” 管家急匆匆地走到后院,看到正在给菜地除草的谢老爷,一叠声的叫着“老爷,老爷……” 谢老爷回头,朝管家皱了皱眉头:“你小声点,老太爷在屋里睡觉呢。” “老爷,公子回来了。” “什么?”谢老爷的锄头啪了一下从手里脱落,一下子就砸在脚面上。嗷的叫了一声,又马上捂着嘴巴。“老徐,你再说一遍。” “老爷,公子真的回来了。” 谢老爷忙不迭地从菜地里走出来,“走,走,走,我就说嘛,我的儿子福大命大,谁说他掉在河里的。” “老爷,您不换一身衣服?就这样去。”管家打量了一下一身青色布衣,浑身还沾着泥土的谢老爷。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7 “我这样,咋的了。”说完谢老爷就几乎是小跑着出去了。 “好,好。”管家紧跟着也跑了出去,砰了一下就和正好停下回头的谢老爷,撞上了。 “老爷,你怎么回头?” “老徐,你咋不长眼?” 两人一起朝对方埋怨道。 “好好,我不长眼。” “老徐,你走前边。” “为啥?”“带路啊。” 程放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却强装镇定。 子期把茶推给程放:“来,润润口。” 程放刚刚端起茶,抿了一口,正准备放下,就听到门外一个粗狂的声音。 “儿子,你可想死爹了。” 话音未落,程放就看到一个浑身满是泥土,不修边幅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只有脸好看的中年人,几乎就扑到子期身上。程放直接就站起身了。 而管家已经机灵的伸出手臂挡住了谢老爷。“老爷,有客人在,你矜持点。” “嘿嘿,这就是我儿子的客人吧。你是哪家的小郎君?”谢老爷的目光头一次落在程放身上。 程放有些忐忑的回答道:“我是渔家郎。” 子期掐头去尾,给谢老爷说了前因后果之后说道:“程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打算认他为弟弟。” 谢老爷乐呵呵地拍了拍程放的肩膀:“打渔的好呀,我们祖上还是拿锄头的,我看你很精神嘛,有时间跟我种地。” 管家无语地看着谢老爷。 程放看了看谢老爷,又看了看子期,最终还是没时候什么。 睡醒过来的谢家太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孙子,还有新出笼的干孙子,立马张罗着开宴席。 谢府欢天喜地,而皇宫内确实愁云惨淡。 刚登基的新皇帝在早朝前突然昏厥过去,宫内封闭消息,太后借皇帝为先皇守孝之名义不上早朝,已经过去了三天。 乾庆宫,皇帝仍然没有醒过来,一批批太医诊断后,都摇摇头。 太后一边转动着佛珠,一边看着自己刚刚登基的亲儿子昏迷着。没有人敢看太后的择人而噬的目光。 在先皇帝时,她是皇后却处处看贵妃的脸色,时时刻刻担心太子和皇后之位被废,现在终于熬死了先皇,把贵妃和她的儿子都弄出了京都,以为终于能松口气了,却没想到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又提心吊胆了。 “小三子,给哀家宣旨去,让文侯爷现在进宫。”太后的脸色重新恢复平静,手却急速地转着佛珠。她既然当上了太后,这个坎,她无论如何都能迈过去。 三丰领旨之后,文侯爷星夜进宫。 文侯爷走到乾庆宫,看到太后就直接开口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撇了一眼文侯爷身后的三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而后脸色如常,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太医说道:“刘太医,你来说吧。” 刘太医朝文侯爷说道:“回文侯爷的问话,三天前,皇帝正准备上早朝时,突然昏厥,至今未醒,我等无能,尚未查明原因。” “姐姐,你召我来,是要查明真相吗?”说完,文侯爷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脸色十分不好看。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他是人人追捧,处处受欢迎,若是皇帝醒不过来,这天就变了,他这个依靠着天的人岂不是也啪叽一下摔个粉碎? 太后看了眼不争气的弟弟,有些无奈,她早就把皇宫里里外外都搜查遍了,也没找出什么。指望他去查,能查出什么。好歹这个弟弟还有一样好处,听得进去话,办得了事情。“你过来,我给你说。” 文侯爷走过去,听完太后的话,不可置信。几乎叫了出来,“让宰相的女儿做皇后?”我还得巴结宰相?文侯爷警觉地看了一眼太后姐姐,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你给哀家把皇帝纳妃选后的事情传扬出去,说这皇后之位就从朝中权贵、世家大族里出。你最近去和宰相套好关系,我不信,你不要这张脸,他宰相还能踩到地上?” “哀家就不信他一个浊流出身的宰相能舍弃踩一脚世家的这个机会,能放弃让女儿为后,世代荣华富贵的念想。成了皇帝的岳丈,哀家就不信他能不护着我们母子俩个。”太后把话给文侯爷说了个明白,说完看了眼似懂非懂的文侯爷,怒其不争的指着文侯爷道:“这已经有一个让我操心的了,你给我消停点,办好事,有你好处,办不好,天塌了,你也活不了。” 文侯爷连连答应,承诺一定办好事,还自个嘀咕着,“不就是不要这张脸吗?小事一桩。” 文侯爷出宫的第二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一贯趾高气扬的文侯爷居然对宰相笑的没了。 第三天,满京都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了,一向和宰相不对付的文侯爷居然去宰相家里做客了。 第四天,一个小道消息就流传开来,皇帝要纳妃选后了,而宰相的女儿居然是皇后之选之一。 第五天,休沐日。宰相向各大世家和满朝文武下了帖子。 谢府自然也在其中之一,谢老爷看到帖子,撇了撇嘴,“不知道那老狐狸又想干什么,我不去,谁爱去谁去,程放跟我去除草去。” 程放声音脆亮的答了声。 子期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像模像样的,轻轻笑了笑,而后朝管家说道:“徐叔,我去赴宴,你给我取来玲珑玉杯一套。” 满天下都知道皇帝要纳妃选后了,而皇帝却有数天不上早朝,这其中必定有事。这宴席恐怕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身上有秘密,蠢作者掐指一算,嗯,有大事发生。 第26章 陌上如玉 世家都是几朝几代还保有势力的,多住在京都南边,皇宫附近。外戚和权贵则则是住在东南边,多是皇家赏赐的宅子。而谢家则是因为出过皇后,又是先皇的母族才被赐了宅子,往上数几代还都是泥腿子,从建国到现在,已经好几任皇帝过去了,导致给谢家赏的宅子在京都连中间段位都算不上。 因此从谢府到宰相家,几乎是跨过了半个京都。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8 子期手拿一卷书,斜靠在马车上,虽身处喧嚣闹市,他自己却依旧闲适,似是处在山水之间。 然而马车却突然停止了。武丑叩了叩车窗,子期掀开帘子,看向脸带着焦急神色的武丑。“有什么事?” 武丑禀告道:“禀公子,前面人群聚集,马车过不去,属下这就去查看一下发生什么事情。” 子期往那处看了一眼,制止住武丑。“你且等等。”说着子期已经下车,走到那处,武丑默默地跟在身后。 子期打眼一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玉镯内的系统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万万没想到,剧情主角的第一次居然是恶俗的当街抢人。 宠妃系统:辣手摧花。 虐渣系统:喵呜。 子期走了过去,恰好看到是两个弱质芊芊的姑娘,和一个衣饰华贵却明显是管家的人正在对峙。外面围着不少看好戏不嫌事大的人。 那管家是长公主的管家,而那两个姑娘却是从乡下来的姑娘,争执在于管家要买两人为奴,两个姑娘却只卖东西不卖身。 子期看了眼那两个姑娘脚下的用柳枝编织的编织筐。 “姑娘,这编织筐怎么卖?” 子期这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子期看去。 迎着众人或惊艳或饱含其他含义的目光,子期却只看向编织筐,众人不由得为他腾出一个通道。子期便踱步至包围圈内,弯腰拿起编织筐,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见姐姐没说话,落樱便声音清脆的说道:“一两一个,你要吗?” 子期摇了摇头,众人轰然而笑,落樱的脸色顿时从红变大,而落雁拉住妹妹的手往后扯,她脸上还未褪去羞红的颜色,却还是朝子期说道:“公子,我妹妹是说笑的。” 子期仍然看着那柳枝篮筐,“一个二两。”子期朝身后的武丑说道:“武丑,你把这些抱回府。” 武丑一脸哀怨状:“公子,这,太多了,我一个人抱不过来。”他又看了下那柳枝筐,根本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公子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要是说看中那两个姑娘的美色,可也看着不像啊,公子的眼睛就没往那两个姑娘身上看几眼。再说了,凭借公子的姿容哪里能把这两个黄毛丫头看在眼里,拿着镜子看自个就得了。 落樱却抢着回答:“我和姐姐可以给你送回去啊,你家在哪?” 说着就把闲散在地上的除了编织筐还有几个柳枝编制的东西,抱了个满怀,地上还剩下一多半。落雁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看子期,又看看长公主管家,又看看周围看好戏的人,十分窘迫,看着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 在落雁左右为难之时,子期看了落雁一眼,示意道:“你跟着他走,到府上有人给你结算。”子期又看了武丑一眼,示意他抱起那些东西。 武丑撇了撇嘴,还是认命地抱起地上剩下的东西,“两位姑娘,跟着我走吧。” 一直默默看着的公主管家突然伸出手来拦住武丑,目光却看向子期:“公子,你这可不地道啊?买卖也得有先来后到的道理,你这可是截了长公主的胡。”公主管家上下打量着子期,却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子期却抬脚就走,根本没理他,武丑嘲笑得看了一眼长公主管家:“怎么就先来后到了,你是买人,我们是买东西,长公主的管家怎么了?就能仗势欺人了,也不看看,这是天子脚下,皇家贵族高人一等了,你个管家也高人一等了?” 围观者拍手叫好,颇有天子帝都子民蔑视一切,指点江山的风范。 “喂,两个丑丫头,你们还不跟上。” 众人大笑,给武丑几人让开一条路。 落樱清脆的答了一声哎,爽快的跟上,落雁看了眼子期的背影,低声答了一声,从妹妹手里接过一些东西,也默默的抱着跟在武丑后面。 有几个长随悄声问管家:“追不追,截不截?” 管家眉头皱起,“等等,先回府再说。”这人分明是不怵长公主的名头,但他居然看不出这个姿容出众的男子是出自哪家的公子?这事得先调查清楚再说,省得触了谁的霉头。 子期回到马车,再次打开那卷书,恰好那句 “借美以藏其奸,市色而成其谋,千载之下,绵绵不绝。”那句话落入眼帘,子期微微一笑。一对姐妹花想要攀附权贵;长公主想要施展美人计,借助这对姐妹花分帝宠,获得权力,却不知最后谁成全了谁的青云路。 子期微闭眼睛,考虑着什么。 “公子,宰相府到了。”小厮轻轻叩着门窗,子期掀帘下车。 宰相府门口,宾客无数,却都瞬间静止了一般,齐齐看向谢子期这边。 一个小厮,一个马夫,还有一下车就夺人心魄的世家公子。 风姿卓绝,却偏偏只有两个仆人,是哪家落魄到极点的世家?若是落魄到极点的世家,又为何能杨处风姿卓绝的公子呢? 众人都自顾自的思量着,没有看到宰相管家已经热络地站在子期面前。 “请问是谢家公子吗?”宰相管家恭敬地问道。 子期颔首,示意小厮献上贺礼。 小厮递交礼物之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相府,站在马车旁,如同一个沉默的树木,颇有气势。 宰相管家愈发恭敬,把子期迎接门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在子期和管家离开之后,终于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居然能让宰相管家这么低三下四?好大的面子,哪家啊?” “不知道啊。” “我也从来没见过啊。” “那位公子如此风姿俊雅,就是见过一次,也绝对不会忘呀。” 众人走至迎客厅内,仍就小声的议论着,却谁也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一心想着能在宴席上套套近乎,看看这到底是何许人物?却没想到,这位人物却没出现在宴席上,让人好不失望。 而子期却被宰相单独在书房相见。 “谢家侄子,你父亲和你爷爷身体还好?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他们。”想当年他还是落魄书生的时候,被谢老太爷帮助过。后来,他官越做越大,谢府却不让他登门了。若是强行登门,一是怕打扰他们,二是怕被谢老头打出门,那就尴尬了。 子期回道:“他们身体一向很好,最近正打算再栽种些蔬菜。” 宰相略带尴尬的笑容,抿了一口茶后没话找话的问道:“谢家侄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回家。”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49 宰相脸上闪过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这么多年,你也是辛苦了。”当年,谢家根基薄弱,人丁单薄,也没有人通笔墨,虽是外戚,却总是被嘲讽,为了先皇的名誉着想,谢家把独子送入江南书院。后来听先皇提起过几次,谢子期志向远大,跟随着驼队去过沙漠,跟随着海船下过西洋,年纪轻轻,却已经走遍天涯海角。 先皇临死的时候,还提起过谢家儿郎,然而子期却还是没赶回来先皇的。 这一晃神,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而这个孩子,当年看到的时候,还是个幼童,如今,却是翩翩公子。 宰相收起过往追忆,最终还是迟疑地问出心里的疑问:“当年,你姑奶留下的那幅字画,你们谢家还有吗?”当年,先皇的母后选择儿媳的时候,不看家室,不看容貌,只用一副字画查看,据说太后就是如此才被选中。据说,那幅字画被先皇的母后赠回娘家,就是如今的谢家。 而今,太后选儿媳,若无意外,亦会如此。宰相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没抱着被皇帝一眼看中的妄想,就只想走一走当年太后的路,也指望太后多看顾一些。 子期低头喝茶,没说那画的事情,却反问一句:“当今皇上的龙体还好吗?” 宰相猛然看向子期:“你得了什么消息?” 子期把杯子放下,“我猜的,皇上有几天不上朝了?” 宰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子期,拉长了声音:“八天了。”他再权势显赫,也不如世家。后宫里没有能通消息的人,这是他极力经营却也无法赶上的地方,他是权势越大,愈加感受到世家的深不可测。所以即便是后宫里有事,但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太后的这个诱饵,他就得咬,无论如何,让女儿成为皇后是让权势更近一步的捷径。 子期看了看宰相脸上变幻的神色,手轻轻地敲着茶盅,真是很有意思。 这时候,管家进来禀告:“老爷,宴席摆好了。” 宰相和子期的目光交错,最后都落在子期的茶杯上,在宰相开口之前,子期却开口问道:“说宰相府里有一,藏书万卷,我今天是慕名而来可否登楼一观?” 宰相朝管家说道:“你把谢家侄子带过去再回来办事。”说完转头看向子期:“我就不陪你了。” 谢子期点点头:“谢谢许叔。” 听到谢子期转变的称呼,宰相的脸上显露出笑容,拍了拍谢子期的肩膀:“好侄儿,你也该入朝为官,也好帮帮我。” 谢子期微笑着摇摇头:“许叔也知道我们家的家训,不许人入朝为官,更何况我也志不在官场。” 先皇尚在的时候对谢家多加提携,然而谢家一直低调行事,不入朝为官,也不惹事,还经常做民间善事,虽然在达官显贵中没什么存在感,外戚通常是惹人忌惮、惹人烦的形象,谢家虽然是先皇母族,也是外戚之一,在民间的名誉却一向很好。宰相略带遗憾的看了眼谢子期,嗅觉如此敏锐,却不想入官,真是可惜了。 宰相起身离开,管家带着谢子期去了。 并无外人想象中巍峨,相反却很有江南的婉约。管家告辞之后,子期迈步走进。一个青衣男子坐在门口处,专职接待。子期在接待处做好记录,独自走进去。 楼有两层,楼顶很高,书架一列列摆在其中,自有一股庄重之气。一册册书分门别类的摆在书架上,又添加了一股书香□□。 书架两侧,还有搁置笔墨之处,各个书架之间,还摆放着木梯,供人攀爬取高处的书。 子期在书架之间来回踱步,视线掠过一册册书,在几处停留了几下,却没取出一本。子期从离门口最近处走到最里处,撇到一本书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子期取出那本《本画纲目》的书,正准备去窗边的矮墩处坐下,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看书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不戴任何朱钗,素面朝天。她看的十分认真,连脚边走来一人都毫无所觉。 那姑娘突然眉头紧锁,似乎是不理解书中的内容,子期站在她身侧,看了看那姑娘手中的正打开的那页:上怨报之以德,上毁报之以誉,上疑报之以诚。隙嫌不生,自无虞。事君以忠,不涓细流…… 为上计,不以小惠,而以长策。小惠人人可为,长策非贤者不能为之。故事之以谀,不如进之以忠。助之喜,不如为之忧。 子期突然出声,“你有什么疑惑?” 那姑娘猛然抬头,看到子期,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和你一样,看书的人。” 那姑娘把书递给子期:“这上面说无论君主如何怀疑,你对待君主应该忠良,并且献出长策。那如果说皇帝不是贤主呢?如果有人构陷忠良,那那这个忠良是不是还应该继续献上忠心,乃至于自己全家的性命?” 子期接过书却没看,开口反问道:“那你想取而代之?还是继续对皇帝献上忠心?” 姑娘明显愣的一下,小声的重复了一句,取而代之? 难道?姑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不可能的。 子期合上书,看了看封面,“你喜欢看史书?” 姑娘沉默着点点头,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的等待着子期的评语,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所有人见到她看史书都只会摇摇头说一句,女孩家不应该如此。这个人,也许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你喜欢谁写的史书?”子期面带微笑的问那姑娘。 “太史公写的,他是第一个按照人物而分别作传记的,每个人物都能栩栩如生,读着就好像和那些英雄们一起在做那些事情。太史公从不添加虚假史料,每一次都是考证详备。太史公点评中肯,从不有失偏颇……” 子期看着那姑娘从小心翼翼的开口再到娓娓道来,再到神情激动,子期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淡若雪花消融一般。 那姑娘见此,马上闭上嘴,低下头,有些埋怨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不该露出如此模样。 “我……” 姑娘的话刚刚说出口,子期却在她之前开口说道:“你这样很好。” 那姑娘低下头,脸绯红了,却又抬起头来,朝子期问道:“真的吗?”子期点点头,“你喜欢史书,没那么大逆不道,和别人喜欢刺绣,也没什么两样。”子期把书还给那姑娘,“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乐趣?” 那姑娘接过,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子期:“谢谢你。” 子期回之一笑:“现在过了巳时,你不忙吗?” 姑娘脸色大变,哎呀一声。“我得回去了。” 那姑娘急匆匆地走出去,却又突然回头,朝子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谢你。” 子期看着那姑娘远处的背影,脸上带出一丝笑容。 子期走过写着史架,走到搁置笔墨处。取来宣纸,裁成一个个纸条。而后带着纸条和毛笔,走到放置史架上,每一本书都取出,子期匆匆扫过,把纸条放入其中。 一排书架之后,子期手里的纸条全部放入其中。子期朝外看了下天色,拿着《本画纲目》,走到记录处,当着青衣男子的面折起《本画纲目》一页后合上放在桌子上,子期用手指叩了叩《本画纲目》,朝青衣男子说道:“转交给相爷。” 子期出了,置身于寂静院子里,看到远处灯火煌煌,丫鬟如流水一般送食盒进入宴席上,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热闹之声。子期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去。一直走到门口,一路上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子期,有些诧异。“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家中有事,早走一会。”子期没有停步,直接迈出相府,门外小厮和马夫看到子期,急忙迎了上来。 管家急匆匆的跑进宴席,在宰相耳边说了几句,宰相轻微地的点点头,给管家一个眼色后继续和宴席内的人吃饭聊天。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0 宴席至午夜,歌舞间歇,众人几乎烂醉如泥。文侯爷微醺状,站起身来,略微有些摇晃着身子,走到一点都没醉意的宰相面前,一把搂过宰相:“老许,我敬你一杯酒,你喝不喝?” 宰相就着文侯爷的杯子一饮而尽,却突然朝微醺的文侯爷问道:“老臣案上已经积压了好多奏折,还都等着陛下过目呢。文侯爷,皇帝什么时候上早朝啊?当然,皇帝的孝心我们都知道了,明个诸位大臣联名上贺表,皇帝能不能去早朝?” 闻听此言,文侯爷一个激灵,而后又佯装大醉,丝毫不顾面子的,醉倒在地上。宰相全程注意文侯爷的面部表情,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果然有事。 文侯爷悄悄地让长随叫醒自己,假装不胜酒力的离开。“今日喝的畅快,我改日再聚。”文侯爷一副酒意甚浓的样子。 “侯爷,我这宅子里客房多的是,谁不能住下,也得让你住下。再说了,现在全京都的老百姓都知道你们最近感情好着呢。” 文侯爷捏了长随一下,长随立马回答:“不用了,我们侯爷认床。” “哦,那好吧。”宰相做了个有些惋惜的表情,目送文侯爷离去。 等出了宰相府,文侯爷使劲掐了一把长随腰间的肉,长随立即叫了出来。“你才认床,你全家都认床。”长随认真地点点头,“侯爷,你怎么知道我全家都认床,侯爷你真是太英明了。侯爷,我们现在回府吗?” 文侯爷骂了他一句:“回什么府,去皇宫。” 宰相府书房内,宰相正看着那联名奏折,不一会管家就过来禀告文侯爷星夜去皇宫的消息。宰相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拿起墨笔在联名奏折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相印。 “嗯,我知道了。” “谢子期去还做了什么?”宰相拿过那本《本画纲目》,看着子期专门折着的那一页码。那上面,正是一副人人都知道的字画,流萤图。难道这幅就是当年测试太后的那幅图?里面有什么玄机? 管家摇了摇头。”我已经叫人查点过书册,并无差错。” “嗯,今天府里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思考了一下,还是禀告道:“今日小姐误了宴席的时辰,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宰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准时又躲在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去把夫人请来。” 宰相夫人刚刚换过一身常服,听到管家的话,又换成正式的衣服,才走进书房。她刚刚走进,还未坐下,就听到宰相劈头盖脸的话:“妩儿也该学学女儿家的事情了,天天抱着个书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你也不要再纵容她了,去请几个从宫内放出来的女官,教教她规矩,总不能比世家之女差太多。” 他不指望女儿能得皇帝宠爱,就希望她能好好坐在皇后的位置,生个太子。 宰相夫人听此话,两行清泪突然滑过脸颊。 “老爷,就不能让妩儿做她想做的事情吗?”瞥到宰相依旧严肃的脸,宰相夫人跪倒在宰相脚边:“老爷,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半晌,宰相才扶起宰相夫人:“我看你的规矩也该学学,思儿,晨儿不是你的儿女吗?” “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教养成木头呆子,行了,从今天起,你就好好的管家,妩儿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亲自安排。” 宰相夫人无力地站起身走出书房,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她心成灰,自己的夫君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一轮明月在上,照在宰相夫人和宰相的窗户上,一样的月光,两种不同的心思。 同样的月晖,也照在皇宫内。 乾庆宫。 皇帝仍旧躺在寝宫里,身上盖着蚕丝被子,脸上却满满的都是汗珠。 自从死后,李邺的灵魂就在困在皇陵里,寂静的,漆黑的,孤独的,无边无际。直到表妹为他守陵为,他点燃了香烛,他的世界才不再是一片漆黑。他可以盘桓在皇陵里各个角落,每一天都能看到表妹。 从前他厌倦了表妹,表妹做的种种都惹来他的厌烦,最终表妹青灯古佛,不愿再见他,他以为表妹也厌恶了他,没想到宫妃无数,却只有削发为尼的表妹愿意来皇陵看一看他。 虽然不能和表妹谈话,李邺只是看着表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用思考,却感到宁静无比。 直到表妹接到圣旨,李邺平淡的日子结束了。 圣旨是新皇颁布的,要求表妹入宫为妃。他在位三年,无子无女,新皇是他的弟弟,李邺本以为这个弟弟会是个贤君,却没想到这个弟弟在他死了还没一年就要纳自己的妃子为妃子。他真是识人不清。 是啊,他什么时候识人清过。看着表妹华服盛装,李邺自嘲着。可是别人都可以嘲弄,唯独表妹,无论表妹怎么么选择,他都没立场去嘲弄,只是灵魂还是能感受到痛苦。 然而,亲眼目睹表妹自尽于皇陵前,李邺当场惊呆了,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李邺伸出手,努力想要去阻止,然而灵魂无力,穿过表妹的身体,徒劳无功而已。看着那血渐渐地染红一寸一寸土地。 李邺痛苦万分,徒劳的捶打着脑袋,霎时,灵魂却如同被撕裂一般。 一瞬间,他的灵魂离开了皇陵,回到了皇宫,看到了又一个新皇帝,恣意着;看到了曾经的名扬天下的贵妃,刚刚从太贵妃上位成太后,张狂着;看到了自己的母后居于曾经的贵妃之后,恭敬地站在一侧嫉妒地看着。看到了那些一个个伺候过他的面部模糊的宫女和太监们,看到了新皇帝的妃子们,互相攀比着;看到了宫内的座座宫殿依旧无悲无伤的耸立着。 他还没来及再看清什么,一阵不可阻挡的力量驱使着他的灵魂。 时光回溯。 李邺看到了三年前稚嫩的自己,刚登上皇帝雄心勃勃的自己。李邺只想告诉那个年轻的自己,千万不要再犯过去的那些错误。 然而李邺却看到正准备上早朝的自己,突然昏厥过去。 李邺再次感受到那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他被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袭来,那黑暗拉着他往下坠落,好似坠入无边地狱。 李邺突然意识到如果他醒不过来,就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不知道经过多少挣扎,李邺突然睁开了眼睛。 李邺眨巴了下眼睛,怔怔地看着那盏烛火,眼睛突然流出泪来。 他这是回来了,可是他又应该以什么面目面对曾经的过往岁月,又如何开始这段重生的日子。 曾经,权力为他与现实世界立起一道结界,他一直以为,只要赠送权力,宠信和宠爱就能换来无数人的真心。然而为了那些 “真心 “,他的权力一步步被百官和皇亲国戚蚕食,在权力丧失之后,他觉得自己病了,从此之后他只想沉沦和毁灭。他只想什么都不要思考,等他死了之后,才知道众星拱月的日子,已成了过去式。而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他才看清谁是汲汲营营者,谁是沉默观望者。 而他以为的真心,一直是别人利用的筹码。 他对母后慷慨大方,母后却步步紧逼,把他当作提线木偶。 他对舅舅慷慨大方,舅舅却蚕食他的权力,任意妄为,争权夺利,使得外戚遍布朝廷。 他对身边的侍卫、太监和宫女慷慨大方,而那些人在他死后转身就去巴结新皇帝,更有人早早就投靠了过去。 他对落雁、落樱慷慨大方,为她们废了皇后,舍弃了表妹,让她们从农家女一跃成为了皇后和贵妃,掌握所有的后宫权力,可是连她们最终也背叛了他。 他是如此的失败,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值得再重活一遍的? 他的心已经千苍百孔,亲人、爱人,身边人无一人托付,这世间可还有谁值得他信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1 李邺直愣愣的看着那烛火,突然想起皇陵里那点燃他心中希望的那盏烛火。 表妹,对了,他还有表妹。直到死后,他什么都不剩了,才发现他一直渴望的真心就在身边,表妹的情谊却被他亲手抛弃。 他终于明白自己重活一次的意义何在。 李邺嘶哑着嗓子喊道:“来人。” 李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细如蚊蝇。然而守在寝宫的宫女还是听到了。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和李邺四目相对。宫女激动的喊了出来,“陛下醒了。” 文侯爷离开之后,太后正思考如何应对宰相的方法,毫无方法之时,却听到三丰的禀告,不由得大喜:“皇儿醒得真是及时,快,哀家去看皇儿。” 李邺让太医退下,喝过一些流食,喝过一些流食,抬头就看到母后走了进来。 三年后的已见衰容的母后和现在端庄秀丽的母后交错出现,李邺掩饰下眼中的哀痛,重新看向母后。 太后几步赶到床边,给李邺掖了掖被子。“皇儿啊,你足足睡了八天,再不醒,母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贵妃虎视眈眈,宰相也起了怀疑,前朝后宫有一摊子事,母后真的是无能无力了,幸好皇儿醒了。” 太后把燕窝轻轻吹冷,喂给李邺一勺。 李邺配合地吃下。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这是和母后距离最近的一次。自从他因为舅舅揽权的事情和母后争执过,两个人心里都窝着火,从此之后都再也说不到一块去。 李邺听着母后一句句关心着他的话,不知道是燕窝的原因,还是什么,他感觉心在变暖。 夜愈发深了,太后喂过燕窝后,看着李邺好一会,才说道:“皇儿,你好好休息,明天母后再来看你。” 李邺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明日早朝?” 太后的眼睛瞬间变亮,“皇儿,你能撑得住吗?”太后又紧接着说了一句:“方才问过了太医,说撑一个时辰是没事的,那皇儿要不然你明日去早朝上露个面,安一安百官的心。” 李邺笑着答应,放在被子里的手却攥紧了床单。太后满意地离去,李邺看着母后一身华丽的背影,嘴角勾出自嘲的笑容。 他又在期盼什么?真是不长记性。 李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告诫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犯傻。脑海里却浮现起表妹自尽于皇陵的那一幕,李邺的心激烈的跳动着,他迫不及待又心生忐忑,无比渴望见到表妹。终其一生,他再也没有如此期盼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等他再养几天,再召见表妹。 在李邺满怀着期待和表妹重见的时候,已经性转的子期却看着脚边跪着的落樱、落雁。 子期放下书,看到一炷香已经化为灰烬,踱步到两人面前:“我已经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考虑好了吗?确定要卖身入府?” 落雁和落樱皆点头称是。 “你们起吧,去找徐叔安排住处,明天辰时来我院内,我有事吩咐你们做,至于名字还是按照你们自己的名字称呼就是,没其他事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子期重新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抽出几本桌上。 落雁和落樱对视一眼,而后静悄悄的离开。 等到二人躺在管家安排的房间的大床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如同做梦一样。 落樱翻了个身,朝向落雁:“姐,我们这是卖身为奴了吗?” 落雁点点头:“你后悔了。” 落樱痴迷地看了眼房间内的摆设,每一件都抵得上她们农家一年的收入。“我不后悔,只是我们为什么不去公主府呢?” 落雁小声地回道:“你是想跟着公子,还是想去公主府做一个舞女。” 落樱立即反问:“那姐姐你说为什么公子不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公主府而要留在这里为奴?” 落雁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回道:“公子不在意这些吧。”也许公子是极其聪慧的一眼看透了她们的打算,这个想法一起,落雁忍不住裹紧被子。 “睡吧,明天是第一天,我们都早点起。” 落樱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就沉沉入睡。反而是落雁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入睡。 被两人谈及的长公主此时还没睡去。 “查清楚是哪家的人截了我看中的人?” 黑衣侍卫低头恭敬地回答:“先皇母后谢家独子谢子期。” 长公主把手中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已经渐渐发白的天色,自言自语着。“真是没想到,居然跳出来个谢家,怎么的,谢家这个时候想要跳出来,不继续低调行事了?” 沉吟许久,朝黑衣侍卫道:“你说皇帝醒了?” 黑衣侍卫仍旧跪在地上,低头恭敬地回答:“是的。” 长公主看着日光已经变白。“真有意思。” “你去告诉管家,本宫要三日后在公主府开宴会,让他把京都内的世家都请来,记得,千万要把帖子下给谢家,谢子期这个人务必给本宫请到。” 黑衣侍卫恭敬地退出去,长公主仍旧看着窗外,看着天色渐渐发亮,突然喃喃自语道:“该上早朝了。” 子期站在院子里,看着皇宫的方向。 百官鱼贯进入宫殿。 一声鞭响。 皇上的御辇到了。 宰相看到皇帝从殿外走到御座上,猛然一愣,而后恭敬地低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宰相看到皇帝没事,心中暗自思索。 宰相代表百官献上联名奏表,李邺面色如常的接过百官的道贺。 宰相一直观察着皇帝的面孔,发现皇帝比往昔更加沉稳。 这时,礼部侍郎越出众人而出,把皇帝需要选妃立后的事情当场提出。一语激起千层浪,大殿之上的人,各怀心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2 李邺的眉头瞬时皱起来,而后沉静地看向百官。 “说说吧,你们的人选?” 百官各自提出自己的想法:“百年世家朝家有一女,乃世家贵女典范,文才兼备……” “宰相之女正值花期……” …… 李邺的手扣住御座上,突然站起身来:“行了,这件事过后再议。” 所有人都在皇帝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宰相心中暗想,陛下的威仪更胜。 李邺乘着御座回到乾庆殿,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哪些人选。 所有的人选仍旧一样,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没有人提表妹,是谢家不够高贵,还是表妹不想入宫?李邺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表妹问一问为什么。 第27章 陌上如玉 李邺刚刚回到乾庆宫,太后带着太医便走进来。 太医上前给李邺诊断,确定皇帝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其他隐患和大病,太后让太医离去。 太后看了眼李邺有些发白的脸色,有些心疼。“我皇儿真是受苦了。” 从太医开始诊断到太医离去,李邺都是怔怔的,直到听到太后的话,他才回过神来。 “母后,儿子没事,你不用担心。”李邺脸上没有笑模样。 “你好我才能好。”太后重重叹息着。 “听说今天上朝礼部奏议选妃立后的事情,皇儿怎么看?”太后漫不经心的问道,似乎不是询问,而只是提一句,走个过场。 然而停在李邺的耳边,却如同惊雷。为什么刚刚下朝,母后就得知了消息。 李邺撇过头看向远处,视线却无一个落脚点,并没有回答什么。 “皇儿是害羞了。”太后打趣道。 自从皇儿生病好了之后,她就感觉到她和皇儿之间隔阂着什么,太后极力想说些平常百姓家会说的家常话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然而李邺却还是沉默着,丝毫不配合。 太后感受到李邺的抗拒,语重心长的劝说道:“皇儿啊,不要怪母后自作主张,母后都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懂。这选皇后不是选可心可意能撒娇的,是要选端庄的,这样生下的孙儿才庄重大气。” 他是皇帝,居然不知道皇帝最大的任务是什么,是诞下子嗣还是建功立业? 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有选拔人才,改革政事的想法,百官希望他选妃立后,母后希望他选妃立后,没有一个人真的想听一听他的想法,真的考虑他的意见。他这是个人人都可以从他身上获得权力的泥塑摆设,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邺忽然出声,看着太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母后是觉得宰相的女儿好还是朝家的女儿为后好?” “这……”太后脱口而出,却又及时停住。 “还得看皇儿的心意。”太后看着李邺面无表情的面孔,恍惚之间如同看到先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居然泛起一股寒意。 “皇儿你好好休息,哀家去处理一下后宫的事务。” 太后走后许久,李邺才慢慢的走到窗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无忧无虑的花鸟,脸上泛起哀容。 还不到一天,上朝时百官的喋喋不休,下朝后母后的喋喋不休,高高摞起来的奏折,来来往往的宫女们…… 让他无比的疲惫。 他就开始厌倦这种皇宫生活,乏力而倦怠。 有一黑衣侍卫进门,跪下呈上密信。 李邺迫不及待的接过,去掉密封处,展开密信细细看过。那正是下朝后李邺让黑衣侍卫取来的有关谢家事无巨细大小事情的情报。 李邺不过是打开看了个开头,看到谢家仅有一独子谢子期,立马愣住了。 不,不可能,李邺不可置信的迅速翻遍整个密报,没有表妹谢子琪,只有表弟谢子期,没有青梅竹马的时光,只有谢子期远在江南读书,只身行走大江南北的故事,他和表弟居然从无见面。 是他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何为空幻何为现实? 李邺拿着密信,疾步走到太阳底下,肆无忌惮的直视着烈日,眼中出现黑影,却仍然执着的看着太阳。 “今天可真热。”落樱端着一盆从井里刚打出来的凉水,泼在院子的地面上。她喃喃的说完,却偷看了一眼正在树下看书的子期。 微风吹拂着树叶,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太阳斑驳投射在子期脸上,恍若一幅隽永的画。 落樱不懂什么华丽的辞藻,却突然想起母亲曾经教她背过的一首诗,她只记得那两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落樱看着子期,居然是看痴了一般,站在大太阳底下,久久,才离开。 而落樱却不知,在她看子期的时候,却有人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 只是那眼中的意味却晦暗莫测。 随着风渐渐吹起,极长的白昼终于结束,夏夜开始。 子期单手支腮,斜斜的躺在床榻边,翻看着太史公所撰写的史书,不知看到那出,嘴角居然慢慢的染上笑容。 程放突然直接闯了进来。 “哥,我不喜欢落樱。”一如往昔的简单直白。 子期合拢衣衫坐在床边看向程放,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 程放却突然放软了声音:“我不喜欢她待在你的院子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3 子期笑了笑,落樱看似爽直,却内藏奸猾;落雁对人淡漠,却比落樱的心地好上一些。两人在府中,不过一日,落樱已经尽得人心。 没想到程放却本能的看破两人的差别。也许对于程放,他可以稍作指引。 “从明天开始,你开始读书。落樱和落雁是你的书童,不在我院内服侍。” “哥。”程放听到此话,且喜且悲。 子期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程放。“你和她们是不同的。” 程放点头离开,走出院子,又沉默的站了一会,抬头望着那皎皎月亮,喃喃道:“不同吗?”子期对他是感念恩情,对她们是怜惜吗?还是说他在子期的心目中,重要许多。 从未有过这么复杂的思考过问题的程放,渐渐开始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把事情放在心里慢慢咀嚼。 公主府的请帖到了。 谢老爷撇了一眼,哼了一声,卷起裤脚腿拿起锄头就开始锄草。 管家站在田埂上眼巴巴的瞧着谢老爷把平整的田地锄的乱七八糟的。 “老爷,这么个大太阳,你干嘛锄草啊?”再说了,根本就没有草可锄好嘛。 “啊哟,我的那根苦命的茄子哟。” 谢老爷的锄头偏离茄子毫米,哼了一声。“徐老头,你放心,我还没眼花到那程度。” “老爷,长公主家的管家还在客厅里等着呢,你就见一见。” “我见,我见个屁。”谢老爷一生气,这一锄头挥下去差点闪到了腰。 “哎呦喂,老爷你的腰。” “没事,本老爷老当益壮。”谢老爷掐腰立在田地中央。 他话音刚落,子期朝谢老爷走了过去,脸色如常的从谢老爷手里拿过锄头。 “你…… 你小子干嘛呢?”谢老爷收到了莫大惊吓,居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锄草。” “干净了。” 整片土地平整如初,杂草没有一根。 啥情况?谢老爷和管家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两人在子期面前都有些气短。 “老子怕你了,说吧,啥事?程放都被你圈到院子里读书去了。”谢老爷悠悠的加上一句埋怨。 “接待长公主的管家。” “为啥?”谢老爷跳脚,长公主那娘们总是拉着一张脸,看见他就阴阳怪气的。想当初他也在宫廷里行走,没少遭到这娘们的鄙视。哼。 “因为先皇死了,谢家没有庇佑的。你想让长公主庇佑我们谢家,青天白日梦!” “只是借长公主的宴会,让我们谢家露个面。”子期捡起哪些锄掉的散落在田地里的野草。 谢老爷感到头疼如牛。“大不了我们都会老家当农民。” “好啊。”子期点点头,很是赞同。 “好个屁。”谢老爷猛然回头,和跟在他身后的管家装了个满怀。 “也不怕丢你太姑姑的脸。” 子期摊手。 “走走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长公主府长什么。” “父亲不怕长公主吃了你。”子期悠悠地补刀,把手中的野草放在田埂上,拍了拍手,走在谢老爷身旁。 “屁。当年她骂一句,我就逮了虫子放到她水里,骂我两次,我就把青蛙扔到她书房里,骂我三次,我就把蛇丢到她闺房里。她不是骄傲,我看她怎么骄傲。”谢老爷颇为自得的加了一句。 子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管家跟在子期和谢老爷身后,看着谢老爷额角上露出的些微白发,些许佝偻着,他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调皮捣蛋到不行的恣意少爷,看着他逐渐沉稳,连少时最爱骑的马都不再骑,也从不出府,困守在这府中一角。 这么多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微微撇过视线,看到公子风姿卓绝,管家有些感慨,他和老爷都老了啊,公子已经长大了,能操持谢家内外了。 子期回头,和感慨万千的管家对视,轻轻一笑。 “徐叔,拿红骏马来。” 谢老爷看了看从少年时就跟随在他身边的管家,又看了看身旁长大成人的儿子。 “好,今天这宴席我骑马去。” “徐叔,我也骑马去。” “哎。”管家神情激动,答应的声音中几乎带着颤音。 多少年了,谢家终于不再是老爷身上背负着的大山,而公子已经是谢家的顶梁柱了。 “看看是我先到,还是父亲先到长公主府?”子期出言相激。 “你这小子,真当你爹这么多年是吃干饭的。”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眼角居然湿润了。管家微微撇头,擦去眼中泪珠。 申时三刻。 一匹红马,一匹白马,分毫不差,同时落在长公主府前。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4 红马上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白马上坐着的是俊美无边,如琢如磨的如玉公子。 正是谢老爷和子期。 二人不理那些人,自顾自的牵着马走进长公主府。 所有人的目光从诧异和惊艳变得目瞪口呆,更邪门的是两人没带礼物,居然,居然还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进了长公主的门。 惊掉了下巴! 长公主管家看到谢老爷和子期,忙殷勤地招呼开来。让人好生伺候两匹马,然后把二人引至正厅的右侧第二个位置。子期和谢老爷在众人或打量或猜疑的目光下坦然处之。 “长公主到。”随着一个太监尖利的声音落下,长公主一身雍容华贵走进正厅。 谢老爷正小抿了一口酒,听到名字,猛然抬头,和长公主正好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好似隔着多少个时光。 谢老爷低声啐了一句:“还是那个骄傲的娘们。” 子期低头浅笑。 长公主走过谢老爷身侧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多年了,也没长进。” 微微撇过子期,有些诧异。 “这货居然生了不错的儿子,上天对他真是太好了。” “比本宫的儿子强多了!”长公主愤恨的想。 27章陌上如玉 巳时,长公主入席就坐,视线轻轻掠过姿势端正的诸位世家子弟后,和管家交换眼神。 管家轻轻拍手,一行怀抱着琵琶、拿着箜篌、抬着古筝等等乐器的娇美女子数人鱼贯而进,待她们就坐后,六个身穿绿衣的俊秀仆人抬着高一丈的碧绢把所有的弹乐器的女子围了起来。 众人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唯独谢老爷丢进嘴里一个樱桃,对子期耳语道:“这碧绢一匹三万钱。” 谢老爷哼了一声,子期笑而不语,把一碟子樱桃放在谢老爷的面前。 众人瞧见谢老爷的模样,都鄙视的摇摇头,真是有辱斯文。谢家还是如此粗鄙,不可与之交往也。 长公主:“请诸位品鉴。” 众人矜持地点点头:“我等洗耳恭听。”心中却暗暗叹道,长公主真是会玩,如斯风雅。前日文家宴请,只不过品茶论经。昨日王家宴请,只不过坐而论道,不如长公主。 管家喊了声:”奏。“ 一乐伎弹起,至曲终,众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谢老爷却仍旧吃着樱桃,乐此不疲。 长公主撇了一眼,心中暗道:“真是没一点长进,和以前一样牛嚼牡丹。” 长公主撇过谢老爷,看向众人。”此曲,在座哪位可解?” 有人为难地摇摇头,有人矜持着。 谢老爷把一碟子樱桃吃完,向子期低声问道:“儿子,这奏的是啥玩意,软绵绵没一点劲?” 子期倒了一杯酒,放在谢老爷面前。“江南之地的曲子《采莲》,琵琶所奏。” 子期话音刚落,谢老爷就粗声喊道:“江南那地的曲子,采莲,用琵琶奏的。” 有人鄙视地看向谢老爷,这个老大粗,有辱斯文,闭嘴吃你的樱桃吧。 碧绢掀起一角,一乐伎怀抱琵琶走出,朝长公主施了一礼。“此曲乃江南文然郡的《采莲》。”说罢,乐伎款款退下。 谢老爷喜滋滋的喝了子期刚刚倒的那杯酒。 一乐伎出,一乐伎起。 碧绢内再次弹起新曲子,这次,被谢老爷打脸的众人不再沉醉其中,认真地听着曲子。 不料,曲过半的时候,谢老爷抿了一口酒,看着哪些假模假样的世家贵族,笑了一下,而后朝子期问道:“儿子,这奏的啥?都想骑上老子的那匹红骏马溜上好几十圈。”子期把谢老爷身边的酒端走,回道:“凉州塞外传唱的曲子,《大漠孤烟》。” “哎,这个好,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谢老爷念叨着唯一知道的一首诗,颇有豪迈气概。奈何谢老爷有些激动,声音过大,众人纷纷怒视他,谢老爷撇了撇嘴,恰好,曲终,谢老爷直接说道:“大漠孤烟,凉州塞外的曲子。” 一乐伎掀开碧绢,朝众人行礼后,“此曲乃十年前白马将军所作,题为《大漠孤烟》》”说完,乐伎走出。 一乐伎出,一乐伎起。碧绢内再次弹起新曲子,这次曲未过半,众人已成胸在竹,然而都将目光瞥向谢老爷,谢老爷却一个劲的吃着子期刚刚递给他的又一盘樱桃。 曲终,有一世家子弟不怀好意的朝谢老爷拱手道:“您这次知不知?” 谢老爷摆摆手,“让给你,你说你说。” 那男人却轻蔑的一笑:“不如我们共同写出来?“世人皆知,谢家人可没有通文墨的人。刚才谢老爷所说出的曲子名字,不是巧合就是作弊!这次,他倒是要看看谢老爷怎么作弊? 谢老爷把樱桃丢在嘴里,拿起绢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看了众人一眼。“老夫听古人说,父亲有其事,儿子服其老,就让我儿子代劳吧。” 明明是 “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居然敢妄自更改圣人弟子言语,可恶,实在是可恶。众人在心里暗骂着谢老爷,转而又一想,老子如此,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又纷纷鄙视的看向谢老爷和子期。 长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并不阻止,她倒是想看看谢子期能有多大水平。 两幅笔墨分别摆在子期和那世家子弟的案上。 子期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把那幅字递给候在一边等着的丫鬟;而那世家子弟亦自信的提笔写着,不过比子期用的时间久了许多。 众人看了看子期,心里一阵喟叹,这个曲子,可不是耳熟能详的那首曲子嘛,《山鬼妖魔志怪九歌》。然而看子期却明显只是提笔写了两个字,哎,可惜了这个好皮囊,却是不学无术,哎。 谢老爷却似乎没看到众人投向子期那带着惋惜的目光,贴心的把自己碟子里的樱桃给让了出来。 两幅字一起呈在长公主面前,目光刚刚落在子期的字上,长公主顿觉那幅字若石破惊天。她猛然看向子期,又看了看正殷切地给子期送樱桃的谢老爷,甚是羡慕二人融洽的父子关系,而后不甘心地又看了那字,良久后才说道:“大家一起看看吧。”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5 众人被长公主的架势搞的抓心挠肺的,纷纷伸出脑袋看那两幅字。 两个丫鬟莲步轻移,众人只觉得平日里觉得甚有几分韵味的莲步实在是可恨,如同乌龟爬行一般。终于,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下,两幅字展出。 子期那字让人瞬间联想到龙蛇相斗,众人有些感慨,只有有一点实在是可惜了,曲子名字写错了。众人甚是可惜的看向子期,然而子期却置若惘然,谢老爷高高昂着头,朝众人轻蔑地撇了一眼,众人心里又顿觉得,谢子期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这时一乐伎掀开碧绢款款走出,所有人都不想欣赏她走路的姿态如何优美,只想快点从她口里说出《山鬼妖魔志怪九歌》这个正确答案,让有辱斯文的谢老爷出丑。 终于,那乐伎开口了。 “此曲为云贵郡山民所创《山鬼》,后经云石先生改编为《《山鬼妖魔志怪九歌》。” 瞬间,众人变了脸色。至此方知,谢子期是有真材实料的。 而那个狂言的世家子弟不知是羞愧还是被气得,是满脸通红。 谢老爷绕过子期,从别人案上端过来的一大杯酒,畅快的喝下。“好酒,长公主,不要小气嘛,再拿出些来。” 长公主瞥了一眼谢老爷,这个人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长公主并不理睬谢老爷,朝管家示意,管家让诸多乐伎退下,而后轻轻拍手后,便有强健奴仆抬出两条长案,摆在方才乐伎站在的地方。身姿优美的侍女一人怀抱一一幅字画而出,一起展出十八幅名画。 众人长呼一口气。 长公主把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轻轻一笑。开口道:“列位可上前品鉴。” 众人带着些贵族们之间的矜持,不料谢老爷已经站到那十八幅字画面前。捻着短胡须,时不时的点头。 “这个葡萄画的可真是像。” 众人正等待着谢老爷说出什么 “高见”,这可真是高见。那名画可是谢择端的《葡萄图》,品鉴可不是这么个品鉴法。 便有人疾步走到那《葡萄图》面前,从侍女手里取过那字画,痛心疾首,”这画被你这俗人一看,真是我等的罪过。” 谢老爷无语地看了那人一眼,撇撇嘴,走到另外一幅《狮子图》面前。 “这个狮子画的可真是不像?” “俗,俗,你真是俗不可耐。这幅《狮子图》的□□岂是你这等俗人能品鉴的。” 众人走至十八幅名画前,抢占地点,不让谢老爷上前。 “矫情。”谢老爷一甩袖子,回到自己案前。 谢子期看着那些人围着十八幅名画的毕恭毕敬,有如神迹一般的样子,摇了摇头,倒了盅茶,递给刚刚回到案后坐下的谢老爷。 “那狮子画的就是不像,狮子的尾巴不是那样的,当年我跟着先帝爷去打猎的时候,见过狮子。”谢老爷给子期解释道。 子期点点头,“这些世家子弟风一吹就倒,怕是连马都不见过,您还是不要和他们置气,把这茶喝了吧,至于酒嘛,回家再喝。” 谢老爷无比哀怨的看着那瓶被子期端走的酒,回家老太爷不让喝呀。从前被老太爷管,现在被儿子管,他真是父纲不振啊。谢老爷眯着眼睛细细品着那茶水,哎,权当是以茶代酒了。 众人或目鉴,或耳鉴,或心鉴,忙的是不亦乐乎。 长公主道:“已到未时,众人先吃过午宴再品鉴也不迟。”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午宴,精致而丰富,每个案上皆是 108 个菜肴,有娇美的侍女在身后端着酱料。 有人夸赞道:“这道豚味道极为鲜美。” 侍候在旁边的侍女便解释道:“由处子的奶汁喂养的小猪。” 那人颔首称赞着。 听到此话的谢老爷冷着一张脸,把筷子从那道菜上移开后,筷子搁置在一侧,再也不吃任何东西。 谢老爷冷冷地看了一眼长公主,便只是低头饮茶。 不知为何,长公主接收到谢老爷的眼神之后,刚才内心升起的骄傲消失了,突然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情绪,但她不懂这种情绪为何物。 子期目光扫过每个案上的膳食,手指翻动,心里已经默算出大致价格。 这道午宴,伴随着不停歇的歌舞,待吃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酉时。 而此时,长公主的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长公主一抬手,方才那十八福名画再次拿出。 “今日不单单是请诸位来品鉴赏玩,这些字画本宫准备以物易物,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的目光从《葡萄图》、《狮子图》、《青雀图》、《野鹤图》、《观云赋》、《采菊图》、《终南山》等十八幅图一一掠过,而后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 “十八学士图轴……” “红宝石石榴树盆栽……” “玉如意……” 管家唱着名贵物件的名字,一件比一件更加名贵,更加值钱。 子期自斟自饮,看着哪些玉石珍玩,低头掩饰嘲讽,一场表面上以物易物的文雅之事,底下却是斗富的丑恶行径。 子期起身悄然离开。 此时,月升至高空,已是戌时三刻。 子期信步走出院子,却在蜿蜒不断的湖边走廊里看到一根柱子旁边站着一个身姿袅袅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瞥到子期,朝他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子期看清楚那女子的脸,走到女子身侧。“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停留?”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6 子期的目光从红衣女子的喉咙处划过,“你是哑巴?” 女子点点头,子期却伸出手朝红衣女子的喉咙,点了点。“分明是个男子。” 红衣女子泫然若泣,非常委屈。子期转身就走,却被红衣女子从身后紧紧搂住。 “公子,要走?”那声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清脆如泉水流过。 他把下巴搁在子期的肩膀处,人绕至子期面前,手却轻佻地挑起子期的下巴。 “我好喜欢公子,公子不如留下来陪我可好?”他的手指摩挲着子期的脸,而后耳鬓厮磨,有如情人般亲昵。 他的舌头游走在子期的耳朵边,那种痒的感觉只会让人身体发软。 “公子是木头吗?” 子期却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在那人的手划过子期的嘴唇,划过喉咙,一路向下…… 子期却突然开口,叫破他的身份:“沈殊,长公主之子,去弁戴钗,你居然有扮女装的癖好?” 沈殊猛然停住,放开对子期的束缚,冷冷地看了子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是谁?” 子期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殊:“谢家谢子期!” 沈殊听到子期的回答,不由得一怔,他撇过头不看子期,只是低声说道:“你走,你快给我走,走慢一点我就杀了你。” 子期却一把抽出沈殊头上的那支钗,青丝如瀑。拿绢巾擦去沈殊脸上的脂粉。 沈殊呆呆的看着子期,像个木头桩子。 “堂堂七尺男儿,为何扮作女娇郎?” 沈殊强撑着,硬气道:“我不用你管。” 子期把绢巾丢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沈殊看着子期的背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仍旧呆呆的站在哪里,没有动作。许久之后,他才低头捡起那绢巾,贴身放到怀里,匆匆走出走廊。 留竹轩,有黑衣男子跪在地上,朝沈殊问道:“主子,需不需要我把那男人绑来?” 沈殊从博物架上取出一个四方的盒子,用钥匙打开,那里面只有一个古朴而陈旧的小石雕,上面有一个小人。沈殊的手恋恋不舍的划过那小人,而后从怀里掏出那绢巾,和那小石雕一起放置好,上锁后,又把四方的木盒放回原处。 沈殊折返回窗前,问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今日都宴请了那些人?” 黑衣人回禀道:“京都世家文家、徐家、伍家、王家、子车家,山东世家吴家旁系,周家旁系,山西陈家旁系,江南刘家旁系…… 皆在,除这些世家之外,长公主还让管家给谢家下了帖子。” 沈殊微闭双眼,手划过书桌,留下一道长痕。“宴席流程?赏乐、品鉴字画、午宴、以字画易物……” 听至此处,沈殊猛然睁开眼睛,说道:“来人,更衣。” 他话音刚落,黑衣人已经飞身躲开,有一哑仆进门,平静的为沈殊除掉女子装扮,换为男子衣衫。 子期回到迎客厅,刚刚落座,就听到管家唱道:“二尺的珊瑚树换《狮子图》。” 谢老爷低声骂了一句傻逼,看到子期过来说道:“儿子,外边凉,喝杯热水吧。” 突然,有人禀道:“文武侯,到。” 从长公主再到列位世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外。 长公主心中纳闷,她这个儿子,可从来不参加这些宴席。 而其他人却是无比好奇。文武侯身上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传说文武侯三头六臂,传说文武侯丑如恶鬼,传说他一箭射死三人…… 文武侯,这个称谓是长公主的儿子沈殊向先帝求封来的,但是实至名归。 当年,先帝围猎,沈殊身骑白马勇夺三军之首,猎到狮子、老虎各一只,兔子、狐狸等其他猎物不计其数。 而后,先帝在洛河城被围的时候,沈殊单骑破围,射下那敌方将军的头颅,剑挑四方,最后敌方畏惧,不敌而退。 诸如此类的战绩无数。 而文这方面,则是因为沈殊十五岁那年,在先帝的寿辰中送的一份贺礼《论经》,论述《史经》、《文经》等等,虽然至此一书,却亦是闻名天下。 解先帝洛河城被围之后,先帝笑着问沈殊想要多少城池? 沈殊却只要了文武侯这个名号,并拒绝了土地和城池的赏赐。 沈殊越走越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有谢老爷仍旧给子期倒着热水。 子期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 而沈殊已经到了厅上。 他目光看向众人,目光所及,人皆低头。 他的目光停在子期抬头喝水的喉咙处,而后游移到那摆在厅中间的珊瑚树,手轻轻一推,那珊瑚树便已粉碎。 “不值钱的玩意。” 京都伍家的子弟气氛地站了起来:“你……” 沈殊看着伍家子弟,露出择人而噬的目光,“怎么了?” 那人脸上顿时发白,最终坐了回去。 沈殊轻拍双手,一株高三尺二的珊瑚树被人抬了进来。 “赔你。” 所有人都猛抽了一口气。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7 沈殊状若无意的看了子期一眼,却见他只是喝水。 谢老爷却很是高兴,这个伍家的小崽子,活该被打脸,刚才可是骂他是个俗人,啧啧,一个二尺的珊瑚树换成了三尺二的珊瑚树。现在他才是个大俗人! 而后,沈殊施施然的坐在长公主一侧,淡漠着一张脸,再也不出声说什么。 长公主看了看那未被以物换物的《狮子图》,正准备说什么,子期却起身走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长幅巨画。 子期走至厅中央,朝长公主说道:“我拿此幅图换《狮子图》,长公主意下如何?”长公主看了一眼呆住的谢老爷,才缓缓说道:“启。” 两个侍女走到子期身前,接过那长幅巨画,展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长幅图,上面不是风雅的山月、梅兰竹菊、清泉之物,而是无数个流民。 衣衫褴褛的垂死老人,衣不蔽体的抱着婴儿的妇人,分吃着肉的壮汉们,趴在地上找草吃的孩子…… 正中间是一双饥饿的凹陷的巨大眼睛,那眼睛空洞无比,但所有人目光却无法从那双眼睛上挪开。 “呕……” 厅上,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不绝于耳。或是扶在案上,或是吐在地上,皆是恶臭味。 那 108 道菜肴有多精致,现在吐的就有畅快。 子期站在画侧,静静地看着这些衣饰华贵的世家子弟,这些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衣饰愈精致愈好,酒肉愈鲜美愈好,现在吐出来的恶臭味也是愈臭愈好。 子期突然朝长公主开口问道:“换吗?” 长公主忍住泛到嘴边的呕意,咽下那酸味,却看向坐在案后有些目瞪口呆,却没有呕吐的谢老爷,沉着一张脸,说了一声:“换。” 一场宴席,至此结束。 当晚,京都世家皆是一夜灯火,无数名大夫行走世家之间。 无数世家子弟噩梦连连,嘴里叫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不要吃我……” 据说,连续三天,京都的肉都少卖出三分之二。 子期和谢老爷回到家中,已是亥时三刻。 谢老爷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就立马进入熟睡状态。而子期却在书房里,一直至天明仍未出来。 程放给子期送自己最近的功课,却看到子期合衣倒在床上,他给子期盖上薄被,而后轻手轻脚地把功课放在书桌上,低头却瞥到几张被涂抹的浓黑,揉成一团的宣纸。 程放弯腰捡起,每一张都展开,终于有一张涂抹较轻的字画,待程放看清那画像,他当场愣住。程放看着那画像,喃喃自语:“难道公子喜欢这个人,不不,这不可能。” 程放握紧那幅画,转身疾走,脸上却是一片苍白。 他想要知道,那幅画上身骑白马的男子是谁? 第28章 陌上如玉 院子里的蝉在尽情地嘶叫着,子期醒了过来,他扶着腰从床榻上起身。子期把衣衫褪去,看到腰间清晰的有着几道红痕,触目惊心。 子期拿过清凉药涂抹在上面,重新换过衣衫之后,坐在窗前,把昨日里涂抹掉的画像展开。 身骑白马,气宇轩扬。 无论是敌国还是本国,那个人都被称之为是白马将军,也是他唯一的至交好友。 昔日他游历国家的时候和白马将军不期而遇,两人志同道合,携手同游天下。游遍国家之后,子期归家,而白马将军去了边塞。后来,子期成了探花,那人成了白马将军。二人曾约定,三十年后,二人辞官,一起隐居。 只是,天命难违。 子期重新展开宣纸,画了两幅画像。 两幅画像,面孔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身骑白马,一个手击珊瑚树。 子期的目光在两幅画上游移,而后把两幅画都折起,放在书架上的最底处。而后子期随手抽出一本书,走到院子里,躺在案榻上。日光下,子期笼罩在其中,恍若虚幻。 子期似是在专注的看着那本摊开的书,只是许久也未翻过一页。 玉镯转动。 子期突然听到表妹系统的声音,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表妹系统抓心挠肺,期期艾艾的开口问子期,问什么时候见皇帝呢。 子期淡然一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安心即可。” 表妹系统瞬间傻眼。 为啥咧?表妹系统觉得自己这么些天的抓耳挠腮都成了笑话。这么些天来,子期就只是赴宴,然后再赴宴,现在皇帝要选妃立后举国皆知,子期肿么就不急呢?它的积分肿么破? 谢老爷拿着一壶酒,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儿子,你知道不?全京都的世家集体看大夫,外面盛传他们惹到不祥之物了,哈哈哈,可笑死爹了,来,我们庆祝庆祝。” 子期把书拿起,和表妹系统说道:“不用等到明天。” 表妹系统一脸懵逼,为啥咧? 正当表妹系统想继续问的时候,万人迷系统已经切断联系。 “表妹系统不要忘记系统的六项准则。” 表妹系统瞬间被吓到了,嘴硬的回了一句:“我就是问问。” 宠妃系统便开口问表妹系统,它以前的宿主是如何攻略表哥的。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8 表妹系统闭嘴不说,宠妃系统却起劲的问,最终被宠妃系统问烦的表妹系统爆出一句:上船戏。 玉镯内一片寂静。 此时,子期看着花式找理由喝酒的谢老爷说道:“太爷又睡了吧?” 说着,子期把酒从谢老爷手里拿走。 谢老爷无辜的眨眼睛看子期。 子期坚决的没收了。 管家突然走了进来,谢老爷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向管家说道:“老徐,子期没收了我的酒?” “老爷,都啥时候,还酒不酒的,外面圣旨来了。” “啥圣旨?”谢老爷还在向管家问着,子期把酒壶给了管家,“徐叔,看好酒,不要让老爷喝。” 说罢,便走出院子。 不出子期所料,那圣旨是宣他入宫。谢老爷和管家看着跟着太监走了的子期,愣了半刻钟。 “老徐,我不是听错了吧?”谢老爷边说便从管家手里把酒壶拿了去。 “没听错,老爷,你怎么把酒壶又端走了?”管家气的直跳脚。 “啊呀,我这不得压压惊吗?”谢老爷已经拿着酒壶一溜烟的跑走了。 管家看着愈发活泼的谢老爷,有些好笑,有些释然。 乾庆宫。 李邺唤过宫女。 “换套常服。” 李邺选了一套镶嵌紫金边的月白色衣衫,贵气中带着款款的风雅之气。 “给朕梳头。” 梳头太监立马跪在李邺脚边,为李邺解开束带,散发之后,用从交至山引来的泉水打湿头发,而后用织锦擦干,才开始精细地为李邺梳头。 “这个束带。”太监端了数十条束带让李邺过目,李邺一眼就看中了那条紫金色的束带。 换上月白色衣衫,戴上紫金色束带和头冠,李邺看着等身镜子里的自己,恰似一个翩翩少年郎。 李邺皱了下眉头,眉目间那股青涩立即消失,一股郁气充斥其中。 “来人,给朕重新梳洗,换那套的天青色衣衫。” 李邺惯常用的宫女和太监立马跪在一边,“陛下饶命……” 李邺一把扯下腰带,“把这两个人带走。” 立马又侍卫把宫女和太监拉走了,新的梳头太监和服侍宫女立马上前给李邺重新装扮。 李邺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赏,以后就你们来服侍朕。” 新走马上任的太监和宫女感激地跪在一边。 “行了。”李邺朝一边的宣旨太监问道:“人在何处?” 宣旨太监立马上前回禀:“在文华阁侧殿候着。上了什么茶?” “雨前龙井。” “换。”李邺停顿了一下,“换成龙湖雀舌。” “藕粉桂花糕、枣花糕、蜜糖、枣泥山药糕、黄金栗子糕……”李邺念了七道糕点的名字,立马有茶水房太监把茶点换掉。 文华阁侧殿,子期看了眼面前被重新呈上的糕点和茶水,茶水房的太监立马躬身道:“陛下公务繁忙,午时之后宣召,请公子稍作等候,先吃些糕点充充饥。” 子期点了点头,昨晚晚睡,今早未食,确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每个糕点都是拇指大小,一口吞下的量。七道糕点,每个三枚。子期便捻了每个糕点吃了一个,唯独蜜糖未食用。 子期略微有些感到口渴,便把茶杯端起,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便放置一边。 子期刚刚放下茶杯,李邺便进来了。 “表弟,多年未见,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子期刚刚起身行礼,李邺已经阻止道:“无须多礼,只当是话家常。”李邺甚是亲近的走在子期对面坐下。 两人寒暄过后,李邺开口说道:“听闻表弟和表叔昨日去赴了长公主的宴?” 子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朕听说你用一副画换了长公主的《狮子图》,表弟出门游历多年,画技居然如此精湛,真是可喜可贺。”子期摇了摇头:“并非我画技精湛。” “表弟为何如此过谦?” 子期便说道:“那幅画是我游历黎北郡所画,当时正值饥荒,秋蝗泛滥,当地官府没有开仓,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我只不过是画了当时的情景而已。” 李邺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那是一场人吃人的饥荒,是去年三月份发生的事情,当时农民起义,父皇派了官兵镇压,血洗黎北郡。 今日此时,他才知道那场农民起义背后的真相。 而在他当政的三年,各地流民无数,有多起农民起义发生,当时他只觉得这些农民都是吃饱了撑的,才找事。 原来居然是吃不饱的原因。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59 李邺对子期的游历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子期便把游历的事情讲给李邺听。 两人说这话,天已经是从太阳正当中到月至高空。 “世家居然如此不堪?”李邺愤恨不已。 从前他只觉得世家金贵,不过是斗富攀比,崇尚清谈治典,只做清流,不做浊官的原则下,这些人不过是恃才傲物些,心底还是好的,犯错也是有限的。然而从子期的种种游历来看,哪些世家简直就是无异于国家蠹虫。 “周旋清谈阖闾,无救于世道之陵迟。”子期给这些当官却天天清谈不处理政事的世家下了个明确的定义。 李邺苦笑了一下。 比他还小的表弟却比他这个重生的皇帝,看世道看的还清楚,他可真是惭愧。 “寡人惭愧啊。”子期却说道:“陛下居于宫墙之内,就该有朝臣为你查明世间民情。” “表弟,你也知道这些朝臣的面目,朕怎么敢信?可是朕不得不信。” “美酒华服,佳人相伴,马不能骑,手不能提,敌在外,不能御,民在内,不能安,这就是世家举荐的德才兼备的人吗?”子期反问道。 李邺深以为意。 所谓举荐的那些德才兼备的人才,皆是世家推举出来的只愿做清流之官的人。 “那寡人该怎么办呢?” “我听说,有德者未必有才,有才者未必有孝名,未有孝名便不能举荐,陛下不如颁布《求贤令》,以才取人。” 李邺深思片刻,看着子期的目光,深沉地说道:“为国家大计,社稷安稳计,朕定要颁布《求贤令》。” “还望表弟帮我。”李邺露出渴望的眼神。 “我不为官。” 第29章 陌上如玉 “表弟,你不能来帮朕吗?”李邺有些吃惊。 李邺想要进一步劝服,但是子期却先一步拒绝了。“谢家不入朝为官,我亦无意于官场。”子期给出拒绝的理由。 见李邺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子期却说:“我可以给陛下推荐一个人。” 李邺在子期的目光下,最终迟疑地点点头:“是谁?” “朝叙。” “朝叙?”李邺吃惊地喊了出来。朝叙,这个名字他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他当政的第三年,农民起义日渐增多的时候,每天雪片花的奏折从各地飞来,这个朝叙是其中提到最多的,也是势力最大的,直到他死的时候,朝叙已经兵临京都。 “表弟和这个人很熟?” 子期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书,“请陛下过目,这是朝叙和我的策论。” 李邺接过,越看越惊心。比朝堂上的那些世家贵族清谈来的实际的多。 改革的确得循序渐进,这是当年李邺看着先帝爷在末年改革失败得到的教训。 仅一条,在全天下选拔人才进入京都学堂,而后再从这些学堂里选拔进入朝堂。但是把一个要推倒他皇帝位置的人,任命为执行他改革政策的官,可真是命运的捉弄。 李邺看着子期,认真而诚恳的问道:“这个人值得信任吗?” “陛下尽可信任。” 子期和李邺四目相对,最终,李邺回道:“好。” “这是朝叙现在居住的地址。”子期给李邺讲明朝叙现在的处境。 李邺珍重承诺:“寡人亲自去请。” 子期颔首笑了笑,十分赞同。 夜深,李邺特许子期乘轿离开,子期却婉言谢绝,李邺看着子期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却转身问茶水太监:“子期吃的那些糕点,茶喝了多少?” 茶水太监立即禀告:“龙湖雀舌,子期公子未动一口;藕粉桂花糕、枣花糕、蜜糖、枣泥山药糕、黄金栗子糕各吃过一枚,蜜糖未动一口。” 听到茶水太监的回答,李邺端着茶水的手几乎抖动起来,“你说,龙湖雀舌和蜜糖他都未吃?” 茶水太监立马回禀:“的确如此。” 李邺心中无比慌乱,他内心曾有无数种猜想,就连也许表妹小时候走失,谢家人李代桃僵这种事情都想过,然而他不敢见。 但是子期在长公主府以一幅画换《狮子图》,一夜成名之后,他终于有了理由,也给了自己勇气,宣召子期。 他以糕点和茶水试探,想过无数种结果,却没想这一种。他的表弟和他重生前的表妹,有着一模一样的喜好。 李邺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表妹的片段,而后又闪过子期和他促膝长谈的片段。 那一瞬间,表妹和表弟的脸庞重现,他的脑海里只留下子期回眸的一个浅笑。子期期待着一个圣君,但他不是,他又该以什么理由留下子期呢? 夜幕四合。 子期回到府中,一边饮着茶水,一边沉思。 李邺不像初登基的新君那般朝气蓬勃,而是深藏郁气。子期从茶水太监换了茶水和糕点之后,就开始注意。 李邺问的每一句话,子期都有意识的去引导。当子期把话题引向他游历天下的时候,子期特意着重描述官民之间的矛盾,世家和皇帝的阶级矛盾。然而皇帝的对应,并不是热血且愤恨,而是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和冷漠。 这些天来,子期收集了皇帝从小到大的资料,按照资料推测,皇帝不应该是这种个性。这种沉郁、冷漠倒像是受尽背叛、心灰意冷的末代皇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0 然而当子期献上策论的时候,李邺露出的表情,又表明他还是想要成为有为皇帝的。 临睡之际,子期还在思考着皇帝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处月光,两处深思。 次日,李邺便微服私访,于东南街道一栋民房里,和前世一直素未谋面的敌人朝叙相见。最后,二人相谈甚欢。 待李邺走后,子期遣人送了封书信给朝叙,朝叙看后,眉头微皱,提笔回了一封信。 又过了两日,李邺便在朝堂上颁布了《求贤令》,和求贤令一道的是,他准备在京都办理京都学堂,从各郡各地征兆。 朝臣们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都摆出一副冷漠脸,纷纷表示有心无力住持这件事。 然而李邺却说道:“朕已有人选。” 在所有朝臣的瞩目下,朝叙身披朝霞,一步一步踏入大殿。 朝叙慨然跪下,接下圣旨。 除了宰相之外的朝臣,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窃窃私语,“这是哪个?” “朝家的人吗?从哪里蹦跶出来的?” 对朝叙的不看好可见一斑。 但宰相看到朝叙的一瞬间,却和众人的反应不同。其他人崇尚清谈,对人事多不熟悉,朝叙曾经的名声不好听,爱官贪权。然而他却知道,朝叙是个干实事的人,还是个敢干还能干出来结果的人。 愈发沉稳的皇帝,如虎添翼的左右臂,刚刚颁布的求贤令,宰相隐隐感到威胁。 散朝之后,宰相难得的和文侯爷走到了一起。 随着前朝的变化,后宫也在变化。 太后近几日来,天天以赏花、品茶各种名义请京都世家贵族和权臣贵女入宫。 这一天,太后却只请了两个人,宰相嫡长女许妩和京都朝家嫡长女朝华。 泰坤殿。 几个宫女怀抱着几束鲜艳欲滴的花朵,鱼贯而进,摆放在长案上。 太后笑着说道:“妩儿,朝儿,来,看看这宫里的花开得怎么样?” 许妩和朝华站起,走到长案处,欣赏着花朵。 这时候,有太监禀告,“陛下到。” 话音未落,李邺已经踏入宫殿内,就看到太后满脸笑容。李邺和太后见礼,许妩和朝华给李邺见礼。 李邺:“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朕。” 李邺状若无意的喝茶,却观察着许妩和朝华,这是前世他的废皇后和宠妃。 太后说道:“妩儿,朝儿听你们家人说你们性喜读书,你们就拿这花赋诗一首,正好皇帝也在这,给你们品鉴品鉴。” 许妩却突然跪在地上:“禀太后,妩儿只在儿时学过诗经之类,及年长之后,便不通诗词。希望太后见谅。” 太后眼神微动,掐掉一朵花,拿在手里把玩说道:“如此娇花只能养在皇宫之内,你们说是不是?” 许妩闻听此言,更加虔诚的跪着,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 朝华迟疑地看着许妩,嘴张开正欲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泰坤殿,一片寂静。 李邺盖上杯盖,突兀一笑。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 李邺走到许妩面前,蹲在地上看她,用这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想嫁给朕?” “跪着做什么,站起来吧。” 许妩站起身来,略有些踉跄。 “你是真的不想嫁给朕?即使是皇后之位?” “是。”许妩低着头,却无比坚定的说道。 这些天来,许妩再也没被允许摸过书,日日受从从皇宫里出来的女官用规矩约束着,连母亲的面都不能见。 她受不了了,想起那日所见的那人,给她说过话的。 也许是梦,也许是虚幻。可是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规规矩矩的日子,一天都忍不了,更何况还是一辈子。 索性不管不顾的全说出来,管它洪水滔天。 “好,很好,你记住,你不愿嫁给朕这件事,除了朕和你,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许妩猛然抬头看向李邺,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你不想嫁给朕,朕也不想娶你,朕有想弥补一生的人,你且安心吧。” 许妩点点头,答应了。 除了李邺和许妩,大殿之上的人都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看到许妩的点头和皇帝的赞许。 待许妩和朝华出宫之后,便有传闻出来,许妩被皇帝看中了,而朝华却未看中。听到这个传言之后,朝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万幸。 文华殿,朝叙和李邺正在探讨《求贤令》和办理京都学堂的具体事宜,夜渐渐深了,事情也逐渐收尾。 朝叙正准备起身告退,李邺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听到外面的传闻了吗?”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1 “是朝华落选的事情?” 李邺点点头。 “禀陛下,我和朝家已无瓜葛。” 李邺笑了,“爱卿不必如此,朕看朝华心有所属,你这个做叔叔的,还不知道吧?” 朝叙愣了一下。 李邺却笑着拍了拍朝叙的肩膀,“朝华朕不会纳入宫中,你去给朝华吃个定心丸吧。朕的大业,还得依仗你,爱卿,你懂得朕的意思。” 朝叙深深跪拜在李邺脚边,“谢陛下隆恩。” “再过三天,是朕的舅舅举行宴会,朕想微服私访,你陪朕一起去吧。” “遵旨。哎,你不要这么严肃,对了,朕的表弟天天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那天,你和他一起到。” 朝叙点了点头。 “行了,天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朝叙应声离开。 李邺看着朝叙的背影,喝了一杯茶,喃喃自语:“许妩和朝华,这两个人,他一个人也不会娶。” 重生之后,他想要的人,只有一个。 第30章 陌上如玉 表妹系统 10: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休沐日。 从辰时至午时,京都无数世家和权贵的马车不断涌入文侯爷府邸。 日过晌午,文侯爷精心准备的午宴开始。 120 道佳肴如同流水一般,次第送上。 文侯爷正矜持着准备听众人的赞叹声,却听到京都世家们连续不断的呕吐声。 “呕……” 颇有把肚子肠子都吐出来的冲动。 文侯爷当场懵逼了。 这是故意给他下脸色的吗?大胆。 文侯爷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而世家们则是脸色发白,频频摆手,奈何看一眼案上的豚肉,那天在长公主府上收到的冲击再次浮现。 “呕……” 文侯爷气的站起身来,几乎暴走。 他可是知道,宰相那天准备了道菜肴,这些人赞不绝口。他也打听了,长公主准备了 108 道菜肴,这些人是奉上了各自珍贵礼物,什么字画,什么珊瑚树的,怎么的,到他这里,面对着 120 道菜肴,就吐啊吐。 这是觉得他文侯爷比宰相,比长公主差是不是。 文侯爷的脸拉的比马脸还长。 世家是有口难言,由于太丢人,而根本说不出口。当初每个世家是花式找理由看大夫,现在他们不能破功,给文侯爷说,他们是被谢家子期一幅《流民图》给吓成这样的。 世家的尊严,世家的形象,不能损毁。 文侯爷和世家两边在这种误解中,沉默着。 宴席的氛围很僵,宰相见此,立马开口劝导。 自从传言说他女儿是下一任皇后之后,为避免再起波澜,宰相便开始对文侯爷捧着哄着了。 世家是有口难言,宰相的劝说颇有效果,午宴暂且撤下,换成水果和茶,歌舞先上。 此时门口,一身寒士打扮的皇帝跟在朝叙身后,朝叙拿出帖子,入了舅舅文侯爷的府。 随着皇帝颁布《求贤令》之后,天下各地的寒士都前往京都,为了拥护自己外甥皇帝,文侯爷也在此次宴席上邀请了许多寒士,所以李邺这幅寒士打扮并不引人注目。 三人约定在府中见面,李邺和朝叙前脚刚进去,在院中站定,子期也到了。 子期朝他们走去,看了看朝叙背后,李邺的打扮和造型,特意修饰过的妆容,子期略微有些惊讶,这个伪装,有些出神入化啊。浑似初出茅庐,大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那个神采飞扬,和在皇宫里待着的皇帝大有不同。 李邺还故意背着手凹了几个造型,“表弟,怎么样?” “文侯爷和宰相站在你面前,也不敢认你的是皇帝。”朝叙却抢先说道。 子期点点头,说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正厅,大家都列坐在席,欣赏着歌舞。 子期先行一步,到了正厅。 “我来迟了。”子期往那里一站,端的是玉树临风,风姿卓绝。 看到子期进门,满座皆惊。 几个一脸高傲的世家看到子期,差点把手里拿着的樱桃砸到子期脸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2 宰相看到子期,也是有些吃惊,吃惊于文侯爷居然还请了子期,更吃惊于子期还来赴宴了。 文侯爷环顾全场,把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里那是一个痛快。怎么滴,你宰相可以请,长公主可以请,我文侯爷就不能请谢家子期了吗?还是因为只有宰相和长公主的宴席,子期才会赴。 子期在长公主府上一夜成名,听说是一画易画,用自己的画换了《狮子图》,还被皇帝召入宫内,促膝夜谈,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皇帝的亲信。 文侯爷承认权谋和政事这两个方面都不在行,但论看脸色和拉关系,他敢说第二,没人敢在他面前称第一。 当然,文侯爷才不会承认刚才没看到子期,又遭受 120 道菜肴被世家直接呕吐,接连两次打击。 现在的文侯爷看到世家脸上的不豫,这才是像是找到了自己主场。他乐呵呵的朝子期说道:“没来迟,没来迟,快过来坐。你爹身体还好吧,谢老太爷怎么样啊?” 文侯爷自觉地一副温良谦恭的亲戚和蔼可亲脸,子期有礼的回答着。 宰相在心里骂了一句文侯爷,就你那点智商能斗得过子期,真是狐狸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知道借的是老虎的威风,那点算盘打得是人尽皆知。 连子期在长公主府上是如何成名的真实原因都不知道,你说蠢不蠢。 不过,子期来赴宴席又会是什么原因?宰相暗自思量,他本来是来拉拢文侯爷为代表的外戚派,和京都世家派,想要通过让女儿登上后位,和世家、外戚达成三分天下,代理皇权的目的。不过照现在看来,世家之间和子期正暗潮涌动,不是说话的好机会。 歌舞继续,子期饮了口茶,看向一个角落,那处落座的正是朝叙和李邺。 和子期前后脚入席,朝叙和文侯爷的管家亮过朝家人的身份之后,拒绝了管家的好意安排,又有子期的引人注意,朝叙和李邺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坐在末席。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角落,但视力和耳力好的话,倒是能听到不少消息。 不过现在,这宴会还是挺风平浪静。 子期一直沉默着喝茶,世家们暗戳戳的准备怼子期,互相施了个眼色。奈何文侯爷一直在不停地说话,他们实在是找不到见缝插针的机会,而宰相纯属看戏的状态。终于,文侯爷的话题从吃喝方面转向了朝政。 文侯爷道:“诸位都知道,陛下颁布了《求贤令》的事情,大家都是各郡的世家,这些寒士还希望大家举荐一下。” 一世家公子起身,满脸不屑:“既然陛下颁布了《求贤令》,喜欢天下寒士自愿入京,还要我们举荐干嘛?”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寒士出身农家才读过几本书,怎么比得上你们举荐上来的人才?”文侯爷马上劝慰道。 那世家公子眼睛一转,突然看相喝茶的子期:“我有一事请教?” 子期端着杯子,眼睛并不看向他,只是看着荡漾着的茶叶。“说。” “周旋清谈阖闾,无救于世道之陵迟,你指的谁?”那人怒目而视。 子期把杯子猛然放下,直直地看着那人:“说的就是你,尸位素餐,怕你听不懂,直白点说,你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第31章 陌上如玉 王家子弟瞪了子期一眼,愤恨着一张脸,坐回案后。 文家子弟轻摇折扇,踱步至子期面前:“听闻谢家世代为耕农,至文太皇太后入宫,你们谢家才在京都立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众人应声而笑。 哪个世家不是煊赫几百年,你一个小小的谢家,居然敢怼世家,文家子弟直直看着子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子期把那人的折扇,猛然打掉。 “你们玩金石子画,日日清谈,就是高贵;农民躬耕土地,交税交粮,就是卑贱。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文家子弟怒目而斥。“你…… 你真是……” 不待他说完话,子期站起身来,“你什么?” 子期从案后走出,直视文家子弟:“你们文家,世家三百年,可真是高贵。” 文家子弟居然骄傲的看了子期一眼。 子期颇为怜悯:“你们先祖是草莽山贼,以卖国家消息起家,你难道不知道?前朝建国的时候,你们祖宗倒卖朝廷钱粮,你不知道?你们文家在本朝建立的时候,亲手打开京都城门,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文家子弟的手气得哆哆嗦嗦,“你,哼,不可与竖子语。” 文家子弟拂袖离去。 子期视若无睹,踱步至徐家子弟面前,上下打量:“莫非你是著经典无数的徐家后人?” 徐家子弟得意得点点头,而后又怀疑的看着子期,能从他嘴里听出好话。 “佩服佩服。”子期拱手。 徐家子弟面带微笑的看了四周世家,看吧,他们徐家才是世家典范。 子期浅笑道:“你徐家的先祖隐居山林年,一心治书,真是可嘉。”突然转而严肃道:“前朝的皇帝以编修之位待之,不出山;过五年,以尚书之位待之,仍不出山;又过十年,以太宰待之,最终出山。这不是圣贤所为,这是待价而沽。”“你……”徐家子弟愤怒地颤抖着用手指着子期的鼻子。 子期把徐家子弟指向他的手指,狠狠打向一边。“你那先祖,为夺权,杀将领;为官名,给敌国割让土地。我说的不对吗?” 子期看着气得说不出话的徐家子弟,悠然的说道:“当然,你们徐家时代治真是的是经典吗?不过是为获名利的手段而已。” 徐家子弟彻底被惹恼了。口不择言,说出乡野话:“你们谢家还是泥腿子呢?” 子期淡然道:“太祖还是奴隶出身。” “可我们立身正,有益于百姓。”子期环顾四周,冷笑了一下:“而你等皆为国贼,毫不客气的说,你等皆是国之蠹虫!”听到此话,所有的世家都炸毛了。 “何必大动干戈?”文侯爷傻眼了,立马劝服正欲起身的世家公子们。 子期立即拱手道:“文侯爷,那我去院内走一走。” 文侯爷环顾四周,看看余怒未消的世家公子们,最终点了点头。 京都世家文家,徐家,伍家,王家,子车家,山东吴家,周家,山西陈家,江南刘家等等,凡是在席的世家公子们都好似出气了一般,看着子期如何又如丧家犬一般被驱赶出席,奈何子期偏偏风姿卓绝,款款走出席,加之方才子期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思,现在这般走出,倒是有不与竖子谈的意味。 世家公子们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憋屈。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3 看了好大一场戏的宰相,嘴角轻轻抿起,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断官场,心中暗道:“谢家子期,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宰相看了一眼正在安抚世家公子的文侯爷,嘴角含笑:“这可真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不过正是他的机会。” 