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宋》 第一章 转世重生 “赵四哥,烦请你宽限三日,我定当筹得二两银子还你。”一面目清秀,穿着一件破旧长袍的青年向一个猥琐的家伙拱拱手。 “宽限三日?” “齐慕羽,不要说宽限三日,我看就算宽限个三十日,你也筹不得二两银子。”赵四冷冷地看着青年。 看着像只公鸡一样耀武扬威的赵四,齐慕羽也不禁在心底暗暗咒骂不已。 如果在自己原来的时代,这二两银子充其量也就两千多,三千不到的模样。 可是当作为一名历史系大学生的自己在一次登山野游活动之中意外坠崖,莫名来到北宋的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被自己附体再生的这个倒霉公子哥也叫做齐慕羽。 值得一说的是,齐家在两年之前可是这一代小有名气的殷富之家。齐父精于商事,齐母温柔贤惠,齐慕羽本人也是聪慧过人。 这样的家庭,不但是幸福美满,更是令人羡慕。 可天有不测风云,齐慕羽其父由于 被‘至交好友’骗去万贯家财,气恼之下,最终一命呜呼。 齐母也在数月之后,因悲伤过度,紧追而去。 父母接连而亡,这除了会读书之外,可谓是诸事不谙的齐慕羽可倒大霉了。 家道日渐中落,仆人丫鬟们更是一个个接连而去,最后只留下这个刚与自己成亲没几年的妻子绿鸢始终忠心不渝陪在自己身边。 由于前阵子,齐慕羽染了风寒。 为了给齐慕羽治病,绿鸢外出四处哀求,最终从泼皮赵四的手中借得了二两银子。 可谁想到,齐慕羽这病才好没几日,赵四就寻上门来,索要银子。 赵四的目光不断打量,最终落在齐慕羽身边,一个有着一副姣好面容的女子身上。 赵四朝齐慕羽笑笑:“我说齐慕羽呀,四哥也知道,你是断然拿不出二两银子来的,我看不如这样好了。” “齐慕羽,只要你将绿鸢卖给我,四哥一高兴,不但免去你向我借的二两银子,说不定还会再赏你二两银子。” 看着赵四这色眯眯的模样,绿鸢的小脸早已经是吓得煞白:“不要,我不要。” 而就在赵四的爪子即将碰到绿鸢的时候,齐慕羽直接伸过来一只手拦住了他:“赵四,你休得对我妻子无礼。” 赵四顿时大怒。 “齐慕羽,你小子居然敢和四哥这么说话?” 赵四直接一巴掌抽了过来。 “你找死!”齐慕羽一声冷哼,只是轻轻头一歪,就躲过赵四扇来的这一巴掌。 而后,齐慕羽更是飞起一脚,直踹赵四的膝盖。 措不及防的赵四当即中招,痛苦地单膝跪倒在地。 可是这还不算完,打得兴起的齐慕羽抓起一把身边的椅子,抡圆了就砸了过去。 “哎呀!”一声惨叫过后,殷红的鲜血更是沿着脑袋流了下来。 “齐慕羽,你好大的胆子……” “去你娘的。”此时的齐慕羽也豁出去了。 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于,这张老旧不堪的椅子再也经不起齐慕羽的摧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可是齐慕羽却不因为对方的求饶而心软,再次一椅子狠狠砸下。 这张可怜的椅子,本就老旧不堪,而如今又被齐慕羽这么粗暴地对待,最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赵四,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给我三天的时间去筹钱,要么……”齐慕羽眼一瞪:“要么我就让你看看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我到底会做什么。” 看着眼冒凶光的齐慕羽,赵四终于感到了害怕:“兄弟,别乱来,千万别乱来。” 齐慕羽一声大吼:“到底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我……我……我答应就是了。” …… 心惊胆寒的赵四终于灰溜溜地走了。 瞅瞅痴愣愣看着自己的绿鸢,齐慕羽笑笑,柔声道:“娘子,其实为夫也不想那么做,但是你要明白,要想对付恶人,你只有表现得比他还凶恶才能镇住他。” “夫君,妾身明白了。”绿鸢也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可是夫君,三日之后,你真的能还赵四银子吗?” 齐慕羽显得胸有成足:“娘子,关于这,为夫早已经有了打算。” 齐慕羽的解决办法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就一个字,茶。 要知道宋朝的茶和后世耳熟能详的茶,其实差距是非常大的。 宋朝的茶有个名字叫做‘点茶’,它的具体沏法说简单点, 齐慕羽如今所喝的茶,就是将茶叶末放在茶碗里,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不停搅动,使茶末上浮,形成粥面。 点茶的最大不足之处就是沏泡的过程比较繁琐,如果沏泡的人水平不够,很难沏出一杯真正的好茶来。 而明代才出现的炒青法,不但保留了茶叶的新鲜原味,更是由于沏泡过程异常简单,所沏泡的茶水色香形俱全,更深受人们的喜欢。 齐慕羽有理由相信,将炒青法提前到这个时代来,绝对能赚取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 想到就行动,齐慕羽当即就打算出门。 可是绿鸢由于担心齐慕羽身子骨虚,却软磨硬泡,硬是要跟齐慕羽一起而去。 当然,绿鸢的关心更是让齐慕羽有些感动。 此时, 正是早春,茶农采摘茶叶制作茶饼的季节。 二人找寻到一个茶园,在和茶园的主人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最终使得茶园的主人答应帮自己采摘茶叶。 当然了,作为报答,齐慕羽并没有要钱财,只是要求茶园主人事后能给点茶叶作为报酬。 齐慕羽本就是一文弱书生,再加上大病初愈,身子骨虚,故而虽说明明是他和绿鸢帮茶园主人一起采摘,但大多数的茶叶其实都是绿鸢摘的。 而感于这二人的辛劳,茶园主人事后更是大方地送了他们将近两斤新鲜的茶叶。 炒青,最简单的工艺当然是手工翻炒。 可是炒青最关键之处是温度的掌控,这温度过低,炒不出来,这温度过高,就会炒枯了。 而为了掌握合适的温度,对于只知炒青步骤,而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的齐慕羽唯有频频用手去触摸试探。 可这样一来的话,就免不了被烫伤。 看到龇牙咧嘴的齐慕羽,绿鸢心疼得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对此,齐慕羽唯有柔声细语,好生哄逗。 当把被炒尽水分的茶叶经过揉捻,齐慕羽终于使得本应在后世才出现的新茶提前在这个时代问世。 齐慕羽迫不及地给自己和绿鸢葛沏了一杯。 茶盏之中,那碧绿的颜色令人赏心悦目。 轻轻咂一口,顿时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不,这种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的纯天然无公害的新茶,远比后世的新茶还要香醇许多。 第二章 小试牛刀 翌日。 齐慕羽携带着一小包自己制作的新茶,自信满满地出门了。 虽然绿鸢还要跟上去,但是心疼不已的齐慕羽不愿其太过操劳,还是强行将她留在了家中。 看着那门口挑出的竹竿之上,那写着一个大‘茶’字的幌子,齐慕羽笑笑,然后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热情的店小二就小跑着过来:“客官,您要喝什么茶?” 齐慕羽点点头:“小二哥,将你们这最好的茶端来。” “好嘞。”店小二连忙而去。 不一会,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端了上来。 闻着那茶水的幽香,齐慕羽也不禁暗暗点头。 看到齐慕羽这模样,店小二得意不已:“客官,不瞒您说,这方圆百里,您恐怕找不到比我们更好的茶水了。” “是吗?”齐慕羽笑了:“想不想听我对你们店茶水的评价?” 店小二满脸带笑:“客官但讲无妨。” “垃圾。”从齐慕羽的口中淡淡吐出这两个字来。 垃圾?听到这,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恼怒地看着齐慕羽。 可是齐慕羽却丝毫不惧。 “店小哥,且莫生气,我自己说你们的茶水差,绝不是信口开河,那是因为我制作的茶水绝对要比们的茶水好上十倍不止。” 店小二冷笑不已:“客官,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是不是说大话,待会就知道了。”看看四周被惊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们,齐慕羽微微一笑。 “诸位,这相逢既是缘分,我齐慕羽想请大伙喝一杯不一样的茶水,这味道绝对是胜过诸位以往喝过的任何茶的十倍不止。” “不知大家肯不肯赏光品鉴一下?” 这齐慕羽的大言不惭,本就让人们惊讶不已,而现在齐慕羽说眼下就可以让大家尝尝,人们顿时之间来了兴致。 齐慕羽冲怒气未消的店小二点点头:“烦请给我一壶开水,和几个茶盏。” …… 当齐慕羽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纸包的新鲜茶叶从怀中掏出来,然后在每个茶盏之中放上一些。 随后,齐慕羽拎起茶壶,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盏之中。 齐慕羽放下茶壶,面朝众人,含笑而道:“诸位,茶已沏好,请品鉴。” 这就完了?看到这一切的人们,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店小二冷嘲热讽:“这位公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在太儿戏了?” “太过儿戏?真的吗?” 齐慕羽看向众人。 齐慕羽朝众人拱拱手:“诸位,我们品茶的乐趣是品茶水的香醇。可你们真的以为沏茶的过程真是越繁琐,这所沏的茶水就越香醇?” 齐慕羽脸色一正:“诸位,可否听闻这‘举重若轻,大道至简’?” 讥笑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半响之后,一个客人伸手朝一个茶盏抓去:“这位公子,就冲你的牙尖嘴利,我就品上一口。” 当茶盏在手,客人顿时之间愣住了。 只见那一片片的茶叶业已经舒展开来,将水映染得碧绿,看上去煞是喜人。 而更要命的是,一股独特的清香也在这一刻钻进了鼻子。 原有的几分恼怒,也在这一刻,慢慢消失。 客人不由自主地将茶盏靠近嘴边,轻轻咂了一口。 客人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好茶,果然是好茶。” 一见这本就被茶水所展现出来的漂亮色泽本人们也纷纷朝茶盏抓去。 “好茶,果然是好茶!” “岂止是好茶?简直是绝世好茶!” “没错,没错。” …… 在人们的交口称赞之中,面色铁青的店小二也犹豫着,端起了茶盏。 可下一刻,他面色变得有些僵硬。 齐慕羽含笑而道:“小二哥,你现在知道我 齐慕羽不是无理取闹了吧?” “这……这……”店小二显得尴尬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狗眼看人的东西,还不快给我退下?” “是,掌柜的。”店小二连忙缩起脑袋,退了下去。 呵斥店小二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这衣着考究,身材微胖,面色慈祥。 中年人朝齐慕羽拱拱手:“这位公子,这混账东西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子,望请见谅。” 齐慕羽连忙还礼:“掌柜的,客气了。” …… 齐慕羽所沏的茶水本就让掌柜的心理起了敬意,而齐慕羽如今的谦逊有礼又再次让掌柜的好感倍增。 在一番客套话之后, 齐慕羽更是直入主题,言明要和掌柜的做一场生意。 能经营这么大的一座茶楼,掌柜的商业头脑自然不差。 在品尝了齐慕羽这色香形味皆全的茶水之后,掌柜的更明白,一旦自己茶楼能卖这样的茶水,绝对是能吸引众多顾客而来。 “但不知齐公子这种茶打算卖多少银子?” 齐慕羽伸出一只手:“五两!” “五两?委实不贵。” 掌柜的顿时愣住了,他原本以为齐慕羽会因为奇货可居而狮子大开口。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仅仅只索要五两银子。 齐慕羽笑笑:“掌柜的,倘若我 齐慕羽索价太高的话,那岂不变成讹诈了?” 掌柜的也是哈哈大笑:“齐公子太过说笑了。” 齐慕羽估摸着,以这家茶楼的规模和所处的地段,一旦售卖自己的这种新茶,这掌柜起码一个月能赚取数百两的银子。 面对这由此带来的巨大的收益,自己就算索价高点,掌柜的也应该会答应的。 可是一旦那样做的话,肯定会在对方的心中留下贪婪的评价。 他齐慕羽绝不会这样做,因为他齐慕羽的名望应该远不止这些许的银两。 因为他齐慕羽相信,只要愿意,这金钱绝对会纷至沓来。 如此能赚钱的东西,齐慕羽只要五两银子就卖给自己,掌柜也是感激不已。 片刻之后,齐慕羽就拿着五两散碎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一家金器铺。 齐慕羽悠然地喝了口茶,然后继续吐沫星子飞溅:“老板,你听我说……” “打住,公子,赶紧打住。”此时早已经一个脑袋有两个大的金器铺老板连连拱手告饶。 “这位客官,您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老朽将这价值五两银子的玉笄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你吗?” 齐慕羽笑容满面:“老板,你要这样以为的话,那可就冤枉我了。老板,我已经告诉你这支玉笄有着巨大的瑕疵,它其实根本不值五两银子。所以,我出一两银子的价格,老板,你不但没有亏,反而是赚大发了。” “老板,你还不信?要不我再详细跟你说叨说叨?” 第三章 温存 “公子,求求您,千万别。”此时的金器铺老板都要哭了:“您从看上这支玉笄一直说叨到现在,这起码半个时辰过去了。” 齐慕羽满面春风:“老板,没事的,我有的是时间。” “可我没时间。”金器铺老板连连打躬作揖:“公子,您知道这半个时辰,老朽错过多少的客人?” 齐慕羽佯怒道:“老板,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是客人?” “你……”看着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金器铺老板是彻底无语了。 金器铺恨不得立刻唤来几个伙计,将这混蛋给轰出去。 可是察觉到对方用意的齐慕羽却是挤挤眼:“老板,我的身子骨虚,经不得碰。这万一一个推攘之下,有个什么好歹的话,老板,这事可就闹大发了。” “我……”此时的金器铺老板都要疯了。 这该死的混蛋,这来软的不行,这来硬的更不行,他到底想干什么? 齐慕羽依旧笑眯眯:“老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只不过认为这玉笄不值五两银子,想和你辩论一番。” “老板,你就算不同意在下的看法,也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要不,我们再辩说一下?” “你……你……”金器铺老板早已经是气得语不连贯。 他明白,如果继续和这个混蛋纠缠下去的话,自己决计要被气死。 此时的齐慕羽还在假惺惺:“老板,你可别吓我,要不,我替你去唤个郎中来?” 金器铺老板拼命锤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公子,老夫今日甘拜下风,这支玉笄老夫就以一两银子卖给你。” 齐慕羽眉开眼笑: “多谢老板,多谢老板。” 金器铺老板手忙脚乱地将玉笄包好,然后塞到齐慕羽的怀中:“公子,求求您,下次不要再来了。” 齐慕羽眨眨眼睛:“老板,我不来也可以,要不你再赠送我一面铜镜?” “无耻,无耻至极。”面对如此不要脸的家伙,金器铺老板直接眼一翻,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不好!玩过火了。” 见势不妙, 齐慕羽连忙脑袋一缩,溜了。 凭借这胡搅蛮缠,死不要脸的本事,齐慕羽成功地用区区一两银子买到了一支价值五两银子的玉笄。 公允地说,这支玉笄无论是从玉的材质上,或者是雕琢上,都属上乘。 这金器铺老板卖五两银子,绝对是良心价。 可是齐慕羽却不能答应。 为啥?因为他齐慕羽兜里眼下刚刚就是五两,这买了玉笄,自己哪还有银子还赵四? 既然要还赵四银子,那就不买玉笄呗! 笑话,绿鸢和自己吃了那么多苦,自己好歹也得表示一下感激了。难不成,这也要拖延? 在经过了一番考虑之后,齐慕羽最终采取了后世那种经典的,长盛不衰的忒不要脸的砍价法。 …… 齐慕羽无比呵护地将那支玉笄插到绿鸢的头上:“娘子,好看吗?” 通过那扇老旧的铜镜瞧着自己的相貌,绿鸢幸福地抽泣着:“相公,谢谢你。” 齐慕羽佯怒道:“娘子,这夫妻之间怎么能说如此生分的话?赶紧把眼泪擦擦,否则的话,为夫客人可要生气。” 说罢的齐慕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替绿鸢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在这一刻,无比的幸福之感盈满了绿鸢的心头。 可是虽然对齐慕羽送自己如此漂亮的玉笄高兴不已,但绿鸢还是隐隐有些心疼。 对于绿鸢的担心,齐慕羽如何不知晓? 当齐慕羽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如何用一两银子买到这支本价值五两银子的玉笄的时候,绿鸢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绿鸢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偎依在齐慕羽的胸口:“夫君,问你一件事。 ” “什么事?” “夫君,你愿意陪绿鸢一辈子吗?” 齐慕羽乐了:“绿鸢,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白首偕老的呀!” 绿鸢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可是绿鸢怕。” “怕什么?” “夫君,你知道吗?自从你这场病好了之后,整个人好像变了。” 齐慕羽一愣:“我变了?” “嗯!夫君变得比以前更聪明,更会体贴人。这样让绿鸢瞧在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 “ 绿鸢,不用再说了,为夫都明白。”齐慕羽连忙制止了绿鸢。 看着这个痴情的女子,齐慕羽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爱怜之意。 齐慕羽不禁伸出自己的手,在那张俏脸上摩挲着:“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娘子,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齐慕羽可以对天发誓……” 绿鸢连忙伸出手堵住齐慕羽的嘴: “不要,夫君,绿鸢相信你。” 看着那张恍若三月桃花的羞涩俏脸,齐慕羽也是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三日之约很快就到了。 “赵四,这是三两银子,二两是欠你的,一两算利钱,赶紧拿着,给我滚!” 看着趾高气扬的齐慕羽,赵四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赵四几番想开口,但最终还是畏惧地缩着脑袋走了。 “蠢货。”看着狼狈而去的赵四的背影,齐慕羽冷笑不已。 对于他齐慕羽来说,这个赵四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小丑而已。 可就当齐慕羽打算彻底忘记这个可憎的小丑的时候,一个宛如莺啼般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齐慕羽,你给我滚出来!” 听着这虽声音无比好听,但却无法掩饰其怒意的声音,齐慕羽顿时之间愣住了。 立在外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柳眉杏眼,樱桃小口,肤色白腻,容颜娟好。 这刚一见面,姑娘就大骂不已:“齐慕羽,你这个大骗子,赶紧将你骗我爹爹的五两银子还我。” 看着这个横眉怒眼的姑娘,绿鸢也是一惊:“夫君,你真的骗人银子了?” 齐慕羽连忙说道:“娘子,为夫的确非常喜爱银子,但靠那种骗人的伎俩去获取银两,为夫还没有下作到那种地步。” “这位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清楚点。” 姑娘咬牙切齿:“齐慕羽,你个王八蛋……” 第四章 问罪 经过姑娘的怒斥,他齐慕羽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齐慕羽不是几天之前曾到茶馆去卖春茶获得了五两银子吗? 而这个叫做袁茜就是那个茶馆老板的女儿。 这袁茜虽为女儿身,但却不但容貌出众。更是聪慧过人。 的确,依齐慕羽所料,自己制作的春茶的确广受欢迎,为茶馆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但是齐慕羽却也忘了一件事,这用炒青法制作的春茶虽然非常好喝,但是工艺却算不上复杂。 他齐慕羽只不过知道炒青的大致步骤,经过一晚的折腾,就成功制作成了春茶,那么天资聪慧的袁茜通过观察齐慕羽制成的春茶,详加琢磨,最终明悟出这春茶是如何制作而成的也不足为奇。 这春茶制作居然如此简单,而这个叫做齐慕羽的混蛋居然敢卖自己爹爹五两银子,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故而,以为上当的袁茜当即就寻上门来。 而总算明白缘由的齐慕羽更是哭笑不得。 齐慕羽本想和袁茜谈谈这发明的价值是不能简单用金钱来衡量的,他齐慕羽也想和对方说说,后世对产品进行稍稍一小小的改动,然后申请专利赚取大钱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她袁茜无需气恼。 可是齐慕羽更知道,在这个时代和对方扯知识产权这些玩意,如同对牛弹琴。 无奈之下的齐慕羽只有选择退而求次。 “袁姑娘,我承认这制作新茶的方法的确新奇,但是如果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袁姑娘,你知不知道为了想出这新奇的制茶方法,我齐慕羽可是不眠不休十几宿,这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这人更不知道憔悴了多少。” “袁姑娘,你认为针对我的艰辛,这区区五两银子算多吗?” “我……”袁茜顿时哑然。 “再者,袁姑娘,我齐慕羽的新茶如果不受欢迎的话,你向我讨要银两也无可厚非,可是尊父靠卖新茶,这几天应该赚取了不少的银两吧!” 听到这,袁茜更是心虚地低下了头,要知道,就这几天的功夫,自己的父亲靠这种新茶,这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 粗略算算,起码比以前多赚取了四五十两的银子不止。 看到这,齐慕羽也是笑了:“袁姑娘,既然我的新茶帮尊父赚取了那么多的银子,难道付我区区两银子作为酬谢都不愿意?” “袁姑娘,这就算过河拆桥也不能这样吧?” 袁茜气急败坏:“齐慕羽,你……你……” “我怎么了?”齐慕羽脸一沉:“袁姑娘,今日之事就且当做一个玩笑,就此作罢。倘若袁姑娘还要纠缠不休的话,那齐慕羽就将此事张扬出去。” 齐慕羽拖长了声音:“只怕到那时……” “齐慕羽,算你狠。”恼羞成怒的袁茜一跺脚,扭头就走。 齐慕羽毫不客气:“不送。” …… 对于这个蛮不讲理的黄毛丫头,齐慕羽自然是不愿多计较。 只是让齐慕羽感到惊讶的是,这快晚上的时候,居然又有人来拜访。 而这次来拜访齐慕羽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慕羽曾售卖春茶的那座茶楼的老板,也就是袁茜的父亲袁义。 一脸羞惭的袁义朝齐慕羽拱拱手:“齐公子,劣女不懂事,还望你多多见谅。” 齐慕羽笑笑:“袁老板客气了,我和令女之间只不过是有点小小误会而已,说见谅就实在有些见外了。” 齐慕羽的大度更是让袁义感激不已。 袁义扭头看向身后噘着嘴的袁茜:“女儿,还不向齐公子道谢?” “哼。”气鼓鼓的袁茜更是直接拧过头去。 袁义尴尬不已:“齐公子,小女就是这个脾气,让你见笑了。” 齐慕羽哈哈大笑:“袁老板,我倒是无妨,只是令女这种脾气,日后一旦出嫁,她婆家可要头疼了。” ‘噗呲’,听到这的袁义也忍不住乐了。 袁茜大怒:“齐慕羽,本姑娘天香国色,饱读诗书,颖悟绝伦,能娶到本姑娘的男人,那可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他还敢有不满?” 齐慕羽撇撇嘴:“天香国色,饱读诗书,颖悟绝伦?我怎么没看出来?” “齐慕羽……”恼怒不已的袁茜还要和齐慕羽理论,可是袁义却是脸一沉。 “臭丫头,简直是越来越混账了,还不赶紧退下?是不是真的让我好好惩戒你一番?” “父亲,女儿不敢。”见袁义真的恼了,袁茜再也不敢和齐慕羽争吵,连忙闭嘴。 看着这袁茜吃瘪的模样,齐慕羽摇摇头,站起身来。 “袁老板今日登门拜访,齐慕羽倍感荣幸。如果袁老板不嫌弃,就在这吃顿便饭吧。” 袁义也是连忙起身:“齐公子客气了。齐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实在不敢叨扰。” 齐慕羽开玩笑道:“袁老板,与其被人骂做不懂待客之道,我齐慕羽宁愿还是被人叨扰一下比较好。” “娘子,你说是吗?” 绿鸢也是含笑点头:“夫君所言甚是,我这去做饭。” 齐慕羽连忙伸手拦住,深情道:“绿鸢,这些年,为夫没有让你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就让为夫好好补偿你一番。” “绿鸢,你先歇着,陪袁老板聊聊天,我去做饭。” 绿鸢慌了:“夫君,圣人曾云‘这君子远庖厨’,绿鸢怎么能让夫君做这种粗事?” 齐慕羽笑着摇摇头:“绿鸢,你错了,这‘这君子远庖厨’的确是圣人孟子所说不假,但他的本意是劝齐宣王实行仁术,不要乱开杀戒,这由于一些自命清高的人硬要歪曲圣人之意,胡说八道而已。” 齐慕羽扭头看向袁茜:“袁姑娘,你说你饱读诗书,你认为我说得是真是假?” 袁茜冷哼一声:“齐慕羽,看来你好歹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臭男人好上一些。” “袁姑娘,咱俩自打一见面,你就对我抱有强烈的偏见,可如今终于肯夸我齐慕羽一句了,多谢。” 袁茜急了:“谁夸你了?齐慕羽,你不要自作多情。” 齐慕羽眨眨眼:“袁姑娘,你我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又缘何谈自做多情?” 袁茜都要疯了:“齐慕羽,你这个衣冠禽兽,居然敢调戏本姑娘,我……我和你拼了。” 齐慕羽一缩脑袋,然后大笑着朝东厨而去。 第五章 再施妙手 在后世,齐慕羽有一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做菜。 虽然只是一些极为简单的食材,但经过齐慕羽这么一打理,也是有滋有味。 袁义虽然有偌大的家业,可却远没有一般有钱人的那种倨傲,这让齐慕羽更是频生几分好感。 至于他齐慕羽虽然家境一般,甚至可算是穷困,但言谈之间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优雅和自信也是让袁义为之折服。 只是那 袁茜却怎么瞧齐慕羽不顺眼,一逮到机会,就要冷嘲热讽,而最后免不了被 袁义呵斥一番。 而当一顿饭吃完,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无比熟络。 而此时,端上一杯清茶,更是无比惬意的享受。 袁义笑着看向齐慕羽:“齐公子,袁某虽与你只有两面之缘,但却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甚是欢喜。” “齐公子,袁某斗胆,想称呼你一声贤侄,不知齐公子可否愿意?” 齐慕羽笑笑点头:“慕羽能蒙伯父垂青,荣幸不已。” “慕羽见过伯父。” 袁义大喜: “好好。” 袁义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慕羽侄儿,茜儿不懂事,屡次刁难于你,这十两银子就当赔礼,望请收下。” 齐慕羽连忙推辞:“伯父,我早就说过,我和袁茜之间,只不过是一点误会而已,当不得真,至于这银两,还请伯父收回。” “慕羽,这银子是伯父的心意,又岂能收回?” “伯父的心意,小侄领了,但银两委实不敢收。” …… 这二人一个要赠送银两,一个硬要推辞,谁也不肯相让,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看到这,那心高气傲的袁茜又忍不住嘲讽起来:“齐慕羽,装什么装?你也不看看你如今这家徒四壁的模样,想必做梦都想着要银子。” “可眼下,我父亲称你的意,赠送你银子,你居然还假装清高,不收。” “我呸,我看你齐慕羽偶十足的口是心非之人。” 听到这,齐慕羽可恼了。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白送的银子咱不稀罕,是我齐慕羽做人的原则,可如今到你的嘴里,却变成了口是心非? 袁茜看着齐慕羽冷笑不已:“齐慕羽,你瞪什么眼?是不是说到你心里,急红眼了?” 看到这,袁义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死丫头,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齐慕羽连忙伸手拦住了袁义:“伯父,袁姑娘年轻不懂事,你犯不着这么生气,此事我齐慕羽自有分寸。” 在劝住袁义之后,齐慕羽平静地看着袁茜:“袁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收下银子就是口是心非?” 看着齐慕羽的模样,袁茜不由心里一阵发虚,但还强自嘴硬:“是又怎么样?” “但倘若我收下,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贪财好利的小人?” 袁茜直接扭过头去:“齐慕羽,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齐慕羽叹了口气:“这不收银子就是口是心非,这收银子就是贪财好利,袁姑娘,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袁茜嘲讽道:“你齐慕羽可是有大才之人,难不成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齐慕羽哈哈大笑:“袁姑娘,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夸我了。” “齐慕羽,你……” “袁姑娘,你用不着激我。”齐慕羽一脸的轻松。 齐慕羽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十两银子,然后塞到绿鸢的手中:“娘子,既然这是伯父的心意,我倘若再推辞,会让伯父难堪的。”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绿鸢急了:“夫君……” “绿鸢,不要急,为夫自有分寸。” 齐慕羽不再理会一副‘果然如此’模样的袁茜,然后看向略显尴尬的袁义。 “既然是伯父一番心意,侄儿倘若执意推辞,恐伯父会见怪,只是凭白拿伯父十两银子,侄儿也实在心中不安。” “伯父,侄儿虽从未经商,但却对经商有些微末的见解,不知伯父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袁义顿时来了兴趣:“原来贤侄也对经商有所心得,伯父我倒想听听。” “好!”齐慕羽点点头:“伯父,倘若你的茶馆每天接待两百名的客人,可是如果你推出一新奇的点子,每天在某个时段,挑选出几个幸运的客人来,决定对他们的茶水免费,这会如何?” “这……”袁义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袁茜又恼了。 “齐慕羽,我爹爹好生送你银两,你不思感激,居然还让我爹爹给客人的茶水免费,你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袁义大骂不已:“慕羽乃诚然君子,又岂会坑我?他这样说一定有其深意,让我好好想想。” 说罢之后的袁义连忙坐下来,琢磨齐慕羽话中的深意。 对此,齐慕羽也不点破,只是含笑看着。 半响之后,袁义眼睛一亮:“厉害,果真厉害。” 齐慕羽微笑抚手:“恭喜伯父。” 袁义激动不已:“免除几个客人的茶水钱,虽然明面看赚得少了,但是须知道这样一来的话,这会让更多的人抱着成为幸运者的心思来茶楼喝茶。” “而这客人一多,赚取的银两也自然多。而与这多赚取的银两相比,那免费的稍许钱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退为进,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妙计呀。” “伯父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奥妙。”齐慕羽翘起了大拇指:“伯父,侄儿前几天观您的茶楼,只有一个大堂,以为不妥。” “伯父,侄儿以为再多加几个单间,生意恐怕会更好。” 再多加几个单间?袁义愣了,自古以来,只有酒楼为了喜好安静的客人准备单间的,哪曾听说这茶楼也要为客人准备单间? 如果在之前,袁义肯定以为齐慕羽在说笑,可是在听到齐慕羽那种以退为进吸引客人的妙法之后,他更明白,齐慕羽如此说,同样是有其用意的。 可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看着再次陷入冥思的袁义,齐慕羽轻轻道:“伯父,侄儿这些单间不但可以弄得典雅些,最好要起一些雅名,例如听雨轩,静心阁,天茗亭,水云涧之类。” 第六章 惊为天人 半晌之后,当袁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是充满了惊愕。 “奇才,贤侄真是旷世奇才呀!” 多增加几个典雅的单间,并取上一些十分动听,使人忍不住浮想翩翩的好名字,而这样一来的话,无意之间,茶楼的品味就上了好几个档次。 袁义的茶楼用后世的大白话说,就是面对三教九流的大众茶馆。 的确这样的消费者定位能最大限度地吸引消费者,可是却是无形之间忽略了那些文人雅士之流。 可你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数目稀少,但是却有两个巨大的特点,一是消费潜力巨大,而是声望颇高。 而齐慕羽劝说袁义注意这个目标群体,一来是能使得茶楼的生意能更上一步,这二来更能借助这些人使得茶楼的名气更加响亮。 当然,在后世,但凡是一个茶楼,都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可是在齐慕羽新茶发明之前,人们对繁琐的点茶的兴趣其实并不大,可是在新茶发明之后,人们已经开始对这种新型美味的茶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在这时候,将消费者目标群体扩大也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袁义惊呆了,而原本怎么看齐慕羽都不顺眼的袁茜也愣住了。 她袁茜虽脾气不讨喜,但毕竟也是一极端聪慧的女子。 这齐慕羽提出的两个新法能让茶楼的收入提高多少,她想想都觉得害怕。 小丫头,你现在知道我齐慕羽的厉害了?可是你以为我齐慕羽难道仅仅只有这点本事? 齐慕羽朝惊愕不已的 袁义深深一拜:“伯父,小侄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伯父成全。” 袁义慌忙道:“贤侄客气了,有话尽管说。” “谢伯父。”齐慕羽起身:“慕羽昔日到伯父的茶楼,也曾看到伯父的茶楼有说书先生。” “是这样不假,但不知贤侄问这何意?” “伯父,这说书先生说穿了无疑是用精彩的故事来吸引客人到茶楼来听故事,可这既然到了茶楼听故事,十有八九会叫上一壶茶。” 袁义点点头:“没错,我茶楼的苏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说书先生,我的茶楼正因为有了他,生意比人家的茶楼好上一成不止。” 齐慕羽摇头:“伯父,苏先生或许真是厉害的说书人不假,但是小侄以为他讲的故事实在太过无趣。这偶尔听听尚可,可这时间长了,定然会感到乏味。” “而一旦客人觉得乏味,自然也不愿意再上茶楼来。” 袁义也是深有其感:“的确如此。贤侄,不瞒你说,这个月专门来茶楼听苏先生说书之人比上月起码少了二十几个。” “不过……”袁义突然明白了过来:“不过贤侄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齐慕羽含笑点头:“不错。” 袁义大喜:“是何妙法?说来听听。” 齐慕羽还未开口,袁茜又忍不住了,又开始打击嘲讽齐慕羽。 “齐慕羽,我承认你的确有点本事,但是苏先生可是我们这一带最好的说书先生,无人能及,我就不信你齐慕羽比他还要厉害。” 齐慕羽乐了:“袁姑娘,我齐慕羽究竟厉不厉害,你干嘛不等我说上一段呢?” 齐慕羽轻轻喉咙:“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 这《西游记》作为华国的古典名著,其故事之精彩,可以说后世没有几本小说能比得上。 已故的评书大师单田芳老师所讲的评书不但口风老练苍劲,吐字发音深沉有力,而且音调更是高度均衡。很容易就将听众拉到故事之中不能自拔。 这无比精彩的故事,再加上单老令人叹为观止的独特讲评书方法,这想让人不入迷都难。 齐慕羽将这《西游记》的第一回讲罢,所有的人都深深地沉迷其中。 片刻之后,袁义咽下一口吐沫:“贤侄为什么不讲了?” 绿鸢也是拽着齐慕羽的手央求不已:“夫君,继续讲嘛!绿鸢好想听。” 至于那袁茜虽然不会拉下脸来求齐慕羽,但眼中的期盼之色却一点也不逊色那二位。 齐慕羽笑笑:“既然大家都喜欢,那我齐慕羽就再讲一回。” …… 精彩的故事,再加上堪称一绝的说书方法,让在场的三人纷纷深陷其中。 要不是齐慕羽说自己实在太累,实在说不下去了,那三人还不知道要纠缠齐慕羽多久。 袁义充满了钦佩:“贤侄,你的故事如果拿到我的茶楼去说,我的茶楼绝对要被客人们给挤爆了。” 齐慕羽连忙道谢:“多谢伯父成全。” “多谢我成全?”袁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好好好!贤侄如果肯将这故事拿到我的茶楼去讲,伯父我求之不得!但不知二十两……不不不,五十两银子能否让贤侄满意?” 齐慕羽摇头不语。 袁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确,这五十两的确是少了些。贤侄,你看八十两如何?” 齐慕羽依旧摇头。 “这……这……”袁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公允地讲,齐慕羽的故事的确是精彩,拿到茶楼去讲,绝对能吸引众多的客人前来。 但是纵然如此,这八十两的银子也委实是多了些,但念在齐慕羽让自己非常的欣赏,给他也没什么。 可问题是自己都已经出到八十两,他齐慕羽为什么还不满意? 这袁义城府深,虽然内心已经有了一丝不悦,但是还不至于将这些表现在脸上。 但是那袁茜却不乐意了。 大怒的袁茜的玉指差不多要戳到齐慕羽的脑门了:“八十两居然还不满足?齐慕羽,你也实在太贪得无厌了。” 饶是齐慕羽脾气再好,对于袁茜的忍耐此时也到达了极限。 齐慕羽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的手推开:“大人说话,你小孩之凑什么热闹,给我闪一边去。” 齐慕羽看向袁义,一脸的真诚:“袁义,你看小侄摇头,就以为小侄贪得无厌,可是你就没想过,小侄不是嫌这银子少,还是因为这银子多了呢?” 内心的那丝不快,在这一刻再次荡然无存。 看着那张笑脸,即使是见惯了众多场面的袁义,头脑也越发糊涂了。 这齐慕羽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很简单,伯父,我想求您帮小侄一个忙,而如果伯父肯答应的话,刚才的那个小故事就作为小侄给伯父的赠礼了。” 第七章 赚大钱 的确,凭他齐慕羽的本事,在这个时代想赚取些银两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可是他齐慕羽却早已经厌烦了这种小打小闹了。 看看自己寒酸破败的家,再瞅瞅陪伴自己吃苦了这么多年苦,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绿鸢,这一切都使得身为大男人的齐慕羽预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所以,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齐慕羽要做一笔大的。 毕昇的活字印刷术的发明,标志着宋朝的印刷术已经初步趋于完善与成熟。 而元代的《西厢记》,明代的《牡丹亭》所描述的那种唯美凄凉的故事,曾经感动了无数的痴男痴女,更是为他们所津津乐道。 齐慕羽有理由相信,只要将这两本著作提前搬到这个时代来,绝对能虏获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可是要想这两本著作给印出来,这所需要的成本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以他齐慕羽目前的能力,是断然拿不出这笔钱的。 所以,齐慕羽将赌注压在袁义的身上,希望其借助自己一笔启动资金,而自己的报答就是评书《西游记》 齐慕羽一脸的真诚:“伯父,只要你肯借银两,小侄保证,日后的收入伯父拿七成,而小侄只拿三成。” 终于明白过来的袁义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贤侄,既然你有如此雄心,伯父又岂会让你失望?” 袁义想了一会:“贤侄,如今外面刊印书籍除了做印版的五十两银子之外,每本书籍成册大约七钱银子,而伯父我呢,和金文馆的李老板堪称知交,只要伯父出面,让他将一本的价格降到六钱银子应该问题不大。” 袁义犹豫了一下:“贤侄,虽说伯父非常相信你的这两本书绝对是精彩无比,但是伯父还是以为这经商之事非同儿戏,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贤侄,你看这样好不好?伯父借你七百两银子,你这两本书每本各印五百册即可。倘若这印出来的书广受欢迎的话,我们再加印如何?” 齐慕羽连忙道谢:“慕羽谢过伯父。” 袁茜急了:“爹,不行呀,这七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经营茶楼大半年才能赚取的,你就这样掏出去,一旦打了水漂,你后悔都来不及。” 袁茜看向齐慕羽的眼睛充满了熊熊的烈火:“齐慕羽,你怎么能如此吭我爹爹?” 齐慕羽连忙解释:“袁姑娘,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决定这样做,定然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你有信心又如何?倘若真的蚀本怎么办?这七百两银子我找谁要?” 齐慕羽毫不犹豫:“袁姑娘,倘若这次真的蚀本的话,我齐慕羽愿意给你袁家做牛做马,直到还清银子为止。” 袁茜冷笑不已:“口说无凭,让我如何信你?” “愿立字为据。” “好,我这就去准备笔墨。” “茜儿,你给我闭嘴。”大怒的袁义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慕羽乃是有大才之人,他既然说能成功,那就一定能成功。” “这爹爹做下的决定,又岂能容你插嘴?” 袁义抱歉地看着齐慕羽:“慕羽呀,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伯父我这就回去为你筹措银两了。” “多谢伯父。” …… 待送走袁义和袁茜之后,齐慕羽看着一脸焦虑模样的绿鸢笑笑:“绿鸢,拿笔墨来,为夫今夜要挑灯夜书了。” 齐慕羽在后世本就酷爱书法,因此拿起毛笔来显得游刃有余。 齐慕羽笔走龙蛇,银钩铁画。 凭借过人的记忆力,齐慕羽更是将脑海之中精彩东西慢慢呈现纸上。 只是绿鸢心疼齐慕羽,不肯休息,执意要陪伴。 苦劝无效的齐慕羽最后只有任她去。 而在帮齐慕羽打下手的同时,绿鸢也免不了端详齐慕羽所写的东西。 可这一看之下,绿鸢就停不下来了。 这齐慕羽写一张,绿鸢看一张。 再写一张,绿鸢再看一张。 到了最后,急不可耐的绿鸢甚至催促齐慕羽写快点。 齐慕羽苦笑不已:“娘子,为夫写了这么久,手膀子都酸疼了,你居然还要为夫写,你这不是要为夫的命吗?” 听齐慕羽这么一说,绿鸢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夫君,既然累了,就赶紧歇歇吧!” “不能歇呀!”齐慕羽摇头不已。 倘若在后世,给自己一支钢笔,或者一个电脑,将这两本书捣弄出来,小事一桩。 可是如今的自己却偏偏只能用毛笔书写,要知道写毛笔字不但特累,而且速度根本提不上去,否则的话,那就会写成鬼画符。 到时候,如何拿去刊印? 看着揉揉自己酸麻的胳膊继续书写的齐慕羽,绿鸢一阵心疼:“夫君,要不你来说,让绿鸢替你书写?” 齐慕羽一愣:“绿鸢,你也会写字?” 绿鸢噘着嘴:“夫君太小看绿鸢了。” “娘子,为夫错了,在这里向你赔罪了。”齐慕羽哈哈大笑:“既然娘子有心相帮,为夫就却之不恭了。” 和齐慕羽的字体苍劲有力相比,绿鸢的字体却是显得特别的娟秀。 而二人就这样,齐慕羽累了的话,就自己说,绿鸢写。 而当自己缓过劲来的时候,齐慕羽就自己写,让绿鸢去休息。 在这漫漫的长夜里,二人就这样你写一段,我写一段,可谓是珠联璧合,心有灵犀。 七天,整整七天的时间,除了不可缺少的一日两餐以及实在撑不住小憩几个时辰之外,二人都在奋笔疾书。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厚厚的两本文稿成型。 当袁义依约带着七百两银子上门的时候,看着带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蜡黄的齐慕羽,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贤侄,你至于这么拼命吗?” 齐慕羽咧嘴一笑:“伯父,我齐慕羽身为男人,要想让自己的妻子过上好日子,能不拼命吗?” “娘子,你说是吗?” 绿鸢甜甜地笑了:“绿鸢能伴随夫君,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第八章 金文馆 金文馆作为扬州府最大的刊印所,其规模之大,恐怕和后世的那些大型印刷厂相比,也仅仅是略逊一筹而已。 金文馆的所有人李异是一个五旬左右,一脸傲气的小老头。 当看到袁义的到来之后,李异更是显得异常的热情,可是当袁义向他介绍齐慕羽的时候,态度就变得很一般。 “伯父,事情就是这样的,还请你多多帮忙。”袁义终于说明了来意。 “原来如此。”李异点点头:“袁义呀,这么说,刊印这些书籍是这个年轻人的主意,可这所有的花费都是你袁义出的?”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伯父,慕羽贤侄学究天人,他既然说能赚钱,那就一定能赚大钱。” 李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袁义,你莫要夸奖他。要知道,如今的年轻人,大多眼高于顶,心浮气躁。更喜欢口若悬河,夸夸而谈。你可不能因为他的几句漂亮话就上了当。” “伯父,慕羽他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你还记得前几天,我送你的新茶吗?我告诉你,这就是慕羽他做出来的。” “是吗?”听到这的李异明显一惊,他这开始仔细打量齐慕羽。 “齐慕羽,我问你,那新茶真的是你做的?” 齐慕羽微笑点头:“回李伯,正是。” 李异皱眉:“齐慕羽,这不会是你从哪偷来的吧?” 面对李异的怀疑,齐慕羽却丝毫不怒:“李伯,如果那真是我齐慕羽偷的话,那失主恐怕早就寻上门来了,我齐慕羽还能如此安生?” 袁义也连忙为齐慕羽辩解:“是呀,伯父,制作这种新茶之妙,非那种绝顶聪慧之人是断然想不出来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李异点点头:“可是上次袁茜这孩子给我送茶的时候,说这种新茶的制作方法是她想出来的,为此,我还好生夸奖了她一番。” “可是如今你居然说这东西是你制作出来的,齐慕羽,这就算说谎也不能这样吧?” 听到这的齐慕羽一个踉跄。 袁义急了:“伯父,不要听袁茜那丫头胡说,我可以作证这制作新茶的法子的确是出自慕羽贤侄。” “是吗?”李异依旧一脸的怀疑:“袁义,袁茜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不但人聪明,谦虚好学,更是从不撒谎。” “袁义,我知道这个叫齐慕羽的年轻人。你非常喜欢,可再怎么欣赏,也不能如此埋汰自己的女儿呀!” 此时的 袁义已是哭笑不得。 自己的女儿究竟什么脾性,自己还不知道? “伯父……”袁义还想解释,却已经是被齐慕羽给拦住。 齐慕羽平静地看着李异:“李伯,这制作新茶之法虽然新奇,但在我齐慕羽的眼中充其量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我齐慕羽也许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是为了这微末的功劳就要和人家争执,倒也不至于。” “既然袁姑娘说这法子是她想出来的,就算她想出来的好了。” 看着一脸坦然的齐慕羽,李异顿时愣住了。 齐慕羽话头一转:“李伯,你说刊印这些书籍很可能害得袁伯父血本无归,我齐慕羽不想多做解释。但我齐慕羽认为用事实来证明永远比雄辩更有说服力。” 言罢之后的齐慕羽小心翼翼地将文稿拿出来:“李伯,这是慕羽所书的文稿,烦请李伯看一下。” “看就看。”李异冷哼一声接过文稿。 “不过齐慕羽,如果我不满意的话,你休想将它们刊印成册。” “一切就按李伯所言。” 李异本来是抱着不屑一顾的心思去看齐慕羽的文稿。 可是在翻看了几页之后,那种不屑的表情就慢慢消失了。 “咦?”随着一声惊讶的吸气之声,李异翻看文稿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看到这,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异本来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准备随便翻看几页而已,可是这一看上去,就再也停不下来。 都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这李异依旧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文稿,丝毫没有半点歇歇的意思。 最后还是袁义实在受不了了:“伯父,这文稿究竟能不能入的你的眼,你好歹吭个声呀!就这样憋着,就不怕将人憋死呀。” 在袁义的催促之下,李异终于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文稿。 而此时李异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他看向齐慕羽,声音也有些干涩颤抖:“齐慕羽,我问你,这些真的是你写的?” “回李伯,是我写的。李伯,你倘若还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拿笔墨来,我当场书写,看是不是我的笔迹。” “看笔迹?”李异冷笑不已:“齐慕羽,这苍劲的字体,你可以说是你写的不假,但那娟秀的字体呢?那分明是女子所书。” “你莫是欺我不知?” “李伯,那娟秀的字体的确不是齐慕羽所写,那是内子绿鸢所写。如若李伯还不信,我大可以将内子带来,辨明字体。” “用不着。”李异冷哼一声:“就算这些是你夫妇二人所写又如何?这说不定是你夫妇二人抄袭而来。” 齐慕羽不禁俏脸微红。 为不让对方察觉,齐慕羽哈哈大笑:“李伯,如果是抄写他人,这内容自然记不得太清楚。” “可是这文稿之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我齐慕羽呕心沥血所得,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李伯,我看这样好了,你在文稿之中任挑一段念叨出来,我齐慕羽再背诵下一段,倘若有丝毫的误差,我就承认是抄写他人。” “……”看着无比自信的齐慕羽,李异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李异当然知道,如果这文稿真的是抄袭的,由于心虚,这抄写者纵然记忆力惊人,也不可能说到了对文稿熟悉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而只有那个真正花费了无数心血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宝贝了如指掌。 可这李异虽聪明,但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齐慕羽这个抄袭者和别的抄袭者不同,他所抄写的真正作者即使要出现,也要等到数百年之后。 所以他齐慕羽根本无需任何的害怕。 而再者,这些文稿更是他齐慕羽不但从脑海中回想,更是一个字,一个字撰写出来的。这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个人能知道? 当经过几番询考,而齐慕羽所背诵的与文稿丝毫不差的时候,李异终于确定了,这些文稿的确是真正出于齐慕羽之手。 第九章 大卖特卖 脸红脖子粗的李异大叫不已:“刊印,我这就召集人手准备刊印。” 终于发现齐慕羽这文稿之中所蕴藏的巨大的价值之后,李异从刚开始的执意拒绝变成了如今的急不可耐。 金文馆的工作效率可是非常高的,这大约十天不到的时间,一千册书籍就刊印成型。 拿着那厚实的书籍,闻着那淡淡的油墨香,齐慕羽也是激动不已。 大街之上,齐慕羽拦下一个衣衫亮鲜的公子哥,挤挤眼睛:“兄台,我这里有好东西,想不想看一看?” “好东西?”公子哥也笑了:“兄弟,我马公子这辈子什么稀罕的东西没见过?” 齐慕羽摇摇头:“兄台此言差矣。这世上稀罕之物的确数不胜数,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尽皆见过?” 齐慕羽瞧瞧左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兄台,不瞒你说,我这东西可宝贝着呢!我敢说,倘若你不愿观上一观,绝对要抱憾终生。” 一听到这,马公子果然来了兴致:“真的这么稀罕。那就让我瞧瞧?” 齐慕羽点点头,看向身后的绿鸢:“绿鸢,拿一本给马公子瞧瞧。” “嗯。”绿鸢点点头,然后拿了一本《西厢记》 递了过去。 看着这,马公子一脸的失望:“兄弟,看你神神秘秘的模样,还真以为是好宝贝。可是弄了半天,只不过是本书而已。” 马公子面露不悦:“兄弟,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马公子,我齐慕羽究竟是不是开玩笑,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马公子为什么不翻看几页呢?” “是吗?”马公子冷笑不已。 这马公子本打算随便翻看几页,然后就大骂齐慕羽一番。 可是却没想到只看了几页之后,这眼睛都直了。 兴奋的呼吸声之中,更时不时地夹有会心的笑声。 “果然是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呀。” 可正当马公子看得过瘾,欲罢不能的时候,齐慕羽却是一把将书籍夺了过来。 马公子急了:“兄弟,我正看得带劲,你这是干什么?” 齐慕羽笑了:“马公子,你既然承认这是宝贝,也该知道这宝贝我是肯定不会白送人的。” 马公子恍然大悟:“说穿了,不就是你想拿它卖银子吗?兄弟,开个价吧。” 齐慕羽想想:“马公子,二两银子如何?” 马公子毫不犹豫:“二两就二两。” “我……”齐慕羽顿时愣住了。 这一本书的成本大约在六钱银子左右,而他齐慕羽之所以叫价二两,就是做好让对方砍价的心理准备,以免利润太过微薄。 可没想到的是,这马公子一听二两银子的价格,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看着齐慕羽傻傻的样子,马公子恼了:“兄弟,你不会想坐地起价吧?” “马公子,怎么会呢?”此时的齐慕羽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马公子,我这里还有一本《牡丹亭》,其精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这《西厢记》,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两本一并卖给你,只收三两五钱银子。” “真的?”早被勾起兴致的马公子赶紧接过那本《牡丹亭》,开始观看起来。 “精彩,真是精彩。” 马公子扔下一锭银子,然后将这两本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 “哈哈哈,我今日终于捡到宝贝了,兄弟,告辞!” …… 在马公子欢天喜地离开之后,齐慕羽再次如法炮制,拦下路人,向他们推销自己的书。 无论是那些风华正茂的公子哥,或者是那些风姿绰约的小姐,对于被打扰,在起初都表现出不快,可是在看了齐慕羽的宝贝之后,无不是转怒为喜,爱不释手。 二两银子一本的价格。 手头阔绰的,当即毫不犹豫两本都买了下来。 而手头稍紧的,唯有忍痛买下其中一本。 这一整天下来,他齐慕羽和绿鸢居然卖出去了八十多本。 八十多本,那可是一百六十两沉甸甸的银子呀。 看着桌上这满满一堆的银子,绿鸢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齐慕羽活动着酸麻的身体:“好了,绿鸢,别傻笑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接着去卖书。” “嗯。” 由于异常的劳累,这齐慕羽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之沉,知道深夜才被尿意逼醒。 齐慕羽揉着朦胧的眼睛下床,可下一刻却愣了。 原本睡在身边的绿鸢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齐慕羽本来以为绿鸢内急,也去了茅房。 可是当齐慕羽解决了困难之后,这绿鸢居然还没回来。 齐慕羽一头的雾水,这大半夜的,绿鸢到底去哪了? 就在这时,院落里传来了一阵奚落的声音。 齐慕羽心一凛。 不好,有蟊贼闯入。 齐慕羽连忙蹑手蹑脚地来到院中。 借助那惨白的月光的帮助,齐慕羽依旧看见有一个黑影正在奋力刨着什么。 他奶奶的,偷东西居然偷到老子这来了,找死。 恼怒不已的齐慕羽连忙拾起一根木棍,然后悄悄地靠了过去。 “蟊贼,哪里走!”齐慕羽一声大吼,然后举起木棍,狠狠地朝着黑影的背部砸去。 “啊!”一个无比熟悉的惊恐的叫声使得齐慕羽赶紧收回棍子。 尽管脸上有些脏兮兮,身上还带着不少的泥土,但齐慕羽分明认出,这的确是绿鸢无疑。 “夫君,你……你醒了?” 齐慕羽哭笑不得:“我醒了不打紧,只是娘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里刨坑做什么?” 听到这,绿鸢扭捏不已:“夫君,人家……人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就怕它们被坏人给偷走了。” “所以……所以……” 齐慕羽顿时明白了:“所以你生更半夜在院里刨坑,想把它们给藏在地下?” 绿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嗯。” 一百多两银子,虽然着实让齐慕羽兴奋了一会。 但这兴奋性转瞬就过去了,因为他齐慕羽相信,今后自己赚取的银两绝对比现在多得多。 虽然绿鸢深更半夜到院里刨坑藏银子乍看上去是那么的得可笑,可是齐慕羽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而有的则是一丝伤感。 因为齐慕羽明白,只有那种长期过着苦日子的人才对这区区一百多两的银子表现得如此珍惜。 “夫君,对……对不起。” 慢慢的,齐慕羽笑了:“娘子,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齐慕羽才是。正是因为我这个夫君的极不称职,才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不过,我齐慕羽可以对天发誓,那样的日子是断然不会有的。从今以后,我会把你绿鸢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呵护。” “绿鸢,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就让为夫来和你一起,把咱家的银子藏起来,谁也偷不走。” 绿鸢害羞地点点头: “嗯。” 虽然月色异常的昏暗,可是齐慕羽却相信,此时的绿鸢脸蛋一定像那三月的桃花一样娇艳。 第十章 目光锐利 第二日,齐慕羽和绿鸢依旧到街头去售卖自己的书籍。 这天,他们的运气依旧不错,居然卖出去了差不多一百二十本。 这一百二十本的售出,意味着二百四十两银子的入账。 在如此丰厚的收入的面前,身体的倦乏根本挡不住二人的笑逐颜开。 而第三日,这生意已经变得异常火爆起来,已经到了齐慕羽无需招揽买家,人们主动上前来询问的地步。 天上西斜的夕阳还有好一阵子才下山,可齐慕羽他们所带来的一百五十本书已经卖了个干干净净。 齐慕羽笑着看着绿鸢:“娘子,真想不到书卖得居然这么快,看来我们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了。” “好的,夫君。”绿鸢甜甜一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可是就在这时,前面哗啦啦冲过来一群人。 齐慕羽和绿鸢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为首的一个青年急不可耐:“兄弟,你这卖《西厢记》和《牡丹亭》?” 齐慕羽点头:“是呀!” “很好,给我来两本。” “我也要。” “我也要。” …… 看着兴奋不已的人们,齐慕羽笑笑摇头:“诸位,有银子赚,我齐慕羽肯定不会推辞。但是遗憾的是,我如今带出来的书籍已经卖完了。” “所以还请诸位见谅。不过你们放心,明天一大早,我会将剩下的最后的那一百多本拿来售卖。” 听到这的人们更是一脸的失落,就欲散去。 可突然有一个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兄弟,你方才说你剩余的书籍仅仅只有一百多本了?” “没错。” “那就是说,就算我明天来,倘若还是赶不上的话,依旧买不到?” 齐慕羽挠脑袋:“貌似是这个道理。” 青年急了:“这等到明天就说不定买不到,我干脆跟你到你家取得了。” 听到这的人们也是嚷嚷不已:“没错,我们干脆跟你到你家取得了。” …… 两天的功夫,仅仅只有两天的功夫,齐慕羽五百本书籍已经售罄。 而这也就是说,如今的齐慕羽已经是一千两银子到手。 齐慕羽的《西厢记》,《牡丹亭》这次一共刊印了一千册,而齐慕羽和袁义更是一人一半,各负责销售五百册。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袁义那边的书籍也应该卖得差不多了。 而这样一算,靠卖这两本书的总收入应该是两千两银子,扣除借袁义的七百两,剩余一千三百两。 而依照事先约好的七三分成,齐慕羽可以拿到三百九十两的银子。 三百九十两银子,足可以算是一笔巨款了。 好生安抚了噘着嘴的绿鸢,齐慕羽就带着六百一十两的银子去往袁义的家。 和齐慕羽所料的一样,袁义的五百本书也在今天统统卖完。 看到来拜访的齐慕羽,袁义是笑脸相迎。 在互相道贺之后,齐慕羽更是银子交给了袁义。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袁义也愣了。 虽然齐慕羽当初是说,将所售书籍的收入扣除自己所借的银两之后,他与齐慕羽七三开。 但毕竟当时没有立什么字据,倘若齐慕羽反悔,百般纠缠,自己恐怕不得不再做出一点让步。 可是谁曾想到,面对白花花的银子,齐慕羽居然没有一点的贪念,依旧依约而行。 袁义感慨不已:“慕羽贤侄果然是诚然君子。” 齐慕羽微笑摆摆手:“伯父客气了,这人若无信,如何行天下?” 袁义也是赞许不已:“好,就冲贤侄的这君子之风,日后倘若有需要伯父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伯父绝不推脱。” “多谢伯父。” 而既然事实证明了齐慕羽的书籍无比的受欢迎,那么增加刊印也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贤侄,既然你的书如此受欢迎,我看我们不如趁热打铁,再增加刊印五千册如何?” 齐慕羽吓了一大跳:“增加刊印五千册?” 袁义连忙道:“贤侄莫不是以为加印五千册这所需要的银子太多?如果是这样的话,贤侄大可放心,这银子……” “伯父!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齐慕羽摇摇头:“伯父,的确,《西厢记》和《牡丹亭》非常受欢迎,但正因为其受欢迎,所以肯定有许多眼红者。” “侄儿估计,顶多再过十天半个月,那些仿制刊印的《西厢记》,《牡丹亭》就会出来。而这所卖书一多呢,这价格肯定要降下去。” “伯父,你增印五千册用意虽好,但到那时,随着这些仿制书的增多,卖不出高价是小,但如果要蚀本卖就不值得了。” “原来如此。”当看到齐慕羽在书籍大卖特卖的时候,居然头脑还能如此冷静,袁义也是钦佩不已。 “那依贤侄看,我们需增刊印多少册为妙?” 齐慕羽琢磨一下:“我看顶多再增印二千册,但我们卖完之后,就让那些仿制者却折腾吧,毕竟咱们把肉都吃了,好歹也得留口汤给他们喝吧!” 袁义哈哈大笑:“哈哈哈,没错,咱们吃肉,让他们喝汤。” “贤侄,既然你说这仿制书很快就会出现,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贤侄,明日一大早,你我二人就去金文馆,和李伯父商议增加刊印的事情。” “就依伯父所说。” 而就在这二人谈笑甚欢的时候,却不料金文馆的李异居然也来了。 这李异这次上门当然是为了这两本书籍的事情。 这一看到袁义和齐慕羽,李异就垂足顿胸,哀叹不已。 “唉,老夫虽然料到这书籍一旦刊印成册,绝对会大受欢迎,可是老夫却没想到这书居然卖得如此火爆。” “早知如此,老夫当日如果肯借银两给慕羽,想必现在也赚取了不少。” “哈哈哈!”几人皆是大笑。 齐慕羽依照君子之约,果真只拿取了所赚取银两的三成,这样的做法也是让李异频频点头,欣慰不已。 而齐慕羽目光毒辣,为了针对马上就要出现的盗版者,将增印的书籍限制在两千册的做法,也是让李异钦佩不已。 “奇才,慕羽,你果真如袁义所说的那样,是奇才呀!” “李伯过奖了。” “为了不和那些仿制者斗得两败俱伤,只刊印二千册,的确是明智之举,只是……”李异话头一转:“只是这赚大笔的银子正赚得开心的时候,就要收手,实在有些不甘呀!” 袁义乐了:“伯父,无需懊恼,慕羽可是天下奇才,只要他愿意,还怕没机会赚取银子?” “慕羽,你说是不是?” 齐慕羽含笑点头:“既然伯父如此高看慕羽,但慕羽就斗胆试上一试。” 袁义顿时来了兴趣:“居然真的有?是什么?说来听听? ” 而那李异虽然还要假装老成持重,但是那同样急不可耐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齐慕羽胸有成足:“很简单,还是《西厢记》,《牡丹亭》这两本奇书。” 第十一章 套色印刷技术 什么?还是这两本书?齐慕羽,你方才不是说,靠这两本书已经赚不了多少时日的银子了,可如今怎么说赚银子还要靠这两本书? 齐慕羽,你是不是开玩笑呀! 齐慕羽当然会开玩笑,但他却更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可以。 而如今这个时候,是断然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什么?这书籍居然能印成不同颜色的?”当听完齐慕羽讲诉之后,袁义,李异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李异叹了口气,然然摇摇头:“慕羽呀,老夫做这刊印文稿的工作已经几十年了,倘若不是知道你齐慕羽有过人之能,听你方才一番话,铁定要骂你一句‘小子,竟敢如此信口雌黄’?” “可是如今呢,老夫却不敢骂。更是隐隐期待看看你的那种多色的刊印之法到底是什么样。” 齐慕羽谦虚道:“李伯,关于这种刊印之法,我齐慕羽也是听高人所说而已,还从未试过,这最终还得仰仗李伯您。” 齐慕羽的谦虚使得李异极为受用:“既然慕羽你如此诚心,那老夫就姑且陪你试试。” 自从印刷术发明之后,这印刷技术随着一代代工匠的加工,已经越发变得完善。 可是虽然印刷技术在不断进步,但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这印刷的书籍都是单色的。 而单一的色泽明显不能满足人们的要求,人们非常渴望在一本书籍上看到多样的色彩。 而在宋代,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在单色印刷的书籍上敷彩就逐渐兴起。 可是这样虽然解决了书籍色彩单调的问题,但由于成本实在太大,注定无法大规模推广。 而直到元代,才出现了套色印刷技术,使得印刷的书籍不再是单一的颜色。 当到了明朝,工匠们又对这种技术进行了改革,最终逐渐使之趋于完善。 在此时,所印刷出来的书籍,已经和后世的彩色印刷术相差不大了。 虽然齐慕羽对套色印刷技术只知道大概,但李异可是沉淫印刷术几十年,可谓是触类旁通,一点即明白。 这齐慕羽侃侃而谈,那袁义更是如同听天书,唯有那李异的眼睛越发的明亮。 好不容易等齐慕羽讲完,兴奋不已的李异一拍桌子:“慕羽,你果然是天下难得的奇才,老夫一旦将这套色印刷技术捣弄出来,绝对能名垂青史。” “哈哈哈!” 看着已经一大把年纪居然也笑得如此放肆的李异, 袁义就算方才是听天书,也知道这天书是异常的厉害的。 袁义笑道:“既然伯父说这套色印刷厉害,想必是定然厉害不假。伯父,如果你在这弄套色印刷的过程中,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和我知会一声。” “跟你知会一声?”李异眼一瞪:“袁义呀,你是不是想和我抢这名垂青史的机会?” 袁义慌忙摇头:“伯父,小侄岂敢?” “我谅你也不敢。”李异不再理会袁义,看向齐慕羽。 “慕羽呀,这时代也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休息,好为明天弄这套色印刷存点精力,不过,慕羽,明天你一定要来金文馆,否则我可要生气哟。” “一定,一定。” “对了,袁义呀,清芷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自打一来你这,就去找袁茜那孩子了,居然也不来和你打个招呼。” “没事的,伯父,这俩孩子向来投缘,这一见面,就有无数的话要说,在我这,只会觉得无趣。” “好了,伯父,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茜儿的屋里,将清芷给叫出来。” 片刻时候,袁义就带着二人走了出来。 袁茜,齐慕羽自然是认识的。 而和以往一样,在看到齐慕羽之后,她根本不愿给其好脸色。 至于那个大约十六七岁,叫做李清芷的则是一个长得异常娇小可人,聪明灵动的小女孩。 而她也是李异最为疼爱的宝贝孙女。 和袁茜面对齐慕羽,冷冰冰的相比,这小丫头笑得灿烂无比。 一看到齐慕羽,小丫头就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亲热地跑了过来:“你就是慕羽哥哥吧?” 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女孩,齐慕羽也是顿时心生好感。 齐慕羽微笑点头:“正是。” “慕羽哥哥,你好厉害哟,居然写出那么好看的书来,你知道嘛,那两本书,我一拿起来就放不下了,恨不得立刻把它们读完才肯罢休。” “慕羽哥哥,快告诉我,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如此厉害?” 齐慕羽也乐了:“清芷妹妹,我脑袋是怎么长的?当然是它想怎么长就怎么长呗,难不成,我让它怎么长,它还能听我的?” 李清芷已是笑得身体直颤:“咯咯咯,慕羽哥哥真是有趣。” 李清芷看向袁茜:“袁茜姐姐,你一直说慕羽哥哥是坏人,可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袁茜哼了一声:“清芷妹妹,这坏人还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你年纪小,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李清芷噘着嘴:“袁茜姐姐,我年纪小是事实,但我不笨。袁茜姐姐,你既然说慕羽哥哥是坏人,那你为什么要看他写的书?” 袁茜顿时脸一红:“我哪有?” “你说谎,如果姐姐没看的话,我和姐姐谈论起书中的内容,你怎么谈得头头是道?” “我……”袁茜无言以对。 的确,她非常不待见齐慕羽。而对于齐慕羽的这两本书,本来也是抱着嘲讽的心思准备翻看一下。 可是没想到这一翻看之下,就顿时被吸引了,以至于最后欲罢不能。 看着袁茜尴尬不已的样子,齐慕羽也是无奈地摇头。 “清芷妹妹,你袁茜姐姐并不是因为喜欢我的书才看,是我齐慕羽仰慕她才学过人,故而央求她,去看看我的书,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也好改动一番。” “你袁茜姐姐其实呢,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虽然她本不愿意,但在我的央求之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呀!”李清芷眨眨自己的眼睛。 “对了,袁茜姐姐,既然你愿意帮助慕羽哥哥,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袁茜:“我……” 齐慕羽笑了:“那是因为你袁茜姐姐为人谦逊,不喜欢招摇罢了。 第十二章 现代化营销理念 李清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呀!对了,慕羽哥哥……” “清芷妹妹,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说,现在赶紧和你爷爷回家去,你没看到你爷爷已经等到不耐烦了吗?” 为了防止在这小丫头的不断追问之下露馅,齐慕羽唯有尽快将这小丫头打发走。 “李伯,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李异笑得有些尴尬:“清芷呀,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就不要打扰你袁茜姐姐了。” “好吧。” 在齐慕羽和李异的不断催促之下,李清芷只有噘着嘴和李异离开。 只是在临走之前,李异又下意识地看看齐慕羽,瞧瞧袁茜。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而当这祖孙俩走了之后,袁义也是充满感激地看着齐慕羽:“慕羽呀,今天可真是难为你了,倘若不是你的话,茜儿这孩子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茜儿,还不快向慕羽道谢?” 袁茜一声冷哼,直接扭头朝自己的屋子而去。 见此,袁义勃然大怒,就要追上去,可是却被齐慕羽一把抓住。 “伯父,袁茜她年纪还小,这性子倔,喜欢耍点小脾气,也是情有可原。倘若伯父因此生气,就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还小?眼看就要二十了,还如此不懂事。”袁义长叹一声:“慕羽呀,如果她能有你一半的沉稳,谦逊,我就心满意足了。” 见袁义这模样,齐慕羽连忙安慰:“伯父稍安,我想再过两年,袁茜就会慢慢改过来的。” “但愿如此吧!” 看袁义这副模样,齐慕羽也不好意思多呆下去,在寒暄几句之后,便匆匆告辞。 只是他齐慕羽根本没有意识到,本以为回自己屋子的袁茜其实并没有走远。 躲在屏风后面的她早已经将齐慕羽和袁义的交谈尽皆听到耳里。 听着齐慕羽对自己的评价,袁茜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齐慕羽,我饶不了你。” …… 和齐慕羽所料的一样,由于自己的这两本书大卖特卖,大约四天之后,这仿制的书籍就开始在市场上出现。 而这些书籍所售卖的价格相比于齐慕羽的正版书籍,大约便宜五钱银子左右。 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齐慕羽却并没有恼怒,只是微微一笑。 “想和我齐慕羽玩低价促销?我齐慕羽奉陪到底。” 齐慕羽当即将书籍的价格从二两银子降到一两四钱。 被价格吸引的人们再次转向了齐慕羽这边。 见齐慕羽因为降价,再次把顾客吸引了过去,那些盗版者无奈之下,也只有降价应战。 面对这,齐慕羽毫不犹豫:“再降。” 这一两二钱银子的价格迫使得那些盗版者为了能够将手头的书籍销售出去,也只有忍痛继续降价。 “九钱银子一本。” 原本售价高达二两银子一本的书籍终于跌破了一两银子的大关。 此时,那些盗版者心头更是在滴血,如果不降价的话,手头的书籍就无法卖出去。可是如果降价的话,这本就已经变得微薄的利润恐怕还要少。 齐慕羽,求求你,千万不能再降价了,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齐慕羽当然不会做那种赶尽杀绝的事情,这一来是他的心还没有狠到那种地步,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以他目前的实力,利用低价促销,将所有的竞争对手彻底清除的做法,暂时还做不到。 齐慕羽明白,如果自己继续降价的话,那样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 齐慕羽的书籍的成本是六千银子一本,当售价降到七钱银子一本的时候,利润已经变得极其的稀薄。 但所幸的是,齐慕羽所增印的二千册也在这时基本上卖完。 如今,也该到收手的时候了。 齐慕羽的退出,让那些盗版者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本以为齐慕羽的退出终于可以使得自己大赚特赚的时候,事实却让他们明白,他们太天真了。 要知道,任何一件商品,这价格好降,但倘若降价之后还想再涨价,可是没有几个顾客会买账的。 再者,就算你想涨,你的那些急于脱手的竞争对手愿意吗? 可怜的这些盗版者,他们根本没有齐慕羽那种可怕的商业战略目光,他们根本不明白,一个真正的商界精英,不但要能够敏锐地从顾客的消费意向之中发现商机,更要对市场进行精准的分析。 须知,这再好的商品,一旦市场需求量达到饱和状态的时候,就应该见好就收了。 这一次的盗版齐慕羽书籍的事件,那些盗版者,运气好的,也顶多是稍微赚了一些小钱而已,这运气一般的,只能算是勉强保本。 可那些运气差的呢,就只有哗哗的眼泪水朝肚子流了。 而在整个事件之中,唯一称得上是胜利者的只有齐慕羽和袁义。 事后统计,这次的书籍增加刊印中,齐慕羽和袁义再一次赚取了差不多两千两银子。 本着约定的三七分的原则,齐慕羽只打算要六百两,可是袁义却执意不肯。 袁义以为,在整件事情之中,这功劳最大的是他齐慕羽,而自己只不过是稍微垫付了一些本钱而已。 如果就因为这微末的功劳,就要拿七成的话,他会良心不安的。 虽然齐慕羽还想推辞,但袁义却始终不肯,弄到最后,差点和齐慕羽急上了。 无奈之下,齐慕羽只有退了一步,好说歹说,终于让袁义和自己一人一半。 这书籍的第一次售卖,齐慕羽赚了差不多四百两,而这第二次的增印售卖,又赚取了一千两。 拥有一千四百两银子的齐慕羽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穷困潦倒的公子哥了,他终于可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了。 可是这仅仅只是齐慕羽好运的开始。 二十天之后,经过齐慕羽的指点,李异的不断试验琢磨,这套色印刷技术终于给倒弄出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单色的书籍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却从没见过,更不知道,一本书籍还可以有几种颜色并存。 李异哈哈大笑:“宝贝呀,老夫我终于将这宝贝捣乎出来了,老夫名垂青史的愿望终于得现了。” “哈哈哈!” 齐慕羽和袁义也是恭贺道:“恭喜(伯父)李伯!” “同喜,同喜!”好不容易摁下这狂喜,李异用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齐慕羽:“慕羽呀,这既然这套色印刷技术已经捣弄出来,你看这第一批书该印多少?” 第十三章 奢侈品销售战略 齐慕羽笑笑,伸出一只手:“这个数。” “五百册!”李异点点头:“的确,这套色印刷的确稀罕,但倘若刊印多了,同样有卖不出去的危险。我看五百册是最好不过的了。” 袁义也是深表赞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二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齐慕羽摇摇头:“二位,我伸一只手,并不是说是五百,我的真正用意是五十。” “只是五十?”原本兴奋不已的袁义, 李异顿时惊呆了。 “二位,的确是五十,你们并没有听错。” 看着袁义和李异惊讶之中带着不解的眼神,齐慕羽连忙解释道:“二位,我承认这套色印刷的确是宝贝,但你们也该知道,这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但这再宝贝的东西一旦多了,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的确,这多色的书籍一旦拿出去卖肯定会大受欢迎,可是要知道,这卖得越多,人们对它的欢喜性也越少。而李伯,你辛辛苦苦弄出这些来,难不成仅仅只想看到这些?” 一席话说得李异顿时无语。 的确,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宝贝,让人们的兴奋性一过,却再次变作平淡无奇。 这种情况搁在谁的身上也不好过。 齐慕羽的眼中闪现智慧的光芒:“所以,我想改变方法,每次只印刷少量的,毕竟这东西越少,人们就会越珍惜。” “原来如此。”齐慕羽的一席话使得李异心悦诚服。 袁义苦笑不已:“慕羽呀,你想让人们始终觉得这套色印刷的书籍是宝贝,所以故意降低它的刊印数量。这点,我也理解。” “只是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明明是个宝贝,却不能拿它来赚取大笔的银子。” 李异恼了:“袁义,老夫弄这套色印刷,是为了名垂青史,又岂是如你一般,喜爱那铜臭?” 看到李异怒了,袁义也是吓得连连道歉。 “二位,谁说这东西卖得少就不能赚大笔的银子?” “什么?”二人再次震惊了。 齐慕羽侃侃而谈:“二位,这种套色印刷的书籍,我本就没有打算卖给那些平米百姓,我真正想卖给的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哥,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齐慕羽用浅显通俗的话语,向这二人诠释了何为目标市场定位。 打个比方,在后世,一件做工精良的奢侈品,其实它的真正成本比那些普通的产品其实也高不到哪去。 而说起其的实用价值,其实也和普通产品相差无几。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么多的富人要对购买奢侈品趋之若鹜呢?答案其实也很简单,那是因为奢侈品可以彰显他们的身份,向外传达他们的与众不同。 而正基于这,奢侈品生产厂商在生产的过程之中,也在潜移默化地宣传这些。 至于奢侈品所定的高价,普通消费者能否承担,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说得难听点,人家生产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没打算卖给你们这帮穷光蛋的。 借助后世这种奢侈品的理念,齐慕羽的做法刻意突出这套色印刷书籍的珍贵,以及向人们潜意识地灌输,一旦拥有它,立马可以使得拥有者身份大增,风光无比。 齐慕羽显得胸有成竹:“李伯,这种多色的书籍一旦售卖,绝对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而且,人们肯定会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印成的。而那时,你不能如实相告,绝对要支支吾吾,旁顾左右而言它。” “而过一段日子,你再叫人悄悄放出风声,说这是李伯你梦中蒙仙人传授妙法,然后苦心钻研三载,历经无数的失败,而最终得以成功。” “总之呢,一句话,将这弄得越神秘,越艰辛越好。” 李异听得眉开眼笑:“妙计,果然是妙计。” “还有就是关于卖书的事情,李伯,虽然我们只印刷了五十本,但却不能一次卖完。这每天充其量不能卖出五本,至于这价格吧,暂定为一本十两银子好了。” “一本卖十两?”袁义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慕羽,这价格也太高了吧?真的有人会买吗?” “有,绝对有。” 齐慕羽显得信心十足。 十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大了一些。但是对于那些家财万贯的真正富人来说,却根本算不来什么。 普通人永远也不要试图去揣测富人的心思,因为富人的世界只有当你成为真正的富人之后才会明白。 齐慕羽对于以十两银子的高价将书籍卖出去充满了自信,而那二人却是忐忑不已。 这究竟是谁对谁错,唯有用事实来说话。 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印刷妙法,这每天五本的限量售卖。 虽然这一本书叫出了十两银子的高价,可是却丝毫没有使得那些家财万贯的富豪退步,反而使得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什么叫宝贝?不是稀罕之物都能叫宝贝,那些普通人根本买不起,根本不配拥有的稀罕之物才能叫宝贝。 这西街的张姓富豪花十两银子买了一本多色的《西厢记》,送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后者更是欢喜不已,直接唤乎好爹爹。 这张姓富豪高兴之下,更是大摆酒宴,宴请亲朋好友。 这南街的孙大财主见了,也毫不示弱,也买了一本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 而他的宝贝儿子在得到之后,更是召集好友,共同欣赏,一时之间,风光无比。 五十本的套色印刷书籍,每本不但要卖出十两的高价,甚至每天只能卖五本。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反而更加刺激了那些富人的欲望。 十天之后,当书售罄,这赚取的银两居然达到了令人瞠目的五千两。可你要知道,这套色印刷虽稀罕,但成本和那种单色印刷相比,其实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这也就是说,这所赚取的五千两银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净赚的了。 按照二一添作五的原则,齐慕羽再次获得了两千五百两银子的利润分成,可谓是彻底赚大发了。 眉开眼笑的绿鸢本打算再次将银子给藏起来,但是齐慕羽这次却没有同意。 第十四章 蒸馏酒的诞生 齐慕羽以为将银子存一部分起来,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的确无可厚非。 但是如今自己却还有一件急需花银子的重要事情去做,那就是给自己和绿鸢一个真正的可以称得上是温馨舒适的家。 齐慕羽在绿鸢无比心疼的目光之下,拿出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大块地,然后又雇来一大帮子的工匠,让他们去新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 这将是自己和绿鸢新的家。 看着那一天天拔地而起的房屋,绿鸢是既开心又心疼。 这开心的是终于可以住进漂亮的大宅子了,这心疼的是,齐慕羽说,这买地置屋,直到最后入住,恐怕得花费两千两银子左右。 齐慕羽笑了:“绿鸢,这银子赚来就是要花的,只要是用在正途,就算花得再多,也是值得的。” “再者,你以为以为夫的本事,这花出去的两千两银子日后不能再赚回来?” 听到这的绿鸢也‘噗呲’笑了:“夫君,绿鸢怎么敢不相信你的本事?” “相信就好。对了,绿鸢,别愣着了,你没看到为夫正忙,还不赶紧来帮个手?” “好!”绿鸢朝齐慕羽奔去。 这齐慕羽到底要绿鸢帮自己做什么呢?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酿酒。 华夏的酿酒历史悠久,其究竟起源于什么时候,直到如今还没有统一的观点。 有人认为是夏朝大禹王治水之后,天下太平。 而那替大禹王管理粮仓的杜康却由于工作不力,以至于粮食霉变。 这粮为民之本,而粮食既然坏了,杜康这小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可谁料杜康这小子实在运气逆天,他居然因为想着如何挽救这些霉变的粮食,最终发明了酒。 当然了,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玄乎,但还算可以接受。 而最厉害,最神乎其神的说法,则是将酒的出现归功于华夏民族的祖先黄帝的身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华夏酿酒历史悠久,倒是绝对是没人否认。 可是华夏虽酿酒历史悠久,但真正使得酿酒技术到达巅峰,真正酿出人们交口称赞的美酒的还是在明朝,蒸馏酒的发明。 也许有人会说,蒸馏酒并不是明朝才出现的,在唐朝和宋朝,已经有了蒸馏酒出现的历史依据。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不错,但是你要知道,这仅仅只是能证明蒸馏酒技术曾出现而已,不能证明蒸馏酒已经被人们广泛接受。 要问为什么? 众所周知,唐朝诗仙李太白嗜酒如命,更有着‘李白斗酒诗百篇’之说。 乖乖,这一斗酒大约十二三斤,可如果李白喝的真是这种酒精度很高的蒸馏酒,真的将十二斤全灌下去的话,不要说做诗了,恐怕就直接胃出血,最后因抢救无效,变成‘烈士‘了。 而退一步说,就算他这话有吹牛的成分,我们再打折,然后打对对折,喝这么多酒也是不可能的。 而宋朝同样如此,想那武松喝十八碗之后,居然还能去打老虎。 倘若武松真的喝的是烈性蒸馏酒,他就算不吐血,他就算勉强能见到老虎,恐怕也不是他打人家,而是给人家虎爷去送饭后甜点了。 综上所述,唐宋时期可能真的有蒸馏酒技术出现,但是绝不能有大量的蒸馏酒生产面世。 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那时的蒸馏技术还在起步摸索阶段,所酿出的酒味道远没有后世的醇美。 这第二就是因为蒸馏酒实在太费粮食,统治阶级是绝对不会鼓励其的发展。 可是对于真正的爱酒人士来说,和酿造酒相比,这蒸馏酒才能将酒的美味表现出来。 他齐慕羽也是这样认为的。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齐慕羽特意花大银子去找了一个手巧的铁匠,让他按照自己的图纸,打制了一个简单的蒸馏器具。 这宋朝的匠人手艺之高,明显大出齐慕羽的意料。 而这也更加增加了齐慕羽制作蒸馏酒的信心。 铁锅蒸煮酒液,通过蒸馏的作用清除杂质,提纯。 这一共蒸馏提纯了三次。 虽然三十几斤的酿造酒最后蒸馏完毕,只留下三斤不到,但它已经成从清淡的水酒变成了馥香绵柔的高度白酒。 齐慕羽轻轻咂了一口,那种辛辣之中带着醇香的感觉使得他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好酒,真是好酒。” “真的吗?”看到齐慕羽无比享受的模样,绿鸢忍不住也想尝尝。 可是当她闻到那无比辛辣的味道的时候,连忙捂着鼻子退了下去。 见此,齐慕羽哈哈大笑:“绿鸢,这东西是给男人喝的,女人喝会不习惯的。” “不过你也不要难过,为夫也同样酿了女人喜欢喝的酒。” 绿鸢大喜:“真的?” “绿鸢,夫君何曾骗过你?”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是唐朝诗人王翰所做。 这诗因为其意境优美,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人们的想像力,所以流传千古。 而这首诗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唐朝时,已经盛行喝葡萄酒。 可是齐慕羽和他们相比,却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懂得酿造原理的他远比这个时代人明白,如何才能酿出真正的可以堪称美味的葡萄酒来。 须知,这葡萄酒酿造最快也得三个月的时间。 而齐慕羽的新宅子建成同样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齐慕羽可不愿意就这样无所事事。 齐慕羽决定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带着绿鸢去游历山水。 这一路之上,这二人乘坐一辆雇来的马车悠然而行。 看着这大宋无比旖旎的风景,绿鸢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看这江山如画,观这美人如玉,齐慕羽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两个月之后,这二人来到了泉州。 这既然到了泉州,如何不出海? 乘坐大船,在波光鳞鳞的海面之上乘风破浪,迎着那略带有腥味的海风,看那影影绰绰的白帆点点,胸中不免豪气万千。 对了,顺便吃点海鲜,那可是人间极致的美味呀! 可是就在齐慕羽惬意无比的时候,绿鸢情绪好像变得低落。 齐慕羽纳闷不已:“娘子 ,怎么了?” 绿鸢犹豫着: “夫君,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回家?这正游玩得开心,干嘛这么急着回家?” 第十五章 加鲜神物 第十五章加鲜神物 绿鸢有些不好意思:“夫君,我们的银子用得差不多了。 ” 银子用得差不多了?齐慕羽先是一愣,然后哑然而笑。 这次他和绿鸢这次外出游玩,带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 本以为这一百两银子足可以应付自己和绿鸢这次游玩过程之中所有的开销,可是没想到,这正玩得开心的时候,绿鸢却说银子差不多用完了。 看来,这就算自己身在宋朝,一旦决定游玩,这花销也和后世决定去旅游一样,你倘若想开心,这花钱肯定如流水。 不过呢,这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到自己回去的时候了。 看着绿鸢羞愧低头的模样,齐慕羽明白,这肯定是她为这次花钱太多感到有些心疼。 “娘子,干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就是用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吗?有什么好心疼的?为夫告诉我,这花出去的一百两银子,为夫马上就赚回来。” “真的?”绿鸢惊喜地抬起头来。 “娘子,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齐慕羽根本不愿意,更不会为宽慰绿鸢去说大话。 因为此时的他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赚钱发门。 齐慕羽拦下了一个刚刚出海打渔回来的船户:“这位大哥,请问你这有江白菜吗?” “江白菜?”船户一愣:“兄弟,那玩意虽然很容易就弄到,但由于又涩又臭,没有多少人喜欢吃的,我们这都拿它来为喂猪。” “有就好。”齐慕羽大喜:“大哥,我想买一点带回去,不知道大哥可否愿意帮忙?” 船户也笑了:“兄弟,这玩意本就是贱物,你要,大哥送你一点也就是了,这谈钱就见外了。” “不,大哥,我就要买。”齐慕羽坚定地摇头:“这一斤江白菜十文,倘若大哥能帮我将这些江白菜晒成干的话,小弟可以出到一斤二十文。” 船户的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还大。 “大哥,莫不是以为小弟是开玩笑?如果大哥真的这样认为的,小弟可以先预付二两银子做定金。” 当二两银子在手,船户的舌头已经打颤。 “既然……既然兄弟你这么诚心,大哥……大哥如何不帮你?” 说完之后的船户跌跌撞撞地就跑了,生怕迟了,齐慕羽会反悔似的。 他齐慕羽当然不会反悔,反而是心里乐开了花。 因为这本以为赚了大便宜的船户根本不明白,这江白菜的真正价值所在。 而他如果明白的话,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也许朋友们听到这,恐怕还不明白这江白菜到底是什么。 其实呢,这江白菜在后世还有一个更为通俗的名字,那就是海带。 海带这东西不但营养价值高,而且味道极其鲜美,只是古时候人们不知道如何打理,故而厌恶其的腥臭,只拿它来喂猪。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如此对待,这无疑就是暴殄天物。 