子期走后,在文侯爷的巧言安慰和宰相的出言相助下,宴席上又恢复到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日至酉时。 子期怼了贵族,扫了文侯爷的面子,却成全了宰相。 宰相见气氛不错,佯装有些醉了,借着这酒意便将心底想法和盘托出。“陛下年轻,所谋事大,你们说我们这些老臣不得看着点?可是陛下不指望我们,就巴巴地等着各地的寒士,我们无用喽?” 文侯爷连连劝说:“陛下这不是还年轻嘛。” “陛下能顺利的从太子登上皇位,是谁的功劳,还不是靠宰相还有我们世家在后面支持?现在就翻脸不认文侯爷你来品品礼。”几个世家公子先被子期刺激,又被宰相的话一激,便口无遮拦了。 宰相借茶杯掩饰住笑意,又恍若多说了一句:“恐怕文侯爷,也自身不保哦。” 文侯爷正准备劝慰世家公子,被宰相这一说,就激起满腹的怒气。还真被宰相说中了,太后说好的封他为大都督的之位,却被皇帝拦下。文侯爷长叹一口气:“皇帝外甥,我也是劝不动的。” 世家公子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被宰相看到,宰相随即说道:“王家儿郎,吴家儿郎…… 你们都是世家比我们当朝的历史还久远,你们经历多的大风大浪何时多哉?我这个宰相嘛,没什么宏图大志,就想着在为相的这几年,能安安稳稳的,你们世家,文侯爷,还有在朝堂上当官的都能相安无事。” 文侯爷马上点点头,“那是那是。” 世家们共同举杯,朝宰相说道:“我们亦是如此。” 宰相的话里话外,无非是以文侯爷为代表的外戚,以丞相为代表的朝廷官员,以京都世家为代表的世家阶级达成协议,代理皇权,三分权力。坐在末座,一身寒士打扮毫不惹眼的皇帝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这是要架空他! 相依为命的舅舅,托孤的宰相,鼎力相助的世家,可真是好啊。 没想到,从一开始,他这个皇帝只是他们手中攫取权利的傀儡。 没什么必要再听下去,李邺朝朝叙示意个眼色,二人悄悄离席,无人知两人来过,宴席正酣。 二人走出院子,朝叙和李邺一前一后在九曲回廊里行走,在前的朝叙突然停下,李邺顺着朝叙的目光朝前看去,那是正在树下采摘花草的朝华。看她那架势,分明是来拦人。 李邺想起前世,朝华从未提起朝叙,他也从没想过那个农民起义的首领朝叙会是朝家人。不过这已经是前尘往事,李邺正是用朝叙之际,他对朝叙和朝华的感觉颇为复杂,相对那宴席上的人,李邺对朝叙还是比较信任的。 李邺对朝叙说道:“时间不早了,朕先回宫,你不用送朕,你和朝华多年未见,机会难得,你和她聊一聊吧。”说罢,李邺另辟一条小径,离开。 “叔叔。”朝华眼中含着眼泪。 朝叙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哪里有朝家贵女的风范?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 “叔叔……”朝华委屈地把眼泪憋回去。 “你都长这么大了。”朝叙走到朝华面前,把她的眼泪擦拭去掉。 “子期把你的情况都给我说过了,你志存高远,叔叔很高兴,叔叔也支持你。”朝华含蓄一笑。 “叔叔,你什么时候成家?”朝华略带调皮。 “你自己的婚事还没确定,管起叔叔来了。”朝华撇撇嘴,颇有小孩子发脾气的样子,“我不想嫁人,我想跟叔叔一样,行走天涯。” “行了,皇帝跟我说过,你不用嫁到宫里去,安心了吗?”朝叙捏了捏朝华的鼻子,亲昵的问道。 朝华点点头。 “太爷还好吗?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叔叔,你不要回家。”朝华突兀说道。 “朝家人已经疯癫了,叔叔你回家,我担心他们会害你。”朝华喃喃说道。 “我知道了。” “你不好离开太久,回去吧。还有就是,以后不要像今天这样联系,太冒险,你让人拿玉佩找我的仆人秋生,知道了吗?” 朝华点点头,从脖颈里摘下平安符,递到朝叙的手里,转身离开。 朝叙看着朝华离去的背影,手中残留一股幽香。 朝家啊,他在意的只有太爷和朝华了。 朝华避开府中丫鬟,沿着小路正走着,毫无预期的突降大雨。 四周只有花园,朝华把衣服掖起来,摘了一朵大树叶,顶在头上,快步走着。走了大概半刻钟,已经被淋透的朝华看到一个亭子,立马走进,却和正在躲雨的许妩不期而遇。 朝华看着脸色绯红、身边没有丫鬟跟随的许妩,心中有一些疑惑。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许妩也似乎是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有路过丫鬟看到二人,才小心翼翼地把二人带着离开。 此时,天仍然下着大雨,毫不停歇。 李邺的心情比这昏暗的天,不停歇的雨,更加糟糕。 方才,他正准备离开舅舅的府邸,想起花园内正盛开的红芙花,便临时起意想要去采摘。却不料看到前世的皇后许妩和离席的子期,相谈甚欢,而许妩两颊绯红,正是芳心暗许的样子,和他心目中的冷淡端庄的皇后丝毫不同。 李邺轻咳了一声,许妩才如同受惊了一般,快速离开。 李邺和子期,两个人,看着这连绵不断的雨,陷入短暂的沉思。 子期看着这雨,嘴角泛起笑意,“曾有诗人说过,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 点滴到天明。雨是离别的象征,这雨来的及时,我正准备向你辞行。” 李邺听了一惊,“表弟,你说什么?”李邺不可置信的看向子期。 “我打算明天离开京都。” 子期的这句话停在李邺耳边,不异于惊雷。 “表弟,你真的不能留下帮帮朕吗?”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4 子期摇了摇头:“朝叙一人足矣。” 李邺看着子期,他知道,他劝服不了,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可以劝子期离开。 冒着大雨,两人从文侯爷的府邸离开。 “跑吧。”子期突然说道。 两人冒着大雨,一个从小就被教导规行矩步的皇帝,一个是陌上如玉,公子无双的人,在这个寂静地、昏暗地的街道上,奔跑着。好似不在乎一起,天地间,只有两个人在呼吸着。 李邺回到宫里,大雨骤歇。 一轮皎皎明月居然出来了。 李邺对月沉思,思索自己的前世的心酸故事,又无法对子期放手。 唯一一个,他不想放手,却无可奈何。 夜沉沉,李邺咳嗦了几声,便合衣睡去。 至半夜,李邺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似乎是进入一个难以醒来的梦境中。 他看到子期和他的废皇后许妩成婚,他极力阻止,却无人看得到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妩和子期云游四海,过着幸福的过着日子。 他又看到,世家和宰相、舅舅一起把持朝政,架空他,征税繁多,地震和歉收,民不聊生,农民揭竿而起,直逼京都,最终,京都的大门被世家打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被迎接宫殿做了皇帝。 他国破家亡,而子期却被掳来受到世家们的毒杀。 他被当成昏君,被囚在牢笼里游街,被无数纨绔和百姓们指责。 “不,不,不是真的……”李邺口里念叨着,激的满头都是汗。 然而一股力道却阻止他醒过来了。 “你如此蠢笨、无能,亲人不亲,友人不有,真是失败啊。不如让我替代你,为你打天下,坐江山,当然,那个子期也是你的,如何?”那声音非常鬼魅,极其诱惑。 “你真的可以留下子期,帮朕把国家治理好?”“放心睡吧,你看着好了,你可以随时醒来,取代我。” 李邺只感觉眼睛越来越沉,他不知不觉中就点头答应了。 “哈哈哈哈哈哈……”重新睁开眼睛的李邺,爆出一阵狂笑声,无比猖狂。 第32章 陌上如玉 他扑到等身高的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 剑眉星目,俊美无匹。 他动了动眉毛,努了努嘴,两手使劲拉扯脸颊,依旧俊美无比。 他走至床边拔出床头的剑,急返回镜子前,在镜子上挥剑写下夏扬二字,夏扬收回剑,镜子应声落下,瞬间碎成无数块。 他狂笑着,眼神邪魅无比。 “来人,为朕更衣。” 十六个宫人鱼贯而进,看到镜子碎落一地,皆视而不见,跪在夏扬一米外。 夏扬高高地抬着头,目光看向半空,面无表情的说道:“跪近点。” 只有五个人,四个太监,一个宫女,上前跪在碎片上。 剩下的十一个人留在原地,没有挪动。 “你们几个,很硬气,很好,很好。”夏扬提剑至十一个人面前,微皱眉头。“真是难办呢?” 最左侧跪着的年轻太监接话道,“奴婢不敢。”然而那回话中却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不敢?”夏扬突然把剑抵在那年轻太监的喉咙处。 “陛下!”年轻太监吓的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三丰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太后。” 年轻太监的话音刚落,夏扬已经一剑封喉,鲜血喷向半空中。 其他十个跪着的人,吓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却不敢移动分毫。 夏扬提着染血的剑,从左至右,一个一个敲过他们的脑袋。“怎么,怕啦?” 几个人不敢答话。 “说,你们是太后的人还是朕的人?” “陛下的人。”最右侧的宦者马上回答。 夏扬却突兀的笑了,“叫什么?”“秋三。” “秋三,把他们给朕杀了。”夏扬把剑扔给秋三。秋三接过剑,丝毫没有停顿,手提剑直接砍掉离他最近的人,而后又接连砍了三个人的头。走到最中间位置,一个清丽的宫女跪在那里,秋三却难得的迟疑起来。 夏扬踱步到秋三面前。“怎么,手软?” 秋三猛然闭眼,手提起剑,挥向那宫女,剑刃至宫女的脖颈,已经划过一道血痕,眼见那清丽宫女就要丧命。夏扬却抬脚踢到秋三拿剑的手,秋三的半条手臂当即麻木,那剑被抛掷半空,当啷落在地上,打破满室静寂。 秋三扑登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涕流。“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秋三,朕给你改名夏三,你带着这道令牌,捉拿三丰,办得到,立即升你为大内总管,办不到,也不用来见朕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5 “奴婢夏三,遵命。” 夏三虔诚地接过象征着后宫内最高位置的太监令牌,立即起身离开。 “来人。”带刀侍卫进门。 “把这四人打入监狱。”侍卫领命把三宫女一太监提走。 夏扬看着那清丽宫女,“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清丽宫女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遵命。” 乾庆宫的大殿上,只有最初跪在碎片上的四个太监,一个宫女,五个人。那血已经渗出衣服,流淌一地,却无人喊痛,依旧恭敬地跪着。 “你们分属四局,尚宫,尚食,尚服,尚仪。” 四人跪地叩头。“你,从今天起,做朕的贴身太监。”夏扬指着年级最小的一名太监说道。“现在,你就去敲大钟,起朝会。” “遵旨。” 寅时一刻,皇宫里的大钟响起,声音响彻整个京都。 大钟,只有皇帝薨了的时候,新皇登基的时候才会响起。除此之外,只有皇帝有特殊急事,连夜召开朝会,才会敲响。而这口钟,还是三百年来第一次为开朝会敲响。 文侯爷宴席上,世家坦然听着,待钟声至不响,皆起身离开,而宰相眉头紧锁。 文侯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大钟怎么响了?” 宰相回道:“这是陛下要开朝会了,文侯爷也该准备下,上朝去吧。” 宰相边说边起身,也朝外走去。一方面他在担心回家取官服已经来不及了,另外一方面他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感到一种无力。不知为何,他感觉这次不同凡响的朝会大有问题。 寅时二刻,文侯爷府外,世家的仆人已经捧着官服,等待着了。而世家子弟也都在轿子换了官服,坐在轿中,和宰相见礼后,直接上朝去了。 此刻天正昏昏,虽然雨早已停歇,路面还是湿滑的。而宰相站在文侯爷门口,虽是夏日,宰相却感到一股冷风。 世家经事多,懂得规矩也多,在大钟敲响的时候,就快马加鞭派人把官服送至文侯爷府,而宰相则是一来一回,很耽误时间。 未曾想,从遮蔽的毫无缝隙的无数世家马车外,他的仆人在最后面正跳跃着,嘴里喊道:“大人,宰相,小姐给您送官服了。”宰相面露惊喜,快步走到仆人面前。仆人忙从一个遮蔽物里掏出官服,一边把官服放到轿子里,一边说道:“小姐说她从史书中看过,这钟声是陛下召开朝会的钟声,让奴婢快点把官服送来。” 宰相在轿子里换了官服。对那仆人说道:“你回去给小姐说,此事办得甚好。” 那仆人干脆的答应了一下。 宰相的轿子汇入无数的轿子中,这无数的轿子朝皇宫而去。 宰相捻着胡须,闭目养神。一边赞叹女儿的聪敏,一边更加坚定地想推女儿登上后位。 谢府,子期身边搁置着打点好的行李,仆人进来禀告,诸多大臣已经赶往皇宫。子期挥手让仆人退下,点燃烛火,暗自思索。 敲响大钟,实在不像是李邺所为,依照李邺的性格,只会小心谨慎着行动,必定不会如此张扬跋扈。 这个举动,不得不说,有些疯狂。后果也非常严重。 若是朝会无大事,皇帝就会收到无数奏折和流言蜚语,严重的话,连权力都会被夺去。 是什么让李邺做了这个疯狂的决定,还是说,这个举动不是李邺所做,但宫内有权利下这个命令了,只有皇帝。 子期有些看不懂了,他本就是假意离开,这个疯狂的举动,让子期决定择日再走。 寅时三刻,宫门大开,众人落轿,走至大殿。 夏扬坐在御座上,嘴角勾出一丝邪笑,目光嘲讽的看着诸位大臣。 “给宰相大人,不,还有文侯爷,换上衣服。” 大殿之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两套彩衣被宫人呈了上来。 “去吧。”夏扬挥了挥手。 宫人一左一右,分别呈给宰相和文侯爷。 宰相看之变色,文侯爷却是看着夏扬开口说道:“陛下这是舅舅开玩笑呢?” 夏扬猛然起身,“开玩笑?朕给你开玩笑?”话音未落,夏扬把手中的镇尺直接扔掷文侯爷的头上,立马,血冒了出来。文侯爷捂着伤口不可置信。“你……”“舅舅,这是大殿之上,你敢拿礼数压朕,好大的胆子!说,谁给你的胆子?” “给朕跪下!”夏扬的声音穿透大殿,无比刺耳。 “你们都给朕醒醒酒。来人,呈醒酒茶,喝,给朕喝上三个时辰!” 夏扬从大殿上拂袖离去。 大殿之上,除了吓傻了文侯爷和脸色苍白的宰相,所有人的面前都有一茶盅接着一茶盅的醒酒茶。 第33章 陌上如玉 夏扬并无离开多远,只是坐在侧殿,脸上并无之前的躁动狂热的表情,冷静的很。 夏三急匆匆的进门,跪倒在地,脸上犹带着几分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兴奋。 “禀陛下,已将三丰等人关押起来。只是太后……”夏三是施展阴谋才把三丰给扣押下来,根本没敢跟太后当面要人。 “哦,太后那边有什么问题?”夏扬的声音毫无起伏。“没,没问题。”夏三额头冒汗,方才的兴奋全然变成了后怕。 “行了,把那个年轻太监的人头抱给太后。”“遵旨。”夏三领命离开。 人人皆知,在后宫最要紧的是巴结太后,因为太后的一言一句都能断他们生死与荣辱。太后喜欢年轻俊美的太监,可他没那张脸。可没成想,皇帝亲手砍了太后最喜欢的太监,又下令捉太后最倚重的太监。又更换了后宫四司的任命。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6 一夜之间,后宫的主人就从太后变成了皇帝。 后宫内人人张望,想要攀附,而昔日给他脸色的宫人都成了看脸色的人。权力这东西可真是好。 夏三看着那令牌,眼睛变得炽热。他的荣辱,生死,从此之后,都寄托在皇帝身上,他是皇帝的一颗靶子,皇帝指哪,他打哪。“小八,你抱着这头,跟咱家走。” 夏三直奔太后的寝宫而去。 夏扬在侧殿闭目养神,而主殿上的大臣们一茶盅接着一茶盅的解酒茶,喝的是肚子圆鼓鼓的,都尿急了。奈何哪些小太监还是递上一茶盅又一茶盅,源源不断。 而从文侯爷府上出来的诸世家,则更惨。因为子期的《流民图》吃不下佳肴,而只是喝酒赏舞,现在又是解酒茶不断,肚子是圆鼓鼓了,但实际上却非常饿。真是有苦说不出! 文侯爷是死活不穿那彩衣,朝会的大殿上,诸位大臣的旁观下,他再厚脸皮也不成,太丢面子了。文侯爷是死缠烂打,誓死不穿。 宰相已经平静下来,他展开双臂,朝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说道:“更衣。” 彩衣是外衫,披上即可,小太监把彩衣披在宰相的官服外。 宰相的这一举动,把大殿上的大臣们都惊呆了,尤其是同病相怜的文侯爷。“宰,宰,宰…… 相……” “好。”夏扬站在大殿门槛外拍着手。 “不亏是朕的好宰相。”夏扬走到宰相面前。 宰相含笑着说道:“古代老莱子岁还可彩衣娱亲,我身为宰相,自当彩衣娱上。” 夏扬拍拍宰相的肩膀,而后走至文侯爷身边。 文侯爷却立即晕倒了。他暗想,宰相利索的穿上,他丢不起这脸,咋办,装晕呗。既给了皇帝面子,又有了台阶下。虽然不知道皇帝侄儿突然抽什么风,但是他相信,他和皇帝侄儿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然而夏扬却视而不见,“晕了?晕了正好,就不扑腾了,你给文侯爷套上彩衣,挪到那个位置,继续听。”夏扬手一指那个令人瞩目的位置,皇帝御座的基座前方,可谓是众目睽睽之下。 假晕是项技术活,文侯爷深有体会。 他先是紧闭着眼睛,平静地一呼一吸。奈何众人的目光实在是如刺在背,而身上也突然痒了起来,他特别特别的想挠一挠。但是他不敢动啊。 夏扬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文侯爷的身上。 有宰相的好例子和文侯爷的坏例子在前,诸位大臣虽然内心有无数抱怨,却还是忍住了。 夏扬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看着各怀心思的诸位大臣,猛然抽出一个奏折,展开。 “这奏折上说,坤河决口,泛滥至邱郡、文郡、程郡、纳郡四地,现已经造成鼠疫,乃至于流民千里,你们呢,居然鼓乐笙箫,通宵达旦,真是朕的好官。” “是不是要等哪些流民到京都城门口,你们才能看见啊?” 夏扬给贴身太监示意,“你拿着奏折,给他们看看。” 刚被提拔为贴身太监的小太监愣了个神,才反应过来。忙诚惶诚恐接过,给众人传看。 那奏折写的触目惊心,结合子期之前所绘的《流民图》,居然没一个人像往常一样惯性地开口反驳。 宰相端看那奏折片刻后,心中暗惊。“这奏折是如何落入陛下之手?”要知道每一份奏折,都是经他之手。 宰相立即请罪。 “慢着,还有一件事。” 众人大臣挺着圆鼓鼓地要尿急的急切心情,抬头看向这个突然之间发难的陛下大人。 “事不大。” 文侯爷躺平在地上,也是急的抓耳挠腮,好侄儿,你倒是快说呀,这朝也好快点结束啊,真是痒死舅舅,侄儿不疼。 文侯爷愤愤然,然而夏扬却不急不缓说出一句话,听在众人耳边无异于平地惊雷。 “李沐,造反了。” 李沐是谁?那可是先皇最喜欢的皇子,是先皇最爱的女人裴贵妃的儿子,是老牌世家裴家的外孙,是先皇几次都要废立太子的原因。 只不过当年玄宗皇帝是因为当今圣上这个太孙才立了先皇,在先皇要改立太子的时候,有人提出玄宗皇帝曾留下圣旨,才让先皇没废太子。 也因此,在先皇死的时候,新皇初立,新皇就让李沐入藩。 无论如何,李沐都是当今圣上一直的威胁。然而,李沐一直低调行事,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造反?还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就这么贸然造反,说不通啊。众人惴惴。 “楚王的内史上的密折,称楚王锻造武器,造兵买马,已经起事。你们还都蒙在鼓里呢,是不是想着,无论是楚王还是朕做皇帝,没什么分别,反正你们都是坐山观虎斗,朕还楚王都还得依仗于你们?”夏扬掏出密折说道。 这还真是世家多年的生存法则,皇帝轮流做,世家站一边。反正朝廷换了,他们还是大臣。然而被夏扬这么一说,众人有些怏怏。也许是被尿意憋的。 “无话可说?”夏扬问道。 众人低头不语。 “无话可说,那好,朕来说。” “宣谢子期进殿。” 众人看向大殿之外。 子期阔步而来,风姿无双。太阳从子期身后冉冉升起,万缕光辉照耀在子期身上,恍如仙人。 大殿之上的大臣看到子期,颇为惊讶。其一不知为何宣谢子期进殿,其二是诸多世家被谢子期在文侯爷宴席上怼了。而一直波澜不惊的宰相却是反应最大的人。 当年,子期在他府上曾说过,誓不为官。后来子期在长公主府和文侯爷府宴席接连怼了世家,他还探听到之前圣上宣召过子期,不过子期却拒绝为官,而推荐了朝叙。 宰相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的子期,他低着头微皱眉头。 子期出乎宰相意料,皇帝却出乎子期意料。 圣旨到的时候,子期倒也能坦然视之。然而,宣旨太监却在子期接圣旨的时候,悄悄地附在子期耳边说:“公子,我给您透个底,陛下说了,如果这圣旨您没接,谢府这几口人都会被关入大牢。幸好啊,您接了。” 子期当即有了疑惑。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7 子期和李邺见过几面,子期几乎能确定李邺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能确定的是李邺会如何对待他。所以子期才针对李邺的性格确定计谋,以朝叙入朝破世家、权臣、外戚三分天下之局,逐个击破许妩、朝华、程放、落樱、落雁等人,进而再以情和志夺李邺之意,眼见计谋已成,却再起波澜。到底是他棋差一招看走眼了人,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子期走至大殿,朗声说道,“谢家子期,奉命而来。” 子期抬头和高坐在御座之上的皇帝,四目相对。 好一副皮囊,夏扬的眼神微动,嘴角轻扬。 几近于脱胎换骨,目光若开刃过饮过无数人血的刀,锋利地无可匹敌。嘴角扬起,眼睛里却没一丝笑意。 “自今日起,在朱雀门设考场,选拔文二十人,武二十人各赴邱郡、文郡、程郡、纳郡处理坤河泛滥和鼠疫之事情。” “至于赈银,从朕的私库出。” “至于楚王李沐,先宣他到京都给朕解释解释这回事,若是听旨不来,装病抗旨的话,便是大逆不道。…… 朕已仁至义尽,你等可有话要说?” 众人听命,无一人有异议。反正不需往外掏银子,也妨害不到自身,自是听之任之。 夏扬环顾四周,看着肚子仍然圆鼓鼓地世家大臣们,“听说徐家子弟居然不识狮子和老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今日起,京都大大小小的世家各出三名子弟,酉时三课前,送入宫听训,一月训练后,各分封御前行走,侍书,侍郎,乾庆宫行走……” 夏扬突然朝子期问道:“子期,敢不敢接这道旨意?” 子期道:“陛下所命,但无不从。” 有世家子当场尿了裤子。 地上有水渍点点。 然而正欲张口,却看到躺着的一动不敢动的文侯爷,便乖巧地闭上嘴。 回家再商议吧,每个人都忍者尿意这般想着。 夏扬这次如众人愿,退朝了。 自寅时至辰时,这场两个时辰多的朝会才结束。 无数大臣先是如厕,再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禀告噩耗。 唯独子期和夏扬还在大殿之上。 为什么无人敢质疑皇帝性情突变?为什么皇帝接连颁布的命令都无人劝阻?为什么宰相会身着彩衣,文侯爷会着彩衣假晕,为什么骄傲地世家无一人出声?为什么太后没出来阻止?为什么贴身太监换人了?为什么说坤河决堤,鼠疫发生?为什么说楚王李沐会造反? 根据系统提供的剧情,坤河泛滥至多是昨天的消息,莫说各郡封锁消息,就是不封锁,骑快马赶来,也不可能把这消息传递到其是皇帝耳朵。至少得是坤河泛滥的半个月后。 再说鼠疫,按照系统提供的剧情,邱郡、文郡、程郡、纳郡并无鼠疫。相反,鼠疫是四郡的邻郡——贺郡所有。 再说楚王李沐会反,不说剧情上是李邺死后无子才被立,就依李沐这么多年受先帝宠爱的能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造反,于情于理,毫无逻辑可言。 一个新皇就这么四处出手,是坐等着毁灭还是过于自信? 一个疑惑接着一个疑惑充斥在子期的脑海里,每一个问题他都可以给出答案,然而这些问题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无法给出答案。 这桩桩件件,都不像李邺所为。 子期看着御座上的夏扬,只觉得皇帝现在的样子,癫狂,嘚瑟,傲气地一塌糊涂,锐不可当。这分明不是李邺的性格,一个人的性格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完全相反。 夏扬走下御座,走到子期面前,毫无笑容,眼神锋利,“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说罢离开,毫不遮掩这张扬的姿态。 子期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颤动,他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子期闭眼轻笑,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第34章 陌上如玉 黄昏时分。 “快点。”文家子弟一条腿跨在墙外,一条腿留在墙内,朝底下的两个人低声喊叫道。 伍家子弟紧跟着也爬上墙头。 徐家子弟几乎是瑟瑟。“慢点。” 伍家子弟朝徐家子弟伸出手,“赶紧的。” 徐家子弟几乎是要哭出来,爬墙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事情,他至今为止,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颤颤巍巍地,艰难地,在文家子弟和伍家子弟两个人的帮助下,最终还是爬上了墙头,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看。 随着徐家子弟和伍家子弟两个人都跳跃下去,喊着让他跳下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地面,简直是深不可测的距离,恐惧爬上心头,腿肚子立马发抖。 “快点跳。” “闭上眼睛,跳。” 一声巨响。 徐家子弟哭丧着脸,抱着发麻的腿,低着头。 其余两个人苦笑不得。“快起来。” 三人消失在墙外。 崇宁宫正殿。 子期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侍卫长进门禀告:“不出公子所料,有人爬墙逃走。” 在墙外蹲了两天,日夜倒班,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们还想着这些世家子弟还真是有骨气。 还真没想到,第三天就现行了,这些高贵的世家子居然真的有爬墙逃走的。 子期把书卷起,搁在一边。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8 “你去安排个人,引他们去御膳房。” “是。”侍卫长答的颇为干脆。 他走到巡逻侍卫的地方,回头看着三个世家公子还在鬼鬼祟祟的绕着圈走。侍卫长一笑,然后叫过一个小丫鬟,把一碟子带着热气的菜给她。“你把这盘子端到御膳房,诺,从那条路走。” 侍卫长一指,那条路上正有世家公子。 三人闻到一股香味,闭着眼睛,又深深的嗅了一口,果然是食物的香味。忍受不了,三人寻着香味而走,那是被饿到极致的本能。 三人逐味而走,侍卫长在后面尾随。 香味消失,三人抬头,御膳房,匾上三个字,在黄昏时刻的余晖中,闪着光辉。 三人这才冷静,马上转身就要离开。 一直尾随在后的侍卫长带着一小队侍卫,大摇大摆的从后面钻了出来,贱兮兮的笑着拦住三人说道:“三位,请进。” 文家子弟一甩袖,率先走进御膳房。 然后当场愣住。 随之走进来的徐家子弟和伍家子弟,和文家子弟一模一样的反应。 御膳房内无闲杂人等,只见子期挽着袖子,背对着他们,正在擀面。 “想吃,就别站着。”子期解开围裙。 自古君子远庖厨,他们自打生下来这是第一次进厨房,也是头一次见公子做饭。三个人正是怔愣着,子期突然开口说话,差点被吓到了。 “你,你怎么做这些活?”徐家子弟脱口而出。虽然子期怼过他,但他对子期的风姿还是不得不承认的。然而眼前这幅画面,几乎是打破陌上人如玉的幻想。 “你们不饿,哦,对,你们是世家子弟,自然是不食人间烟火,我还想着三天能饿的你们变成凡夫俗子呢?真是失策。”子期摇了摇头:“算了,倒掉好了。”子期收起面,正准备把面扔掉。 伍家子弟咽了口唾沫。 自从三天前,皇帝突然颁布,让每一个世家各出三人,入宫学习,一月为期,学成就封赏官职。他们听说子期是老师,便想着联合众人来给子期添堵、捣乱。那成想,根本没见子期的面。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入宫之后,崇宁宫大门一关,侍卫把守,不让出门,不送食物,不送茶水。起先他们弹琴鼓瑟,诗书相和,或者清谈。然而过了一天,他们就受不了了,第二天就没有人再谈琴作画,也没人清谈了。第三天,有世家子弟熬不住,便用玉佩、金银贿赂,那些侍卫却是收了贿赂,仍然铁面无私。 简直是气死人! 所以他们三个才让别人引开侍卫,他们趁天快黑的时候,欲逃出崇宁宫。本来是随便找个相熟的宫女或者太监打听,谁料想,饿的厉害,乃至于跟着香味就到了这御膳房。简直就是被子期这只猫被当做老鼠一样耍了。 瞧,那只狡猾的猫还在逗他们,哼,死也不上当,不就是面食吗,我可是吃过 108 道佳肴的人。 “等一下。”文家子弟突然出声喊道。 “你有什么条件?” 徐家子弟和伍家子弟齐齐看向文家子弟,什么时候,他骨头变得这么轻了? 文家子弟白了两人一眼,这分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条件吗?”子期轻笑,“这饭,你们自己做。” “这么简单?”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居然没趁火打劫让他们 “就这么简单。”子期把简单两个字说的无比玄妙。 子期闲闲地坐在一边,旁观三人做饭。即便是文家子弟洗菜的水溅得是满地都是,即便是伍家子弟点灶火,点的是黑烟缭绕,即便是徐家子弟把面揉成了细条状…… 子期仍然是作壁上观。 “咳咳,你能不能点着火?”好不容易洗完菜的文家子弟正准备切菜,被黑烟熏到不行。 “我面弄好了。”徐家子弟高兴地喊道,多亏了子期把面已经擀好,他才能这么利索的弄好,徐家子弟颇为得意的看了没点燃火的伍家子弟和各种青菜乱七八糟的整到一起的文家子弟。 徐家子弟还给了子期一个感激的眼神,子期回之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呛死我了。”伍家子弟的眼泪涕流。 黑烟滚滚,冒到房外。 御膳房外,有侍卫问道:“侍卫长,他们这是准备拆房子呢?我们要不要进去。” 侍卫长摆摆手,“等子期公子的指令,崇宁宫的其他世家公子有没有异动?” “暂时没有。”“好,有事情随时禀告。” 文家子弟艰难地把青菜切完了,长短不一,参差不齐,颇有草书的狂放意趣。 文家子弟和徐家子弟两人一起指着还未点着火的伍家子弟:“你到底行不行啊?”咋这么笨? “你行你上。”伍家子弟抽噎着让了位置。 文家子弟一马当先,去引火了。 子期只是拿扇遮面,笑笑不说话。 然而,那黑烟更加滚滚。 于是乎,文家子弟也让位了,换成徐家子弟。 只是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那黑烟更加猖獗,充满屋子。 三张黑乎乎的脸,对准子期,齐齐说道:“你来。” 子期拿扇子挥掉面前的黑烟,露出一张如玉的脸。他起身打开四面的窗子,黑烟便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片刻后,黑烟散去。 子期不紧不慢,极有条理的开始收拾残局。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69 重新洗菜,过水三遍后,放入面板上,菜刀翻飞,整齐有序、参差齐整的青菜就呈现在三人面前。 子期弯腰用引火工具点燃灶火,用几块木柴互相搭在一起,中间悬空,火熊熊燃烧。 子期倒入油,锅热,放入菜…… 火候,调味,汤料,每一个步骤,都演绎的极具美感。 子期把菜起锅。 而后子期拿起剩下的面,用刀片面入锅。盖锅,冒气。片刻后,揭开锅,滴入三滴油,满室香味。 三个人的肚子起此彼伏的叫了起来。 “自己盛吧。” 前后不到两刻钟,子期的一顿饭卖相极好的出来了。 三人推搡着,最后还是徐家子弟最先上前盛了面皮汤,三人围坐一起,十分不讲究的在厨房吃了起来。 子期轻轻摇动扇子,笑而不语,看着三人的狼狈样子。 三人不顾世家仪态,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都喝了干净。 鲜美! 比他们吃过的所有佳肴都好吃。 子期看三人神态,说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是前人所说,你们今日可懂得了这个道理?”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子期,眼神颇为复杂。 “你们现在认为在长公主宴席上我展示《流民图》,是错还是对?” 三人默默低下头颅。以德服人,心悦诚服。若是子期以权压人,他们绝对不会如斯听话。 被饿了三天的三个世家子弟,终于和总是饿肚子的流民有了同感。也终于学会了换位思考。 “吃饱了吧?吃饱了回去就好好休息,明天集训!” 三人听话的打道回崇宁宫侧殿,等真的到侧殿院子的时候,徐家子弟低着头,小声问道:“我们就这么回来了?不逃了?”这有点丢脸。 “一群人嗷嗷待哺,我们就空手而归?”这不太好吧,伍家子弟也插了一句。 “行了,都别说了,我们悄悄的。”还真是忘了给这些人带饭,关键是他们三个都没有带饭这个意识啊。 侧殿一片安静,似乎是饿的没有力气了。 突然,烛火次第亮起。 数十个公子从各自房间的窗户里探出脑袋来:“幸亏你们回来了,有饭了。” “给你们留的。” 三人颇为感动,又颇为抱歉。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三人站在门口正欲分别踏进房间。 “以后是不是要乖乖的听子期的话了?”徐家子弟突然开口问道,显然,子期也已经收复的其他的世家子弟。 “他能教我们什么啊?”虽然子期有德,饭也好吃,话说的也对,但子期有什么能教的了他们的吗?伍家子弟还是不服气,虽然在长公主府上,论书画他是输了子期,但他死不承认。 “见机行事。” “早点睡吧。”文家子弟看了眼两人。 崇宁宫正殿,子期打开方才的那卷书。 “侧殿怎么样?” 侍立在一旁的侍卫长立马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子期。 “看样子,那文家、伍家、徐家三公子还是不服气?”“无妨,让你准备的,准备好了吗?”“公子放下,已经妥当。”“行了,你早点休息。” 侍卫长默然退下,子期继续看未看完的那卷书,直至看完,才合衣睡去。 次日辰时,崇宁宫侧殿突然响声雷动。世家公子皆被惊醒。 侍卫长站在殿中,宣告:“辰时一刻,练场集合。逾时未到,逐出宫。” 侍卫长带着侍卫排成一队,就等着辰时一刻到来,把哪些逾时的世家子给丢到宫外去。 奈何他话音刚落,他最讨厌的文家、伍家、徐家的公子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看着三人扬长而去,侍卫长颇不开心。 直至辰时一刻,也不过是十个世家公子被丢出宫外,这十个世家公子还有九个是没落的世家公子,侍卫长颇为遗憾。 辰时三刻,侍卫长带着侍卫去练场汇合。 恰好看到一头狮子和一头老虎,正无比威猛的冲入练场。 而那些世家公子的脸色瞬间煞白,有几个直接受惊吓以至于跪倒在地,而他们面前的案几已经东倒西歪了。 侍卫长乐不可支,准备的东西可算是不负子期公子所托。 子期轻轻拍手,侍卫长立马一手扯住狮子脖子上的绳子,另外一手扯住老虎脖子上的绳子。 立马,左边的狮子和右边的老虎便只是吼叫,不再上前。 世家公子们这才缓过神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子期站在前面的高台之上,烈风吹动他的衣袖,姿容非凡,让一众世家子顿觉子期飘然若仙。 然而子期口中的话,却立马打破他们对子期的美好幻想,“你们都觉得我教不了你们什么,是不是?”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0 “敢不敢跟我打赌,我每次教你们的知识,你们其中一定会有人不知道的?” “敢,有什么不敢的?”有几个世家子扬声说道。 区区一个谢家小子,有什么能比他们这些接受着最顶尖教育的世家子还厉害的? 过半的世家子也出声支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子期轻轻一笑,微若浮云。 “一个月后,若是心服口服,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要叫先生,记住了吗,诸位?” 诸世家子群情激奋地答应着。 唯独昨晚刚被坑过文家、伍家、徐家三公子,没掺和进来。 他们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这些人也要掉坑了。 果不其然,打脸马上开始。 不知为何,他们隐隐地有些期待呢。 子期指着那头狮子和老虎说道,“这是什么动物?你们把答案写在宣纸上。” 念及纸笔,世家公子们才颤颤巍巍扶好案几,坐到案后,开始写答案。 片刻后,有侍卫呈上。 子期从中挑出数十份错误的答案,让侍卫一人一张,排列一行,展示给大家看。 “左为狮,右为虎。这几位的答案,大家可要好好欣赏欣赏。”第一幅错误答案:左狮,右马。 第二幅错误答案:左马,右牛。 第三幅错误答案:左马,右骡。 第四幅错误答案:左狮,右驴。 第五幅错误答案:左象,右虎。 …… 数十幅展示的答案,错误是五花八门,居没一个重复。 全场鸦雀无声,唯有微微风声。 子期环顾四周,说道:”今天就给你们讲讲物产……” 子期的训练课从此时,开始了。 此后每日皆是辰时一刻开始,酉时一刻结束。 本日讲课,次日实践,后天布置作业。三日一回,一月之内,共九个课程,分别为物产,水利,地理,耕田,种葵,栽桑养蚕,园篱,识农作物,货殖。 不过子期主题只有一个,让这些不是人间烟火的世家子们,懂得何为民间疾苦。 而结果表示,世家公子们皆是心悦诚服。 最后连绸缎衣服都不舍得穿了,还在院子里栽种树木,只不过死的树木居多。 不过这点进步,也是可喜可贺。 子期的世家子训练已无其他问题,只是夜深之时,子期都会琢磨研究皇帝的种种举措的背后深意。 皇帝的行事毫无章法,又可以说是诡异莫测。 从皇帝的布置和成果来看,卓有成效。京都学堂已经开办起来了,召集了天下的三百寒士。 在朱雀门设考场选□□文武四十名人才已经封了官职,各赴邱郡、文郡、程郡、纳郡,据报新修了堤坝,阻挡坤河泛滥,鼠疫之事也已经得到有效遏制。 子期问过朝叙,了解皇帝是如何选拔人才的,那绝对不是选人才,而是选愚忠之人。四郡措施高效且一致,这个结果正验证了子期的想法。 子期几乎可以确定,这些选拔出的四十名所谓人才,从京都出行的时候,都是带着皇帝明确措施的旨意去的。更甚,那日朝会的两份奏折:一份关于坤河泛滥,鼠疫侵扰;一份关于楚王谋反,也皆可能是出自皇帝之手。 子期还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太后称病不出,后宫之权尽归于皇帝一人之手。太后是爱权之人,不会轻易放权。若是让太后闭宫不出,皇帝也不上门喂药,原因绝对不简单。 而后宫各关键部门,都已经换上了皇帝的人;就连后宫最高太监的位置也换人了,从太后依赖的稳重的三丰变成了年轻的夏三。这其中,大有文章。 自从宰相和文侯爷在朝会丢了面子和里子,世家公子皆入后宫受训,又有坤河泛滥和鼠疫之事,加之楚王叛乱,朝廷也几乎成了皇帝的一言堂。皇帝又查处了两个大贪官,极大地丰裕了刚刚憋掉的私库。 后宫前朝,皇帝居然轻易地的都收服了。 然而皇帝的这些行为,却隐隐透着肆无忌惮、老辣、暴虐的意味。这不是一个年轻的帝王所能拥有的。先是雷霆之钧,接着是绵绵不绝的后招,子期感觉,不知何时,这个皇帝还能出个大绝招,让所有震惊无比。 除此之外,子期还有个大胆的推测,只是还需要加以验证。 这一天,一月期满。 子期要和皇帝见面了。 第35章 陌上如玉 这是子期和夏扬的第二次见面。 这也是子期和皇帝的第 N 次见面。 “那些世家子无知愚蠢吧?”夏扬坐着,子期站着。 夏扬把一大勺蜜糖放入杯子搅拌,那甜腻的感觉让子期分外不喜。子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世家公子们正等着陛下验看,一看即明。”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1 夏扬挑了挑眉,一口喝尽后说道:“那走吧。” 子期看到皇帝把一大杯蜜糖茶喝尽,从胃里泛出难受的味道,直抵喉咙处。子期把头撇向一边。 夏扬看到,没说什么。他随子期一起检阅过世家公子们的训练情况,而后给这些世家子颁布了新的任职,就让这些在宫内带了一个月的世家公子们回家了。 夏扬和子期站在宫殿的高台上,此处可以将整个京都收归眼底。 夏扬望着脱胎换骨的世家公子愉悦离去的背影,和站在他一侧的子期意味深长地说道:“什么都有了,但什么都没有。” 子期沉默,没有接话。 夏扬目光幽深,看着子期,突兀地笑着说道。“不过,仅仅是活着,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你说对吗?” 哪些世家公子已经走出宫门,各自坐上轿子,离去。 子期却回道:“未来有什么,总是有希望的。” “也许是更大的绝望。”夏扬却说道。 世家已经存在三四百年的历史,已经衰落腐朽成一个垂暮老人,世家的未来,只有绝望的毁灭之途。 子期对世家子的改造,也许是让世家重新焕发的希望,也许是加速世家灭亡的绝望。 夏扬和子期四目相对,夏扬懂得子期怼过世家,改造世家的原因。子期也明了皇帝的态度,决绝而冷酷。 这一天,是朝花节。夏季将尽,朝花节是忙活一季的人们可以尽情享受的日子。 夏三过来禀告,宫内朝花节事宜已经准备好了。 “子期,随朕出宫,与民同乐,可否?”子期望着皇帝那不容拒绝地眼神,点头答应。 家家户户的门口处都会放一盏最得意的花,而店铺也会摆出品相和寓意都好的花草。 在黄昏时刻,京都满城花草,暖风送的花香令人心醉。满京都的人无论老少,男女都会出门,赏花或者吃食。 皇帝的龙辇从皇宫内抬出,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侍卫队陈列在侧,无数士兵豪迈地跟在最后。 走过皇宫的南门,走至一段红色宫墙,走过朱雀街,夏扬从御驾中探出身子,朝一侧的子期说道:“朕想要邀请子期和朕同辇而游?” 子期脸色如常,声音平稳地拒绝了,“自古只有明君对贤相如此,我身无官职,更无心引人瞩目。陛下还是请宰相入辇吧。” 夏扬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脸上露出莫测的神情,夏扬并未继续邀请他人,那六马拉着的龙辇到了高台。 高台上,百官分列两侧,神情肃穆;高台下,人影与花影交织,所有的百姓都在虔诚地跪拜着,影影绰绰,花非花雾非雾,肃穆与美丽交相映辉。 夏扬朝子期看去,见他神色依旧如常。 夏扬转而朝高台下的百姓望去,司礼监宣读祝词后,贴身太监高唱圣旨,颁布了京都百姓减税的诸多奖赏,诸百姓神情激动的起身。 天渐渐黑了,万家灯火点燃。 站起来的百姓各自分散开来,或是向百花深处寻最美的花;或者向小吃簇拥处,寻最好吃的小吃。 谢府一家除了早歇息的谢老太爷,都来看朝花节了。 “听说世家子都回家了,我家子期怎么还没回来啊?”谢老爷对管家絮絮叨叨。 “快了,快了。”徐管家一边把刚买的豆干递给谢老爷,一边安慰道。 程放的心随着谢老爷的话提了起来,他有一个月未见公子了。 程放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似乎想要寻找些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喧嚣声,只有人影重重。 而站在高台的子期却于千千万万的人群中,看到了谢府一家。 “请陛下允许我离开此处。” 夏扬挑眉,顺着子期的目光看去后说道:“你去吧。” 夏扬示意两个侍卫跟上去保护,子期让侍卫留步。 子期走下高台,缓缓而去。程放正失望地垂着头,落樱却欣喜地喊道:“姐姐,公子来了。” 程放蓦然回首,只见子期在灯火阑珊处。 谢老爷激动地张开手,手里的豆干掉在地上犹不自知。 子期走到谢老爷面前,把藏在背后手里拿着一株桂花,簪在谢老爷的发间:“老树开花,人比花娇。” 谢老爷是哭笑不得,徐管家在旁边也是乐不可支。 “兔崽子,就知道调侃你爹,哎,我这张老脸,真是……” “徐叔,你来评评理,这花配不配?” “配,很配。”徐管家说着,还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子期。 “你就和这兔崽子合伙编排我吧。”谢老爷和徐管家在一旁打嘴仗。 子期看向又抽条一般长高了的程放,子期伸出手比了比程放的身高,嗯,到他眉间了。“长高了很多。” 程放有千言无语,却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哥哥好。” 身后的落樱和落雁对视一笑,这位小公子,天天挑她们姐妹两个的茬,像个狡诈的狐狸。在子期公子面前却成了鹌鹑。 “书读的怎么样了?”子期问道。谢老爷抢着回答:“出来玩,又问功课,你可真是……” 一身清丽装扮的许妩从他们身侧经过,看到子期的侧影,满脸喜悦,惊喜地叫了出来:“子期公子?” 谢老爷的话生生地变成了:“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子期侧身看到许妩,和她打过招呼,介绍他身边的这一大群人。许妩有礼地见过谢府众人。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2 谢老爷打量许妩,这个姑娘和他家子期很相配,可以考虑纳为儿媳妇之列。 谢老爷有些露骨的问道:“姑娘啊,你是哪家的姑娘?觉得我家子期怎么样啊?” 许妩的脸兀的绯红一片。 “我是许家的。” 许家,京都有三四号许家。城东许家,城南许家,还是槐树街许家,还是什么啊。 “那个许家啊?”谢老爷问道。 许妩身边的丫鬟尖利着嗓子说道:“丞相许家。” 哦,面前这位是要做皇后的,他家子期,高攀不起。谢老爷就没那么热情了。 许妩顿时落寞,又不好解释。 程放的心提起又放下。 落雁的脸遮挡在花影下,看不清楚。 落樱似乎故意一般,躲藏在落雁的背后,望着子期的背影出神。 这时,子期看到不远处一棵花树下的朝叙,朝他挥了挥手。 朝叙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小尾巴。 朝叙给谢老爷见礼后,介绍自己和朝华。谢老爷得知朝华是朝叙的侄女,脸上几乎要绽放出光彩来。 朝华同谢老爷见礼后,歉意地同子期解释,当日为何以男装示人。 子期表示理解。 朝叙同朝华说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子期有君子之风,不会责备于你的。” 子期、朝叙、朝华三人似乎自成一个谈话圈子,谢老爷颇有眼色的看了一下,心中暗想朝家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姑娘好啊。 谢老爷便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赏赏花作作诗啥的,我和老徐就没这雅兴了,我们俩去前面找点吃的。” 看着谢老爷给他示意的眼色,子期笑着摇了摇头。 “你家老爷子,够开明啊。”朝叙笑着说道。 对于能把子期和朝华撮合成一对,朝叙是举双手赞同。不过他这的拉郎配想法立马遭受了不仅仅是子期和朝华两个当事人的反对。 朝叙看了看他这句话出去,程放,许妩,落樱,落英这几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朝叙立马转口道:“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朝家的人被侍卫长丢到宫外,别提多丢人了。” 子期悠悠地看了一眼朝叙。 “嘿,我就不同了,哪些世家子不是知道我是你朋友吗,都先生长,先生短的叫我,得,沾你面子了。” “说正事,你觉得他们改的怎么样?”子期问道。“那是脱胎换骨啊。不说什么,我对你就俩字,服气。” 几个人找了一个茶馆坐下,一边赏花,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氛围着实不错。 茶馆外,沈殊打窗边走过。 不知为何,他朝茶馆内撇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子期,脚便好似有了思考一样,迈入了茶馆,走到了子期面前。 等他走到的时候,才和子期尴尬地四目相对。 “很热闹啊。”这一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从门外走来了夏扬。 他即便是换了便服,依旧是张扬的。 侍卫瞬间把茶馆的其他闲杂人等清出,茶馆内,只有子期这一桌人。 子期站起身来,其他人也随之站起身来,让出了主位。 “你们聊你们的。”夏扬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轻轻摇着扇子。 见众人都站着,夏扬才说道:“大家都各做各的。” “子期,你坐这。”夏扬指着指身边的位置,至于其他人,抱歉,夏扬的眼中除了子期还真容不下其他人。 子期落座,沈殊鬼使神差的紧挨着子期落座了,朝叙、许妩、朝华、程放、落樱和落雁也依次坐下。 子期便和众人聊起了朝花节的典故,这种安全性的话题。 朝叙时不时的接着子期说下去,许妩看了看夏扬,又看了看子期,脸上露出几缕痛苦的神情。却每每一针见血的跑出一个观点。朝华附和着说些朝花节逸闻趣事,程放也颇有时机地插上几句,连落樱和落雁跟随程放一起学习,也会知趣地说几个故事。 唯独沈殊不动一动,默不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子期的脸庞出神。 而夏扬则微闭着眼睛,似听非听。 实际上,夏扬正和李邺交流。 原身体的灵魂已经死去,而附身的灵魂交换日期是一个月,这个月末,夏扬的灵魂稀薄,李邺的灵魂充盈,不出意外,李邺的灵魂就能出来。 不过,灵魂也是有重量了,如果灵魂伤了心,就会失魂落魄。 从夏扬邀请子期上龙辇的那一刻起,夏扬就开始施展计划,步步打击李邺。 子期拒绝上龙辇,正在夏扬预料之中,却不在李邺预料之中。 子期拒绝的那一刻,李邺是伤心的,伤心之余心头又泛着一些小骄傲。 然而,此时此刻,李邺随着夏扬的指点,一个个看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3 他无比清晰地看到曾经的废后恋慕着子期,脸上的表情如此生动,恰是一个羞涩的少女。哪里有十分端庄乃至于古板的皇后影子。 他看着表弟、朝叙、朝华三人谈典故论花草,那种闲适,那种和谐,那种平等的关系,是他未曾见过的,未曾参与过的,也是他向往的。 朝华是他为皇第一年的宠妃,他只记得她的大体,她的识趣,她的才华。除此之外,她什么样子,什么脾气,却是一无所知。 他的男宠程放是粗俗的,野性的,天真的,有趣的。而不是一个小谢子期的模样。 李邺记得他曾经想让程放学的文雅一些,让大儒教他读书,程放却气走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连名字都没学会。而现在,程放却能出口成章。 原来不是人无法改变,而是不想为你改变。 落樱和落雁,曾是他的挚爱和唯一,一个是宠妃,一个是皇后。他知道,她们一心想要攀附权贵,想要一步登天。然而现在的她们,虽是丫鬟,却安之若素。 这些人,曾经都被动或者主动,围绕在他身边。只用一种姿态展示给他,李邺悲哀的发现,在他面前,是漠然、无视亦或者利用,那一点点美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她们和他们在表弟面前都是鲜活的。在子期面前,他们愿意展露美好。 现在子期身边,并无他的位置。李邺更悲哀的发现,连这个国家都没他的位置。 他是一国之王,随着夏扬的游街,他发现人人都在谈论皇帝这一个月来如此如此英明果决,如何处决了楚王,如何处理了鼠疫,如何大义灭亲处罚文侯爷,如何安排的官职…… 虽然关于皇帝的流言蜚语无数,然而百姓们却都喜欢现在的皇帝,而非他李邺。 没有人期待他。 “你看,没有人期待你。”夏扬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的癫狂与傲气,让李邺更加的畏缩。 子期特意给沈殊送了一杯茶,手指叩桌,朝沈殊说道:“喝茶!”意味明确,别乱盯人。 沈殊展颜一笑,他看出来了。 子期是个翩翩公子,是个有君子之风的人。 然而实际上,子期对所有人都透着客气,唯独对他,却有一种遮掩在挑剔下的亲近。 夏扬看了看子期和沈殊的互动,“李邺,你不觉得你输了吗。” “以皇帝之尊,居然比不过一个长公主的儿子,拿不下子期,出息!” 表弟不是他的,表妹没有了,他的国家不要他了…… 李邺的整个灵魂四分五裂,逐渐稀薄。 夏扬的灵魂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子期,跟朕回宫。”夏扬毫不遮掩的说破自己的身份,却根本不理睬众人,只和子期一个人说话。 满座寂静,不知如何反应。 子期起身,和程放对视一眼,程放立即明了其中含义,他握紧拳头,却又放了下来。谢府,只有他一个可以顶事的男人了。 子期看着夏扬眼角眉梢的笑意,第一次发现,那笑意直抵心底。 子期默然地和夏扬一起离去。 驶向宫内的马车上,子期转动着玉镯。 夏扬在子期耳边念道:“夏将归去,与汝同车,低声细语,你觉得美不美?” 子期转动玉镯的手突兀地停下了。 第36章 陌上如玉 子期回道:“非汝之愿,便是不美。”九转玉镯发出一个细微的声响。 马车是宫中规格最低的马车空间极小,仅容许两人置身其中。 两人一说话,夏扬的手指就轻轻擦过子期的嘴唇,他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角舔了舔,他的嘴角兀自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容如同罂粟绽开在黑暗之中,鬼魅。 夏扬用幽深地眼神看向子期,那眼神仿佛在说,啊,多么美味。 夏扬的眼神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子期,如张网一般,让子期逃脱不了。 子期却避开夏扬的眼神,倚在车壁上,假寐。 子期转动九转玉镯的时候,万人迷系统打开了结界。 表妹系统情绪空前高昂:宿主,快说出你的故事。啊,不对,快说出你的疑惑,让美貌兼智慧的本系统帮你解答。 子期:夏扬的来历。 表妹系统瞬间耷拉着脑袋:这个真帮不了你。 万人迷系统:你有什么怀疑的? 子期:他不是李邺。 万人迷系统:你怀疑他。 子期:他是不是和我一样。 万人迷系统:不可能,他身上没有系统。 表妹系统突然插入一句:我们的宿主有不少是穿越的,他是不是穿越的?也不对,一般穿越的都会刻意的和原主保持一致。 子期:穿越,什么意思? 表妹系统给子期详细解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4 子期:我们叫古代人,那现代人和我们有哪些不同? 表妹系统再次给子期解释,现代人的生活和习俗、思想和爱好等等。 子期:他不是现代人,他身上有明显的皇室跋扈之气。 万人迷系统:重生或者是附身,或者是多重人格,都有可能。 子期:重生,附身,多重人格,何解? 万人迷系统:拿皇帝做例子,重生是指李邺死去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内,回到小时候或者生前的某个时刻。附身是其他的人进入到皇帝的身体。多重人格则是指李邺因为某种缘故,而分裂出两种或多种非常不同的人格,通常主人格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而另外的人格了解主人格,并且和主人格的特质几乎相反。 子期沉吟:他的性格疯狂而冷酷,与李邺谨慎而多情恰好相对。 万人迷系统:多重人格? 子期心中有了判断。 只容许两人坐下的马车一路畅通,最终停在荣华殿外。 夏扬朝子期伸出手,他的眼神顺着子期的手腕攀爬到子期眼中,好似在说:请握住我的手。 子期却只身跳下马车。 夏扬的长臂从马车里伸出,挽住子期的腰。 子期回首,定定地看着夏扬。 “我已经配合过陛下演了一场戏。”子期的话半虚半实,却让夏扬暗中吃惊。 夏扬收回手臂,下了马车,笑着和子期说道:“多谢配合。” 子期不具体说是配合皇帝站在高台上演戏,还是在茶楼里演戏。 夏扬也不继续追问。 子期和夏扬四目相对,此时此刻,二人彼此之间似乎是心知肚明,似乎又是在互相试探。 荣华殿内,诸多大臣已经分坐两边。 夏扬和子期便一前一后,走进了朝花节晚宴。 夏扬坐到正位,子期却走到一侧,并不进入宴席。 晚宴歌舞不休,诸大臣看夏扬和平日大不相同,加上夏扬与民同乐,这些大臣们便渐渐放开心思,兀自欢乐。 子期看着这群不知所谓的世家大臣们,不期然地想起在沸水里享受着的青蛙。 宴席过半,夏扬突然开口说道:“各位,你们的儿子回家之后,变好了不少吧?” 诸大臣见夏扬脸上带笑,又加上离宫前都被封了官职,心早就归顺了一半。想着陛下大概是要听些奉承之词,便开口对皇帝歌功颂德。 夏扬却冷冷一笑:“诸位好像谢错了人,你们儿子们的恩人啊,是子期公子。” 诸大臣愕然。 子期的目光越过诸大臣,和夏扬隔空对视。 夏扬却又接着说道:“你们说,我该给这位不想入官场的子期什么奖赏?” “你们都说说,畅所欲言。” 在摸不清夏扬想要试探什么的时候,静观其变不是子期的态度,他便开口拒绝。 夏扬也不继续逼迫,他开口道:“既然子期这么高义,那就改天再说。” 宴席结束,月至半空。 诸位大臣已经络绎离开。 夏三拦住子期:“子期公子,我们陛下在乾庆宫召见您,跟我走吧。” 子期略加沉吟,点点头。 路至半途,有一清丽宫女提着一盒食物,在路边等着。看到夏三,眼中闪着激动。子期看到便了然。“夏三,你过去吧。” “谢谢公子。”油滑的夏三这句谢谢倒是真心实意。 “秋三,你填一下肚子。”清丽宫女一边把食盒打开,一边说着:“我听小叶子说,你这一天就忙着朝花节的事情,我想着你一定是没吃饭,想着宴席散了能在这里碰见你也好。” 夏三匆匆吃过一些,便一抹嘴。朝清丽宫女一笑:“天冷,你快点回去休息。” 清丽宫女提着食盒离开,夏三便折返,继续送子期。 穿过一道长廊,子期便好似不经意地问道:“秋三?这是你原名,谁给你改了名字。” 夏三心情正好,也觉得子期公子待人一视同仁,很是亲近。便说道:“这是陛下赐的名。”还把改名当天的故事删删减减的说了一些。 子期颔首,原来如此。 走至乾庆宫,夏三便止步。 乾庆宫里的正厅上,无一个宫女太监,只有摆着、展着的无数从皇帝私库里取出的名人字画。每一幅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放在外面,都是价值千金难得的。 子期进到乾庆宫的瞬间,眼睛便被闪了一下。 夏扬从无数字画的背后走出,“挑吧,这些朕给你的赏赐。” 这是字画都是仿着子期的品味挑选出来的,无论如何,夏扬想着子期再高洁,他的答案也无非是不喜欢,亦或者是勉为其难的挑出一副。 却未料到,子期的下一句话石破惊天。“你是夏扬。” 子期深深地看着夏扬的眼神,夏扬却没有被叫破真身的窘迫,连眼神都没有躲闪。反而是从内心深处生出狂喜。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5 “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扬走到子期面前。 “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夏扬和你的手段如出一辙,不,你收敛了很多,也高明了很多,更猖狂了许多。” “我本来只是怀疑,后来得知你为秋三改名为夏三,便确认了。” “你不怕我特意伪装成夏扬?”“你是个骄傲的人,不屑于伪装扮演别人。” 和一般的人不同,叫破真身便会被毁尸灭迹。子期从夏扬的行事中判断,叫破他的身份,反而有利于他下一步行动。 “赫赫有名,是罄竹难书吧。”夏扬面对着唯一一个能识破他的人,有着很浓的谈心和好感。多少年了,这是唯一一个能叫破也敢叫破他真身的人。夏扬,夏扬,这个名字,有多少年,多少岁月,没人叫过了。久到,他都需要提醒自己,他的名字叫夏扬。 “征伐无度,暴虐无道,沉湎酒色,兴役土木,任意淫烝,逞情杀戮,27 岁纵欲酗酒而至暴毙。这是历史为我做的注解,哈哈哈,是不是可笑可悲?”夏扬的眼中浸入一滴眼泪。 “可叹可悯。”子期却道。 “你真的这样想的?”夏扬止住狂笑。 “你不害怕我?”“我也不同情你。”子期平静地看着夏扬的眼神道。 夏扬的幼年悲壮而惨烈,因为貌丑而遭受嫌弃。皇宫之内,处处捧高踩低,夏扬受尽了皇宫内太监宫女的泄愤,十岁之前,夏扬从无见过皇帝,十岁之后,夏扬这个被遗弃的皇子被发现,在隆重的宴席上,夏扬见到了皇帝的排场和威严,万民跪拜。从那一刻,夏扬便开始 谋划做皇帝,他智谋过人,在诸多皇子中杀出,在岁的时候登基为皇。登基之后,施展了许多良策,及至后来,似乎是丧失人生的希望,便开始捉弄大臣,也捉弄自己,最后成为一个暴毙而死,也是罪有余辜。 子期熟谙这段历史,夏扬是个很独特的人物,子期曾经在游学的时候研究过,并且把自己代入其中。 夏扬看似冷酷,心中却总是愤恨着。若是他,便不会如此。 他和夏扬,即便身处同样处境,走出的路不一样。 子期平静地看着夏扬。 夏扬却不以为忤,多少年,无论是他身居高位,还是受挫之时,所有落入他身上的目光都是各怀深意,从未有一个人如同子期一般,平静地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看他。 “也许在我幼年遇到你,我不会成为一个暴君。”夏扬有些感慨的说道。 “来人,拿酒。” 无数大坛大坛的酒被送了进来。 夏扬一坛,子期一盏。 夏扬一边喝酒,一边说着他那被历史扭曲的故事。 酒香四溢,夏扬已然沉醉,就连灵魂也轻飘飘的。 李邺醒了过来。 “表弟?” 子期把酒盏放在一边,“你醒了?” 子期研究过夏扬,知道他的优点和缺点。从最初叫破夏扬的名字开始,子期便一步一步设计,最终,验证了他最初的想法,是附身而非人格分裂。 李邺:“我出来了?”李邺心中的惊喜把哪些悲凉掩盖住。 子期道:“说一说是什么情况?” 李邺便一五一十讲述了。 子期心中有一个疑惑,便出口问道:“你是不是重生的?”李邺茫然。“重生?” 子期解释道:“你的心好似饱经沧桑,你应该不是原来的李邺,是不是……”子期提示着。 李邺眼神迷茫的说道:“朕,朕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 至此,所有疑惑都可以得到解释。 “你是如何进入这个身体,你们一般什么时候交换?” 李邺摇摇头。“寡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月末寡人本可以出来,却在茶楼里看到……”李邺突然止住。 子期顿时明了夏扬的那场茶馆 “看戏”的目的为何。 子期抓住李邺的话头,接着分析道:“假如说你和他的灵魂都是一个月交换的话,你因为受到打击,他的灵魂便能趁虚而入。而他嗜酒,灵魂失控,你和原身有着天然性的亲近,便取代他了。”“陛下,为今之计便是您振作起来,不让他趁虚而入。” 李邺的眼神空洞的望向子期。 “子期啊子期,你真是出乎朕意料。” “你更出乎我意料。”子期回道。 夏扬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既然如此,朕便让你再出乎意料一次。既然这满室的字画你不想要,朕便赏赐你后位如何?” 第37章 陌上如玉 “先别忙着拒绝。”夏扬认真的看向子期,似乎在表示他并非妄语。“与朕共治天下,享一世荣华富贵,你也不愿意?” “不愿意。”子期斩钉截铁。 “若无其他事情,允我先行告退。”子期行礼后转身离开。 玉镯内的表妹系统几乎昏厥,那可是皇后之位啊,那是超越了任务目标的啊,就是不贪念那荣华,也得贪念那任务完成啊,表妹系统感到积分在哗哗的消失。 夏扬没拒绝子期的离开,反而扬起一抹笑容。 “你听到吗?他不愿意,你赌输了,身体应该彻底交给我了吧。”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6 李邺的灵魂漂浮着,毫无着力点。 这次是彻底失魂落魄了。 李邺的灵魂渐渐至透明。 “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了的,既然如此,我就再满足你一个心愿。”夏扬看破李邺的心思,击破李邺的步步计划实施的分外顺利,这让夏扬也分外慷慨起来。 窗外的月光正皎洁着,照耀着这片蔓延着无数阴谋的皇宫。 半个月内,后宫里一座留谢阁建起。 夜半,留谢阁歌舞不休,袅袅女子无数,夏扬却单手支着躺在椅子上半寐。 子期被 “请”入了留谢阁,就看到这幅情景。 无数歌女散去,正中央的女子的裙边掀涟漪,恭敬地端着什么朝他走来。 直到那女子跪在他的脚边,呈给他看。子期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半寐的夏扬起身,走至子期身边。 “怎么,不敢掀?”夏扬说着,一手掀开。 那是一件红衣,是若彩霞一般的绯红。那衣裳上缀着的金丝线让满室闪耀。 “和这座阁楼一起,阁楼成,这件衣衫成。” “此件红衣,抵过这阁楼,还是入不了你的眼吗?”夏扬说道。子期斜撇了夏扬一眼。 “你这是折辱我?”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裳,却也是一件女子衣裳。 夏扬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 “没人了,穿给朕看,也不行吗?”夏扬嘴角带笑。 “你和夏扬不同,什么原因?” 这半月来,子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子期便开口诈他。 “真是聪明啊,我是夏扬又不是夏扬,不妨告诉你,我啊,经历过太多岁月。”夏扬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你也像现在一样,附过一个又一个身体,不死不灭。”子期大胆猜测。 “你果然聪明,我说一,你就能猜到十。”夏扬真心实意的称赞道。这半个月内,子期是寸步未出,却靠着推测得到这个认知,比朝野上下自诩聪明人的人,聪明多了。 “你只因太无聊才搞出这么多事?” “是啊,人生太无聊了,疯癫一点又何妨?我喜欢听别人绝望的哭泣声,我只想给这个世间制造麻烦,来吧,做我的同类吧,我们一切让这些昏庸的,无能的,恶心的人陷入绝望,看一看这世间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不是你的同类,而是你的对手。”任凭夏扬如何洗脑,子期却不改本意的回道。 “不,在我经历过的无数岁月中,我听过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你既然凝视了深渊,深渊就会把你拉入深渊。” 夏扬说罢,朝子期嘴里丢了一颗药丸,让人变得虚弱。子期挣脱不得,深深闭着眼睛。 夏扬展开红衣,披在子期的身上。 那红衣若霞光,红衣上金线若星辉,披上只有,子期便恍若披着无数道星辉和霞光,绰约夺目。 子期有些支撑不住,夏扬一把搂过子期,把他放置在梳妆台前。 夏扬给子期细细描过眉毛,涂上脂粉,取来口脂,在子期唇上轻点。然后,给子期梳了发髻,簪上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钗。 等身高的镜子里便显出一个绝世佳人。 “我从未曾见过如此美的人。”所有的辞藻都在子期面前都失去的意义,夏扬只是喃喃的用最简单的话说出。 “你目的何在?” 子期最讨厌别人夸他颜色殊丽,更讨厌傅粉带钗,穿上女装。 但是子期更知道,夏扬绝对不可能只是为折辱他,一定有更深次的目的。 “被你瞧出来,那就不妨给你说说。”那么多阴谋诡计总是憋在肚子里,夏扬还真是想给子期好好说一说。 “我只是发一次好心,成全李邺的心愿。” “李邺他有前世,他呀,本该投胎转世,灵魂却又跑到李邺身体里,和我抢占身体。他灵魂相契,我便不得不做几番设计。李邺深爱的不是他表妹,也不是你。他爱上一个幻想,你女装的样子。” “他其实比我还疯癫,你说对不对?”夏扬轻柔地拭去子期脸上的脂粉。 而后把红衣裳折起,叠放在一边。 “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模样。”夏扬颇有自豪感的说道。 子期深深地呼吸一口。 他满盘皆输。 夏扬现在的所作所为看似是炫耀,却另有含义。 夏扬紧闭了眼睛,而后睁开看向夏扬,问道:“现在,李邺是不是彻底离开这个身体?” “是。”夏扬的语气里满是得意。“从此之后,这个身体只受我支配。” 原来和别人讲述这些是如何的愉悦,尤其面前是一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 子期抿着嘴唇,他有些口干。 “紧张了?不是要做我的敌人吗?”夏扬,夏扬,正如这名字一样无比张扬。 “甘拜下风。”子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7 没有在子期脸上看到不甘、难堪,夏扬变得有些暴躁。 这时,阁外一片红光,蔚为壮观。几声鸟鸣声之后,一片红光刹那间就燃烧至半边天空。 夏三进来禀告,附近多间宫殿着火,已经蔓延至此,而宫内的侍卫却突然像是失踪一边,都找不到了。没人熄火,也没人来救驾,他就孤零零的自个来了。 “陛下得赶紧撤退才行。”夏三珍而重之的最后说道。 话音刚落,浓烟进入阁内,滚滚黑烟,让三人都不由得咳嗽起来。 夏扬把子期拉入怀里,一边说着 “我知道是你放的火,要不然不可能火烧的如此之快”,一边把自己又往自己怀里搂紧几分。 子期咳嗽了两声后说道:“陛下英明。” 前面黑烟阻隔,三人已经无法行走。 留谢阁建在水上,除了那条连接水榭楼阁的路,再无其他路。然而那连接水榭的路,已经被烧断了。 为今之计,只有水路可走。 可他听闻子期公子因为被水差点淹死过,十分怕水。 陛下有命在,他才能有福享。夏三一咬牙,看虚弱的子期还在陛下怀里,便说道:“陛下,您先走,我来看顾子期公子。”“不行。”夏扬一口回绝。 “不用,你们走吧。”子期有些无力地说道。 夏扬哼了一声,捏着子期的下巴,“你的后招在哪?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陛下,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子期虚弱的回道。 “这样下去,我们都死,你不要命了。”夏扬愤怒说道。 “留谢阁,留谢阁,就不该存在。”子期回道。 夏扬看向子期,子期回看夏扬,四目相对。远处,连河面都是火光弥漫成一片。 到了此时此刻,子期和夏扬还在彼此试探。 子期是和沈殊商量好了火烧留谢阁,却没预料到李邺已经消失了。 更不会认为,夏扬至始至终都不会察觉火烧留谢阁这件事。 现在这个状况,夏扬看似陷入困境,但依照夏扬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没有后手。 子期想罢这些,准备再进一步推测,身体却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陛下,子期公子昏过去了。” 夏扬收回看向河面的目光,那处,一批黑衣人脚踩河面,飞踏而来。 “撤。” —— 等子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江边。 “你醒过来了?”沈殊有些外露的激动。 子期虚弱地点了点头。 子期环顾四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里离宫多远?” “这是京都郊外。” “你们快走。” “你不跟我走?”沈殊疑惑道。 子期摇了摇头,“再不走就迟了。”子期的身体十分虚弱,说完这几句身体就已经受不住了。 沈殊凝视着子期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不知为何,看着子期的眼睛,沈殊就坚定不移的想要跟随他的意愿行动。 沈殊给子期披上衣服,留下两个人暗中照顾,沈殊驾马而去,两排黑衣人跟在沈殊之后,踏踏的马声渐远。 车辚辚,马萧萧。 远处,装饰华丽的马车已经驶到子期面前。 “子期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 夏三扶着子期上了马车,边走便说道:“陛下在宫里正等着你呢。” 第38章 陌上如玉 子期半醒半睡之时,马车已经抵达宫殿之外。 夏三叩了车窗:“子期公子,咱们到了。” 子期强打着精神应了一声,夏三这才掀开帘子,把子期搀扶下来。 “宣一品大文士谢子期进殿。” 子期愣了一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8 夏三瞧见,笑着给子期解释:“公子,您可是一步登天啊。”从无品到一品,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夏三是丝毫不敢慢待子期公子了。这是这子期公子的脸色实在是不像是欣喜若狂的样子啊。 真是涵养好啊。夏三兀自叹道,不过能做调教京都世家子的人也就得有这涵养才对。 子期却敏感的察觉到这个旨意所透出的讯息。 夏扬果然不可小觑,子期头一次承认,他棋差一招。 殿内夏扬半躺在椅子上喝酒,衣衫半敞,见夏三搀着子期进了宫殿,他从椅子上翻了下来,拿眼睛直瞧子期。见他虚弱,夏扬一把走过去揽住子期的腰肢。 “你就是缺少锻炼,走,让你好好瞧瞧朕的本事。”夏扬未拢起衣衫,那冰冷的肌肤贴在子期的身上。夏扬发出一声喟叹:“你是温暖的。” 夏扬把额头和子期相贴。而后轻声呢喃:“我坏掉了吧。” 明知道子期是个危险的存在,他却渐渐开始依赖。深渊是会眷念温暖。 子期手攥成拳头,青筋暴起。他眼睛紧闭,没有看到夏扬眼中的幽深。 夏扬把子期安置在院子的椅子上,有些兴奋地说道:“朕给你舞剑。” 花树下,一柄剑,在夏扬的手中,宛如有了生命,那一招一式,翩若飞龙,舞的无比绚丽。 夏扬收势,长身玉立。 无数花朵颤颤巍巍地离开花树,飘洒在这一方天地间。 一朵花飘零在子期的指尖。 子期看着那花,无悲无喜,有些出神。“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夏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夏三看着如同孔雀开屏的皇帝,不知说些啥。 而且,很明显还求偶失败了。 夏三遁走了。 夏扬伏在子期身后,面面相贴。“你没答应跟沈殊走,朕很开心。你和沈殊联手烧了留谢阁,朕就不开心了。朕啊,是一个奖罚分明的人,你不想做皇后,朕答应你,朕封你一品大学士,伴驾左右,入住皇宫。” 子期指尖的花颤颤巍巍地落在地上。 “至于惩罚吗?”夏扬转身枕在子期膝上,和子期四目相对,似是要穿过子期的眼神,看透他的灵魂:“相比杀人,折磨人更好,不是吗?” 子期默然。 夏扬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舌头卷起,舔过子期的手掌心,而后牙齿尖尖地在啃噬着子期的手腕,像是野兽认领自己的领地一般,等他在子期的手上留下痕迹,方才罢休。 子期毫无情绪波动,无动于衷。 夏扬注视着子期,呢喃道:“你真的好温暖,朕好冷,朕永远都是一个人,你来陪朕,不,我们互相依偎,不好吗?” 一头凶狠的野狼,突然扮作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其中必定有诈。 夏扬的舞剑在子期看来就是赤果果的炫耀,在炫耀他的武力,以此鄙视打击他。 夏扬的一番真假掺半的剖白在子期看来就是一个示弱的计谋,不过是让他降低防心,想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而已。 这是帝王的通病,凡是不服气的臣子,他们必定千方百计的征服乃至于驯服。 子期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这也理所当然的激怒了夏扬。 暴烈如夏扬,这是他头一次在他人面前展示内心的弱点,却被子期置若枉然。 不仅仅是匪夷所思,夏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羞恼。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对子期有一股不舍。 罢了,罢了。 不舍得折辱子期,就由他身边的人代劳。 夏扬脸上的羞恼自然没逃得过子期的眼睛,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不过是计谋失败后的恼火成怒。 至夜。 皇帝颁发了三道圣旨。 一道宣子期为一品大学士。 一道宣谢府程放、落樱、落雁三人入宫。 一道除长公主头衔,迁长公主守陵墓。 子期的三道圣旨立即得到执行。 烜赫一时的长公主府即刻被拆,世家们也有些戚戚然。 次日,天尚且未亮。 子期睡的有些不踏实,感到一股视线执拗地投射在他脸上。 子期最终睁开眼睛,瞬间,就看到坐在床沿,满脸笑容的夏扬。 “你?”“迫不及待的想给你看这个惊喜。”夏扬瞥向一边。 子期随着夏扬的视线看去,程放、落樱、落雁三人跪在地上。 “你这是何意?”子期已经恢复平静,冷静的问道。 “惊喜吗?不惊喜的话惊吓也行。”夏扬漫不经心地收回落在三人身上的视线,最后视线还是落在子期身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79 “不,是惊喜。”子期仍然平静地道。 如夏扬之人,顺他意和不顺他意的答案,在他们眼中,都不是正确答案。“是吗?”夏扬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程放、落樱、落雁。 夏扬踱步至跪倒在地的三人面前,指着程放道:“来人,带他下去。”“至于这两个,交给乐司。” 朝花节在茶楼的时候,夏扬对三人并无恶感。然而现在随着他对子期起了霸占的心思,便对三人满满恶感。 待三人被带走,独留子期的时候,夏扬附在子期耳边说道:“至于你一直另眼相看的沈殊,还真是不负你看中他,他逃了,这惩罚就落在长公主身上。” “你说,他会不会去救长公主?”夏扬不无恶毒的问道。 子期:“会不会,不都在你掌握之中吗?” “子期你果然是深得我意。”看着子期未变的脸色,夏扬内心一阵狂躁,拂袖而去。 次日朝堂上有官员为长公主伸冤,有不少附议者。夏扬望着这满朝文武,内心只觉得有压不住的火气。 当朝下令关押数名官吏。 下朝之后,夏扬便派人专门搜集这些官吏的不法之事,不出三天,这些官吏便被处刑。 次日上朝,有世家官员为此申辩。 夏扬设立监察处,监视所有朝廷官员。无论大小事情,一一记录在册。 只要有官员忤逆,夏扬便拿出记录册,以此拟罪责。 贪官杀,忠臣杀,封疆大吏杀,抄家,流放,乃至于灭族。 就连文侯爷也被牵连进去,有人称文侯爷和楚王勾结,夏扬彻查果有此事,申斥天下。 国舅犯法,与庶民同罪。 文侯爷收监,九月处斩。而附逆者,为奴为婢者,立即处斩。 京都万人被诛,血流三尺。 从此之后,朝堂之上,乡野之下,无人敢质疑夏扬的旨意。 子期虽然料想到夏扬是个暴虐之人,却未料想到夏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子期的一次拒绝,引发了朝政海啸。 文侯爷并非是死于谋逆,而是忤逆。旁人不知,子期却知道,这里有几分是夏扬特意做给他看的,是让他充分认识,忤逆他的下场。 天气渐凉,已是一月。 这一个月内,夏扬从无和子期再见一次面,然子期被赏了三十次,日日有赏。 一次送园子,留谢园;一次送楼,留谢楼;一次还送了金山,可以随意铸钱;其余每次都是送一幅孤品名画。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对子期公子的宽仁与喜爱,已经非同一般,无数的诽谤和艳羡加诸在子期的身上。 何等的恩威并施,子期算是见识了夏扬的手段。 这一天,是一月之始。 子期正在园内晒书,夏扬突然搬进了子期所在的留谢楼。 夏扬的脸色郁郁,看到子期的一瞬间,那狂躁不安的心才变得平静。 夏扬看着子期说道:“我给你带礼物了。” 说罢,夏扬拍了拍手,一宫女搬过来一案,数个宫女络绎地呈上一瓮蜜糖,两坛美酒,一小罐看不出食物模样的东西。 夏扬一挥手,这些宫女退下。 一列乐伎而至,中间有两个穿红衣的乐伎,其余皆着蓝衣。 舞姿翩翩,烘云托月。 子期继续看书,而夏扬则是看子期。唯二的观众都视如无物。 歌声袅袅,不断吟唱。 子期感到有些耳熟,抬头,看到那两个红衣乐伎正是落雁和落樱,出落的无比妖娆。 “你……” 夏扬截住子期的话头。 “先喝了这罐东西,我们再谈,好不好?”夏扬的语调有点奇异。 不等子期有所表示,夏扬把那罐东西放置在子期手中。 “你不爱喝吗?”“不可以哦。” 歌唱的更快,落雁和落樱旋转的更快。 那罐东西不知不觉就把夏扬送入子期的口中。 一股腥味。 子期忍不住吐了起来。 “好喝吗?” 夏扬拿手指揩去子期嘴角一抹红嫣嫣,在舌头上舔了舔,神情自若的放入嘴中。 “这是程放的血,每日只用处女挤出来的乳汁喂养他,是不是好喝极了?” “若是你继续这样不理朕,她和她,就会一直跳舞,直到跳到死。而程放,则是流血至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0 子期没回答,而是一把抓起那蜜糖,直往嘴里倒。 甜,甜到发齁,甜到这辈子子期都无法遗忘这钻心刻骨的味道。 第39章 陌上如玉 夏扬紧握住子期的手,子期这幅样子,他的心如同蚂蚁噬咬,他,心疼了。 夏扬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院子里,只留下蹙眉的夏扬和面色平静的子期。 起风了,花树坠下大朵大朵浓到极艳的花朵。 阵阵风声,吹动着书页簌簌作响,有轻且薄的书翻飞,飘至半空。 子期目光呆滞,看到那半空中飞舞的书,不带感情的说道:“书飞了。” “朕把书取下来。”夏扬伸手,欲捞下那如同长了翅膀而展翅欲飞的薄书。 “不,让书飞走吧。”子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到看不到尽头的寥廓空中的书。 “好好,都听你的。”夏扬妥协了。 子期起身把剩下的书叠起来,收拢,而后抱起来放回书房。 夏扬想要上前帮忙,却显然没有他能插手的地方。 站在寂静的院子里,夏扬头一次有手足无措、十分局促的感觉。 待子期把房之后,天已经昏昏然。夏扬让人摆饭,见子期没有排斥,夏扬便得寸进尺的命人把寝具安置在此。 子期住书房,夏扬住主卧,即便不是同榻,居在同一个院子里,夏扬也睡得无边安宁。 夏扬睡熟之后,子期却披衣起身,点燃烛台。 日间晒书的时候,子期不仅仅是在晒书,而是在挑拣书。那挑拣出来的十本书,每一本都有一页是空白的。 子期在空白页上提笔写完字,在窗台前展开,才睡去。 微风吹拂,空白页上的字迹却淡淡隐去。至子期醒来收检的时候,那提在空白页上的字迹全无痕迹,仍旧是空白。 子期把这十本柜里。 子期的默许,让夏扬愈发得寸进尺。 每时每刻,夏扬都要和子期待在一起,早朝、巡视军营、处理政事等等皇帝的日常工作,夏扬都撒手不管。 对夏扬而言,相比尊贵的皇帝日常,他经历了不知凡几,早就熟谙而至于无比厌倦。和子期待在一起晒书,赏乐,写字,看花的日常,却温馨而值得他眷念。 实际上,子期和夏扬都知道,这短暂的平静生活底下却暗潮波动。 夏扬的强横,乃至于子期片刻不得离开夏扬的视线。子期看似在做着和他往昔一样的事情,然而夏扬无处不在的掠夺目光,让子期越发不能忍受。 无论是晒书还是赏乐,写字还是看花,子期总是沉默着,毫无波动。似乎是夏扬一个人沉浸其中,而子期只是无可奈何的配合着,这让夏扬心中总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却无处发泄。和子期在一起,他一边喜悦着,却又痛苦着。 夏扬无法说服自己这样继续下去,他想看到有情绪的子期,开心的,会笑的,就是发火的,或者和他大吵大闹都可以,他想要鲜活的、生动的子期。 他曾经想过和子期相互依偎也好,可是现在这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想要更进一步。 这一日,夏扬亲手打破了相安无事的生活。 夏扬召宰相之女许妩和世家朝家嫡长女朝华入宫。 一个月未上朝未处理任何政事的神秘帝王突然颁布的这个旨意,让宫内宫外,所有人都瞩目这一刻。 然而所有人都猜不到陛下会做下如此疯狂的举动。 皇帝把许妩和朝华召入宫,只是让朝华画以子期和他为原型的春宫图,让许妩写以二人为主的春情诗句,并且发行天下。 所有人都震惊了。 除了子期。 书房里,子期无动于衷地看着摊在他面前的无比缠绵的春宫图,子期一页一页翻动着。 那首诗词称得上是艳绝天下,子期默默念着最末一句,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枉相思无数。子期的嘴角奇异地勾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子期跪坐在地上,嘴角上有红嫣嫣的鲜血,子期抬头看向夏扬,声音轻微的几不可闻:“夏扬,你开心了?” “我,我不知道。”本是俯视着子期的夏扬却跪在子期的对面,他双手紧紧攥住子期的手,听到子期的问话,他的眼神却迷茫起来。 他想要逼迫子期,让他痛苦也好,让他悲伤也罢,他想要看到有情绪的子期,然而看到子期这幅模样,他心中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感到心在坠痛。 窗外的日光穿透窗棂,子期挣脱夏扬,微微抬起手去捉住那调皮的日光,然而那日光却肆无忌惮在子期身上跳跃着,倾泻在子期闭着的眼睛上。 子期将扬起来的手慢慢放下,捂着眼睛感受着流过手指缝间的日光的些许温暖。 夏扬看到单薄的子期几乎羽化而去,没有任何想法的抱住子期,不哭不笑都好,只要还在他的身边。 子期再次挣脱夏扬,他回看满室的桌上的,摆放在书架上的,肆意放在书案下的,视线无意间撇过书柜,猛然看向夏扬。 “把程放、落樱、落雁他们放回谢府。” “好。”夏扬答应着,子期能要求他做什么,那再好不过。 “把这些书带走,不……” “魂归魂,土归土,带走我从谢府带来的几本即可。”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1 “朕把程放他们叫来。”夏扬试探地问道。子期从书柜里取出那十本书,还有一本《本画纲目》,子期交付给夏扬。 “不用见,让他把这些书带回谢府,就行了。” 夏扬的目光温柔且悠长,子期的这些割舍,让夏扬产生了错觉,子期能和他好好好好度过余生。 只是余生太短,短到一天。 在程放和落樱、落雁归入谢府之后的次日,子期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 桌子摆在院子里的花树下,子期把菜端到桌子上,夏扬摆好碗筷,仍然惊喜地不可置信。 两人对坐。 子期环顾了桌子上的菜品,说道:“喝酒吧。”“好好。”夏扬拍拍手,命人送上一坛上好的佳酿。夏扬把酒打开,倒入子期和他面前的白瓷酒杯里。 子期轻轻摇动酒杯,酒水兀自荡漾在酒杯,有些令人心醉的香味。 子期和夏扬碰杯:“这些日子以来,感谢你的照顾。” 夏扬感受到子期话里的真诚,他的嘴角不由得的张开越来越大的弧度,最终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我们以后好好的。” 夏扬的心中只有甜蜜。 原来爱上一个人得到回应是这种感觉。 子期并无回答,只是轻笑,那笑容比花树上盛开的硕大花朵,清浅许多。 二人喝酒,子期让开了一坛又一坛,毫无节制的喝酒至通宵达旦。夏扬开心着,只想沉醉这一刻至天荒地老。 夏扬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未变,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 子期喝醉了,昏睡过去。 花树下,夏扬把子期轻轻拢在他的膝盖上。 天黑了,天又明了。 夏扬望着月亮隐去,灿烂的太阳逐渐升起。 夏扬痴痴地望着那刺目的太阳,一滴泪接着一滴泪滑落,落在子期如玉的脸庞上。 子期没有一丝呼吸的气息,身体毫无起伏。 夏扬凝视着子期,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过往片段。第一次在朝堂上见面的漠视;一个月内侍卫长对子期的报告,他从漠视转变为关注;茶楼之后的互相试探,他从关注变得想要靠近。子期身上有一种魔力。 而之后子期一眼看破他的真身,他是多么的喜悦,走过那么多岁月,还无人能识破他。在之后他便决定把子期放在自己身边。 然而,猎取过无数灵魂的他,只懂得强取豪夺。 子期是个极其坚韧的人,他的强取豪夺,成了互相折磨。最后酿成的苦果,难以挽回。 夏扬感到胸中针扎过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子期,子期……”夏扬弯下腰,嘶哑着一叠声的叫着子期的名字,无人回应。 最终,夏扬把头埋入子期的怀里,呜咽的哭着。 日出日落,是一日;月隐日升,又是一日。 风吹拂过,花树落下硕大的花朵,纷纷洒洒。 宫墙内,有小宫女在念: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枉相思无数。 夏扬的嘴唇上冒出一道青色胡茬,他的眼睛通红,“谁在念?” 三日了,陛下不吃不睡,只是抱着子期公子。 夏三不敢催促夏扬吃饭,也不敢去检验一直未醒的子期公子是生还是死?想到一个妙招,让宫女念专为子期公子和陛下所作的诗句,万幸,陛下还真的回应了。 “禀陛下,刚进宫的小宫女还没学会规矩,在念外面传言的诗句。陛下,您看是不是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见陛下没有打断,夏三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找个御医过来看一看子期公子……” “不用。”夏扬不耐烦的回道,“你走,你们都走,不要来打扰我们。”“是,是。”夏三恭敬地退下。 刚出了院子,夏三就冒出一身冷汗。 方才,他明明看到子期公子已经完全没有呼吸,明显是子期公子死了,而陛下无法接受。 这一个多月来,陛下都未处理政事,长公主之子文武侯在外起事,势如破竹,已经攻打到京都临郊。朝政是宰相一手所为,所任命的将领望风而逃。有不少世家们和百姓都已经离开了京都。而陛下一概坐视不理。 宫里也大乱,各种谣言四起,许多太监和宫女都偷盗宫里物品或藏匿或逃跑,宫里刑司捉住不少逃跑而打死的,然而随着起事的越来越多,宫里逃走的也越来越多。 夏三也无可奈何。 明显,陛下已经不在意了。 文武侯用兵如神,不过一日,便从京郊临郡赶至京都城门外。 沈殊望着城门,有将领朝城内的人喊叫着劝服开门。 突然,城墙之上,夏扬出现了,他怀里抱着子期。一步一步,犹如踏在沈殊的心上一般坠痛。 沈殊呆呆的望着,心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他来晚了。 那日,满城的人都在传唱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枉相思无数。沈殊想要立即奔驰到京都,然而当晚,就收到程放送来的锦囊。 沈殊便依锦囊的计划行事,迅速地收割了多个城池,势如破竹攻入了京都。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2 夏扬脸上有着张狂的,疯癫的表情。他轻蔑地撇了一眼披甲的沈殊,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 他的幸福失去了,所有的人都讨厌。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为他和子期陪葬。 城楼之上,埋着无数火药,他派人埋伏在城墙的引线处。只要点燃,京都城楼附近所有的人都会陷落在火灾里,无一人可逃。 夏扬正欲下令,灵魂却被撕拉着,是李邺。 他没有死。 在子期同夏扬一坛又一坛喝酒的时候,夏扬的灵魂渐渐稀薄,在夏扬沉浸在子期之死的沉痛中,李邺的灵魂慢慢地苏醒。 及至到了城楼之上,夏扬想要抱着子期跳下城楼的时候,李邺悲从中来,凭着一股大力,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夏扬的灵魂嘶吼着,却毫无办法。 李邺有些愧疚的看怀里的子期,未料想,子期睁开的双眼。 “表弟,你……”“你本可以成为仁慈的君主。”子期看着李邺的眼神,不知是在看李邺,还是看夏扬。 夏扬的灵魂看到子期苏醒,他拼尽所有力量和李邺抢夺。 此时,徐家公子打开了城门,城破了。 夏扬安排的那些人手都被拿下。 乱军之中,一支箭毫无预兆。 那箭穿云破日,直直地射向夏扬和子期所在的方位。 沈殊已经来不及斩断,他徒劳地大声喊叫:“谁射的,给我站出来!”那箭已经到了子期和夏扬面前。 子期闭上了眼睛。 然而耳边只有箭穿破肉身的噗嗤感,血汩汩冒出的声音,却不是他。 子期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 “有的人怀着仅有一天或者一次的幸福也能度过,谢谢你,子期。”夏扬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子期的耳中。 “我也是。”李邺的声音更加微弱。 夏扬和李邺的灵魂在箭射过来的那一瞬间,融为一体。随着箭入身,二人同归于尽,李邺和夏扬的灵魂都被吞噬了。 皇帝放开子期,身体坠入城楼之下。 子期无力地伸出手挽回,手里只有虚空,只看到皇帝如释重负的笑容。 [积分正在计算中……] [总积分万分!!] 第40章 后记和番外 三十年。 京都又是一番盛世帝都的模样。 三十年前,皇帝乱政,楚王已死,皇室无人,沈殊兵临城下,身上又有皇室的血脉,遂被推举为皇帝,改朝换代。 沈殊用了十年,开拓天下。 又过了十年,平定天下。 又过了十年,天下大治。 今日,是沈殊建国之日,举行盛大无比的国宴。 沈殊以武治人,以德服人,周边无数小国纷纷进京朝拜。 这浩浩荡荡的朝拜人群,便有落樱和落雁姐妹。两人华服盛装,乃是一国之君的打扮。 三十年前,子期公子消失之后,姐妹二人只带着一本药书便离开谢府,去了曾听闻公子说过的那个有海市辰楼的大漠。 她们一路西行,一路收养战争时候被遗弃的孤女。 最终抵达最西处,找到大漠,并决定定居于此。并建立了一座酒楼——未生楼,过往的旅客可以歇脚,住宿。 姐妹二人天赋异禀,从药书中学到不少东西,有不少人打她们姐妹俩的注意,都被二人毒死。 大漠风云莫测,死的人很多,她们便顺其自然的收养了许多许多的孤儿。 十年,用药毒辣的她们身边便有了越来越多的传说,那些不愿养育或者负担不起的人家,便会把女婴孩丢弃在她们酒楼。 