而且这海带更有一个厉害之处,那就是可以从中提出谷氨酸来,也就是我们烹饪习惯用之加鲜的味精。 当然后世已经很少用这种方法提炼味精了,已经改为从粮食中提炼。 但是发酵提纯的化学办法,以齐慕羽现在的条件,是断然弄不出来的,所以呢,他齐慕羽只有退而求次。 虽然宋朝随着海外贸易的蓬勃发展,各种海外香料也不断进入中土,这为中土的饮食多样化提供了许多的帮助。 同时,随着科技的发展,宋朝的铁制品再也没有那么稀缺,民间开始大量使用铁锅作为烹饪器具。 铁锅大量的使用,使得人们的烹饪逐渐摆脱了以前单调的蒸煮烤方式,出现了煎炸炒等新型的烹饪方式。 而这间接地促成了后世闻名天下的八大菜系的初步成型。 可是你要知道这香料对菜肴味道提升的效果再好,跟味精比起来,差距也是异常巨大的。 齐慕羽有理由相信,当这味精制造出来,绝对是又继蒸馏酒之后,自己的又一个赚钱的聚宝盆。 这海边,不但日光充足,而且海风很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晒干海带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情。 三天之后,齐慕羽又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再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满载着将近一千斤的干海带开始返回扬州。 拿着差不多二十两银子的船户嘴咧得可以塞下一个大鸭梨。 满载而归的齐慕羽同样兴奋得像狼一样嗥叫不已,而他这模样更是让绿鸢笑得没个人形。 半个月之后,齐慕羽他们终于回到了扬州。 算算时日,从他们出发到归来,也差不多三个多月的时间。 宋朝的工匠人可没有后世的人那么狡诈,即使主家不在,他们依旧干得兢兢业业。 宽敞明亮,气派不已的大宅子让齐慕羽和绿鸢惊呆了。 这高兴之下,齐慕羽更是将答应匠人的工钱提高了三成,而这也让那些匠人们感激不已。 齐慕羽接下来就是购置家具,雇佣下人。 这一番捣乎下来,齐慕羽之前所赚取的几千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可是齐慕羽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的两个聚宝盆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齐慕羽笑着看向李异,袁义:“李伯,伯父,请!” 袁义欢喜地看着齐慕羽:“慕羽呀,伯父今日要恭喜你乔迁之喜。” 齐慕羽连忙回礼:“多谢伯父。” 李异打趣道:“袁义,这贺喜的话,好歹也有贺礼吧?我问你,这贺礼呢?” 袁义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贺礼?伯父,我这走时匆忙,忘带了。要不,我以后再补上?” 李异面色古怪:“以后再补上?袁义,这贺礼还有以后补的?” 看着一副逗乐模样的李异,袁义也恼了:“伯父休要说我,那你的贺礼呢?” “我……”原本笑眯眯的袁义脸也刷地一下红了。 “老夫也忘了,容日后再补上。” “哈哈哈!”李清芷已经是笑得没个人行。 “爷爷,你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不知羞。爷爷一直说自己和袁伯父是知己,原来就是这样的知己,哈哈哈。” 气急败坏的李异举起自己的手,吓唬道:“清芷,再敢取笑爷爷的话,信不信爷爷揍你?” “来呀,来呀!”李异的威胁不但没有使得李清芷害怕,甚至她还朝李异吐吐舌头。 对此,李异无可奈何。 第十六章 美酒佳肴 袁茜冷哼一声:“齐慕羽,难不成你这次邀请我们赴宴,就是为了索要贺礼?” “袁姑娘,你误会了,我这次邀请大家赴宴,纯属是为了感激李伯和袁伯父对我齐慕羽的帮助。我齐慕羽除了想和大家把酒言欢,绝无它想。” “虚情假意。”袁茜直接扭过头去。 袁义脸一沉:“茜儿,你平时任性胡闹也就算了,可如今怎么还不懂事?你倘若还这样不给慕羽好脸色的话,你现在就回去。” 齐慕羽连忙道:“伯父,不用责怪袁姑娘,我不介意的。” 袁茜头一扭:“齐慕羽,你少装什么好人。” 大怒的袁义猛地一拍桌子:“混账!” 看着这父女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李异也是大怒:“这好端端的,你父女二人吵什么吵?都给我老实点。” 在镇住这父女二人之后,李异笑着看着齐慕羽:“慕羽呀,你我每次见面,你都能带给老夫惊喜。但不知这次是不是依旧能让老夫高兴一把?” 齐慕羽也乐了:“既然李伯你如此有兴致,我齐慕羽又岂敢让您失望?” 齐慕羽唤下人端来几个酒坛。 当酒坛被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就直接冲了出来。 李异不由地抽动着自己鼻子:“真香,这是什么酒?为何如此之香?” “李伯,这是我用新法酿造的酒,恳请李伯尝一尝,看看到底如何。” 李异本来就是一天生好酒之人,这酒所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香气早就把他的酒虫子给勾上来了。 见齐慕羽这么一说,李异再也忍不住了,端起碗就是咕隆一大口。 “咳咳咳!”那辛辣的味道使得李异不住地咳嗽起来。 李清芷顿时吓了一大跳:“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清芷,你放心,爷爷不打紧。”当方才酒直接灌下去的那一刻,李异觉得自己的整个肠子都好像着了火一般,难受极了。 可当慢慢缓过劲来,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在慢慢消失,而自己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无比的舒坦。 齐慕羽连忙道歉:“李伯,都怪慕羽没有事先告诉您,这酒烈,只可小口慢饮,不可大口豪饮。” “慕羽呀,这本来是老夫性子急,才差点闹出洋相,又岂能怪你?”美酒的香醇使得此时的李异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在见识这酒的烈性之后,李异再也不敢乱来,连忙小心翼翼地咂了一口。 “简直是仙浆甘露呀!” 见李异居然如此盛赞这酒,袁义也连忙喝了一小口。 “好酒,果然是好酒。” 当美酒下肚,袁义顿时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看看李异和袁义,在喝了酒之后,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李清芷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小小地喝了一口。 “咳咳咳。”李清芷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清芷噘着嘴:“爷爷和袁伯骗人。” 齐慕羽连忙解释:“清芷妹妹,你爷爷和袁伯伯根本没骗你。你要知道,我这酒比平常酒肆卖的可烈多了。而这酒呢,越是烈,男人越喜欢,可女孩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李异和袁义也是哈哈大笑:“所以这美酒,你们这些女孩子家是注定无法享受的了。” 说罢的二人继续开始抿起来,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见到这,李清芷虽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这谁说世上就没有女孩子可以喝的酒水呢?” 齐慕羽这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顿时有了一种石破天惊的效果。 看着人们纷纷投来的惊讶的目光,齐慕羽终于拿出了自己新酿的葡萄酒。 倒在碗中的酒,不断散发出阵阵的清香,而那色泽更像红宝石一样瑰丽。 不愧是喝了几十年酒的老酒徒,只是轻轻抽动鼻子,闻了闻味道,李异就明白了:“慕羽,这是用葡萄酿的?” 齐慕羽点头:“正是。” “齐慕羽,我本来看你神秘兮兮的模样,还以为你又拿出什么宝贝来,可是没想到居然只是葡萄酒而已。” 袁茜终于再次逮到了嘲讽齐慕羽的机会。 齐慕羽丝毫不怒:“袁姑娘,真的如此?” “如何不是?齐慕羽,这用葡萄酿酒,我大宋早就已经有了,不说别的,就是当年哲宗一朝的苏大学士,也是用葡萄酿酒的好手。” “袁姑娘,苏大学士的才学,我齐慕羽敬佩万分。齐慕羽以为,就算我求学一辈子,这学问也不能达到苏大学士的十之一二。” “可是撇开这学问不说,但论这酿酒的话,倘若苏大学士能活到现在,恐怕也得拜我齐慕羽为师。” 袁茜大怒:“狂妄,简直是太狂妄了。” “袁姑娘,我齐慕羽究竟是不是狂妄,你暂且不要下结论,何不先品了我的佳酿再说?” “用不着。” 袁茜出于对齐慕羽的偏见,对齐慕羽的葡萄酒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愿尝试一下。可是那古灵精怪的李清芷则不同。 听齐慕羽说得如此厉害,李清芷当下就倒了一碗。 这一入口,那无比甘冽的味道就通过味蕾传到全身。 “好喝,真是太好喝了。”李清芷兴奋不已。 齐慕羽笑着看向绿鸢:“娘子,你也尝尝。” “嗯。”绿鸢也连忙喝了一小口。 “夫君,真的是太好喝了。” “好喝就多喝一点。” 齐慕羽看向众人:“诸位如此欣赏我齐慕羽的酒,让我齐慕羽高兴不已。但是诸位只品酒不吃菜,是不是嫌弃我的菜太差,入不得大家的眼?” 听这齐慕羽诙谐的话语,人们更是乐不可支。 “没错,这喝酒哪能不吃菜?”李异抓起筷子就朝一盘菜夹去。 当菜入口,才嚼了几口,李异整个人僵住了。 见此,袁义慌忙问道:“伯父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你的口味?” “伯父,我知道你对菜肴是非常挑剔的,这菜品倘若稍差一点,你就会不满意。不过,伯父,慕羽他今日盛情相邀……” “袁义,放你的屁。”李异破口大骂:“你以为老夫如此失态是因为菜差了?难道就不能是这菜太过美味,才使得老夫不忍咀嚼?” 听李异这么说,袁义连忙夹起一筷子菜,朝嘴中放去。 顿时,他的脸上出现了和李异一般无二的神情。 李清芷和绿鸢也试着尝了一下,那股从未有过的鲜味顿时就将她们给迷住了。 齐慕羽端起酒盅:“李伯,袁伯父,感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齐慕羽的照顾。倘若当日没有你们的帮助,哪还有我齐慕羽的今天?” “今日,就让我齐慕羽敬你们一杯。” 李异和袁义也慌忙端起酒盅:“慕羽,你客气了。” 在敬过 李异和袁义之后,齐慕羽看向绿鸢:“娘子,当年我齐家落败,众人纷纷离去,唯有你始终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 “绿鸢,你的恩情,我齐慕羽这辈子都难忘。现在就让为夫敬你一杯,屡” 看着齐慕羽这真情流露的样子,绿鸢幸福得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绿鸢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齐慕羽再次将酒盅倒满:“绿鸢,这第二杯敬我夫妻二人,从今以后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夫君,你慢点喝,喝得太急的话,容易醉的。” “纵然喝醉又如何?娘子,大唐一朝的太白居士曾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的名句。” 酒意微醺的齐慕羽豪气万千:“娘子,今日为夫就要学那太白居士放荡一下,你就不要再说那种扫兴的话了。” “夫君……”绿鸢还想相劝,李清芷却是笑眯眯地端起酒盅凑了过来。 “慕羽哥哥敬过爷爷和袁伯伯,又敬过绿鸢嫂嫂,可为何偏偏遗忘了小妹我?” 齐慕羽哈哈大笑:“岂能忘?岂能忘?清芷妹妹,慕羽哥哥也敬你一杯,祝清芷妹妹越长越漂亮,长得就和天上的小仙女似的。” 李清芷得意洋洋:“那还用说?” 一时之间,众人觥筹交错,不亦乐欢,可是唯独袁茜却显得有些冷清。 “巧嘴簧舌。”看着意气风发的齐慕羽,袁茜在心里咒骂不已。 第十七章 开酒楼 “什么?慕羽,你要开酒楼?” “没错。”齐慕羽点点头。 齐慕羽非常清楚,蒸馏酒相较于酿造酒,这味道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而这种美酒一旦推出,众多的酒鬼绝对会纷至沓来。 而干海带碾成的粉末,已经和后世的提鲜神物味精相比,差不到哪去了。 众所周知,这再普通的菜肴,加上一小勺的味精,绝对能变成美味佳肴。 这二者对于他齐慕羽来说,无疑两个巨大的聚宝盆。 可是既然是聚宝盆,那绝不能轻易地将它们 给卖出去换钱,哪怕对方出价再高也不行。 我要用这聚宝盆生财。 齐慕羽知道,蒸馏酒加味精,如果想让它们将最大的价值发挥出来,最好的做法就是开酒楼了。 听明白的李异颔首不已:“慕羽呀,难道你有如此雄心,老夫岂能不帮你?” “慕羽,这几天,老夫就安排人到处转转,看看有合适的店面就给你盘下来。” “而至于这开酒店所需的银两嘛。”李异想了想:“这倘若太多,老夫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但资助慕羽你一千两应该是可以的。” 袁义也是道:“慕羽呢,伯父也可以借你两千两。” 齐慕羽摇头:“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银子,我不打算借。” “什么?”听到这,二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看着二人略显尴尬的表情,齐慕羽连忙解释:“二位对我齐慕羽恩重如山,如今听闻慕羽要开酒楼,更是慷慨解囊。” “二位这一番好意,我齐慕羽倘若推辞的话,那分明是对二位的不敬。” 听到这,二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可是你齐慕羽既然出于对我二人的尊敬,不想抚我二人的好意,那为什么不要我们的银子呢? 齐慕羽笑了:“二位,因为这些银子我齐慕羽压根就没打算还给你们,因为我齐慕羽这酒楼既然是我们三人合开的,那二位掏银子出来建酒楼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既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还说借银子岂不太庸俗了?” “哈哈哈!”那二人也是放声大笑:“没错,既然我三人一起开酒楼,还说什么借银子实在太低俗无趣。” 大笑的同时,二人的眼中对齐慕羽也是无尽的欣赏。 李异和袁义当然明白,以齐慕羽的本事,这筹建酒楼的银两绝对可以轻松获得。 而自己二人主动提出借银两给齐慕羽,充其量也是图个锦上添花,让齐慕羽心生感激。 可谁曾想到,这齐慕羽更干脆,直接就让他们成为了酒楼的老板之一。 他们明白,姑且不要说齐慕羽的聪明绝伦,屡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思妙想,就单凭这让自己尝的美酒佳肴,一旦推出,这酒楼的生意绝对是火爆得不得了。 可是这明明是一个能赚大笔银子的好法子,他齐慕羽居然毫不犹豫地让自己二人加入进来,这简直就是给了自己二人一笔厚礼,一笔厚重得几乎不可估量的厚礼。 可如此厚礼的送出,而齐慕羽却不但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自己是赚大发了。 的确,撇开这二人,自己独自开酒楼,肯定赚得比与这二人分羹,赚得多得多。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与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会变得愈来愈疏远。 要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代,这经商都要牢牢抓住人脉。 这一旦有了充足的人脉,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对你施加援手,当你陷入麻烦的时候,他们更会鼎力相帮。 而对于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齐慕羽来说,所认识的人寥寥。 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麻烦或者危险,他齐慕羽必须赶紧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来。而李异和袁义,也是齐慕羽现在唯一能紧紧抓住,建立起人脉网的人选。 而只要将这二人变成自己人脉网中的一部分,损失些许点银两又算什么。 袁茜冷笑不已: “齐慕羽,你不要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使得我爹爹感激你,日后等你遭到麻烦的时候,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帮你。” “齐慕羽,你这样做也太无耻了吧?” 袁茜的怒斥使得原本眉开眼笑的袁义顿时尴尬不已。 人不会无缘无故给予别人好处,这既然有所予,日后肯定会有所求。 关于这一点,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袁义又如何不知?再者,齐慕羽是这样打算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这天下之人结交,本就是相互帮持,各取所需。 可是这丫头却偏偏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给说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袁义当下就要发作,可是却被齐慕羽给拦住。 齐慕羽看着袁茜,面色平静:“袁姑娘,我不否认我这样做的确有你所说的那种意思。” 袁茜冷笑不已:“齐慕羽,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承认呢?” “我为什么不好意承认?袁姑娘,这天下之事,本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我齐慕羽问心无愧!倒是你……” 强烈的酒意已经使得齐慕羽对于这个总是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女人彻底失去了耐性。 “袁姑娘,我送你一个忠告:这聪明的人会知道这什么话该说,这什么话不该说。而只有那些愚蠢透顶的人,才总是喜欢炫耀自己所谓的聪明,须不知,她在别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十足的蠢货而已。” 袁茜大怒:“齐慕羽,你敢骂我是蠢货?” 齐慕羽眯着眼睛:“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 “齐慕羽,你……你……”袁茜气得语不连贯:“齐慕羽,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番?” 齐慕羽毫不畏惧:“如何比试?” “齐慕羽,我要和你比筹算。” “比筹算?”一听到这,袁义可急了。 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天资聪慧,这论起筹算的本事,那就连做了几十年帐的账房先生也比不了。 自己承认齐慕羽的确是奇才不假,但和自己的女儿比筹算,那绝对是赢不了的。 “女儿……”袁义还想打圆场,可齐慕羽再次制止了他。 “袁姑娘,如你所愿。” “好,齐慕羽,拿算筹来。” “拿算筹?”齐慕羽笑了:“袁姑娘,难不成没有算筹,你就不能算数?” “齐慕羽,这没有算筹,如何算数?” “没有算筹,如何不能算数?袁姑娘,你莫不要以为于天下所有人都如你一般不堪。” “齐慕羽,你……你,既然你如此自大,那我姑且考考你,我家茶楼前月赚了八十四两银子,这月赚了九十二两银子,倘若下月赚一百零六两。” “问这三个月,我家茶楼,一共赚了多少银子?” 齐慕羽想都不想:“二百八十二两银子。” “齐慕羽,你……你胡说!” 齐慕羽一脸的傲气:“是不是胡说,马上就分晓。” “绿鸢,还是去拿算筹给袁姑娘吧,省得她不死心。” 第十八章 惩戒 袁义说得一点也没错,袁茜拨弄算筹的能力几乎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随着纤纤玉指的不断波动,算筹上的小珠子更是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袁茜惊呆了。 齐慕羽傲然道:“袁姑娘,这心算对于我齐慕羽来说,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微末的本事居然会让你惊讶成这样。” “碰巧,这一定是碰巧。”袁茜恨恨地咬着自己的玉牙:“齐慕羽,你敢不敢再算一账?” “悉听尊便!” “齐慕羽,有一物,这三个三个地数,还多两个;这五个五个地数,还多三个;这七个七个地数,还多两个,问此物到底有几许?” 听到这的人们不禁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袁茜出的这问题可是大名鼎鼎鬼谷算,放眼天下,恐怕能解开它的人屈指可数。 袁义男恼怒地看向袁茜:“茜儿,你这样做实在有些过了。” “伯父,不妨事的。”齐慕羽轻轻一摆手:“袁姑娘,我承认这个问题比方才是算术稍稍难了一些。” 袁茜冷笑不已:“齐慕羽,你终于肯承认自己解不开了?” “袁姑娘,你误会了,我方才的确是说稍难一点而已,但我何曾说自己解不开?” “故弄玄虚。”袁茜冷哼一声:“齐慕羽,为了使你输得心服口服,我可以给你三天的……” “用不着。”齐慕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我现在就可以。” “诸位,我齐慕羽献丑了。” 齐慕羽拿起一根筷子,然后蹲在地上,开始画起来。 的确,袁茜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其智慧,更是为无数的人所称道。 只可惜的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依旧要受到这个时代的限制。 加减口诀表,在后世,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倘若一个小学生如果在四五年级的时候,还不会背诵加减口诀表,不会将之用得异常熟络的话,铁定会被人笑话的。 利用加减法口诀,通过心算,算出袁茜的算术题目,轻而易举。 而至于鬼谷算,比之那最为简单的加减法,的确是难了一些,恐怕在这个时代,能解出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可是倘若突破这个时代的桎梏,用不定方程来解的话,同样是轻松无比。 齐慕羽终于计算完毕,抬起头来:“答案是二十三,袁姑娘,对否?”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袁茜几乎要崩溃了。 这道鬼谷算题之难,就算聪明如自己,想解开也花了差不多整整七天的时间。 可是他齐慕羽倒好,只是拿一根筷子,在地上化了一些鬼画符的东西,就解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齐慕羽看着袁茜,微微摇头:“袁姑娘,我之所以接受你的挑战,并没有丝毫要向你炫耀的意思。我只是希望通过这,让你明白一件事情,一个人哪怕学问再高,都应该保持谦逊的心,因为这这学无止境。” “齐慕羽,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由于愤怒和不甘,袁茜的贝齿都将嘴唇咬出血来了。 “齐慕羽,我承认我在术算上比不过你,但我不认为我在其它方面就没有胜过你齐慕羽的地方。齐慕羽,我这里有一个对子,你敢不敢对?” 齐慕羽无奈地叹口气:“袁姑娘,那就来吧!” 虽然他齐慕羽看到袁茜这副模样有几分不忍,但是他明白,眼下不是自己心软的时候。 自己唯有用绝对的优势彻底碾压,才能使得对方放下那种异常可笑的高傲,真正地成为一个让人尊敬的谦逊有礼的人。 “齐慕羽,你听好了,烟沿艳檐烟燕眼。” 真是好生厉害的一个对子,此联的难度不仅仅是七字同音,而辘轳格的形成让这上联变得难上加难。 齐慕羽略加思考:“雾捂鸟屋雾物无。” “……”袁茜再次惊呆了。 如此旷世绝对,他齐慕羽居然真的对出来了? “袁姑娘,你的对子我对了,那么我也出一上联如何?” “好。”袁茜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 的确,齐慕羽对出自己的旷世绝对,的确是厉害。但是倘若自己也能对出齐慕羽的对手,那么就可算做打成平手了。 袁茜,莫慌,你可以的。 “袁姑娘,我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请对下联。” “我……”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虽然这上联只有区区五个字,可这五个字不但描绘出一幅细雨朦胧、池柳含烟的春景来,更是包含了金木水火土这五行。 绝对,旷世绝对。 这样的旷世绝对,天下恐怕无人能对出。 齐慕羽,你太无耻了。 “袁姑娘,你看‘秋渐锦壑枫’做下联如何?” 同样是包含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同样是展现了万里霜天、层林尽染的秋景。 合符平仄,意境不俗。 二者相得益彰,可谓是浑然天成。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袁茜疯狂地嘶吼着。 齐慕羽缓缓闭上眼睛:“袁姑娘,也许这对你来说,的确是难度大了一些,那我们来点简单的。” “袁姑娘,我现在说一段话,倘若你能将它大体说周全的话,我齐慕羽甘拜下风。” “齐慕羽,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袁茜又不是结巴,如何连话都说不周全?” 绿鸢慌忙拽拽齐慕羽的衣袖:“夫君,够了,够了。” 齐慕羽轻轻地将绿鸢的手放下:“ 娘子,不是夫君执意要咄咄逼人,只是为父希望袁姑娘改变她的那个坏毛病。” “倘若真的能帮袁姑娘改掉的话,我齐慕羽就算做一回恶人又何妨?” “袁姑娘,你听好了。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施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尸。食时,始识是十狮尸,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这《施氏食狮史》是华国著名语言学家,现代语言学之父赵元任先生于1930年代在美利坚国写的一篇奇文。 整篇文章在惟妙惟肖地讲了一个故事的同时,更可怕的整篇文章只有一个读音。 倘若不是古文造诣极其深者,恐怕读了一两句之后,就变得云里雾里,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而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古文造诣极其深者,面对如此拗口的文章,不尝试几次,也不可能一口气通篇读完的。 当然了,他齐慕羽在初读这文章的时候,也好不到那去。 为了能够读完以备日后的装逼使用,他可是好生花了一番功夫的。 袁茜是聪慧不假,但是这《施氏食狮史》毕竟也是她第一次听闻,要想她流畅地将这文章读完,无异于痴人说梦话说。 “不!”袁茜无力地瘫坐下来,夺框而出的泪水慢慢湿透了整个面颊。 李异埋怨地看着齐慕羽:“慕羽,你何苦要这样呢?” “伯父,不要怪慕羽,慕羽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茜儿好。”袁义朝齐慕羽笑笑,可是笑容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勉强。 “伯父,慕羽,这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先带茜儿回去了。” 李异微笑点头:“也好。” 齐慕羽低下了头:“伯父,对不住了。” “无妨。” 袁义最终带着伤心欲绝的袁茜离去了,而李异在又讲几句没营养的话之后,也是觉得无趣。 “青芷呀,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嗯。”李清芷点点头,就要跟随李异离开。 可走了一步之后,又折返了回来。 “慕羽哥哥是个坏人。”李清芷一脚踏在齐慕羽的脚背上,狠狠地碾压着。 “啊!”齐慕羽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第十九章 女神捕 热闹的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此时,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瞧瞧左右。 当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这家伙悄悄地朝一个路人贴了过去,而右手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那人腰间悬挂的银带。 很明显,这家伙是干这一行的行家里手。 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银袋就已经落入手中,而失主却是浑然不知。 “今个可算是赚大发了。”獐头鼠目的家伙掂着沉甸甸的银子大喜。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恶贼,哪里走!” 听到这,这家伙不由身体一抖,他连忙朝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 好家伙,前面正有一个年轻的小捕快朝着这儿冲来。 顿时,这小子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撒开腿丫子就跑。 见此,那个小捕快也是冷笑不已: “恶贼,我告诉你,被我柳神捕盯上的人,还从没有逃脱的。” 小捕快也是毫不示弱地追了上去。 俩人就这样一个逃,一个追,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巷。 只可惜,今天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今天的运气实在是背得可以。 由于是慌不择路,这家伙居然逃到了一条死胡同。 “逃呀,怎么不逃了?”眉清目秀的小捕快得意洋洋。 “王二狗,你现在知道本神捕的厉害了?” 此时的王二狗肠子都要悔青了。 今日是不是自己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怎么偏偏让自己遇到这个女煞星了? “王二狗,你是乖乖地随本神捕到县衙大牢呢,还是想负隅顽抗,最后被本神捕给革杀?”说罢之后的这个女捕快拿起腰刀,耍了好几个漂亮的刀花。 跟你去县衙大牢?老子进去之后,起码得好几天才能出来。老子有那么傻吗? 至于负隅顽抗……想到这的王二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别看这小捕快刀耍得蛮漂亮的。可是却纯属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同。王二狗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和她对上的话,绝对能轻松将对方给制住。 可是问题是,自己却不能这么做。 要知道,自己哪怕敢碰这女煞星一个手指头,县太爷绝对会像发了疯一样,将自己所有的手下都派出来,抓捕自己,然后将自己的脑袋给剁掉。 看着王二狗犹豫不决的样子,女捕快可恼了。 王二狗,既然你不肯乖乖跟我走,那本神捕唯有将你拿下了。”女捕快一声大吼,然后抡刀就砍了过来。 王二狗吓得连忙一缩脑袋,那腰刀几乎是紧贴着王二狗的头皮而过。 感受到头皮带来的寒意,王二狗也急了:“柳嫣,你想杀人呀!” 柳嫣俏脸一寒:“王二狗,你既然敢拒捕,本神捕当然有权将你当场革杀。” “我……”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人,王二狗可算是欲哭无泪。 “柳嫣,算你狠。”王二狗一边慌忙躲避柳嫣劈过来的刀,一面眼睛四处张望。 王二狗终于发现堵死自己逃路的那堵墙上居然有一个不起眼的,拳头大小的凹坑。 “太好了!”王二狗大喜。 王二狗再次一猫腰,躲过柳嫣劈过来的那一刀,然后就朝一个冲刺。 王二狗左脚一踩那个凹坑,整个身体跃起两尺来高。 也就是凭着这一跃,王二狗的双手刚好扣住墙头。 王二狗手脚连动,直接就翻上了墙头。 王二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柳嫣,你不是想抓我吗?来呀,来呀。” “混蛋。”气得秀眉直竖的柳嫣也想学王二狗的模样,爬上去。 可奈何本事不及王二狗,几番尝试,都未能如愿。 看着柳嫣气急败坏的模样,王二狗更是哈哈大笑。 “王二狗,你别得意,等你落到本神捕的手中,本神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二狗撇撇嘴:“那也得你逮到我再说。对了,柳嫣,时候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哈哈哈!” 王二狗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跳下。 可是下一刻,王二狗居然惨叫不已。 “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柳嫣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绕过去,瞅瞅。 当柳嫣好不容易绕过去,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人都乐坏了。 只见那王二狗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腰,哀嚎不已。 而在王二狗的狡辩,则是一根香蕉皮。 想必,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柳嫣哈哈大笑:“我就说过,在本神捕的面前,是没有人能逃脱的。” “哎呦呦,柳嫣,你轻点。” 江都县县衙。 年纪不到四旬,面目清瘦,白面微髯的县令柳怀冰面色铁青。 方才自己命丫鬟去叫自己的女儿柳嫣前来见自己,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不在府中。 “快说,小姐去哪了?” 丫鬟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回老爷,翠儿实在不知。” “你不知?”要不是念在这翠儿一向乖巧,惹人喜爱,柳怀冰恨不得狠狠一巴掌抽去。 自己的女儿脾性究竟如何,自己怎么不知道? 虽然自己的这个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可她却和其他的女孩一样喜爱琴棋书画,酷爱红装。 这明明是个女儿身,却偏偏喜欢舞蹈弄棒,还总是自诩自己是天下第一女神捕,还说她这辈子的宏愿是缉凶查案,还天地一朗朗乾坤。 想到这的柳怀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惊喜的叫声:“小姐,你回来了?” …… 面对一帮衙役,柳嫣吹嘘不已:“诸位,你们知道吗?这王二狗可是扬州府有名的恶贼,不但武艺高强,更是狡诈多端。只可惜的是,他运气不逮,遇到了本神捕。” “本神捕通过明察暗访,最终发现其的藏身之地。可是这恶贼遇到本神捕之后,不但不知道束手就擒,还试图反抗。” “于是呢,本神捕就与他大战了三百。不五百个回合。只可惜,你们当时不在场,要知道,那场厮杀之惨烈,可谓是日月无光,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 面对吹嘘的柳嫣,众衙役更是面带笑容,恭维话不断冒出。 “大小姐威武!” “大小姐武功盖世无双。” “大小姐不愧是名震扬州的神捕。” 第二十章 知县千金 可是虽然表面恭维不已,但众衙役心中却是暗骂不已。 王二狗这货还能算扬州府赫赫有名的恶贼?我江都县又有哪个不知道这王二狗冲其量也就是一不入流的小毛贼而已。 大小姐,你只不过是抓了个小毛贼,居然嘚瑟成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不入流的小毛贼,又怎么会被大小姐给抓住呢? 这柳嫣虽自以为自己武艺高强,可是在这些衙役的眼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王二狗,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被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大小姐给抓住?你小子也太废物了吧! 想到这的众衙役也纷纷朝王二狗投去鄙夷的目光。 王二狗哭丧着脸连忙辩解:“诸位大哥,你们误会了,要不是我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踩着着不知哪个龟儿子扔的香蕉皮,最后把腰给扭了,这才被大小姐给抓住。” 王二狗垂足顿胸:“天哪,我王二狗的一世英名怎么就毁在这个女煞星的手里?” 听着这,众衙役更是咯咯直笑。 柳嫣更是气得秀眉直竖,她冲上去就是一阵狂踹:“王二狗,感情你对栽在本神捕的手中还不服?” “哎呀呀,疼疼疼,大小姐,别踹了,我服,我服。” 就在可怜的王二狗在柳嫣的折磨下哀嚎不已的时候,那个丫鬟翠儿匆匆地奔了过来:“小姐,别在闹了,赶紧跟我去见老爷吧!” …… 柳怀冰冷冷地看着柳嫣:“你还知道回来?” 柳嫣嘻嘻地笑了:“爹爹,您这是说什么话?这里是女儿的家,女儿如何不回来?” “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柳怀冰恼了:“身为一个女孩子家,不知道在家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却偏偏喜欢换上衙役的衣服去外面瞎胡闹,这成何体统?” 柳嫣叫屈不已:“爹爹,这怎么叫瞎胡闹呢?爹爹,难道你不知道女儿可是名动扬州府的女神捕,这擒下的恶贼更是数不胜数。 ” “这缉拿恶贼,保一方平安,乃是为万民所赞的事情。爹爹,你不夸奖女儿倒也罢了,怎么反倒埋怨起女儿了?” “你……你……”此时的柳怀冰已经是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柳怀冰长吸一口气:“此事姑且不提。嫣儿,爹爹这次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爹爹,什么事?” “是为了你的婚姻之事。” “我的婚姻之事?”柳嫣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爹爹,女儿还不想成亲,这婚姻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你不急,可爹爹急。”柳怀冰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眼看就要十八了,要知道别人像你这般年纪的人,早就已经相夫生子了,可你现在还没个正行。你叫爹爹这老脸往哪个?” “女儿呀,今个早上崔主簿来找我,打算为他的儿子崔宇来求亲。” 柳嫣大惊:“爹爹,你莫不是答应了?” 柳怀冰点点头:“嫣儿,崔宇这孩子不但长得风流倜谠,更是饱读诗书,才学过人。我看他与你实乃天造地合的一对…… ” “可是,爹爹,我压根就不喜欢那崔宇。” “那是因为你与崔宇相交不深,对其不甚了解,倘若与他多多相处,你定然会喜欢上他。女儿,你放心,爹爹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爹爹,不管你这么说,这桩婚事,女儿是断然不会答应。” 柳怀冰大怒:“混账,这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乱来?我告诉你,这事,爹爹已经应允了崔主簿。” “这三日之后,崔主簿就会带着贺礼来提亲。” 柳嫣也急了:“爹爹,女儿再说一遍,女儿对他崔宇根本没有一丝的好感,倘若你执意要和那崔宇结亲的话,你自己嫁给他好了。” “混账东西。”此时的柳怀冰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抽去。 顿时,柳嫣雪白的面庞上印着五道深深的红痕。 柳嫣泪眼盈盈:“爹爹,你居然打我?你知不知道,当日母亲大人去世之前,曾叮嘱你,绝对不让我受半点的委屈。” “可是你居然违背了母亲大人的临终之言,爹爹,您对得起母亲大人吗?” “我……我……”当听柳嫣提起自己过世多年的妻子的时候,柳怀冰也是陷入了无尽的伤感之中。 柳怀冰呶动着嘴:“女儿,爹爹……” “爹爹,女儿恨你。”伤心不已的柳嫣一面抽泣着,一面扭头朝外跑去。 …… 在后世,如果一个人想做生意,首先要到当地的各相关部门去办理手续,取得经营许可。 而如今,齐慕羽想要开一个大酒店,同样需要去官府报备。 可正当齐慕羽来到县衙门口,打算进去的时候,却不料里面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个人。 由于实在伤心,柳嫣根本没有注意到齐慕羽,差点与迎面相撞,幸亏齐慕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姑娘,你不打紧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齐傲的好心不但没有得到对方的感激,反而招来了对方的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呀!” 我没长眼睛?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女人,齐慕羽可恼了。 拜托,要不是我方才好心拉你一把,你早就跌个狗啃泥了。你知恩不报,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可居然还敢骂我? 齐慕羽恼怒地朝对方看去,不由一愣。 你别看这个柳嫣脾气火爆,但模样长得却委实不赖。 只见此女蛾眉螓首,皓齿朱唇。 此时,虽是含怒而立,但瞧在眼里,却别有一番风韵。 一看到齐慕羽居然敢这样瞧自己,本就伤心不已的柳嫣更是勃然大怒,那纤细如葱白的小手差点指到齐慕羽的鼻子:“登徒子,你看我做什么?信不信再看一下的话,我将你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齐慕羽气急反笑。 这不讲理也就算了,还如此蛮横,这女人有点意思。 齐慕羽冷哼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摸摸柳嫣的脑袋:“小妹妹,别自作多情了,哥告诉你,哥对黄毛丫头片子不感兴趣。” “禽兽,居然敢调戏本小姐,我……我跟拼了!”齐慕羽挪瑜的话语气得柳嫣秀眉毛直竖。 柳嫣当即张牙舞爪地朝着齐慕羽扑来。 “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想杀我?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齐慕羽轻蔑地伸出手,一把摁住柳嫣的脑袋。 可怜的柳嫣,任凭她如何折腾,却始终无法碰到齐慕羽的衣角分毫。 可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你这恶徒,赶紧放了我的嫣儿。” 第二十一章 恶少 居然还有人想英雄救美?有点意思。 齐慕羽不慌不忙回头,发现身后一个二十岁左右,长得俊美不凡的年轻人正怒冲冲地朝着自己这儿而来。 齐慕羽挑挑眉:“但不知阁下又是哪位?” “你这恶徒,敢调戏我的嫣儿,你好大的胆子。”大怒的年轻人冲到齐慕羽的身边,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眼疾手快的齐慕羽一把抓住,只是轻轻一捏,顿时,年轻人惨叫不已。 齐慕羽嘲讽地看着对方:“这位公子,想玩英雄救美的桥段,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哎呦呦,疼,疼。”年轻人惨叫不已:“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齐慕羽撇撇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报个名号上来?” “少爷我就是崔宇崔公子是也,恶徒,你怕了吧?” 崔宇?这名字这么普通,我为什么要怕? 此时的齐慕羽不禁大乐。 拜托,你要么起个什么赵日天,龙破天,叶良辰之类威风凛凛的名字,我齐慕羽说不定还真有有些敬意。 可你居然起崔宇这个破名字,居然还要我害怕?我怕你个鸟! “我说这位公子……”齐慕羽刚正要嘲笑几句,便觉一阵疼痛冲掌心传来。 “哎呦。”齐慕羽一声惨叫,然后恼怒地看向那个柳嫣。 “喂,你属狗的呀。” “ 你才是狗呢!”乘齐慕羽不注意,狠狠咬了齐慕羽一口的柳嫣得意洋洋。 “登徒子,你知道吗,你这下可闯大祸了。” “我闯大祸了?”齐慕羽揉揉自己的手,笑笑。 齐慕羽看看柳嫣,又瞅瞅那崔宇:“看二位这模样,也看不出有多厉害。可既然是没本事的人,为什么还敢如此嚣张?” 柳嫣恼了: “登徒子,你才是没本事的人!登徒子,你知不知道本小姐可是江都县大名鼎鼎的女神捕?” “女神捕?还大名鼎鼎?就你这样?哈哈哈。”齐慕羽再也忍不住了,狂笑不已。 “登徒子,本小姐要宰了你。”大怒的柳嫣又要扑上来。 “还来?”齐慕羽一瞪眼:“丫头,方才的苦头,还没吃够?” 想想方才齐慕羽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柳嫣下意识地朝后一缩。 齐慕羽也是松开抓住崔宇的手,然后将其一推攘:“好了,不说笑了,二位虽说没什么本事,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想必是有所依仗。” “二位,我齐慕羽琢磨着,像你们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仰仗自己老子的威风。” “说吧,你们的老子是谁?说出来看能不不能吓倒我?” 崔宇揉着自己生疼不已的手腕,得意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我父亲崔威可是江都县的主簿。” 江都县的主簿?听到这的齐慕羽一个踉跄。 “怎么了?终于知道害怕了?”见齐慕羽这模样,崔宇放声大笑。 “我怕个屁。” 终于弄明白的齐慕羽哭笑不得。 看眼前这小子嚣张无比的样子,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厉害的老爹?搞了半天,原来仅仅只是江都县知县大人的主簿而已。 这何为主簿?说得简单点,不就是知县大人的助手嘛! 用后世的大白话说,就是知县大人的秘书。 他娘的,有一个给官老爷做秘书的老爹,就可以这么嚣张了? 看着齐慕羽在听说自己的老子是江都县主簿,不但没有被吓到,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崔宇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崔宇的手朝着那个柳嫣一指:“齐慕羽,你知道她是谁吗?” 齐慕羽不以为然:“白痴,我早就告诉你,我不知道,才让你报个名号。你这么磨叽干什么?” “齐慕羽,你……你……”崔宇好不容易才摁下怒火。 “齐慕羽,我告诉你,她就是知县李大人的千金柳嫣。” 知县的千金?齐慕羽愣了,这崔宇有一个给县老爷做秘书的老爹,自己可以对之嗤之以鼻,不当回事。 可这小丫头则不同,那可是知县老爷的女儿,这可是标准的官二代呀。 自己今个是不是出门忘了看黄历?这一不小心之下,居然得罪了知县大人的女儿? 看着齐慕羽的模样,崔宇觉得大为解气:“齐慕羽,你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终于知道后悔了?是不是打算向本公子赔罪,乞求本公子的原谅?” “我告诉你,迟了。”崔宇恶狠狠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我告诉你,但凡敢得罪本公子的人,本公子绝饶不了他。” “本公子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公子要让他知道……” “崔宇,你他娘的叽叽歪歪个没完了?”不耐烦的齐慕羽一巴掌抽了过去。 “小子,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少他娘的学女人只会动嘴皮子上的功夫。” “齐慕羽,你……你敢打我?” “再在老子面前磨叽一句的话,老子继续抽。”齐慕羽一瞪眼,顿时唬得崔宇不敢吭声。 在镇住崔宇之后,齐慕羽看向柳嫣:“丫头,对于你也是一样的,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少做什么长舌妇。” “齐慕羽,你……你……” 齐慕羽阴沉着脸,慢慢朝柳嫣逼去:“丫头,再多说一句的话,信不信我将你的舌头给拔掉?” “我……我……”看着齐慕羽凶神恶煞的模样,柳嫣吓得舌头已经开始打卷。 齐慕羽故作遗憾地摇摇头:“丫头,看来你真的希望我拔掉你的舌头了。” “来,听话,乖!把嘴巴张大,把舌头伸出来。” “我的妈呀!”再也受不了的柳嫣拔腿就跑。 嫣儿,怎么了?”就在柳嫣惊恐不已的时候,一个慈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一听到这,柳嫣连忙扑了过去:“爹爹,有人欺负我。” “有人欺负你?”原本慈祥的柳怀冰一脸的怒色:“到底是谁欺负你,告诉爹爹,爹爹为你做主。” 柳嫣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手指朝 齐慕羽一指:“爹爹,就是这个登徒子。” 而此时,那崔宇也是连忙上前煽风点火:“伯父,柳嫣没有骗您,就是这个该死的齐慕羽意图凌辱柳嫣,幸亏被我制止。” “而他在恼羞成怒之下,更是将我打成这样。” 看着这个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的混蛋,齐慕羽鼻子都要气歪了。 而当听到齐慕羽意图凌辱自己宝贝女儿的时候,柳怀冰也是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禽兽给我抓起来。” “是,老爷。”听到这,从知县衙门里更是冲出十几个衙役,就要将齐慕羽给拿下。 “来人呐,给我将齐慕羽打进大牢。” “是!老爷!”明晃晃的钢刃直接就架在了齐慕羽的脖子上。 第二十二章 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此时的齐慕羽也是懊恼不已,他奶奶的,今天老子怎么这么倒霉?老子只不过是言语得罪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就得被扔进大牢? 齐慕羽非常清楚,以自己目前刚刚融入这个世界的状况,如果真的被投进大牢的话,要想再出来,恐怕就麻烦多了。 气急败坏的齐慕羽朝崔宇看去,发现那小子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齐慕羽再瞧瞧柳嫣那丫头,那丫头在一面抽泣向自己老子撒娇的同时,还不放悄悄回头朝自己扮个鬼脸。 这意思就是说,齐慕羽,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得罪本小姐,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后悔?老子后悔个屁。我齐慕羽向来只有让别人后悔的份,从来不会让自己去体会什么叫后悔。 慢慢的,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个黄毛丫头,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们二人居然也想和我斗? 我告诉你们,你们还是太嫩了。 想到这的齐慕羽突然之间放声大笑:“哈哈哈。” “恶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一个衙役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就抽了过来。 “我为什么不能笑?”齐慕羽用仇恨的眼光看看这个衙役之后,又看向柳怀冰。 齐慕羽高声道:“岳父大人,您就算对小婿再不满,也不至于将小婿投入大牢吧?” “无耻之徒,简直就是无耻之徒。”柳怀冰气得都要发狂了。 “齐慕羽,你再这样胡言乱语,辱没我女儿清白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将你斩首?” 齐慕羽丝毫不惧,依旧侃侃而谈:“岳父大人,小婿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何来胡言乱语?” “岳父大人,你想过没有,我既然凌辱了您的女儿,为了保护您女儿的名节,您唯有将女儿嫁给我一途可走。” “如果岳父大人真心待小婿,小婿就算再不成器,也知道感恩,也不会让令千金受半点的委屈。” “可是岳父大人想的却是将小婿投入大牢……”齐慕羽故意拖长了声音:“岳父大人恐怕不知道,小婿身子骨一向弱,尤其受不了风寒。” “这万一小婿因为身子骨弱在大牢没有熬过去的话……”齐慕羽笑得异常的猥琐:“令千金可就要守活寡了。” “岳父大人,小婿命贱,死了也不打紧。可令千金则不同。令千金不但花容月貌,更处于豆蔻芳华之际,这起码还有几十载的大好光阴。” 齐慕羽故意叹了一口气:“可是岳父大人真的希望看到你宝贝女儿天天以泪洗面,夜夜孤枕难眠,在寒风凄雨之下,唯有孤灯残烛相伴,直到最后芳华逝去,满头青丝变白发。” 说到这的齐慕羽看向早已傻眼的柳嫣,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娘子,委屈你了。” 委屈你了? 方才还自鸣得意的柳嫣都要哭了,她何曾想到齐慕羽居然会是出如此阴损的招数? 齐慕羽一昂脖子,高声叫道:“娘子,莫要伤心,倘若你真对为夫有情的话,二十年后,待我齐慕羽投胎转世之后,与你再续前缘。” 齐慕羽看向那些同样目瞪口呆的衙役们,大有一副‘风萧萧易水寒’之势:“尔等还磨蹭什么?前面带路。” 带这小子去大牢?这光景,谁还敢呀?如果真将这小子扔进大牢的话,小姐这辈子的清誉可就彻底毁了,老爷会放过我们吗? 左右为难的衙役们无奈之下,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柳怀冰。 此时的柳怀冰内心早已经将读书人的斯文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心里问候过齐慕羽的先人多少次了。 可是纵然再恼怒又如何?眼下的事情总得解决吧?眼下将这混蛋扔进大牢绝对不行,可是放了他又不甘! 这到底该如何? 无计可施的柳怀冰只有讪讪地看向柳嫣:“女儿,你看……” “哇!”此时的柳嫣已是嚎啕大哭,而这次可不是方才的假装,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哭。 齐慕羽,你个王八蛋,你也太阴险了吧! 我阴险?我阴险的还在后面。 齐慕羽龇牙一笑:“娘子,如果你嫌以后几十年的光阴没人相伴,特凄苦寂寞的话,要不,我求岳父大人,给你留个后?” “混账东西,给我闭嘴。”又是方才扇齐慕羽一巴掌的那个衙役,又是狠狠一大嘴巴。 一丝殷红的鲜血从齐慕羽的嘴角流了出来。 齐慕羽冷冷地看着对方,眼神是那么的可怕。 那衙役看到这,身体不由地一抖,而声音也有些变味:“齐慕羽,你想干什么?我牛金可不是被吓大的。” 齐慕羽恶狠狠道:“牛金,我告诉你,我齐慕羽从来不喜欢吓唬人,对于得罪我的人,我齐慕羽的做法一向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齐慕羽,你……你……” 齐慕羽不再理会这牛金,看向柳怀冰,高声叫道:“岳父大人,究竟如何处置小婿。您赶紧发个话,省得这么多人看笑话。 ” “这……这……”此时的柳怀冰早已经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嫣哽咽着: “爹爹,不要听这混蛋胡说,这混蛋根本没有对女儿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女儿的清白不能让他诋毁。” “什么?他没有凌辱你?”柳怀冰先是一愣,然后狂喜。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女儿的清誉可就保住了。 可是尽管松了口气,柳怀冰还是不放心,他看向崔宇:“贤侄,你真的看见 齐慕羽凌辱嫣儿了?” “伯父,我……” 柳怀冰脸一沉:“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因为这事关嫣的清誉。” 面对这,崔宇再也不敢撒谎,老老实实低下头:“伯父,我知道错了。 齐慕羽充满讽刺地看着柳怀冰:“大人,你既然明白了,也该知道我齐慕羽本无过,只不过是你女儿任性,瞎胡闹而已。” 柳嫣擦擦眼泪,恶狠狠地看向齐慕羽:“齐慕羽,你才任性,你才瞎胡闹呢。” 齐慕羽嘿嘿笑了:“娘子,我们到底谁任性,谁瞎胡闹,这一时之间也说不清。” 齐慕羽挤挤眼睛:“要不,我们互执彼手,漫步在花前月下,互相倾慕,共述衷肠?更或者,弄一壶美酒,几碟小菜。这美酒佳人在侧,让我齐慕羽和娘子说一晚上的悄悄话,我也不会累的。” “淫贼,我才不要呢!” 柳嫣发出了一声尖叫,直接躲到了柳怀冰的身后。 第二十三章 切磋 “女儿,莫怕,莫怕。”在安慰了柳嫣之后,柳怀冰缓缓地走向齐慕羽。 而见此,齐慕羽脸上嘲讽的笑意更甚了。 他齐慕羽倒想看看,这江都县令柳怀冰恼羞成怒之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谁知充满歉意的柳怀冰深深地朝齐慕羽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劣女不懂事,太过顽劣,以至于让你险遭不白之冤。” “本官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齐慕羽顿时愣住了。 在齐慕羽的印象之中,不管是显赫无比,名动天下的高官,更或者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让他们稍稍俯下身子,去看看那些老百姓,都已经属于莫大的恩赐了,更就不用说道歉赔罪了。 否则的话,那些老百信怎么总喜欢称做官的为官老爷呢! 可是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齐慕羽的看法。 齐慕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柳怀冰的道歉是非常真诚的,绝不是后世那种非常流行的‘作秀。’ 这个县太爷有点意思。 嘴角边的那丝嘲笑最终变成了一种会心的笑意。 柳怀冰一脸的真诚: “这位公子,只要你肯原谅劣女,你大可提出条件来,本官绝对答应。” “罢了,罢了。”齐慕羽笑笑摆摆手:“大人,如果我为这丁点的小事就要向您索求的话,我齐慕羽也算不得什么东西了。” “况且,我齐慕羽什么人?至于跟一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听得这的柳嫣忍不住还嘴:“我告诉你,齐慕羽……” 齐慕羽贱笑不已:“娘子有何指教,为夫愿洗耳恭听。” “我……”柳嫣顿时吓得又缩回了脑袋。 在教育完柳嫣要想安生最好老实点之后,齐慕羽看向柳怀冰,正色道:“大人,今天的事情就当一场闹剧好了,笑笑即可,用不着放在心上。” 见齐慕羽如此大度,柳怀冰深深地折服了:“齐公子如此高义,真让本官汗颜呀。” “大人见笑了。”齐慕羽点点头,然后瞅瞅那衙役牛金。 “大人,我瞧这位叫牛金的兄弟武艺不错,想和他切磋切磋,望大人应允。” “这……”柳怀冰犯愁了。 而那衙役那牛金听到这,可也恼了:“想和切磋?齐慕羽,你当我傻呀!你分明记恨我方才打你,想寻仇。” 齐慕羽点点头:“你小子总算不笨。” 齐慕羽再次看向柳怀冰:“请大人应允。” “这个……这个……”柳怀冰面露难色:“我说慕羽呀……” 柳怀冰突然之间一怔:“听说我江都县最近出了一个奇人,其书写了两本奇书《西厢记》,《牡丹亭》,深受少男少女的芳爱,这据说如果家里不藏上一本的话,都无脸见人?” “而那位奇人好像也叫齐慕羽?” 齐慕羽微笑点头:“回大人,那人正是我。”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柳嫣顿时傻眼了,什么?那两本奇书居然是这个淫贼写的? 柳怀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西厢记》,《牡丹亭》自己也曾拜读过,并深深地被吸引其中。 这两本奇书所展现出来的作者的斐然文采,就连饱读诗书的柳怀冰都不禁自叹不如,直呼真乃天下奇才也。 看着齐慕羽,柳怀冰不禁肃然起敬。 这齐慕羽看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可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大才,倘若假以时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呀。 齐慕羽依旧在那不依不饶:“大人,齐慕羽想和牛金切磋一下拳脚,请大人应允。” 柳怀冰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柳怀冰看看膀大腰圆,冷笑不已的牛金,又看看身体略显单薄的齐慕羽,面露愁容:“慕羽呀, 本官知道你怒气难消,想找牛金讨个说法。可是这比试拳脚我看还是不必了,要不我让牛金跟你赔个礼?” 齐慕羽断然摇头:“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和牛金切磋一下。” “慕羽……”不想让齐慕羽吃亏柳怀冰还想相劝,那牛金却不干了。 “大人,还是别劝了,既然齐慕羽执意要和我比试拳脚,我牛金又岂能让他失望?” 牛金缓缓走向齐慕羽,笑得异常丑陋:“齐慕羽,放心好了,你 牛金哥哥会手下留情的。” 齐慕羽也笑了:“可我却不会。” “齐慕羽,你别得意,待会我让你哭都来不及。”牛金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众衙役。 “兄弟几个,让点地方,让我好好‘疼爱’一下这小子。” 听到这,众衙役俩连忙让开了一大块地方。 而见苦劝无效,柳怀冰也只有摇头不已。 只见崔宇朝牛金挤挤眼睛,意思说,牛金,你只要好好收拾这齐慕羽一番,本公子事后重重有赏。 见此,牛金也是讨好地向崔宇点点头,这意思是,公子,你就瞧好吧。 于是,这二人当下就划了道,准备动走。 牛金得意地看着齐慕羽:“ 齐慕羽,牛金爷爷让你先出招,以免你说牛金爷爷欺负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慕羽大吼一声,就朝着牛金冲去。 可是没想到的,这脚下一个不留神,齐慕羽居然直接趴在了地上。 顿时之间,鸦雀无声。 而片刻之后,人们更是狂笑不已。 尤其这牛金更是捧着肚子,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娘的,连走路都不稳的家伙,还想要牛金爷爷打架?你活腻了? 崔宇也是笑得异常的奸诈:“牛金,人家是不留神跌倒的,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呀。” 牛金摇头晃脑:“崔公子,你放心好了,我牛金何等身份的人,又岂会做这种下做的事情?” “自不量力,活该。”看到这一切的柳嫣也是大为解气。 而看到这的柳怀冰也只有苦笑不已,这齐慕羽虽有一腔的热血,但毕竟还是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可能是牛金这个武夫的对手? 柳怀冰故意朝牛金咳嗽了两声,希望牛金下手有点分寸。 可是那牛金却故意将头扭开。 柳怀冰顿时大怒,可是却无可奈何。 可是在场的这众多人之中,虽然各打各的心思,但居然没有一个看到狼狈倒地的齐慕羽却悄悄地抓起了一把泥土。 第二十四章 书生也会斗狠 齐慕羽长吸一口气,突然之间跳起,朝牛金冲去。 见此,牛金更是一脸鄙夷地摆好了架势。 可没想到的是,齐慕羽突然之间将手中的泥土扬了过来。 这措不及防之下,泥土当即就溅到了牛金的眼中。 牛金慌忙揉捏眼睛,可是此时的齐慕羽已经是欺身而上。 齐慕羽曲起右脚,狠狠一膝盖朝着牛金的下腹顶去。 巨大的疼痛之感使得牛金几乎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可是这算完了吗?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齐慕羽狠狠一记下勾拳朝着牛金的下巴击去,再遭重创的牛金顿时应声而倒。 齐慕羽得势不饶人,对着牛金的鼻子又是狠狠一记直拳。 顿时之间,牛金只觉五味交杂,天旋地转。 这要么不出手,这一旦出手,就要朝死里揍,绝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这是齐慕羽对于打架的认知。 小腹,下颚,鼻子都是人的要害之处,再厉害的人,这些地方遭到重创,秒秒钟也会立即失去战斗力。 “妈的,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齐慕羽的拳头向雨点般地落去,而此时,已无半点反抗能力的牛金就连哀嚎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打得兴起的齐慕羽一把抽出牛金挂在腰间的腰刀,眼露凶光:“牛金,老子送你归西。” 见此, 柳怀冰更是胆颤心寒,连忙高呼:“慕羽,不可乱来。” 可是柳怀冰的呼喊已经太迟了,只见齐慕羽手起刀落。 ‘噗’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插在地上,直离牛金的脖子不足半寸。 齐慕羽厌恶地朝牛金的脸上吐了一口吐沫:“杂种!宰了你,老子还嫌脏手。我呸!” 齐慕羽拍拍手,看向 柳怀冰,面带笑意,再次恢复了那副温尔儒雅的模样。 “大人,在下与牛金的切磋已经结束。” “好好。”目瞪口呆的柳怀冰茫然地点点头。 柳怀冰如今五旬多,也见过了无数的人物。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书生大多是身体柔弱,知书达理,温尔文雅之人,何即使有个别狡诈无耻之徒,也只会暗地里使坏。 可是如今的齐慕羽却彻底颠覆了他的看法。 明明是一文弱的书生,居然胆气豪天,敢向身为武夫的牛金提出提出挑战。 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明明是实力相差悬殊的比试,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大出人预料。 可是齐慕羽让自己惊讶的地方难道仅仅只有这些? 方才齐慕羽和牛金的比武,虽然齐慕羽下了狠手,将牛金揍得人事不知的。 可是自己却找不到任何责备他的理由。 为什么? 很简单,虽然齐慕羽下手狠毒,但他却早已为自己的这种不太光彩的报复行动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和牛金进行拳脚的切磋。 这切磋切磋,一个不小心,倘若这手重了些,也是常有的事情嘛!你牛金就算再不甘,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倘若是直接寻仇呢? 要知道,如果他齐慕羽真的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甩开膀子就和牛金拼命的话,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私下斗殴的罪名是绝对逃不了的。 而那时,就算齐慕羽报了仇,也逃不了官府的惩罚。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光明正大打,论实力,齐慕羽是绝对不如牛金的。 可是他齐慕羽却使了个阴招,假装走路不稳跌倒,这一来呢,让牛金更加鄙夷自己,这二来呢,也顺便找抓把泥土做秘密武器。 然后,乘牛金大意的时候,突然暴起,直接攻击其的要害,使得其瞬间丧失战斗力。 而没有了战斗力的牛金还不是盆里的肉糜,只有任齐慕羽盘的命? 虽然牛金的那两巴掌使得齐慕羽恼怒异常,可这却并没有使得齐慕羽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从决定报仇,到决定以何种方式成功报仇,以及报仇之后,如何免除来自官府的惩罚,这一切的一切悉数考虑进去。 明明是一文弱书生,可却没有书生的性子柔弱。 明明是刚过弱冠之年,却心细如发,心思缜密,让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在想想方才,这齐慕羽更是面对自己女儿的陷害,依旧不卑不亢,谈笑自如,凭借妙计,轻松化解。 天那,这齐慕羽为何如此可怕? 柳怀冰看向齐慕羽的眼神再次变了,如果之前是恼怒变成敬重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从敬重变成敬畏。 其子决计不简单,如果一旦有了机会,绝对能化身为龙,搅得天地风云变幻。 柳怀冰终于开口:“慕羽呀,本官虽然与你是初次见面,但觉得甚是喜欢。本官想请你到府中一叙,不知你可否愿意?” 齐慕羽笑道:“慕羽蒙大人垂青,敢不从命?” …… 半个时辰之后,齐慕羽面带笑容离开了县衙,而身为江都县县令的柳怀冰更是破天荒地亲自将之送出来。 这一无上的殊荣使得那些衙役们在畏惧的同时,更是羡慕不已。 看着悠然而去的齐慕羽的背影,柳嫣却是恨得牙直咬:“父亲今日怎么了?为何如此厚待这登徒子?” “女儿呀,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说慕羽了。”柳怀冰慈祥地摸着柳嫣的头颅:“女儿,为父也曾寒窗数十载,也自认为虽才学比不上那些大贤,但也算是饱学之士。” “可是方才和慕羽一番长谈,爹爹才发现,爹爹的学识和慕羽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柳嫣恼了:“爹爹,你也太夸赞他齐慕羽了吧?” “这不是夸赞,这是事实,这是爹爹虽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柳怀冰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对了,女儿,再和你说一件事,你与那崔宇的婚事,爹爹想了想,还是缓上一段时日再议为好。” 柳嫣顿时大喜:“我就知道爹爹对女儿好。” “女儿,倘若你真要感谢就应该去感谢慕羽,因为他说,一个真正的父亲,倘若让他在自己的颜面和女儿的终身幸福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绝对会选择前者。” 第二十五章 江都县主簿 在一座碧瓦朱檐,气势恢宏的宅子之中。 江都县主簿崔威愤怒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到地上:“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 看到崔威这模样,一旁几个婢女想要相劝,可又不敢。 此时,一个五十多岁,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打扮得异常妖窈的肥硕妇人连忙上前劝道:“老爷,切莫生气,这气大伤身。” 气急败坏的崔威一屁股坐下:“夫人,你也知道,宇儿一向被你我视作掌上明珠,可如今他却受到了欺辱,这叫我如何不生气?” “什么?宇儿受人欺辱了?”妇人面色大变:“宇儿,赶紧过来,让为娘看看伤到哪没有?” “嗯。”一脸委屈的崔宇连忙乖巧地走到妇人的面前。 在仔细查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妇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尽管如此,妇人依旧怒气未消:“宇儿,究竟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欺辱你。告诉为娘,为娘为你做主。” 崔宇咬牙切齿:“娘,是齐慕羽那个王八蛋。” “齐慕羽?”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妇人一头的雾水。 崔宇连忙哭诉:“娘亲,那齐慕羽乃是一十足的泼皮无赖……。” 崔宇连忙将齐慕羽在县衙门口与自己发生冲突,并好生凌辱一番的事情说了一遍。 “娘亲,你可一定要为孩儿出气呀!” “宇儿,莫怕,莫怕,娘亲定然会为你做主。” 在好生安慰自己的宝贝儿子之后,崔氏恼怒地看向崔威:“老爷,这齐慕羽既然是如此恶徒,你为什么不好好惩戒他一番?” “惩戒他?你以为我不想?”崔威一脸的不甘。 “夫人,那齐慕羽虽甚是狂妄凶恶,但却心思狡诈。做事滴水不漏,不要说我,就连柳知县也找不到他的不妥之处,只能看着他耀武扬威,你叫我如何惩戒他?” “夫人,为夫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也知道柳知县一向自诩才学过人,为人更是有些清高。可是这样的他居然破天荒地邀请齐慕羽入府相叙,而且谈笑甚欢,就差引做知己。” “而最让人恼怒的是,这齐慕羽出去的时候,柳知县居然亲自将其恭送出门外。” “夫人,这齐慕羽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可却受到了如此的殊荣,这可想而知他在柳知县的心中,这分量之重。” “夫人,面对这样的齐慕羽,为夫就算想为宇儿出头,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听到这的崔氏顿时之间,眼泪汪汪:“老爷的意思是说,宇儿白白受他齐慕羽羞辱而不管了?” “休想。”崔威恨恨地咬着牙:“如果他齐慕羽仅仅只是羞辱了宇儿,念在柳知县对他的欢喜,为夫也只有忍气吞声。”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挑唆柳知县,让他取消宇儿与柳嫣的婚约。” 虽然柳怀冰以柳嫣年纪尚小,委婉地告诉崔威,崔宇与柳嫣的婚事日后再议。 但崔威又是何其聪明的人? 这前一天,自己去替自己儿子提亲,柳怀冰欢天喜地答应了。 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反悔了,难道不奇怪?年纪尚小,实在不急着谈婚事?笑话,在我大宋,女孩但凡到了十六七岁,都急着要找婆家。 这柳嫣如今都已经快十八了,年纪还小? 崔威知道,以柳怀冰的为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取消婚约,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有人让他改变了主意。 而遍观柳怀冰身边的人,恐怕入得他的眼,能劝说他改变主意的人屈指可数。 当再想起,柳怀冰告诉自己取消婚约,恰恰是他送走齐慕羽之后不久。 崔威几乎可以断定,搅黄这件婚事的定然是他齐慕羽无疑。 “夫人,他齐慕羽羞辱宇儿,就已经让为夫愤怒不已,可如今他居然挑唆柳知县取消婚约。” “他齐慕羽这样做,分明就是不将为夫放在眼里,倘若我还依旧忍气吞声的话,那岂不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崔威目露凶光:““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齐慕羽,你不是为人狡诈吗?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斗心机,你齐慕羽和老夫比起来,也差得太远。” “来人。”崔威唤来几个仆人,一阵吩咐下去。 …… 齐慕羽浑然不知道自己对柳怀冰的一句话已经让江都县主簿崔威起了莫大的恨意,并已经寻法对付自己。 而此时的齐慕羽这几天更是奔波不已。 由于李异的帮助,齐慕羽最终在江都县的一块黄金地段以三千两银子的价格盘下了一座酒楼。 在这么好的地段,只以区区三千两银子的价格盘下一座酒楼,看上去有点匪夷所思。 但齐慕羽之所以能捡这么大的便宜,这一来是李异的声望颇高,令人敬重,让原酒楼的老板不好意思漫天要价。 而这最大的原因则是,由于这酒楼处于黄金地段,这竞争者众多,原酒楼的老板虽竭尽全力,但仍无法力压这些竞争者,以至于这经营越来越难以为继。 这酒楼老板早就萌生将酒楼卖掉,然后回老家的意识,眼下李异却上门说要盘下酒楼。 这好比恰逢瞌睡时候,有人来送枕头,再不答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来自后世的齐慕羽非常清楚,一个酒楼,生意如果想红火,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酒品,菜品的出众,这其二就是提供服务的优质,而这第三则是装潢的别出心裁。 而这些,齐慕羽就算说出来,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未必有几个人明白。 无奈的齐慕羽只有事必躬亲了。 “咦?这不是那个登徒子吗?怎么,又干什么坏事了?这么高兴?”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来。 听到这,齐慕羽连忙驻足。 当看清来人的模样的时候,齐慕羽不禁乐了。 这个和齐慕羽杠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被自己好生捉弄一番的江都县县令柳怀冰的千金小姐柳嫣。 齐慕羽看看柳嫣,然后点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我说嫣儿呀,你对待兄长,就这么说话?” 兄长?柳嫣勃然大怒:“登徒子,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你也不打量打量自己,你也配?” 齐慕羽歪着脑袋笑了:“嫣啊,你不想我做的兄长,难不成还惦记着做我的娘子?” “登徒子,你……你……”柳嫣银牙一咬。 “我跟你拼了。” 想和我拼命?看到这的齐慕羽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疯狂朝自己扑过来的柳嫣,齐慕羽身体轻轻一歪,就轻松躲过。 可是,齐慕羽还嫌不够,面对扑了空的柳嫣,他齐慕羽悄悄脚下使了个绊。 “哎呀!”柳嫣一个立足不稳,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黄毛丫头,跟我斗,你还嫩着点。”齐慕羽摇摇头,就要走。 “登徒子,不要走!”柳嫣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哎哟。”柳嫣再次一声惨叫,倒下了。 “疼疼疼,我的脚断了。”柳嫣捂着自己的右脚,哭泣不已。 看到这的齐慕羽有些悔恨。 该死,好像玩过火了。 齐慕羽本想不理会,继续走,可是柳嫣的抽泣之声却让他的心中莫名地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此时,周围也是汇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哭泣的柳嫣,人们纷纷对齐慕羽指指点点。 俊脸一阵发烧的齐慕羽也恼了:“不就是脚葳了嘛,至于搞这么大架势吗?” 齐慕羽一猫腰,一把将柳嫣抄抱起。 柳嫣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登徒子,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本小姐是宁死不从的。” “干什么?瞧你那模样!”齐慕羽气急败坏:“我说过,我对黄毛丫头不感兴趣,所以你用不着这么害怕。” “我告诉你,我这就带你去见郎中。” 第二十六章 欠揍的神医 济世堂,之所以在江都县赫赫有名,不但是因为其是江都县最大,同时也是药材最齐全的生药铺子,更因为这里有名医坐镇。 你 别看这柳嫣长得娇小可人,但绝不是那种柔弱无骨,弱不禁风之人。 当齐慕羽将她抱到济世堂的时候,额头也是有些冒汗。 一进门的齐慕羽直嚷嚷:“郎中在哪?郎中在哪?” 闻听声音,一个五十多岁,留着一缕山羊胡须的消瘦男子从内屋走了出来,对着齐慕羽呵斥道:“你这厮,济世堂乃是济世救人之所,岂能容你如此喧哗?” “不好意思,心急了点,所以声音大了些,望请见谅。”齐慕羽对着男子点点头。 “对了,老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闪到一边去,我现在很忙。” 说完之后的齐慕羽再次张头探脑:“咦?郎中在哪?老子都叫唤半天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闻听这,消瘦男子顿时气得脸色煞白:“你这厮,怎可如此放肆?信不信我立刻叫人将你轰出去?” 齐慕羽本就心情烦躁,一看对方如此,也恼了:“他奶奶,你一个打杂的,吼什么吼?想翻天呀!” “你……你……” 齐慕羽怀中的柳嫣实在忍不住了:“笨蛋,你究竟长没长眼睛?我看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卢神医。” “他就是郎中?”齐慕羽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你就是郎中?失敬失敬!不过老伯,我方才问的时候,你早点答应不就得了?” 卢神医抖抖自己的衣袖,冷冷地看着齐慕羽:“我卢神医的大名在江都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看只有那些孤陋寡闻的粗鄙莽夫才不识老夫。” 不认识你,就是孤陋寡闻?就是粗鄙莽夫? 我靠!你老小子也狂妄了吧?按照他齐慕羽的本性,遇到如此狂妄的人,就要好好骂他一顿。 但是当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却还是按耐下怒火。 齐慕羽看看卢神医:“卢安神医,是我齐慕羽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向您赔罪了。中不中?” 齐慕羽将柳嫣轻轻放在椅子上,:“对了,卢神医,这丫头脚葳了,赶紧给她弄一下。” 见齐慕羽就连道歉也这么敷衍,卢神医气得山羊胡须都要飘起来了:“齐慕羽,你这竖子,休得放肆。你知不知道,老夫行医三十余载,救人无数,还没有人敢如此轻视老夫?” 齐慕羽的耐性也终于到了极限:“我说老卢,我叫你给这丫头瞧瞧,你就好生瞧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莫非以为我不付银子给你?” 卢神医气得都要背过气去了:“齐慕羽,你……你……” “阿彪,给我将这泼皮轰出去。” “是。”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异常孔武有力的伙计应声走了过来。 阿彪嘿嘿笑着,然后伸开自己的大手就朝着齐慕羽的胸口抓来:“小子,给我滚出去。”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把老子当病鸡? 面色铁青的齐慕羽也不答话,攥紧拳头狠狠地朝着阿彪的鼻子砸了过去。 “啊!” 阿彪一声惨叫,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齐慕羽更是得势不饶人,对着阿彪的膝盖狠狠就是一脚。 吃不了痛的阿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跟老子耍横,你还不够分量。”齐慕羽大吼一声,抓起一张椅子,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可怜的阿彪顿时之间,头皮血流,直接晕了过去。 齐慕羽劈手一把抓过卢神医的衣服领子:“他娘的,老子跟你客气,你还真给老子喘上了?” 齐慕羽眼一瞪:“老小子,赶紧给这丫头瞧瞧。再跩一下的话,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揍?” 看着齐慕羽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卢神医终于不敢再摆谱,连忙老老实实地给柳嫣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卢神医一脸的凝重,然后长叹一口气:“柳小姐,实不相瞒,你的伤势很严重呀!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有性命之虞。” 当听到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柳嫣都要哭了:“卢神医,我不想死,求求您,一定要救我。” 卢神医点点头,笑笑:“柳小姐,如果你找的是寻常庸医的话,那就危险了。可是幸亏今日,你寻的是我。” “柳小姐,放心好了,只要老夫这个神医在,定保你安然无恙。” “柳小姐,我这就去为你写药方。” 柳嫣顿时感激涕零: “多谢卢神医。” 看到这一切的齐慕羽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娘的,不就是脚葳了。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我看这老小子十有八九想宰这傻丫头一刀。 齐慕羽猜得一点也没错,当拿到卢神医开得药方的时候,柳嫣惊呆了:“ 党参,黄芪,虫草。鹿茸,当归,寸芸,菟丝子……” “卢神医,真的需要这么多的药?” 卢神医点点头:“柳小姐,这药是治病的,怎么能嫌多?柳小姐,这些药本来是要卖二十两银子的,但汝父柳县令为官清廉,深受老夫敬仰。” “故而老夫决定这些药十五两银子卖给你好了。” “多谢卢神医。”在道完谢之后,柳嫣怨恨地看向齐慕羽。 “齐慕羽,如果不是你的话,本小姐绝不会弄成这样。所以,这十五两的药费,你起码得付……” “我付个屁。”大怒的齐慕羽一把夺过柳嫣手中的药方,然后撕扯得粉碎。 柳嫣气得娇躯直发抖:“齐慕羽,你……” “我怎么了?笨丫头,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老东西是将你当做肥羊宰。” “老东西,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骗人,你活腻味了。”大怒的齐慕羽对着卢神医就是几个大嘴巴抽过去。 可怜的卢神医,本来长得就瘦了吧唧的,哪经得起齐慕羽的揍? 好不容易从齐慕羽的手中挣脱,卢神医擦擦嘴角的鲜血:“齐慕羽,算你厉害。有本事的,你在这等着,我找我东家来。” 齐慕羽一脚将齐慕羽一脚将卢神医踹翻在地:“要去就赶紧去,少他娘的磨叽!” “还神医?他娘的,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丧心病狂的庸医。”齐慕羽拍拍手:“丫头,你瞪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要真的听那个混蛋的话,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吃了的话,就算本来没病,迟早也要折腾出病来。” 早已被气疯的柳嫣拼命抓挠:“齐慕羽,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就算要找我拼命,也得等你脚好了。”齐慕羽一边躲闪,一边冲柳嫣挤挤眼睛。 “与其让那个庸医来害你,还不如让我这个真正的‘神医’来小试身手。” 齐慕羽冲着一个目瞪口呆的伙计叫道:“给我打点冷水来,然后再弄点三七片来。” 吩咐完之后,齐慕羽一把抓住柳嫣的秀足,然后轻轻地替她把鞋脱了下来。 顿时,柳嫣俏脸煞白:“登徒子,你……你要干什么?” 齐慕羽撇撇嘴:“丫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对黄毛丫头没兴趣,你老是这么紧张干什么?用得着感觉这么好吗?”’ “齐慕羽,你……你……”又羞又恼的柳嫣乘齐慕羽不备,狠狠地一口朝着他的胳膊咬去。 “啊!怎么又来?”齐慕羽惨叫不已。 第二十七章 丁锋 用冷水敷伤患之处,不但有利于血管收缩,减轻出血,更能起到消肿止痛的作用。 再加上有着‘外伤圣药’的三七的帮助,齐慕羽相信柳嫣这屁大的伤势用不了三五天就能彻底康复。 虽然柳嫣对于齐慕羽的这种粗暴的做法感到又羞又恼,但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在片刻之后,自己的疼痛居然真的减轻了许多。 柳嫣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变得温和了许多:“看来你这个登徒子也算是有点能耐的。” 齐慕羽得意不已:“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的手。” 齐慕羽拍拍手:“好了,丫头,回去之后好生休息两天,就又可以像一条小毛驴一样,活蹦乱跳了。” 小毛驴?柳嫣刚刚才涌起的一丝好感再次荡然无存。 “齐慕羽,你才是小毛驴呢!” 气急败坏的柳嫣再次狠狠一口咬过去。 可是此时的齐傲早已有了防备,又岂能让她如愿? 齐慕羽轻轻闪到一边:“还有丫头,平时少吃点,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有多胖,害得我抱你胳膊都酸了。” 柳嫣羞愤欲绝:“齐慕羽,你这个杀千刀的,本小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慕羽不耐烦地抠抠耳朵:“丫头,你骂人能不能换个新花样?还这辈子不放过我?干嘛,想缠我一辈子?” “丫头,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跟我一辈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我,成为我的正妻?” “别做梦了,丫头,就算你再怎么讨好我,巴结我,充其量,我只能让你做个偏房。” 当牙尖嘴利的人碰到这忒不要脸的人,这胜败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齐慕羽,你这个畜生……” 齐慕羽嬉皮笑脸:“丫头,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要知道,这气大伤身呀。” “齐慕羽,我咒你这辈子不举。”气急败坏的柳嫣用最后的力气吼出了这一嗓子。 齐慕羽的笑顿时凝滞了,而整个人更是像吃了绿豆苍蝇一样古怪。 片刻之后,齐慕羽讪讪道:“丫头,你骂人不打紧,但也不能骂得这么缺德吧?” 看着这混蛋一副吃瘪的模样,柳嫣更是大为解气:“齐慕羽,你现在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还敢再占本小姐的便宜不?” “行行,算你狠。”齐慕羽咬牙切齿:“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到外面找辆马车送你回去。” 说罢之后的齐慕羽就要朝外走,可是外面却冲进来俩个人。 为首的那一个正是不久之前出去搬救兵的卢神医,而跟在在后面的一个手持鎏金掐丝折扇,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此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举止优雅,十足的一风流倜谠的翩翩佳公子。 卢神医一进门,就指着齐傲叫嚷道:“东家,就是他来我们药铺闹事的。” 就是他? 俊美的男子看向齐傲,脸上充满了厌恶之色:“我问你,卢神医说的可是属实?” 齐慕羽不答,反而是行了一礼:“佩服,佩服。” 佩服?方才还怒不可遏的俊美男子顿时愣住了。 齐慕羽微微一笑:“齐慕羽早就听闻济世堂的东家年少风流,貌比潘安,才比宋玉。齐慕羽本来还有丝不信,可今日一观……” “如何?”俊美男子顿时被齐慕羽吸引住了,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是来来兴师问罪的。 齐慕羽微微一笑:“我今日观之,这才明白……” 说到这的齐慕羽悄悄朝柳嫣看去,压低声音道:“丫头,你既然认识这济世堂那个姓卢的老东西,想必也认识眼前的这位吧?” “感情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 柳嫣一脸的鄙夷:“齐慕羽,你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也敢拍马屁?” “笨蛋,这不知道姓名就不能吹捧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招惹了这么多麻烦。” 柳嫣顿时蔫了:“行了,人家告诉你好了,记住这位就是济世堂的东家丁锋。” “哈哈哈!”齐慕羽大笑不已:“我今日观之,才明白,丁锋丁公子的风采其实那些庸人所能明白的。” “齐慕羽以为,丁公子之风采犹如高山绝顶,让我等之人只能仰望。” 齐慕羽再次行礼:“丁公子,失敬失敬。”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面对前来问罪的丁锋,齐慕羽直接用一番恭维的话语使得他怒气全消。 被夸得舒坦极的丁锋也是眉开眼笑:“齐公子,客气了。” “齐公子,请坐,来人,赶紧奉茶。” 一个伙计连忙点头;“是,东家。” 一看到方才还怒容满面的东家如今和齐慕羽一副相识甚晚的样子,那卢神医可傻眼了:“东家,我……” “你给我闭嘴。”丁锋一脸的不耐烦:“你没看到我和慕羽兄弟谈笑甚欢吗?你的事,待会说。” “是呀,老卢,如果不想你东家动怒的话,还是先下去吧!”齐慕羽幸灾乐祸地冲卢神医挤挤眼睛。 “趋炎附势。”一旁的柳嫣鄙夷不已。 对此, 齐慕羽只是笑笑,丝毫不怒。 趋炎附势?如果趋炎附势能帮自己解决麻烦,那自己干嘛要拒绝?这丁锋来兴师问罪,这本就在怒头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对方也未必肯相信,甚至还会认为自己是狡辩。 而到那时,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这不是正乘了那姓卢的老东西的意? 还不如用一番恭维的话语使得丁锋对自己心生好感,能平心静气地听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慕羽轻描淡写地对自己与卢神医的冲突说了一遍。 “对了,丁公子,慕羽济世堂不但是救死扶伤之所,更是替丁公子传扬善名的地方。可是这姓卢的居然为区区铜臭所吸引,做出让人不耻的行径。” “为了丁公子的名声着想,慕羽斗胆,替你好生管教了他一番。丁公子,不会见怪吧?” “居然是这回事?”丁锋微微皱眉,看向卢神医。 卢神医急了:“东家,这齐慕羽血口喷人,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住口。”丁锋大吼:“东家作事,还要你来指教?”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自会问清楚。”说完之后的丁锋唤来了几个生药铺子的伙计。 第二十八章 敲诈 虽然济世堂的那些小伙计平时非常畏惧卢神医,但是再怎么畏惧,也也不敢在丁锋这个大东家的面前撒谎呀! 通过几个伙计吞吞吐吐的言语,丁锋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丁锋勃然大怒:“卢老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做出这种破坏我们药铺名誉的事情?” 见事情败露,卢神医也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东家,小老儿也是为了能替东家多赚取点银两,才一时之间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呀。” “东家,念在小老儿对您一向忠心耿耿,您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放屁。”丁锋勃然大怒:“今个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一旦这事传出去,我丁锋数年才搏得的大好名声就彻底毁了。” “卢老头,你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想让我饶了你?做梦!” “待会到账房那把帐结了吧。” “东家饶命,再给小老儿一个机会吧,小老儿下次再也不会了。” 丁锋也不耐烦了:“来人,给我将这老东西拖下去,省得在我面前呱噪。” 生药铺子的那些小伙计平日里总是受这卢神医呵斥来呵斥去,早已经积攒了一肚子的气。可是碍于这卢神医的威势,却不敢发作,唯有忍气吞声。 可是如今,这蛮横霸道的卢神医终于遭到了报应,众伙计更是觉得大为解气。 而眼下,丁锋又让他们把这卢神医给拖下去,更是让他们狂喜不已。 尽管卢神医哀嚎不已,但那几个伙计却是一拥而上,这拖胳膊的拖胳膊,这拽腿的拽退,更是有几个机灵的,乘这混乱之际,一把揪住卢神医身上的肉,狠狠地拧上一把。 看到这的齐慕羽也是暗暗偷乐,看样子这姓卢的老小子平时缺德事没少做,这不,都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了,还有人不忘落井下石。 这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呀! 