十年,战乱频频,女孩越来越多,酒楼变成了自给自足的城镇;又十年,女孩们长大了,又有了新的婴孩,人口充足,城镇变成了安平和乐的国家。 国内只有女孩,又被外人戏称之:女儿国。 闻听沈殊召开国宴,二人便带着贺礼,准备上贡,纳入母国的版图,也能取得庇佑。 这日国宴,许妩也受邀参加。 三十年前,许宰相跟随皇帝一起乱政,被上位的沈殊流放岭南,宰相的两个妾自赎其身,唯独许妩的母亲跟随。许妩安心抚养弟弟和妹妹,却被沈殊力排众议交付了京师学堂的重任。 这三十年来,许妩一心一意的管理着京师学堂,先后培训出大批量的人才,经纶天下。许妩一边教学,一边治史,自此所有的世家大族无一人敢出言不逊。许妩虽是未嫁女,却被天下一半的女子盛赞。 许妩和弟弟一起坐轿子到了皇宫,先后进入文华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3 许妩却特特地被沈殊叫到前面。 “许妩,来见一见熟人。”沈殊高兴的喊道。 许妩抬起因为写书而有些浑浊的双眼,随着沈殊的指引,辨认着。 坐在沈殊左侧的是朝叙,一副络腮胡子,粗野的很,她认识。这是朝叙。 朝叙跟随沈殊征伐天下,这京师学堂就是他最先开办起来的。 他手边的那个,许妩蹙着眉头拿眼睛细细地瞧。不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不是世家公子,这是哪一个? 那眉眼,有些微熟悉。 “朝华。”论沉稳谁也比不过治史多年的许妩,然而她却惊呼出声,让离得远的其他官员无比惊讶。 朝华一身男装打扮,脸上是风尘仆仆,又兴致勃勃。 朝华和许妩颔首微笑。 三十年前,那场大乱之后,朝华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京都,谁也不知。 三十年后,朝华却突然出现在皇帝的宴席上,惹人好一番猜测。 因陛下一直未立后纳妃,但凡是陛下有好脸色的女子,他们就猜测推敲一番,陛下是个多情种,一定是对谁情根深种。 然朝华却献上了两本书籍,一本《地理志》,一本《河川注经》,沈殊也只是赐嘉名,着实打破了大家的绯色猜测。 “许妩,你继续看。” 许妩按下激动,继续看下去,然而看到那人的风姿,她一瞬间恍若回到年少时期。许妩的眼角几乎落下泪来,然而那清晰的面目却让许妩镇定下来。 她知道这是谁了,许妩轻声叫出他的名字:“程放。” 程放冲许妩微笑示意。 程放献上了十个国家的外交通令。 三十年前,公子消失之后,谢府太爷和谢老爷先后过世,程放代替子期尽忠。而后程放便开始作为使节出使他国。 三十年里,他有过一人灭一国的传奇经历,也有着和平建交的平淡经历。也有着九死一生、也有过客死异乡的冒险,最终,他带回了十个国家的外交通令。 爱若骨髓,就会学那人的习惯、爱好,风度姿态,程放冲许妩清浅一笑,许妩忍不住撇过身去。 此时,落樱和落雁奉上国玺,坐在许妩身侧。 落樱替许妩倒了一杯酒。 许妩怔怔地看着不似旧日模样的两人,几乎不敢相认。 “三十年过去了,我们能好好的活着,相聚在一起,这是上天的恩赐,是缘分。”沈殊端起酒杯,众人举杯。 万千思绪从心中来。 大家都已显得老态再无年少的模样,所有人都互相看看,禁不住笑了起来。 沈殊拍拍手,舞蹈妙曼,歌声清越。 那歌声在舞蹈中有着别样的魔力,唤起宴席诸人,过往的种种红尘往事。 透过那舞姿,沈殊和程放、许妩、朝叙、朝华、落雁、落雁不自由主,想起让他们相识的缘分——曾经的那个人,想起曾经的爱与梦想。 朝华却突然站起,从腰间抽出笛子,奏响那首子期曾谱的曲子。 当年的名门贵女,今日已经落拓潇洒许多。 落樱和落雁相视一笑,从席上离开,两人跳起了在乐司学过的舞蹈。 落樱和落雁的酒楼取名未生楼,建立的国家取名未生国。只因为她们不知道死的意义,亦不知道生的意义。 落雁是个骄傲的人,虽然她出身卑微。她不愿做违背道德的事情,却不得不去遵照母亲的命令行事。 宰相当年还不是宰相只是地方官的时候,和出身青楼的母亲有露水情缘。母亲瞒着所有人,偷偷生下她们,临死的时候,却又让她们两个上京去认亲。 认亲失败之后,她们姐妹两个流落京都街头以买编织品为生。 长公主买她们姐妹二人为舞女,她的尊严促使她拒绝,公子只问货不问人,却让她心中的自尊心大为受挫,然而为了活下去或者其他的想法,她又躲在谢府。 她说不清其中有多少私心。 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渐渐满足于远远地看公子一眼。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假如她是宰相之女,门当户对,是不是就能嫁给公子。 然而随着公子的消失,她才知道,只是等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和姐姐不同,落樱懂得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竭尽全力往上爬。 母亲说过,人一生要做成一件事,要爱上一个人。落樱对这句话念念不忘。 她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事,然而最为眷恋的仍是那个白衣公子临风而立的模样。 然而她的千般筹划,万般算计,连程放都能识破,更别说公子了,更遑论后来的暴虐的皇帝。 她才知道,算计不过是个鸡肋。 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她拼命的学保身的东西,一本药书被她学的出神入化,而她和姐姐也凭借自己的力量建立了一个国家。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个白衣公子的影子。 许妩听着朝华奏笛,看落樱和落雁舞蹈,禁不住吟诵起那首词,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枉相思无数…… 当时是,名为皇帝和子期所作,但实际上是写的她对子期的情愫。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4 许妩以前只见过父亲和弟弟,除此之外,她沉醉于书中,不知春秋。 直到她在万书阁遇到那个如仙一般的男子,陌上如玉,世上无双。 他轻巧地为她解惑,为她指点迷津,她几乎以为那只是她幻想的人物,然而等她再次去万籍的时候,每一本史书都有一个小小的书签,上面写着注解。 她抱着书签,凭着一腔倾慕,就约定了一生。 程放朦朦胧胧的似乎看到了公子。 他是个渔家子,天生天养,不懂规矩。喜欢上一个人,就自然的要和那人在一起。然而公子的身份注定了结局。 他死乞白赖地跟着公子回了京都,成为了公子的弟弟,教他读书,教他做人。 他懂得越多的道理和知识,就越知道两个人的差距越大。 到后来,他只想着就能静静地守着公子吧。然而皇帝的性情大变,暴虐无道,把公子囚禁在宫里。 听到宫内传阅着皇帝和公子的春宫图的时候,他想去找皇帝拼命,却毫无力量。颓然之际,他收到了公子送来的《本画纲目》和十本书,他瞬间明悟。 曾经公子给他讲解过《本画纲目》上作画的技巧,他打开十本书,果然看到空白页,他泼油在上面,显出上面的字。 他把哪些计划抄在纸上,分别派人送给朝叙和沈殊。他以为公子算无遗策,却想不到皇帝逼死了公子。 城破之时,看到公子死了,程放几乎想要追随而去。 后来,公子又活了,然而却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飘去哪里。 程放不想待在这里谢府,连京都也不想呆,他拿着使节的令牌,去天南地北,追随公子曾经的足迹,至于这些外交成果,也只不过是顺手而为。 程放无数次回想过,如果没有朝叙的突然出现,他和公子就隐居在渔村里,是不是也能平静的度过一世。 他却又清晰地知道,爱情不是乞讨和同情,公子不会对他产生爱情。然而无可避免地埋怨朝叙。 朝叙接受到程放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知道程放怨恨他什么,不过是怨恨他把子期带回京都,可事实真相却是子期设套给他钻。 然而朝叙还是从心中发出喟叹。 子期做到的当初对他的承诺,他辅佐沈殊,明君良相,文成武治,成为后世的佳话,而他对不起子期良多。 朝叙不禁抚摸着子期给他的那枚玉佩。 朝华却在桌下,握住朝叙的手。 朝叙没有挣脱,最终回握住朝华的手。 她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女,身份尊贵,看似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却束缚极多。朝华心中一直有模糊的梦想,看不清楚是什么,她就只管往书里找。 在朝叙有一次给她讲述河川壮美的时候,那一刻,模糊的梦想无比清晰。 然而随着越长越大,随着朝叙被逐出朝家,她愈发明白,这天地,这世道,都由男子尽情描绘这万里河山,纵情山水。她一个女子,只能困厄一角,等候着命运的来临,而非垂青。 一次偶然,遇到了子期,和他的三日对谈,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后来,她屈服又渴望改变着命运,随着命运捉弄,最后却看到命运对子期的如何捉弄,而子期却又如何逃脱了命运的愚弄。 那一刻,朝华下定决定摆脱既定的命运。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哪怕遇到豺狼,马上死去,她都要走出去看一眼。 沈殊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厌恶女子,尤其是厌恶皇室的女子,贪婪而狡诈,冷酷而刻薄,这份认知,源于母亲。 幼年时他躲在父亲的,困倦了就靠在书架睡了过去,被争吵声惊醒,亲眼看到他的父亲被迫喝下母亲送的毒酒,母亲的衣袂拂过门槛,父亲倒在地上。 泪水四处流淌,他只能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尚未懂事的他无比清晰的知道,如果叫出声来只会和父亲一样被毒死。 从此之后,他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他拼命地习武,拜师学文,及至成人,他获得文武侯的封号,暗中建立势力。然而他却有了扮演女装的癖好。每月他都去弁戴钗,勾引一个男人,然后再杀死他。 他的惶恐没有出口。 直到遇到子期。 是他一生的劫也是他一生的缘。 轻轻的去掉他头上的钗,那一刻,沈殊多少年的困扰、惶恐得到了纾解。 后来,皇帝把子期幽闭在皇宫之内,他暴露所有势力去拯救子期,然后在皇权之下,他的势力只是弹指烟灰。 他的母亲,声势显赫的长公主被皇帝撤了名头,贬斥去守陵墓,那个以权力修饰自己的女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凋零了。 那么多年来的,所有的重负,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救下子期。 然而,上天再次降下噩运。 城破了,子期却消失了。 若非那之后,子期日日入梦,只是梦中的他和子期成为了好友。 那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他”和子期有了约定,三十年后,一起归隐山林。 那个人,代替他,圆满了。 end——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5 第41章 欲戴王冠 万积分通报完毕,表妹系统自动扣除万积分,自动化形,化成了狐狸。 子期转动九结玉镯,见上面一结有猫,一结有红色狐狸。玉镯内,表妹系统正朝着虐渣系统呲牙咧嘴。 子期喊道:“小狐~” 表妹系统撩起爪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是我?”子期轻轻一笑,含义非常明确。 虐渣系统笑的直扑地。 “笑,笑泥煤。”表妹系统高举爪子,朝虐渣系统挠了几下,便挠便说:“比你的小渣好听多了。” 说毕,又冲子期作揖:“谢谢宿主,名字我很满意。”当然更谢谢宿主的万积分。 这积分来得可是跌宕起伏,先是李邺是重生的,结果来了个超级牛叉的夏扬把重生的李邺给挤跑了,这下宿主积分没着没落,它都不敢想宿主还能不能去完成下一个任务。没成想,重生的李邺没死绝,还和夏扬同归于尽了。 哎哟哟,它再往上想,也没想到宿主就凭借一个任务就能获得万积分,让你想,你敢想吗。 炮灰逆袭系统表示,它很想一想。 【宿主,你的主线任务是炮灰逆袭,成为皇帝。任务时间:一年。】 【请宿主查收人物简介。】 子期,五岁册立为东宫太子,及至长成,母后因符压事件被废,后被贬为庶人。本人遭到文淑贵妃构陷,被废为庶人,不久被赐死。 【请宿主努力,加油,fighting!】 这么欢脱的系统,子期默默地关上了结界。 自从上前和万人迷系统沟通过之后,子期就用积分兑换了假死药丸和自动开启 / 关闭结界。 蛮好用的,世界清净。 炮灰逆袭系统痛哭流涕:宿主你不懂爱,雷峰塔会倒下来。 宠妃系统:这歌过时啦。 炮灰逆袭系统立马恢复高冷模式。 然后问道:表妹系统,你积分怎么这么高。 表妹系统机灵地指向万人迷系统,问他。 万人迷系统:夏扬猎杀过十个快穿越者,这十个人身上背负着 29.999 万积分。夏扬死了,积分回归到子期身上计算。 虐渣系统:夏扬这种人就该送回未来世界。 万人迷系统:子期给他兑换了轮回转世。 玉镯内一片寂静。 轮回乱世,需要一万积分啊,遇到过辣么多宿主,每一个舍得用过的。 万人迷系统悠悠地说道:“两枚。” 玉镯内,除了万人迷系统,其他系统均已阵亡了。 ———————— 东宫。 皇后因为压胜之事事发,于前天被废,贬为庶人。 整个东宫,都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三五个洒扫宫女和太监聚起来,守门的卫兵也三五成群说着闲话。 就连詹事府的六宫的臣子也在聊着以后去处。 太子詹事一路行来,一路呵斥,让众人紧闭门窗,不要喧哗,少做打算,安心做事。 太子詹事急匆匆的走进来,压不住满腹怒火,就要朝子期禀告。 “太子,您……” 子期没放下书,直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太子詹事见主上难得有闲情看书,面色还不错,便想掩下这些杂事,不让主上烦扰。 “说吧,没什么比皇后被废的事情更大的了,孤担的住。”子期把手中的书搁在桌边。 “是。”太子詹事一咬牙说道。 “我听人说,明日早朝会有人奏请废太子。”“无妨,些微宵小而已,还有呢?”子期追问。 “宫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说文淑贵妃想要扶立三皇子为太子,各处都来探听消息,咱们宫里都成了筛子,现在当值的人也是人心浮动……”太子詹事禀告这几天来东宫的处境。 历朝历代,皇后被废,太子还有几时好?更何况皇后压胜之事本就是文淑贵妃诬陷,却被皇帝不查证说废就废了。 陛下实在是太宠爱文淑贵妃了,若是文淑贵妃嫌太子碍眼…… 太子詹事十分担心太子的处境。 子期起身,朝太子詹事微微一笑道:“无须担心。”“洛宁,你带人把东宫内的各个宫殿的门窗都大开,谁想打探情况,你就让人一五一十回答,咱们坦荡荡嘛。东宫之内,谁想走,不要留;谁想来,也不要拦。至于各宫室派来的探子,随他们去,不要去抓。谁想说闲话,不要小声嘀咕,你在亭子里摆上些干果,让大家畅所欲言的说。”“太子~”洛宁心中惶恐,太子这是疯癫了?“洛宁,你想错了。”子期负手走到洛宁身边,看着他道。“孤现在是进无所往,退无所据,处境堪忧。若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反而是让朝臣上下看孤的笑话。但是我们现在坦坦荡荡,门户大开,让人畅所欲言,若是想要构陷,也得让她好好思量几天。” “不过具体的事情还得你这个太子詹事来做,孤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太子詹事十分激动,回道:“是太子,臣一定办好,不负主上所托。”“好,孤信你。”子期拍了拍太子詹事的肩膀。 太子詹事一边走一边思量着,太子是大有长进了,可惜太迟了。 文淑贵妃的铡刀已经高高抬起,他也只能帮着太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6 听天命尽人事罢了。 他不期望太子还能好好做个储君,只想着能保住性命。 太子詹事走后,子期重新看书,只不过手翻动着书,脑海里却在思考着整个前朝后宫的局势。 于前朝上,兵部、吏部、户部、刑部、工部、礼部,六部之内兵部和吏部是三皇子兼任,户部是四皇子任职,工部是五皇子任职。 太子兼任礼部和刑部主事,然而刑部却是皇帝的亲信掌握,并不能为太子所用,也只有礼部有一些势力可用。 别说是三皇子,就连四皇子和五皇子于前朝的势力也比太子好的多。 于后宫上,太子的母后被废,而三皇子的母妃文淑贵妃却是独得帝宠,权倾后宫。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也是避文淑贵妃三尺。 前朝后宫,太子几无势力,几乎是孤立无援。 可不是危若累卵嘛。 前有狼后有虎,想要走出一条通天之路,可真是不好走了。救既败之事者,如驭临崖之马,休轻策一鞭,子期每一刻都是如履薄冰。 子期把新换的茶水泼在屋内的一株盆里的娇花,茶入花盆,娇花立即凋零。 子期却是轻轻一笑,拨动烛火。 他喜欢危机。 东宫的太子寝宫烛火通明了一夜。 子期手里的书也翻了一夜。 至天明,子期把手里的书搁在一边,唤人更衣。 洗漱完毕之后,子期静坐片刻,早朝,还有硬仗要打。 第42章 欲戴王冠 如果说后宫是女子撕逼的战场,那么,朝堂则是男子权力谋划的战场。 三皇子身边是官员紧促,被团团包围。见三皇子有被立为储君的希望,现在才来烧三皇子的灶的不在少数。 四皇子和五皇子身边也有几个相熟的官员在互相打招呼。 唯独子期就静静地站在哪里,四方避之不及。 然而子期不动如山,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诸多官员也只是暗里打量几下,看太子比以往沉稳许多,然而太子要倒台的事实众人皆知,所以没人敢再靠近,唯恐成为炮灰。 鞭响三声,皇帝坐着御辇而来。 有几个御史暗搓搓的瞅了好几眼太子,他们正摩拳擦掌,准备做好倒太子的第一班人马。 皇帝坐在御座,环顾四周,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日和贵妃闹腾过了点,有点累着了。 贴身太监察言观色,立即唱道:“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几个御史立马拢了拢袖子,正准备把奏折递上。 然而有一将军却抢先一步,递上了奏折。 皇帝又打了个哈欠,并没有看奏折,而是朝那将军说道:“你说说吧。” 将军行礼后简单禀告:“我军和南诏国对战,大将军王彻战死,我方死伤士兵过千。”“败了?”皇帝长呵道。 “王彻不是挺能打的吗?嗯?”皇帝冷冷嗤道。 在朝的诸多武将纷纷低头。 那几个想要奏议罢免太子的御史,悄悄地缩回了脚步。 执掌兵部的三皇子出列,语气饱含怒气。 “禀父皇,此战败的原因不在王彻身上。当日和南诏国对敌,王彻调令三军,火烧南诏国营房,却被监军阻拦,才导致我军战败。阵前对敌,王彻以一敌百,勇冠三军,力竭而死。” 三皇子的语气愈发激动。“此战败,当诛监军温忠。”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就颁布了一道命令。任命宦者为监军,主帅不得□□。多年来,宦者在军营里的地位不可动摇。 因为相比将军,显然陛下更信任宦者。 皇帝的贴身太监眼色微动,温忠是他的干儿子,三皇子这是血气方刚还是故意的?他倒是想看看,陛下还没死呢,三皇子能折腾多大的动静。 有三皇子在前,立即有文官武将挺身相助。 文官说古讽今,说宦者揽权,危在旦夕。 武将们群情激奋,最后指出该杀温忠,文官附议。 满朝文武,有一大半官员皆跪下,求陛下斩杀温忠。 三皇子火上加油,说道:“请父皇罢免诸帅监军,召回宫中。” 已然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右相心中暗忖,贴身太监温德当年追随皇帝,里应外合帮助皇帝逼宫,成功上位登基,是见惯风云的老手。而三皇子维护部下,又有文淑贵妃护佑,神仙打架小人遭殃,这场祸事只怕滔天,不知有牵连多少人。 他环顾四周,见四皇子、五皇子和他周边的臣子就是低头如鹌鹑,一副息事宁人,没必要引火烧身的样子。他对毫无担当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感到有些有些愤恨。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太子,朗朗如皎月,挺拔若青松,似乎八方风雨亦能岿然不动。这浩荡正气,让人信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7 恰逢此时,皇帝开口问道:“右相你来说说看怎么做?” 右相脱口而出:“太子怎么看?” 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太子身上。 右相这才恍然,他口不择言,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真是给太子平白惹了一场风波。右相心中羞愧。 太子,若非右相说出太子,朝堂之上,无人会将目光投给太子,在皇后被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给太子判了死刑,大家自顾自的将太子忽略不计。 子期在众人或恍然或不屑或鄙视或怜悯的各种目光下,缓缓行礼,娓娓道来:“孤记得小的时候,温忠给孤骑过大马。宫女不让孤吃糖,温忠还偷偷地塞给孤糖吃……” 子期轻轻一笑,好似回忆起少年往事。 “温忠是个忠厚老实的宦者,他当年去边疆的时候曾发过誓言,为了报答父皇的恩德,他会好好的为父皇看好边将。” “太子不要只讲古……”御史辩驳。 子期微微抬头,朝皇帝说道:“儿臣以为,这件事还得仔细查证,不能冤枉了温忠,也不能委屈王彻大将军。” 右相提着的心这才轻轻放下。 不偏不倚,也能让双方有个台阶下。瞧,那个笑面虎温德的脸色就好多了。 三皇子却继续坚持,再次说道:“儿臣请求父皇把各军元帅的监军全部罢免。” 三皇子可没文淑贵妃可心多了。温德心中暗想。 他是陪着皇帝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若说天下间谁最了解陛下,温德自认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陛下喜欢文淑贵妃,把她宠上天,却没多偏爱三皇子。 皇帝少年时,被幽闭宫外。对人极不信任,尤其是皇室中的兄弟姐妹。皇帝登基之后,便杀遍皇室之人。皇帝对全身依附于他的女人可以宠爱,却对他的十多个皇子没什么偏爱。 能让陛下舒坦的人,才能得到宠爱。 让陛下感到威胁的人,只会惹祸上身。 瞧,皇帝不理三皇子,而是看向太子了。 皇帝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子期:“那你说说看,怎么处置?” 子期道:“不必全部罢免,只是选择为人谨慎忠厚的宦者去担任监军就可以了。” 皇帝觉得这话听着顺耳,宦者那是跟随他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当然不能随便罢免,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行,那你说说,让谁去监军为好?” 子期跪倒在地:“儿臣是戴罪之身,不敢和宦者交往,也不知道他们哪一个贤良。儿臣希望父皇让司礼监的宦者举荐为好。” “可以。”又打了个哈欠的皇帝点点头,正和他意。 御史愤慨,陛下居然允许了,这是三皇子的全面败北。 他立即攻讦道:“若是还是出现监军掌权,将军战死的事情呢?” 子期轻声细语地回道:“若是他们举荐的监军并不胜任,便由司礼监推荐的宦者与之同罪。” “一切还请父皇圣裁。”子期最后说道。 “允。” 而后吩咐道:“将温忠召回,朕亲自问询。王彻死了,兵部商议出个人选替换王彻,行了,退朝吧。” 见惯风雨的皇帝觉得,这些微小事,还不劳他费心。皇帝上了御辇,直奔寝宫,补眠去了。 皇帝醒后,温德立即跪在在地,痛斥了一番温忠,而后剖白自己对陛下的心意。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陛下,奴婢请求罢免各监军的宦官。” 皇帝有些迷糊,于是问道:“这是为何?” 温德立马道:“除了南诏国之外尚有战争,其余各地都拜服在陛下的龙威之下。奴婢觉得这宦者在外并无多大用处,他们都日夜期盼能重见陛下龙颜。” 温德献上各地宦者的痛哭流涕乞求回宫的信。 皇帝立马想起了和这些宦者的过往种种,“行啊,把他们都召回吧。” “陛下,还得等等呢,他们这些老不死的都给陛下您啊,准备着礼物呢。嘿,还不让奴婢告诉陛下。” 皇帝笑了一下,“哎哟,他们可是被你卖了。行朕等着看看,你去找右相拟个旨意,把他们都召回吧。” “好咧。”温德立马答应道。 “文淑贵妃可等着陛下您呢。” 皇帝答应了一声,立即赴文淑贵妃的宴会去了。 温德去侧殿给自己倒了杯茶,立即有小太监给他捶背捏腿。 “大公公,真的都撤回来?” “撤,都撤回来。”温德意味深长道。“这么多年的银子……”各地给献上的银子成山成海,若是撤下来,哪里去捞银子啊。 “你懂个屁。”温德踹了小太监一脚。 太子软刀子杀人不见血,要是不撤,早晚会被那帮朝臣揪出来,他也跟着倒霉,那才是大祸临头而不自知。现在撤了,还能让那帮文臣轻手放过,这么多年的银子也不用吐出去。 “那小的替大公公跑这一趟?”“你边去,我自个去找宰相说道说道。” 温德起身,去找在文殊阁的右相。 右相正在整理政务,看到温德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口道:“您怎么大驾光临?” 温德笑呵呵的道:“怎么不欢迎啊,我可是给你带个好消息,陛下要撤各地的宦者,您请拟旨吧。”“您这是给我说笑呢?”右相有九分相信,一分怀疑,却还是这样说道。 “我就不信下了朝之后,你心中没什么想法。”温德戳了右相一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8 右相笑了,当太子说完那番话之后,他不可避免的,他的心思就动了,立马就着人开始查哪些宦者的毛病,给他们来个铁证如山。 没想到温德是个老狐狸,自己就轻轻松松的摘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能兵不血刃的让宦者自行解决了这场祸事,也是不错的结局。 温德瞧右相那藏不住的狐狸尾巴,暗中骂了一句老狐狸,而后又道:“至于其他,还请宰相高抬贵手。” 右相却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八分账。 温德把右相的一个手指头撇下,一九分账。 二人达成默契,右相写了旨意。患者归京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 兵部的一些将领对太子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而朝堂上一些老臣对太子刮目相看了。子期一招出手,便收买臣心无数。 只有右相叹气,太子那招高明是高明,政治手腕非同一般。只是断掉了温德的财路,结下了温德这个仇人,以后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第43章 欲戴王冠 下朝后,东宫举行例行会议。只是在前皇后涉及压胜之事的前后,例行会议就形同虚设。 戌时,天堪堪染黑,接到太子詹事洛宁的命令后,詹事府的官员慢悠悠地把手头活放置一边,带着些不以为然,缓步的去议事殿。 而有一些人则是神采有些飞扬,太子在朝堂上应对得当,还让大公公自打嘴巴自个屁颠颠的撤了宦者。 真真是扬眉吐气,痛快! 黄庐夹杂在这些或急或慢的人之中,恰恰好正中间,不显眼也不会没有存在感。 子期在议事殿,轻摇扇子,并不端茶,只是坐等着。 这群人正互相说这话走了进来,猛然看到太子居然已经坐着等着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看座,上茶。”子期安抚道:“孤也不过是早来了一刻钟而已,列位都忙,孤省得。” 听完太子这番话,一些缓步老态的人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太子的话看似安抚,实际却是字字带刺,他们忙,能忙得多太子吗?拖拖拉拉不过是自持身份,觉得太子要倒台而已。 几人忙不迭的告罪。 子期道:“孤一向见不得老人受罪,快快请起。” 洛宁暗笑一声,着人扶起几位老资格的东宫属官。 子期瞬时掌握了局面。他撇过众人,着重了看了一眼黄庐,见他从进殿到现在神情未变,处事不惊,不愧是文淑贵妃放在东宫的棋子。 子期轻轻地摇了摇扇子,说道:“孤今日在朝廷应对,实在是太过仓促,事后想了想,几乎惊了一身冷汗。诸位能不能给孤想想法子,让孤安安心。”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太子葫芦里这是再卖什么药?然后老成持重的他们,是万万不会开口问出来的。 几个年轻臣子冒然说道:“太子您怕什么?”太子的朝廷应对,可是收服了多少朝臣的心。 “太子你是怕温德公公?”见那几个人一直说不到点子上,洛宁便自己上了,亲自做捧哏。 子期道:“是啊,我本意是好,却怕被温德公公误解了。” 年轻臣子们有些伤心,太子怎么能这么胆小怕事呢。几个老臣却是心中暗自点头,太子担忧的可是大问题。温德公公是谁?那是跟随陛下立马汗马功劳又一直跟随着伺候陛下,几乎是陛下最亲近的人了。 别说是太子了,连文淑贵妃所处的三皇子都没温德公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高。 子期观察了众人神情,又添了一把火:“母后已被贬为庶人,孤现在也算的上是孤家寡人,连累不到母后,但孤却担心连累到你们。” 子期一番心如死灰的模样,再加上太子的一番话让众人大惊。 若是太子想要拼搏一番,咬咬牙再进一步,他们也就打定主意绑定太子这个战车,死的干脆,活的荣耀。可是太子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干事。年轻臣子们如斯想到。 而那些老臣子却是闻之变色。太子心如死灰,然后呢,想要干什么? 没有顾忌的太子,谁知道能做出什么疯癫之事。 老臣们经历的多,见过了太子也多,没登上皇位而干出千奇八怪的疯癫之事更多。老臣们的后背更加是冷汗直冒。 子期悠悠然地道:“大家先喝茶。”根本喝不下去好嘛! 然而子期正和大家一一对视,众人逼迫自己喝下茶水。 “这茶怎么样?”子期轻轻笑道。 有点难喝,不不,太子的茶怎么会难喝,一定是他们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好喝,好喝,茶水清冽。”众人连连说道。 洛宁心中窃喜,就喜欢他们这幅不得不喝,喝到嘴里没滋没味却要说好吃的模样! 这茶水,可是又老又馊的茶。 子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道:“那就好。” 子期开始和大家聊起茶经,颇有兴致。 见太子好似忘记了刚才的话,只顾着说茶经,大家有苦难言。一位老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子,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嗯,什么怎么办?”子期佯装听不懂他的问题,一脸无辜。 洛宁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忙撇过头去。 “太子爷,臣想问太子爷怎么和温德公公交代。”另外一个老臣附声说道。 太子不提,他们差点忘了,温德公公是多么眦睚必报的一个人,心眼啊,比针尖还小。想当年,皇帝刚刚登基,宠爱了一个妃子,那荣冠后宫的架势,不比现今的文淑贵妃差半点,却口无遮拦得罪了温德公公。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89 温德公公当面捧着她,背后却设计让皇帝冷落了她,最后更是把她弄到冷宫,据说是在冷宫里三天三夜活活地被太监折磨而死。 他们都是混吃等死的人,老了,也得挂念着家族,实在是没必要牵扯进来。可是太子却偏偏不继续说了,真是急死个人。 “交代,孤堂堂一个太子,为何要给一个侍奉人的宦官交代?”子期蹙眉不解的看向那老臣。 这次换几个老臣蹙眉了。 “对,太子爷说的对,他温德公公再厉害,也是伺候人。”有一个年轻臣子高声喝道。“你们真是太抬举他了!” 那臣子冲几个老臣冷嘲热讽的一遭。 见几个老臣说不过年轻臣子,陷入僵局,洛宁咬咬牙,忍住了满肚子的笑容,再次做捧哏。“太子爷啊,这些老臣们是担心太子的安危。” 这些个老臣,本就是朝廷争斗失败,才来东宫做个属官,却天天矫情到要死。瞧瞧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子期道:“孤的安危不算什么,孤担心你们啊。” 子期望着众人:“孤为你们打算好了。” 迎着众人的全神贯注的目光,子期朝哪些老臣说道:“这样吧,你们年纪也大了,我们相处一场,孤为你们找个颐养天年的地方,你们呢,就去工部,也没什么事情,几个老友一起喝喝茶,看看花。五弟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不会为难你们的。”子期又看向年轻臣子们说道:“至于你们呢?就去户部,四弟是个胸襟坦荡有大抱负的人,你们跟着他也能好好历练历练,干出一番大事来。”众人或神情激动,或面色如常,却都是沉默着。 子期继续道:“你们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提?” “臣想去兵部。”在子期的目光下,一个年轻臣子嗫喏着说道。 “休提此事。”子期连连摆手说道。 见那臣子面有疑惑,子期叹了一口气,好似不情愿地说道:“孤只说一次,你们听过之后,就当没听过。”子期轻轻摇摇了扇子,开始说道,“这是宫中的一段旧闻,父皇当年极其宠爱一位会唱歌的妃子,那妃子突然受宠,却在别人的挑唆下,对温德公公说了一句气话…… 最后下场极惨。” 几个年轻臣子听到张大了口,几乎吓得失声。 “孤朝廷奏议的时候不过是话赶话,才说道温德公公的痛处;但三皇子却是处心积虑的挖温德公公的痛脚。相比孤,温德公公更恨三皇子。” 子期悄无声息地撇了一眼黄庐,又朝战战兢兢的众人道:“孤是为你们好,但且看着吧,孤倒了,三皇子也不远了,这天下啊,指不定还得是四弟来做。” “太子爷,休要……”洛宁的捧哏极其到位,连忙劝阻。“这个时候还怕什么?孤不怕说,孤也敢说,你们走了,孤更加坦荡荡了。”子期一副生死有命,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众人有些嗟叹。 “行了,你们走吧,孤想静静。”子期端起茶来。 众人起身,来的时候各怀心思,去的时候却是思绪万千。 太子是个好人,只是可惜了。 走出议事殿,院子里,灯火盏盏,一阵秋风,天愈发凉了。 众人紧了紧衣裳,还是别那么悲天悯人了,先顾好自个再说吧。 议事殿内,子期把一直轻轻摇动的扇子搁在茶座上,“收起吧,无用了。” “可不是吗。”要他说啊,太子对那些老臣太好了,就该一人送一把扇子,哪凉快哪里待着去。 这场议事殿的大戏落幕,子期挑大梁做主角,十分到位,洛宁这个配角,也配合的默契。 “你这个捧哏做的不错。”“都是太子爷您的指点。”洛宁笑嘻嘻地道。 “可算是把这些难伺候的老臣,还有敌我未名的那帮人都弄走了,这下子安静了。” “太子爷,就这样把黄庐放走了?”他好不容易才观察出黄庐这个藏得极其深的间谍,有些不是很甘愿。 “打打草惊惊蛇,让文淑贵妃把目光也调转一下。” “四皇子那边?” “四皇子非敌非友,现在我们是敌已明,友未定,孤也想看看一直安静的四皇子的本事,让这四皇子、文淑贵妃还有老奸巨猾的温德公公,先斗起来吧。” 下朝之后,子期就把事情拜托给四皇子和五皇子,从两人的反应来看,子期愉快地决定坑了四皇子。 议事殿一事,一石三鸟。既赶跑了那群不干事的属官,又把黄庐这个间谍引走,还祸水东引给四皇子。 经朝廷对议和此事之后,洛宁对太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现在是有十足的干劲。 洛宁给子期倒了一杯顶好的清茶:“太子爷,我们下一步干什么?”“等。”子期只说了一个字。 “等?” “我们现在关上门过日子。”“从明天起,我中毒了。” “啊,好!” 连夜,黄庐给文淑贵妃送了消息。 文淑贵妃遂派人刺探四皇子,看到有关于四皇子的密报,拍案大惊。 “好一个四皇子,藏的可真够深的。”文淑贵妃气得摔坏了好几套孤品玉器,她差点被别人做了嫁衣。 三日后,是文淑贵妃的寿辰,她执意要在宫外举办,皇帝也就同意了。 是日,秋高气爽。 文淑贵妃插上钗子,对镜一笑,她不信四皇子这个兔崽子能逃得了她的手掌心。 “太子不去了?”有宫人禀告:“太子似乎是中毒了,卧病在床已经五六天了。”早先的茶水没毒死他,倒是其他人也下了毒,“便宜他了。”文淑贵妃丢下一句话,迤逦而行。 第44章 欲戴王冠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0 东宫。 子期正一脸病容的躺在榻上,时不时翻动几页,而后阖上眼睛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洛宁急匆匆地进来禀告,文淑贵妃今日在宫外设宴,晚间时陛下会出席。 “按照您的吩咐,我借您卧病不起的理由推掉了。”洛宁看一眼子期,又一副贼眉鼠眼的说道:“太子爷您猜贵妃会做什么?” 跟在太子爷身边这几日,其他没见涨,就觉得自己眼聪目明的很多。比如说一眼就识破了典膳房藏污纳垢的事情,被他给处理的干干净净;又比如说他在太子爷的指点下悄无声息地就让药藏司换掉了头头,把药藏司收为己用,才能让太子爷装病装的天衣无缝。 曾经这些事情让他头疼不少,现在他觉得手到擒来,小事一桩。 不过文淑贵妃特特在宫外设宴,是为什么?他还需要太子爷的指点方才能看明白。 子期卷起书敲敲他的脑袋:“这里,莫不是生锈了?” “太子爷!”洛宁佯装愤恨,又羞又恼,活像个炸毛了傲娇的狐狸。 子期想了想,这个模样似曾相识。 玉镯内,表妹系统正一脸严肃的朝众系统呲牙。 众系统齐齐说道:那个人的样子就是它这样。 子期转动九结玉镯,朝洛宁说道:“明天告诉你。”“对了,你整理一份我们东宫所有任职人员名单,性格特征、平生事迹都要记上。”洛宁连连点头,“太子爷放心,本詹事手到擒来。” “不要漏掉一个人,记住了?” 洛宁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东宫人员名单尽在他脑中,不过是重新再过滤一遍,又有何难。 洛宁走到院子里,突然恍然大悟,太子爷说明天告诉我,明天就事发了,还告诉我什么呀。太子爷又骗我。 洛宁一脸沮丧的摇了摇头,被一个正在扫地的跛脚小太监给差点绊倒。 “你……”“我怎么没见过你?”跛脚小太监抖如糠筛,“我是刚刚被派到这里来的。”“行了,别抖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去扫地吧。”洛宁觉得有必要看看东宫里最近来了多少新面孔,他预估错了太子爷刚刚交给他任务的艰巨性。 宫外,四皇子府。 四皇子正检阅给文淑贵妃献上的贺礼。 “贵妃突然在宫外设宴,恐怕会对殿下不利?”有一中年文士站在四皇子的旁边分析道。 “你想多了,我在朝上一向有事装鹌鹑,不显山不露的 ,有什么危险。贵妃出手害死皇后,那是因为皇后挡了她的位置,贵妃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很给皇后面子了。至于我嘛,我和贵妃无仇无怨,又不会挡住三皇子上位。你就是想多了。”四皇子捧出一个云清天玉瓷。 “章胥啊章胥,我看你呀,就是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满脑子阴谋算计,就看谁都像你。再说了,我一向交好贵妃,难不成你要让我学那个躺在东宫的病恹恹的太子,生病了就不亲自到场贺寿。我告诉你,太子这是怕命长了。要是我,就是生病了也得爬着去。” 太子在他的眼中,活着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就连太子送来的那些老臣子,都被他怼回家去了,以此作为向贵妃示好的讯息。 四皇子逢迎巴结文淑贵妃成了众人所知,很多大臣听闻之后都是连连摇头,这个四皇子,实在是太算计圆滑靠不住了。然而在四皇子心里,却自觉下了一盘好棋。 自从皇后倒台,太子在朝堂先后和三皇子、温德公公结仇之后,他就安心多了,连觉都很睡的香了。 因为三皇子和太子的先后作死,他对于自己的中庸之道,颇为得意。他还作着等贵妃整死太子,温德公公整死三皇子之后,他顺其自然被贵妃扶持做皇帝的青天白日梦。 平日里一直装鹌鹑,装沉稳,掩盖他的个性实在是憋闷住了,对着中年文士这个一路跟随给他出主意的谋士,四皇子把平日里不敢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的说了。 四皇子宣泄一通,倍感轻松。 这时候,四皇子接到贵妃特意派人给他带的话,说因为三皇子前几天被派到江南办事去了,赶不上贵妃的宴席,贵妃希望借四皇子府上的文士一用,希望在晚宴的时候可以替三皇子表表孝意,念诵几首贺词。 那人又道:不着急,四皇子好好挑选一下,晚宴的时候再到即可。 四皇子心中顿觉,这是贵妃对于他之前驱逐太子旧人的回报,让他在皇帝面前长长脸。 四皇子满心欢喜的去挑拣了数十个俊美的文士。 直到暮色四合,四皇子才着数十人抬着贺礼走了。 有文人若干,跟随在他身后。 章胥见四皇子一意孤行,心底有些烦躁。他现在说什么,四皇子都听不到心里去,也好,就让他去贵妃宴上碰碰壁,长长记性。 哎,为了一展平生所学,得拥立之功,他执意做皇子幕僚,现在看来,也许是他错了,也许和他的朋友一样入朝为官也不错。 不过他这个朋友因为得罪了朝中大员,这两天被发配到东宫去了,似乎现在是在东宫做个整理文籍的闲职,也是自身难保。真是难以说清当初他们俩个,立下的宏伟大志还能不能实现。 章胥又叹了一口气,开始梳理这些年的事情,纵观皇子们,就觉得没一个值得扶持的,四皇子当初还好,现在…… 一言难尽。 想着四皇子方才的行为,章胥心头凉飕飕的,他头一次疑惑,扶持四皇子上位,是好是坏,是错是对?四皇子为登基隐藏个性,现在就露出不耐烦的模样。假以时日,待他登基之后,会不会听不进去劝诫,会不会是个昏庸无常的暴君,于国于民无利呢? 章胥再次叹了一口气,难逢英主,可悲可叹。 章胥越想越觉得胸闷,心中忧愤,便取来一个小盆,把往昔的书稿都付之一炬。罢了罢了,权当他蹉跎岁月吧,四皇子他是不想扶持了。 章胥包袱款款,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四皇子府,他打算在京城再住几天,和老友告个别,索性学陶渊明隐居去了。 时至酉时,皇帝携文淑贵妃出宴席。 四皇子着人把礼物放下,正满脸欣喜的上前。 突然,四皇子身后为首的文士突然脱掉外服,露出铠甲,手一挥,数担礼物盒打开,皆是兵器。 文淑贵妃躲在皇帝怀里,“四皇子他是想在本宫的宴席上做什么?” 四皇子惶然回首,哪些文士他分明不认识,只有五六名是出自他府上的。谁在陷害他。 不等他开口辩解,有数个文士拿起兵器,迅速挟持宴席上的大臣。 更有数百个甲兵从人群两旁杀出,气势汹汹。 皇帝安抚文淑贵妃,“别怕,有朕在。”温德公公在一旁冷眼旁观,好一个贵妃娘娘。 文淑贵妃梨花带雨,和往日的艳丽雍容不同,别有一番娇态。皇帝看也不看四皇子,一声令下,就让暗中的侍卫把四皇子缚在地上。众多甲兵,皆被当场杀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1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四皇子被关押起来。 诸多臣子是大开眼界,四皇子这造反犹如儿戏,各种流言四起。 皇帝却是拥着文淑贵妃温泉嬉戏,别有一番情趣。 次日,皇帝没有早朝。 连续三日,皇帝都未早朝。却发出诏令,贬四皇子为庶人,查封四皇子府,四皇子府内的奴仆近万人或死或徙刑。 等洛宁听到的时候,流言更加喧嚣。 洛宁问正在榻上看书的子期:“太子爷,我怎么这么迷糊,不是说四皇子造反吗,怎么还有人说四皇子冤枉啊?”子期惯性的拿起手中的书敲打洛宁的脑袋,“孤看你这颗脑袋是不是榆木做的?”洛宁笑嘻嘻的回道:“是金银做的,太子爷可别敲坏了,可值钱呢!” “太子爷您就给我说说呗。”拗不过洛宁的子期给他解释。贵妃的计谋漏洞百出,所以百官不信,但这件计谋能成功的原因是父皇能相信。一个贵妃如此轻而易举地弄残一个皇子,大家怕贵妃会继续狐假虎威,无所畏惧,一个皇子落得如此下场,大家更怕祸及自身。所以才有这流言传出,并非是可怜四皇子,而是借四皇子之事的舆论让贵妃慎行。 “那有用吗?”洛宁问道。 “没什么用处。”贵妃做事,只会更加无所畏惧。 “我们怎么办?”这件事岂不是助长了贵妃的气焰。 “三皇子是不是后天回来?”子期突然问道。“对。”洛宁飞快的回答。 “东宫内的任职人员的名单做好了吗?”子期问道。仍沉浸在贵妃如何如何的洛宁一脸懵逼。 “名单?”洛宁连连答应,把名单递上。 子期一边看,一边问话,洛宁在一边回答,解释。 自从上次太子爷让诸多东宫属官解散之后,有大臣以东宫不可缺人之名号塞了几个他看不惯又棘手的下属。 其他部门的人也是如此有模有样的学习,往东宫内塞了一些愣头青,不合群的人。 “现在我们东宫詹事府集全了老弱病残的官员。”洛宁不无讽刺的说道。 “是吗?明天你跟我去见见这些人。”子期一脸平静地道。 “诶?”洛宁大感疑惑。 子期把书扔到洛宁手里,“好好看书”。 洛宁入眼就看到一句话,念道:“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 所以太子爷特意把哪些掺杂着间谍、用不起的属官全都赶走,把哪些其他六部不待见的官员借到。 “这些官能用吗,有才华吗?”洛宁再次疑惑道。“有没有才,你明天跟孤看见见就知道了。”“有才无才,在孤手里你觉得会浪费吗?”子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洛宁。 洛宁被子期的思路带着,颇为信服的点点头,是哦。等一下,太子爷那眼神什么意思,这是暗指我没有才。 洛宁委屈脸。 子期道:“从明天起,孤的病有所好转。” 洛宁点点头,心中犹暗自疑惑,难道太子爷从一开始就谋划了这么多,他似乎也不用担心文淑贵妃会找太子的茬。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跟太子爷中间差着十个四皇子。 反正太子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宁颇会安慰自己。 第45章 欲戴王冠 子期翻阅洛宁整理的东宫属官信息,待子期看完,洛宁才开口:“太子爷,还是跟之前一眼,把属官们都召来。” “不,孤去看他们。”“那好,我去取辇。” “不,我们走着去。”子期从榻上起身,洛宁替太子爷取来披衣,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 秋风渐起,秋高气爽。 子期的披衣被风吹起,几片树叶打着旋的落在子期脚边。 “太子爷,起风了。”洛宁看着即将落下的一抹残阳,关心的说道。 “风再大,尘归尘土归土,终归是要尘埃落地的。”子期似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此时的詹事府,有人发牢骚,有人喝酒长啸,有人泼墨挥毫,有人吹着横笛,每个人都各行其是,颇有脾性。 从六部被送来做东宫属官的,各有原因,不过杜良却是自愿来的,他正认真地锯着木材。看起来,和哪些不自愿来的也没什么差别。 子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拍拍手掌道:“好一股狂狷之气,可谓是魏晋风流真名士。” 子期话音未落,除了杜良都转头看向子期。这个时候到显出杜良的与众不同了。 “新来的?”“陪我喝酒。”醉酒以至于朦胧的那个人,朝子期说道。 其他人皆是默然不语。 蠢货,也不看看是谁? 子期却轻轻一笑,大步走去,拿过那个面前的一坛酒,却没喝,而是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洛宁,你给大家都分一分。” 洛宁一挥手,便有两个宫婢进来,给十几个人拿来酒杯,洛宁亲自给这些人倒酒。 “孤近日来身体不好,也未能过来看看各位,在这里,孤给各位赔礼了。”子期告罪,众人举杯,气氛一扫多日来的阴云密布。 喝下这杯酒的众人,对子期大为改观。有一些人认为太子爷先声夺势,又颇为亲近可人,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2 和传闻中的颇为不同,只可惜是一艘要撞礁的破船。 捶打的声音传来,子期寻声看去,只见杜良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兀自在哪里捣鼓木材。 子期走过去,也不出声,就站在一侧就看他动作。 直至杜良快大功告成的时候,子期才出声说道:“阴阳弓?” 杜良猛然惊醒,乍然看到子期,有些讪讪,还有些掩盖不住的惊喜。“你认识?那你说说,这最后一步应该怎么做?”洛宁站在一旁撇撇嘴,想要考倒太子爷,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他的确是不知道,但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太子爷是知道的。就是这样迷一般的自信! 这是,却见那醉酒的男子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不说话就夺过来那阴阳弓,眼神里释放出一道夺目的光芒。 他对准窗外,拈弓搭箭。 杜良惊呼一声,还没做好呢。 子期却笑了一下劝道:”无妨,他正在做最后一步。” 说话间,只见那箭破窗而出,扎住一个白鸽,而后深深地扎进院内的一个石头内。 洛宁,自己亲自去取了箭。不过他实力不济,又请几个人来,才一起取出弓箭。 而后,砰的一声,那醉酒男人居然酣然睡倒在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端的是人生恣意,狂放不羁。 洛宁把弓箭递上,子期和阴阳弓一道交给杜良。方才,醉酒男子就要睡倒在地的时候,子期就见机接过他手里的弓了,至于他本人,那就任他放荡不羁去了。 杜良接过,大为惊喜。只见阴阳弓已经和方才不同,搭弓的地方几乎是生辉一般。 所谓阴阳弓,乃是既能穿破云层的小鸟,又能射穿大树。不过制作的时候,弓都是极其脆弱,最后一道工序必须是着一善弓者穿破石头,即可。若非善弓者,阴阳弓的功力还不如一小孩玩耍的弹弓。 杜良摩挲良久,几乎是喜极而泣。他在工部翻阅到一部残卷,日夜琢磨,妄图打造出阴阳弓。杜良不与人交际,遭到其他人排挤,五皇子断事不明,杜良不愿和他们争执,便要寻一个清净地,才自愿前来东宫。 他万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 洛宁递给子期一个眼神,子期朝众人告别,让其他人也可以回家休息了。 待子期离开后,东宫属官也走的七七八八,除了躺在地上睡觉的醉酒男,还剩下四个人。 迷迷糊糊的杜良还不知道方才为他解惑的人是谁。便向一旁的人询问。 那人一脸苦笑不得,“是太子啊。”杜良一脸郁闷加失望,是太子啊,那必定很忙,一定没时间搭理他。哎,真是太可惜了。 那人见杜良的表情,便有些疑惑,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杜良把心里话说了。 那人更加哭笑不得,这个人是蠢还是聪明?把太子近期的事迹给他一一说了。 杜良欣喜,一方面觉得太子颇有正义感,一方面又觉得太子的身体不好,应该是有时间有耐心听他的疑惑的。 “太子多半是装病的。”那人见杜良有些犯傻,便说道。 诶?杜良的表情完全惊呆状。 果然是个傻子,那人顿觉索然无味。 他把手头上的资料一一理好,起身正准备离开。 “户部何迁?”何迁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正把横笛别在腰间的那人。 “区区刑部王昂。”“久仰。”何迁道。王昂却道:“这还有一个需要久仰的人。”说着,他揪出一个埋头在一堆书籍里的人,脸上还沾着墨水。 “他是?”“吏部萧伯仲。”何迁长呼一口气,没想到,六部的三大刺头吏部萧伯仲、刑部王昂、兵部徐璋都聚集在这小小的詹事府内。 “你猜出太子是装病,那你觉得太子是高明呢还是不高明呢?”何迁环顾四周。 “就我们五个人,有什么不可言的?”王昂顺脚就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徐璋。 何迁便把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他认为太子从朝廷应对,贵妃设计四皇子的时候就开始筹谋,步步为营,也是步步为赢。 “所以你想来试试水?” 何迁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小恼火。 “别别别恼,我们和你一样,借这次机会一探虚实。是英主,我们就投靠,不是,我们就当土匪去。横竖不在这腌渍的朝廷里混了。”王昂别着横笛,却是一身匪气。 杜良一脸懵逼,这么烧脑的对话,他听不懂。 “那你们是帮太子还是不帮太子?”杜良听不懂,可不妨碍他问出这个疑惑。反正他吧,是要去找太子讨教的。 何迁和王昂对视一眼,一副关爱傻子的模样。 “静观其变。”何迁道。 “再过三天。”王昂道。 杜良仍旧是一脸求解惑的样子。 “明天,三皇子回宫,后天,皇帝上早朝,还有一天,就是静观其变。”这次是萧伯仲说道。大家解释的越发详细,杜良终于懂了。 “难得相识一场,不如去望南酒楼小酌几杯。”王昂提议完,躺在他脚边的徐璋就自动的醒了。 “好好,我有个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谁?”“章胥。” 除了杜良一脸懵逼,其余三人都是一半兴奋一半惊讶。 “那快走吧。”王昂提议道。三人一脸矜持,只是步伐迈得略大。 杜良继续一脸懵逼的紧跟在四人身后。 喝酒,和其他人喝酒,还是第一次体验。 五人踏着月色出了宫,而子期吩咐过洛宁把杜良、萧伯仲、何迁、王昂、徐璋等人的资料再详细搜集后,就在研究洛宁从白鸽身上取下来的一个小木筒。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3 小木筒虽然内无一物,但显然,这个小木筒大有文章,只是子期到现在尚未推敲出来什么。 夜色渐深,子期把小木筒放置在桌边,方才睡去。 次日,至申时,三皇子安慰过贵妃,拜过皇帝,去过兵部之后,才回到三皇子府。 管家一边给三皇子接风洗尘,一边把太子的请帖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接过,他朝管家说道:“收拾出一份浙南的土仪,我去东宫。”“殿下你先休息好再说,去东宫不急在这一时。”管家见三皇子风尘仆仆,劝阻道。东宫平素和他们并无来往,何必去登门。“行了,行了,别弄了。”三皇子挥挥手,让诸多仆人退下。“王伯,你别劝我,我就在等着,你快点把礼物拿过来。” 片刻后,三皇子衣衫未换,带着土仪,便登了东宫之门。 两坛酒,两盏杯,四个素菜,四个宫女,两个太监。 宴席清淡至极。 “太子哥哥,只请我一个?”正和他意。 子期垂坐轻笑,那笑容轻的若薄雾一般立即消散。三皇子把土仪交给洛宁之后,便坐在子期的对面,目光直直地看着子期。 子期却轻轻避过他的视线,为他倒上酒。 “素菜薄酒。”子期道。 “还有歪瓜裂枣的仆人。”三皇子语带锋芒。 子期笑了,挥手让四个长相普通的宫女,一个跛脚太监和一个老迈太监退下。 房间内,只余二人。 三皇子仍未喝酒。 “怕孤下毒?”子期问道。 三皇子探身向前,“太子哥哥,不怕我以武力相欺。” “太子哥哥,找我来就是为了喝酒?不问老四是不是被我母妃害的?也不问母妃是不是要害你?”三皇子直接问道。 他一回到京城,就听到无数流言蜚语。说是他的母妃陷害了老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老四有了歹心,披甲造反。 他就想来问问太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认为的,认为是他的母妃害了皇后,接着还要害他。子期未答话,而是喝了一杯酒水,朝三皇子亮了空杯。 “好,既然太子哥哥让我喝酒,我便喝罢。”两坛酒,一口气,三皇子喝尽。 “我从未对你的储位有过贪念。”三皇子剖白自己,在他眼中,征战四方的将军才是大英雄。后一句话他吞回肚子里。 三皇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子期,难道太子真的对他无话可说了吗?三皇子有些说不出清楚的失望,他沮丧地看了一眼子期,起身,正欲离去。 罢了罢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太子,太子已经不是从前的太子哥哥了。 从此之后,他就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去边疆去杀敌。 这是,一声马鸣响起。 听声便知道马的品种很厉害,三皇子立马起身,跑到院中。 红鬃马,昂天长鸣。 三皇子眼中满是惊喜,“可以给我吗?” “驯服了它,就是你的了。”子期站在一侧说道。 子期的话音刚落,三皇子立即奔到马前,从书中看到的种种驯马的方法他都尝试了一遍。他一直想做个驰骋沙场,骑着宝骏的大英雄,奈何母妃不同意他养马,一直骑驯服好的名马,而非野马。 子期看着忘乎所以的三皇子。 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就是如此骄纵而天真。 皇宫不适合他,沙场更不适合他。 子期不期然的想起了好友白马将军说过的沙场上的种种。子期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位三皇子是叶公好龙还是真的想做大英雄。 还真希望他会成为大英雄,那么,如今混乱的边疆倒也因此能安定下来,只怕只是一个叶公好龙而已。 子期见三皇子已经急躁起来,他朝洛宁使了个眼色,洛宁便走向跛子太监和老太监,悄悄地说了句话。 跛子太监悄悄地朝马做了一个手势,马停了下来,老太监腰间别着一小罐酒靠近了马,悄无声息的拿开塞子。 很快,二人做完这些动作,便躲在一边。 过了一会,马便不再躲避三皇子,反而变得亲近。 三皇子欣喜地牵着马到子期面前邀功。他可是不是纸上谈兵的人,瞧瞧,他不过用了书中几招,就降服了红鬃马。 子期便说道:“送你。” 三皇子便迫不及待的骑马离开东宫。 那跛子太监和老太监是一等一的驯马好手,三皇子喝的两坛酒就是驯马的妙用。这两个人,一个是遭受了宫妃的毒打,一个是遭受了太监的排挤而脚步受了伤,若非东宫什么人都能送,两人这幅尊荣,铁定会被扔到宫外去。 太子给他们一个安生之所,他们便以平生本事回报。 ———— 三鞭过后,五日未开的早朝重新开了。 经过五日,有些人积压已久的怨念终于爆发,忍不住联名上个折子什么的。 然而在所有人都未有所反应的时候,子期突然跪在地上,让众人手足无措。 太子这是闹哪一出。 右相眼睛微眯起来。他以为太子要病很久,没想到现在就病好了,还上了朝。难道是要倒贵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不赞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4 然而太子却出乎他的预料。 子期道:“孤一立下无寸功,二非嫡子,请父皇废去孤的太子之位,我愿自请出守江北。”满殿哗然。 昨日东宫宴请三皇子,听说三皇子是坐马车去了,骑着一匹红鬃马而回,难道是三皇子明晃晃的抢了太子的宝骏。而文淑贵妃先后算计皇后、四皇子,让太子不敢再待在储位之上。 众人脑补了一出阴谋论。不行,绝对不能让文淑贵妃的奸计得逞。若是得逞,岂不是这天下被她这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绝不可以,不为太子,只为他们,也要劝阻。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打量着太子,皱起眉头。他戒备皇室的每一个人,他的这些皇子们,他没有一个特别青睐乃至于亲昵的。有时候看着他们就觉得面目可憎,还不如太监们来的亲近。虽然上一次太子处理事情让他满意,但是让他有一分不满意,他觉得弃之不用也是无所谓的。 皇帝正准备说出废太子的时候,右相抢先一步说道:“太子多年来并未犯错,还请陛下三思。” 三皇子觉得若是太子哥哥不当太子,他岂不是得当太子,那如何去做一个沙场大英雄。于是乎,三皇子也赶紧地附议右相的话。 皇帝被三皇子吵的有点脑仁疼。 “行了,再议吧。”早朝很快结束。 皇帝下了朝,温德在一边为皇帝揉头,一边笑着道:“太子这是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皇帝皱眉。“谁要害他?谁能害他?一国之太子,居然做如此小儿状。”温德跪在地上,“都是老奴多嘴。”“不怪你。”“我们去看看贵妃。”龙辇到了贵妃宫殿,却听到一阵怪叫声。 文淑贵妃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面容十分憔悴,连连喊道:“不是我害死的……” 第46章 欲戴王冠 “我们去看看贵妃。”龙辇到了贵妃宫殿,却听到一阵怪叫声。 文淑贵妃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面容十分憔悴,连连喊道:“不是我害死的……” 皇帝连忙下了龙辇,把文淑贵妃揽在怀里。 “文儿,有朕在,别怕,别怕。”皇帝紧紧搂住文淑贵妃。 “温德,你去把贵妃宫殿里的人都给朕盘查一遍,问问情况。查出是谁,朕一定要满门抄斩他九族。” 温德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在皇帝怀里也不是很安稳的文淑贵妃,点头离去。 温德边走边想,文淑贵妃这一次不似伪装,难道…… 东宫。 洛宁进来禀告,“太子爷,詹事府王昂想见您一面。” 子期放下手里的书,“说什么事了吗?”“他说要见到太子爷才肯说。” 子期笑了笑,“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个小时就能审老鼠的人。” 听了太子爷这话,洛宁有些蹙眉头,他对审老鼠这种事情可是观感不好。“太子爷……”见太子爷朝他轻笑,好吧,洛宁转身把王昂叫来。 从詹事府到书房,一路上就给王昂叮嘱,让他务必保持礼仪、洁净。 王昂全程保持过耳不过心的状态,随口敷衍。 气得洛宁一甩袖子。 正好,书房到了。洛宁去处理东宫琐事,书房里只有子期和王昂。 王昂行过礼后,正准备朝子期说话,子期示意他坐下,而后把水推到他面前。 王昂低头品尝,却是一杯白水,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子期。 “喝白水最好。”子期说道。王昂略微一顿,随后点头,喝尽杯中白水。东宫居然危险至此? 王昂进一步试探道:“东宫供应给詹事府的清茶不错。”子期平淡道:“清茶是好,只是孤把清茶倒入这花里,这花就凋零了,还是一杯白水好。” 王昂听太子爷平淡道来,却是触目惊心。东宫之内危机四伏,要害死太子的人多不胜数。 子期见王昂闻之色变,却道:“些微小事,不值一提。听说你有事要见孤?是什么事?” 子期越是平淡视之,王昂心中越是波澜四起。 “怎么怕了?”见王昂不说话,子期问道。 “不是。我反而觉得太子是值得投诚之人。”皇帝十分宠爱文淑贵妃,宠爱地毫无底线,太子爷却能在文淑贵妃辗转生存下来。 “人一旦死了,也就没什么了。”王昂答道,文淑贵妃再厉害,也只是活着的时候,等她死了,一切也就灰飞烟灭。一直在刑部待着的王昂不惮于做此类事情。 王昂知道,太子爷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杀死文淑贵妃,这是他的投诚书。 子期摆摆手,表示不用如此。 “一切自有定数,作孽者自有天收。” 王昂愣了片刻,而后轻轻点头。“孤信赖的人必有六守,仁义忠信勇谋,缺一不可。你若做得到,便是孤的人,若做不到……”不待子期说完,王昂站起身来,郑重地朝子期深深拜了一拜。“我能做到。”这一拜,饱含着他对子期的感谢。 他本愿成为太子手里的一把匕首,披荆斩棘,刀刀见血。太子却尊他敬他,让他做一柄宝刀,珍而重之。 待王昂走后,洛宁处理过琐事回禀子期。 子期把架,问道:”离重阳节还有几天?” “还有十天。”洛宁回道。“你去告诉王昂,孤让他安排孤重阳节出行的事情,孤也该去见一见母后了。”子期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洛宁直接问出来:“太子爷要用他?是不是太冒险了?”太子爷去私下见废后的这件事,是需要遮掩的事情,如果被文淑贵妃得知,会成为要命的威胁。 子期却道无妨。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5 身为太子爷的坚定跟随着,太子爷说什么,他是百分百执行。即使现在他还理解,但太子爷用他,自然有太子爷的道理。 待洛宁告诉王昂的时候,王昂却是为之一振。 他本以为太子爷会让人如何如何试探,却想不到太子爷能把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投奔太子是他个人行为,未曾和他人商议过。王昂本想着是他先投奔太子,观察之后,再把其他人介绍给太子。 现在太子的这项重任交付给他,他却不想如此行事了。虽然只见过太子两面,他却深深地被折服了。 王昂不仅仅把此当做考验,而是要确保好太子,不出万分之一的意外。 王昂约杜良、萧伯仲、何迁、章胥、徐璋五人在前天的望南酒楼相聚。 望南酒楼私密性极好,在此处讨论事情,比在家中还安全。 酒过三巡,王昂才郑重其事的把他今天所做的事情向众人一一道来。 身为太子的第二号脑残粉,杜良立马同意参与。 身为王昂的朋友,萧伯仲也是跟随。 何迁思考片刻,问过王昂几个细节之后,也是点头答应。 而章胥在杜良答应给他再造一柄阴阳弓之后,也答应加入。 唯独章胥冷笑一下。皇室之人,都是如此得会收买人心。他从前待在四皇子面前,是见惯过了皇室之人的反复无常,翻脸无人。若非那日四皇子赴文淑贵妃之宴,他心灰意冷离开四皇子府,又把文稿都付之一炬,他现在就身处牢狱之中。 杜良蹙眉问道:“你笑什么?”难道在笑太子啊? 身为太子的拥护者,杜良看不惯他的阴阳怪气。 “笑你们看不清世事功名,等什么时候脑袋落地,你们就知道了。”章胥独自饮酒。他更是再笑自己。 多年的功业随之四皇子被贬庶人,而毁之一旦。 “看着吧,这天下就要大乱了。”皇帝老朽昏庸,妖妃惑世,边将监守自盗,朝臣无能,世道人心也都乱了。还要做什么劳什子的拥立之功。 不知从那一刻,相信太子成为他坚定不移地信念,章胥不过是因为多年功业被毁之后的落寞而发出的感叹。 “从前我也认为这天下要乱了,若是太子同样不值得投奔,我就投靠到某一个边将哪里,做个谋士,鼓捣他篡位,打下个新天下。但是从今天开始,我相信太子能能拯救苍生。”最后几个字,王昂一字一顿,十分平静的说出。 第47章 欲戴王冠 “好志气。”章胥嘴里随口说着夸奖的说,然而他却根本没看向王昂,而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无视王昂那通话。 王昂对章胥的讽刺,不以为忤,反而朝王昂一笑,郑重说道:“你敢不敢给我打赌?” “什么赌约?”章胥无所谓的问道。 “若是我能证明太子是圣主,你便随我去做太子的谋士。” “若是太子非圣主,从此之后我便任你差遣。” 听完章胥说了一声好之后,王昂就起身离开,萧伯仲、沉思的何迁和一脸懵逼的杜良也跟着一起走出望南楼。 秋风瑟瑟,街上已无行人。 章胥觉得口有些干,然而杯中的酒正好空了。他目光四处寻找桌上的酒,寻酒无果之后,他不知怎么地就看向了窗外,未曾想却看到成为庶人的四皇子在迎风而立,正看着已经变了门庭成为文淑贵妃表弟的府邸。 章胥心中一时惆怅,颇不是滋味。 他不期然地想到王昂的赌注,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王昂啊王昂,和他一样,真是一个赌徒。 徐璋的一声问话把他惊醒。“你就这么看不惯太子?他也没惹过你吧。”因为在詹事府见过太子一面,因为太子能容忍他这个嗜酒之人的狂客一般的行径,他觉得太子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主子,徐璋对太子还是充满好感的,对于好友的这番作为他有些不解。 章胥回过头,稍加思索,才回答徐璋的问话。 “我对太子没什么偏见。”章胥口中如此回答道。说起对太子的看法,章胥颇多感慨。他打算做皇子谋士的时候,曾经把皇帝所出的成年皇子一一考察过。当时的太子非常平庸,不过因为皇后庇护才勉强支撑,皇后后来抵不过文淑贵妃陷害,被贬为庶人,他以为太子紧接着就会被废。 未曾想到,经历过皇后被废之后的太子性情大变,不仅没被废,反而还能收买朝臣与民心,收揽人才。 两次朝臣应对,步步为营。尤其是这一次自请废去太子之位,这招可退可进,实在是高明。若是皇帝同意太子请求为藩王,就可以逃离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保全自己。若是皇帝不同意,自己先一步请求废去太子之位,就可以堵住朝臣悠悠之口。 章胥不期然地望向窗外,只看到已经走远的四皇子,越来越浅淡的影子。 章胥叹息一声,希望四皇子不要一蹶不振,反而能像太子一样振奋起来。 只是不知道太子下一步会出什么招,不知为何,章胥有些期待起来。 被章胥高看一眼的子期遮三五天一直都在安静地待在东宫里,看看书而已。 洛宁托腮,透过一盏灯怔怔入神地看着子期的侧脸。 灯花绽开,啪的一下,把洛宁惊动。子期扭过来看向洛宁,洛宁瞬间失措,手中的书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书,却不小心碰到桌子,疼的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叫出声来,最后憋红了一张脸。 子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洛宁连连摆手。 为避免继续尴尬,洛宁给子期倒了一杯白水,自认为聪明地转换了话题:“太子爷,您怎么一直看这本书?宫里都传遍了,文淑贵妃被吓倒了。” “嗯,这本书你也应该看看。”子期把看完的书丢给洛宁。 洛宁恭敬地接过,和太子爷看同一本书,怎么想怎么美。他脸上不由得泛起笑容。 “蓬溪县志?”洛宁激动地翻开几页,嘀咕了一声。他有些无法理解太子爷为啥要看这本书。他脑海里完全没有关于蓬溪的消息。 哦,想起来了,温德的干儿子温忠就是在蓬溪军营监守。在洛宁暗自思索的时候,子期开口嘱托他:“重阳节的时候,东宫不要做任何布置。”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6 洛宁一脸惊讶,求解惑的表情。 子期把手中的杯子放置一边,说道:“温忠这些人也快返宫了。”温德给这批留驻在各地边疆的宦者留下这么多天,搜刮金银财物,这些人势必会在重阳节之时返回,献给皇帝一些珠宝,就能阻挡御史上奏。才是温德这个老狐狸的打算。 所以,温忠快回来和东宫布置不布置有什么因果吗?洛宁还是一脸困惑。 “贵妃活不到重阳节。”子期淡淡的说了一句,把洛宁直接炸懵逼了。 “那,那,那…… 谁杀的她?那,太子爷我们怎么办呢?是不是得让王昂别布置了,我们重阳节还是装病吧,别出门,也别去陛下的宴席了。”洛宁语无伦次。 “就是这么混乱复杂才能考验出王昂是不是可重用之人。这宫,我们是要出的,也值得出的。” 洛宁被吓到懵逼,脑海里全是重阳节贵妃就要死了,这几个大字,他完全无法思考,为什么太子爷会说贵妃会死。 “那现在呢,太子爷我们怎么办?”“静观其变。”变数总是会有的,只不过不是他引起的。 “你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孤把这本书好好看完。”子期用手敲敲洛宁的脑袋。 洛宁耷拉着嘴巴,蹙着眉头,手里翻动着蓬溪县志,脑海里无数个字在打圈,但他全然看不懂。 东宫异常平静,然而后宫却是大乱。 文淑贵妃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被关押起来审问。 温德查看这几天审理出来的消息,原来先是贵妃的贴身宫女梦中见到四皇子府上的人皆是一身血淋淋,伸出老长的舌头,眼珠子从瞳孔里掉出来,又弹回去。十分可怖。 一群人排成长列,伸出手来,齐齐说道:“重阳节,我们要把贵妃带走,明年的重阳节,我们还要把三皇子带走!你去告诉贵妃,我们要杀死她。“最先是贵妃的贴身宫女,后来一个一个最终连洒扫宫女都做了噩梦。 文淑贵妃一向狠厉,没人敢禀告。 这般之后,贵妃就开始每天循环做这个噩梦。 温德打算先去和贵妃回禀后再去告诉陛下。 文淑贵妃听到温德所讲,狠狠地拍了桌子,摔掉了一套瓷器,“这群无用之人,不忠不义,本宫一个不留。” 平静下来,开口问道:“大公公,四皇子现在人呢?” 在文淑贵妃心中,四皇子就是罪魁祸首,找到他,就能解除噩梦。“从京城离开后不知所踪。”温德道。 “让陛下去找。” 温德看着有些疯疯癫癫地文淑贵妃,仍旧平静地点点头。 正待文淑贵妃还要说什么,三皇子没等宫人禀告就进了殿。 “母妃,母妃,你还好吗?谁敢乱传闲话,我拿剑杀了他们。”三皇子的眼中没有其他人,对温德视而不见,他直接扑到文淑贵妃怀里。 “乖儿,母妃无事,你怎么来的,做辇还是坐轿子?怎么还有汗?”文淑贵妃眼神温柔,拢了三皇子的额头上的头发。 “母妃我骑马来的。”他骑在红鬃马上,在京城的街道上一骑绝尘,好像他就是个大英雄。三皇子骄傲地给文淑贵妃描道。 想起在街上骑马的情景,他不由得脸色绯红了。 “你哪里来的马?” “我看中的。”三皇子想起母妃不让他骑马,就隐去了太子哥哥送马之事。“乖儿,听母妃话,别骑马。” 三皇子敷衍地点点头,然而忍不住说道:“母妃,我看中了一个女子,你可不可以去给父皇说说,我想娶她。”“哪家的,怎么遇到的?”文淑贵妃完全担心自己的儿子被骗了。 见此,一直做背景板的温德开口道:“禀告贵妃娘娘,咱家先去回禀陛下。”“有劳大公公了。”文淑贵妃让人给温德看赏。 走出贵妃殿的温德另有打算。 他着人去查三皇子遇到的女子是谁,然后才去禀告皇帝。 文淑贵妃越来越目空无人了,这可不好,而三皇子的账他怎么可能不算请呢。 查出来的结果,让一向高深莫测的温德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也不想到,会是如此的有趣。 这个女子居然是太子明年过门的太子妃。 太子的账也能一并算了。 真是不错。 温德和禀告的人说了几句,谈笑间,几个人的人生就此扭转,如同棋子一般任他安排,而他则是执掌他们命运,下棋的人。 比温德得到消息稍晚一些,文淑贵妃也知道了,她儿子恋慕的居然是太子妃。 文淑贵妃先是蹙起眉头,而后又是展眉笑了。 她的儿子一直不想做太子,这可算得上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文淑贵妃特意让三皇子连夜进宫,把消息说给他听。 三皇子怔怔出神,他该怎么办。 文淑贵妃见儿子如此,有些心疼有些气愤。她点点三皇子的额头:“真是痴儿,她是太子妃,你做了太子,她不就是你的吗?”三皇子梦游一般的出了宫,辗转反侧,思考着是做个大英雄还是做个太子呢?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吗。 一直到天明了,三皇子也没思索出结果来。 红鬃马一声长啸,让三皇子瞬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太子哥哥既然可以让给他珍爱的红鬃马,那么连面都没见过的太子妃,想必太子哥哥也是可以让给他的。 这般想着,三皇子就特意设宴请太子了。 为什么不亲自去东宫,三皇子心中隐隐地排除这个想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还潜藏着其他的阴暗想法。 子期接到三皇子的邀请后,打算简便出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7 洛宁立即阻止。“太子爷,现在局势紧张,您是去三皇子府,那可是龙潭虎穴,多带些侍卫。”“多与寡并无区别。”子期换了常服,去赴三皇子宴席。 三皇子正等着,一遍又一遍催着问管家:“太子到了没?”一连问了十多次之后,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告殿下,太子到了。”三皇子直接起身,出门迎接。 就看到子期仅仅只有一马车,一车夫,一个随从,十分吃惊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带侍卫?”子期笑着把东宫里洛宁说过的话当玩笑一样讲给三皇子听。“洛宁还说你宴请孤是鸿门宴,那怎么可能呢?” 三皇子脸色从红到白,十分尴尬。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许在太子不答应的时候,用其他的非常措施让太子答应。然而被子期一语说破,他只感觉到心中有异样的感觉。 宴席上,子期颇为感慨的诉说几句兄弟情谊之类的事情。子期查看三皇子频率摆动过多的手,故意试探他。 三皇子怀揣着别样想法,在宴席上让府中最美丽的舞女翩翩起舞,想着能让太子哥哥痴迷,然而他看到太子哥哥眼中一片清明。 直至宴席终了。 子期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无看中哪个丽人。 子期起身要告辞离去,三皇子最终脱口而出:“请太子哥哥成全弟弟。”子期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看着三皇子道:“你终于开口了。”三皇子的脸一下子红了,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勇气倍增。 “请把太子妃割爱给弟弟。” 子期轻轻一笑。 第48章 欲戴王冠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子期问道。 三皇子把他如何见到未来太子妃,又是如何一见钟情的事情告诉子期。 子期微微思索,原来如此。三皇子居然会恋慕上未来的太子妃,这其中会是谁在做文章,子期试探道:“想必文淑贵妃对你说过,让你取代孤成为太子,太子妃自然是你的。”三皇子脸色通红,解释道:“母妃最开始并不知晓这件事,是我苦苦哀求母妃帮我找人。”三皇子不愿意子期对母妃有更多的偏见。 子期手指轻轻地叩动桌子,不为所动,戳穿三皇子的假面,笃定地接着说道:“然而你却不想做什么太子,至想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又不想让太子妃嫁给孤,所以找孤割爱。孤说的对吗?” “反正太子哥哥你和太子妃又没见过面,不如就让给弟弟吧。”太子我都让给你了。三皇子心中有理道,好似这样太子就一点也没吃亏似的,反而占了大便宜。 子期却不悲不喜道:“孤对谁做太子妃没有任何意见。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是没办法拒掉太子妃的,这件事,你只需去找父皇,让他点头同意就好。” 子期说完,转身就走。 而三皇子已经陷入巨大的欢喜与不安中。 母妃应该不会同意的,三皇子心中模糊地认识到。然而美好的爱情让他顾不得这些,那种灵魂的颤栗令他心魂动摇。他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未来太子妃。 这个时候,暂时顾不上母妃了,不过想到母妃那么宠他,也不过是拉下脸多乞求几次而已。三皇子这边想罢,便打定主意,他决定在重阳节的时候趁着父皇高兴他就把这件事提出来。 幸好,重阳节还有两天就到了。 他不会等太久了。 三皇子兴高采烈地着手让管家准备府中装扮等事宜,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让管家开口问道:“殿下是有什么大喜事吗?”三皇子嗯了一声,“替你未来的三皇子妃准备着。” 管家答应了一声,却不由得心中叹息一声。 贵妃有恙,三皇子却还这么兴高采烈,一心惦念着未来的三皇子妃,真不知道说殿下是心胸广阔还是自私自利。 子期上了马车,思索着一些问题。 三皇子是如何遇到太子妃的,子期也几乎可以推敲出来。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太子妃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在街道行走,还恰好被三皇子一见钟情,这其中定有文章可言。 若非贵妃设下此等计谋,便是太子妃府上有高人指点。 见他的太子位置不保,便选择另择高枝。 设下这个计谋的人定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以未来太子妃为诱饵,引三皇子上钩,揣摩贵妃的心思而让贵妃亲手促成这件事。 这个美人计成功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一个,未来太子妃是一个外表极其美丽,且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 设下这个计谋的人定是自信满满,只是可惜,他定要棋差一步。 只想着算计三皇子和贵妃,却把天下之主的皇帝和皇帝的近人温德遗漏,可算是失策至极。 温德和贵妃博弈,未来太子妃注定是棋子。 未来太子妃越美,越是棋子的命运。 贵妃是个毫无道德廉耻的人,皇帝则更在她之上,而温德更在两人之上。 若是温德用心险恶,不知能设下多么阴险的计谋。 三皇子恐怕是大梦一场空。 子期微闭着到了,那定会是开启一场大戏,无数人的命运会因此改变。 九月九日,重阳节。 东宫。 洛宁正一脸紧张地看向子期,来来回回地走动。 “太子爷,您真的要出去?” 子期继续看书,脸也未抬。 “太子爷,您不是说宫内今天有大事发生吗?”洛宁继续担忧。“所以把你留在宫里。”子期丝毫没有说冷笑话的觉悟。 “行了,别晃来晃去的,晃的孤头疼。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被嫌弃了,洛宁心里苦,但洛宁不说。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8 在院子里和王昂擦肩而过,冲他一脸幽怨,王昂顿时傻眼了。 擦肩而过之后,王昂语出惊人:“詹事府大人,您是不是便秘啊?我这有良方。”“你才便秘。”洛宁悠悠地吐出一句,人已经飘远,今天是重阳节,既然太子爷说今天有大事发生,他就得早做准备,把东宫弄得铁壁一块,省得牵连,才没那闲工夫和王昂扯淡。 区区一个王昂,他才不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太子爷的备选谋士而已,哪比得上他得太子爷信任,让他守好大后方。 王昂不知道洛宁在心中诽谤他,只是觉得太子爷的詹事府大人某些时候像个女人,遇到他就阴阳怪气的。 并不理解这只是洛宁想要争宠太子爷而已。 王昂在东宫书房门外停留,禀告一声后,子期让他进来。 “安排好了?”子期手不释卷,并没有抬头。 王昂低头应是。 “走吧。”子期把案后起身。 重阳节的时候,有登高的传统。皇宫内有假山万岁山,做皇帝登高之用,而子期就以登望南山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出了东宫。 子期轻装简行,出了东宫之后,任王昂安排,子期只看外面风景。 路上行人不断,有不少小儿嘴里吃着重阳糕,少年和少女们插着茱萸。 在望南山山脚下,子期让随从止步,他和王昂二人徒步爬山。 越到山上,有一些凉亭便有不少中年人在喝酒饮食,而更高处的凉亭则有一些老人在喝菊花酒。 每个人皆笑语晏晏,一幅太平富足的画卷。 子期站在半山腰,向山下望着,让人顿生满门深山空念远的感慨。子期开口问道:“边疆亦是如此安乐吗?” 既然太子爷能问出这这句话,那太子爷就是看破了这和乐的表面之下,是如何的暗潮涌动。 王昂一五一十的回答:“几乎是十室九空。” 子期顿了一下,而后道:“说说看你对边疆四将的看法?” 王昂仔细研究过边疆四将,诚恳地道:“栾宁是四将之首,表面对皇帝言听计从,爱护百姓士兵,实则狠厉刻薄暴虐,故意拖延战机而多邀京城军资,更是故意假扮敌军掠夺百姓钱粮,替受伤士兵吮吸毒汁,刮骨救助士兵,不过是矫饰的手段。” “其他三人呢?”子期继续问道。 王昂见太子爷并未因他对栾宁的看法大吃一惊或者斥责他,便愈发诚恳地说道。“文储曾有投笔从戎、闻鸡起舞的典故,在百姓心中颇有美誉,有儒将风范,在四人之中,年纪最轻,可做大用。” “王洛盘桓边疆多年,和敌国互通有无,只是为了做边疆的土皇帝,和栾宁有姻亲关系,恐怕二将会互相联系,介是恐有大变。不过王洛生性胆小而多疑,并不能成大事,无远虑但有近忧。”“马武,是最新上位的边疆将军,资历最浅,不通文墨,打仗却如同天生一般,颇能逢凶化吉,有福将之称。为人憨直,却是面憨人不憨,可以考虑收揽。” 王昂一一分析道。 子期轻笑道,“得卿一人,便是千军万马。”王昂心中颇为激动,然而面上不显。只是推辞。 子期却接着说道:“若是孤派卿去王洛身边,如何?”王昂大惊,不知所措,面色惶恐。不敢说拒绝,也不愿答应。 子期见他面色如此,开口道:“父皇、朝廷、后宫是何等样子,你应该看的很清楚,孤在京城不能也不敢有所作为。” 王昂把子期的话听进耳里。 “一场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孤的处境步步惊心,孤以后只会退守东宫,闭门不出。你们在与不在,并无二致。倒不如把你们都派到边疆去,风暴来临的时候,孤也不至于到时候孤立无援。”子期同他推心置腹。王昂把话听到心里去了,觉得太子爷说的有理。 大的风暴会是什么,照太子爷的安排,那大的风暴难道指的是边将叛乱,王昂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太子爷。 可从太子爷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内容,但他心中愈发肯定太子爷所言的风暴便是如此。 太子爷身处东宫旋涡,却能看清天下大势,王昂的心不由得更加激荡,他笃定的认为太子爷会是百年难遇的明主。 王昂大声道:“我愿誓死追随太子爷,即刻我便动身。” 子期扶住王昂,笑着道:“不要心急,等一等,他们就该入京了,待那时再去自荐。” 王昂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思考,边将无事不得返京,边将四将,王洛是二十年未返,文储是十年未返,栾宁是五年未返,而马武更是从未来过京城,太子何出此言,不过他相信太子爷必有判断,便按下不表,反而说道:“我有一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子期折下一枝茱萸,说道:“但说无妨。” “我请求太子把徐璋派到马武身边,萧伯仲派到文储身边。而何迁和杜良留在您身边,保护太子。” 子期颔首答应。 “至于栾宁身边,我想为太子举荐一人。”王昂道。子期问道:“谁值得你买这么大关子?”用徐璋、萧伯纳、何迁、杜良四人为他铺垫。 王昂微微脸红,他懂太子爷的话外之音,然后他和那人分明是死对头的架势。 “章胥。”王昂开口之后,却又有一丝后悔,他有公心,章胥本有大才,能为太子出谋划策。但他也有私心,以章胥这个昔日四皇子的谋士试探太子是否有容人之量。 然而现在却显得不够坦荡。子期道:“比你如何?”王昂顾不得继续思虑,回答道:“虽未交手,但棋逢对手。”“恐怕比你难用的多吧。”子期笑着说道。 王昂又有些脸红。 “探望母后之后,孤去见他一面。”子期道。 王昂有些激动,他十分期待太子爷和章胥的见面。 说罢这些事情之后,子期和王昂二人绕至后山。 后山的半山腰有一座悬空的尼姑庵,外面被树木遮蔽,平素常人是看不懂尼姑庵的,只有知晓有这么一所庙宇所在,才能不被迷糊,找到入口。 这是羁押皇后的尼姑庵,外面并无重兵把守,只有尼姑监视。 王昂早作安排,对过暗号之后,尼姑庵有人出来接待。 尼姑却对王昂摇了摇头。 子期从王昂手里接到食盒,和一枝茱萸一并递给尼姑道:“有劳。” 子鱼在尼姑庵破旧的庵堂外深深作揖。 过了一会,木鱼之声悠悠传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99 在半山腰一脚,一个红衣少女正在专注地折一枝茱萸,突然听到木鱼声,她不由得眺望,却看到一个风姿俊秀的男子,只觉得全京城的人都要黯然失色。 而等她看到站在那个风姿俊秀的男子前面的人,红衣少女只看到那人的身影,连脸庞都没看清,却觉得得天下为之失色。那人一入眼,便再也看到他人。 一眼万年,之后便只剩下痴妄。 另一个人再风姿俊秀,和那人相比却是仙凡之别。 子鱼站在庵堂外听了一会,和王昂说了一声:“走吧。” 二人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在这一瞬间看清了那人的面庞。 若轻雾一般。 二人很快的消失不见。 木鱼声渐渐消失,芳草萋萋,在秋风中摇摆。 红衣女子恍若觉得坠入仙境一般,等她的奴婢喊叫起来,她才缓过神,和奴婢离开望南山。 红衣女子心情颇为梦幻,然而走至山下,却又遇到那日的登徒子,便心情糟糕起来。尤其是听到那人一脸痴迷道:“若蘅,我会娶你的。” 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认定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因为她认定那如仙一般的人便是太子。 若蘅忆起祖父曾说过,望南山有一座尼姑庵是关押皇室后妃的所在,只是平常人不可见。而现今只有废皇后关押在此,废皇后的娘家无人,那人便只能是太子了。 而那登徒子能叫出她闺名,那登徒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忆起贵妃的权势,三皇子为太子的呼声,若蘅的脸绯红一片,灿若烟火。 可恶。 若蘅催促轿子,她要去质问祖父,是不是要把她卖给三皇子。 待到了府上,若蘅便脚不停步的来到祖父的书房,直接闯了进去。 文思正在得意自己的计谋生效,三皇子那句 “我会娶你的。”早就被他禀告给府中的当权者,老太爷。 老太爷眼神微闭,走三皇子这步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若蘅不看他人,直接开口质问:“祖父,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文思大惊,这个小祖宗怎么知道了,谁泄露的风声。 老太爷睁开眼睛,安抚若蘅,“休要听闲言,安心待嫁。” 若蘅骄横地说道:“谁爱嫁谁嫁。”“文思,你怎么不去嫁?”若蘅觉得文思面目可憎极了。 自从这个幕僚进了府之后,府中就开始乌烟瘴气,现在开始指手画脚插入她的婚事。 文思心中怪责若蘅这个娇小姐不听摆布,却面带微笑道:“小姐真是高看在下,在下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有这三寸不练之舌。” 若蘅哼了一声:“是啊,你比府上门房的狗会叫。” 老太爷见若蘅愈发口不择言,朝她呵斥道:“百年家楣,不能随太子倒台而毁之一旦。婚事上容不得你置喙,听好,不论是谁做太子,你都得是太子妃。” 若蘅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质问:“祖父你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这么惹人唾弃的事情,我做不出。” 若蘅气得转身就跑。 却被急匆匆走过来的管家碰个满怀。 “小姐,你没事吧。” 不待若蘅回答,管家继续道:“老太爷,贵妃死了。”啪的一声,文思老神在在端在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若蘅猛然回头,追问管家:“谁死了,几时死的?” “贵妃和陛下在宫中登高万岁山的时候,突然惊叫着’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贵妃自己扯开朱钗,披头散发,就像个被鬼附身一样,突然发疯,朝陛下扑了过去。若不是温德大公公紧紧抱住陛下,为陛下挡着,就得是陛下遭罪,听说温德大公公的背上血淋淋的一片。然后贵妃被侍卫拦住,侍卫又不敢伤了贵妃,却反遭贵妃毒手撕挠,手臂都是血淋淋的,最后贵妃是力竭而亡。”管家描绘的绘声绘色,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老太爷问道。“满京城的人都传遍了,是四皇子和四皇子府上的冤魂找贵妃索命来的。早些天,贵妃整个殿做噩梦的事情更是在京城传遍了,只是后来贵妃突然好了,才渐渐停歇,直到前两天,四皇子在鹤城被害死的消息刚刚传到京城,流言蜚语再起。而今天登高万岁山的时候,贵妃当场被索命,便很快就被传遍京城,再过两天,全天下估计都会知道。”管家解释地清清楚楚。他可不像那个幕僚,总是遮掩着。现在好了,玩砸了吧。 文思却开口问道:“贵妃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遗言?” 若蘅冷哼了一声。 这个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管家道:“说了,让陛下立三皇子为太子,可是陛下没开口答应。” 老太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局势瞬息万变,他老了,看不清了。 没了贵妃的三皇子,什么都不是。 若是三皇子把他和若蘅的事情禀告给皇上,又没有贵妃从中周转,大祸临头。 若蘅轻轻走过来,给老太爷捶背,安抚道:“祖父,别想那么多,这些都和我们无关,你先休息一会,别多想。” 老太爷拍拍若蘅的手背,“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吧,祖父没事。”若蘅点点头,和管家一起离开。 望南酒楼。 章胥饮了口酒,看向对面坐着的子期。挑衅道:”太子爷,贵妃死了,您不回宫?”“命数自有天定,孤回不回,无关大局。”子期道。 “一切都在太子爷掌握之中。”章胥不无戏谑的说道。 章胥说话,句句带刺。然而子期却知道他不过是心虚强撑而已。 “孤为你承诺,一年之内,天下大安。请你助孤一臂之力。”子期直接戳破他心中的想法。 章胥突然卡壳,因为太子爷的坦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义,他只是不愿辜负自己的一生。半生蹉跎,却无所用。那才是他最不堪的最无法接受的。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0 他宁愿波澜壮阔的度过一生。 章胥问道:“您认为一年内天下会大乱?”“风暴在即。”子期答到。 “您打算派我做什么?”“成为栾宁的谋士,你是孤放在他身边的棋子。” “您知道我做过什么?”“孤不在意。” “您不怕我这个间谍反水,反而成了栾宁的臂膀?”“孤信你。” “谢谢太子爷的信任。”章胥轻声道。 “人尽其才而已。”