尽管此时的齐慕羽也想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那笑得异常猥琐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扇他一大嘴巴子。 丁锋看着齐慕羽,嘿嘿地笑了:“齐兄,关于今个这事……” 齐慕羽也是一脸的贱笑:“丁兄,咱兄弟谁跟谁,有话尽管说。” “既然齐兄如此爽快,那我就直说了。齐兄,今日之事,虽说是那卢老头混账,但我丁锋好歹也是他的东家,也不能说全然一点关系也没有。” “齐兄,为了表示歉意,今日柳小姐的所有诊金,药金,我统统给免了。” 齐慕羽暗自点头,为了表示歉意,免去诊金,药金,这丁锋倒也懂得做人。 “还有齐兄倘若能忘了今个的这事,不在外面张扬的话,我可以给齐慕羽兄弟些许的银两作为补偿。” 给我些许银两作为补偿?齐慕羽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看来,这丁锋比我想像的还要上道嘛。 秉着有银子送上门,不要白不要的理念,齐慕羽丝毫不以为耻:“丁兄,但不知这些许的银两到底有多少?” 丁锋微笑着伸出一只巴掌。 齐慕羽顿时吓了一大跳:“五两银子?” 看着齐慕羽这模样,丁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齐兄,我也知道这五两是少了些,要不我再加点?” “齐兄,你看十两如何?” “十两?”此时的齐慕羽声音已经有些变味。 十两还不够?明显会错意的丁锋咬咬牙:“要不,二十两?” “二……二十两?”齐慕羽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二十两还嫌不够?丁锋哭丧着脸:“齐兄,我知道这么些钱对于你来说,的确是少了些。但是齐兄你也该明白,丁锋虽然表面看起来亮鲜,但是真正的难处也只有为兄自己才知道。” “齐兄,你就体谅一下我吧!” 听到这的齐慕羽早已经乐开了花。 可是为了防止丁锋察觉,齐慕羽还是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既然丁兄都这么说了,那我齐慕羽就勉为其难……” “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五十两。”柳嫣接过话头。 齐慕羽一个踉跄:“五十两?” 丁锋愁眉苦脸地看着柳嫣:“柳小姐,虽说为今日之事付些银两给齐兄是应该的,但是这五十两实在太多,我实在……” 柳嫣微微一笑:“丁公子家财万贯,素有江都县首富的名号,这区区五十两的银子对于丁公子来说,好比是那九牛一毛而已。” 丁锋慌了:“柳小姐,那都是些好事人吹捧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柳嫣拉长了声音:“丁公子要是舍不得这银两,我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但是我这人一向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旦将这事给张扬出去的话……” “别别,千万别。”丁锋慌了,他看向齐慕羽:“齐兄,你就劝劝柳小姐,不要为难我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柳嫣,齐慕羽也是在心里咒骂不已。 他奶奶的,老子敲诈这丁锋二十两银子就已经觉得有些伤天害理了,可你这丫头更狠,一张嘴就是五十两。 这简直就是比强盗还要强盗呀! 终于‘良心’有稍许发现的齐慕羽摇摇头:“丫头,丁兄的难处你我也都明白,这索要五十两银子实在有这些过了。” 丁锋大喜:“多谢齐兄宽容。” “我看……我看……”齐慕羽想了想,最终下定了决心:“我看就四十九两好了。” “齐慕羽,你……你……”本想对齐慕羽破口大骂的柳嫣面色极其的古怪。 柳嫣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齐慕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给丁公子一个面子,就四十九两好了。” 此时的丁锋更是欲哭无泪,本来看齐慕羽那偌大的架势,本以为他起码要减十两二十两的,可没想到,这雷声越响的,这下的雨点是越少的。 “齐兄……” “少来!”齐慕羽断然摇头:“就是四十九两,少一文也不行。如果丁兄不同意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他齐慕羽之所以这样,但不是因为太过贪婪。 虽然柳嫣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要五十两的银子,使得齐慕羽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齐慕羽却敏锐地观察到,面对柳嫣五十两银子的敲诈,丁锋虽然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但是眼中却丝毫看不出恼羞成怒的模样,所有的则是那一丝的心疼。 再加上,柳嫣说这家伙居然是江都县首富。 由此,齐慕羽可以断定,这区区的五十两银子对于丁锋来说,充其量只算是小小地放一点血,还远不到割肉的地步。 而既然这五十两的银子对于丁锋来说,算不得什么,那自己又干嘛装什么好人,将这白花花的银子朝外推? 在齐慕羽和柳嫣的一唱一和之下,丁锋最终不得不答应,给予四十九两银子的补偿。 第二十九章 点拨 齐慕羽虽然自诩脸皮够厚,但脸皮再厚,也会害羞不是? 这平白无故地就得到五十两的银子,让齐慕羽隐隐也感到稍许的不好意思。 而为了减轻这种内疚之感,齐慕羽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丁兄,我觉得你的济世堂虽然是江都县最大的生药铺子,每个月也能为你带来不菲的收入。但是我总觉得它还有所欠缺,不知道你愿否听齐慕羽一言?” 济世堂作为丁锋门下的产业之一,每年能带给丁锋将近三千两的收入。 故而,这济世堂一直让丁锋引以为傲。 可如今,这齐慕羽居然说济世堂有所欠缺,让丁锋不禁来了兴趣。 “慕羽兄,有话但讲无妨。” “好!”齐慕羽点点头:“敢问丁兄,贵店葛根售价几何?” “葛根?”丁锋乐了:“齐慕羽兄弟,这葛根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在我们济世堂,也就十文钱一两而已。” “才十文钱一两?这价也太贱了。”齐慕羽摇头:“我看最起码得卖五两银子一两。” “卖五两银子一两?”丁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慕羽兄,你这玩笑开得也太过了。葛根本就不是稀罕之物,我卖十文钱一两,赚的就够多的了。” “可如果你将这价格提到五两银子一两,我想是没人愿意来买的。” “丁兄,这五两银子一两,普通人当然买不起,也不会买。”齐慕羽一脸的鄙夷:“可我说卖给他们了?错,我卖的是那些家财万贯之人。” “丁兄,你要知道,对于那些真正财大气粗的人来说,东西的好坏其实并不是太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东西是不是够新颖,够气派,拿出来是不是让人觉得脸上备有光,特能衬托他的身份……” 齐慕羽滔滔不绝,对丁锋进行了一番后世的现代商业教导。 在齐慕羽的那个时代,‘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话语已经成为了人们的笑柄。 在后世,人们更崇敬的是一件商品,两分靠质量,三分靠包装,七分靠宣传。试问那些市面上卖得特火,特昂贵的玩意,其质量说穿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为什么质量相差不大的玩意,一个人们要排着队抢着买,而另一个,则几乎是无人问津?这答案自然在包装和宣传上。 那本来价值顶多十来块的玩意,套上一个鎏着金丝的漂亮盒子,再加上铺天盖地的媒体的炒作宣传,卖你个三五百就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丁兄,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计较这东西是不是稀罕的,他们看重的是这东西拿出来是不是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这东西拿出来,是不是能让人艳羡不已。”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哪怕十文钱的东西,你卖人家十两银子,人们也是争着抢着来买。” 齐慕羽的这一番说教,更使得丁锋两眼放光。 说到兴起的齐慕羽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咂了一口:“此外,丁兄,我建议,你的生药铺子可以实行会员制度。” “会员制度?齐慕羽兄弟,这什么是会员制度?”丁锋一头的雾水。 “丁兄,所谓的会员制度就是将那些经常到生药铺子来,所买的药材所耗费的银两达到一定数目的人,我们给与他特殊的照顾。” “打个比方,成为你济世堂会员的顾客,每次来济世堂,每次不但用不着排队等待,更能得到奉茶憩息的特权。” “还有,在特定的日子购买药材,还可以给予打折的好处。对了,如果每年在济世堂购买的药材达到一定数目的银两,这逢年过节的,还能得到济世堂奉送的小礼物。” …… 听着这滔滔不绝的齐慕羽,丁锋差点要给齐慕羽跪下了。 真没想到,这做生意居然也能有这么多的窍门。 这丁锋虽为人风流,但不可否认,也是一极端聪明之人。否则的话,他丁锋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家财万贯,成为江都县首富。 齐慕羽所说的后世的那种种商业包装,炒作的妙法,以及那一个个吸引消费的噱头,使得丁锋眼睛直闪小星星。 丁锋心悦诚服:“奇才,齐兄,实乃天下奇才也。” 丁锋扭头:“来人,再给我齐兄拿一百两银子来作为谢礼。” 如果说之前的五十两银子,丁锋掏出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话。 那么眼下,这一百两银子的砸去,丁锋可算是心甘情愿。 “是,东家。”伙计应声而退。 而此时的齐慕羽更是眉开眼笑。 他娘的,只不过是将后世人人都知道的道理胡吹乱擂一番,居然又白白赚取了一百两的银子?看来这大宋是遍地是银子呀。 看着拿着银子,乐不可支的齐慕羽,丁锋笑得有些猥琐:“齐兄,既然今日你我一见如故,我看我们不如摆香案,点金香,结为异性兄弟?” 齐慕羽慌忙推脱:“丁兄厚爱,让齐慕羽感激不尽。只是这结拜乃是大事,这仓促之间,物品唯恐……” “只要齐兄有心,这些事好说。”眉开眼笑的丁锋掉头冲着一个伙计喊道。 “还不快去准备?” “是,东家。”伙计撒腿就跑。 “我说丁兄……” 柳嫣扯扯齐慕羽的衣袖,笑得异常的贱:“齐慕羽,恭喜,恭喜。” “我……” “恭喜,恭喜。”四周更是响起了一片的恭维之声。 ……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丁锋今日与齐慕羽结为异性兄弟,倘若他日做出半点对不起兄弟的事情来,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丁锋朗朗而谈,然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割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将滚烫的鲜血滴入酒盅里。 事已至此,他齐慕羽心中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有捏着鼻子上了。 齐慕羽有样学样:“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齐慕羽今日与丁锋结为异性兄弟,他日必将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如若违誓,愿受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发完毒誓之后,齐慕羽咬咬牙,拿起了匕首。 可是下一刻,齐慕羽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真的要割呀?会疼的也。 看着有些害怕的齐慕羽,柳嫣一脸的鄙夷:“真是一个怂货。” “齐慕羽,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破例帮你一次。”柳嫣一扭一拐地走了过来,然后夺过齐慕羽手中的匕首。 “这多大的事?”柳嫣一把抓住齐慕羽的手,然后一刀就割了下去。 “不要。”齐慕羽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喊声。 第三十章 丁锋其人 “齐慕羽,你说丁锋是不是傻子?”柳嫣忍不住掀开马车的车帘问道。 “何以见得?”迫于柳嫣的‘淫威’,不得不临时担当马车车夫的齐慕羽就连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 “齐慕羽,你想今天的这事情本来是那个姓卢的干的混账事,与他丁锋其实关系并不大。他丁锋充其量向你赔个礼,道个歉也就得了。可他却偏偏好像脑袋少根筋,老老实实让你齐慕羽敲诈五十两银子。” “赶紧打住。”齐慕羽不干了:“丫头,咱话得说清楚,这敲诈人家五十两的可是你,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柳嫣不屑地撇撇嘴:“不错,这索要五十两银子的确是我说的不假,但你齐慕羽不但没有反对,更是假仁假义地将五十两银子的赔偿降到四十九两。” 想起那一幕的柳嫣不禁掩嘴而乐:“这论起无耻的程度,你齐慕羽应该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齐慕羽丝毫不以为耻:“那是因为你已经大言不惭地提出了五十两,我如果降得太多的话,你丫头会脸上无光。” “所以,为了顾忌你的颜面,我才不得不这样做。”齐慕羽洋洋自得:“丫头,所以说呢,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让人有所羞愧的话,那也只能是丫头你一个人而已。” “齐慕羽,放你妈的屁。”柳嫣恼了:“齐慕羽,你信不信你再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我……我掐死你。” “想掐死我?”齐慕羽乐了:“怎么?又想谋害亲夫了?丫头,你知不知道,按照大宋律法,这谋害亲夫者可是恶逆重罪,是要被判大辟之刑的。” “丫头,难不成你想尝尝?当然了,丫头,如果你真的有意,我齐慕羽就算不要自己的小命,也定然帮你如愿。” 柳嫣大怒:“齐慕羽,你……” 如果说这眼神能化作刀刃的话,他齐慕羽绝对已经被柳嫣捅上起码百八十刀了。 可是遗憾的是,这种想法注定只是奢望。 这打又打不过这混蛋,这骂又骂不过这混蛋。无计可施的柳嫣唯一能做的就是扭过头去,当这混蛋不存在。 见柳嫣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齐慕羽也不再开玩笑:“丫头,你说这丁锋太傻,可我却认为他不但不傻,而且实在是太聪明了。” 柳嫣用鼻子哼了一声:“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齐慕羽摇摇头:“这五十两银子的确是一个大数目,就算他丁锋家财万贯,也有些舍不得。” “可是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将他掏出来给我?那是他丁锋非常清楚,这钱财固然讨人欢喜,但就算没了,也总有赚回来的机会。” “可是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一旦没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挽回来。些许迟早都能赚回来的银两和这一辈子都未必能挽回来的名声,这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这……”柳嫣顿时哑然。 片刻之后,柳嫣讪讪道:“齐慕羽,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丁锋给你五十两银子的确是精明之举。可那一百两呢?” “就凭你那几句胡言乱语,就给你一百两,他丁锋还不傻?” “放屁。”齐慕羽恼了:“我那是胡说八道?丫头,我告诉你,我和丁锋说的那些可是经商的窍门所在,说得不客气点,那些话可算是字字珠玑,他丁锋经我这么一点拨,日后,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与他日后所赚取的万贯家财相比,给我的这区区一百两银子,我还恼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柳嫣一脸的鄙夷:“你就使劲吹吧,当心吹掉了大牙。” “我是不是吹牛,日后自然会分晓。”齐慕羽摇头晃脑:“不过丫头,今日你配合默契,堪称珠联璧合,为了表示感激,我得到的这一百五十两,我就分你三十……不……二十……我看还是十两好了。” “给我十两?”柳嫣冷笑不已:“齐慕羽,你打发叫花子呢?” “齐慕羽,我告诉你,这一百五十两的银子,要么你我二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七十五两。要么,我将将你今日敲诈丁锋的事情给张扬出去,我看你齐慕羽在江都县如何做人?” “想威胁我?”齐慕羽乐了:“丫头,你知道吗,我齐慕羽自打生下来,只有敲诈威胁他人的份,可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敲诈我。” “齐慕羽,我知道你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本事是一流的。”柳嫣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一个柔弱女子的话语和一个泼皮无赖的言语,你认为人们会相信谁?” 听到这的齐慕羽差点从马车上一个跟头跌下来。 我靠!这玩硬的不行,居然要扮可怜,打悲情牌? 齐慕羽非常地清楚,但凡是个人,内心的深处都有着一种同情弱者的潜意识。如果这丫头真的把自己扮成楚楚可怜的柔弱的女子的话,就算自己再能言善辩,再巧舌如簧,人们也会下意识地站在这丫头的一边。 倘若这丫头在不失时机地撒几滴眼泪的话…… 看着齐慕羽有些慌乱的模样,柳嫣嘻嘻一笑:“那样的话,你齐慕羽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齐慕羽,究竟是给银子还是让我将你的事情给张扬出去,赶紧给个痛快话。” “你……”面对一脸奸计得逞模样的柳嫣,齐慕羽纵然有万分的不甘,也是无可奈何。 “丫头,算你狠。”齐慕羽从钱袋之中数出一半的银两,然后递给了柳嫣。 “哈哈哈!”柳嫣放肆狂笑。 济世堂。 当看着齐慕羽他们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的时候,丁锋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消失。 原来他就是齐慕羽。 制造出新茶,让袁义的茶馆生意翻了好几倍。 所写的《西厢记》《牡丹亭》可谓是天下奇书,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忍罢手。 虽然李异李老头口口声声说将书籍印成多种颜色的法子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以自己对李老头的了解,这种妙法他是断然想不出来。 而退一万步,就算这妙法真的是李老头想出来的,那么将一本书卖到十两银子的高价的奇招难不成也是出于李老头? 而听说,一向眼高于顶的李老头不但非常欣赏齐慕羽,更与他走得异常的热乎。 这李老头之所以如此一反常态,十有八九是受了齐慕羽莫大的恩惠吧。 齐慕羽,如果说你的大才,我丁锋以前只不过是耳闻而已,可方才与你的一番长谈,才让我丁锋真正见识了。 齐慕羽,我丁锋既然知道你是天下奇才,又怎么会轻易让你从我的手中溜走? 笑意再一次浮现在丁锋的嘴角边。 第三十一章 仇人见面 这半盏茶的时间之后,齐慕羽终于驾驶着马车来到了县衙。 可齐慕羽正准备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只见又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后面冲了过来在,直接占了齐慕羽准备停马车的地方。 尽管只是一个赶马车的车夫,但是衣着却是异常的光鲜。 车夫傲然地看着齐慕羽:“兀那小子,把你的破马车停远点,省得辱没本老爷的身份。” 齐慕羽眉头微皱。 他娘的,只不过是一个赶马,车居然还称自己为老爷?这就算嚣张,也不能嚣张到这份上吧? 在柳嫣那吃了亏的齐慕羽本就心情不好,而眼下这小子又在自己面前从出言不逊。 齐慕羽也不再客气,当下就破口大骂:“狗东西,什么玩意?居然敢和老子这么说话,找打!” 齐慕羽掏出一物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哎呀!”马车的车夫惨叫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额头。 “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大怒的马车车夫跳下马车,就要找齐慕羽拼命了。 可是没走几步,就再也挪不动了。 为啥?因为这小子终于看清对方用来砸自己的‘凶器’居然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齐慕羽得意地看着对方:“狗东西,甭跟爷客气,这是爷赏你的。” 方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这小子看着躺在脚底下白花花的银子,那满腔的怒火也不由地消失了。 这小子咧开嘴就要弯腰拾起银子来,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怒吼传来:“阿德,你这个混账东西,本老爷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闻听此言,阿德吓得连忙回头:“老爷,我……” 可这话还没有说完,从马车车厢里走出来的一个满面怒容,身着华服的消瘦五旬男子。 他对着阿德的屁股狠狠一脚踹去。 齐慕羽顿时来了兴趣:“貌似越来越有趣了。” 五旬男子冷冷地看着齐慕羽:“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还从来没有人在本老爷的面前如此放肆。还不给本老爷跪下?” 齐慕羽挑着眉,一脸不屑地看着对方:“让我跪下?呦呦呦,这刚教训完一个狗东西,这怎么又出来一个老王八?” “你……你……”五旬男子更是气得身体直颤抖:“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本老爷是谁?” 、 齐慕羽腆着脸笑了:“老王八就是老王八,还能是什么珍稀品种?要不说来听听,也好让我齐慕羽长长见识?” “齐慕羽,你……等等,你就是齐慕羽?”顿时,五旬男子的眼睛瞪得溜圆。 齐慕羽摇头晃脑:“没错,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齐慕羽爷爷是也。” “原来你就是齐慕羽。”短暂的惊讶之后,五旬男子也笑了。 “齐慕羽,老夫自我介绍一下,老夫乃本县的主簿崔威崔老爷是也。” “本县的主簿崔威?”齐慕羽挠挠脑袋:“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 “真是一个笨蛋。”车厢里的柳嫣实在忍不住了,也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崔威一愣:“贤侄女,怎么是你?还有你怎么和这泼皮搅在一块了?” 柳嫣冷冷地看着崔威:“崔伯父,虽然你是我的长辈,但再怎么着,也不能干预我的私事吧?” 不再理会面色极其难看的崔威,柳嫣看向齐慕羽:“笨蛋,我告诉你,他就是前个被你羞辱的崔宇的爹爹。” “前几天被我羞辱的崔宇的爹?”齐慕羽捂着额头:“丫头,那崔宇又是谁?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了?” “混蛋。”柳嫣暴跳如雷:“齐慕羽,你难道忘了前几天,你就在这儿调戏我,有一个人想要收拾你,却不料反被你羞辱的那个人?” 齐慕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丫头,你说的莫不是那个一心想要巴结讨好你,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傻蛋?” 柳嫣咆哮不已:“就是那个傻蛋,齐慕羽,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当然是想起来了。”齐慕羽一脸的‘委屈’:“可是丫头,你也不能怪我,要知道,我齐慕羽何等身份的人?这阿猫阿狗一样的人物,你叫我如何统统能记住?” “那我你记不记得住?”大怒的柳嫣一扭一拐地走过来,就要动手。 齐慕羽慌忙躲避:“丫头,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丫头,像你这种千娇百媚,堪称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如果动不动就发火的话,实在有失你的身份。” “这倒也是。”对于齐慕羽的吹捧,柳嫣坦然受之。 “丫头,你想想,像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对于所有的男人来说,哪怕是睡着了,都是那魂牵梦绕的存在。” 齐慕羽继续恭维:“丫头,你想这样的你,我如何会忘记?” 柳嫣斜着眼看齐慕羽:“如此说来,你做梦都想着本小姐?” “我……”齐慕羽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齐慕羽,本小姐何等身份的人,又岂是这种人可以惦记的?”柳嫣一把抓住齐慕羽的耳朵,使劲一扭。 “齐慕羽,你给我记住,这做癞蛤蟆的,永远也不能奢望能吃到天鹅肉。” “知道了,知道了。”齐慕羽惨叫不已:“丫头,我当然知道我这只天鹅绝不是你这只癞蛤蟆能吃的上。” “丫头,我警告你,千万不要用强,否则的话,我齐慕羽宁死也不从。” “齐慕羽,你这个混蛋。” …… “够了,你们俩个闹够了没有?”此时的崔威都要疯了。 崔威用手指着齐慕羽:“齐慕羽,你敢欺辱我儿,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齐慕羽一脸的不耐烦:“老王八,你真要为你的儿子出头的话,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不要像一个老娘们一样,只会耍嘴皮子。” “齐慕羽,你……你……” 齐慕羽轻轻地拍拍崔威的肩膀:“我说老崔呀,千万不要激动,否则的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嗝屁了,我齐慕羽还得赔你一口薄棺是不是?” 此时的崔威已经被齐慕羽气得七窍生烟。 崔威环视左右,然后冲到衙门口一个衙役的身边。 崔威一把就抽出衙役的腰刀:“齐慕羽,老夫……老夫与你拼了。” 齐慕羽乐了:“想找我拼命?有趣。” 齐慕羽朝对方勾勾手:“不要说我齐慕羽仗着年轻欺负你,来来,我让你三招。” “竖子安敢如此?”忍无可忍的崔威大吼着就冲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戏耍崔威 可就在这时,齐慕羽突然变得惊恐无比:“不好,有刺客。” “有刺客?我的妈呀!”刚刚冲到齐慕羽跟前的崔威一个踉跄,而手中的腰刀也是彭然坠地。 齐慕羽张开双手,将崔威‘死死’护在身后:“该死的刺客,我齐慕羽就算不要这条命,也要保护好老崔。” 齐慕羽扭头一声大吼:“老崔,这里有我顶着,你还不快跑?” “哦!”惊魂失魄的崔威撒腿就跑,这身手之敏捷,恐怕就连二十左右的棒小伙子看到了,都要自叹不如。 “咯咯咯。”看着崔威这丑态毕露的样子,柳嫣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哈哈哈。”门口的那几个衙役也个个笑得是前仰后翻。 而此时,狼狈而逃的崔威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崔威恼羞成怒:“齐慕羽,你骗我?” “老崔,我怎么敢骗你呢?”齐慕羽一摊双手,做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老崔,对不住了,我方才好像是看花眼了,对了,老崔,没吓着你吧?” 齐慕羽,你……你……” “老崔呀, 不要动怒,你可千万不要动怒。”齐慕羽眨眨眼睛:“老崔,这生气如果过了的话,万一没缓过劲来,那可就闹大发了。” “老崔呀,难不成你真的惦记我齐慕羽的那口薄棺?” “可是你老崔也该知道我齐慕羽实在是囊中羞涩,这买口薄棺的钱也实在是掏不出。” 齐慕羽苦着脸看着柳嫣: “丫头,要不,你借我十两银子让我给老崔购置一口薄棺?” 看着昔日耀武扬威的崔威被齐慕羽戏耍成这副模样,柳嫣的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柳嫣也是强忍笑意,故意一本正经道:“齐慕羽,你把本小姐当成傻子了不成?这上好的桐木棺材也只卖五两银子而已,你居然好意思和我开口要十两?” 齐慕羽嘿嘿笑了:“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凭我和老崔的关系,光送一口薄棺怎么行?咱好歹得请几个高僧来做场法事不是?” 柳嫣撇撇嘴:“如果那样的话,十两银子根本不够。” 齐慕羽挠挠脑袋:“要不,你再借点?” “做梦!” …… 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样子,崔威都要疯了。 崔威对着那些看笑话的衙役吼道:“来人那,快将这恶贼给我拿下!” 齐慕羽眼一瞪:“我看你们谁敢?难不成你们忘了那牛金的前车之鉴了?” 这帮衙役本就看不惯崔威的飞扬跋扈,颐使气指,而如今看着崔威被齐慕羽作弄,心中早已经笑开了花。 虽然碍于崔威主簿的身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他们也不傻,也不会傻乎乎地真的去对付一个连凶狠的牛金都敢收拾的狠人。 一个伶俐的衙役眼珠子一转:“崔主簿,齐慕羽实在太凶狠,我等恐非他的对手,我看这事唯有县太爷才能处置。” “崔主簿,我现在就替您将县老爷找来。”说完之后的衙役撒腿就朝县衙里溜去。 “对,今个这事,也只有县太爷能处置。”陆续回过神来的衙役们也纷纷撒腿就跑。 崔威已经是气得舌头直打卷:“你们……你们……” 片刻之后,江都县县令柳怀冰终于从衙门里出来。 当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柳怀冰也是觉得太为解气。 要知道,作为自己助手的崔威,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下属,可是却从没有真正意义上表现出对自己这个上级的畏惧和尊重。 再者,这崔威对于自己的命令,平时没少作过阳奉阴违的事情。 可是虽然看到崔威狼狈不已的模样,柳怀冰整个人就像喝了爽歪歪一样,别提有多舒坦了,可是至少不能将这种表情表露出来不是? 柳怀冰强忍笑意来到齐慕羽的面前:“慕羽呀,你好歹也是一知书达理之人,怎能对崔主簿如此无礼?赶紧陪个礼,我看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齐慕羽微笑点头:“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 我齐慕羽如果还不知收敛的话,也实在是太狂妄了。” “对了,老崔,我方法是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朝心里去。你就当是我齐慕羽放了个臭屁。您如果要想舒坦,就赶紧忘记曾闻过。” 恼怒的崔威一甩袖子:“齐慕羽,你这个泼皮,老夫告诉你,这事老夫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齐慕羽拉长了声音:“只要老崔你觉得开心,怎么做都可以。不过老崔,我得劝你一句,不要做那偷鸡不成蚀米的事。” “齐慕羽,你……你……你给我等着。” 齐慕羽嬉皮笑脸:“随时恭候。” …… 崔威最终分气急败坏地走了,而 柳怀冰在觉得大为解气的同时,也想委婉地劝告齐慕羽,为了嘴皮上的舒服,招惹上崔威这样的人,实为不妥。 可是柳怀冰还没开口,齐慕羽已经是全然明白。 齐慕羽笑笑摆手:“大人的好意,齐慕羽心领了,只是在齐慕羽看来,他崔威充其量也不过是水塘里的一条小泥鳅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 什么?崔威只是一条小泥鳅而已?听到这的柳怀冰更是哭笑不得。 “齐慕羽,年轻人切莫不知天高地厚,就让本官告诉你,他崔威……” 齐慕羽嘿嘿一笑:“大人,如果您想陪齐慕羽嗑唠,以后有的是时间。只是齐慕羽今日实在没时间。” “大人,万请包涵,齐慕羽告退了。”在匆匆行了礼之后,齐慕羽撒腿就走。 “齐慕羽……” 柳怀冰本想唤住,但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的确,他齐慕羽不知天高地厚,为这口舌上的痛快,得罪了崔威,实为不智。 但事已至此,纵后悔亦无益。 但毕竟自己是江都县的父母官,只要自己为齐慕羽求情,崔威就算再恼怒,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来。 这边,柳怀冰已经为齐慕羽的将来有些担忧。 而那边,柳嫣也同样是焦急不已,可她却不是为齐慕羽的日后而担心。 “齐慕羽,你……你就这么走了?” “废话,我都将你送回家了,难不成还不走?莫非你要请我吃饭?” 柳嫣眉开眼笑: “齐慕羽,你要我请你吃饭?好说,好说。” 齐慕羽回头,腆着脸笑了:“丫头,以我齐慕羽的为人,但凡有人请我吃饭,我是来者不拒的,只是今日实在没有时间,所以还是改下次吧!” “丫头,以后见。”齐慕羽摆摆手,大踏步而去。 柳嫣也是集起自己所有的力量喊道:“齐慕羽,你这个混蛋,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食言的话,本小姐咒你断子绝孙。” 顿时,这刚刚没走出几步的齐慕羽一个踉跄。 “咯咯咯!”柳嫣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听到这的柳怀冰忍不住皱眉:“嫣儿,齐慕羽本性不坏,你怎可……” 你怎可用这么恶毒的话语诅咒他?这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柳怀冰也愣住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自己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宝贝女儿如今却是脸色潮红,双眸含情,尽展娇羞小女人之媚态。 难不成是…… 柳怀冰心头不由地一颤。 第三十三章 独一家酒楼(一)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齐慕羽的酒楼终于装潢完毕,眼看就要对外营业。 李异笑着看向齐慕羽:“慕羽呀,眼看这酒楼没几天就要营业了,伯父想知道你认为这酒楼该取什么名字?” “李伯……”齐慕羽刚要答话,就被袁义截过了话头。 “慕羽呀,我以为这酒楼取名聚馨楼是最好不过了。 ” “聚馨楼?”齐慕羽想了想:“伯父,馨者,香气也。取名聚馨楼,是不是寓意能聚集香气的雅处?” 袁义连忙点头:“正是如此。” 李异笑笑摇头:“袁义呀,老夫对你可是知根知底,老夫以为,以你的本事是断然想不出如此雅名的。” “伯父,就算想嘲笑侄儿,也不能当着慕羽的面呀!”无奈之下的袁义只得承认。 “实不相瞒,这聚馨楼是小女袁茜所想。” 李异恍然大悟:“的确,此等雅名也只有蕙质兰心的茜儿能想得出来。厉害,厉害。” 袁义喜上眉梢:“伯父过誉了。” “对了,慕羽,你认为这名字如何?” “这……”看着眉开眼笑的袁义,齐慕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伯父,慕羽以为聚馨楼这名字虽说不错,但却不适合我们的酒楼。” 袁义顿时愣住了:“不适合?慕羽,难不成你以为这名字还不够雅?” “伯父,慕羽以为此名的确是雅名,但它最不适的地方却偏偏是这个‘雅’字。” 看着一脸不解的袁义,齐慕羽连忙解释:“伯父,古因为有‘周文王访太公知味停车’,才有了醉仙楼一名。” “其后‘汉萧何追韩信闻香下马’,才敢有留贤庄一说。” “而大唐一朝,李太白饮醇醪,形诸笔墨,淋漓于歌,才有了太白楼一名。可我们有什么?” “我大宋饱学之士如过江之鲤,倘若让他们看见,又作何想?” “这……”袁义顿时哑然。 的确,这有‘雅’方能谈‘雅’,这无‘雅’硬要说‘雅’,一旦让那些文人墨客瞧见,岂不会以为太过狂妄? 经齐慕羽这么一说,李异也是点点头:“的确,这本无‘雅’,又何须强自说‘雅’?图让人嘲笑尔。” “慕羽,既然你说这‘聚馨楼’一名有些不妥,想必你也有了打算。老夫倒想听听你为酒楼取的名字。” “伯父,我以为‘独一家’酒楼这名最好。” “‘独一家’酒楼?”李异一愣:“慕羽,你方才说‘聚馨楼’一名有些狂妄,可这‘独一家’的名字岂不是更要狂妄?” 齐慕羽笑道:“李伯,这没有的东西硬要说有,的确有些狂妄。可这明明有的东西,我说出来,又如何称得上是狂妄?这应该叫实诚才是。” “李伯,以我们所能提供的美酒和菜肴,这在江都县称独一家应该不为过吧?”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李异哈哈大笑:“就依你慕羽之言,叫‘独一家’酒楼好了。” “袁义,你认为如何?” 袁义连忙低头:“伯父,我也认为‘独一家’这名字最好。” “好,既然酒楼的名字决定了,那老夫就寻人去做那匾了。 ” …… “什么?”袁茜的娇躯不由一颤。 袁义连忙解释:“女儿,我和李伯父皆认为这本无雅,而强说雅,的确有些不妥,故而慕羽的‘独一家’的名字比‘聚馨楼’更为合适。” “这本无雅又何必说雅?”袁茜紧紧咬住自己的贝齿:“父亲,这话是不是齐慕羽他说的?” “这个……这……”袁义不敢看袁茜的眼睛。 “女儿,慕羽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委婉地劝告了一下,才使得为父明白的。” “委婉地劝告了一下?这就不等于是他说的?”袁茜泪眼盈盈:“前番,几次羞辱我也就罢了。可就连费了一宿的时间,才想出来的好名字,到了他齐慕羽的眼中,却依旧是那么的不堪。” “齐慕羽,我与你到底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对我?” “女儿……”袁义还想相劝,可是袁茜已是嘤哭泣着,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袁义唯有一声长叹,然后唤来丫鬟,好生嘱咐。 四天之后,‘独一家’酒楼终于开始对外营业。 “客人,里面请。”站在门口的是俩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微笑着欠身向人们行礼。 看着这充当迎宾的俩个身材玲珑可人,声音如黄莺俏鸣的小丫头,客人的骨头都酥麻了。 客人呵呵地笑着,然后迈步朝酒楼里面而去。 当坐下之下,看着那恢弘气派的大厅,瞧着那崭新亮堂的桌椅,客人也是暗自点头。 “客人,您的茶。”一个店小二笑呵呵地跑了过来,然后为客人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水。 客人一愣:“小二哥,我这还没叫茶水呢?” 店小二显得极其的恭敬:“客人,我们东家说了,但凡只要进入我们‘独一家’酒楼,就是我们‘独一家’酒楼莫大的荣耀。” “客人,您带给我们这么大的荣耀,这赠送您一杯茶水算什么?” 客人挑挑眉:“小二哥,这么说,只要进来,就有茶喝?” “正是如此。” 客人乐了:“只要进来,就有香茗相送,小二哥,你们东家也实在是太大方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客人端起茶,然后品了一口。 “好茶,果然是好茶。” 当然了,这用炒青法制作出来的茶水不但形美,而且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茶叶的清香。 制作方法简单,注定了成本的低廉。 这沏泡方法的简单,则是让喝茶彻底抛弃了繁琐的工序,变成了纯属的享受。 进门的客人送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这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却很大程度上引起了人们的好感。 当然了,光凭送一杯茶水,就让客人们彻底喜欢上酒楼,也未免太天真了。 一个酒楼究竟生意能不能红火,除了让人觉得舒坦的环境,周到的服务之外,这最重要的还是酒品,菜品。 看着那端上来的几盘寻常菜肴,客人摇摇头。 本来以为这‘独一家’酒楼既然号称独一家,想必定然是有特别稀罕的菜品。可是没想到却和寻常的酒楼一般无二。 感情,这‘独一家’指的就是送一杯茶水? 顿觉有些上当的客人摇摇头,然后伸著夹起菜肴,朝嘴里放去。 顿时之间,客人愣住了。 一股无比美味的感觉顿时沿着味蕾遍布了全身。 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客人慢慢地咀嚼着。 第三十四章 独一家酒楼(二) 不,这绝不是错觉,这是一种真正的,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味。 惊讶不已的客人缓缓看向四周,他发现周围的人居然和自己是一样的神色。 “太好吃了,简直是太好吃了。”也不知是谁扯开了嗓子喊了一声。 随后,人们的筷子犹如雨点一般地朝菜肴落去。 将海带碾成粉末,充当加鲜的味精。 每道菜肴只是加了那么一丁点,就立刻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看着不停伸筷子的客人们,微笑的店小二四处瞅瞅,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依着比较亮鲜的客人的身上。 店小二小声提醒:“客人,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酒楼的菜,那么何不尝尝我们酒楼的酒呢?” 吃着美味的客人此时心情大好:“小二哥,我承认你们酒楼的菜的确不错,但难不成你们酒楼的酒也特别好喝?” 店小二自信地点点头:“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酒,客人尝了之后,绝对包您满意在,只是这价格恐怕要比寻上的酒高上两倍。” “价格比寻常的酒高上两倍?”客人吓了一大跳:“小二哥,虽说开酒楼是为了赚钱,但就算赚钱也不能这样吧。” “客人大可放心,我们‘独一家’酒楼绝不是什么黑店,我们既然将酒的价格卖得这么高,绝对认为值得。” “客人,由于今天是我们酒楼第一天开张,可以免费送你一小杯,要不要品尝一下?” 客人顿时就勾起了好奇心:“既然如此,我就尝上一尝。不过,小二哥,如果你们的酒不能让我满意,不要怪我以后四处张扬,坏了你们酒楼的名声。” “好。”店小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看着这店小二神秘兮兮的模样,客人更是鄙夷不已。 可是当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的时候,客人脸上的不屑顿时消失了。 此瓷瓶之中所散发出的浓郁的醇香使得客人不停地抽动着鼻子。 这酒香实在太独特醇馥了,它不但使得客人的喉咙结不断耸动,更是吸引了邻桌无数人的目光。 当那如同丝滑般绵柔的晶莹液体最终落入那一个小小的酒盅的时候,客人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抓起酒盅,一饮而尽。 “咳咳咳。”由于咳嗽的剧烈,客人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可是客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差点失态而恼怒,他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迫不及待:“此酒甚美,无异琼浆玉露。” “小二哥,再给我来点?” 店小二笑笑摇头:“客人,这试饮每人只有一小杯而已,如果客人还想饮的话,恐怕只有买了。” “买,我现在就买。”客人一声大吼:“店小二,这种酒赶紧给我拿一壶来。” 店小二满脸带笑:“客人,您稍等,这马上就来。” …… 对于真正的好酒之人,那些酿造的酒纵然再美味,也只能算是水酒。而只有那用蒸馏提纯所制造出来的烈酒,才能配得上是美酒。 这美酒配佳肴,使得客人们个个眉开眼笑,直呼不虚此行。 对了,这‘独一家’酒楼并不是只让男人们高兴不已,就连那些女人也个个欣喜若狂。 因为在‘独一家’酒楼,她们也同样能找到饮酒的乐趣。 葡萄酒虽然在大宋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但是遍观大宋,没有一处的葡萄酒有‘独一家’酒楼酿制的甘冽香甜。 虽然今天是‘独一家’酒楼第一天营业的日子,但是生意却是异常的火爆,差不多到晚上十点,意犹未尽的客人们才一个个姗姗而去。 经过简单的统计,这刨去所有的开销,就今天一天,这纯利润就将近三百两银子。 而且,这仅仅是今天所赚取的,没人会怀疑,随着‘独一家’酒楼名气的逐渐响亮,这以后赚取的银两还会更多。 齐慕羽端起酒杯,看看满满四桌的人笑笑:“诸位,今天是我们‘独一家’酒楼第一天开张的日子,而这第一天就赚取了这么多的银两,与大家的辛苦分不开。” “在这里,我敬大家一杯。” 人们顿时受宠若惊:“谢东家。” 李异,袁义也是乐呵呵的模样:“慕羽呀,同喜,同喜。” 齐慕羽轻轻咂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盏,眨眨眼睛:“诸位,既然到我们‘独一家’酒楼干活,可不仅仅只是希望东家我为你们敬酒吧?” “哈哈哈。”齐慕羽诙谐的话语使得人们哈哈大笑,而就连坐在齐慕羽身边,一向腼腆的绿鸯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齐慕羽脸色一正:“诸位,这来我们酒楼干活,自然是为了银子而来,有什么不好啥意思的?” “诸位,今个大家既然都在,我就把这事说一下。” 齐慕羽朝一个肉乎乎,长得特喜人的胖子点点头:“窦师傅,你是我们‘独一家’酒楼的大厨,从今天起,你的的月钱暂定为三十两银子。” 什么?三十两?所有的人顿时惊呆了。 要知道,在江都县,就算再大的酒楼,再有名的厨子,这月钱撑死也不到二十两。可是如今东家居然开出了三十两的高价? 看着那些羡慕不已的人们,窦胖子显得有些急促:“东家,我……” 齐慕羽摁摁手:“老窦,别激动,东家我是会开玩笑,也喜欢开玩笑,但却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可以。” “这三十两银子的月钱是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又岂会反悔?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蛋?” “哈哈哈。”人们再次抒怀大笑。 东家既然这么说,那绝计是假不了的。只是这窦胖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找到了一个这么豪爽的东家。 而此时的窦胖子也早已笑得没个人形:“谢东家,谢东家。东家,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干活,让我们‘独一家’酒楼的生意原来越红火。” “混蛋,只不过是一个厨子,居然要开三十两银子的月钱,他齐慕羽到底想做什么?”袁茜大怒,就要起来大骂齐慕羽一番,可是却被袁义死死拉住。 袁义脸一沉:“茜儿,平时你瞎胡闹,爹爹可以容忍,但现在你倘若敢乱来的话,爹爹饶不了你。” 看着袁义就要动怒的模样,袁茜不敢造次,只有乖乖老实下来。 只是看向齐慕羽的眼睛充满了熊熊的烈火。 第三十五章 酒楼管理 齐慕羽突然话头一转:“还有,老窦,如果这三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追求的话,那东家就为你感到有些可惜了。” 方才还乐呵呵的窦胖子一愣:“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齐慕羽没有直接回答:“老窦,这么跟你说吧,倘若我是你吧,这闲下来的功夫我呢会去琢磨几个人们从未见过的菜式,这倘若客人们喜欢的话,肯定酒楼也赚得多。” “这酒楼如果赚得多的话,这东家肯定高兴。这东家一高兴,肯定赏我的银子也不少。老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窦胖子激动无比:“东家,你是意思是……” 齐慕羽微笑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独一家酒楼不但要有自己的招牌菜,而每个月,同样的得有自己发明的新菜肴,这样才能始终吸引客人们对我们酒楼的兴趣,不至于感到厌倦。” “而你老窦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东家可以向你保证,这赏银绝对少不了。” “没问题,没问题。”老窦兴奋得直搓手:“东家,您就瞧好吧!” “此外,这给你打下手,帮厨的伙计,你老窦都可以自行挑选,至于他们的月钱,也由你老窦考虑,只需事后告诉我一声即可。” “倘若不是太离谱的话,东家我都会答应。” 什么?人们再次震惊了。 不但帮厨的伙计可以自己挑选?甚至连他们的工钱都是窦胖子说了算?放眼大宋,哪个酒楼的大厨有这么大的权力? 在艳羡惊讶的同时,那些帮窦胖子打下手的伙计们,看向窦胖子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讨好和畏惧。 窦胖子一脸的骄傲:“你们几个也不用怕,只要你们肯好好干活,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窦哥。” “谢窦哥。” …… 阿谀奉承声已是一片。 “而至于你们这些跑堂的。”齐慕羽停顿了一下:“每个人的月钱暂定为十两。” 十两?人们又是一阵哗然。 要知道,在外面,一个跑堂的,一个月的工钱充其量也就是五两银子。 这如今居然多了一倍? 袁茜咬牙切齿,就要站起:“齐慕羽,你太乱来了。” “给我坐下。”袁义一声低吼。 “可是爹爹……” “闭嘴。” “是,爹爹。”袁茜噘着嘴,再次坐下,只是看向齐慕羽的眼睛,愤怒之色更甚了。 “至于你们俩个。”齐慕羽的眼光最终落在那俩个十六七岁,充当迎宾的漂亮小丫头身上。 “你们的月钱暂定为十五两。” 什么?人们再次哗然。 这东家给当厨子的窦胖子以及跑堂的那么高的月钱,再给这俩个小丫头高月钱,也无可厚非。可是她们俩凭什么比我们高五两? 她们只是在门外站着,叫客人进来而已。 哪像我们在里面,不断地招待客人。论辛苦,我们比她俩辛苦多了,凭什么月钱反而比她们少? 不要说这些跑堂的,听到这,一个愤愤不平,就连那俩小丫头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就因为她们只是在外面叫客人进来?就以为她们的活轻松?你们不想想,如果她们不能让客人欢天喜地进来,就算你们想忙碌,又去找谁?” “这……” “所以无需不好意思。”齐慕羽朝那俩个小丫头投去鼓励的目光:“要知道东家我之所以愿意给你们这些银子,是因为东家我认为它配得上你们的辛苦。” “如果你们真觉得东家好的话,就为东家多招呼些客人来吧,呵呵呵。” 顿时,俩个小丫头感激不已:“谢东家,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很好。”齐慕羽点点头:“此外,如果每个月来我们酒楼的客人超过六千,你们和老窦一样,同样有赏银。” “谢东家,谢东家。”俩个小丫头都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看到这,那些跑堂的是既羡慕,又无奈。 毕竟东家说了,如果没她俩招呼客人进来的话,就算自己想忙碌,又为谁去忙碌? “阿聪。”齐慕羽看向一人。 “东家。”一人连忙点头站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天,满前忙后,热情招待客人,推销蒸馏酒的那一位。 今个生意的异常火爆使得阿聪看向齐慕羽的眼睛充满了崇拜。 “阿聪,貌似今个客人赏了你不少银子吧?” 方才还激动不已的阿聪心顿时拔凉拔凉。 要知道,按照酒楼的规矩,这客人赏伙计的银两,也属于酒楼赚取的银两,也是必须交给东家的。而东家如果心情好,或者大方点,会将这点赏银再分一点给伙计。 可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大方的东家? 故而一般酒楼的伙计在得到赏银之后,便悄悄藏起来,据为己有。 他阿聪自然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虽然他阿聪做得异常的谨慎,但由于今个生意火爆,客人赏的银子太多,故而最终还是被齐慕羽给发现了。 阿聪明白,私自藏客人的赏钱,一旦被东家发现,这轻则被扫地出门,这重者可能要去见官。 想到这的阿聪冷汗澄澄:“东家,我……” 见此,齐慕羽连忙安慰:“阿聪,用不着紧张,东家并没有责怪你。” 看着惊恐不已的阿聪和一头雾水的众人,齐慕羽笑笑:“诸位,这赏钱赏钱,是客人们因为你们的服务好,而赏给你们的。” “所以这本来就是你们的银子,这收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干嘛要不好意思?” …… 虽然在这个时代,客人所给的赏钱,所有的东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也该属于自己的收入,伙计如果敢藏起来,与偷盗无异。 可是齐慕羽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客人之所以给赏钱是因为伙计们的服务使得他们满意,故而才决定打赏的。 而且这种打赏相对于高额的酒菜钱来说,分明都是些小钱。 为了贪恋这些许的小钱,完全无视这些伙计的付出。这种极度贪婪的事情,他齐慕羽绝对做不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藏客人赏钱的事情,自己就算想禁止,也禁止不了。 故而,齐慕羽干脆顺水推舟,在这个时代,第一个提出了‘客人所给的小费全归服务员所有’的全新理念。 这样做法是:齐慕羽放弃了一些自己根本不想要,也无法全部拿到的小钱却换取人们对自己的感恩戴德,加倍努力工作。 这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收获居然如此巨大,怎么看,齐慕羽都是赚大发了。 第三十六章 黯然离开 齐慕羽拍着阿聪的肩膀:“阿聪,你也明白,在我们酒楼,这新型酒的利是最高的,所以呢,我想和你,还有在座各位说件事。” 齐慕羽声音洪亮:“从今以后,你们每向客人卖出去一壶烈酒,东家我都给你们一钱银子的赏钱。” “谢东家。”这些跑堂的也是个个喜出望外。 齐慕羽朝众人挤挤眼睛:“不过,如果因为酒楼不干净或者你们怠慢了客人,使得客人们不愿意到我们酒楼来,那你们银子不但会赚得少上许多,甚至东家我还会扣你们的月钱哟。” “哈哈哈。”众人更是抒怀大笑。 这把客人伺候好了,有大笔的银子好拿,还有谁会脑袋抽筋,给客人脸色看? 齐慕羽笑容满面:“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为‘独一家’酒楼的美好未来,再干一杯。” “东家请。”高兴不已的人们也纷纷举起杯子。 这一刻,他们对拥有如此豪爽,诙谐幽默的东家感到庆幸和尊敬。 看着所有的人对着齐慕羽尊敬无比的模样,袁茜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凭什么?这究竟是凭什么? 这家酒楼,明明是李伯伯,自己的爹爹和齐慕羽三人合伙的,而建立酒店的大部分银两更是自己的父亲所出。 可凭什么这酒楼的所有事物都让他齐慕羽决断?凭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齐慕羽才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齐慕羽,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无名的业火在心头熊熊的燃烧,而愤怒也终于突破了隐忍的桎梏。 “够了,都闹够了没?”袁茜疯狂地叫喊起来。 原本兴奋不已的人们顿时愣住了,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袁茜。 袁义急了:“茜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爹爹,我不想干什么,只想为爹爹你讨个公道。” “混账,赶紧给我坐下。”袁义虽拼命地拖拽,可是袁茜却是奋力地挣开。 袁茜看向齐慕羽的眼睛充满了熊熊的烈火:“齐慕羽,我问你,这座酒楼之所以能够营业,我爹爹也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可为什么酒楼的所有事情都由你齐慕羽做主,我父亲连插嘴的机会都没?” 齐慕羽连忙解释:“袁姑娘,你误会了。‘独一家’酒楼的确是归我,李伯,袁伯父共同所有,所以,酒楼的一切事情理当有我们三人共同决断。” “只是李伯和袁伯父说,他们根本不善经营酒楼,怕将好好的一个酒楼给糟蹋没了,故而让我来打理。” “而我呢,虽百般推却不行,唯有勉强应允了。” “勉强应允?”袁茜冷笑不已:“齐慕羽,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吧?” “茜儿,你怎么能这样?”袁茜的咄咄逼人就连李异也看不下去了。 “茜儿,慕羽没有说谎,这酒楼的管理并非是慕羽强夺去,而是我和你父亲共同决定让出去的。” “茜儿,你也知道,慕羽的大才,我和袁义根本无法望其项背。而自古以来,这能者上,庸者下是人之常理,我和你父亲都不恼,你急什么?” “是呀,茜儿,关于这酒楼的管理,是为夫和你李伯父心甘情愿让出去的,你错怪慕羽了。” “就算是你二人让出去的,也是受了齐慕羽的骗。齐慕羽,我要替我父亲收回对酒楼的掌管。” “你这个不孝女,还不赶紧闭嘴?”忍无可忍的袁义一巴掌抽过去,可是却被齐慕羽给拦住。 齐慕羽面色平静:“袁姑娘,虽然李伯伯和袁伯父让我来打理酒楼,但倘若你对酒楼的经营有妙法的话,我齐慕羽绝对会虚心受教。” “齐慕羽,这可是你说的。”袁茜傲然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我们做生意就是赚钱的,可你为什么要给这些人这么高的工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李伯伯和我爹爹少赚多少的银两?” 一听袁茜说他们的工钱高了,众人可恼了:“这人怎么这样?” 齐慕羽i强自压下不快:“那袁姑娘,你认为多少的工钱合适?” “齐慕羽,我认为起码得将你答应他们的工钱降低七成。” “什么?工钱降低七成?这女人的心也太黑了吧?”人们纷纷向袁茜投去厌恶的目光。 齐慕羽摁摁手,示意躁动的人们安静下来:“袁姑娘,你的别的要求,我齐慕羽或许会考虑,但降低他们工钱的事情,我是万万不答应的。” 袁茜几乎是吼了:“为什么?” “是良心,是良心让我齐慕羽绝不能做这种混账的事情。袁姑娘,这做生意的自然希望这钱攥得越多越好,可是我们不能为了赚钱做昧良心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我们酒楼干活?不就是想辛辛苦苦,赚点血汗钱,去养活自己,去养活自己的妻儿,去养活自己的父母至亲?” 说到这的齐慕羽已经有些动容:“可是你袁姑娘对于他们辛苦的获得居然还想再克扣。难道你这真的想看到他们无法孝养家人而伤心的模样?难道你真的想看到他们翘首以盼的亲人的美好憧憬被无情地毁灭?” “袁姑娘,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过分?齐慕羽,你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你如果真的想做大善人的话,可以,但是请记住,这酒楼不是你一个人的。” “齐慕羽,要么你改变你的混账做法,要么我给你一笔银两,从今以后,酒楼的任何事情都与你齐慕羽无关。” “混账东西。”袁义的那一巴掌终于狠狠地抽在袁茜的脸上。 袁义怒不可遏:“你这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这酒楼生意的红火,归根到底都是慕羽的功劳。如果没有慕羽的话,试问我和你李伯伯,谁能将这酒楼经营得如此红火?” 李异也是劝道:“茜儿,慕羽是有大才的人, 他无论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而我和你爹爹既然没慕羽的那般本事,干嘛不干脆做一个甩手掌柜,开开心心地拿银子呢?” 袁茜倔强地扭过头去:“李伯,爹爹,不管你们怎么说,袁茜是断然不会改变主意。” “齐慕羽,你考虑清楚没有,是到底听从我的劝告呢,还是拿着银子滚蛋?” 齐慕羽沉默了一会:“袁姑娘,难道真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休想。” “混蛋。”暴怒的袁义又想揍袁茜,可是却被李异死死拦住。 “袁义,切莫动怒,切莫动怒。” 齐慕羽茫然地看看众人,最终目光落在身边的绿鸯的身上。 齐慕羽笑了:“夫人,这酒楼虽然珍贵,但是我更珍惜与李伯伯,袁伯父之间的感情,所以……” 绿鸯也笑了:“夫君,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走吧!” “嗯。”齐慕羽牵住绿鸯的手,一步步朝外走去。 “对了,诸位。”齐慕羽回头:“诸位,我齐慕羽答应你们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可是如今却是不可能兑现了。” “诸位,倘若你们认为我齐慕羽是骗子的话,我齐慕羽在这里向你们道歉,然后我们就此别过。” “但倘若你们还认为我齐慕羽可以相信的话,就跟着我,我保证只需一个月的时间,我齐慕羽将兑现我的承诺。” 第三十七章 天佑善人 看着携手而去的那夫妻二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窦哥,我们怎么办?”一个小伙计用沙哑的声音问窦胖子。 怎么办?窦胖子非常清楚,以那个貌美女子方才的那一番话语,铁定是一个抠门挑剔的主,倘若自己留下来的话,不但银两赚得可怜,恐怕更要免不了受气。 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 窦胖子脑袋一昂:“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呆在这,还不如跟着东家一起走。” 窦胖子一溜烟地就追了上去:“东家,等等我。” 看着这窦胖子都跟齐慕羽走了,其余的人也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纷纷撒开腿丫子跟了上去。 原来热闹无比的酒楼,这一下子人就去了一大半,显得极为的冷清。 袁义气得身体直发抖:“你这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爹爹,我只不过替您拿回您该有的东西,何错之有?” “你还不知道错?”悲痛不已的袁义又欲狠狠一巴掌抽去,可是却被李异给拦住了。 李异的脸上尽是苍凉之色:“袁义,事已至此,你纵然再生气又如何?我看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茜儿,虽然爷爷非常喜欢你,平时更是对你呵护有加,疼爱有加。但今天的这事,你实在是做得太混账了。” “的确,‘独一家’酒楼是爷爷我和你父亲还有慕羽三人共同经营的,可是你要明白,就算没有我和你爹爹,以他齐慕羽的本事,也可以轻松经营一座酒楼。” “可是我们呢?如果没有慕羽的话,我们能做出这种独一无二的菜肴和美酒吗?不,那是断然不能的。茜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慕羽就算没我二人的帮助,也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李异明显有些动容了:“可我们呢?可我们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注定是一事无成。” “茜儿,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李异蹒跚着步伐,好像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清芷,这好歹也算酒足饭饱了,我们回去吧?” “嗯。”原来总是开心果模样的李清芷也是耷拉着脑袋。 她呶动着嘴,想要对说袁茜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看着这一切,袁茜恨恨地咬着牙,由于用力过猛,甚至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你们都说我错了,我到底错哪了? 他齐慕羽不是有点小聪明吗,我袁茜虽为女儿身,但未必差于他。 昔日,我可以轻松琢磨出春茶是如何制成的,今日我同样可以琢磨出齐慕羽的酒和菜肴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 齐慕羽看着绿鸢:“绿鸢,我们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夫君,大概……大概三百两不到。” “很好,将它们都拿出来。” 绿鸢面露愁容:“夫君,这三百两根本不够让你盘一座酒楼呀?” 齐慕羽连忙解释:“绿鸢,这银子不是用来盘酒楼的,这些银子我打算先预付他们的工钱。” 齐慕羽看向紧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些人:“诸位,我齐慕羽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而既然你们决定还跟随我做工,我齐慕羽理当付工钱给你们。” “诸位,这是这个月预付给你们的工钱。” 这……这……人们顿时傻眼了,这做工拿工钱天经地义,可如今已经没活干了,东家怎么还要付我们工钱? 齐慕羽笑笑:“诸位,既然你们为我这个东家做事,我齐慕羽理当付你们工钱,而眼下没活干,也是我这个东家的事情,不但与你们无关,更不应该成为不给你们工钱的理由。” 看着面带微笑的齐慕羽,所有的人都是感动不已。 窦胖子揉揉自己的眼睛:“东家,我窦胖子这辈子也跟了不少的东家,可从来遇到像您这样好的东家。” “东家,我相信,像您这么好心肠的人,就算老天爷都会庇护您的。” “东家,我这辈子就跟定您了。”、 人们也纷纷叫嚷道:“东家,我们也跟定您了。” 看着激动不已的人们,绿鸢也是悄悄地擦擦自己的眼泪,可那却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高兴的眼泪。 …… 再次盘下酒楼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而在这件事之中,起着最关键作用的依旧是银子的问题。 可是在用三百两预付了众人的工钱之后,齐慕羽已经没有多少的银子了。 那袁茜也曾派人来送三千两银子,作为齐慕羽让出酒楼的赔偿,可是齐慕羽却是婉言谢绝了。 得到消息的袁茜却是没有一丝的内疚,反倒是冷笑不已:“齐慕羽,既然你要装清高,那我就成全你,我要让你齐慕羽明白,没有了你齐慕羽,我袁茜照样会将酒楼经营得更好。” “不,应该是比你齐慕羽经营得更好。” 在齐慕羽退出之后,那李异再也没到酒楼来一次。 虽说袁茜几次上门相请,可是却被李清芷无情地拦在门外。 昔日,无话不谈的俩个小姐妹仿佛已经变得疏远了许多。 李异闭门不见倒也罢了,而袁义更是冷冰冰地说:“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 好,既然你们都不肯帮忙,那我就自己来。 我会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我赶走齐慕羽是对的。 在决定大展手脚之后,袁茜第一个决定就是将‘独一家’的匾额扔掉,然后换上自己最为中意的‘聚馨楼’。 原来酒楼的人不是统统跟随齐慕羽走了吗?走了更好,我袁茜绝对能找到比他们好上几倍的人。 而至于齐慕羽用来吸引客人的美酒和佳肴,凭我的聪明,用不了几天就能琢磨出来。 袁茜信心满满。 可是她却忘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人聪明,对自己有信心就能完成的。 为了想出齐慕羽酒中的奥秘,平时从不饮酒的袁茜更是捏着鼻子将齐慕羽留下来的一瓶蒸馏酒喝了底朝天。 可是尽管她最后由于喝得太多,呕吐不已,可依旧没琢磨出齐慕羽的烈酒到底是如何制成。 而至于菜肴,同样是如此,饶是她袁茜将齐慕羽当日离开之后所留下的剩菜研究了个遍,甚至由于时间久,一些菜肴都变质了。 可是却依旧没能想明白这菜肴为什么如此之鲜。 袁茜太自信了,可她却不明白,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所谓的‘自信’,其实只不过是‘愚蠢’披上了一件美丽的外套。 春茶制作工艺简单,这看看成品,琢磨一下,能捣弄出来,并不稀奇。 可那蒸馏工艺的原理以及精良的蒸馏器皿的制作,又岂是喝一杯酒,就能彻底明白的? 干海带碾成粉末,充当加鲜的味精,的确很简单。 但袁茜打小接受的就是‘海带腥臭无比,只能用来喂猪’这样的看法。 这样的她就算再聪明,又岂能明白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第三十八章 机关算尽一场空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菜?这么难吃!”恼怒的客人直接将筷子给扔下。 店小二连忙陪着笑脸道:“客人,这是我们酒楼精心烹制的菜肴,怎么会不好吃呢?” 客人强忍怒火:“的确,你们酒楼的菜肴和别处酒楼的菜肴相比,味道不算太差。但是我们之所以来这,是为了想吃那种特别鲜,特好吃的菜肴。” “如果不是为了这, 我干嘛来你们这?” 店小二有些心虚:“客人,那种菜肴虽然美味,但是还有不足,我们正在改良,相信不久之后,您就可以尝到的。” “改良?好,就算是改良,那酒呢?怎么还是这种跟水一样的玩意?那种一喝了就像火在肚中燃烧,让人欲罢不能的烈酒呢?” 店小二硬着头皮:“客人,那种烈酒同样在改良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给客人了。” “改良改良,那么好的东西还需要改良什么?”客人懊恼不已:“本来是兴致勃勃来喝美酒,品佳肴,可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真扫兴。” “算了,不吃了。”客人直接甩下一小锭银子,然后扭头就走。 “客人,您慢走。” 当客人最终离开之后,店小二下意识地擦擦额头的冷汗。 太好了,总算糊弄过去了。 可是能糊弄一时,又岂能糊弄一辈子? 三天之后,店小二的说词再也不能使得客人们满意。 由于实在安抚不下躁动的人们,店小二不得不请作为酒楼东家的袁茜出来解释。 “客人,那种酒和菜品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我们正在改进,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再次品尝到了。” “掌柜的,这种话我们都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了,您有耐心去改进,但遗憾的是,我没有耐心去等。” “掌柜的,你就将我前阵子喝的那种酒,吃的那种菜拿出来,先让我解解馋,至于你想改进,就慢慢改进好了。” 其余的客人也纷纷嚷道:“是呀,掌柜的,赶紧拿出来,这好一阵子都没尝到了,可馋死我们了。” 看看这些急不可耐的人们, 袁茜的心中不由有些慌乱,可是她还强自镇静。 “对不起,诸位客人,我们‘聚馨楼’是一个有良心的酒楼,我们提供给大家的菜肴和美酒一定是最好的,如果它明显有不足,需要改进的,我们是绝不会拿来给大家的。” “说到底,还是不行?”客人终于恼了:“这以前能拿出来,现在为什么不能?我都说过了,它就算有不足,我也不介意,可掌柜的你为什么不同意?” “难不成是……” “兄台,那是因为她根本拿不出来。”临桌,一个长得貌若天仙的女子冷笑不已。 “诸位,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酒楼原本叫‘独一家’,可如今却是叫‘聚馨楼’,你们难道不奇怪这是为什么?” 一位客人不耐烦道:“这位小姐,这酒楼更名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什么……” 可话没有说完,客人就愣住了。 的确,酒楼改名不是稀奇的事情,但一座新酒楼刚刚开了一天,就改名,就有些不正常的。再想想,当这酒楼叫‘独一家’的时候,所提供的可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酒佳肴。 可当改名叫‘聚馨楼’之后,那些好东西居然都没了。 难不成是…… 客人大惊失色:“难不成是因为酒楼换了东家,才没有了那些东西?” 美貌的女子微笑点头:“不错。” “原来是如此。”众多的客人们也是恍然大悟。 他们纷纷朝袁茜投去恼怒的目光。 袁茜愤怒地看着那个美貌女子:“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齐慕羽?” 美貌的女子点头:“我柳嫣可不像某些人忘恩负义,他齐慕羽是我的朋友,我如何能忘记?” 袁茜大怒:“柳嫣,这么说,是齐慕羽让你来的?” 柳嫣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骗人!这分明是齐慕羽不甘心被我赶出去,所以让你来捣乱的。” 看着暴怒的袁茜,柳嫣讥讽不已:“袁掌柜,这齐慕羽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和你一般见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柳嫣,你给我闭嘴。”袁茜嘶吼不已:“齐慕羽,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居然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袁茜恶狠狠地看着柳嫣:“柳嫣,赶紧给我滚。” “叫我走?”柳嫣干脆双手环抱:“假如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袁茜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个伙计。 “你们几个,将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哦!”终于回过神来的几个伙计连忙朝柳嫣而去。 “我看你们谁敢?”柳嫣眼一瞪:“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我告诉你们,本小姐是江都县赫赫有名的女神捕。” “如果你们敢乱来的话,信不信我将你们都抓到大牢去?” 说罢之后的柳嫣‘啪’的一声,将一个刻着‘捕’字的铜腰牌重重地摔在桌上。 看着这,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虽然这个世上,做赝品的人很多,但却没有几个人敢做假的官差的腰牌,因为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再者,如果这腰牌是假的话,这位小姐也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来。 最后,大家都听闻江都县县令柳怀冰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平时最喜欢做那捕快的事情。 在场的人,也有不少是认识县令柳怀冰的。 他们通过观察,发现眼前这位美女的相貌居然真的与县令柳怀冰有七分酷似。 “她……她的确是县令大人的千金,错不了。” 当明白眼前的这位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时候,那几个本欲上前的伙计连忙缩起脑袋溜到一边。 柳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袁茜:“袁茜,你本是一个愚笨不堪的人,却偏偏要给酒楼起‘聚馨楼’这样的雅名,真是笑死人了。” “我看还不如叫‘聚垢楼’更为贴切,哈哈哈。” 大笑不已的柳嫣抬腿就朝外而去,而那些客人们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也纷纷摇着头离开了。 “齐慕羽,柳嫣,你们这俩个混蛋,我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袁茜发出了既绝望又悲凉的叫声。 第三十九章 柳嫣的伤心 这个该死的齐慕羽,开酒楼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居然不通知本小姐。本来呢,本小姐还打算寻上你,骂几句的。 可没想到你这酒楼的东家还没做几天,就被人给赶了出去。看你如此可怜的模样,本小姐就不骂你了,并顺便帮你教训一下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过齐慕羽,本小姐既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如何感谢我呢?不过,本小姐以为,要等你来感谢本小姐,那还不知道早等到什么时候,干脆本小姐直接到你家去得了。 想到这的柳嫣更是欢快地朝着打听而来的齐慕羽的家赶去。 济世堂。 齐慕羽感激不已:“丁锋,这次真要谢你。” “兄长这是说哪里的话?”丁锋笑笑:“兄长前阵子教小弟的那些经商妙法,可谓是字字如珠玑。小弟听了犹如醍醐灌顶,对兄长更是敬仰不已。” “兄长可知,在听了兄长的这些妙法之后,小弟的生药铺子这生意好了不止七成。小弟见此,在大喜之余,更是触类旁通,小弟的瓷器坊,玉器铺子,铁器作坊……这些地方在采用了兄长的经商妙法之后,皆是无往而不胜。” “兄长,你帮了小弟这么多,小弟感激涕零,只恨无以为报。如今兄长终于肯给小弟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真让小弟受宠若惊呀。” …… 虽然齐慕羽已经决定再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但奈何手中没有足够的银两做启动资金。 可是由于袁茜的缘故,齐慕羽不可能,也不愿意再向袁义和李异去借银子。在苦思无法的情况下,齐慕羽想到了丁锋,那个虽然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却硬要拉着自己结拜的丁锋。 齐慕羽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自己略带不好意思地向丁锋提出借银子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兄长,小弟呢,有一空闲的场所,正愁着该拿它来做什么。可眼下兄长说要开酒楼。” “兄长倘若不嫌弃的话,就在那开酒楼好了。” 齐慕羽大喜:“这可是瞌睡刚好有人送枕头呀。丁锋,为兄在此谢过了。” “兄长,客气了。” 虽然丁锋说自己那块空闲地方的时候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是当齐慕羽跟随丁锋来到那地方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 为什么? 因为这地方无论是在地段,或者是建筑的面积,以及楼宇的气派上都远胜于当初的‘独一家’酒楼。 齐慕羽明白,以这里的优越环境,只要脑袋不抽筋,无论是做什么生意,都是绝对是稳赚不赔。 齐慕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丁锋,你这礼也太重了吧。” …… 对于有贵客拜访,齐家的下人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连忙通报了自家的主母绿鸢。 而绿鸢也是极其热情地将柳嫣迎了进去。 柳嫣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她头插金簪,耳垂流苏,身着一袭紫色襦裙,虽然略显拘谨,但却妩媚动人,别有一番韵味。 这低头,再瞅瞅素装的自己,柳嫣不免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柳嫣隐隐有些恼怒:“这齐慕羽可真有本事,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居然打扮得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 听到这的绿鸢不由一愣,而脸也‘刷’地一下红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害什么臊?”柳嫣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找的不是你,赶紧让你家主人齐慕羽出来。” “对不起,柳小姐,我家夫君几个时辰之前就出去了,至今未回。” 柳嫣咬牙切齿:“几个时辰之前就出去了?难不成这混蛋是知道我要来,故意想……” 等等,突然之间,柳嫣的身体一抖。 柳嫣的声音有些变味了:“对了,你方才叫齐慕羽什么?” 绿鸢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柳小姐,妾身方才唤乎的是夫君。” “夫君?这什么可能?”柳嫣如遭雷殛:“齐慕羽他和我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说过他早已成亲。”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看着柳嫣这模样,绿鸢不由地一阵害怕。 “柳小姐,你且莫激动,夫君未曾和你提起,想必是忘了。” 柳嫣不再搭理绿鸢,直接冲到了门外。 柳嫣劈手一把抓过一个经过的小丫鬟:“你说,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真的是齐慕羽的娘子?” 小丫头战战兢兢:“回这位小姐,她的确是我家主母不假。” “混蛋。”柳嫣一巴将其推开,然后踉踉跄跄地冲到院中一个正在清扫的仆人的面前。 “我问你,齐慕羽他真的早有家室?” 仆人莫名其妙:“这位小姐,你连我家主母都见了,为什么还问如此可笑的事情?” “给我闭嘴。”柳嫣一脚将其踹倒。 大怒的仆人爬起来,就要发作,可是此时绿鸢也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阿奇,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是,主母。”一头雾水的仆人毕恭毕敬地下去了。 绿鸢充满歉意地看着柳嫣:“柳小姐,我家夫君之所以不曾在你面前谈起妾身,想必是忘了。如果这让柳小姐不喜的话,妾身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柳嫣疯狂叫喊着:“忘了?这种事情也能忘?齐慕羽,你这个衣冠禽兽。” 柳嫣虽然强忍,但是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沿着如玉的面颊流了下来。 “呜呜呜!”柳嫣一面哭泣着,一面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 “柳小姐!”绿鸢下意识地想追上去,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柳小姐,对不住了。” 虽然柳嫣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是像绿鸢这样的玲珑佳人,却早已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明白了一切。 …… 丁锋提供给齐慕羽的地方本来就条件非常不错,而齐慕羽呢,手下更有着一帮从原来的酒楼带出来的人员。 因此,只要稍微拾掇拾掇,齐慕羽的酒楼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心情大好的齐慕羽是哼着小曲朝家赶的。 可是在即将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从里面里面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 齐慕羽一愣,咦?这不是柳嫣那丫头吗?她怎么在这? 齐慕羽刚要打招呼,却看见其脚下一歪,就要跌倒。 第四十章 崔威的威胁 齐慕羽连忙冲上去,一把将其扶住。 齐慕羽埋缘不已:“我说柳嫣,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咦?你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看着满脸泪水的柳嫣,齐慕羽有些纳闷。 “齐慕羽,你这个无耻之徒。”柳嫣集起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抽去。 ‘啪’的声响是那么的刺耳。 齐慕羽恼了:“我说柳嫣,这好端端的,你发哪门子的……” 齐慕羽的话语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分明从柳嫣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伤痛欲绝的表情。 “呜呜呜。”柳嫣再次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 …… 丁锋也愣了,他搞不明白,江都县的主簿崔威崔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见自己。 崔威看着丁锋笑笑:“丁公子,方才听我的手下说,齐慕羽来找过你,而且你二人相谈甚欢?” 丁锋坦然承认:“的确是这样的不假。不过这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主簿大人居然能知道,实在让丁锋佩服不已。” 崔威冷哼一声:“丁公子,如果你和我一样对一个人特别感兴趣,你也可以和我做得一般无二。” “也许吧!”丁锋点点头:“不过崔大人找我,不应该仅仅只想告诉我这些吧?” “丁锋,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大人过奖。” “丁锋,老夫喜欢和聪明人讲话,因为这无需绕弯子。” “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很好,丁锋,老夫希望你收回任何帮助齐慕羽的举动。” 丁锋一惊:“大人是不是开玩笑?” “老夫从不开玩笑。丁锋,只要你今日答应老夫,他日,如果你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老夫绝不推辞。” “但倘若你不答应的话……”崔威拉长了声音:“老夫会让你瞧瞧老夫的手段到底有多可怕。” 丁锋微微皱眉:“大人,丁锋可不可以将大人的话语视作威胁?” 崔威笑了:“丁锋,你错了,老夫向来做事只喜欢和人商议,断然不做那种威胁恐吓之事。” 丁锋苦笑不已:“大人,这不允许丁锋拒绝,这还不叫威胁,那叫什么?” 崔威脸一沉:“丁锋,老夫再说一遍,老夫向来只喜欢与人商议,不喜欢威胁恐吓。但倘若你执意这么想,老夫也没办法。” “如果大人执意说这是商议的话,丁锋的回答就是,大人,您恐怕失望了。” “我恐怕要失望了?”崔威脸部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丁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丁锋叹了口气:“大人,丁锋早已不是懵懂少年,这做事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崔威死死地盯着丁锋的眼睛,眼神是那么的怕,让丁峰心头不免一阵发悸。 许久之后,崔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丁锋,你会后悔的。” 丁锋不卑不亢:“大人,丁锋一向奉公守法。大人倘若为个人之恩怨要为难丁锋,是不是视我大宋律法为无物?” “是吗?”原本勃然大怒的丁锋却突然之间笑了。 可是这种笑容却让丁锋不由地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崔威淡淡道:“丁锋,这该说的,不该说的,老夫都说了,眼下,老夫也该告辞了。” “丁锋恭送大人。” “恭送就不必了。不过丁锋,老夫还是想劝你最后一句,在事情没有变德不可收拾之前,最好改变主意,否则的话,他日后悔莫及。” “告辞!” 崔威走了,就这样走了,丝毫看不出因为丁锋的断然拒绝而恼羞成怒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崔威却让丁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丁锋几次想追上去,可是最后还是没有。 交好齐慕羽可能带给丰厚的收入最终还是压下了对崔威的恐惧。 我丁锋日后只要小心翼翼,不给崔威任何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就算崔威有万般的恼怒,也无可奈何吧。 丁锋是如此天真地幻想着。 …… 绿鸢一面替齐慕羽轻轻按摩双肩,一面低声说道:“夫君,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柳小姐对你的感情吗?” “纵然明白又如何?”齐慕羽苦笑不已:“绿鸢,你见过有哪个人出门,总喜欢四处张扬,在下早已成亲?” 绿鸢忍不住‘噗呲’一笑:“可是绿鸢以为倘若夫君当初张扬一下,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 “娘子,你如此说,这是为夫的错了?” “本来就是。夫君,这事你弄得柳小姐那么伤心,赶明你赶紧登门去赔罪。” 齐慕羽点头:“赔罪是当然要的。不过那丫头脾气倔,而如今正是在气头上。我去赔罪反而让她更恼怒,我看还是缓两天,等到她气消一些才去吧!” “也只有如此了。” 绿鸢点点头:“对了,夫君,自从你回来之后,我看你的眉宇之间一直有喜色,想必事成了?” 齐慕羽含笑点头:“娘子所言不错,这不但事成了,而且比为夫想得还要顺利。” “真的?”绿鸢大喜:“我就知道,这天下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夫君的。” “那是自然。”看着那张因为兴奋而变得异常娇艳的面庞,齐慕羽的心不由地一动。 齐慕羽心虚地看看左右,太好了,没有其他的人。 齐慕羽笑得异常得贱:“娘子,为夫有个礼物想送给你,不知娘子可喜欢?” 绿鸢果然上当: “礼物?什么礼物?夫君,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齐慕羽故意一本正经道:“娘子,要想礼物可以,你得先闭上眼睛。” “好。”不知是计的绿鸢连忙乖巧地闭上眼睛。 看着绿鸢这么容易就上钩,齐慕羽也是狂喜不已。 “娘子,这就是夫君给你的礼物。”齐慕羽也是闭上眼睛,对着那娇艳的红唇,深情地吻了上去。 江都县县衙。 在听完了柳嫣的哭诉之后,柳怀冰哭笑不得:“女儿,倘若你因为这事而责怪齐慕羽,就实在有些胡闹了。” 柳嫣胡乱擦擦眼泪:“我胡闹?他齐慕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难道不是他的错?” “他齐慕羽何曾瞒你?但凡我江都县之人,只要稍微有点心,只要稍稍去打听一下,就可以轻松得知齐慕羽早已有家室。” '“而他齐慕羽既然没有刻意隐瞒,那你为何要怪他?难不成要他齐慕羽逢人就张扬,我早已成亲?” 说到这的柳怀冰也忍不住想笑,可是当看到柳嫣投来的愤怒的目光的时候,却还是强忍住。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他齐慕羽的错。我……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说完这的柳嫣一跺脚,扭头就走。 “女儿……”柳怀冰本想继续相劝,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柳嫣的背影,柳怀冰不禁自言自语:“难不成,嫣儿真的对慕羽动情了?不行,绝对不行!” 柳怀冰长叹一声:“的确,慕羽无论是相貌,才学和人品,皆属百里挑一,嫣儿你喜欢他,也无可厚非。但是这齐慕羽为什么偏偏已经有了家室?” 第四十一章 再开酒楼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绝望不已的袁茜疯狂地将自己所有看到的东西砸得粉碎。 虽然这些天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去琢磨,可是却始终无法琢磨出齐慕羽的烈酒和味精是如何制作而成的。 而由于迟迟不能推能出让人们几近疯狂的烈酒和味鲜无比的美味菜肴,故而愿意来‘‘聚馨楼’吃饭的人越来越少。 更由于袁茜对于酒楼伙计那近乎苛刻的要求,使得这些人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本就已经少得可怜的客人更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再做回头客。 这日子一久,‘聚馨楼’居然由刚开业的生意异常火爆,变成了如今的门可罗雀。 可就在这时候,原来让人们好奇不已的‘独一家’酒楼居然在别处开业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早就对烈酒和那种异常鲜的佳肴念念不忘的人们,立刻蜂拥而至。 无比俏丽的迎宾小丫头,服务无比热情周到的店小二。 那辛辣无比,当却让人大呼过瘾的烈酒,以及夹起一筷子,就让人唇齿留香的美味菜肴。 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令人怀念,令人癫狂。 没错,这才是我们心中的‘独一家’酒楼。 ‘独一家’酒楼再次重开的第一天,就是顾客爆满,而酒楼的所有伙计几乎都要忙得屁股冒烟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丝的怨言,反而是笑逐颜开。 因为他们明白,这酒楼的生意越好,他们赚取的也就越多。 限时特价活动,消费满多少减免多少活动,办理贵宾卡,从今以后消费实行打折制度。 这一切的一切,在后世,那可都是烂大街的套路了。 可即使如此,这心甘情愿,乖乖入彀者更是从未断绝。 可是当齐慕羽将它们拿到这个时代来的时候,同样是让人们疯狂不已,欣喜不已。 在‘独一家’酒楼从新开业之后,这生意就从未清淡过。 可是…… “啊!”一个壮汉突然之间扔下了筷子,捧着肚子大叫不已。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四周,人们纷纷朝这儿投来惊讶的目光。 壮汉指着桌上的一盆菜,艰难道:“这菜里不干净。” “菜里不干净?”闻听,壮汉的同伴连忙拿起筷子在那盘菜里翻搅。 顿时,一只死老鼠居然被翻捣了出来。 壮汉的同伴勃然大怒:“居然在菜里弄这玩意,难怪我吃了会肚子疼。见官,我要让你们见官。” 一见这,一旁的店小二也傻眼了:“客官,切莫生气,我们的酒菜这菜肴一向都是干净的,是不能有死老鼠的。” 那家伙冷笑不已:“不可能有的,难不成我和我兄弟是诬陷你们?” “客人……”店小二还想分辨,可是那家伙却已经是粗暴地将他推到一边。 “见官,一定要见官。” “见官?谁说要见官呀!”外面,一个公鸭子般的声音响起。 “官爷,是我。我告诉你,是这回事……”那家伙眼前一亮,连忙奔了过去。 …… 当得到有客人在自家的菜之中吃出死老鼠的消息之后,齐慕羽也是大惊,在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而当齐慕羽赶到酒楼的时候,又是愣住了,因为那几个闻讯而来的官差的领头,自己居然认识。 牛金冷笑不已:“齐慕羽,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齐慕羽点点头:“的确是想不到。” “齐慕羽,你的酒楼的菜肴里居然出现了死老鼠,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恐怕你得跟我去官府走一趟了。” “牛金,这菜肴里发现死老鼠的确是不假,但是又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们酒楼做菜的时候弄进去的呢?” 一听到这,至始至终表现得异常活跃的那个家伙大怒:“齐慕羽,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诬陷你不成?” “这是不是诬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说罢之后的齐慕羽唤来做菜的窦胖子以及负责传菜的那个店小二,而那二人虽然同样对于菜肴之中出现死老鼠惊讶不已,但他们都赌咒发誓,说虽然不知道那死老鼠从何而来,但经过他们手的菜肴之中是根本不可能有死老鼠的。 