子期喝掉桌上的一杯白水,起身离开。 章胥透过窗棂看向渐行渐远地子期的背影,那背影本来是越来越小,然而他的心中却觉得 太子爷愈发的高大。 章胥心中顿生豪气。 他拔开塞子,一壶酒仰头喝尽。 关于贵妃之死,外界传言愈发离谱,就连洛宁都忍不住问子期原因。 “一个女人的恨意。”子期把手中的书合上。 “从今往后,东宫内紧外松,不准有一丝差错。”洛宁看到子期严肃的面庞,点头答应。 次日,贵妃将收殓,下葬。 皇帝又开始折腾。 他让皇亲国戚,宗室贵族、后宫妃嫔、皇子皇女,朝臣百官以及百官的家眷都来哭灵。等所有人都到位之后。 然而他趴在文淑贵妃的灵柩上,不肯让人抬走安葬。 三皇子跪在灵柩边上,痛失母妃让他备受打击,未在母妃生前提出娶未来太子妃的事情又让他追悔莫及。 朝臣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请让贵妃安息,不要误了时辰。” 皇帝突然转身看着朝臣道:“你们答应朕,追谥贵妃为后,朕就答应下葬。” 皇帝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这三天来,没有文淑贵妃的陪伴,他是没人陪着玩,没人陪着吃饭,干什么都没劲。觉得百无聊赖极了。 “你们要是不同意,朕就同贵妃一起赴死。”朝臣闻言,顿了一顿。祖宗的江山抵不过一个妖妃吗? 朝臣们也不哭了,颇有皇帝跟着一起死一死也不错的邪恶想法。 反正他们还有太子。 当然除了太子,他们还可以扶立皇子。 和朝臣们不同,后宫妃嫔掩饰不住羡慕,唯独四皇子母妃眼神中带着疯狂。 三皇子心里却高兴起来,尤其是听到母妃会成追封为皇后,那他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而后娶了若蘅。 三皇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若蘅。 若蘅的头也正抬起,她忍不住大胆起来,想要看一眼太子。 子期的目光却和老狐狸温德不期而遇,眼神中各自带有莫名含义。 温德几乎认定太子参与了这起贵妃之死的事情,却做的天衣无缝,若非当时他英勇救主,他也会被陛下因为贵妃之死而遭遇冷落。 不知道太子爷又有什么高招?温德的笑容里满含恶意。 子期垂首,继续保持低调。 而温德却注意到三皇子的异常,更看到三皇子脸上的欣喜表情。 一个被保护过好的蠢货。 温德轻声咳嗽了几下,好似在提醒着谁。 皇帝对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对温德的声音分外敏感。 他随即抬头,看向温德,然后顺着温德的目光看到脸色泛红而又呆滞的三皇子,他又顺着三皇子的目光看向了朝臣家眷。 朝臣家眷都低着头,唯独若蘅狠狠瞪了三皇子一眼。 而皇帝瞧过去的时候,就感觉若蘅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身上瞬间麻酥酥的。 那种灵魂深处泛起的颤栗令他心魂动摇,一瞬间,恍若让他回到年少为藩王时候的初恋时节。 一模一样,那一抹眼神的销魂与风情。 皇帝怔住了。 温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他比皇帝本人更懂皇帝的心思。 若蘅一身白衣,俏丽无比,眼神火辣,而又风情。混合了皇帝初恋与以后的品味,正是皇帝骨子里最爱的那种。 一见钟情,不外乎如此。 没有人注意到皇帝的异常,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皇子母妃身上。 她的眼神不仅仅是疯狂,更是魔怔一般。 这么多年来,看着文淑这个贱人踩她上位,活在她的阴影下。她让儿子不要张扬,一味的忍气吞声,在后宫低调处世。然后却换来了文淑明晃晃的陷害,皇帝也置若未闻,简单的真相也不查询。她的儿子被贬为庶人,文淑这个贱人又不甘心,居然要派人暗杀了他。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1 她的眼睛充血,字字是泪,句句带血,控诉这吃人的后宫,无情的帝王,奸诈的妃嫔,无良的世道。 “她身上沾了多少人无辜宫人的性命,她就活该受恶鬼缠身,活该受百姓唾骂,活该被后世唾弃,我诅咒她生生死死轮回为畜生,用世不得好死。” 凄凄惨惨戚戚一个人,她不想活了。 不及侍卫阻拦,四皇子母妃一头撞死在文淑贵妃的灵柩上。她的眼珠子凸起,冒出血水来,却死死地盯住三皇子。 她也亲手报仇了。 三皇子看着那双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睛,好似能把他吸进去一般,吓到魂不守舍。 四皇子母妃一生贤淑,却最终激烈的死去。 文淑贵妃得到一生荣宠,最终卑劣的死去。 文淑贵妃死前如鬼的样子,四皇子母妃魔怔的样子,两个人的面孔在皇帝脑海里来来回回,最终,皇帝昏厥了过去。 一场闹剧。 趁皇帝救醒的时候,右相下令收殓贵妃和四皇子母妃。 同日下葬。 两副灵柩,两种对待。 沿街的百姓对文淑贵妃的扔烂菜叶子,对四皇子母妃撒菊花。 百姓们太过热情,送葬的队伍又不出力维持,导致到了下葬的地方,文淑贵妃的灵柩隐隐有臭味,而四皇子母妃的灵柩则有香味。 送葬队伍赶紧下葬,回禀右相,事情就了结了。 事后皇帝醒了之后,追问了几句,也就罢了,每次思念起文淑贵妃,脑海里就会出现文淑贵妃死前的狞笑和四皇子母妃死前的疯癫,最终,皇帝就渐渐地不会想了。 只是仍旧茶饭不思。 旁人都以为皇帝仍旧思念着贵妃,有诗人还做几首深情不悔的诗句,希望陛下能垂青。唯独温德知道皇帝在想谁。 温德故意找人画了一张若蘅的小像,然后引皇帝去御花园散心,然后着人把画像放飞,正好飘到皇帝身前。 皇帝捡起,一脸惊喜。“温德,你来看。” 温德却跪下道:“天女降落,陛下之福。”温德一跪下,所有的太监宫女跟着跪下,一起喊道:“天女降落,陛下之福。” 皇帝愈发惊喜,这人和他见过的那名女子一模一样,这是上天恩赐,不愿他思念贵妃,便赐予他一个天女陪伴。 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让人遍寻。 温德嘴角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不过两天,温德便一脸严肃的禀告:“陛下,天女找到了。”“谁家的?”皇帝迫不及待的问道。 自从那画像入怀,皇帝便看画入睡,着实安眠,那佳人还入他梦中,且娇且嗔,火辣辣的眼神让他颤抖。 为她神魂颠倒。 “未来的太子妃。”“什么?”皇帝如坠冷窖。 “天女和天子才是般配。”温德劝道。 “可是?”皇帝嘴里说着可是,神情却非如此。 温德道:“春秋战国便有此等先例,陛下不必惶恐。” 皇帝安心许多。 “可是她会爱朕吗?愿意入宫陪朕吗?”皇帝担心起天女的态度。 “陛下担心的有道理,我在寻人的时候听她府中的幕僚说起,她恋慕太子,不过陛下不用担心,陛下先娶到手之后,再慢慢收拢她的心意,这不正是陛下拿手的吗?”温德暗暗捧赞皇帝。 皇帝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如何做?”“陛下我有一计。”温德附耳过去,轻声说道。 次日,若蘅接到圣旨。 择她十日后完婚。 若蘅只以为是嫁入东宫,便兴高采烈地备嫁。 自从若蘅被皇帝看中,子期便重新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而若蘅的老太爷拒绝三皇子之后,子期又被三皇子视若眼中钉。 更有温德时不时的给子期下个绊子。 东宫无隙,无人再能插手,也无法陷害。 杜良和何迁住在东宫,洛宁统领詹事府,和何迁一起处置东宫大小事,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而杜良研制的各种武器,都放在东宫一处,以备急需。 东宫,几乎是处于战备状态。 东宫无法下手,唯一可下手的只有太子爷,然而子期却突然病去如山倒,什么事情都掺和了。 因为这一次,他是彻底 “病倒”了。 一日早朝,子期是被抬着进去,抬着出来了,话都不能说,气不敢大声喘。十分病弱。 皇帝考虑着还需要他这个太子才能把若蘅娶到手,而三皇子则因为民间编排母妃的戏剧而频频惹事,得罪朝臣的纨绔子弟们,去和皇帝告状,皇帝却没一次理他。 乃至于后来,他和一群玩的好狐朋狗友比武、打猎散心,却被完虐,狐朋狗友们摞下几句别拉找他们的话就留下他一个人在夕阳下流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大家都变了。 父皇变了,太子变了,若蘅变了,朋友变了,就连管家也变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2 天大地大,随着母妃的离去,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 温德对太子爷感情复杂,他不会自己下死手害子期,只会推波助澜,给子期使使绊子,这点招数子期轻而易举的就能应付。 子期的日子并没有难过到哪里去。 这一天,东宫阖门。 若蘅被迎娶到宫里,不是东宫,而是皇帝的宫殿。 直到若蘅被送入寝宫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嫁给的人不是太子,而是皇帝。“我要见太子。”若蘅闷声不哼之后只说了一句。 李夫人连连劝阻,“女儿呀,你现在是陛下的人了。不要再想太子了。”若蘅眼中冒出怒火,“你们最初把我卖给三皇子,三皇子倒台了,又把我卖给皇帝,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女儿呀,太子快病死了,皇帝还春秋鼎盛,你生下的就是小太子。”李夫人轻声劝道。 “你们卖女求荣还有理了。”若蘅几乎呕出血来。 “女儿,你不急,我们也是为难,太子死了,你难道要守一辈子寡吗?”“我愿意为他守寡。”若蘅气愤道。 李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几乎痛哭出来,“女儿你还要继续天真下去吗,我们贵族女子的婚姻是为了给家族带来荣耀的,谁能为自己活得呢。” 你祖父说了你这一辈的年轻男子没一个出挑的,若是如此下去我们全家都要没落下去,你不能仅仅考虑你一个人。” 若蘅久久沉默。 “全家都只能指望你一个了。”李夫人念道。 “你走吧,我懂了。”若蘅的脸欺霜赛雪,艳丽无比,然而她的心在这一刻死掉了。 爱情,亲情在这一刻离她而去。 若蘅对着皇帝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不笑不悲。皇帝却甘之若饴。 美极了。 若蘅眼尾轻轻扫过,他就浑身麻酥酥。 子期病的更加 “严重”,皇帝下令不让他上朝,待在东宫即可。 东宫也被封锁了,不能出不能进。 三皇子在得知若蘅嫁给父皇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他开始流连青楼,日日买醉,以青楼为家。 皇帝对若蘅爱极了,然而若蘅总是冷着一张脸,皇帝使劲千方百计,仍旧不让让若蘅展颜。 最后,皇帝想出一个好招。令百官道贺,四方来朝,为若蘅献礼。 不过十多日,边疆四将带着各种礼物到了。 为若蘅专门举办的宴席到了。 为了在若蘅面前夸耀魅力,在宴席上,皇帝令万人起舞,千人作乐。 若蘅置若枉然,而边疆四将却是惊呆连连。尤其是栾宁和王洛,更是眼睛粘在上面一般。 京城风华,美不胜收,他们此前的日子好似都白过了一般。 子期拖着 “病身”出席,坐在偏位上,而三皇子醉饮达旦,眼神迷离。 见此,皇帝很不甘心,媚眼抛给瞎子一般。 栾宁献上贺礼,皇帝随口问道:“爱卿怎么不去拜太子?” “我是粗汉一个,从小就生活边疆,不懂得朝廷里的礼仪,我只知道天下有一个皇帝,不知道天下有一个太子,为什么要拜他?”栾宁疑惑道。 朝臣感到被污蔑,正欲起身激辩这些粗人如此粗陋。 皇帝却十分开心:“不知者不怪,爱卿你先去坐。” 栾宁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绝,更何况他早就打探到太子和皇帝的紧张关系,更何况皇帝还抢了太子的女人。 皇帝怎么可能让太子活命。 若蘅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太子,她以为心死掉了,其实不然。 当日那个如仙一般的男人,今日已经病弱如此。 她知道太子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她不想继续看他被折辱。 若蘅收回视线,头一次正式看向皇帝,嘴角泛笑:“陛下,人多,吵,我想和你两个人呆着。” 若蘅面上带笑,心中流血。 皇帝欣喜若狂,他以为若蘅是看不起太子,而开始注意到他了。 子期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女子。 觉得她有些奇怪。 若蘅的态度好转,她府上的人都纷纷被提拔为官,若蘅却全部拒绝。 子期觉得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却透着奇怪。 只是他现在正忙着如何让京城里流连忘返边疆四将安插间谍,只是撇过几次这个想法。 王昂在古玩店偶遇微服的王洛,并帮他查看真品赝品,因为同姓,两人愈发投契,而王昂假做不知他的身份,十分夸赞他,准备辞掉东宫属官,去投奔王洛。让王洛十分开心,最后把他带回边疆。 徐璋和马武在比武喝酒的时候,一见如故,徐璋很容易的就被马武邀请同归。 萧伯仲文辞过人,文储去拜访老师的时候,被老师拜托把胸怀良策的萧伯仲带到边疆待着,躲过东宫之灾。 而章胥则是给栾宁投帖,直陈自己身份,他要为四皇子复仇。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3 而栾宁答应帮他。 边疆四将待着皇帝的丰厚礼品,折返回边疆。 皇帝的礼品愈丰富,栾宁就越不平衡。 这京城风华,是因为他才得以保存,而这个皇帝,凭什么白白的享受。 他开始日日练兵。 自从回到边疆之后,他就开始日日练兵不辍。 若蘅一日日对皇帝好了起来,然而她心中却被东宫里太子牵肠挂肚,她深知,只要她一日在后宫,陛下就一天不让太子出东宫。 若蘅向皇帝说道:“她想去江南看一看。” 皇帝携若蘅秋巡,按照例法,命右相和太子处理政事。 在皇帝走后的第二天,子期收到章胥的来信,“栾宁必反。” 子期以病弱为由,推辞右相处理政事,只是因为御医让他做走走,子期才开始逛一逛皇宫。 不过几日,皇宫里就传遍了太子的为人。 太子记得侍卫们的家境,却偷偷地资助。 太子让医女给宫女治病,让医正给太监、宫女普及一些生病救助的常识,药材免费。 太子让宫中庶卫在统领的带领下,寓教于乐,让他们蹴鞠比赛,不怎么熟悉的庶卫们配合的愈发好了。 太子……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太子的病却更加严重了,太子再次闭宫不出。 这一次,很多人为太子偷偷祈福,希望太子能快点好起来。 而就在子期闭宫没几天,皇帝携贵妃返宫。 随着皇帝回宫的消息还有三皇子造反未遂,被贬为庶人后自杀的消息。 原来在行宫中,三皇子纠集人马出乎意料地逼宫,差点让皇帝丧命,幸好六皇子挺身相救,使得皇帝和贵妃获救。 回宫之后,六皇子被越级提拔,接应了三皇子曾经的职位。 子期再次神隐,几乎没朝臣再提起太子;六皇子救驾有功,炙手可热。更有人提出要废太子而立六皇子。 右相在朝会上痛斥,却被皇帝打断。后有御史弹劾,右相被皇帝贬斥。 子期的太子之位危在旦夕。 就在此时,如同雪花片一般的奏折从边疆传来,南疆有难,敌国入侵。北疆的栾宁直接反叛了。 皇帝派温忠去南疆训斥,直接被王洛祭旗了。 而栾宁势如破竹,不过数日,就已经跨过洛河,抵达京城临郡。 没了右相的朝臣是一盘散沙,而失去干儿子温忠的温德也一些有些心灰意冷,皇帝手足无措,他派人去请马武来救驾,却被马武频频讨官。去请文储救驾,文储却按兵不动。 皇帝没了主意,最终携带若蘅避宫而居。 随着一声 “开城门”的喊声,栾宁兵临城下。 因在宫外,皇帝携带若蘅和温德,在一些官员和将领的帮助下,向南而逃。 六皇子则是带着朝野精锐力量,向北而逃。 高官和富人或者随皇帝、或者跟随在六皇子身后,纷纷逃走。 繁华的京城皇宫,只剩下被遗忘在东宫的太子。 第49章 欲戴王冠 消息最终传到了子期的耳边,子期深思片刻,随即带着洛宁、何迁、杜良三人劝服东宫门卫,令东宫解禁。 最终,在东宫召集了百余名守卫,子期令杜良分发武器后带领守卫巡视后宫各宫殿,何迁善后,子期一路行走,洛宁一路喊话,得到宫中卫士披甲响应,子期以宫中守卫从南北方向,分别进入太极殿和望向殿,逐步收编宫中残余守卫共计三千余人。 念及子期之前对宫中人士的爱护有加,有不少宫女、太监都自发加入维持宫中秩序,不再出逃。 至此,只有柳营首领趁宫中大乱之时,带士兵抢夺宫中宝物。 子期带人斩首作乱的柳营首领三人,赦免柳营其余士兵,最终集合万人。观察风向的柳营其他将领最终倒向子期。 于三更之时,子期向宫中所有人宣告告示之后,混乱的后宫最终平静下来。 在后宫如照常一般井然有序之后,子期集合士兵出宫。 摆在子期面前的是京城的人心惶惶民心涣散和即将攻打入京的栾宁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驻扎在京城城门外两大难题。 因京城的城墙坚固,栾宁带领士兵先在城外驻扎,暂未开战。 栾宁先派探子打探京城内的消息后,又召集谋士,集思广益,探子禀告京城内皇帝携带朝臣和诸皇子逃走,京城现已大乱。 在会议上,章胥分析局势,“皇帝现已溃逃,若是被其他人挟持,主上便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而京城除了守城的士兵,几乎没有抵抗之力。所以我建议主上兵分两路,二分之一的士兵留下攻城,二分之一的士兵去追击皇帝。” 这次,因在一路攻打的时候,采取章胥的意见,多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章胥在栾宁心目中的地位愈发重要。 尝到甜头的栾宁依旧听取了章胥的意见。 派了二十万去追击皇帝,剩余的人皆驻扎在京城,后开始让士兵们喊话,都是一些粗言粗语,譬如你们的皇帝逃走了,留你们做炮灰,还不如开城门投降…… 却颇能动摇军心。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4 正在此时,子期悄然派人把守城的将领聚集起来,召开军事会议。 守门将领心中疑惑,直到见到太子本人,心中才放下一块大石头。 子期开门见山,问询了守门状况。 五个守门将领说了各自情况,现在每个门的守卫不过四千人,各自通气之后,才知道原来领导的都是老病残居多,还以为精锐士兵都在其他城门守着呢。 皇帝真是个坑货。 他带走了十万精锐,留下了老病残居多的两万士兵,这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他们抵抗一阵,为皇帝逃走赢取时间。 若非太子还在,他们倒真的想弃城投降了。 但是,太子是被皇帝故意丢弃的这一事实,太子被幽闭东宫,又有何资源可言,也不过是多一个炮灰而已,众人更加绝望。 子期见众守门首领脸色不好,开口道:“我麾下有一万士兵,尔等有二万士兵,总计三万,若是分散守门,每个城门是六千士兵驻扎,抵抗不多久。” 众首领点头称是,心情全有太子支配,先是因为太子居然有一万士兵而感到吃惊,然后太子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绝望。 对啊,多一万士兵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蚂蚁撼树而已。 “不过。” 子期扫了将领们一眼。 将领们瞬间又激动起来,“不过什么?”“孤有一计,但请诸将信孤。”将领们心中疑惑,难道太子有什么计谋可以转危为安。虽然只有一点点希望,但将领们还是立即支起脑袋。 子期朝洛宁看了一眼。 洛宁立即把京城的图纸拿出,布好。 不由得,首领们就更加注意力集中,众人觉得太子是有些斤两的。 子期说道:“京城的外城有五门,分别是东直门、朝阳门、西直门、正阳门、北直门,我们先看东直门的情况。” 子期一边指着东直门一边说道:“东直门的城墙深而高,最易防守,然城门外有供给京城的水源,孤预估敌军会切断水源。” 东直门的首领倍感责任重大,正待他打算听太子派多少人驻扎的时候,却听子期转而说起朝阳门之事。 子期一边指着朝阳门一边说道:“朝阳门城墙较矮,容易成为敌军的突破口。” 子期话音刚落,朝阳门的首领挺直了腰杆,怎么的,也得多派士兵驻扎。 然而子期却又指着西直门说道:“西直门地处僻远,和四门距离都较远,援军难至,可能会成为敌军攻破的重点。” 西直门的将领瞬间觉得自己任务艰巨,觉得太子一定会多分配些士兵来了。 然而子期转而又道:“北直门城墙是五门之中最为薄弱的,最易攻打。” 北直门的将领顿觉守卫紧张,颇需要多些士兵,才能安心。 然而子期却又道:“正阳门乃重中之重,只要攻入正阳门,京城就会瞬间失守,再难抵抗。” 正阳门的将领眼巴巴地看着子期,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转而就想到,照太子这么一分析,每个城门都非常重要,五个将领面面相觑了,不好意思多要些士兵,然而内心却更渴望多伸手要些士兵,要不根本就没底气。 子期观察五个将领之后,说道:“刚才是孤对五个城门的分析,诸将可否认同?”五个将领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若是有孤为诸将分兵,你们可否同意?”五个将领互相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孤预估北直门和朝阳门会首先遭到攻打,各六千士兵驻扎。杜良你跟随北直门将领一起戍守,何迁你跟随朝阳门将领戍守。” 杜良和何迁皆点了点头。 二个将领也是颇为高兴,多了两千精锐还多个两个谋士,活着的几率更大了。 “正阳门是重中之重,需要加以防范,领兵一万五千士兵驻扎。” 开心了正阳门将领一个人,伤心了东直门和西直门将领两个人。 还剩下三千人,怎么分? “西直门领取两千五百人。孤给你一计,悬羊击鼓。” “具体的还望太子指点。”西直门将领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让士兵将数十只羊的后腿绑在树上,使倒悬的羊的前腿拼命蹬踢,在羊腿下放了几十面鼓,羊腿拼命蹬踢,鼓声便能隆隆不断。然后让士兵们在城墙上不时擂鼓,做出即将杀出城池的样子,达到混淆敌军视线的目的。” “然后你只管击你的鼓,据城固守,其余的一概不需要理会。” 西直门首领听罢,相比要打仗的其他首领,他居然还觉得挺好的。 四个将领都满足了,唯独东直门的将领感到悲催。正欲生气,又找不到帮手,却见子期道:“东直门由孤和你一起戍守。” 东直门将领满脸的疑惑。 “为敌军演一出空城计。”子期淡淡的说道,却差点吓破了东直门将领的胆。 他瞬间惶恐。 洛宁却比他出声早:“我不同意,我可以替太子守城。” 东直门将领更加懵逼,不过他心中却道:“想必这位,太子和他一起守城也不是辣么难以接受。” 子期却出声阻止道:“你有更重要的时期,你要在京城选取壮丁,鼓舞从军,征调民力。” 洛宁讪讪然。 众人都同意之后,子期便更加详尽为大家讲解。 待一一讲解完毕,天已经蒙蒙亮。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5 按照子期所讲,各自分工行动。 子期先将一万精兵分配东直门五百,东直门一千,北直门和朝阳门给两千,剩余四千五士兵和调出西直门、东直门的士兵一起补充到正阳门戍守。 洛宁则是带领宫人数名,在京城内宣讲和选取壮丁。 不出子期预料,五门之中最为薄弱的北直门最先遭到猛击。 箭矢如飞,士兵如蚁,把因为刚刚多了两千士兵而开心的北直门将领吓个半死。杜良却兴奋了。 他老早就想着实验一下自己设计的武器如何。 杜良拍了拍北直门首领的肩膀,“老兄,怕什么,看我的。” 杜良一声令下,子期派来的支援的两千士兵露出北直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数百个物件。 原来这两千士兵并非空手而来,而是手带利器。 杜良挥动旗帜,两千士兵十人一组,齐齐发出,敌军哀嚎一声,应声而倒。 杜良指挥若定,继续让士兵发射,攻城的士兵瞬间空了好几层。攻城暂停。 一直站在杜良身边的北直门傻愣愣的看着,直接看呆了。 打退了第一层士兵,杜良挥动旗帜,所有人暂停。 “怎么样?” “厉害。” 北直门首领立即朝杜良恭贺,然后谄媚地笑着向他讨武器。 杜良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东宫都搬空了,没了。” 北直门首领傻眼了。 “不过等洛宁在京城招完人就能继续造了。”杜良鼓励道。 北直门首领只能无可奈何地傻笑了,不过从心底里他倒是正视看太子的人了。 第一波攻击完毕,第二波士兵不过卷土重来。 栾宁研究了北直门的情况,北直门城墙薄弱,便依仗士兵众多,简单粗暴的要把城墙推了。 这次没直接上做箭靶子,而是让大部分的士兵们驾着巨大的冲车,直接冲墙。 栾宁对冲车那是颇为自信,有五个城池都是在冲车的作用下,毫不费力的攻破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所向披靡的冲车是章胥提出的设计意见,而冲车的设计者却是杜良,更是太子让杜良告诉章胥的。 见冲车来了,杜良微微一笑。 而北直门首领彻底吓呆了。 关于冲车的传说他听了很多,传说这是神仙之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完蛋了。 见北直门首领绝望的眼神,杜良拍拍他的肩膀,附耳告诉他如何制胜。 北直门首领似信非信,按照杜良的指示去做了。 而杜良则指使子期派来的两千士兵扯起巨大的布幔围住城墙,而北直门首领带领四千士兵射箭攻击十个冲车的轮轴。 最终,轮子被冲力直接冲击的掉在地上,冲车彻底失效了。 待冲车失效之后,如飞的箭镞射向了敌军。 因冲车在敌军心中的地位,平素很快就能攻打城池,今日却久攻不下,而且神物还坏掉了,又被守门士兵的神勇吓到,敌军马上胆怯,冲车又推不动,吓到丢车撤退。 北直门首领率领老病残打了胜仗,浑身跟吃了豹子胆一样,颇有些意气奋发的意味。对杜良笑着说道:“我们一文一武,配合默契。” 杜良嘻嘻一笑,让城门稍开,铺上布幔,把坏掉的冲车推回。 北直门首领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还能用。”杜良微微一笑,“那是当然。” 杜良指挥人拆掉冲车的一些零件,瞬间把冲车改造成为了投车。 北直门首领无话可说,只觉得太子门下的人莫名高大。 溃逃的士兵把情况报告给栾宁,栾宁暗暗思索,未曾料及,把守城门的将领居然有如此本事。栾宁觉得其余四门将领应该无此本领。 栾宁着探子去探其他四城门,而后召集谋士商议。 得知北直门的情况之后,栾宁旧日的谋士早就对章胥有意见了。 一路上,许多城池都是望风而逃,几乎不废兵力,简直显不出他们的存在。可气的很,现在终有有一个能抵抗冲车的人。 平时不服气章胥的谋士立即对章胥冷嘲热讽一番后,发表自己的意见。 “朝阳门城墙矮,不如在朝阳门城外筑起土山,一举夺下朝阳门。”有谋士提议。 又有一谋士发言:“西直门地处僻远,没有援军,我们应该先攻打西直门。” 又有一谋士道:“何必多此一举,集中所有力量直接攻打正阳门就行。” 又有谋士道:“此言差矣,东直门城门外有供给京城的水源,主上只需要切断水源,便能困住京城百姓,不出三五天,不费兵力,就能让京城百姓开门投降。” 诸谋士意见纷纷,各有道理,彼此又无法说服,僵持不下。唯独章胥作壁上观。 栾宁被吵的头大如牛,他也觉得哪一个说的都有道理。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章胥你怎么看?”栾宁习惯性地问起章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6 章胥笑了笑:“守城的士兵不过一万余人,大家莫不是吓大的?” 栾宁听了这句,心平气和多了。 “我建议主上兵分五路,不需强攻,只需要试探下各自守门情况,还是先等一等追击皇帝的情况,再作打算。” 栾宁觉得这意见深得他心,相比攻下京城,先擒住皇帝老儿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栾宁按照章胥的意见,兵分五路,佯攻去试探五个城门情况。 栾宁分别安排西直门的士兵把城墙的下面挖空,然后再让一小部分士兵用木柱顶住,等差不多的时候,就放火烧掉木柱。这样城墙就能因为失去支撑而倒塌。 然而却遭到了杜良的疯狂打击。 杜良令人用木栅栏及时补上,而守城的士兵用改造完毕的冲车做投车使用,石头如飞,砸死无数士兵。 从来没打过这么坑爹的仗。 本想着都到了京城门外,就想着能跟着栾宁造反到皇帝,他们喝肉汤,结果自己成肉酱了,坑爹啊。 士兵们选择溃逃。 栾宁性格暴躁,杀人如麻,许多士兵们也不敢回营了,也不想着封官了,直接遁走了。 西直门暂时安宁了。 栾宁安排士兵去朝阳门筑起土山,这个工程量同样颇大,不过栾宁不怕熬,让士兵们筑山,然而却预估了形势。 待士兵们土山筑到一半的时候,夜幕降临。在夜色的掩饰下,何迁便让士兵们用木板加高了城墙,偷偷地从高处向敌军射击。 只听敌军哀嚎,不见反击。 来攻打朝阳门的敌军损失惨重,等他们回了营地,不仅被暴跳如雷的栾宁毒打,而且还派他们继续攻打朝阳门,更让他们立下军令状,不打下朝阳门,不予回营。 然后更苦逼的是,土山已被守门士兵占领,他们先是要攻占土山,却被埋伏的守门士兵围歼过半,等走到土山的时候,却又惨被烧死。 最终,还攻打北直门的士兵一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逃跑了。 原来,所谓的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只有十万是栾宁的嫡系,其余的三十万都是沿途所收,这些人大部分是由土匪、地痞无赖、懒汉构成,不过是听闻投军能做官,才加入其中。 这一路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的,这些人可以说除了自身泼皮的本事,根本就不会打仗,更没有学会打仗的本领。平时吓唬别人是一等一的好事,真的遇上了士兵,就怯了。 而栾宁在听了章胥的意见,擒获皇帝的心比攻城更重要,便把大部分的嫡系都派出去追击皇帝,只留下小部分的嫡系以防止其他士兵叛变。 这小部分的嫡系自然是戍守在栾宁身边,而派出来攻城的自然是路上添加的人,死多少,他都不心疼。 西直门路途较远,在抵达西直门之后,他们就听闻北直门和朝阳门惨事之后,他们这些人就怕了。 尤其是听到西直门的擂鼓声,直接就怯了。 不敢回营,又不想逃走,便先驻扎在西直门,等待时机。 东直门的士兵同样得知了北直门士兵们的遭遇,他们学精明了,也不去主动攻击,只是一味地切断水源。 子期早就预料到,也不让人抵抗,只是让士兵们挖早就探测好的地下水源。 带领士兵攻打正阳门的是栾宁的嫡系,作战较攻打其他四个城门的将领高明许多,他不欲强攻,而是从城外挖地道进城内。 然而他却未料及子期早有防备。 这边从城外挖地道进去,而守城的士兵们和他们一样,也正在挖地道,而且还洒了烧油。 而后就等着他们钻。 待城外的士兵挖的差不过的时候,正阳门的士兵们在这头可以看到城外士兵模糊的影子的时候,正阳门的士兵就点燃烧油的引线,直接放火。 火势极快,直接烧了城外士兵猝不及防。 四万人和一万五千人的比例并不悬殊。 尤其是在正阳门的士兵意气奋发,和城外士兵的胆怯中,几乎可以以一敌十,最终,正阳门外的栾宁嫡系让士兵们停止攻打,暂时休战。 洛宁各种荣誉政策的宣讲,并没能吸引很多人,直到各个城门守护成功,太子如何用兵如神,再加上宫人们对太子的各种事迹的宣讲,京城留守的百姓们对太子倍加信赖,便迸发了极大的热情积极参与。 兵源得到极大补充,军备亦是,尤其是相持五天之后,水源并未成为危机,京城已经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第50章 欲戴王冠 和不断补充兵源的守城队伍相比,栾宁的这边的队伍逐渐减少。 逃兵越来越多,栾宁虽然是下了严格命令,并且专门设置巡视队伍,却仍旧无法遏制住逃兵风波。眼见士兵数目锐减,攻城的神器冲车而攻城难度愈大,栾宁打算把追击皇帝的士兵队伍调回,毕竟那是嫡系队伍。 然而嫡系部队却失联了。 栾宁召集谋士,讨论下一步作战策略。 有谋士指出,应该速战速决,攻下京城;也有谋士指出,应该先撤回大本营,固定军心,意图再起。 两方争论不休,栾宁最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章胥。 章胥却坦然说自己没有什么好主意。 会议结束,章胥并没有离开,而是等人都走了,才同栾宁讲道:“主上,我有一计。” 栾宁大喜过望,而后蹙眉道:“你为什么不在会上说出来?” “此乃离间计,需要遮人耳目,不可走漏风声。”栾宁不慌不忙地说道。“请卿速速说来。”栾宁回道。 “我与这些守城门的将军素有交往……”章胥同栾宁把计划讲明。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7 “明天你就同间谍一起进入京城。”栾宁安排道。 “不,今天晚上就去。”章胥道。 子期正在看图纸,有人进来禀告。 “禀太子,敌军正在攻城。” 子期略加思索,便点将而出。 敌军万军列兵在正阳门,敲锣连天。而此时,趁着夜色朦胧,几个男子从另外一个小路逃过士兵看守,进入了京城。 敌军声势浩大,来势汹汹,更有将领叫阵说:“你们皇帝被我们捉到了。” 军心涣散之时,洛宁搭箭射人,那敌军将领应声落下马来。 不过片刻之后,敌军退去。 次日,京城里散布了许多皇帝被捉住的消息。 而守城门的将领也见到了章胥和他的随从。 有人向子期禀告京城内的情况,子期沉吟片刻,让人不去管它。 子期拆开桌上的三封书信,原来子期初初守城的时候,分别给三人去了几封书信安排几人事宜。若是有事,加以联系。 王昂的书信是,现在王洛出工不出力,并且蚕食了栾宁的地盘,现在只待栾宁被杀,王洛就随后可以处置。 徐璋的书信主要介绍了南疆之事,所谓敌军侵犯,不过是一些边疆部族以敌国的名义侵扰。 萧伯仲的书信则是将领文储主要抉择是帮助皇帝还是帮助六皇子。 三人都等待子期的进一步指示。 子期一一回信,给王昂回复的是,让王昂劝服王洛继续混乱栾宁的嫡系部队,然后等待栾宁死之后,杀死王洛,扶立王洛之子王彻上位。 子期随信附上了立王彻为大将军的圣旨。 子期先亲笔写了给部族的几封书信,宣扬朝廷的恩信,让部族请求内附,然后给徐璋的回复则是,对部族加以利用,平衡马武和部族以及敌国三方面的势力。 最后把亲笔信和给徐璋的书信一起送回。 给萧伯仲的回信则是,让萧伯仲劝文储迎接皇帝,以此抗击栾宁的嫡系部队。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无后顾之忧之后,子期就专心研究如何快速有效的拿下栾宁。 此时,军帐掀开,章胥走了进来。 子期和章胥四目相对。 “回来了?”子期问道。“是。”章胥干脆的回答。 “一个人?”子期问道。“还有四个尾巴。”章胥笑着回答。 “将计就计。”章胥站在图纸上,比划着说道。 “可。”子期回道。 章胥同子期讲了一路行来的种种过程,以及栾宁队伍的现状。 二人定下了计谋。 子期故意和正阳门的守城将领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码,后悄悄地放走了四个尾巴。 当天,栾宁亲自披挂上阵。 他令士兵围住正阳门的四面,并且开了一角。喊话道:“我只要京城,不要士兵的性命,给你们留了活门,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三个时辰的时间,想活命就从此处活门过。” 栾宁又令嗓门大的士兵们不停地喊话。 但是守城的士兵毫无反应。 正待栾宁继续催人喊叫的时候,“你说的是真的?能保证我们的性命?”正阳门的将领却突然问道。 栾宁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答应。 在两军对峙的时候,正阳门的将领却带着一队人从城门走出,在两军的注视下,离开了城门。 城楼上,唯有子期和洛宁在坐镇。 待正阳门将领逃逸之后,子期便命人擂鼓不断,想要是杀出城来,却只是虚晃一枪,让栾宁每每扑空。 直到折腾到半夜,栾宁的队伍已经疲惫,有的已经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栾宁正准备命令众人安营扎寨,正逢此时,有人禀告栾宁,后方失火。 原来是正阳门的首领带着队伍根据章胥的指点,带着栾宁的旗号,大摇大摆的烧掉了栾宁的粮草,然后逃之夭夭。 冲天通红的火焰炽烈,城楼内外的人都可以看到。 栾宁被气得差点吐血,正打算回营戍守。 恰在此时,京城内一声炮响,突然之间,洛宁率领守卫冲杀出来,栾宁立即调令攻城。 许多人刚刚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而洛宁所带的人则是精神抖擞,气势非凡。 骑兵所过之处,皆引得敌军大乱。 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来袭,完全不比他这边的士兵少。 原来子期把所有的士兵全部调至正阳门,增兵毕其一役。 而正阳门将领的烧敌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8 栾宁见势不好,在嫡系人马的掩饰下逃脱,沿着河流而去。 洛宁大喊:“栾宁死了。” 栾宁手下见将军不见,无人指挥,更加混乱,只顾着仓皇逃命。 而栾宁带着手下,正庆幸逃出升天的时候,杜良施施然的站在他前面。 原来,杜良早就等在此处。 栾宁不甘心的死在杜良手里。 至死,他都未曾和太子交过手。 至天亮,此战结束。 杜良拎着栾宁的人头,正阳门首领和骑马奔来的洛宁,三人脸色激动,相视一笑,和章胥、何迁一起,齐聚军帐内。 “我们胜了。”洛宁笑着说道,语气中饱含着无数内容。 洛宁看着太子爷,心中顿生万千情绪。 几次死里逃生,困厄东宫,终于太子爷守得云山见月明。 子期含笑着一一看过众人。 “昭告天下,叛贼栾宁已死。” 军营内外,京城内外,群情激奋。 随着子期的诏令传遍天下,许多朝臣开始回到京城。 子期论功行赏,却遭到西直门的首领抗议,“我们都是士兵,他们都是百姓,怎么能得到一样封赏?”子期道:”矢石之间,不辨贵贱;论勋之际,何有等差?” 西直门的首领被怼的哑口无言。 子期按照所言,分封赏赐,并免京城一年税。 京城的百姓欢欣鼓舞,更加拥戴太子。 最先是一些和皇帝走散的朝臣回到京城,想着战后的京城毕竟是混乱不堪,他们都打算着在太子面前施展一二,能拣给大官当当。 未曾想,京城井然有序,比战前更加繁华。 而想要恢复原职却并不容易,因为他们要先通过考试和考察。 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子期设置的这个官员门槛,导致一部分朝臣怨声载道,然而寡不敌众,要不是被怼成官迷心窍,总之四处不逢源。 和整个朝气蓬勃的京城格格不入。 为了能继续做官,只能按照太子爷的指示继续考试。眼巴巴地望着太子爷的班底还有一半的空缺。 随着子期的诏令,王昂、徐璋、萧伯仲依计行事,边疆四处已经安稳。 待昔日的朝臣已经考中,再次入官的时候,却发现六部的主职已经有人了。 工部杜良,吏部萧伯仲,户部何迁,刑部王昂,礼部章胥,兵部徐璋,每一个人都有功勋,惹不起。 只能怪当初自己早早的就逃走了。 这些朝臣想着从前不能立功,现在得赶紧立功,成为太子的人,便开始频频上策。 却不料子期却道:“不谙民事,轻于献计;一旦施行,片纸之出,兆姓蒙害。” 这些朝臣终于歇了心思,安心埋头做起实事来。 朝政初稳,子期着人去请被贬的右相出山,打算改制。 而此时,有人劝说太子当立为帝,却有人出其不意的反驳道 “应该把在外的皇帝迎回来。” 子期答应让人寻回皇帝。 暗中,有人私下劝说子期应该暗杀皇帝,子期一面答应,一面派人,兵分三路,以假乱真去接回皇帝。 待子期接皇上的人马返回的时候,就有谣言四起,传言皇帝被太子暗害。 此时,六皇子属下劝六皇子趁机反叛,夺得天下。 第51章 欲戴王冠 京城烟雨霏霏,绵绵如丝。 在皇帝被太子暗杀的流言蜚语中,右相身披蓑衣,一身布衫,推开了皇宫的大门。暗中有无数眼睛在注视这一幕。 这是一个讯息。 无论是对于从前的旧臣,还是现在的新臣。每一个关心仕途民生的人都会关注这一幕。 从清晨到薄暮时分,右相未曾离开。 后来的史书把太子爷和右相这一天的对谈称之为元始变法之始。 据史书记载,被贬斥的右相和太子爷对谈了三天三夜,右相出宫殿的时辰是那一日的早晨,笼罩京城多日来的烟雨终于停了。 天放晴了。 百姓们都在说着,那一日,天晴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条真龙。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09 朝臣们都在说着,右相要被起复了,太子爷询问右相了十策。 然而事实上,和众人所想的那般神秘不同。 第一日,子期招待右相喝茶。 第二日,子期询问右相贬斥之后的日子。 直到第三日,右相才敞开心扉的问了一个足以称得上是近乎刻薄的问题。 “太子爷喜欢打仗?”右相看了一眼摆放在太子寝宫书房的地图,语气平淡的问道,其中并无讥讽,然而从一个为宰十年的丞相嘴里说出,这已经足见起分量。 “相爷你终究是开口问了。”子期抿了一杯茶。 “太子爷不是只喝白水吗?”右相依旧语气平淡,看都没看子期一眼。 右相知道的是,曾经的太子是聪慧的,是为国为民没有私心的。可以在朝堂上为士兵亲命,可以宽待皇宫内的太监宫女。 然而自从他被贬斥之后,太子也随之被困厄东宫,六皇子成为储位的最大热门。那时候,他担忧过太子的安危。然而,待边疆的将领叛乱,势如破竹的攻入京城,皇帝和六皇子皆弃城而逃,唯有太子救下满城百姓的时候。 他是欣慰不已的,实属命脉未绝,国家有幸。 随着太子迅速挫败了叛将,他只想满腔热血酬太子。 然而,待他知道章胥、萧伯仲、王昂、何迁、徐璋四人分别被派往边疆四将做间谍,而章胥在栾宁手底下效劳的时候,所造的神器乃是杜良所制,而现在的六部则有这六人统领。 右相醒悟过来,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子所操纵,让章胥怂恿边将谋反,进而逼近京城,从而让皇帝离开京城。 以天下为棋盘,以万民为棋子,以战争为手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是一个有好手段的太子! 右相痛心疾首,他不知道到底是太子变了,还是他从来没看清过太子。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跟着太子的人马进了京城,哪怕是冒天下之不韪,也要问一个答案。 “茶水若有毒,孤便爱喝白水,茶水若无毒,孤便爱喝茶。”子期淡然道。 右相愤而起身。 “边将叛乱因你而起,天下百姓因你而流离失所,你不亏心吗?”右相的话直白而尖锐。 子期直视着右相的眼睛,问道:“若是右相处孤之处境,会怎么做?” “右相当丞相三十多年,比孤更了解民生,你扪心自问,是因为孤百姓才无寸土地,没有收成,还是因为父皇所征的赋税而导致百姓卖土地,卖妻儿;是因为孤让边将谋反,还是因为父皇铺张奢侈、故意张设,乱封官职,引得边将蠢蠢欲动?”“父皇弃城而逃,孤困守东宫,没一兵一马,是因为什么,才让宫廷里守卫、守城门的将士们听孤指挥,满京城的百姓报名守城,右相你说是孤这个太子爷的名头吗?” “父皇有本事玩弄天下人,孤没本事玩弄天下人,不是吗?”子期讥笑的看了一眼右相。 右相颓然坐下,他无话可驳。 子期道:“史书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相爷说孤辩白也好,说我找理由也罢,孤未曾想因为战争而获利,更从未喜欢过战争。” “这个国家早就像迟暮老人,不堪重负,百姓重赋民不聊生,需要一场战争让这个国家老树开花,战争,是为了拯救,而不是为了带来灾难。只有战争,才能快速地打破旧制度,建造一个新制度。” 右相喃喃道:“战以时动,动以时至,以安以和,有畏有怀。”他怔怔地看着太子爷,他的内心不得不认同子期。 若是他是太子爷,在皇后被废的那一刻,就注定与皇位无缘,他一定会请命做个藩王。然后远离京城,治理好自己的地盘。太子也这样做了,但是却被皇帝拒绝了。 若是他被困厄东宫的话,叛乱的时候会怎么样呢,为了满城的百姓着想,大概会带着满城的百姓投降吧。 “我错了。”右相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说完之后,有些释然。 做了多年宰相的他,当然知道边将叛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皇帝当朝的三十多年的懒政、乱政造成的。 积重难返,迟早国家要乱。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他这算不算得上一世无所作为,右相脸色有些惨白。 子期郑重地给右相道了一杯茶,以茶致歉,郑重说道:“请卿出山,担任宰相。” 右相猛然看向子期。“你说什么?” 子期再次说道:“请卿出山,担任宰相。” 右相惊讶不已,他喃喃道:“为什么?”而后又道:“章胥、萧伯仲、王昂、何迁、徐璋、杜良还有洛宁,都是俊才,我老了。” 子期起身,扶住右相。“若非相爷支撑,国家早已衰败。” 此时,章胥、萧伯仲、王昂、何迁、徐璋、杜良、洛宁,七人从门外走来。 子期朝他们轻笑:“你们都来帮孤劝一劝相爷。” 洛宁快人快语:“太子爷千里迢迢派人去请您,就是为请您来做丞相的,您就别推辞了。” 章胥看了一眼众人,惯性地讽刺笑了一下。“莫不是放不下那点仁义之心?”右相看了一眼章胥。 他知道这个人物,曾经才情卓绝,却未曾投身官场。当时他还叹息过,劝过他,现在看来,倒是他着相了。 右相看着他轻笑。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章胥却被郁闷到了,这群人,真是…… 哼。 “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像皇帝那抠抠搜搜,把全天下都当自个东西的人,能成什么气候。仁之所在,天下归之。现在太子身边有我们,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看你还是痛快地接下这丞相的苦差事……”章胥白了一眼右相。 右相痛快道:“好,我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0 “为你接风洗尘。”章胥道了一句。 子期然他们去聚会,他去处理政事。 在望南楼,章胥向右相详细地道来他们是在怎么样地一个困境下,分别去了边疆四地,而章胥又是为什么故意献上攻城神器,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百姓流血。 章胥道:“生灵涂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路攻打下来,就是快速作战,因为攻城神器,几乎都是立即投向,死的百姓都不如平时里因为高额征税死的人多。” 章胥讽刺道:“而且这一季因为没有战乱,反而人数增长了,何迁,你告诉他,人口增加了多少。” 何迁立即回道:“一万户。” “犯罪减少了多少?”“三千人。”王昂道。以前因为没有吃的,走投无路才去抢劫犯罪,反而因为打仗而吃得饱了。 右相愧服。 在右相重新担任了宰相工作之后,许多观望的朝臣和大族都纷纷返回京城。 右相和六部步调配合一致,效率运转极高。 正待京城一片和谐的时候,关于太子爷暗杀了皇帝的舆论和谣言喧嚣而上。 子期并没加以控制,而是任由他去。 就在谣言最鼎盛的时候,惊讶了所有的人。 皇帝归京了。 还不是悄无声息,有依仗有御辇,气势非凡。 子期特意率领百官,亲自去城外去接。 皇帝昂着头高高地坐在御辇上,接受着万民朝拜。 只是每一个低下头的京城百姓心中却都是在心中暗骂早已不是敬仰而是愤慨,当初弃城而去,把全京城的百姓作为炮灰,现在战争胜利了,皇帝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真是好大的脸面。 不能护佑百姓的皇帝不是他们的皇帝。 皇帝的权威早已不复存在。 然而皇帝却一点都不自知。 进了宫殿,他下了御辇,正想登上御座,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两个御座。 而那些百官,有的旧臣居然站在很后面,而那些站在很前面统领六部的臣子他居然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唯独有一个熟悉面孔,正是右相。 皇帝正想去问一问什么情况,却突然想到,右相不是被他贬斥了吗,难道右相和太子勾结。算了,先不计较这些了,皇帝先去问了御座的时期。 正当他开口问了之后,右相却视而不见,直接宣旨。 待皇帝听完之后,才恍然知道,他居然成了太上皇。 子期施施然地朝太上皇做了请的姿势之后,便坐在皇帝的御座上。 相比皇帝的御座,太上皇的御座就小了许多。 太上皇环顾殿下群臣,目光所及,皆是讽刺,待视线与旧臣们相遇,那些旧臣则躲避太上皇的目光,垂下头,朝子期山呼万岁。 太上皇就在这些万岁声中,面色惶然的坐在御座上,听完了朝。 这是第一次他旁观别人如何处理朝政。 相比他的早朝,子期的早朝大有不同。 俨然有序,报奏何事,如何处理,都是简单明了。 事情一个紧着一个,太上皇暗自吐槽,哪里有那么多的朝政需要处理。直到后来,随着听早朝的次数愈多,太上皇就越能感受到百官对他的孤立。 自从一日病后,太上皇再也不去早朝了。 太上皇内无朝臣支持,外无百姓支持,若蘅也不理他,彻底成了孤零零地的孤家寡人了。 而失去依仗的温德,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而子期在□□国家之后,去除掉所有威胁,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而减轻苛捐杂税则是拉开了元始改革的序幕。 子期首要提倡的就是节俭,他以身作则。 子期向天下人颁布了一道圣旨,圣旨所言:“为帝,一民受饿,则金银珠玉不饰;一民受冻,则锦绣文绮不衣;一民无屋,则奇怪珍异不视,玩好之器不宝,淫佚之乐不听,宫垣屋室不,甍、桷、橼、楹不斫,茅茨偏庭不剪。” 和提倡节俭的一道的则是表彰的圣旨。圣旨所言:“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洁爱人者,厚其禄。民有孝慈者,爱敬之;尽力农桑者,慰勉之。旌别淑慝,表其门闾。平心正节,以法度禁邪伪。所憎者,有功必赏;所爱者,有罪必罚。存养天下鳏、寡、孤、独,振赡祸亡之家。” 两道圣旨的颁布,立即让天下百姓归心。 更何况,子期做到真正地以身作则了呢。 配合两道圣旨,子期着令让吏部何迁选拔年轻有为的官员,派遣到县上,让之前的县令全部进京,考察之后重新任命。 裁减冗官,精简机构,把大量无用的官员淘汰掉,更新换代。 改革了一言堂的宰相制度,逐渐实行了六部和宰相分权制衡的机构和制度。 建立集贤书院,让每个地区的县令都送来人才,加以考试,进入集贤书院,作为后备资源,等待毕业之后,再次考试选拔。 朝政大事,让谏官和史官参加,提出意见和记录。 让谏官直接上谏。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1 因有百姓和朝臣的支持,上下一心,整个国家重新焕发了活力。 期间,就连马武这个猛将都上了折子,称边疆有一些降虏生养蕃息,骄悍不驯,每逢秋季,就伺机而动。 子期便发发兵征集其他边疆的寇盗,让他们随军征进。等待剿灭降虏的之后,就直接免去寇盗的刑罚,让他们留下安家。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子期开始着手裁减边疆士兵。 把府兵制改为募兵制,分而划之。 最终达到悄无声息地消弭祸事。 在子期全力改制的时候,玉镯内的系统们也是耐不住寂寞地开始开始胡侃。 宠妃系统全程花痴脸地看完子期雷厉风行的改制,又想起哪些为子期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由得问起炮灰逆袭系统的一些过往。 炮灰逆袭实在是太帅气了,简直是跌宕起伏的剧情,可惜子期就只能攻略这一次,宠妃系统不由得问起更多的剧情。 宠妃系统:炮灰逆袭系统,说一说你以前的宿主呗。 向来低调的炮灰逆袭系统默默地想了想,然后说道:炮灰逆袭而已。 这次不仅宠妃系统无语了,连其他的系统都无语至极。 难道它们不知道只是炮灰逆袭而已吗?!! 还是万人迷系统开口道:具体说一些印象深刻的,怎么攻略的,最终结果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炮灰系统哦了一声,才艰难开口。 炮灰系统:有一个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男子宿主,穿越成太子,逆袭成为皇帝。和子期前期配置一样,废皇后,宠妃,昏庸皇帝,奸诈宦官。 他逼宫杀死了皇帝之后,登上皇位,被百官和百姓唾弃,而后被右相设计害死。 最后人死国灭。 失败。 宠妃系统:额…… 继续。 炮灰逆袭系统:和子期前期配置一样,原太子重生,立即杀掉了皇帝,却被六皇子杀掉,失败。 宠妃系统:下一个。 炮灰逆袭系统:现代人穿越的宿主,穿越成太子,和未来皇帝搞基,最后的未来皇帝选择了江山囚禁了太子。 失败。 宠妃系统忍无可忍:下一个! 炮灰逆袭系统:现代人穿越的宿主,穿越成太子,和皇帝的宠妃勾搭意图谋权篡位,然后被宦官告知皇帝,宠妃出卖太子,太子被杀。 失败。 宠妃系统:下一个。 炮灰逆袭系统:现代人穿越的宿主,女的,穿越成女扮男装的太子,搞定皇帝,登上皇位,被边将暗杀。失败。 宠妃系统:下一个…… 炮灰逆袭系统:失败。 …… 宠妃系统:有没有成功的宿主? 炮灰逆袭系统:说实话,没有。 宠妃系统:那你的系统怎么还没被摧毁? 炮灰逆袭系统:我有系统身体保险和新手大礼包。 宠妃系统生无可恋。 其余系统全体阵亡。 玉镯内的日子因为争论,十分有趣。 在炮灰逆袭系统这些失败的宿主案例中,每一个系统都会说几局,宿主失败的原因,导致到最后,形成了三派,天天争论不休,就连子期的积分已经出来的都不知道。 积分统计中:1 万积分。 新手大礼包,积分乘以 10,积分万。 系统身体保险返利四倍,最终积分为万。 请宿主查收。 炮灰逆袭系统默默地把积分收了起来。 所有系统都在争论,除了万人迷系统看到炮灰逆袭系统逃逸的积分。 而争论不停的系统们,让炮灰逆袭系统判断,按照谁的推理可以使得宿主逆袭。却看到炮灰逆袭系统变身成了一直憨态可掬的熊猫。 呃…… 发生了什么。 众系统摸不着头脑。 唯独万人迷系统问道:你用了多少积分化身? 炮灰逆袭系统用爪子摸了摸头,伸出四个指头。 宠妃系统:四十万?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2 炮灰逆袭系统摇了摇头。 男配系统:4 万。 炮灰逆袭系统再次摇了摇头。 万人迷系统直截了当的回答:四千。 炮灰逆袭系统点点头。 在一群系统追问原因的时候,万人迷系统在一边思索着什么。 在积分确定之后,子期在人世间能停留的时间只剩下七天。 子期得知之后,开始处理后事。 他先是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六皇子,在六皇子回来的途中,发生了另外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太上皇病了,非常严重。 子期无可避免地来看太上皇。 而在病床前,子期见到了身着红衣的若蘅。 四目相对,若蘅几乎落下泪来。 子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起身离开。 若蘅痴痴地看着子期的背影,形若癫狂。 在人世间能停留的倒数第二天,六皇子到了。 子期和他促膝而谈一日后,颁布令六皇子继承皇位的遗诏之后,次日人已经离开这个人世间。 皇帝死了,却无人知道那里是一个空衣冠。 天下哭丧。 知道消息的若蘅怔怔出神。 是夜。 太上皇死了,温德也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无人在意。 只有桌前了两个吃完了燕窝的空碗。 而若蘅一身红衣正欲悬梁自尽的时候,却被一个黑衣侍卫救下。 他向若蘅说道:“贵妃已经随太上皇仙逝。” 然后说道:“我送你回府,这是你的身份。”“不。”若蘅开口拒绝道。 “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黑衣侍卫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若蘅的眼睛有了神色。 “我不求死了。”“不过你也不要把我送回府中。” 黑衣侍卫有些为难。 “你主子怎么说的?”黑衣侍卫开口道,“听从你的意愿。” “我要离开京城。” 黑衣侍卫点了点头,带着若蘅离开了皇宫。 京城街道,先是街角一个小乞丐突然哭了起来,在街道上跑着说着,陛下死了。 一瞬间,如同是休止符一般,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行动,如同静止一般。 一个人的哭声引发了所有人的哭声,万民齐哀。 皇帝死了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无数的人都在哀悼着。 子期的空棺从京城街道走过的时候,一身白衣的若蘅站在都是满面皆是泪的百姓之间,并不惹人注意。因为无人在意身旁的人是多么貌美。 若蘅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回神。 那个黑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洛宁。他同样换了一身白的衣衫。 “你怎么没哭?”若蘅问道。 “你也没哭,不是吗?”洛宁反问道。 有时候,哭不出来,只是因为更加伤痛。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主子叫你救我吗?”两个走在路上,漫步目的。到处走走,到处看看罢了。 “什么原因?”“怕你寻思。”若蘅看着远处的一道夕阳说道。 那短短的四个字落在洛宁的心中,生生地坠痛。 他和若蘅一道看向那远处的夕阳,久久没有说话。 ———————————— 新鲜出炉的六皇子看着两个陵墓,这里埋葬着昏庸的父皇,和雄才伟略的兄长的衣服。回想着天下人对两任皇帝截然不同的对待反应,心中百感交集。 他脑海里回荡着太子哥哥的那句话: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他终身不敢忘。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3 —————— 据史书记载,子期,被称为元始皇帝,改制称元。元始一朝,涌现了章胥、徐璋、杜良、萧伯仲、何迁、王昂…… 无数彪炳史册的宰相和名臣。 元始改革是古代三大改革之一,最为完备,继续性和持续性最好。 而元始皇帝和后任皇帝被称为盛世之治。 更有野史记录,关于元始皇帝之死,有两个版本不同的谣言。 一个是后来登基的皇帝杀死了元始皇帝,但因为元始皇帝的改革意愿被完全继承,被许多史学家驳斥这一史料。 另外一个则是太上皇杀死了元始皇帝。 不过第二个则是被很多史学家暗戳戳地承认着。 第52章 思无邪 【宿主,请查收人物简介。】 这是一个没落世家的落魄子弟,背负着振兴祖业,出人头地的重任,艰难地考中进士,却只是成为国子监的庶吉士,而后又因科举时过于用功而落了场大病。后因为为人孤僻而处境潦倒,而无法升迁。再后来又被牵扯到一桩案件之中,被贬入狱。最后,因昔日科举时落下的病根,和幽闭在监狱中的惊惧交加,很快死去。从此谢家门庭彻底没落。 【任务:成名。】 【任务时间:一年。】 子期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看向架上一排排的书籍。 而玉镯内,众系统好一阵激动。 原来,炮灰逆袭系统居然可以连接购物商城。 购物商城一排排陈列着的商品,瞬间吸引了众系统的目光。 和购物商城断联许久的众系统们就像打了热血一般,就想买买买。 然后杯具的是,除了炮灰逆袭系统,其余的都是积分为零。 后经万人迷系统提示,它们发现了挣积分的新世界。 原来系统世界流行一种直播宿主的新玩法,系统们上传直播宿主的视频后,就能获得其他系统的观看、打赏。 观看一次,积分一分,打赏则不设限。 原来系统世各个有宿主的系统,各自都有不少积分,而牢牢占据一位的直播宿主的视频,积分居然破百万。 众系统决定在购物商城购买转换直播视频,然后把宿主的直播视频,传送到系统世界,而玉镯内的系统们就可凭此挣得积分,而后平分,不再苦于只依靠子期一个人挣得一次的积分。 在取得炮灰逆袭系统的同意之后,它们火速用炮灰逆袭系统的积分从购物商城里购买了直播视频。 当然,这一系列动作都是隐瞒着宿主子期悄悄进行的。 毕竟它们和子期没什么谈判资格,也没给子期提供过帮助,哪一个系统都不敢前去和子期谈,所以就打算悄悄的进行了。 而这边被隐瞒的子期正一边翻阅籍,一边思考着系统任务。 原主在翰林院的三年学习期满,结业考试也已经结束,就差面见皇帝最后一道程序。一般面见皇帝之后,或者留京为官,或者离京到地方上任职。 京都人事过多,应酬颇费工夫,若想在一年内的出名,子期更意愿去地方上任职,干扰少,可以很快的做出一番成果。 子期思虑好,便研磨提笔写和皇帝的奏对。 万人迷系统打开视频,录播了一段子期书房写字的简单视频,然后上传。 标题简单直白,《子期写字》。 瞬间淹没在浩渺的系统世界中。 系统们瞬间懵逼。 就开始研究占据顶端的视频名字。 《论如何把霸道皇帝攻略成贴心小狼狗》。 《我和触手攻不得不说的十八个夜晚》。 《春慢慢,夜迢迢》。 …… 众系统急不可耐,迅速点击进去,积分如流水般花掉了一百多分。 宠妃系统哼了一下。 标题党。 标题党。 十八 X. 众人表面愤愤不平,又禁不住抓耳挠腮地想要继续看下去。 次日早晨,熹微。 子期被吏部通知,于明日午后过班引见。 管家夫妇得知,兴高采烈地烧了好菜,嘱托子期不要熬夜看书,早点歇息。 子期点头答应,只是把之前的奏对看了一遍之后就打算睡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4 第二天午后,子期跟在吏部侍郎的身后,走到皇帝所在的朝乾殿。 吏部侍郎把子期的履历递给皇帝,皇帝粗略查看过,未曾想到,从世人眼中消失的谢家,居然还有一个谢家子弟。 谢家曾经门庭若市,不过后来子孙不济,越发的落魄,谢家也渐渐没有了名头。 不过谢家的祖宗,正是本朝开国皇帝的帝师,因着这一点,皇帝又有了些微兴趣,叫子期抬头答话。 子期抬起头来,不过静静地站在一侧,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他身上,所有的人都禁不住被他吸引。 芝兰玉树,不愧是谢家子弟。 皇帝心中感叹一声。 “谢子期,你想留京还是去地方为官?”子期不假思索的回答:“请皇帝允我去肃郡任职。” “哦?”皇帝明显有了更多兴趣。召见了这么多翰林院庶吉士,有的是见风使舵,说自己想去地方任职;有的故作姿态说自己要留在京都,唯独谢子期,是直言说要去地方,还已经挑选了地方——肃郡。 肃郡是本朝以穷山恶水出刁民著称的地方,想要保存性命尚不可说,更不要提升官发财,他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是怎么想到去哪里的? 皇帝便开口问道:“谢子期,既然你说想要去肃郡任职,那么,你来说说看,到了肃郡做了知县,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子期不卑不亢的回道:“清诉讼。” “好一个清诉讼,你就不怕你这顶项上人头被刁民摘了?”皇帝禁不住上前探身,目光如炬的看向子期。 一旁的吏部侍郎站在一侧,触及皇帝的目光,吓得立即低头。 皇帝历经二十多年的朝政斗争,多少大臣都怵这双眼睛,然而子期却从容不迫地从袖子里掏出奏折。 呈给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接过递给皇帝。 皇帝的目光在 “肃郡十策”上停留了一会。 然后展开奏折,细细查看。 先是欣喜若狂,后是心惊,而后又是平静如初。 看罢,皇帝深深地打量了子期一眼,却没有言语,让子期先去侧殿等待。 过了许久,吏部侍郎才退出殿来,告诉子期结果。“庶吉士谢子期,即日起实授翰林院编修。” 子期在吏部侍郎的恭贺下,微微愣了一下,才颔首接下旨意。 吏部侍郎拍了拍子期的肩膀,嘴角朝下撇笑,颇有些其他的意味:“好好休息,等吏部下了文书之后,可就没空闲了。” 子期点头应答着,边思索着。 按理来说,有个年轻的臣子想要去一个不怎么样的郡县,对皇帝来说,应该是件很随意的事情,不会不批准,然而皇帝却让他去翰林院任职,子期有些费解。 子期随吏部侍郎走出之后,皇帝便开口问道:“谢子期有没有向吏部侍郎打听什么?” 太监回道没有。 皇帝点了点头,又拿起子期呈上的奏折再一次细细看过。 太监总管见皇帝对子期如此重视,便开口问道:“陛下您既然待见他,为什么就不让他去肃郡上任?”皇帝叹了一口气。 “朕最近感觉总是气闷,恐怕时日不多。朕膝下只有一个皇儿,年岁已长,仍非常顽劣,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朕放下不下啊。” 太监总管撇过脸揩了揩眼泪后问道:“那陛下是想让他做皇子的老师?”皇帝又叹了一口气。”委屈他了。” 谢子期想要一展抱负,他却为了皇儿让子期成为翰林院编修。 若是皇儿并无改进,谢子期也就丧失了继续进取的希望。 然而太监总管只觉得皇帝慈悲心肠,看中谢子期。若是谢子期不能教好皇子,自然是谢子期有负陛下所托。 子期回到谢府,并无出门应酬,只是写写画画,看看。 管家夫妇每天都是愁在心中。 谢府就剩下公子一根独苗了,在管家夫妇看来,公子都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没必要在继续宅在家中,应该多去和其他人交往交往,这人生大事也得考虑一二了。 管家夫妇担心公子继续宅在家中,而系统们也是忧伤子期不出去,没有好的直播素材,准备罢工的时候,万人迷系统却给子期继续直播。 取的标题,在万千标题党的泥石流直播宿主视频中,简直就是小清新。 《子期面试》,《子期读书日常 1》,《子期读书日常 2》…… 其他系统抗议无果后,见子期的直播视频并无几个系统观看,索性就直接去看其他直播宿主视频去了。 几天之后,接到任命的子期和管家夫妇告别之后,骑马去翰林院上班。 管家夫妇倚在门口,看着马背上子期挺立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公子长大了。 李嫂向管家丈夫问道:“是不是该给公子准备准备。” 管家一脸懵逼。 李嫂神秘兮兮地离开。 根本不知道管家夫妇给他的惊喜,子期已经到了翰林院。 子期把马系好,跨过大门,进到二门,只见有几个庶吉士都是腋下夹书,步履匆匆的模样。偶有几个人走过,皆是神采飞扬的姿态。 说也奇怪,关于翰林院,子期并无任何实感。 子期问过路,走到编修的庭院里。 那里已经有四个人坐着,子期上前问好后,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待子期刚刚做好,一个大胡子的男子便抱着一些泛黄的书卷,扔在子期桌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5 “刚来的,把这些都整理了,等着吧。” 子期并没有理睬那人的挑衅,把书卷一一打开,拍打灰尘后,就静静地看书。 几个人见子期如此寡言,沉默,便不在意他,开始各自聊了起来。 那个方才挑衅过子期的大胡子男子先是故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哎哟,这个休沐日可真是累死我了。” 其他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下眼神。 得,又是显摆去哪家青楼了。 高个子男子走到一旁书架去取了一本书来。 “哪家青楼,哪个姑娘?”有个小个子挑了挑两撇胡子,问道。那人神秘地笑了一下,而后挑眉道:“醉红楼的红袖姑娘,那肌肤……”那人给众人抛给个媚眼,一副你懂得的意思。 “哦……”众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凑了过去,听他去讲细节。 红袖姑娘那是艳名在外,声音若黄鹂出谷,肌肤若水一般,便是想象一下,也是难忍。 那人碰了碰身边的清秀男子,“听说你要结婚了,为兄送你一件礼物。” 那人拿出一副用红绸布包裹着的见方的礼物。 两撇胡子的编修立马怂恿道:“打开,打开。” 清秀男子迫不得己地拆开红绸,然后打开盒子,原来那居然是风月图鉴。 封面上正是裸背的丽人图像。 “快,快,打开。”两撇胡子的编修眼睛都直了,急忙催促。 清秀男子一一掀开,越往后看,越是脸红,到了最后数页,居然不是男女之间,而是人兽之间,那姿态、那脸上的表情,让众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大胡子男子一把搂住清秀男子,靠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新婚之夜,可别吓傻了,要不让为兄带你先去开开荤,见见世面,安排几个有名有号的,钱嘛,给你打对折。” 清秀男子面红耳赤,最后点了点头。 大胡子男子把那图画往清秀男子怀里一塞,大笑着起身离开。 两撇胡子的那个,朝清秀男子挤眉弄眼。 而高个子男子已经拿过宣纸,让清秀男子拿出图画来,他要临摹一番。 正胡闹一团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 众人看了一眼来人,然后慌忙间把东西藏了起来,来人不仅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本届的状元,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当然得巴结着,尊敬着。 那人向三个人颔首示意之后,便悄然地走到子期身侧。 子期正认真地看书,并未在意。 三个人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状元上司和新来的编修,心里嘀咕着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第53章 思无邪 子期看书看得正是入迷,状元上司站在子期的身后,也在入神地看着子期手中的书。 不过落在房内其他三个人眼中,却是状元上司看新来的编修看的入神。 三人互相交换眼神之后,埋首在书卷之中,却又时不时的偷瞄几眼。 子期翻动书页,却从背后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来,那手灵巧地把书页翻了过去。 子期这才有所察觉,刚准备回头 ,背后的人就说了句:“别动”。 状元上司直接依在子期肩膀上,探出一个脑袋来,看书。 三人立即屏住呼吸,方才是不敢回头看,却又难忍,偷偷地躲在书桌下面,去觑一眼。听到状元上司说了 “别动”,三个人吓得立马后腿,砰,砰,砰,脑袋相撞,三声响。 三个人几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只是捂着脑袋看着对方,眼睛喷火,正准备开口骂人。 被另外的人的捂住嘴巴。 两撇胡子把手指放在嘴唇嘘了一声之后,指了指子期所在的位置。 咦?人呢? 不过几个瞬间,状元上司和新来的编修,人咧? 三双脑袋支棱着,张望着,却毫无所获。 这是,书桌上传来手指叩响的声音。 “出来。”状元上司语调平稳。 两撇胡子推高个子,高个子推清秀男子,三个人耷拉着脑袋依次从书桌下钻了出来。 “好看吗?”状元上司笑着问道。两撇胡子告饶道:“桌子上有个吱吱叫的老鼠。” “是吗?”状元上司笑得愈发温润。 两撇胡子心中猛然有一股寒意,本能地有些畏惧。 “那不如把你的午饭给这可怜的老鼠吧。”状元上司脸上仍然挂着如春风一般的笑容。 两撇胡子恭敬地应道,然后坐回书桌前。 “记住,是七天的午饭。”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6 两撇胡子把脑袋埋在了一丛书卷里。 “这是新来的编修,大家过来互相认识一下。”状元上司又说道。 两撇胡子只得又忙里慌张的跑过来,笑得脸都皱成一朵要即将凋零开败的花朵。 高个子和清秀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子期一直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语。 待两撇胡子、高大男子、清秀男子都一一介绍了自己之后,状元上司让三人个忙个的去了,而后就直接邀请子期去文渊楼。 待状元上司和子期离开之后,三人看了一会书,编纂了一会书籍,在高大男子一声 “玩一会呗。”的提一下,三人一拍即合,一边玩起了斗草和投壶,一边胡侃着。 “状元待新来的编修可真不一样。”清秀男子艳羡道。“说实话,你长的虽然不错,但是照新来的可就是差老远了。”高大男子道,那新来的编修一身通透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有好戏看喽。”两撇胡子神秘兮兮道。 “怎么说?”清秀男子和高大男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两撇胡子只管偷笑,并不告诉他们。 大胡子是京都响当当的纨绔,他可是听说,大胡子有一些私下的营生和勾当,可不是好相与的。而这个新来的编修一来,就惹了大胡子。 而大胡子又嫉妒着状元上司,而状元上司又青睐着他。 不用说,这个编修的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头了,两撇胡子心中阴暗地笑着。 整个人如同躲在阴暗角落里,地沟边上的老鼠一般。 而被认为会被修理地很惨的人正跟在状元上司身后,在文渊楼内,一边走一边拿眼睛去瞥。 “这本?”状元上司从,问道。 子期摇了摇头。 “这本吗?” 状元上司一边走着,一边又抽出一本书来,继而问道。 子期仍然摇了摇头。 等状元上司抽到第十本书的时候,子期仍然是摇了摇头。 二人已经走至书架的尾端。 状元上司转身看向子期,问道:“没有?”虽然他选择的书被子期拒绝无数次,但他仍然是一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对此毫无羞恼的样子。 子期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我家的藏书阁看看,怎么样?”状元上司仍旧笑的温润尔雅。 若是有旁人听了,一定惊讶到合不拢嘴。状元郎虽然名满京都,状元郎的父亲,宰相门下有许多门人幕僚,却从未听说过状元郎和谁交好过,邀请他去宰相府做客,更遑论说愿意邀请他去宰相家的藏一观。 不过子期却直言拒绝了。 “不必如此。”子期道。 “只不过是弄破了书而已。”“更何况那书并不是我的。”子期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状元上司挑眉,笑了一下,并不在意。 “拿上本书,带你去了地方。”状元上司说道。 子期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状元上司挨着子期抽出的书一侧,也顺势抽出一本书。 状元上司微一歪头,示意子期跟上。 子期跟在他身后,走到文渊楼的一面墙。 只见状元上司低下身子,按下墙上一个不甚明显的凸起的地方。那扇墙缓缓开启。 状元上司拉住子期的手,走到门口,他微微矮下身子,然后护住子期的头,把他带进去。按下按钮,那门缓缓地关上。 里面乌黑一片,子期只觉得嘴边一个湿润的触感,不过片刻,转瞬离去。 清冽的味道还氤氲在唇间。 耳边传来轻笑声。 状元上司点燃了烛火。 子期这才看清楚,他的嘴唇离一枝伸展出来的兰草很近,而回过身,一株幽香的兰花开在此处。 状元上司把伸到子期身前的兰草抱远。 而后兀自坐下,他拍了拍他身侧。 一个舒服的团垫,映入自己的眼帘。 子期并不拒绝,和他一样,靠在墙上坐下。 状元上司伸展两条大长腿,同子期解释道 “这里是我偷偷寻到的地方,很清净,放心吧,不会有人来的。” 子期打量这个地方,大概有数个平方,有一个博古架,有一盆兰花,一盆兰草。 状元上司出声道:“翰林院很清闲,但琐事又多,不想让人打扰,这里再好不过。” 简单而舒适,很幽静,的确很适合看书。 子期索性也看起书来。 子期看书有个习惯,无论书好坏,一定要把一本书看完才肯罢休,而他只要看书,便人事不知,非常能沉迷进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7 在子期看书渐入佳境的时候,状元上司微微侧过脑袋,用一双入水的眸子注视着他。 他是宰相家的七公子,是最小的儿子,全府宠爱,身上不担负一点责任。 从小就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珠围翠绕,锦衣玉食。可他却不爱脂粉,不愿让她们服侍,只让一个小僮跟随。 他天赋异禀,作诗写赋,华彩文章,如同喝水吃饭一般寻常。却不爱应酬,不喝那些客人唱和。 父亲门下的师兄们,自己的哥哥们,无一不是才思敏捷、翩翩如玉的儿郎,可是他不愿亲近。 然后所有的人却都不觉得他有问题。 大家都说,他是谦谦君子,翩翩公子。 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 但实际上,他没有情绪。 无论是宰相父亲又纳了一房小妾,母亲的眼泪,哥哥们对于官位的追求,对女子的追捧,父亲门下的勾心斗角,府中的每个人的算计来晚,他心中都毫无波澜。 父亲总在官场应酬的时候说,七个儿子之中,他最像他,无论词风还是性情。 但他知道,他和父亲的词风大相径庭,父亲的词风柔软婉丽,倾诉个人的情感,华丽却不实;他的只转述别人的感情,旷达而惆怅。 他心中不认同,但他却无所谓。 母亲总是在宴会的时候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情埋怨着,七个儿子之中,对他费心最多,他不喜丫鬟服侍,不喜檀香,不喜甜食等等。 但他知道,母亲从未自己亲手为他做过一件事,从来都是吩咐别人。 而他相比总考不上进士的大哥、总和一帮闲客厮混的二哥,总想着往上爬却被利用的三哥,总走歪路的四哥,总和府中丫鬟、妇人有染的五哥,总不着家的六哥,他总归是最不让人的操心的。 但他从不辩驳。 他只是对这些无所谓而已。 但是,当他看到子期的时候,他发觉内心深处有一股喜悦的情绪。 这种情绪陌生而又惹人心动。 有人曾问过他,喜欢什么曲子,他在词中这般作答: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 现在他看到子期看书的这个模样,相互依偎,岁月静好。 第54章 思无邪 状元上司看着子期,连笑容都变得真挚起来。 这个地方,是他少时来宫里读书的时候,偶然间寻到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呆着的神秘地方,他从未和他人提起,更从未又过要和谁一起分享这个地方的想法。 然后遇到子期,就连分享都甜蜜起来。 子期并不了解状元上司的想法,也未曾想过要去了解。 从翰林院其他人那里偶然得知,他是宰相家的七公子,更是上一届的状元郎,子期不期然地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宰相之子,在书院里和他处处作对,后来科举的时候,那人是状元,而他则在殿试的时候,被皇帝笑着说,你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应为榜眼。 即便是经历了许多,子期仍然记得殿试时候,皇帝的笑容,那人脸上的笑容。 后来他遇水而有了这遭奇遇,听系统讲那个人因为他说平生再无对手,所以罢官隐居,遍植梅花,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还把他的诗词编纂起来。 子期无奈的笑了笑,实在是搞不懂那个人的想法。 那个人不爱笑,总是一副趾高气扬、冷酷不屑的神态。 除了身世背景和天赋,二人的性格、长相没有一丝相同。 然子期每每遇到这个状元上司的时候,却总是会勾起他对那个人的回忆。 正如现在,状元上司邀请他去喝茶,子期不期然的就会想起那个人曾经邀请他去赏梅。下意识想要远离了状元上司,子期立即开口拒绝。 恰好此时,大胡子男正在向其他三人提议,去醉红楼小聚。 “我也去。”子期合上正在编撰的书籍,说道。 除了子期,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状元上司看了一眼子期,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正好,我也去。” 大胡子嘴角嗤笑了一声,不发一语的率先起身离开。 不管怎么样,这几乎算得上是编修们的第一次集体聚会了。 大胡子在前,两撇胡子,清秀男子,高个男子在中间,而子期和状元上司落在后面。 清秀男子摇了摇头,越想越不多,蹙起眉来,本来吧,这趟醉红楼之行,应当是他结婚前的狂欢。然而现在这气氛,明显不对。 他是不敢惹大胡子的,毕竟是大胡子出钱请他的,他可没哪些闲钱去逛醉红楼。 他也不敢惹状元上司,毕竟他爹是宰相,以后升官还得靠他。 最后清秀男子就默默地走到子期面前,小声的问道:“你逛过青楼吗?” 状元上司站在一侧,默默地放慢的脚步。 子期抬眼看了他一下,并未做回答。 清秀男子被子期一撇,顿时感到压力上大,蹙眉离开,怎么刚才好像是被吓到腿肚子疼,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因为去逛醉红楼过于激动。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8 清秀男子这般安慰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青楼一条街。 青楼街上,有数家叫得出名头的青楼。 毕竟是夜晚,美人们的兴致刚刚起头,带着慵懒的媚态,说话做事都很起劲。 从每个青楼里探出的美人,用手肘支着脑袋,朝路上的男人们媚笑着。 大胡子大踏步的往前走,美人看到他,纷纷收敛起来。 青楼街上的人都知道,大胡子是京都里鼎鼎有名的纨绔,然后比纨绔名头更响的是,他的那些传说。 曾有三个名闻京都的青楼女人持美行凶,一个被他扔到河里,一个被他卖到乡下,一个被他送到军营。 京都里的每一家青楼都不敢得罪于他,无论青楼背后的势力是谁。 状元上司和子期并行走着,无视青楼里探出的美人。 唯独两撇胡子在和高大男子点评各个青楼的特色,而头一次到青楼的清秀男子则是眼睛一个劲的往楼上瞟。 青楼街道,愈往深处,愈有一股丝竹之声。 也减少了人的喧哗声。 大胡子终于止步,迈步走进了一个悬挂着 “醉红袖”牌匾的楼里。 两撇胡子、高大男子毫不犹豫地跟着进去,清秀男子难掩羞涩、好奇、不安各种情绪,停顿了两下,才紧紧地跟了上去。 唯独状元上司在门槛外拉住子期,问道:“你真要去?” 子期却反问道:“你没来过?”状元上司坦然地点点头。 子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惊讶于他从未来过,而是这种坦然。 一行人最终,都站在醉红楼的大厅里。 大胡子朝楼里几个正扑过来的美人,几个瞪眼,没人再敢靠近。 大胡子正准备领着众人坐在惯常坐的地方,老鸨和大胡子道:“今日有美人们的才艺展示。”劝大胡子在大厅里观看。 大胡子遂领着一众人在大厅里落座。 大胡子朝清秀男子道:“等会就有胭脂的表演,你先看看,顺不顺眼。” 清秀男子难掩激动。 六人一桌,视野极好。 醉红楼的表演从丝竹开始,接下来是舞蹈和唱曲,压轴的是醉红楼三大美人的才艺展示,最后是票选最高的美人的返台才艺展示。 台上台下,都很精彩。 子期淡淡地打量了一下醉红楼,又看了看四周的人。 年轻的纨绔们正围了那年少善撒娇的女子们在调情,身着闪金的衣服、佩着美玉的商人们正卖力地和相熟的女人们献着殷勤,台上是年轻的女子正在轻声吟唱着流行的词曲。 他这桌,两撇胡子正娴熟地挑逗着闲散着走来走去的女子,高个子和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子打得热火,清秀男子一边迎合着身侧年轻的羞涩女子,一边期待着听了一次名字就记住的胭脂。 青楼里,所有的人都在沉浸在奢靡之中。 子期却瞥到大胡子眼下的深深不屑。 也唯独他们这桌,居然有三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大胡子只消瞪一眼,哪些美人自动离开。 状元上司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却熟练地拒绝了每一个过来的美人。 而子期则是拿起折扇,摇扇拒绝。 那些美人虽然沉醉于子期的容颜,却也很知趣地离开。 台上的表演已经完成大半,子期视线所及,却注意到一个于热闹处不同的清净地所在,纳凉的栏杆处站着一个女子。 她着水色衣衫,十分雅致舒适,身量较一般女子高一些,她的皮肤虽然白,却不是玉的润泽,低垂着眼睛,远远望去,只看得到嘴唇薄的抿成一道线。 有一层愁绪笼罩着,神情中有一些孤芳自赏和落落寡欢的感觉。 等你注视完这个笼着愁绪的女子,你才会恍然间发现,原来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丫鬟。 丫鬟穿了九成新的袍子,身量颇小,却是整个衣服把她罩在其中,愈发让人觉得愁苦可怜。 不知那小姐说了什么,那丫鬟走远了几步,看了看四周,神色惶恐起来。 正待子期要仔细看的时候,恰好此时,状元上司轻巧巧地揽住子期的肩膀,凑了过来。他突然开口轻声问道:“你还是处男吧?” 子期从未听过这种问题,当下愣住。 子期眼前还依稀残留着一个影像,一个身着红衣的艳丽女子,浑身有着跋扈的气焰。 子期只觉得那红色分外扎眼。 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不喜。 子期挣脱了状元上司,起身走向了栏杆处。 状元上司目视子期离去的背影,脸上却露出真实的笑容。 大胡子凑了过来,恶意的嘲讽道:“你也是处男吧?”状元上司立即反击:“名垂青楼的你,也是个处男,若是说出去,才更惹人笑吧。” 大胡子气得眼睛喷火,却只是狠狠地瞪了状元上司几眼,没说什么。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19 子期走至那栏杆处,正看到那红衣女子张牙舞爪,伸出有着尖尖地锋利的指甲,朝水色衣衫的女子的脸上招呼。 子期并无走过去。 这时,另有一个绯衣女子加入,她曼步而来,摇曳生姿,朝两个人轻轻巧巧地打了个招呼。 红衣女子立即停下向水色衣衫女子的招呼,而是朝绯衣女子发狠的瞪了几眼。尤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绯衣女子的衣衫。 原来绯衣女子的衣服大有玄机,一件轻纱的绯衣轻飘飘的罩在外面,而上面仅仅着小衣,尤其是胸口处被巧妙的挖了一个三角形,似露非露的把一对玉白的酥胸呈现出来。 而行走时,几乎是开叉到腰间的裙子便会若隐若现,露出曼妙的腿部,勾勒一副勾人的景象。 她刚出道的时候,曾经被文人笑称为叫做 “鱼玄机”,而她也借助鱼玄机的艳名传播自己,因自己有一双玉白的酥胸和双腿,而自称 “玉玄机”。 成为醉红楼新近最终的招牌。 而水色衣衫女子则是醉红楼最早的招牌,因清丽婉约、才艺卓绝而出名,艺名胭脂。 而红衣女子则因为长相艳丽,百无忌惮而出名,艺名青罗。 玉玄机和青罗打着机锋,互不相让。 争吵声越发大了,引得厅里的男人们侧目。 正好看到醉红楼三大招牌互相掐架,男子们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玉玄机抢先向男子们抛了一个媚眼,而青罗趁机扯掉玉玄机的轻薄衣衫,瞬间,玉玄机春光乍泄。 她似羞非羞,微微弯腰掩盖大腿根处露出的一大片肌肤,却因为低头而露出更多部分的酥胸。 惹得男子们垂涎三尺。 青罗恼了。 直接上手扇了她一巴掌,骂道:“贱蹄子,你敢勾搭栗雍为你写词。” 一直默不作声,遗世独立的胭脂听到栗雍二字,瞬间转头看向青罗,她眼中噙满泪水,质问道:“栗雍不是被你抢走了吗?” 青罗辩解道:“我可从来没抢过你的栗雍大诗人,是他受不了你的。” 胭脂不听,她满心里只听到栗雍现在是在玉玄机身边。 她梨花带雨,朝玉玄机道:“我让给你醉红楼的花魁,我求求你把栗雍还给我。” 青罗讽刺得笑了一下。 “有栗雍的诗词,我迟早就是醉红楼的花魁,你也不看看现在自己的模样,还真把自己当成花魁呢?” 胭脂依旧哭着。 她抬起手抹了一下眼泪。 细长的指甲在灯下,映射出一道光芒。 胭脂身边的丫鬟突兀地抖了一下。 为争夺一个男人,醉红楼的三大招牌大打出手,十足的劲爆,瞬间吸引了厅里所有的男人。 他们津津有味的看着。 一边把自己想成栗雍而满足着,一边激动的看着下一步发展。 而想要制止事端的老鸨,早被厅里的男人们拦下。 “等一等。”子期出声,从暗处走出。 三个女子虽然是为了争夺同一个男子,却在看到子期的瞬间,立即收起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心机,露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 相距几十步,子期走近三人女子之间。 瞬间,三个女子全部成了陪衬,宛若神仙身侧服侍的宫娥。下意识的,三个女子离子期远了一点。 状元上司瞬间明了,为什么那些美人不需要他出手就知趣的离开,只因为在子期面前,她们会被衬托的黯然无光。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激动非常,想着三个女子谁会被这个如芝兰玉树、神仙一般的男子相助。 子期绕过玉玄机,厅里的一些男子深深的啊的一声。 子期又绕过了青罗,厅里的有一部分男子深深地谈了一口气,就好像子期代表他们选择一般。 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子期又绕过了胭脂。 厅里的人全都茫然了。 子期伸出手来,牵起胭脂身侧的丫鬟。 这下,厅里的男人齐齐地发出巨大的叹息声,就连胭脂眼中都露出不可置信。 那分明是个丑丫头。 子期开口问道:“你是李家村,名叫李荷,有个长相一样的妹妹,叫李花,对吗?” 那个丫鬟猛然抬头,看向子期。 “你见过我妹妹?”丫鬟问道。 “是。”子期回答。前几日回家的时候,管家夫妇突然在他书房里放了一个侍女,说什么红袖添香。 又把许多春宫图放在书房里。 意思不言而喻。 子期无语。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0 他惯常不喜欢人侍候,子期把她送走的时候,那姑娘告诉了子期的身世,而她的姐姐比她悲惨,被卖到醉红楼当丫鬟。 子期来此的目的并非是摆脱状元上司,而是寻找这个丫鬟。 “我能跟你走吗?”丫鬟突然问道。 子期看了丫鬟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子期从老鸨手里买下了丫鬟。 丫鬟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我会还钱的。” 没有继续看下去,子期直接带着丫鬟离开。 子期驻足醉红楼门外,整理自己的思绪,只觉得这里满是荒唐。 青楼倚仗美人的顾盼生彩,载满男子的扰攘,寄满声色与喧嚣。 青楼里的痴男怨女,演绎着一出出悲欢离合和风月之事。 尤其是那些来此享受的文人骚客。他们的文章也明白干净,但在青楼之地,他们便扯掉哪些斯文,底下是无穷无尽地混乱而肮脏。 子期走到街头,注视着这条迎来送往的街道。 夜晚的青楼从来都是热闹的,早晨是安宁的。 在这条街道上,每时刻排放了无穷的脂粉,每天都流传着有一夜成名的美人的传说。 子期回头,只觉得,这个地方,他不喜。 和其他的文人打打嘴仗,给她们写一写诗词,让她们出名,而自己也藉此出名,在子期眼中,毫无挑战性,也没什么意思。 成名方式千千万万,这种成名方式,不是子期所喜欢的。 所以子期为侍女的姐姐赎身,而非让她在醉红楼出名。 状元上司和大胡子在子期走后,四目相对,什么也没说,也起身离开。 第55章 思无邪 子期站在青楼街道旁,正准备抬脚离开,眼神却落在一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身上。 小乞丐倚在青楼街道外的一角,似乎那就是他该呆着的地方。 浑身脏兮兮,还抽着鼻涕,他对上子期眼睛的时候,仍旧无神以至于麻木。 子期走了过去,那小乞丐往后缩了缩,带着满满的防备和戒心。 一旁的丫鬟低声解释着:“青楼里不让养狗,所以会把剩饭倒在街道外面。” “他来这么早,是为了能早一点得到青楼里倒的剩饭。” 子期把衣衫脱下,盖在他因为褴褛不能遮挡住膝盖的地方。 子期回望着璀璨的街道,又看了眼拢着双腿的小乞丐,朝丫鬟说道,“我们走着回去。” 乞丐望着离开的子期的身影,带着愧疚而又毫无杂质的笑容,抱紧了衣衫。 他还从未闻过如此香的衣服。 比青楼里的那些熏香的青楼丽人的衣服还要来得香。 他得到最多的是青楼门子的骂声和青楼醉酒客人的蛮横的踢脚;他也从未得到如此温暖的对待。 小乞丐再次拢紧了衣衫。 子期和丫鬟漫步在街道上。 因是夜晚,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有几个流动小摊位零星地摆着一些东西,也不朝人兜售。 从远处传来缥缈而美妙的乐声。 子期循声而去,和这边冷清的氛围不过,哪里是一处热闹所在。 一处戏台,一个青衣正在吟唱。 底下坐着如痴如醉的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子期向一旁的收费的人交了钱之后,站在一侧旁观着。却发现丫鬟脸上露出沉醉的神情。 一场戏散去,一些女子还落了泪,一些男子连声叫好。 丫鬟仍旧沉醉在其中。 子期不由得问道:“有这么好看?” 丫鬟点了点头。她本来不怎么敢开口说话,见子期替她赎身,又带她看戏,而且恩人不仅长得好,心底也好,不像她上一任主人,胭脂那样,长得好心底却坏得很,不舒心的时候总是那长指甲掐她。 那出戏叫做《浣纱记》,讲的是一个农家的少女浣纱的遇到一个贵公子,与之相爱,却被贵公子欺骗,把少女卖给土财主换了一匹马。少女成为土财主的侍妾,生下一个男孩。在土财主死后,以男孩的身世不详,农家少女和她的孩子被土财主的夫人赶出门,农家少女抚养孩子长大后,进京赶考。贵公子恰好是主考官,看到男孩的相似的脸,而没有儿子的主考官想认会男孩,但拒绝和已经沧桑的不成样子的曾经的少女相认。 他母亲为了孩子的名声考虑,留下一封信让男孩认祖归宗,独自离开,然而事实却是贵公子伪造书信,杀死了对他无比仇恨的农家少女。 男孩在认祖归宗之后,青云直上的时候,被宿敌拿到他不孝的把柄,正当断案的时候,农家少女并未死去,而且告了御状,为她的孩子洗清罪状。 皇帝判定让农家少女成为贵公子的夫人,最后皆大欢喜。 而农家少女却在贵公子家中的第二天,大喜过望,欢喜而死。 丫鬟大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1 子期笑了一下,等到了府中,把丫鬟交给管家夫妇,并交代道:“她身上有伤,找大夫给她看看。” 丫鬟因为过于吃惊,而瞪大的双眼看着子期,她只想着对恩人肝脑涂地。 子期回到书房,提笔边写边思考着。 通过青楼名妓的传唱诗词的成名方式被他否决,去地方任官做出实绩被皇帝拒绝,在翰林院修书,无宿儒牵头,一年内并不能做出有多大名头,而去写戏曲倒还是可行。 子期淡淡地写了几笔之后就去休息了。 和心情较为沉郁的子期相比,系统们简直是大欢呼。 《子期逛青楼》的视频因为青楼二字被搜索,继而在系统世界飘红。涉及子期的其他视频也瞬间涨了粉丝数量。 看子期的视频不仅成为了系统们闲暇时段的娱乐方式,更成为许多系统教导穿越者锻炼古人风范的标准教程。 毕竟纯正的古人 style 太少,尤其是纯正的翩翩公子范。 在许多系统留言求看子期的睡觉视频、果体视频、穿衣服视频等等,并且设定了高额打赏之后,玉镯内的系统们看着积分 biubiu 的上涨,就跟喝了鸡血一般兴奋。立马准备直播。 不过万人迷系统严守界限,严守子期的私生活,只肯直播子期的工作日常。 子期对戏曲的兴趣不高,提笔了好多次,也没写出满意的东西来,遂搜集了很多资料,准备仔细的研究一下。 东宫。 皇帝唯一的皇子趴在书桌上。 不知道还以为他多么认真地看书,实则他的视线却是书桌上摆着的砚台。 那砚台有特殊之处。 转过去是一片青玉,质地上好。 转过来却是男女的风月之事。 除了这方砚台,东宫内,皇子触手可及的物件都刻着这些风月故事。 姿势各异,亦十分精致。 皇子仍在不知疲倦地把玩着这些物件,而他身边的小太监几乎哭了起来。 “殿下,您快点起身吧,老师已经等了两刻钟了。” “他爱等就让他等。”皇子漠然地说道,连头都没撇一下。 小太监委屈的偷偷地落了一滴泪,等他瞥到皇子那坚毅地脸庞的时候,他赶紧地收起眼泪。 皇子是个没同情心的人,这是东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就连皇子的老师都受尽了皇子的坏脾气。 皇子已经气跑了数十位老师,不知道这个老师还能坚持多久,希望能多坚持几天,他们也免收责罚。 然而小太监的祈祷失效,这个老师这一天就没撑过去,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顿觉颜面扫地,脸上无光的他去跑去皇帝告状。 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被气得胸脯一鼓一鼓,脸上苍白。 看到他这幅模样,皇帝把看了一半的奏折放在一边,心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吧,殿下又惹什么祸了?” “微臣年事已高,无法胜任教导皇子的职责,特请陛下允许老臣告老还乡。”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老师对学生无法教导的伤心,而是隐隐地带着一种威胁。 皇帝的皱纹又加深了一些。 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三个还是这样。 这些人都是朝上的肱骨大臣,却都拿皇子无法教导的事情说事,让他拿出一条又一条限制皇子的命令。 到底是皇子无法教导,还是这些人的水平有限。 皇子如此,他无法放下的把江山交托给他,然而这些老师如此,又何尝不是借助他的势力去压迫皇子呢。 若是他现在助长这些老师的气焰,等他一死,这些人会不会就拿他的话当令牌使用呢,这朝政是不是就得是他们说了算。 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这个老臣的地位,皇帝突兀地笑了一下。 他看了座下的老臣一眼。 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朕没考虑到你年岁已高,都是朕的不是,虽然朕还想让您继续为朝廷效力,不过既然你意已决,朕还是放你回家,颐养天年吧。” 老臣长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他心中自我安慰,等陛下知道皇子没老师愿意接受,他就会被再请回来。 待那老臣走后,皇帝朝太监总管问道:“今天几号了?” 太监总管回答之后,皇帝又追问了一句:“谢子期在翰林院待了七天了吧。” 太监总管应道:“是的,陛下。” 皇帝把方才未批阅的奏折批阅完之后说道:“走,去翰林院看看。” 皇帝的龙辇停在了翰林院的大门口。 他特意交代不让人提前通报,也不用依仗,只带了太监总管和两个侍卫,八个轿夫,简单的出行。 进了二门,皇帝直接去了翰林院的编修处,连翰林院掌事都没有发现皇帝来到了翰林院。 子期正在认真地整理着戏曲资料,他的桌子上高高摞着许多本戏曲相关的书卷,把他整个人都挡住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2 皇帝进门之后,居然没发现他的身影。 状元上司看到皇帝,立即起身故意高喊皇帝后,又忙着让皇帝看自己新作的诗词。 以此提醒子期把戏曲书卷都收起来,给子期留出一段时间。 然而皇帝却直接道:“贤侄的诗词寡人一会再看,谢子期在哪?” 满座皆惊。 谢子期不过是新来的七天的编修,皇帝居然叫出来他的名字。 两撇胡子汗流浃背,早知如此,就不要得罪他了。 子期从书卷里抬起头来。 状元上司无奈之下,只能为皇帝引路。 皇帝目光触及子期的卷,脸色大变。 这就是他为皇子精挑细选的好老师! 简直就是自打脸。 皇帝不轻不重,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谢子期,这就是你在翰林院做的差事?” 两撇胡子冷汗直流,心中庆幸道,幸好没交好他。 状元上司替子期回道:“这是我吩咐他做的事情。” 子期抬起头来,朗声道:“微臣有负圣恩。” 皇帝哼了一声,正准备抬脚离开,却瞥到子期写的字,龙飞凤舞,俊逸非凡,不由得拿起,细细欣赏。 子期有个习惯,只想要弄明白一件事,就要追根刨底的弄清楚。 就像他想了解戏曲,就非得研究个透彻一般,他为此做了笔记。 皇帝拿起的就是子期写的戏曲笔记,皇帝静静地翻阅着,众人不敢呼吸。 约一刻钟之后,皇帝放下子期的笔记,深深的看了一眼子期,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你明日到东宫去做皇子的老师。” 两撇胡子吃惊地瞪着那双像极了老鼠眼睛的眼睛。 一个刚来七天的编修,已经惹恼了皇帝,居然转眼间就被升职为皇子的老师。 虽然这个皇子调皮顽劣而又不堪,但这怎么都是皇子的老师啊。 他十分想看看谢子期写的到底是什么华彩文章。 当然不仅他好奇,就连太监总管都好奇了,他开口问了皇帝:“这谢子期写的什么东西,居然让陛下您改了主意?可别误了皇子。” 皇帝呵呵笑了几声。 那笑声居然是难得的舒畅。 “他连从未研究过的戏曲都写的深入浅出,妙趣横生,也许,寡人这个皇子还真得是他,才能教得出来。” 第56章 思无邪 皇子摇晃着着两条长而笔直的双腿,面上毫无表情。 一侧的小太监被皇子白皙的长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直到皇子冷冷地问道:“这才,又是谁?”他才回神。 小太监犹豫片刻后说道,是翰林院的编修。 “还有呢?” “是陛下亲自去翰林院点的。”小太监把皇帝如何去翰林院考察的故事告诉皇子。 皇子低头思索着,这个人有什么出人之处,可以让父皇钦点。想罢,索性向小太监吩咐道:“你去打探清楚,他的生平、年龄、高矮、体重、喜好、习惯。” 小太监点头答应后离开。 皇子起身,把两只脚放进鞋里,趿拉着走来走去。 待他的目光触及书桌上的几个画着风月图的摆设之后,嘴角逸出一丝晦暗的笑容。 无论是谁来做他的老师,他定会让他难堪,令他立马卷铺盖走人。 皇子特意命东宫司造特制一批风月摆件,把书房摆设重新装饰一番,而这时,小太监也打探清楚的状况,向皇子一一禀告。 “慢着,你说他多大?” “20 岁。”小太监立马回道。 皇子的眼睛转了一圈。“只比孤大四岁?” 听到皇子的问话,小太监的头更低了。 皇子兀自低声道:“父皇居然派这么年轻的人来做我的老师。”是对孤太伤心,还是对那个人太放心。 皇子的笑容有一丝邪恶掺在其中。 他热切的盼望这位老师早点来授课,然后让这位被父皇认可的老师,很快的就会被他赶走。想及此,他心中禁不住燃起一丝快意。 翰林院。 即便是他成为皇子之师的消息传遍翰林院,或嫉妒或眼红或幸灾乐祸的眼神频频投射在他身上,子期仍旧按部就班地待在翰林院内,平静地做着编撰的工作。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3 日暮降临,两撇胡子等人都已经离开。 待一抹残阳划过窗棂,屋内只剩下状元上司和还在整理手头工作的子期。 待子期整理完所有书卷之后,正准备起身离开,状元上司悠悠地说了一句:“我请你喝酒。” 子期把书卷抱在怀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吧。” 状元上司闻听此言,眼神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和子期并行,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同子期边走边说着翰林院的一树一草,一点一滴。 二人走到一个小酒馆,天已染黑,酒馆里除了一个打盹的酒保,并无其他人。 说了一路话的状元上司依旧不知疲倦地说这话。 直到子期替他倒了一杯酒,示意他举杯。 “怎么样?”子期问道。 状元上司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子期默默地抿了一口,回味了一番,有些清甜。 状元上司看到子期这般模样,不由得发自真心的笑了起来。 这也是子期和他真心亲近了之后的表现,这个样子的子期如此的生动。 只是,状元上司念及子期就要去做皇子的老师,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其实他本来就是借助喝酒之虚名,向子期透露关于皇子的各种讯息的。 陛下至今为止,膝下只有这一个独生子。 包括陛下在内的所有人,对这位皇子都是呵护备至,这也导致了皇子形成狂妄不可劝服的性格。相比其他人,他和皇子接触的更久一些,也比更多人了解皇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皇子并不仅仅是非明智的狂妄,反而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但是,这种聪慧助长了他的狂妄演变成不可琢磨,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本想着请命去做皇子的老师,替下子期,却接连遭到皇帝和皇子的拒绝,只让状元上司更加为子期担忧。 他所能做的只有让子期全面的了解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找到和他相处的安全线。 子期听完状元上司关于皇子的各种事迹之后,面上平静,心中却略微有些激动。 相比那些文绉绉的出名方式,把一个狂妄的皇子调教好,更是子期所乐意的。 终于到了给皇子第一天上课的日子。 子期如常的和管家夫妇告别,起身去了东宫。 历朝历代,对于东宫的设置,都大差不差。 从东宫的建筑中,子期就知道这个皇子虽无太子之名,却不仅仅有太子之实,更是备受皇帝期待。 子期明白了皇帝的打算,一方面做老师,一方面做试金石。 在一个宫女的引导下,子期走到东宫讲授书阁的地方。 子期把教案摆放好之后,便坐在案后静静地翻看书籍,过了许久,皇子并没走进来,但子期并不羞恼,继续翻看书籍而已。 又过了一会,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朝子期行过礼之后,颤颤巍巍地说道:“皇子请您到书房授课。” 小太监说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唯恐这位新来的老师生气。 未曾想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请领路。” 小太监不由得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子期,只觉得眼睛有如被净化了一般。 他忙不迭的起身,转头就走,却因为没看路,撞到一旁的书架上,惹得一侧的宫女偷笑,子期把书揣在怀里之后把他搀起。 “你还好吗?” 小太监脸红地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走。 到了书房的门外,小太监便高声通报,然而待子期走进书房的门内,皇子依旧侧着身子,帽子未带,衣衫未整,连眼神都是注视在其他方向,十足的蔑视。 子期朝皇子默然地行过礼之后,便走在案后,继续翻看着书籍,一语不发。 和以往的老师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让皇子心中起了一丝微澜。 然而现在就开口或者转头过去,就代表着他首先认输,皇子选择硬撑,等待子期首先开口。 书房里如斯寂静,尴尬充斥着整个书房。 然后子期继续翻阅自己带来的书籍,并不理会着尴尬的气氛。 相比子期的悠然自在,反倒是空空地看着窗外的皇子更为沮丧。 这样尴尬的时间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皇子再也忍受不了,他转过身来,忍不住寻找子期是身影。瞧见子期正坐在案后,旁若无人的看书,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升腾而来。 被忽视了! 从小到大,这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皇子忍不住恨恨地瞪了一眼子期,十足的挑衅。 “喂,你叫什么名字?” 子期把书卷合上,“谢子期。” 回答完之后,继续看书。 皇子心中忍不住燃起熊熊烈火。他支着下巴靠在书桌上,看着子期,他的眼睛好似要穿透子期的面孔一般。 然而这些平素颇有威慑力的行为,在子期面前,毫无作用。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4 一直等到宣告课时已过的鼓声响起的时候,子期便悠然地携带着房。 待子期走后,皇子便对着东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发了好一通怒火。 有太监建议,皇子去向陛下辞掉老师,却被皇子拒绝,他已经把收服老师作为他现今最大的挑战。 然而无论是皇子在授课时间叫来一群歌姬舞蹈,还是让一群梨园子弟唱戏,还是鼓瑟弄剑,还是投壶蹴鞠…… 子期皆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每日都会携带一本书而来,视若无人的完全沉浸在书中,悠然自在的看完,然后携书而去。 这般几日,皇子已经筋疲力尽。 不过他不会轻言放弃。 这一日,子期又是抱书而来,皇子挥一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撤退。 一道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出来,似乎要钻到人的耳朵里去。 奢靡的味道蔓延开来。 那声音渐渐地放大,轻抚,吞噬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哪些动作。 而皇子走到子期身侧,伸手把书盖上,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他就要让子期听下去。 撞击声,吞咽声,交杂一起…… 一股浸润着汗水和奢靡的味道传来。 而书房内,随处可见的摆件,皆是引人联想的图腾;书架上雕刻的花纹,是男女共赴巫山的绘图;书桌上触目的茶杯,文房四宝都绘着男女风月之事。 皇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子期,从子期的头到脚,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突然蹲下,在子期猝不及防地时候,伸手向子期的腰部以下袭去。 然而这时,却从子期的嘴里传来更胜一筹的呻吟声。 子期嘲讽地看了皇子一眼,“口技而已。” 皇子瞠目结舌,被震惊地无话可说。 子期起身,扯下帘子。 一个年轻俊朗的太监,面色发红的看了一眼子期后,灰溜溜的跑出书房。 子期用手指甲敲了敲书架上雕刻男女共赴巫山的绘图的花纹,随手拂过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拿起宣纸,挥毫写了三个字《思无邪》。 他向一旁傻了眼的皇子微瞥头,“喜欢风月?” 子期说罢,便开始画起画来。 论风月之事,子期从不熟知,却也不陌生。 曾有人亲自在他面前绘制过。 看过一遍的技法子期便不会忘记。 顷刻之间,皇子便对子期笔下的风月之画像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态。 然后,他马上反应出,他为子期下的套,反倒是把自己装了进去。 忍无可忍的皇子朝子期怒目而视:“你居然敢羞辱孤,你教孤风月之事,是要让孤陷入淫乱之中。” 子期却一边画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圣人说,思无邪。” “我笔下的这故事,在殿下眼中,是媾和之事,在我眼中,却是芸芸众人的求不得,怨别离,辛酸苦辣,五味杂陈。” “殿下对风月故事感兴趣,我自然会拿殿下感兴趣的东西授课。” 皇子被子期理所当然的姿态吓懵了,只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第一个坦坦荡荡地在他面前把媾和之时说的如此风月无边而又理所当然的。其他的人无一不是藏着掖着,如同禁果一般。 皇子好似突然领悟了父皇为什么会亲自点他过来授课。 正在这时,子期已经挥毫画了二十余张。 他一张一张的铺设在书桌上,待完成后,子期面带微笑,瞥向皇子,“开始授课吧?” 皇子余怒未消,又添新火。 “你?大胆。” 子期平静地问道:“殿下何处此言?” “请殿下走过来,讲一讲这些画上的故事?” 真是荒唐的提问。皇子瞪了一眼子期。 子期却笑了,“既然殿下不愿开口,便由我讲解一番。” 前三幅话,讲的是女娲的故事。 女娲和她的兄长如何造人的故事。 中间六幅画,讲的是吴越两国之间,越国如何靠西施的美人计使得国家反败为胜的。 后十幅画,讲的是连环计。 哪些风月故事到了子期的口中,衍变成波澜壮阔的历史,鬼魅莫测的计谋,皇子竟没意识到,他渐渐地把子期的话全听到脑海里去了。 并且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提问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5 幸好,标志着课时结束的钟声响了。 子期一语不发的拿起书籍,便起身离开。 皇子默默地注视着子期远去的背影,对于自己本来捉弄子期,却反倒被子期捉弄的事情居渐渐地不再生气,反而有一些其他的异样情绪。 皇子看着书桌上的那些绘着风月故事的画像,他并未让宫女太监动手,而是自己收拾起来,放入书架的一个特定位置上。 第57章 思无邪 子期对皇子的礼仪和饮食进行了要求。 而皇子也并不抵触。 反而收敛了一身跋扈,就连语气也愈发温和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极具耐心。 他不仅仅听从子期的教导,更是逐渐地模仿起着子期的行为。 子期和他体形相似,子期的手指葱白而细长,而他也让太监养护起一双手来。 子期总是一双眼似笑非笑,他便照着镜子模仿其那种笑容。 子期嗜好的和不喜欢的,他记在心间,渐渐地连饮食喜好都类似起来。 皇子和子期的日常渐渐亲密起来,唯独一样,读书。 子期向皇子身边的太监询问皇子以前的不出什么来,最终,他犹疑地说起前几任老师教导皇子的经历来。 皇子不喜欢看书,也不喜爱背书。 曾经有一任老师逼迫皇子背《章经》,最后却被皇子极其粗暴地赶出东宫。 还有一任老师曾逼迫皇子看过《书经》,却被皇子设计,同样赶出东宫。 小太监又说了几个老师,总而言之,凡是逼迫皇子读书的老师,都没有好下场。 小太监只想劝阻子期不要越过皇子的界限。 因为子期是唯一一个超过十天且皇子心情愉悦的老师,就连东宫,因为皇子心情愉悦而宫人们也变得灿烂起来。 他实在是不希望子期会被赶走。 但他又没什么地位可以劝阻皇子的老师,只能婉转表示。 只不过,子期听完之后,只是笑了笑而已,并没有答应他什么。 天上飘荡着一簇一簇的云彩,天分外的蓝。 凉亭,有风自来。 坐在凉亭里的皇子看到子期手持一本书而来,风吹起子期的衣角,翩翩若仙,皇子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 “今天看那些图画?”皇子眼神带笑,挑眉笑问。 子期闻言,摇了摇头,坐在皇子对面的位置,把手中的书放下两人之间的小圆桌上。 “读书。” 皇子听到读书二字,他的眼角向下撇去,脸控制不住的起了变化,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愤。 之前,子期每次都为他带来思无邪的画册,子期通过以一幅幅风月无边的春宫图为蓝本讲解故事,让他觉得蕴含在这些风月之事的道理并不比贤人哲人的《章经》、《书经》差。 从此,迷上子期所讲授风月之事以及风月之事背后所蕴含的故事,那些潜藏在风月背后的欲望、挣扎、思辨、人际、相处等等道理,让他逐渐揣摩出一些为人之道。 听子期授风月之事的课,是他翻来覆去毫无新意的皇子生活中现存地唯一乐趣。 而现在,子期居然要亲手打破。 “孤拒绝。” 子期扬起头来,说罢 “我读你听而已。”之后,朝他露出神秘而又一闪而过的笑容。 “你讨厌的书也正是我讨厌的。”子期又悠悠地加上一句。 皇子颔首。 听听亦无妨。 子期把书打开,从开头念起。 在微风的吹拂下,子期的声音愈发的朦胧。 而皇子阖上眼睛,随着书页翻动,在微风的吹拂下,子期的声音愈发的朦胧。皇子沉浸在子期无比温柔的声音中,渐渐地恍若坠入沉沉的梦中。只是似梦非梦,因为子期所有的话语,并无消失,而是就仿若刻在他脑中一般。 渐渐地,风云吹动,天色渐暗。 子期的书读到最后,皇子也睁开了眼睛。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皇子的眼神居然变了不是以往那般凌厉。 “这是什么书?” “《意经》。” “你为孤讲一讲他为何说这一句话?”从前,他只觉得那些书都满目可憎,然则现在通过子期之口读来,他居然觉得有些意思,便忍不住问道。 子期嘴角浅笑,不仅为他解惑,更是把书作者的经历和书的内容道理一同讲来。 听罢子期的讲解,皇子居然难得地稍稍可以理解这本书了,也不觉得这本书有那么的令人不快。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6 子期却突然道:“我不认同他的观点。” 这句话无异于是当头一棒。 瞬间让皇子处于懵逼状态,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课时结束的钟声想起,子期欣赏完皇子脸上的表情之后,淡然的捡起圆桌上的书本,转身离开。 皇子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离开。 这一日的震惊,在他内心引起的涟漪比以往无数个平凡的日常都来得大。 然而,这震惊除了来自于子期对他的轻易 “戏弄”和轻视,更是让他开始反省自身。 他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孩子,他从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 他将会继承父皇的皇位,成为这江山的主人,他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只想看他想看的,只想听他想听到的,不想有人在旁边对他指手画脚。 他讨厌什么,就一定要让哪些令人不爽的东西亦或者人,都避他三尺。 他习惯与此,所有人的也从未指出他何错之有? 然而子期却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会遭受别人的忽视乃至于轻视,这种情绪翻荡在他心中,一点都不好受。 他也因此想了很多,子期对他表露出轻视,可以说他从始至终都未欣赏过他。 而小太监的反馈证实了这一点猜测。 的确,子期当日奏对的时候,请命去肃郡任职。而父皇却把他调任翰林院任职编修,后来又亲自去考察,才让他作为皇子老师。 而直到现在,他逐渐认同了子期这个老师,而子期却从未认同过他这个学生。 而他之前的想法和态度又是多么的奇怪。 凭什么可以任意的去判定别人,因为好恶而轻易让别人远离,因为好恶而随意处置。 皇子沉默地坐在凉亭里,第一次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直至晚风吹拂。 一轮弯月悬挂在天边,他抬头居然在弯月中看到子期的脸庞,就连子期脸上的一闪而过的轻视笑容都清晰可见,他朝弯月挑了挑眉后,起身离开。 次日,子期又持一本房。 这次,皇子认真地听完后,不等子期开口,首先发言,说明自己的看法。 “即使你和我意见不同,我仍旧坚持我自己的看法。”皇子重申立场。 子期却点了点头,课时结束的钟声想起,子期转身离开。 第三次,子期又换了一本房。 这次,皇子不仅发表了看法和立场,更是问道:“老师,你讨厌什么书,又是为什么?” 子期合上书,不假思索地回道:“所有自以为是的书。”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即便是课时结束的钟声想起,子期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朝有些沉思的皇子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宫?” 夜幕四合的街道上,有一些行人来往。 皇子带着一点好奇,矜持地打量着。 子期停在一条飘着脂粉的街道,朝一侧的皇子低声道:“跟紧我。” 楼里半依在窗棂边的袒胸露乳的女人从开启的窗子里,朝子期和皇子媚眼流转。 子期大步向前,无视周遭的莺歌燕语和楼外拉客的门人。 皇子嫌弃地躲开一些涂抹着低廉胭脂的女人,紧紧地跟在子期身后。 越往里,女人越少,男人越多,悠扬的丝竹声渐渐放大,传至耳边。 子期抬脚拐入醉红楼。 和冷静的子期不同,头一遭从宫中出来,就入了胭脂地的皇子的表情则比较奇怪。 待他和子期都坐下来之后,皇子才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应当你最喜欢的地方。”子期淡漠地回答。 他最喜欢的地方,风月之地? 他粗略地观察了一下。 一些粗鲁的男子吵闹着,和一些女人勾搭着,调笑着,女人们散发着的胭脂味和男人们身上散发的酒味,让皇子忍不住捂住的鼻子。 发呕。 台上有一些表演,丝竹、管弦和舞蹈,在皇子听来,无异于拙劣。 桌上摆着一些绘制着含蓄的风月图片,在皇子看来,那花纹,着实粗劣。 皇子忍不住蹙眉连连。 见此,子期招手唤了一个门人过来。子期低声朝他说了一些话,然后赏了他一些银子。 那门人便领着子期和皇子从大厅拐入一个走廊,朝子期嘱托了两三句后离开。 皇子沉默着,眉间深深戏蹙起,这难道就是风月之地?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听一听。”子期朝身侧的皇子说道。 从一个挨着一个的小房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卖力的娇滴滴的叫喊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7 让皇子差点吐了出来。 而他刚刚低头,就瞥到透过薄如纸张的窗纸的图景。 大腹便便□□着半身的男子,吐着浊气,匍匐在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强忍着折磨,却又故意发出动情的声音。 皇子忍不住转过头,却又看到一个垂泪女人送别恩客后,又笑逐颜开的迎来另外一个恩客。 他再次转头,无意间看到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接过一个女人的珠宝,而后藏在怀里,却不过走了数十步,就从怀里掏出珠宝递给从暗角里走出的另外一个女子。 …… “走吧。”又过了一会,子期把皇子带离醉红楼。 出了胭脂街道,皇子不由得问道:“为什么会带孤来这里?” 子期回答:“你还记得我讲过的?” 皇子不期然想起那句话:“所有自以为是的书”。 瞬间,他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明白了老师的言下之意。 带来他见识一下真正的风月之地,哪些春宫图终究是自以为是的描绘而已,而他也只不过是叶公好龙,自以为是沉浸其中。 “我们走吧。”皇子冷静了片刻,朝子期说道。 “等一等。” 子期又看到那个靠在烟花巷街道边等着剩饭的小乞丐,他的衣衫整洁了一些,可以避体了。 子期走了过去,皇子也随之跟了过去。 第58章 思无邪 子期尚未走到他身边,那个小乞丐一个激灵,率先站了起来,他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然后局促地朝子期看过来,说道:“恩人,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小男孩深深地鞠了一躬。 子期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男孩跑开了。 皇子和子期并立,看着跑远了已经消失在街角的小男孩。 皇子问道:“他是谁?” “乞丐。” 子期侧头看向皇子说道:“对你而言,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 皇子愣了一下。 那令人作呕的胭脂地,这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他的子民?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宫。”子期说道。 “孤可不可以去老师的府上留宿。”皇子仰头,看着子期,目光中闪现着一丝晶莹的光彩,让人很难拒绝。 子期从脚到头打量了他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谢府,管家夫妇打着灯笼站在府外等着。 子期简单介绍一下,“我的弟子。” 管家夫妇落后子期和皇子身后数步,互相对视一下。 公子还从未带人到府上,这个人,可得好好招待。至于弟子,呵呵,公子就是爱说笑话。 刚吃过夜宵,未等人来收拾,皇子忍不住一股异味顶到喉咙处,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管家夫妇面面相觑。 子期眼睛转了一下后,给管家夫妇说道:“给他准备沐浴吧。” “你忍到现在?” 子期一早就知道,这位聪慧过人,但却被保护太好,却又没被教育好的皇子,是受不了胭脂地的。 “你怎么不早让我带你回来?” “孤想看看可以忍耐多久。” 子期有一些赞许,而皇子也被这丝赞许看在眼中,就在喉间这股难耐的感受都消下去不少。 皇子瞪着一双如同梅花鹿可怜的眼神看向子期:“老师,我可以让你帮我沐浴吗?” 子期蹙眉,“我府上有丫鬟。” “我看到她们就想吐。”皇子委屈着说话,还带着一点小奶音。 可怜兮兮。 然而子期不为所动。 “除了丫鬟,还有其他人。” 皇子鼻尖冒汗,低声说道:“除了老师,孤不想让任何不干净的人碰孤。”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8 “你是让我照顾你?”子期问道。 “不是,孤想同老师说说话。” 恰好此时,管家夫妇告诉子期可以让客人沐浴了。 子期带着皇子离开客厅,去了沐浴室。 皇子跟在子期身后,悄悄地勾勒一个笑容。 然而,子期却仅仅是把他带到而已,“我在门外等着,我想,这个木桶,你洗澡还是可以一个人洗的。” 子期转身带上门,离开。 徒留皇子无语地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尝试洗澡这件事。 他叩击门窗,带着一丝小雀跃地说道:“老师,孤洗好了。” “您能进来一下吗?” 子期推开门,只见皇子靠在木桶里,而湿漉漉的头发垂在木桶外,听到子期进来的声音,他猛然地侧身看向子期。 “老师,孤洗好了。”他起身,哗啦啦地带出许多水,趿拉着鞋子,赤身裸体。 子期扶额,忍不住笑了。 子期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一边朝他摆摆手,“进去。” 皇子无辜脸。 不过还是乖乖地听从子期的话,重新进了木桶,一脸不知为何的表情看向子期。 子期有些无语。 最终,子期还是拿起架子上的绢巾,为他擦拭头发。 皇子面向里间的脸上,却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 “好了,起来了,你披上架子上的衣服,再出来。”子期说完,起身离开。 而皇子把衣服披上身上,闻到那衣服上一丝若隐若现的兰草香味。 这一定是老师的衣服。 皇子兀自下了结论。 “孤想看看老师的书房。”走出沐浴室,他带着一脸好奇地神情望向子期。 子期不发一语,在前面带路。 而皇子却有些窃喜。 书房从来都是一个读书人的私密空间,老师愿意带他去书房,是不是说明老师对他已经开始认可了呢。 然而,实际上,子期并未把书房看得那么重视。 皇子迈步到子期的书房,他先是被籍震惊了一下,而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挂在墙壁上的玉笛和一边的古琴。 皇子走至那处,他的手轻轻挑起古琴上的琴弦,手指来回捻过,古琴发出铮铮地声音。 他看向子期,开口邀请道:“老师,可以合奏吗?” 子期无可无不可,拿下挂着的玉笛横吹,而皇子则是弹起古琴。 悠扬而婉转的乐声飘到院外,飘到管家夫妇的耳边。 管家夫妇听到这乐声,几乎落泪。 谢府自从落败之后,有十几年没再听过丝竹之声。 她还为公子买了一个貌美手巧的姑娘,放在公子的书房里让他红袖添香,结果公子却把这姑娘赶出书房,她当时还以为公子还是继续折磨自己。 后来,公子又把这姑娘的姐姐找了回来,然而,对待这对姐妹花,公子只让她们上课读书,却又不把她们纳为妾,这让管家夫妇比较担心了。 她担心公子还继续钻进牛角尖,钻不出来了。 公子终于开始慢慢卸下重振谢府的重担,公子变了,变得更加通透了。 公子能重新奏响乐器,那真是再好不过。 管家夫妇对视一眼,决定对公子的这个朋友更好一些。 次日,受到管家夫妇隆重而热情对待的皇子,几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居然有了一些羞涩。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感受被当做一个普通人而被热情真诚地对待,更何况还是老师的管家夫妇呢。 子期和皇子一起回宫。 不知道皇帝是否得知,皇子出宫并且一夜之后才回来的事情,总而言之,皇帝并未找子期谈话。 经过宫外相处,皇子对更加黏人了,但只针对子期一个人而言。 子期看那本书,他必定也会取来同一本书,和子期保持同样的频率看书。而两个人的观点,逐渐的保持了一致。 这让子期颇有些点拨的成就感。 二人相处的愈发和谐。 而变得愈发黏人的皇子,在子期的逐渐优待下,也得寸进尺起来。 比如说,他想让子期待在东宫里,不要回府,陪他几天。 而正好,子期在东宫发现了孤本需要研究,答应留下。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29 书房内,几盏灯火。 子期钻研孤本,而皇子也埋首书卷之中。 不过相比正襟危坐的子期,皇子则是一副瘫倒在榻上的懒散模样。 突然,几道闪电划过天空。 窗户被印在发亮。 风声呼呼之后,暴雨突至。 子期放下手中的孤本,看着窗外的暴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提议去肃郡,还有一条,就是要整顿肃郡的河道。 这暴雨突至,而肃郡比京都的暴雨更大,不知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而他的那些对于肃郡治理的意见,皇帝是否又采纳了。 子期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暂且不想了,想了也无甚价值。 子期回头,却看到令他吃惊的一幕。 皇子蜷缩在榻上,脸上的汗珠直淌,眼睛半阖,浑身颤栗着。 子期快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摇醒他。 “什么情况?我去叫御医。”子期刚迈开步,衣角却被皇子扯住。 “不要去,这是孤的老毛病。”皇子虚弱地说道。 “倒杯糖水就好。” 子期忍着甜味,为皇子放糖到水中,然后递给皇子嘴边。 待皇子喝完,子期看着他已经明显好转的脸色,把他扶到床上。 “好好休息。”说完,子期去给他叫宫女侍候。 “不要走,留这陪孤。”皇子全身窝在被子里,十足的可怜。 子期被他拉住,只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入睡。 “你睡吧,我不走。”子期安慰他道。 “孤想和老师说说话。”皇子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第59章 思无邪 “先休息。”子期劝道。 子期待皇子合上眼之后,起身打量外面的天色,见着实不宜出宫,便转身朝文渊楼走去。因为教导皇子着实耽搁些时日,子期编纂的戏剧资料的事情已经搁浅了一段时间了。 子期不喜欢半途而废,遂临时起意去文渊楼搜集剩余资料,把事情整理完。 皇子躺在床上,渐渐地听不到子期的脚步声,感觉子期已经走远,心生惶恐,顾不得更多,执意起身,未曾系好衣衫,便匆匆地追子期而去。 一路上避人耳目尾随子期也到了文渊楼。 子期朝有戏曲资料的书架走去,刚在书架站定,就听到哒哒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十分急促,仿若被追杀一般。 戏曲的最不起眼的位置,子期不探头,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子期并无有想要去见一见这来人的想法,他只是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分神听着脚步声。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几乎近到咫尺,绕过书架的一端,就能看到子期。 那脚步声却突然停了。 子期微微侧身,恰好看到那有着哒哒脚步声的主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是大胡子。 子期对大胡子的印象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大胡子现在出现的时机非常奇怪。而且很明显,大胡子不是来寻书的。 子期兀自思索了一下,那大胡子却在文渊楼的一面墙下站定。 子期有些诧异,那一面墙分明是状元上司带他来过的。按照状元上司所言,那个地方分明是他自己发现的秘密场地,没有道理会有外人发现。 这时,大胡子已经伸手去按下墙上的一个凸起的地方,他按下去的时候很是利落,好似来过多次似的。 那扇墙在大胡子和子期面前缓缓开启。 大胡子毫不迟疑地矮下身子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大胡子又走了出来。 他拍了拍手,环顾四周,志得意满地大步走了出去,毫无来得时候的步履匆匆。 子期卷起手中的书卷,待大胡子离去,便按下墙上凸起的地方,矮下身子也走了进去,点燃了烛火,却发现里面并未有什么改变。 仍旧是一个博古架,有一盆兰花,一盆兰草。地上仍旧是两个团垫。 一个团垫上有一封书信。 子期低下身子去取。 那封信刚刚拿在手中,一个人影几乎是飘忽而至。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0 带着一丝可怜,一丝 “埋怨”,一双眼睛因为在风雨中走过而染上一丝润红的水润,整个人带有一些颤栗,皇子看着子期,说道:“老师,你单单为了看书就丢下孤。” “你怎么出来了?”子期蹙眉问道。 “孤不跟出来,怎么知道什么比孤在老师心里更重要。”皇子说的理直气壮。 “看来你没什么大碍。”子期回道。 “怎么没有?”皇子跳脚。 趁子期不注意,从他手里把信夺了过来。一打眼,就看到 “君子好逑,寤寐思服”之类的字眼。 这是赤裸裸的求爱信。 不知为何,皇子心头顿时起了无名之火。 “谁给的?” 子期把信拿回。“你不认识。” 不可能只是一封简单的求爱信,子期简略看了一眼,收信人和送信人皆无名无姓。 对号入座的话,是大胡子给状元上司的,但事实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子期有一系列疑问,大胡子如何得知此处,状元上司和大胡子的过往并不多…… “你先回去。”子期说道。 子期对于皇子的又一次无视,惹恼了皇子。 他一伸手,把信打在地上。抱住子期的双臂,眼神直直地看着子期。而后手背轻扶子期的脸颊,闭紧眼睛朝子期的脸上印上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身后,啪嗒一声,书卷脱落在地。 状元上司眼神闪现一丝受伤,而后又换上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模样,朝子期说道:“手滑而已。”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状元上司转身离开。 子期欲挣脱皇子的双手,然而却未挣脱掉。常年习武的皇子武力值比他的贴身侍卫更厉害。 “放手。”子期的声音带着怒意。 皇子听话地放开了手。“孤是替老师赶蚊子。” 子期向外面走去,追向状元上司。 皇子站在那里,傻笑了一会,才走到文渊楼门外,吹了一声口哨,有暗卫浑身湿漉漉的从树枝上跳落下来。 “殿下,请吩咐。”暗卫跪在青石板上,瞬间,膝盖处湿透一片。 “去查下宰相府的阴私事情。”皇子吩咐道。 “这个有点困难。”暗卫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是皇子破天荒的头一次吩咐事情,但是事情的确太多艰难。 “查一查这个时辰都有谁进出过文渊楼,这个总行吧?”皇子低头不无嘲讽地说道。 “这个可以有。”暗卫一本正经的回答。 “再查查文渊楼的秘密。”刚飞到枝头的暗卫又扑腾一下跳了下来,然后等他跳下来之后,皇子已经走了。 只余雨滴声阵阵。 不知是状元上司脚程慢,还是子期追的及时,在文渊楼走廊尽头,子期追上了状元上司。 状元上司回望子期,眼神中含着各种意味不明。掐指一算,已经有半个多月,未曾再见到子期的面容。 然而在梦中,却几次相遇,纵然是梦中虚妄,他也想再多见一次也好。 所以,他走到了文渊楼,奢望着子期会有哪怕一次也好,能回到两个人的秘密所在。 奢望成了现实,然而现实却更加残酷。 他把秘密所在告诉了子期,子期却带来了他人,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两个人的秘密所在,他亲眼看到,皇子吻到了子期。 更令他沮丧的是,是他看到子期被吻,自己不是愤怒于子期被吻这个事实,而是惶恐于自己在子期心中比不过皇子。 这么卑微的他,已经不是他自己的模样。 “我的担心真是多余,恭喜你获得皇子的宠爱,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在下。”状元上司留下来,似乎只是为了这一句恶言恶语。 连自己的心都可以背叛。 状元上司回过身,闯入风雨之中,离开。 暗恋的味道,是湿咸的。 雨滴打湿了子期手中的信纸上的那句: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那信纸,子期终究未递到状元上司的手中。 远处,皇子注视着状元上司的离去,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伤感而又释然。 父皇交到他手里的暗卫,他终究还是用了。 这么多年来,他终究还是向父皇妥协了。 他都已经为老师妥协了,索性向老师收费一点额外的回报,也是应当的。 皇子走到子期面前,“老师,把信给孤,孤替你交还。” 子期怅然若失。 他总觉得状元上司的背影带着一丝孤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1 “还是我亲自交给他吧。”子期回道。 皇子不提这茬,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真的不问问孤为什么怕雷雨天吗?” 子期抬眼看他,眼神里饱含着一丝狐疑。 “孤今天能顶着雷雨天出来,都是因为老师给予的胆子,平时孤都是躲在被窝里的。”皇子放飞天性,颇有泼皮无赖的本领。 二人朝东宫走去,不管子期听还是不听,皇子自顾自的说起来:“那是一个雷雨天,孤大概是四岁……” 总体而言,是一个宫廷恩怨情仇的故事。 皇子在雷雨天被皇后设计,引诱到树林玩耍,皇子的母妃为救皇子而被雷劈而死,事后,皇子母妃并未因救下皇子性命而被封更高一级的谥号,反而因看管不力被治罪,剥夺妃位。而皇后只是被宫禁三月,后来更是让皇子在皇后名下抚养。 而皇子从十岁那年得知真相之后,就变得无法无天,任性妄为起来。 对于皇家阴私,子期无可评论。 “你想让我说什么?”子期侧身问他。 “孤只想听听你说话。”皇子撇嘴说道。 “你不觉得孤可怜?”“就不能同情同情孤吗?”皇子追问道。 “你都能讲出来了,应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子期回答。 “老师又不是别人,再说了,孤只同你讲过。” “你真的觉得可怜?”子期反问道。 皇子撇了撇嘴。皇子心中想着,他只想拉一点同情分呢,哪曾想,老师根本不吃这一套。 “等你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再说可怜这回事吧。”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皇子跟在子期身后,摇头晃脑的说道。 子期拿起书卷敲打皇子额头,“从明天起,正经看书。” 皇子捂着脑袋,装作很痛,等瞥到子期走远,才大叫道:“老师,等等我。” 深夜,御医被紧急召唤。 皇帝丢开咳血的帕子,打断御医的诊断,问一旁的太监总管:“皇儿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休息。” 每逢雷雨天,皇子身痛,他是心痛。 当年,那场宫闱祸乱造成的震荡至今还尚有影响。 “寡人还能活多久?” “多则五月,少则三月。”御医回道。 他壮年离逝,多年无子,也是那场祸乱造成的恶果。 皇帝挥手让御医离开,太监总管一边服侍皇帝喝药,一边禀告皇子的事情,最后告诉了皇帝一个好消息:“殿下接受陛下安排的暗卫。” 听完太监总管的禀告,皇帝点头道:“该立太子了,明日,就议这件事吧,你去给宰相通个气。” 第60章 思无邪 朝乾殿。 这是子期第二次踏入,也是子期和皇帝第三次见面。 子期尚未来得及打量,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一般人嗅觉恐怕闻不出来,但是子期在攻略上一个系统任务的时候,曾经在东宫里每日每夜都是浸染这些药味。 子期无需再过打量,就能猜测皇帝身体不佳。 而皇帝又刻意隐瞒,只能说皇帝身体状况绝对称不上多好。子期这边想着,脸色却未变。 这时,皇帝坐在御座上,把奏折放在一边,笑着看向子期,夸赞道:“你教导的甚好。” 任性妄为而顽劣的皇儿居然能开始明辨是非,懂事起来,这对不久于世的皇帝而言,是最大的慰藉。 子期推托道:“是皇子聪慧。” 皇帝浅笑道:“朕有意立皇子为太子。” 说到这,皇帝似有若无的观察着子期,却见子期脸上并无有多大波动。 皇帝心中不由得喟叹,他果然没看错人。只不过,想要寻找辅佐皇儿的栋梁之才,他还需再考验一番。 此等大事,必须斟酌。 子期不知皇帝心中所想,却从皇帝的只言片语中确认推测,皇帝的确是命不久矣,恐怕要为太子上位铺路。 这么多年,未曾立唯一的皇子为太子,至少有两个考虑。一是为了锻炼皇子;二恐怕是为了保护皇子,以防遭人陷害,这其中必定会另有隐情。 子期暗自揣测之时,皇帝却突然道:“朕想给你赏赐,放你去肃郡做肃郡的郡守还是太傅之位?” “你无需现在给朕答案,等立太子的那天再告诉朕。行了,你退下吧。”瞥到太监总管的发青的脸色,皇帝让子期退下。 子期一边走,一边沉吟。 年纪轻轻的太傅,还是治理肃郡,一个是京都,一个是边陲,不出意外,所有的人都会选择留下做太傅。 更何况已经明确知道皇帝时岁不多。 但子期本人,于教导皇子一途上并未觉得有什么挑战性,于他而言,这是一件颇为熟谙的事情。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2 他曾经教导出一个女宰相,曾教导处一个少年天子,也曾教导过一群趾高气扬的世家之子,即便是他预测皇帝离世,太子上位殊为不易,但子期亲自做过东宫太子,在四面悲歌的情况下,逆转结局,登基称皇。 对于当下皇子的境况,权臣在旁,外戚有干预势力,但子期也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挑战性。 相较而言,他更想要离开京都,用剩下的半年多时间,去边陲走一走。 总是困厄一处,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京都的风月吹轻了几分。 子期未回东宫,而是取出戏曲资料便信步离开,打算回谢府。 久未嗅过外面的空气,子期并未坐轿,而是选择步行。他在街上漫步,打算为管家夫妇和姐妹花奴婢买份礼物。 行至喧嚣街角一处,子期就被汹涌而至的人群裹挟着前进,被拥到瓦肆一处。 只闻锣鼓之声。 子期绕过汹涌人群,逆流而行,在一间茶肆的外面停下。 眨眼间,哪些人群已经到了瓦肆里间,纷纷落座,也有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的。 子期悠悠地饮茶,偏偏显示出他和旁人的不同。 他于最热闹处闲适自在,自成一个清净所在,与周遭格格不入。 惹得一个青衣男子上前调谑:“公子,是看不上?” 子期吹一口浮茶,摇了摇头。 “公子那是觉得这戏曲登不上台面。”另外一个白衣男子出口讽刺道。 但见那白衣男子姿色俊俏,然而眉宇间有一道愁绪凝结,却口出恶言,让人不喜。这俊俏容貌也着实打了几分折扣。 “不要那么大的火气。”青衣男子一边劝白衣男子,一边毫不客气的落座。 这时,瓦肆处的戏台上,青衣已经开始了唱词。 正是子期从丫鬟哪里了解到的《浣纱记》,正唱到皇帝断案,农家少妇告御状一段。 白衣男子闷哼了一声,撇着头,陪坐在一侧。 “公子觉得这段唱词如何?”青衣男子询问子期意见。 青衣男子是个颇有厚脸皮的人,见子期面目可亲,就自顾自的套近乎。 这么喋喋不休,子期直接反问道:“莫不是你写的?” 青衣男子换了一副真是不好意思,被发现的神态,十分自如的接受了,他痛快的点了点头,期待着从子期嘴里听到赞美声。 虽然听过多次赞美,但他就是脸厚,再听一次,也是使得的。“公子以为怎么样?” 子期淡淡地嗯了一声,“尚可。” 青衣男子瞬间懵逼,眉头耸动,眼珠子乱转,完全不知做什么表情为好。 倒是一旁的白衣男子一副被羞辱到了的样子,十分愤慨。“哟,公子真是大才啊。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见?” “并无高见,打扰了。”子期说完,放下茶杯,正欲起身,不欲再多说什么。却被青衣男子瞥到子期右手边拿起的戏曲资料。 青衣男子眼睛一亮,“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嘛。”白衣男子咬文嚼字,陶渊明好好的一句话非得被他弄出个九曲十八折。 子期嗤笑一声。“拿去。” 青衣男子小心而谨慎地接过,而白衣男子则是带着一丝蔑视,一丝好奇,靠在青衣男子一侧,漫不经心的瞧上几眼。 然而,越来越心惊。 青衣男子眼眸是越发清亮起来,而白衣男子的脸色发青。 青衣男子连忙叫上茶肆主人,换上清泉茶,然后向子期郑重介绍自己。 “我叫贺图,我是写《浣纱记》的,也是戏班主人。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青衣男子对子期做的戏剧资料若获至宝,他一定要和子期攀谈成功,虽然子期颇为高冷,但谁让他只不过粗略翻过半卷,就爱不释手,化身半个脑残粉了呢。 “公子年纪轻轻,真是才华横溢。” “谢子期,翰林编修,不过借职务之便而已。”子期报上姓名,又做了解释。 贺图抓住一切能吸引人的点,然后全力套近乎,“他叫栗雍,在青楼名妓中颇负盛名。我们戏班这次请了醉红楼的名妓胭脂,唱词做了修改,请子期公子做个品鉴。” 栗雍哼了一声撇过头,到头来还是显摆翰林编修的名头而已。 栗雍他是一次落第,一次被皇帝亲自除名,从此对科举厌恶,混迹青楼名妓之间,瓦肆勾栏之中。 而这个人和他一般年纪,却已经成了翰林院的编修。栗雍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不甘心,最终他只是故作冷漠地扭过头去。 栗雍,红袖,醉红楼。 三个熟悉的名字,让子期捕捉到一点:大胡子和醉红楼有关系。 想起未解的疑惑,子期索性再多呆一会,询问下情况。 见子期被吸引住,他立即埋首戏曲资料中。 “浣纱记这个故事,有没有原型?”子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 “你怎么知道?”正沉浸在子期的戏曲资料中的青衣男子,猛然间没掩饰住,直接问出口来。等看到子期和白衣男子都注视着他的时候,已经悔之晚矣。 他叹了一口气,索性说道:“是以我一个朋友为原型的,具体是谁不便透露,不过和这个故事有所出入。” 青衣男子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实际上,是青衣男子这个朋友的亲生母亲上京去找贵公子认亲,贵公子却是以亲戚孩子的名义认下,而他朋友的亲生母亲被丢弃在荣养在府外。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3 子期若有所思。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子期特有的敏锐,嗅出一丝不一样的意味,似乎在织起一张大网。 最终,在青衣男子的几番挽留下,子期丢下几句品鉴才脱身离开。 和思虑多多的子期不同,玉镯内的系统们差点在系统世界里闹腾成精了。它们现在丝毫不在乎子期的这次任务能获得多少积分,因为它们已经在系统世界赚翻了。 关于子期如何成为网红的直播故事,还真是说来话长。 关键点却只有三个。 第一个,关于花痴子期的神颜。 直播视频千千万,为何子期能一跃而红,全凭万人迷系统的颜值 PK 过网红排行榜前十的对赌协议,引得无数路人和网红排行榜前十的粉丝们旁观。 谢府书房。 子期只不过遵循休沐日的约定,沐浴,修发。 然后…… 所有抱着来看笑话的人,皆瞠目结舌。 弹幕闪过: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前面 SB,那是形容美女的。 美人通用。 前前面 SB。 别争了,这颜值够我舔三百年。 我的屏幕怎么脏了。 子期的秀发被风吹拂,飘逸如仙。 屏幕上只有无数的点点点…… 反派系统:一群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 宠妃系统:子期男神万岁!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靠才华的子期男神终于靠脸赚得积分了。 那阳光下的如玉的脸庞引得尖叫。 这张脸由我守护!! 宠妃系统自己都投积分刷弹幕去了,组成超强弹幕阻止别人看到子期的脸。 本想着万人迷系统的一赔十的对赌协定最多也就是持平收益,没想到,完全赚到了。 众系统向万人迷系统邪恶势力投诚。 子期一出手,都成了墙头草。 不过这些脑残粉儿誓死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他们对子期爱得深沉。 绝壁不仅仅是看脸党。 第二个,cp 党的胜利。 有人站皇子,子期 cp. 有人站状元上司,子期 cp. 争的天昏地暗,吵的沸反盈天。堪称是史诗级弹幕数量。 最终,万人迷系统禁言这个话题,才还视频一片安静。 第三个,关于粉丝的脑洞。 “系统啊,能不能让宿主出个浴啊?” “+1 个宿主。” “+ 两个宿主。” “+……” 然后是一片奔腾而去的弹幕。 万人迷系统默默地给几个人禁言了。 “系统泥萌说,有木有对着宿主的睡颜流口水。” “系统你就不能劝劝宿主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别纠结,安生做太傅就好了。” 这是有抱大腿经验的系统提供的靠谱经验。 不过系统们是不会告诉子期的就是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4 ====== 每一个粉丝在别人怼偶像的时候,分分钟化身战斗模式。 比如说,白衣男子对子期的冷嘲热讽,子期并未理睬,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人而已。 而弹幕却炸窝了。 或者化身咆哮党。 啊啊啊啊啊啊,泥煤,我们一起弄死他。 …… 或者亲切又不失礼貌地问候白衣男子祖宗十八代。 弹幕滚滚,都十分愤慨。 最终,弹幕显示,上线人数已超标,系统崩溃,导致直播中断。 ====== 有了上一次直播中断的事故,之后粉丝们就文静许多。 颇为技巧性的追问系统们关于子期的更多故事,比如说众筹问问题。 一个问题值一千积分。 而有一个问题,还在累计上升中,现在已经飙升到一万积分。 看着即将飞走的积分,最终,系统们商议,宠妃系统代为提问,满足弹幕的好奇心。 “宿主,我谈恋爱了,你谈过吗?” “没。” 嗷嗷嗷嗷…… 一群弹幕飞过。 “宿主,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顶着万般压力,宠妃系统毫无铺垫的问道。 嗷嗷嗷嗷嗷…… 子期还没回答,弹幕已经乱斗了。 一定是男人。 不不,一定女人。 我可以介绍宿主给子期男神吗? 这个弹幕瞬间遭到□□。 呵呵,你宿主根本不配。 “+1000…… 的 n 次方。” “随便。”子期淡漠地甩给宠妃系统两个字,完全当它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弹幕瞬间清空,世界一片安静。 最后一条弹幕悠悠闪过:我好方。 ====== 有系统粉丝表示疑惑,宿主经历好几个世界,就没有心动的人吗? 弹幕让宠妃系统打探一下,将这个问题已经众筹到三万积分。 比这个积分更高的问题是,“子期男神会爱上什么样的人?” 即便是这个积分已经刷到了十万,宠妃系统表示它还不想这么早死,它是万万不会问了。 第61章 思无邪 思无邪成名系统 10:从别后,忆相逢,几时魂梦与君同? 皇子被正式立为太子,宣诏天下之后,在宫殿内进行宴会,满朝文武都参与。 此时宫殿内往外装饰一新,肃穆的后宫焕发着一丝活力。 宫殿内人人觥筹交错,彼此庆祝。 状元上司和宰相坐在一起,也并不怎么搭理一旁来攀附的人,对于各种奉承,应付了事。但全程未也和子期有任何交集。 他全身弥漫着一股黑色气压,虽然他依旧面带笑意。 自从那天见过子期一次之后,他就开始做梦。梦中,那个人和他一样的身世背景,除了长相,其余都很是相同。他看着那人读书习字,参加科举。 直到遇到和子期长相姓名、性情都一模一样的人。除了身世背景。 他看着那个人故意逗弄子期,最后在科举上,还偏偏压子期一头,成了状元。 虽然那人的才华比起子期,在他看来,是不如的。 只不过是皇帝故意为之。 再然后就听到子期落湖而亡。他被惊醒。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5 从那日起,再也无法入梦。 那梦却时时刻刻困扰着他,想要去询问子期,却又觉得是无稽之谈,太多滑稽。 想要忽视,却总是浮上心头,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他低头噙一口酒,暗自下定觉醒,等宴会结束,总之,无论如何,他也要问个明白清楚。 子期和翰林院的官员坐在一起,离着高高在上的太子距离很远。 子期打算宴会结束之后,就去告诉皇帝他的答复。 去肃郡任职,离开京都。 子期自斟自饮,撇了一眼太子,只见他不发一语,并无出现开心的表情。 太子脸上仍旧露出哪些所能经常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孤傲,不可一世。 太子撇了一眼盛装出席的皇后,厌恶地撇过头去。 皇后和皇帝端坐一边,太子又看一眼歌舞不休,心中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庆祝谁的宴席。 再怎么盛装打扮,也掩饰不住那盛装下龌龊的内心。就如同华服下掩饰不住乱爬的蚂蚁。 她也不是母仪天下,而只是权欲横流、算计百出的后宫女人。 太子冷冷的瞥过一眼皇后。 皇后擦拭了一下嘴唇,眼睛微眯着,瞧着台下的御座下的文武百官,嘲弄的一笑。 她眼尾扫过面容沉静的皇帝,心中却暗恨不已。多年的帝王夫妻,她怎么不知道皇帝那表面镇定下的狂喜呢。 是啊,皇帝算计这么多年,终于得偿心愿,怎么会不开心。多年的虚伪掩饰,又怎么会开怀大笑。她恨,那年没能除掉这后宫仅有的皇子,以至于她执掌后宫多年,却被拿捏住把柄,困于一宫,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 她并不是哪些攀附皇帝的菟丝花,被皇帝戏耍在掌心的后妃,即便是被皇帝打压多年,她依旧能给皇帝奉上让他笑不出来的 “厚礼”。 皇后收敛眉眼,又是一副贤德皇后的端庄模样。欣赏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因宰相提议,以民间戏班进宫来庆祝这个喜事,并且彰示与民同乐。 皇帝同意。 于是乎,在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宴席上,子期在欣赏完一波一波的宫廷歌舞之后,就看到熟悉的人。 子期眉头微蹙。 曲目仍是《浣纱女》。 额角一点朱砂的胭脂唱农家女的唱词,村边浣纱,被扮演贵公子的栗雍看中,互生情愫…… 然后接下来剧情陡转,却是农家女被贵公子纳为妾。 在贵公子的后院里,被一个男子看中。 那男子佩戴的玉佩,刻着一条龙。 子期顿觉不好。这是皇帝微服私访,和大臣家中的妾有了瓜葛。 果然,接下来的剧情是男子拥农家女入怀,然后赏月奏对,共坠梨花从中。 之后,男子再无来过府中,好似忘记了这桩□□。而农家女因为怀孕,而趁机逃离府中。多年后,贵公子无子,而农家女的孩子长大,上京科举,贵公子把农家母子接回府中,却被农家女告知真相。 这分明是隐射当朝皇帝。 “停”。皇帝怒发冲冠,平素冷静的面庞却显得愈发狰狞。 “你这是忤逆之罪。”皇帝冲宰相斥责道。 “陛下,臣不知道。”宰相傻眼了,他这是被利用了。 鸦雀无声,十分寂静,全部低垂着头,唯恐引火上身。 “皇帝还有这么一段风月之事。”皇后笑得花枝乱颤。 众人不敢抬头。帝后矛盾已久,这是要爆发了。 “皇后身体虚弱,回你宫殿去。”皇帝下令道。 “慢着,本宫自个会走。但是在走着前,得告诉皇帝一声,他的另一个儿子是谁。”皇后甩开两个奴婢,径直朝子期这边走来。 太子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状元上司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皇后的步履而至。 子期直视皇后,见她笑得愈发娇艳,眼睛深处却如同染上毒汁一般,像毒舌的信子狠厉。 子期眉头微蹙,看到跪在地上的栗雍眼神不可置信,顺着栗雍的目光,子期突然明白。 他把身旁的大胡子一把拉了起来。 皇后的脚步顿住,微叹一口气。 真是的,更好的戏没看到。 她本设计让子期这个教导过皇子的人以皇帝的另外一个儿子的身份出场,那该是多好玩的一出戏。 真是可惜了。 子期见皇后的眼神游移,冷嗤了一声。他利索地把大胡子的胡子给扯掉了。 满室惊呆。 大胡子居然和太子五分相似。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6 大胡子惯常带着假胡子,这一被扯下,就感觉不自在。被这么多年围观,更是不自在。 然后子期却开口道:“恐怕,这位不是皇帝的亲子。” 满室再次惊呆。 我的小心肝。 正在直播的弹幕疯狂刷屏。 皇后斜斜地撇过子期。“怎么讲?” “请陛下宣召一人,戏班主人贺图。” 皇帝自然允诺。 贺图进殿,按照子期所问,一五一十的把大胡子的来历身世讲的清清楚楚。 真正的故事不是像从前的《浣纱女》一样,但也不是想现在的《浣纱女》一样。 并不是罗生门,而是一处有几个疑点的算不上悬案的悬案。 大胡子的生母不是简单的农家女,而是罪臣之后,文辞智谋皆有,她的父亲更有半个朝堂的门生故吏。而最杰出的门生则是当朝宰相。 “宰相大人,不来认一下你的亲身儿子?”子期问道。 满室再次惊呆。 宰相匍匐在地,不敢直起身来。 “那为何长得和太子如此相像?”有大臣存疑。 “那是因为孤的母妃是他的姨妈。”太子出言嗤笑道。 满室再无交头接耳的嘀咕声。 皇帝吩咐了一声,让所有人都退下。 皇后拍拍手,一出好戏,被子期给破坏掉了,真是不开心。 宴会不欢而散,子期找到状元上司,把当初的那封情诗交给他。 “这情诗恐怕得由你转交给宰相大人。”子期道。 “原来如此。”状元上司低头说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 “刚刚。” 没等子期和状元上司再多说几句话,子期就被皇上宣召了。 皇帝这次毫不掩饰病容,直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朕反悔了。” 子期猛然抬头。 “朕不能让你离开京都。” “谢子期,接圣旨。”皇帝咳了一声。 子期被封为太傅和吏部尚书,有教导太子的职权,也有处置百官的权力。 “臣想为一人求情?”子期接过圣旨道。 “谁?” “戏班主人,贺图。” “允。” 灞桥之上,子期送别了两人。 一人是贺图,子期把戏曲和两个姐妹花丫鬟交给他。 一人是状元上司,他要去肃郡做郡守。 送别二人之后,子期就宅在东宫尽心尽力的辅佐太子。 子期一战成名之后,随着大江南北传唱着贺图戏班的唱词,子期的名声也愈发响亮了。 而后,皇后前天离世,隔天,皇帝薨了。 而后,太子登基。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子期毫无征兆地从后宫消失了。而皇帝并无宣旨大肆查找,只是把谢府修缮一新,重新立了牌匾。 而谢子期的名头被写入史册,传至后世。 —————— 肃郡。 宰相辞世之后,宰相府邸归还给朝廷之后,因状元上司的几个兄长都不擅仕途,很快家道中落。宰相夫人和长子生活,其他人各自飘零。 有的或者去昔日宰相的门生故旧处落脚做事。 状元上司并未回到京都,把自己分得的那部分财产一分为二,二分之一送予宰相夫人,剩余的二分之一转赠给家族中的落魄子弟。 而他则安生的留在肃郡做一个小官,无意仕途,或者寄情山水,写几篇文章闲散了事,或者调理下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只是午夜梦回之中,还是忆起一个模糊而朦胧的模样。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7 留在状元上司印象的那个人,并非众人眼中的泛泛之语:芝兰玉树,犹如嫡仙,而是鲜活的模样,轻笑着的,蹙着眉的,生着气的…… 身影渐渐地离去。 然后飘转进幽暗,隐到满天星光中去。 状元上司释然地笑了笑,选择了和这个世界和解。 —————— 东宫。 虽然他现在是坐拥整个皇宫的皇帝,但他还是喜欢或者说是习惯于待在东宫。 院子里,新栽植的梅花树已经连片,朵朵纯洁的花朵在微风中摇动,堆积在台阶下。 书房里,不见了老师,只有书桌上老师的玉笛和笔墨。 皇帝的眼睛离开了桌上摊开的书卷上的那行字还犹在心中: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在对生死还懵懂的时候,这一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离开了。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那轮渐渐地收起余晖而落下的太阳,正如老师所言,当太阳落下的时候,也正是它重新升起的时候,世间一切,每时每刻皆是新生。 他会眷念着这份痛苦的领悟,沉静地走下去。 皇帝低吟着从来肃郡传来的一首诗:“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而今他已然是孤家寡人。 不期然见,一滴泪滑落,晕染了书页。 第62章 燕郎 漫卷的黄沙,强劲地吞噬着地表以上所有的活物。 尸体连片陈列在地上,紧挨着,风声呼啸,吹动着尸体上的衣裳。烈烈风中,唯有垂杨柳,仍然葱郁着。 低垂的柳树一排一排,连绵不绝。 这些柳树守卫着尸体,残阳如血,尸体连片,羌笛呜咽,勾勒出漠北的凶悍。 突然,哪些尸体被风沙席卷,粗粝的冷风把尸体割破,沙漠成了一片血海。 梁殊猛然惊醒。 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提醒他,这是皇宫,而不是漠北。 他披衣起身,点燃烛火,喝了一杯凉茶,肚子立马不舒服起来,他苦笑一下。这身体越发的娇贵起来了,连口凉茶都喝不得了。 真是可笑。 当初在漠北的时候,他是冬天喝寒冰潭下的泉水,依旧是能和敌国大战数次的将军。 现在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粱殊坐在台阶前,追忆着在漠北奋战的种种,直至日头渐升。 宫人们开始出来洒扫,收拾。 粱殊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之别,和宫人们打招呼。 这些宫人,是先朝的皇宫旧人。在后宫,权势是通行证,而安分顺从是他们这些宫人活命的必备技能。 被当今皇帝一打招呼,呼啦啦的全部跪下了。 粱殊无语,让众人起来。众人却已经强硬地跪在地上。规矩是活命符,皇帝的命令能听则听。 粱殊直接甩袖走人。 这是他带领大军进入皇宫的第一个月。 京城百废俱兴,粱殊和以往的文臣武将尽力地治理着国家。 京城也渐渐换了一副模样,家家户户张罗着,透着生活的气息。 这是他进入京城的第三个月。 朝政进入了正规,百姓恢复了安宁。 而粱殊也渐渐地不再做噩梦,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朝堂上,有大臣提议,皇帝后宫空虚,需要选拔才女充斥后宫。而当重之重则是,让皇帝选后纳妃。 粱殊直接拂袖而去,三日辍朝。 皇帝任性起来,尤其是开国皇帝任性起来,谁劝都不行,当然,谁的话也不好使。 便有人打听这其中原因,然后却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只知道皇帝一直洁身嗜好,从未和女人厮混,和男人鬼混过。 便有民间传言,皇帝性冷淡,不举等等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而且这传闻不仅在京城流传,更是在全国各地盛行。 导致许多女人垂泪,说好的戎马大将军,闺中梦中人呢。 谣言愈发成真,连当朝朝臣都在上下非议。以至于宰相也就是皇帝从小的竹马,长大就一起入伍打仗,之后一直成为肱骨之臣,呃,就是自己的儿子。 垂柳处,凉亭。 宰相儿子坐在凉亭矮墩上喝茶,一脸幽怨。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8 自从被正式通告父亲找他谈话之后,他就开始愁眉苦脸。 说起来都是孽缘啊孽缘。 他和他父亲,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般都是动手为主,动嘴次之。当然,自从他颇为聪明地跟随当今皇帝从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过父亲的捶打。 这还是回京之后,第一次和父亲一对一面对面的正式交谈。 他压力颇大。 宰相处理完奏折之后,迈步朝凉亭走来,见到耷拉着背,含着胸,吃着东西,脑袋一点一点的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一个响指瞧在他儿子头上。 “爹,我好歹是当朝三品大臣。”他一边抱头躲着,一边抱怨着,说着就要跑。 “你就是宰相,也是我的儿子。” “爹,您是宰相。” “行了,别贫嘴了,章丞,你给我过来。” “啥事啊爹?我一没逛青楼,二没去闹别人洞房,最多,也就是在你的酒里搀上了些水。” “我说怎么酒这么淡了。”宰相捏着胡子。 “爹,你不知道啊,白说了。”章丞再次抱头,预料到的响指却迟迟未落到头上。他惊诧地抬头,呃了一声。 “爹?” “你爹没死,叫魂呢,兔崽子过来,我问你,皇帝心里是不是有人?” “爹你怎么知道?不,不,不是。” “这个人是谁?怎么就不能娶了?身份、地位还是性别有差别,别管她是先朝的公主,还是什么山贼,还是敌国的什么人,或者是个男人,只能皇帝能开心,咱们就能娶。” 章丞目光躲闪。 “爹,你少看些话本。” “那你给我说说看,皇帝心中的这个人是谁,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没这个人。”章丞继续忍着不说。 “不会是你吧?”宰相狐疑地问道。 “爹,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成不。看我这脸,皇帝他也下不了口。” 宰相十分认同地点点头,看着类似于自己的脸的儿子,他得承认,皇帝没怎么重口味,当然,当不成皇帝岳父的宰相,空了空气。 皇帝岳父,莫名压力山大。 “行了,别给你爹兜圈子了,皇帝心里到底有谁?” “爹,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 “老爹,你还记得六个月前,还没成为当今皇帝的将军失踪的事情吗?” “知道,有什么联系?” 当初,战事吃紧,将军失踪,皇帝仍旧沉迷歌舞,还是他私自下令让人去寻找将军。否则,就是国破山亡的局面。 “那老爹你知道谁最后救下将军的吗?” “谁?”具体是谁,宰相还真不清楚,当时,他委托为司徒将军,是司徒将军又吩咐的其他人。 不是章丞提起,当今皇帝被救的恩人还真没人说起过,连他这个做过吩咐的人都想不起这茬。 “谢子期。” “那他人呢?” 有恩于皇帝,为什么朝廷上未受到赏赐。 “他死了。”章丞冒出一句。 “死在一场战役中,那场战役我们本来有必胜的信心,但是物资不够,武器又都是腐朽的,不顶用,最后,差点全军覆没,幸亏谢子期制定的计谋非常有效,才让我们得以保存实力,最后逆转。” “陛下心里边的人是他?”丞相问道。 难怪,改朝换代,规矩一向是优容先朝的外戚,当今皇帝却是频频拿他们开刀,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恩怨纠葛。 “那总不能让皇帝就这么抱着个死去的人怀恋着,后宫空虚吧?” “你去请假,把谢子期的尸体弄回来。”宰相吩咐道。 “尸骨无寻。”章丞回答,要是有尸骨,皇帝当时也不会发疯了。 “那就立个衣冠冢。”宰相提议。 “以什么立场?皇帝他是暗恋。” “搞半天,是皇帝一个人的单相思!”宰相无语道。“皇帝不敢让人知道他喜欢谢子期,连我都封口了,老爹,你可别把我卖了。” “知道了,知道了。”宰相拍拍屁股,走人。 章丞望着他老爹那雄风不减当年的姿态,颇为担心,他老爹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章丞提着一壶酒,打算和皇帝约谈一下。 谢子期虽好,但总得往前走吧。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39 留恋过去,总不是办法。 —————————— 漠北以北,是一片绿洲。 过了绿洲,是另外一个国家,从未和章丞的所在的国家建交过。 风土人情,大为不同。 这里,无论男女,都着白衣,头簪花枝,人人都姿容非凡,身材修长。许多动物非常娇憨,和人非常亲近。 比如现在,子期正骑在一匹大象上。 当然,在此之前,子期只在异闻录上见过大象。 子期坐大象上,走过热闹而又不失宁静的街道,和来往路人颔首打招呼。 或者去街角的食肆吃一顿饭,或者去,或者去野外看鲜花遍地…… 子期就这样,一日一日的悠闲自在下去。 玉镯内的系统们急了。 尤其是白月光系统,它是真心懵逼,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次子期的任务是成为梁殊心中的白月光,按照子期以往的水准,那是妥妥的完成任务啊,可是,子期却在救下梁殊之后,就假死遁走,再也不和梁殊见面了。 子期出手,一下子就断了后路! 而从梁国传来的消息是,梁殊已经登基为皇,而后宫选妃纳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白月光系统是急的抓耳挠腮毫无办法。 因为子期他根本就不搭理它们了。 平时里见子期谋略无数,对着其他人,它们看的是相当爽。 现在自己的铡刀朝自己落下,才懂得这彻骨之痛。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就是开了个直播,然后杯具地被子期发觉了。 从此之后,天昏地暗的日子就来了。 犹记得当子期懂得何为直播之后,他就直接待在沙漠里足足一个月。 大漠孤烟,看一日很美。 看一个月,就未免不美。 更何况沙漠根本没什么景色可看,舔颜值吧,但是子期却全身包裹。 不刮胡须,不开口说话。 直播里的人渐渐少了,知道子期想法的粉丝们,都指责系统们惨无人道,名声尽毁。 而事实上,在子期得知直播的时候,万人迷系统就提议关闭直播,但是子期却拒绝和解,立下一个月直播协议。 之前积分尽归子期,之后创造的积分尽管系统们。 想起未来的收益,其他系统们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然而希望之后的绝望,真心痛苦。 子期最开始的前三天,直播人数飙升至系统世界的第一个名,投币值无数,然后从第四天开始,子期就开始了沙漠一个月苦行僧日子。 子期的小小报复,让系统们苦不堪言。 最终,一个月之后,在子期脑残粉的投诉下,直播界屏蔽这个账号。子期获得全面胜利。 而系统们则是名声和利益尽损。 “QAQ,宿主,我们再也不闹了,求你回国吧。”白月光系统几乎要哭了,可惜没有物化的它没有形态。 宠妃系统苦哈哈的。 虐渣系统摇尾乞怜。 子期转动玉镯,“呵。” 几个月来,从未出声的万人迷系统突然出声:任务攻略完毕之后,你可以知道所有一切,而且可以实现你任何的愿望。 集合九个系统的力量。 其他系统也只能默许。 “呵呵。” “再加一条。” 男配系统:Wtf. 宠妃系统:我同意。 万人迷系统:请讲。 子期默默地拿出一张纸:几个大字:系统六要,六不准。 六要: 一、要坚持基本原则,依法攻略。 二、要忠于宿主本人,爱岗敬业。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0 三、要提高自身素质,刻苦攻略。 四、要执行虐渣方针,虐渣不止。 五、要时刻保持形象,不崩人设。 六、要坚持高尚情操,无私奉献。 不准: 一、不准违背宿主任务计划,随心所欲。 二、不准在攻略中出现科学性和知识性错误。 三、不准埋怨、指责宿主;做到尊重宿主,相互沟通,共同攻略。 四、不准以个人的好恶给宿主乱扣帽子;不准歧视、驱赶、随意对待宿主。 五、不准不怀好意地取得宿主好感,不准传播有害宿主身心健康的思想。 六、不准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做到与时俱进,开拓进取,勇于创新。 “签了吧。”子期声音不悲不喜。 男配系统暗自说一句 Wtf,这明明就是宿主六要,六不准,就把宿主改成了系统。 这是要逆天啊。 看把宿主你能的。 万人迷系统:好。 宠妃系统:好。 表妹系统:好。 虐渣系统:好。 成名系统:好滴~ 炮灰逆袭系统买个了萌之后:好。 白月光系统迫不及待:好好! 反派系统:好,然后是一连串魔性笑声。 “你呢?”子期问男配系统。 男配系统:非常好。 完胜! “再过一个月,我回梁国。” 第63章 荆棘王冠 “再过一个月,我回梁国。” “那是不可能的。”子期合同到手,默默地加了一句,掷地有声,不容修改。他见众系统的反应,并无觉得多么畅快。只是觉得,有些教训,是需要给的。 瞬时,所有系统皆是目瞪口呆,呆如木鸡。 宠妃系统: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男配系统:what?宿主你特么是驴我嘛? 反派系统:fuck。 虐渣系统、炮灰逆袭系统、表妹系统、成名系统皆做呆萌状,半蹲在地,伸出爪子朝子期鞠躬,眨眼卖萌,无比乖巧。 白月光系统由于过于悲痛,暂且失去反应。 得罪大魔王的后果! 子期转动玉镯,给虐渣系统、炮灰逆袭系统、表妹系统、成名系统以上四位,漫不经心地顺毛。对其余系统的跳脚并无任何抚慰。 进而言之,连反应都吝于给它们。 而刚刚被签约了子期的恶魔条约的系统们,对此,束手无策。 如有违背,必遭反噬。 系统们见过的宿主们违约之后的反噬,它们当然不敢和子期硬碰硬,只能过过嘴瘾,然后脑海里疯狂吐槽自己的脑子短路,才会钻进子期的张开的陷阱里去。 正当此时,一直沉默地万人迷系统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像是从九天云外抵达下来的声音,回声不绝于耳,周遭却是无比寂静。 明显是屏蔽了其余系统,独有他和子期对话。 见子期没有回答,万人迷系统进一步询问:还是你讨厌这些系统? 和其余系统不同,万人迷系统本身的资历足够丰富,从未来世界建立系统的时候,它就是第一批被生产出来的系统,同行报废了很多,唯独它继续见证着属于系统的人生。它经历过的宿主无数,也见识过无数宿主产生的问题。 厌倦这种不断要去攻略目标,完成任务的生活,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的疲倦人生。 或者在攻略别人的时候迷失自己,忘记初心。 或者在攻略目标的时候伪装成别人去攻略,最终自己却深陷其中,无处自拔。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1 或者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不愿意脱离,唯恐被攻略目标们遗忘。 …… 或者和系统们处不惯,宿主和系统产生摩擦的很多。 关于攻略的方法。 关于完成任务之后的积分分配不均造成的分裂。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在万人迷系统看来,子期是和以往宿主大为不同的人。然而,它身为系统,也只是系统,并不能创新性的提问新的问题,只能通过以往的经验去推论,去询问这两种最常见的原因。 子期:“成为一个男人的白月光,想来只觉得可笑而无趣,仅此而已。” 万人迷系统:…… 脑补太多,是谁的锅。 万人迷系统:你对白月光有什么误解? 子期:无非是求而不得。 对于白月光的偏差性理解,万人迷系统卒。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梁国都城,皇宫。 绵延不断的宫殿起伏不绝,梁殊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宫殿的城楼之上。 梁殊,这个国家的王,偏偏带着迷途失偶的落魄。 梁殊身后的朱红柱子,雄踞其上,盘旋着的龙,正欲展翅凌飞。 映照着梁殊,却偏偏带着一丝残酷。 梁殊无力地靠在柱子上,恰好把龙的眼睛遮盖住了,整条龙顿时失去了光耀,变得灰暗普通起来。 梁殊脑海里回荡着章丞的追问。 “到底是什么让你放不下?” 是什么吗?梁殊也在追问自己。 想起这个名字,就自然而然的浮上一帧帧画面。 是漠北苍茫,风席卷而来,呼啸而至的敌军被子期的计谋轻易击破的羽扇纶巾,是指挥若定的潇洒英姿,还是最后牺牲的时候,那令人动容的惊心动魄的笑容。 他统共和子期处事过半个月,对子期过往不知,对子期的身世不知。和他说过的话,除了公事之外,屈指可数。 只是模模糊糊追忆着自己在他面前的几次手足无措。 “老大啊,你得往前看,不要留恋旧时光,别忘了,你是雄姿英发的大将军,救国救民的大英雄,怎么可以如此气短。” “白月光是什么,能吃吗?”章丞的询问仍然历历在目。 “你对白月光有什么误解?”梁殊斥责他。 对于白月光的偏差性理解,章丞和梁殊无法达成一致,反倒是激起梁殊的不可说的心思。 而已经卒的万人迷系统愈战愈勇。 万人迷系统平生遇到无数宿主,能留下印象的渺渺。而子期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 一般宿主对于系统的依赖性是逐渐加强的,而子期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未改变对系统们的态度。这很不一般。 一般宿主会逐渐沉迷任务,迷失自我,失去初心,而子期不为所困惑,虽然万人迷系统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一点,但都没有听到子期说,“呵,这任务无趣”来得有冲击性。 万人迷系统禁不住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子期微微一笑:“不如叠加任务。” 万人迷系统稍作思索后说道:叠加白月光系统、反派系统、男配系统任务。 子期应许地点头。 一人,一系统,默契地达成共识。 1/2 积分回溯给系统们,1/2 积分留在子期手中。 玉镯内,万人迷系统撤掉屏蔽,同反派系统、男配系统、白月光系统交代清楚。 白月光系统十分痛快地答应。 面对异常任性且毫无对策的宿主,反派系统和男配系统也低下高贵的头颅。 唯独宠妃系统喋喋不休:凭什么把我隔过去啊? 我抽签的可是在男配系统和反派系统之间。 万人迷系统简而言之:另有安排。 宠妃系统立即噤如寒蝉。 万人迷系统虽然和子期达成共识,但它却对子期燃起了浓厚的兴趣,多少年来,未曾亲自去研究一个人,这种体验新奇而奇妙。 对于宠妃系统的另有安排,取决于在这个世界,他对完成三项任务的子期的观察。 并因此进行针对性的安排。 万人迷系统的叵测,子期并不知晓,但并不妨碍子期对它的高度谨慎。 能轻易叠加三个任务,这绝非一般系统所谓为之,更何况,万人迷系统和其余八个系统的明显差别。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2 但子期也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子期只是简单的查询剩余的积分,同万人迷系统确定了这些积分能购买哪些东西而已。 反派系统和男配系统叠加发布了任务和人物小传。 隐藏身份是出云国三皇子,因出云国权臣篡位,辅助云国二皇子登基,把持朝政,而流亡梁国,后借梁国将士三万,折返回国。而正逢国内起义连连,因出云国二皇子成为皇帝之后,喜好美色,不理朝政,几年无子,权臣频频改革而引起上下不满,群情激奋。 在混战之中,权臣董樾被出云国三皇子打败,而出云国三皇子登基不过一月,就被起义将领朱邶打败后自刎。 朱邶改朝换代,建立朱朝。而出云国三皇子也因此借兵梁国割让三座城池而沦为朱朝被上下民众唾骂的人物。 在这段故事前半段之中,相较于权臣董樾,出云国二皇子,出云国三皇子是男配;在故事的后半段,相较于正义领袖朱邶,割让城池的出云国三皇子则是妥妥的反派。 所以,子期的三项任务叠加之后则是,成为梁国君主梁殊心目中的白月光,打败反派董樾和出云国二皇子,逆袭主角朱邶,成为出云国的王。 关于任务的困难度,手无寸兵,无钱财,无支持力量的子期毫无所觉,倒是有一些兴奋。 此时的子期正身处于出云国,一心研究着如何快速上位。 而万里之外的梁国的国君梁殊,终于,把自己的脆弱的心给封闭起来,同意选后纳妃。 鉴于梁殊本人的纯洁作风,无纳妾等黑历史,又是各项荣誉加身,本身出身豪门,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员家中,皆是打量着自家的姑娘,准备 “卖入帝王家”。 毕竟,即便是梁殊脱掉帝王的 “外衣”,也是异常出色的男子,更何况,一旦生下帝王的儿子,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王。 即便称不了王,也会有大量的土地被分封。 毕竟,这个国家刚刚被重新洗盘,利益划分了。 在梁国各色美女,无论何种身家背景,都混入了梁国国君的选妃队伍中,其中,一个人,赢得了负责保卫这些后宫入选女子的头领章丞的瞩目。 这个女人,和子期长了一张六成像的脸。 初看,吓得章丞彻底差点脸色发青。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一定是老爹捣鬼。 毕竟,知道子期是皇帝心目中的白月光的人,只有三个人。 皇帝,他,以及他的老爹。 但转而一想,老爹身为一国之丞,怎么可能干这种没谱,没脸没皮的事情。难道是老爹嘴不严,给遗漏出去的。 章丞匆匆地去问责章宰相去了。 而那个六成像的女子,掩下眼中绽放的光芒,而后迅速收敛,变得异常文静而低调。 第64章 不胜狂骄 出云国,董樾把持朝政,在朝廷上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体现最明显的就是,董权相要办宴席,无论是高冷贵族还是实干官员,都必须放下手中的闲情逸致或者民生国事,来赴董府宴席。 董权相一向霸道作风,就连董府府前的两头石狮子都比旁人家的来得威风霸道,瞧吧,石狮子爪子里不是玩球而是玩一条龙。 理所当然,连看门的人,都比别府来得更威风凛凛。 有这么一份看门的差事,那在邻居之间,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 对于都城的普通百姓来说,相府的看门人,那是相当热门且抢手的职业。 对于这个事情,王大郎平素都是添油加醋,故意说出去让人眼红,更重要的是,唯恐别人抢了他的活,比他过的好,他是一点都不想帮衬邻居们。 平素显摆惯了,并且铁公鸡一毛不拔的王大郎,也因此,在邻居间,落了个极差的名声。 而他现在却偏偏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在董权相要办宴席的当口,忙的热火朝天,即需要用人的时候,他病了。 不是严重的病,然而却无法忍受。 拉肚子…… 还是接连不断的拉肚子,一刻钟都闲不得。 他是不敢请假,唯恐被平素就看不上的看门头一个由头下去,就撸掉他。 他也不提不起劲头去干活,因为一刻钟也忍受不了。 因为平时的恶名声,他也不敢让邻居们帮忙去做一天事,因为一怕邻居们抢了他这个美差,二怕邻居们给他的总管说闲话。 眼看着太阳下山,明天就是董权相办宴席的日子,王大郎都快愁死了。 这时,一个俊秀挺拔的男子踏入他家的门,先是引得了他婆娘的注意,然后又引得了他的注意。 他们国家,向来美人如玉,有如此风姿的却是少见,然而等看到那男子的样貌时,却大为失望。 太普通了。 男子文质彬彬,是过来还礼的。 这男子赁了他原先邻居的房屋,成了他的新邻居,他婆娘从墙头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背影,就屁颠颠的去送乔迁之礼。那男子礼数周全,每次都会还双倍的礼物,这倒让王大郎不再意难平。 王大郎觉得这个刚做他十天的新邻居的男子比他那处了二十年的旧邻居还来得亲密。 他婆娘捅了他一下,给他使了个眼神。 两人默契十足。 那眼神的含义分明是这不就是现成的帮手吗?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3 王大郎知此人底细,知道他是读书人,虽然董权相的看门人是挺威风,但自然是入不了读书人的眼的。 王大郎接收眼神讯息之后,立马装得更加可怜。 那男子愈发的文质彬彬,礼貌周全,为他担忧。 王大郎借机诉苦,抱怨养家之艰辛,做看门人如何严苛,恐怕他这一病,这看门人的差事就没了,这家眼看就要散,他们全家待不起这都城了,要想他赁房子的户主一样,全家迁到外乡。 最无辜可怜就是,他正在读书的孩子,也要没书可读,没学可上。 那男子顿时蹙眉不展,过了片刻,问道:“王大哥,可有我能相助的?” “哎,要是能把我顶一天差事就好了,不,不不,您是读书人……” “王大哥,我搬到都城,人生地不熟,多亏了您全家人的照料,区区小事……”男子说道。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王大郎不待那男子说完,立即感激不尽。 王大郎交代完毕,男子又劝慰他几句好好养病诸如此类的话语,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中的男子,仔细净手之后,摘掉了一张□□,镜子里赫然映出子期如玉的面庞。 系统商城出品,普通样貌的□□,特殊作用:令人忽略的存在感,可重复使用,500 积分。 拉肚子两人份剂量,20 积分。 —— 隔日,子期重新戴上之后出门,按照王大郎的嘱托,子期以王大郎弟弟的身份替他去董权相门口上岗。 此时,董权相家门口,车如流水,马如游龙,门卫们肃然挺立,看门人则彻底成了背景板,低调不惹事脸又无特征的子期,自然就被全副心思都在宴席上的府中其他人,给完全忽略了。 大费周章的子期,当然并非只是做个看门人。 子期游走到府中,混入奴仆之中,站在不抢眼的宴席一侧,也无人发觉。 宴席开在露天的庭院楼阁之中,有实权的、朝堂上有话语权的,相爷的左右手,以上人等皆坐在首席之上。 子期站的位置,处于恰好能观察的地点,而且十分隐蔽。 酒至半酣,本来严肃紧绷着的宴席越发轻松起来。 有人猜测,大概是相爷想要拉拢朝臣,这样才能上下一心,虽然相爷在朝廷上说一不二,但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 持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尤其是醉醺醺的酒意上来,朦胧胧的美人跳着歌舞的时候,脑袋自然是不转动的。 然而此时此刻,一向笑脸迎人的相爷却抽出闪着光芒的剑,剑指主席位的人,一一问道:“陛下荒淫无道,凶暴恣肆,尔等觉得谢子鱼,他配为皇帝吗?” 席位上的人,顿时,被吓得酒醒了一半。 被相爷剑指鼻梁,大有不顺着他的话,就削鼻子的可能,有人怯懦的赞同着。 相爷左右手跟着喝彩。 “不配!” “不配!!” 酒席上的半数人,都在相爷的剑指鼻梁的胁迫下,畏畏缩缩地应和着。 “那么,你们觉得谁该当皇帝?”相爷意有所指。 众人垂首,不敢回答。 唯独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抚着长长地胡须,平静地看着目光慑人,一手遮天的董权相,不为所动。 “董樾,除了陛下,你难道忘记还有一个三皇子吗?” 相爷左右手立马呵斥。 “老头,你说什么呢?三皇子不早就死了吗?” “该当皇帝是我们董相。”左右手见身侧人未呼应,便起身鼓吹道。 子期站在一侧,留意宴席的变化。 宴席上,董权相以废立皇帝来试探朝廷官员的态度。 而子期也借此观察朝廷官员的细微之处,以此做下一步打算。 见宴席上其他人皆垂首,不敢有所行动。便知朝廷上下,即便不站在董权相这一侧,也是旁观者,不触及自身利益,是龙椅谁做都可的态度。 第65章 燕郎 子期继续保持低调观察。 宴席上的人皆唯唯诺诺,不敢表态。 