牛金一脸的奸笑:“齐慕羽,他们都是你酒楼的人,这出了事,自然不肯承认。你让他们来作证,为你齐慕羽撇开关系。” “齐慕羽,你是不是把我牛金当做了傻子?” 齐慕羽面色平静:“牛金,不是我将你当成了傻子,而是你将我齐慕羽当成了傻子。” 看着周围汇集上来,惊讶不已的客人们,齐慕羽笑笑:“诸位,不要紧张,你们放心好了,我‘独一家’酒楼所提供的任何菜肴都是安全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齐慕羽,那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齐慕羽死死地盯着牛金的眼睛:“牛金,这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马上你就会有分晓,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在齐慕羽锐利的目光之下,牛金不敢直视,下意识地躲闪开来。 牛金轻咳两声:“齐慕羽,既然你这事情是别有隐情,那本捕头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这一炷香之后,你齐慕羽依旧不能证明你的清白的话,抱歉,你只有跟我到衙门走一趟了。” 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就多谢了。” ‘独一家’酒楼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对于酒楼的卫生问题,他齐慕羽除了百般嘱咐,一再告诫之外,更是时不时地进行一场突击检查。 齐慕羽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酒楼的菜肴出现卫生问题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 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酒楼的厨子,伙计再怎么不小心,让菜里混进一只苍蝇,那种可能性是有点。 但是菜里翻出这么大的一只耗子来,而做菜的厨子和传菜的伙计都未能发现,这就几乎是笑话了。 所以,这件事情几乎可以断定是对方故意陷害了。 而且,齐慕羽有一种直觉,这牛金恐怕对此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第四十二章 妙计破危局 齐慕羽扭头看看那个依旧上蹦下跳,唾沫星子飞溅的家伙。 齐慕羽上前,拍拍那家伙的肩膀:“兄弟,别说了,看看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正说得开心的那家伙对于被打扰明显显得异常的恼怒:“小子,别胡说报道,就算你小子死了,我心兄弟都死不了。” “是吗?”齐慕羽故作不解:“可是我见你的兄弟因为肚子疼哀嚎了半天了,可你居然不急着去找大夫,还在这里滔滔不绝。” “我还以为你真的希望他死了呢?” 齐慕羽又拍拍趴在桌上,哀嚎不已的那家伙的肩膀:“兄弟,你放心,虽然你的兄弟不顾你的死活,但我齐慕羽却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还是安心去吧!你放心,你的身后事,都由我齐慕羽料理,绝对会让你走得也风光的。” 原本哀嚎不已的那小子顿时勃然大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王八蛋,你敢咒我死?你全家都死绝了,老子都不会死。” 齐慕羽故作惊讶:“这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家伙,如今突然之间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这可真是奇迹呀!” 齐慕羽看向牛金:“牛捕头,你说是不是?” “这……”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牛金都恨不得狠狠给那个蠢货一巴掌。 蠢货,你装肚子疼就好好装得了,干嘛要站起来?这不分明是告诉人家,自己是假装的? 在牛金愤怒的目光之下,那个家伙总算回过神来。 “疼疼疼,肚子又疼了,受不了了。”那个家伙又捂着肚子哀嚎不已。 齐慕羽再次拍拍那家伙的肩膀:“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又疼了?难不成是有喜了?大嫂,莫怕,你暂且忍耐一下,我这让人为你请稳婆去。” “哈哈哈!”四周的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就这家伙胡子邋遢的模样,还大嫂?还有喜了?简单太逗了。 一个客人强忍笑意:“诸位,莫笑莫笑,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仔细想想,女子长胡须其实也未必是什么稀罕事情。” “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 又一个客人也来凑趣:“这位兄台,你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女人的确可能会长胡须,但这男人倘若产子,是不是也不算稀罕?” 那位故意想想:“应该吧!” “哈哈哈。”此时的人们已经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甚至有些笑岔了的,已经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假装肚子疼的那家伙嘴都要气歪了,他再次腾地站起:“小子,你信不信,如果你再敢这样埋汰老子的话,老子揍你?” 齐慕羽故作‘委屈’地看向牛金:“牛捕头,你看……” 因为这个蠢货,牛金的脸都气得变形了。 “混账东西,本捕头在此,谁敢放肆?” 在镇住那蠢货之后,牛金阴沉着脸看着齐慕羽:“齐慕羽,眼下这只能证明这人的身体健壮,未能证明因为食用了死老鼠受到更大的伤害,但如何证明死老鼠不是出于你们酒楼?” “牛捕头,你何必如此心急呢?”齐慕羽嘴角微微一嗮。 “牛捕头,我想问这位兄弟一些问题,希望他据实回答。” “可以。”牛金下意识地点头,可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齐慕羽,你好阴险,牛爷爷差点上了你的当。 想盘问这蠢货,让他露馅?做梦! 牛金假惺惺道:“齐慕羽,我虽然非常想要让他配合你,但是你也知道,他如今身子骨虚,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我看还是让他的同伴来回答,反正他二人是一起来的,这整件事情,他同样清楚无比。” 说罢之后的牛金狠狠瞪了那个上蹿下跳,显得异常活跃的那小子。 这意思是,小子,给我放机灵点,如果让齐慕羽套出什么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那小子点头哈腰,谄笑不已:“牛捕头,你放心好了。” 对于牛金的打算,齐慕羽如何不知道? 齐慕羽冷哼一声,牛金,任你机关算尽,在我齐慕羽的面前,你也只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齐慕羽看向那小子:“兄弟,贵姓?” 正小心提防的那小子明显一愣,好久才道:“姓董。”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你爸贵姓?” “混蛋。”那小子暴跳如雷:“蠢货,我姓董,我爹爹自然也姓董了。这难道还需问?” 齐慕羽男挠挠脑袋:“听你这么一说,貌似还挺有道理的,对了,你妈贵姓?” 那小子几乎气得背过气去,可是却不得不回答。 “我母亲在嫁于我爹爹之前,娘家本姓赵。” “很好,请问你爹爹有几房小妾。” “三房,齐慕羽,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好意思,随便问问。” …… 的确是随便问问,这齐慕羽问的可都是一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问题,可这样的问题虽然偶尔会让那小子恼怒,但的确都是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甚至可算是幼稚的问题。 回答这些莫相干的问题使得这小子越来越不耐烦,以至于他浑然不知道他齐慕羽提问的速度已经是越来越快。 齐慕羽淡淡道: “还有,这次让你们来栽赃陷害我,我想请问你们的主子花了几两银子?” “十两,齐慕羽,你这个蠢货……”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那小子的身体突然一抖。 他心虚地看看左右,希望人们根本没有听到方才自己说什么。 但众人脸上一个个惊愕的表情,则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们全听到了。 齐慕羽笑嘻嘻地看着牛金:“牛捕头,我问完了,接下来该如何做,就是你牛捕头的事情了。” 蠢货,都是一帮蠢货,如此精妙的算计居然也能被你们给搞砸了? 牛金恶狠狠地看着那俩个蠢货,而那俩个家伙更是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来人,给我将这俩个胆敢栽赃陷害的家伙带走。” “是。” 看着气急败坏的牛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齐慕羽若有所思。 这几个家伙联手来陷害自己,想必是受人指使。而遍观江都县,和自己有怨,想报复自己的人恐怕只有袁茜和崔威了。 袁茜想报复自己不假,但以她的本事,应该指使不了牛金。 而真正能指使牛金的,只有身为县衙主簿的崔威了。 崔威,看来我齐慕羽还是有些小瞧你了。不过崔威,你倘若以为我齐慕羽是可任你揉捏的软杏子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齐慕羽再次笑着看向众人:“诸位,方才那件事恐怕惊吓了你们,为了表示歉意,今天诸位在我们酒楼所有的消费都打七折。” 人们大喜不已:“齐掌柜,果然够豪爽。” 第四十三章 天纵之才(一) “废物,简直就是一帮废物。”气急败坏的崔威对着牛金就是好几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捂着发烫的面颊,牛金一脸的委屈:“主簿大人,这不能怨我呀!只因为那俩个蠢货实在不争气,这才让齐慕羽轻松揭穿。” 牛金不分辩还好,这一分辩,崔威更恼了:“他们不争气?他们再不争气,这人是不是你找来了?为了给齐慕羽一点颜色看看,我不但苦思一宿,才想到如此妙计,甚至我还给了你五十两银子。” “可你居然将事情办成这样?” “主簿大人,小的知错了,知错了。”此时的牛金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齐慕羽如此厉害,自己就应该将主簿大人给自己找人的五十两银子,少克扣一点,找俩个头脑灵光点的厉害角色。 哪像十两银子就找了这俩个蠢货。 真是便宜没好货,便宜没好货呀。 当然了,这事牛金只敢在心中暗暗想,他可不敢告诉崔威自己找的这俩个人不中用,其实是因为自己贪便宜找的次品。 毕竟,以主簿大人的脾气,如果一旦知道真相,铁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大人,眼下怎么办?” 崔威一脸的不甘:“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另寻他法了。” 虽然齐慕羽的从第二次开张到月末,也只有区区十来天的时间。 可是在这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齐慕羽的酒楼所赚取的银两起码是其它的酒楼的四五倍。 而一个月的月末,也是齐慕羽和酒楼的伙计们约好的发工钱的日子。 捧着那沉甸甸的银两,所有的人都乐开了花。 “谢谢东家。” “谢谢东家。” …… 感谢之声此起彼伏。 齐慕羽乐呵呵道:“诸位,其实应该感谢的不是你们,而是东家我,如果不是大伙的努力,我们酒楼的生意也绝对没这么好。” “诸位,鉴于大家的努力,东家我呢,从今以后,每个月在我们酒楼之中挑选一个最勤快,最受客人欢迎的人,给予他金牌员工的称号。” 听到这,人们再次兴奋起来。 坐在齐慕羽对过的丁锋也是微笑不已:“兄长智冠天下,屡屡有神来之笔,只让小弟艳慕不已。只是兄长能否告诉小弟,成为这金牌员工有什么好处?” 闻之,齐慕羽身边的绿鸢也是忍俊不禁:“丁兄弟,怎么一听到新奇的东西,就想到好处,也不怕别人笑话。” “大嫂此言差矣。”丁锋摇头晃脑:“大嫂,这天下人熙攘,皆为利来利往。小弟谈‘利’字,也是人之常情,为何怕别人耻笑?” 丁锋看向齐慕羽:“兄长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 齐慕羽点头:“的确如此。这世人皆好财,用不着扭扭捏捏。” “诸位,这成为金牌员工呢,不但每个月可以额外得到五两银子,更可以将自己的大名留在我们酒楼的墙上,以供所有进我们酒楼的人敬仰。” 齐慕羽笑嘻嘻道:“诸位,想不想尝尝做这金牌员工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兴奋不已的人们发出了疯狂的欢呼声。 丁锋虽然至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是他的心中却犹如惊涛海浪一般,轰鸣不已。 这个齐慕羽实在是太可怕,这个‘金牌员工’的招数一处,恐怕酒楼的所有人都要拼了命地为他干活。 一个月多五两银子的支出,对于齐慕羽的酒楼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 而在酒楼的一面墙上,写上一个人的名字,更是举手之劳。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就使得所有人再也不敢有一丝的惫懒。毕竟人活在世界,这追求的无非是名和利。 这五两银子赚不到倒也没什么,可是倘若别人的名字能上墙,风光无比,而自己却无法享受此殊荣。 这脸丢不起呀! 这齐慕羽为什么如此厉害,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人受益终生? 而就在丁锋羡慕不已的时候,却突然接到来报,说有客来访。 在这个时候,来拜访齐慕羽的不是别人,正是袁茜。 只是袁茜的到来,使得原来笑声不断的酒楼立刻变得静寂了许多。 根本不顾人们投来的奇怪的目光,袁茜看向齐慕羽,开门见山:“齐慕羽,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做生意?”齐慕羽一愣:“袁姑娘,你要和我做什么生意?” “很简单,齐慕羽,只要你将制酒的秘方以及如何使得菜肴变得极其美味的办法告诉我,我可以出……可以出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听到这的丁锋也忍不住笑了:“袁姑娘,我兄长有这两个法宝,使得酒楼生意之好,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可是袁姑娘居然想用区区五百两的银子将这两个宝贝夺走。袁姑娘,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过了。” “姓丁的,这没你什么事。”袁茜毫不客气地瞪了丁锋一眼。 “齐慕羽,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答应?” 齐慕羽断然摇头:“袁姑娘,我拒绝。” “齐慕羽,你……”袁茜强忍怒火:“的确,这五百两的银子的确是少了些,那么一千两如何?” “袁姑娘,恕齐慕羽难答应。” “齐慕羽,那一千五百两呢?” 齐慕羽缓缓摇头。 袁茜恨恨地咬着嘴唇: “齐慕羽,你不要太过分了,两千两,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袁姑娘,你也是聪明人,也该知道,只要我一直把持着这个秘方,这能赚取的银两将无可计数。” “袁姑娘,倘若换作你是我,你愿意卖吗?” 袁茜顿时语塞,许久之后,才一脸的不甘:“齐慕羽,我承认你所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你不要忘了,当日你穷困潦倒,落魄不已的时候,是谁帮你的?” “齐慕羽,倘若我爹爹当时不帮你的话,何来你齐慕羽今日的风光?” 齐慕羽坦然承认:“袁姑娘,袁伯父对我齐慕羽的帮助,我齐慕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袁茜冷笑不已:“说得倒好听,齐慕羽,你如果真的将我爹爹当做你的恩人的话,为什么还将秘方死死捂着?这就是你说的报恩?” “虚伪,真 是虚伪之至。” 听到这,就连一向温柔可人的绿鸢也忍不住了:“袁茜妹妹,你怎可如此说我家夫君?要知道……” “娘子,什么也别说了,此时为夫我自有分寸。”齐慕羽按按手,制止了绿鸢。 “袁姑娘,你说得对,袁伯父对我齐慕羽有恩,倘若知恩不报的话,恐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齐慕羽慢慢收起了笑容。 第四十四章 天纵之才(二) “袁姑娘,如何使得菜肴变得极其美味可口的办法,我可以分文不取地赠送给你。” 袁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齐慕羽,你总算还有点良心。那么,那制作美酒的秘方呢?” “对不起,袁姑娘,那个我暂时不能送给你。半年,只要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这美酒的秘方我齐慕羽同样可以双手奉上。” 袁茜大怒:“为何现在不送,却要拖半年?齐慕羽,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到底想什么花招?” 齐慕羽依旧不恼:“那是因为不但我齐慕羽和我的妻子,甚至这座酒楼的每个人,都要靠那秘方养活。袁姑娘,我齐慕羽绝不会为了讨好你,而不顾这么多人的生计。” 齐慕羽的一番话说得酒楼的所有人都感动不已,而他们看向袁茜的眼神也无不充满了厌恶之色。 “还有,袁姑娘,你也莫恼,这美酒的秘方我虽然暂时不能给你,但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你酒楼所需的美酒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而且我齐慕羽酿造这美酒花了多少银子,就卖给你多少银子,绝不多收你一文钱。” “袁姑娘,倘若你还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立下字据。” 听到这,袁茜下意识地就要答应,可当看到人们投来的愤怒的目光的时候,不免心中胆怯不已。 “齐慕羽,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你也断然不敢撒谎,我看这字据就不用立了。” “齐慕羽,告辞!” “恕不远送。” …… “糊涂!简直是糊涂呀!”袁义用颤抖的手指着袁茜。 “茜儿,爹爹一直以为你聪明过人,可是究竟是什么迷了你的心智,让你变得如此愚笨不堪?” “爹爹缘何如此埋汰女儿?”袁茜不服地噘着嘴:“这制作美味菜肴的秘方是他齐慕羽心甘情愿送给女儿的,而提供给女儿烈酒,也是他齐慕羽答应的。至始至终,女儿都没有逼他?再者,女儿也想给他银子,是他自己不想要而已。” “逼他?以慕羽的性格,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逼他?女儿呀,虽然这秘方是慕羽他心甘情愿给你的,但是爹爹宁愿这是你央求他,才得到的。” 袁茜一脸的不屑: “央求他?凭他齐慕羽也配?” “你……”袁义又想狠狠一巴掌扇去,但最后还是强忍住。 袁义的语气已是异常的苍凉:“罢了,罢了,爹爹已经老了,也管不了你了。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好了。” “只是爹爹给你一句忠告,凡事切莫做绝。这成为人们的笑柄倒也没什么,就怕到时候,你无法回头,那就悔之晚矣。” “爹爹教诲,女儿铭记在心。” 虽然袁茜表面看起来恭敬不已,但内心却根本不以为然。 后悔?我会后悔?这齐慕羽最厉害的法宝我都已经拿到,凭本小姐的聪明,日后还会输给他? 齐慕羽呀齐慕羽,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本小姐的本事。 这边,袁茜意得满满,誓要力压齐慕羽一头。 可是她却浑然不知道,此时的齐慕羽却早已经将自己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对于齐慕羽的登门拜访,李异在惊讶的同时,也是感动不已。 “慕羽呀,老夫本以为你生老夫的气,这辈子都不会见老夫了。” 齐慕羽笑笑:“李伯,言重了,慕羽和李伯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的恩怨可言,又何来生气一说?” 李异感慨不已:“慕羽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豁达,老夫真是欣慰不已。只是和你相比,袁茜那孩子也未免小气任性了些。” 齐慕羽摇头:“李伯,慕羽今日登门,一是拜访您,二是有事相求,这袁姑娘对慕羽的些许偏见,就不用提了吧?” “的确如此。”李异连连点头:“慕羽呀,你到底要老夫帮你什么,尽管说。” “谢谢李伯。”齐慕羽对着李异的耳朵就是一阵低语。 李异的眼睛瞪得老大:“慕羽呀,你有雅兴做这供人玩耍的东西,老夫定然鼎力相帮。只是你为何偏偏要用这粗糙的桑麻纸呢?” 齐慕羽笑得异常的神秘:“不可说,一切不可说。” 李异也笑了:“慕羽呀,就算你不说,老夫也只顶多是迟些日子明白而已。老夫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难道这耐性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三天之后, 江都县县衙。 齐慕羽朝门口的衙役拱拱手:“这位差爷,我想见柳嫣柳大小姐,烦请你通报一声。” 这衙役当然认得眼前的齐慕羽不但是老爷最欣赏的人,同时也是和大小姐交情非同一般的人。 面对齐慕羽的登门拜访,衙役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齐公子稍等,我这去禀告我家大小姐。” 看着匆忙闪进衙门的衙差,那拎着一个食盒的李清芷噘着嘴:“什么大小姐,居然这么大的架子?” 齐慕羽乐了:“清芷呀,这柳小姐身为县令的千金,这矜持一点也是情有可原嘛!再者,我们可是来赔罪,就算稍稍等一下又何妨?” 李清芷不干了:“打住,慕羽哥哥,是你来赔罪,不要扯上我。” 齐慕羽无可奈何:“行行,是我一个人赔罪好了。不过清芷,我来向人赔罪,你跟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太过无聊?” 李清芷噘着嘴:“袁茜姐姐这段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害得我都不敢找她去玩耍了。” 当说到袁茜的时候,李清芷不由地一阵心虚。 “对了,慕羽哥哥,你恨袁茜姐姐吗?” 齐慕羽淡淡道:“清芷,你袁茜姐姐只不过是有些任性罢了,如果这也要说恨的话,就未免小题大做了。” 小丫头如释重负:“这就好,这就好。” 袁茜姐姐,慕羽哥哥如此心地善良,通情达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不待见他呢? 齐慕羽和李清芷这二人言语之间,那匆匆去禀报的衙役终于出来了在,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齐公子,我看你今日还是暂且回去吧?” “让我暂且回去?”齐慕羽苦笑不已:“这么说,你们小姐不愿意见我?” 衙役点头:“是的,齐公子。” 齐慕羽无可奈何:“既然她不愿见我,那我也只有暂且回去了,只是差爷,你能不能将你们小姐到底如何说的告诉我,也好让我猜猜你们小姐这气到底要生到什么时候。” 衙役脸色有些尴尬:“齐公子,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为什么?”齐慕羽纳闷不已:“差爷,你们小姐到底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即可,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你并没有禀告你们小姐?” 衙役慌了:“齐公子,你是我们的贵客,我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禀告小姐呀。” 衙役一脸的无奈:“我之所以不想将小姐的话告诉你,主要是怕齐公子难堪。” 齐慕羽纳闷不已:“难堪?我难堪什么?” 衙役长吸一口气:“齐公子,如果你真想知道小姐说了什么,我告诉你,只有三个字。” “只有区区三个字?”齐慕羽顿时来了兴趣:“是哪三个字?” “小姐说‘让他滚!’。” 第四十五章 赔罪 “让他滚?”齐慕羽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紫,煞是有趣。 “让你滚?”小丫头李清芷已经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慕羽哥哥,你好心好意来赔礼,可人家不但不领情,居然还要你滚。” “慕羽哥哥,今日你这脸可丢大发了。” “给我闭嘴。”齐慕羽瞪了小丫头一眼,然后讪讪道。 “既然人家不愿见我们,那我们也只有回去了。丫头,你还笑?再笑的话,信不信我揍你?” “好了,慕羽哥哥,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我忍……我忍……对不起,慕羽哥哥 ,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就在齐慕羽和李清芷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娇喝传来:“叫你滚,你就滚!齐慕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 虽然柳嫣始终对着陪着笑脸的齐慕羽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可是她对于齐慕羽带来的吃食却是一点不拒绝。 这美味甘冽的葡萄酒,那自己从没有品尝过的美味佳肴使得柳嫣这筷子一伸出去,就再也没有停下过。 直到将碗碟里的所有东西扫荡一空,柳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 一见这,齐慕羽连忙讨好道:“柳嫣,你也不用懊恼,你看这样好不好,日后你到我的酒楼去吃饭,所有的花费一律打八折。” 柳嫣挑挑眉:“打八折?” “柳嫣,这打八折,你不满意的话,就打五折。” 柳嫣冷笑不已:“打五折?齐慕羽,你也太会作生意了吧?” 齐慕羽一脸的无奈:“只要你从今以后,不再生气,我干脆赔本赚吆喝,给你两折吧!” “两折?我呸!”柳嫣直接一口唾了过去。 齐慕羽慌乱用袖子擦擦:“柳嫣,这两折你都不满意,难不成让我不算你的钱?” 柳嫣点点头:“齐慕羽,既然你如此心诚,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齐慕羽:“我……” 行行,就让你讨个便宜,从今以后在那白吃白喝好了,我齐慕羽及权当喂狗了。齐慕羽如此安慰自己。 “齐慕羽,你在那嘀咕什么?” “没什么了。”为掩饰自己的慌乱,齐慕羽连忙改变话题。 齐慕羽笑得异常得贱:“柳嫣,这吃饱喝足,我们玩个小游戏乐呵乐呵如何?” 柳嫣果然上当:“什么游戏?” “你马上就知道了。”齐慕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 “4个k,要不要?”齐慕羽‘啪叽’一声将四张牌拍在桌上。 柳嫣伸着脖子看看齐慕羽扔出去的牌,又缩回脑袋看看自己持有的牌,最后懊恼地摇摇头。 齐慕羽更得意了,又是‘啪叽’一声:“一对2,要不要?” 柳嫣不甘地看看牌,又恶狠狠地瞪了齐慕羽一眼,最终还是摇头。 “王炸!”当最后两张牌拍到桌上的时候,齐慕羽放声狂笑。 爽,这种大杀四方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为了赔罪,齐慕羽不得不想法来逗她开心。而齐慕羽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后世流传甚广,甚至隐隐已经成为全民——运动的‘斗地主’了。 这‘斗地主’虽玩法简单,但却妙趣横生,可谓是老少皆宜。 当齐慕羽简单地将规则说了一遍之后,果不其然,不但是柳嫣,就连李清芷那小丫头都被迷住了。 可是由于是初次见识到这玩意,柳嫣玩起来还显得较为生疏,所以面对着堪称‘斗地主’老手之称的齐慕羽来说,可谓是屡战屡败。 可是尽管如此,柳嫣的兴致一点也没减弱。 乘被自己临时拉来凑数的小丫鬟翠儿洗牌的时候,柳嫣忍不住问道:“齐慕羽,这‘斗地主’的是好玩不假,但是你干嘛用桑皮纸来做道具?你知不知道这纸实在太粗劣了,握在手上实在不舒服。” “齐慕羽,我大宋好的纸张数不胜数,只要你愿意,我……” “再好有个屁用。”齐慕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我承认那些纸张的确比这桑皮纸漂亮,让人摸了觉得异常的舒服。” “可它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软了,一来用它们来做牌,洗牌很麻烦。这二来呢,玩起来不带劲。丫头,你要知道,这玩牌最刺激的地方就是听将牌拍到桌上的那‘啪啪’声。” 的确,虽然宋朝的造纸业已经非常发达,几乎能造出各种满足人们不同需要的纸张来。但大家想必都知道,这制作扑克,这最好的还是那种铜版纸。 可是这种硬度非常高的铜版纸,是在19世纪中叶,由英国人发明的。在齐慕羽的这个时代,以现在的条件,暂时是不可能出现的。 故而,齐慕羽唯有退而求次,选择用有一定硬度,但却显得粗糙难看的桑皮纸来做。 “不过呢……”看着柳嫣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齐慕羽笑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我去找几个造纸的匠人,让他们用细腻的瓷土,再加上一些漂亮的涂料,多在纸上刷抹几遍。那样做出来的纸,不但符合要求,更能让丫头你爱不释手。” 柳嫣撇撇嘴:“最好还要请个画匠,多多勾勒。齐慕羽,你看看,你在这些牌上画的是什么玩意?” 齐慕羽气急败坏:“什么叫什么玩意?怎么说话的?我告诉你,我齐慕羽的画技放在咱大宋朝,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只不过是丫头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明明是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居然还不承认,还要恬不知耻地吹嘘。 看到这,李清芷和那个小丫鬟也不禁掩嘴而乐。 柳嫣摆摆手:“你们俩个别笑了,就算给齐公子留点颜面吧!” “是,(柳姐姐)小姐。” “臭丫头,算你厉害。”齐慕羽暗暗咒骂了一句。 齐慕羽傲然地看着柳嫣:“柳嫣,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存在巨大的差距了吧?手下败将,我问你,还敢再来吗?” “为何不敢?”柳嫣也笑了:“齐慕羽,本小姐方才只不过看你是客人,才让着你。可如今,你居然猖狂得没谱了,看来,是该本小姐露真本事的时候了,也好让你齐慕羽知道,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齐慕羽嗤之以鼻:柳嫣,这有没本事,可不是靠嘴巴说的,要手脚上见真章。” 柳嫣‘切’了一声:“这正是我要说的。” 第四十六章 柳嫣的狡诈 齐慕羽一伸双手,来了个无比潇洒的‘黄飞鸿起手式’:“这位女侠,请!” 柳嫣干脆挽起了袖子,然后一脚踏在椅子上:“兄台客气了!” “一个8!”齐慕羽悠然地甩下一张牌。 “一个j!”那个小丫鬟翠儿也慌忙抽出一张牌,就要扔在桌上。 “咳咳!”突然之间,柳嫣咳嗽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紧张不已的翠儿连忙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了。”柳嫣看向方才出牌的翠儿:“小翠儿,你确认出j合适?” 丫鬟翠儿想了想:“小姐,应该没错吧!” 柳嫣拉长了声音:“真的吗?难道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小姐,我想……我想……”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柳嫣,翠儿的声音变得异常低微。 “我想……我想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丫鬟翠儿看向齐慕羽。 “对不起,齐公子,我要不起!” 齐慕羽:“……” 一旁的李清芷也看不下去了:“ 柳嫣姐姐,你怎么能……” 柳嫣笑容满面:“清芷妹妹,怎么了?” 当从桌底下接过柳嫣悄悄递过来的一锭银子的时候,小丫头笑得无比灿烂:“柳嫣姐姐,我是说让你不要让慕羽哥哥输得那么难堪。” 柳嫣摇头晃脑: “放心,姐姐我心中有数。” 得意洋洋的柳嫣大喜‘啪’地一下就将牌拍在桌上:“既然要不起,就该我了,一个9。” 看到柳嫣居然采用威胁,贿赂的无耻勾当,齐慕羽咬牙切齿:“女侠,您这样做,不太地道吧?” 柳嫣若无其事:“兄台,多心了。” 柳嫣看着气急败坏,但却无可奈何的齐慕羽,嘿嘿笑了:“兄台,如果你觉得实力不济的话,赶紧认输,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我认输?柳嫣,如果就因为你的这点小伎俩,就低头认输的话?我‘一代赌神’齐慕羽今后还有什么面子在道上混? 丫头,我要让你知道,在巨大的实力差距的面前,任何的诡计都是徒劳的。 齐慕羽一声大吼:“看招!7,8,9,10,j,q,k,a。” 看着手中的一对小3,齐慕羽笑得异常的淫贱。 通过自己的牌以及对方打出来的牌,估算对方手中还有什么牌,但凡是经常玩斗地主的,基本上都能做到七不离八。 通过大致的分析,齐慕羽可以断定柳嫣,李清芷和那个小丫鬟的手中绝不可能有比自己还大的牌。 换句话说,自己这局又赢定了。 “是吗?”柳嫣也笑了。 “对了,齐慕羽,你脚下是什么?” 我脚下?齐慕羽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不好,这丫头恐怕要偷牌,齐慕羽瞬间就明白了。 齐慕羽慌忙抬头,果不其然,柳嫣的那只拽着一张牌的手正在缩回。 柳嫣一脸的坦然:“8,9,10,j,q,k,a,2!”好几张牌一起扔下。 齐慕羽的脸都要气绿了:“女侠,咱能要点脸不?你以为我是瞎子呀!” 柳嫣装出‘一脸的无辜’:“兄台,此话怎讲?” 齐慕羽气急败坏:“丫头,你方才偷牌,我可全看到了。” “我偷牌?”柳嫣看看左右:“齐慕羽说我偷牌,你们看到了?” “没有。”李清芷和翠儿慌忙摇头。 柳嫣嘿嘿笑了:“齐慕羽,她们都说我没偷牌,可你居然说我偷牌,这摆明是诬陷嘛?” “我诬陷?”齐慕羽气得直揪头发:“那位小妹妹,方才你们小姐偷走的那个应该是你打的吧?难不成这也忘了?” 小丫鬟翠儿怯生生地看着齐慕羽:“齐公子,我从来计没打过2.想必是你记错了。” 我记错了?这摆明是她们三个联手坑自己呀! 此时的齐慕羽都要崩溃了。 柳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齐慕羽,你要得起吗?要不起,我就继续出牌咯。” …… 在柳嫣这种耍无赖的出牌方式面前,他齐慕羽就算真的是赌神附体,也得歇菜。 柳嫣挑逗地朝齐慕羽挤挤眼睛:“齐慕羽,还敢再来吗?” 再来?像这种耍无赖的玩法,就算再玩一百次,老子也是输的命。可是让老子向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低头认怂。做梦! 你不是有帮手吗?我斩断你的帮手,我看你怎么办? 齐慕羽眼珠子咕噜一转:“丫头,老是这种玩法也怪无聊的,不如我们换一种新的玩法?” “什么?还有别的玩法?好呀好呀!”兴奋不已的柳嫣浑然不知道已经上了齐慕羽的当。 诈金花,又叫三张牌,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打牌方式,它考验的是玩者的胆略和智慧 。 这诈金花,最刺激之处是一种看似自己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游戏。 这牌不好,可以跑;但你自己的好运又经常会从自己手中滑脱,或许你的牌不好,别人的牌比你更不好。 但是你跑了;你的命运也时常被别人掌握――你的牌好,也许别人比你牌更好,你想跑又跑不了。 诈金花,最少要2个玩家进行对战,多则基本不限,而它还有一个非常吸引人的特点,那就是胜负的决出非常的快。 毕竟,这胜负的决出惊奇不断,刺激不断嘛! 一对一,彻底斩断柳嫣联合李清芷和那个小丫鬟作弊的可能,这是齐慕羽的真正用意所在。 可是齐慕羽却忘了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柳嫣不但学习力超强,更是记忆力,运算能力超级厉害。 而面对这么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齐慕羽只在开始的时候赢了十几把,然后接下来就是输赢相当,输多赢少,直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丢盔弃甲。 柳嫣放声狂笑:“太弱了,齐慕羽,你实在是太弱了,这样的你根本不配做本小姐的对手,哈哈哈!” 看着趾高气扬的柳嫣,齐慕羽气得直哆嗦:“你……你……” 那边,柳嫣还不肯罢休。 柳嫣俏皮地眨眨眼睛:“我怎么了?齐慕羽,难不成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般输不起?” 我输不起?你要是不耍无赖?我齐慕羽会输给你这个丫头片子? 齐慕羽就要和对方理论,可由于气恼,脚下一个不留神。 这立足不稳之下,齐慕羽当即脑袋撞到了那桌角之上。 “好疼!”这是齐慕羽还有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慕羽,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原来的狂笑顿时变成了惊恐。 第四十七章 噩梦 我这是在哪?到底在哪?齐慕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座座的高楼大厦直冲云端,无数的烟尘遮掩了原本蔚蓝的天空。 宽广气派的道路之上,一辆辆的车子呼啸而过。 对了,街道对面的那家香奈儿专卖店,一如既往地都有无数打扮时潮的靓女笑着,进进出出。 齐慕羽激动不已,我回来了,终于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本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齐慕羽的这高兴劲只一会就消失了,而不知为什么,在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的失落。 精神恍惚的齐慕羽根本没有意识到红灯的亮起,他依旧自顾自地横穿马路而去。 可是这时,一辆凯迪拉克轿车驶了过来。 虽然看到齐慕羽的司机拼命地想刹车,可是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当齐慕羽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轿车已经是近在咫尺。 “不!”齐慕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可是……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痛楚。 满怀疑惑的齐慕羽再次睁开眼睛。咦?这是怎么回事? 高楼大厦陡然之间消失不见了,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居然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天地之间,虽然依旧是无比的空旷辽阔,可是齐慕羽却感到异常的难受,一种好像巨石压在自己胸口,让自己难以呼吸的感觉。 远处,终于传来了人的声音。 欣喜若狂的齐慕羽连忙看去,只见无数的人正朝这儿而来。 齐慕羽也是连忙朝那奔去,可是下一刻却愣住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跑得这么急?还有,这年轻人活泼好动,跑跑也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这般模样? 而且,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不带着惊恐。 轰鸣的马蹄声响起。 紧接着,几十铁骑追了上来。 雪亮的钢刀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是那么的瘆人。 当终于追上这些仓皇而逃的人们,骑士们狞笑着,将手中的钢刀举起,落下。 “啊!”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殷红的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一个个无辜的人们尽管哀求不已,可是却丝毫不能使得这些骑士起丝毫的怜悯之心。 随着钢刀的不断挥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妈妈!我怕!”一个稚童伸出自己的小手向自己的母亲求救。 尽管在踉踉跄跄地奔逃,但是孩子的呼唤却还是使得母亲义无反顾地跑了回来。 “宝儿,莫怕,娘亲在此。”妇人一把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娘亲。”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稚童幸福地笑了。 可就在这时,雪亮的钢刀再次落下。 “不要。”看到这一些的齐慕羽目眦尽裂,他发出了悲愤的怒吼。 …… 天地之间,这喧闹之声终于慢慢消失了,只有那些骑士身下的骏马偶尔得意地打着响鼻。 那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冷冷地看着一地的尸体,冷笑不已:“这些懦弱的南人,就该统统杀死。” “该死的是你们这帮蛮夷。我要宰了你们这帮禽兽!”疯狂不已的齐慕羽咆哮着,冲了过去。 “走!”看着四周再无活着的一个人,那些骑士们再次一拉缰绳,骏马直接冲过了齐慕羽的身体。 齐慕羽伸手想抓,可是却是什么也碰不到。 …… “唉!回天无力,已经是回天无力了,赶紧准备一下后事吧!”郎中颓丧地放下卧榻之上人事不知的齐慕羽的手,然后哀叹了一声。 顿时,江都县县令柳怀冰面如土色:“不可能的,慕羽他一直身体硬朗,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暴毙了呢?大夫,是不是搞错了,赶紧再瞧瞧。” 听到这,五旬左右的郎中面露不悦之色:“县令大人,老朽从医将近四十载,虽不敢说医术早已胜过扁鹊,华佗,却好歹在这方圆百里也算是薄有微名。” 郎中拂袖:“县令大人,您这样说,分明是羞辱老夫。” “老先生,本官心急,故出语不妥,望老先生见谅。”在安抚了郎中之后,柳怀冰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 只是此时的柳嫣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柳怀冰长叹一声:“女儿,慕羽虽一向身体康健,但此次却抱病而亡,实属天意,你纵然再伤心也于事无补。” 柳怀冰沉吟了一会:“女儿,依为父看,这李凝烟的身后事就交给为父好了。为父答应你,定然让慕羽风光大葬。” “嗯!”柳嫣哽咽着:“爹爹,女儿决定要为他披麻戴孝,也好让他安心离去。” 你要为齐慕羽披麻戴孝?听到这的柳怀冰一个踉跄。 柳怀冰强作镇静:“女儿,你要知道,古往今来,只有妻子才能为亡夫披麻戴孝,你休要胡闹。” “爹爹,这个女儿当然知道。爹爹,实不相瞒,女儿虽然与慕羽相识没有多少时日,但却与他是一见倾心,心互相属。” “所以,请爹爹成全!” 成全?成全个屁! 齐慕羽的确有大才,爹爹将你许配给她,也不算委屈你。 可是这齐慕羽却已经有了家室,女儿,你与他注定只能是有缘无分。 所以,爹爹只希望你,打消这样的念头,另寻佳郎。 可是爹爹没想到的是,你不但没打消这样的念头,就算齐慕羽已经身死,还依旧情系于他。 女儿,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柳怀冰额头冷汗直冒:“女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明白,一旦这样做的话,你倘若再想嫁人那可就难了。” 柳嫣面如死灰,缓缓摇头:“父亲大人放心好了,慕羽入土之后,女儿将斩断情丝,伴清灯古佛,终老此生。”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柳怀冰都要疯了,嫁给死人已经够荒唐的,还要为他守节一辈子? 我柳怀冰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个混账的女儿? 柳怀冰气得恨不得给自己的女儿一巴掌,但当看到柳嫣伤心不已的模样,却还是心生不忍。 柳怀冰大步走到齐慕羽的塌前,手指骂道:“齐慕羽,你要去便去罢了,为什么还要将嫣儿折腾成这样?” “我……我……”这话还没有骂完,柳怀冰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只见那本以为气绝而亡的齐慕羽居然呻吟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四十八章 芳心所属 而看到这一幕的那郎中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诈尸,居然诈尸了。”老郎中一面大叫着,一边跌跌撞撞朝外爬去。 看着目瞪口呆的柳怀冰,齐慕羽也是一头的雾水:“大人,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柳怀冰直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柳怀冰也想逃,可是身体好像突然之间不听使唤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可虽然柳怀冰已经是吓得不知所措,但是那柳嫣却是喜出望外。 柳嫣喜极而泣,她连忙冲了过来,将齐慕羽牢牢地搂在怀中。 看着被自己女儿紧紧簇拥的齐慕羽,柳怀冰好不容易才摁下内心的惊恐:“齐慕羽,本官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齐慕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长叹一声:“大梦初醒已千年,凌乱罗衫,料峭风寒,放眼难觅旧衣冠,疑真疑幻,如梦如烟看朱成碧心迷乱,莫问生前,但惜因缘,魂无归处为情牵,贪恋人间,不羡神仙。” “大人,慕羽认为这生既是死,这死既是生,实在无需太过执着。” 好家伙,齐慕羽从《仙剑三》抄袭而来的这段词,直接将柳怀冰唬得一愣一愣的。 “慕羽呀,既然……既然你能醒过来,本官我也实在……实在替你高兴。” “谢大人。” 虽然齐慕羽最终还是让这父女二人相信,整件事情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但是柳嫣那种发自内心的悲切,痛不欲生的模样却是深深地触动了齐慕羽。 “傻丫头,真是一个傻丫头呀。”齐慕羽笑着摇摇头,然后揉揉自己的眼睛。 该死,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眼睛,让我居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咳咳。”柳怀冰故意咳嗽两声:“女儿,慕羽如今刚刚苏醒,身子骨弱,你还是暂且把他放开。” 柳嫣噘嘴:“我不要,我就要这样。” “你……” 看着柳怀冰气恼的样子,齐慕羽连忙笑着将柳嫣轻轻推开:“大小姐,你还是放了我吧,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柳嫣深情地凝视着齐慕羽,许久之后,轻轻道:“慕羽,你以后还会向今天这般吓我吗?” “不会,再也不会了。”齐慕羽缓缓摇头:“柳嫣,你要明白,这噩梦虽可怕,但终归是假的。但是这尘世间的事情,有些远比这噩梦还可怕。” 饶是柳嫣聪慧过人,也被齐慕羽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雨里雾里。 许久之后,齐慕羽突然又冒了一句:“柳嫣,如今是重和元年吧?” 柳嫣点点头:“的确是,可是慕羽,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慕羽没有回答,只是一声长叹。 如今的确是大宋重和元年,而当今圣上正是以风雅闻名的道君皇帝。 说出来道君皇帝,也许同样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说起北宋大名鼎鼎的花鸟皇帝宋徽宗赵佶应该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了。 大宋徽宗皇帝赵佶因为他他信奉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而大宋的百姓为投其所好,也就自然而然地这样称呼了。 赵佶呢?其实是一个非常难以评价的人。怎么说呢?一般来说,这亡国之君呢,要么是昏庸无道,以至于民怨四起,纷纷讨伐,最后身死国亡。 要么是大厦腐朽将倾,虽君主也曾励精图治,但却无力还天,以至于朝代灭亡,就好比明末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可是这赵佶却偏偏两不占,在他做皇帝的二十几年,百姓倒也算安居乐业,国家倒也算吏清政明。 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不算雄才伟略的圣君,又不算昏庸无道的暴君的人,却偏偏成为了一个最最倒霉的亡国之君呢? 这个用后世元朝宰相脱脱的一句话来说更为合适:‘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这话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宋徽宗赵佶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非常厉害,但唯独是做皇帝不行。 但事实却偏偏和赵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这个最不适合做皇帝的人推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而这个最不适合做皇帝的皇帝更好,他最信任器重,以为股肱之臣的六个大臣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更是被老百姓冠以‘六贼’的雅号。 先将思绪理理,就在这年,北宋可发生了一件不算大事的‘大事’,那就是宋廷以买马为名,遣使从登州渡海到辽东,同金朝商议共同伐辽的事宜。 而在宣和二年(公元1120)宋更是遣赵良嗣等使金,遂与金订立‘海上之盟’。 虽然宋人恨契丹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灭之而后快。可是要知道,和辽国这个恶狼相比,那金朝更是一只猛虎。 而无论是在恶狼的眼中,或者是猛虎的眼中,这大宋无疑就是一块大肥肉。 这恶狼在,猛虎想吃肉,还有些忌惮,可是这恶狼一旦玩完,这猛虎将再无任何忌惮。 而正因为如此,后世的学者一致认为,宋联合金国消灭辽国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举动。 重和元年是赵佶在位二十五年六个年号之中的第五个,而这个年号最悲催的地方就是仅仅只存在了三个月。 这换句话说,要不了多久,这赵佶皇帝就吃饱了撑得难受,改国号为宣和年。 而宣和年对于赵佶来说,更是噩梦的开始。 宣和元年,山东爆发宋江起义。 宣和二年,方腊在江东(今安徽南部和江西东北部)、两浙(今浙江全省和江苏南部起义。 宣和五年,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 十一月,张觉事败逃奔刚成为北宋燕山府的原辽燕京,金人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北宋燕山府不得已斩了张觉。 后来,完颜宗望以张觉事变为由奏请攻宋,最终导致大名鼎鼎‘靖康之难。’ 而持续167年的北宋国祚也到此戛然而止。 ‘靖康之难’事件虽然在后世的教科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但是那区区几十个字却是饱含了无数的让人不敢直视的血泪,就犹如齐慕羽在噩梦之中所看到的一般。 从歌舞升平的盛世逐渐步入那可怕的地狱,直到最后的灭亡,这居然只有区区几年的时间而已。 作为穿越者,齐慕羽深知这段历史。 齐慕羽当然知道离这最后的悲剧只有六七年的时间而已,而他也做好了对策,那就是‘南逃’。 毕竟就算偏安一隅,也能有一百五十年的太平日子可享,这对于只有区区数十年寿元的齐慕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是今个噩梦中的悲剧却让齐慕羽的心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 这种痛好像要将自己整个人撕碎似的。 “啊!”齐慕羽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 第四十九章 闲庭散步 齐慕羽莫名其妙:“娘子,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绿鸢扭捏着:“夫君,我……我怕你倘若需要帮忙的话,找不到人。” 齐慕羽乐了:“娘子,为夫目前没打算做什么,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忙。况且,真的需要你帮忙的话,为夫自然会唤你。” “娘子,你不用管我,还是歇息去吧。” “哦!” 绿鸢虽然口头答应,但是却只是稍稍离齐慕羽远一些。 “娘子……”齐慕羽先是一愣,然后苦笑不已。 齐慕羽始终忘不了,当得知自己昏倒在县衙,犹如丢魂失魄的绿鸢是如何跌跌撞撞地跑来的。 而当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绿鸢的模样,齐慕羽之间都难以忘记。 齐慕羽明白,绿鸢至始至终不肯远离自己,就是担心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能有佳妻如此,此生足矣。 一脸幸福的齐慕羽惬意地在椅子上躺了下来。 “夫君,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大惊失色的绿鸢连忙跑了过来。 齐慕羽:“我……” “夫君,你可千万不能这样,绿鸢受不得吓。” “ 绿鸢,我……” “夫君,你莫怕,莫怕,我这就叫人请大夫去。” “来人,赶快来人。” 来什么人?你这不是存心想让人看我的笑话?恼怒不已的齐慕羽见分辨无效,直接一把将绿鸢搂在怀中。 “娘子,莫动,你且听听为夫的心跳之声,你以为为夫像是病了的吗?” 那胸口传来的有力的心跳之声终于消去了绿鸢心中的慌乱。 绿鸢如释重负:“夫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夫人,您叫我?”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急乎急乎地跑了过来。 可当看到紧紧搂在一起的二人的时候,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春桃,没事了,没事了。”绿鸢慌乱地从齐慕羽的怀中挣脱。 “哦!”小丫头春桃茫然地点点头。 “夫人,如果没事的话,春桃告退了。” 绿鸢挥挥手:“去吧,去吧!” 当小丫头春桃离去之后,齐慕羽再次将绿鸢朝怀中一拽,嘿嘿笑了:“娘子倘若还不放心的话,不防再听听。” 绿鸢一脸的羞涩:“夫君讨厌,你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重。” 齐慕羽哈哈大笑:“娘子,这天这么热,这一出汗,身上自然有味道了。” 等一下,齐慕羽的心不由地一动。 的确,随着气候的变暖,人也越来越容易出汗,可是虽然他齐慕羽每天都坚持沐浴,可是身上始终都觉得黏糊糊的,异常难受,而且这身上的汗臭味始终不能彻底除去。 而且,就算这新换的干净衣衫,也免不了有一种异味。 看来,又该到自己这个发明家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在后世,香皂和花露水可是人们应付盛夏的神物。 水,植物油,氢氧化钠,可以做出最简单的手工香皂。虽然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现成的氢氧化钠,但是利用熟石灰和纯碱也可以轻松制造出来。 沐浴时,用香皂擦身体,绝对能将身体的异味彻底除掉。 而用香皂洗衣的效果,无论是普通的油茶饼,或者是昂贵的皂角都是无法相比的。 牛黄,金银花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薄荷能够驱蚊。 自己已经能够做蒸馏酒,那制作酒精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有了这些,再辅以些香料,制造出花露水来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 将这些都捣乎出来,绝对能让自己和绿鸢度过一个舒服的盛夏,当然了,也能顺便为自己赚取一些银两。 想到这些的齐慕羽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绿鸢愣愣地看着齐慕羽:“夫君,你不要紧吧?” “娘子,你放心好了,为夫好得很。” “可夫君为何无缘无故发笑?” 心情大好的齐慕羽想逗逗她:“娘子,难不成无缘无故就不能发笑?” 绿鸢一脸的古怪:“夫君,妾身只知道,只有得了那失心疯之人,才会无缘无故发笑。” 齐慕羽:“我……” …… 独一家酒楼。 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大骂不已:“混账东西,你们‘独一家’酒楼给客人吃的就是这些喂猪喂狗的玩意?” 一看到客人怒了,店小二连忙跑了过来,陪着笑脸:“崔公子,干嘛生这么大的火?” 崔宇傲然地看着店小二:“本公子屈尊来你们酒楼,是你们的荣幸。可是你们不但不盛情款待本公子,居然还让本公子吃这些玩意?” “你们究竟有没有将本公子放在眼里?” “崔公子,请息怒。”店小二连忙解释:“崔公子,我们‘独一家’酒楼将每一个来我们酒楼的客人都当做上宾对待,断然不会让客人受半点的委屈。” “至于这些菜肴,更是我们的厨子精心烹制,绝对能称客人的意。” “能称客人的意?”崔宇冷笑不已:“就这些玩意?” “崔公子且莫生气,等我尝一尝,倘若真的是菜做差了,我们酒楼定然会向崔公子赔礼。”言罢之后的店小二抓起一双筷子,就朝菜肴夹去。 可就在这时,崔宇脸一沉。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崔宇居然将一桌的菜肴统统扫落在地。 “崔公子,您这是……” “你不是要尝吗?那就趴下来,好好尝尝。” 店小二的脸一阵发白:“崔公子,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什么玩意,居然敢说本公子?”崔宇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崔宇一脸的傲气:“我告诉你,不要说你,就算你的东家齐慕羽,在本公子的眼中在,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对了,不要忘了告诉齐慕羽,本公子以后会天天来的,哈哈哈。” …… “混账至极。”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齐慕羽也是勃然大怒。 “夫君,这崔宇的确是无礼之甚,要不,我们报官?” “报官?没用的。”齐慕羽摇摇头:“绿鸢,你要明白,崔宇之父是崔威是江都县的主簿,就连身为县令的柳怀冰柳大人也有几分忌惮。” “绿鸢,就算我们报官,柳大人真的愿意得罪崔威,为我们支持公道?我看柳大人充其量也只会和稀泥而已。” 绿鸢急了:“夫君,难不成我们就这样任那崔宇乱来?夫君,这崔宇一次两次胡闹也就算了,我们可以忍着。” “但是倘若他三天两头来折腾一下,我们的酒楼恐怕将再也经营不下去了。” 齐慕羽一声冷哼:“他崔宇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罢了,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的话,夫君我这辈子也白活了。” 第五十章 惩戒崔宇 夜色静怡,月光如水,可是崔宇却是兴奋得不得了。 握着那张信笺,崔宇嘴都要笑歪了。 这散发出淡淡清香的信笺,上面的字体娟秀隽永,一看就是女子所书。而信笺上的那些大胆露骨,极充满挑逗性的语言更是让崔宇血脉贲张。 拿起最随同信笺一起送来的那个香囊,崔宇深深地嗅了一口,真香。 崔宇可以想像,一个二八芳华,媚态十足的女子正朝自己招手。 我崔宇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风骚的女子,今日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想到这的崔宇急不可耐,连忙换上衣裳,悄悄出去了。 为何是悄悄出去?废话,与如此风骚娇艳的女子成就好事,又岂能带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前去?至于孤身一人,深夜外出,会不会有危险。 笑话,且不说这江都县一向治安良好,这深夜从未有歹人出没,就算自己身为江都县主簿之子的身份,也使得心怀不轨者不敢造次。 于是,被一封极其肉麻的书信勾得兴起的崔宇就这样兴致勃勃地出门。 根据信笺上所写,崔宇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个‘佳人’约定自己见面的地方。 寂静的小巷里,斑驳的月色的照射之下,果然有着一个婀娜‘佳人’背对着自己。 “请问是崔公子吗?” ‘佳人’含羞而立,吴侬软语 ,只让崔宇骨头都要酥麻了。 崔宇整整衣裳,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小娘子,正是小生。” “小娘子,小生既然已至,你为何还不回头,也好让小生一睹绝世佳容?” “公子,奴家……奴家怕。” “怕?怕什么怕?害怕本公子吃了你不成?” 看着那袅窕的背影,崔宇更是嘿嘿笑着,伸出手去。 “小娘子,赶紧转过身来,好让小生仔细瞧瞧。” 随着崔宇的强行掰转,‘佳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啊!”崔宇顿时失声尖叫,这哪是什么佳人?只见那张脸不但没有一丝血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看着吓得后退不已的崔宇,‘佳人’用空洞的眼睛瞧瞧,然后双腿蹦跳着而来。 ‘佳人’用阴恻恻的声音道:“公子,你知道吗,奴家已经等了足足两百年,总算等到了公子。” “公子,赶紧随奴家走吧!” 已经等了两百年?这不就是说,她是……她是…… “这位小姐,你……你既然已经等了两百年,也不……也不急于这一时,要不……要不你再等等?” “不,公子就是妾身要等的情郎。妾身从今以后就要与公子永不分离。” “公子,别磨蹭了,我们走吧!”女子的手终于抓住了崔宇。 玉手之上传来的那种根本感觉任何生机的冰冷使得崔宇再也撑不住了。 “鬼呀!”崔宇直接头一歪,倒了下去。 “怂货,老子就是知道会是这样。” ‘女鬼’直接将脸上的白粉给擦掉。 他娘的,为了唬住你,老子这大晚上居然还要手中握着一块冰,差点把老子的手都冻僵了。 齐慕羽搓搓手,好不容易才使得手再次有了温度。 崔宇,我想经过这一下子,你起码得安分好些日子吧! 齐慕羽扭头就走,可突然之间又停下了步子。 什么味道?这么臭?齐慕羽耸动着鼻子,而当目光最终落在昏迷不醒的崔宇的下身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呕呕!”齐慕羽一边呕吐着,一边撒腿就跑。 …… 虽然宋朝在晚上都有打更人巡逻,但是由于齐慕羽选择的这小巷比较偏僻,根本不是打更人经常经过的路段。 故而,昏迷的崔宇最终被人发现,已经是天亮之后的事情了。 江都主簿崔威一脸焦急模样:“大夫,吾儿怎么样了?” 只见郎中朝崔威拱拱手:“主簿大人,令郎除了受了点惊讶,其它并无大概,老朽这就给他开几计安心定神的药,令郎只要按时服药,然后好生休息几日即可康复。” 当听说自己的儿子没大碍之后,崔威总算松了一口气:“多谢老先生。” “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当看到郎中总有意无意地用袖子遮挡鼻子的时候,崔威纳闷不已。 郎中显得有得尴尬:“大人,令郎倘若无恙之后,最好让他多多沐浴几次。” 多多沐浴几次?崔威瞬间就明白了。 “老匹夫,给我滚。” 郎中落荒而逃:“大人莫怒,老朽这就滚,这就滚。” “慌什么?”崔威一把扣住郎中的肩膀,脸色是那么的可怕。 “老匹夫,今日之事,倘若你敢向人泄露半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战战兢兢的郎中连连点头:“大人请放心,老朽定当守口如瓶。” “你们也是一样。”崔威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仆人,丫鬟们。 “是,老爷。”所有的人都吓得慌忙低下头。 …… “东家,这是什么?” ‘独一家’酒楼所有的人伸长了脑袋,齐刷刷地看着桌上的一个盘子。 那个盘子装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而是一些水果。 只是这些水果已经被切成了一个个的小方块,然后用一种非常漂亮的方式摆放在一起。 齐慕羽笑笑:“诸位,这天气越来越热,人们的胃口越来越差,所以呢,我捣弄出这新奇的菜品,也好让客人们开胃。” 唐朝,人们就已经学会用硝石制冰的方法,而在宋朝,更是有了最为原始的供人防暑降温的冰棍。 而齐慕羽更是顺势将后世人们非常喜欢用来降暑的冰镇水果沙拉拿到这个时代来。 “诸位,尝尝这味道怎么样?看看客人们会不会喜欢?” “好。”被水果沙拉独特造型吸引的窦胖子连忙伸出筷子,就要夹去。 “等一下。”一声叫喊从门口传来。 众人连忙回头,只见立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柳知县的千金小姐柳嫣。 柳嫣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品菜这种细致活又岂是你们这些从粗人能做的?还是让本小姐我来吧。” 柳嫣看看桌上的那盘冰镇水果沙拉:“这东西倒是弄的蛮有趣的,并不知道味道如何,让我尝尝。” 柳嫣夹起一块朝嘴里放去,顿时一股无比清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看着明显有些惊讶的柳嫣,齐慕羽笑笑:“怎么样?不错吧!” “没尝出来,继续。” 可是虽然这么说,但柳嫣伸筷子的动作明显快来了不少。 而当一盘冰镇水果沙拉尽皆倒入肚中,柳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没尝出来。要不,慕羽,你再给我来一盘?” 齐慕羽断然摇头:“不行,这东西吃多了,肚子会疼的。” “慕羽,你放心好了,本小姐可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户千金,不打紧的。” “说不行,就不行。”饶是柳嫣如何哀求,齐慕羽就是不同意。 柳嫣恼了:“好你个齐慕羽,这么热的天你不让我吃凉快的东西,你存心想热死我?” “齐慕羽,我告诉你,赶紧把这什么冰镇水果沙拉端上来,否则本小姐热坏的话,我爹爹绝饶不了你。” 齐慕羽哭笑不得:“大小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不管,齐慕羽,要么你让我吃个够,要么让我爹爹收拾你,你自己选吧!” 看着蛮不讲理的柳嫣,齐慕羽是又好气,又好笑。 小样,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自己自找没趣,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五十一章 画皮 齐慕羽清清喉咙:“柳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柳嫣不以为然: “讲故事?这好端端的讲什么故事,真是无趣。不过呢,你要讲,我也不勉强。” 太好了,听到这的齐慕羽暗自窃笑不已。 “柳嫣,这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王生的书生,他有天一早出门,在路上遇到一位抱着大包袱的女郎独自赶路,走得很吃力的模样。” “这好奇之下,王生忙走上前,发现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这王生呢,本就是少年郎,看到如此佳人,不禁动了情。” “王生问那女子为何独自而行,那女子说父母要将她卖给大户人家做妾,她不堪忍受,这才偷偷逃跑,也没有确定要去的地方。王生见这女子长得貌美,一个人没有目的的赶路,便动了心思,于是将她邀请到自己家中……” 听到这的柳嫣撇撇嘴:“怎么又是那才子佳人的老一套?齐慕羽,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那叫做王生的读书人帮了赶路的女子,女子心生感激,便在他家住了下来,两人相处久了,情愫暗生,王生夜里苦读之时,女子在一旁,终于工夫不负苦心人,王生赴京赶考,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从此以后,俩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添为一段佳话?” “这若是剧情再曲折离奇一点,便是王生中了状元之后,被公主或是宰相千金相中,做了驸马亦或是哪位大官的乘龙快婿,那女子在家中日日等候,没有王生的消息,于是收拾行囊,千里迢迢的走到京城,上演一场千里寻夫记……” “齐慕羽,我告诉你,你的这故事和你《西厢记》《牡丹亭》,可差远了。” “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虽然碍于齐慕羽是酒楼的东家,人们不好意思说,但他们的眼神却分明表明他们非常赞同柳嫣的看法。 提不精神来?这刺激的才刚刚要开始。 齐慕羽强忍笑意,继续道:“这王生与那女子相处了几日,一日走在街上,被一个道士撞到,道士回头看见王生,十分惊愕,就问王生:‘你最近遇见了什么?’王生摇头否认。那道士又说:‘你身上有邪气萦绕,怎么说没有?’王生又尽力辩白。道士摇了摇头,离开的时候说道:‘糊涂啊!世上竟然有死到临头而不醒悟的人’……” 听到这的柳嫣一愣,貌似这故事和自己所想的有稍许不一样嘛? 齐慕羽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阴森起来:“这王生根本不理会道士的言语,径自回家。在回到自家书院门前,但门却紧关着根本进不去。” “这时,王生顿起疑心,便翻墙进去,见房门也紧关着,于是就悄悄地走到窗边往里看,只见一个脸色翠绿、长牙如锯的恶鬼,正在把一张人皮往床上铺,然后拿彩笔在人皮上画,画完之后便将笔扔掉,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随即披在身上,装扮成一个美女的模样……” “啊!”店里一个充当迎宾的小丫头出了尖利的叫声。 而在她旁边的一人,正有些惊恐,冷不防听这少女鬼叫一声,他魂都快吓没了,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跳将起来。 “小南,这好端端地你叫什么叫?想吓死人呀。” “对不起,胡大哥,我不是故意。小南丫头心有余悸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齐慕羽笑着看看这二位,又看看其他人,虽然那些人没像这二位如此失态,但是脸色皆是煞白无比。 齐慕羽最后看向柳嫣,幸灾乐祸道:“大小姐,现在是不是觉得凉快些了?” 柳嫣懊恼不已:“这本来呢,我听故事入迷,都要忘记这事了,可是你讲得好端端的干嘛停下来?” 柳嫣埋怨地看向众人:“胆小的话,就赶紧闪到一边去,别妨碍本小姐听故事。” “齐慕羽,继续说,是不是那个女鬼将王生给吃了?这是生吃呢,还是活吞?” 看到兴奋不已的柳嫣,齐慕羽是彻底无语了。 蒲松龄老先生的《画皮》是齐慕羽儿时看过的。 齐慕羽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吓得连晚上都不敢去厕所,整整憋了一宿。 可让自己胆颤心寒的故事,怎么到了柳嫣这居然失效了? 见齐慕羽还在磨蹭,柳嫣可急了:“慕羽,快说嘛!这王生到底是怎么被女鬼吃掉的?如果既不是生吃,又不是活吞,莫非是烤烤再吃?” “不过我认为如果要烤的话,最好还是撒点盐巴最好。” “都没有。”齐慕羽没好气道:“那王生运气好,未被女鬼发现,这第二日,慌忙去找那个道士……” 憋了一肚子火的齐慕羽总算将《画皮》整个故事给讲完了。 而此时,柳嫣更是一脸的失落:“这王生运气咋就这么好?怎么没被吃了呢?还有,那女鬼也太傻了吧,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对付不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呀。” 再也忍不住的齐慕羽咆哮不已:“丫头,就算你再不愿意,也是这样的结局,改不了了。” 柳嫣猛地一拍桌子:“必须要改,就算你齐慕羽再不愿意,这结局本小姐也得改。” “柳嫣,你敢改一下试试?” “我就改,看你奈我何?” …… 于是这二人就像斗鸡一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相让半分。 一宿香的时间之后,齐慕羽感到自己的眼睛酸疼不已。 可是由于不想在气势上输给柳嫣,齐慕羽还在强撑:“丫头,你还是放弃吧!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放屁。”柳嫣大骂。 此时的柳嫣觉得自己的眼皮犹如千钧之重,眼看就再也撑不住了。 “太好了,总算赢了。”齐慕羽狂喜不已。 可就在这时,柳嫣突然之间对着齐慕羽哈了一口气。 齐慕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柳嫣,你干什么?” “哈哈,我终于赢了,”柳嫣狂笑不已:“齐慕羽,我就知道,你不是本小姐的对手。” 齐慕羽一脸的不甘:“服了,大小姐,我今天是彻底服了。” 虽然《画皮》故事已经讲完,但柳嫣却意犹未尽,硬要齐慕羽再讲一个。 可连《画皮》这么恐怖的故事都不能吓倒柳嫣,估计再讲恐怖的也是白搭。 齐慕羽略一思索,便将蒲松龄老先生的另一则故事《婴宁》搬了出来。 第五十二章 柳大神捕的风采 婴宁是蒲松龄老先生所描写的诸多女性形象中的一个。也是蒲松龄描写得最成功的一个女性,婴宁的形象 即使是置身于世界文学之林,也是毫不逊色的。 婴宁拥有沉鱼落雁、钩人心魄的美貌,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有微笑,有大笑,有似笑非笑而,也有那嗔笑,更有那含情脉脉的笑。 爱笑的婴宁,她天真未凿,她活泼可爱,她机灵聪慧。 凭借这人世间最纯,最美的笑容,她更被誉为中华文学作品中笑得最美的女人。 讲罢之后的齐慕羽伸长了脖子:“感动不?” “感动。”柳嫣擦擦自己的眼泪:“虽然这婴宁非人,但是却能凭借笑容,羞煞无数女子。” ‘我怎么觉得……怎么觉得……’ “你觉得怎么了?”齐慕羽的脖子伸得更长了。 太好了,这丫头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模样,眼下我终于让你知道,这世间总有比你更厉害,更有魅力的女子。 “我怎么觉得这婴宁仿佛是暗指我?慕羽,你是不是为了我才想出这么一个故事来的?” ‘噗呲’齐慕羽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自己说这婴宁的故事,原本是希望对这丫头进行一番劝告,使得她变得谦虚一点,可没想到她居然自恋到这种程度。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带着强烈的鄙夷,齐慕羽转换了话题:“对了,柳嫣,再过几天,我想送你两个小礼物。” 柳嫣顿时来了精神:“礼物?什么礼物?齐慕羽,本小姐可告诉你,以本小姐的身份,这一般的礼物,根本入不得本小姐的眼。” 齐慕羽乐了:“你放心,我送你的这两个小礼物可不一般,绝对可以让无数的女人如痴如狂。” “真的有这么厉害?齐慕羽,你没骗我?” “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你好端端地要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一来是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这二来呢……”齐慕羽沉吟了一下:“这二来是我需要一点小小帮忙。” “正所谓,既有所求,必有所予。我齐慕羽既然有求于你,当然免不了要给你送礼了。” “求我帮忙?”柳嫣歪着脑袋:“是不是因为崔宇的事?拜托,那家伙不但被你吓得当场出恭,眼下正卧床静养,恐怕好长时间都不能来招惹你。” “况且,就算他真的再来的话,以你齐慕羽的本事,还不是……” “小声点,小声点。”齐慕羽被吓得连忙看看左右。 幸好,这里除了他二人之外,没有他人。 齐慕羽松了口气:“我说柳嫣,这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胡乱说。这崔宇可是堂堂主簿大人的爱子,而我齐慕羽只不过是一升斗小民。” “这样的我又怎么敢和崔公子作对?” “齐慕羽,你就装吧!”柳嫣一脸的鄙夷:“齐慕羽,你知道吗?虽然崔宇被昨晚的那个打更人送往崔府之后,崔威威胁他,不许泄露半个字。” “可是崔威却不知,那个打更人以前受过本小姐的不少恩惠,故而还是悄悄地将这事告诉了本小姐。” “而本小姐呢,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故而得到这消息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定然是有人扮鬼恐吓崔宇。” “可是这江都县有谁敢吃了豹子胆,去扮鬼恐吓主簿大人的公子?我看除了你齐慕羽,就没有他人了吧。” “一派胡言。”齐慕羽冷哼一声:“柳嫣,这江都县虽然很多人都畏惧主簿大人,但是也总有一些不畏权势,为民请命的英雄好汉吧?可你为什么不联想到他们,偏偏怀疑我?” “齐慕羽,倘若你昨晚不在场,为什么能断定吓倒崔宇的不是真鬼,而是有人假扮?” “我……” “齐慕羽,你本是已口齿伶俐之人,可是如今却是无言以对,这证明了什么?”柳嫣脸色一沉:“这证明了你齐慕羽是做贼心虚。 他奶奶,别看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模样,可是推理起事情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齐慕羽了吗? “哈哈哈。”齐慕羽放声狂笑;“柳大小姐,不,是柳大神捕。柳大神捕明察秋毫,分析案情丝丝入扣,就算开封府府尹包拯复生,恐怕也自叹不如。” “可是柳大神捕,你倘若要我齐慕羽认罪,好歹得拿出证据来。这没有证据的话,我可以说你是诬陷哟。” “证据,我当然有。”柳嫣从怀中掏出一物,然后神秘兮兮地攥在手心。 “齐慕羽,昨晚,从你袖中掉入一物于现场,刚好被我得到了的。” “什么?”大惊的齐慕羽下意识地伸手朝袖中摸去。 可手刚伸到一半,齐慕羽顿时就明白了。 不好,上当了。 齐慕羽心虚地看看柳嫣,而后者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柳大神捕,你赢了。眼下你可以将我缉拿归案了。” “你齐慕羽当然要被缉拿归案,但是不是现在。” 齐慕羽一愣:“不是现在,那又是什么时候?” “等你齐慕羽彻底激恼本小姐的时候。”柳嫣笑了:“所以,齐慕羽,如果不像被本小姐缉拿归案的话,就老实点,绝不能让本小姐生气。” 齐慕羽一脸的无奈:“看来我齐慕羽已经是你柳大小姐砧板上的肉,是剁是留全凭你柳大小姐的心情?” “你知道就好。不过齐慕羽,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我想知道你要求我,到底是什么事?” “很简单,我想和你柳大小姐一起开店做生意。” “和你一起做生意?”柳嫣糊涂了:“慕羽,以你的本事,这但凡想做生意,绝对是能大赚特赚。可是这么好的事情却偏偏寻上我?还说什么要求我?” 齐慕羽沉默了一会,缓缓道:“那是因为我齐慕羽不想让诸如崔宇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身上。的确,以我齐慕羽的能耐,这种事情发生一两次,我也能应付。” 第五十三章 仗义相帮 “但是倘若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就发生一次的话,足可以让我齐慕羽忙得焦头烂额。可你则不同,你是县令大人的千金,如果那些宵小之辈知道我的生意也有你柳大小姐的一份的话,就算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 齐慕羽长舒一口气:“柳嫣,这就是我说求你的真正原因。倘若你觉得我是利用你的话,你可以拒绝,我齐慕羽绝不埋怨你半分。” “原来是这样呀!”柳嫣一脸的失落:“齐慕羽,我本以为你是真的真心诚意地求我,我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可搞了半天,你齐慕羽原来想做那种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柳嫣大怒而起。 “齐慕羽,你敢利用本小姐,好大的胆子。如果不是看你我之间薄有交情,我定然饶不了你。” “告辞!” 看着怒气冲冲而去的柳嫣,齐慕羽也唯有叹息。 的确,这种拉人家挡在前面,替自己挡危险的事情,的确是不大地道,也不由得柳嫣不生气。 可谁曾想到,这柳嫣即将一只脚跨出门外的时候,却突然扭过头来。 柳嫣莞尔一笑:“齐慕羽,这世人熙攘,皆为名利。本小姐以为,如果这利足够诱人的话,本小姐让你利用一下也无妨。” “齐慕羽,三七开,这你我日后做生意所赚取的银两你只要愿意三七开的话,本小姐就可以勉为其难当你的帮凶兼打手。” 齐慕羽也是舒心地笑了:“柳嫣,我就知道你够仗义,够朋友,我齐慕羽在这里谢了。” “不过,这朋友归朋友,这利你拿三分,我拿七分,委实不妥,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柳嫣笑得异常的狡诈:“齐慕羽,如果说不好意思,也是本小姐不好意思才对,毕竟,我拿七分,你拿三分,委实有点委屈你。” 齐慕羽一个踉跄:“什么?闹了半天,是你七我三?柳嫣,你也太心黑了吧?” 柳嫣撇撇嘴:“齐慕羽,这已经是本小姐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倘若你不同意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看着转身又要走的柳嫣,齐慕羽连忙一把拉住:“别,别,柳嫣,千万别。这俗话说得好,这既然有漫天要价,就可以有就地还价。哪能把话说死,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来来,先坐下,消消气,我们慢慢说。” 齐慕羽扯起嗓子喊道:“阿聪,赶紧给柳大小姐弄点好酒好菜来,我要好好款待柳大小姐。” 柳嫣故意板着脸:“齐慕羽,如果你敢用寻常的酒菜来打发本小姐的话,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 面对这个自己以后还指望多多仰仗的贵人,齐慕羽哪敢有一丝的懈怠? 齐慕羽陪着笑脸:“大小姐,你这是说什么话?我齐慕羽就算再混账,也不敢在你的面前溜肩耍滑呀。” …… 冰镇过的葡萄酒甘冽爽口,这精心烹制的菜肴本就让人食欲大开,再加上提鲜神物味精的作用,更是直接变成了绝世美味。 这酒杯端上,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这筷子夹起,就再也没有丢下去。 直到最后盘碟狼藉,柳嫣才打着呃,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在酒精的作用下,柳嫣杏腮桃红,目如秋水。 “齐慕羽,就冲你今天款待本小姐的这顿饭,本小姐就决定,日后你我二人做生意的这利,我们二一添作五,各拿一半得了。” 齐慕羽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 但凡这喝过酒的人都知道,葡萄酒虽然酒精度数低,但倘若喝多的话,同样会感到醉意。 当看着柳嫣眼花耳热,连走路也有点不稳的时候,齐慕羽实在有些不放心,便再次驾车送柳嫣回县衙。 这凑巧的是,当齐慕羽刚刚从马车上将柳嫣搀扶下来的时候,恰巧江都县县令柳怀冰也正将主簿崔威送将出来。 一看到柳嫣的模样,柳怀冰也是恼怒不已:“嫣儿,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能喝成这样?” “谁说这姑娘家就不能喝酒?”柳嫣恼怒地抬起头来:“是哪个王八蛋敢这么说本小姐?好大的胆子,给本小姐站出来。” 柳怀冰气得脸都白了:“我是你爹。臭丫头,我问你,你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你是我爹。”柳嫣强自睁开朦胧的眼睛,瞅瞅柳怀冰,笑了。 “的确,你长得还真像我爹。” 看到这的齐慕羽更是哭笑不得:“柳嫣,不要胡说,眼前的这位真是你爹。” “齐慕羽,他真是我爹?你没骗我?” 齐慕羽也恼了:“笨蛋,这种事我能骗你吗?” 此时的齐慕羽心中别提有多后悔了,要知道柳嫣的酒量这么差,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乱喝了。 气急败坏的柳怀冰举手就要打柳嫣,但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 “死丫头,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怀冰就要搀扶柳嫣进去,可是由于醉酒柳嫣的身子骨较重,差点将柳怀冰扯倒。 无奈之下的柳怀冰只有看向齐慕羽:“慕羽呀,恐怕还得麻烦你了。” “是,大人。” 可就在齐慕羽打算帮柳怀冰将柳嫣扶进去的时候,一旁的崔威不阴不阳道。 “大人,这搀扶令千金的事,唤几个丫鬟即可,又何必烦劳齐公子。再者……” 崔威看着齐慕羽,眼中充满仇恨的目光:“再者,我和齐公子难得一见,有无数的话想说。” “大人,难道你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愿给属下吗?” 看到崔威这模样,柳怀冰顿时明白了。 柳怀冰笑笑:“崔主簿和慕羽既然想畅谈一番,本官又如何敢打扰二位的雅兴?不如二位和我一起进去,泡一壶佳茗,然后坐下来,慢慢聊?” 崔威断然拒绝:“大人此时还要照顾令千金,属下就不叨扰了。” “崔主簿……” “大人,不用再劝了。”齐慕羽摆摆手:“既然主簿大人都不愿因叨扰县令大人,那我齐慕羽又岂敢?” 齐慕羽看着崔威,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崔主簿,要不,我们到前面去聊一聊?” “正合我意。”崔威冷笑着,大步而去。 而齐慕羽更是紧紧相随。 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柳怀冰也是无奈地摇头。 看来,慕羽与崔威之间的恩怨更深了。 第五十四章 智耍崔威 走到无人之处,崔威冷冷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你可真是好本事呀!” 齐慕羽笑笑:“主簿大人究竟说的是什么?齐慕羽这么一点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齐慕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儿?” “主簿大人怎么越说,齐慕羽越糊涂了?主簿大人,令郎可是您的宝贝,整个江都县没几个敢招惹的存在。而我齐慕羽更是一介草民,就算偶尔撞见令公子,也只敢绕着走,这唯恐得罪了令公子,将来有自己的苦头吃。” “主簿大人难道嫌我齐慕羽做得还不够?难道还要我齐慕羽看到令公子的时候,还要三叩九拜?” “主簿大人,只要令公子高兴,我齐慕羽委屈一些倒也没什么。可是行如此大礼,令公子吃得消吗?这小则折寿倒也算了,这一旦被人瞧见,误以为令公子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崔威气得身体直发抖:“齐慕羽,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崔威与吾儿一向对官家忠心耿耿,对朝廷赤胆忠心,岂敢有丝毫不敬?” 齐慕羽点点头:“这倒也是,主簿大人,我看你和令郎,也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这样的人呢,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日子,否则一旦有非分之想,那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齐慕羽朝崔威挤挤眼睛:“主簿大人,我大宋向来宽仁治国,但对犯上作乱者,虽不如秦汉般诛九族,但至少也得发配边疆吧!” “莫不成,主簿大人和令郎真有雅兴去欣赏那塞外的风光?如果是这样的话,齐慕羽在这里向二位贺喜了。” 崔威气得已经有些哆嗦:“齐慕羽,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这怎么叫血口喷人?主簿大人,您究竟有没有这么想,直接告诉齐慕羽就是了。至于这么大光其火吗?” 告诉你?如何告诉你? 此时的崔威额头已经是冷汗澄澄,他这才意识到齐慕羽的可怕远超自己的想像。 这本来呢,是自己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没想到这齐慕羽却是先发制人,硬要说自己父子二人有不臣之心。 这犯上作乱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坐实了,就算当今官家道君皇帝再仁慈,也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而且,这齐慕羽实在太可恶了,硬要自己往下接他的话头。 接话头?如何接?这一旦承认,这意图犯上作乱的罪名那可就要落实了。 可是如果否认的话,又有几个人会相信?打个比方,你到大街之上,到处嚷嚷,我崔威没有谋逆的野心,我崔威敢对天发誓,请大家相信我。 那会怎么样? 这小则被人当做疯癫之人,这大则会被人以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这话头千万不能接,一接的话,那可就要入他齐慕羽的彀了。 崔威强忍恐惧,支吾道:“齐慕羽,老夫这次来找你,不为他事,专为吾儿之事而来。” “主簿大人,我们眼下不是正谈着令公子的事情吗?” “主簿大人,慕羽观令郎龙行虎步,傲睨万物,大有一种气吞山河,指点江山之势。” 齐慕羽微微叹气,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此等气势,我齐慕羽可是望尘莫及呀。” 齐慕羽,你也太阴险了吧! 崔威吓得差点当场晕倒。 这龙行虎步,傲睨万物,这气吞山河,指点江山是普通人敢想的? 齐慕羽笑眯眯: “主簿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对与不对,不管我承不承认,只要一旦接口,这事情可就要落实了。而到那时,我崔家可就彻底完了。 “主簿大人,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虽然心中窃喜,但不好意思说?” 齐慕羽嘿嘿笑了:“主簿大人,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的。” “主簿大人,我观令公子……” “我不听,我不听。”崔威拼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 “主簿大人,你我二人也算深交,用不着这般不好意思。主簿大人,我观令公子……” “不要!”早已被唬得肝胆俱裂的崔威撒腿就跑,而由于太过慌张,几次都差点跌倒。 看着落荒而逃的崔威,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 看着这床榻之上酣然大睡的柳嫣,柳怀冰的心久久不能回复。 正所谓知子莫如母,知女莫如父。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时喜欢胡闹,但好歹也算是是聪慧过人,知书达理之人。 而这样的人,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是断然不会做出有失仪态的事情的。 可是眼下,自己的女儿居然在齐慕羽那喝成这样,差点丑态毕露。 这是为什么?恐怕……恐怕在嫣儿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将齐慕羽当做外人。 这不将齐慕羽当做外人也就罢了,可爹爹却不愿意你与齐慕羽走得太近。 女儿,你要明白,他齐慕羽已有家室,你倘若依旧还情系于他的话,未来只会让自己受伤更重。 对了,齐慕羽,恐怕老夫也得找你畅谈一番了。 还有,想必崔威和齐慕羽的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他齐慕羽有没有低头,还有崔威肯不肯真的放了齐慕羽。 毕竟慕羽你这件事做得实在太过火。 虽然你齐慕羽扮鬼吓唬崔宇的事情,没有第三人看见。但是你想想,在江都县,有如此胆量,更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除了你齐慕羽,还会有谁? 看来,还得本官为你向崔威求情呀。 可是当柳怀冰走出衙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门口的衙役告诉他,主簿大人和齐公子在远处谈完话之后,就都匆匆走了。 只不过主簿大人走的时候是跌跌撞撞,好像受了莫大的惊吓。 而齐公子走的时候却是意气风发。 柳怀冰越发糊涂了,怎么会是这样?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 袁茜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聚馨楼’明明提供的酒水,菜肴和齐慕羽的‘独一家’酒楼一般无二,可自己的生意在起初短暂的红火之后,慢慢走向了萧条,可齐慕羽的酒楼却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 不,他齐慕羽酒楼的生意远比之前还要红火。 为了查明原因,袁茜甚至几次恰恰派人假扮客人去齐慕羽的酒楼查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五章 袁茜的不解 这限时优惠活动,这办理会员享受打折服务,这时常发明新菜品吸引顾客的活动……这一切的一切在让袁茜感到惊喜的同时,也让她毫不犹豫地照搬了过来。 可是这样却依旧不能使‘聚馨楼’的生意赶上或者是超越‘独一家’酒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客人笑笑摇头:“掌柜的,你这是当局者迷,看来只有我这个旁观者为你解惑了。” “袁掌柜,虽然‘独一家’酒楼提供什么,你的酒楼也能提供什么。但是这一切都是你照搬‘独一家’酒楼的。” “袁掌柜,虽说这‘东施效颦’的确也算是一个经营酒楼的好法子,但最致命之处就是处处落于‘独一家’酒楼之后。” “袁掌柜,这人最对什么感兴趣?无非是第一眼看到的新鲜事物,倘若这东西的第二次看到的话,恐怕兴趣也没那么大了。” “况且,袁掌柜,你的‘聚馨楼’只学得‘独一家’酒楼的形,根本没学到它的神。举个例子,这客人每次到‘独一家’酒楼去,那所有的人都是热情无比,恨不得将你当祖宗供着。” “而在袁掌柜您这呢……”客人朝旁边的店小二呶呶嘴。 “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店小二连忙微笑着跑过来。 “我有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 “这……”这没来由的话让店小二犯糊涂了。 店小二挠着脑袋,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客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无奈之下的他,只有求助地看向袁茜。 而袁茜虽聪慧过人,但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客人到底要做什么。 客人摇摇头,指着桌上的空茶杯:“袁掌柜,你没看到我的茶已经喝完了吗?” “原来如此。”明白过来的袁茜狠狠地瞪了店小二一眼。 “客人,对不住了。”店小二连连道歉,慌忙替客人将茶水斟满。 客人摇摇头:“用不着道歉,掌柜的,你知道吗?在‘独一家’酒楼,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那里,每个人都费着心思,揣测客人的用意。这客人呢,还没说出来,就发现自己所需要的都已经有了。” “袁掌柜,倘若你是我,这两家酒楼,你愿意去哪家?” “多谢指教。”在道过谢之后,袁茜恼怒地看向那个店小二。 “我不知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招待客人的时候,一定要伶俐点,可你为什么不听?” 店小二战战兢兢:“对不起,掌柜的,我以后会改的。” “这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客人摆摆手:“只有那种发自内心真正尊敬客人的人,才能注意到这极其微小的不足之处,才会绝不让它出现。” “而袁掌柜的这些伙计根本没想着如何去讨好客人,他们所想的仅仅是千万不能得罪客人吧?” 客人的这一番话使得袁茜心悦诚服:“小女子多谢先生指点。为了表示感激,先生的这顿饭,小女子可以为您打八折。” “只打八折?”客人哈哈大笑:“袁掌柜,如果这话我拿到‘独一家’酒楼去说,那酒楼的东家齐慕羽齐公子不但会对我分文不收,甚至是、还会有厚礼相赠。” “可是袁掌柜仅仅只想给我打八折。袁掌柜,你和‘独一家’酒楼的东家齐公子相比,也太小气了些。” 客人挥挥手:“算了吧,要不是因为你们酒楼靠得近,我今个还一定会来你这。不过呢,以后我恐怕不会再这么懒了。” “袁掌柜,告辞。” 客人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施施然而去。 “这个混蛋。”看着离去的客人,袁茜咬牙切齿。 袁茜将满腔的怒火全撒在那个可怜的店小二的身上:“我问你,那‘独一家’酒楼的伙计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 “掌柜的,对……对不起了。” “你无须向我道歉,我告诉你,如果倘若以后还有客人说你比不上‘独一家酒楼的伙计的话,你立马给我滚蛋。” “掌柜的,你放心好了,绝不会的。” “不会最好,但是为了表示惩戒,你这个月的工钱要扣除二两银子。” 店小二满脸惊恐。 要知道,自己辛苦一个月,也只拿五两银子的工钱,可眼下就要居然扣掉二两? 店小二苦苦哀求:“掌柜的,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改。只求你,这银子不要扣了,我一家人每个月都指望这些银子过活呢。” 袁茜面色冰冷:“这没有规矩,如何有方圆?我既然说扣银子,又岂能反悔?” “还不去干活?” 干活?无名的业火蹭蹭朝上升。 掌柜的,你只知道辱骂我们,恨我们不如‘独一家’酒楼的伙计那么讨客人的欢喜?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知道,‘独一家’酒楼的伙计不但每个月的月钱比我们多出五两,甚至还有客人的赏钱? 这工钱姑且不说,就连‘独一家’酒楼的东家对每一个伙计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让伙计们受半点的怨气。 有了这么好的东家,这么高的工钱,有那个伙计不想着心思,去巴结讨好客人? 可掌柜你呢,不但工钱给的少,更是从不给好脸色我们看,让我们整天都战战兢兢。 这样的你,又怎么好意思让我们却和‘独一家’酒楼的伙计比? 看着面色冰冷,没有一丝怜悯之色的袁茜,店小二缓缓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然后朝桌上一扔。 “掌柜的,这气我受够了,我不干了。” “我现在就去‘独一家’酒楼找齐公子,央求他给我个活干。哪怕是做一个劈柴打杂的小厮,也比在你这受窝囊气强。” “告辞!” “你……你……”看着甩手而去的店小二,袁茜虽气得脸色发青,但却无可奈何。 …… “娘子,柳嫣,你们看这两物如何?”齐慕羽神秘兮兮的拿出两物。 “这是什么?”二人顿时被吸引住了。 只见齐慕羽的手上,一个是四四方方,看上去柔滑无比,并有淡淡香味传出的古怪物件。 而另一个则是琉璃小品装的玩意,将那瓶盖拧开,虽同样有清香传出,但闻起来却有点刺鼻。 第五十六章 力士和六神 齐慕羽解释道: “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叫做力士,而这个小瓶里装的则是六神。” 为何叫力士和六神?废话!既然这香皂和花露水都捣乎出来了,当然也要将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字给拽出来了。 “力士?黄巾力士?”绿鸢微微皱眉:‘夫君,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取这种名字?’ 正自鸣得意的齐慕羽顿时一个踉跄。 黄巾力士?还道阳真君呢?绿鸢,拜托你想像力不要这么丰富好不好。 齐慕羽刚想向绿鸢解释此‘力士’非彼‘力士’,却不料柳嫣同样是一脸的厌恶:“什么六神?你还不如叫玉皇大帝呢。” “齐慕羽,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也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齐慕羽哭笑不得:“二位,你们误会了,听我解释……” “想解释待会再解释。”柳嫣不耐烦地挥挥手。 “齐慕羽,你告诉我,这两件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很简单,这力士呢,沐浴时,用之,可以去体味,留清香。这用之洗衣服的时候,不但可以超去脏,同样可以使得衣服留有淡香。” 柳嫣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这么厉害?齐慕羽,你是不是说大话了?” “这究竟是不是说大话,你用了自然知道。”齐慕羽举起琉璃小瓶。 “至于这个六神吗!沐浴之后,薄洒全身,可以帮你永远避开蚊虫的骚扰。” 柳嫣撇撇嘴:“真是越说越没谱了。” 齐慕羽一脸的无奈:“柳嫣,这是真是假,你试试便可知晓。又何必处处打击我?” “那好,我就回去试试。”柳嫣一把夺过香皂和花露水。 “齐慕羽,如果本小姐发现你在说谎,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 看着一把夺走香皂和花露水的柳嫣,绿鸢的眼中尽是失落。 与柳嫣对齐慕羽时不时打击相比,绿鸢却从没有怀疑过齐慕羽。在绿鸢的心中,自己的夫君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自己的夫君,无论做什么东西,都是宝贝。 可如此珍贵的东西,却让柳嫣妹妹给拿走了,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看着柳嫣远去的背影,齐慕羽笑得异常的奸诈。 “娘子,这宝贝的东西我怎么只给外人,不给我的小心肝呢?绿鸢小宝贝,为夫这里还为你留了一份哟。” 看着齐慕羽犹如变戏法一样掏出的香皂和香水,方才还有些失落的绿鸢,沮丧之色顿时一扫而空。 “绿鸢谢过夫君。” “娘子,你我既为夫妻,再说道谢的话,也不嫌生分?” “娘子,你赶紧去试试这力士和六神的妙处吧。” “嗯。”绿鸢嗲点头,然后接过就走。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绿鸢愣住了:“夫君,我去沐浴,你跟上来做什么?” 齐慕羽笑得异常的贱:“娘子,为夫恐娘子不懂得如何使用这二物,所以希望在娘子沐浴的时候,为夫要亲自在旁指点。” 顿时,绿鸢的俏脸臊得通红。 绿鸢啐了一口:“夫君好不知廉耻。” 齐慕羽一脸的‘义正言辞’:“娘子,这夫妻二人本就该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如此雅事,怎么到了娘子的嘴中,就变得如此不堪?” 虽然齐慕羽说德冠冕堂皇,但那贼溜溜乱转的眼睛,就算绿鸢这么单纯的女子,也不会相信。 绿鸢的声音像蚊虫一样呢喃:“夫君如此荒唐,就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 “娘子,这夫妻之趣,又怎可告诉外人?”见绿鸢还在拒绝,齐慕羽可急了。 齐慕羽乘绿鸢不留神,就将她抄身抱起。 “夫君……”绿鸢刚想惊呼,却不料齐慕羽已经是轻咬她的耳垂。 “娘子倘若不怕让人瞧见笑话,尽管叫好了。” 这耳鬓厮磨之下,绿鸢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化掉了,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看着绿鸢那欲语还羞,媚眼如丝的模样,齐慕羽哈哈大笑,抱着佳人大步而去。 片刻之后,风中隐隐传来令人发臊的呢声细语。 …… 这第二天,柳嫣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齐慕羽的家。 只见这柳嫣不但神清气爽,身上更有淡淡的清香传来。 柳嫣兴奋不已:“好宝贝,这柳嫣仙脂,柳嫣神露的确是好宝贝,我用了它们之后,不但浑身变得清香无比,更是一晚上没遭蚊虫的叮咬。” “你总算相信了。”齐慕羽松了一口气。 “不过,柳嫣,你将我的力士和六神改名叫柳嫣仙脂,柳嫣神露,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嫌你起的名字难听了,给你换个好听的名字。” 齐慕羽恼了:“就算要换,干嘛不唤作绿鸢仙脂,绿鸢神露?为什么叫柳嫣仙脂,柳嫣神露?” 柳嫣眼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干嘛?想吓唬我?柳嫣,我告诉你,我齐慕羽虽然脾气好,但同样是做人有原则的,有底线的。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原则,千万不要冒犯我的底线。” …… 在齐慕羽‘义正言辞 ’的抗议之下,柳嫣最终‘幡然悔悟’,最终答应齐慕羽的这两个宝贝,她和绿鸢各占一个名。 于是,绿鸢仙脂,柳嫣神露就将后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力士,六神给扫进了垃圾堆。 齐慕羽笑容满面:“柳嫣,你已经已经知道它们是宝贝,眼下我们可以讨论开店售卖的问题了吧?” 柳嫣点点头:“可以,不过,齐慕羽,我怎么看你今天双腿有些发软?是不是昨晚跌到哪了?” 顿时,绿鸢的脸臊得通红。 为了报复,她狠狠地拧了齐慕羽腰间的肥肉一把。 尽管疼得要龇牙咧嘴,可是齐慕羽为了防止柳嫣发觉,却还得强忍。 齐慕羽哈哈大笑:“柳嫣,你多心了,多心了。” …… 齐慕羽的新店终于开业了。 可是与隔壁的绸缎庄,这人进人出,热闹无比场面相比,齐慕羽新店开张的第一天,却是显得异常的冷清。 当然了,既然是新店开张,这总会有喜欢凑热闹的人来瞅瞅。 但是当他们看到齐慕羽的店中,两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居然高达五两银子的售价之后,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退了出去。 这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齐慕羽的香皂和花露水。 可是齐慕羽对于这却一点也不急。 第五十七章 新店开张 这下午的情况依旧如上午一般,直到快至申时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美艳的女子。 齐慕羽一愣:“袁姑娘,你怎么来了?” 袁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开始仔细打量齐慕羽的店面。 许久之后,袁茜微微一笑:“齐慕羽,听说你新店开张,我来瞧瞧,可没想到这开张第一天,就如此冷清。” 齐慕羽笑笑:“袁姑娘,不妨事的,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袁茜看看齐慕羽摆放在店里的东西。 “齐慕羽,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新奇,但一个居然要卖五两银子的高价?” “齐慕羽,我知道你想赚银子!但再想赚银子,也不能如此心急呀,难怪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齐慕羽,如果你真的想做成生意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售价从五两银子降到一钱银子为好。” “不过呢,如果真的降到一钱银子的话,齐慕羽,就凭这些小玩意,你是赚不了几文钱的,咯咯咯。”袁茜掩嘴而乐。 齐慕羽淡淡道:“袁姑娘,你的好意我齐慕羽心领了,但这店是我的,这东西也是我的,至于决定东西的售价到底几何,貌似也是我齐慕羽的事情吧?” 袁茜将脸一沉:“齐慕羽,既然你不愿意听我好言相劝,那我不勉强,告辞了。” “不送。” 看着趾高气扬而去的袁茜,齐慕羽微微摇头。 的确,袁茜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但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太过自负。倘若是一般的人,看到齐慕羽这小小的东西居然要卖如此高昂的价格,铁定要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可是这袁茜却压根想到这一点,直接无端地认为自己是想赚银子想疯了。 唉,当初李伯一本多色的书籍缘何能卖出十两银子一本的天价,袁姑娘,难道你直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吗? 而正在齐慕羽为袁茜的自负武断唏嘘不已的时候,从外面又走进来俩个人。 而这二人在看到齐慕羽所售之物高达五两银子的价格之后,却并没有被吓得退出去。 “什么?你这绿鸢仙脂用它沐浴,不但能使任变得特别干净,清爽,甚至还留有清香?”一个贵妇打扮,明显年纪大些的女子眼中露出不信任之色。 “是呀,掌柜的,这小小的柳嫣神露只要朝身上洒上一些,就能免除蚊虫的蚊虫的叮咬?”又一个体态婀娜,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女子也是一脸的怀疑。 齐慕羽先朝那位年纪稍大的贵妇拱拱手,笑道:“这位姐姐貌美如花,仪态万千,恍若仙子下凡尘。我齐慕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仙子姐姐呀。” “而这位小姐,更是国色天香,丰韵娉婷,此等冰清玉洁的绝世佳人,我齐慕羽除了仰慕之外,又岂敢有丝毫的不敬? ” 齐慕羽的这一番恭维话更是说得二女心花怒放。 “齐公子,虽然我二人皆以为你是实诚人。但就凭你的区区几句话,就让二人相信这二物的确神奇,恐怕还是有些不妥吧。” ‘二位所言极是。’齐慕羽点点头:“所以呢,今天我分文不取,将这绿鸢仙脂和柳嫣神露送给二位试用,倘若这二物不能令你们满意,我齐慕羽分文不取。” “当然了,如果二位用了之后,觉得果然神奇的,再将银两送于我不迟。” 年长的美妇不禁‘噗呲’一笑:“齐公子,难道就不怕我二人拿了东西之后不再回来?” 齐慕羽哈哈大笑:“姐姐乃仙子下凡尘。这仙人只会给人带来福气,又怎么会做欺骗人的勾当?” 那个美貌的富家千金也笑了:“齐公子果然是趣人,难怪所开的‘独一家’酒楼不但生意异常红火,被誉为江都县最好的酒楼。” “好吧,齐公子,这二物,我就与姐姐拿回去试用,倘若真的有你说得那么神奇的话,这银子是断然少不了你的。” …… 当天色黯淡下来之后,齐慕羽兴致盎然地锁上门,丝毫没有因为第一天开张生意的几乎无人问津而感到恼怒。 “对了,想必绿鸢一定在家等得焦急了,我得赶紧回去。” 夜色已深。 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之中,那个从齐慕羽的店中拿回香皂和花露水的中年美妇轻轻走进书房。 看着依旧埋头苦读圣贤书的中年男子,美妇心疼不已。 “老爷,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中年男人笑笑:“夫人,你暂且先去休息,容我看完这几页。” 中年美妇盈盈一笑:“老爷不肯憩息,妾身又岂敢?老爷,妾身就在这等上一刻,又如何?” 说完之后的美妇走到自家夫君的身后,伸出葱白的玉手,轻轻地揉捏起来。 这极端的舒坦之下,中年男子还想继续看书,可是鼻子里却传来一种淡淡的香气。 顿时,中年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原有的疲累之感也是一扫而空。 中年男子不由地一把将美妇拽入怀中。 美妇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使得中年男子莫名地感到有些兴奋,而身体某个沉寂的部位也开始蠢蠢欲动。 感受到自家老爷那羞人之处所传来的炙热之感,美妇也是羞涩不已。 中年男子轻咳两声:“夫人,我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行周公之礼了吧?” 美妇害羞不已:“老爷,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么久了?夫人,是为夫对不住你。”中年男子腆着脸笑了。 “夫人,为夫今晚就好好补偿你一番。” “老爷……”这话还没说完,中年美妇的罗衫就已经被解开,紧接着,那床幔更是被拉下。 缠绵肉麻的话语之下,顿时满屋皆春。 江都县县衙。 柳嫣苦苦哀求:“爹爹,求求你,就让我去吧!” “去什么去?”柳怀冰叱道:“爹爹已经不记得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那齐慕羽走得太近。可你倒好,不但不听,反而被他蛊惑,居然和他齐慕羽一起去做什么生意。” “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如此这般胡闹。” “胡闹?这怎么叫胡闹?爹爹,以慕羽的聪明,但凡决定做生意,没有一次不是不红火的。” “而眼下慕羽他要带着女儿一起去赚银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爹爹,你不感激他倒也罢了,可为何还要去埋怨他?” 第五十八章 生意火爆 “我为何埋怨他?”柳怀冰冷哼一声:“你以为他齐慕羽真的会白白送银子给你?你就没想到,他这样做或许是别有所图?” “爹爹是说齐慕羽想利用我帮他抵挡那些宵小之辈的骚扰?” 柳怀冰恼了:“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甘心被他利用?” “那是因为慕羽对此并没有一丝的隐瞒,更没有任何逼迫欺骗女儿的意思。是女儿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才决定答应他的。” “爹爹,像慕羽这样的一个实诚君子,你为何如此不待见他?” “我……”柳怀冰顿时哑然。 “爹爹不就是因为慕羽他得罪了崔主簿吗?爹爹不就是怕女儿和慕羽走得太近,会让崔主簿不快?” 柳怀冰心虚地低下头:“女儿,你既然知道爹爹的难处,就听爹爹一句劝,离那齐慕羽远一些。” “爹爹乃是江都县的父母官,而崔威只不过是一小小的主簿,爹爹的属下而已。作为爹爹的属下,这崔威本应该是仰爹爹的鼻息才是。” “可如今却倒了个,爹爹居然怕那崔威怕成这样!爹爹,你难道就不怕人耻笑?” 虽然柳嫣的话语异常的尖酸刻薄,可是奇怪的是柳怀冰却并没有生气。 柳怀冰看着柳嫣,淡淡道:“嫣儿,不管你如何恼恨爹爹,我今后是断然不会让你去见齐慕羽了。” 柳怀冰看看左右的几个小丫鬟,脸色一沉:“你们几个给我看好她,倘若让我发现你们敢让她去见齐慕羽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几个小丫鬟连忙战战兢兢答道:“是,老爷。” …… 这第二日,齐慕羽的新店依旧是几乎无人问津。 可是齐慕羽依旧一点也不心急,依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可就在齐慕羽一边开店,一边打盹,惬意无比的样子,却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大帮子的人。 “齐公子,齐公子。”婉柔的女声根本无法掩饰其的无比兴奋。 当睁开眼睛的齐慕羽看出昨天见过的那两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齐慕羽笑了:“原来是仙子姐姐和玉佳人小姐。二位面如春风,想必昨天那两个宝贝让二位非常满意吧!” 年长的美妇微笑连连点头:“齐公子,我和妹妹昨晚试过那仙脂,神露,发现的确是好东西,五两银子委实不贵。” 那貌美的千金小姐也是含笑道:“齐公子,故而我和姐姐今日就一起来送银子了。” 齐慕羽接过银子道谢之后,看向二人身后莺啼燕语,同样兴奋不已的女人们:“那她们是……” “她们都是我和姐姐的闺中好友,听我们说齐公子这里有宝贝,就一起跟来了。” 千金小姐俏皮地看着齐慕羽:“齐公子,我和姐姐为你拉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你该怎么报答我和姐姐呢?” 齐慕羽哈哈大笑:“二位的大恩,我齐慕羽岂敢相忘?” “二位,从今以后,你们再到我店里买这二物,都享受八折的低价。” 千金小姐眉开眼笑:“齐公子,果然够豪爽,我和姐姐这番忙碌,实在不亏。” 一看到齐慕羽居然给这二人打八折,其他的女人也皆露出羡慕之色。 “诸位佳人休要气恼。”齐慕羽悠悠道:“倘若你们今后也像仙子姐姐和玉佳人小姐一样给我介绍客人的话,这介绍的客人只要超过五位,你们同样也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 “太好了。”原本有些懊恼的女人们个个欢呼雀跃。 她们这些富家女子,又有谁没有那富足的闺中好友?只要能将她们介绍这来,不但会让她们对自己感激不已,还可享受购物八折的优惠。 这样的好事到哪去找? “此外,由于仙子姐姐和玉佳人小姐这次介绍的人超过了二十个,我齐慕羽决定再奉上微薄的礼物一份。” 齐慕羽送出的礼物其实依旧是香皂和花露水,只不过这种香皂和花露水的包装可就精美多了。 在后世,一件产品要想大卖,五分靠广告,三分靠包装,而剩下来的两分才是质量。 深谙商业营销理念的齐慕羽牢牢记住了这一点。虽然是质量差不多的产品,可经过这华丽的一包装,这档次就提升了好几截不已。 看着美艳千金小姐拿着精美的礼物,兴高采烈,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众女的眼中皆是妒忌之色。 片刻之后,一个女子弱弱地问道:“齐公子,妹妹手中的这东西售价几何?” “不好意思,这位姐姐,这是非卖品,任你出再高的价,我也不卖。我只拿它来酬谢给我介绍的客人超过十个的人,就好比仙子姐姐与玉佳人小姐。”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的时候,众女松了口气。 仅仅只要介绍的人超过十个就可以?看来,也没多难嘛!只要努力一下,绝对能办到。 如果不是顾忌在场有这么多人的话,齐慕羽都想放声狂笑了。 中年美妇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齐公子,问你一件事好吗?” “仙子姐姐但讲无妨。” 中年美妇的俏脸有些微红:“齐公子,你的这两个宝贝的确厉害不假,但不知……但不知男子能用否?” 齐慕羽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不已:“仙子姐姐也太会说笑了。仙子姐姐,想那宇宙原本混沌一片,自从有了那盘古开天辟地,才有了天地万物,而后那女娲黏土造人,才有了万物之灵之说。” “仙子姐姐,既然这男女皆为女娲娘娘黏土而来,那么也就说,男女本为一源。而既然同宗同源,为何女子能用这宝贝,男子就不能?” 齐慕羽凑近美妇的耳边,悄悄道:“仙子姐姐,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天天用此二宝与我家娘子共浴,这其中的香艳至今想起来依回味无穷。” 中年美妇的俏脸更红了。 她轻啐了一口气:“呸!弟弟你好生不要脸,这闺中之事岂能告诉外人?” 齐慕羽丝毫不以为耻:“弟弟这不是不将姐姐当外人吗?” 看到齐慕羽和中年美妇窃窃私语,那富家千金也有些纳闷:“姐姐,齐公子,你们在悄悄说什么?” “没什么了,没什么了。”齐慕羽和中年美妇慌忙轻咳两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五十九章 柳怀冰的惊愕 这开业的第一天,一文钱也没有赚到。 可是就在几乎所有的人认为齐慕羽的店支撑不了多久的时候,事情居然奇迹般地发生了转机。 第二日,齐慕羽居然差不多赚取了差不多两百多两的银子。 第三日,当齐慕羽晃悠着来开门的时候,差点吓了一大跳。好家伙,门口居然已经挤满了一大堆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们。 五百两,差不多五百两的入项。 这第四日…… 绿鸢擦擦自己的额头的汗水:“夫君,这生意这么好,我们这样就算不眠不休也赶不及呀!夫君,要不,我们多找些人手吧!” 齐慕羽摇摇头:“娘子,你以为我不想找些人手来帮忙,好像我们轻松些?可你要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这绿鸢仙脂和柳嫣神露的秘密将再也保不住了。” “而大家一旦知道是如何做的,就会自个去做。到那时,我们还怎么赚银子?” “那可不行。”绿鸢急了:“夫君,我宁愿辛苦一点,也不让他们将我们的银子抢走。” “娘子明白就好。”齐慕羽嬉笑着,托起那张俏脸。 “不过呢,咱们也不用急,这银子我们有时间慢慢赚,可是让我的好娘子累坏了我,我可是会心疼的。” “还有,娘子,从今以后你慢慢观察我们家的那些下人,倘若其本性良善,又有忠心一片,许以厚利,让他们偶尔也帮帮忙,未尝不可。” 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绝美面庞,齐慕羽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了上去。 …… 虽然在几个小丫鬟的严厉看护之下,柳嫣根本无法去找齐慕羽。 但是面对整天哭闹的柳嫣,柳怀冰也是被弄得没有半刻的安生。 该死的齐慕羽,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可是就在柳怀冰恼怒齐慕羽的时候,却有仆人来报,齐慕羽前来拜访。 他来干什么?他还嫌给本官惹得麻烦少吗? 柳怀冰当下就要以‘身体抱恙,暂不便见客’为由,让齐慕羽回去。 但当想起在府中闹得不停的柳嫣,还是让仆人将齐慕羽领来。 在让仆人奉茶看座之后,柳怀冰淡淡道:“齐公子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见本官?” 齐慕羽微微一笑:“大人貌似不太欢迎我齐慕羽的到来?” 柳怀冰不置可否:“齐公子既然肯来拜访本官,就是本官的贵客。本官就算再不懂礼数,也不会做出逐客的举动。” “那慕羽在这谢过大人了。” “大人,慕羽此次来,这一是为了拜见大人,这二是为了柳小姐之事。大人也该知道,柳小姐和我共同做生意的事情……” 柳怀冰的脸顿时一沉:“齐慕羽,关于这事,是嫣儿她年幼,太过孟浪,当不得真。” 齐慕羽摇头:“大人,柳小姐她天资聪慧.兰质蕙心,可您却说她年幼孟浪,这玩笑未免开得也太大了吧?” “齐慕羽,嫣儿是本官的女儿,本官如何说她,是本官的家室,岂能有外人妄议?” 齐慕羽连忙道歉:“大人宽恕罪,是慕羽唐突了。” “不过大人这般说,慕羽是不是可以以为大人不愿意柳小姐与慕羽一起做生意?” 柳怀冰缓缓点头:“齐慕羽,你的确聪明。齐慕羽,本官希望你将嫣儿答应的事情当做笑谈,从今以后,永不再提。” “还有……”柳怀冰缓缓道:“日后倘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与嫣儿就不必相见了。” 齐慕羽微微挑眉:“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怕慕羽一旦和柳小姐交往,会给柳小姐带来诸多麻烦? ” “齐慕羽,本官希望你体谅本官的难处。” “柳小姐乃是大人最为疼爱的千金,大人为了柳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出于护犊之心,我齐慕羽又岂会怨恨?” “所以大人的要求,我齐慕羽答应了。只是这些还请大人替柳小姐收下。”说完这的齐慕羽指指由几个仆人扛进来的一个大箱子。 “里面是什么?”柳怀冰示意仆人打开。 可当箱子打开之后,柳怀冰却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分明看到箱子里面居然装的是满满的白花花银两。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柳怀冰恼了:“齐慕羽,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贿赂本官?” 齐慕羽摇头:“大人,慕羽一直仰慕大人的清廉,又岂敢做出辱没大人的举动?大人,这里面的八百两纹银,是齐慕羽这几日新店的进项。” “大人,虽然齐慕羽答应从今以后与取消柳小姐的协议,但是在这之前,所赚取的银两还是我们之前商议好的一人各拿五成,皆数交给柳小姐的。” 八百两,居然整整八百两?此时柳怀冰的心中更是无比的惊愕。 作为大宋的正七品县令,自己除了三十两的月俸之外,这俸料和添支加起来,大约在六十两。 换句话说,自己一个月的收入大约是白银就是九十两,而一年是一千两。 可是齐慕羽居然说按照一人五成的协议,来送银两。 这岂不是说,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他齐慕羽差不多赚取了整整一千六百两? 自己堂堂一个县令一年的收入,居然还比不上人家区区数天的收入。 当想到这的柳怀冰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奇才,这齐慕羽果然是经商的奇才呀! 齐慕羽起身拱拱手:“大人,慕羽来这的目的已经完成,就不再叨扰了。” “大人,告辞!” “不送。”柳怀冰茫然地点头。 在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齐慕羽突然驻足道:“大人乃堂堂江都县县令,原本不应该如此忌惮身为主簿的崔威才是,可是大人在与崔威交往之时,却处处忍让,实在有些堕了大人的气势。” 柳怀冰冷哼一声:“齐慕羽,本官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指点不成?” “慕羽不敢。慕羽以为,大人身为一县县令,自然不愿如此窝囊,为人口中的笑料。大人之所以这样做,恐怕是忌惮崔威的身后之人才是,毕竟,如果不是有所依仗的话,他崔威,一小小的主簿,如何能如此嚣张?” 柳怀冰再次震惊了,他没想到,齐慕羽小小年纪,眼光居然如此毒辣。 第六十章 柳怀冰的变化 “大人莫不是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大人真的想过没有,这委屈真的能求全吗?” “大人,慕羽一直以为,面对强敌,隐忍退让绝非良策。须知,这再强大的敌人都有其弱点,只要寻其弱处,奋力一击,就算不能将其打死,至少也会让他畏惧不已,从此以后,再不敢造次。” 柳怀冰冷笑不已:“齐慕羽,你是不是想挑唆我和崔主簿之间的关系?” 齐慕羽摇头:“大人不但聪慧过人,又沉淫官场数十载,又岂是我齐慕羽区区几句言语能挑唆的?只是慕羽实在不忍看到大人如此小瞧自己而已。” 说罢之后的齐慕羽大步而去。 齐慕羽,本官一直以为你是奇才,可如今才发现,本官还是小瞧你了,你齐慕羽根本就是那天纵之才。 看着齐慕羽的背影,柳怀冰陷入了沉思。 …… 崔威阴阳怪气道:“大人,像齐慕羽此等恶徒,倘若再姑息的话,这小者败坏我江都县民风,这大这则将荼毒天下。” “所以,属下以为这齐慕羽必当严惩,以证我大宋律法之威严。” 柳怀冰没有回答,就是这样看着崔威。 这崔威起初不以为然,可当时间一久,也有些纳闷。 他感觉,貌似今天的柳怀冰貌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就在崔威感到有稍许意外的时候,柳怀冰终于开口:“崔主簿,本官知道你与齐慕羽素有睚怨,你恼恨他也不为过。” “可是倘若因为你与齐慕羽个人的恩怨,就叫本官去严惩他的话,本官恐怕要让崔主簿失望了。” 崔威大怒:“大人如此说来,是要袒护那恶贼了?” “崔主簿,作为江都县的县令,惩恶扬善,保一方平安是本官的责职所在。但倘若因一人之私怨,便去迫害良善,岂不成为了那昏聩无能,是非不分的昏官?” “好一个职责所在。”崔威怒极反笑:“看来,大人是想做那不为强势,流芳百世的清官。可是大人想过没有,这清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大人,我家长兄江宁知府崔蒲崔大人一向非常欣赏大人,但倘若让家兄他知道为所谓的清名,硬要偏袒齐慕羽那个恶贼的话,又会作何想?” 这崔威本以为搬出自己的叔父江宁知府崔蒲的名号来,定然会吓倒柳怀冰,让其乖乖就范。 可没想到是,原来百试百灵的妙法今天却第一次失灵了。 柳怀冰淡淡道:“崔主簿,崔知府不但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更是体恤百姓,为万民所颂,倘若让他知道崔主簿为一己之私怨,肆意妄为的话,恐怕崔主簿免不了受一番呵斥。” 崔威恨得牙直咬:“柳怀冰,这说到底,你是执意要袒护齐慕羽了?你难道不想想,凭你一小小的江都县知县,能否承受得了我叔父的怒火?” “崔威,本官也告诉你,本官能否承受崔知府的怒火,本官的确不知道。但本官知道的是……” 柳怀冰死死地盯着崔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官知道的是,一旦彻底激恼本官,本官的怒火可不是你小小的崔威可以承受的。” 看着柳怀冰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寒光,崔威的身体不由地一哆嗦。 柳怀冰直接背转身去:“崔主簿,如果你还有公事要禀告的话,尽管报来。但你倘若想跟本官闲聊,抱歉,本官没时间。” 看着此时的柳怀冰,崔威如果是看陌生人似的。 崔威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最终,崔威恼怒地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看着那无风却自飘动的帘幔,柳怀冰微微一笑:“嫣儿,为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齐慕羽可以堪称是旷世大才,你多多跟在他身边,想必定然能长进不少。” 大喜的柳嫣直接就掀开帘幔就跑了出来:“爹爹是说我可以去找慕羽了?” 柳怀冰微笑点头:“正是。” 柳嫣欢呼雀跃:“太好了,爹爹,女儿这就寻慕羽去。” 柳怀冰连忙拉住:“女儿,要去也急在一时,还是用完午膳再去吧。” 柳嫣俏皮地眨眨眼睛:“爹爹,难道你完了齐慕羽的‘独一家’酒楼所提供的可是人间难有的美味?” “我……”看着一副急不可耐模样的柳嫣,柳怀冰知道她的心早就飞到齐慕羽那去了。 无奈之下的柳怀冰只得松手:“你既然要去,那就去吧!不过回来的时候,给爹爹也带点吃食回来,毕竟爹爹也馋‘独一家’酒楼的美酒佳肴呀!” “没问题。”高兴不已的柳嫣蹦跳着离去了。 崔威呀崔威,本官以前是因为你有一个身为江宁知府的叔父而不得不对你有几分忌惮,可是如今本官却发现本官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因为你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太过小瞧齐慕羽。 虽然如今的齐慕羽只是一介草民,可是他仅仅是偶显峥嵘,就使得本官惊讶不已,自叹不如。 本官以为,这齐慕羽绝非池中之物,他日绝对能名震天下。 与这样的旷世奇才相比,你长兄一小小的江宁知府又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只可惜的是这样的旷世之才却已经有了家室,倘若他未成家,将嫣儿许配与他,不但是为嫣儿找到了佳一如意郎君,更是能让光耀我柳家门庭。 等等,就算齐慕羽有家室又如何?柳怀冰突然之间笑了,看来本官得抽个时间去看看齐慕羽的那位糟糠之妻了。 …… “柳怀冰,你好大的胆子,为了齐慕羽,居然敢如此对我。”回到家的崔威是怒火中烧。 崔威俨然决定,自己要写一封书信给自己的长兄,让他好生收拾柳怀冰一番。 可是在收到自己长兄回信之前,自己又岂能让齐慕羽如此嚣张? 在苦苦思索之后,崔威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 …… 柳嫣恼了:“齐慕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本小姐当做仆人?” 齐慕羽撇撇嘴:“你以为我愿意?你没看到我和绿鸢也忙着?” “你们喜欢折腾,本小姐也不阻拦,可干嘛要拉上我?” 齐慕羽一摊双手:“这不是人手不够吗?” 柳嫣气不打一处来:“笨蛋,人手不够,你不会多找人手?” 齐慕羽一脸的无奈:“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柳嫣气得直接蹦了起来:“齐慕羽,你敢骂我笨?” “我可没说,是你自个说的。” 见说不过齐慕羽,柳嫣撸起袖子,就又要和齐慕羽动手。 一见这,绿鸢慌忙拦住。 在知道齐慕羽的真正用意之后,柳嫣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柳嫣一脸的羞愧:“慕羽,我……” 齐慕羽摆摆手:“用不着道歉,我原谅你了。” “道歉个屁!齐慕羽我是想问你,我跟你干活可以,但你开多少的工钱?”柳嫣朝齐慕羽挤挤眼睛。 “齐慕羽,像本小姐这种身份的人给你干活,那可是你的荣光。我看这一天,你起码得给我十两银子的工钱吧?” 齐慕羽一个踉跄,这一天就要十两银子的工钱,你还不如去抢呢。 第六十一章 崔威的毒计 “什么?你说这绿鸢仙脂,柳嫣神露是用死猫死狗的尸体炼制而成?”一个男子面色大变。 又一个男子苦着脸:“兄弟,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呀,只不过这事情外面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让人不得不信呀!” 当想到自己用来沐浴,涂抹身体的仙脂,神露是用那么恶心的东西制作而成的时候,男子更忍不住狂吐不已。 那一位连忙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可怜的这位:“兄弟,忍住,千万要忍住。” …… 就在齐慕羽的香皂,花露水大卖特卖的时候,却有一个谣言传了出来,谣言说,齐慕羽的这两件让人疯狂不已的东西居然是用死猫死狗的尸体炼制而成。 这谣言自从出现,就很快散播开来。 而这谣言造成的最可怕的后果就是使得原本对香皂,花露水喜欢得近乎疯狂的人们变得对其恐惧不已,厌恶不已。 而柳嫣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更是勃然大怒。 柳嫣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辟谣,痛斥造谣者的无耻,并发誓一定要将其抓出来,严惩。 可是柳嫣却忘了,如果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她的辟谣根本没有多大说服力。 崔府。 崔威得意洋洋:“齐慕羽,如果你想证明我所说的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势必要公开这仙脂,神露是如何制造出来。” “可是一旦制作秘法公开,你齐慕羽恐怕就再也赚不得银子了。” “可是倘若你执意不肯公开这制作秘法,那么百姓就会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将更相信你的仙脂,神露是用那些恶心的东西炼制而成。” “而到那时,你的仙脂,神露将无法卖出去一份。” 看着得意不已的崔威,崔宇也是恭维不已:“爹爹这妙计果然厉害,孩儿以为,不管齐慕羽如何应对,这次都要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崔威摇头晃脑:|“那是自然,爹爹承认,他齐慕羽虽然有几分能耐,但是想和爹爹斗,他差远了。” 江都县县衙。 柳怀冰微微一笑:“崔威这招实在太过厉害,恐怕本官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齐慕羽,你已经给了本官足够的惊喜,想必这次也不例外吧!” 齐慕羽的家。 与愁容满面的绿鸢,恼怒不已的柳嫣相比,齐慕羽却依旧是一脸的轻松。 “夫人,这冰镇酸梅汤可是避暑的好东西,赶紧来喝一点。” “夫君,还是你喝吧,妾身此时没有心情。” “没心情?为何?”齐慕羽微微一笑:“夫人难道是怕这天会塌下来?夫人放心好了,倘若这天真的塌下来的话,夫君定然会为你去擎天。” 一看到齐慕羽直到现在还优哉游哉的模样,柳嫣可恼了:“该死的齐慕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胡言乱语?” “我为什么要急?”齐慕羽眨眨眼睛:“你柳大小姐不是说这事包在你身上的吗?” 柳嫣大怒:“齐慕羽,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怎么没说过?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一定要将造谣者抓起来严惩?你不要告诉我,以你柳大小姐的智慧,难道还不明白这造谣者到底是谁?” 柳嫣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齐慕羽,虽然你我都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崔威所做,但是倘若我真的寻上门去,他崔威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齐慕羽点点头:“而崔威如果矢口否认的话,你柳大小姐纵然知道是他,但这无凭无据之下,也不能奈何他?” “齐慕羽,既然这些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难不成就是为了取笑我?” “我怎么敢呢?”齐慕羽摇摇头:“柳嫣,我说这些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切不可乱了方寸。” “只要你的心不乱,总能想出法子来。” 齐慕羽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只让柳嫣听着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 “齐慕羽,你这样做可太缺德了!” “柳嫣,我齐慕羽的待人之道一向是,倘若对方是君子,我齐慕羽必将以诚待之。倘若对方是无耻之徒,我齐慕羽也不得不做一次小人。” “对了,柳嫣,这天这么热,要不要来一碗冰镇绿豆汤?” …… 当太阳下山,气温远没有正午那般燥热的时候,齐慕羽才不慌不忙地出门。 齐慕羽来到大街之上,左右瞧瞧,最后寻上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家伙,压低声音道:“兄弟,想赚银子不?” “银子?”猥琐的家伙顿时眼前一亮:“大哥,这银子可是人人都欢喜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喜欢就好。”齐慕羽毫不犹豫地将刚十两银子塞到对方手中。 当沉甸甸的银子在手,贼眉鼠眼的家伙顿时兴奋不已。 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做梦,这家伙甚至狠狠地拧了自己一下了。 而那传来的剧痛让他明白,这压根不是做梦。 贼眉鼠眼的家伙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大哥,你要小弟帮什么忙?” 齐慕羽面带笑容:“其实很简单。” …… 当听完齐慕羽的讲诉之后,这小子目瞪口呆:“哥哥,这事可千万使不得。” 齐慕羽微微皱眉:“为什么?” 这小子苦着脸:“哥哥,你要知道,这造谣滋事可是违反大宋律例,是要做大牢的,而且呢,这更是造主簿崔大人的谣言,这一但被主簿老爷给知道的话,他定然会扒了我的皮。” 齐慕羽一脸的轻松:“原来是担心这个,这多大的事情?既然如果被发现就要倒大霉,那就小心点,不让发现好了。” “哥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这小子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为啥?因为齐慕羽竖起了一个手指头,淡淡道:“二十两银子。” “兄弟,只要你为哥哥办成这事,事后哥哥定然奉上二十两银子,绝不少一文。” “这……”听到这,猥琐的家伙拒绝的语气再也没有方才那么坚决。 看到这,齐慕羽更是微微一笑。 第六十二章 谣言对谣言 齐慕羽一直以为,在这个世上,真正不爱财的人,要么是钱多的数不了,已经彻底丧失了对金钱兴趣的人。 而另一种呢,则是傻子。 那些口口声声说视金钱如粪土,对金钱不屑一顾的人,绝对是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而这样的人,你一旦将一锭银子扔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抛弃所谓的矜持,像条恶狗一样扑上来。 正所谓面由心生,齐慕羽自打第一眼看到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就意识到这家伙不但贪财,而且是一个心思狡黠之徒。 而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抛出足够的诱惑,他压根不会拒绝你任何的要求。 “哥哥,你……你……”那小子呼吸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得有些粗缓。 齐慕羽继续厚颜无耻道:“兄弟,你看哥哥这模样,是什么人?哥哥我绝对是能做大事的人。兄弟,这做大事的人,还会为区区二十两的银子欺骗你?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兄弟,我看你这模样,十足的就是一七窍玲珑之人,只要你多个心眼,我看这个世上能逮到你的人也没几个。” 一番吹捧顿时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眉开眼笑:“哥哥好生厉害,居然连这也看出来了。” 齐慕羽大言不惭:“那是自然,这千里马和普通的驽马之间可有着巨大的差距,这就算眼再拙的人也看得出来嘛!就好比兄弟你,不但貌似潘安,更是器宇不凡,这就算隔着百八十步,都能感受到兄弟你的卓尔不凡的气势。” …… 除了拥有丰富的学识之外,给人灌迷魂汤同样是齐慕羽的强项,这一番吹捧奉承下来,更是使得这小子晕头转向,嘴都咧得像石榴。 “兄弟,你我之间虽是初次相逢,但却是一见如故。兄弟,为了表示诚意,哥哥我再加一倍,一共四十两。” “如果兄弟事后害怕的话,拿着这四十两银子到哪不能潇洒快活一阵子?” “当然了。”齐慕羽叹了一口气:“如果兄弟认为哥哥不值得兄弟你信任,哥哥我也不勉强,哥哥大可另寻他人。” 说完之后的齐慕羽佯装扭头就走。 一看到这,那小子可急了,连忙拽住:“哥哥莫走,兄弟没说不帮哥哥的忙呀!” 齐慕羽乐呵呵地回头:“这么说,兄弟是答应了?” 那小子强自咽一口吐沫:“哥哥既然如此心诚,兄弟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脱,只是哥哥,倘若事成之后,哥哥会不会……” “兄弟,哥是做大事的人,如何会做那欺骗人的小勾当?再者,倘若哥哥真的食言,兄弟一怒之下告诉崔威,哥哥我定然讨不得好。” “兄弟,你认为哥哥有那么傻吗?” “不过呢……”齐慕羽脸色一正:“不过这四十两银子可不是白拿的,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希望江都县的百姓差不多都能听过这个故事。” 那小子也笑了:“哥哥,这个你放心好了,用不了三天,顶多明天晌午的时候,全江都县的百姓都会知道主簿大人家的这件趣事。” “不过小弟看哥哥器宇轩昂,实乃人中龙凤,这区区四十两的银子,小弟虽不会觉得少,但却怕辱没了哥哥你的身份。” 齐慕羽哈哈大笑:“那依兄弟看来,这给多少银子才算不辱没哥哥我的身份?” “哥哥,小弟以为起码五十两。” “成交。” …… 以谣言对谣言,这就是齐慕羽对付崔威的办法。 江都县主簿崔大人生性风流,在外面结识了一漂亮女子,对其更是宠爱有加。 可是虽然崔大人非常喜欢这个女子,但是由于惧内,不敢将其带回家,只敢在外面悄悄购置一别院,将那女子安置进去,待有空的时候,经常去与她相会。 可是崔大人由于不小心,在与那女子幽会的时候,却偏偏给他夫人给撞见了。 眼下,这主簿大人正和他老婆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据说东西都砸了不少。 造谣说对方在外面金屋藏娇,借此诋毁对方的声誉,在后世,那可是被用烂了的套路。 但是这种烂透了的套路,却让齐慕羽玩出了新花样。 言情小说之中那些狗血桥段被齐慕羽毫不客气地搬来。 后世小电影之中的那些sm情节更被齐慕羽堂而皇之地摁在崔威的身上。 这在让人们大呼过瘾在,直呼开眼的同时,其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喝茶聊天的首选话题。 更有那好事者,实在不愿意让自己腹中的锦绣才华就此埋没,在受到齐慕羽的启发之后,充分发挥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力。 这给主簿大人编一则缠绵悱恻的凄凉爱情倒也罢了, 倘若再加点恩爱情仇之类的也能接受,但老兄你口味咋就这么重,说主簿大人能虏获佳人的芳心,是靠那洞玄子三十六式? 可这还算好,更有那重口味者,也不甘寂寞,前来凑趣。 一时之间,崔威崔主簿成为了江都县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 …… 齐慕羽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不一会,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齐慕羽亲热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贼眉鼠眼的家伙笑了:“哥哥客气了。” “兄弟,给!”齐慕羽将背上的包袱递了过去。 贼眉鼠眼的家伙眉开眼笑:“谢谢哥哥。” 当接过银带,贼眉鼠眼的家伙一愣,慌忙打开,然后仔细查看。 齐慕羽叹了一口气:“兄弟,这绝对是白花花的银子,做哥哥的怎么会骗你呢?” 贼眉鼠眼的家伙也是长舒一口气:“哥哥,兄弟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掂着这银两,起码有八十两,可我记得前几天,哥哥答应我的是五十两。” “兄弟,我答应你是五十两不假,但是兄弟你事情办得太漂亮了,哥哥觉五十两实在拿不出手,故而又添了三两。” “兄弟,切莫推迟。” 感受到齐慕羽的真诚,就连贼眉鼠眼的家伙也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哥哥如此好意,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齐慕羽哥哥如此大才,呆在这小小的江都县,实在是委屈了。” “但不知齐慕羽哥哥日后有何打算?” 齐慕羽稍感意外:“兄弟,你认识我?” 贼眉鼠眼家伙笑了:“齐慕羽哥哥不但学究天人,时时有天马行空之想,更是玩弄主簿大人父子于鼓掌之中。齐慕羽哥哥如此大才,我白胜若不识,也实在是有眼无珠。” “多谢白胜兄弟高看。”齐慕羽拱拱手。 咦?白胜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可是任凭齐慕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算了吧,这个听上去普通的名字在自己原来的时代,也不算罕见,也许是自己不经意间在哪看到的吧?齐慕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齐慕羽怎么也想不到,在数年之后,在自己纵横天下的时候,这个长得贼眉鼠眼,擅长传播谣言的家伙居然成为了自己不可获缺的一大助力。 第六十三章 歪打正着 “齐慕羽哥哥,这龙卧浅滩实在是可惜。哥哥就没有想过离开这小地方,然后行云布雨,龙啸天下?” “这个……”齐慕羽想了一会,苦笑不已:“兄弟,不瞒你说,这做男人的,又有几个愿意在一个小地方窝囊一辈子?只是哥哥我这还有放不下的事情呀!” “放不下?这大好男儿又岂能被俗事所滞绊?”白胜眼露凶光:“哥哥,小弟非常欣赏‘快刀斩乱麻’这话,这一刀下去,还有什么事情能绊住哥哥?” 听到这的齐慕羽脸色也沉下来:“白胜,我告诉你,我齐慕羽也许不是君子,但绝不是那种嗜杀无忌的屠夫。白胜,既然你我话不投机,就干脆各奔东西。” “告辞!”言罢之后的齐慕羽怒气冲冲而走。 看着齐慕羽的背影,白胜摇摇头:“可惜了,如此大才之人却偏偏有妇人之仁,真是可惜了。” “不过,齐慕羽,我承认你那句话说得非常对,既然道不同,那就注定不能相谋了。” “不过我真的非常好奇,他日,我们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会面。” 说罢之后的白胜也是大踏步而去。 …… 江都县县令柳怀看着齐慕羽,似笑非笑:“齐慕羽,你可真让本官刮目相看呀!” 齐慕羽坦然受之:“多谢大人夸奖!” “齐慕羽,你知不知道这次给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大人,慕羽的麻烦已经够多,再多一个又何妨?” 柳怀冰猛地将茶盏朝桌上一拍,然后腾地一下站起来。 柳怀冰左顾右盼,吼道:“来人,给本官拿刀来,我要将这泼皮给砍了。” 一旁的柳嫣慌了:“爹爹,万万不可呀!” 齐慕羽傻眼了:“大人,怎么好端端地就要砍我?” “笨蛋。都这时候了,还不给我闭嘴?”都要被这混蛋气疯的柳嫣抓起齐慕羽的胳膊,狠狠就是一口。 “哎呀!疼!”巨大的疼痛之感使得齐慕羽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柳嫣眼一瞪:“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还咬。” 看着这 柳嫣凶神恶煞的样子,‘眼泪汪汪’的齐慕羽终于老实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只是二位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柳嫣强忍怒火,看着这混蛋:“齐慕羽,你知不知道,此刻,崔威家中早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那崔威的原配更是疯狂地殴打崔威的那个相好的?而那崔威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相好的受到欺辱,去拉扯自己的凶婆娘,却反而被痛揍了一顿?” “……”听到这的齐慕羽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柳嫣恼了:“有什么话还不快说?叫你闭嘴的时候,唠唠叨叨个没完,可叫你说话的时候,你却变成哑巴了?齐慕羽,你是诚心和我作对不是?” “……”齐慕羽可怜巴巴地看着柳嫣。 柳嫣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允许你说了,如果你还装聋作哑的话,我就咬你。” “别别,我说就是了。”看着就要扑上来的柳嫣,齐慕羽慌忙躲闪。 “柳嫣,我编排崔威那老小子相好的被他的原配发现,纯属是胡诌而已。可他这相好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柳怀冰冷哼一声:“好你个齐慕羽,终于肯承认了不是?齐慕羽,你也不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我大宋的官员,向来喜好风流,不但喜欢上青楼喝花酒,更喜将这作为风流雅事,向人炫耀。” “齐慕羽,试问,这样的官员,在外面有几个相好的,这有些钱,做些金屋藏娇的事情,有什么稀罕的?” “这个嘛……”齐慕羽歪着脑袋想想:“貌似还真是这回事。” 柳嫣撇撇嘴:“废话,你以为本小姐至于骗你这样的蠢货?齐慕羽,我告诉你,我大宋的官员如果在外面没有什么风流韵事的话,那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居然是这样?”听到这的齐慕羽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在后世,哪怕你再有钱,再有势,想除了自己合法的妻子之外,再另找漂亮女人开心的话,也得偷偷摸摸,否则,一旦事情败露,绝对会遭到全社会的嘲笑。 要不是这样的话,那怎么叫偷情,偷欢呢? 哪像这个朝代,找漂亮女人都找得光明正大,还要到到处炫耀,唯恐别人不知道? 柳怀冰气得胡须直跳:“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臭丫头,我等圣人之徒,这上花楼,品美酒,闻雅乐,赏风花,论雪月,乃是莫大的雅事。怎么到了你的嘴中,变得如此粗鄙不堪?” 柳嫣一脸的不屑:“爹爹,这上青楼就是上青楼,干嘛说得那么漂亮?你糊弄谁?” “你……你……”理屈词穷的柳怀冰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揍柳嫣。 可谁曾料到这柳嫣不但不怕,反而是朝齐慕羽身后一躲,更不忘吐吐舌头。 齐慕羽也是强忍笑意:“大人,且莫动怒,听我说……” “齐慕羽,你给我闭嘴,此乃本官的家事……” “大人,这虽说是您的家事,但齐慕羽毕竟身受大人之恩,这于情于理……” “齐慕羽,你给本官闪一边去。” “大人,论 年纪,您是我的长辈,论声望,更是让我齐慕羽敬仰不已。大人,齐慕羽斗胆,唤您一声伯父。” “伯父,小侄以为,虽说这为人父母的,教训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小侄以为,我妹妹嫣儿她,所说也未必没有道理。” “所以……” “齐慕羽,你少和本官套近乎。”忍无可忍的柳怀冰一脚踹去。 “齐慕羽,你少占本小姐的便宜。”柳嫣又是狠狠一口。 “啊!”齐慕羽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喊之声。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这本来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干嘛最后倒霉的却还是我? …… 齐慕羽揉着自己的胳膊:“大人,你这次来找我,并非是为那崔威抱不平,你的真正用意是怕今日这崔威的事情他日未必不会落在大人的头上,所以对我齐慕羽警告一番。” “大人,你放心,你对我恩重如山,我齐慕羽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敢那般对你。” “算你识趣。”柳怀冰冷哼一声:“齐慕羽,虽然崔威被你弄得狼狈不已,但是本官以为,你可不会就此罢手。” “齐慕羽,你能否告诉本官,接下来,你又想如何?” 齐慕羽正色道: “大人,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慕羽打算拜访崔主簿,让他明白,如果他不替慕羽澄清那则谣言的话,这‘主簿大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第六十四章 鸡鸣狗跳的崔府 此时, 在江都县主簿崔威的府中,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可怜的江都县主簿崔威崔大人,不但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了几道口子,就连这脸上也留有好几道青痕。 “泼妇,简直是一不可理喻的泼妇。”看着那坐在椅子上,余怒未消,依旧冲着自己瞪眼的婆娘,崔威唯有在心中暗暗咒骂。 一旁的崔宇见之,也是连忙相劝:“母亲大人,父亲这也是一时糊涂。母亲大人,您也知道,在我们大宋,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崔氏一瞪眼:“在我们大宋,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在我们家,绝对不行。” “是,是,是,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崔宇连连点头:“不过母亲大人,既然事已经如此,纵然再生气也无益处,为今之计,是考虑这事如何善后。” 崔氏冷哼一声:“如何善后?当然是乱棍打死那贱人,彻底断了这老东西的念头。” “母亲大人,千万不可。要知道,虽然这事的确让母亲生气不已,如何处置那女人也不为过,但是呢,唯独不能闹出人命来。” “母亲,您要知道,这一旦闹出人命,不但有损父亲大人的清名,更是违反大宋律例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听崔宇这么一说,崔氏犹豫了起来。 “宇儿,要不将那个贱人卖到青楼去?” 崔威大怒:“泼妇,我看你敢?” 崔氏一瞪眼:“我就这样,老东西你敢奈我何?” 见二人又要吵作一团,崔宇赶紧再次相劝。 “父亲,母亲说的只不过是气话,你又何必当真?” “母亲大人,孩儿知道你恼。但倘若真的将那女人卖到青楼,我崔家将颜面无存。母亲大人,万请三思呀!” “这……”想到这可怕之处,崔氏犹豫了。 见此,崔宇 胆气更大了几分:“母亲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母亲大人不妨大度一点,让父亲光明正大地纳那个女人为小妾。” “这样一来的话,可以彰显母亲贤良宽仁的美名,这二来呢,也会让父亲对母亲感恩不尽。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岂不更好?” 一听到这,崔威也是连连点头:“吾儿所言甚是。” “老东西,你别做梦了。”崔氏恶狠狠地看着崔威:“为了所谓的美名,让你这老东西称心如意?休想!” “老东西,我告诉你,那个贱人我可以饶她一命,但是想留下来,门都没有。” “马管家,给我将这贱女人拖下去,然后重打二十大棒,最后逐出江都县,对了,告诉她,倘若它日,再让本夫人见到,我打断她的腿。” “是,夫人。”马管家耷拉着脑袋,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看崔威,就要下去。 “马旭,如果你敢对香儿有一丝不敬的话,老夫就扒了你的皮。”一个无比冰冷的声音飘来,这声音之可怕,只让马大管家后背一阵发毛。 马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会变得这么怪怪的:“老爷,我……” 崔威面色冰冷:“将香儿好生安置,待选个好日子,老夫我要将她名正言顺地赢娶过门。” “老爷,这……”马旭为难地看看怒容满面的崔氏,又看看脸色阴森得极其可怕的崔威。 “马旭,你给我记住,在这个家中,这一家之主是老爷我,而不是这个蠢婆娘。” “我蠢婆娘?老东西,你翻天了?”大怒的崔氏直接冲了过来。 可是此时的崔威,眼中哪还有一丝的畏惧之色? 只见崔威对着这蠢婆娘的,‘啪啪’左右开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老东西,你……你敢打我?”崔氏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崔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家伙,今个居然如此大胆。 崔威直接背过身去:“贱人,老夫平时处处让着你,其实并不是怕你,而是不屑与你这种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但是贱人,如果你视老夫的忍让为软弱可欺的话,老夫会让你知道老夫一旦动怒,会有多可怕。” “贱人,还不给老夫退下?” 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崔威,崔氏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老爷,妾身……妾身知道了。”原本趾高气扬的崔氏最终畏缩着离去了。 “马旭,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虽然声音较之刚才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是对于马旭所产生的威慑却丝毫不亚于方才。 “是,老爷,我这就去。”马旭撒开腿丫子就跑。 崔威一脸平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崔宇:“宇儿,为父告诉你一件事,这做男人的为了女人,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只要能讨得她的欢心,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需心疼。” “但是你要记住,男人永远也不能让女人左右。如果有哪个蠢女人真的想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情的话,你就要让她明白,我既然可以把你视作珍宝呵护,也同样可以将你变成草芥,随意处置。” 终于回过神来的崔宇显得异常的恭敬:“是,父亲大人。” “很好。”崔威点点头:“宇儿,为父问你,你认为关于为父的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给扒拉出来的?” 崔宇毫不犹豫:“父亲,绝对是齐慕羽那个泼皮。儿认为,在江都县,有胆量和父亲作对的,除他之外,别无他人。” “这事是齐慕羽弄出来的不假。但是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崔宇不假思索:“当然是告之柳怀冰,让他按照大宋律例,将他打入大牢。而那齐慕羽被打入大牢,以孩儿和大牢的路牢头的交情,他齐慕羽……嘿嘿嘿。” “别傻了。” 崔威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宇儿,齐慕羽是泼皮不假,但是爹爹却不得不承认,他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爹爹以为像齐慕羽这样的人,做事断然不会给人把柄的,就算你再怎么查,也找不到这事是他齐慕羽做的。就好比爹爹造谣说他的香脂神露是猫狗的尸体炼制而成。” 崔宇一脸的不甘:“爹爹,如此说来,我们这次又输给了齐慕羽?” 崔威冷哼一声:“输?爹爹何曾输给他齐慕羽?就算这次,我二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平手而已。” “不过,爹爹以为他齐慕羽也该登门来拜访了吧!” 而就在崔宇这样想的时候,果然有仆人来报,齐慕羽求见。 第六十五章 袁茜的贪婪 齐慕羽微笑着拱拱手:“慕羽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一见这,崔宇顿时大怒:“齐慕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登门来嘲讽我爹爹,来人,给我将他的狗腿打断。” “是,少爷!”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理科围了过来。 齐慕羽丝毫不惧:“主簿大人,齐慕羽今日登门拜访,乃是贵客。可令郎却如此对待齐慕羽,主簿大人,难道这就是你崔府的家风?” “犬子不懂事,还请齐公子见谅。” 崔威强忍怒火,看看那些家丁:“还不给我退下?” “是。老爷。”迫于崔威的威势,家丁们慌忙退下。 “爹爹……” “你也退下。” 崔宇本想抗拒,但瞅瞅崔威可怕的眼神,不由心里一激灵。 崔宇慌忙低下头,匆匆而去。 待只有齐慕羽和他二人的时候,崔威笑笑:“齐公子方才说恭喜老夫,贺喜老夫,但不知这喜从何来?” “主簿大人能堂堂正正将佳人迎娶进门,从此不再受那相思之苦,这岂不是喜事一桩?” “如此说来,的确是喜事。”崔威哈哈大笑:“齐公子,他日老夫迎娶香儿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哟。” “大人相邀,慕羽岂敢不从?大人,那日,慕羽定当携厚礼前来。” “那就多谢齐公子了。” “愧不敢当。”齐慕羽笑笑。 “大人想必已经知道前些日子,有人造谣我的仙脂,神露是猫狗的尸体炼制而成?” 崔威还在装糊涂:“齐公子,关于这件事情,老夫也仅仅是略有耳闻而已。” “可尽管是略有耳闻,大人却是四处奔波,想还齐慕羽一个清白。” 齐慕羽深深行一礼:“大人的恩情,慕羽没齿难忘,只是慕羽想知道的是,大人对于这事可曾有眉目?” “这……”崔威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不已。 “有眉目了,早就有眉目了。齐公子,老夫本想寻个机会告诉你这事,可不想你今日登门,也罢,今日就顺便告诉你好了。” “多谢主簿大人。” …… 认识齐慕羽和崔威崔主簿的人十有八九都知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在人们的心目之中,他们应该属于那种打死也不愿互相来往的那种人。可是令人惊讶的是,齐慕羽居然破天荒地去拜访了崔主簿。 而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事后,主簿大人更是面带笑容,亲自将齐慕羽给恭送出来。 可是,这还没有完。 几天之后,主簿大人经过一番明察,最终发现了那个造谣说齐慕羽的香脂,神露是猫狗尸体炼制的恶徒。 只可惜的是,当主簿大人带人去抓捕的时候,那恶徒却早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而为了感激主簿大人明察秋毫,还自己清白,齐慕羽更是奉送了十几份的香脂,神露。 对此,主簿大人自然是欣然接受,并拿出了一半赏赐仆役和丫鬟。 香脂和神露的功效本就诱人,让人难以拒绝。只是碍于那一则谣言,让人心生畏惧。 可是如今,主簿大人不但抓获了造谣的真凶,更是亲自试用那香脂和神露。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人们心中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齐慕羽的店,再一次迎来了顾客的爆满。 崔威冷笑不已:“齐慕羽,要不了多久,老夫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虽然崔威这老小子眼下吃了瘪,但是我以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我也好奇,这老小子以后还会弄出什么名堂来。”齐慕羽以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然后慵懒地闭上眼睛。 那边,看到齐慕羽又在偷懒,恼怒不已的柳嫣就要过来,可是却被绿鸢一把抓住。 “柳嫣妹妹,夫君这几日实在太过辛苦,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休息一下,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他辛苦?本小姐这几日比他还辛苦,又怎么没有想着偷懒?” 可是虽然嘴中这么说,但最终柳嫣还是听从绿鸢的劝,没有去打扰齐慕羽。 “禀主母,外面有一位小姐求见老爷。”一个小丫鬟毕恭毕敬道。 “有小姐,她是谁?” “禀主母,她说她叫袁茜。” 袁茜?听到这的绿鸢脸色微变。 瞅瞅远处那树荫之下,假寐的齐慕羽,丫鬟轻轻道:“主母,是不是要唤醒老爷?” 这绿鸢还没有回答,柳嫣可恼了。 “唤醒他?唤醒他做什么?难道要告诉他,那个姓袁的女人来恶心他了?” “轰走!赶紧给我将她轰走。” “这……”小丫鬟犹豫地看着绿鸢。 绿鸢摇摇头:“柳嫣妹妹,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不大喜欢袁姑娘。可是她今日登门,好歹也算是我齐家的客人。” “倘若就这样将客人逐出去的话,恐怕会遭人耻笑。” “所以,我看还是让我代替夫君去见她一见。” “姐姐见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姐姐性子太柔,这样去见她,恐要受她欺负,不如让妹妹陪同你一起去。” …… 此时的袁茜更是焦急不已。 自己经营酒楼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慧,绝对能力压齐慕羽一头。 可是没想到的是,尽管自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可‘聚馨楼’的生意却始终不如齐慕羽的‘独一家’酒楼。 甚至,最近这几天,‘聚馨楼’每天的收入居然连‘独一家’的一成都不到。 这酒楼的生意远远不及齐慕羽倒也罢了,可是齐慕羽这段日子居然寻得了新的赚钱的法子,据说那香脂和神露每天都能为齐慕羽带来好几百两银子的收入。 他齐慕羽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 就在袁茜在客堂一边等待,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袁茜连忙抬头:“齐慕羽……” 看着联袂出现的绿鸢,柳嫣,袁茜一愣:“怎么是你们?齐慕羽他怎么没出来?” 绿鸢连忙解释:“袁姑娘,这几日夫君甚是辛苦,如今正在小睡,绿鸢不忍打扰。” 袁茜恼了:“绿鸢,我要找的是齐慕羽,你出来干什么?赶紧把他给我唤来。” “袁姑娘……” “绿鸢,我再说一遍,我找的是齐慕羽,这没你什么事。” “没绿鸢姐姐什么事?”柳嫣大怒:“袁茜,绿鸢姐姐不但是慕羽的妻子,更是这齐家的主母。” “袁茜,绿鸢姐姐代替自己夫君来见你,有何不妥?可你不但不知足,居然还出言不逊?” “袁茜,你难道真的想让人将你给轰出去?” 看着柳嫣这模样,袁茜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 “好了,柳嫣妹妹,不要再说了。”绿鸢摆摆手。 “袁姑娘,但不知你这次登门所为何事?” “这……”袁茜犹豫着:“袁茜,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和齐慕羽讲更为合适。” “只愿意和齐慕羽讲?”柳嫣冷哼一声:“我看,这十有八九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柳嫣,你……” “我怎么了?袁茜,我告诉你,要么你现在讲,让我和绿鸢姐姐决定,是否去唤醒齐慕羽。” “要么……”柳嫣拖长了声音:“要么,你现在就滚蛋,等齐慕羽睡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你曾来找过他。” “不过呢,本小姐一向健忘,到时候,能否记起这事,也说不准。” 看着柳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袁茜恨得牙直咬,可是却无可奈何。 在短暂的思忖之后,袁茜最终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绿鸢,柳嫣二人大吃一惊:“什么?你也想卖绿鸢香脂,柳嫣神露?” 袁茜点点头:“没错,我这几日看如意坊的客人太多,齐慕羽实在忙碌不过来,实在有些不忍,故而我决定帮你们卖这香脂和神露。” 帮我们卖香脂和神露? 虽然袁茜说得一脸诚恳的模样,但是绿鸢,柳嫣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售卖香脂神露获利太大,让袁茜眼红了。 “袁姑娘……”绿鸢正琢磨着如何委婉拒绝,但柳嫣却没她这么好的性格。 柳嫣冷笑不已:“原来你是垂涎我们赚得银子太多了,想来分一杯羹?” 袁茜的脸有些微红:“柳姑娘这话有些过了。” “有些过了?昔日,你将好端端的一个酒楼从齐慕羽的手中夺走,齐慕羽不与你计较,足可见心胸之坦荡。” “这赠送你烈酒,传你给菜肴加鲜的秘方,更是让你获利丰厚。齐慕羽如此大仁,你不感激倒也算了,可眼下还想要我们的香脂神露。” “袁茜,我告诉你,做梦!” 袁茜也恼了:“柳嫣,我父亲向来与齐慕羽交好,昔日,更是给了齐慕羽莫大的恩惠,如今,就算向他齐慕羽索要些东西,也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柳嫣嘲讽道:“袁茜,你也说了,当日对齐慕羽有恩的是你的父亲。所以,今日如果厚着脸皮上门的是你父亲的话,我们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可是你父亲真的愿意吗?袁茜,我看你父亲的那张脸绝没有你的这般厚实。” 第六十六章 绿鸢的心事 袁茜气得直哆嗦:“柳嫣,我承认我今日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绿鸢倘若指责我的话,我无话可说。” “可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指责我?” 我什么东西?柳嫣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和袁茜拼命。 绿鸢拼命拉住:“妹妹不可乱来,千万不可乱来。” “姐姐,不要拉我,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笨女人。” 在柳嫣拼命的挣扎之下,绿鸢隐隐有些拉不住了。 绿鸢急了,一声大吼:“柳嫣,你闹够了没有?” 这声音之大,使得柳嫣的身体不由一颤。 在镇住柳嫣之后,绿鸢看向袁茜,平静地说道:“袁姑娘,我希望你现在向柳嫣妹妹道歉。” 袁茜直接扭过头去:“向她道歉?倘若我不愿意呢?” “假如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叫人把你给关起来,然后让你父亲来赔罪领人。” 袁茜一脸的不屑:“绿鸢,你吓唬我?” 绿鸢叹了口气:“袁姑娘,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来人!” “是!”齐家,几个壮实的家丁直接就走了过来。 “袁姑娘,请。” 袁茜面色顿时大变,她这才明白,绿鸢根本不是和自己开玩笑。 袁茜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绿鸢给关起来的话,这事一旦传出去,自己的脸可丢大发了。 看着终于有些惊恐的袁茜,绿鸢淡淡道:“袁姑娘,我虽然平时难得动怒,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脾气。” “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是道歉,要么是被我关起来,你你自己选吧!” 虽然此时的绿鸢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可是瞧在袁茜的眼中,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之感。 袁茜终于感到了害怕,她慢慢地低下了头:“柳姑娘,我为方才的言语,向你道歉,恳请你的原谅。” 柳嫣冷哼一声:“道歉就不必了,本小姐何等身份的人,又岂会和你一般见识?” “这还差不多。”绿鸢挥挥手,示意家丁下去。 “袁姑娘,你方才说柳嫣妹妹没有资格说你,我想说的是,她有。” “她有?”袁茜一愣。 “就凭柳嫣妹妹对慕羽的那份心意。”绿鸢看着柳嫣。 “妹妹,相公虽然聪明过人,但有时也未免会犯糊涂,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妹妹帮持哟。” 听着绿鸢这意有所指的话语,柳嫣的俏脸通红。 柳嫣扭捏着:“姐姐,你到底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绿鸢笑了:“看妹妹这模样,想必已经明白了,又何必故作不知?莫不是,你不愿意?” “我……我……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芳心大乱的柳嫣落荒而逃,只是由于太过慌乱,甚至差点跌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让袁茜惊呆了。 这好不容易,袁茜才回过神来。 袁茜看着绿鸢,面色古怪:“齐夫人,看来以后我得唤你大夫人了?” “袁姑娘,你愿意如何唤乎我皆可,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日后再见到柳嫣妹妹的时候,可不能再说如今日这般的荒唐话。” “对了,袁姑娘,关于那仙脂香露的事情,虽然夫君还尚未知道,但以我对夫君的了解,知道他恐怕是不会让袁姑娘失望的。” “所以,还请袁姑娘放心。” “齐夫人,不必了。”袁茜淡淡道:“我已经想通了,我已经从齐慕羽那得到了偌大的好处,倘若还要索取的话,实在是太过贪婪。” “所以,齐夫人,今日之事,你就且当做一个笑话吧,告辞!” 说罢之后的袁茜扭头就走,只是她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脚下居然也有了一丝慌乱。 而当柳嫣和袁茜相继离开之后,这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绿鸢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憔悴。 “夫君,妾身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你。”绿鸢喃喃而道。 一行清泪更是沿着自己的面颊缓缓流了下来。 绿鸢不禁回想起,那前几日,江都县县令柳怀冰微服来找自己的事情。 “夫君,请你原谅妾身,因为妾身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夫君的大好前程。” 可是伤心不已的绿鸢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门外,正有一双眼睛悄悄地凝视着自己。 …… 夜已深,身旁的齐慕羽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夫君醒醒,夫君醒醒。”绿鸢轻轻摇晃着齐慕羽。 可是齐慕羽却只是呓语一声,根本没有丝毫新过来的趋向。 见此,绿鸢终于心情大定。 绿鸢悄悄地起身,然后悄悄到内屋,取来一个小小的包袱。 在小心地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之后,绿鸢深情地凝视了齐慕羽最后一眼,然后强忍悲痛,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为了不让齐慕羽发觉,绿鸢特意选择了在深夜离开。 月光虽然皎洁,但却丝毫不能退去绿鸢心中的悲伤。 绿鸢就这样踉跄着而行。可是为什么这越走,脚步却越感到沉重?直到最后,绿鸢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这每一步的迈出都要耗费全身的精力。 绿鸢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 她放下包袱,嚎啕大哭。 “这大晚上的,哭什么哭?”一个声音传来。 绿鸢吓得不由地一哆嗦。 绿鸢连忙朝前面看去,只见一个用黑布蒙住面庞的男子正瞅着自己。 ”蒙面男子嘿嘿地笑着: “小娘子,长得蛮俊俏的嘛! “这大晚上的,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哭哭滴滴地赶路,可真是一件稀罕事呀!” 绿鸢胡乱擦擦自己的眼泪:“要你管。” “小娘子的事情,我当然不想管。只是小娘子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听到这,绿鸢更害怕了。 绿鸢慌忙解开身上的包袱,拿出些银两:“大哥,小女子出门走得匆忙,未带多带银两。大哥,这些你拿去,烦请让小女子过去。” 看看银两,蒙面人点点头:“看来小娘子还挺识趣的。实不相瞒,我在这候着,的确是打算等路过的路人,劫财的。” “可是看到小娘子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我想想如果只劫财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呢,我打算顺便劫个色。” 说完之后的蒙面人张牙舞爪地就朝绿鸢扑来。 第六十七章 为爱守护 绿鸢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扭头就跑。 可是她 绿鸢毕竟是一个柔弱女子,虽然有心想逃,但却又怎么是那蒙面男子的对手?这还没跑出多远,绿鸢就被蒙面男子给赶上。 蒙面男子一把将绿鸢拦腰抱起,淫笑不已:“小娘子,这月色如此撩人,浪费了岂不可惜?” “不如你我今晚就天做被,地作床,成就好事如何?” “不要,不要!”绿鸢虽拼命挣扎,但无奈力气远不及蒙面人。 可突然之间,绿鸢居然停止了挣扎。 蒙面人哈哈大笑:“看来小娘子是认命了?” 羞涩不已的绿鸢轻轻唤道:“夫君别闹了。” 蒙面人的身体顿时一颤,他缓缓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张无比俊美的面庞。 齐慕羽板着脸:“娘子这深夜急匆匆赶路,到底想去哪?” 绿鸢不敢看齐慕羽的眼睛:“夫君,我……我想回娘家去省亲。” “省亲?”齐慕羽摇摇头:“娘子,这省亲哪有大晚上赶路的?” “我……我怕夫君不同意,故而只有选择晚上走。” 齐慕羽冷哼一声:“怕我不同意?你没有问过我,就怎知道我不同意?况且,这回娘家省亲是件大喜事,本应高兴才是,为何娘子要哭哭滴滴的?” “我……”绿鸢无言以对。 “难不成是娘子另有了新欢,故而想抛弃为夫?” 绿鸢慌了:“不是的,不是的,夫君,绿鸢这辈子心中只有夫君一人。” 齐慕羽冷笑不已;“心中只有我一人?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如果真的是心中只有我一人,你还会选择不告而辞,深夜而逃?” “不是这样的,夫君,你听我解释。” “那好,我倒要看你如何解释。” “……”虽然绿鸢有心想解释,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 “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想该如何编周全了?” “绿鸢,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怒气冲冲的齐慕羽扭头就走:“绿鸢,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之间,恩断义绝。” “夫君,不要!”看着齐慕羽含怒而去的背影,绿鸢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浑身的气力好像陡然之间被抽走似的,绿鸢无力地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她绿鸢真的想解释,夫君误会自己了。自己真的这辈子只喜欢夫君一人。可是她又不敢解释,她不想让夫君因为自己,而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 夫君,请你原谅绿鸢。 轻微的脚步声不知为什么再次响起,而那熟悉的叹息之声更是饱含着无尽的伤感。 “娘子,你现在知道痛苦了?可你知不知道,与你的这点痛苦相比,我齐慕羽的痛苦是你的十倍百倍?” “娘子,你知道吗?那天柳知县来找你,你二人屏退所有的人在屋中谈论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娘子,你本以为你二人的谈话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是你却不知道,那天小红那丫头偷懒,就悄悄藏在隔壁的屋子睡觉。” “而你二人的话,更是被她一字不落地听到耳里。” “那丫头大惊之下,在等到我回来之后,就悄悄将事情告诉了我。” 说到这的齐慕羽明显有些动情了:“绿鸢,你为了我肯付出这么多,的确让我感动不已。” “可是你以为这样做,真的是我需要的?绿鸢,你难道真的以为抛弃妻子所搏得的所谓的大好前程是我齐慕羽需要的?” 说到激动之处的齐慕羽,原本俊美的面孔已经有些狰狞:“那不是我所需要的。抛弃自己的心爱之人,就算能换来再多,也只会让天下人耻笑不已。” “难道娘子真的希望我成为那样的人?” 绿鸢手足无措: “对不起,夫君。” “娘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充满爱怜之意的齐慕羽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娘子,为夫今日就告诉你一件事,这人世间宝物无数,可是却没有一物有我的娘子珍贵。人世间纵有情万种,可我只对娘子你情有独钟。” “所以请娘子不要为了那区区的俗物,让为夫失去最珍贵的东西,好吗?” “嗯嗯!”撼动不已的绿鸢连连点头。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齐慕羽牵住绿鸢的手,温柔道:“好了,娘子,我们回家吧!记住,下次不可大晚上的乱跑了,幸亏今晚你遇到的我,倘若你真的遇到是淫贼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咦?怎么不走?难不成还没缓过劲来? 绿鸢看着齐慕羽,一脸的娇羞模样:“夫君,你方才扮演淫贼的模样,甚是有趣。” “要不……要不……”绿鸢的声音异常的嘤咛。 “要不,夫君扮演完了,我们再回去?” 齐慕羽嘿嘿贱笑不已:“既然娘子兴致如此之好,为夫又岂能不从命?” “小娘子,我来了。” …… 此时,天上的那轮明月也仿佛害羞似地钻进了云层。唉!这月色缘何如此撩人? …… 江都县县令柳怀冰的案头,此时赫然摆着一封信。 据仆人来报,这信是齐慕羽公子送来的。 柳怀冰有些糊涂了:如果远隔百里,行走不便,你齐慕羽托人给本官送信,无可非议。但是你明明这所住的地方离本官的县衙不远,倘若有事,你齐慕羽大可径自来找本官。 又何必大费周折地给本官写信? 纳闷不已的柳怀冰连忙打开信笺,将之抖开。 可是下一刻,柳怀冰面色变得极其的古怪。 齐慕羽的信其实很简单,只有区区八个字:拆人姻缘,禽兽不如。 柳怀冰气急败坏,好一个齐慕羽,本官明明是一番好意,你不感激倒也罢了,居然还辱骂本官?简直是混账至极。 恼怒的柳怀冰直接将信搓成一团,就要扔掉。 可就在这时,不巧柳嫣进来。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 柳怀冰慌将纸团藏在身后:“没……没什么了。” 这柳怀冰不掩饰还好,一掩饰,柳嫣更怀疑了。 第六十八章 柳怀冰的屈服 “爹爹……”柳嫣故意拖长了声音。 柳怀冰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嫣儿,怎么了?”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乘柳怀冰不备,柳嫣一把夺过柳怀冰手中的纸团,然后将之展开。 “不要!”柳怀冰还要阻拦,可以已经来不及了。 “毁人姻缘,禽兽不如?这是什么意思?咦?这字迹怎么如此熟悉?” “等等,这不是慕羽的字吗?” 柳嫣看着柳怀冰,神色有些古怪:“爹爹,慕羽他好端端地送你这个做什么?快告诉女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如今这模样,柳怀冰明白,再想隐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女儿,你觉得慕羽此人如何?” 当听自己父亲说起齐慕羽的时候,原本大大咧咧的柳嫣顿时扭捏起来:“爹爹,虽然他齐慕羽有些可恶,但是品性还不算太坏。” “想夸他就直说,爹爹又不会笑你?”柳怀冰摇摇头:“女儿,你还得记得当日,齐慕羽昏倒,你哭成个泪人的模样?” 柳嫣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爹爹,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还提它做什么?” “能不提吗?”柳怀冰无奈地摇头:“那件事情让爹爹明白了一件事情,此生你恐怕是再也无法将你与齐慕羽割舍掉了。” “恐怕日后在嫣儿你的心中,让你中意的男人,也只有他齐慕羽了。” 柳嫣羞涩不已: “爹爹,你胡说什么?” “爹爹没有胡说,既然女儿你这辈子只钟情齐慕羽一人,爹爹又岂能让你伤心?所以爹爹就去找那齐慕羽的原配绿鸢。” …… 当谈起齐慕羽的时候,柳嫣还有些害臊。 可当她听柳怀冰讲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脸色顿时变了。 “爹爹,难怪这几天我觉得绿鸢姐姐有些古怪,原来是爹爹搞的鬼。爹爹,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 “爹爹无耻?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爹爹愿意?” “女儿,你也知道,慕羽无论是才学或者是人品,都足可以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只是可惜的是,慕羽他却已经有了妻子。” “女儿,倘若你嫁过去的话,该如何与那绿鸢相处?” “爹爹,绿鸢姐姐性格温和,是断然不会让女儿受半点委屈的。” “纵然她绿鸢不让你受委屈又如何?毕竟,只要她在,她就是齐慕羽的正妻,而你呢,只能做齐慕羽的妾妻。” “那又如何?女儿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想我柳怀冰,堂堂江都县县令,倘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人做妾室,这颜面何存?” “所以,爹爹就为了所谓的颜面,做那毁人姻缘的事情?” “难道爹爹错了吗?可笑爹爹一番好心,他齐慕羽不但不感激,反而用一则书信来嘲讽。真是混账。” “再者,他齐慕羽也不想想,倘若他能让嫣儿你做他的正室,爹爹又岂会亏待与他?爹爹必将许他一个大好前程。” 柳嫣急了: “爹爹,如果慕羽他真的为了所谓的前程,做出抛妻的无耻勾当,女儿是断然不会嫁于他。” 柳怀冰大怒:“倘若他齐慕羽不让绿鸢离开的话,你休想嫁给他。” 柳嫣也恼了:“如果爹爹执意不让女儿嫁给慕羽的话,女儿就出去,到处宣扬,女儿的腹中,已经有了慕羽的骨肉。” “我……”此时的柳怀冰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作孽呀,作孽!我柳怀冰怎么生了你这一个不成器的女儿?” 正所谓知女莫如父。 柳怀冰明白,倘若自己真的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话,以自己女儿的脾性,那种事情还真的做得出来。 罢了,罢了,和自己女儿的名节相比,自己的这张老脸又算得了什么? 齐慕羽,本官真想……真想一脚踹死你。 …… 齐慕羽一愣:“大人想叫我到衙门当差?” 柳怀冰面露不悦:“到衙门当差又如何?慕羽,难不成你一辈子只想当个富家翁?” “再者,本官叫你到衙门来当差,可不是叫你做一个小小的衙役。而是让你当都头,统领数十名衙役的都头。” “这可是许多人做梦都想要却得不到的好东西。” 齐慕羽不以为然:“这都头都头不就是捕快头子吗?除了手下有一帮子的人听你使唤吆喝,也没什么厉害之处吗?” “真是一个蠢货。”柳怀冰恼了:“这都头虽不是朝廷任命的,但倘若你立下大的功劳,本官可以向州府举荐你。” “而州府论功行赏,就可以给你一个小官做做,而到那时,你齐慕羽就可以算作是踏入官场。日后,只要多加努力,步步高升,当不在话下。” “而到那时,不但可以光耀门庭,更可以名震天下,万古流芳。” 齐慕羽乐了:“听大人说得如此有趣,我都想试试了。” “大人,慕羽再次谢过了。” “齐慕羽,你用不着谢本官,倘若不是嫣儿对你痴情一片,本官才不会将这偌大的好事让给你。” ‘对了,慕羽呀,等你真正入得官场之后,本官为将嫣儿风光地嫁于你.。” 这人奔波一世,无非是为了钱和权。可是纵然富可敌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的面前,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倘若不是如此,这‘士农工商’为何将官老爷排在第一,而商人最末? 