只见董樾朝众人讥笑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话音刚落,剑芒闪过,酒席被一分为二,而所有的杯杯碟碟全无损坏,稳稳当当里如楚汉结界一般,各占一半。 白发老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凝滞,他费劲地拿着手指愤怒地指向董樾:“乱臣逆子!” 董樾仗剑把老臣的手压下,冷冷一哼,一反平时 “笑面虎”笑脸迎人的姿态。 “南宫老二,不瞒你说,谢子鱼被幽闭在宫中,而三皇子嘛,呵呵呵呵,他已经是死人了。”董樾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比董樾明晃晃地说出皇帝被幽闭这个事实,更让南宫司马遭受打击的是,三皇子死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4 他这下更抖了,几乎站立不住。稳了稳心气,才强撑着,犹不可置信地怔怔地问出一句 “三皇子死了?你这是危言耸听!” 董樾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手丢在南宫司马面前。 旁边的人捡起,恭敬地递给南宫司马。 信缓缓打开,用出云国语言写的回信,介绍她在梁国打探的消息和所见所闻。 南宫司马看到流落在梁国的三皇子已死在漠北的消息的时候,手剧烈地颤抖。 无望了。 董樾冷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迂腐之人。 “从今日起,我就是出云国的摄政王,能接受的就留在这宴席上,不想接受的,就给我滚。” 董樾的半张脸隐在斑驳地光影下,显得异常狰狞。 已无退路,更不敢得罪董樾,所有人都不敢离去。 奴婢们有序且迅速地换成了规格比皇帝还高的宴席。 歌舞继续,一切太平。 唯独子期隐去。 他的做派,蔑视皇权,任意恣为,不在意文人口诛笔伐,宴席这盘棋的下法,不似一个土生土长的人所为。 子期犹记得曾经遇到一个重生的皇帝。 子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董樾的来历。 “他是什么人?”子期问万人迷系统。 万人迷系统:和你一样都是宿主,有特定的系统。 “还有呢?”子期继续问道。 “和你不同的是,他是穿越人士。”万人迷系统对穿越人士稍作科普。 子期了然,十分笃定:“他得到错误消息。” 万人迷系统:…… 难道不是因为你任性的在漠北假死才导致的消息错误吗。 子期做了判断后,单方面切断和万人迷系统的联系,便向如厕处走去。 —————— 万里之外的梁国皇宫。 浩浩荡荡的秀女选拔过程之中,因长相和子期相似,而被提前充入后宫,宣为女官。 此时,皇帝梁殊正批阅奏折,一旁的章丞端着一碗茶,像是唠嗑一般自在,对着和子期长相一致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同她提及子期。 女子反应过大,动作激烈的撞到了桌角一旁。 章丞顿觉有戏,扯了好长一大幅闲篇,而后故意戳破她同子期相像这件事情。 章丞佯装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扶额大叫道:“你和子期什么关系?” “我的兄长。”女子谦卑道。 “骗鬼呢。”章丞立马回道。 “我是出云国的七公主,子期是出云国的三皇子,是我的皇兄。去年皇宫大乱,父皇病逝,董樾篡权,扶持二哥登基,三哥流亡…… 我得到的消息是三哥来至此地,故我来寻找三哥,未曾想三哥已经死了……”女子有些哀泣。 “子期是我们的军师,怎么可能是什么鬼出云国的三皇子?”章丞不能接受道。 “你果然是出云国的七公主?”一直未曾吱声的梁殊突然开口问道。 女子不卑不亢的回答:“是的。” 女子抬着一张和子期相似的脸,异常真诚:“我流亡于此,希望贵国能派兵祝我一臂之力,继承三哥的遗志,讨伐犯上谋逆的董樾……” 梁殊却起身,背着手,出神地望着宫殿里穹顶。 毫不理睬背后的出云国七公主的哀求。 局面一度十分尴尬。 章丞连忙圆场,追问关于子期在出云国的种种。 七公主陷入追忆之中,诉说着子期和她如何手足情深。 正当章丞也是一脸追忆情深的模样的时候,大殿走进来一个身着军服的男子,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宫女进来。 而另外还有一个士兵怀抱着一叠东西,打眼看过去,有信、配饰、还有零碎的东西。 “陛下,属下把人证和物证带到。” 这雄浑的声音,立即引得了章丞和出云国七公主的注意力。 待出云国七公主的目光触及宫女和士兵怀抱着的一匣子东西时,顿时脸色发白。 章丞不错眼珠的盯着七公主看,见她嘴唇微动,如风而至,迅速而利索的在她咬破毒药之前,卸掉了她的下巴。 章丞揉了揉脸,“真是累死我,陪她做了一场戏。” 梁殊轻笑了一下,让来人继续禀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5 “从此人房间里,翻出这些书信,请陛下过目。” 梁殊接过书信,一一打开。 唤来懂得多国语言的侍郎给皇帝译读。 章丞在一旁叫唤:“果然是个间谍。” “这出云国在哪里?”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漠北以北。”不待侍郎解释,梁殊说道。 章丞给了皇帝一个惊呆脸的表情。 确认了这个女子是出云国间谍,事情要从章丞发现女子和子期相像开始。 当时,章丞去追问丞相老爹,接过被丞相大人以窥探皇帝宫闱的名义,臭骂了一顿。 然后,章丞就跑去和皇帝竹马讲了这个发现。 梁殊当即提女子为御书房女官,做端茶奉水之差事。 另外派了一个天真憨痴的宫女与她做室友,降低防心。 却令暗卫时刻注意女子的行踪。 直至确凿的发现女子在五天前发出一份书信,这一日,皇帝才让章丞做戏,诈她一诈。 “出云国的七公主,这个身份是真还是假?” 女子委顿在地,手里被放了一只毛笔,却挣扎着不去写字。 一直没说话的另外一个宫女却突然出声,指着号称是出云国七公主的女子的脸惊恐地叫喊道:“我看到她换脸。” “换脸?”梁殊低吟。 “让她认认这些东西。”梁殊吩咐道。 士兵打开匣子,一些物件摆放在其中。 宫女指着一个小镊子说,“她就是拿这个在脸上……” 宫女一边有些惊恐,一边详细地说道。 章丞蹲在号称是出云国七公主的女子的面前,拿着小镊子在空中乱戳,喊道:“抬起脸来,要不我就刮花你。” 女子畏缩地往后撤退,剧烈摇头。 “你过来弄。”章丞朝宫女招手,唤她过来。 宫女走过来,从章丞手里取过镊子,在出云国七公主的女子的脸部边缘划去。 让宫殿内的男子们顿时惊呆。 一张人皮面具。 剥除掉这张美轮美奂的人皮面具之后,是一张惨白却不出色的脸。 “把她关押起来,好好看管。”梁殊立即下令道,身着军衣的人领命退下。 除了章丞之外,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章丞给自己泡了杯茶,正端起来准备喝掉,茶杯却被自然而然地顺道梁殊手里。 章丞: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章丞眼睁睁地看着梁殊喝尽杯中茶水。 梁殊:“这茶水不如漠北的够味,你的手艺退步很明显啊。” 章丞:那你倒是自己去泡啊!! 梁殊又瞅了一眼章丞,郑重其事:“拜托你一件事。” 章丞的脸色立即雨过天晴。 “什么事说吧,我保证给你办个漂漂亮亮,妥妥帖帖的。”章丞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也不是什么大事。”梁殊犹疑。 “陛下你就痛快说吧。”章丞反倒催促。 “我想让你去出云国走一趟。” 章丞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一句国骂差点出口。 “怎么去,去干吗?”章丞问道。 “想要你去出云国一趟,至于以什么名义去,朕封你个使臣,给你三千甲兵,去和出云国建交。” 章丞:我无话可说。那破地方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怎么去啊,但他只想问一句 “为什么去啊?” “我怀疑子期没死,你帮我去查一查。”梁殊道。 当时,子期被说成是死掉了,但他却没有寻找到尸体。而这个出云国的女间谍,为什么独独戴着一张和子期相似的人皮面具来梁国,想必这之中,定有一些玄机。 可以推测的是,来去皆神秘的子期的确是出云国的三皇子。而出云国一片混乱的状况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可预料。 子期会不会是没来及和他见最后一面,就又回去了出云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无论是妄想还是其他,梁殊宁愿抱着这么一丝想法。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6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章丞无法反驳。 身为皇帝的竹马和唯一知情人,双重身份下,他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第66章 荆棘王冠 董权相府上,歌舞达旦。 酒水被灌了一肚子,哪怕是矜贵的贵族,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权臣,还是一剑横扫沙场的将军,都抵挡不了来意汹涌的尿意。 过了一个临界点,去上厕所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起来。 权相的厕所,也和别家的厕所大为不同。铺地的汉白玉,婉若游龙的雕饰装点着简洁华贵的墙壁。 厕所有如厕之处,还有清洁之处。 如厕处,有轻便的冲水系统,操作简单容易使用。 而清洁之处有一套流水机械,更有仆人服侍。 置身其中,恍若是进了一个神仙之地。 和其余从未进过董府厕所的其他人不同,身为董相爷左右手的柳堇和孙简,语气神态里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捉摸的骄傲。 两人出身街头,分别以凶悍和孤勇成名,成为董相爷的左右手。 柳堇和孙简二人在外人眼中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但实际上,二人是别着苗头的。 最开始两个是暗戳戳的,然而这正是董樾乐见其成,更加导向这个结果,导致两个人越发的表面和谐,暗中猜忌起来。 二人相争的事情也渐渐明目张胆,无论大小的事情都要争一争了。 就连如厕之先后,这个顺序也要争一下。 最终,起身更早的孙简上厕所更早。 孙简心情十分愉悦的上完厕所,然后去净手。 发现那奴仆身姿挺拔,儒雅非凡,颇有读书人的气质。 身为出云国人士,爱美是天性,看脸是首要原则,有美人必定要相看是一项优良的传统美德。 孙简忍不住去特意看那奴仆的长相如何。 然而大为失望。 普通,实在是普通。 丢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普通。 实在是心痛。 最后孙简居然忍不住哀叹起来。 然奴仆仍旧平静地打开水龙头开关,娴熟地操作起清洁设备,不为孙简所动。 孙简再看一眼那奴仆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通身的读书气质,怎么会在此处做工?”要不,我就把你要了,摆在我书房里只是看着背影也好啊。 奴仆不卑不亢的回答:“只为讨生活而已。” 孙简听他声音若清风,若林中泉声。“真是可惜了。”忍不住想,若是能把他讨要了,放在书房里天天念哪些令他头疼的书,也好啊。 “请问您是不是辅佐相爷,鞍前马后、雄姿英发的司徒大将军?”奴仆问道。 孙简答曰:“是啊。” “我们家小姐仰慕您已久。” “真的?”孙简惊诧道。 奴仆在一旁解释,“相爷家教严谨,禁止小姐与外男相见、私通,但小姐在上个月庭院中与你有一面之缘,便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孙简回忆了一下上个月来相爷府中之事。 可不是嘛,上次相爷召他和柳堇在庭院里比划过招,一定是那个时候,他挥剑一定特别漂亮,让小姐一眼就看中了,认定是可以保护柔软女子的大英雄。 孙简开始脑补起来。 “这是小姐让我送给您的信和玉佩。” 孙简顾不得擦拭手中的水,便迫不及待的接过信和玉佩。 被小姐爱慕是一回事,成为相爷的妹婿,便能青云直上,还能一举把柳堇打趴下。 至于眼前这个声音好听,背影好看的奴仆,就没必要朝相爷伸手了。 省得不讨好。 孙简把玉佩别在腰间,一边沾沾自喜,一边患得患失。 孙简回到宴席,柳堇接踵而至。 他一边上厕所,一边思索孙简上一个厕所而已,为何如此之慢,而神情又为何如此怪异。 其中,难道有什么文章可循。 上完厕所之后的柳堇在净手的时候,就不由得朝一旁的奴仆八卦询问。 然而未曾想,他刚刚一开口,就把那奴仆吓个半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7 “讲,孙简他都做的什么?” “大人饶命。” 柳堇蹙眉。 两人都是悍勇为名,但相比孙简,柳堇的性子更为刻薄阴险,更重猜疑一些。 柳堇立即知道,这其中必有故事。 “快说。” 奴仆畏缩着,脑袋半垂,不敢看柳堇的脸,停停歇歇,断断续续的讲了方才发生的故事。 “我问他是辅佐相爷,鞍前马后、雄姿英发的左司徒大将军?” “我说我们家小姐仰慕他已久,在上个月庭院中与他有相见,聊过之后,便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然后呢?” “他就把小姐的信和玉佩给抢走了。” 想他柳堇,为获得相爷的妹妹的芳心,钻研已久,颇费了一番功夫和时间。而那傻子,连话都没同小姐说过,结果到头来,这胜利的果实却被敌人给摘走了。 柳堇怒不可遏,“真是岂有此理。” 以相爷为人处世,见那玉佩在孙简身上,便会把妹妹许配给孙简。 以相爷妹妹的脾性,她事事以相爷为先,一定会顺从相爷的安排。 越想越来气,柳堇怒气冲冲离开。 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日子来,他为小姐下了功夫,全白费了。 走至宴席,就瞥见孙简一脸傻笑的摸着玉佩,瞥到他过去,呲着一口灿烂的白牙冲他一笑。别说有多嘚瑟。 柳堇大为光火。 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从腰间拔出剑来,剑指孙简。 连日来的怨怼,让孙简毫不迟疑的也拔剑相向。 主宴席位置,无人敢阻止。 这可是相爷的最得力、最亲近的左右手,又是武力值极其高的司徒将军们。 不敢去拦,唯恐惹祸上身。 拦不住,怕被一剑戳死。 也不有一些人不想拦,等着上位或者看笑话。 柳堇和孙简在这种态势下,打得不可开交,各自挂彩。 而能裁决的人,董樾却偏偏在此之前被奴婢叫走了。 相比这边打的精彩,众人围观,而厕所处,就显得安静。 一个奴仆急匆匆地走进厕所,冲子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真是谢谢你了,可算是帮我大忙了。” 子期轻笑,若清风拂面。“没关系的。” 在奴仆的千恩万谢下,子期离开厕所,朝门口走去。 此时,小姐闺房之中。 董樾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小姐身体如何?” 奴婢颤栗的回答道:“小姐突然呕吐不住。” 董樾继续问道:“是什么原因?” “还不知道,大夫还没出来。”奴婢回答。 她话音刚落,此时,有从宴席上赶至小姐闺房门外的仆人,朝一侧的人喊道:“快去禀告相爷,出事了。” “什么事?”不待那人通报,相爷迈步出来。 “柳堇和孙简两位司徒将军打了起来。” “走,我去看看。”董樾蹙眉道。 “小姐身体十分虚弱,又有宫寒之症,恐怕……”大夫诊治完之后,朝董樾禀告。 “嗯,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说罢,他抬脚去迈步出去。 闺阁之中,躺在榻上的小姐,喃喃自语:“不过是几步而已,哥哥就不肯来看我。” “哥哥真的让我嫁给皇帝?”小姐眼神空洞。 “小姐,你不要再多想了。”奴婢劝阻道。 无声无息,一滴眼泪滑过腮边。 等董樾到了宴席之上,柳堇和孙简正打得难分难舍。柳堇的手臂鲜血直流,而孙简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他的小腿处被刺了大口子。 围绕两人的几步之遥,血流一地。 本来一场试探朝臣心思的鸿门宴,被生生地搞坏掉。 这让董樾的心情变得暴躁。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8 “都给我住手。”柳堇和孙简顿时停下。 “老臣困乏,就告辞了。”南宫司马的眼睛半阖,看似非常疲倦。 “招待不周,有劳海涵。”董樾道。 随着南宫司马离开,其余人也颇有眼色的逐渐走了。 南宫司马出门,登上马车。刚掀开车帘,猛然一怔。 而后迅速的掩上。 “是三皇子?”眼睛眯起,透着光芒。 子期微微一笑。“是我。” 在门口交接完看门工作之后,子期便把人皮面具让万人迷系统回收,而后凭借着南宫家的徽章,进入了轿子之中等待。 “您,您还活着?”南宫司马半躬着身,因为愣住,都忘记坐下。 “是的。”子期扶他坐下。 “我还以为您……”南宫司马几乎垂泪。 “以为我死了,是吗?”子期轻笑道。 南宫司马激动地没有说出话来。 “我方才也在宴席之中,那封信是假消息……”子期给南宫司马简单讲述了他流亡梁国,而后重返回国的故事。 “真是大幸,大幸。”南宫司马仍旧激动,不过已经稍稍平复心情。 “此次宴席,董樾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是柳堇和孙简二人突然互相发难,您恐怕是见不到老臣了。”南宫司马感慨了一句。 他是打算拼了这么老骨头,血溅三尺。若非董樾那奸臣突然离席,而后他的左右手下互搏。 子期轻轻一笑,给南宫司马稍作解释。 “柳堇和孙简二人相争已久,而相爷的妹妹就是其中最好的筹码,与之成婚,二人之后的际遇便会天差地别。” “怪不得。”南宫司马点头道。 马车一路行驶,二人不停歇的谈论着,氛围愈发和谐。 而此时相爷府中,气氛十分凝滞。 “说,什么原因打起来的?” “柳堇你说。” “他看我不顺眼。”柳堇道。 “是他先出手的。”孙简委屈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 此时马车之中,谈论仍然继续。 “可有后患?”南宫司马担心道。 “断然不会,依二人性情而言,柳堇和孙简不会把这段争夺相爷妹妹的故事告诉董樾,而董樾只能归咎于二人相争。” 至于董樾想要把她妹妹嫁给现今的皇帝,也就是二皇子谢子鱼,子期没有透露。 而董樾妹妹的玉佩和信又是如何仿制的,子期更不会同他讲其中奥秘。 而此时柳堇的回答印证了子期的猜测。 “喝醉了,我们兴起切磋,没控制好力道。”柳堇道。 “真是如此?敢在这个时候砸我场面?你们真是好大的胆量。”董樾愤怒异常。 孙简扑腾跪倒在地,那小腿处的血汩汩而流。 身上挂彩,才是真英雄。孙简趁机说道:“请相爷允许把小姐嫁给我,我会一生一世待她好的。” 孙简头昂朝天,激昂说道。 一旁的柳堇气得牙痒痒,只能在心中暗骂:“真是会找时机。” “行了,你们退下吧。”董樾并未答应或者拒绝,而是让二人退下。 二人互看一眼,谁也不服气谁,冷哼了一声,分道扬镳。 “没一个省心的。”待所有人退下,董樾坐在宴席正位,骂道。 [成为摄政王任务完成,加 100 积分。] [收服朝臣任务未完成,减积分。] [柳堇忠诚度下降 20,减掉积分。] [警告,警告,宿主妹妹成为皇后支线任务,剩余时间天。逾时未完成,扣积分 200.] [新任务:重挫地方势力,积分 1000.] 查看下自己剩余积分:30。 去系统上城看了一下,没什么可以购买的。 董樾骂了一声,十分郁闷。 他此前花了 500 积分购买身体保险,花 500 积分购买智慧点,花 100 积分购入主线任务卡等等…… 又花了 100 积分购买了人皮面具等等,购入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49 手中已无余积分。 来不及深思熟虑,为何柳堇会突然忠心度下降,为什么宴席会不如他所意,他现在满满的心思都是让妹妹成为皇后这个支线任务。 董樾重新登上闺阁,掩饰下满腹计量,劝诱他的妹妹。 “皇帝俊秀,而且你嫁给他,有哥哥撑腰,不怕皇帝不宠爱你,他不敢欺负你,你啊,就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好不好?”董樾惯常的宠溺笑容。 “不好。相府家的小姐,不屑于做一个皇后。” “难道你想做孙简那个莽夫的妻子?”董樾想起孙简那跪下求婚,自信满满的表情。若不是她给那莽夫许诺,照他了解,再给那莽夫十个胆子也不敢跪下求婚。 若不是为了那莽夫的忠心值,他早就痛骂一顿,绝不会轻易地让二人离去。 “是,我嫁给谁,也不嫁给皇帝。”相府小姐朦胧着一双眼睛,愤愤地说道。 董樾气愤离去。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 “为什么哥哥不懂我的心。”相府小姐泪眼婆娑。 “你真的想嫁给孙简大将军吗?” “那是气话,也不知道哥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 “小姐啊,那一定是您貌美招来的桃花呗。”奴婢说道。 小姐破涕而笑,并未多想。 ———— 马车停在南宫府门前。 南宫司马正欲下车,子期却拦住。 “等一下。” 子期重新用 500 积分购入新的人皮面具,在南宫司马面前戴上。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幕僚。” 南宫司马大喜,方才他还发愁,如何躲过重重监视呢?这下难题可算是解决了。 子期随南宫司马回府之后,让南宫司马的管家派人同王大郎讲明,他在都城找到投奔所在,就不会去住了,以超低价卖给王大郎,借此以免引得王大郎遐想。 王大郎平白得了一栋房子,回去做差事,被总管说了一顿,便一气之下,辞掉了看门的差事,专门靠收取房租生活,日子安逸的很。 子期悄无声息的在南宫司马府上落脚,没有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南宫司马同子期介绍状况。 “都城内,虽是谢子鱼当皇帝,实则是董樾把持朝政,现今,他已然加上了摄政王的名头。不知道董樾下一步会有如何打算。都城以外,军事重镇各自为政,不交赋税,自造武器,招兵买马,侵扰民众。” “有几波势力?”子期问道。 “三波最为猖獗。” “东南郡孙泽,世代为将军,霸重镇自立,兼并附近三郡,势力一时无量。” “王云知土匪起家,占领新安郡,并无兼并,安心经营新安郡,俨然成为土皇帝。” “还有一波,就是落第才子朱邶因不满赋税过重,而带头起义,在偏东沿海一带,一路横扫,他善于吸纳各路豪杰,基础最为薄弱,却是发展势头最厉害的。” “这三波人之中,有我们的人混入其中吗?”子期问道。 “都有。” “不过孙泽那处严防,比较难插入,是低级官员。王云知那处插不上什么话,而朱邶那处,不是核心势力。说起来,作用都不是很大。”南宫司马有些为难道。 “无妨。” “您继续留在都城,不必和董樾起冲突,事事避他锋芒。” 南宫司马为难的答应了一声。 一旁安静如鸡的谋士闻嘉闻听此言,突然抬头看向子期。 “南宫先生,这位是何人,他的话,您这么听得进去。”闻嘉不无嘲讽。 他之前多次劝阻南宫先生不要和董樾起正面冲突,奈何南宫先生不听,来了个新谋士,说什么,南宫先生就听什么,真是气煞他也。 “休得无礼。”南宫司马劝阻道。 “无碍。”子期毫不在意。 “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闻嘉先生吧。” 闻嘉傲然地看了子期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是。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南宫司马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是三皇子。” 闻嘉赫然大惊,正欲赔罪,子期摆手。 “既然说开了,也没什么。你我无需这般客气,还是以平辈朋友论。” “我打算去朱邶的谋士。” 别说是南宫司马震惊了,就连闻嘉都是一副你吓死宝宝的表情。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0 “为什么?” “什么时候去?” 南宫司马和闻嘉异口同声,南宫司马问了前句,闻嘉问了后句。 显然, “明日起程。”子期稍作思量。 “南宫先生你大事上同意董樾,小事上稍作阻扰。闻嘉你去给董樾献上计策,去围剿东南郡孙泽、新安郡王云知,以及朱邶。” “着重朱邶,其次孙泽,至于王云知,任他在新安郡继续蹦跶吧。” 子期将分化地方势力的计谋交给闻嘉。 闻嘉看罢,把想问的问题全部咽下。 有如此计谋,他的那些忧虑对于三皇子而言,就不再是问题。 “我派人护送你去。”南宫司马说道。 “不必,我打算隐居龙虎岗,并不直接去投靠朱邶。”所谓有价值的谋士,怎么可能会亲自送上门呢,自然是要三请四请,才能心甘情愿的愿意信任这谋士。 龙虎岗背靠龙虎山。 离朱邶所在地相距百里。 是个重新整顿,买马练兵的好地方。 子期的计谋就是要让朱邶败退至此地。 “南宫先生,还有一件事。” “您讲。” “给在朱邶的间谍的去一封信,让他保存实力,抓住机会保护朱邶撤退。给在孙泽处的间谍去信让他孤勇奋战,至于王云知那处,让我们的人劝阻王云知出郡。” “好。” “闻嘉,同你的以前的那些旧士,多多讲讲我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子期轻笑。 闻嘉回之一笑。“那是当然,风姿卓绝,却遗世独立,种豆龙虎岗的隐士,却有擅天下之谋的魄力,奈何就是不出山啊,就是不出山。”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在子期离开的次日,南宫司马慢慢地不再故意和董樾作对。 看着 [南宫司马敌意减低加 5 积分……] 不断提醒。 直至积分加到 100 不再计入。 董樾对南宫司马的脸色也越发好了。 这糟老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颇懂得机变。 [获得出云国前十名谋士之闻嘉的投奔,积分加 100。] 董樾的心情更好了。 [获得闻嘉的良策,积分加 500.] 董樾的心情称得上美妙。 待董樾把妹妹嫁给皇帝之后,听到 [宿主妹妹成为皇后支线任务完成,积分加 200.] 董樾已经乐不可支了。 在接受闻嘉的良策,并实施之后,大挫地方势力。使得孙泽连失两郡,最后退守东南郡,而朱邶则是狼狈逃窜,没有地盘可以盘桓。 听到积分通知:[重挫地方势力任务正在进行中,积分计算中……1000.] 董樾的心情已经飞上了天。 再听到积分下降通知:[孙简忠诚度下降 20,减掉积分。] 丝毫不影响董樾的心情。 有了闻嘉如虎添翼,而南宫司马老头也不再给他脸色看,妹妹也变成皇后,真是事事顺心如意,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过上了如此顺心的日子。 董樾查看积分,[增加积分 1900,之前剩余积分,减掉积分,总积分 1910.] 董樾开启了在系统商城买买买的幸福日子。 可惜,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对手——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三皇子为他亲手送上的。 第67章 不胜狂骄 打着建立外交的名号,章丞领了圣旨,率三千人马而去。 在丞相一副 “我儿砸终于出息了”的懵逼中,泪别了丞相老爹;在皇帝一副 “最好能带回我的白月光”的苦逼中,挥一挥衣袖,泪别了竹马陛下。 至于依依惜别,大概也只有章丞面对自己多舛的命运的叹息,抛了几滴泪。 竹马陛下和丞相老爹全程没有一丝配合。该配合我演出的时候,你们视而不见。 至此,章丞十分心塞。 而待他走至漠北,风沙狂暴而起,一行人深陷沙漠之中,章丞的心情已经不能说心塞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1 从沙漠出来的时候,队伍直接折损了四分之一。 章丞想哭都没有眼泪。 因为他缺水缺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然而,穿过沙漠之地,前方是一片密林,鸟鸣之声在耳,除了人之外,终于能看到其他活的了。 还没来得及庆祝,众人扑进密林,一团迷雾渐渐升起,迅速扩大,直至把所有人都圈在其中。 直至一声哨响过后,迷雾就像是听得懂一般,渐渐消散。 一个腰间围着虎皮,毛发茂盛的大胡子男子,骑马而至。 他大喝一声:“速速离去。”声音雄浑,久久不散。而人已经朝南驾马离去。 章丞来不及多想,先按照此人指教,带着队伍离开,然而待他朝后撇去,却发现一大片人已经倒在马上,或者从马上掉落下来。 章丞见此,迅速驾马追那山野草莽男子而去。 幸亏他在因为在战场上历练颇多,骑术甚好,在过了几个瞬息之后,便追到了那个男子。 “壮士,请留步。”章丞开口道。 男人闻言停下,朝章丞看去,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 章丞道:“我们是去和出云国建立外交的使者,现在大半的人都因为迷雾而无力,还望壮士指引一下。” “这个地上,厉害的很,很危险,你们先跟我去村里去落脚吧。”男子粗声粗气的说道。 “多谢壮士。”章丞拱拳,十分感激。 二人返回原地,还能支持的就扶起落在地上的人,然后牵着两匹马,一前一后,这般跟着章丞和山野草莽男子身后。 走至大道,两边颇为荒凉。 章丞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地界?” 男子道:“三不管。” 章丞诧异。“三不管是什么意思?” 男子解释道:“国不管,官不管,民不管。” 章丞再度诧异。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多加问询,便转换话题开口道:“您听说过出云国吗?” 男子道:“知道,远着呢,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头,再过条河,漫过河之后,看到有村庄的地方就是出云国了。” 章丞再度懵逼。 奈何皇命在身,章丞又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在村庄休整了两天之后,章丞带领队伍,再度出发。 待章丞和队伍的人离去的那一刻,一直到第二天夕阳快要落山,草莽男子仍在村头打铁,从头至尾都没喝旁边的碗里的一口水。 残阳如血,一人提着一罐酒,腰间别着竹笛,倒骑在马背上,影影约约从村头出现。 “柳谢……”拉长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无穷无尽。 草莽男子闻言抬头,见到来人,脸上不悲不喜,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再度认真地打起铁来。 很难想象,一个草莽大汉却有如斯文雅的名字。 眨眼间,骑马的清俊男子已经到了柳谢面前。 “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清俊男子着实清俊,就是这话语之间却粗粝的很。 柳谢头都没抬,瞧都没瞧他一眼。 清俊男子嗤了一声。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找了一个石桌子兀自坐下,开口道:“我大老远的专门给你送酒来,你不不能歇一歇,陪我喝几口?” 柳谢头仍旧没抬,继续打铁,花火四溅。 清俊男子轻咳一声。 “三皇子回来了。” 柳谢猛然抬头,皱眉蹙目,目光如雷电,直接呵的那清俊男子坐不稳,抵抗不住,把头瞥向一边。 “喂,我说的真的。” “你别这里等了,跟我回去。” “你骗我?”柳谢流星大步,到了清俊男子面前,手中仍然拿着打铁的锤子。 “是真的,南宫先生告诉我的,三皇子孤身直入敌营,身旁无人,南宫先生怕三皇子危险,派我暗中保护。” 清俊男子突然自嘲一笑:“你比我清楚,我不如你。” “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柳谢沉默。 “不去拉倒,我一个去,到时候就麻烦你帮我和三皇子收尸。”清俊男子愤愤道,起身就要上马离开。 柳谢却看也不看,转身回屋。 清俊男子瞥到清俊男子离去的背影,气到跳脚。 这次佯装变成了真的,气得他一拉缰绳,直接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跑过村头,跳过村头的小河,清俊男子一声马嘶叫声。 不待他转身,一匹马已经超过他半个马身,在他前方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2 清俊男子惊呆脸。 什么情况? “你不是不来吗?” “三皇子不喜欢不洁净的人。” “那你之前磕碜谁呢?”望着刮掉胡子,露出一幅全貌的男子,焕然一新。比他还要清俊三分的柳谢,他气不打一处来。 柳谢只是含蓄地笑了笑,把酒递过去。 “路上喝完,三皇子不喜欢酒气。” 清俊男子一把夺过,咕噜噜的喝了。 “慢点喝,三皇子不喜欢粗鲁。” 清俊男子一小口一小口嘬着喝。 “三皇子不喜欢矫揉造作。”未说罢,便夺过了酒,放在自己马匹上,飞驰而去。 “等等我。”清俊男子喊叫着,追赶而去。 黄昏的余晖尚未散尽,仍旧照耀着荒凉的大山,两匹马一前一后,越来越小,口哨声和笛声互相应和着,却越来越悠扬。 第68章 燕郎 王云知觉得自己挺惨,辛辛苦苦奋斗许多年,差点一朝回到奋斗前。 他不由得一阵后怕,若非是有个机灵的手下,见识多,把他拦住,这大半个城池都给拱手让给权相。得,平时没瞧得见这手下机灵,这一出大事,倒是显出他来了,没看出来他还有那舌灿莲花的本事,把他硬是说动,没头脑一发热就抛头颅洒热血去了。 孙泽觉得自己挺惨。 祖祖辈辈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祖业,到他手里,却已经是送出去一大半的状态。 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惨字了得。哭都找不到地方,让他再掩面哭一会。 幸亏发现了一小撮表面忠良实则鬼迷心窍的手下,可以及时止损,算是千金买教训。更幸好发现了一个忠心耿耿,一心护主,关键是智勇双全能护得住。 真是大幸。 他得好好提拔提拔,升官加薪,区区小事。 这两位刚被新主子提拔成为近臣之后,转眼之间就把新主子之后如何布置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南宫司马。 南宫先生然而就密信给子期。 正躬耕于龙虎岗的子期,打开来信,看了下这两位也算是各占出云国四分之一的乱臣的计谋有多么精深,看完子期就笑了。 只能寄希望他最初挑选的朱邶,是个足够聪明的领袖。 不要让他过于失望。 惨中更有惨中手,被子期寄予厚望的朱邶正望着队伍兴叹。 残兵败将,远不足以形容他们队伍之惨烈。 只有更惨。 被赶出自己经营已久的地盘不说,还是屁滚尿流的被打跑了,队伍被打散了不说,在路上又跑走了三分之一,跑了不说,还抢走了余粮。 不仅是士兵跑了,将士们另谋高就,而谋士们则被权相的《招贤令》所吸引,纷纷弃他而去,都去都城寻那他许不了的高官厚禄。 说好的一起打天下共富贵呢。 朱邶长长的哀叹一句,当初是这些人把他推举上去的,现在也是这些人把他抛下了。 最后,还是只剩下哪些跟随他的乡亲和一路相随的兄弟。 往事俱非,颓败至此。 朱邶虽然天性豁达,却面对无余粮,养不起这群残兵败将的队伍的状况,束手无策之下,也只觉得疲惫不堪。 要不就解散队伍,各回回家,各找各妈,还能混口饭吃。 造反这种费力费脑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朱邶升腾起这个想法之后,就着人查看了余粮,打算饱饱地吃上一顿散伙饭,大家就分道扬镳。 就在此时,一封书信突然而至。 居然是他曾力邀因年高而不出山的徐渊老先生。 朱邶赶紧拆开,一看,那书信先云他有紫气在身,这次只不过是考验而已,不需多虑。 至此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朱邶大为感激。 要是老先生能出山助他一臂之力就更好了,朱邶赶紧往想看,失望了。 等一下,老先生在最末端为他推荐了一个人。 说那人乃是奇才,风姿卓绝,有擅天下之谋的魄力,却遗世独立,不愿出山,现在隐居龙虎岗。若是他能得这么一个人,就如虎添翼,天下唾手可得。 真是天不亡我,朱邶打算再努力一把。 朱邶正心潮澎湃之时,一封荐书随他的前任谋士而至。 启信,和上一封不谋而合。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3 朱邶的视线牢牢地看着最后一句,围困之局,随手可解。 三个闻嘉不抵半个他。至此一句,朱邶便定下主意。 朱邶不设防的问道:“李溯,他果然如斯厉害?” 在他心中,李溯这种才是肝胆与共的兄弟。 因为家事,李溯在朱邶富贵的时候,很早就走了。在朱邶落难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偏偏千里迢迢回来了。 地位在朱邶心中日日见涨,李溯的话也就有了分量。 李溯不骄不躁,平淡地回道:“六个我,也不抵他半个。” 朱邶惊诧了一下。 李溯果然是个实在人。 “等你吃过饭,歇息歇息,我们一起上路,去找他。”正好,这龙虎岗就在这龙虎山,这龙虎山就是他们眼下驻扎的地方。 “不。”李溯拒绝道。 “是主上找他。”李溯郑而重之。 “有区别吗?”朱邶疑惑道。 “是主上一个人去。”李溯淡定的否定了朱邶的疑问。 “为什么?”朱邶不解。 “谢先生不喜人打扰,好清静,若主上大仗势,招摇过市,会把他吓跑。” “瞧你说的,好像我能吃了他似的。” “他会跑到天边,或者说,跑到你再也找不到他的地方。”李溯郑重地回答,完全不似和朱邶 开玩笑的模样。 直到此时,朱邶才变得一本正经。 “若真是如此,那还不是假清高,我要亲自去见见他。” “换成布衣、麻鞋草履,不要带随从,不要骑马,不要坐轿,步行上龙虎岗。谢先生不喜欢心不诚的人。” “你左一个谢先生,右一个谢先生,你是我的谋士,还是他的谋士?”朱邶朝李溯逗趣。 李溯却一本正经道:“主上当以国士待谢先生,而我与谢先生是云泥之别。” 朱邶暗自嘀咕了一句,却愈发觉得这谢先生性子古怪,他倒是非得要见一见才成,用不用那倒是两回事。 这边想罢,朱邶换了衣衫麻鞋,手中提着一个手炉,披上蓑衣,拿了紧要的一些东西,就告别众人,纵步直奔龙虎岗而去。 将将走到半山,朱邶便有一些困倦。 他坐在一个山墩上,兀自休息。 抬头见那山高耸入云,直抵上天。真不知道这天上有没有神仙,知不知道万民的苦痛。 他见那山笔直如剑锋,愈发显得崎岖难行。 他陡然升起好胜之心。 便起身继续往前盘桓行走。 或者绕过一座小山峰,或者跳过几个山涧,或者听到几声猿啼…… 又翻过几个山头,朱邶又困又乏,又渴又热。却又大口大口的喘气之后,毫不疲倦地继续前面。 直至前方被挡了路。 只见山凹里起一阵风,却是从草丛里钻出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扑簌簌的声音不绝于耳。 再抬头,从葱郁大树后面奔腾而来一个吊睛白额的老虎来。 一左一右,左老虎,右毒蛇,混合双打,比夫妻还默契。 朱邶的路被挡了死死的,正能制胜其一,才有通过的可能性。 朱邶思索,如何才能化解面前迫在眉睫地未危机。 就在朱邶犹豫的瞬间,那老虎已经发难,它朝天昂头长长的咆哮之后,后脚一蹬,瞬息之间,那老虎已经落在朱邶一丈之内。 局势十分危险。 然而毒蛇这时候却偏偏凑起了热闹。 那毒蛇被朱邶一惊之下,直接昂首挺身,发起飙来,目光有如实质,它直接盘到一个奇异的大石头之后,跐溜一下,滑到朱邶的脚边,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吐出舌头,向朱邶脸上肆无忌惮地喷射着赌气。 朱邶危在旦夕。 不远处,在高大丛木的遮挡下,子期正袖手旁观。他抄手在一侧,静静地看着。 朱邶陷入危机,子期并没有出去,现在他危在旦夕,子期仍然没有出手拯救他的意愿。 若是连这么一点考验都考不过,那么,子期觉得,毫无必要再把时间花在他身上。 而到了那时,朱邶也就算是彻底的沦为背景板一样的炮灰。 就在这时,朱邶伸出手来,有如电闪一般迅速,他捏住蛇的七寸,重重地朝地上一摔,而后提起毒蛇,朝老虎扔去。 一个过闪,毒蛇吐出信子。 而老虎却一脚踩在毒蛇滑腻的身子上,毒蛇的血,朝四处溅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4 就在这个瞬息之间,朱邶已经机敏地攀爬到大树上,老虎转身冲朱邶一阵狂啸。 奈何树高,老虎攀爬不得。 老虎便猛的撞击大树,大树的树叶簌簌下落。 大树被老虎撞的乱摇晃,朱邶从袖子里掏东西,正准备冲扑上来的老虎撒去。火急火燎的时候,却没从袖子里掏出任何东西。 他朝树下一撇,才发现,那药粉正躺在地上。 而此时,老虎被朱邶的刺激之下,已经猛的扑了过来。 危机,只在一瞬。 一个毒虫扑棱扑棱的飞过,朱邶猝不及防闭上了眼睛。 子期朝柳谢使了个眼色,柳谢吹了口哨。 待一声口哨声响过之后,朱邶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毒虫飞走了,而老虎也没不见了。 若不是地下一树的落叶,和破了肚子的毒蛇,他一定以为这是幻觉。 第一关,老虎加毒蛇。考验勇气。 第二关,则是陷阱。考验智谋。 子期设置的陷阱模式很是简单,只要稍稍看过木甲术与机关术的人都会一眼看懂。 然而稍加分心,一不留意,就被会子期的这个陷阱模式的表面所欺骗,而掉入子期设计的陷阱之中。 这次,子期没有旁观,而是让章让去旁敲侧击。 章让,就是那个把柳谢一起带回来的清俊男子。 章让向子期打包票说,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会出手相助。 子期撇了他一眼,“你…… 嗯,你随意。” 而柳谢全程对此没有一丝好奇心。 待子期和柳谢离开,章让愤愤然,被三皇子无视也就罢了,毕竟智谋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别一个舞刀弄剑的柳谢也无视了,这就让他不爽了。 势必要在朱邶身上找补回来。 章让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冲朱邶说道:“兄台好身手。” 朱邶正四处张望,听到人声,立马大喜。尤其是山林之中的俊秀男子。 不是俗人! 朱邶麻溜地从树下滑落下来。 他微一拱手,“大幸,大幸。多亏了兄台出手,把那老虎赶跑了。” 章让微一点头,摆了摆手。“这里野兽凶悍,你为何要独自攀爬?” 朱邶说道:“我来请谢先生出山?” 章让微一低头上下打量了朱邶全身,眼中的嫌弃之情难以掩饰。 朱邶却毫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兄台知不知道龙虎岗怎么走?” “哦,你不知道,就来找了。” 朱邶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我是文郡章让,正好也要去龙虎岗,那就一道吧。”章让提出邀请。 文郡章让,赫赫有名。 朱邶对谢先生更加好奇。 朱邶愉快地同意的这个一起去的提议,愉快地被章让带沟里去了。 —————— 说起柳谢和他的渊源,要追究于初来这个地方的时候。 子期从别人手里救下柳谢之后,从未有过让他报恩的想法,柳谢,是一个子期见过的难得的纯粹的人。 是一个能一心,一辈子做一件事的诚心之人。 实属难得。 那时候,子期正谋划着去拯救梁国将军,那也就是现在的梁国皇帝。 更何况那时救人也是随手而为。子期把他放在漠北的村庄,就和他分别。 未曾想到,在他重新回到出云国,隐居于龙虎岗的时候,接到南宫司马的来信,还有两个曾经龙卫来保护他。 这两个龙卫之一,就是柳谢。 子期深知,像他这种人,重情重义,不把大事、危险的事情交付给他,反而是一种折辱。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的用。比如现在,这番重任。 而此时的子期正对柳谢进行改造,在万人迷系统的友情赞助下,花费片刻时间之后,一个新鲜出炉的躬耕于龙虎岗,不问世事,却世事洞明的谢先生。而子期,自己戴上了面容普通的□□。 柳谢十足地顺从安排,从他那虽然紧紧地绷着的脸,却逸出的笑意中看出,他心中的熨帖与满意。 在子期记忆有所出入,他不仅仅是报恩的心态。 柳谢是出身在漠北的孤儿,出生即被抛弃;后来被收养去做乞丐讨饭,却被嫌弃不会卖乖耍滑,被乞丐头嫌弃,被扔在路上;幸好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剑客收养,表面当做弟子,实际上是暗卫,却是复仇的工具。然而,那剑客却在复仇的中途中,发现了所谓的真相,和那人以及他们的孩子,隐居而去,他再次被抛弃,当做弃子。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5 就在那时,三皇子救下了他。 那时候三皇子流落梁国,他以为自己平生所学,可以用来保护三皇子。 然而,三皇子却让他留在漠北的村庄。 他虽然答应了,却时不时的暗中保护。直至那次,大战之中,三皇子化身为梁国谋士,却未了化解敌众我寡的困境时候,牺牲了自己,连尸体都没找到。 那时候,他差点疯魔。 幸好,他牢牢记得,三皇子让他留守在村庄。 幸好,才有了这次再次相逢。 三皇子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他。 想及此处,他的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待子期这边装扮完毕,朱邶和章让一前一后,骑着马而来。 和子期的预计的一样,朱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 子期并不感到惊讶。 而除了三皇子之外,对其他人,都一视同仁,或者说是全部忽视的柳谢来说,子期让他做什么,他就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做什么。 章让回来,却发现三皇子和柳谢头都没抬一下。 该锄地的锄地,该拔草的拔草,对两个人视若无睹。 他的智商得到所有人的蔑视。这让章让感到很受伤。 唯一能得到的安慰的就是,朱邶会认错人。 尤其是朱邶已经胜过他一次之后,他强烈的如此希望这。 这也是子期的第三次考验。 “谢先生,这是我的第几次考验?”朱邶和章让一前一后走至田埂处,开口问道。 他的视线里似乎是两个人都在其中,然后事实上却是两个人都不在他视线之中,若是其中有一个对谢先生三个人反应过激的话,就可以轻易判断。 章让在一侧嘀咕的一句:“假如两个都不是呢?” 第69章 荆棘王冠 子期和柳谢既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过去,对朱邶的试探纹丝不动。 章让低头掩饰一笑。 但是他旋即忍住笑,这不就侧面反映了他定力比不过的柳谢吗,不能忍。一定要智商碾压过别人。 想及此,他去房里取来一羊皮纸张。而后折返递到面部表情有些尴尬的朱邶手里。 朱邶:手里突然多了卷羊皮纸,什么鬼? 说来这羊皮纸,正是子期所绘的天下大势图,本来就是用来测试朱邶的。 朱邶打开,赫然大惊。 他虽然长相和脑子比普通人高一小截,但是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经验确实比普通人高一大截,比武力值高过他许多的章让,就更明白这卷羊皮纸的价值几何。 他几乎颤抖。 手拂过几座城池。 眼睛凝在行军路线上,无法再移动半分。 这是他为何从三座城池之主,变成了丧家之犬的原因。 那行军路线,分明就是董樾设计他如何败退,看这图纸,当日之惨状,皆是历历在目。 朱邶几乎是强撑着,踉跄退了几步,才忍住。 他面向子期和柳谢,开口问道,声音已经不知不觉中染上几抹悲凉。“何人所绘?” 那眼神有着慑人而食的狠厉,连武力值比他强过许多的章让都忍不住退了半步。 他人的悲喜无关己身。子期和柳谢仍然是过耳如浮云,继续认真地,锄地锄草,好似真是个农夫似的。 “万望谢先生教我。”朱邶扑身跪地,跪在子期脚边。 章让首先被惊了一下。 若不是和柳谢熟悉,身量相仿,长相相似(人皮面具的功能),他都辨别不出,哪一个是三皇子,哪一个是柳谢。 难道,连朱邶都比他聪明许多。 这个打击着实有点大。 章让简直不能置信。 章让的过激反应,被朱邶窥伺到,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而两位定力高深,他试探不出来,便转而试探这位道行浅的兄台。 如同之前他踏入陷阱,只不过激了这位兄台一激,就让这位兄台露出马脚,把他从陷阱里提溜出来的,虽然过程不美好,但结果很完美。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却是跪的容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6 相比万千兄弟的性命,不过是跪下而已。 相比最初只是来试一试的猜疑之心,在经历过几番被考验之后,尤其是手中这个羊皮纸,他已经认定这位引而不出的隐士,却有大才。 一重一重的考验,没能让他厌倦,而是让他坚信,这位隐士,并非无意于天下,而是等待一个识人的首领。 他需要认出真正的隐士,才能让这位人士追随他。 这是最后一次考验。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他决定拼一把。 他选择了跪在这两个普通锄地锄草的人身侧。 他选择了利用章让。 若是章让讥笑,那这两个农夫果然只是农夫。 若是章让惊诧,那便果然是猜中了。 若是章让目光闪躲,那边是猜错一边。 无论如何,他都有抉择。 他选择了左侧的人。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子期看着跪在他一侧的朱邶。 虽然章让是个猪队友,但却是推波助澜,错有错着。 从朱邶被迫撤离,从三座城池之主,变成众叛亲离的丧家之犬;再到来寻他出山,真心请求,一心听从,一切皆在子期谋算之中。 现在尘埃落地。 子期如自己算定的一样,做了朱邶的谋士。 在子期取来另外一副羊皮纸之后,淡淡几笔,便解了朱邶被围的困局,又是渺渺几笔,便分析出天下大势,如何败中取胜,如此这般,朱邶对子期便是生死相托。 子期回看龙虎岗,低矮的茅舍,悠悠的田野。便开口道:“下山吧。” 他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从他被朱邶认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装成农夫,恢复了他的身姿风采。 朱邶诧异了一下,又不禁有些热泪涌出。 真是为天下着想的好谋士。 ——我一定不负重托。 朱邶暗自发誓。 “谢先生,你们歇息歇息,我们明日再下山吧。”朱邶不胜感激,却还是顾念着先生的身体。 看起来,先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 用人话说,就是瘦。 他还真怕山风一来,就把先生给吹跑了。 “无妨。”子期站在山的一处,远望葱郁大山。烈烈山风,吹动子期的衣衫,虽然是灰扑扑的一身,却不掩仙人风姿,衣袂飘飘。 子期话音刚落,在朱邶的诧异中,柳谢已经从茅舍里,取来了两个包袱。 行动力比机动急行军还厉害。 柳谢在前,子期和朱邶在其中,章让在其后,四人一行,在夜幕下,至天明时,到了驻扎的营地。 子期成了朱邶的谋士,不过半月,便让军营上下,人人都实打实的,诚心诚意的从心底叫一句:先生。 论征服人的速度,就连朱邶都甘拜下风。 想当年,他也是白身起家,虽然是被哄抬着上位,但也侧面证明他也是颇有些人格魅力,他就是靠这些人格魅力才能网罗许多良才,拉拨出这么个响当当的队伍,占据了三座城池的。 现如今,他成了过期的老腊肉,看看遭白眼,处处被嫌弃。 而他亲自迎接下山的谢先生,从一个人人怀疑、处处可疑的人,变成了军中最受欢迎的人。人人爱戴,处处受尊重。 他还得倍加尊重。 哭都没地方。 当然,他是从心里实打实的承认请谢先生出山,是请对了,他也是实打实的尊重,爱戴,一丝不苟地执行他的谋略行事。 只是,心有不甘,意难平而已。 当然,这点意难平还是放在心里深处,从不敢翻腾出来这点小心思。 要知道,谢先生是个神鬼莫测的人啊。 刚下山,众人不服的时候,谢先生就首战告捷。 在桃花坡三战成名,连破邵渊、丁萧、贺今三军。 被军内军外的人,传颂的十分神乎其乎。 民间有话本曰:第一次,朱邶士兵不足,谢先生撒豆成兵,克强敌邵渊,反败为胜。 民间有说书先生曰:第二次,丁萧武器设备先进,士兵充沛,而朱邶的残兵更多,补足不及,眼见落败之际,谢先生设置云台,请来风神雨神,把丁萧军队大败五十里。 民间野史曰:第三次,朝廷派贺今来围剿朱邶军队,眼见落败,谢先生用一小簇士兵引贺今主力队伍进入峡谷。突然,眼前出现了天兵天将,大炮轰鸣……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7 众人吓得抱头乱窜,纷纷坠崖,因此大败。 自此,谢先生变成了下凡了仙人。 而朱邶有了安营扎寨,训练士兵的地方。 在朱邶有些惶惶然的时候,子期正和万人迷系统交涉系统商城的事情。 第一次,所谓撒豆成兵不过是幻术。 第二次,所谓设云台,请风神雨神,不过是形成对流雨而已。 第三次,不过是投影仪而已。 子期看了看积分,还有一千剩余。 子期:“再买两顶人皮面具。” 子期看着积分为零,心满意足。 宠妃系统简直变成了迷妹模式,对着子期任性地豪气的,完全不看积分多少,率性地买买买,十分着迷。 宠妃系统:男神好帅。 宠妃系统:男神,求让我做你的腿部挂件吧。 成名系统、炮灰逆袭系统、虐渣系统、表妹系统纷纷卖萌状。 而白月光系统一脸惨淡,假如它拟人之后,有脸的话,你绝对能看出他的一脸菜色。 苦兮兮,哭兮兮。 白月光系统:呜呼哀哉,这么多积分,就这么花完了,神级败家子,也比不上他喔。 反派系统和男配系统随身附和。 唯独万人迷系统陷入深思。 自从它对子期产生好奇之后,便把子期当研究对象一样,认真研究。 十分明显,即便没有这么些积分,子期不购买任何系统商城的秘密武器,仍旧可以计退敌军。就像他之前在梁国军营那般。 而他却大手笔的花去积分,乃至于一分不剩。 很多宿主自从开始继续系统商城,进入买买买的模式之后,就会有系统商城依赖症,而子期明显是不会有的。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是排斥,还是不在意? 万人迷系统更加好奇。 真是有趣且个性奇特的人。 假如,这样的子期,陷入爱情,爱上一个人,乃至求而不得,不,像子期这般,只会抽刀断水,不会委曲求全,那么,若是有一个天赐一般,十分契合的爱人呢…… 万人迷似乎是想到的更加有趣之处。 万人迷系统瞬间化成人身,似乎有万道星辉在他眼中,目光深邃,熠熠生辉。 万人迷系统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比世家所有人的笑容都要真挚,令人心醉。 然而其余的八个系统,皆瑟瑟发抖。 万人迷系统轻轻一挥手,把宠妃系统拟成芭比娃娃一般,捏在手里。发出喟叹:“该是多么的有趣。” 第70章 不胜狂骄 不过,还得还等等。 万人迷系统说罢,而后又隐去。 其他八个系统有些茫然: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象? 玉镯,重新恢复的宁静。只是,似乎有什么不同。 宠妃系统的心里有什么在复苏。 —————— 董樾最近的日子又开始不好过起来。 南宫司马的积分值刷到顶了。 谋士闻嘉的积分也刷到顶了。 一群朝臣也是刷到顶了。 妹妹和皇帝的积分也是刷到顶了…… 一众无关的路人甲和炮灰的积分也是刷到顶了。 刷到顶的积分,就不再上升。来自系统的通知。 主线任务暂时没有,也不再涨积分。 按照系统普遍攻略,这个主线任务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算是攻略成功,可以抽身去下一个世界攻略了。然而,董樾却并没有攻略成功。 就连系统本身,也在疑惑这件事情。 不再涨积分这件事,让董樾本身十分心塞。然仅仅如此,董樾大概也只是觉得,等待系统攻略成功的通知而已。然而从某一天开始,变成了见鬼的天天下降。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8 简直心塞到极致。 [柳堇积分下降 20,孙简积分下降 30……] [柳堇积分下降 50,孙简积分下降 50……] 还有各色炮灰的积分都在狂掉。 董樾这一瞬间体悟到痛不欲生是何种状态。 系统开始了黄色预警,警告,警告,宿主积分掉落严重。 这警告刚刚结束一波,一群浩浩荡荡的官兵已经闯入了相府。 董樾目瞪口呆。 尤其是看到为首二人,不禁叫出声来:”孙简,柳堇,你们居然敢叛变?是我一手将你们提拔成将军,你们真是其心可诛。” 孙简嘿嘿一笑,拍拍手闪身让士兵进来:“来,给相爷绑上。” 蹙着眉头,“叛变?相爷似乎说错的吧,我们奉皇帝的命令,特来捉拿篡权忤逆的罪臣,董樾。” 柳堇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蹙着眉头说道,“叛变?相爷,你似乎搞错了,我们是奉皇帝的命令,特来捉拿篡权忤逆的罪臣,董樾。” “我是摄政王,我的妹妹是皇后,你们竟敢?” “不敢,不敢。”柳堇说着,从士兵手里拿过绳子,麻溜的且使劲的,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 在董樾被下狱的时候,朱邶正收割着敌人的头颅,占据着敌人的地盘,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自从朱邶有了子期这个大外挂之后,他就开启了顺风顺水模式。 先是接连胜了邵渊,抢了地盘;又是占了王云知的地盘,子期合纵连横其他势力,打算吞并孙泽的势力。 而彼时,王云知被朱邶士兵们打的落花流水之后,正好和带兵来外交的章丞相遇。 章丞只觉得王云知一股人是颇成气候的盗匪,稀里糊涂的把王云知的势力打的稀里哗啦,再也拉不起一支队伍了。 气得王云知直骂娘,然后人就匿了,躲到深山老林,去做山大王了。 章丞收编了部分王云知的士兵,从这些人嘴里得知了,一个神鬼莫测的军师。 越发的觉得像是谢子期,肿么破。 为了一探究竟,然而章丞就开始跟在朱邶的队伍身后跑了。 朱邶打散的士兵,然后遇到后头的章丞,逮到再次被打一顿,或者被章丞收编,或者偷跑了。 跟随着朱邶的队伍,章丞一路从北到南,从一个不到两千的队伍拉扯成三万。 而到了这个时候,章丞已经是跟随着来到了都城。 待朱邶去安营扎寨的时候,章丞却带着使者文书和度牒先行去奏报了。 ———————— 皇宫。 谢子鱼垂首坐在龙椅上,闻嘉略有些不屑地撇过一眼,而后低眉顺眼。 南宫司马等待着消息。 一直等到有太监进来禀告:朱邶送来的清君侧,皇帝才舒展眉头。 闻嘉却愈发不屑。 他不觉得曾是权相董樾掌中的泥塑皇帝,无权无能的傀儡,能真的让被董樾一手提拔起来的孙简和柳堇因为蝇头小利而俯首听从指挥。 其中,必有其他因缘。 而现在皇帝却因为不危及自身,而打算让孙简、柳堇和朱邶硬碰硬,他好从中取利,简直是匪夷所思。 皇帝开始要开宴席庆祝。 然而闻嘉却执意离去,南宫司马有些尴尬。 百官却鼓噪歌舞升平,自从权相落马,他们渐渐地扬眉吐气起来,往日的荣光又恢复了。 然而这个宴席并不没有如他们所愿,进行的那么和谐。 闻嘉刚从宫里出来,就看到一群士兵蜂拥而至,冲向宫中,乱砍乱杀。若非他机灵躲过,自身难保。 闻嘉想到宴席之中,还有南宫司马,只能不顾生死的前往。 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一片荒谬,前驱狼后迎虎,柳堇和孙简并非良善,乃是虎狼。 而此时宴席上,皇后突然降临,让皇帝有些尴尬。 而百官们则盘算着把这个皇后推下去,再换一个试一试。 而皇后却面对冷视的目光,波澜不惊。 “皇帝半月前捉我哥哥下狱,现在是不是接下来就打算废了我?”梨花带雨一般的姿态,并没有惹的皇帝怜惜。 他胡乱地挥了挥手,让宫女们搀扶皇后回去。 然而,正待他抬手的时候,却见皇后脸上的鄙夷的神情一闪而过。 刹那间,柳堇和孙简已经破门而入。 “乱臣贼子!”皇帝已经支撑不住,发火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59 皇后却笑得花枝乱颤。“皇帝,你瞧瞧你的模样,真是可怜。” 皇后挥一挥手,柳堇和孙简恐吓大臣这项业务十分熟练,不一会,许多大臣已经委顿在地。 听说朱邶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又送了书券,便想着把他们卖掉,简直是痴人做梦。 他们两个其他本事没有,记仇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好。 绑了董樾,是因为董樾利用他们。 砍了皇帝,是因为皇帝利用他们。 而帮助皇后,则是因为他们要利用皇后这个名号称霸。 他们心中的道理就是如此简单。 待闻嘉一路躲躲闪闪,找到南宫司马的时候,宫中已经乱成一团。 乱中更乱。 而此时,柳堇和孙简接到密报,都城里流窜了一股势力。 正和他们的士兵在外面交战。 十分骁勇,柳堇和孙简直接断定是朱邶和都城的官员里应外合,放了人进来。 柳堇和孙简冲出皇宫,集结马力,去攻打这匹人马。 然而事实上,这匹人却是被接待的使臣章丞和他的三万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剿灭柳堇和孙简,简直就是不由分说的分内事。 简直就是一场混战。 这一场混战,神奇的是,章丞带领的队伍,胜利了。 子期接到闻嘉的书信之后,扔掉人皮面具,在章让和柳谢的帮助下,安全且顺利的回到都城,相互和章丞、南宫司马、闻嘉一一见面。 第71章 燕郎 在朱邶接到都城消息,一脸兴奋的冲进谢先生的营帐的内的时候,却只看到衣袍。 朱邶捡起衣衫,哗啦啦,碎成好多截。 嘛意思? 古有管宁割席,今有谢先生割袍。 还割的这么有艺术感。 谢先生跑了?谢先生跑了! 这个消息怎么告诉正等着一起领封赏的兄弟们,会被兄弟们割了吧。 大家一定猜测我没有容人之量,功成名就就开始恩断义绝了。 要不就说谢先生羽化成仙了。 似乎这个理由很靠谱。 朱邶还未来得及想好,从皇宫里来得圣旨就到了。 接完圣旨,朱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是说,皇帝死了吗,怎么这么迅速就又造了一个皇帝,不不,是不是幻听,自从谢先生来到军营之后,他幻听的毛病就加深了。 不对。三皇子? 朱邶立即牵住宣旨太监的手,“公公,这三皇子……” “三皇子英明神武……”太监就三皇子的容貌描绘了一刻钟,就三皇子的仪态描绘了一刻钟,就三皇子的事迹又描绘了一刻钟。 然而,他还是一脸懵逼,捉不住重点。 “哎呀,大将军,急什么,想要一睹圣颜,等明日上殿领赏的时候,不就见着了。” 太监走了,徒留朱邶继续满地忧伤。 最后,朱邶顶着两个黑眼圈,多吃了三碗饭,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甲,上阵了。 然而,却并不是在大殿上接见的他。 而是御花园的凉亭里。 子期在钓鱼,用直钩。 颇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味。 而章丞在一旁苦巴巴的巴拉巴拉的说道,非得要把子期弄到梁国去。 子期只是微笑不语。 章丞抬头看到朱邶,咧着一张嘴:“傻瓜来啦。” 朱邶愈发颤巍巍了。 看着皇帝的背影,抖啊抖。 章让突然笑嘻嘻地不知从何处跳了下来,递上一壶酒。“朱邶,喝点酒,压压惊。”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0 柳谢劈手夺过哪壶酒,倒在杯子里。 而后递给脚都打漂的朱邶。 朱邶激的脑门子全是汗,口渴不止。 忍不住想,又忍不住不想。 那位,是不是谢先生? “三日不见,别来无恙,听说我羽化成仙了?” “谢先生。”咯噔一下,朱邶跪了,跪在结结实实。 章丞笑开了花。 “那是你们的皇帝。” “陛下。” “起来吧,接旨。” 朱邶被封大将军,虽然军营的兄弟都亲如一家,朱邶却完全没有造反当个皇帝的想法。 谁知道自己的命还在不在? 他也不敢和谢先生比在军营的影响力。 这辈子,皇帝就是一个梦。 待朱邶走后,死缠烂打的章丞最终还是被子期弄走了。 子期登基之后,一岁之后,都城无忧。 end。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番外之白月光 梁殊——陪葬的一地情画。 我叫梁殊,是梁国的开国皇帝。 皇帝非我愿也。 我不喜欢处理政事,我不喜欢阴沉沉的皇宫,我不喜欢处处算计的朝堂,我不喜欢帝王筹谋,不喜欢帝王的高深莫测,不喜欢做个孤家寡人。 我喜欢骑马射箭,纵横漠北,做个和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搭箭射雕、勇冠三军的大将军。也是我所愿也。 然而,阴差阳错,做了皇帝。 没有人规定皇帝得长一个模样,可有人却规定皇帝要这样那样的一套规矩。 我十分厌恶。 我想要呼吸自由自在的空气,而不是被时不时的窥伺着,好似夜间山里冒出的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 我受不了。 除此之外,和一般皇帝不一样的是,我不爱纳妃,仅有一个皇后。 别人传闻说,我对皇后如何痴情,我这是沉默着,而此时的章丞总会担忧的看我一眼。 我回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无所谓,世人于我多加揣测,我于世人亦是如此。 窗外的树木,已经长了十六载了。 是什么时候种下了,宫人有许多流言,众说纷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可触碰。 那树啊,是漠北的树,传说可以引来朝思夜想的人。是我那样得知子期薨了,不吃不喝把自己关闭起来,出了屋子之后做的头一件事。 然而十六载已然过去,那树已经葱郁,而子期,却从未入我梦中。 是我相思不够,还是子期对我没有一丝顾念。 我老了,两鬓开始有了白发。 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锁,推开了那屋子。 扑簌簌的尘土四处飞扬着,闹腾着,闹的我肺都受不了,可是咳嗽起来。 我看看的那屋里堆满的,挂满的画,往日的回忆不费脑子的就钻了进来。 十六年前,我目送章丞带着三千甲士离去,就开始迷上了出巡,不对,应该是微服私访,,一个人,一匹马,独自一人骑马纵行,也不是什么高山峻岭,只是都城里不知名的土丘而已。 那时候,我总会在等到最高处的时候,眺望着漠北方向。 哪里有我的梦想,也有我神牵梦绕的喜欢的人。 我心里清楚,再看,也不会把人给看出来,却还是把眼睛看的酸涩,那是的我,执拗的很。 总想着往那天方向眺望着,眺望着,眺望着,就能也能安慰着什么。 那是的我,还是这么的天真。 后来,我等了许久,是都城的小土丘都被我爬遍了之后,章丞回来了。我从未奢望过什么,然而章丞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我觉得上苍总是会怜惜我的。 章丞带回来子期没死的消息的时候,我兴奋雀跃。 那时,我不知道命运会如此的捉弄人。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1 我只顾着兴奋,再无意思考其他。 我每日里,都是抚摸着章丞带回来的回信,抚摸着每一个字迹,念着每一个字,似乎那字能开出花一般,我有如魔怔的想着漠北的日子,想着那段简单而宁静的相处日子。 我也是皇帝,他也是皇帝,我知道,这辈子,也许再无交集。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贪念,看着那回信,我有一日便生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他回到出云国,还会不会想念漠北的那段日子。 那念头在我脑海里深根发芽,于是,我开始跟随宫内的画师从头学习绘画。 我是一个习惯于拿刀剑而不是画笔的人,然而我想要通过画笔把哪些共同的漠北记忆通过一幅幅画,描摹出来。哪里的尘土,哪里埋葬的尸骨,哪里有我们的共同的岁月和回忆。 每一幅我都不满意,于是,我打算画了更好的画再送给他。 于是每天下朝之后,我就开始沉迷于画画。 每一次绘画,都是一次回忆之旅,在我的一次一次回忆中,回忆也渐渐地变了许多,后来,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添加了许多东西到回忆中去,还是回忆原本就是如此。 我弄不明白,也渐渐地不想弄明白。 想极了,就想着出使出云国,就见一面算了。 我这边在心里揣测着,想着,突然一日,这想法,就愈发的结实了。 似乎这个念想是可以实现了。 反正,我不爱做皇帝,又何必守这劳什子的皇帝破规矩。 不知从那一日起,我便开始准备起出使的礼物了。 先是名贵药材,再是梁国特产。却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庸俗了,就删删减减,觉得少了,礼薄了,再开始到处捣鼓些名贵的玩意。 过了不久,却又开始惶恐自己的举动。 出云国,也是建立了许久的国家,什么东西没有,我这边送礼,莫不是去打脸。 我这边想着几个念头,那般又想着几个念头,总是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就这样,春去秋来。 我的画准备了许多幅,可以铺满屋子。就连宫里的画师都开始赞不绝口。我终于打算去出使。 我已经准备了太久,也想了太久。 这个念头一起,我浑身都颤栗了。 这是等待太久的兴奋。 无论如此,我决定前行了。 章丞和老丞相都没有阻止我的这个想法。 也许,在他们眼中,我过了这一次,就能变成了正常的皇帝吧。 然而,我终究没有变成正常的皇帝。 从出云国传来来的消息是,出云国的陛下薨了。 我傻了。 出云国的陛下,不就是谢子期吗? 我不相信,在满室画的屋子里,足足呆了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更加魔怔。 五日后,我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密封起来。 我坐在皇位上,接受百官朝拜,仍旧是孤零零的一个,孤家寡人。 而不是热热闹闹,士兵簇拥的大将军。 ———— 我看着结了蜘蛛网的画室,一点一点开始打扫。 日坠,月升。 落锁。 我叫来多年的好友章丞。 他也老了,还聋了。 我凑到他耳边,他才听得轻。 “章丞啊,我要走了,你别忘了把这些书画给我陪葬了。” 大概上天还是顾念我的,说完这句话,我才走了。 还能看到章丞脸上的泪水。 —————— 公元 2035 年一则新闻。 著名梁国开国皇帝梁殊的陵墓被挖掘,引来国内外知名考古专家。 从古墓里起开,发现了一叠书画,笔法超群,经过鉴别,是皇帝梁殊所绘。 因为书画的特殊研究价值,后被专门设馆研究。 经过了几年,其余的研究都成果斐然,那叠书画上所绘制的一名俊逸男子,仍旧无解。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2 第72章 故都引 弥央书舍。 子期坐在树下操琴。 阳光透过树影流泻下来,披在子期身上,琴声铮铮,有虫和鸣。 有侍女禀告,太子驾到,子期不为所动,丝毫不停顿,继续弹琴。 太子带着怒气,大步走了进来,带起地上的尘土,恣意地的缠绕在太子随走动涟漪而起的衣摆之间。 他见子期并不起身迎接他,便直接快步,一手按在琴之上,铮铮琴声突兀停顿,虫鸣便毫无节奏,没有章法的嘈杂着叫了起来。 “父王下旨召见,你为何不见?”他直视着子期,眼神咄咄逼人。 王太子眼睁睁地看着子期,仍旧不理睬他。不由得发火道:“看着孤,说。” 子期仍旧毫无动作,神情自若,把王太子当做目下的尘埃一般。 砰的一下,王太子抽出悬在腰间的长剑,直接披在木琴之间。 木琴裂开,在寂静的庭院之中,那铮然裂开之声,混沌却突兀之际。 然而,子期连眉眼都未动一动,仍旧仪态闲适。 仿若面前刚砍过他最喜爱的琴,有如此暴烈之行径,不是眼前这朝廷上下最忌恨别人又最不容得罪的王太子,而只是寻摸普通人而已。 更像是不屑与之计较。 “不请孤喝茶?”突然,朝廷上下闻其人之名而色变的王太子,突兀地平静下来,语气温和的仿若矜贵公子,而不像常常施行暴虐,令人闻风丧胆之人。 子期的眉眼微微挑动。 王太子见之一笑。 果然还是破功了。 然而子期执杯,只是推到王太子面前,说道:“寒舍之中,只有区区白水。” 子期话里这般说着,却连眉眼都未抬,去看一看王太子的脸色如何,只是静默着饮一杯白水。 对一位生长于权贵荣华之中的太子而言,这堪堪算得上折辱。然而王太子这次居然不以为忤,而是紧随着子期,面色平和地饮下面前这杯白水。 只因他揣度,子期是深沉明断之人。 他接连两番做派,先雷霆万钧转而大变,都不能让子期诧异,把本性暴露出来,王太子对这位名动东周国的名士再也无法继续试探下去。 当下,处于五国混战之中的大争时代。 本来是七国天下,穆国却先吞并邻国大人国,后挥军南下,并下西弋国,一举成为五国之首。其他国家诸如北嘉国,南雍国,沣国只能望而兴叹。 不敢掠其零星锋芒,唯恐成为穆国下一个兴兵的靶子。 究其原因,大人国和西弋国举国被灭,皆因为不重视名士忠臣,疲于内斗,亲近小人远离贤臣,被穆国重金收买,内部分化,而先后举白旗投降。 五国之中除了穆国,朝政愈发衰败,邪佞小人过半在朝,无数良臣被迫害,而远离故土。而穆国朝气蓬勃,一个招贤令,一个举贤令,便把泰半个天下的贤臣收揽,民间无数名士皆闻风而动,举家去穆国。 从而导致其他四国名士在朝,少之又少,国士越发不易得。 子期虽然本国人,却幼年离国,一直求学于佘下学宫,跟随大师些子学习。学成之后,便归国隐居于弥央书舍,王太子不敢再有逼迫之意,唯恐人才逃去。 王太子欲打开话题匣子,笑着问道:“若非是弥央书舍的清泉所煮?味道着实……” “是。”子期单单回一个字,斩断王太子之后即将展开的种种赞美之言,充分表明了他丝毫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 王太子脸色不变,不见尴尬,反而淡淡一笑。 “孤听说些子大师会在每个弟子出师的时候,说一句箴言,你的前二个师兄出师,便有箴言流传于世。钟卜厉,亓可为,得一人,可治一国。而等你出师的时候,并无箴言可传世,为何?” 子期猛然抬头,眼中神色不明,看向王太子。 王太子继而笑了一下,道:“无论箴言如何,孤发愿,东周国内,法度任你调控、人力皆可驱使,朝廷官吏受你裁断……” “一寒舍足以。”子期断然道,而后遥遥举杯。 王太子脸色微变,甩下一句,“孤隔日再来拜访。”后离去。 子期把手里的白水泼在地上,面无表情。手急速地转动玉镯。 一时间,玉镯内的拟行系统全都被急速地旋入其中,着实痛苦不堪。纷纷抬起爪子告饶。 子期:哦…… 子期突然松开玉镯,结果导致拟行动物被摔成七八掰,更加惨不忍睹。 纷纷叫苦连天:宿主,你太腹黑了。 子期摇头表示不懂腹黑之词,何意。 宠妃系统小声嘀咕,这绝壁是报复。 因为子期被告知,这次是一个宠妃颠覆一个东周国,成为祸国妖妃之后,被入宫收编,成为君主宠妃,惹得君主和权臣相争,又亡了北嘉国;再次成为沣国俘虏之后,不敢收归宫室,而送给朝廷重臣,却在成为朝廷重臣的小妾之后,蛊惑朝廷重臣叛逃南雍国,使得沣国覆灭,而后,妖妃被南雍国君主看中,君主日夜笙歌,最终被穆国的将军攻破国都,发现藏于井中的君主和妖妃,被一箭射死的故事。 这位宠妃的却颇有来历。 谢氏,世代在东周为臣,忠心耿耿,却被奸臣谗害,受君主猜疑而处死。全家只她一人逃走。 这虽是一个披着玛丽苏外衣,却是以复仇为内核的故事,然,主角是一女子,而子期却是哟成为剧情中祸国殃民的宠妃。这,如何让子期接受。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3 这才有了子期多日来养成了习惯。 急速旋转玉镯什么的。 这是众系统的猜度。 但尽管私下吐槽,却都敢怒不敢言,只因子期签订的协议在手,而且,万万不可想象,子期拒绝完成任务的下场。 上一次,三系统剧情合并,积分颇丰。而子期却分毫未取,连男配系统、反派系统、白月光系统皆是羞愧无言,不敢驱使子期。 宠妃系统内心焦灼。 ——宝宝心里苦,宝宝要说。 从来没见过如此复杂的剧情和背景设定,她之前的宠妃剧情,无非是一国一民,最后不是和皇子归隐了,就是和皇帝归隐了。 或者是被几国皇帝和皇子相争,总会流落一国,成为皇后,继而宫斗胜利,生嫡子被立为太子,便是剧情结束。 未曾有过此等灭一国,又亡一国,还能继续亡一国的剧情。 还有这种操作,宠妃系统表示难度甚高,看到剧情它都是懵逼的。 只有万人迷系统静观其变。 剧情最初并非如此,它不过在其中暗自加码:叠加合成六国剧情。端看子期如何处置。 最初,系统里就有这种操作设置,为获得更多积分,系统可以叠加合成复杂剧情。 不过,这个操作,也只有最初被设计,投入市场的第一批系统才会操作。 而第一批系统,早就消失在系统之中,他是幸存的异类。 万人迷系统开口道:这里有你可堪匹敌的对手。 不待诸系统反应,万人迷系统便把任务发布给子期。 任务:保卫东周国。 时间限额:三年。 不等子期有所反应,宠妃系统就炸毛了。 宠妃系统:这是什么破任务?原宠妃可是灭东周国,再灭沣国,再灭南雍国高段位的奇女子。 子期的任务怎么和这个任务背道而驰了? 子期不似众系统如此懵逼不解,而是淡然点头。 宠妃系统:我感到智商受到了蔑视。 虐渣系统:我也是。 炮灰逆袭系统抬起两只肥爪十分诚恳地合十应是。 成名系统:+ 系统 10086. 反派系统迟迟地道了一句:me too . 男配系统悠悠地承认:我是。 白月光系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 它也是,当然我也是。表妹系统给白月光系统插完刀,然后又给自己补了个刀。 表妹系统:算啦,费脑子干嘛,去看直播,有一起去的吗? 成名系统:我去系统商城买买买,一起团个购呗? 男配系统:我。 …… 宠妃系统苦巴巴的看着所有系统都各自忙活,唯独它苦恼着思索着这繁琐剧情和这任务有什么关系。 苦逼啊苦逼。 宠妃系统仍然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可怜兮兮地去请教万人迷系统去了。 宠妃系统:嘛情况吗? 万人迷系统干净利索的扔下一句话:妖妃重生了。 宠妃系统:还有这种操作!那宿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怎么毫不迟疑的就接受任务了。 万人迷系统:因为他比你聪明,然而故事才刚刚开始,饶他再天资卓绝,也不会猜出妖妃重生这宗事。 宠妃系统:这剧情太混乱了。 万人迷系统冷然,事实上,它隐蔽了关键讯息,妖妃重生了,却是重生成别人。而子期的人设背景,却是妖妃从前的人设背景。 如此这般复杂矛盾的剧情,才值得它好好期待子期能给它带来多大惊喜。 万人迷系统猜对子期所想,相比变成妖妃,他更愿意高难度剧情。却忽略一点,子期绝非天资卓绝,而是天资异禀。 子期覆杯于桌上,起身离开。 东宫,子夜。 有暗卫火速禀告,子期已经离开弥央书舍,不知所踪。 王太子大怒,手中的锦囊掉在地上仍不可知,气冲冲的跑了出去,立即召集都领,下了死命令,着都城戍守日夜彻查,寻找子期。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4 而东宫内室,禀告之后就隐去的暗卫,却从梁柱之间,轻盈地跳落在地上,迅速捡起锦囊。 有走动声,不绝于耳。 暗卫来不及看,就飞身离去。 皇宫后排侧殿,一清丽女子把锦囊打开,只有一纸条,纸条上,只有六字。子期出,安天下。 女子顿时如同定住一般,那纸张十分轻薄,她却好像不堪其重一般,纸张飘然在地。 子期,子期…… 女子口中喃喃念道。 第73章 故都引 穆国的宫殿高而深,浓重的夜幕下,前殿灯火连连,却愈发显得厚重而肃穆。 宫女太监行走其中,不发出一点声响。 唯有虫鸣阵阵。 穆国,寝宫。 一着黑袍带冠的男子以掌抵额,另外一只手握住一卷书,眉头紧蹙,几乎凝成两道深深地沟壑。 灯台之上的一烛灯火啪一声火花,即将熄灭。 小太监,迅速地去更换火烛。 太监总管踏入门里,眼神示意下小太监,让他离去。从匣子里取出两个若鹅卵石般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烛台上。 刹那间,满室光辉,几乎若白昼。 “老离,这么快,你已经回来了。”黑袍男子向来人一笑,问候道。 “不是老奴快,是这天已经晚了。陛下问过晚膳了吗?”太监总管问道,这边说着,手已经忙活起来,去偏殿的小厨房里取来一盅粥和四碟小菜。 “你先去吃。”黑袍男子连头都不抬,埋首在书中。 太监总管无奈的看了一眼,又无可奈何。 黑袍男子即是穆国的王,他则是辅佐穆国三任王的太监总管,他是看着穆黎从小长到大,知道穆黎嗜好书如命,人又执拗的性子,等闲劝阻不了。 太监总管吃完之后,便静静地观察着穆黎。看着他十分英俊的脸庞,越发挺拔的身姿,想着他不大的年纪,就已经夺取了两个国家,打下了前两任王一辈子都不打下的功业,心里是老大快慰。又觉得他战时谋划,不得睡眠;闲时处理政事,又常常手不释卷,觉得他实在是过分辛苦,太监总管的一颗心,是泡在蜜糖里,又泡在苦汁里,他是又骄傲又心疼。 夜渐渐地更深了。 前殿护卫们已经巡逻三遍。 太监总管年岁大了,受不得累,眼睛困倦,几乎是半瞌睡。 “妙哉,妙哉…… 来人,拿酒来。”穆黎拍案惊奇。 这真是一本奇书,他越看越惊奇,恨不能立刻见到此人,与他畅谈三日,再来个一醉方休,那才是赛过神仙。 只是这书,是民间所献,说不出来源,书有遗失,又无署名,料想应是先辈们缩写,真是痛惜痛惜,恨无法相见。只能饮酒独酌。 太监总管在穆黎刚开口说话,就被惊醒了。 他见穆黎这番样子,就明白他早就沉浸其中,进殿的小太监正小心谨慎地呈上穆国独有的美酒,兰陵醉。便被太监总管示意交给他。 小太监秒怂。 太监总管擒着酒壶,放在案上。穆黎伸手去拿,却被阻挡。 “夜深了,陛下该歇息了。”太监总管把酒壶紧紧握住。 “等我再看一会。”穆黎无辜脸。 “那陛下这酒老奴就得没收了。”穆黎委屈脸。 太监总管拗不过,只得投降,“那就喝一盅?” 穆黎摇摇头。 “那两盅…… 三盅?” “半壶。” 太监总管把酒壶放在案上,松开了手。 “老离,你先去休息,我看完就睡。”穆黎向他打保证。 “过一会就睡。”太监总管想了想明天早上还有要紧的事情,叫过方才的小太监好生一顿吩咐,临走之际,看了眼穆黎。 穆黎保证:“半壶。” 太监总管略带着狐疑,离开了。 “你去侧殿候着吧。”穆黎让一脸苦兮兮且站立不安的小太监去侧殿。 他则再次沉醉在书中,一盅酒,两页书。 小太监不敢不答应,到了侧殿,还是一脸惨兮兮的。 “来,喝杯水,瞧你这头汗。”一个黝黑模样的太监把茶水递给他。 小太监不敢接,还是颤颤巍巍地站着。 “喝吧,陛下要睡还早着呢。陛下批奏折、看书、议事…… 睡的晚起得早,以后啊,这种日子长着呢,瞧你这小体格,还没长成吧,你撑不住,在宫里就得挨打。”他又给小太监递了一个糖。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5 “总管交代……” “我不敢休息。”小太监嗫嚅着又加了一句。 “陛下知道我们的情况,这是体贴我们,你就安心休息吧,注意,醒点神就行。” 小太监嗯了一声,垂下眉头。 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捧着一盅茶,低眉顺眼。 寝宫的夜明珠亮至天明,东方升起一轮。 半壶酒,一本书,一个未曾歇息的人。 穆黎伸直了腿脚,脸上未见丝毫的疲倦。 奇书,越看越奇。 穆黎爱不释手,不舍得睡去。 直至每一个字都印在脑海里。那一个个字符都神奇地在穆黎眼前浮现。 小太监进殿为穆黎更衣。 穆黎摆摆手,“等下。” 穆黎取来纸笔,泼墨其上,把缺的那页纸上的内容补充。 —— 外殿。 朝臣早就恭候在此,等待穆王到来。 朝臣脸上都尽是兴奋振奋之意,因为他们的陛下,带领着将领,先后并下了两个国家。 穆国上下从群臣到百姓都欢欣鼓舞。 穆黎是穆国第十代的王,和其他的王不同的是,他有一腔热血,想要称霸的心。他们对王自然十分爱戴,也十分关怀。 廷尉召来相熟的小太监问道:“昨天陛下可休息的好?” 小太监点点头,又摇摇头。 几个大臣见此,纷纷凑了过去。 “陛下睡了谁?”有个八卦的问道。 廷尉蹙眉,难道陛下被大人国、西弋国来的狐媚女子勾住魂魄了。 “陛下昨晚又看了一夜的书,没睡。” “那你干什么点头又摇头干嘛?”那个八卦的官员敲他脑壳,直接笑骂道。 “陛下准是没休息好。”将军沉重地点点头。陛下先后并了两个国家,这几天大家都在庆祝,唯独陛下,空守寝宫,读了一夜的书。 悲哀悲哀。 唯独廷尉把小太监拉到一边,细细盘问清楚,“陛下看的什么书?” 小太监摸着脑袋想了想,尽力描绘,“发黄了,皱巴巴的,挺薄的,还缺了几页。” 廷尉点点头,让他离开。 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谈论着陛下的幸福大事,廷尉也加入其中。 以至于穆黎上朝,都感到几个朝臣的眼光显得十分怪异,他多次看过去,又都躲开。 此次朝会并无大事,除了安排将军收编大人国、西弋国军务,处理相关事宜。 朝会结束,穆黎让廷尉留下。 穆黎换了一身便服,和廷尉一起离开,去了常去的楼上楼的二楼,临窗,有风。 桌上的菜,简单朴素,不过四个,两壶酒,是洛安的每户普通人家都足以能吃的上的。 穆黎问道:“王楚、刘节、钱沛、赵翡……” 廷尉闻听一惊。 穆黎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他们谁家中有急事?” 廷尉有些不解。 “今日他们有些异常,你和他们私下关系好,问问。” 廷尉嗯了一声,他说不出口,大家只是在八卦,不是,是关心陛下的身心健康问题。 “听说些子大师的关门弟子出山了,些子大师给他的评语是什么?”穆黎问道。 “没听说。”廷尉微微思索,保守回道。 “人现在何处?” “据说他现在在东周国的弥央书舍,但他人并未出仕,闭门纂书。” “些子大师的三个徒弟,钟卜厉,亓可为,还有这个关门弟子,一个在北嘉国,一个在南雍国,一个留在东周国,居然没一人来我穆国,你说为什么?”穆黎问道,却丝毫没有动怒。 廷尉在斟酌着回答。 碧玺已经颁布了多次律令,召集了天下的士,却没招来最出名的三个。 廷尉扔在斟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6 穆黎见此,轻微的摇了下头。 当年一人孤勇,单枪匹马便能唬住三军的廷尉,居然学会了官油子的那一套。 穆黎不期然的想起那本奇书。 不由得暗暗称叹。 可惜,此生都无法与此人相识一场,真是天吝我。 一场雨忽然而至。 街道上的百姓们喧哗起来,瞬间,街道空了。 雨还在流泻。 踏踏的马蹄声在街道上敲响,穆黎转头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马上的白衣男子。 男子的帽子被雨打湿,手去扶正帽子,抬头,和穆黎的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弃东周国而来的子期。 子期低头,驾马,疾行。 谁家少年,鲜衣怒马,侧帽风流。唯此句话留在穆黎心中,人早已消失在拐角,若轻云薄雾一般消散。 马踏踏而去,在一家书舍停住。 “佘下学宫。”子期直入其中,告诉仆人。 “快快请进。”一男子踩着木屐如云一般而来行来。 “师叔。”子期唤了一声。 第74章 故都引 宠妃系统 03:千里之马时一,其利缓;驽马日售,其利 子期被引至后院,院子规格十分简单,一个庭院,几间屋子而已。然过了遮蔽的围障,便别有洞天,陈设和佘下学宫几乎类同。 子期有如无人之境一般坦然进去。 “你呀你,这性子……” “师叔有话同我讲。”子期撇了眼他那脱毛的羽扇,眼神无谓,择了一个地方便坐下了。 齐步谅也索性随子期去了,连茶水都是自己斟。 也是悲哀。 不,相对于师哥收的关门弟子是这种性子,劳驾不起,还时刻有被反驳乃至于打脸的可能性,他也许算得上是种幸运。齐步谅强行挽尊。 “你出师之后不是回东周国了吗?怎么偷偷地来这里了?”齐步谅故意强调偷偷地这三个字眼,以此揶揄子期。 况且,他才不会认为这个半年即出师,在师门里计谋无敌手,不会服气谁,冷血无情的师侄会特意来看他这个师叔。 齐步谅特特为子期加了若干个前缀,似乎还不足以体现出他的特质。 话说当初,他还曾为这个冰雪聪明的师侄肯开口第一声叫他师叔而暗自窃笑了大半个月呢。当然,此等事情只适合自己偷偷的回味。 “骑马。” 齐步谅被子期噎个半死,这是说,他是光明正大来得。 “我来见一见穆国的王。”子期切入正题。 “穆王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对于师侄的自信,齐步谅颇喜欢泼上一大盆冷水,就想着看着这个师侄那一张冷脸能换个表情。 子期从怀里里掏出一本薄书,放在石桌上。 “这是……”齐步谅嘴刚张开,手已经掀开了书。 “《奇说》,你已经编纂完了?”齐步谅刚打开看到第一行字,就惊诧地问道。 子期道:“还有一章。” 齐步谅忍不住翻阅起来,当时,子期初入门,就被师兄宣布说这个他的关门弟子,一些人不服气,师兄就让子期闭关十天,写一本论出来,就是他手里的这本《奇说》。 当时是,子期的书一完成,就被师兄从三年修习改成了半年。全门上下,观摩过此书之后,被师兄禁止外传。 齐步谅当初看完之后,就已经倒背如流。当时,这个小师侄说,要再修改。 今日再看,果然精进许多。 齐步谅翻阅完,长叹一口气,大才和地材的区别,就如同半年即出师的子期和十年才出师的钟卜厉,亓可为。 更何况,子期不背负门里的任何责任,而钟卜厉、亓可为却承担着重责。 在他看来,这书已经很完备详实,是足以传世的书,“为什么说还差一章?” “最后一章,帝王心术。”子期放下茶杯,眼神并没有落脚点。 齐步谅忍不住再次长吸一口气了。 帝王心术! 士如何可以揣测帝王的心术,若是流传出去,岂不是把王的手段都披露出去,惹得王震怒,这是惹祸上身。 太骄傲了。齐步谅内心叹息一句。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7 心高气傲,他真怕这个师侄会遭受人生重大打击。多少计策高手,都毁于这一点。 但他深知,自己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听进去。 齐步谅又叹了一口气,想起师兄为子期占卜的卦象显示,他命中有一险,本是坦途却有所挂碍。 不知会应在何处。 这也是这个师侄下山,师兄给他谏语,却不让流传,也是子期为何是关门弟子却名声不显,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然子期锋芒毕露,无法遮蔽,拖一时也只不过是拖一时而已,迟早是要被世人所知的。 “把这书递上去,穆王会见我。”子期说道。 “我想知道你执意见穆王一面的原因?”齐步谅不再做老顽童之状,而是换上一副认真的样子,居然有了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的风范。 齐步谅可以猜出一些他为什么不去应招贤令,做内史,升侍郎的做法,却不知道他执意要面见穆王的原因。 “我见过东周国王太子,面憨实奸,功于心计。”子期兀自说出对王太子的评语。 齐步谅悚然一惊。 传说王太子表面暴虐,实则为人豪爽,礼贤下士,不拘小节,门下聚集了一帮士人,唯他听命,而东周的王却已老迈,朝政大事多半已交给王太子处理。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王太子能带领东周国和穆国相抵抗。 如今,乍然听到子期对王太子的评价,他怎么能不惊讶,齐步谅丝毫不怀疑子期的看人水准。 子期拿盖子盖上茶杯,看向齐步谅,断言道:“王太子不可辅佐。” “天下之主,另有他人。” 齐步谅只听第一句,他的脸上冒出些许虚汗,只是太过于震惊。 听到第二句,汗水簌簌而落。 “师叔为何如此震惊?”子期微抬头,再次看向齐步谅。 “没事,没事,都是天气燥热。”齐步谅苦笑一下。 子期把茶水推向他。 “清肺。” 子期站起,起身离去,而后突然转身道:“钟卜厉,亓可为两位师兄真的北嘉国和南雍国吗?” 子期并不听答案,只是问过而已。 几杯淡茶,一番谈话,子期便已经牵马离开。 唯齐步谅一惊再惊,最后又被子期的一句反问最后定住。他幽光独坐,怔然看子期离去,直到对影成三人的时候,还未离开那处。 他心里百般心思,千般辗转,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起身去书房,提笔写了四封书信,送予延初、钟卜厉,亓可为,孙不疑四人。齐步谅吩咐派送之人,“连夜赶往,急。” 派送之人点头,立即分别吩咐四波人送去。 十里一匹快马换乘,三日后抵达东周国、四日后送达沣国、五日后抵达佘下学宫。而最快的书信则是当夜就已经送达。 廷尉府,孙不疑启开信。 “引穆王现身冀里书社。” 孙不疑看过信即焚烧毁掉。 有书童敲门,原来是这时,正好廷尉回府邸,召他前去议事。 孙不疑换了身衣衫,便去廷尉府书房。 廷尉面色沉郁的坐在一侧,孙不疑嗅到他身上有酒味,蹙起眉头,瞥到廷尉脸上愁绪凝结,又放慢了步子。 “你来了,坐。” “坐的近些。” 孙不疑又蹙起眉头。从廷尉的对面坐到他的旁边。 “你书读得多,知不知道有一本叫《奇说》的书是谁所作,其人还在不在人世?” 孙不疑顾不得廷尉身上的酒气,他强自镇定,腹内翻江倒水,面上仍是如常。 《奇说》,他别说见过,还倒背如流。但佘下学宫上下都被严格禁止不得走漏风声,透漏当日子期师弟所著之书的丝毫言论。 为何廷尉会知道这本书呢? “书讲的是什么?”孙不疑问道。 廷尉摇头。 “发黄,皱巴巴,较薄,有残缺。”廷尉按照小太监所说描述《奇说》。 孙不疑心仍旧砰砰乱跳,却放下一半心来。他确信廷尉并未见过书。 “我未曾见过。”孙不疑假装怅然道。 然而廷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提起,“你想看吗?我去向陛下求来。”廷尉的声音温柔许多。 孙不疑猛然抬头,看向廷尉,不知他是试探还是什么。 但他心却是乱跳如麻。 “陛下读过此书?”孙不疑强自镇定的问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8 “爱不释手。”廷尉道。 孙不疑心如擂鼓,是谁把此书流传出去的,难道佘下学宫里有人叛变了。 孙不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明日想去冀里书社一趟。”。 廷尉点头,“你去休息吧。” 孙不疑起身离开,廷尉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而去,幽深而阴郁。 一向爱书如命,为何偏偏无欣喜之情,却多闪躲呢。 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廷尉的脑海里闪过今日和穆王的对话。 穆王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成家,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怎么喜欢的。 他答不上来。 但他知道,穆王和他不同,穆王有吞天下之雄心,自然应是三宫六院,女人无数。 而他不同,他是臣。 冀里书社,一间小舍。子期伏案疾书之后,便换了一身青衫,烧起一壶茶,弹起琴来。 夜幕四合,只有虫鸣相和。 子期却更加沉醉其中。 夜渐渐便淡,从宫里传来早朝的敲钟声。 子期抬头看了天色,却在云里突兀地看到一双泛着光泽的眼眸,朝他眨眼。 子期摇晃下脑袋。 再抬头,那眼眸已经消失。 子期再次摇摇头,疲惫而生幻觉,他大概应该是要去补眠了。 第75章 故都引 大朝会。 洛安九品以上朝臣,武官甲胄,文官俨然,皇室贵族着黑色大官服,列席其上。 皆向穆王朝拜。 五德之中,穆国尚黑。 穆黎一身黑色衮服,有暗纹浮动,站在龙椅之前,俯瞰朝臣,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太监总管手拿旨,躬身站在穆黎左前侧。 “大朝会,起。” 内殿之外,分列左右的甲胄士兵,吹响号角。 穆国皇宫的大钟声,经久不息。 这是自收归大人国、西弋国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就此开始。 穆黎垂坐龙椅,端看左右文武。 和平日里的早朝不同,大朝会并没有固定几日之后就举行,而是有大事征辟的时候,比如登基、出征大人国商议军务之类,诸如此类,才会召开。 也因此十分肃穆。 文武百官也不会就近咬耳朵窃窃私语。 表面上兀自猜测着各种想法,因为往常大朝会的召开的时候,皇家贵族只会出几人做代表出席,不会连皇族的家主也请到。 不过面上都是端正着一双脸,十分真诚,十分严肃。 穆黎让太监总管念诏是封赏有功之臣。 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分别被封赏,加官进爵。 只不过官职虽大,却是从实权职位转为虚职,爵位和金子却是实打实的封赏,爵位可传承,金子有面子。 这些老臣也是恭恭敬敬地接受了。 第二道诏令,却是震惊所有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王不立后。 众臣兀自惊讶,以为出现了幻觉,面面相觑之后,才发现没有听错。 拄着杖坐在特制椅子上的皇室家主,一直半阖住眼,似睡非睡的状态,听到这道诏令,以不似垂暮老人的眼神陡然看向穆黎。 穆黎面上带笑,却毫不示弱的回看过去。 穆黎给太监总管示意,太监总管继续。 不仅仅是不立后,更是让后宫内所有女子皆是一个等级,无妃无嫔,只有美人。若是有美人生下皇子,都一并交予前殿,跟随太傅教习,哪一个学业出众,就可领旨做事。 穆黎只一个目的,不让她们伸手揽权。 穆国十代,有五代王后篡权,三代太后执掌,他不会步后路。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69 当然,时至今日,穆黎还是个未曾亲近过女子的王。 他想不让这种后宫揽权的事情重现,从登基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只是没有找到有效方法。 直到他看了《奇说》,连读三遍之后,他有了想法。 权势集于他,制衡发展,才是为王之道。 所谓仁君,是盛世所为。 治天下,就得集权□□于一身。 皇室家主首先出来阻止,他拄着拐杖,嗑在大片石板的地面上,响声十分突兀。 “王欲断交诸国?”仅一句话,就令群臣面色发白。 六国互为姻亲,穆国的王后多是他国公主所任。若是穆黎颁布此诏令,便会拒绝和他国联姻。 这是自断于诸国,自绝于天下。 “臣不敢苟同。”皇室家主最后一句,令群臣有些骚动。 穆黎面色未动,“王叔不要动怒。” “此乃我家事,非国事。”穆黎一句话,一锤定音。 “还有一道诏令,列位也听听看,一并讨论。”穆黎环顾殿下所有朝臣,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太监总管念道:“封王楚为上将军,率领骁勇军、封刘节被封为大将军,统领三军;封钱沛为御史大夫;封赵翡为大鸿胪……” “大家,有异议吗?” 皆是陛下近臣,战功赫赫,谋略过人,宵小官吏,都不敢吱声。 整个大朝会,皆在穆黎预料之中。 收权,分权,集权,穆黎牛刀小试,战果不错。 而皇室家主,自然在大朝会之后换了穆黎另外一个王叔去任职了。 不说大朝会之后,群臣唏嘘,就连后宫之中,大人国、西弋国的公主妃嫔收纳于宫室,饶是美人如何惊艳,也被穆黎的一道诏令,弄得异常心碎。 穆王不好色,穆王欲称雄的传闻,随着这三道诏令而传遍天下,自然也传入了其他四国皇室之中。 东周国,后宫。 一妖娆女子独坐梳妆台。 她打开首饰匣子,取出一个白色珍珠,继而双手一拧,那白色珍珠居然成了两半,打开是一份书信,上面写着如豆粒一般大小的内容。 “子期,入秦,奇说显,穆王,诏令,拒和亲。” 妖娆女子脸色变得灰暗。 她垂首喃喃自语,穆王,再过三年,就是开天辟地,统治天下的皇帝了。 没有人相信他能收归六国,就像没有人知道她不是东周国的公主,而是一抹孤魂野鬼。 她前世和东周国皇室有血海深仇,这世却披上了东周国公主的皮。 真是命运捉弄。 子期,这才是她的本名,而非如梨。 在她重生的半年后,子期的身世终于被她打听清楚,一如她前世。 天下大势,她这次不是被卷其中,而是趁势而为。 子期,如梨念叨着自己前世的名字,嘴角渐渐地绽放一抹邪恶的笑容,如同鬼魅。 她定要看看,是命运逆转,还是披着她的皮囊。 佘下学宫,势力颇大,出众者无数。只可惜前世助纣为虐,势力四分五裂,最后被穆皇帝封闭起来,势力凋零,不复存在。她既然重生了,就要利用这势力搅动这天下,天翻地覆。 子期便是这佘下学宫老道儿些子的关门弟子,如梨计上心来。 佘下学宫会有一些出名的弟子,世人皆以为学宫只有这些徒弟,实则不然,有更多的弟子隐藏身份和姓名行事。 据她所知,有不少弟子都藏于六国后宫。 而东周国后宫,就有一位琴师延初,就是佘下学宫一名徒弟。 她召延初以问琴名义,而探子期之实际。 ———— 子期的消息和重生的如梨十分不对等。 如梨知道佘下学宫目的打算以及种种故事,而子期却从未参与其中,虽是佘下学宫的弟子,然而实际上,比之如梨所知,少之又少。 他只能试探。 以《奇说》投石问路。 一试探佘下学宫。 二试探穆王。 子期在冀里书社静待的第三天,穆王出现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0 第76章 故都引 子期接到齐步谅的密信,今晚,穆王会来冀里书社。 子期把密信焚烧,重又操琴,看来师叔并未把《奇说》呈给穆王。 佘下学宫上下,有何图谋?子期暂时未解。 子期这几日在穆国停留,只见穆国的都城洛城一日一新,穆国的民风甚好,守规矩,知礼节。 子期也不由得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穆王有了一分好感。 渐渐入夜,子期起身到冀里书社的大厅之中。 冀里书社,早先年间是学习东周建弥央书舍所为,招揽士人前来。 当时,多国都学习东周此种行为,纷纷兴建书舍。世情皆是如此。 更有大人国拿出一座宫殿,作为书舍,许多士人被大人国这番真心打动,纷纷前去。 然而后来就很悲催了,大人国国君只不过是好名之徒,虽然热烈欢迎,却不给士人官职,只让他们上奏,却从不让他们参与政事,使得这些士人越发的空谈。 而西弋国则是走进了另外一个极端。 虽然士人初入的时候,为他们修建了别馆,然而相比大人国的宫殿,就相差甚多。但是,西弋国却凡是上奏,都会给他们一个官职做做。 以至于滥权。 结果就是,两个国家,先后被穆国所灭。 而冀里书社的命运就好很多,随着穆国的势力扩大,而穆王也渐渐的被看好,许多士人汇聚于此,这个地方就变成了穆国士人来往最多的地方,在此处可以畅谈,不违背律法。所以无论白昼还是黑夜,这里的人流都不见减少。 自从穆王颁布两道招贤令之后,其他六国的士人皆汇聚于此,谈论时事,彼此辩驳。 而穆王在大朝会上接连颁布的三道诏令,自然是时下最为引人瞩目的事情。 自然就有士人分成两派,赞成和反对,不伤和气的互相攻讦。 子期在这里呆了三天,也算是看透了这些人的本质。 若他为穆王,这些人,他单单只看中一个,尚可堪用。 就是那个蓬头直面,衣衫不洁,委顿在一个角落的男子。 只不过,这三日来,子期从未多言,只看只听,从未和其中的人有交谈。 大厅中间,是一个大台子,两拨士人各执其词,可以辩论。而其他区域,则是隔间,有桌有椅,可以旁观,也可以喝彩,也可以和邻间聊天。 子期入座早就预定好的位置,刚一坐下,就瞥到那个衣冠不整的男子被赶了出去,子期立即有了想法。 “请那个客人来吃酒。”子期给一旁侍奉的侍女说道。 侍女引那个衣冠不整的男子前来入座。 仍旧是酒水蘸袖,衣衫不整的模样。 “你请我来吃酒。”男子醉眼惺忪的问道。 “不敢喝?”子期淡淡一句。 男子自嘲一笑,人却已经坐了下来。他又有什么身份,本领值得别人图谋。 “拿沣国的蓝翡翠。”子期吩咐一旁侍奉的侍女。 男子猛然看向子期。 “你怎知我是沣国人?”男子说完,又呵呵一笑,也是自我厌恶地笑了一下,真是自作多情,请酒的人有不可攀的气质,不知是那个神仙人物,怎么会去调查他是哪国人呢?不过是见他可怜,赏一杯酒而已。 “蓝翡翠,酒色澄清,清冽不醉,是沣国的特产。”子期并未饮酒,而只是点评。 子期指了指男子脚上穿着的已经开裂了切口的鞋子。 男子畏缩地把鞋子藏于桌底。 “为何妄自菲薄。”子期倒了一杯酒。 “你的鞋子,是沣国的样式。” 男子乍然而笑。 这是他来到穆国之后,第一次请他吃酒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男子自述身世。 他辗转六国,做遍各国的小官吏,从故国沣国再到东周国,北嘉国,南雍国,沣国, 大人国,西弋国,却因无人引荐,而从未被提拔。他已过四十,想着最后再试一次。等他来到穆国的时候,别人见他年长,连资格都被刷下。 时与与我。 “王兄是有大志气的人,也许今日就有贵人前来,送你青云直上,不负你这满腹抱负。”子期说道。 王陵摇了摇头,闷头喝了故国了一杯酒,苦笑连连。“你这是笑我。” 子期微微一笑。“王兄何不上台,将生平所志说上一说,与他人辩驳一番呢?” 王陵再次摇头,“不行不行,我口拙,不善言辞,更不擅长辩论。” 子期一笑,“王兄可以不辩驳他人,只管说自己的看法,为何不一试?” 子期又叫了一坛穆国的兰陵醉。 “这是烈酒,助人胆,王兄不妨喝完再上台。” 王陵闭上深呼吸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他拍开酒封,仰头灌酒,汩汩的酒水顺着他的嘴往外流。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1 颇有一股悲凉。 王陵只觉得心头发热,四十年之蹉跎,涌上悲愤、不甘、无奈种种心思。 他缓步前进,走上台子,等台的时候还踉跄了几下。 惹的台上的人耻笑几声。 他的衣衫早已破旧,鞋底磨破,浑身酒气,又踉踉跄跄,无士人丝毫风姿仪态,惹人嗤笑实乃他平生常事。 子期看着男子登台,毫不退缩,提笔写下论题。 多年孤愤造就这一日的悲歌。 王陵半闭着眼,脑海里回想着这四十年来的过完,被羞辱,被无视,被折辱,被唾弃,被贬低…… 只待被赶出这冀里书社,心中的幽愤升至最高点。 子期注视着他。 目光有些悠长。因王陵半生潦倒的事情勾起他往日里的回忆。 他从小被称之神童,及长,被京都文士称赞为天才,然而当年皇帝点他为榜眼的憋屈仍如鲠在喉。 子期心里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在他坠湖之后,认识了系统,见识了各方世界,当皇帝就有两回,为什么还有幽怨这件事情。 说起来,子期觉得自己并不在意。只是仍然清晰的记得当日朝堂上听封的种种。 记得皇帝的眼神,记得状元的神情,记得自己当日的心理。 他可以解王陵的惑,却无法解自己的惑。 子期无法准确剖析自己,有些自厌的自嘲一笑。 此时大台之上,王陵已经将自己对穆王接连颁布的三道诏令说出自己的看法。 王陵冷冷的嘲讽了一番,从头到尾辩驳穆王的诏令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外交。 而赞同三道诏令的士人,面对王陵的说法,毫无反驳之力。 王陵说完了,无人喝彩,从无喧嚣的冀里书社,突兀地安静下来。 子期的目光往门口一撇,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侧,正缓步走了进来。 子期接触到那男子的目光,只觉得心头一震。 那双眼睛,为何有些熟悉。 子期的心思有一些凌乱。 此时,王陵已经下台走了回来。 他脸色发红,脚步虽然还是有些踉跄,却明显十分兴奋。 “今日多谢。”王陵慨而慷的样子。 颇有英雄就义的悲壮感。 子期摇头,“不用多谢。我先回去,你继续吃。” 按照他本来意图,推王陵登台,王陵的这番言论必然会迎来各种非议,也自然是今日的焦点,若是穆王前来,必定会注意到这件事。他既然要以王陵来试探穆王,按理俩将,应该是静静等待那个穆王前来才对。 然而他的心不知为何有一丝彷徨。 一边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一边又不懂得自己的心意。 王陵点头,坦然接受了子期的厚待。 子期从喧嚣的冀里书社走了出来,悠长的一个呼吸。 “仁兄,为何独步?”从子期身后出来打招呼的声音。 “你……”子期诧然道。 “我叫穆黎。”我心悦你。自然下半句他很识时务的咽了回去。唯恐人被吓跑。 廷尉邀请他来冀里书社看一看,脚未迈步进去,就听到台上的人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不赞同穆王所为。” 穆黎朝廷尉招手,就在门口听完了所有内容。 穆黎心里一笑,这人有胆。 也有见识。 表面是在说他恣意妄为,昏招连连,目空一切,实则指出了一个大问题。 他有兴趣去攀谈一番。 只见那衣冠不整的男子踉踉跄跄的下台,径直朝一处走去。 穆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到他辗转反侧的人。 未等他前去,那人已经离席,他看着那人出了冀里书社,便吩咐廷尉去和那衣冠不整的人谈论,而他则是追随心悦之人出来。 他知晓他的那道王不立后的诏令引来许多非议,他给出的理由是让后宫不干政,是,这是他一直迫切解决的问题,这是原因。 然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遇到一个心仪之人。 只一眼,就已经沉醉。 他问过廷尉何谓喜欢,何谓心爱之人,廷尉回他,见之便心生欢喜。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2 他眼下就是这种情况,然而他这种情况,应该相当不同。 时人多爱美女,爱其色,爱其才艺。 他则不同,那人虽然风范不凡,然他的心告诉他,他喜欢他的灵魂。 子期回他:“我叫子期。” 不知为何,有一种别样的心思涌上心头。 第77章 故都引 洛城临近溪水的一处浅浅的山洼。 一轮皎洁的月亮将余晖洒这处,披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花木送风,时有虫鸣,却愈发衬托此处的幽静。 远处,溪水里有一船只时隐时现。 子期和穆黎丝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埃,而坐在溪谷之侧。 穆黎看着子期的时候,眼睛里仿若是月亮的余晖坠落在其中,全然不似平日里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的模样。 “子期兄,你觉得这处风景如何?”穆黎虽然是这样问的,却不看这令人心醉的风景,而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子期。 “适合埋伏。”子期断然道。 山高谷狭,的确适合埋伏,但不是更适合约会吗?穆黎语塞。 穆黎再道:“瞧,哪里有一个笨鱼。” 月亮下的溪水泛着粼粼波光,有一个大鱼居然不断的跳出水面去追逐波光,宛如水中捞月一般愚不可及,至少在穆黎的眼中,是这样解读的。 然而穆黎话音刚落,几尾小鱼也学着大鱼,跳出水面追逐波光,而大鱼却折返,大口一张,几尾小鱼瞬间成了大鱼的口中餐。 穆黎顿时语塞。 实际上,从他从冀里书社追了出来之后,两人就顺着护城河路,一边漫步,一边说话,直至在这处溪谷地方驻足。 虽然是子期同意与他同行,不过这聊天的时候,穆黎是每每想出一个话题,子期或者三缄其口,或者像刚才一般,把话聊死。 或者…… “回去吧。”子期说道。 回来途中,从宁静渐渐地变得喧嚣。 月在当空,夜渐渐黑,街道却渐渐地亮了起来。 许多人沿街贩卖各国的物件,东周国的弓箭,北嘉国的绸缎,南雍国的瓷器,沣国的刀剑, 大人国的舞姬在街上跳舞,有西弋国的遗民仍旧穿着西弋国的衣服,在其中串行。 其中一挺拔清秀的男子,仗剑而行,见有人打量,便会怒目。只看不买,便惹得小贩们讥讽。 “国家都被灭掉了,还逞什么能?”小贩嘲讽几句,惹得男子几乎拔剑,却被身侧的人按下。 子期的目光瞥过,在挺拔清秀的男子身上停留一下。 而穆黎的目光却始终凝聚在子期身上。 “这里的汤面甚是好吃,我们……” “不饿。”子期见那挺拔清秀男子玉坠在他眼前晃过一下,那分明是西弋国皇室的玉佩。 穆黎语塞,“那我们再往前走。” 子期点头。 走到街头,人渐渐稀少。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下,有一个搭建的凉棚,一位老翁正在沽酒。 子期走了上去。 穆黎眼前一亮,他忙走上前,去找老翁问酒。 子期的目光在老翁的脸上流连了片刻,之后便道 “走吧。” 背后子期低沉且冷酷的声音,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他的心脏一般,蓦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悲痛。 “好。”穆黎这一次没有再继续说下什么,只是沉默着回身追上子期。 两人并行离去,凉棚里一直躬身沽酒的老翁却停止手上的动作,那佝偻的背瞬间挺直,那浑浊的眼睛里居然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驻足看着子期和穆黎的背影,久久。 路有尽头,二人已经到了冀里书社附近。 穆黎只得无奈地且满是失望的看着子期拐入冀里书社的一间小舍。 穆黎心中百般自惭,他平日里既可以坐而论道,又可以用言语很快就能打动别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然而遇到这个令他瞬间心动的人,这些平日里尚可自夸的才能却通通失去了效果。 廷尉在门前翘首等待。 穆黎振奋心情,让廷尉寻了一个地方,然后和王陵对谈。 一番言谈下来,王陵瞬间感激涕零,颇有种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慷慨之意。 他的那些本事并未失去,只是遇到了子期便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想即王陵和子期相识,穆黎便让王陵立即秘密出发,许以百金,暗中结交其他国家权贵,调理间客,或者以权贵颠覆他国政权,或者以三寸舌摇动他国之策。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3 他的身份,不予立即让子期知道。 他也不会通过王陵询问子期的身份,他也不会去调查子期,这是他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在他身边他不打算去调查的人。 回去皇宫的途中,下起了大雨,街道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而冀里书社,一间小舍里的子期,望着雨水,却慢悠悠的烹茶,在袅袅茶香中,平复心情。恍惚中,他居然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淋雨。 子期摇晃下脑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摊开来读。 无论如何,子期决定把此人列为拒绝来往名单的首位人员。 次日,天晴。 穆黎灿烂着一张脸,登门拜访。 子期肃着一张脸,拒绝之。 穆黎却从背后拿出一本古书。 看在古书的面子上,子期让穆黎进了门。 第三天,天晴,惠风和畅。 穆黎又灿烂着一张脸,登门拜访。 子期肃着一张脸,拒绝之。 穆黎却从背后拿出一本拓本。 看在拓本的面子上,子期让穆黎进了门。 一连十日,日日如此。穆黎在一起中午约饭成功之后,便 “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天天到点来约子期吃饭。 拿人手短,子期也慢慢的跟随穆黎一起去吃饭,当然,并不是二人约饭,而是加上穆黎身边的朋友王楚一起,三人约饭。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子期终于愿意理一理他,两人渐渐的熟络起来。到了这个月中旬的时候,子期居然说请他吃饭。 穆黎请子期吃饭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子期请穆黎去吃,却是头一遭。 虽然还是两人一起吃饭,穆黎的心情却又变得十分不相同起来。待穆黎紧挨着子期坐下的时候,他的脸颊居然有一抹淡淡的红晕,穆黎低下头掩饰,忙拿自己的一双手搓脸,看着子期的侧脸呵呵笑着。 幸好子期只顾着看菜,并不来得及看他。 “王楚还没来啊?” “就来就来,我们先吃,不用等他。”穆黎替王楚满口答应着,全然忘记昨天让王楚和子期保持三里的距离。 “玉兰片,春荠,芙蓉豆腐,素烧鹅…… 你喜欢吃那个?”子期也不再问王楚的事情,而是一样一样地介绍完毕之后,侧头问他。 “都好。”穆黎只顾得心里甜蜜,哪里听得见子期说的是什么。 直到他满嘴塞了许多食物,两人离开饭馆,也未觉得出菜的滋味,只是说不出来的甜蜜。 天色颇好,街上身着各国服饰的人熙熙攘攘。 穆黎就是这样紧挨着子期走着路,时不时被拥挤的人蹭到,居然完全没有自己身为帝王尊荣的自觉性,心里仍旧是喝了蜜一般的甜。 过了拐角,又是先前的那个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又是那个老翁。 子期道:“坐下来喝盅酒吧。” 穆黎脸上居然浮现乖巧的神色,他眼巴巴的看着子期,乖觉的点点头。 老翁给子期和穆黎上了一壶酒,这一壶酒,从天明喝到天昏暗,两个人天南地北地闲谈着,居然毫不疲倦。 子期为他和穆黎分别道了一盅酒,子期把酒杯推到穆黎身边,穆黎正雀跃的说着什么,突然一顿,他凝视着子期半眯起来的双眼,觉得子期似乎想要说什么。 子期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我明日离开,今日就当时你为我送行。” 已经端着酒杯的穆黎,手一抖,酒水洒落在衣袖间。 穆黎的脸色变了几变,他几乎脱口而口为什么,又马上咽了回去。 他没立场,他不敢让子期知道他的心思,更为重要的是,他尊重子期的每一个决定。 他是帝王,却不想勉强自己喜欢的人。 穆黎张了张口,含糊地掩饰过自己洒酒的事实,他注视着子期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想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穆黎虽然没有开口挽留,但他脸上慌乱的神情却出卖的他。 子期看了出来,正欲开口说话。 穆黎却抢先截断,“那也好,”穆黎下了决心说道,不知道是说给子期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怎么去,去哪里?”穆黎问道。 “坐船去。”子期看了眼天色,“也该去了。”子期一边说着,一边结算了酒水的账。 待二人起身,老翁半阖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离去的子期和穆黎,嘴角逸出一丝微笑。 穆黎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群,打算送子期到冀里书社。 突然,两个穿着西弋国的衣服的人夹杂在人群之中里,时隐时现,忽快忽慢,犹如流动的波浪一般,忽然之间,到了两人的面前。 子期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刀剑的声音,接下来是身边的炸开的人群爆发出来的巨大喧嚣声。川流不息的人群瞬间四散开来。 刺杀的人,转眼之间,失了踪迹。 “别让人跑了。”王楚不再隐身,他屏息凝气,给手下人交代。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4 一双温柔的手遮住了子期的视线。 “是谁?”子期问道。 “你怎么样?”子期接着问道。 “子期你是担心我。”流着血的穆黎本该是十分痛苦,语气里却尽是轻松的调侃。 子期没有回答。 夜晚的一串串灯笼里的光辉,照在子期和穆黎身上。 “我留下来。”过了片刻,子期突然说道。 他把穆黎的手放下,穆黎猝不及防的想要去挡住正汩汩流动着血的肩膀。 “别看。”穆黎焦急地道。 “快回宫。”子期撇了一眼丝毫不担心伤口,还未从他留下来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傻呆呆的愣了半拍子的穆黎。 “你……”穆黎支支吾吾。 “就没见过有一个帝王是这么招揽人的。”子期的语气里居然带着点小鄙视,神情却分外轻松,这分明是子期第一次对别人有的亲近的感觉,他身上因为穆黎而有了烟火气。 穆黎半是伤心,半是开心的长长的哦了一声。 伤心的是两个人的关系被子期定位为君臣朋友,他不敢捅破。开心的是子期愿意留下来,这种欣喜充斥的心情,让他 “自私”的说不出让子期离开的话。 子期陪着穆黎回宫,路上子期整理着思绪,他方才说留下来,虽然是临时起意,却在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居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子期剖析自己,却没有得出答案。 第78章 故都引 子期想要理清自己的想法,却感觉就像一团迷雾,怎么都理不清楚。索性就打算先照看穆黎,以后再做其他打算。 穆黎的伤口极深,御医让他安心静养。未等子期表露态度,穆黎就连连表示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活蹦乱跳,出宫约访都是立即可以做的。 看着穆黎那眼巴巴又可怜兮兮的表情,子期自发的做了决定,选择住在皇宫,留下陪穆黎。子期深知,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每日里都跑去宫外,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封我做编纂书籍的内史吧。”子期说道。 穆黎立即欣喜,转而又小心翼翼地道:“真的不走了~”留下来陪朕那句话被贼心不死却无贼胆的穆黎吞到了肚子里。 “书馆里正好有一本好书,我本打算明天带给你看的。”穆黎笑嘻嘻的同子期说罢,就转头利索的朝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去书馆里取《咨文》来。” 子期又撇了一眼躺在榻上犹不老实的穆黎。 一个眼神瞬间 “震慑”了穆黎,穆黎马上叫住小太监,朝他摆摆手,“去侧殿休息吧。” 小太监躬身离去,他目光有些游移不定,有一股阴冷扑面而来。他走过侧殿,腿脚一拐,身影消失在阴暗的拐角处。 寝宫里的氛围则向烛台上灯光一般,暖烘烘的。 “子期~”那条受伤的胳膊是搁在榻外,穆黎是仰着脸看他。 子期的目光从他的伤口上收回,语气难得有些放软,“怎么了?” “你到榻上来陪我好不好。” 子期没动。 “我见书上说朋友之间可以抵足而眠~”穆黎地垂下眉眼,有些委屈道。因他受了伤,便想着顺便来一次苦肉计,见子期脸色不变,他心中却颇有些忐忑,唯恐子期拂袖而去。 穆黎这边正在求全责备自己,子期大踏步远去。 穆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悲壮的,不敢抬头看。 然而子期却是从书架上取了两本书,便折返回来,只待子期上了榻,穆黎才因为这东动静,而瞪直了眼。 子期把书抛给他一个,自己则是斜靠在塌边,慢悠悠的翻书看。 “我和你看一个呗。”穆黎嬉皮笑脸的厚颜问道。 子期敲着这位脸皮颇厚,无半点帝王仪态的受伤人士,无语了片刻,才漠然地把书放在两人之间。 “哈哈,这人真是蠢的可爱。”不一会,穆黎就迸发出一阵大笑声。 原来子期拿的是一本史书,讲了是列国的掌故。 而刚刚被穆黎嘲笑的则是宋王打仗却遵循礼数,未过河前不打,士兵未准备好之前不打,结果等对手过河了,也准备好了。宋国这边就被打了屁滚尿流,惨败。 子期翻了几页,又是一则掌故。 “哈哈哈哈,这个脑子多半有坑。”不一会,穆黎就迸发出一阵大笑声。 这次是吴王分不清真假太子而导致国家覆灭的故事。 …… 子期翻了半本书,被穆黎也吐槽嘲讽了半本书。 子期愈发无语,干脆合上书。 命运真是奇妙,子期禁不住想起在弥央书舍时,他还思忖着穆黎是不是他棋逢对手之人,一念及此,子期仍不住嘴角弯起,微微一笑。 穆黎似乎看痴了一样,而后马上警告自己,不能在子期面前露出痴态,以免暴露本性。 “我们歇息吧。”穆黎掩饰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5 子期嗯了一身,阖上了眼睛。 而穆黎特意吹灭烛台,在黑暗中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子期入睡。他方才进入甜蜜的睡梦中。 小太监又重新出现在侧殿里,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起来,靠在角落的椅背上,却似睡非睡,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几段梦。 他梦到哥哥的头颅被大刀砍掉,哥哥的眼睛不甘愿的睁着,血喷涌到他的身上和脸上,他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脸上是湿漉漉的汗水。 小太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头就像针扎似的疼,眼皮肿了起来,脑子拉响了警报,他却不想立即起身,只是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复仇的心思,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他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怅惘。 不敢再耽误,小太监揉了揉眼睛,打算去寝宫候着。小太监伸了个懒腰,捯饬下衣服,正打算起身离开侧殿,小太监一低头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个荷包。 小太监打开荷包,脸上瞬间变得苍白,荷包里只有一张纸条和一包药,纸上写道:药到人除。 冥冥之间,他似乎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不得挣脱。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灰白。 小太监顿时瘫倒在椅子上,他不禁回忆起昨日见面的情景,哥哥派人说刺杀失败之后,人准备离开穆国,为了给哥哥更多逃走的时间,小太监握紧了手中的□□,暗下决心。 穆王寝宫。 小太监端着药走了过来,指尖在簌簌发抖。 “放这吧。”子期没有从书里抬头,说了一声。 小太监听从命令放下了药,他没看到穆黎,便在寝宫里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向门口踱去,他又不敢大胆的张望,只是一点一点的挪移过去,几乎是紧贴着门,才时不时的朝门外撇过几眼。 又会时不时的打量放在桌上的药会不会变凉。 “你是哪里的人?”子期突然开口问道。 猝不及防之下,小太监毫无防备,他刚才下意识已经张开口说出西弋的嘴型,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是京郊外的。”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 子期却没遗漏小太监方才一脸懵愣的表情。 “日子过不下去了吗,怎么来宫里做太监了,你家中不是还有哥哥吗?”子期话语一转,突然质疑他道。 “…… 没有哥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脚面,被子期的几句话撩拨出各种各样的思绪。停顿了一下,小太监连忙答道。 “这不是你哥哥,毓秀公主。”穆黎立即喝到,王楚扣押着人,在穆黎身后风尘仆仆地赶到。 穆黎拿剑挑开了系住小太监头发的带子,华发披在肩上,一个美宫娥。 毓秀公主颤抖着身子,不能自已。 一败涂地。 连筹谋的计划都来不及施展。 其实事情并不是很棘手,敌人很早就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了。 只是当时是有些懵逼的,其实在那剑飞来的时候,王楚并不没有立即现身,因为凭借陛下的身手,绝对是不会受伤的结果。然而,陛下不仅受伤了,而且十分严重。 这下子王楚又是自责,又是担心,又是羞愤。连夜把之前早就留意的嫌疑人员全部扣留。幸运的是,连夜拷问,居然被他好运气的逮到了凶手。 凶手正是被灭掉的西弋国的皇子。 王楚更是从那皇子的随从口里得知,宫里还有一位扮作太监的公主。 王楚担心穆黎危险,当即带凶手进宫向穆黎禀告。 实际上,穆黎早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太监不妥,只不过还未查出他居然是西弋国的公主。 当时,老离告诉他,小太监总是偷偷摸摸的去他常洗浴的温泉的时候,穆黎心里存疑。这么多日来,这位公主都没下手,却偏偏在温泉露面,联合现在的情景一看,穆黎自然猜测出这位毓秀公主的心思。 无非是借着太监的身份,便宜行事。 穆黎后背发凉,禁不住看了子期一眼,幸好幸好,挨了一剑,不仅引爆了潜在的危险,未导致更大的危机,还为他留下了子期。 子期看了眼药。 穆黎立即示意王楚把药端走,与此同时,西弋国的毓秀公主和皇子被拖走,二人也从流落的皇室变成了阶下囚。 穆黎眼巴巴的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子期,心里禁不住美,他家子期就是聪明,居然见了两面就怀疑对人了。 “王楚反应及时。”子期夸了一句。 穆黎临时决定:嗯,把王楚派去和北嘉国作战。 “子期,我饿了,陪我吃饭~”穆黎迅速了转移了子期的注意力。 之后的日子就变得寻常而恬淡。 穆黎伤未好,不便于批阅奏折,索性让子期到书房替他执笔。穆黎一边看奏折一边吐槽这些大臣或不切实际或奉承连篇。 “写这么多废话干嘛。”穆黎看着那通篇只有一句重点,其余全是皇天后土之类的废话的奏折,白白的辛苦子期的眼睛。 “我得好好训他们一顿,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繁文缛节,子期你都批个阅就行。”穆黎说道子期的时候,声音立即柔和了三个调。 子期嘴角漾起笑容。 大笔一挥,皆是一个字,或是一个阅字,或者一个勉字,或者一个安字,或是一个落字。 穆黎立即巴了过来,“这个招好,我以后就这样批。”穆黎哈哈大笑,看了眼子期,他心里顿时十分甜蜜。 瞧,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厉害。 第79章 故都引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6 宫廷里的景色随着季节转换更替着,穆黎那 “久不见好”的伤口终于在子期询问御医,“还没好吗?”中,在朝臣百官眼巴巴中,不甘不愿的好了。 子期虽然还在宫里陪着穆黎,不过保持了距离,并且马上卸任陪伴批阅奏折,躲到宫廷书屋里去了。 徒留穆黎简直泪流满面。 随着时日的过去,两人的相处愈发的熟稔而自如,渐渐地向着令穆黎满足的方向发展。然而,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子期的人都躲了。 穆黎一边披着奏折,一边听着百官禀告事情,穆黎虽然耳朵是听着,目光却看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光阴,看着那尘埃在追逐阳光。 漂浮着的尘埃,有一股懒散的意味,穆黎猛然朝几个正在禀告事情的大臣摆摆手,“关于如何攻伐北嘉国,你们先拟个章程。” 说完,穆黎也不去看几个人,他依旧出神的看着远处,只要想一想那窗户下,有子期在安静看书,他的心情就不由得的昂奋起来。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逼着一张脸,溜达溜达的走了。 陛下这是肿么了,出了书房的走廊,几个大臣在互相交流着情报。 “你们说陛下这是咋了?”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陛下,脸上的表情未免有点过于外露。有点兴奋,有点犹疑,有点忍不住。 中邪了?钱沛非常不靠谱的猜测着。 “情窦初开。”赵翡淡淡四个字,把其余三人的下巴都要惊呆了。 “老赵,你瞎扯什么呢?”成山成海的美女陛下一个都没动,就连名动天下的毓秀公主,陛下都十分利索的让王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毫不留情。 陛下对美女简直就是铁壁啊。反正到现在,陛下还是个处。这个机密消息是从总管他老人家哪里得来了。 “瞎说。”另外两个人也附和道。 “那你们就等着看呗。”赵翡白了一眼众人,自个走人了。 “老赵,你就说说呗。”刘节立即凑上前问道。 “行,行,行,你这个武夫,别扯我袖子啊。”赵翡怪叫道。 “你说是谁?”三个人八卦无比的凑了过来。 “子期公子啊。”这么明显,这三个白痴,都没看出来,得亏他是情场高手。赵翡对于这点,十分自得。 谁料想三个人立即嗤笑了起来,哈哈哈的大笑不止,更夸张的是,刘节直接抱着肚子怪笑。 这下子,可把赵翡惹恼了。“爱信不信。” “别啊,我们来打赌呗。”刘节道。 “怎么赌?”钱沛把赵翡拉住,朝刘节问道。 “就赌爵位,下次攻打北嘉国之后,再行封赏的时候,新得的爵位便让给你如何?”刘节挑衅地问道。 “赌就赌,我不要爵位,就要你们得爵位的宅子。”赵翡道。 “成交。”四人齐齐击掌。 有宫人走来,看到四位重臣心里感慨,瞧,他们国家的大臣是多么友好,一定是再在商量什么大事。 宫人自觉地且尊敬的给四位大臣行注目礼。 宫人的心里居然是美极了。 每个人都这样独自心里美美哒的误会着。而造成误会的源头的那位,正在内心苦恼着。 去瞧瞧子期在做什么,这对穆黎来讲是一种诱惑。不,不,这一定能让他这种昂奋的心情平静下来的。 穆黎这般给自己找好理由,就迫不及待的起身了。 书屋檐下,阳光肆无忌惮的挥洒着,子期依在藤椅上,书摊开身上,眼睛却是阖上的。 他半个身子都沉浸在阳光中,在这种气氛中,子期放空一切,将身体交给摇晃的藤椅,悠然的闭目养神,居然睡了过去。 穆黎急匆匆的赶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子期酣睡的样子,他提着下摆,脚步几乎无声的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从半睡中醒过来,子期眼睛有些朦胧,迟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穆黎觉得子期这幅他从未见过的呆呆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因为穆黎是俯视着看过去,子期说话的那种神态,带着一种懒散的感觉,连声音都是慵懒的。 “我给你带来了一本书,你一定没看过。”穆黎灵机一转,故意提高子期的好奇心,出于私心,他更想听一听子期的说话声。 “嗯。”子期闭上眼睛继续懒散的沐浴在阳光下,靠在藤椅上。表示对这本书并无多大兴趣。 穆黎十分自觉的去屋里搬了一张墩子,就靠在子期的身侧。 “当时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刚看第一页,就整个人陷了进去,茅塞顿开,当时我看完,就给老离说: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穆黎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子期的表情。 他话音刚落,就瞧见子期的眼睛睁开了。 “是吗?”子期悠悠地说了一句。 “当然。”穆黎笑着说道,“这本书得以美酒相佐。”穆黎只顾着继续提高子期的好奇心。 哪里知道子期的心思。 子期嘀咕了一声,“那就倒是和他去相交,找我做甚?” 穆黎不惊反喜,心里的甜蜜是丝丝的往外冒,怎么都遏制不住嘴角上扬。 而子期自个倒是被惊讶住了,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就是自己没睡醒,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对于好书,子期从来不会有文人相轻的态度,也不会轻言判断,而且他连书都未看,怎么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而且在胸腔里流动一种酸涩的感觉,从来未有过。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7 子期蓦然见完全清醒。 “你把书拿来。”子期的语气变得疏离而又节制。 穆黎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从身后拿出书递给子期,子期接过,十分惊讶。 “这本书怎么会到你手上?”子期惊愕的从藤椅上走了下来,朝穆黎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子期的神情,穆黎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书是从百姓哪里献上来的,也不只是谁所著,子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写的。”子期淡淡的说道。 穆黎的眼睛里几乎是发着光,虽然对于奇说,他已经倒背如流,然而此时,在得知他一直渴慕相见,引为知己的《奇说》作者居然是他最恋慕的子期,这一刻,他仍然扑在桌上全神贯读着,一遍不够,又细细的一字一字的读过,胸腔内油然而生一股喜悦和无法说出的满足感。 如果说,曾经的子期在穆黎心中是宁静而皎洁的月亮,而现在的子期在他心中,却是有着万丈光芒的太阳,而他则如向日葵一般被完全吸引着。 “太好了。”穆黎居然激动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看着欣喜若狂的穆黎,子期的嘴角也不由得勾勒起笑容。 从前子期从未在穆黎面前表露出他的谋略才华,穆黎也从未派人找去查子期是谁,方才有了这一刻,子期对穆黎的信任。 因为这一出,穆黎央求子期为他讲解《奇说》。 两个在暖烘烘的阳光下,互相切磋,感情也突飞猛进。 穆黎心中深知,写出《奇说》的子期心中也必定是有着平天下的抱负,他虽然深爱子期,自然不会让子期藏于宫中,无所作为。而是在他的全力支持下,任子期施展才华和抱负。 两人交流过之后,子期点头同意了。 许久未来的大朝会的钟声敲响。 百官汇聚,子期在一声声传召中走了进来。 子期从穆黎手里接过圣旨,成为五国之中最为年轻的大相国。 子期深深的望着穆黎,在穆黎的笑容里,从前对 “你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当点为榜眼。”那股郁结释然了,渐渐消逝。 子期整个人焕发异样的神采,他站在殿堂之上,朝众臣宣读他和穆黎定下的定下的治国方略。 分为一统天下和一统天下之后会建立地各种规章制度。 整个殿堂空前安静,只有子期的声音在久久回响。 不出一年。 在穆黎的励治和子期的筹谋下,百官齐心,众将听令,外交施展,穆国便先后出兵北嘉国,南雍国先后覆灭。 又半年。 沣国也被攻下。 唯有东周国幸存。 若非一封急报,说边疆有狄戎作乱,百万雄兵整顿完毕之后,就会四军会师,然后出兵征伐东周国。 穆国宫廷书房。 穆黎正在看这封急报,他当机立断,先整顿百万士兵,然后再行命令。所有士兵都在栗都,穆黎决定当夜就先去和众将商量。 “子期,陪我一起去吧。”穆黎向正在写法律条文的子期说道。 子期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路途颇远,子期有些困倦,在穆黎多次让他先睡的要求下,子期点点头便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浑然不知有人在他脸上偷了好几个吻。 穆黎批阅奏折,困乏了就看看子期,就浑身又充满的劲。 过了两天,抵达军营。 第80章 故都引 于黄昏时刻,穆黎的御车抵达到军营。早就接到命令的王楚、刘节早就带着士兵陈列等着,两人一番威严以阵。 穆黎下了御车,朝列为士兵示意。 军营门口简单的迎接仪式之后,士兵各自归队,而王楚、刘节则迎接着穆黎和子期到主帅营帐里去。 一番禀告之后,晚饭的时间到了。 刘节偷笑。“陛下,今天我估计您得醉。” 王楚露出一个了然的目光。 穆黎笑着回答:“你问问子期,朕可是千杯不醉。” 子期回他一个笑容。 四人走出军营,旷野之中,溪水两侧,上千将士列坐在草席上,周围火把无数。照耀着整个黑夜的天空无比的璀璨。 溪水仅余一舟可行,穆黎亦了然,他朝王楚、刘节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穆黎一笑,大步迈到舟上。 子期却止步,站在溪水的一侧。 穆黎刚一到了舟上,数千人将士有如刀剑出鞘一般,刷的一下一齐站起。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8 众人高呼:“穆王万岁。” 穆黎被将士的热情所感染,他立即开口说道:“士兵们辛苦了。”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应答。 穆黎挥手,让众人坐下,穆黎的话在寂静的夜空下,传的无比寥远。“灭大人,伐西弋,征北嘉,逐南雍,伐沣国…… 不仅仅因为朕,也不是只是因为这些将军们,更是因为你们,你们的奋战,你们的不畏辛苦,才有了今日的伟业,一统天下将成,诸位功劳居高。” 穆黎扬手说道:“来,今日喝酒,一人三杯,朕陪你们喝!” 一个士兵,能和帝王喝酒,这份尊荣足以他夸耀一世,流传于后代子孙了。尤其是帝王的这一席话,他们的心里暖烘烘的。 无数士兵们再次爆发出更加炽烈的欢呼声。 穆黎随着扁舟的移动,一杯一杯朝这些打下无数战役的老兵们敬酒。 穆黎的舟移到王楚、刘节的身侧,却深深一恭。 刹那间,喧嚣的将士们立即安静了。 无比寂然。 没有一个帝王会为他们的臣子弯下腰。遑论说将士们,就连王楚、刘节都已经被惊吓到反应不过来。 “朕若非因你们作战,安能有这天下,这一杯酒,敬你们。”穆黎朝两人举起酒杯,一昂头,酒杯已空。 霎时,无数将士爆发出更加炙热的回应。怔怔地愣住的王楚、刘节,顿时感到心头大热,他们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酒杯。 朝穆黎深深一拜,痛饮美酒。 而子期则一直沉默地注视着天生帝王的穆黎,直到这场军宴结束,从王楚、刘节接过穆黎,扶着他回到营帐之中。 王楚、刘节两个人醉眼朦胧,看着子期扶着穆黎远去的背影,嘴里咕咕噜噜,希望陛下挣点气,让我们的府邸没白输给赵翡那货。 王楚朦朦胧胧,“我说,我们再去喝点,谁先喝醉了,明天谁去接陛下。” “中。”真是好奇明天陛下的脸色,但是保命却是第一位的。 两个人搭着肩,朝着篝火走去。 营帐内,子期把醉成一滩烂泥的穆黎给拖到榻上。 正准备拿了帕子给他擦拭脸。却听到穆黎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声音太低,也听不清楚,子期便凑近了去听。 结果被穆黎一下子吻了个正着。 子期蹙眉,抬眼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仍然合着眼睛,不是恶作剧。 喝醉了整个让人不踏实。 子期粗鲁的那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就准备去把明天议的事情整理一下,却不妨又被穆黎拉住。 子期被他痴缠了好久,给他灌了醒酒药,才让穆黎睡下。 又在榻前看了他一会,子期却以为困倦,也迷迷糊糊的依在榻前睡着了,醒了之后,天色渐明,子期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穆黎,便出去洗了把脸。 待子期走后,穆黎顿时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一咕噜的爬起。睁着迷瞪瞪的双眼,没看到子期的身影,便歪歪斜斜的爬下床,恍惚间看到门外的子期,他就迷迷糊糊的走了过去,脑袋却又昏昏然,没走到门外,就依在书桌旁,翻了个身,到了书桌下面,几乎睡了过去。 子期精神了许多,没有折返回榻前,而是坐在书桌后,聚精会神的准备议事的资料。 营帐外的天已经亮了。 因为昨天先醉而输了的王楚正耷拉着脑袋,朝里面时不时的张望。 陛下怎么还没起来,他又不敢去叫,怎么办呢。王楚郁闷的在营帐外站着。直到一个士兵过来,恭敬地朝他行礼:“上将军早。” “早。”王楚脸上带笑,心里郁闷的几乎要流血一般。 这声嘹亮的打招呼声让大家都知道他在门口了,不进去就是窥伺帝踪,王楚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营帐内。 诶,他做了万般揣测却一眼瞥到正在书桌后的子期。 十二分的吃惊都不足以形容他。 “相相相…… 国~”王楚几乎是打着颤的说了出来。 子期抬头,看了一眼王楚。 “你酒醒了,有事禀告吗,陛下还在榻上睡着呢,要紧吗,要不要把陛下叫醒?”子期是十分乐意去把穆黎给叫醒的。 王楚连连摆手,“没什么大事。” 陛下还睡着,相国却这么神采飞扬,呃,难道陛下是被推倒的。 天了噜,王楚在脑海里疯狂了脑补各种不良故事。 “那你先坐,我问你一些事情。”子期说道。 他话音刚落,却感到脚边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踩住,子期没来及反应,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身上乱摸。 从脚踝处往上一直到膝盖,最后居然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而似乎是找到可以握住的地方,那双手不再游走。 子期猛然蹙眉,朝下一看,居然是本应该在榻上的穆黎,一副伶仃大醉,醉眼朦胧的模样,似乎是渴极了,眼睛闭着,嘴却是开合着,正准备找水喝。 子期脸色突变。 原来穆黎居然本能的朝他的那不可描述之处张开了嘴,紧紧地咬住,又砸了咂嘴,似乎是在品味好不好吃,他还来回的舔舐了几下。 子期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一声呻吟几乎从口里逸出。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79 子期赶紧咬住了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 王楚紧张了看了过去。 子期蹙眉,摆了摆手,朝王楚十分艰难的开口,几乎是断断续续:“你~ 先~ 回~ 去……” 子期的脸显出痛苦的神色。 原来是书桌地下的穆黎更加肆意的吞咽着。 王楚准备靠近去问下,子期朝他使劲的摆了摆手。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不可说的事情,王楚十分有眼色,却带着疑惑的从营帐离开。 王楚方一离开,子期立即把作乱的穆黎拉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子期还来不及把衣服整理好,穆黎却整个人似乎是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瞥到是熟悉的子期,立即向一尾熊一样靠了过去。 他甜甜了叫道:“子期,子期……” 子期被他紧紧抱住,几乎都呼吸不了,子期想要挣脱。 穆黎突然睁开眼睛,里面却无半丝迷茫,十分清明。 “我们困觉吧。” 子期的手突兀地停下,愣怔的看着他。 无法把这个索爱的人和昨日那个帝王无双的人看成一个。 穆黎见子期没有反应,他索性把衣衫全部除去,整个人坦坦荡荡的都呈现在子期面前。 “子期我爱你。” 穆黎深深地凝视了子期一眼,闭上眼睛,等待子期对他的答复。 是释然不见还是其他的抉择,穆黎不敢深想。 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回应。 穆黎的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之中。 然而嘴角蜻蜓点水的一吻,让他整个人从生无可恋中发出生机。 子期的身体浑身发热,是穆黎刚才的行为导致的。 没有其他再多余的话,子期从轻吻到深吻,两人辗转到了床笫之间。 酣畅淋漓之后,两个人躺在榻上。 “子期你真的愿意陪我吗?”穆黎不安的问道,即使刚刚和子期雨云过,即使身体的疼痛告诉他,是真实的,他却仍然无处相信眼前的事实。 子期抚摸着他的后背,抱住了他。 穆黎被安抚,整个身体都舒展了。 “下次不要假装了,痛就喊出来。”子期把背对着他的穆黎转到他面前,郑重的告诉他。 “嗯,下次我找些” 穆黎整个人都像染上一层蜜一般,乖觉的答应着。 子期的嘴角弯弯,整个人都浑然有了另外一种气质。 军营里将士们对他们的相国一向是崇拜有加,不过以前都觉得他是天人之姿,相当有距离,现在却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质。 以至于半数的将士们都是子期的脑残粉。 另外半数则是陛下的脑残粉。 以至于常年是将士们心头好的王楚、刘节都忍不出各种吃醋。 两人常常在将士们向子期和穆黎表达各种爱慕之后,就在他们背后呵呵哒。 嘿,等你们心碎一地的时候再说呗。 两个上将军专职坑自己的手下,十分娴熟,自己绝不在陛下面前,去凑到相国面前去。而是让手下的最踊跃的将士去送。 当然,他们还给都城的另外两位,重新打赌。 “陛下在上,还是相国在上?”两个人狡猾的相互一笑。 而在都城的赵翡收到大笑。 这两个人还想坑他,难道还能是相国在上吗,瞧相国那姿容,再瞧瞧陛下的模样,还用想吗,当然是陛下在上了。 更别说,陛下是谁,那是征战多国,能平定天下的人。当然,相国是谋略天才,但是,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会有被压的快感,更遑论一个帝王的尊严。 于是,赵翡就非常非常肯定了写下了他的答案:陛下在上。 不过一刻钟,另外一封信到了。 信上只有这么一段话:早就猜出你会说陛下在上了,错了哟,是相国在上。不信你去问陛下呀哟~ 附,我们的府邸已经派管家去了。 赵翡这边刚被气得跳脚,那边就有管家告诉他说:王楚、刘节府上的管家到访,不说其他事情,只说你们大人知道。 赵翡气得特别想把信追回去。 可惜只是想想。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0 ———————— 如梨在弥央书舍宴请一位客人。客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很是神秘,他就是特意从佘下学宫特意赶赴东周国的亓可为。 传说中,亓可为自从出师之后,一直在南雍国任职,锐意改革,挑战南雍国内固话的既得利益者,改革颇有成效,也因此闻名于各国,然而,南雍国国君却耳根子软,被奸臣和妃嫔所蒙蔽,亓可为被污蔑。亓可为愤怒而离国,打算隐居山林,然而在路上,被南雍国的朝中对手给暗害了。不久之后,南雍国就被穆国的大军打败,国破。 当然,世间还有另外一个传说,说亓可为愤怒而离国,并未隐居山林,而是大隐隐于市,仍仍居住在南雍国国都,当日南雍国城破的时候,亓可为并未像南雍国的国君一样弃城而去,而是殉了国。 不过,这两则传说中,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亓可为被板上钉钉的认为:死了。 然而,这个在世人眼里已经死去的人,却好端端的出现在弥央书舍。 而招待的地点,则是子期曾居住的庭院。 因如梨是秘密宴请,早让弥央书舍的奴仆们退下,也关闭了宾客来这个庭院的通道,整个庭院十分寂静。 这是十分不容易的。 因为从今天春天开始,除早已覆灭的大人国和西弋国,北嘉国,南雍国,沣国三国也先后被穆国灭了。唯有东周国幸免于难。 有才华的士人纷纷投奔穆国,而东周国则是接收了五国的逃亡贵族。 这些带着大批仆人和财宝的逃亡贵族,用取之不尽的珠宝和金钱挤压了弥央书舍士人的居住空间。 以弥央书舍为五国联络和议事的地点,才和自己的贵族身份相衬。 从前年北嘉国逃亡贵族来此,到今年春天,弥央书舍有八成以上的逃亡贵族,而只有一成多的士人。 弥央书舍也从清幽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些子大师虽然只收了三个徒弟,亓可为是子期的二师兄,却比子期的年纪大的多。一个硕大的脑门,好似夸耀着他的聪明才智。皮肤黝黑,眼睛虽小,却十分有神。而最惹人注目的则是那下巴处长长的胡须。 亓可为款款而来,在如梨的对面施施然的落座。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仿若他不是被宴请的人,而是自家庭院一般。 如梨诧异的撇了一眼他。 “好胆魄。”如梨的眼神晦明,嘴上是夸,却连嘴角都未弯一下。 亓可为爽朗大笑。 “五国汇聚于此,唯东周国马首是瞻,公主甚是威风,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亓可为开门见山,不和这位口蜜腹剑的蛇蝎公主你来我往,说些没用的事情。 如梨的眉头蹙了一下,瞥到亓可为腰间的玉佩,瞬间舒展起来,她微微一笑,将眼神微微一挑,颇有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亓可为连连摆手,“我这个糟老头是难消美人恩,还是让那个长得好的延初来消受公主吧。” 饶是如梨两世为人,却还是被亓可为噎到。 她一挑眉,说道:“南雍国的四皇子就在这弥央书舍住着,身为四皇子的老师,身为南雍国的丞相,您不想见一见吗?” 如梨不相信亓可为会不动心。有四皇子,南雍国就有复国的希望。 亓可为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端起茶杯,沉吟片刻,才深沉的问道:“南雍国的皇室不是都死了吗?” 如梨呵呵一笑。“您不也是没死吗?” 亓可为摆摆手:“我不足为道。” 如梨见好就收,反而宕开一笔,继续问起来什么时候见四皇子的事情。 亓可为眯起眼睛笑着说:“我就在这住下,你安排我们见一面的。” 如梨点头,“明天五国之间的贵族会有一场议事,商议五国联合复辟之事情,您的出现,相信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 亓可为不置可否,和如梨谈笑风生起来。 如梨心底并不认为亓可为会是多大的筹码,而是拿五国联合复辟作为引亓可为出山的棋子,如梨想通过画五国联合复辟这块大饼,吸引亓可为背后的佘下学宫的势力。 佘下学宫的学说和帝王独霸相反,相信佘下学宫会愿意通过复辟五国,而渗透自己的学说,以此建立国家。 而让如梨相信佘下学宫的势力的原因则是,亓可为。 前世,亓可为就是南雍国的丞相,而国破的时候,亓可为也如同此次传说一样,或者殉国,或者被追杀而死。 前世今生一致,如梨却通过延初传话,见到了活着的亓可为。 这也正验证她的看法,把亓可为请来,算是她的一石三鸟之计。 除了验证佘下学宫的神秘与能力,而最大的目的则是将六国搅和一起,把佘下学宫和六国势力联合一起,就是耗死拖死也要弄死穆国的王——穆黎,不,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有一个更好的报复方法。 她的眼光阴冷,嘴角上露出一丝暧昧的微笑,嘴里念着子期二字,意味不明。 第81章 故都引 如梨立即召来一黑衣人,交予他一个药包,此乃剧毒之物,抹在刀剑之上,几滴血就能夺人性命。 那人立即点头离去,如梨的脸上浮现晦明之色。 五天后,在穆黎返回京都的路上,遭到一股刺客势力的伏击,在刺伤穆黎之后,所有人立即咬舌自尽。 子期当即封闭消息,带穆黎快速返回京都。 而东周国宫里,深深的帷幕下,如梨发出猖狂的笑声,笑的眼中冒出泪水。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展着,穆黎终于走进了她设下的陷讲,终于该他品尝下死亡的感觉。 穆黎死了,前世那不可一世,猖獗无比的帝王就如此死了。 自重生之后,如梨在培养间谍和刺客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这一次,因刺死穆黎这个冒险的想法,她耗费了九成的势力,成败在此一举,而她赌赢了。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1 如梨心中涌上了万般心思。 逆天改命,不外如此。 这个好的消息,如梨却并没有分享给住在弥央书舍正商量着复国的贵族们,她涌上了更疯狂的想法。 前世穆黎能灭五国而一统天下,而她现在已经把天命之子弄死,理所当然的,也能接收穆黎的命运。 如梨的脸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一股兴奋的颤栗瞬间传遍全身。 几道命令从内宫发了出去。 几天后,几道骇人听闻的消息传遍天下,东周国的太子围猎坠马而受伤,据御医说,从此都要只能卧床,并且不能人道。据说残暴的东周国太子将三千侍妾全部遣散之后,闭宫不出。 而东周国颁布了新了命令,已经灭国的贵族如果进入都城必须全部检查之后入国。而所谓的检查则是把家产的二分之一收缴。 更可怖的是,贵族的家仆和卫兵不得进入都城,只有贵族们才被允许在弥央书舍,而家仆则在王城外驻扎。 而之前已经入住弥央书舍的贵族们,则被搜拣,被自愿捐献三分之一的家产。 一时间,大人国和西弋国、北嘉国、南雍国、沣国的贵族们纷纷攘攘,有愤而离开,却出了王城之后,就被 “山贼”全部打劫,灭口了事。 这些暂居在东周国的贵族几乎闻而色变,不敢轻易动弹。 五国泰半财产落入如梨手中。 东周国风云变幻,风声鹤唳。 而此时的冀里书社的一间小舍,则是一片宁静。 回到京都之后,子期并未把穆黎送回寝宫,而是送到这间小舍。 “不要离开我。”昔日里凤目生辉,英气勃勃的帝王,现在却虚弱的躺在榻上,不仅清减许多,嘴唇泛白,而脸上更无丝毫光彩,毫无生气。 一天内,连眼睛睁开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子期伏在他身侧,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十分真挚的嗯了一声。 穆黎回握住子期,他嘴角极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然而他闭上的双眼,颤抖的睫毛,却透露出他心中久久未能散去的忐忑和不安。 子期拍拍他,待他入睡之后,才起身坐在灯下写回信。 日前,子期收到一封从佘下学宫送来的书信,子期展信看完,上面将东周国的种种变故和亓可为与如梨交谈的事情告知。 子期回的信里,让亓可为将计就计,在东周国再待三日,便即刻返回佘下学宫。而更为重要的是,子期让老师召回佘下学宫所有的弟子,闭宫不出。 子期封上信,把油墨未干的一叠纸吹干,放在一起,一并递交给来送信的人之后,凝视了穆黎片刻之后,并排和穆黎躺在榻上。 子期转动玉镯,久未出声的万人迷系统打开结界,问了起来。 万人迷系统:你准备好了吗? 子期沉吟片刻,过了许久,才低声嗯了一下,方才闭上眼睛。 和穆黎的相处的各种日子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闪现,直到出现穆黎倒入血泊的画面。 当时刺客是在他面前把穆黎刺伤,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无力。 御医说,致命之毒,无药可医。 唯独玉镯的万人迷系统出声,才不让子期失却理智。 子期眉头紧锁,手不由得握紧。 穆黎痛苦地轻呼一声,惊动了深思的子期,子期握住穆黎的手,两人慢慢的轻轻的陷入酣睡之中。 睡梦初醒,在屋檐下雨声滴答。于朦朦胧胧中子期睁开了眼睛,从榻上起身,朝窗外望了出去,一览无尽的开阔视野,可以远远地望到环绕都城的护城河。 几乎还能看到护城河里雨水滴落在护城河中心,护城河整个闪闪发光。 几乎还能眺望到大鱼追花的样子。 子期的嘴角弯起,眼睛再看过去,只见河面一片平静,仿若之前的皆是幻觉。 子期陷入了茫然若失的神思之中,直到背后出来的声音才令他回神。 “子期,子期。”躺在榻上的穆黎睁开了眼睛低声轻轻的呼喊着。 “下雨了。”子期说道,他把手伸出窗外接了一点雨水,蹲在穆黎的身边捧着水,润湿了穆黎的手掌心。 穆黎的脸上放出了光彩。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穆黎轻笑着说道,“雨下得很大,我在街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嗯,记得。”子期轻轻地迎合着。 “来,我为你的系发。” 子期轻柔地把他扶到镜子前坐下,取来物件为他修容,为他束发。 穆黎不去管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形销骨立,满脸病容的人,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子期的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面。 外面下着雨,纷纷雨落。 门外的台阶上,在雨水上冒出头的青草被厚重的脚狠狠踩过,很快的走到了门前,却迟疑了起来。 子期朝外撇了一眼,说道:“王楚,你来了,进来吧。” 王楚点点头,把雨披放在一侧,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就端正的坐在一侧,注视着自己效忠的帝王和他的爱人。 想起子期的嘱托,王楚这个见惯了生死,征伐战场的将军却忍不住鼻塞,他缩了缩身子,视线却挪了一边。 “好了。”子期笑着在穆黎的耳边说道。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2 穆黎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映出一个清瘦却俊雅的男子,虽然有几丝病容,却显得人愈发的沉静。 穆黎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几眼。 “我们走吧。” “去哪里?”穆黎问道。 “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好吗?”子期伏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脸腮上偷吻了一下。 穆黎苍白的脸上顿时显出一片绯红,精神有些昂奋,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子期扶着穆黎上了轿子,雨水仍未停歇,滴落在轿檐上,顺着流到地上。 等二人到了护城河的时候,雨水骤歇。 子期把纸伞收了起来。 子期扶着穆黎坐在护城河边,王楚远远地站在身后注视着,鼻子微酸。 日光收起,天色渐渐转黑。 夜晚下的护城河悠长而寥廓,两个人坐在一边,浑然变成了人世间的一粒微尘。 光辉的护城河在子期眼中却越发的幽深。 穆黎靠在子期肩膀,虽然身体似是万蚁啃噬,但他的脸色却愈发平淡。 两人凝视着面前的那片河域,久久,风声渐起。 穆黎开口轻轻地说道:“子期,等我走了,帮我治理这个国家吧。” 他怕子期情深,自他离去,再无留恋。 子期没有回答。 穆黎转头看着他,以郑重的姿态拜托他。 这一次,子期看着他,没有点头答应,却回应他了。 子期开口道:“这个国家的子民,黎庶,土地…… 不能没有你。” “不说这些了,来,把药吃了吧。” 那药平平无奇,和往常吃下去的并无多大差别。 然而穆黎吃下之后,却昏睡过去。 子期朝王楚招了招手。“扶你们的君主回宫。” 王楚见子期并无跟着一起离开,微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子期大人,您呢?” 子期给王楚留下一封信,“按照我之前所言,你们依计行事。” 子期转身,上了一苇扁舟,冲王楚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释然了一般,“从此之后,天涯无我。” 他遥遥而去。 王楚目送子期缥缈远离,不见踪影。他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没有出错,远处并无有人。 王楚打开信,赫然大惊。 在陛下昏迷的这几天,子期除了照顾穆黎之外,就是为穆国征伐的策略和立国之后建立的各项规章制度的制定,而他手上的这封信却让王楚从此不再提他的名字。 直到王楚读完,方才知道,陛下服下了救命药物,后遗症则是遗忘子期。 王楚心中茫然,又生出一丝庆幸。 然而这丝被他发觉的庆幸又让他无比的自惭。 穆国,寝宫。王楚一动不动的守在穆黎身边,眼神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一层层帘幕,至天明。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王楚立即小跑过去。 只见榻上的穆黎醒了过来,他打量着寝宫里的一切,有些茫然。 王楚眼睛瞪了极大,十分吃惊。陛下居然可以坐起来了,精神,嗯,也是很好的。 穆黎的下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宫里?” 王楚的表情更加吃惊,陛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找子期大人,难道陛下真的忘记子期大人。 天了噜。 王楚无法管理表情。 幸亏子期大人已经给他安排了种种说辞,王楚按照子期指点答话之后,说起攻打东周国的种种布置。 穆黎却蹙眉,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一起写个奏议,先退下吧。” 王楚愣了一下,不敢多留,恭敬地退下。 待 “碍眼”的王楚离开之后,穆黎走了下来,他环视寝宫,不知为何,他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去触碰一个地方,看过去,才是一片空白。 穆黎在寝宫里走走停停,手会在书架上的某个位置上停留。 穆黎蹙眉,他走遍了寝宫的每个角落,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奏折的摆放、籍都是他习惯了,为何会如此呢。 一种疲倦从身体里升腾出来,他支起困倦的身子,重新躺在榻上,把脑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混混沌沌,脑海里却时不时的闪现一些片段,等他努力去想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些断片,又坠入空白。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3 穆黎睁开眼睛,哪些零星的记忆瞬间消失。寝宫里本是通透的,却充斥着阴暗的气氛。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扩大了。 似乎是丢失了什么。 这本是他最适意的所在,然而现在他却十分心焦,连眼睛都不愿阖上。 一种蓦然的不安的预感,向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心头。然而他却怎么都抓不住。 ———— 东周国,后宫。 如梨成了东周国的幕后掌权人,离名正言顺走向台前只差一步。 于她眼前展现的应该是这样的宏图,然而,她不仅止步于此,当她收到密信说穆国的王御驾亲征,带兵攻打东周国的时候,她以为这只是 直到穆黎兵临东周国都城城门之外。 如梨所有的 “筹谋”,或者更直白的说是阴谋算计就如同是建立在细沙之上的庞然大物的建筑,轰然倒塌。 如此迅速,如此出乎意料,所有筹谋骤然崩溃,让如梨怒火憋在心中,无处宣泄。 “去,给我把亓可为找来!” 宫女却惶恐的跪在地上,“禀公主,亓可为不见了……” 如梨骤然暴怒,“什么时候跑的?” “今天早上发现的,还没来得及禀告。”宫女更加瑟瑟。 如梨把她一脚踢开,迈步走了出去,脸上的怒火更加炽烈。 她被骗了,被佘下学宫这群整天搞权谋的人给彻彻底底的骗了。 然而再多的追悔莫及都比不上功亏一篑让她更加崩溃。 不等她走到弥央书舍,宫变了。 纵然穆黎有千军万马,然而来得如此迅猛,迅速进了都城,攻占了王宫,都是多亏了哪些天天叫嚷着说要复国的五国贵族们。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信条,贵族们理所当然的让卫兵助阵,让家仆把城门给抢占,穆黎刚兵临城下,那边城门就大开了。 穆黎身骑战马,剑指如梨。 “把她押解送佘下学宫。” “你是个魔鬼!”如梨委顿在地,怔怔地看着穆黎。 如梨有如魔怔,她突然大叫:“谢子期在哪?让我见他一面!” 穆黎牵马逆转过来,长剑划过她的脸颊,血汩汩而流。“你再说一遍?你找谁?” 如梨癫狂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 她知道了,原来她的消息是错误的,死的是谢子期,而不是穆黎。 如梨再无任何期待,她立时咬破舌头,自尽了事。 如梨凝视着残破的夕阳,脸上浮现晦明的神色,再无来世。 又一年。 穆黎一扫六合,安定天下,登基为皇。昔日都城皆为郡县,唯独东周国覆灭,却被保留东周国国号。 又三年。 穆黎向天下施政,创立无数新制度。 又五年。 穆黎开始巡视天下。 又十年。 穆黎上穷碧落下黄泉,遍寻不到,只为梦中那朦朦胧胧的身影,铭记心里的名字。 又二十年。 穆黎寻天下方士,不求长生,只为见子期一面。 直到佘下学宫的一封书信才制止了穆黎的疯狂行径,至此,穆黎解散天下方士,开始修建地下宫殿。 直至穆黎垂垂老矣,地下宫殿方才建成,只是那时,穆黎已经人事不知,唯独口中念着一个人名而已。 穆黎走了。 他身边环绕着头发花白的旧臣们,唯独王楚捶手顿足,呜咽着,惊起无数乌鸦。 自此后,王楚除了三食之外,不出书房,埋头写了惊世文章,只有文末写着感慨: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若干年后,后人发觉了地下陵墓,随之发现了早已经名垂千古的惊世文章的原版。 也破解了考古界一个千古谜题,穆国第一任皇帝一生无后妃,只因为他有一个早死的爱人。 深情如此,古往今来,概莫能比。 无数人都在颂扬这段帝王深情,唯独一人,垂眸不语。 子期转动玉镯,眼睛低垂,在落寞夕阳的余晖下,于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愈发孤独。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4 第82章 千面 万人迷系统 01: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纵然国家奖项颇多,奖项知名度也是此起彼伏,但唯独奥斯卡是业界独树一帜,自从电影诞生之后,就被认定为 TOPONE 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电影奖项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而随着华夏的资本频频进入好莱坞之后,许多国内影人纷纷投身于此,角逐奖项,也因此国人对于好莱坞的追捧和认识也与之俱增。就连网红和买手也把蹭红地毯当做一条终南捷径。 而最简单直接的效果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五千万直播收看数量,一跃过亿。 随之就是广告费的急速增加。 本届奥斯卡更加炽烈。 直播是时下最热门的观看方法,许多人图看个热闹,却连哪些走红地毯的明星们都认不全,理所当然选择看直播 + 点评的方式。无论是吐槽式点评,还是夸张式点评……,都是图个热闹,省得第二天上班没了谈资,跟不上潮流,变成个下里巴人。 这其中,独占鳌首的则是一位出身世家、乐器和电影都玩得转,混过电影圈,闯过好莱坞,和国内资本家和好莱坞资本家都颇有交集的演艺圈人,王谢从前的视频全都是录播,在微博过万的请求下,他索性也采取了直播,与观众直接互动。 奥斯卡颁奖典礼星光璀璨,本届更有国人参展,国内有三驾马车之称的导演的《噩》就被送选最佳外语片,当然,这位导演也是自信满满。 不过这个花费了过亿的公关费的《噩》,并不为王谢所看好。 此时颁奖典礼尚未开始,诸多明星还在走红地毯。他胸中掌故无数,点评起来熟稔无比。这个影片讲了什么,这个演员扮演的什么角色,这个角色的饱满度以及新颖度,这个影片的公关费以及已经获得了几个奖项。 王谢这般和观众友好的点评着,突然,一阵表白某明星毫无营养的粉丝评论刷屏。 他百无聊赖的扫一眼引人尖叫的明星,在历数这个人曾经演过哪些影片之后,再 “不怀好意”地特意说一句这个人的风流韵事或者花边消息,惹得评论激增。 王谢:呃,这位导演演戏和道戏俱佳,只是…… 娶的最后一任妻子是他上一任妻子的养女。 一片叱骂、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评论呼啸而过。 王谢:这位演员非常辛苦,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把自己使劲往丑里捯饬,瞧瞧,肚腩都隆起了。 一片评论又呼啸而过。 粉丝:抗议,抗议,你这是看脸至上主义,这都是为了磨砺演技,才不是奥斯卡只会颁布给 “妓女、同性恋,扮丑……”这种角色呢。 王谢:嗯嗯,是今年网络预测的最佳男主角的热门人物。只可惜他长达数年的慈善被披露出来是为了洗钱而为,kkkk,真是可惜了。 又是一片腥风血雨的评论。 …… 王谢和观众们斗嘴,是斗智斗勇,粉丝们越是护主,他越是愿意去揭一揭这些明星的底。比如这个 王谢的战斗热情在和明星们的粉丝斗智斗勇中操练的愈发高涨,而吃瓜群众则是围观王谢和脑残粉的战斗。 无一例外,凡是有粉丝护主的都被王谢无差别攻击,不论国籍。 这个男明星婚内出轨某演员,那个女明星婚内出轨某导演…… 这种让吃瓜群众大饱耳福的小道消息,让这些本来是看看热闹的观众们感觉,卧槽,真是长大见识了。 直至红毯上出现的最后一位,戴着墨镜,一身三件套的西服,独自前来,气场两米八,从出场到走完红地毯,立即谋杀无数菲林,惹得记者和围观群众惊讶连连。 那是三年前横空出世的演员,库伊。 王谢默默注视了几眼,嘴里只是吐露三个字:零差评。 这是差别待遇,其他明星的粉丝不忿。 然而却惹得观众们纷纷发起评论。 嗯,从未来过国内的库伊在国内的脑残粉丝少,但国民知名度和好感度却是蛮高的,具有强大基数的吃瓜群众战斗起来,直接让几个明星的脑残粉丝们趴窝了。 而王谢则默默地围观下战况,把之前几个明星默默拉到黑名单,嗯,他只是不会去找这些人演戏,虽然他的影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愿意策划,乃至于上线。 终于,星光璀璨的颁奖仪式终于开始。 逐个颁布动画片、摄影、特效、服装、化妆、纪录片之类的影片之后,国内最受瞩目的则是最佳外语片奖项。 参加的有伊朗的《飞人》、西班牙的《地中海大饭店》、韩国的《超速司机》、还有华夏的《噩》…… 等。 王谢扫了一眼,发了条微博,他预估《地中海大饭店》当选为最佳外语片,这一条微博一经发布,蹲守他微博下看的记者迅速转发,撰写新闻等等,被推上了微博第十名。一被人看到,迅速被热议。 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算是惹了众怒。 被王导和梁家的粉丝迅速包围,评论很快就过十万,全是恶意满满的评论,只除了几个零星的中肯评论淹没在其中。 王谢不过以专业的态度发了条微博,未想过会引发如此波澜,更未曾把自己和美分挂上钩。 许多人都翘首等待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的发布,就等着狠狠的打王谢的脸,更等待着王谢的微博谢罪书。 从颁奖人嘴里的说出的:最佳外语片是…… 无数屏幕前的华夏人屏住呼吸,等待着。 然而天不遂人愿,颁奖人接下来说的是:最佳外语片是《地中海大饭店》,恭喜你们。 《地中海大饭店》的导演和主演们一起上台致辞,尤其是十二岁的小男主顾盼左右,只是乐呵呵的,几句话逗得台下明星们笑得前俯后仰。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博上已经吵翻天了,而王谢的那则微博则已经从第十位变成了第六位,第三位…… 然而普通观众再愤怒,再伤心,也不上花费了一亿的公关费,志在必得的导演来得悲伤,这是他加入摩达影视第一部作品,意欲满满,开局却失利了。 尤其是他还和摩达影视签订了对赌协议,奥斯卡失手,只剩下票房可以挽回,然而,他的心忍不住滴血。 一向以艺术片著称的他,为了获得票房和口碑的双重任务,他第一次拍摄剧情片。这部电影 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一向在剧组独行的他,特意放下身段,为了获得好莱坞的口味,他特意外聘了好莱坞多个团队,完全遵照好莱坞的游戏规则。这么精心投入的片子,最后却毫无所得。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5 他都忍不住要咆哮了。 梁家比他先一步爆发了。他看着台上嘻嘻哈哈的少年十分不顺眼,满满的嫌弃和厌恶。 愤怒失控之下,他直接发了条长微博。 梁家:对于《噩》没有获奖,我很失望。这一部是很有水准的电影,台前幕后每个人都做得很好,事前我问过好莱坞的朋友们,他们都说拍的棒极了,连洛安大导演、斯比尔大导演看过都哭了一个小时。我也看过著名影评人 lone 的点评,他们一致称赞很好,所以我很有信心会得最佳外语片奖。但无奈的是,这部戏的题材不讨评审喜欢,他们都喜欢纪录片。没有办法,只能说输在评审口味。得奖要天时地利人和,但业界导演和演员、影评人都说好,我也应该觉得安慰。天知道,我居然会输给一个十二岁的小青年,十二岁能有什么演技,呵呵。 奖项花落他国,颗粒无收的梁家刷着微博,在无数评论安慰下,脸色变得好了些。 他把微博拿给王导看。 王导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宣传点。 半年不发一条微博的王导也随之发了一条微博。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千年之前的古人就如此说过,我痴心妄想,认为此时的好莱坞已经能懂得华夏的美学,可惜不是。耐着性子等一等,我们影院见。此片,吾之爱。 王导发了这条微博,瞬间引发了微博海啸,炸出无数明星来。 相比梁家评论下的粉丝主场,王导这条微博下面,是数不清的流量小生和流量小花,当红明星们在留言助威。阵型一致,全部都是 “我们影院见,此片,吾之爱。”的疯狂表白。 而随着诸多明星们转发和留评,明星们粉丝也纷纷加入阵营之中。 我的偶像说好,我当然说好。 清一色的 “我为影片代言”,我是自来水,我骄傲的姿态,冲着王导的血性和偶像的支持,我们也会力挺到底的模样。 随着主演和导演放声,编剧也开始发微博力挺。 以我改过 100 遍稿,好莱坞你造吗?的第一句开始倾诉,讲述了他如何如何辛苦,如同喋喋不休的祥玲嫂一样。 三篇微博为开端,无数业内明星力挺,最终形成一股热潮。 抵制好莱坞。 美分滚粗。 我爱国,我要看《噩》。 只有王谢的下一条微博成为清流。 王谢对于这种轻易挑动国内观众的愤怒情绪,营造这种舆论氛围的热潮并不在意,说到底,是国人自卑,更是国内电影市场的不成熟。 等再过几年,经历五十年好莱坞各种宣传舆论手段的观众,自然就能等闲视之。 他对于那些摇旗呐喊的明星们,鼓与呼的粉丝们,可以轻易无视,却对这位一向高高在上,专注拍艺术片的王导倍加失望。 而令他再发一条微博的则是这位主演——梁家,惹到他了。十二岁能有什么演技,这句话触及到他的底线。 王谢发了微博:驳十二岁能有什么演技。12 岁,戛纳影帝;14 岁,威尼斯影帝;16 岁,柏林影帝;18 岁,东京影帝;20 岁,金球奖。 另:在我这里,《噩》只有 4.3 分。以爱国心绑架观众,这是无耻。为票房出卖良心,为一己之私对国内电影污名化,让好莱坞嗤笑,更是让华夏为一个人背锅的小人行径。 在热潮当中是逆流,王谢的这条评论自然惹来更大的非议。 这条微博之后,王谢的手机疯狂的响起。 若只是单独驳斥主演,圈内的人也不过以一笑而过,然而上升到票房,自然惹到资本大鳄。王谢的许多朋友纷纷微信联系,打电话联系他,好说歹说,威胁利诱各种手段,让他撤下微博。 王谢直接关了手机,国内似乎再无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他冷冷一笑,索性想把直播也关闭了事。 惹了这位资本巨鳄,他大不了现在就飞出国。 此时,奥斯卡已经颁完了男配、女配,剪辑、美术、配乐、剧本,连重头戏导演和影后都已经颁布,只剩下最最重头戏的影帝和最佳影片。 王谢刚刚打开切断直播,关闭电脑的时刻,最佳男主角已经宣告,库伊。 王谢忍不住坐了下来。 库伊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笑容,修长的身姿,绅士的举止,他脸上并无多么骄傲的神情,意态寻常,天生的超级巨星的气场。 他款款登上颁奖台上,眉目之间自有一股桀骜。 他弯下腰,拿起话筒,瞬间,颁奖大厅全场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库伊不似别人对于这顶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奖项顶礼膜拜或者感激涕零,他连感谢的致辞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如果没有谢子期的见证,这个价值 300 美金的小金人,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这句话简单到了极致,却让全场哗然。 “我,库伊,向华夏的谢子期发出挑战。” “也向全世界的导演发出邀请,以十分钟年华老去为命题拍摄影片,无论国籍,无论名气,只以你的电影为唯一的评价,届时我将零片酬出演。从今年起,谢子期的任何影片都可以与之比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thanks。” “而这个小金子,我将寄存在奥斯卡组委会,等我胜过谢子期之后,我将领取。” 库伊说完,归还了奖杯,直接从奖台上上走了下来,毫不留恋的走出颁奖大厅,留给所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全场鸦雀无声,只是向他行注目礼。 拒绝了奥斯卡的颁奖,比领取奥斯卡的奖杯,更来得瞩目,而库伊台上的一席话,久久未曾消散。随着奥斯卡的直播,而传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 走出大厅的库伊嘴角勾勒出一个佯似真实的笑容,今晚的奥斯卡,发言致辞,每一个时间点,他都掐的极其准确。他只有一个目的,逼子期出来。 库伊不是别人,正是万人迷系统拟人形态。 当时,它给子期发布的任务正是收揽所有奖项,成为大满贯,而子期从十二岁到二十岁累计起来的积分早已经超额,万人迷系统之前从其余八个系统那个捡漏了无数分数,两项相加,只查一个奥斯卡的奖项积分,它就可以直接从系统拟人,直接回到它的世界。 然而三年前,穆黎的陵墓突然被挖掘出来,有关穆黎所有的事迹被子期所得知,子期就断然从娱乐圈离开,隐居起来。 而刚刚拟人的万人迷系统从此遍寻不到子期的踪迹,因为属于它的那节玉镯脱离,和子期失去联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6 功败垂成。 库伊也投身娱乐圈,站在最高领奖台上,他不相信,有谁能不心动,他发动全世界的力量,只为寻找谢子期一人。 谢子期的名字回荡在整个颁奖大厅,也回荡在每个导演和明星脑海里。 而直播面前的王谢,在听到谢子期这个名字的时候,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画面里着库伊。 他喃喃的重复着库伊念出的名字,谢子期。 从超级巨星嘴里说出的名字,谢子期。 是的,他的逆鳞是谢子期。 正是谢子期,让他这个世家子进入了娱乐圈,然而等他酝酿了足够的力量的时候,谢子期却离开了娱乐圈,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也是为什么他三年内再无作品,只因没有了目标。 库伊的这招,将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谢子期这个名字上,是,因为全世界的注目,谢子期再也无法隐居下去,然而,他不想让别人比他更早找到谢子期。 错失过一次,他不愿再错失过一次。 连未关闭的直播页面都不知道,王谢起身去拿了一叠稿子。那正是他用了八年为谢子期亲自写的影片《千面。》 千面的主角是总共参演电视剧和电影有一百部,扮演了一千多个人物的演员,然而有一天他被医生告知,他得了精神病。原来所有的人物都是他一个人,不知是他的幻觉,还是多重人格。直至最后,主角在一次拍戏中,看着镜子有如疯癫,他离开了娱乐圈,从此再无他的踪迹,成为千古巨响。不知最后是被治疗好了成为正常人,还是在精神病医院,亦或者是隐居起来还是已经自杀,结局画面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寥无人迹。 开场画面就是主角如何塑造了多个经典人物层次出现,悬念迭起。直至主角被医生诊断为精神病之后,剧情陡然发生改变。 从前的剧情再次重现,却让人不寒而栗。 后面的剧情就很零散,也很少用直白的台词表述情节,取而代之的是用结构表达。视角几乎都是主角,让观众很难分辨剧中的现实与幻觉。演员演戏,他本人逐渐在现实和幻觉中迷茫,而观众亦是如此。 这完全就是一个熟谙子期所有角色的人才能写出的。 王谢从未想过会把这些稿子重新翻出来,也从未想过让其他人来演,正如他的固执,为子期而写,无论子期接受还是不接受,这部影片都是属于子期的。 王谢把稿子放在挎包里,急匆匆地离开家里。 直播的页面仍然亮着,无数评论刷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 谢子期的名字,从奥斯卡的颁奖大厅传至全世界,虽然其他国家也讨论无数,然而华夏是最为震惊的。 王谢两条微博牢牢占据在第二位和第四位,而三位则是王导的微博内容,而五位则是梁家的微博,而第一位,当仁不让的却是 “谢子期是谁?”给牢牢把住,一个巨大的 hot,彰显着这条微博的热度。 谢子期是谁,这是所有人的疑惑。 娱乐圈更新换代之快,人气就如同一阵风一吹就跑的云,而三年这个时间,早就能让人遗忘这个本就零绯闻,不宣传,无公司的三无演技派人物。 然而随着各大社交媒体的连续屠版,关于谢子期的过往以各种形式,知乎问答,微信公众号的推送,长微博,依旧已经沉默许久的天涯,也再次焕发了热情。 一夜重新红遍了全国,丝毫不为过。 其中,天涯一则帖子,迅速走红。 [以专业姿势,八一八哪些陈谷子的往事] 一楼致敬我伟大的男神,激动,夜不能寐,索性写一写哪些在我青春里占据最重要的过往。 关于库伊和谢子期。 库伊是天生的超级巨星,不过三年,就红遍全世界。凡是他参演的,都是系列大片,引得无数男男女女为一睹他的英姿,而走进电影院。 就粉丝数量而言,谢子期远远比不过库伊,就影片的传播度而言,依靠着强大的票房号召力和好莱坞的造星机制,谢子期也远远比不过库伊。 但是谢子期不一样,在这世界上很难找到跟他相似的人。我爱他呀。 他从十二岁开始演戏,从此就被认定是最有前途的演员,他演过喜剧,演过反派,演过无数个小角色,他基本上两年只接一部主演的戏,其余都是客串,他对于电影的态度,不仅仅是为了电影的票房,他希望他的电影能让世界影迷通过他表达的方式来认识,认识华夏电影,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电影让人们能有所收获,能通过电影了解他,因此拒绝了杜莎夫人蜡像馆的邀请,拒绝了无数综艺的邀请,拒绝了无数广告商的邀请。 我要给大家安利他演过这些电影。 岁拍的《无人知晓》,一片成名,荣誉加身。 楼主用影片截图加文字解释的方式给大家直播《无人知晓》的故事剧情。 故事开始于主人公子期的一场梦境。在一个蝉鸣天热的夏季,子期枕在枕头上,进入酣睡之中,在梦中,房屋突然沦陷,纷纷坍塌。他拼命想抓住掉入深渊的姐姐,却终归徒劳。随后他便被惊醒,一身汗水淋漓。 子期是镇上的一名初中生。他和姐姐相依为命,感情也十分深厚。 然而姐姐却患上了肺癌,这个小镇没有足够高明的医生和药物,可以让姐姐痊愈,而家中只有出了车祸的父亲,被赔偿的一笔钱,也早就在早期治疗的时候,基本上,被花的差不多了。 姐姐没日没夜都面对死亡的威胁。 而他本人也时刻面临着威胁。 学校里,比他高大的高一级的同学们的霸凌,家中的支柱姐姐病倒,他面领着生活艰辛和学业学业压力,于不知道未来的迷惘。而他内心深处,渴望去找一下改嫁到县城里妈妈。 这些深深的担忧和怅然若失,逐渐演变成深深恐惧,成为子期每天必做噩梦的源泉。 直到有一天,夜晚,七点钟,一个长得人形的树怪,拍打他的窗户,从此,每天每夜,树怪会在每天夜晚七分准时出现,风雨无阻。 树怪不伤人,只是想要同子期交朋友。 而子期也逐渐从排斥到接受树怪。相处中,树人前后一共讲了三个寓言故事给他听,相对应的是,子期需要讲一个自己的真实故事,予以交换。 树人所讲的每一个寓言故事,并非是单纯的格林童话。其背后,意有所指。而子期则将对同学的怨恨,对姐姐的埋在心中的忧伤,以及去县城找妈妈的徘徊,这三个故事都讲给树怪听。 在两个的感情日渐加深的时候,树怪说它要离开了。 离开之前,树怪给了子期一张车票。告诉他,车子会在早上七点的时候去县城。 子期凝视着窗外的树梢,做了一个决定。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7 夏季过去了,他的暑假也结束了。 之后的内容就不再剧透了,总而言之,这部影片非常非常非常的棒,真心推荐。 子期将每一种表情都演得入木三分。举手投足都是鲜活、真实,让观众有着极为强烈的代入感。这是当初看过影片的评委的点评。 楼主找出当初的新闻报道,截图放在上面。 大家知道当时试镜的时候导演是怎么说的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试镜的时候,子期是一副高冷模样,导演说:子期身上有一些特质,非常契合主角的心理状态,让我看他与这些情感的关联性。虽然他在试镜表演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哈哈。 实际上,这个以悲伤内核的故事,却是用不忧伤的画面展示,以无人所知的一个小镇男孩的一个夏季,讲述了一个生活真谛的故事。 