都头,在后世,也就相当于政府机构的一种外聘人员。 但是你要知道,倘若你表现杰出,再有贵人相帮,你完全可以进入体制内,从而堂而皇之地成为官场之人。 所以,他齐慕羽是断然不会拒绝这大好的机会的。 江都县县衙,供衙役们憩息集合的班房。 “小的见过齐都头。” “齐都头年少有为,风流倜傥,实乃人中龙凤,我等能听从齐都头的教诲,真是荣幸之至呀!” …… 一个个的衙役纷纷毕恭毕敬地和齐慕羽打招呼,而那阿谀奉承的话语更是不断。 这能在衙门当差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柳怀冰柳大人别的人不选,偏偏选齐慕羽来做江都县的都头,足可见对齐慕羽的恩重。 所以只要能讨好这个新都头,对于自己来说,那可是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情。 而此时,齐慕羽更是意气风发。 齐慕羽微笑朝众人拱拱手:“诸位兄弟客气了。” 第六十九章 立威 可就在齐慕羽子自得满满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虽然自己的周围围了一大帮子恭维讨好自己的衙役,可是在班房的一个角落,却还有四五个人坐在那,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朝这儿瞧一瞧。 可是齐慕羽见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恼怒,反倒更乐了。 齐慕羽轻轻将身边的衙役推开,然后走了过去。 “我说牛金呀,你我好歹也算故交,可如今本都头来到这,你为什么都不愿招呼本都头一下?” 牛金冷冷地看着齐慕羽,一副茫然的样子。 “咦?我好像听到有人跟我说话,可我怎么看不到人呢?” 牛金看看身边的那几个衙役:“兄弟几个,我面前有人吗?” 那几个衙役瞅瞅假装糊涂的牛金,又看看面色铁青的齐慕羽,犹豫了一下,纷纷低下头。 “牛哥,我等都未曾看到。” “都未曾看到?他娘的,我是不是见鬼了?” “我呸!”一口吐沫直接朝齐慕羽的面门奔来。 齐慕羽连忙侧头躲过:“我说牛金,你蛮横得嘛!” 牛金依旧一副‘茫然’的样子:“咦?我怎么好像又听到人说话了,难不成真的闹鬼?” 看到这,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明白,这是牛金给齐慕羽来一个下马威。 牛金还在那‘茫然四顾’,仿佛根本看不到齐慕羽就站在自己面前。 牛金洋洋自得, 该死的齐慕羽,我看你能那我怎样? 拿你怎么样?我齐慕羽如果连你一个小小的牛金都不能收拾的话,这辈子白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 齐慕羽一把抽出身边一个衙役挂在腰间的佩刀,然后狠狠地朝牛金劈去。 牛金吓得肝胆俱裂,赶忙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堪勘躲过齐慕羽的这一刀。 狼狈不已爬起的牛金恼怒不已:“齐慕羽,你想干什么?” 齐慕羽收起腰刀,嘲笑道: “咦?牛金,你现在能看见我了?” “我……”牛金还在犹豫,可是齐慕羽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牛金吓得又朝后跳去:“齐慕羽,你疯了?赶紧住手。” 齐慕羽将腰刀高高举起:“牛金,我问你,你看不看得见?如果敢再说看不见的话,我还要砍。” 看着齐慕羽做势又要砍过来的模样,牛金再也不敢硬撑:“齐慕羽,我能看见,能看见。” “既然能看见,那为何不向本都头行礼?” “向你行礼?齐慕羽,你不要太过分了。” “牛金,你如果不向本都头行礼的话,本都头还要砍。” “齐慕羽,你……你敢!”尽管害怕得不得了,可是牛金还嘴硬。 “齐慕羽,你要是真敢杀了我的话,你也是要掉脑袋的。” “我也要掉脑袋?”齐慕羽冷笑不已:“牛金,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人呢,有癔症。” “牛金,既然你是衙门中人,也该明白,按我大宋律,这人由于癔症发作而所做的任何事,官府都不得追究。” “哎呦呦,好像我的癔症又发作了。”齐慕羽一面‘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一面挥刀朝牛金砍去。 看着那明晃晃的,直奔自己脑袋而来的刀片子,牛金魂飞魄散。 虽然他牛金的身手比起齐慕羽来,肯定要胜出一筹不止。 但是赤手空拳的他,要想对付拿着一把明晃晃大刀的齐慕羽,肯定是不行的。 齐慕羽一面胡乱砍着,一面还不忘挪瑜:“牛金,你干嘛老是躲呢?慕羽听说,一般高手都会空手夺白刃的绝技,干嘛不让我见识一番?” 此时的牛金都要哭了。 还空手夺白刃?齐慕羽,放你娘的屁,你以为这空手夺白刃的绝顶功夫是个人就能做到?这人的手再硬,能硬过刀片子? 齐慕羽,我告诉你,就算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尝试。 …… 面对‘癔症’发作的齐慕羽,可怜的牛金唯有拼命躲闪。 可是由于太过慌张,牛金的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之下,跌倒在地。 而此时,齐慕羽的刀片子却再次直奔牛金的脑袋而来。 牛金分明感到那刀片之上传来的冰冷的气息。 牛金被唬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大叫不已:“齐都头住手,牛金知道错了。” 锋利的刀片子在离牛金的脑袋只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 “牛金,你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牛金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齐慕羽一声大吼:“知道了,还不拜见本都头?” 后背早已湿淋淋的牛金再也不敢有一丝的抗拒:“牛金见过齐都头。” “这还差不多。”齐慕羽满意地收回刀,然后看向最后的那几个被吓得傻啦吧唧的衙役。 “你们呢?” “见过齐都头。” “见过齐都头。” …… 在见识了齐慕羽是如何对待牛金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对齐慕羽已经是充满了畏惧。 齐慕羽满意地看看众人:“诸位,今日是本班头第一次当差,为了表示庆祝,今晚,我在‘独一家’酒楼设宴款待诸位,希望诸位能赏光。” “当然了,如果诸位肯给齐慕羽这个面子,这酒宴散罢,本都头还有薄礼相送。” “诸位,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且不说齐慕羽方才的立威已经使得众衙役不敢有丝毫的抗拒之意。 就是那早已经名闻遐迩,被誉为江都县第一酒楼‘独一家’酒楼的吸引力,也是让他们难以拒绝。 对了,这还不算齐都头送的礼物呢? 要想驾驭人,这胡萝卜加大棒的法子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是屡试不爽。 而如今,齐慕羽就是靠这,轻松地化解了牛金对于自己的刁难。 看着傲然而立的齐慕羽,牛金是一脸的不甘。 牛金想了想,咬咬牙:“齐都头的好意,我牛金感激不尽,只是前几日偶感风寒,至今未愈,所以今晚的酒宴,我就不参加了。” “请齐都头见谅。” 齐慕羽也不揭穿对方的谎言:“既然牛金你身体抱恙,本都头也不勉强。” “谢都头。”牛金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个衙役。 “你们这阵子身体也不舒服,这酒宴恐怕也是去不了的,还不赶紧向齐都头赔罪?” “这……”几个衙役面面相觑。 齐慕羽抛出的诱惑是那么的吸引人,使得他们根本不愿意拒绝。 可是这牛金的话语,他们又不敢违抗? 这可如何是好? 久久的思量之后,最终对牛金的恐惧盖过了齐慕羽抛出的诱惑。 “齐都头,我等对不住了。” 第七十章 行酒令 独一家酒楼。 由于今个是东家这里设宴,身为大厨的窦胖子可谓是将自己看家的本事给施展了开来,唯恐有丁点的懈怠,会让东家颜面无光。 齐慕羽高高举起酒盏:“诸位,虽然我齐慕羽新任衙门的都头,但毕竟诸位在衙门做事多年,这无论是懂的东西,或是见识的东西,都远胜我齐慕羽。” “所以我齐慕羽先敬诸位一杯,日后还须大伙多多帮持。” 众衙役诚惶诚恐:“都头客气了。” “都头?”齐慕羽微微一笑:“如果我等是在衙门听差的时候,你们唤乎我为都头,乃是职责所在。” “可如今我等已经退衙,你们再唤我都头,实在有些见外。” “倘若大家都为我齐慕羽值得深交的话,不如就唤我为齐公子好了。” …… 可是虽然齐慕羽尽量表现出谦和的模样,但奈何众衙役心中对齐慕羽白天表现的畏惧还在,故而实在难以放松。 这虽然频频举杯,但无奈气氛始终稍显冷清。 对此,齐慕羽却依旧不恼怒。 齐慕羽含笑看着众人:“诸位,这样喝酒的确是显得生分了点,不如我们玩一下行酒令,开心一下?” 玩行酒令?众衙役顿时愣住了。 要知道这行酒令在文人雅士之中非常的流行。 这酒至酣时,或吟诗颂对,或泼墨填小词,谱散曲,是何等的风流快活? 只是这些风雅之事虽让人艳羡,但我等…… 齐慕羽乐了:“诸位,这文人墨客有他们的行酒令玩,而我们同样有自己的行酒令开心,又何必羡慕他们呢?” 齐慕羽想了一会:“诸位,这划拳应该都会吧?” 划拳?方才还有些紧张的衙役们顿时轻松起来。 在大宋,行酒游戏十分昌盛,上至君王,下到百姓,几乎无人不喜欢。 这风流雅士最喜欢的就是利用行酒令来斗才,许多著名的词牌名诸如调笑令,天仙子,水调歌……就是在行酒令游戏之中固定出来的。 这风流雅士玩行酒令,当然也是追求风雅。 可那些寻常百姓可没有他们的这般才华,自然也不可能玩这种风雅的行酒令。 而那种非常简单的划拳行酒令就在寻常百姓之间流行开来。 这齐慕羽本就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众衙役一听到玩行酒令游戏,自然要朝那风雅上想。 可没想得到是,齐慕羽居然想玩划拳。 倘若有扮风雅装逼的机会,他齐慕羽当然不会放过。 可是问题是,如今这时候,齐慕羽他就算想装这种风雅的逼,又能装给谁看?那种附庸风雅,做对牛弹琴的事情,那可是会贻笑天下的。 “诸位,既然都会划拳,那我就放了。” “诸位,瞅瞅我的这个划拳行酒令如何?” 一心敬,哥俩好,三桃园,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九连环,满堂红…… 明清期间才逐渐兴起的这种行酒令不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很快就能熟练掌握。 倘若是用在酒桌之上,更能极大地调动气氛。 果不其然,当这种行酒令一处,原本有些拘谨的衙役们逐渐放开了,气氛也慢慢变得热闹无比。 …… 崔府。 “废物,简直就是一个废物。”恼怒不已的崔宇一脚差踹了过去。 “崔少爷,不是我废物,实在是那齐慕羽太过厉害。” |“你还要狡辩?”气不打一处来的崔宇又要一脚踹过去,可是却被崔威给拦住了。 “宇儿,不要怪牛金了,要怪只能怪齐慕羽太过狡猾,你忘了,当初,就算是爹爹都未能从他的手中讨得好,又何况这牛金?” 崔宇急了:“爹爹,你要知道,如今的齐慕羽已经成为了江都县的都头,以柳怀冰对他的器重,但凡齐慕羽立下哪怕一星半点的功劳,定然会向上方举荐。” “而齐慕羽一旦踏入官场,以他的本事,绝对能够平步青云。或许日后,超过爹爹也不一定。” “爹爹,齐慕羽一直对您恼怒不已,只可惜碍于爹爹的身份,不敢做太过出格的事情。但倘若齐慕羽飞黄腾达之后,他还会忌惮爹爹?他还会将爹爹放在眼里?” “做梦。”崔威的脸异常的阴沉:“只要爹爹还活着一天,就要将他齐慕羽压得死死的,想要翻天?休想。” 崔威鄙夷地看着牛金:“蠢货,凭你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是齐慕羽的对手。看来,只有让老夫为你出条妙计了。” “附耳过来。” 牛金连忙依言,靠了过来。 半晌过后,牛金狂喜不已:“主簿大人果然厉害,我看这次绝对能好好收拾齐慕羽一番。” 崔威捻须点头:“那是自然。” “牛金,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赶紧去准备吧。” “多谢主簿大人。” 在千恩万谢之后,牛金屁颠屁颠地离去了。 可是与牛金的兴奋不已相比,崔宇却依旧是满脸愁容。 “爹爹,我承认您非常厉害,但齐慕羽却同样不可小瞧。爹爹,你真的以为这次有十成的把握收拾齐慕羽?” 崔威摇摇头:“宇儿,你要明白,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任何绝对的事情。虽然爹爹也认为自己的计策非常的厉害,但爹爹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对付齐慕羽,毕竟他齐慕羽可算是爹爹最强大的的对手。” 崔宇更糊涂了:“既然爹爹也不认为有十成的把握,那为什么还要让牛金那个蠢货去做呢?” “那是因为那牛金虽蠢,但好歹也算是对爹爹忠心之人。爹爹眼下,能放心使用的也只有他了。” “可是爹爹为何……” “为何爹爹不亲自去做?”崔威冷哼一声:“你说那牛金蠢,我看你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你要知道,一旦爹爹亲自去做,这成了倒好,可这一旦不成,以齐慕羽的个性,绝对会来寻仇。所以爹爹让牛金去做。” “这成了,爹爹当然高兴,可是倘若失败了,齐慕羽也只会迁怒于牛金,而爹爹也没什么损失。” “宇儿,这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听完之后的崔宇也是眼睛一亮:“还是爹爹厉害。” 第七十一章 齐慕羽断案 一个衙役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什么?昨晚齐都头在酒宴散后,还赠送你们仙脂,神露作礼物?” “这种事,我怎又怎么会骗你?”那个衙役得意洋洋地拍着他的肩膀。 “我说岳老六,你昨晚没去可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昨晚我们和齐都头玩得多开心?啧啧,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该多好!” 此时,又一个衙役凑了过来:“怎么会没有?以齐都头的豪爽,只要我们好好干,这好处定然少不了我们的。” 第一个衙役深以为许:“这倒也是。” “所以说,就别在这磨叽了,咱们得赶紧帮齐都头熟悉这衙门的公务。” “好好。” 于是,这二人乐呵呵而去,只留下那岳老六略显尴尬地立在这。 这衙门里衙差,个个都是与自己共事多年的老伙计。所以,岳老六深知,他们是断然不会骗自己的。 看昨个去参加酒宴的那些弟兄一个个眉飞色舞的模样,定然那酒宴非同一般。这错过一场难得的酒宴,虽说有点可惜,但想开了倒也没什么。 可是那仙脂和神露,那可是让所有人为之痴迷的宝贝呀! 要知道,在江都县,这两样宝贝的售价可高达十两银子呀。 这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去参加那场酒宴,等于是白白地丢了十两银子呀。 想到这的岳老六肠子都要悔青了。 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岳老六,是不是后悔了?如果后悔的话,现在就可以如他们一般去巴结齐慕羽,我牛金绝无二话。” 岳老六的身体不由地一抖,他连忙回头。 看着阴沉着脸的牛金,岳老六连忙陪着笑脸:“牛哥,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岳老六可谓对你是忠心耿耿,又岂会因为齐慕羽的小恩小惠而背叛你?” 牛金冷哼一声:“岳老六,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一定,一定。”战战兢兢的岳老六头点得像捣葱。 直到牛金走远,岳老六才敢长舒一口气。 岳老六朝远处瞧瞧,那边齐慕羽正和一些衙役在说着些什么。 虽然离得比较远,自己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那一张张的笑脸,以及时不时地传来的会意的笑声却让岳老六隐隐有一丝艳羡。 “我呸。”岳老六不甘地朝地上唾了一口。 …… “齐都头,大人准备升堂了。”一个衙役冲冲来禀告齐慕羽。 “升堂了?这么说,得干活了?”齐慕羽笑笑。 “兄弟几个,我们走。” 作为江都县的县令,审案断案是柳怀冰的份内事。 只是今天的案子却有些棘手,使得有着‘青天大老爷’的柳怀冰也有些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的柳怀冰只得看向牛金:“牛金,这二人是你抓来的,这是不是还有人证未曾带来?” 牛金连连摇头:“禀老爷,这案子发生之时,现场只有他二人而已。” “如此说来,是没有证人了?” “正是。” “那么,牛金,是不是还有什么遗忘的物证,本官未曾瞧见?” “回老爷,这所有的物证,此刻都在堂上,未曾有遗忘的。” “这……”柳怀冰彻底犯愁了。 其实呢,今天的这案子其实很简单,也就是有俩个人起了争执,这一个人说另一个偷了自己的银子,这另一个则说自己没有偷。 这争执之下,谁也不肯相让,所以只有让县令大人来裁决。 裁决?这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如何裁决?可是如果不裁决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话本县令无能? 看着柳怀冰焦急不已的样子,牛金的心中更是窃喜不已。 牛金朝柳怀冰拱拱手:“大人,虽说这案子有些棘手,但是不久之前,齐都头告诉我,他有法子能破。” 柳怀冰顿时精神一振:“齐都头真的这么说的?” “的确如此。”牛金点点头,奸笑着看向齐慕羽。 “齐都头,你可不要言而无信哟。” 言而无信?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的? 齐慕羽恨不得立刻就大骂牛金一番,可是当想到如今自己是在公堂之上,还是强忍下来。 不明就里的柳怀冰眼中充满了期翼:“齐都头,你真的能破这案子?” “这……”看看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的牛金,再看看一脸期待模样的柳怀冰,齐慕羽也是无可奈何。 “大人,慕羽愚钝,恐破不了这案。” “唉!”柳怀冰原本期待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 牛金心里早已乐开花:“齐慕羽,你可终于折在我手上了。” “不过呢……”齐慕羽话头一转:“不过大人学究天人,这小小的案子断然难不倒大人。” “所以,慕羽恳请大人指点迷津。”说罢之后的齐慕羽径自走到案桌前。 此时的柳怀冰气得脸都白了,他压低声音大骂不已:“该死的齐慕羽,你是存心想让本官出丑不是?” 齐慕羽也是压低声音,笑道:“大人,慕羽是存心请教,大人不愿指教就算了,又何必动怒?” “齐慕羽,你莫非糊涂了不成?本官如果真的能审清这案子的话,又何必问你们?” “我说大人行,就一定行。”齐慕羽收起了笑容。 “大人,为免被人察觉,请你还是说几句。” “说什么?” “随便。” “齐慕羽,本官想揍你。” “慕羽倍感荣幸。” …… 这边,齐慕羽和柳怀冰有一句没一句地胡扯着。 但在公堂上的人看来,却像是柳怀冰对齐慕羽面授机宜,只见那齐慕羽频频点头,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 “哈哈哈。”齐慕羽放声大笑:“大人果然学识过人,一番教诲之下,使得慕羽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齐慕羽大步走到那正跪于堂前的两个男子面前。 齐慕羽瞅瞅这二人,突然伸手指向其中一人:“大人方才说方才你为自己辩驳之时,话语重复,声音上扬,这说明你在说谎。而短短几句话之间,你却一共揉了五次鼻子,这说明你在试图掩饰真相。而至上公堂来,你的右手拇指一直摩挲不停,这说明你心中慌乱……” 齐慕羽一声大喝:“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这人长得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顿时,公堂之上,鸦雀无声。 柳怀冰一个踉跄,头差点撞到案桌之上。 齐慕羽,你实在太混账了,这断案岂能如此草率? 众衙役也是面面相觑,齐都头这是怎么了?这公堂之上,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看着痴愣愣,一副傻了吧唧模样的那男子,齐慕羽更是一声大吼:“这铁证如山,居然还不承认?大胆刁民, 本都头宰了你。” 齐慕羽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地劈了过去。 此时,瞧得真切的柳怀冰肝胆俱裂:“慕羽,不可。” 要知道,在大宋,不要说自己一个小小县令,就算是知州大人也无权处决犯人。 但凡要要处决犯人,必须要将案卷呈交朝廷,由大理寺详断,再由刑部复核才可。 违者,哪怕这官职再高,也必须受到严惩。 第七十二章 断案法理 可就在柳怀冰被齐慕羽的举动吓破胆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那男子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大叫不已:“差爷饶命,小的认罪,小的愿招。” “你愿意招了?”齐慕羽缓缓收刀入鞘,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小子的头顶,几缕发丝飘落。 “大人,是小人鬼迷心窍,看到这位兄弟怀揣银两,所以起了坏心,硬说他抢我的。” “大人,是小人糊涂,才做出这种混账事来,请大人饶命呀!” “我……”此时的柳怀冰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他娘的,这也行?方才还幸灾乐祸的牛金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这是凑巧,这一定是凑巧。 齐慕羽朝柳怀冰拱拱手:“大人果然厉害,深谙观人神色举止断案的妙法,不愧是青天大老爷,佩服,佩服。” 这看人神色,观人举止也能断案? 这公堂之上的所有衙役此时都是一副懵懂的模样,但在仔细地回味琢磨之后,眼中皆露出了钦佩之色。 “大人果真厉害,不愧有青天大老爷的美誉。” 而此时的柳怀冰面色也是不停地变换着,最终挤出一丝笑容:“过奖,过奖。” …… 江都县县令柳怀冰依靠观察神色举止断案的事情没过多久就慢慢传开了去。 人们在对这种新型的断案方法感到新鲜的同时,更对柳怀冰充满了钦佩。 柳嫣瞅瞅柳怀冰:“爹爹,这外面到处都在夸赞你,对此,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干嘛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高兴?我能高兴得起来?”柳怀冰恼怒不已:“这该死的齐慕羽,居然连我也敢捉弄。” 柳嫣撇撇嘴:“这怎么叫捉弄呢?爹爹,慕羽为了让你风光,宁愿自己装疯卖傻。这是何其的用心良苦?” “可是爹爹不感激倒也罢了,为何还冒埋怨他?倘若女儿是爹爹的话,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柳怀冰顿时气结:“死丫头,我问你,你到底是向着外人还是你爹爹我?” “当然是爹爹您了。” “这还差不多。” “不过呢……”柳嫣笑了:“不过慕羽他可不是外人哟,所以爹爹倘若让女儿在你和之间做出选择的话,女儿肯定站在慕羽那边。” 柳怀冰气急败坏:“死丫头,好没良心,招打。” 柳嫣咯咯笑着,躲过柳怀冰轻轻扇过来那一巴掌:“爹爹你慢慢生气,女儿眼下得去找慕羽,就不陪你了。” 看着蹦跶着离去的柳嫣,柳怀冰无可奈何:“真是女生外向呀。 “不过呢,慕羽这新奇的断案手法的确厉害,使得本官从未像今天这般风光过。”想到得意之处的柳怀冰嘿嘿笑了。 柳怀冰朝外唤道:“来人,赶紧去备酒菜,老爷我突然来了雅兴,想畅饮一番。” …… 崔府。 崔威一脸的凝重:“真不知道他齐慕羽胸中到底还有多少才华,缘何怎么掏也掏不完?” 牛金有点不服气:“主簿大人,这新奇的断案法子是柳知县教给齐慕羽,你就算要夸奖也是夸奖柳知县才是,为何要夸奖齐慕羽?” “你……”看着这蠢货,崔威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主簿大人,倘若当时柳知县告诉我这法子的话,那出风头的将不是他齐慕羽,而是我了。” 看着一脸可惜模样的牛金,崔威好不容易才摁下揍这蠢货的冲动。 “主簿大人,有柳知县偏袒齐慕羽,看来利用断案来让齐慕羽出丑是不可能的了。不知主簿大人还有什么高招?” 崔威冷哼一声:“赶紧附耳过来。” 当听完崔威的妙计之后,牛金又像上次一样,眉开眼笑:“主簿大人,果然是妙计。” 老夫的法子是不是妙计,老夫还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齐慕羽是不是依然能破解? 齐慕羽,老夫可真的很期待你的表现哟。 …… 齐慕羽继续解释:“大人,绝大多数的人如果想隐瞒一些事情,其言语,举动,神色肯定会有正常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但凡只要仔细观察,定能发现。而一旦发现,我们可以利用其性格上的弱点,或威逼,或诱导,犹如那抽丝拨茧,让真相显现。” “大人,这询问犯人呢,其实也有着深奥的学问在其中。而一般的人问案,总喜欢抓住发现的疑点,去询问。可是那厉害的人,却不是这样,他们通常会把自己想做是犯人,想想身为犯人的自己最怕被问什么。” “这一旦犯人被询问自己最怕被问的,定然会紧张,而这一紧张,就很可能会出错,露出马脚。” …… 齐慕羽滔滔不绝,将后世的犯罪心理学以及刑事侦查学中的讯问技巧向柳怀冰进行了一番讲解。 的确,在宋朝,也出现了不少的断案高手,就好比武周时期的狄公狄仁杰,又好比本朝真宗,仁宗时期的包拯。 可是他们断案,最大的仪仗就是自己的天赋,他人的教导以及数年断案的心得。 没有一个人想到将这断案的技巧归类汇总。 而幸运的是,后世的人最终弥补了这种遗憾。 齐慕羽感慨不已:“大人,其实我大宋人杰地灵,这好东西多的是,只可惜有些人心胸狭窄了些,在私心作祟之下,总喜欢做那敝帚自珍的蠢事。” “大人须知这学问并非一人一家之学问,乃是天下的学问。倘若这天下之人都心胸开阔些,将自己的毕生心得拿出来供大家交流探讨,互通有无,那我大宋将比今日更加富裕昌荣。” “唉!” 这短短的一个字包含了齐慕羽无尽的遗憾。 齐慕羽在这里滔滔不绝,而那柳怀冰则彻底愣了。 齐慕羽终于意识到了柳怀冰的异样。 齐慕羽慌忙拽拽柳怀冰的衣袖:“大人,您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你才有病呢!”终于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的柳怀冰没好气地看向齐慕羽。 “对了,齐慕羽,本官,为了我大宋的富裕昌荣,做那敝帚自珍的事情的确非是君子所为。所以呢,本官打算将本官研究多年才领悟破案义理刊印成册,传于万民,造福天下。” 齐慕羽深深行了一礼:“齐慕羽代表我大宋的百姓谢大人了。” “不过呢……”柳怀冰嘿嘿地笑了:“不过本官工公务繁忙,恐抽不出闲暇时间去做这事。” “齐都头,我看这事就拜托你了。” 第七十三章 牛金效颦 齐慕羽傻眼了:“大人,不是慕羽不愿帮忙。只是大人多年断案所领悟的破案义理,慕羽又不是神人,又怎会知道?” 柳怀冰眉毛微挑起:“齐都头乃天下奇才,本官还有什么东西能瞒得住你?” “齐都头,本官只不过想让你半个小忙而已,难道你连这也要推辞?” “我……”齐慕羽终于明白了。 齐慕羽不甘地咬着牙:“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无耻?” 柳怀冰哈哈大笑:“齐都头,只要能造福万民,流芳百世,本官些许的脸皮还是舍得的。” 齐慕羽也恼了:“大人既然不珍惜这脸面,那我齐慕羽也无需装什么君子。大人,纹银五十两,一切好说。” 柳怀冰将脸一沉:“齐都头,你敢跟本官要银子?” 齐慕羽丝毫不惧:“大人难道因为自己的朝廷命官,就可以做那强夺豪取之事?” “我……”柳怀冰无计可施,唯有低头。 “齐都头,本官一向清廉,这五十两实在太多。齐都头能否通融一下,二十两如何?” “不行。” “如何不行?齐都头,这漫天要价,就地还价是人之常情。怎么到了你这居然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大人,这买卖讨价还价的确是人之常情,但再怎么还价也不能像大人这般狠吧?” “大人,四十五两,低于这,一切免谈。” “二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四十两,不能再降了。” “三十两,齐都头,倘若你再不答应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作罢就作罢!” 恼怒的柳怀冰和齐慕羽甩袖就走。 可是在走了十来步之后,二人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头。 二人异口同声道:“要么就三十五两好了。” 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模样,这二人皆是一愣,然后放声狂笑。 ^…… 县衙的公堂之上,又有俩个男子正跪在堂前。 这其中一个是外表憨厚,长得异常健硕的汉子,而另一个则是身体略显单薄,脸上明显多处带有淤伤的青年男子。 而今天的案子和上次齐慕羽所断的案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上次那二人争执不下,最后来官府找县老爷裁决。 而这次呢,这争执不下之时,二人就推攘起来。 很明显,那身体单薄的青年不可能是壮实汉子的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最终惊动了衙差,被一起带到了衙门。 那个瘦削的青年一面擦擦脸上的伤痕,一面指着壮实的汉子大骂不已:“你这泼皮,实在太过无耻,不但抢我银子,居然还敢动手伤人。” “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呀!” 此时的那壮实的汉子也叫屈不已:“大人,明明是这厮硬要抢夺我给老母看病的二十两银子,我一时不忿,才动的手。” “请大人明察。” 牛金一声大吼:“混账东西,这公堂之上,岂容你二人放肆?” 牛金看向柳怀冰,恭敬道:“大人,这个壮实的家伙自幼丧父,所以没个正名,故而街坊邻居有些嫌弃,都叫他二牛,这二牛家贫如洗,眼下与老母相依为命。而至于这个,叫做孙琦,经营一座丝绸小作坊,家底也算殷厚。” “至于整件事情呢,也正如他二人方才所说。” “本官知道了。”柳怀冰还要说些什么,可是牛金却是急不可耐。 “大人,这区区小事又岂能劳烦您,由我牛金就足够了。” 牛金一撸袖子,朝二牛一瞪眼:“我看你方才为自己辩驳之时,话语重复,声音上扬,这说明你在说谎。而短短几乎话,你一共揉了五次鼻子,说明你在试图掩饰真相。而你的右手拇指一直摩挲不停,说明你心中慌乱。” “再加上你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说谎的定然就是你。”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咦?这一幕怎么和前几日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那二牛也糊涂了,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差爷,你方才说什么?什么揉鼻子,摸手指的,我怎么不明白?” “大胆犯人,这铁证如山,居然还敢狡辩?我宰了你。”牛金抽出腰刀就朝着二牛劈去。 看到明晃晃,直奔自己而来的刀片子,此时的二牛吓得肝胆俱裂。 二牛慌忙伸手,一把擒住牛金的手腕:“差爷需要乱来,我是冤枉的。” “二牛,你胆敢……哎哟哟,疼疼疼,快放手,快放手。” 剧烈的疼痛之感使得牛金不但乱跳不已,甚至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哈哈哈!”公堂之上,顿时哈哈大笑。 柳怀冰大怒:“这公堂之上,岂能容你等如此放肆?” 在柳怀冰的盛怒之下,衙役赶紧强忍笑意。 柳怀冰看着二牛:“二牛,还不快松手?你可知道咆哮公堂是何等的大罪?” 二牛慌忙松开手:“大人见谅。” 牛金揉揉自己早已经变得青紫的手腕,恼怒不已。 看这情形,这二牛应该没有说谎。 那么说谎的就是…… 牛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孙琦:“:“我看你方才为自己辩驳之时,话语重复,声音上扬,这说明你在说谎。而短短几乎话,你一共揉了五次鼻子,说明你在试图掩饰真相。而你的右手拇指一直摩挲不停,说明……” 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连串的扑通声响起。 为了忍住笑意,这些衙役一个个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抽搐。 可是最后,还是实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狂笑声一片。 面对众人的嘲笑,牛金更是脸红脖子粗。 牛金拔出腰刀:“孙琦,我看你贼眉鼠眼……” 柳怀冰大吼:“牛金,你闹够了没有?” “大人,我……” “还不给我退下?” 此时的柳怀冰已经是气得直哆嗦,自己的手下怎么有这样的蠢货?的确,齐慕羽的这种观神色断案的方法的确是厉害不假。 但问题是,这几日,这事已经在江都县传得沸沸扬扬,几乎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当这新奇的断案法子已经人尽皆知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还能有几分作用? 可你牛金却置这些于不顾,偏偏要自作聪明,你……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本官? 第七十四章 贻笑大方 牛金的确是蠢不假,但是在看到眼前的这情况也明白,自己方才的法子是无效的。 可是让他承认自己无法分辨出到底谁在说谎,又有些不甘。 牛金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顿时,又有了办法。 “大人,我知道了,这说谎的定然是二牛。” 柳怀冰没好气道:“这是为何?” “大人,你想呀,这二牛是个穷光蛋,他哪还可能掏出二十两银子来?” “倒是孙琦,家境不错,完全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故而,这肯定是二牛看到孙琦有银两,抢的。” 此时的柳怀冰更气得直接拿起案桌上的惊堂木就朝牛金砸去。 “就凭家境就能断定谁说谎?照你这么说,本官日后审案,无需审问,只需打听一下这双方的家境。” “这家境好的,绝对是被冤枉的。这家境不好的,绝对是刁民?” “这……”牛金挠挠脑袋。 虽然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没错,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柳怀冰指着牛金大骂不已:“你牛金分明是让本官做那人人唾弃的昏官。” “大人,我……” “赶紧给本官闭嘴,你胆敢再说一个字的话,本官立刻将你打入大牢。” 在骂完牛金之后,柳怀冰瞧向一直窃笑不已的齐慕羽,眼中充满了哀求:“慕羽,赶紧上前来,让本官点拨点拨你。” 齐慕羽笑笑摇头:“大人的好意,慕羽心领了,只是慕羽今日身体有些微恙,恐怕无法使用聆听大人的教诲。” “所以,今日还是请大人自个说法。” 身体有些微恙?看你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模样?眼下,本官已经拉下脸来求你,你居然无动于衷,是不是想让本官难堪? 看着柳怀冰埋怨的眼神,齐慕羽却并没有解释,只是微微摇头。 齐慕羽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道:“大人,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相信我?看着齐慕羽无比信任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柳怀冰心中的烦躁慢慢退去。 的确,我柳怀冰身为江都县的县令,倘若面对这样的小事情都束手无策的话,岂不贻笑大方? 柳怀冰在脑海中慢慢翻录着前几日齐慕羽给自己写的那本《柳公断案录》。 终于,柳怀冰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二牛,孙琦你二人都说那二十两银子是你们的,本官呢,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我看这样好了,这二十两银子你二人各拿一半好了。” “退堂!”柳怀冰起身就走。 公堂之上,所有的衙役都傻眼了,这不能辩出到底谁说谎,就干脆二一添作五,一人拿十两银子。 大人,如何能这般断案,这不是和稀泥吗? 二牛也急了:“大人,你可不能这样,那可是我给老母治病的救命钱呀!” 柳怀冰大怒:“二牛,倘若你不满意的,那你就等着,等本官慢慢去查,不过本官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查清,就连本官自己也不知道。” 柳怀冰冷冷地看着孙琦:“孙琦,你是想拿十两银子走呢,还是继续和二牛这样耗下去?” “这个嘛……”孙琦假装犹豫了一下。 “大人,其实这二牛也挺可怜的,我孙琦还是吃点亏,就少拿十两好了。” 柳怀冰冷笑不已:“孙琦,此话当真?” “大人面前,断然不敢撒谎。” 柳怀冰一声大喝:“来人,给我将刁民孙琦打入大牢。” 这……衙役们面面相觑。 大人今个怎么了?方才还莫名其妙地和稀泥,可眼下居然又要我们将孙琦打入大牢。大人,你到底闹得哪一出? 柳怀冰傲然道:“孙琦,倘若这二十两银子真的是你的,当本官和稀泥,说一人拿十两的时候,你孙琦就算胸襟再好,也免不了对本官表现出一丝埋怨。” “毕竟,这银子本来就是自己的,凭什么到最后自己只能拿一半?” “可是本官不但没从你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埋怨,而所有的却是虽想隐瞒,却依旧被本官瞧见的欣喜。” “孙琦,本官以为只有得到那意外之财,才会你这般高兴吧?” 孙琦:“……” “而反观二牛,虽然最终也能拿到十两银子,可他不但不高兴,甚至想当场骂本官。这应该是本来是自己的银子,可平白被人夺走一半,才应有的样子吧?” 柳怀冰骄傲地看着众衙役:“你们认为本官说得对不对?” 原来是这样呀!众衙役恍然大悟。 不愧是大人,果然厉害。 齐慕羽轻咳两声:“大人不愧有青天的美誉,慕羽佩服之至。” “我说兄弟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听从大人令,将刁民孙琦打入大牢?” “是,齐都头。”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当下就朝颤栗不已的孙琦走来。 柳怀冰和颜悦色地看着二牛:“二牛,这刁民孙琦已经伏法,你也可以回去了。” “谢大人,谢大人。”在欢天喜地地磕了几个头之后,二牛起身就走。 “慢着!”牛金伸手拦住了二牛的去路。 柳怀冰微微皱眉:“牛金,你还有什么事?” 牛金恼怒地看着二牛:“大人断案如神,使得刁民孙琦伏法的确让人钦佩,只是大人以为这个二牛真的是无辜?” 柳怀冰有丝不快:“牛金,你的意思是……” “大人,二牛家境贫寒,度日艰难,这如何能有二十两的银子?大人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一听到,二牛可急了:“差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小人一向做人本分,从不做那偷盗之事。” 牛金冷笑不已:“二牛,你原本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人,可为何突然有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难道不令人感到奇怪?难不成,你还真把我们当做傻子,说什么天降横财?” 牛金看向柳怀冰:“大人,我看此人面相凶恶,本就不像什么良善之辈。可如今他居然有了一笔意外之财,这足可以说明其中定有名堂。” “大人,我看这银两十有八九是他偷抢来的。” “大人,我大宋太祖皇帝立朝时,就敕令天下,凡偷盗财物其价在三贯以上者,斩!” “牛金恳请大人擒拿二牛,然后上呈州府。” 第七十五章 栽赃 牛金看着二牛,嘿嘿地笑了:“二牛,你这脑袋恐怕不能在脖子上留多久了。” 二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磕头不已:“大人,我冤枉呀!” “冤枉个屁!大人明察秋毫,又岂会被你蒙骗?” “差爷,你说话可得讲良心呀!” “混账,差爷我身为江都县的官差,惩恶扬善,保一方平安是我的本分,又岂会昧着良心,包庇你这个恶贼?” …… 看着这争吵不休的二人,齐慕羽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 好你个牛金,可真有你的,为了报曾在二牛那吃苦头的仇,居然敢直接说二牛是窃贼。 而那个二牛也是真傻,他既然说你的银两来路途不正,你就告诉他这银两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不就得了? 这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事情不说,反而一个劲地叫冤,我齐慕羽这辈子还从见过像你这样憨傻的人? 幸运是,虽然这二牛有些憨傻,但柳怀冰总算是个明白人。 柳怀冰挥挥手,制止了这二人:“二牛,以你的家境,平白有了二十两的银子,的确有些让人惊讶,牛金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你倘若真的能证明这二十两银子的来途是光明正大的,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你。” “大人,这银子是俩位漂亮的小姐看我可怜,送给我的。” 柳怀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二位小姐叫什么?” “叫什么?”二牛愣了:“老爷,当时我因为得到二位小姐赠送的银子实在太高兴了,就忘了问了。” “忘了问了?”牛金哈哈大笑:“二牛,这但凡受人恩惠,必应询问恩人的姓名,以好日后相报。” “可你居然忘了问了?二牛,这说谎也不能这样吧?” “大人,这二牛居然敢用如此可笑的谎言来欺骗大人,不可饶恕,恳请大人立刻令人将他拿下。” 虽然牛金一副言辞措措,义愤填膺的模样,但好在柳怀冰没有因为牛金的话语而失去应有的判断力。 柳怀冰明白,虽然受人恩惠不问恩公姓名,听起来有点可笑。但想想这二牛有些憨傻,说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也不一定。 柳怀冰想了想:“二牛,你不知道那二位小姐的姓名也不打紧,至少你得告诉我她们的容貌如何。” “这个嘛!”二牛挠挠脑袋:“大人,这俩位小姐长得非常漂亮。” “很好。”柳怀冰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二牛想了想:“大人,她们的声音非常的好听。” “不错,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她们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黄衣服。” 听到这的柳怀冰差点没背过气去。 “二牛,本官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本官希望你能说得详细点,比如这二位小姐的长相到底有什么特点,还有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二牛有点不好意思:“大人,二牛没读过书,根本不会像那些公子哥一样赞美小姐,我知道她们漂亮。没错,就是漂亮。” 听到这的齐慕羽一个踉跄。 齐慕羽看这二牛憨傻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十有八九语言表达能力差。 但齐慕羽没想到的是,这二牛的语言表达能力居然差到这种地步。 拜托,你不能将俩位小姐的相貌说出来,让大人如何相信? 而与哭笑不得的齐慕羽相比,牛金的心里可乐开花了。 他牛金当然知道,像二牛这样憨傻的人,的确不大像那种鸡鸣狗盗之人。但问题是,自己曾在这憨货的手中吃了苦头,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报仇的机会,又岂能放过? “大人,这二牛既然说不出那二位小姐的模样,这就证明他在说谎。” “牛金恳请大人将此贼拿下!” “这……”柳怀冰犹豫了。 虽然柳怀冰也不大相信二牛会是鸡鸣狗盗之人,但是苦于二牛无法说出那二位小姐的模样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思忖之下,柳怀冰歉意地看着二牛:“二牛,虽然本官也想相信你,但是奈何你不能说出那二位小姐的模样,所以本官只有暂时将你关进大牢。等日后能证明你的清白,本官自然会放了你。” 二牛急了:“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我倘若被关进大牢的话,老母就无人照顾了!” “二牛,你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想你的老母?”牛金冷笑不已。 牛金冲那几个衙役喝道:“还不将他拿下?” “这……”那几个衙役犹豫着,看向柳怀冰。 柳怀冰长叹一声,然后点点头:“还是暂且先拿下吧!” “是,大人。”几个衙役一拥而上,就要拿下二牛。 可就在这时,一人突然叫道:“且慢!” 看着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齐慕羽笑了:“我说牛金,虽说缉拿犯人是我们这些官差的职责所在,但我齐慕羽好歹是衙门的都头。” “可我这个做都头的还没发话,你牛金急什么?”齐慕羽脸一沉:“难不成你想取代我的位置?” 牛金慌忙低下头:“齐都头说笑了。只是齐都头,这二牛无法证明他的银子不是偷盗而来的,按大宋律法, 我们眼下只有将他暂时关进大牢。” “真的无法证明?”齐慕羽冷哼一声:“牛金,本都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愚蠢之人。” “瞪什么眼?是不是不服气?那好,本都头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之后的齐慕羽唤来一个衙役,然后小声吩咐了几句。 后者则是连连点头,然后小跑了出去。 这片刻之后,衙役拿来一根细枝木炭和几个馒头。 在道过谢之后,齐慕羽接过细枝木炭和馒头。 齐慕羽看向二牛:“二牛,现在我们做一个游戏,首先我呢,先简单勾勒一个人模样,然后呢,你觉得我画的脸瘦了或者胖了,咱就改动一下。” “还有这眼睛大了小了,鼻子高了矮了,颧骨秃了凹了,头发密了稀了……等等,我们都可以改。” “明白不?” 二牛连连点头:“明白了。” 于是齐慕羽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拿起那细枝木炭在地上勾勒起来。 第七十六章 简笔画 简笔画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绘画技巧,它是一种利用简单的点、线、画等符号来表现物象基本特性的,虽简约但又集合直观,形象,鲜明,生动等等特点于一身的新型绘画形式。 简笔画的突出特点是笔画简单、生动活泼,只取形似,不计较细节,简而实用,简而易学。 画简笔画不需要高深的绘画技巧,但凡是个正常的人,只需稍加练习便可掌握。而且使用起来非常方便,随时随地即可信手拈来,随需随画。 这狗剩不能为自己洗脱清白的原因是因为为人稍显木讷,语言表达能力差,故而无法让人信服。 而针对此,齐慕羽采取的是化繁为简的办法,你不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一个人的相貌吗?但这高矮胖瘦最简单的特点,你至少能分得清吧? 而只要你能分得清,那这事情就简单多了。 区区几笔就简单勾勒出一个人的大体轮廓,然后根据对二牛的询问, 用馒头擦掉印记,重新描绘。 这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俩个惟妙惟肖的佳人的面目就被勾勒了出来。 看着其中一个佳人的模样,齐慕羽不禁倒吸一口气。 齐慕羽歪着脑袋看着牛金,那古怪 模样使得牛金不由心里一阵发毛。 齐慕羽长叹一声,然后拍拍牛金的肩膀:“牛金呀,我看眼下足可以证明二牛的清白了。” 虽然也惊讶于齐慕羽能用区区数笔就能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的模样来,但牛金还嘴硬:“齐都头,我承认你的画技非常厉害,但仅凭这就证明二牛是清白的,这太草率了吧?” 齐慕羽不答反问:“牛金,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谁知道她是谁?” 齐慕羽略带嘲讽地看着牛金: “牛金,我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内子绿鸢,如果你还不愿承认二牛是清白的话,我可以将内子找来作证。” “齐慕羽,就算……就算你所画之人是你内子,她的证词也不足为证。” “为何?” “或许……或许你二人是窜通好的呢?” 他奶奶的,你牛金也忒不是东西了吧?这为报私仇,诬陷二牛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栽赃我和绿鸢?行,你够狠。 齐慕羽看向另一个图像:“牛金,你看此人容貌,觉得她的品行如何?” 牛金毫不犹豫:“齐都头,虽然我未见此女真容,但看看画像就可以断定此女定然是奸滑之人。” 齐慕羽点点头:“所以就算此女来作证,她的言语也未必能信?” 牛金一口咬定:“没错。” 全然不想给齐慕羽任何机会的牛金根本没有意识到,身旁的衙役们已经地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而那柳怀冰更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齐慕羽转身看向柳怀冰:“大人,方才牛金的言语你都听到了?” 面色铁青的柳怀冰缓缓点头:“不但都听到了,而且是一字不落。” 齐慕羽耸耸肩:“既然大人都听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好了?” 柳怀冰点点头,然后慢慢走向牛金。 “牛金,你说此女是奸滑之人?” “正是!大人,牛金以为……” “给我住口。”柳怀冰大吼不已:“牛金,你这蠢货给我睁开狗眼,好好瞧瞧,这女子到底是谁?” 在柳怀冰的呵斥之下,牛金慌忙朝地上的那画像仔细看去。 慢慢的,牛金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咦?这个画像为什么和大小姐有九分酷似? 柳怀冰的眼睛都要喷出烈火:“牛金。要不要本官将我那奸滑的女儿招来,和你当面对质?” 胆颤心寒的牛金‘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牛金知道错了。” …… 袁茜恼怒地看着柳嫣:“柳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了?” “过分?我怎么不觉得?”柳嫣斜眼看看袁茜。 “袁姑娘,我肯将这么宝贵的东西平价卖给你,对于你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可你居然只让几个小厮来拿货,这也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吧?” 柳嫣的脸一沉:“袁茜,下次你如果还想来拿货,必须自己亲自来。” “我自己亲自来?”袁茜大怒:“让我来受你的嘲讽捉弄?” “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不过那货你可就别想再拿到了。” “柳嫣,算你狠!”怒气冲冲的袁茜扭头就走。 “给我站住!袁茜,你也这么大的人,难道一点礼数也不懂?” “对不起,柳小姐,小女子袁茜告辞了。” “给我站住,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唤你柳小姐,难道这也有错?” “错倒没错,但我希望你改唤一下。” “改唤什么?” “齐夫人。” “什么?”袁茜彻底惊呆了。 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齐慕羽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为什么不答应?本小姐知书达理,貌美如花,更是江都县知县千金,能娶到本小姐,恐怕他齐慕羽做梦都要笑醒。” “不,就算齐慕羽愿意的话,可那绿鸢愿意吗?” “袁茜,你是真笨还是假蠢?前段时日,绿鸢姐对你说的话,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顿时,袁茜的面色惨白。 前段日子,绿鸢那暗有所指的话语,她如何会忘记?可是当时她宁愿相信绿鸢是想吓自己,借此让自己对柳嫣不过太过放肆。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分享。 可是如今,柳嫣居然直接了当地告诉自己,绿鸢并没有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为什么,袁茜突然之间感到脑袋有些昏沉。 袁茜连忙捂住自己的额头:“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柳嫣,就算绿鸢不介意的话,那你柳嫣堂堂知县千金甘愿委屈自己给齐慕羽做偏房?” “做偏房?不可能的。”柳嫣哈哈大笑:“袁茜,我早已经和绿鸢姐姐商量好,从今以后,我二人皆是慕羽的娘子,根本没有什么大小之分。” “怎么,还不相信?要不,等绿鸢回来,你问一下?” 袁茜强忍不让自己跌倒:“不必了。柳嫣,这是你们三人的事情,与我这个外人何干?” “不好意思,柳嫣,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不送,不过你下次再来的话,不要唤乎错了哟。” 袁茜面色冰冷:“柳嫣,恐怕下次我不会再来了。” “不来?”柳嫣乐了:“难不成你不想要那仙脂,神露了?” “我不稀罕。”在撂下这话之后,袁茜扭头就走。 “真是一个自大又善变的笨女人,和绿鸢姐姐比起来,差远了。”柳嫣摇摇头。 “对了,绿鸢姐姐说去买点东西探望那位老人家,怎么还不回来?” 第七十七章 二牛母子 虽然齐慕羽依靠简笔画最终还二牛以清白,但是为了防止不甘心的的牛金再来为难二牛,因此,齐慕羽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将二牛送回家。 通过路途中的交谈,齐慕羽也是对这二牛更加了解了几分。 这二牛自打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因为患重病去世,是他的老娘含辛茹苦将他拉扯成人。 对于老娘的养育之恩,二牛更是感动不已,并立下誓言,长大之后一定要好好孝顺自己的老娘,让自己的老娘过上舒服的日子。 当然了,长大之后的二牛也是这样做的,只可惜的是,这二牛有些憨傻,无论是学做生意,还是学手艺,都不会超过十天就被人给太笨的理由给赶出来。 万般无奈的二牛只有仗着自己有点力气,给人家做点苦力活,勉强让自己和老娘过活。 说到这,这个健硕的汉子都要落泪了:“齐都头,是我没本事,才让我娘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要跟着我受苦。” 看到这,齐慕羽也是唏嘘不已,并频频安慰。 虽然齐慕羽已经知道二牛家境贫寒,这日子够的有些窘迫,但当来到二牛家的时候,却还是大吃一惊。 一间低矮的茅草房,尽是疮痍。 几扇破窗随风摇曳,咔咔作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就连门口晾晒的几件衣裳,也是打满了补丁。 这哪里是什么家境贫寒?这分明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呀! “娘,我回来了!”一声呼喊之后,二牛欣喜地朝屋里奔去。 而齐慕羽也是紧紧相随。 寒酸破败的屋子,一个面色蜡黄,六旬左右的老妇人正半坐在床上,和窗前俩个漂亮的女子在交谈着。 “娘……”二牛刚要和老妇人打招呼,就看见了那俩个漂亮的女子。 二牛一愣:“恩公,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齐慕羽也愣了:“娘子,柳嫣,怎么你们也在这?” 虽然当初看到二牛为给老母治病,却借钱无门的可怜兮兮模样,绿鸢和柳嫣心生恻隐之心。 但是由于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故而还是买了些礼物前来探望。 当得知绿鸢和柳嫣缘何而来的时候,齐慕羽也把自己为什么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只是为了怕吓到老妇人,齐慕羽刻意隐瞒了二牛被抓进衙门一事。 齐慕羽冲老夫人行一礼:“齐慕羽见过伯母。” 老妇人不顾身体的不便,连忙还礼:“原来是俩位夫人的夫君,老身有礼了。咳咳咳!” “对了,敢问齐公子可是官府中人?” 齐慕羽微笑点头:“正是。回伯母,慕羽眼下正在县衙担任都头一职。” “原来是齐都头,失敬失敬。但老身想知道,吾儿为何由齐都头送回来?莫不成他犯事了?” 齐慕羽连忙摇头:“伯母多虑了……” 这齐慕羽本想胡编几句搪塞过去,可不料那一根筋的二牛却是抢过了话头:“娘亲,齐都头可是我恩人, 你知道吗?” “二牛!”齐慕羽虽然频频使眼色,拖拽二牛的衣袖,可是那憨货却是浑然不知,依旧自顾自说道。 虽然二牛为人憨傻,表达能力差,但正所谓知子莫如母,老妇人好歹也明白几分。 当听到自己的儿子差点被打进大牢的时候,老妇人一阵气结。 老妇人颤抖的手指向二牛,就要骂,可突然之间觉得胸口发闷,呼吸艰难。 眼前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老妇人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了。 二牛大惊:“娘!” 绿鸢和柳嫣也吓了一大跳:“伯母。”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使得齐慕羽震惊不已。 但是齐慕羽更明白,眼下不是慌乱的时候。 齐慕羽连忙上前查看,只见这老妇人面色发紫,牙关紧闭。 风痰闭阻,气机逆乱,齐慕羽瞬间就明白了。 这风痰闭阻指的是人由于突受大惊大恐,造成气机逆乱,进而损伤脏腑,甚至牵连到肝肾。 可是眼下这老妇人的模样,恐怕情况还要严重几分。 看这模样,分明是一口痰阻住了气道。 齐慕羽明白,如果不尽快将那口痰弄出来的话,这老妇人将会因为痰阻气道,最后窒息而亡。 这情况万分火急,不容有丝毫的耽搁。 齐慕羽当下一把捏住老妇人的牙关,然后俯身将嘴贴附上了上去。 “齐都头,你干什么?”正惊慌不已的二牛一把拉住齐慕羽。 “二牛,赶紧松手,我要救你的母亲。” “齐都头,你别以为我傻,就当我好骗。你这哪里是救我的母亲?看你这模样分明是轻薄我的母亲。” “二牛,你误会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误会,你分明就是这个事情。” 见情况如此危急,这蠢货居然还在胡思乱想,齐慕羽可恼了。 齐慕羽‘啪’的一记耳光狠狠抽过去:“你这憨货,少在叽叽歪歪,我告诉你,你母亲如今是一口痰淤积在胸中,使得她不能喘气。” “而眼下,要想她活,就必须将痰给吸出来,否则这长时间不能顺气,你母亲必将窒息而亡。” 齐慕羽说得一点也没错, 由于痰淤胸口,老妇人的脸已经有青转黑,而四肢更是在痛苦地抽搐着。 “蠢货,给我闪开。”齐慕羽一声大吼,就要推开二牛,可是没想到二牛的身体却丝毫不动。 齐慕羽的眼睛都红了:“憨货,你难不成真的希望你老母去死?” 二牛强咽下一口吐沫:“齐都头,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娘好,但是……但是这事关我娘的名节,我……我……” 都这种时候了, 还想这么可笑的事情,此时的齐慕羽都要疯了。 齐慕羽虽然想将这碍事的憨货一脚给踹开,但可惜这二牛脑袋虽然不大灵光,但是却是身强力壮,让齐慕羽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但是就在齐慕羽既着急又无奈的时候,幸而绿鸢站了出来。 “夫君,妾身虽了解你救人的心情,但是二牛兄弟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夫君,我看这事还是妾身来代替你做好了。” 说罢之后的绿鸢也不等齐慕羽答应,就低身俯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老妇的哀求 虽然此时的老妇人已经口吐白涎,看上去异常的恶心,但是绿鸢却没有一丝的厌恶之感。 绿鸢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幸亏齐慕羽也在一旁指导,再加上自己也是一聪慧之人。 片刻之后,那口浓痰终于被绿鸢给吸了出来。 老妇人终于停止了剧烈的抽搐,而脸色也由青紫慢慢恢复正常。 齐慕羽背过身去:“娘子,将伯母的上衣稍稍解开一些,然后轻轻挤压她的胸口。” “好。”绿鸢连忙依言照做。 “对了,柳嫣,你也傻站着了,赶紧找个纸扇来,替伯母轻轻扇风去热。” “我知道了。” 由于救助得法,老妇人的这条命最终被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看着终于张开眼睛的老妇人,二牛喜极而泣:“娘,您总算醒了,您知不知道方才差点吓死我了。” 齐慕羽狠狠瞪了二牛一眼:“憨货,既然你知道伯母有病在身,就不应该说那些让伯母心急的话,今个,幸亏是被我瞧见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二牛的头都不敢抬:“齐都头,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齐慕羽气得又想一脚踹去,但最终还是忍住。 “对了,二牛,你不是说请郎中给你老母治病的吗?还不快去?” “哦!”二牛慌忙爬起来,朝外奔去。 虽然此时的老妇人已经转危为安,但是齐慕羽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至从他一进门,就发现这老妇人不但脸色蜡黄,身体枯槁,就连言语之间,也是咳嗽连连。 齐慕羽几乎可以断定,这老妇人不但是得了病,而且是病得绝对不轻。 看着齐慕羽一脸凝重的样子,老妇人突然笑了:“齐都头也看出来了?” 齐慕羽一惊:“我……” 老妇人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摇摇头:“齐都头,这世人皆喜欢眷念这红尘,但奈何老天爷却不肯答应呀!” “齐都头,虽然郎中每次来给老身瞧病,都说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即可。但是老身却不蠢,老身的身体到底如何,老身比任何人都清楚。” “齐都头,老身好比那垂暮的残烛,这灯油将竭,就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无力呀!咳咳咳。” 这次的咳嗽之声比之前更加剧烈了,甚至还有鲜血咳出。 看到这的绿鸢大惊,慌忙拿出丝帕替老妇人擦拭。 “多谢齐夫人。”在道过谢之后,老妇人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齐慕羽。 “齐都头,虽然老身与你的俩位夫人是初次见面,但老身一眼就看出三位都是好人。” “三位对老身的大恩,老身这辈子是无法报答,恐怕只有等到来世相报。” “老身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恩公磕几个头了。”说完之后的老妇人又要挣扎着下床,只吓得绿鸢和柳嫣拼命拦住。 “齐都头,老身能求你一件事吗?” 齐慕羽连忙点头:“伯母但讲无妨。” “齐都头,老身希望在自己去了之后,这个笨儿子能由齐都头代为照顾。这样,老身就算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齐慕羽慌了:“伯母,不要说丧气话,挺晦气的。” “晦气?”老妇人笑得异常的苍凉:“齐都头,老身都这模样了,还怕什么晦气?” “齐都头,劣儿虽愚笨,但却贵在为人实诚。齐都头,老身不求你让劣儿过得有多风光,只要日后有口饭吃,有件衣衫穿,不至于饿着,冻着就行了。” “齐都头,你能答应一个垂死之人这最后的请求吗?” 齐慕羽想回答,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 齐慕羽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让自己失态。 面对这老妇人的最后哀求,齐慕羽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唯有重重地点头。 一炷香之后,二牛终于将郎中给请来。 在给老妇人检查之后,郎中点点头:“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无什么大碍,只需好生修养,然后再服用几一剂静心的方子即可。” 在匆匆写完药方之后,郎中就匆匆告退了。 只是由于太过紧张,几次都要跌到。 “先生,请留步!”齐慕羽伸手拦住了他。 郎中勉强挤出笑容:“这位差爷,有何吩咐?” 齐慕羽压低声音道:“敢问先生,还有多少时日?” “这……”郎中心虚地低下头:“这位差爷的话,老夫不明白。” “我问还有多少时日?”齐慕羽再次问道。 “差爷,你无需担心……” 齐慕羽脸一沉:“再问最后一遍,还有多少时日,倘若你还搪塞的话,本都头就会在江都县的大牢之中为你挑选一间干净的屋子。” 在齐慕羽的威胁之下,郎中再也不敢装糊涂。 “回差爷,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什么?只有几天的时间了?齐慕羽惊呆了。 “娘,您先歇着,我这就去找药。”二牛拿着药方就走。 “二牛,将药方给娘亲。” “哦!”二牛不敢违抗,连忙递上。 可是老妇人却连看也不看,直接拿过药方撕得粉碎。 二牛一愣:“娘亲,你这是干什么?” 老妇人淡淡道:“给我跪下!” “娘亲,我……” 老妇人厉声喝道:“还不跪下?孽子,难不成你真的要为娘生气不成?” 见自己的娘亲动怒了,二牛再也不敢乱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慈祥:“娃呀,我今个要你当着这么多的人立下誓言,从今以后卖身于齐公子为奴,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听从齐公子的吩咐,保护齐公子的安全,永不背叛,倘若违誓,天打雷劈。” 齐慕羽大惊:“伯母,不可。” “齐公子,你就不用劝了。老身自有分寸。” “孽子,还不赶紧立下誓言?” “是,娘亲!孩儿这就发誓。”二牛毕恭毕敬地朝齐慕羽磕了一个头。 “恩公在上,二牛在此立下誓言,今后只认恩公为主,以后卖身于齐公子为奴,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听从齐公子的吩咐,保护齐公子的安全,永不背叛,倘若违誓,天打雷劈。” 齐慕羽看看老妇人,又看看二牛,最终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第七十九章 含笑而去 齐慕羽俯身将二牛扶起来:“二牛,既然伯母日后叫你跟随我,我齐慕羽也不能抚伯母的意思。只是日后跟随我,你还叫二牛这名字恐被人笑话。” 齐慕羽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最好还是给你改个名字,叫做守义好了。” 齐慕羽看向老妇人:“伯母,你意下如何?” “守义,要守住心中的那份道义,果然是好名字。”老妇人连连点头:“娃,从今以后,你就叫齐守义好了。” 二牛挠挠脑袋:“不行呀,娘亲,你曾告诉我,我失去的爹爹本姓苏,我怎么能改姓齐呢?” 老妇人大怒:“混账东西,你既然已经卖身于齐公子为奴,又岂能还惦记着本姓?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就姓齐了,倘若你不同意,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二牛慌了:“娘亲,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姓齐就是了。” 老妇人含笑看向齐慕羽:“齐公子,守义以后就拜-托-了。” 随着这最后话语的吐出,老妇人的身体终于不动了,而嘴角的那丝笑意更是凝滞了。 二牛的声音在颤抖:“娘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赶紧说话呀!” 惊讶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娘亲,求求你了!” 齐慕羽实在不忍看到这一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伯母,你安心去吧,慕羽在这里向你发誓,只要我齐慕羽活着一天,就会将守义当做我的亲兄弟,决不让他受半点的委屈。” …… 在得到齐慕羽的保证之后,老妇人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那丝牵挂,安心离去了。 而为了让老妇人走得风光,齐慕羽更是请来高僧为其做了一场超度法事。 七天之后,终于到了老妇人入土下葬的时候。 齐慕羽拍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齐守义的肩膀:“守义呀,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倘若再磨蹭的话,恐怕会耽误了伯母下葬的吉时,你忍心吗?” 听齐慕羽这么说,齐守义终于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是,主人说得是。” “主人?”齐慕羽脸一沉:“守义,我不是告诉你,从今以后,你要唤乎我为兄长,可你为什么不听?” 齐守义低着头:“主人的好意,守义感激不尽,只是娘亲临终前的吩咐,守义不敢违背。所以,还请主人见谅。” 看着执意要叫自己主人的齐守义,齐慕羽也是无可奈何。 齐慕羽明白,要想让对方彻底放下畏惧之心,肯真正接受自己,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齐慕羽拍拍手。 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六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都是齐慕羽找来的抬棺人。 六个抬棺人来到那具黑色棺柩,就要起棺,可是却被齐守义给拦住了。 齐守义摇摇手:“诸位的好意,我齐守义心领了。但是老母的这最后一程,我想还是自己来送最好。” 说罢之后的齐守义吸气蹲身,就要将棺柩给扛起。 齐慕羽大惊:“守义,不可乱来。” 齐慕羽知道,这黑色棺柩乃是用上好的桐木打制,这分量起码有四五百斤,如今里面又装了一具尸体以及不少的陪葬品。 这算算分量,起码八百斤不止。 这八百斤的重量,就算让六个身强力壮的抬棺人来抬,恐怕也吃力得很。 可守义居然想一个人就将之扛起,简直太乱来了。 这抬不起来倒也没什么,可就怕将棺柩弄倒在地,那可是大不吉利呀。 可是就在齐慕羽打算制止齐守义乱来的时候,那齐守义已经弯身将身体抵住棺柩。 齐守义的脸上青筋直冒,大喝一声:“起。” 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齐守义居然硬生生地将这具八百斤不止的棺柩给扛了起来。 齐守义冲着齐慕羽地点点头:“主人,我去了!” “好!”惊愕不已的齐慕羽茫然地点点头。 …… 聚馨楼酒楼。 一个五大三粗,外貌看起来威猛无比的汉子张开响锣一般的嗓子吼道:“小二,好酒好菜给我端上来。” “是!”店小二慌不迭地跑了过来。 “客官,您要什么?” 那汉子眼一瞪:“蠢货,难不成聋了不成?老子再说一遍,赶紧将好酒好菜给端上来。” 见这汉子居然如此粗鲁,店小二也恼了:“这位客官,我们店好酒好菜有的是,只是这价格高了些,客官,你最好想清楚一些。” “他娘的,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付不起银子?”大怒的汉子猛地一掌朝桌上拍去。 顿时,那张厚实无比的桌子四分五裂。 顿时,店小二吓了一大跳,他这才明白,面前的这个汉子不好惹。 “客官,您莫恼,我这就去。”胆颤心寒的店小二慌忙溜了。 “他奶奶的,要不是老子心情好,一巴掌拍死你。 ”男子又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看着周围那些客人投来的目光,汉子大怒:“看什么看?再看的话,老子抠了你们的眼睛。” 见汉子如此凶恶,客人们吓得慌忙收回目光。 汉子有些忿忿不平: “他娘的,牛金这个兔崽子,居然说有好事找我,真是太阳打西边去了。” “我开碑手胡成杰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搞什么名堂?” 这正说之间,牛金那张丑陋的脸就从门口探了进来。 牛金满脸堆笑:“表哥,好久不见了。” 可是面对笑脸相向的牛金,胡成杰却是直接拎起身边的一张凳子砸了过去:“他娘的,牛金,你个龟儿子,居然敢让老子等你?你是不是欠揍?” 慌忙躲过的牛金也不动怒,笑嘻嘻地来到胡成杰的身边,拽过一张凳子坐下:“表哥且莫动怒,表弟这次找你来是有要事相求。” “要事相求?”胡成杰冷哼一声:“牛金,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是不是又惹祸了,要我替收拾?” “我告诉你,妄想!” “表哥不愿帮忙,表弟我呢,也不勉强,只是可惜了那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没了。” “什么?五百两银子?我没听错?”胡成杰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没错,就是五百两。” 看着店小二已经将酒菜端上来,牛金连忙给胡成杰斟了一杯。 第八十章 文斗改武斗 “表哥,你可不知道这齐慕羽到底有奸滑,我可在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牛金慌不迭地将自己与其齐慕羽的恩怨说了一遍。 当听完之后,胡成杰是一脸的鄙夷:“我说牛金呀,你可蠢到家了,你明明知道这些读书人都是一肚子的坏水,却偏偏要和他斗什么心机,这不输给他才怪呢?” “表哥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表哥,表弟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要想收拾这齐慕羽,靠耍心机是绝对不行的,因为咱的脑袋瓜子肯定没他灵光。” “咱必须用最厉害的本事去对付他。”牛金笑得异常的奸诈。 这屡屡在齐慕羽的面前,丢人现眼,颜面扫地的牛金,又到底想出了什么诡计呢?答案就是比武。 他牛金在齐慕羽吃了那么多的亏,总算明白了一件事,由于自己的脑袋远不如人家灵光,故而如果选择文斗,绝对不能是齐慕羽的对手,反而是自讨其辱。 他牛金如果真想打败齐慕羽的话,只有靠武斗了。 毕竟,齐慕羽作为一个文弱书生,这战斗力差是他最大的弱点。 可是由于牛金屡屡败于齐慕羽,以至于心头对齐慕羽都有了一些阴影,要他真和齐慕羽进行武斗的话,他还不一定敢,生怕齐慕羽又耍什么阴招。 这思来想去, 牛金最终寻上了武艺远比自己厉害得多,在江湖上有着‘开碑手’称号的胡成杰。 “表哥,只要你替我办成了这事,定当酬谢白银五百两,决不食言。” 胡成杰冷哼一声:“牛金,我开碑手胡成杰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你居然叫我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不是让我将这一世的英名给堕了?”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这个表哥知之甚深,牛金还真可能会被他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给唬住了。 牛金知道,像自己表哥这样的货色,说什么堕了名声之类的,分明就是放屁。 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只要有奶就肯喊娘的角色。 说什么怕堕了名声?不就是嫌银子少吗?他奶奶的,这可是整整五百两子还嫌少? 带着强烈的鄙夷,牛金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表哥,我知道对于你这样的好汉来说,这五百两银子的确是少了些。” “但是表哥你要知道,这可是表弟我所有的积攒了,我就是想多给,也掏不出呀。” “我呸!”胡成杰直接唾了一口:“牛金,你少他妈的把老子当傻子。你小子什么人?老子还不知道?精就你这样整天花天酒地,手上稍微有点闲钱,就喜欢逛窑子的人,还能存下五百两银子?” “再者,让我这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汉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样缺德的主意又岂是你这个蠢货能想出来的?” “我想牛金你小子充其量只是一个跑腿的吧,真正让我去对付齐慕羽的人,恐怕是另有其人呀!” 尽管已经被看穿,牛金还想否认:“表哥,你多心了,这事真的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真的没有人指使我。” “牛金,既然你不愿如实相告,那我就不勉强,我就慢慢等那真正的正主来找我好了。” “告辞!”胡成杰起身就走。 牛金这下可慌了,他明白,要是胡成杰机就这样走了的话,这事恐怕又黄了。 无奈之下,牛金只得据实相告:“表哥所料不差,的确这件事非我的主意,而是崔主簿的妙招。” 胡成杰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原来是崔威那老东西,有点意思。” …… 拿着那封信笺,齐慕羽眉头直皱:“这是谁送来的?” “回主人,那人面生得很,小人也不认识。” “那他还说了什么?” “回主人,那人除了叫我将这信交给您之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让仆人下去之后,齐慕羽抖开了信纸。 这信纸之上的内容很简单,写的是开碑手胡成杰久仰齐慕羽齐少侠武艺高超,仰慕不已,特邀请齐慕羽少侠三日之后,在十里郊外切磋武艺。 看完之后的齐慕羽哭笑不得。 还少侠?还切磋武艺?这是哪个吃饱了撑得难受的人想出的恶作剧? 齐慕羽当即就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向窗外。 、 可是这时,外面却匆匆闯进来俩个人。 绿鸢脸色煞白,走路跌跌撞撞:“不好了,夫君,大事不好了。” “是呀,慕羽,出大事了。”而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嫣,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惊恐之色。 齐慕羽连忙安慰:“绿鸢,柳嫣,你们莫慌,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真是出大事了。 这在江都县的大街小巷,茶肆酒楼,人们纷纷议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开碑手胡成杰仰慕江都县衙门都头齐慕羽武艺高强,特向齐慕羽下了战书,约其三日之后在十里郊外比试。 倘若齐慕羽真的自认是英雄的话,就来接受他胡成杰的挑战。 倘若齐慕羽执意要做缩头乌龟的话,也不打紧,他胡成杰也有厚礼相送。 听到这的齐慕羽乐了:“如果我齐慕羽做缩头乌龟的话,他不但不恼火,居然还有厚礼相送,这什么胡成杰也算有趣,” “对了,什么厚礼?” 绿鸢看着齐慕羽,表情有些尴尬:“妇人,是女子的罗衫。” 这厚礼是是女子的罗衫?齐慕羽一个踉跄,这该死的胡成杰,他以为自己是诸葛孔明,将老子当做司马懿了? 柳嫣面露愁容:“慕羽,这胡成杰送你女子罗衫,分明是嘲笑你是女人,让你日后无脸见人。” 齐慕羽恼了。 他奶奶的,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地冒出来的胡成杰,居然敢辱骂我是女人?你是不是欠揍?真的想让老子为你松松骨头? 齐慕羽冷笑不已:“看来我得让叫胡成杰的家伙尝尝当初牛金尝过的滋味了。” 柳嫣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 “笨蛋。”柳嫣恼怒地看着齐慕羽:“你知道胡成杰的外号为什么叫做开碑手吗?那是说他的武艺高强,这掌可开碑,拳可碎石。” “齐慕羽,瞧瞧你这身板,莫不是以为它比碑石还要硬?” 第八十一章 再遇劲敌 这掌可开碑,拳可碎石?妈呀!这无疑居然这么厉害。 当想到那么厉害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齐慕羽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柳嫣斜着眼看着齐慕羽:“知道害怕了?” “害怕?我齐慕羽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尽管心里一阵发悸,但齐慕羽还嘴硬。 “对了,柳嫣,这胡成杰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就和那牛金一般?” “我呸,齐慕羽,你别妄想了!我告诉你,这胡成杰虽外表粗犷,但却诡计多端。江湖上有不少武艺胜过他的人,就是因为着了他的道,最后败于他手。” 听到这的齐慕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武艺不凡也就算了,这耍阴谋诡计居然也同样是高手?要想对付这样的一个家伙,可是棘手的很呀! “还有,慕羽,这胡成杰是牛金的表哥,想必牛金已经将你的一切统统告诉了胡成杰。” “慕羽,这胡成杰本就是一个非常厉害但是棘手人物,如今又对你有了提防之心,倘若……”柳嫣一脸的担心:“倘若你真的和他对上的话……” 齐慕羽接过了话头:“恐怕是凶多吉少?” 看着面色凝重的齐慕羽,绿鸢犹豫着:“夫君,要不,我们也告诉大家,夫君你本不会武功,这胡成杰强邀你比武,根本就是欺凌弱小。” 齐慕羽搓着手笑了:“娘子,你的好意,为夫心领了,但事情恐怕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没错,当齐慕羽第一次听到这什么开碑手胡成杰要和自己比试武功,也是感到莫名其妙。毕竟,不要说自己与这什么胡成杰虽未谋面,就连这名字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 这压根连名字都未听过的人,居然想和自己比武,这算什么回事?而当柳嫣告诉自己,这胡成杰居然是牛金表哥的时候,齐慕羽隐隐明白些什么。 而既然牛金找了这么厉害的对手来对付自己,又岂会让自己这么容易脱身? “恐怕……恐怕此时的牛金,胡成杰早已经断绝了我的退路。” 袁家。 袁义面色铁青,他指着袁茜的手在颤抖:“你瞧瞧你。到底干了什么?” 袁茜一耿脖子:“爹爹,这酒楼之中,客人想谈些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女儿又岂能干涉?” 袁义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抽去:“你敢说这谣言不是你放出来的?” 捂着发烫的脸颊,袁茜也会豁出去了:“爹爹,这话是我说的不假,但是又怎么是谣言呢?” “爹爹,几个月前,齐慕羽收拾捕快牛金的时候,全江都县的人,可谓是无人举止,无人不晓。那牛金的本领非同一般,爹爹自然是晓得。” “可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被齐慕羽轻而易举地给收拾了。爹爹,这样的齐慕羽,你还敢说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再者,他齐慕羽前段日子刚被知县大人提拔为都头,试问,这没有本事的人,如何能做得衙门的都头?” “爹爹,既然这齐慕羽如此厉害,所以你无需为他担心。” “混账东西!慕羽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以助于你非要将他朝火坑里推?”痛心不已的袁义又要动手,可是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李异死死抱住。 “袁义,切莫动怒,千万不要动怒,须知这气大伤身呀。” “伯父,我如何能不动怒?要知道,慕羽他对我可是有着大恩的,我袁义都不知道这辈子能报得慕羽的恩情。” “可是这个混账东西倒好,不知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不但处处为难慕羽,而如今居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袁义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仓天呀,我袁义做了什么孽,以助于让你如此惩罚我?” “袁义,莫急,莫急。”看着袁义这模样,李异的心中也是不好受。 李异看向袁茜:“茜儿,爷爷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慕羽,但这件事,你做得的确有些过了。” 李清芷看向袁茜的眼睛也充满了埋怨:“茜姐姐,慕羽哥哥那么好的人,你让他和那么厉害的人比武,你这不是害他吗?” “我做的有些过了?我是在害他?”袁茜冷笑不已:“爷爷,清芷,我所说的话语句句是真,又有哪一处不妥?” “至于说我害他?倘若他齐慕羽害怕,不敢应战的话,他可以拒绝,我又不会逼他?” “茜儿,你要知道,你的那些话一旦传出去,人们必以为慕羽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慕羽还不敢应战的话,恐怕会成为人们嘴中的笑柄,这辈子都无法抬头。” “茜儿,听爷爷一句劝,赶紧出去为慕羽澄清一下。” “让我为他澄清?除非他齐慕羽……” “除非慕羽他怎么样?”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袁茜连忙回头,只见柳嫣满脸怒容地站在自己身后,而紧随柳嫣身后的是袁家的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垂着头,战战兢兢:“小姐,我本不想让柳小姐进来的,只是我拦不住。” 袁茜直接破口大骂:“给我滚,没用的东西。” “是,小姐。”小丫鬟慌忙退下。 袁茜傲然地看向柳嫣:“柳小姐今日登门,真是稀客呀!但不知柳小姐这次来是找我聊天叙旧呢,还是想来指教小女子一番?” 柳嫣面色冰冷:“袁茜,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愿意。” “你愿意?” “没错,看来柳小姐这次来不是来叙旧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柳小姐,小女子虽然柔弱,但是也不惧他人的恐吓和威胁。” “恐吓和威胁你?”柳嫣冷笑不已:“袁茜,凭你也配?” 袁茜的脸顿时拉得很长:“我不配?柳嫣,算你厉害。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如今的齐慕羽正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烦。” “对了,柳嫣,你不是说齐慕羽是你未来的夫君吗?柳嫣,倘若你真的以齐慕羽的夫人自居的话,就应该想办法帮他齐慕羽渡过难关,而不是到我这来颐使气指,耀武扬威。” “对了,柳嫣,现在是不是想求我了?”袁茜突然笑了:“不过,就算求我,也得他齐慕羽亲自来,你还不够格。” “是吗?”柳嫣也笑了:“袁茜,自从到这来之后,我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该将带来的礼物送给你。可是如今看来,如果不送的话,未免会让人以为我柳嫣小气。” “袁茜,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柳嫣蹭蹭几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去。 ‘啪’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柳嫣,你……”大怒的袁茜就要还手。 “想还手?我看你敢?”柳嫣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拧下水。 “袁茜,我告诉你,我可是知县大人的千金。这殴打知县大人的千金到底是什么罪,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一句话顿时唬得袁茜不敢动弹。 柳嫣厌恶地看着袁茜:“袁茜,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你要知道,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慕羽都没有理会你,不是因为他怕你。” “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告辞!”柳嫣扭头就走。 袁茜顿时呆了。 心中的那份高傲,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第八十二章 挑唆 袁茜茫然地看向众人。而目光所及之处,人们都下意识地避开了。 袁茜无力地呶动着嘴:“齐慕羽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柳嫣,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悲凉的声音就这样萦绕着,久久不愿散去。 “唉!”李异长叹一声,他悄悄朝李清芷使了个颜色,而后者也是顿时会意。 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崔府。 崔威冷冷好地丁锋:“丁公子,你说完了?” “主簿大人,丁锋也曾听闻你与我慕羽兄长之间的恩怨。丁锋在这里向大人赔罪了,只希望主簿大人宽宏为怀,放了我兄长齐慕羽一回。” “只要主簿大人能答应,丁锋必以厚礼相送。” 对于丁锋的哀求,崔威没有回答,就是这样冷冷地看着对方。 那犹如毒蛇般的目光,使得丁锋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就在丁锋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感觉的时候,崔威终于开口。 “丁公子,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能得到主簿大人的夸奖,丁锋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可是谁料崔威话头突然一转:“只是丁公子虽然聪明,但与令兄齐慕羽比起来,却还是差得太远了。” 丁锋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 丁锋的神情显得稍许有些难看:“主簿大人所说不错,兄长慕羽大才,这天下之人,恐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我丁锋虽自认也薄有才学,但和慕羽兄长相比,却根本不值一提。” 崔威冷哼一声:“你倒是识趣。只是丁锋,既然齐慕羽的本事远大于你,怎么还会央求你?” 丁锋连忙摇头:“主簿大人误会了,今日丁锋前来,慕羽兄长其实并不知情。” 崔威假装不解:“倘若齐慕羽真的不知情,那你丁公子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主簿大人,丁锋既然已认慕羽为兄长。如今兄长有了麻烦,我理当相帮。” 崔威笑了:“只恐丁公子的这一番好意,齐慕羽他未必能领情。” “主簿大人,慕羽兄长有麻烦,丁锋鼎力相帮是分内事,根本就没想让慕羽兄长感激。” “丁公子,你一心想为齐慕羽解难,却不求报答,让老夫钦佩不已。只是丁公子有没有想过,齐慕羽会怎么想?” 丁锋有些糊涂了:“主簿大人,这是何意?” “丁公子,你是个聪明人,你何必装糊涂?丁公子,老夫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齐慕羽好,可你想过没有,倘若你是齐慕羽,在得知一个本领远不如自己的人,在没有得到自己同意之下,居然擅自去帮自己做一些事情,甚至还四处张扬。” “丁公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你应该不会感到高兴,而是恼怒于自己丢了脸面吧?” “我……”丁锋顿时语塞。 看到这,崔威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丁公子,听说前几日,齐慕羽又认一憨傻之人为兄弟,可有此事?” 丁锋连连点头:“主簿大人,这事我还是前几天才知道。” 崔威故作惊讶:“如此说来,这事他齐慕羽根本没和你商量?” “这个……这个……主簿大人,此等小事,慕羽兄长也许是忘了。” “丁公子,此言差矣!这认倘若齐慕羽憨傻之人为兄弟岂是小事?况且,就姑且算它是小事,倘若他齐慕羽真的将你当做兄弟的话,好歹派人知会你一声。” “可是他做了吗?” 丁锋无言以对。 “再者,丁公子,他齐慕羽既然在和你结拜为兄弟之后,又认那憨傻之人为兄弟。这说明,在他齐慕羽的心中,你丁公子其实与那憨傻之人一般无二。” 不知不觉,丁锋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崔威大人想太多了,慕羽兄长绝不是那样的人。” 崔威微微一笑:“丁公子,老夫只不过看你是个实诚人,才肯和你推心置腹一番,可丁公子居然以为老夫的话语是笑谈。” “那好,就当做笑谈好了。” “对了,丁公子,老夫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了。” “丁公子,请自便。” 说罢之后的崔威悠然而退,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丁锋痴愣愣地坐在那。 “果真是个蠢货。” 崔威的眼中,掩饰不住的轻蔑。 这崔威实在太过阴险了,丁锋这次来找自己,本来是为齐慕羽求情。 可是崔威却从之中发现了挑唆丁锋和齐慕羽之间关系的良机。 崔威当然知道,以丁锋和齐慕羽之间的关系,仅仅依靠自己的几句言语,就彻底让他们割裂,恐怕不大现实。 但是至少自己已经在丁锋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对齐慕羽怨恨的种子。 而随着时间的日久,这颗埋怨的种子即将生根发芽,并逐渐壮大。 而当这股怨恨长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的时候,恐怕够他齐慕羽受的。 当然了,如果想看到那一天,至少得等到他齐慕羽度过今天的这个难关。 哈哈哈! …… 齐慕羽所料的一点也没错,牛金和胡成杰既然找上了自己,就压根没想到让自己轻易逃脱。 不但正式向自己下战书,更是四处张扬,把自己硬生生说成是武艺高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齐慕羽还不肯应战,绝对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抬起头来。 可是如果齐慕羽真的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强行应战的话。 以牛金对自己的恨意,这场比武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 毕竟,对于武林人士来说,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比武场上,拳脚无言,有个什么损伤很正常,只要不闹出人命即可。 齐慕羽挤挤眼睛看着绿鸢,柳嫣:“二位,你们说牛金和胡成杰这次是究竟想打断我的手脚呢,或者说让我齐慕羽在床上谈个一年半载呢!” 听到这的绿鸢已经是眼泪汪汪:“夫君,不要。” 柳嫣气不打一处来:“笨蛋,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说笑?是不是欠揍?” 齐慕羽撇撇嘴:“不敢,不敢!” 第八十三章 比武 三天之约,很快就到了。 江都县十里郊外,青山之下,绿水之畔,已经被人用木头搭建起来一座方圆大约十丈左右的高台。 高台之下,更是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帮子看热闹的人。 此时的高台之上,身材魁梧的胡成杰两眼微闭,双手环抱,如同山岳般巍然不动,任凭那微风吹得自己的衣襟沙沙作响。 真是好一副高手的风范。 台下顿起一阵欢呼声:“厉害,不愧是开碑手,果真厉害。” 