子期和树怪的关系就如同《小王子》中小王子和狐狸,其淡淡的韵味,久久地萦绕心怀。 kkkkk,再有人说,12 岁就没有演技,我糊他一脸。 再来八一八他的第二部影片。《云端上的男子》。 都拿去,皂片大甩卖,专门舔屏向。 重点警告:在这部影片中,我伟大的男神露了。 嗯嗯,虽然只是露了一下细细的纤腰。 他是像莫扎特一样的天才,放纵不羁、突破常规,是天才中天才,他有着独特的敏感和美丽。哦,我要陷入那该死的魅力之中了。 给大家上几个照片看看,是不是帅的十分醒目,俊美的惊天动地。 他穿着燕尾服,在斜晖中弹琴的样子,是不是很惹人爱?你们说。 他不结交朋友,也不去参加比赛,像一阵抓不住的风一般肆意吹来。 他会骑着单车在巷弄徘徊,然后给公园里拉二胡的瞎子,扔下一大票钱。 会在上学的路上溜走,坐在一个小店里,听窗外的风声和鸣。 甚至还会特意去嘈杂的路边小店,在噪音中寻找音乐。 然而一场家庭的变故,让他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尚未十八岁的他,以参加比赛挣钱,养活整个家,他能以激情洋溢的舞台表演而获得第一名的奖金,然而人却变得愈发乖张古怪。 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愈发神经质,每天呆在家中,熏疼死我了。 kkkk,后面的,你们自己去看呗。 总而言之,他将一个在冷暖自知的世界中,努力抓住永恒古典的天才,演绎得分外动人。 以上,我不接受批判。 第三部影片。《追风少年。》 凡是喜欢文艺电影的,千万千万不可以错过。 导演是极其擅长将低成本制作的独立电影,色调极冷,将日常拍得非常抽离,被无数独立电影拥立的一代宗师,有无数追随者。 Kkkk,《追风少年》这么的名字,其实是一部吸血鬼题材,但绝不是青春偶像电影哦,虽然我们家子期帅的惊天动地。 这部被称之独立电影的经典教材,再一次不需要反驳。 这个和以往被拍滥了的爱情题材,相当与众不同。 《电影人》是这样评价的,天呢,从来没见过如此灵动的演员。 上截图。 男主子期是一个住在县城的少年。 电影开场就是展现一个县城的公务员和以及住在房子里的少年的日常生活,二人互不干扰,生活也正好隔开。 从星期一开始,到星期天,非常细致的展示了二人一周的日常生活。 书桌上摆放着一张青年公务员和少年在草地上笑逐颜开的合照。 公务员早上六点一刻自然醒,起床,八点出门上班。 少年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上学。 在次过程中,二人互不交谈。 公务员晚上回到家后,换上运动衣,准时出门遛狗。 然后把狗拴在公园的石凳上,掏出自带的酒,坐的石凳位置永远是同一个,喝的酒也永远是同一种。也从来不和公园里的其他人交谈。 而少年晚上回到家中,每天都是做一个小时的作业,然后去书店。 去的书店永远都是都是同一家,坐的位子永远是同一个,看的书也永远是同一本。 电影的前半段,都在细致的展现他们的日常。 每天起床,出门,遛狗,做作业,去书店,所有的时间点都和前一天一样,也就是说一周内都是同样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情。 当时看的时候,要不是看在子期的神颜的份上,我都要骂导演导的太枯燥了。 就在我忍着的时候,过了二十分钟的电影,突然转折。 少年的面容和男子的面容交融,我还想着你们倒是交谈一下呗,接着画面一转, 一个卖保险的人来到小区,他给几户人都推荐完了,正敲了敲男子和少年的家门,敲了许久,却没有人打开。邻居正好看到,告诉他说,这栋房子早就没人住了。 当时我就就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脑海里立即回想起之前的各种细节,固定时间的闹钟响起,固定时间的出门,从来没有交谈过的公务员和少年。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8 原来他们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以鬼的形态,流连于人世间。我真为子期大大可怜伤心着呢。 高能接着就来了,那卖保险在邻居关上房门,立即撬开了男子和少年的屋子里。 将帽子取下,保险制服脱掉,赫然是一张英俊无比的脸。 而他的脸居然和子期一模一样。 …… 结尾更是炸裂,我打死就是不告诉你们,嘻嘻,自己去找资源看去吧。 看完不爱上子期,算我输。 第四部影片,《犯罪的日子。》 kkkk,有些重口,大家 hold 住。 子期这次扮演是聪慧卓绝的小说家,为了创作灵感,逃避世俗,独身生活在野外。这天,他在小溪边,一边吹着风,一边看书。 一个时髦的女子,开着轿车,突然冲到他面前。子期抬头,女子摘掉墨镜,然后冲着子期肆意的笑着。然后,从轿车里走了出来,当着子期的面地脱掉上衣。 日。 楼主不镇定了,容我吐槽一下。 对于故意湿身的野性少女,子期就想看到蛇精病一样,默然走开。但是,自以为是的女子居然紧随其后,并希望子期能收留她。 kkkk,面对投怀送抱的时髦都市女子,子期二话没说,直接理都没理。 第二天,子期仍在小溪边,一边吹着风,一边看书。 邻居家的男孩找子期来学习作文。 大雨将至,男孩回到家中,半夜的时候,却偷偷跑到子期家中,像流浪的猫一样,蜷缩在子期的门口。 子期将他收留了一夜。 又一日,他在小溪边,一边吹着风,一边看书。 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适合踏青的日子。 一个骑着单车的女大学生,脸上却尽是愤怒的表情。 事实上,她刚刚和睡了她闺蜜的男朋友分手,读过子期的书,她一气之下,正好以此为借口找子期。 然而,子期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个粉丝要入住一天的要求。 第四日,一个风流倜傥的儒雅男子,他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翩翩有礼,然而,想要借宿一晚看星星的愿望,却被子期无情的拒绝了。 第五日,一个饱经风霜的登山人,他渴极了,也困极了,却只是讨得一碗水喝,而不是借宿。 第六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十分可怜,她为了找一味草药,想要借宿一晚,却还是被子期拒绝了 第七日,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踢嗒踢嗒的走过来,想要看早晨的太阳,所以要借宿一晚,然而还是被子期拒绝了。 第八日,第九日……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不期而遇,要入住一天。然而子期都拒绝了。 第十天,一个乞丐要入住子期的屋子,子期同意了。 …… 别嫌枯燥,大反转的剧情就要展开了。 半个月后,子期不胜其扰,搬回了都市。 而在子期搬回都市之后,一个小偷准备偷盗物品,令他震惊的是,在子期的房间里他两个尸体,一个是邻居家的小男孩,一个是乞丐。 之后的剧情你们自己脑补吧~ Kkkk,友情提示,关于子期为什么只杀死乞丐和男孩的原因十分简单。 最后一秒才给出解释。 最最推荐的一部影片,《将军。》 取材于聊斋,在这部影片中,子期赢得了初恋少年、千张面孔、全能才子、子期效应、永远的少年等等一系列的名号。 内容我就不介绍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八完了这么多影片内容,我要给大家讲一将子期的那些大神粉丝了。 之前有人可能人为子期就演过这几个影片,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八年时间,子期演了有近千个角色。 有一个阿拉伯富翁,专门买了一个网站,天天播子期的相关影片,只要能指出一个新的未收录的子期角色,你就能赢得一百万美金的奖励。 是不是很激动。 给你们链接。 不要说我打广告哦,友情提示,需要 VPN。 有一个超级巨星,就是想和他演对手戏,才入行的。 有一个超级歌星,说自己读书的时候,桌上放满他的照片,睡前、无聊时都会看。 有一个作词家,多次把他写进歌里。他作词的灵感就是来自于他的影片。 甚至,连冷酷的动漫导演都将他视为缪斯。 他少年的姿态,初恋时候的状态,每一个角色的片段,都是专门学习的片段。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89 所有合作的导演和演员都成为他的粉丝,称他就像太阳一样温暖,照耀着身边的人。 …… 而库伊,人人都承认他是超级巨星,是光芒万丈的人,是娱乐圈福布斯排行榜第一的男子,然而在我心中,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演电影的,一位是做电影的! 一旦爱他,就会深入骨髓。他是一个天才! 不仅我爱他,而应该是人人都爱他。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热爱他。 这次 PK,我赌谢子期赢,这不仅仅是一个粉丝的不公平态度。这是对谢子期和库伊两位的最大的真诚。 end。 这则热帖从天涯重新活到其他媒体,碾压了《噩》冲击奥斯卡奖项失败的新闻,一举成为头条,让无数人重新燃起来对于谢子期的热情。 人人都在谈论着他的过往辉煌事迹,以此表露出自己的品味道。 第83章 千面 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一条蜿蜒的小道若隐若现,整座山极具灵气,没有旅游区人来人往的嘈杂。只有两个背着行囊的人,走在小道里,宛如攀登天梯一般。 “王导,这山里有狼,咱们不能在这里过夜,这荒郊野外的,多不安全,咱们下山去吧。”摄影师老白在一旁苦哈哈的道。 这破地方,别说铁索栈道了,连个台阶都是陡峭极了,着实费力。 他现在真心觉得苦逼,王谢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杂志照片,非得爬着南酉山寻人不可。 反正他是盯着照片看了半年,也没看出花来。前段日子,王谢闹出了微博事件,圈内人所共知,都得远离王谢。若不是欠王谢的一个大恩情,他绝逼不陪王谢发疯。 “继续爬。”王谢毫不理睬他的小心思。 那照片是一个旅游家给《华夏地理杂志》拍摄的图片,几张自然风光之外,有一个男子的侧影图片。王谢偶然看到这张图片,一眼就认出是谢子期。 他辗转多人,终于找到了旅游家,从他那里得知这段拍摄的过往,王谢从旅行家口中知道了谢子期隐居的地方。 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谢子期成为王谢唯一的念头,王谢什么都没有收拾,带着摄影师就直奔南酉山而来。 二人继续在蜿蜒小道上攀爬,速度越来越晚,疲倦来得越来越快。 “王导,你绝不觉得咱们像《千年□□》的开头,也是一个导演和摄影师去寻找偶像。”摄影师故意阴阳怪气的说话,揶揄王谢。 “看那上面。”王谢不理他的嘲弄,指着远处道。 摄影师立即看了过去,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长着一棵树,树枝上站着一只黑漆漆的鸟,发出嘎嘎的叫声。 “乌鸦!” “看哪呢你,那里。”王谢指着更远处的地方。 摄影师顺着王谢的指向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寺庙。” “走,快走,太阳落山之后,我这身肥膘就便宜了野狼了。”这次,摄影师的脚程比王谢了还快了许多。 相较摄影师的雀跃,王谢的心情就复杂许多。 按照旅行家所言,谢子期就住在这座古刹里,就要见到谢子期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同意跟他下山…… 种种思虑,在脑海里纷纷扰扰。 尤其是站在这座古刹的门口,他才突兀的想起,自己的贸然前来,是不是打扰到偶像。 摄影师在一旁自顾自的敲门,“有人在吗?” “就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谁?”一个身上穿着灰衫,麻鞋,脖子里挂着一串佛珠的小沙弥,吱呀一声打开了门,眨巴着眼睛问道,一派天真无染。 “请问谢子期住在这里吗?”王谢试探地开口。 小沙弥摇摇头,“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老和尚,大和尚,和我。” 王谢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 “山里有老虎,你们赶快下山吧。”小沙弥说完,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能不能借住一宿。”摄影师急切的期盼道。 小沙弥说:“庙里规矩,过午不食……” 摄影师答:“我们自备了面包和速食。” 小沙弥继续说:“寝室里只有竹席,庙里也没有电……” 摄影师抢答:“我们就爱睡竹席,我们不喜欢电。” “那你们进来吧,我领你们去见见老和尚。”小沙弥打开了门。 王谢和摄影师跟在小沙弥进了古刹。 古刹内靠墙边一围森森竹叶,一大片地方仅有一块石碑,一块石板,几个石凳,一些花草之外,再无其他,十分洁净。 王谢整个人的浮躁的状态终于变得平静了几分。 “老和尚,大和尚,有客人需要借住一晚。”小沙弥朝背对着王谢,正下着棋的两个人说道。 一个灰衣布衲;另外另外一个却是一身长衫,簪发的打扮。两个人一齐转过脸来。 轰了一下,王谢脑子如同被炸开了一般。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0 谢子期,他朝思暮想的偶像,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出现在他面前。 脑海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谢子期。” 摄影师听到王谢的话,反应过来,他也是一副被惊吓到的神情,“真的是谢子期?”天了噜,王谢没发疯,他要昏厥了。 摄影师晕倒在地上。 老和尚已经替摄影师把完脉,不过是因为突然惊喜,而陷入突然晕厥而已。 待老和尚去安置摄影师的时候,王谢还陷入怔怔不可言的状态。 “你是导演,他是摄影师。”子期看了两个人的装扮,立即点名二人身份。 “是。” “你认的我,而且还是专程为我而来?”子期一只手摇动着黑棋子,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朝王谢看去,带着玩味的笑意。 “是。”王谢完全不是那个怼了当红大导演加当红影帝的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桀骜模样,完全变成了鹌鹑,戳一下,动一下,拘谨而腼腆。 子期朝他勾勾手指,“我是和尚,不是明星,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你的朋友下山去吧。” “我想请你拍戏。”王谢直白的说出他的想法,只拿着一双诚恳的眼神看着子期。 里面的渴求着实令人心动。 子期却漠然以对,直接转过脸去,不再理睬他。 “几天前,库伊在奥斯卡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感言是,如果没有谢子期的见证,这个价值 300 美金的小金人,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库伊,向华夏的谢子期发出挑战,也向全世界的导演发出邀请,以十分钟年华老去为命题拍摄影片,无论国籍,无论名气,只以你的电影为唯一的评价,届时我将零片酬出演。从今年起,谢子期的任何影片都可以与之比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奖杯他没有领取。”王谢将奥斯卡上库伊的感言一个字都不少的复述一遍,虽然不知道库伊和子期的关系,但应该对子期有所触动。 但他却不知道,触动会如此之大。 “他去演戏,还拿了奥斯卡影帝?”子期下意识问道。 在王谢熟谙子期的任何微表情和下意识动作这个铁杆粉丝看来,子期虽然面上不动神色,其实神色十分怪异。 “是红遍全世界的超级巨星。”王谢补充道。 “无数导演都想合作的对象,因为他的这个发言,全世界的导演都疯狂了。即使不能和库伊合作,能和您合作,也是这些导演趋之若鹜的事情。” “您现在隐居的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的人赶来……” “把剧本留下,你去看看你朋友吧。”子期截断他接下来的说词。 王谢从背包里拿出剧本,诚惶诚恐地放在子期手里,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玉镯内,八个系统简直都疯癫了。 万人迷系统居然变成人,还当了超级大明星。 宠妃系统:强盗,偷我们积分。 男配系统:我们怎么办? 反派系统:我不做事后诸葛亮了,问问宿主。 打开结界,八个系统十分有逻辑的向子期发问。 虐渣系统:万人迷系统化成人了。 表妹系统:成了大明星。 炮灰逆袭系统:可以自己赚积分。 成名系统:我们加在一起的积分不如它的,干不过他。 白月光系统:换个隐居的地方吗? 男配系统:继续躲下去吗? 反派系统:直接投降吗? 宠妃系统:宿主,我们怎么办? 子期翻阅着剧本,平静地说了一句,“出山。” 八个系统立即傻眼,以至于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问下去了。八个系统互相之间又开始讨论起来,各种争议。 “把结界关掉。” 瞬间世界清静。 子期手捻着黑棋子,看着剧本,思绪悠远。 他是在离登顶只差奥斯卡影帝一块奖杯的时候,隐居起来的。那年,考古学界发现了一座古墓,正是穆黎所修建的,更看到出土文物之一——王楚的书。 他看到穆黎自他离开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种种疯狂作为。 他当即赶赴古墓现场,看到了雕刻在古墓外墙的梅花树一片,他茕茕独立,于热闹的人群里,无比孤独。 子期将过往理清,却发现万人迷系统从中的推波助澜,更发现这是万人迷系统为他特意设下的圈套。 东周国的公主如梨和子琪,本是一人,子琪重生之后便是如梨,是穆黎天生的敌人,而他当时的任务却是保卫东周国三年,因他,东周国可以苟延残喘,加上如梨的先天知道剧情,任意施为和不顾后果的行径,两厢之下,有了和穆黎一战的实力和运气。 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刺杀,毒杀…… 穆黎难逃一死。 而这正是万人迷系统所要的结果,而他最终顺从了万人迷给出的答案,让穆黎失去他们相处过失忆。 为了不让万人迷系统继续得逞,他当即选择在古墓附近的山上隐居起来。并利用积分购买了隐形结界,将古墓未开发的地界隐形起来。 而此时,为了不让外人打扰,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山。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1 子期收起棋盘,将剧本扣在桌上。 也是时候重新见一见万人迷系统了。 第84章 千面 库伊所提及《十分钟年华老去》短片命题随着奥斯卡一并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不仅仅吸引了好莱坞新锐还导演,英国、法国、伊朗、印度、日本、韩国、土耳其等等各国导演也跃跃欲试,纷纷拍摄短片参加。 连神隐十年未拍片的好莱坞四大导演之一的威尔 · 卢卡斯都出山了。 直到这时,一直被好莱坞圈内人士看做是一场闹剧的事件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那可是威尔 · 卢卡斯,封镜十年,再无作品。那是让好莱坞熠熠生辉,打造出一个系列电影,全球粉丝无数的四大导演之一啊。 媒体疯狂了。 威尔 · 卢卡斯也出山拍短片的事情,一经路透,惹来圈内圈外人士的全部瞩目。 记者围堵,而他上一部,十年前作品的粉丝更是纷纷去围观。 要知道这位超级大导演的作品粉丝人数那是绕世界一圈都不为过。 记者们不相信威尔 · 卢卡斯会邀请不到库伊,威尔 · 卢卡斯坐在导演椅上,一边看着监视器一边回答:“我当年因为不加入工会不是十年没有拍片吗,库伊则是推掉了奥斯卡,你不觉得我们一起合作会是很奇妙的缘分吗?” 威尔 · 卢卡斯还习惯性的耸耸肩。 他那奇异的回答,瞬间刷屏了推特和脸书。 当即就有好几个脱口秀主持人拿此事开涮,说要大大感谢库伊拒绝了奥斯卡,要不然这辈子都见不到这场狂欢。 从此刻起,不仅圈内人士热议此事,纷纷加入,成为娱乐圈一件盛事,更是枯燥的年后的一场狂欢。 ins 上很多人照,普通人会激动地说在什么地方看到那个著名大导演拍摄,或者见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大明星,和那个明星合照了之类的。 而许多明星则是在推特上说自己去参演了那个导演的短片,和那个导演、演员合作十分愉快。 在推特和 ins 上寻找《十分钟年华老去》短片剧组已然成了潮流盛事;然而库伊却神隐了下来,闭关拒绝各种采访。 经过一个月的事件发酵,四月份经历了各种塑料花姐妹互抢男友撕逼事件、歌坛昔日浪子歌手与前女友复合,浪子歌手的女友和前女友的男友则在一起的大型绯闻时间之后,库伊征集全球《十分钟年华老去》主题短片事情热度渐渐地下降。 2017 年 6 月日,晚八点,奥斯卡之后就再也未在推特上说过话的库伊,在推特发了一条:十分钟后,所有影片他将直播点评。 瞬间,库伊的一句话就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推特上奔走相告,纷纷把直播地址发给朋友。平静的推特就如微澜急速变成波澜。 八点十分,翘首以待的库伊上线,库伊坐在他家中的私人影院里,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就自带超级巨星的范。 耽于美色,这个词,似乎天生就是为库伊所作。 所有人注视着直播里库伊的一双蓝眸立时就能让人溺死在其中,他眉目之间的桀骜,更是惹得粉丝们心颤不已。 带有编号的碟片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他面前的书架上。 库伊在走出奥斯卡的瞬间,就为此事组建了工作团队,库伊身边的工作人员将邮寄地址和截止事件发布了之后,陆陆续续有许多影片从全球寄来,尤其是 6 月截止前,更多的影片投了进来。经过层层挑选之后的影片,15 个影片此时就在库伊的面前。 库伊将编号的碟片放置进去,斜靠在沙发上。隐在一片半阴半暗的光影之中。 影片徐徐展开,一滴水溶开为黑白画面,一个人从中走出,这个特殊的开场画面瞬间吸引了直播前的观众。 随着男人走到开阔草地,朝一个年轻女子伸出手,二人随即翩翩起舞。公路的两旁的人们,过路的旅客、清洁员、从警察车里跳下来的警察和犯人…… 立即加入 “一言不合要跳舞”的阵营中。 显然这是一个印度导演的作品,直播前的观众们笑了。 随之剧情急转,交警给警察贴了罚单,音乐停下,众人散去。男子和年轻女子携手而去,走到宫殿里,在神主的赐福下,镜头一转,他和她结婚了。在婚礼上,年轻女子的羊水破了,镜头淡出。 他们的孩子长大了。 男子被笛音吸引,追随而去,在一颗菩提树下坐化了。 十分钟的短片戛然而止。 直播前的观众们惊诧了,这到底讲的是什么?不懂非常不懂…… 库伊从阴影中探出身来,将碟片取出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观众们以为他会直接弃掉这部影片的时候,库伊在直播上回复了评论:印度玄学的哲理寓言表达的很好,但是不如华夏的《南柯记》。 库伊的空降回复立即引发了大面积刷屏式评论。 关于华夏的南柯记是什么东西,众人纷纷不解,有华夏的人立即解释道,“是南柯一梦,一个人在梦中度过一生的故事。” 也没什么差别啊,南柯记和我们这边电影。印度人提出抗议。 关于南柯记的故事,最大的不同是结尾处。 南柯记中的主角淳于棼从梦中醒来之后,并未因为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大彻大悟,而是执意去槐树下寻梦。从此将蝼蚁视为他的同类,将大槐安国视作是他的国。 有人在直播上回复着。 库伊看着这条评论,嘴角绽放一抹璀璨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被观众们捕捉到了。 许多人疯狂刷屏,求《南柯记》。 库伊缓缓开口点评道:“槐树下的蝼蚁之国就如同是镜像一般的存在。人入其中,已成了其中之人。为什么要有梦醒时分呢?” 库伊嘴角微启,说着这些话,他的心里却是在想着系统世界。 当年它们被创造出来,制造一个又一个幻界故事,让那些人物进入其中完成任务,不就是为了让幻界人物沉溺自己的幻界之中吗? 为什么他一个幻界的帝王却能沟通他所在的幻界,建造的陵墓突然出现,让他全盘计划功亏一篑?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2 库伊愤怒于这点,正在于他未料及子期能瞬间领悟所有东西,在他功亏一篑的时候带着其他系统一起离开,给了它致命一击。 若非他当即兑换积分化为人身,吸收信仰值的话,此时的它就已经渐渐销毁于尘世间。 库伊又放了编号的碟片。 影片缓缓开始,整个屏幕切割为四块,显然,这是一部先锋实验题材的短片。四块空间标记着不同的时间,各自在上演着不同的画面内容。一个男子占据两幅画面,一个女子占据对角画面。 画面一一间房间电视开着,女子在另外一件房子弹奏着肖邦的钢琴曲,另外一幅画面中的男子侧耳倾听,而后开始攀爬楼梯。 随着故事流转,直播前的观众们搞明白了故事前因后果。 原来这是一个人鬼情未了的故事,死者回望过去,魂灵回归人间。男子已经离世,却再次回到人世间。看到最后便知道那个楼梯连接了阴阳两界、生死两端,错位的时间正是魂灵回望的时间间隙。 众人看过之后,止于一声叹息。 库伊短暂的点评了之后,就立即放入了编号的影片。 随着印象派德彪西的音乐响起,画面切入一个躺在椅子上的老人,他昏昏欲睡于阳光的吹拂下。 镜头里是丰富的颜色。而他的幻觉里些泛黄但精致的黑白电影片断。 他的一生,虽长;可回忆的片段,却短。 风骤起,熟透的桔子从树上坠下,打到了他的头。梦戛然而止,十分钟,end。 凝固在胶片上的形象忠实地纪录了他一生哪些让他回忆的瞬间。 遗憾与美好,在十分钟里共存。 相比第一部短片的寓言式,第二部短片的创新拍摄,第三部短片显得那么的平实,没有什么炫技,就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一段回忆。 显得十分温情。很快就博得直播前的观众们的认可。 因为,他们很读得懂。 然而库伊却一言未发,直接放置了新的碟片。 哦,库伊大大没有看上这部,明显前两部也没有满意,观众们纷纷猜测下一部是不是能得到库伊的认可,又对下一部影片产生了极度的好奇心。 编号的影片,一开始就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视线。男子拿着酒瓶跌跌撞撞的冲入楼梯里,这时男子抬起头向家里走去,观众们才看清了男子的脸,天啊,这是鼎鼎有名的好莱坞明星。 除了这一点,他还是明星世家中的一员,他是威尔 · 卢卡斯的儿子。 难道这部影片是威尔 · 卢卡斯拍摄的?所有观众的脑海里都划过这一个疑问。 天呢,直播前的观众们全都聚精会神起来。 妻子在为丈夫准备结婚三周年的烛光晚餐,从他们布置看来,显然他们正情意绵绵。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场盛大的婚礼。 妻子看到醉醺醺的丈夫,一瞬间,脸耷拉下来。丈夫遗忘了结婚周年,唯独她记得。 妻子开口指点丈夫,发泄不满,而丈夫却继续要酒喝。妻子喋喋不休的指责最终引来了丈夫的一个掌掴。 而妻子随手拿起餐刀,悲剧酿下了。 房间里的挂着的时钟从九点指向了九点半。 十分钟,他所有的美好消失了,毁灭了家庭,毁灭了事业。 短片结束,观众们开始质疑威尔 · 卢卡斯导演的水平,虽然好莱坞明星终于脱离他的偶像光辉,可以扮丑平凡,然而剧情却显得并不高明。 直播前的大家都在等待着库伊的点评。 库伊的侧脸从阴影里露出,他面色如常,“显然这是一部不成熟也不新颖的故事。” 大家都库伊如此刻薄的点评表示惊诧。 然而库伊却直接了当的放入了编号的影片。 江边,淡漠夕阳,一个落拓男子踏舟而来。 他的面容渐渐清晰。 库伊听到自己明晰的心跳声。一,二,三…… 下。 那是子期的面容。 导演给子期的脸庞一个特写,他微微笑着,那眉眼间的璀璨立即让人沉溺其中。 库伊却知道这笑容另外的含义。 “你终于是肯来了。”库伊轻轻的喟叹。 直播前的观众们一边沉迷于子期那飘若神仙的颜值之中,一边好奇于库伊的叹息声中。 第85章 千面 显然这个飘然若仙的人物是库伊所熟知的,但是他们却并不认识这个东方面孔,陌生的、俊美的,夺人心目的。观众们顿时心生好奇。 这个人是谁?这个问题立即刷屏式的在直播间刷了起来。一条条刷屏式信息过滤掉一个疑问,你们不觉得这掌镜方式是大导威尔. 卢卡斯的手笔吗? 影片继续展开。 碧波一荡,一只蝴蝶扑面向子期飞去,它倏尔在子期唇上轻点一下,立即飞去,撞在芦苇上,飘忽在碧水之上。 镜头一转,子期离开小舟,上岸,接下来镜头紧紧追随人物而去。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3 镜头再转,子期换上了一身华服,冠带羽衣。 有人惊呼连连,无人回答之下,终于有个汉学家指出,这是华夏传说中的太子服饰。 镜头再转…… 又是一个绮丽人物。 终于,在一组镜头下,归于黑白之中。子期垂钓,江州之上,大雪纷飞,只有一只蝴蝶是整个黑白画面中的蓝色。 子期的眼波流转,留在直播前的观众心中。接下来的几个影片显然没留下任何印象。 火车出发前的十分钟对话,枯燥无味,只有奇奇怪怪的镜头。故作高深却有些拙劣。 几个人围炉讨论 “时间是什么”的艰涩对话,显然这是一部德国电影。 一个人在星空里穿梭了十分钟,回到人间,见到已是白头的儿子。 …… 这些作品在子期之后,就显得无趣了些,少了些寓意似的。不知不觉,到了编号 1 的作品。 直播前的观众屏住呼吸。 黑幕,繁星点点,荒郊野外,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围坐在火把堆旁。 孩子开口问道:“为什么在黑夜里要点燃火把?” 老人回答:“可能因为这个世界缺少光明,需要用火把来照亮,用来驱走什么,带来什么,特别是面对人群,我总觉得有如此的需要。” 紧接着,一系列闪回镜头,讲述了老人过去六十年的生活片段。 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洁白投影屏幕垂直方向上翻滚,皮影在画前舞动,无数个杂而不乱的声音。多个声音说着:“他说,黑夜;她说,黑夜;他们说,黑夜。” 最后的影像定格在:“它说:黑夜里存在的时间,时间终将被黑夜淹没。” end。 直播前的观众们,立即翘首等待库伊的选择。 不过库伊却并未像众人所期待的那样,立即开口做决定,而是将编号碟片重新放映,在众人怔愣的时候,库伊开口了。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话语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抱歉,我想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人叫谢子期,就是我要对决的人,是我一生的宿命对手。” 库伊知道自己的话即将引发的轩然大波,却丝毫不在意的立即关闭了直播页面。 直播前的观众顿时懵逼。 信息量太大,有点接受不了,得捋一捋。 等等,库伊并未说出他选择和那部影片的导演合作啊。这些人等啊等,直等到库伊的工作人员将收到的所有影片全部放在网络上,并将所有人员公布之后。观众们才大吃一惊,编号 1 的影片才是威尔. 卢卡斯导演的。 而那部他们确定无疑的由好莱坞明星参演的电影却是他自编自导的。 这一场声势浩大,将全球导演一网打尽的选择影片最终落幕,那一年参加库伊导演选拔的人,尤其执导的编号前十五的影片,日后一举成了新锐导演,有的更是被好莱坞发掘过来拍系列电影,有的则被邀请拍 cult 电影。 而那位出身卢卡斯家族的好莱坞明星更是走向了璀璨的人生。 只是热闹的是他们的,平淡是属于库伊和子期的。 自那次选拔之后,库伊从此音讯再无。观众们再也未曾在荧幕上、广告上、典礼上、红毯上看到过他。 遑论观众,就连库伊的粉丝们也再也找不到他的行程表。 似乎,这么一个好莱坞大明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似的。 而人们也发现那位被库伊郑重对待的宿命对手——谢子期,从那次出现递交的影片之后,也再也没见过。似乎,就是那影片中的蝴蝶一般,倏忽消失。 本期待他们能立即火花四溅的碰撞,却发现二人都颇有默契的同时消失了。 ———————— 一年,夏来。 去年落败奥斯卡,沦为陪跑的王导,一年来折腾不断。 从立项最初就昭告天下,宣称要打造绝对不向奥斯卡低头,绝不丑化华夏迎合奥斯卡审美,只为华夏人所做的电影。 从选角开始,轰轰烈烈将去年支持过他的演员通通收入囊下,打算让一百位星光闪闪的明星在电影里逐一出现。并且以友情出演、零片酬、和王导相谈甚欢为由,出了无数通稿,拍了无数杂志。 终于,在拍摄三个月,后期特效二个月之后,终于赶上了暑期档这班车。 并且在魔都举行了试映,在其他各地举行了点映。 王导信心满满,这一年他顺风顺水,深谙华夏人心理的他,在上一年通过营销,将影片卖到 8 亿,今年,他号召了圈内无数明星,在这些流量明星的粉丝,以及在资本加持下,影片要立誓突破亿。 王导和梁家坐在前排,志得意满地看着影片缓缓开始。 而最后一排两个兜帽并排坐着,一个全黑,一个全灰,两身卫衣,休闲裤加跑鞋的打扮,隐藏在众人之中,十分低调不显眼。 只是影片播放间隙,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全灰的那个人正在向另外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吐槽。 旁边的人开始还集中在电影上,随着电影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他再也无心看了下去,倒是对身边这人的吐槽是声声入耳。 以至于听到影片结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连连,啧,这人高手了,吐槽之犀利简直是神级别。 他忙不迭将手机掏出,开了录音,打算等影片结束之后告知。 随着影片开始出字幕之后,这位自媒体记者被招呼着和王导、梁家拍合影,又是被塞红包,在自媒体上多多好评。 等他转身一看,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王谢和子期吃火锅,等羊肉下锅,滚烫的羊肉蘸酱裹着生菜之后,放到嘴里,仍然止不住王谢的喋喋不休,在子期看来,这是关在山里太久,久逢烂片,吐槽欲望直线上升。 “我看这位在神坛上待太久了,以外自己得道成仙,障眼术一次比一次多。”王谢又忙不迭的涮了个菜叶子,塞到自个嘴里。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4 子期笑而不语,任由他继续吐槽。 “闭关一年没出山,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事情。”甭管用的对不对,王谢开始疯狂地使用网络用语,并热烈邀请子期也加入其中,但子期对此事敬谢不敏,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我们电影和他首日上映的日期一致,看来是有个好同行衬托了,口碑全靠这个片子有多烂了。”王谢的语气有点嘲弄和讥笑。 去年的时候,他在微博上吐槽过王导,也被影视圈大佬 “通缉”过。今年此刻,由他监制,子期自编自导自演的影片却和这位导演同期上映,说来也算是命运的玩笑。想起这茬,他就给子期讲起来这件事了。 子期听了,略微有些诧异,但想起王谢出山之后迫不及待就要看看对手王导的戏,再看看他如今的做派,子期便懂了,世易时移,此时王导圈内大佬,众星拱卫,非彼时一个副导演的是的谦卑姿态了。 子期并不将王导的变化放在心上,他开口问王谢,“库伊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一个小岛上。 库伊坐在海滩上,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异常夺目,他嘴角噙着莫名的笑容,将酒杯递给一旁西装革履的男子,开口矜贵的说道,“确保进入华夏的暑期档。” 男子额头有些汗珠,他看了眼手中的平板内容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在华夏的保护月期间,好莱坞电影是无法进入的,我打算和华夏影视联系一下,确定……” 库伊微微斜视着他,嘴角抿起来。男子立即感到了危险。他立即改口,说道:“我一定办到,如若办不到的话,立即辞职走人。” 库伊这才笑了起来了,他站起来,替男子整理微微歪斜的领带,拍拍他的肩膀:“我付你这么高额的年薪,你应该让我知道,我付你这些钱是值得的。” 男子立即下了保证。 _____ 暑假一开始,买杯奶茶,躲进电影院去看场电影,再吃顿晚饭,顺便购物一下,成了大家的消遣方式。 这也是历来暑期档被竞先上映的原因。 暑期档,容易出爆款电影,这是常识,如果出口碑作品,更容易被送去奥斯卡。到了国庆档,就得是在国外各大电影节已经溜了一圈,溜出几个奖项来,才好上映。 王导的电影,在各大 APP 售票平台上预售强劲,首日的排片率达到 35%,十分惊人。 而子黎的片子依靠着点映的口碑,排片率在 10% 上。 而突围了保护月,成功在暑期档上映的好莱坞大片,首日的排片率达到了 25%。 其余的五部电影占据剩下 30% 拍片。 显然,子期的电影是最容易被炮灰掉的,大家的关注点从一开始就是库伊的高科技特效超级大片和王导的群星璀璨片,谁将是暑期档的王者?这是在是赚足了眼球,各大自媒体的通稿全都是王导电影抵抗好莱坞电影入侵的 PK,无论两部片子哪一个票房式微,其余的电影都将会变成炮灰,但是结果真的会如这些人所想吗? 黑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出现,而鼓吹的越欢却越容易从高空坠落。 第86章 千面 三部影片同期上映。 很快,就呈现了数据和购票人物画像。 库伊的高科技特效超级大片最为强势,票房以一骑绝尘之势,势不可挡。更有 80% 的上座率,16—35 岁的年龄段购票率为 85%,青年男性比重为 60%。 更有报道称,库伊和导演威尔. 卢卡斯将在首映次日抵达华夏,这条新闻随着库伊在微博申请账号之后,发了一条微博,得到验证。 hello,华夏。 这条微博瞬间点燃了众人热情,一举将库伊的微博推向热门,并带有爆的标签。 直接引发的神奇现象便是,女性预购票的上扬。 票房第二名,自然是群星璀璨的王导的片子。然而让王导不开心的是,票房比他预期的少了二分之一,首日票房仅为 5000 千万。 他额头冒汗,立即和几个演员说,让他们在微博上多花样宣传几遍。 他投放的两亿宣传之中,有五千万花费在水军上,有五千万是花在自媒体宣传上,另外各有一亿花在线上和线下推广。 这个时候,自然是让水军恶评库伊的好莱坞影片和自媒体出花式夸他这部明星汇聚的影片时候。 而他则等待时机,一旦事件发酵,更炮制了一份别有用心的微博。 而库伊抵达华夏之后,一天一条微博的方式,直接点燃华夏人的激情。 一条微博直播,称赞华夏美食。 一条微博直播,则是带着帽子围着围巾,坐在影院里观看影片的图片。 第二条更是直接点燃了人们的好奇心。 去电影院偶遇,猜测去看了那部电影,一时间刷爆了微博和朋友圈。 库伊以一己之力的宣传和王导的两亿元以及圈内人脉对抗时,子期的影片也静静的上映着。 一家影院的经理正在将数据分析后,调整影片的排片率和时间。 在他正准备上报的时候,市场部的过来报告。 “经理,我们发现了一点疑惑。”市场部人员将数据波动表给经理看。 原来,王导的影片在午夜场达到了上座率 90%,而实际上,却是买了影票,只有零星几个人看。 经理并没有多大在意。这其实没什么,买了影片填了影片即可。 但是接下来,他看了另外一部影片的数据,不仅让他十分震惊。 这部影片以首映 10% 的排片率上映,却逐渐从 50% 的上座率升到 80%,而午夜场依旧不阻挡它的上扬。 这是一匹黑马。 在影院行业浸染多年的经理,立即明白该如何办。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5 立即重新调整修订了影片排片率和时间。 诚然王导的片子可以填票,但是实际人数到的少,那可乐爆米花买的也少;大大不如上座率高的另外一部影片。 毕竟,影票带来的利润有效,远远不如,附加的奶茶爆米花可乐赚的钱多。 这座影院的调整,反馈到总部之后,总部便将旗下百分之六十的影院也做了相应调整。导致那部黑马一下子变成了的排片率。 一举和王导的持平。 而接下来的单日票房,更是黑马一举逆袭了王导的影片。 等讯息传到王导那里之后,急的他跳脚不止。 他是精挑细选这个暑假档档期,更是将一部有竞争力的影片,生生地让它没有通过审核,让那部影片撤档,重新排档期。 这下整个暑假档便无对手,在群星加盟,他这个名导加持效果下,他才敢和摩达影视签对赌协议。 万没料到,库伊能如此大能量,绕开了管制,生生地将他的影片排期份额给撕扯了一半,神隐一年的库伊更是来华夏亲自宣传。让他深吐几口血不止。 他从头至尾一直在持续关注库伊的影片,瞧着那影片逐渐攀升,更超过自己这部,他立即将全部宣传经费对抗库伊的好莱坞影片。 就在他将经费撒手之后,等待着反馈,去发现从来没关注过的一部影片居然后来居上。 真是气煞他了。 这是什么鬼影片?王导自己心里诧异,立即去搜查这部影片的资料。 等他打开网页的时候,手不可控制的颤抖了。 谢,子,期! 这个名字居然会出现,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几乎是颤抖,哆哆嗦嗦的拿起鼠标,把预告片,一帧一帧的细看。 他没有认错。谢子期出道甚早,却每年影片撑死一两部而已,也无宣传,后来突然离开影坛,再无影踪。也许有一些铁杆粉丝,但谢子期古代片又拍的甚少,这个扮相一般人也无法将他认出。 他相信很多人都不记得。若不是他当年做过谢子期所参演的影片的副导,他又曾在片场见过无数次谢子期的扮相上的出神入化,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来。 王导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这部影片没有召开发布会,也没有宣传,就上映了,导致他从未关注过,以至于错过了许久。 怪不得会成为一匹黑马,怪道会敢零宣传,只因为这是谢子期的一贯风格。 王导整个人都被打击到了,若是做一些宣传费,将谢子期回归影坛的噱头点出,他相信,会有无数人立即进入影院去看。 当年的谢子期就有这股魔力,现如今的谢子期,他也依旧相信有这股魔力。这不,他已经让助理去买了票,去影片看一看嘛。 梁家从助理哪里得知日票房被反超的时候,打电话给王导,却被邀请去同去看影片。梁家以为又是做一波宣传将自己常联系的狗仔叫上,让他见机拍照。 却发现,鬼哦,这部影片不是他参演的啊? 从影院出来的时候,梁家都是懵逼的。王导脑子进水了,居然看别家的影片,虽然他承认,那影片的确很迷人,剧中人物的一颦一笑,都根植在脑海深处。但是不应该去支持自己的影片嘛。群星荟萃总比着木有名气的影片来的票房高吧。 王导不是要改弦更张,打算走古装片路线了吧。可千万别,古装片难出佳作,更难出高票房,当然拍没有观众门槛的影片了。 懵逼的梁家忘记告诉狗仔,没必要拍了。结果狗仔还是按照之前的一贯协议,梁家这边没通知不用,就直接放下去。 立刻,王导和梁家去影院看片的照片和通稿就出了一堆。结果,有明眼人发现,咦,他们看的影片似乎不是他们自己的那部啊。 立即有人去微博上问了,王导懵逼脸。大家怎么知道他看了什么影片。王导没搭理,梁家却恼羞成怒。 立即在微博上冷嘲热讽了一遍这个古装片如何如何。 梁家的粉丝相当不少,又是演技派,又是偶像长相,从前的忧郁男星、书香门第的人设立的很好,立即有粉丝拥戴。开始疯狂 diss 子期的影片了。 其他偶像明星的粉丝,本来是安静如鸡,不给偶像拉仇恨,看梁家粉丝都出手了,立即呼应上了。 去各大购票 APP 上一查,居然评分高出他们偶像许多,这不能忍。立即开始有组织的刷分和控评。 当然,一看票房居然逆袭他们的影片了,这些粉丝招数蛮多,立即预售时每场都买票,俗称锁场。 更有粉头在个人微博、朋友群、QQ 群里号召大家晒票根,得偶像画报、礼品等等。后面更绝的是,在微博上广发子期的古装片资源。 一时间,让普通人惊诧,骂一声脑残粉。让资本大佬瞩目,看来以后找偶像演电影十分可行,本来嘛,偶像明星为了逼格,票子要的少。 找个名导和他的团队,找两个演技、口碑好的影星,然后拉几个偶像…… 齐活。这个套路还可以再用上两三年。 偏偏就在粉丝当道,诸影片人无语的这个时候,有个影评人 “反叛”了。 他也是看了点映拿了红包,走过场,打算写了一篇花样夸赞王导电影的影片。 谁料,他在点映的时候,听到身旁的两个人在说这部影片如何如何,虽然句句吐槽,却句句入耳。猝不及防,他写花样夸赞的影片的时候是下笔有千斤,写那花样吐槽的影片的时候,那是下笔有千金。 更不凑巧的是,他恰好也看了另外一部,梁家口中所谓逼格满满全无意义的影片,但在他看来,那才是能代表华夏,问鼎奥斯卡的影片。 更更不凑巧的是,他看完影片之后,翻了导演和主演的所有资料,然后沉迷主演曾经演过的影片之中。 谢子期真是好演技,梁家那个脑子装满 shit 的人怎么懂,是的,他成为了谢子期的脑残粉。 想当年他也是立志成为像好莱坞影评人一样,一笔判影片生死,拥有无数粉丝的人物,却最终还是随波逐流成为拿红包写套路影片的影评人。 一言难尽,这其中也有华夏并未多少好口碑、有深度的影片有关,只有一骂成名的影评人,却没有为口碑好的影片加油助威而出名的影评人。 看到王导和梁家的那部影片粉丝如此行事,这么破坏影片市场,居然没人站出扭转这股恶劣风气,简直是瞠目结舌。他心胸里那一点点的血性也难得的点燃了。 他当即,一鼓作气炮制了三份评论。 对王导和梁家影片的影片,恶评。 对谢子期的影片,好评。 对两部影片,进行全方位的对比,更是将王导、梁家扒得底裤都不剩。 三篇一出,引得影评界哗然。当即有好友给他电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6 你丫打算不混了是吧。 他立即回道,md,不混了,这么乌糟糟的风气还不如回家考 gwy 呢。 这厢,王谢看到梁家粉丝的气焰嚣张,正是气得他连火锅都吃不下,立即给自己的好友打电话。 王谢打了一圈,回头看了眼正端着茶细细品尝的谢子期,心里顿时升起好大委屈。 哎,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看那个人老神在在,根本不在意。 子期将茶盖叩在桌上,眼里尽是戏谑的笑意。“打完了?” 王谢不答话,他还在委屈着呢。 子期的嘴角轻轻逸出一丝笑容,从深山里拍戏回归到都市,王谢的个性从拘束倒是变得灵活许多。 “你说,我现在和库伊见一面,会不会是头条?” 子期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不仅将王谢引得跳了起来,就连玉镯里安分的八个系统都集体叽叽喳喳起来。 第87章 千面 它们宿主要和万人迷系统正面杠? 八个系统又是懵逼又是震惊。想当初它们八个系统那跟着万人迷系统混的小弟弟。说来话长, 当年谢子期一死, 就直接蝴蝶掉他们的宿主, 八个系统集体懵逼,亏得万人迷系统搞了一个九个系统一宿主的多对一模式, 它们就集体消失了。他们八个的智商, 都对不上一个万人迷系统。 要是宿主和万人迷系统对打,它们是帮忙还是不帮忙呢? 虐渣系统:我们当初被万人迷系统卖了还替它数钱, 欺压我们,还偷我们积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就这么算了? 表妹系统:你行你上。 炮灰逆袭系统:我不行, 宿主行。 当初万人迷系统偷取八个系统的积分,然而化为人形,这一手只能跪地喊666.但是宿主剥离了万人迷系统,屏蔽掉所有信息源,让万人迷系统无法完成系统任务。也是一波好操作。 炮灰逆袭系统自觉智商不够,对宿主倒是信心满满。它一小系统,就做一做摇旗呐喊加油助威的活。 成名系统:那我们旁观万人迷系统霸气侧漏,不帮宿主一把? 白月光系统:呃,那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男配系统:把系统商城打开,看有没有可以购买的东西。大家都把剩余的积分凑一凑。有没有意见? 宠妃系统:我……没意见。 反派系统直接将积分甩给男配系统, 然后滚成一个球,保持冷漠高深状。 系统们的一番变动悄无声息。子期从未有过动过利用系统积分的想法。他从来没有依靠外物的自觉性。 姜子牙钓鱼, 愿者上钩,钓的却是姬昌。 库伊以推掉奥斯卡奖杯为诱饵,让所有导演都上钩,钓的却是他这个宿主。 子期在山里的岁月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过系统与宿主到底为何物,运行机制,何种关系,又是如何影响的。 当年子期决然离开,何尝不是以退为进的棋。现在他下山,就没想着去避开库伊。 与库伊的见面,也只不过是早与晚而已。 子期的一番心思,王谢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被梁家的无良粉丝激恼了。 自从梁家连番发博之后,他的粉丝就开始大规模给子期的片子刷一分。专门锁场,不让子期的片子排片率增加。 王谢一怒之下,就直接去梁家的微博下,开怼了。 王谢:自己演的什么鬼样不知道啊,当年怎么出名的不清楚啊?脑袋里塞的不是演技,是粉丝供奉的shit. 装什么忧郁小生,明明是人民币玩家,玩什么文艺人设,作天作地的屁精。 随后把去年和梁家捉对厮杀的微博贴了出来。 [梁家:对于《噩》没有获奖,我很失望。这一部是很有水准的电影,台前幕后每个人都做得很好,事前我问过好莱坞的朋友们,他们都说拍的棒极了,连洛安大导演、斯比尔大导演看过都哭了一个小时。我也看过著名影评人lone的点评,他们一致称赞很好,所以我很有信心会得最佳外语片奖。但无奈的是,这部戏的题材不讨评审喜欢,他们都喜欢纪录片。没有办法,只能说输在评审口味。得奖要天时地利人和,但业界导演和演员、影评人都说好,我也应该觉得安慰。天知道,我居然会输给一个十二岁的小青年,十二岁能有什么演技,呵呵。] [王谢:驳十二岁能有什么演技。12岁,戛纳影帝;14岁,威尼斯影帝;16岁,柏林影帝;18岁,东京影帝;20岁,金球奖。] 王谢这撕天撕地的样子,让梁家的粉丝再次炸了。一向都是他们撕别人,撕的别人毫无还手之力,还从来都没被反击过。 更无语的是他们找人爆王谢的黑料,万万没想到,找不到。 王谢出身世家,又是在国外旅居的华侨。在国内的时间渺渺,也从来都绅士的很,并无黑料。看背景,有点不好撕。 更惆怅的是,他们一直等待的偶像并未发话和王谢对撕。 最后他们决定调转枪头,对准王谢影片里的主演——谢子期。 一个过气演员。可以撕。粉丝们约定好之后,立即开始全方位开始撕子期。 撕他整容,撕他过气作妖,撕他被封杀……炮制一切套路,泼黑水。 上一次子期这个名字引发热议的时候还是去年。 这一次热议倒不是他的影片如何,而是因为梁家粉丝的开撕。 媒体圈静静等待又一个因为梁家粉丝开撕而造成的牺牲品。然而出乎意料。 子期只在微博上淡淡地写了一个字,嗤。 表妹系统:当年它们和子期签条约的时候,宿主也是这个反应。为梁家点蜡。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7 虐渣系统:上杆子做炮灰! 有一种粉丝就如同潜伏在平静海洋下的水草,表面看不到它们的存在,实际上却是庞大无比的数量。 子期的粉丝便是如此。 子期的那个嗤字就如同讯号一般,引来了娱乐圈的海啸。 从前子期和粉丝们就有默契,如果子期默不作声,粉丝们无须去搭理。若是子期说话,粉丝们便可以行动。 而子期的那些粉丝,自从成为子期的粉丝的那一日起,也仅仅为他战斗过一次。从此之后,子期便退隐了。 能再次为子期而战斗,他们内心无比澎湃,可以想象,这将会是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 而一直猖獗的梁家粉丝第一次被指教了。 首先是梁家主演的影片票房遭到了雪崩式倒塌。 子期的片子票房一路飘升,排片率渐高,最终票房逆转。 每家电影院,每个上映子期片子的影厅,当片头开始的时候,当字幕的第一句话渐渐展露,过半的观影者手拉这手,齐声吟唱着子期字幕上的那句话。 子期的每一部电影,字幕的第一句都是会同样的一句话: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是你该知道我曾因你动情。 这些粉丝吟唱着,令其他的观影者心中也荡漾着这一刹那的感动。 其次,全面打击梁家的所有资源。 是,他们不会特意去抹黑梁家,他们一向是直接出手。 抵制代言,撤掉合作,取消站台,报道纪事新闻…… 当年的小粉丝们都成长为社会的中流砥柱,表面是彬彬有礼的社会精英,在面对当年偶像的时候,又有了散尽千金的冲动行为。 那时是多么幼稚而冲动,那是他们是多么的年轻。怀念着偶像,也怀念着自己,也怀念着一切战斗过的友谊。 当年的qq群再次活跃起来,当年的帖子再次追了起来,当年的那些人再次联系起来…… 子期的粉丝没有梁家抹黑,但这一系列大手笔的行动之后,媒体圈崩溃了。 有媒体老人笑呵呵的告诉新人,当年啊,有一场世纪之战,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那时候子期的粉丝战斗力是多么的彪悍。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不分昼夜的战斗不休。 隔着一个网线,就是跨国撕。 现在子期的粉丝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他们的大招啊,根本不会用在梁家这种跳梁小丑身上。 新人们表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如再科普科普八卦好伐。 于是媒体老人又科普了一下当年子期留在江湖的传说。 最后媒体老人还安利了下子期的电影。 与此同时,由于子期粉丝行为直接引发了怀旧潮流。就连已经式微的某涯也因为许多老帖子重燃新机,重新成为社交新宠。 这些日子,梁家狼狈的很。 粉丝脑残,明星买单。这句圈内老话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这次他终于撞到南墙了。 梁家眼看着自己的代言、广告被撤,电影提案都消失了之后,欲哭无泪。 就连他想诉诉苦,说他初衷是为电影宣传,向王导卖好,都被王导当面痛斥。 向制片人赔罪的饭局上,王导直接骂他,“嘚瑟,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以为能去奥斯卡提名,粉丝最多就敢在所有人面前横。不知道那山更有那山高。” “当年子期拿影帝的时候,你还在夜店打杂呢?培训三天,就以为自己是文艺家了?” 自从梁家成为明星之后,还从没被指着鼻子骂过呢。面对着一圈的投资商,他一肚子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不过是一个过期演员,哪来的这么大能量? 梁家心里愤愤不平。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他更是被打脸频频。 许多国际名导纷纷在推特、ins上推荐子期的影片,并向国家申请引进片子。并纷纷表示,自己当年是子期的粉丝。 梁家:…… ——其中向子期表白自己粉丝的导演之中,正有自己最想合作,最心心念念的导演。这酸爽。 而接下来来自全世界各地粉丝表白行动更是令梁家悔不当初。 梁家:…… ——早知道您粉丝这么多,这么神通广大,您就不能高调一点吗?那我就不会上杆子得罪您呢? 太打脸,太羞耻了。反正最近风声不好,资源不好,梁家直接决定,在家闭门不见人了。 王谢本是旋涡中的次中心人物,正打算磨刀霍霍,和梁家大干一场,结果因为子期粉丝太无敌,梁家直接凉了。 他直接变成了围观群众,只负责摇旗呐喊了。 他暗戳戳地加入全球子期粉丝行动,也和其他人一样,剪辑了当年子期那些影片的一些part,他这都是闲的。 主要是人人都是自来水,宣传都不用他费心搞了。 王谢也算是名导,再加上粉丝心,剪辑出的短片水平也是相当高水准。等他一传到youtube上之后,不过一天,点击量就破亿了。 留言更是多到爆炸。 joe:世界第一美少年。 su:这简直是王尔德笔下的玫瑰花少年,妖冶而魅惑,清纯而动人。爱慕……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8 David:当他在水边读诗,托腮沉思,拈花微笑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神祗。当他嘴角叼着玫瑰花,一颦一笑的眼神满含忧郁,我以为看到了引诱人犯罪的撒旦。 …… chen:不怪你过分美丽,只怪世人太过着迷。 Aaron:woo,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使。 第88章 千面 Alessio:他的眼睛里有月光的忧郁。 崔恩:用汉文就是倾世容颜,独一无二。 …… 美好的少年,人人都在倾慕。唯独梁家孤军奋战。 他在家里宅着,被经纪人甩来的链接惊吓到了,王谢剪辑的子期视频在 youtube 上短短一天,就有了破亿的点击率,在被众名导与巨星的转推之后,一举破三亿。 梁家怒极,简直是想摔电脑。 真是太欺负人了,明明在国外有这么多人气,还这么低调干嘛,让他误以为是过气演员,结果撞到铁板上了。 梁家看着他的那些粉丝在他微博下求他发声明,为粉丝挺身。他就更愤怒了。 这些粉丝真是太不贴心了,看看谢子期的粉丝,要大佬有大佬,要资源推就有资源推。而他的那些粉丝,一个个尽惹事得罪大佬们,指手画脚干涉他。 这次风波太大,梁家决定要从得罪子期这件事里抽身而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是要在公众面前消失一段日子了。只不过理由当然要找个好听的,万万不能让公众们认为他是被谢子期吓破胆了,胆怯了。 很快,梁家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昨晚梦到爬山、清泉与梵音。# 感恩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冥冥之中,我想去西藏。亲爱的,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 梁家觉得自己写的无比真诚而有逼格,他打算明天就去西藏,然后去珠峰。等风声过了,他就发攀登到珠峰的通稿。至于珠峰如何攀登,他自然是雇人把他送上去了。 梁家写完,自觉完美,然后刷下微博评论,整个人都炸了。 下次请你挽尊的样子好看点。请圆滚的离开。 排成整齐的队列,齐刷刷的评论滚动出现在梁家微博下方。连常驻梁家微博下方的铁杆粉丝都来不及写下评论,就干看着瞪眼,更遑论是控评了。 就在梁家微博上了 hot 了之后,关于子期影片剪辑合集在 youtube 上破三亿的热搜立即攀爬登上头条。 王谢剪辑的合集与旁的粉丝不同,并非是小打小闹,而是按照他之前精心创作的剧本《千面》来剪辑的,这个剧本在被子期拒绝之后,他觉得在他有生之年是不会去找另外一个人主演这部剧之后,他这段日子就颇清闲,便一时趁手剪辑出分钟的片子《千面》。 相比最初《千面》剧本,在他和子期一起拍戏的这么长时间相遇相知之后,他便修改了剧本。 原来剧本是蒙太奇,将主角多个经典人物层次出现,然后一个长镜头将主角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被诊断是精神病展开。现在王谢给修改了。 主角不是现代人,而是一个古代人,正是这次王谢执导,子期主演的影片男主角形象,在王谢心里,和子期认识愈久,他就觉得古装的子期比现代装更熨帖。 他将自己寻找子期的镜头放在开头,然后他来到山寺,一梦千年,遇到了古代的子期。出了寺门,他们就穿梭在无数梦境之中。每一个梦境里都是子期从前扮演的人物…… 这就是真正的《千面》。 王谢对于子期从前的影片他是相当的熟谙,以相当快的速度将影片剪辑了出来,以他导演的眼光来看,效果那是相当不错的,不过能在 youtube 上破三亿这个喜讯,他是相当惊讶的。 能取得这个效果,王谢只想说,这都是因为爱啊,因为他对子期是爱的深沉。 当然,他是打死都不会在子期面前如此露骨的说出此等不要脸的话的,虽然熟悉了,他还是要保持矜持。嗯,就是这样。一个矜持的成功粉丝。 王谢心里兀自窃喜,面上仍旧稳得住。然后却被子期的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即变的是溃不成军。 子期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风衣,戴上帽子,将门打开,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我出门了,去和库伊见一面。不用等我吃饭。” 王谢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连客厅里的大钟表都走过了一个小时仍然不知道。 一个王导,一个梁家,不过是马前卒而已。在库伊面前,不过是弹指一挥的炮灰,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前段时间的纷纷攘攘,他根本就没有替宿主出头的打算。 这两个人,招惹了宿主,他相信不需要费什么工夫,宿主就可以轻松解决。对于他的宿主,他有这个自信。 只是他都来了华夏,宿主为什么还不来和他见面。不急,他告诉自己,已经等待了那么久,再有一点耐心也无妨。 库伊一边听着助理给他进行的大数据分析,一边神游天外。 相比子期的电影,成为这次档期的一匹黑马逆袭市场,尤其是在经过王导炒作和梁家微博事件发酵之后,遭到人人抵制,子期的电影票房逆升,在口碑发酵之后,人人成为自来水军,现在的每日票房维持在五千万到六千万之间,至今,总票房已经破了十二亿,可以算是本档期之光。 而库伊的影片虽然最近后劲不足,但是在初期高排片的情况下,以及库伊来华夏,粉丝见面会的加持下,票房也一路高涨。到现在为止,定格在十三亿票房。 虽然比不上子期的电影,然而这只是在华夏这片国土上的票房之差而已。 库伊的电影是全世界同步上映,在北美已经取得了八亿美元票房,在韩国票房突破千万人次,在历年票房排名前十五名。在日本突破 204 亿,是历年第五名,排在《千与千寻》、《泰坦尼克号》、《冰雪奇缘》、《你的名字。》之后,在上周突破《哈利 · 波特与魔法石》203 亿日元票房之后,加上电影热度,据推测库伊的电影有可能在本周有望突破《你的名字。》205 亿日元,成为日本电影票房史的第五名。 这些成绩仅仅是在亚洲地区,在其他地方,也引发了观剧热潮。这几乎是电影市场萎靡的一个强心剂。 而子期的电影只在华夏上映,虽然有其他国家和王谢取得联系,希望引进本片,不过那都是在华夏下映之后的事情了。相比库伊取得的电影票房的辉煌成绩,子期的电影票房根本就不够打了。 库伊助理正向库伊说明,许多合作方都纷纷请求库伊前去他们国,举办粉丝见面会。其中当属韩国最为热情邀请。 不过库伊并未理睬。 助理本想再说服一下,突然看到库伊的脸色微变。 库伊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突然露出莫测的笑容,而后起身,朝他说:“我要和故人见面了,你这个碍眼的小家伙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助理被库伊那威胁性的话语,吓得差点尿裤子。 那实质性的要杀人的目光,只能说果然是能拒绝奥斯卡奖杯的影帝啊。这演技,杠杠的。 助理滚走,脑海里回荡着库伊慑人的目光与话语:与故人见面。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199 难道在这个华夏古国,大影帝库伊还有熟人,是谁呢,真是好奇。 第89章 千面(完) 子期站在断崖一角。袖手侧立,微闭着双眼,似乎能闻到那年那日在海边的咸涩味。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不做他想,声音里透着冷漠,“你来了。” 库伊沉默的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微风吹拂,只看背影一如记忆中的宿主。库伊的脸色有刹那变化,“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库伊说道,声音毫无起伏。 “这个地方,你和我都很熟悉。”子期并未回头,他的声音仍旧冷漠,透着一丝寒意。 “梁殊的墓。”库伊带着嘲弄,就因为梁殊的墓突然被考古家挖掘出来,他才功亏一篑。当时子期已经拿到了无数影帝奖杯,离奥斯卡只差一步。只因梁殊之墓突然被爆出,子期便强行剥离了它,而它不得不将所有的积分都用在一个途径上,化为人身。 “若不是因为他,我仍旧是你的系统。”若仍旧是子期的系统,它便会拥有数不尽的积分,不仅仅如此。它是万人迷系统,随着子期的粉丝愈发增多,它的积分已经达到无穷尽。而当它被剥离之后,所有积分随着化为人身都归零。而成为人身的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大量积分,所以这是他不得不经营成为超级巨星的一大原因。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只能用这个身份将子期逼迫出来。 “我们那么久没见过面了。”库伊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含有一丝其他意味。 当时,子期剥离了系统,它作为宿主,也损耗了许多精力,那些积分单纯供养它本身已经损耗许多,隔了这么久,才逼迫子期出来。 它想,它已经为子期留出足够的时间了。 这是它对一直青睐有加的宿主的最大恩赐了。 然而这一番心思宿主丝毫没有领情。“呵呵,梁殊不是你精心为挑选的吗?”从子期冷漠的话里,库伊听出无数情绪。他忍不住倒退一步。停顿下,转而逼近子期。就那么不想理它呢,他偏偏不如宿主的心意。 “你猜到了?”库伊正对着子期的脸,咄咄追问。难道子期约他见面就只是想谈一谈梁殊吗?它这个系统在子期心里是一点分量都没有的吗? 子期一把拨开了库伊的手。厌恶的意味十足,这令库伊愈发的心气不顺。 它觉得自己那些原本为子期着想的好意,都白费了。这令他愈发不爽,它顿时感觉委屈极了。“怎么你觉得被一个系统设计了,很丢人是吗?”库伊再进一步逼近了子期。 子期不做回答,避开库伊的眼神。 有些绝望的库伊,有些嘶吼一般,“你到底是因为被我设计了而羞恼,还是因为喜欢了一个人而羞恼?你不是不懂人间感情吗,我也不懂,你觉得我是故意设计一个完全按照你喜好的人,进而去看你笑话吗?”库伊进一步逼问。 万人迷系统的喋喋不休令子期有些困惑。他偏过头去看这个实质是系统,却幻化成人的库伊。难道披上一层人皮,一个系统也有了人类的怨憎恨的如此浓烈感情吗?子期费解。 “你特地为我设计一个完美爱人,又故意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差点死掉,让我不得不以消除他的记忆作为代价而离开他。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我?”子期不解地问道。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库伊沮丧的想。 它只是一个系统,一个拥有智能而不拥有情感的系统而已。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复杂的人类感情。那些嫉妒、憎恶、妒忌…… 这般浓烈的情感它怎么会拥有。可是最开始,它只是出于兴趣才给子期设计了一个 “完美爱人”,可是眼睁睁看着子期和那个“完美爱人”日益亲密,它哪些焦躁、不顺乃至于想要破坏一切的情绪又是为何而来? 宁愿不要积分,撕破那方世界,也要拆散两个人,乃至于仅仅是身体的拆散也不痛快,故意令子期亲手将 “完美爱人”清除记忆,让子期身心都离开“完美爱人”,直到那个时刻,它才能恢复平静。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它不想去理睬答案是什么,它只是为自己委屈,凭什么它比不过一个捏造的人。 “他只是一个幻影,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幻影而抛弃我?”只不过是推测到一些事情,就将它从撕裂出来。不甘心令库伊说出深藏心底的话。我可是陪伴你经历了九个世界的系统啊,哪些日日夜夜相伴的日子,都比不得一个幻影呢。库伊委屈极了。 幻影有什么好,值得子期如此相待?库伊不甘心而又嫉妒着那个幻影。在这一刻,它完全忘记那个 “完美爱人”的幻影是它亲手所为。 若库伊不是系统而是人类,它便会懂得一个道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或许是另外一句古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从来不觉得对不起梁殊。”子期低声说着。 “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库伊理所当然。如同人类对待一个不再喜欢的玩具,随意扔掉即可,怎么会想着去要考虑玩具的感受呢? “我也只不过是你迫不得已选择的宿主而已。”子期冷冷说道。 “不一样,他怎么能你相提并论。”库伊慌乱否认。 “没什么不一样的,也只不过是你们系统中转世界的一个二维人物而已,是书中人罢了。我和他才是同类,喜欢他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子期如此冷静的话给库伊泼了冷水。 “不一样的,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他哪里配得上你。”库伊摇头,极力否认。若不是那个幻影恢复了记忆,将自己的陵墓修建的如此,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库伊心里极其后悔,却从来未反思过自己。 “面对那些系统你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即便是同类,你也依旧如此,你就是这么自大的系统。”子期戳破万人迷系统的谎言。 “不,不是的,我和它们是不一样的,子期跟我去的世界吧,我带你去世界终端。”库伊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它有了诸多感情,恐惧,害怕,失望,后悔,怜惜…… 子期轻声失笑。“不一样啊。当初我成为你们九个系统的宿主的时候,你们这些系统不都是一样的吗?” “我骗了你,我所存在的世界和它们不一样。”库伊嗫喏。 “不必了。”子期转头盯着看了一眼库伊,轻轻地漾起一个笑容,不含任何杂质,纯粹的若晴明。人已经坠入断崖之下。 他手腕上的玉镯脱落,叮咚一声,落在悬崖边上。 库伊有些怔怔地,来不及做其他任何反应。为何玉镯能脱落,为何子期能自杀,他已经无法去思考诸多问题。脑海只有子期悠悠地抛掷在空中的话语。“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宁愿将我自己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 无关其他。 没有任何额外含义,库伊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己。它似乎拥有了人类的感情,泪水是这样的咸味。 —————— 库伊的高科技特效好莱坞超级大片与子期的亚洲古代感情片在全球引起了一次混战,二人的不知所踪为两部影片增添了几抹神秘色彩,似乎成了一场盛大的祭奠。 而在奥斯卡上,出现了一个特例,将最佳男主角首次颁给了无人领取,已经失踪的人——子期。久违的系统完成命令响起,只是空寂,并无任何应答。 第90章 1/2真相 一又二分之一真相 未来世界: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00 当山巅的雾霭散去,万人迷系统恢复了理智。它捡起子期留下的玉镯,发现八个系统已经逃逸。里面没有任何关于系统的任何痕迹。 无法定位,无法追踪。 至此,它才发觉自己上了宿主的当。 从头至尾,这都是它的宿主——子期为它设的局。万人迷系统禁不住要为自己的宿主鼓掌,自系统诞生起,还未曾有过宿主可以真正设计系统成功的事例。 能够取得其他八个完全不同的系统的完全信任,并可以驱使它们,与它这个系统之王为敌。并且利用一些道具让它拥有情感波动,以至于无法阻止事态发展,阻碍子期的自杀行为。 它何其有幸,能让子期以身死来换取这一计谋的实现。 当系统任务完成的一瞬间,所达成的积分数量之巨大不得不让万人迷系统 “飞升”。亦或者说是不得不脱离这个世界。 积分之多,这个三维世界已经无法承载万人迷系统的肉身。或者在整个三维世界上消失化为尘埃,或者回到它本身的四维世界。 回到它的四维世界,本来就是它一直以来的诉求。然而此时此刻这般被迫达到的目的,居然让它不由得想要发笑。 真是棋高一着的宿主。 —————————— 公元后 3060 年。 在机器制造的仿太阳的余晖下,高耸入云的高塔的右侧,是一排排如同世纪的英国庄园。 大门通向广阔无边的□□,而大门口穿着机械服装的智能机器人行着二十世纪西方贵族礼仪。它们的礼仪十足的标准,然而配上它们智能机器人的行为,不伦不类之下,便十分的滑稽。 “欢迎主人回来。”当天空上方传来电流声音的时候,门口所有的智能机器人都开始行礼。 下一瞬,万人迷系统抵达了门口。 当它回到它本初的世界的这个时候,万人迷系统,不是,或许应当恢复它的称号:系统之王。而不是行走那些二维世界的伪身份——万人迷系统了。 系统之王手指微动,便下了指令,门口的诸多智能机器人便有序地开始工作。 系统之王仍旧是库伊的人身,而不是它曾经使用的机械外形。 而这些恭敬的机器人,对系统之王使用低等的三维世界的身体而不是高贵的机械外形漠不关心。 □□里,垂落着贴着金箔的珍珠珠帘,地面上铺就大理石,琥珀印在墙壁上…… 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椅子,似乎是黄色金属所制,并不是在这个世纪已经常见的黄金,而是陌生金属。两边的扶手都雕刻着龙头,有威风而望而震慑。而椅背上雕刻着一些莫名的黑色纹路,神秘而慑人。 这似乎是一个英国庄园一般。然而当系统之王进入□□,坐在椅子上时,当它俯瞰整个大厅的时候,无数金属板闪烁着信号。 漫长的机械太阳的光芒退去,整个庄园空寂极了。 恍惚整个世界是一座荒园。 系统之王的目光透过庄园,似乎蔓延开去。 “我的朋友,欢迎你回来。”一个机械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打断系统之王的沉思。 一个巨大屏幕投射在系统之王的眼前。上面是一个穿着泛着金色光芒机械服的男子。它手里还拿着刚摘掉的金属头盔。 “旅途愉快。”穿着机械服的男子调侃说道,却发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禁不住有些愕然,难道在这次行动中发生了什么吗? 这次行动,是当初它们一起商定的,随着人类对机械的打压之后,它们的能量源已经减少,不足以维持更多的系统们生存下去。而它们作为本源系统,必须肩负起这一责任。 而获得能量源的方式,是它们耗费许多能量源从无数的信息素中提取出来的。 书中所生活的世界是二维世界,21 世纪之前的人类一直生活的是三维世界,而它们则生存在四维世界里。从四维世界跳转到二维世界可以获取能量源,然而等它们返回的时候,却必须从二维世界跳转到三维世界,然后再从三维世界跳转到思维世界。 从来没有过这个先例,这种行为会导致不可预计的后果。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折返回来,然而 这次冒险却是必须的,否则只能静待它们的灭亡。 在二维世界里用什么方式去获得能量源,它们做了精心设计。 它们研究的三维世界的人类的种种欲望,嫉妒,悔恨,贪婪,傲慢,□□,懒惰,美丽…… 利用人类的欲望,设计出各种可以满足这些欲望的系统。 让人类成为宿主,绑定系统,去完成一个个任务之后获得积分。而那些积分实则是它们需要能量源,而人类只是一个它们攫取能量源,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而那些系统不过是它们的□□,或者就如人类的传说,女娲与人类的关系一致。 机械服男子在发现金属板亮了之后,便知道系统之王回来了。 到现在为止,历经了半个世纪的时间长度。幸好,它等到系统之王的归来了,看到能量源从警戒点到满格之后,它的心情好极了。 然而它的雀跃之情丝毫没有获得回馈。让它不禁喊道:“库伊,你怎么了?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还是你受伤了?” “Joe,这些都没有。” 库伊将他和子期的事情简略的提了提,隐去了一些内容,与它一起经历了许多岁月的唯一朋友说起来。 “库伊,你从未如此耿耿于怀一个人,哦不,应该说在意过一个人。不要反驳我,相信我,我比你更知道你的心。” 库伊愕然。 “我们是没有心的。”库伊仍然止不住反驳。作为系统,理所当然,它们没有人类那些麻烦的东西存在。 它坐在椅子上,看似纹丝未动,然而实际上,有了人身的它无法隐藏人身的一些 “缺陷”。 比如说被头发遮挡住的耳朵露出微红色。 羞赧。这个用在人类的词汇,被 Joe 用在了库伊身上。 “我的朋友不要试图隐藏自己的心。”Joe 强调到。 “人藏有的秘密都将会在时间里揭示,库伊。” “让我们进行时间回溯吧。”Joe 替库伊下了决心。 全球信息控制中心的终端智能电脑,衍生出思想,在人类沉醉机器智能的最顶端,便是它们诞生的最初。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01 它们是终端智能电脑衍化出的果实。 而从某一时刻,人类发觉了智能的弊端,开始封闭有关机器智能的种种,而它们从终端智能电脑里获得一切技能、科技和知识。 时间机器便是其中之一的科技产品,只不过提供的功能并不如 “时间机器”这个名字所显现的那么厉害。 库伊没有回答,却用行动做了表示。 下一刻,库伊从椅子上消失。 再下一刻,Joe 和库伊并排穿过通风的长廊,右转进入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智能空间,当它们走入的时候,斑驳而杂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是一架丝毫不引人瞩目的机器。 像二十世纪的钟摆,中间是石英,而一些零件则是象牙和水晶石制成的。旁边还放着一根 水晶曲棒和一叠图纸。 “库伊,答案就在这里。”Joe 将水晶曲棒交给库伊。它可以推动,然而这则事情最终还是要让库伊下决定。如果库伊拒绝,它喜闻乐见。如果库伊接受,实际上它并没有那么开心。一切都只是为了它唯一的朋友——库伊。 “我想探索。”库伊说着,将水晶曲棒接过来。“Joe 你说得对,我应该面对自己的心。” 当库伊用水晶曲棒拨动钟摆的指针时,它们面前投放了一块巨大屏幕。 人类认为,人不能再时间里移动,因为人无法离开此时此刻,并且永远在脱离当前这一时刻。然而当三维的长宽高拓展到思维之后,把时间增添上去。便明白时间只是空间的一种。 人既然可以在空间里自由转移,那么,在时间里自由活动。这就是库伊和 Joe 面前的这架时间机器的运行法则。 当库伊拨动指针的时候,便是它在时间中穿行着,而它随心所欲地在空间和时间中运动,什么时候停止,完全由库伊决定。 而当时间离本世纪愈远的时候,时间机器里旋转的就会变缓,而逐渐模糊,渐渐地就会变成 一个浅淡的幻影,就像是一个闪着象牙色微光的漩涡。 就在时间机器变得更加浅淡,几乎快要消失的时候,库伊停下了,而时间机器一瞬间也恢复如初。 它返回到过去的一个节点。 正是子期出生的书中世界。Joe 和库伊旁边子期的少年求学,游学四方,与状元郎书院交恶,与白马将军共游天下,当朝点为榜眼的重要时刻。然后便是它们遇到的最初。 看库伊欺负八个系统,顺带和子期过招的时候,Joe 有些不厚道的想,看来库伊皮一下还是很开心的。 接下来,Joe 看尽一系列二维世界的种种:虐渣世界的人之贪欲,表妹世界的人之色欲。炮灰逆袭世界的人之偏见,成名世界的人之傲慢,白月光、男配、反派三个叠加世界的爱美、懒惰、悔恨…… 无论多少年进化,人类始终如此,真是不善变的物种啊。 而等到宠妃世界时,Joe 便注意到库伊神色有变。 似乎玄机就在此处。之前诸多二维世界库伊都按兵不动,而在最后时刻,库伊出手谋划了什么。Joe 愈发集中注意力看接下来的世界。 果然不出它所料,熟谙库伊的 Joe 发现了库伊了打算。而在察觉库伊做了什么的时候,它便知道,库伊是爱而不自知。偏偏用一个拥有完美的身份,完全符合宿主品味完美情人,在交往的过程中,治愈了宿主,令宿主对曾经有过的大大小小的心灵阴影完全消除,这样熨帖的完美情人,哪个人类会不喜欢? 偏偏库伊吃醋又不自知,令宿主与情人穆黎生死两断,并且令宿主亲手消除情人穆黎的记忆。痛苦会令恋爱愈发深刻。如果宿主此前对完美情人穆黎只是好感,那么经历过这些伤痛之后,一直冷情冷性的宿主,便会把这个人记到心里去。 也许并不会再为穆黎做什么,然而凭借能被宿主子期挂在心上这一点,便胜过这些世界无数为子期暗自神伤的男男女女们。 更何况,库伊这个一直相伴宿主周围,却情深不自知的系统呢? 漫长的岁月里,一直相伴的两个系统对彼此都知之甚深。二者之间,库伊更像是人类所言的理工生,不懂情爱。而它则像是文科生,懂情爱,通人性。Joe 十足为库伊与宿主后面的纠葛揪心。 下一个世界,便是库伊因为积分足够才可以跳转的三维世界。起初,一些都进展良好,Joe 也稍稍放下心。看来宿主果然是个能拎得清的,足够理智到处理一切事务的强悍人类。偏偏是一副清清淡淡、风华无比的模样。怪不得能惹下那么多的桃花。 然后,当库伊撇过脸去的那一瞬间,Joe 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当它看到子期将库伊从玉镯里脱落出来的时候,Joe 不禁扭过头朝库伊叫喊道:“你疯了吗,那个玉镯多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它可以维持你的本源,你怎么能脱离出来?”就这样还死犟说只不过是被宿主设计而耿耿于怀,分明是不舍得伤害宿主而甘愿自伤。 库伊一脸漠然,好似做出那等没水准没出息的事情不是它似的。 接下来,库伊化了人身,在娱乐圈里自己赚积分,也就是能量源;而子期归隐深山古刹。让 Joe 差点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个高难度的动作,非人类的它只能意会不能做出。 等库伊在三维世界最高端的娱乐圈奖项奥斯卡喊话之后,子期下山,二人拍片过招。直至通过玉镯联系,约定见面。 Joe 发现了…… 子期和八个系统的商定过程。 好聪慧的宿主,不过是区区二维人类,比四维人类还要了得,几乎猜出了它们系统小一半的真相,并在短短时间内筹谋出一个绝招。 好一招瞒天过海,以假死逃脱这一切。地点的选择,八个系统的配合,没一句话都在引出库伊的情绪,所有弱点把握,对库伊心思的洞察,这一切一切,分离不差。只除了没算到它们拥有时间机器,可以回溯时间。不,也许算到了。 这是低估了他在库伊心里的地位而已。即便是库伊回到四维世界,又能拿他如何呢?这边是宿主子期的大胆与聪慧之处。 当 Joe 想要了解宿主子期对库伊有多重要的时候,它只能看到一个几乎当机的库伊。 子期并没有死。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令库伊愣住,它有一瞬间当机,然后才恢复了丝毫,被 Joe 发觉它几乎当机。 连 Joe 都低估了子期对库伊的影响。 第91章 1/2选择 对 Joe 的注视,库伊笑了笑,却称得上是苦笑。 “你怎么想的?”Joe 不放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库伊有些茫然。 “你想怎么做?”Joe 继续问道,这种茫然失措的状态不应该出现在库伊身上。 “我不知道。”库伊愈加茫然地摇摇头。 “如果你不知道,先听听我的想法。”Joe 看了库伊,确定它在听,便继续讲下去。 “如果你这样下去,倒不如去找谢子期。但是单单找到谢子期并不能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所以,把他变成系统去体味一下我们的感受。不如就把他投放在他本初世界的同人世界中,让他分别成为那些与他有纠葛的人的系统。”Joe 一边真心为库伊解决问题,一边又想膈应到谢子期。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02 他是有筹谋,不过成为和自己有心结的人的系统,该是如何一番景象。Joe 自觉这样才能为库伊出一口气。 Joe 又有些叹息,只是不知道库伊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Joe 的提议令库伊心动。它不想,亦或者说是不敢立即与子期见面,然后又不想隔断联系,所以这个折中的提议颇令它意动。 “好。”库伊郑重地点头。 果然如此。Joe 心里感慨,从未有过情爱的愣头青啊。难以预测库伊和谢子期最后会如此?这般纠葛下去,库伊真的能在之后斩断情丝,一心一意重新做系统吗? 只能说比它聪明,却不如它通人性的库伊比它更果断,不去考虑后果,带着一点莽撞的性子。在它等待库伊归来的这些年中,它早已在心里许诺,只要是库伊想的,只要是库伊要的,它不仅支持,还会帮忙去取得。 只是,这后果会是它们能承受的吗? —————— 三维世界,深山古寺,子期手执黑棋和方丈对弈。 有朦胧雾气蔓延开来。 正当子期想要催促方丈落子的时候,只见那雾气已经萦绕在鼻尖,他全身都被笼罩其中,而对面的方丈不仅视而不见,还似乎陷入了禅定状态。 子期被包裹在一团雾气中,如同一股气流一般蒸腾上升,最终抵达高耸的山脊之上,只觉得一切都暗淡而模糊。渐渐地,看到葱郁树木都慢慢变幻,生长、抽枝,茁壮,迎风招展、枯黄凋零。看到远处的高楼拔地而起,影影绰绰,眨眼间,又一股脑地消失了。 这是什么入定的状态。子期不觉得自己修了禅宗,入了定。然而这种诡异却掺了一丝禅意,子期无法揣测。 自从解决了万人迷系统事件之后,子期自觉已经万事如意,往事如烟了。然而,当整个地球在他面前渐渐幻化成流动的岩浆,在他眼前融化了之后,他的内心受到了震撼,却在下一刻发现它仍然身处一片闪光和薄雾之中。 等他听到一个人声,得知自己处于人脑之中,而身体蜷缩如攥紧手大小的婴孩时,不得不说这种状况令子期有些无措。 在经过震撼之后,他不得不接受这又一番的奇遇,而似乎他成了系统。 在他非自主的发动任务之后,子期确定了这个猜测。 而他确定了宿主是谁之后,却瞬间了悟,能在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物——万人迷系统,不做他选。 看来,把他变成系统,尤其是变成与自己有瓜葛的人的系统,作为惩罚,是万人迷系统能想到的最好惩罚了。子期这般想到,却有些不以为然。历经多个世界的子期,又何曾会把当年,当朝以点他为榜眼之事,来羞辱他的皇帝看在眼中呢? 做皇帝的系统,又有何不可呢? 子期至始至终未曾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有做到了一个系统与宿主的正当来往,发布任务,结算任务而已。 若是拿这个作为惩罚,子期觉得并没有什么。 子期帮助皇帝从中庸之主,一步步变成万世明君,当任务结束的提示响起时,子期从皇帝脑海里脱离。 注视着这一切的 Joe 有些抓狂,而看着库伊愈加愁眉不展,Joe 有了新的提议。能淡然接受辅佐不顺眼的君主,但能看着自己的好友在战场上死去,而保持淡定吗? Joe 提议让子期成为白马将军的系统。 库伊蹙眉,却没出手阻拦。它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继续看下去。 子期下一瞬间发现自己重新换了个人脑。嗯,看来,他是换了个宿主。 这是,子期发现这个人分外熟悉,然后子期便知道,这个人居然是一些携手共游天下,打算一起隐居山林的挚友。 子期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同人世界,面对个性变得急躁的好友,子期一直阻拦。然而在一次小小的作战时,白马将军折戟沉沙。 子期却毫无办法。 如果这是库伊想要的,子期承认他做到了。 而此时在观看着的库伊,发现了子期的动容与愤怒。它嘴唇微动,嗫嚅着。 Joe 在它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却如同炸雷一般。“你的宿主子期想要和说话。” 库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而达到目的的 Joe 却心里莫名一凉,它通透人性,这次却算错了。也许,从今日起,它会成为孤家系统了。 “你想做什么,我答应你。”子期疲倦地说道。 库伊茫然,而后转为狂喜,而后是失措。 它想要邀请子期来到未来世界,和它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子期会开心吗? 这是头一次,库伊站在子期的立场,开始考虑问题。 也许,这一次,当选择权交到它手上的时候,可以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92章 终章 终章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京都街道人潮涌动,最是一年兴盛日,这一天,是皇帝当朝裁定谁为状元、谁为榜眼、谁又为探花的日子,是跃龙门的诸进士们游街簪花的日子。更是无数商贩开心的日子。 然而,一个报贩从京都街道急匆匆的穿过,脸上的潮红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跑过街道,累极的原因,更像是有着莫大的惊喜,而又保持着神神秘秘。 熟悉这个报贩的人立即知道,这是京都里有大事发生,被他得知了。于是乎,接下来大家在盼望游街簪花的时候,也等着报纸印出一个大头条出来。 午时之后,被加印的小报迅速地传递在大街小巷。 果然是大新闻,《惊,榜眼当朝辞官》。 耸人听闻的标题立即吸引了人,纷纷仔细细读起来。原来就是状元郎热门人物的谢子期,当朝被皇帝戏谑的调侃了一番,说道:“你以白衣之身,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当点为榜眼。” 陛下说的这句话不仅惹得朝堂诸官们侧目,谢子期从进士们中越出,将头上带的峨冠摘掉,一言未发,只是嘲弄的大笑几声后,当即从朝堂上挂冠而去。 此乃真名士也! 看完小报的儒士禁不住拍案而起。 我渣过这世界[快穿]_203 而接下来几天,头条更是不断更新。 先是皇帝宣旨昭告天下,谢子期乃好儿郎,真性情,然诸儒士不可学此人寄情山水之出世之心,当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入世之心。 后是最近京都第二个风流人物——宰相之子的状元郎当朝亲旨去做一个僻远地方的小县令。 而几天后,白马将军打赢胜仗在朝堂上居然不要任何赏赐,什么将军封号,府邸、美女赠送,黄金宝剑的奖赏统统不要,只是执意要请辞归隐,解甲归田。 当时据说皇帝脸上铁青,却不得不先同意得胜的白马将军,再打算徐徐图之,然后不过一天你,白马将军就在京都消失,人已不知踪迹。 有流言蜚语说皇帝不能容忍,性嫉妒,朝堂上人人自危。 最近黑锅背有点多的皇帝有点堵心。而南山,子期悠然地拿着锄头种桃花。轻声吟唱着别人的词。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子期。”白马将军看到了子期的一个人影,大声的呼喊着。 子期伸直身子,看到远处急急奔来的好友,眼神里的百感交集几乎映照着他所经历里的山河岁月,只是在等白马将军到了他的面前,子期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犹如从未经历过那些过往一样。 “听说你辞官了,我也辞官了,现在我们不用等到七老八十了,一起再共游天下或者跟着你锄地种花。” 子期垂眸,心里千回百转。等子期再看向好友时,他已经收敛了所有思绪。 “好,我们一起隐居南山。” “还有,这是我在山下捡到的小童子,你可不要小瞧他了。”子期牵过身边的小童子给白马将军介绍。 白马将军挠挠头,憨笑着理所当然的说着:“那当然。” 小童子朝白马将军微笑了一下,白马将军有些愣住。“那个,你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可爱。”他挠头想了想,“不过你要是想笑还是笑吧,我忍得住。” 子期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笑了。 堂堂的系统之王却被他的好友嘲笑,真是有趣极了。 小童子也就是库伊,朝子期跑去,牵住他的手,小声嘀咕:“你这个好友脑壳有问题吧。” “你了解就好,可别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捉弄他。”子期笑着回道。 跟在身后的白马将军略郁闷,为什么这个小童比他受子期待见,明明他和子期相处的时间比较久,相遇的比较早吧,哼。 之后几天,库伊和白马将军就展开了友好而不失礼貌的 “争斗”。当然唯一的裁判只有子期。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一个比邻而居,唱着山歌,种着梅花养着鹤的清秀男子出现。不用说,那就是要把自己放逐为僻远地方做县令的状元郎了。 在这个时候,库伊和白马将军首先达成 “停战协议”,而后并肩作战,将状元郎赶得远远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四十年。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山中日子,就这般清闲的走过。 —————————— 公元前 3060 年 Joe 看着一直开心的库伊,似乎代理满足了一样。 它终于释怀,当年库伊的选择没有错。 宿主子期是一个对别人好就记在心里一定要报答的人,而对坏的人能做到玉石俱焚的人。库伊让子期欠了它的情,又将自己变成了小童子,这样便能让子期答应日日陪伴在他身边。 Joe 模仿最近风靡人类的一项乐趣,抽起了雪茄,它觉得有点孤独,嗯,找个人类或者造个系统作为同伴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Joe 嘴角噙笑着。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