对了,这胡成杰既然已经到了,那江都县的都头齐慕羽呢?他为什么还没来?难不成是怯战不敢来了? 他齐慕羽当然不会不来,毕竟咱丢不起这人。 可是要他齐慕羽这么容易就出现,牛金,胡成杰,你们俩个,也太小瞧我了。 这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齐慕羽未出现,众多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些不满。 这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齐慕羽依旧是人影全无,人们已经变得有些烦躁,甚至一些脾气不好的人开始咒骂起来。 当半个时辰悄然而逝之后,不要说那些脾气不好的人,就算那些修养好的,脸上也不禁浮现鄙夷之色。 虽然很多人都料想,面对如此可怕的胡成杰,齐慕羽前来应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再怎么样,你好歹得派个人来应付一下吧? 难不成你齐慕羽真的想这一辈子就做缩头乌龟,让人耻笑? 牛金哈哈大笑:“看样子,这齐慕羽果真被吓破了胆。” 胡成杰缓缓睁开微闭的眼睛:“我胡成杰久仰齐慕羽大名,特在此摆下擂台,与他比武切磋。” “可没想到的是,他齐慕羽的胆子居然这小,我呸,真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 胡成杰看看 牛金:“牛金,待会多叫有些人,将那件女子的罗衫送到齐慕羽家去。” 牛金慌不迭地答应:“好勒。” 可就在这时,台下一阵慌乱,更夹有兴奋的声音传来:“来了,齐慕羽果真来了。” 什么?居然真来了? 闻听,牛金和胡成杰纷纷朝台下看去。 台下,原本拥挤的人们纷纷朝两边退去。 在那让开的一条通道之中,一个面带笑容,俊逸不凡的年轻人正迈着自若的步伐,缓缓朝台上走来。 齐慕羽瞅瞅胡成杰:“如果我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开碑手胡成杰?” 胡成杰点点头:“不错,齐慕羽,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被吓破胆了,不敢来了。” “胡成杰,你在这摆这么大的架势,倘若我齐慕羽还不肯来的话,那不就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吗?” “只不过胡成杰,我齐慕羽身为衙门的都头,由于这公务繁忙,一时之间实在抽不开身,所以赶紧处理了些紧要的,然后匆匆赶来。” “胡成杰,你不会因为要和我齐慕羽比武,就让我丢掉衙门的公务吧?” 牛金大怒:“齐慕羽,你少信口雌黄。什么处理衙门的公务?我牛金和你同在衙门当差,可什么时候见你做过正事?” “齐慕羽,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齐慕羽冷哼一声:“牛金,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衙门处理那些公务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根本连正事也算不上?” 气急败坏的牛金想都不想:“没错。” “是这样呀!”齐慕羽点点头,然后看向台下,朗朗道。 “诸位,方才这牛捕头的话语,你们都听到了,他说我齐慕羽在衙门处理的公务都不算个正事。” “诸位,我其慕羽一直以为,惩恶扬善,保一方平安是我们衙门的职责所在。对于我们衙门中人来说,这百姓的事情再小,这也是大事,万不可怠慢半分。” “可是牛捕头却认为这些都不是正事,这让齐慕羽心中觉得真不是滋味。” 齐慕羽的一番话下来,台下人们的脸上皆有愠色:“咱百姓的事情都不算正事,这还有什么事算正事?这个牛金实在太可恶。” 看着人们纷纷投来的 恼怒的目光,牛金慌了:“齐慕羽,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百姓的事情不是正事了?” 齐慕羽挑挑眉:“你没说?可我明明记得,我告诉你,我在衙门处理公务,你却说我不干正事?” 牛金手足无措:“齐慕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不是这个意思?难不成我齐慕羽误会了?诸位,你们认为牛捕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牛金气得直发抖:“齐慕羽,你……” “蠢货,给我闭嘴。”胡成杰一把将牛金拉到身后。 牛金还不甘罢休:“表哥,我……” 胡成杰直接狠狠一巴掌抽过去:“蠢货,胆敢再说半个字,老子打断你的腿。” 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胡成杰,牛金吓得一个激灵,终于老实了下来。 此时,胡成杰忍不住对齐慕羽多看了几眼。 在得知自己的这个蠢货表弟在齐慕羽的手中屡屡吃苦头的时候,胡成杰就明白,这齐慕羽绝对是一个厉害角色。 可是他胡成杰却没想,齐慕羽居然厉害到如此,仅仅只是因为牛金的一句言语,就立刻抓到了把柄,并将之无限扩大,更借此煽动人们对牛金的强烈不满。 看来,要对付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否则的话,很可能会阴沟翻船。 想到这的,胡成杰冷哼一声:“齐慕羽,既然你已经来了,这迟了一会的小事,就无须计较了。” “齐慕羽,你这次匆匆而来,想必也有些疲惫,要不再休息半个时辰?” 看着面色平静的胡成杰,齐慕羽也是惊讶不已。 齐慕羽假借公务繁忙,故意拖延到达的时间,其真正的用意是激怒胡成杰。 毕竟,再厉害的人,一旦动怒,就容易心浮气躁,而一旦人心浮气躁,就很难保持冷静的判断力。 而人一旦不能保持冷静的判断力,那势必会露出更多的弱点,给对方可乘之机。 可是遗憾的,这精心准备的计谋居然失败了。 看来,这胡成杰远比牛金那个蠢货要厉害得多。 第八十四章 巧胜胡成杰 齐慕羽缓缓摇头:“ 胡成杰,我看不用了,都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我可不想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胡成杰,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胡成杰点点头:“很好。” 齐慕羽瞟瞟牛金,淡淡道:“不过,能否先让这个蠢货滚下去?” 让我滚下去?牛金勃然大怒:“齐慕羽,你什么玩意?居然敢辱骂我?” “不愿意滚?”齐慕羽笑了:“牛金,难不成你想与你的表哥以多欺少?” 牛金大骂不已:“齐慕羽,你少往自己脸上抹金,我告诉你,我表哥武艺高强,又岂会做……” “蠢货,你有完没完?”胡成杰实在忍不住这蠢货的刮噪,伸手一把抓住了这家伙的脖领子。 “去!”胡成杰手一扬,直接就将牛金给扔了下去。 胡成杰摆开了架势:“齐慕羽,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齐慕羽点点头:“不过,胡成杰,既然是你提议比武,那么至少这比武的方式应该由我决定才是吧?” 胡成杰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齐慕羽,这无论是比试拳脚或者是比试兵器,任你挑。” “不过,齐慕羽,我想提醒你的是,我们这次是比武切磋,你倘若要和我比试吟诗颂对的话,岂不贻笑大方?” 胡成杰在心中冷笑不已。 齐慕羽,果真是狡诈无比,倘若老子不是多了一个心眼,说不能还真被你将这场武斗变成了文斗、 齐慕羽淡淡道:“将武斗变成文斗,我齐慕羽还没有下作到那种地步。” “是条汉子!” 胡成杰翘起了大拇指。 “说罢,比什么?” “比气力。”齐慕羽伸出一根手指:“胡成杰,我齐慕羽只需一根手指就将你压在地上,站不起来。”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算我齐慕羽赢,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就算我输!” “胡成杰,你意下如何?” 齐慕羽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飘进台下人们的耳中。 顿时,人们炸开了锅。 这次,有这么多的来观看这场比武,绝大多数的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来的。 在他们的心目之中,齐慕羽的武艺断然是不如胡成杰。这胜负究竟如何,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他们唯一感兴趣的是,齐慕羽究竟会是如何大出洋相。 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明明是实力悬殊,可他齐慕羽居然大言不惭地说,用一个手指就能压得胡成杰站不起来。 天哪,这已经不是自大,这分明是狂妄无知呀。 这台下的人都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这台上的胡成杰更是气得青筋直冒。 毕竟,这习武之人大多脾气暴躁,最看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己。 可是如今这齐慕羽居然敢口出狂言,用一个指头就能压得自己动惮不得?这不就是说,自己连他齐慕羽的一个手指头都不如吗? 大怒的胡成杰就要大骂,可当想起齐慕羽的狡诈之时,还是强忍拿下怒火。 “齐慕羽,既然你提出这种比武方式,我胡成杰岂能不从?不过齐慕羽,我提醒你,不得使用器械。” 齐慕羽毫不犹豫:“没问题。你放心,只有一根手指,绝无它物。” “还有,不得使用阴招。” 齐慕羽想都不想:“我齐慕羽乃是光明磊落之人,又岂会做那种下作之事?” 在得到齐慕羽的保证之后,胡成杰还不放心,又仔细想想,最终确定齐慕羽没有使诈的可能。 胡成杰朝地上一座,双手交叉。 “齐慕羽,来吧!” “好!” 齐慕羽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指抵住胡成杰的前额。 “可以了!” “切!” 胡成杰鄙夷地哼了一声,然后脚下使力,就要站起来。 可是下一刻,胡成杰居然惊恐地发现,自己果然无法站起来。 胡成杰不信这个邪,又加了几分力,可是还是无法站起。 胡成杰的心中终于有了丝慌乱,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居然还是不能如愿。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这一切丝毫不差地落入台下人们的眼中。 人们面面相觑,用一个手指头就能让 胡成杰站不起来,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为什么却偏偏变成了现实? “起,给我!”不甘的胡成杰一次次地尝试着站起来,可最终的结果却证明,这都是徒劳的。 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齐慕羽却是微微一笑。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倘若是在齐慕羽原来的那个时代,这是一个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因为人要站起来,首先身体重心要前倾。 可是你把那人的额头顶住,那么他的重心将无法前倾,如果不借用双手的帮助的话,哪怕有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自然就站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邪门、为什么会这样?”胡成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双手更是自然而然地朝地上落去。 “不好!”见到这,齐慕羽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齐慕羽拱拱手:“承让!” “胡成杰,这场比试应该是我……” 可这句‘我赢了’还没说完,面目狰狞的胡成杰顿时就一脚踹了过来。 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齐慕羽更是被这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 胡成杰的这一脚力量之大,足足将齐慕羽踹出十几米远。 齐慕羽直觉得胸口一阵发甜。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可是胡成杰却还嫌不够,蹭蹭几步走上前来。 胡成杰攥起自己的大拳头,狠狠地一拳朝齐慕羽的脑袋砸去。 “不好!”大惊的齐慕羽根本顾不得疼痛,慌忙滚将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胡成杰的这一拳将厚实的模板砸了一个大窟窿。 此时,那台上的判官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他慌忙前来阻拦:“住手,这胜负已分晓,赶紧住手。” 可此时,杀红眼的胡成杰哪里还听得劝? “去你娘的。”胡成杰直接一伸手,将判官拨出老远。 齐慕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擦擦嘴角的血迹:“胡成杰,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老子不但要欺负你,老子还要废了你。”胡成杰大吼一声,再次欺身而上。 “不要!”看到台上这惊险的一幕,台下的绿鸢当即气急攻心,昏厥了过去。 “主母!”身边的齐守义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慌忙扶住。 “混蛋!”柳嫣银牙直咬,就要冲上台去,可是却被牛金死死拦住。 “牛金,给我让开!” “休想!”牛金笑得异常的贱:“大小姐,这眼下,齐慕羽正与我表哥比武,岂能被人打断?” “牛金,你再不让开的话,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 牛金面色冰冷:“小姐想如何收拾我,我牛金都没有怨言。只是要打断比武,休想。” 第八十五章 反败为胜 虽然齐慕羽拼命地躲闪,但一来,这本事就远不及胡成杰,这二来呢,身子更是受了伤,使得行动迟缓了不好。 这一个不留神之下,齐慕羽的脚踝就被胡成杰一把给抓住。 胡成杰一把就将齐慕羽给倒提起来。 胡成杰面目狰狞:“齐慕羽,你给老子去死吧!” 这危在旦夕之时,总是给人一副温尔文雅模样的齐慕羽,眼中也是凶光四现:“胡成杰,这是你逼我的。” 齐慕羽伸手就朝胡成杰的下身抓去。 要知道,这一个人哪怕功夫再好,那地方也是异常脆弱的。 而再加上愤怒至极的齐慕羽已经死了全力。 故而在遭到攻击之后,胡成杰直接就痛苦地佝偻下身体。 而齐慕羽也乘机从胡成杰的手中挣脱。 齐慕羽一个旋转,直接就攀附到胡成杰的背上。 齐慕羽双脚死死缠住胡成杰的腰部,而双手更是死死地勒住胡成杰的脖子。 裸绞,后世格斗术之中,最常见,也是最厉害的锁技技巧,终于在这个时代大发神威。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裸绞到底有多可怕,但是齐慕羽却比任何人都明白。 一个人,哪怕他力量算再大,这也得靠腰部发力。 而此时的齐慕羽的双脚却是紧紧地缠住胡成杰的腰部,纵然这胡成杰拥有西楚霸王一般的力量,也无法彻底使出来。 而颈部的被锁住更使得胡成杰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如果再加上方才胡成杰遭受重创的因素…… 胡成杰拼命地挣扎,而脸也是慢慢地涨得通红。 终于,反抗越来越弱。 ‘扑通’一声,胡成杰跪倒在地,身体也随之缓缓倒下。 可是此时,杀红眼的齐慕羽依旧不肯罢休,依旧死死地绞着胡成杰。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看到这一切的牛金也傻眼了,他不明白,这明明不久之前是齐慕羽任胡成杰蹂躏,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可是他牛金就算再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再让齐慕羽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表哥胡成杰可是凶多吉少。 “住手,齐慕羽,赶紧住手!”牛金连滚带爬地朝台上奔去。 而柳嫣,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也朝台上奔去。 绿鸢艰难地伸出手:“守义,快扶我上去。” “哦!”齐守义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 虽然此时的齐慕羽异常的愤怒,但幸好,他还没有因为愤怒而丧失理智。 在察觉到胡成杰基本上已经不能再动弹的时候,齐慕羽终于松开了手。 齐慕羽一脚踢开胡成杰,然后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夫君(主人),你没事吧?”绿鸢,柳嫣,齐守义焦急地问道。 齐慕羽艰难地笑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那边,牛金正拼命地拉扯着胡成杰,可是后者却是纹丝不动。 看到这的胡成杰干嚎不已:“表哥,你死得好惨呀!” “嚎什么嚎?”齐慕羽一脸的鄙夷:“蠢货,我告诉你,胡成杰只不过是暂时昏厥而已,待会自然就会醒来。” 可是,此时‘悲痛欲绝’的牛金哪里还相信齐慕羽的话? 牛金拼命地眨巴着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来:“不过表哥你放心,表哥的偌大家业,表弟我自会替你照料的。我那漂亮的表嫂,表弟同样会替你疼爱的。” “至于我那大侄儿,表弟我一定会替表哥你寻个好人家给送了的。” “所以,表哥,你就安心去吧!” “混账王八蛋!”在一声低沉的骂声之后,胡成杰终于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牛金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诈尸,诈尸了。” “你他娘的才诈尸呢!”胡成杰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牛金,你个兔崽子,可真有你的,老子这还没断气呢,你就图谋老子的家产,想霸占老子的老婆!而更可气的是,你居然还想把老子的儿子给送人?” “找打!”胡成杰一把就将牛金摁倒在地,拳头像雨点般地落下去。 牛金哀嚎不已:“表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 胡成杰一脚就将已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牛金踢到一边。 胡成杰恶狠狠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你可够狠的。” 齐慕羽冷冷地看着他:“胡成杰,我齐慕羽做人,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倘若对方执意相逼,不给我活路的话,我齐慕羽绝对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怎么?胡成杰,还不服?要么继续?” 虽然胡成杰恨齐慕羽恨得牙直咬,但是想想方才差点被齐慕羽勒死的那一幕,却不由地一阵后怕。 “怂货!” 看着齐慕羽步履蹒跚,双脚摇晃不已的模样,柳嫣赶紧扶住。 “绿鸢,柳嫣,守义,我们走吧!” 三人连忙点头:“嗯!” 看着那正一步步朝台下而去的那四人,再看看如同傻子般立在那,一脸不甘的胡成杰,台下的人们沸腾了。 “这就完了?”一个人茫然地眨眨眼睛。 另一个强自咽下一口吐沫,艰难地点点头:“我想应该是吧!” “真想不到这开碑手胡成杰品行居然如此卑劣。”这很明显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人。 一个老成持重的人缓缓摇头:“这品行卑劣倒也算了,可是最后居然败了!看来这所谓的‘开碑手’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另一个人也不甘寂寞,连忙凑趣道:“这岂止是浪得虚名?这分明就是废物一个嘛!” “没错!就是废物一个。哈哈哈!” 台下,顿时哄笑声一片。 …… 众人的嘲笑之声就好像钢针一样,不断刺着胡成杰的心。 胡成杰疯狂地吼叫着:“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你们都给我闭嘴。” 可是胡成杰的吼叫声不但没有使得人们停下来,反而使得笑声更甚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都是……这都是你齐慕羽带来的。 胡成杰猛地朝那已经越走越远的齐慕羽看去。 该死的齐慕羽,老子和你拼了。 在众人的嘲讽之下,胡成杰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现在他胡成杰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带给自己奇耻大辱的齐慕羽彻底除去。 第八十六章 忠仆齐守义 “齐慕羽,哪里逃?”胡成杰大吼一声,整个人犹如一只大雕一样,腾空而起,直扑齐慕羽。 正由柳嫣搀扶着,蹒跚而行的齐慕羽也察觉到的身后的异样。 齐慕羽刚想回头,可胡成杰已经扑至。 胡成杰狠狠一掌朝着齐慕羽的背部扑去。 由于恨齐慕羽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胡成杰的这一掌已经汇集了他十成的力气。 不愧是‘开碑手’,胡成杰的这一掌直接将齐慕羽拍出去十几米远。 齐慕羽只来得喷出一口鲜血,就昏了过去。 可是已经被杀意驱走最后一丝理智的胡成杰又岂能就此收手? 胡成杰蹭蹭几步赶上去,又是狠狠一拳朝着齐慕羽的脑袋砸去。 “不!”好不容易晕头转向从地上爬起来的柳嫣,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绝望的吼声。 “快住手。”绿鸢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 胡成杰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这一拳绝对能将齐慕羽的脑袋砸成烂瓜。 可眼看就在齐慕羽就要就此丧命之际,一个雷鸣般的怒吼传来。 “住手!” 这声音之大,居然使得胡成杰的耳朵一阵轰鸣。 紧接着,一只脚飞踹而来。 虽然胡成杰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可是在这一脚的作用之下,他就像一块破棉絮一样被踹出老远。 胸口好像被巨石撞击了一样,难受无比。 可就在胡成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地给提了起来。 看着如此魁伟的一个壮汉,如今却是无力地在半空之中挣扎,四周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此时的齐守义双眼猩红:“你敢伤我主人,不可原谅。” 齐守义摁住胡成杰的脑袋,然后狠狠地朝地上砸去。 ‘咣咣咣!’ 一下,一下,又一下。 虽然胡成杰也想反抗,但是对方胳膊上所传来的巨力使得自己的反抗显得是那么的弱小可笑。 片刻之后,可怜的胡成杰已经是满脸血污,不成人形。 终于赶来的牛金胆颤心寒:“齐守义,我命令你,赶紧放了我表哥。” 可是盛怒之下的齐守义哪里还听得进去? 又惊又急的牛金唯有掰住齐守义的胳膊,想要硬将他给拉开。 “给我滚开!”齐守义只是一甩胳膊,牛金整个人就飞出去老远。 “饶命,饶命呀!”胡成杰发出了无必虚弱的求饶声。 齐守义抓住胡成杰的大手,此时青筋直冒:“胡成杰,我要杀了你,为主人报仇。” 眼看齐守义就要拧断胡成杰的脖子,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大吼:“齐守义,赶紧住手!难不成,你想当着本官的面行凶杀人?” “没错,齐守义,赶紧住手!否则崔某将以意图行凶杀人将你缉拿!” 崔威一声令下,十几个衙役就围了过来。 尽管此时的齐守义愤怒无比,恨不得将胡成杰活活给撕烂,但是这民怕官,不要说是在宋朝,就算在后世,也的普通老百姓的天性。 看着面色铁青的柳怀冰和崔威,齐守义终于不甘地停下了头。 “小民齐守义见过县令大人,主簿大人。” 心烦意燥的柳怀冰连忙摆手:“罢了,罢了,这种时候,就不用讲究这些了。” 一看到柳怀冰的到来,柳嫣也是两眼汪汪。 柳嫣一下子就扑到柳怀冰的怀中,大哭不已:“爹爹,慕羽他……他……” “女儿莫慌,莫慌。”在安慰了柳嫣之后,柳怀冰连忙让衙役去查看人事不知的齐慕羽。 经过衙役的查看,最终发现,齐慕羽只是受了重伤昏迷过去而已。 当得知齐慕羽并没有丧命时候,柳怀冰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赶紧将昏迷的齐慕羽送回家,然后请郎中为其医治。 崔威冷哼一声:“齐守义,虽然崔某知道你是救主心切,但你差点杀了胡成杰也是真,所以,崔某不得不请你到衙门走一趟了。” “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是!”众衙役就要拿下齐守义。 柳怀冰一声大喝:“我看谁敢?” 崔威死死地盯着柳怀冰的眼睛:“柳知县莫非想包庇齐守义不成?” 柳怀冰脸一沉:“崔主簿,这齐守义伤人是因为胡成杰意图伤害齐慕羽在先,所以情有可原,用不着将他带到衙门?” “柳知县,须知这人虽有义,但这法却无情。今日倘若放了齐守义,那柳知县岂不是说我大宋的百姓皆因为这‘义气’二字就可以肆意伤人?” 真是好一个狡诈多端的家伙。 柳怀冰的心中暗暗咒骂不已。 “崔主簿,这齐守义恶意伤人,理应被你缉拿。但那胡成杰呢?难不成崔主簿想包庇他?” “这……”崔威恨恨地看着柳怀冰:“柳知县,崔某岂是那种徇私之人?胡成杰意图伤人,自然也得缉拿。” “来人,将胡成杰和齐守义一并拿下。” “这……”衙役们犹豫着看看崔威,又看看柳怀冰。 柳怀冰长叹一声:“就依崔主簿之言。” “是!” “慢着!”看着围上来的众衙役,齐守义一声大喝。 崔威微微皱眉:“齐守义,难不成你想拒捕?” 齐守义摇摇头:“主簿大人,小人不敢。小人只希望在去往衙门之前,把一件小事做完。” “请主簿大人应允。” 齐守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崔威刚要拒绝,那柳怀冰就不阴不阳道。 “崔主簿,既然守义答应去衙门,那再给他点时间去交代一下,也无可厚非。倘若崔主簿执意不肯的话,本官定然以为崔主簿是心中有鬼。” “柳知县说笑了。齐守义,崔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也罢就等你一炷香的时间。” “谢主簿大人。” 在道过谢之后,齐守义走向一旁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齐守义一声大吼,然后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这棵碗口粗的大树居然被硬生生砸断了。 看着地上那一棵被截断的树木,所有的人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乖乖,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难怪这什么‘开碑手’胡成杰被人家给摁住,连还手都不能。 这幸亏砸的的树,这倘若砸的是人的话,还不被捶成肉酱? 齐守义看看这些惊恐不已的人们:“诸位,我齐守义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却知道一点,倘若谁敢伤害我主人的话,这棵树就是他的下场。” 第八十七章 爱意绵绵 胡成杰既然有着‘开碑手’的名号,这武艺自然是不凡。 以齐慕羽的本事,倘若胡成杰真的起了杀心的话,他定然是在劫难逃。 但齐慕羽是幸运的,由于胡成杰的大意,先是被齐慕羽偷袭下身,然后又中了裸绞,这浑身的气力本就去了一大半左右。 虽然这气力消耗了,会随着休息慢慢恢复过来,但这一时半会的时候,又能恢复多少? 而这种时候的胡成杰对齐慕羽痛下杀手,充其量只能达到自己真正力量的六七成而已。 而也正是这,使得齐慕羽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了,这命虽然捡回来了,但齐慕羽起码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 柳嫣擦擦眼泪:“叫你逞能,叫你逞能,这不,差点连命都丢了。” 齐慕羽一脸的无奈:“嫣儿,你难道就不能说几句好话,难不成,你真的希望为我披麻戴孝?” “我呸!就知道胡言乱语。”俏脸通红柳嫣唾了一口。 柳嫣本想再骂几句,但是当看齐慕羽脸色苍白的模样,却还是有些不忍。 瞅瞅这堂堂知府千金如今却像一个小丫鬟一样忙前忙后照顾自己,再看看其眼角刚刚拭去的泪水,齐慕羽的心中隐隐有些感动。 齐慕羽瞅瞅四处无人,突然道:“嫣儿,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柳嫣不明就里:“什么礼物?” “附耳过来。” “附耳过来?”柳嫣切了一声:“慕羽,这里又没什么外人,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吧?” 齐慕羽眨眨眼睛:“想不想要?想要的话,就老老实实附耳过来,这倘若真的不想要的话,就当我没说。” 想想这混蛋平时奇思妙想屡出不断,柳嫣还真好奇,齐慕羽到底会给自己什么珍贵的礼物。 无奈之下的柳嫣只得将头贴了过去:“现在好说了吧!” 齐慕羽假装‘恼怒’:“柳嫣,我叫你附耳过来,你离这么远算什么?再近点。” “行行!再靠近些,这下行了吧?”柳嫣又靠近了几分。 “再近点。” 柳嫣恼了:“齐慕羽,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很简单,要想礼物,就听我的,否则,免谈。” 由于对齐慕羽要送自己礼物充满了好奇,所以无奈之下,柳嫣只得继续朝齐慕羽靠近。 柳嫣没好气道:“现在可以了吗?” 此时的齐慕羽已经与柳嫣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闻着从柳嫣的身上所传来的独有的处女的幽香,齐慕羽贼贼一笑。 齐慕羽突然之间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搂住了柳嫣柔嫩的腰肢。 大惊失色的柳嫣慌忙挣扎:“齐慕羽,你想干什么?赶紧放手。” “不放,打死也不放。”察觉到柳嫣挣扎的剧烈,齐慕羽又加了一句。 “还有,你别忘了,我可是病人,你若是乱动的话,让我伤着了,看你怎么办?” “那……那……”柳嫣臊红了脸:“我不动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放手。” “休想!” “那……那我可要喊人了,齐慕羽,如果被人瞧见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齐慕羽挤挤眼睛:“是吗?柳嫣,既然你这么想让人瞧见,那我就帮帮你!” “来人……” “不要!”柳嫣吓得花容失色,如果真让人瞧见自己和齐慕羽这羞人的一幕,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见到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大小姐如今娇羞的模样,齐慕羽更乐了。 齐慕羽张开嘴,轻轻含住柳嫣的耳垂,耳厮鬓磨:“嫣儿,我喜欢你。” 柳嫣的身体猛地一抖。 虽然随着相处的日久,她柳嫣的一颗芳心早已经寄在齐慕羽的身上,甚至在绿鸢同意和自己共伺一夫的情况之下,她俨然以齐慕羽的夫人自居。 可是这样的她,却始终有一点失落,那就是齐慕羽从来没有对自己做出太过亲呢的举动。 那数次无意间撞见齐慕羽和绿鸢亲热的一幕,让柳嫣的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现如今,齐慕羽终于向自己表达了爱意。 为了这一刻,自己已经期待了太多,而今天终于实现了。 “嘤嘤嘤。”柳嫣抽泣起来,可是这却是幸福的泪水。 “傻丫头,这好端端的哭什么?”齐慕羽无比爱怜地替她擦去泪水。 “嫣儿,我……” 可是这话还没说完,齐慕羽的嘴就被堵住了。 齐慕羽的身体先是一怔,然后就热烈地回应起来。 “夫君!”随着一声轻微的呼唤之声,绿鸢踏进门来。 可是因为这心中浓浓的爱意而忘乎所以的二人,却并没有察觉到。 绿鸢笑了,笑得无比的惬意。 绿鸢旋即改变了进屋的主意,转身在悄悄掩上屋门之后,便离开了。 在吩咐仆人丫鬟们没有老爷的唤乎不得进入老爷的屋子之后,齐府的门房小厮匆匆来报,有客来访。 这几日来探望齐慕羽的人也有不少,绿鸢已经没有多少惊讶了。 可是当看到这位拜客的时候,绿鸢却是吃惊不小。 此次来拜访齐慕羽的不是别人,正是处处与齐慕羽作对,可是却都被齐慕羽大笑置之的袁茜。 虽然绿鸢性格温和,很少动怒,可是这一次她是彻底怒了。 因为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推波助澜,齐慕羽或许就不必参加与胡成杰的比武。 而齐慕羽倘若不参加比武的话,也绝对不会弄成今天这副模样。 愤怒之下,绿鸢的语气变得极其冰冷:“但不知袁姑娘这次上门所谓何意?倘若是想因为我夫君受了伤,想来嘲笑。抱歉,袁小姐,请你出去。” 袁茜慌忙摆手:“齐夫人,你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此意。小女子这次上门,只是因为听说齐慕羽受伤颇重,特来探望。” “探望?袁姑娘,你有这么好的心?” “我……”袁茜有心想解释,但也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绿鸢是断然不会信的。 “齐夫人,不管你如何恼怒小女子,小女子都无话可说。小女子只希望你能让我见齐慕羽一面。” 绿鸢断然拒绝:“做梦。” 袁茜急了:“齐夫人,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次来探望齐慕羽是真心的。” “齐夫人,不管你如何骂我,我只求你让我见齐慕羽一次。就算我求你了。” 说完之后的袁茜突然‘扑通’跪倒在地。 第八十八章 伊人垂泪 绿鸢顿时吓了一大跳:“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袁茜抽泣着:“齐夫人,不管是想打我还是骂我,小女子都无二话,小女子只求你让我见齐慕羽一面。” “就算我求你了。”袁茜‘扑通扑通’几个响头,甚至连额头都磕破了。 绿鸢本就是一心地良善之人,她之所以恼怒袁茜,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混账。 可是当看到袁茜如今这模样的时候,满腔的恨意也不免去了一大半。 绿鸢叹了一口气:“袁姑娘,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再恼怒于你,也没什么意思。” “这夫君呢,我可以让你见。” 袁茜连连道谢:“谢谢齐夫人,谢谢齐夫人。” “不过这夫君我虽可以让你见,但却不是现在!” 袁茜一愣 :“齐夫人,这是为什么?” 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的那羞人一幕,绿鸢也不禁笑了:“袁姑娘,实不相瞒,如今夫君正和嫣儿妹妹缠绵温存,恐怕有无数的甜言蜜语要说。” “在这个时候,妾身就算在不识趣,也不敢打扰他们二人。” 听到这的袁茜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由于太过用力,这嘴唇都咬破了。 可是此时的袁茜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的痛苦。 “嫣儿妹妹?齐夫人,你说的这嫣儿妹妹是不是柳嫣?” 绿鸢点点头:“袁姑娘,嫣儿妹妹早就将心系在夫君身上了,如今终于肯对夫君袒露心扉,妾身也为嫣儿妹妹感到高兴。” “对了,袁姑娘,你倘若不急的话,就等上一会吧!” “不了,齐夫人。”袁茜痛苦地摇摇头:“齐慕羽他眼下正与他的佳人温存缠绵,想必身体已是无大碍,小女子也就放心了。” “齐夫人,小女子不打扰了,告辞。” 绿鸢点点头:“也好,等夫君和嫣儿妹妹说完悄悄话,妾身就告诉夫君,袁姑娘,你来过。” “送客!” 袁茜走了,只是走得时候却有些失魂落魄,让绿鸢有些纳闷。 只是绿鸢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因为她还有正经事要去做,她要去县衙央求柳怀冰将齐守义给放出来。 …… 袁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 自己明明知道柳嫣非常喜欢齐慕羽,也知道以柳嫣对齐慕羽的爱,这二人迟早会到一块去。可是这明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情,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袁茜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刀绞一样的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非常讨厌齐慕羽吗?我讨厌他的自命不凡,我讨厌他的故作清高。 这可恶的齐慕羽无论做什么事都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凭什么要伤心?我凭什么要难过? 袁茜,我命令你,不许流泪。 可是虽然这么说,但泪水却还是不受抑制地流了下来。 “咦?这不是袁姑娘吗?怎么精神如此恍惚?”一个声音传来。 袁茜连忙擦擦眼泪,然后看向来人。 “原来是丁锋丁公子?但不知道丁公子缘何会在这出现?” 丁锋笑笑,从马车上跳下来:“袁姑娘,丁某这几天觉得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不巧却看到袁姑娘精神恍惚的模样。” “袁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让我送你去医馆?” “用不着,本姑娘好得很。”袁茜扭头就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 “丁公子不但年少风流,更是家财万贯,羡煞无数人。袁茜不知道,这样的丁公子还会有什么烦恼之事?” 丁锋顿时有些尴尬:“这个……” “丁公子就算不说,袁茜也能猜出八九分。丁公子的确有大才,乃人中俊杰。但倘若和你兄长齐慕羽比起来,那可就差得太远了。” 丁锋慌忙辩解:“袁姑娘,你……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袁茜嘲笑不已:“丁公子,倘若我是你,如果总是被齐慕羽力压一头的话,也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也想出去走走散心。” 见袁茜毫不客气地揭穿自己的谎言,丁锋也不再隐瞒:“袁姑娘,丁某虽万般奋勉,但却无法比及兄长之一肩,的确让人感到懊恼。” “但袁姑娘又何尝不是如此?袁姑娘天资聪慧,颖悟绝伦,可是每每和慕羽兄长相比,却差了一筹不止。袁姑娘难道就不感到懊恼?” 袁茜大怒:“丁锋,你……” 丁锋摆摆手:“好了,袁姑娘,你我可算是沦落人,就谁也不要说谁了。” “袁姑娘,丁某眼下想出去走走,却苦于无人相伴。袁姑娘倘若不弃的话,不如陪丁某走上一遭?” 袁茜本想拒绝,但伤心不已的她看到丁锋郁闷的模样,不免心中有了一种相惜之感。 袁茜点点头:“好吧!反正本姑娘无事,就陪你走上一遭。” 江都县县衙大牢。 看守大牢的衙役微笑道:“守义哥,请!” 齐守义愣了:“差爷,这不会是断头酒吧?” “断头酒?我呸!”衙役唾了一口。 “守义哥,这好端端的,说什么晦气话?守义哥,这压根就是你的饭食,与那断头酒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听到不是断头酒的时候,齐守义也安心了些。 可是他还有丝不解:“差爷,既然这不是断头酒的话,为何如此丰盛?” 衙役连连告饶:“守义哥,你别问了行不行?休说齐都头一向拿你当兄弟看待,就算你那天忠心保护齐都头的事情,也是让兄弟们钦佩不已。” “守义哥,像你这样的好汉,我们巴结还来不得,又岂敢怠慢?” “可是差爷……” 衙役连连打躬作揖:“守义哥,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称呼。倘若你真的想唤乎的话,就叫我江老二吧!” “江哥……”齐守义还要说什么,对面的牢房就传来一声大骂。 “他娘的,你们就给老子吃这猪狗不如的玩意?” ‘咣当’,这是碗瓮被砸碎的声音。 江老二大怒:“胡成杰,到了县衙大牢,居然还敢这么横?” 江老二对着齐守义点头哈腰:“守义哥,您先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先去给胡成杰那王八蛋降降火气。” 第八十九章 可怜的胡成杰 江老二打开牢门,对着胡成杰一瞪眼:“胡成杰,你吵什么吵?” 怒不可遏的胡成杰指指地上破碎的坛罐:“我问你,你就给老子吃这玩意?” “这怎么了?”江老二用脚踢踢脚下的那些饭食:“胡成杰,但凡进入这大牢的人,吃的都这是这些。这人家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 “都吃的这些玩意?”大怒的胡成杰指向对面牢房的齐守义。 “我问你,那厮的饭食为何那么精致?” “你问他呀!”江老二哈哈大笑:“胡成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和守义哥比?” “我呸!”一口浓痰直接就吐到了胡成杰的面门。 他胡成杰既然有着‘开碑手’的名号,自然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耻辱? 胡成杰目眦尽裂:“你这厮,老子要宰了你。” 虽然胡成杰恨不得将江老二撕扯得粉碎,但是绑在身上的那根拇指粗的铁链却死死地拽住了他。 江老二更乐了:“想杀我?胡成杰,你好大的口气?” 江老二捡起地上的一根藤鞭,然后在水桶里浸了浸,劈头盖脸地朝胡成杰抽去。 虽然胡成杰开始嘴里还骂骂咧咧,但最后实在吃不了痛,只得哀求连连:“差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饶了也行!把这些都给老子吃了。” 王八蛋,等老子出去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在无比怨恨地看了江老二一眼之后,胡成杰不甘地朝地上的吃食抓去。 “老子叫你这么吃了吗?”江老二一脚踩上那些吃食,然后将其碾碎。 “舔,给老子将它们统统舔干净。” 胡成杰也急了:“差爷,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逼你又怎么了?”江老二的藤鞭又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我问你,到底是舔不舔?” …… 在江老二的淫威之下,胡成杰终于怀着万般的屈辱将地上那肮脏的吃食舔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 江老二放声狂笑。 “对了,胡成杰,你也吃饱喝足了,江老二哥找些‘美人’给你侍寝如何?” 胡成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差爷,多谢了,我今天没心情,我看就算了。” 江老二冷哼一声:“没心情?老子一番好意,你居然敢拒绝?” “哥几个,将‘美人’带进来。” “是!”几个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他们的身后跟着好几个衣衫褴褛,浑身恶臭不断的囚犯。 江老二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囚犯:“你们几个,今晚将胡成杰伺候舒服的话,明天我给你们一人加一个鸡腿。” “谢二哥,谢二.哥!”几个囚犯眉开眼笑。 几个囚犯看向胡成杰,双眼放光,甚至还有一个口涎都要流来了。 胡成杰大骇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嗷!”随着一声嗥叫,几个囚犯直接就扑了上去。 江老二大怒,直接拎起鞭子就抽了过去:“他娘的,一个个这么猴急干什么?赶紧换个地方,你们就不怕污了守义哥的眼?” 江老二陪着笑脸,朝着对面的牢房看去:“守义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休息的。” 虽然齐守义有些憨傻,但纵然再憨傻,也知道这些人要对胡成杰做什么了。 齐守义只觉得心口一阵翻腾,他虽然想忍住,但最后还是未能忍住。 “哇!”齐守义直接就吐了出来。 江都县县衙后堂。 柳怀冰充满歉意地看着绿鸢:“绿鸢,本官也想放了齐守义,但奈何崔主簿不许。” “绿鸢,你也知道,本官虽然是江都县的县令,但这意图杀人行凶的事情非同小可,倘若崔主簿执意不肯松口,本官根本无权放了齐守义。” 绿鸢急了:“大人,难不成守义他就要一直被关在大牢里?” “那可未必!”柳怀冰摇摇头:“绿鸢,虽然守义眼下被关进大牢,但你不要忘了,胡成杰同样是被投入大牢。” “绿鸢,想必你也知道,胡成杰是牛金的表哥,而这次胡成杰找比武如此阴险的主意,断然不可能是胡成杰和牛金想出来的。” “本官可以断定,这事崔主簿定然脱不了干系。” “绿鸢,虽然胡成杰是江湖中人,一向喜欢讲究江湖义气。但倘若崔威迟迟不想办法将他救出去的话,胡成杰恼羞成怒之下,很可能会将崔威给捅出来。”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崔威一定会来找本官,让本官放了胡成杰。” 柳怀撸撸长须:“而到那时,本官倘若再说放守义的话,崔主簿自然会答应。” “所以,绿鸢,你就安心回家等待几日,本官已经吩咐大牢的江老二,叫他切不可怠慢守义。” 绿鸢明白,眼下恐怕只能如此了。 “谢大人,民妇告退。” 看着就要离开的绿鸢,柳怀冰突然道:“绿鸢,你还记得当日对本官的承诺吗?” 绿鸢点点头:“当然记得!大人,民妇向你保证过,倘若嫣儿妹妹他日正式嫁入齐家,我二人将以姐妹相称,绝无尊卑之谈。” 柳怀冰颔首:“你记得就好!” “大人莫不是怕民女反悔?倘若是这样的话,民女可以……” “不必了。”柳怀冰一摆手:“绿鸢,你的品性本官还是相信的。” “那大人的意思是……” 柳怀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绿鸢,倘若嫣儿嫁入齐家,本官认为你定然不会让嫣儿受半点委屈。” “但是绿鸢,你也知道,本官虽家境不算殷富,但毕竟也算是书香门第。而嫣儿也是打小就习得诗书礼易,举手投足间都有大家闺秀风范。” “绿鸢,这一点,本官以为你远不如她。绿鸢,本官这么说,你可切莫生气!” 绿鸢微微一笑:“大人,民妇虽愚笨,但亦有自知之明,如何会生气?” “绿鸢,既然你明白,那也明白,倘若他日,齐慕羽飞黄腾达之后,他夫人倘若举止不当,必将使得慕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柳怀冰停顿了一下:“绿鸢,你知道本官的意思吗?” “大人,民妇明白。” “大人,民妇向你保证,倘若真的到了那天,民女就会多多歇歇,这齐府的诸事恐怕要多多劳烦嫣儿妹妹了。” 柳怀冰沉默了,许久才道:“绿鸢,本官谢谢你了。” 绿鸢摇摇头:“大人,慕羽是民妇的夫君。为了夫君,民妇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舍不得这些许的割舍?”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民妇就告退了。” 待绿鸢离开之后,柳怀冰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这世人皆有护女之心,本官也不能免俗!” “所以,绿鸢,你就原谅本官这一次吧!” 第九十章 给个台阶 崔府。 牛金苦苦哀求:“大人,求求您,赶紧放了我表哥吧!” “放了他?”崔威冷哼一声:“牛金,胡成杰是老夫叫人抓进去的,可如今你却叫老夫放了他。” “倘若老夫真的听了你的话,放了他,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老夫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可是主簿大人,我表哥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呀!” 崔威脸一沉:“没受过又如何?这人总有第一次,如今他胡成杰为能到县大牢去开开眼,这说不定还要感激老夫呢!” 什么?被关进大牢还要感激你?如果对方不是江都县主簿大人的话,凭他说的这些混账话,牛金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牛金强忍怒火:“主簿大人,我表哥这次被抓进大牢,也是为了替主簿大人出气,才找齐慕羽比武的。” “主簿大人,念在……” “为老夫出气?老夫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崔威的眼中闪现令人心悸的寒光。 “牛金,倘若你想将老夫扯进去的话,老夫且问你,这人证呢,物证呢?” “这……”牛金哑口无言。 要知道,当时这事是自己和崔威在密室相谈的,这叫自己如何去找人证物证? 崔威一甩袍袖:“这没有人证物证就是污蔑。牛金,老夫乃江都县的主簿,这官阶虽不入流,但也算是朝廷的命官。” “这污蔑朝廷的命官是什么罪名,牛金,就不用老夫说了吧?” 牛金顿时被唬得手足无措:“我……我……” 崔威冷哼一声:“牛金,虽然胡成杰混账之至,但念在你牛金也算对老夫忠心耿耿。所以老夫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牛金,你且稍安勿躁,这胡成杰在大牢不假,但那齐慕羽的家仆齐守义也在大牢。这齐慕羽一向视齐守义为兄弟,一定会去央求柳怀冰让他放了齐守义。” “而以柳怀冰对齐慕羽欣赏,定然不会拂齐慕羽的意。为了放齐守义,势必来求老夫,而老夫也可以就就坡下驴,让他放了胡成杰。” …… 当绿鸢回去之后,便将自己去找柳怀冰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嫣恼了:“夫君以前帮了爹爹那么多,可如今绿鸢只不过求他放了守义,他居然不答应,我找他去!” 看到就要恼怒而去的柳嫣,齐慕羽连忙一把扯住。 齐慕羽笑了:“嫣儿,柳大人当然想放了守义,只是碍于崔威而已。” 绿鸢连连点头:“夫君所言不差,柳大人也是这么说的。柳大人劝我莫急,那崔主簿倘若想放了胡成杰,就必须来求大人。” “而大人那时候就可以以放了守义作为要求。” 柳嫣冷哼一声:“想必那崔威也是这么想的。” 齐慕羽乐了:“这就是说,这二人都等着对方来求自己?” “夫君,应该是这样吧!” 齐慕羽摇摇头:“娘子,嫣儿,他二人不急,可以这样耗着。可我齐慕羽却不愿守义老在牢房里受委屈。” “看来这破局之人还得是我齐慕羽呀!” “ 嫣儿,拿纸笔来!” “哦!” “娘子,你去准备一份礼物。” “夫君,什么礼物?” “娘子,以主簿大人的身份,想必不会计较礼物本身的轻重,只会计较送礼的心意而已。” …… 一份不算有多贵重的礼物,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写着简简单单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好勇斗狠,最终两败俱伤。’ “混账!”崔宇勃然大怒:“这齐慕羽也欺人太甚,送寒酸的礼物羞辱爹爹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出语威胁。” “爹爹,这齐慕羽如此可恶,断不可饶了他。” 崔威气不打一处来:“蠢货,我崔威英明一世,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倘若有齐慕羽一成的聪明,为父就算现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为了区区一个家仆,居然能舍下面子来求我。老夫倘若还不肯退让的话,岂不让天下人笑我崔威心胸狭窄?” “来人,备轿,我要去见柳知县。” …… 夕阳已经西斜,要不了多久,那夜幕将覆盖这片大地。 丁锋晃晃手中手中空荡荡的酒壶,看看那似血的残阳,然后将之扔掉。 “对了,袁姑娘,夜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不要,我不要!”袁茜将丁锋的手拨开。 在浓浓的醉意之下,那久久压抑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喷发了。 “慕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知道,我袁茜任性了一些,让你不高兴。可是柳嫣也时常喜欢耍小性子,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她?” “你既然能容忍柳嫣的小性子,为什么不能容忍我的任性?” 丁峰慌忙相劝:“袁姑娘,不要说了,回去吧!” “你给我走开!慕羽,我知道你恼我,可是女孩子有哪一个不是有点小脾气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哄哄我呢!只要你能哄哄我,我绝对不会使性子了。” “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看着伤心欲绝的袁茜,丁锋几次相劝,但最终都是被袁茜给无情推开。 袁茜睁着自己朦胧的眼睛,指着丁锋骂道:“你,什么东西,给我滚开!我告诉你,你连慕羽的一成都比不了。” 丁锋本就相貌俊朗,再加上精明强干,家财殷富,更是为无数人所艳羡。而这样的人,注定有他的傲气。 可是这种傲气在见到齐慕羽的时候,却被无情地打破了。 齐慕羽所展现出来的天下无双的才学更是让丁锋有了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在极端的不甘和郁闷之下,丁锋独自驾着马车出来散心,不巧遇到了袁茜。 在绝美的风景之下,俩个失意人用美酒来驱走心中的落寞。 他丁锋见袁茜醉了,本是好意相劝,可没想到却遭到对方的冷嘲热讽。 此时的丁锋也终于愤怒了,齐慕羽,你到底何德何能?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对你一见倾心?还有,袁茜,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瞧不起我,你居然说我连齐慕羽的一成都不如。 不可原谅! 满腔的怒火在酒精的作用下使得丁锋丧失了理智。 丁锋疯狂地朝着袁茜扑去。 …… 第九十一章 江宁知府 笔直的官道之上,一列仪仗正浩浩荡荡,迤逦而行。 此时,处于一队健硕威武军士保护的一辆官轿之中,一个年约五旬左右,面目清瘦.身穿朱色官服的官员正闭目养神。 “齐慕羽,齐慕羽!”身穿朱色官服的官员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而嘴角更是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本官真想不到小小的江都县居然有如此一号人物。 自己的那个弟弟虽才能远不及自己,倒也勉强算一个人物。可是没想到,这样的他,居然奈何不了这个叫做齐慕羽的年轻人,甚至屡屡因为这齐慕羽而颜面扫地。 齐慕羽,本官今日返回江都县,就是打算会会你,瞧瞧你齐慕羽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想到这的官员掀开轿子的卷帘:“传本官话,本官由于思念家乡心切,令所有人疾速行进。” “是,大人!”轿边的骑士轻轻抽动身下骏马的屁股。 骑士一面让骏马奔跑着,一面大喊道:“知府大人有令,所有人疾速行进。” …… 江都县县衙。 柳怀冰目瞪口呆:“崔主簿,令兄崔知府来我江都县,本官怎么不知道?” 崔威笑了:“大人,家兄这次回江都县,非是为了公务,乃是为了省亲,属下因为这是小事,故而就忘记告诉大人。” “大人,不会怪属下吧?” “崔主簿说笑了。”柳怀冰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 “对了,崔主簿,令兄崔知府大概什么时候到?” “回大人,如果家兄没有因为事情耽搁的话,大概今天就能到。” 今天就到了?柳怀冰大吃一惊。 虽然崔威口口声声说他的兄长这次回江都县只是省亲,但是柳怀冰毕竟也是一七窍玲珑之人,他又岂会这么容易相信? 毕竟,崔威的兄长崔蒲身为江宁知府,可谓是公务繁忙。 除非到了祭祖的时日,崔蒲根本是抽不出时间回江都县的。 可是如今离重阳祭祖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崔蒲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再者,倘若崔蒲真的是思乡心切,真的是回江都县省亲的话,这如此荣光的事情,他崔威又岂能忘记? 恐怕他是故意隐瞒自己,让自己根本没有防备。 可他崔威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突然之间,柳怀冰的身体一凛。 难不成是因为齐慕羽…… 看着柳怀冰惊愕不已的样子,崔威的眼中闪出得意的目光。 不错,我请家兄回来,就是为了对付齐慕羽。 柳怀冰,我知道你一向对齐慕羽青睐有加,袒护有加。而有了你的庇护,我崔威纵然万分的恼怒,也不能奈何齐慕羽。 可是如今,我请来了家兄,我看柳怀冰还如何袒护齐慕羽? 柳怀冰陪着笑脸:“崔主簿,崔知府这次回江都县是大事,本官这就去准备迎接事宜。” 说完之后的柳怀冰就要走,可是却不妨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衙役。 “禀知县大人,江宁知府崔大人派人快马来报,说崔大人的仪仗还有小半个时辰后就到。” 什么?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柳怀冰的心顿时一沉。 小半个时辰后到这等于是彻底断绝了自己通知齐慕羽的可能。 见此,崔威微微一笑:“大人,既然家兄马上就到了,我看我们也该出去相迎了。” 独一家酒楼。 “夫君,不许喝酒。”绿鸢‘啪’地一声打掉了齐慕羽伸向酒壶的爪子。 齐慕羽苦着脸:“娘子,我就喝一小杯中不中?” “这……”看着齐慕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绿鸢心中顿有几分不忍。 齐慕羽大喜,好机会。 齐慕羽闪电般地出手,朝酒壶抓去。 可是在即将碰到酒壶的那一刻,斜旁伸过来一只纤细的小手,将酒壶夺了过去。 齐慕羽急了:“嫣儿,你这又是做什么?” 柳嫣冷笑不已:“齐慕羽,绿鸢姐姐心软,容易上你的当,但是我却不会。” 柳嫣一扭头:“齐慕羽,想从我这将酒壶拿回去,休想。” 看着一副绝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柳嫣,齐慕羽不但没有恼,反倒乐了。 “嫣儿,真的不能通融?” “妄想!” 齐慕羽面色古怪:“嫣儿娘子,难道真的要为夫出绝招了?” “齐慕羽,我告诉你……”这话还没说完,柳嫣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看着柳嫣娇羞的模样,齐慕羽更乐了:“嫣儿娘子,倘若你还不把酒壶给为夫的话,为夫可要叫唤了。” 在齐慕羽炙热的目光之下,柳嫣已经有些慌乱:“你……你休要唬人。” “嫣儿娘子,你以为我唬人?”齐慕羽长吸一口气:“来人呀,我家嫣儿娘子……” 柳嫣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用手捂住齐慕羽的嘴:“你……你瞎嚷嚷什么?” 齐慕羽悠然地将柳嫣的手拿开,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嫣儿娘子,倘若你还不把酒壶给为夫的话,为夫就大声嚷嚷,让人们来瞧瞧我的嫣儿娘子是如何刻薄她的夫君的。” 又羞又恼的柳嫣狠狠一跺脚:“你……你好不要脸。” 齐慕羽故意叹了口气:“嫣儿娘子,本来呢,为夫也曾为自己这张俊美的面庞而沾沾自喜,可是当瞧见嫣儿娘子的花容月貌之后,为夫顿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所以呢,这张脸不要也罢!” “噗嗤!”正端着酒盏,一边慢慢浅饮,一面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李异,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 而那绿鸢和齐守义,虽然忍住了。 但是那不断抖动的身体以及脸上看上去显得异常古怪的表情,表明他们忍得非常辛苦。 只有那正处豆蔻年华的李清芷捧腹狂笑不已:“慕羽哥哥好不要脸,这么肉麻的话都说的出来!” 绿鸢强忍笑意,拍拍柳嫣的肩膀:“嫣儿妹妹,还是给夫君一杯吧!否则他……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绿鸢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 臊红了脸的柳嫣狠狠瞪了齐慕羽一样:“你这恶人,今天我就看绿鸢姐姐的面子,破例让你喝一杯。” “不过,只许一杯。” “多谢嫣儿娘子。”大喜的齐慕羽一把就夺过来酒壶。 由于齐慕羽这身体刚刚好转,还需要修养一段时日,故而这几天,齐慕羽就未到衙门去当差。 而今日,恰好李异带着李清芷来看自己。 为了表示谢意,再加上庆祝齐守义终于被从大牢放出来,故而齐慕羽干脆就在独一家酒楼设宴款待众人。 第九十二章 忠告 看着兴高采烈的齐慕羽,李异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开口:“慕羽呀,虽说在这大高兴的时候,不应该说丧气话。但老夫心里还是有些话,觉得不吐不快。” “慕羽,你不会怪老夫吧?” 齐慕羽慌忙答道:“李伯想教诲慕羽,是慕羽的荣幸,慕羽又岂敢有丝毫不满?” “李伯但讲无妨。” “很好!”李异欣慰地点点头:“慕羽,你学究天人,放眼天下,恐无几人能及得上。以老夫的微末本事,恐怕也教不得你什么。” “只是老夫窃以为……窃以为如今的你却有些自傲了。” “自傲?”听到这,柳嫣急了:“李伯,你休要乱说!慕羽他向来谦诚待人,哪里有半点的傲气?你休要诋毁他。” 面对柳嫣的不满,李异却没有不满,依旧用慈祥的目光看着齐慕羽:“慕羽,你以为老夫说得对不对?” 齐慕羽没有回答,他开始沉思。 许久之后,齐慕羽起身,朝李异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李伯教诲,慕羽铭记在心。慕羽向李伯保证,日后决不再做这种荒唐之事。” 李异欣慰不已:“大善,大善。” 在座的除了李异和齐慕羽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李异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齐慕羽却明白,李异的这番话对自己来说,可谓是金玉良言。 的确,自己是有些自傲了,当然这种自傲并不是那种人们通常认为的盛气凌人,这种自傲指的是自己心中的那股洋洋自得之意。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自己也曾遇到无数的麻烦,甚至是危机。 可最后,自己无不是靠着自己的智慧一一化解。 可自己却浑然没意识到,这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感觉却无形之间让自己有了骄傲,以为这天下之人,只不过如此尔尔。 也正是因为这种骄傲,使得齐慕羽太过小瞧胡成杰,以至于差点送命。 毕竟,以他齐慕羽的本事,倘若不是因为轻视胡成杰的话,以胡成杰的那点微末本事,又岂能奈何他齐慕羽分毫? 齐慕羽脸上表情的变化,丝毫不落地瞧在李异的眼中。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 李异微微叹息一声:“唉!倘若袁茜这孩子能和慕羽一样谦逊一点,那……” 这话刚说到一半,李异的身体一怔。 李异心虚地瞧瞧左右,他希望没有人听到自己的话语。 可是人们齐刷刷投来的目光表明,自己的话语已经一字不落地被大家听到耳里。 “袁姑娘?李伯,你方才说袁姑娘?”齐慕羽假装轻松:“李伯,如果慕羽没记错的话,慕羽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袁伯父和袁姑娘了吧?” “李伯,难不成袁伯和袁姑娘还在怨恨慕羽?” “这……”李异还没来得及说,那李清芷却是眼一瞪,筷子一摔。 “慕羽哥哥,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这段日子是不是又欺负袁茜姐姐了?” “我欺负她?”齐慕羽苦笑不已:“清芷妹妹,我承认数月之前,我搬入新宅子的时候,曾经刁难过袁姑娘一次。” “可从那之后,我没有对袁姑娘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李清芷妹妹,你说我又欺负她了,这话从何说起?” 小丫头急了:“你还狡辩?我问你,倘若你没有欺负袁茜姐姐的话,她为什么这几日天天以泪洗面?” 齐慕羽大惊:“什么?袁姑娘居然如此伤心?到底是谁得罪她了?” 这恼羞成怒之下,这小丫头甚至都不唤齐慕羽哥哥了。 小丫头的手指直接指向齐慕羽:“齐慕羽,你少给我装糊涂,以袁茜姐姐的冰雪聪慧,遍观江都县,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让她出丑?又有谁能让她颜面大失?” “这不是你欺负她,还有谁?” 此时的齐慕羽可算是彻底无语了,就因为以前自己曾经刁难了袁茜一次,这丫头就认定但凡袁茜受半点的委屈,就绝对是自己干的。 这到底是哪根哪呀! 虽然李清芷一意认为袁茜的伤心肯定是因为齐慕羽的刁难,但幸亏李异还算是明事理。 在喝斥了李清芷之后,李异看向齐慕羽:“慕羽呀,虽然袁茜这孩子心高气傲,但本性却不坏。” “慕羽呀,你和袁茜,都让老夫非常喜爱,可看你二人如今关系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模样,老夫心里也实在不是滋味。” “慕羽,老夫今日拉下脸,求你一件事。待你无事的时候,寻个日子,去看看袁茜。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的心是铁打的,只要你齐慕羽去给她陪个不是,让她有个台阶下,或许你二人之间的关系就能缓和一些也不一定。” 这齐慕羽还没有答话,那柳嫣可急了。 “向哪个既狂妄又愚笨的女人赔罪?凭什么?李伯,我知道你宠袁茜,但再怎么宠,也不能让慕羽受委屈,去巴结讨好她。” “绿鸢姐,你说是不是?” “咦,绿鸢姐,你怎么不说话?” 在柳嫣的推攘下,绿鸢终于回过神来。 几天之前,袁茜来探望齐慕羽,却不得见,却不得不黯然而返的一幕,至今牢牢地印在绿鸢的脑海之中。 直到现在,绿鸢还忘不了袁茜临走之前,那种悲凉痛苦的神情所带给自己的震撼。 看着齐慕羽,绿鸢心虚地低下头:“夫君,对不起,绿鸢没有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几天之前,袁姑娘已经来探望过你一次。” 齐慕羽一愣:“娘子,你说袁姑娘曾来探望过我?可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绿鸢头不敢抬:“夫君,因为袁姑娘屡屡为难夫君,所以妾身也对她心生怨恨,故而就向夫君隐瞒了这件事。” “夫君,对不起。” “娘子无妨,无妨。”齐慕羽连忙安慰:“娘子疼爱为夫,不想让袁姑娘的事情扫了为夫的兴致,为夫又岂能怪娘子?” “可是娘子只因为袁姑娘年少任性就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太过小气了些。” “娘子,答应为夫,以后切莫做这种可笑之事。” “嗯!” 齐慕羽抱歉地看着李异:“李伯,慕羽本与袁姑娘就没有什么恩怨,倘若弄得老死不相往来,恐被天下人耻笑。” “再者,袁姑娘已经来探望过我,足可见其心意。” “李伯,你放心,慕羽会寻个日子,去看望袁姑娘,以缓和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第九十三章 狂客(一) 这几人正交谈之间,外面的大堂居然有一阵纷乱的吵杂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酒楼的伙计匆匆走进来,对着齐慕羽的耳朵就是一阵低语。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齐慕羽奇了。 自己的酒楼已经开了有数个月了,这其中本本分分来喝酒品佳肴的人有,这怀有不良心思,想要闹事的人也有,这腆着脸,想白吃白喝的人也曾遇过。 可唯独没见过,这喝酒品佳肴居然还要自己这个做东家的去亲自伺候的。 一听到这的柳嫣大怒:“哪里来的狂徒,居然如此嚣张?看本姑娘去收拾他。” 那边的齐守义本就因为嘴拙而傻傻地坐在这显得有些尴尬。 这下,也终于逮到了机会。 “夫人,区区小事,何必劳烦你?让我去教训教训那俩个不开眼的东西。” 说罢之后的齐守义推开椅子就走。 齐慕羽恼了:“守义,你干什么?不要遇到芝麻大的小事就想动手动脚,给我老老实实上坐下。” “让我亲自去伺候他们?有点意思!”齐慕羽笑了。 “我倒要看看这二人究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或许是真的有点本事的人物。” “前面带路。” 伙计连忙点头:“是!” 齐慕羽的独一家酒楼,除了楼下那热闹无比的大堂之外,还在二楼设了许多的单独的套间,并取了众多优雅的名字。 而这里是专供那些有些身份,喜欢僻静的客人们准备的。 而此时,在思雨阁,正坐着俩个文人打扮的男子。 其中一个六旬上下,相貌敦厚。 而另一人,四旬左右,虽长得风流倜傥,但两只眼睛却时不时地闪出狡黠的光来。 相貌敦厚的长者拉拉年轻者的衣袖:“秦老弟,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被称作秦老弟的男子哈哈大笑:“苏兄,也实在太实诚了些。你我二人今日来此酒楼,是他齐慕羽的荣幸。昔日大唐一朝,太白居士曾令高力士替他脱鞋,令杨玉环替他磨墨,那二人可曾有一丝怨言?” “如今,我等只不过是让齐慕羽为我二人把酒持盏,难不成还委屈了他?” 姓苏的年长者长叹一声:“倘若家父与令尊尚在,叫齐慕羽作此等事,的确不算委屈他,只是你我二人……” 听到这,姓秦的有些恼怒:“难道在苏兄的眼中,我真的比不上亡父?” “不不不!”苏姓男子连忙辩解:“秦老弟,为兄愚笨,才学远不及亡父的万分之一。只是秦老弟打小敏悟过人,胸中更有锦绣文章无数,比起令尊来,也无需多让。” “跟亡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秦姓男子笑了:“兄长就算想安慰小弟,也不至于这样吧!” “兄长,虽然我二人也算是才学渊博之人,但奈何我二人的父亲光芒实在太甚了。这玉石之光虽然璀璨,但又岂能与皓月争辉?” “唉!” 当想起自己那二位名闻天下的父辈的时候,二人唯有发出不甘的哀叹。 …… “东家,就是这里。” 齐慕羽点点头:“好的,你下去吧!” “是!” 齐慕羽推开虚掩的门,微笑而道:“二位客人,齐慕羽有礼了。” 面对彬彬有礼的齐慕羽,苏姓男子刚要回礼,就被秦姓男子一把拉住。 秦姓男子冷冷地看着齐慕羽:“你真的是这酒楼的东家齐慕羽,不会是冒充的吧?” 齐慕羽乐了:“这位客人,我齐慕羽乃默默无闻的小民,倘若真的被人瞧上眼,想要冒充的话,我齐慕羽倍感荣幸。” 被人怀疑是不是冒充的,不但不恼怒,反而说倘若有人想冒充自己,是自己的荣幸。 这个齐慕羽,有点意思。 想到这的秦姓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齐慕羽,你知道我二人叫你来,所为何事?” 齐慕羽点头:“二位希望齐慕羽为你们把酒持盏。” “知道了,还磨蹭什么?”秦姓男子一脸的不耐烦:“那还快点给我倒酒?” “可以!”齐慕羽伸出一只手。 秦姓男子一愣:“齐慕羽,你这是何意?” “我要银子。” “你要银子?”秦姓男子大怒:“齐慕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慕羽一脸的平静:“客人且莫动怒,我们酒楼招待客人一向都是由店里的伙计负责,而根本不提供东家亲自伺候客人的服务。” “但是,我们独一家酒楼的宗旨就是决不让每一个来酒楼的客人失望,而既然客人需要,就一定会满足。可是既然是增加的服务,那收取点银两也无可厚非。”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齐慕羽。”秦姓男子笑了:“那敢问齐慕羽东家,你想要多少银两?或许说你认为你齐慕羽值多少银两?” 听到这的苏姓男子面色大变,他连忙扯扯秦姓男子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做得太过。 可是面对极不友善的秦姓男子,齐慕羽却依旧不恼:“客官误会了。我齐慕羽收取银两可不是乱来的,是看客人的身份定价的。” “倘若这客人的身份尊贵些,这收取的银两自然高些,倘若这客人的身份一般,所收取的自然少一些。倘若这客人身份卑微,我齐慕羽或许会一文不收。” 听到的这的苏姓男子大骇,这齐慕羽果真厉害。 苏姓男子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位秦老弟不但才学过人,更有喜欢捉弄人的爱好。 而被他寻上的人,哪怕再怒,却苦于无法找到应付的法子,唯有无可奈何。 可是如今,向来只有他捉弄被人的秦老弟居然遇到了对手。 看来,秦老弟不会就此罢休了。 果不其然,齐慕羽的一番话之后,秦姓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好,非常好!”秦姓男子拍拍手,唤来在外面等候的仆人,叫他取来五十两银子。 “齐慕羽,这五十两银子能不能让你为我二人把酒持盏?” “够了。”齐慕羽点点头,伸手朝酒壶抓去。 “且慢!”秦姓男子伸手制止了齐慕羽。 在齐慕羽稍显不解的目光之下,秦姓男子拿过了酒壶,然后斟满一杯酒,笑着递给齐慕羽。 “齐慕羽,现在是我给你斟酒,你认为该给我多少银子?” 秦姓男子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毕竟他方才已经掏出了五十两,倘若齐慕羽给的银两少于五十两的话,那就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如自己。 但倘若齐慕羽给的超过五十两呢?抱歉,你以为秦某会收吗?秦某顶多只会取两文钱,因为你齐慕羽在秦某的眼中,也就值两文钱而已。 苏姓男子手足无措:“够了,够了,秦老弟,赶紧罢手吧,不要为难齐慕羽了。” 秦姓男子断然拒绝:“苏兄,这是我和他齐慕羽之间的事情,请不要干涉。” 秦姓男子戏谑地看向齐慕羽。 齐慕羽,我看你如何是好? 第九十四章 狂客(二) 可是就在秦姓男子饶有兴致地准备看齐慕羽大出洋相的时候,齐慕羽却是哈哈大笑。 “这位客人,作为酒楼的东家,我齐慕羽代表酒楼欢迎你。” 代表酒楼欢迎我?这是什么意思?饶是秦姓男子聪慧过人,也不明白齐慕羽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而既然这聪明的秦姓男子到底在干什么,就不要说那个憨厚的苏姓男子了。 齐慕羽收起笑容,悠悠道:“这位客官,敢问尊敬大名?” 秦姓男子阴沉着脸:“我姓秦,单名一,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兄长苏兄,单名二。” 听到这,苏姓男子不由地咳嗽起来。 见此,秦姓男子慌忙改口:‘不好意思,这气急之下,说岔了,我是秦二,他是苏一。” 他娘的,就算再气急,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说错吧?再者,看这二位虽然衣着普通,但却气势不凡。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起苏一,秦二这样逗比的名字? 可是虽然这名字明显是胡诌,齐慕羽也不便揭破。 齐慕羽点点头:“原来是秦兄和苏兄,幸会,幸会。” 秦二的脸越发阴沉:“齐慕羽,少来这套,你还没解释,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秦兄,我们酒楼不会无缘无故向客人索要银两,只要为客人提供了服务,才索要酬谢的银两。” “而换句话说,也只有酒楼的伙计才能因为帮助客人,而索要报酬。”齐慕羽眨眨眼睛:“秦兄,你向齐慕羽索要报酬,是不是准备来我们酒楼做伙计呢?” “是吗?” 秦二冷笑不已:“齐慕羽,倘若我真到你酒楼来干活的话,你一个月给我多少银两的工钱?” “二十两打底,而一个月到底能拿多少,我不做任何限定,但凭你自己的本事。” 说到这的齐慕羽简单将独一家酒楼独有的‘保底绩效考核’模式的薪水发放方式讲了一遍。 秦二惊呆了:“我自打幼时游历天下,也曾结识过许多做生意的,可是从来没见过还有这种给伙计发工钱的方式。” 苏大也是恍然大悟:“我虽然没有秦老弟走的地方多,但毕竟年纪比秦老弟长上十几岁,勉强也算上见多识广,可这种给伙计发工钱的方式,也是从未听闻。” “难怪这一进门,就发现这酒楼的伙计比任何酒楼的伙计都热情。” “齐掌柜,果然厉害。” “苏兄,客气了。” 秦二冷哼一声:“兄长,他这手段的确是新奇,但是细细琢磨之下,亦不过如此。苏兄倘若因为这,就盛赞他的话,也实在高看他了。” “齐慕羽,你说是不是?” 齐慕羽丝毫不恼,依旧面带笑容:“秦兄所言不差,不要说这我这给伙计发工钱的手段,不过如此而已,就是这天下事也莫不是如此。” “这天下之事也莫不是如此?”秦二恼了:“齐慕羽,你太狂妄了,这天下之事又岂想得那么简单?” “齐慕羽,既然你敢口出狂言,那我就问你,这天下之事如何处置,就能让你变得简单?” 这秦二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齐慕羽说些什么,自己都要好好辩驳他一番,嘲讽他一番。 齐慕羽微微一笑:“无它。唯‘人事相宜,人适其事,事得其人,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区区数十字尔。” 秦二再次震惊了,他本以为齐慕羽肯定会说什么宏篇大论。而以自己的聪慧,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总能寻到错处,对其嘲讽一番。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齐慕羽的话语只有这区区数十个字。 可是这区区数十个字,却饱含了无数的奥义。 “人事相宜,人适其事,事得其人,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一旁的苏大默默地念叨着这句话,并频频点头。 “此话实乃字字珠玑,这治理天下的义理,不过如此。佩服,佩服!” “齐公子大才,苏某佩服之至,请受苏某一拜!” 惊为天人的苏一深深地朝齐慕羽行了一礼。 齐慕羽慌忙回礼:“苏兄,慕羽的几句闲言碎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不要说这苏大闻听齐慕羽的言语惊愕不已,就连那一向倨傲的秦二此时也对齐慕羽刮目相看。 “齐慕羽,如此能醒天下的义理,你居然是说它只是闲言碎语,你莫不是想嘲讽我等太过愚笨?” “秦兄说笑了。这天下之事本不难,只不过是人自己想得太多,才让它变难的。倘若肯放开胸襟,放弃那股执念,或许会另有惊喜也不一定。” “放开胸襟,放弃那股执念,或许会另有惊喜也不一定?”听到这的秦二好像突然之间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见此,齐慕羽大惊,刚要询问,可是却被苏大给制止了。 “齐公子,谢谢你,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这番话很可能就此解开困扰秦老弟多年的心结?” 苏大满面带笑:“所以,就让我们好好瞧瞧秦老弟是如何涅槃重生的。” 虽说江都县隶属于扬州府,本不属于江宁府的管辖范围。 但身为江宁知府的崔蒲在官阶上要大柳怀冰一阶,毕竟也属于柳怀冰的上官。 故而柳怀冰对崔蒲的到来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当即就和崔威赶到十里外相迎。 在将崔蒲迎进县衙,行礼奉茶之后,柳怀冰毕恭毕敬道:“崔知府这次回江都县,缘何不令人早早通知下官,也好让下官早做准备,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唐突。” 崔蒲冷哼一声:“柳知县,你这是责怪本府了?” 柳怀冰慌忙低头:“下官不敢。大人,属下这就令人在县衙打扫出几间干净的上屋,以供大人下榻只用。” “不必了,柳知县,本府这次回江都县,非是为了公务,乃是为了省亲。就不叨扰柳知县了。” 一旁的崔威皮笑肉不笑:“知县大人,家兄既然是回家省亲,理应回到家中歇息,又如何能叨扰知县大人呢?” “吾弟所言极是。”崔蒲点点头:“不过,柳知县,本府听说你这里有一个叫做齐慕羽的人,甚是狂傲,不知有无此事?” 听到这的柳怀冰心里一咯噔,糟了,这最不想让其发生的事情还是来了。 第九十五章 可怕的崔蒲 见柳怀冰不答,崔蒲脸一沉:“柳知县,为何不回本府的话?” 见无法搪塞,柳怀冰只有硬着头皮道:“知府大人,我这的确有唤作齐慕羽之人,但此人乃一诚然君子,非是如大人所说是狂妄之徒。” 崔蒲拖长了声音:“柳知县难不成是说本府受奸人蛊惑?” 崔蒲看着崔威:“二弟,这奸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为兄。” 崔威嘿嘿地笑了:“兄长乃江宁知府,这‘奸人’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兄长呀!” “倒是柳知县,品行良善,为官清廉,倒是可能受奸人蛊惑,以为那恶徒齐慕羽是什么君子。” “柳知县,你说属下说的对不对?”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兄弟二人,柳怀冰的额头冷汗直冒。 崔蒲大喝一声:“这齐慕羽既然是恶徒,那为什么柳知县还不将他速速缉拿,依旧让他四处作恶?” “柳知县,你既然身为江都县的县令,朝廷的命官,这惩恶扬善,保一方平安就是你的分内事。可你却迟迟不将恶徒齐慕羽捉拿归案。” “柳知县,难不成你要本府以渎职之罪将你当场拿下?” “来人,给本府将犯官柳怀冰拿下。” “是!大人。”崔蒲带来的兵士就要上前,将柳怀冰拿下。 柳怀冰面色骤变:“慢着!” 崔蒲的脸阴沉得可怕:“柳怀冰,你莫非是抗拒?本府告诉你,我大宋律法,倘若缉拿之时,犯官抗拒的话,形同谋反, 可以不经大理寺复审,直接当场诛杀。” “柳怀冰,难不成你真的想人头落地?” 事已到此,柳怀冰也彻底豁出去了:“大人,柳怀冰纵然有罪,也只能有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处置,而大人乃江宁知府,恐怕管不到下官吧。” 崔蒲面色不变:“好,既然如此,本府就让你多逍遥几天。” “对了,郭源,赶紧带人把恶贼齐慕羽给我抓来。” “是,大人。”一个身材魁梧的虞侯冲着崔蒲一抱拳,转身就走。 崔威冲牛金喝道:“牛金,你也去。” 可是牛金却还置若罔闻。 崔威大怒,一脚踹过去:“牛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崔威的这一脚终于使得牛金回过神来。 牛金结结巴巴:“大人,方才……方才知府大人的官威太盛,小的……小的没听见主簿大人说什么。” “胆小鼠辈,这点场面就吓成这样,真没出息。” 可是虽然是大骂牛金,但崔威却洋洋自得。 “牛金,郭虞侯奉家兄令去捉拿齐慕羽,但唯恐不认识齐慕羽,所以本官让你去给郭虞侯带路。” 牛金点头哈腰:“明白,明白。” “主簿大人,小的这就去。” “慢着。”又一声喝声传来。 “妈呀!”牛金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知府大人饶命,知府大人饶命。” 崔蒲脸上尽是厌恶之色:“蠢货,本府非是要责罚你,本官只是想让你给郭源带个话。” “知府大人,什么……什么话?” 崔蒲的眼中闪出阴恻恻的寒光:“你告诉郭源,倘若他齐慕羽有丁点反抗之意的话,可当场将其格杀,日后刑部追究起来,本府定然会保得他平安!” “我的妈呀!”看着盈满杀意的崔蒲,一股热流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牛金的裤裆里喷出来。 …… 秦二哈哈大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齐老弟,真想不到愚兄此行居然有如此收获。” “齐老弟,愚兄还有一事困扰愚兄已久,想请你为愚兄解惑,不知可否?” 这秦二的前倨后恭,大出齐慕羽的预料。 面对秦二的询问,齐慕羽慌忙答道:“秦兄,有话但讲无妨。” 秦二犹豫了一下:“齐老弟,有一长者待愚兄恩重如山,将愚兄视作上宾。只可惜的是,世人对这长者的风评不好,让愚兄苦恼不已。” “愚兄想请齐老弟点拨一二。” 齐慕羽微微一笑:“秦兄,慕羽一直以为,倘若有人对慕羽有滴水之恩,慕羽理当涌泉相报,此乃做人的本分。” “而至于世人风评不好,那又如何?正所谓君子行于世,但求坦荡无愧于心,又何惧他人的闲言碎语?” “再者,这世人皆有瑕疵,难道能苛求所有人都是那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喜怒哀乐的圣人?这知恩图报,是为人的根本。倘若为了所谓的名声,忘记了这根本,慕羽以为,禽兽不如也。” “好好!”秦二抚手而赞:“齐老弟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见识不凡,当配我秦湛以师礼拜之。” 那苏一也是含笑道:“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齐公子,当受我苏迈一拜。” 齐慕羽慌忙回礼:“二位不必如此大礼。” 秦湛,苏迈,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齐慕羽再脑海之中苦苦思索。 突然之间,齐慕羽激动无比。 可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慌乱的声音传来,更是夹有绿鸢的哀求,柳嫣的怒骂以及李清芷的哭泣之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未等齐慕羽明白过来,外面哗啦啦冲进来一大帮的持矛的兵士。 这些人,齐慕羽绝大多数都不认识,他所认识的只有只有那走在最前面,趾高气扬的牛金。 齐慕羽大怒:“牛金,你这是干什么?” 牛金得意洋洋:“干什么?当然是将你齐慕羽缉拿归案。” 牛金冲着众兵士厉声喝道:“你们给我将恶徒拿下!”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动,大怒的牛金对着一个兵士就要一记耳光抽过去。 可是谁知道,那个兵士却是一瞪眼,直接将手中的矛尖抵住了牛金的咽喉。 牛金吓得连连后退:“郭虞侯,这就是你的兵士,这就是你的兵士?” 郭源冷哼一声:“牛金,我提醒你,他们是大人的兵士,不是我郭源的兵士。还有,他们只会听从大人和我的命令,不会听从你这蠢货的命令。” 不理会尴尬不已的牛金,郭源厉声喝道:“来人,给我将齐慕羽拿下。” 第九十六章 秦湛和苏迈 “是!”兵士们直接围了上去,那锋利的矛尖死死抵住齐慕羽的咽喉,使得慕羽不敢动弹分毫。 看着齐慕羽,郭源冷笑不已:“都说这齐慕羽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是本虞侯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这锋利的矛尖哪怕再向前抵近一毫,就能刺穿自己的咽喉,可是齐慕羽的眼中却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郭虞侯,这朗朗乾坤之下,你带领兵士冲进我的酒楼,惊扰我的客人,已是无理之极。可如今郭虞侯居然口口声声说缉拿我齐慕羽。” “但不知我齐慕羽所犯何罪?” “这……”郭源顿时语憋。 的确,知府大人是叫自己带人来缉拿恶徒齐慕羽,可是知府大人压根没说,齐慕羽所犯何罪呀。 “郭虞侯,这无凭无据之下,就要将我齐慕羽拿下。难不成郭虞侯以为我大宋没有王法了不成?” 尽管理屈,但郭源作为崔蒲的心腹,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转眼之间就有了主意。 “齐慕羽,这缉拿犯人是我的职责,但这审案定罪自会有大人去处置,倘若你要分辨,就到大人那去分辨吧!” “带走!” “是!” “我看谁敢?”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齐守义怒气冲冲地冲上楼来,而在他的身后是绿鸢,柳嫣,李异以及李清芷。 而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好几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兵士。 郭源大怒:“混账,我叫你们看好他们几个,可为什么你们还让他们上来?” 几个鼻青脸肿的兵士唯唯诺诺:“郭虞侯,我们也想,可是那个叫做齐守义的实在太过厉害,我们拦不住。” “拦不住?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郭源抽出腰刀,狠狠朝齐守义劈去。 这郭源本是想吓唬齐守义一下,可没想到齐守义却是丝毫不惧。 齐守义一把抓住郭源的手腕,轻轻一捏。 “啊!”郭源觉得自己手仿佛断了。 齐守义右手一把绰起地上的腰刀,而左手则是摁住郭源的脑袋,狠狠地桌上一扣。 齐守义将手中的腰刀死死抵住郭源的脖子:“小子,你敢动我主人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尽管心里害怕得要命,但是郭源还嘴硬:“ 齐守义,你如果敢伤害本虞侯的话,形同谋反,那可是要诛三族的。” “诛三族?”齐守义一脸的悲凉:“小子,我告诉你,我爹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我娘前不久也去寻我爹爹了。” “如今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了,想诛我三族,你到地府去诛吧!” 看着齐守义眼中凶光四现,齐慕羽大惊:“守义,赶紧住手,不可乱来。” “守义,你要明白,你娘临走之前,最大的心愿是你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你宰了他的话,恐怕你也要因犯杀人罪而被斩首。” “守义,为了这个畜生,妄送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在齐慕羽的劝告之下,齐守义眼中的杀意终于慢慢退去。 “守义,放了他。” “是,主人。”齐守义颓丧地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郭源一溜烟地跑到兵士之中。 在确认齐守义再也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时候,郭源又变得威风凛凛。 “是!” “我看谁敢?” 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隐隐有着一股无尽的威严,让人根本不敢抗拒。 郭源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这位兄台,本虞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缉拿恶徒齐慕羽,请你不要干涉,否则休怪本虞侯以齐慕羽同党的罪名将你拿下。” '“齐慕羽的同党?”秦湛笑了:“真想不到秦某人还有资格成为慕羽兄弟的同党,真是荣幸呀。” 一旁的苏迈也凑趣道:“秦老弟有成为慕羽同党的好事,居然不叫上为兄我,实在不地道呀!” 秦湛哈哈大笑:“小弟何曾敢忘记兄长,就让我等二人一起做慕羽的同党吧。” 秦湛看向郭源:“郭虞侯,你口口声声说是奉知府大人令来捉拿齐慕羽。可秦某与扬州知府杨善也算相识,可为何我不知道他手下有你这号人物?” 郭源冷哼一声:“蠢货,我家大人是江宁知府崔蒲,并非扬州知府杨善。” “原来是崔蒲,可是他好端端的江宁府不呆,居然跑来扬州府做什么,还要插手扬州府的事情?” 郭源大怒:“混账东西,知府大人的名讳又岂是你可以叫的?” “我叫又如何?”秦湛悠哉悠哉地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好酒,果然是人间仙酿。姓郭的,赶紧回去告诉崔蒲这厮,叫他来见我。” 郭源气急败坏:“你这恶徒,竟敢辱骂知府大人,找死!” “找死?”秦湛放声狂笑:“姓郭的,秦某长这么大,好像除了汴京的那位道君之外,还没有人敢说让秦某去死!” “郭源,我看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呀!” “秦老弟,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在安抚了秦湛之后,苏迈看向郭源。 “郭虞侯,我劝你最好还是听从秦老弟的劝告,赶紧将崔蒲唤来,否则苏某以为这崔蒲江宁知府的位置可不一定还是他的喽。” 看看一脸傲气的秦湛,再看看似笑非笑的苏迈,不知为什么,郭源的额头冷汗直冒。 普天之下,真正能让这姓秦的去死的只有汴京的那位道君?这句话虽然听起来狂妄得很,可笑得很。 可是郭源既不敢骂对方狂妄,又不敢讥笑对方的自大。 因为郭源知道,这普天之下,除了傻子之外,没有人敢拿汴京的那位道君来开玩笑。 而这个姓秦的虽然狂妄无比,但绝对不是傻子。 他之所以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来,恐怕……恐怕真的是有这个资本。 而至于那姓苏的说,倘若崔蒲不来的话,恐怕江宁知府位置难保。 这寻常之人,恐怕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用这种言语来为威胁恐吓知府大人。 恐怕……恐怕…… 郭源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粗缓。 第九十七章 畏惧 郭源再次仔细打量这二人,他发现,这二人虽然衣着简单,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 而且这是一种与生俱来,让人敬畏的气质,绝不是那种假装的。 拥有这种气质的人,断然等闲之辈。 这郭源是越想越胆寒,可是那蠢货牛金可没有郭源的这种脑袋瓜子。 见郭源犹豫不已的样子,牛金直接嚷嚷:“郭虞侯,别听他们的,他们纯粹是把你当做傻子来吓唬你。” “赶紧叫人把他们拿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牛金的脸上。 郭源面色铁青:“混账东西,本虞侯做事还用你教?我告诉你,你倘若再敢叽叽歪歪一句的话,本虞侯立刻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看着面目狰狞的郭源,牛金噤若寒蝉。 郭源看向秦湛,苏迈,声音已有些恭敬:“二位的话语,我自会传达给知府大人。只是知府大人询问本虞侯二位的名讳,郭某却不知如何回答。” “郭某恳请二位告之。” 秦湛脸色缓和了些:“大宋扬州高邮人氏,姓秦名湛。” 苏迈也是点点头:“大宋眉州眉山人氏,姓苏名迈。” 扬州高邮的秦湛?眉州眉山的苏迈?听到这的郭源腿棒子不由地哆嗦起来,差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位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知府大人。” 郭源跌跌撞撞而去。 …… 崔府。 一个兵士匆匆来报:“报知府大人,郭虞侯回来了。” 崔蒲悠然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这郭源不愧是本官的得力爱将,这么快就将事情办妥了。” “赶紧让他进来。” “是!” 崔蒲本以为郭源已经将齐慕羽捉拿回来,可当看到来到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郭源一个人的时候,愣住了。 崔蒲脸一沉:“郭源,为何不将齐慕羽带上来?” “回知府大人,郭源未曾将齐慕羽带回来。” “未曾将齐慕羽带回来?”崔蒲勃然大怒:“郭源,那齐慕羽莫非是三头六臂之人,这么难抓捕?” “你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枉本官对你这么器重。” 面对崔蒲的怒骂, 郭源吓得连头也不敢抬:“知府大人,齐慕羽虽没有三头六臂,属下也的确将其拿下。” “只是就在属下就欲将齐慕羽带回来之时,却遇到苏大人和秦大人的阻止。” “知府大人,苏大人和秦大人不但制止了属下捉拿齐慕羽,还让小人传话,让大人去就见他们。 ” ‘咣当’一声响,被崔蒲扔在地上的茶盏直接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崔蒲愤怒不已:“什么苏大人,秦大人?本官身为江宁知府,这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皆知晓,何曾听说这苏大人,秦大人的名号?莫非他二人是七八品的芝麻小官不成?” “大人,苏大人和秦大人虽无官阶,可是……” “这没有官阶,居然敢称大人,简直狂妄之至。”大怒的崔蒲一脚踹过去。 “郭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居然怕俩个布衣平民怕成这样?” “大人,你听我说……”郭源还想分辨,可是崔蒲又是一巴掌抽过来。 “简直就是蠢货,废物。” 怒不可遏的崔蒲对着郭源就是拳打脚踢。 此时的郭源也急了:“大人,属下斗胆问一句,这眉州眉山的苏迈,这扬州高邮的秦湛,属下如何不能唤乎他们为大人?” “居然还敢顶嘴。”崔蒲又是一脚踹过去。 可是下一刻,崔蒲面容有些古怪。 “郭源,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回大人,他们是眉州眉山苏迈苏大人,扬州高邮的秦湛秦大人。” 我的妈呀! 崔蒲顿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 一见这,郭源连忙上前扶住:“大人,你没事吧?” 崔蒲又是一巴掌抽过去:“蠢货,既然是俩位大人相邀,你为何不早点说?” 我倒是想说,可大人你何曾给我机会?面对这样的崔蒲,郭源哗哗的眼泪水只有朝肚里咽。 “蠢货,还不前面带路?” …… 的确,这秦湛,苏迈如今的确是布衣之身,但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胆敢小瞧他们,概只因为他二人已过世的父辈名声实在太响亮。 东坡居士,邗沟居士当年凭借他们的才华,名震寰宇,为天下万民所敬仰。 大宋一朝,饱学之士如过江之鲤。 他们原本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在历史上书下属于自己的浓厚的一笔,但奈何这二人的光芒实在太甚。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将男儿的豪迈奔放,洒脱不羁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其中更是有道不完的柔情缠绵。 多少文豪墨客,才子佳人在这两首绝世好词的面前黯然神伤? 夫观大宋一朝,虽以武立国,但却以文治世。 虽然东坡居士,邗沟居士这二人早已过世,但上至大宋君臣,下至黎民百姓,无论忠奸贤佞,都不敢对其有丝毫的不敬,否则会被天下人唾弃。 …… “崔蒲见过苏兄,秦兄。” 虽然身为江宁知府,但是如今的崔蒲却在苏迈,秦湛的面前显得恭敬有加。 “罢了,罢了。”苏迈摆摆手:“崔兄,请坐!” 崔蒲连忙道谢:“谢苏兄!” 秦湛冷冷地看着诚恐入座的崔蒲:“崔兄,秦某方才与‘独一家’酒楼的东家齐慕羽谈笑甚欢,堪称引为知己。” “可你的手下却突然闯进来,想要带走齐慕羽。” “崔兄,秦某想知道齐慕羽到底所犯何罪?” “这……” 崔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齐慕羽与崔威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 秦湛微皱眉头:“秦兄,令弟乃江都县主簿,而齐慕羽只不过一介布衣而已。他如何敢去招惹令弟?” 崔蒲硬着头皮道:“秦兄切不可小瞧齐慕羽,其人生性狡诈,吾弟可吃了他不少的亏。” 秦湛哈哈大笑:“崔兄,令弟如今已经年过五旬,可齐慕羽如今只不过二十几岁。这五十多岁的人居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戏耍。” “崔兄,秦某真为令弟感到汗颜呀!” 第九十八章 秦湛和崔蒲 看着放肆大笑的秦湛,崔蒲强忍怒火:“秦兄,齐慕羽虽然年幼,但无论是见识或者才学,在年轻人之中,都属楚翘,再加上其狡诈无比。吾弟吃他的亏,也在情理之中。” 秦湛收起笑容:“崔兄,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令弟不如齐慕羽了?” 崔蒲牙咬得咯咯响:“秦兄说笑了,我承认齐慕羽的确也算有点能耐,但与吾弟相比,却还是稍逊一筹。” “吾弟只不过是心慈,才不和他一般计较。” “可既然令弟不愿和齐慕羽计较,那崔兄为何要恼怒齐慕羽,甚至要令人将齐慕羽拿下?” 崔蒲:“……” “这做弟弟的无能,搬来哥哥为其报仇。崔兄,你兄弟二人真让秦某刮目相看呀!” 虽然崔蒲一意忍让,但面对秦湛咄咄逼人的嘲讽,也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 “秦兄,虽然崔某非常敬重你,但是齐慕羽和我兄弟之间的恩怨,还请秦兄不要插手。” “只要秦兄答应此事,崔某不但将秦兄奉为上宾,日后秦兄有任何需要崔某帮忙之处,崔某决不推辞。” 秦湛毫不客气:“崔兄,恐怕秦某要让你失望了。” 崔蒲勃然大怒:“秦兄,崔某已经一再忍让,你为何依旧苦苦相逼?秦兄,倘若令尊还尚在,崔某或许还会怕上几分。” “但是秦兄你……哼哼哼。” 秦湛不怒反笑:“这说穿了,崔兄以为秦某是仗着亡父的声望欺负你?” “难道不是?” “可是为何隐相却说秦某谦逊待人,从不仗势欺人?崔兄难不成认为隐相大人在说谎?” “崔兄,等日后我瞧见隐相,我把这事和他说叨说叨如何?” 虽然秦湛语气平和,但崔蒲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检校太傅梁师成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宠信,甚至圣上的御书号令十之八九都是梁太傅所书写。 因为其权势滔天,无人敢惹,被世人唤作‘隐相。’ 而面前的这秦湛更是深得其欣赏,被奉做上宾。 不要看自己是江宁知府,显赫不已,可是倘若秦湛在隐相的面前抱怨自己几句的话,自己小则丢了乌纱帽,这大则小命难保。 看着战战兢兢的崔蒲,秦湛冷哼一声:“崔蒲,秦湛虽不是什么睚眦必报之人,但最讨厌别人辱骂亡父。” 秦湛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很生气。” “秦大人饶命,下官知道错了,请秦大人开恩。”崔蒲再也支撑不住了,‘扑通’跪倒在地。 “哼!”秦湛直接扭过头去。 崔蒲磕头不已:“秦大人,下官知道错了,请秦大人念在下官也曾十年寒窗的份上,饶了下官这一次吧。” “秦大人,开恩呀!” 由于这头磕得太猛,崔蒲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可是面对这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生死的秦湛,崔蒲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 见崔蒲这模样,苏迈的眼中也出现一丝不忍之色。 当看到苏迈的表情,崔蒲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崔蒲爬向苏迈:“苏大人救救下官吧!” “唉!”苏迈无奈摇头:“崔知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苏大人,下官知道错了,求苏大人开恩,救救下官。” 和秦湛相比,苏迈本就脾气温和,性格敦厚。 当看到崔蒲眼下这模样,也不禁怜悯心发作。 苏迈拽过秦湛,就是一阵低语。 虽然此时的秦湛恼怒不已,但是眼下自己最敬重的兄长都开口求情了,这总得给几分面子。 秦湛回头:“崔蒲,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齐慕羽的事情呢?” “秦大人,齐慕羽与家弟之间,其实原无任何的恩怨,只不过是家弟心胸狭隘一些,才造成如今的情形。” 崔蒲擦擦额头的冷汗:“秦大人,下官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惩戒家弟一番,叫其不可再刁难齐慕羽。” 秦湛缓缓点头:“很好!我希望你说的不是戏言。” “不敢,不敢。” “你可以滚了!” “多谢秦大人,多谢秦大人。” 崔蒲最终狼狈而去。 齐慕羽深深朝二人行了一礼:“慕羽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秦湛假装糊涂:“慕羽,为兄只是让那崔蒲不可对你乱来。充其量,只不过是些许小事,可慕羽,你居然说是救命之恩,实在让为兄汗颜呀!” 苏迈也是笑道:“慕羽,这举手之劳的事情,不必说得如此严重。”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齐慕羽苦笑不已。 “二位,也许这件事情在你们看来,的确是小事而已。但在慕羽看来,却是恩比天高。” “二位,虽然崔蒲口口声声说是来捉拿齐慕羽,但慕羽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杀机。” 齐慕羽停顿了一下:“二位,慕羽可以断定,倘若我落入他崔蒲之手,绝对是性命难保。” 苏迈连忙摇头:“慕羽,你想得太多了,我承认倘若你落入崔蒲,这绝对是有苦头吃,但是说是有性命之虞,就有些过了。” “慕羽,崔蒲就算再大胆,焉敢触犯我大宋律法之威?” 齐慕羽无奈地摇摇头:“苏兄实在是太实诚了,的确,我大宋律法规定,凡处决犯人,必须上呈刑部,并经大理寺会审。” “凡官员胆敢私自处决犯人,必严惩不贷。” “只是倘若这犯人是‘意外’身亡的呢?” “这……”苏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齐慕羽笑着看向秦湛:“秦兄,崔蒲乃是江宁知府,以他的本事,让我齐慕羽‘意外而亡’不是什么难事吧?” 秦湛哈哈大笑:“真想不到,慕羽你小小年纪,居然深谙这官场的门道。” “只是……”秦湛收起笑容:“只是今日之事,慕羽你明白了什么?” 齐慕羽点点头:“明白了许多。秦兄,慕羽明白一件事,倘若慕羽所招惹的人只是比自己厉害一点,慕羽可以通过使诈度过危难。” “但倘若所招惹之人,太过厉害,这种做法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第九十九章 厚礼 的确,齐慕羽所说的一点也没错。当自己的敌人只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话,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利用智谋,轻松获胜。 但倘若敌人的实力实在太强,强大到自己只能望其项背的时候,再使用所谓的什么谋略,就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是徒劳的。 而如今的崔蒲已经对齐慕羽起了杀心,一旦齐慕羽落入他手,绝对是性命难保。 故而齐慕羽才对出手救了他的秦湛,苏迈感激涕零。 秦湛也是连连点头:“慕羽,你虽年少,但却没有少年人的张狂,不知天高地厚,秦湛甚是欣慰。” 秦湛停顿了一下,笑笑:“慕羽,前日,苏兄刚从眉州来看我。我这高兴之下,就与苏兄携手同游,这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江都县。” 苏迈连忙接口道:“可到了江都县之后,到处都能听到你齐慕羽的大名。所以我二人就想来见识一番,可是秦老弟却以为,你齐慕羽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厉害,故而就决定刁难你一番。” “慕羽,你不会见怪吧?” 齐慕羽哈哈大笑:“二位这是哪里的话?倘若二位不是因为好奇,寻上我齐慕羽的话,我齐慕羽今个恐怕就折在这了。” 齐慕羽挤挤眼睛:“慕羽斗胆请求二位日后但凡有空的时候,尽管来刁难。” 听着齐慕羽诙谐的话语,苏迈也乐了:“感情你齐慕羽是想拿我二人做那狐假虎威的事情?” “如果二位真的自比猛虎的话,慕羽也只能勉强称作狐狸了。” “哈哈哈!”三人更是放肆狂笑。 在大笑的同时,苏迈和秦湛的眼中更是掩饰不住对齐慕羽的欣赏之色。 观这齐慕羽如今只不过弱冠之年,可不但才思敏捷,见识不凡,更是抛去了年轻人的浮躁和张狂。 不矫柔,不造作,虽有求于人,但说得无比坦然,更让人无比佩服。 这君子坦荡荡,大抵如此吧! 齐慕羽唤来在门外目瞪口呆的绿鸢,然后吩咐了一番。 “苏兄,秦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请笑纳!” 齐慕羽给苏迈和秦湛的礼物当然是香皂和花露水,而且是那种即使花钱也买不到的珍藏版。对了,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凉,齐慕羽更是在花露水的基础上,一口气将香水捣弄了出来。 这绿鸢仙脂,柳嫣神露的大名,在江都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凡是江都县之人,无不因为拥有此二物而骄傲不已。 这普通版的已经让人激动不已,而那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的珍藏版的,则更是让人几近疯狂。 而倘若加上还没对外销售的香水呢…… 苏迈和秦湛二人,也算见识了不少的宝物,这眼光可是高得很,可即使这样,当看到齐慕羽的礼物之后,也是大吃一惊,惊讶于这礼物的如此贵重。 苏迈的声音有些沙哑:“慕羽呀,你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但这礼物实在是贵重,我二人……” 齐慕羽佯怒道:“苏兄,这礼物纵然再好,也有价。但苏兄和秦兄的高义,对于慕羽来说,却是无价。” “以有价的礼物酬谢无价的高义,慕羽还嫌这礼太轻了。” “可是慕羽……” “如果苏兄不肯收的话,慕羽可不可以以为苏兄不耻与慕羽为伍?” 苏迈慌忙辩解:“慕羽,你误会了。” “苏兄,不是慕羽误会了,而是苏兄根本打心眼里瞧不起慕羽。” “我……”此时的苏迈可谓是欲辩无能,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苏迈的囧样,秦湛哈哈大笑:“苏兄,慕羽牙尖嘴利,岂是你这种实诚人能应付的?” “苏兄,既然慕羽诚意送我二人礼物,我二人也不便拂了他的一番好意。” 秦湛想了想:“苏兄,我二人不如收下这礼物,然后还赠他一些礼物好了。” 秦湛一把拉过苏迈,就是一阵言语。 “慕羽,我二人观你的酒楼不但酒菜甚美,这推开窗牖,凭目远眺,风景甚美。” “慕羽,我二人想明日在你酒楼召开一场诗词大会,结交江都县的才子,不知慕羽可否愿意参加?” 齐慕羽强忍激动:“二位,慕羽愿意。” 齐慕羽非常清楚,以苏迈,秦湛的身份,所愿意结交的断然不是一般的人。这要么是江都县的官宦显贵,这要么是才学过人,名噪一方的才子墨客。 而自己一旦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必将声望大增。 苏迈看看齐慕羽:“慕羽呀,这既然是诗词大会,来的人自然都是些有本事的,你好歹准备一番,省得让他们嘲笑。” “请苏兄放心。” …… 什么,明天在‘独一家’酒楼有一场诗词大会?据说这次的诗词大会是由苏迈和秦湛召开的? 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消息就传开了去。 所有的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兴奋不已,而那些肚里有几分学问的人更是跃跃欲试。 要知道,这苏迈和秦湛可非同小可,他二人的父辈可是大名鼎鼎的东坡居士和邗沟居士,昔日,这二位更是凭借他们的才华,名震寰宇。 不要说这苏迈和秦湛名声赫赫,就算他二人也是大宋数得着的才子。 如今这二人召开诗词大会,倘若自己能有幸参加的话,只要稍微表现好些,必然名动天下。 想到这话的人们更是不可耐。 可是遗憾的是,为了保证诗词大会的质量,更不想让诗词大会变成人头攒动,人脑无比的菜市场,故而这场诗词大会的请柬之只有区区三十张。 这官宦之家可以凭借他们的颜面,弄得一张请柬。 这富贵人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声望,给自己弄来一张请柬。 而那些没权没势又没钱的,只能是仰天长叹了。 而为了这次的诗词大会,齐慕羽更是让酒楼暂停了一天的生意。 这卯时的时候,就有兴奋不已的人们披星戴月而来。 而辰时的时候,一个个意气风发的人更是联袂而来。 第一零零章 诗词大会(一) 巳时,这诗词大会终于开始了。 苏迈笑道:“诸位都是江都县的饱学之士,苏某今日与秦老弟举办这次诗词大会,不为其它,乃是以文会友,望大家不要太拘谨。” 秦湛也是笑道:“既是如此,那秦某就斗胆抛砖引玉了。” “春透水波明,寒峭花枝瘦。极目天涯百尺楼,人楼中否?四和袅金凫,双陆思纤手。拟倩东风浣此情,情更浓于酒。” 这词念罢,人们不禁啧啧赞道。 厉害,果真厉害! 此词虽表面看是赞风景色,但实则是怀人。寥寥数语,却道尽了无数的惆怅。 此词恐怕与昔日的邗沟居士佳作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秦湛笑着看向苏迈:“苏兄,小弟既然已经献拙,眼下也该轮到兄长了吧!” 苏迈点点头,也道:“熟颗无风时自落,半腮迎日斗鲜红。” 熟颗无风时自落,半腮迎日斗鲜红。 这花熟之后自然要衰落,可是纵然地上落叶缤纷,但枝头却依旧残留着瓣蕊与红日争艳。 短短二句揭露了这人虽日渐老去,但这雄心却依旧。 秦湛拍拍苏迈的肩膀:“兄长,还是如此执着呀!” 苏迈一声长叹:“纵想放,焉能放?” …… 苏迈,秦湛既然已经抛砖了,众人也不好意思再傻坐着了。 丁锋清清嗓子:“丁锋献丑了。” “夏日微明望水清,三年不到未归栽,花开旧约留孤州,月落花开一夜吟。” 人人纷纷点头:“不错,不错。” 的确,这丁锋所做之诗,虽说无令人惊艳之处,但也算是一良作。 崔哲趾高气扬:“该我了。” “玉笼萸髻五千秋,人驱万骑女一折,崩虬挟得报神仙,一曲不复无人歌。” 这崔哲不但风流成性,就在这诗词之上,也颇有几番本事。 既丁锋,崔哲之后,人们纷纷将自己的得意佳作吟颂出来。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热闹无比。 柳怀冰也是笑道:“既然大家雅兴这么高,那柳某也来凑个热闹。” “乡去多期寄好杯,愁归一石禅渔船。庐林东扫松萝路,山雨晴来水上寒。” 虽然众人踊跃,欢喜不已,但是崔蒲却是一直紧锁眉头。 看到这,崔威连忙把小声问道:“兄长为何如此闷闷不乐?兄长才学过人,腹有佳作无数,何不拿出来,以至于让这些俗人猖狂?” “二弟,为兄我此时哪有心情显摆?”崔蒲摇头:“你看苏迈,秦湛至始至终谈笑自如,但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瞧向齐慕羽,而那种欣赏之色更是尽露无余。” “二弟,这说明了什么?” 崔威也是一极端聪明之人,看崔蒲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 崔威恨恨地咬着牙:“这说明这次的诗词大会很可能是苏迈,秦湛专为齐慕羽所设,我等倘若再风光,恐怕也是为齐慕羽做嫁衣而已。” 崔蒲点点头:“可笑那些蠢货却一个个不知,还高兴得很。” “想让我等为他齐慕羽做嫁衣?休想!” 崔威缓缓走到齐慕羽的身前,恨恨地看着他:“齐慕羽,这诗词大会既然如此热闹,可为何你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 “齐慕羽,为何不将你的佳作拿出来,也让老夫品鉴品鉴?” 崔威已经决定好了,哪怕齐慕羽的诗词做得再好,自己都要好好斥责,嘲讽一番。 就算会得罪苏迈,秦湛,自己也要让这齐慕羽颜面扫地。 可他崔威的心思,齐慕羽如何不知? 要知道,一个作品哪怕再优秀,也有其的不足之处。 而逮住这不足之处,一阵狂喷,将之贬得一文不值,将作者贬得怀疑人生。 在后世,这样的人就叫喷子。 好呀,你崔威想做喷子,我齐慕羽成全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以你的那点本事,想喷我,你太小瞧我齐慕羽了。 齐慕羽微微一笑:“既然主簿大人盛意相邀,我齐慕羽也斗胆献一下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词念罢,齐慕羽笑嘻嘻地看着崔威:“主簿大人,你看我的劣作如何?” 顿时,崔威目瞪口呆。 他崔威早就料到,以齐慕羽的本事,做出一篇佳作来,当不在话下。但是纵然是佳作又如何,老夫就不信不能挑出毛病来。 老夫只要死死抓住这个毛病,断然要叫你齐慕羽颜面大失。 他崔威是这样打算的,可是没想到的是,齐慕羽的这词却早已经超脱了佳作的范围,已经跻身为神作的行列,绝可以称作是千古绝唱,足可以和东坡居士,邗沟居士争辉。 面对这样的一阙词,倘若自己还要挑毛病的话,那绝对是对这词的亵渎。 人生若只如初见,羞涩的言语像清晨的露珠般晶莹剔透,又似那朝阳般明亮灿烂。 所有的惊鸿一瞥定格为一副念念不忘的绝美画面。 但流光容易把人抛弃,没人能抵挡那光阴的利箭,最终都恍若那秋扇一般被抛弃。 这 华年易逝,那姹紫嫣红最后只付与了断井残垣,最终的刻骨铭心只能是归了风轻云淡,沧桑的审美疲劳之下,原来的卿卿我我变成了相顾无言。 春风过后是冷月无声,仙葩美玉最终化作水月镜花。 初见时人面桃花,让人惊艳,来年物是人非,让人唏嘘。 曾经长生殿里的信誓旦旦,却变成了马嵬坡前的悲鸣。 初见时回眸一笑的百媚,如今却早已变成此恨绵绵的哀怨。 人生好比是一场盛筵,初见总是琳琅满目,热气腾腾,之后却是酒冷茶凉。 这悲伤的,不是面前残羹冷炙,而是那早已寻觅不见的似水流年。 默默地念叨着这词,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 神作,旷世神作呀! 所有人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齐慕羽,而眼中更充满了惊愕之色。 那崔威向来风流倜傥,他本以为借这次的诗词大会,让自己名扬天下,可是齐慕羽的这词一出,顿时让他心底生出黯然形秽的感觉。 第一零一章 诗词大会(二) “齐慕羽。”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丁锋更是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这经商之才,远不如齐慕羽,就已经让自己懊恼不已。 可是如今在这诗词上,自己为何还依旧远不及齐慕羽? 崔宇牙一咬:“这词虽好,但绝不可能是齐慕羽所做。他齐慕羽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这定然是齐慕羽抄袭而来。” 顿时,众人一阵哗然。 大宋向来以文治世,最崇拜的就是那些才子大儒。 倘若有人敢剽窃别人的诗词的话,绝对会被人唾弃,这辈子无法抬起头来。 他齐慕羽就算再无知,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明白。 再者,这词可称旷世之作,倘若真的早已出现的话,自己这些人也该耳闻,又岂会等到今天?难不成你崔哲以为我等饱学之士皆是孤陋寡闻之人? 这崔哲虽然风流倜谠,但由于嫉妒,做出这种污蔑他人的举动,实在令人不耻。 想到这的人们纷纷朝崔哲投去鄙夷之色。 看看人们鄙夷的目光,再听听人们人们嘲讽的话语,崔威的脸臊得通红。 崔威一把拽过崔哲:“哲儿,给为父安分点。” “爹爹莫要阻挠我。”崔宇挣脱了崔威的手,恨恨地看着齐慕羽。 他崔哲当然明白这词断然不可能是齐慕羽抄袭的,可是自己却不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的话,他齐慕羽绝对会名扬天下。 “齐慕羽,倘若你说这词不是你剽窃的,何不再做一首?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能做这一首而已。” 好家伙,这崔哲用心太恶毒了。 的确,《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词的水平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放眼天下,恐无几人能超越。 可是崔哲却偏偏让齐慕羽再做一首。 崔哲以为,就算齐慕羽再能耐,也做不出水平能和这首词并驾齐驱的词。毕竟,大宋一朝,虽才子频出不穷,但绝大多数人的人,终其一生,也唯有一首诗词堪称能流传千古。 他齐慕羽应该也是如此。 而齐慕羽一旦做不出和刚才这首词一样惊艳的词来,自己再死死咬定齐慕羽的词是剽窃,就算人们本来不相信,恐怕如此也会信几分。 果真是好算计。 齐慕羽轻蔑地笑了。 的确《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词光芒太甚,这仓促之间,做出和它一般厉害的词来,恐怕苏大学士,邗沟居士复生,也未必能做到。 可是崔哲这蠢货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这个被‘污蔑’的剽窃者,其实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剽窃者。 ’ 纳兰性德的风采让你们见识过了,如今也该让你们见识见识明朝大才子杨慎的《临江仙》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词念罢,举座再惊。 《临江仙》是一首咏史词,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 从全词看,基调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凭添万千感慨。 在让人们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这首词又营造出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并且折射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 在历史长河的奔腾与沉淀中探索永恒的价值,在成败得失之间寻找深刻的人生哲理,这既有历史兴衰之感,更有人生沉浮之慨。 厉害,果真是厉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默默念叨着这词的苏迈热泪盈眶。 “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起初还是苏迈低声吟诵,这后来变成了众人一起高歌。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词虽已念罢,那股豪情却依旧还在众人的心中萦绕。 苏迈擦擦眼角的泪水:“敢问慕羽,你的这首《临江仙》是不是观了亡父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有感而发?” 虽然不知道当年杨慎做这词是不是真的有向苏轼致敬的意思,但此时的齐慕羽却知道,如今正是自己打蛇随棍上的绝好时机。 齐慕羽微微笑道:“苏兄,当年苏大学士的风采,冠绝天下,慕羽也是仰慕不已,只可惜不能早生二十载,否则当以师礼拜之。” “慕羽本以为这是慕羽终生的憾事,可却不料上天垂青,让慕羽得已见到苏兄。” “苏兄,你知道吗?慕羽虽与你相识才两日,却已经从你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苏大学士的风采。” “苏兄,当受我一拜。” 苏迈慌忙道:“慕羽,客气了。” 原来此词是向已故的苏大学士致敬?人们纷纷向崔宇投去恼怒的目光。 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之下,崔宇更是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 齐慕羽看向一旁有些失落的秦湛:“秦兄,对不住了。” 秦湛一愣:“慕羽,这是何意?” 齐慕羽轻轻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兄可记得这词?” 秦湛激动无比:“慕羽,这是亡父的《鹊桥仙》,秦湛就算再不孝,也不敢忘。” 齐慕羽悠悠道:“秦兄不觉得我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与这《鹊桥仙》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这的秦湛蹭蹭朝后退了几步。 秦湛的眼睛瞪得溜圆:“慕羽,难不成你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受《鹊桥仙》启发而作?” 齐慕羽含笑点头:“然也。” 虽然齐慕羽不知道当年纳兰性德作《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不是真的受秦观的《鹊桥仙》启发。 但是如今,此时此地,就必须是这样的。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如赢得苏迈好感一般博得秦湛的好感。 毕竟这两首词的相似之处太多了,它们都属于可以名传千古的旷世之词,它们皆是借爱情来抒发情感。 第一零二章 苏门学子 “这是骗人的,他齐慕羽又在骗人,我要揭穿他。”崔宇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要揭穿这个无耻的齐慕羽的真面目。 崔蒲的眼中闪出瘆人的寒光:“宇儿,你倘若敢再胡闹的话,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子。” 看着崔蒲的这模样,崔宇的身体不由一抖。 崔宇求助地看向崔威,可是后者同样是面色冰冷。 “宇儿,你大伯的话就是为父的话,倘若你再敢胡闹的话,我就将你逐出家门。” 这崔蒲,崔威何其聪明的人?他们又岂会真的相信齐慕羽的这两首词是受到东坡居士和邗沟居士的启发而作? 他齐慕羽之所以这样说,十有八九是向苏迈和秦湛献媚。 可是纵然明白又如何?看苏迈和秦湛那种发自肺腑的高兴模样,一旦敢有人对齐慕羽的话表示质疑,绝对会被这二人视作毕生的仇人。 柳怀冰轻咳两声:“我说慕羽的这两首词为何如此厉害,原来是受东坡居士和邗沟居士的启发而作。” “慕羽呀,总算你没辱没东坡居士,邗沟居士的名声。” “知县大人客气了。” 此时,人们也纷纷附和:“没错,这既然是受东坡居士和邗沟居士的启发而作,这词的水平难怪这么高。”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齐慕羽满面春风:“多谢诸位抬举,慕羽愧不敢当。” 苏迈欣慰地看着齐慕羽:“慕羽,你说你为未能拜亡父为师,实乃毕生憾事?” “正是如此。” 苏迈一脸的庄重:“那么慕羽,我想倘若我将你收为苏门弟子,亡父在九泉之下也感到高兴的。不知慕羽你愿不愿意?” 什么?让齐慕羽成为苏门弟子?闻听这,所有的人眼中都闪出羡慕的目光。 要知道,苏大学士的才学名冠天下,让无数的人敬慕。 能成为苏门的弟子,更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遗憾的是,苏家挑选弟子一向异常的苛刻。甚至民间有笑谈,这金榜题名不稀罕,这成为苏门的弟子才稀罕呢。 这就注定了,一旦成为苏门的弟子,必将享受无限的荣光。 激动不已的齐慕羽当即跪倒在地:“慕羽拜见恩师。” 苏迈微笑伸出手去:“慕羽请起。” “兄长莫忙!” 秦湛微笑着制止了苏迈。 “慕羽,既然你也成为了苏门弟子,那该称呼我为什么?” 齐慕羽顿时心领神会:“慕羽拜见秦师叔。” 秦湛哈哈大笑:“慕羽,起来吧。” …… 这次的诗词大会,齐慕羽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他不但凭借《人生若只如初见》与《临江仙》两词力压众人,使得自己光芒无限。 而更大的收获就是被苏迈收做苏门弟子。 大宋以文治世,最崇拜的就是那些饱学之士。而齐慕羽成为了苏门弟子,使得他日后在大宋将有无限的荣光。 三日之后,苏迈要返回眉州了,齐慕羽和秦湛也是一直将送到十里之外。 “秦老弟,慕羽,莫要再送了,难不成,你们要一直将我送到眉州?” 秦湛笑笑:“小弟本想再送兄长一程,可是兄长却要赶我走。也罢,也罢,小弟就不做那不识趣之人了。” 齐慕羽也是看着苏迈,微笑道:“祝恩师一路顺风。” “嗯!”苏迈点点头,终于跨上了马车。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车夫扬起马鞭:“驾!” 骏马顿时杀开腿丫子狂奔。 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秦湛回头:“慕羽,我们也走吧!” “好!”齐慕羽点头,就要和秦湛离去。 秦湛感慨不已:“这次与苏兄分别,下次再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下次再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突然之间,齐慕羽的面色惨白。 “恩师稍等!”齐慕羽撒开腿丫子狂奔。 秦湛愣了:“慕羽,你怎么了?” 可是此时的齐慕羽哪里还有心思解释,他只想尽快追上苏迈。 因为今年是重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118年。 而历史上,苏迈卒于宣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119年. …… 从扬州回眉州,起码还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可是苏迈却一点也不恼于归途的遥远,因为此次的扬州之行,自己收获太大了。 自己不但再次与数年未见的秦湛再次会首,而且更是结识了一位青年才俊齐慕羽。 这齐慕羽如今只不过是弱冠之年,就已经显露峥嵘。倘若假以时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世人皆将成为苏门弟子视作毕生的荣耀,可是却没有几人知道,如今的苏门却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 自己的父亲十七年前因病亡故,而秦少游更是先父亲一年而去。 四年之后,那黄鲁直撒手人寰。 又过了五年,晁无咎也不甘苦楚,飘然而去。 而四年之前,作为‘苏门四学士’最后仅存的张文潜也没了。 至此,苏门虽然依旧才子辈出,可是再也没有出现那种名动天下,被万人敬仰的人物。 可是如今,那个叫做齐慕羽的年轻人的横空出世,却让苏迈看到了改变这一切的希望。 “慕羽呀,希望你能不负为师所托,重振我苏门,让我苏门再次名扬天下。”想到这的苏迈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苏迈感到肚中一阵绞痛。 苏迈连忙艰难地掀开马车车帷,示意车夫停下。 看着苏迈这模样,车夫吓了一大跳: “苏大人,你没事吧?” “不妨,不妨,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当听到这的时候,车夫也放心了些。 他连忙驱车离开官道,来到一棵树边憩息。 …… 虽然那马车是悠然而行,但这骏马的速度再怎么慢,也比齐慕羽的两条腿快吧!虽然为了赶上马车,齐慕羽撒开腿丫子狂奔,但他毕竟不是飞人博尔特,眼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几乎就在齐慕羽将要绝望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那辆马车居然离开了官道,停在了一棵树下。 太好了! 大喜的齐慕羽再次挪动沉重的双腿,狂奔而去。 齐慕羽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恩师请留步,恩师请留步。” 苏迈莫名其妙:“慕羽,你这是何意?” “不为别的,只为追赶恩师。” 第一零三章 赤诚之心 苏迈莫名其妙:“慕羽,你这是何意?” “不为别的,只为追赶恩师。” 为了追我?苏迈顿时乐了:“慕羽,倘若为师是那绝代佳人,你追无可厚非。可为师只不过是一无趣的老翁,你至于这样吗?” 听到这的那车夫也是窃笑不已。 “你还笑,你还笑!”大怒的齐慕羽一把揪住他,就是一阵胖揍。 车夫哀嚎连连:“这位公子,我可没得罪你,你为什么打我?” “没得罪我?我叫你停车,停车,这嗓子都喊哑了,你居然还不停,还不叫得罪我?” 马车车夫叫屈不已:“公子,这隔得这么远,你再怎么叫,我也不可能听到呀。” “你还说,你还说!”大怒的齐慕羽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对方的手中。 “我问你,究竟是你错还是我错?” 这一锭银子在手,原本叫屈不已的车夫顿时眉开眼笑。 “公子,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如果公子以为揍小人能解气的话,就多揍几下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齐慕羽本想继续在这个贪财的家伙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但奈何体力不济,只得无奈收手。 齐慕羽看着苏迈,一脸的真诚:“慕羽此次追赶恩师,只是有些忠告,那就是希望恩师回去,切不可动怒,万不要大喜大悲,万事皆随缘即可。” “倘若恩师日后真的有烦恼之事的话,切莫着急,可派人通知慕羽,慕羽纵然身在千里之外,也一定速速赶至。” 看着齐慕羽这情真意切的模样,苏迈也是一阵感动:“慕羽好意,为师心领了。” 齐慕羽急了: “慕羽无需恩师领情,慕羽只求恩师一定要照慕羽说的话去做,须知,只要放宽心,这天下根本无过不去的坎。” “慕羽……” “恩师,就算慕羽求你了。” 虽然苏迈不知道齐慕羽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齐慕羽话语中浓浓的关怀之意让他根本不忍拒绝。 “好吧,慕羽,为师一定照作。” 齐慕羽看向马车车夫:“对了,这一路之上,你一定要照顾好我恩师,倘若让我知道你有一点怠慢的话,我饶你不得。” “公子请放心,小人赶马车也将近十年了,从不敢让任何人受丁点委屈。”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齐慕羽点点头,再次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你放心,只要你照顾好我恩师,这好处少不了你的。” 马车车夫笑得嘴都咧开了:“没问题,没问题。” …… 马车终于再次踏上了路程,而齐慕羽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直到其彻底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 虽然历史中上记载苏迈死于宣和元年,也就是明年。 但是齐慕羽却怎么看苏迈都不像一个行将朽木,俨然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任他齐慕羽怎么看,都觉得苏迈很健康,起码还有十来年好活。 可明明还有十几年好活的人,却偏偏一年不到就走到生命的尽头呢!齐慕羽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奈何苏迈的名气远没有他父亲苏轼那般响亮。 故而,史书之中只是一笔带过,苏迈卒于宣和元年。 而既然不明白苏迈到底是因为何种病而亡,齐慕羽只能效仿后世的做法,让人凡事切放宽心,切莫大喜或大悲。 须知,这真正长寿之人,个个都是心胸豁达之人。 齐慕羽以为,只要苏迈真正做到这一点,熬过明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自己也可以乘这一年的时间,去寻访名医,让他瞅瞅苏迈到底有什么暗疾。 …… 虽然秦湛也曾问齐慕羽为什么像发了狂一样去追赶马车,但是齐慕羽仅仅只是用一句‘只想提醒恩师一路小心’给搪塞了过去。 但秦湛何许人,又岂会这么容易相信? 但好在秦湛知道齐慕羽既然不想说自然有不想说的道理,故而也没继续逼问。 秦湛犹豫了一下:“对了,慕羽,我决定下个月去汴梁,你可否愿意与我同行?” 要去汴梁?齐慕羽的心不由一动。 齐慕羽明白,像秦湛这样拥有一身才华,又正处在大好年纪时候的人,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时间耗在这山水之间的。 历史上记载,在那一场悲剧到来之后,秦湛也和大量的大宋子民一样南逃,在1132年,才再度入仕,成为常州通判。 可是这一切是在齐慕羽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历史所行进的正常轨迹。 但如今,由于齐慕羽的出现,这轨迹终于产生了一丝偏移。 齐慕羽犹豫了一下:“师叔,你的好意,慕羽心领了,但慕羽在江都县还有太多的牵挂,一时之间放不下。” “那真是可惜了,恐怕我只有孤身而行了。”秦湛一脸的遗憾:“不过慕羽,倘若他日你改变了主意,大可以来汴梁找我,师叔必给你大好的锦绣前程。” “多谢师叔。” …… 想想自己几日之前来到江都县的时候,是何等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可是如今,自己却不得不灰头土脸地返回江宁府。 “兄长,一路走好。”此时的崔威同样是黯然神伤。 齐慕羽,这该死的齐慕羽为什么运气如此好?自己每次的刁难都能被其轻松化解,而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找来大哥来收拾他,可没想到的是他齐慕羽居然遇到了贵人,再次逢凶化吉。 崔蒲长叹一口气:“二弟,虽然这齐慕羽甚是可恶,但也不是什么飞扬跋扈之人,倘若不主动去招惹他的话,齐慕羽应该不会难为你。” “二弟,听为兄一句劝,这切不可因为意气用事而给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崔威缓缓点头:“兄长教诲,小弟铭记在心。” 崔蒲冷哼一声:“二弟,你为人处世,知道轻重,懂得取舍,为兄当然放心,只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 “对了,二弟,宇儿为什么没来?” 崔威有些尴尬:“兄长,宇儿昨天晚上染了风寒。故而未能为兄长送行,请兄长见谅。” “染了风寒?这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染了风寒?我看他分明是埋怨我未能替他收拾齐慕羽,恼怒于我。” “兄长息怒,宇儿年纪尚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崔蒲无奈摇头: “二弟,宇儿是我的侄子,这耍点性子,我这个做大伯的又岂会生气?只是看看宇儿,再看看那齐慕羽,为兄我实在心里不甘呀。” 崔威顿时黯然。 第一零四章 刺杀 的确,这齐慕羽的确是可恶之极,但为什么如此可恶的家伙居然拥有惊艳天下的才华?倘若……倘若宇儿能有他一半的才华,哪怕让我崔威就此身死,此生也无憾了。 崔蒲拍拍崔威的肩膀:“二弟,想开点,有些事情毕竟是不能强求的。” “二弟,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吧!” 崔蒲就要坐上轿子,可这时,凭空传来一声嗡响。 这崔蒲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得郭源大呼:“大人,小心。” 郭源奋力将崔蒲一推攘,只见一支利箭几乎是擦着崔蒲的脸颊深深地嵌入了轿子的木橼之上。 可这还没算完,紧接着,‘嗖嗖嗖’的声音响起,无数的利箭飞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来,人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这脑袋灵活的还知道慌忙躲避,这反应慢的就当场被利箭贯穿。 一时之间,哀嚎连连,惨叫声不断。 郭源仗着自己的武艺,左遮右挡。 可是由于要分心保护崔蒲,这一个不留神之下,左臂更是中了一支箭矢。 郭源大怒,他拔掉左臂上的箭矢。 “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保护大人,一队随我捉拿刺客。” 郭源带人飞快地朝箭矢来源之处奔去,可是当到达路边的那个小树林之后,除了发现在松软的落叶之上发现众多凌乱的脚印之外,根本没有发现一个人的人影。 …… 堂堂江宁知府在返回的路途之中,居然遭遇到刺客的伏击。 虽然由于郭虞侯的奋力相护,知府大人没有受伤。 但是随同知府大人前来的一百多军士,这伤亡居然将近三十。 自从柳怀冰上任江都县知县以来,虽然也有奸诈之徒出现,但从未像今天这般大胆,居然公然袭击朝廷官员,而且这朝廷官员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堂堂江宁知府。 崔蒲面色铁青:“柳知县,你对此事如何解释?” “这……这……”柳怀冰也是手足无措。 毕竟这刺杀知府大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要说他柳怀冰从未见过,就是连想也没想过。 可是虽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崔知府的问话,自己又不能不回答。 无奈之下的柳怀冰看向齐慕羽:“齐都头,本官想听听你的看法。” “是!”齐慕羽点点头。 “崔知府,听说贼人的这次刺杀事件是在你即将返回江宁之时?” 崔蒲点头:“不错。” “那敢问崔知府可有什么仇家?” 崔蒲大怒:“齐慕羽,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刺客是奔本府而来的?” “大人切莫动怒,慕羽以为哪怕再穷凶极恶之人,除非是丧失理智的愚笨之人,才会无缘无故杀人。” “而根据大人所说,此时的贼人刺杀,来的突然,去的迅速,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贼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这由此可见,这些贼人绝不是愚笨之人,而这次的刺杀可能是精心策划的。” “知府大人回程,这身手矫健的护卫者众多,这一个不小心,不但刺杀不成,反倒会将自己给折了。所以莫不是深仇大恨者,是断然不会冒这个险的。” “所以,慕羽才问大人可否有仇人,而且是不置大人与死地不罢休的仇人。” 听着齐慕羽的这一番分析,崔蒲怒火慢慢消失了。 “齐慕羽,本府踏入官场也有数十载,这得罪的人到底有多少,本府也记不住了。不过本府实在想不出本府到底得罪了谁,以至于他竟然要本府的性命。” 齐慕羽断然摇头:“大人,慕羽以为这绝不可能是大人的同僚所为。” “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大人既然说已在官场沉浮数十载,也知道这官场之人倘若想置对手于死地,这办法多的是。这派刺客刺杀是最下作,也是最无能,更是最不可能成功的办法。” “因为这一但事发,这人的官途可就彻底完了。” “大人,齐慕羽想不出,究竟大人的哪位同僚会愚笨到这种地步,这大把的好办法不用,却偏偏使用这种最下作,也最无能的办法。” 听着齐慕羽有理有据的分析,柳怀冰也是点头不已:“大人,下官也认为齐都头所言甚是。” 崔蒲不置可否:“齐慕羽,你既然认为这事不是官场之人所为,那你认为应该是谁做的呢?” 齐慕羽目光炯炯:“大人,慕羽以为这些刺客应该是大人民间的仇人,而且决不可能是我大宋的顺民,这些人很可能是一些好勇斗狠,不将大宋律法放在眼里的人物。” 听到这的崔蒲倒吸一口凉气:“齐慕羽,你是说这些是江湖中人?” 齐慕羽缓缓点头:“大人,十有八九差不多了。” 的确,作为江宁知府,崔蒲身边的护卫兵士众多,而且身手不凡,要想刺杀他,绝非一件易事。 再者,身为江宁知府的崔蒲可是朝廷官员,这一旦遭到杀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必将引得朝廷的勃然大怒,继而派大军来追剿。 这普通的百姓,休要说未必有这个本事,恐怕连这样的胆量也没有。 再看这次的刺杀行动,那帮刺客来的突然,去的迅猛,在使得崔蒲的兵士遭到重大伤亡的同时,更是没有留下一丝的蛛丝马迹。 综上所述,这帮刺客不但武艺高超,更是心狠手辣,心思缜密。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些仗着武勇横行无忌,根本不将律法放在眼里的江湖人士了。 崔蒲大怒:“这些万恶的江湖贼寇,是越来越嚣张了,本府发誓,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剿灭。” 齐慕羽紧锁眉头:“大人,虽说这次的刺杀行动十之八九是江湖人士所为,但是慕羽却还有一个疑问,虽苦思却不得其解。” “什么疑问?” “慕羽想知道崔知府除了祭祖省亲之日,这一年之中回江都县几次,这每次逗留多少时日?” 慕羽想知道崔知府除了祭祖省亲之日,这一年之中回江都县几次,这每次逗留多少时日?” “齐慕羽,本官乃朝廷命官,这公务繁忙,这一年回江都县也不过三五趟而已,而总共逗留的时日加起来也不过十来日而已。” “知府大人这一年只回江都县三五次,而逗留的时日加起来也不过十来日,这也就是说,知府大人这每次回江都县,逗留的时日也不过几天而已?” “不错。” 第一零五章 江湖人士 “这区区几天的时间,知府大人江湖人士结下深仇大怨,甚至让他们恨不得置大人与死地而后快,慕羽真有些想不明白。” 崔蒲恼了:“齐慕羽,你不明白,本府又岂能明白?齐慕羽,本府乃朝廷命官,又岂会与这些勇斗狠的江湖人士搅在一起?” “再者,这些江湖人士十有八九是亡命之徒,本府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去招惹他们?” 崔蒲看着齐慕羽讽刺道:“倒是你齐慕羽,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去招惹那江湖中人胡成杰。” 齐慕羽揉揉鼻子:“知府大人莫要嘲笑慕羽,要知道那胡成杰不但是牛金找来的,更是牛金的表哥。” “知府大人,这牛金是令弟崔主簿的心腹,你敢说这件事……” 正说到这,齐慕羽突然一凛。 猛然醒悟的崔蒲也是面色大变:“胡成杰?” 柳怀冰的声音有些沙哑:“大人莫慌,这胡成杰眼下还关在大牢之中,他是不可能……” 崔蒲大吼不已:“给我闭嘴,赶紧带本府去大牢瞧瞧。” …… 按道理来说,胡成杰本应几天之前就和齐守义一起被放了的。 但是不巧的,江都县以前的一桩悬案,如今有了新的线索,而这胡成杰很可能牵连其中。 为了彻底查清案情,柳怀冰决定暂时让胡成杰再呆一段时日。 而虽然崔威也向牛金保证,尽快让胡成杰恢复自由之身。 但是如今这胡成杰居然与以前的一桩悬案有关,他崔威也不敢乱来。 再者,他崔威本就与胡成杰没什么交情,自然也没那么迫切想将胡成杰给放出来。 于是,可怜的胡成杰只有老老实实地继续在大牢之中呆着。 …… 齐慕羽已经料定,这次的刺杀事件很可能是江湖人士所为。 而崔蒲身为江宁知府,不但每年回到江都县的时日不过区区十来日,更是因为厌恶江湖人士,根本不愿与江湖人士结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得罪江湖人士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而唯一的可能只有胡成杰…… 毕竟,胡成杰这次找齐慕羽比武,崔威脱不了干系。 这本打算好好教训齐慕羽一顿,可是最后不但未能如愿,反而被齐慕羽给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深受重伤,颜面扫地不说,更可气的是居然还被打入大牢。 蒙受这种奇耻大辱,胡成杰不恼怒崔威才怪。 而既然恼怒崔威,这胡成杰找人杀害崔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如今的胡成杰身在大牢,他如何能找人去杀害崔威呢?还是那句话,普通人或许不行,但这些江湖人士能耐可比普通人大多了。 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未必做不到。 可就算身在大牢的胡成杰能与外面的同伙联络,那他明明想刺杀的是崔威,为何要杀崔蒲呢? 那是因为这些江湖人士向来凶残成性,他们的信条就是:你若杀我一人,我必屠你全家。 可是当崔蒲,柳怀冰,齐慕羽匆匆赶到大牢的时候,却惊呆了。 那原本关押胡成杰的牢房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勃然大怒的崔蒲一把抓住江老二的衣服领子:“我问你,犯人胡成杰呢?” 江老二战战兢兢:“大人,已经放了。” “已经放了?”柳怀冰大怒:“住江老二,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官的命令,你敢私自放了犯人?” 江老二叫屈不已:“大人,小的哪敢!是崔主簿叫小人放的。” “崔主簿叫你放的?”崔蒲一记耳光就狠狠扇了过去。 “混账东西,我二弟虽然曾答应放了胡成杰,但在得知胡成杰与一件悬案有关之后,又岂会做这种糊涂事?” “知府大人,小的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主簿大人叫小的放的。” “你这恶贼,还要狡辩?”大怒的崔蒲又要动手。 齐慕羽连忙拦住:“大人,如今事态紧急,您纵然打死他,也于事无补,不如让我来询问。” 在制止了暴怒的崔蒲,齐慕羽看向江老二:“江老二,没有柳大人的命令,这私自释放犯人可是大罪。眼下,你必须将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胆敢有一个字的谎言的话……”齐慕羽厉声喝道:“这大牢的牢房你就自己挑一间吧!” “饶命,饶命!”被吓破胆的江老二连连磕头。 此时的江老二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慌忙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得知真相的三人都惊呆了。 江老二抖抖索索掏出一锭银子来:“大人,小人所说的字字属实,这里还有崔公子因为高兴赏我的二两银子。” 崔蒲垂足不已:“我这不成器的侄儿怎么如此糊涂呀!” 崔府。 崔宇关切地问道:“爹爹,你没事吧?” 崔威笑笑摇头:“只不过受了点惊讶而已,不打紧的。” “想我江都县一向秩序井然,虽也有作奸犯科之人出现,但却从未出现像今日这般穷凶极恶之人。待爹爹逮到他们之后,一定要严惩。” “那宇儿就恭祝爹爹早日抓到那伙歹人。” “嗯。”崔威点点头,可突然之间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宇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爹爹?” 崔宇顿时一阵慌乱:“爹爹多心了。” “我多心了?”崔威死死地盯着崔宇的眼睛:“宇儿,你是爹爹看着长大的。你究竟有没有事情瞒着爹爹,爹爹又岂能看不出来?”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崔宇不敢面对崔威咄咄的目光:“爹爹,其实……其实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您……您用不着如此担心。” “小事?小事你能慌成这样?”崔威大怒:“你倘若还不说实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见自己的爹爹真的动怒了,崔宇再也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崔威垂足顿胸:“糊涂呀!你怎么如此糊涂?” 崔宇还不服气:“爹爹,我哪里糊涂了?要知道,爹爹答应将胡成杰放出来的。” “爹爹答应是不假,可是爹爹不是告诉你,这胡成杰很可能与一桩命案有关,故而暂时不能放。” “爹爹本已答应放了胡成杰,可如今却出尔反尔,岂不叫人嘲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崔威气不打一处来:“爹爹纵然被嘲笑几句又如何?可是倘若那件命案最终证明真的是胡成杰所做的话,这私放罪囚的罪名你担当得起?” “我……”崔宇顿时哑口。 崔宇这才明白,这事情可能远比自己想像得还要严重。 第一零六章 穷凶极恶 “儿呀,这胡成杰本是江湖中人。而这江湖中人,大多性子暴躁,好勇斗狠。他胡成杰为利,被我等利用,却折在齐慕羽之手,本就对爹爹有怨恨。” “而爹爹又出尔反尔,让他继续呆在大牢,恐怕胡成杰对爹爹的恨意更深。爹爹这琢磨着,胡成杰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置,才会不让他凶性大发。” “可爹爹没想到的是,爹爹这法子还没想出来,你居然将他给放了。儿呀,你怎么如此糊涂呀!” 见崔威左一个糊涂,又一个愚蠢,崔宇也恼了:“爹爹,这胡成杰既然已经放了,爹爹就算骂死孩儿也是于事无补。” “再者,孩儿不就是放了胡成杰吗?爹爹,你知不知道我放胡成杰的时候,他答应我会去宰掉齐慕羽。” “无知的蠢货。”崔威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抽去。 “孽子,你明不明白,他齐慕羽就算再混账,也绝不会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除了让你吃点苦,让你丢点脸,还能对你做什么?” “可那胡成杰是穷凶极恶之徒,是一条毒狼,倘若一旦被从笼子中放出来,他很可能会吃人的。” 突然之间,崔威后背平白起了一阵凉气。 自己的兄长一个时辰之前在即将返回江宁府的时候,遭到了一帮神秘刺客的袭击。看那帮刺客的下手狠毒,撤退果断,恐怕十有八九与江湖人士有关。 难道…… 此时,房梁之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崔威,不用猜了,胡爷爷告诉你,一个时辰之前,刺杀崔蒲那个狗官的事情,就是胡爷爷我和我的一帮江湖好汉干的。”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 崔威大惊:“不好!宇儿,快跑。” “哦!”胆颤心寒的崔宇撒腿就跑。 见此,胡成杰一声冷哼,对着崔宇的屁股就是一脚。 “别动!动一动,老子宰了你。” 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架在了刚想狼狈爬起的崔宇脖子上,吓得他不敢动弹分毫。 崔宇面如土色: “胡成杰,是本公子将你……将你从大牢之中放出来,故而……故而本公子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可……怎可如此对我?” “蠢货,少在爷爷面前刮噪。”胡成杰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胡成杰恶狠狠地看着崔威:“主簿大人,真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比你这个蠢儿子可强多了。” “对了,你倘若敢高声唤人的话,胡爷爷我就剁了你的这蠢儿子。” “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给我闭嘴。”又是一个嘴巴。 胡成杰恶狠狠地看着崔宇:“蠢货,倘若想脑袋多在脖子上留一段时日的话,最好给我闭嘴。否则,休怪胡爷爷我手起刀落。” 崔威看着落在胡成杰手中的宝贝儿子,心疼不已:“胡成杰,只要你能放了宇儿,本官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胡成杰冷笑不已:“本官?崔威,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在爷爷面前摆官老爷的架子?爷爷看到你这模样,就生气。” 又是几个大嘴巴子甩给了崔宇。 崔威连连哀求:“ 胡成杰,老夫知道错了,老夫知道错了。老夫只求你放了宇儿。” “只要你放了宇儿,你要什么,老夫都给。” “真的吗?”胡成杰阴森一笑。 “老夫可以以声誉作保,决不食言。” 胡成杰眼中凶光四现:“那爷爷我就要你父子二人的狗命。” 胡成杰奋力一拉,顿时,崔宇发出了最后的惨叫。 一颗带血的头颅直接从脖腔之处滚落了下来。 崔威悲痛欲绝:“宇儿。” “胡成杰,你这个畜生,老夫与你拼了。” “想和我拼命?你也配?”胡成杰飞起一脚,轻松将扑过来的崔威踹倒在地。 “崔威老东西,既然你舍不得你宝贝儿子,你干脆到地府去陪伴他好了。” 面目狰狞的胡成杰举起手中的带血的钢刀就朝崔威的胸口捅去。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怒吼:“住手。” 胡成杰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人直接从外面冲进来。 “给本官将这恶贼拿下。” 随着崔蒲,柳怀冰一声令下,七八个兵士和衙役就朝着胡成杰扑去。 这胡成杰果然是一个凶悍之徒,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惧,大吼一声,就冲上来。 胡成杰迎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衙役,一脚飞踹过去。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衙役踹倒对面的墙上。 当从墙上缓缓滑落之后,衙役口吐鲜血,眼见不活了。 胡成杰左胳膊一把夹住一个兵士劈过来的钢刀,而右手更是顺势一刀劈下。 顿时,鲜血狂喷,直接喷了胡成杰一脸。 满脸是血的胡成杰仿佛魔鬼一般。 胡成杰一声大吼,钢刀旋转而去。 一连窜的哀嚎声过后,四五个人直接被砍翻在地。 胡成杰的凶残使得众兵士和衙役胆颤心寒。 胡成杰撸了一把脸上的血,森森地笑着:“想抓爷爷?凭你们这些废物也配?” “爷爷我既然已经破了杀戒,那就索性杀个过瘾。” 胡成杰大吼一声,抡刀就冲了过来。 危急关头,齐慕羽奋力一推攘。 “二位大人,快走!” 齐慕羽怎么也想不到这胡成杰居然可怕到这种地步,虽然己方这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可是不但未能将其拿下,而且更是被对方杀得节节败退。 胡成杰伸出舌头舔舔嘴边的血珠:“齐慕羽,这种时候你自身小命难保,还敢顾着别人?” 那明晃晃的刀片子直接就兜着齐慕羽的脑袋劈了下来。 “完了。”齐慕羽的心一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危急关头,一声怒吼。 “胡成杰,休伤我主人。” 一只带着异味的鞋履直接朝着胡成杰的脑袋砸过去。 见此,胡成杰慌忙躲避。 而齐守义也是怒吼一声,一拳朝着胡成杰的胸口而去。 这齐守义的怪力到底有多大,胡成杰早就领教过了。 面对直奔自己胸口而来的那一拳,胡成杰不敢大意,连忙收刀回撤。 一击落空 齐守义眼睛通红,他左顾右盼,最终落在屋子的一张案桌上。 齐守义双手一扣,然后大吼一声,居然硬生生地将这张足有两百多斤的案桌给举了起来。 “胡成杰,你敢伤害我的主人,我饶不了你。” 第一零七章 逃之夭夭 面对这张呼啸而来的案桌,胡成杰魂飞魄散,连忙一拳砸去。 不愧在江湖上有着‘开碑手’的名号,胡成杰的一拳直接将这张案桌砸得粉碎。 可是却不知,此时齐守义已经是吼叫着冲撞了过来。 为了对付那张案桌,胡成杰已经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 而此时的他,俨然已经是空门大开。 面对冲撞过来的齐守义,胡成杰虽有心想抵挡,但无奈却显得有些勉强。 ‘轰’的一声巨响,胡成杰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不好,这浑人虽然出招全无章法,但奈何气力实在太恐怖,倘若再纠缠下去的话,未必能讨得好。 思忖完毕,胡成杰强忍剧痛,从窗口飞扑出去。 齐守义也毫不示弱,也是从窗口翻了出去。 …… 可是当齐慕羽他们最终带着胆颤心寒的衙役和兵士们赶上去的时候,那胡成杰却早已经是逃之夭夭,不再所踪。 “我的儿呀!”崔威绝望的哭泣之声久久在齐慕羽的心头萦绕,不肯散去。 明明己方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可不但未能逮住胡成杰,可却被他连杀数人,安然逃走。 耻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奇耻大辱。 柳怀冰低着头:“知府大人,这胡成杰之凶残,远超我门的想像。下官以为凭我们如今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将其缉拿的。” “下官以为,唯有禀告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请他速速派兵来缉拿方为上策。” 崔蒲大怒:“让杨善速速派兵,柳怀冰,你敢如此轻视本府?” “大人,下官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 …… 看着这争吵不已的二人,齐慕羽也是无奈的摇头。 胡成杰的凶残,他齐慕羽已经见识过了。 齐慕羽非常清楚,以他们目前的力量对付胡成杰就已经够吃力的了,更何况胡成杰还有众多的同伙。 恐怕要将胡成杰一伙贼人彻底缉拿,唯有依柳怀冰的办法,请扬州知府杨善大人发兵。 如此简单的道理,崔蒲当然也明白。 可是他为何要大怒呢?恐怕是他 崔蒲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却要扬州知府杨善来救,实在有失颜面。 崔蒲咬着牙:“区区小事,何劳杨知府?本府这就令郭源速回江宁府,让他搬兵来。” 柳怀冰大惊:“大人,不可,我大宋律,这各州府的乡兵只能在各州府调动,倘若要跨州府调动,必须上呈兵部和枢密院。” “否则,将以谋逆罪论处。大人,万请三思呀!” “这……这……”崔蒲顿时手足无措。 这让扬州知府派厢兵来,自己拂不下这个面子,可是倘若从江宁府调兵的话,没有兵部和枢密院的允许,形同谋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难道……难道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无计可施之下,崔蒲和柳怀冰的目光不禁看向齐慕羽。 齐慕羽苦苦思索,良久缓缓道:“柳知县,我们江都县可调用的乡兵有多少?” “慕羽,我江都县不比州府,所能调动的乡兵充其量,也不足两百。” “再问大人,我们衙门的衙役共有多少?” “江都县县衙登记在册的衙役一共一百二十四名。” “那敢问崔知府,此次随你来的兵士共有多少?” “此次护送本官来江都县的兵士共有八十四名,可是折在胡成杰这伙贼人手上的大约有三十,此外还有十来个重伤的。” “这样算下来,如今本府能用的人手大约也就四十来个吧。” 齐慕羽点点头:“这么说,如今我们能调动的人手大约三百六十人。可是三百六十人要对付这帮琼穷凶极恶的歹人,力量还是小了一些。” “二位大人,倘若将你们府上的家丁也添上去的话,我们还可以多多少人?” 崔蒲,柳怀冰商议了一下,最后道:“可以再多五十人吧。” “那这么说来,我们所拥有的人手将达到四百?这人数勉强也算凑乎了。” 柳怀冰摇头:“慕羽,虽说这人数算凑乎了,但是就凭这些乌合之众,想去对付胡成杰那伙贼人,恐怕有些痴想了吧!” “大人,或许我们这些人的确是乌合之众,但是胡成杰那伙贼人乃是为利所聚,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做到协力同心,充其量,也是一盘散沙而已。” “慕羽以为,这以乌合之众去对付一盘散沙,则未必不能赢。” 听齐慕羽这么说,崔蒲,柳怀冰也是连连点头,深以为许。 “二位大人,而我们目前最欠缺的就是一个优秀的统兵之人,倘若有一个优秀的统兵之人,就算是一帮乌合之众,也能被捏成一个拳头,从而发出最大的战力。” 崔蒲连连点头: “言之有理。那齐慕羽,你认为本府手下的郭源如何?” 齐慕羽摇头:“大人切莫动怒,郭虞侯虽武艺不凡,但却性子暴躁,慕羽以为,他非是合适的统兵之人。” 崔蒲恼了:“齐慕羽,这郭源是本府手下最厉害的人,连他都不行,那谁还行?” “对了,柳怀冰,你手下有没有什么厉害人物,说来让本官听听?” 柳怀冰慌忙低头:“大人,下官手下最厉害的恐怕也只有齐都头了。” 崔蒲冷冷地看着齐慕羽:“原来如此,齐慕羽,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 齐慕羽不卑不亢:“倘若知府大人真的是无人可用的话,慕羽想斗胆试上一试。只是这仓促之间,恐怕不行。” 崔蒲大怒:“齐慕羽,这说想试试的是你,这说不行的也是你。齐慕羽,你到底是玩什么名堂?” 齐慕羽不卑不亢:“大人,慕羽说大人实在无人可用,慕羽也只有试上一试,但是慕羽以为,让慕羽担当领兵之人,实在下策,非万不得已,最好不用。” “为何?” “恐难以服众。” 的确,以齐慕羽的本事,完全有能耐去统领这四百人。 但是齐慕羽最大的弱点就是资历尚浅,恐难以服众。 第一零八章 仁勇校尉 大家想必都知道,一个领军之人,哪怕本事再强,可是如不能取得手下之人的敬畏的话,这军队纵然有十成的力量,恐怕也仅仅只能施展六七成而已。 齐慕羽拼凑的这四百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倘若再不能做到同心同德,一丝不苟执行齐慕羽军令的话,这本就不多的本事恐怕又要削弱几分。 而以这样的态度去面对穷凶极恶的胡成杰那伙贼人,可谓是凶多吉少。 当然,倘若多给他齐慕羽一些时间,他自有办法立威,让这帮人对自己充满敬畏,言听计从,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力量。 但奈何,齐慕羽眼下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听齐慕羽这么一解释,崔蒲脸色缓和了些:“齐慕羽,倘若你是担心这,好说。只要本府一声令下,还有谁敢不服?” 柳怀冰也是道:“慕羽,你放心好了,本官是绝不会让他们对你有一丝不敬的。” 齐慕羽依旧摇头:“二位大人,慕羽所需要的敬畏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敬畏,而不是那种利用强势压迫,使人不由不敬畏。” “倘若真的仗势压人的话,就算表面敬服了,这心底还是不服的,与大事亦是无补,这非齐慕羽愿意看到的事情。” 崔蒲,柳怀冰心悦诚服:“的确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进来。 仆人看向柳怀冰:“禀老爷,外面有客人求见。” “客人求见?”柳怀冰恼了:“这时候,本官哪有心思见客?你替本官将他打发走。” 仆人的头更低了:“老爷,小的不敢。” “不敢?”柳怀冰大怒:“这人究竟是何等的面目可憎,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回老爷,此人三十不到,面目清秀,绝非容貌丑陋之人。” 柳怀冰大骂不已:“这既然不是相貌奇丑之人,你怕他作甚?” 仆人战战兢兢:“老爷,盖只因此人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小的没来由地心生畏惧之感。” 其人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柳怀冰的心咯噔一下,怒火也慢慢消失了。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此人断非一般的人物。 柳怀冰在用眼神征求崔蒲,齐慕羽的意见之后,最终点点头:“那就叫他上来吧!” “是!” 片刻之后,仆人带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果然正如这仆人所说,此人虽面目清秀,但却有一种卓然的气势,让人不由不敬重几分。 一见到柳怀冰,青年微微一笑:“大人可还记得在下?” “你是……你是……”看着这有几分熟悉的面孔,柳怀冰苦苦思索。 见此,年轻人连忙提醒道:“柳大人可还记得,大观一年,大人曾至延州,有一青年想从军,却苦于无盘缠,幸得大人慷慨相救?” 听这已提醒,柳怀冰顿时想起了十一年前,延州的那个不屈的少年。 柳怀冰惊喜不已:“你……你是良臣?” 青年点点头:“正是!” 柳怀冰奇道:“良臣,你不是在渭州老种经略相账下听命,抗击西夏人吗?怎么来到江都县了?” 青年摇头叹息:“恩公岂不知,这些年,我大宋一直频频对西夏用兵?我曾数次相劝熙河经略使刘法刘大人,言明西夏王李乾顺雄韬伟略,非是泛泛之辈。我大宋对付西夏,只能是守,不能攻,只可徐图之,切忌操之过急。 ” “可是刘大人却斥责我胆小无能,撇之不用。这郁闷之下,我想到处走走,突然想起恩公,就回来看看。” “敢问恩公,这二位是……” 柳怀冰慌忙道:“良臣。我来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宁知府崔蒲崔大人。” 青年慌忙行礼:“ 大宋仁勇校尉韩世忠见过崔知府。” 崔蒲挥挥手:“韩校尉不必多礼。” 什么?他就是韩世忠?齐慕羽惊愕无比,要知道这个名字对于来自后世的他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未来的南宋中兴四将之一,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才使得北宋在灭亡之后,南宋又延续了一把五十多年的国祚。 南宋中兴四大名将之中最年轻的岳飞,在中兴四将之中,虽是最受赵构器重,最受赵构宠爱,但由于不知道揣测领导的真实意思,最终死于他的太过耿直,不知变通。 而张俊、刘光世二人,虽然最后都得善终,但是却留下了贪财好色的恶名。 当然,有人说他们这样,其实有‘自污其身,以图自保’的不得已苦衷。 但是无论真假,这骂名至少是洗刷不掉了。 唯有这韩世忠是一世清名,最终死于榻上。 我齐慕羽何德何能,居然能遇见这位流芳百世的人物? “良臣,这位是我江都县的都头齐慕羽。” “韩世忠见过齐都头。” “齐慕羽见过韩校尉。”齐慕羽深深行了一礼。 对于这位忠义双全,一世清廉,流芳百世的人物,理当受自己一拜。 韩世忠顿时有些慌了:“齐都头,韩世忠微末之人,受不得如此大礼。” “受得,受得。”齐慕羽看着韩世忠一字一句道。 “韩兄,慕羽也曾对面相有所研究。慕羽可以断定,韩兄日后一定会成为我大宋的擎天之柱。” 大宋的擎天之柱?听到这的韩世忠尴尬不已:“齐都头,虽然韩某也喜欢听奉承话。但齐都头的话语太过荒唐,倘若韩某真的信以为真的话,恐怕会贻笑天下。” 齐慕羽明显有些激动:“何为荒唐?韩兄,大丈夫立于世,当仗三尺利剑,逐夷于边蛮,活民于水火,立不世之功。如此之人,岂不配称作大宋的擎天之柱?” “齐都头,我……” “韩兄,正所谓纵马扬鞭,弛骋沙场九万里,挥剑御敌,血染山河一片红。我大宋能拥有韩兄这样的盖世英雄,是天下之幸,是万民之幸。” 齐慕羽再次深深行了一礼:“韩兄,慕羽代表大宋的万完百姓谢谢你。” 此时的韩世忠彻底懵了。 韩世忠手足无措,只觉得口干舌燥:“齐都头,请起,请起。” 第一零九章 齐慕羽的咆哮 一旁的柳怀冰彻底惊呆了。 他柳怀冰当然知道这个自己十几年前资助过的年轻人的确是个人才,但纵然如此,他柳怀冰也不会将这个年轻人和未来的的大宋擎天之柱联系起来。 倘若是其他人这么说,柳怀冰绝对会是嗤之以鼻,以为对方在献媚。 可是如今这话居然是慕羽说出来,他却笑不出来。 齐慕羽的大才,他柳怀冰可是非常的清楚。 而他柳怀冰更明白,他齐慕羽虽然会开玩笑,但唯独不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柳怀冰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良臣他真的也是我大宋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崔蒲冷哼一声:“一介武夫,纵然有些微末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去?齐慕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溜须拍马?” “武人怎么不行了?”齐慕羽彻底怒了:“崔蒲,你焉敢小瞧武人?” 崔蒲大怒:“齐慕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本府的名讳?” “慕羽,不要说了,赶紧向知府大人赔罪。”胆颤心寒的柳怀冰连忙拉扯齐慕羽,可是后者却是使命一甩。 “武人怎么了?没有武人的浴血奋战,保国安民,哪来的这太平盛世,哪来的这歌舞升平?难道就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吟诗颂对的酒囊饭袋就能保得我大宋的国泰民安?” 崔蒲气得浑身直发抖:“齐慕羽,不要忘了你也是读书人,怎可如此辱没读书人?” “我齐慕羽是读书人不假,但是我齐慕羽却远没有那些只读了几本圣贤书,就目空一切的蠢货一般迂腐。” “齐慕羽,你……你可知道,你今日这番话一旦传说,必将受到天下文人的唾弃?” “唾弃?他们也配?我呸。崔蒲,有本事的,你叫他们来找我,我齐慕羽一定会骂得他们颜面无存。” “齐慕羽,你……你知不知道这‘重文抑武’是我朝太祖传下来的遗训?” 齐慕羽一脸的凄凉:“这‘重文抑武’的确是太祖皇帝的遗训,但太祖立下这个规矩是因为那时天下方定,这立下赫赫功绩的武将们大多有些倨傲。” “而我太祖皇帝乃仁厚之主,不忍过多斥责,唯有提拔文人的地位,来压制武将的狂傲。可没想到的是后人却曲解了太祖皇帝的圣意,肆意打压武将,才造成如今这‘重文抑武’的荒唐情形出现。” “唉!我大宋不但幅员万里,百姓万万之众,更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为什么这样的大宋却屡屡被西夏,大辽欺辱?” “试问,我大宋子民又有哪一点不如那汉唐的子民?可为何我大宋如今却为何不能再现这汉唐盛世?”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此等的悲壮豪迈,难道还不能赢得你们的敬重?如果你们这些迂腐之人自认比武人厉害的话,那为何不拿着刀剑去战场搏杀?” 面对齐慕羽的咆哮,崔蒲虽恼怒不已,却是无言以对。 韩世忠就这样看着齐慕羽,而眼中更是有莹莹的液体在流动。 这武将和文人相比,这地位一直低下。 哪怕你做武将做到位极人臣的地步,在文臣的眼中,也只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根本无法得到他们的尊重。 仁宗一朝的面涅将军狄青,屡破西夏强敌,使得西夏军闻其名即丧胆,不敢相抗。 可是如此一个名闻天下的大英雄,却在文人的刻意打压之下,活得战战兢兢,郁闷不已,不到六旬即故。 可悲乎?可叹乎? 可是更可悲的是,面对这种混账至极的事情,却没有一人敢为武将所遭受的不公抱屈。 不,这样的人终于出现了。 韩世忠上前一步,哽咽不已:“齐都头,韩某代表天下的武人谢谢你了。” “韩兄,慕羽只不过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又何须道谢?” 齐慕羽笑笑:“韩兄,倘若你不相信母慕羽的话,慕羽再说一件事,这不出两年,我大宋必有乱民反。” 这不出两年,我大宋必有乱民反?闻听此话,韩世忠面色大变。 虽说眼下大宋与西夏,辽人的战端不断,但大宋国内却是国泰民安。这如此祥和的情形之下,又怎么会有乱民反呢? 崔蒲大怒:“齐慕羽,你胆敢妖言惑众?” 柳怀冰也是劝道:“慕羽,这闲时说笑一番也未尝不可,但是此等之事,怎可乱说?” 齐慕羽摇头:“二位大人,慕羽并没有乱说,慕羽所说的句句是实言,倘若有半个字是假的话,慕羽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这的柳怀冰蹭蹭直朝后退去,而那崔蒲也是眼睛瞪得溜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可是异常敬畏誓言的,哪怕再奸诈之人,轻易之间,也不敢发毒誓。 崔蒲的声音有些变味:“慕羽,你既然说两年之内,我大宋必有乱民反,那你说是哪里?” 齐慕羽淡淡道:“东南。大人,如果慕羽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在歙州和睦州一带。” 崔蒲暴跳如雷:“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顶多两年就能知晓。知府大人,又何必恼怒于一时?” 齐慕羽看向韩世忠:“而那时,韩兄为保大宋国运,剿灭乱民,立赫赫功绩的机会就来了。韩兄也会因此而官运亨通。” 齐慕羽沉吟了一下:“对了,这即将发生的东南乱民反,其势浩大,慕羽以为朝廷绝不敢怠慢,这第二难派出良将前去征剿,直到最后位极人臣。” 齐慕羽显得胸有成足:“如果慕羽所料不差的话,那时,朝廷派出的良将必然是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的童贯童大人。” 什么?此时的韩世忠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预料两年之内,歙州和睦州一带必有乱民反的事情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可齐慕羽居然连倘若乱民反,朝廷派人征剿的人都猜到了。 韩世忠本以为齐慕羽在开玩笑,可是想想,在这种场合,他齐慕羽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说。 再者,看这齐慕羽言辞措措,也根本不似伪证。 难不成他真的是神算子? “韩兄,到那时,你势必会遇到一个姓梁的武将,此人虽有几分本事,但却好高骛远,目空一切。这大意之下,很可能会贻误战机,乃至最后被童大人依军法斩杀。” 齐慕羽微微一笑:“韩兄,只要你能阻止这姓梁的做荒唐事,救下他一条命。他必会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于你,而此女子正是韩兄你梦寐以求的佳人。” “切记,千万切记。” 第一一零章 校场集合 当听到齐慕羽说自己会遇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佳人的时候,韩世忠的两眼放光:“齐都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韩某虽不才,但对发妻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齐慕羽乐了:“这拥有闭月羞花的容颜,这拥有不亚于你韩兄的武艺,这温柔可人,这善解人意,这智谋无双。这几乎是将天下所有女子美德集于一身的奇女子,倘若她还不配不上韩兄你的话,恐怕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女子可以配得上了。” 韩世忠眉开眼笑:“倘若这女子真的像齐都头你说的那么好的话,那敢问这女子叫什么?” 齐慕羽哈哈大笑:“韩兄,慕羽这天机已经泄露得太多,倘若再泄露那个奇女子的名字的话,恐会遭天谴呀。” 齐慕羽好不容易才摁下告诉韩世忠,他未来的那位奇女子妻子叫梁红玉的冲动。 因为当他齐慕羽看到韩世忠说起自己意中的家人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就知道他就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倘若自己真告诉他韩世忠,他的未来的发妻是梁红玉的话,齐慕羽担心这韩世忠激动之下,就去池州找寻。 虽然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乃人之常理,但倘若这英雄过早沉迷这儿女情长,丧失雄心的话,则未必是一件好事。 齐慕羽笑看着崔蒲和柳怀冰:“二位大人,方才我们犯愁这统兵之人如何找寻,可眼下老天就送来了良将。” “齐慕羽,你是说韩校尉?” “正是,慕羽以为此时的韩校尉虽未能名扬天下,成为真正的大宋擎天之柱,但却已经是峥嵘尽显。” “二位大人,慕羽以为让韩校尉领军,剿灭胡成杰这帮江湖贼寇,易事尔。” “真的?”虽然齐慕羽说的信誓旦旦,但那二人的眼中还有一丝不信任。 齐慕羽不慌不忙地将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韩兄,我们手下就只有这拼凑起来的四百乌合之众,而面对的是江湖贼寇胡成杰为首的一众亡命之徒,虽然我对韩兄信心十足,但却不知韩兄肯不肯牛刀小试一下?” 韩世忠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看欲言又止的柳怀冰,看看一脸不屑的崔蒲,又看看充满期待的齐慕羽。 慢慢的,韩世忠笑了:“柳知县是我韩世忠的恩人,如今有难,我韩世忠焉能不帮?” “而崔知府貌似有些小瞧韩世忠,可韩世忠脾气倔,也想向崔知府证明一下,在下绝不是有勇无谋的一介武夫。” “而至于慕羽兄弟,你不但说我韩世忠有着大好的前程,更说有佳人在等着我。就冲着慕羽兄弟的吉言,我韩世忠就斗胆试一试。” “区区贼寇,竟敢藐视大宋律法,我韩世忠绝饶你们不得。” …… 不愧是大宋未来的擎天之柱,这韩世忠做事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半个时辰,所有的人必须到校场集合。 倘若有人在规定的时间不至,受鞭挞五十。 这军令很快就下去了,江都县的衙役出于对柳怀冰的畏惧以及对齐慕羽的敬重,都在规定的时间赶到了校场。 崔蒲的兵士自然也不敢让崔蒲动怒,也乖乖地到了。 可是这不信邪,偏偏要抵抗军令的人却还是出现了。 这第一个是崔蒲手下的虞侯郭源,他虽然也得到了军令,但他听到此次担任领军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小小校尉,而且是刚刚来到江都县的时候,就有些恼了。 这一个小小的校尉,何德何能,也配领军?他和本虞候比起来,差远了。 由于心中的这股怨恨,郭源决定刁难一下这个小小的校尉。 在规定的时间不至者,鞭挞五十?好大的口气,本虞侯可是知府大人的心腹,我看你一小小的校尉,还真敢对本校尉用刑? 抱着这个心思,郭源故意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至。 郭源故意不在规定的时间里赶至,是故意刁难韩世忠。而除他之外的不至者,则是柳怀冰以及崔威的家丁还有一些江都县的乡兵。 这些人要么是散漫成性,要么是以为这所谓的军令只不过是说笑而已。 故而,在这规定的时间到达之后,这些人才一个个的姗姗而来。 韩世忠面无表情:“本校尉有令,未在规定时间至者,鞭挞五十,即刻行刑。” “是!”几个兵士和衙役就要将这些人摁倒行刑。 “他娘的,我看谁敢动本虞侯一下试试?”郭源眼一瞪,顿时唬得那些兵士和衙役不敢动弹分毫。 郭源傲然地走到韩世忠的身边:“姓韩的,你敢在本虞侯的面前耍威风,好大的胆子!我告诉你……” 可这话还没说完,只见韩世忠的眼中寒光一现。 郭源不由地一哆嗦,可下一刻,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狼狈不已的郭源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一只脚已经踏在他的胸口上,使得他动惮不得。 韩世忠冷笑不已:“郭源,你说我不敢动你?那你就瞧瞧,我到底敢不敢动你。” “拿鞭子过来!” 韩世忠一把扯过一个衙役手中的鞭子,然后狠狠地抽打下去。 “啊!”郭源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可是韩世忠却丝毫不手软,一鞭又一边,狠狠挞下。 看着郭源凄惨无比的模样,崔蒲心生不忍,就要求情,可是却被齐慕羽给拦住。 “大人,昔日吴王阖闾为考察兵圣孙武治军能力,让嫔妃宫女充当兵士演练排兵布阵之道。可吴王俩爱妃恃宠而骄,视孙武的军令如无物。” “而孙武依照军令,将这二人当场斩杀,吴王可曾有怨言?” “大人,这兵家之道必须赏罚分明,令行禁止。这样士卒才会上下用命,全军形如一体,才能克敌制胜,开疆护土。” “大人,这吴王身为一国之君,尚能如此。而如今郭源只不过受鞭挞而已,大人就不忍了?” 这一席话说得崔蒲无言以对,只有黯然退下。 五十鞭子,整整五十鞭子,而且是结结实实的五十鞭子。 这五十鞭子抽完,郭源已经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韩世忠冷冷地看着那些迟至者:“还有谁不甘愿受刑,给我站出来。” 面对威风凛凛的韩世忠,那些迟至者被吓破了胆,纷纷低下了头。 其中有一个看上去异常奸猾的家伙,他眨眨眼睛,然后讨好地看着韩世忠:“将军,小的迟至是不对,但请将军念在小人是初犯,请将军饶了小人这一次。” 韩世忠面色冰冷:“这军令如山,岂能当儿戏?可你不但不知错,居然还狡辩,再加五鞭子。” “将军,我……”这小子还想说什么,可是韩世忠的鞭子已经是当头抽下。 这五十五鞭子挨下来,这小子的模样比郭源还要惨几分。 韩世忠厉声喝道:“你们是乖乖受刑呢,还是让本将军亲自动手?” 让你亲自动手?瞧你抽那二位的狠劲,倘若真让你动手的话,这起码得没了半条小命。 还不如让那些衙役兵士动手,毕竟大家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这下手也有分寸。 第一一一章 三日成军 这五十鞭挞下来,校场之上,所有的人看向这个年轻校尉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的轻视,所有的则是一种深深的畏惧。 接下来,就是校场演武的环节。 这下崔蒲手下的哪些兵士可带到了表现的机会。 只见这一个个兵士闪转腾挪,枪挑刀劈,喊杀之声更是震天。 而江都县的那些乡兵,虽然气势上稍逊一筹,但也是进退有序,攻防得体。 至于江都县的那些衙役,毕竟也是经常和歹人过过招的,这一口单刀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威。 而表现最差的就是临时抽调上来凑数的家丁们,虽然手中的棍子舞得也像那回事,但在真正的行家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崔蒲面有得色:“看来这四百人之中,这最厉害的就是本府带来的亲兵了,这也幸亏是本府平时对他们严加训练才能如此。” “韩校尉,你说是不是?” 看着自得满满的崔蒲,韩世忠却是摇摇头:“大人,韩世忠承认你的这些亲兵的确是比其他人厉害一些,但是倘若让韩世忠对他们做一个评价的话,那依旧是不堪重用。” 顿时,崔蒲的脸拉得极其难看:“韩校尉,这话有点太猖狂了吧?” “韩世忠在大人面前不敢有一句妄语。大人,韩世忠以为在我西军之中任意挑选出一名士卒来,绝对能匹敌大人的五名亲兵。” “不知大人以为是否如此?” 崔蒲冷哼一声:“韩校尉,这西军是我大宋一等一的强军,我的这些亲兵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不过韩校尉,倘若这些人真的有西军的本事,恐怕本府也不用劳烦韩校尉,本府只需任挑一人来统领他们,当可轻松灭得胡成杰那伙贼人。” 面对崔蒲的嘲讽,韩世忠丝毫不怒:“大人,韩世忠以为说此话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大人,韩世忠以为这些人虽然本事差了些,但只要稍加训练,当可勉强一用。” “稍加训练?敢问韩校尉,这稍加训练是多少时日?” “不多,三日。” 崔蒲大惊:“三日?” 韩世忠慌忙道:“大人,韩世忠知道大人为保百姓平安,恨不得立刻将那伙贼人拿下。只是这三日的训练时间已经是最短的了,倘若再缩短的话,就算勉强训练出来,这效用恐怕会消减不少。” 崔蒲死死地盯着韩世忠的眼睛:“韩校尉,你恐怕是误会本府的意思了。本府不是嫌这训练的时间长,本府是担心,这区区三日的时间里,你真的能将他们训练出来?” “看来的确是我误解大人的意思了。”韩世忠也松了口气。 “大人,倘若你真的想知道三日之内我能否将他们给训练出来,韩世忠的回答是足矣。” 、 崔蒲大怒:“韩世忠,你是不是捉弄本官?” “大人倘若还不信的话,韩世忠可以立下军令状。” “好,韩世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官可没逼你。” …… 看着这二人,柳怀冰几次想上来打圆场,可都被齐慕羽给拦住了。 齐慕羽笑笑:“知县大人,这军中之事,切不可当儿戏。韩兄乃是大宋未来的擎天之柱,难道知县大人认为他这点本事也没有?” “慕羽,我承认良臣是人才,但本官却从未听说‘这三日成军’之说。良臣此举实在有些孟浪,我得去向知府大人求情,让他切不可与良臣一般见识。” 齐慕羽收起了笑容:“大人,难道韩兄在你的眼中是真的那么不堪?大人,昔日大秦一朝,乱民陈胜吴广聚众而反,可大秦却无兵可用,而危难之时,少府章邯纠集骊山囚徒,将陈胜吴广的数十万贼军剿灭。” “大汉一朝,霍骠骑率八百骑兵,直扑匈奴王庭,只杀得匈奴人尸横遍野,哀嚎连连。那大唐一朝,李药师更是雪夜引三千精骑一战定襄,擒得突厥颉利可汗。” “大人,此三人虽名震天下,可大战之前,又有几人认为他们会赢?”、 柳怀冰恼了:“此三人乃绝世名将,你拿良臣和他们比,岂不荒唐?” “为何不能比?慕羽以为韩兄之才绝不亚于他们任何一人。”齐慕羽一字一句道:“大人,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大人为何执意认为我等定然不如前人?” “况且……”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况且我已经知道韩兄将如何训练这帮人了。” …… “什么?将所有的人的武器都改作长矛?这短刀之类的一律撇之不用?” “嗯!”韩世忠点点头:“大人,韩世忠以为这伙贼人武艺高强,要想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是强弩,但是我大宋为保天下平安,只允许禁军拥有强弩,倘若民间私藏强弩,为大罪。” “故而我等只有断绝这念头。而由于贼人武艺高强,我们这些人倘若与他们近身肉搏,这吃亏不小,故而韩世忠以为撇下短兵器,用长兵器为上策。” 崔蒲点点头:“韩校尉言之有理,可是本官以为这长兵器有枪、棍,斧、钺、戟,殳等等,可为何韩校尉唯中意枪?” 韩世忠刚要解释,齐慕羽已是笑着插上话:“大人,我想韩校尉定然是因为这长矛和其它的长兵器比起来,不但轻便,而且更容易学会使用。” “韩兄,慕羽有无猜错?” 看到齐慕羽这个文弱书生居然也能瞧出这其中的奥妙,韩世忠也不禁刮目相看。 韩世忠点点头:“的确如此。齐都头果然厉害,韩某佩服。” 齐慕羽摇头:“韩兄,虽然慕羽已知道你用长矛的本意,但慕羽以为还有一种武器亦不错。” 韩世忠顿时来了兴趣:“齐都头,是何兵器?” “是叉!” “叉?”韩世忠苦笑摇头。 这叉的确是厉害武器不假,但这武器最大的弱点一是笨重,二是不多加演习,很难使用得得心应手。 这与万恶的贼人厮杀,倘若拿的不是趁手的兵器,绝对是与寻死无异。 齐慕羽笑笑:“韩兄且莫失望,慕羽说的‘叉’可非韩兄以为的那‘叉’。” “要不,我让人取一个上来让韩兄瞧瞧?” 第一一二章 英雄相惜 当齐慕羽的叉子拿上来之后,韩世忠的眼睛都直。 这齐慕羽的‘叉’说是‘叉’不假,但却不是他韩世忠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叉’! 看着韩世忠疑惑的样子,齐慕羽连忙解释。 其实呢,齐慕羽的这叉子的发明的灵感来自于后世大名鼎鼎的防暴叉。 见识过防暴叉的都明白防暴叉是利用棘轮扳手的原理,制成了一个外形像手铐一样的、带有触发机关的锁器,后面配以伸缩式长杆。 如果面对持刀人,只需迎上对方持刀的手臂,就会触发机关,锁住对方持刀的手,使对方动弹不得,更使自己免受伤害。 这种器械不仅能锁手,还能锁腿,锁住腿之后只需轻轻一拉一别,对方就会倒地,失去反抗能力。 这种器械可是对付恶徒的神器。 当然了,以齐慕羽现在的条件,是断然做不出如此精致神奇的器械的。 所以,齐慕羽对器稍稍进行了改装。 齐慕羽将这个时代长见的叉子的锋利尖端改成一个半圆弧叉。 这样一旦用之抵住贼人的脖子或者腰部,绝对能立刻使其丧失大部分的力量。 但是齐慕羽的这半圆弧叉却不仅仅只有叉人的作用,在这半圆弧的左右两端,更有一个类似钩镰枪的锋利玩意。 这钩镰枪顾名思义,是既能刺,又能勾。 这歹人如果不是太厉害,用弧叉分分钟就能将其制服。 这歹人倘若有些本事,只要被这锋利的钩镰枪刺上,钩上一回,十有八九会受伤,而那时,再将他拿下就轻松多了。 这‘神叉’的发明是齐慕羽有感于江都县的衙役每次缉拿恶人都凶险万分,才不得已想出来的一件‘神器’。 “韩兄,我这叉子用在战场厮杀可能没多大的用,但是倘若用来制服恶徒,绝对是法宝一件。” 这韩世忠作为大宋的不世出名将,本就聪慧过人,在齐慕羽的这解释之下,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在明白这‘神叉’的奥妙之后,韩世忠更是跃跃欲试。 而看着兴奋不已的韩世忠,齐慕羽也是含笑点头。 韩世忠虽说武艺高强,寻常之人十来个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是你要知道,这杀人容易,这擒拿人可就难多了。 而这万一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以韩世忠的本事,倘若想制住一个人,最起码得五招之后。 可是利用了齐慕羽的这叉子之后,要想制服一个人,根本用不了三招。 而且不但这过程显得异常的轻松,就连对方更没有丝毫伤到自己的可能。 韩世忠眉开眼笑: “厉害,果真是厉害!齐都头,韩某谢谢你了。” 齐慕羽也是微笑点头:“举手之劳,韩兄客气了。” 虽然也惊讶于齐慕羽这‘神叉’的厉害,但是由于齐慕羽处处顶撞自己,崔蒲也有些恼怒。 崔蒲暗暗骂道:“奇技淫巧,终难登大雅之堂。” 一旁的柳怀冰见之,连忙凑到崔蒲身边,低语道:“大人,切不可小看此物,须知,此物可帮我们解了大麻烦……” 当崔蒲听完柳怀冰的讲诉之后,原本的不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 须知,如今对付这些江湖贼寇可不比战场厮杀。 这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怨不得谁。 可是对付这些江湖贼寇就不同了。 这些江湖贼寇,哪怕罪孽滔天,官府也应该尽可能将其缉拿,然后让大宋律法来判其罪,定其刑。 可是你要知道,这抓人可比杀人难多了。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己也要折了。 可是倘若要保护自己,将对方尽皆屠戮的话,就势必要受到那些道德居士的口诛笔伐,斥责杀戮太甚,有违天和。 而齐慕羽这‘神叉’的出现,不但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大家的安全,也避免了因杀人太多而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柳怀冰意味深长:“大人,慕羽他拥有绝世之才,虽是一简单的举动,恐怕也是意义深远,我等之人见之,应详加琢磨,才明白其中之奥妙。” “倘若这不明就里就动怒,恐被天下人嘲笑。” 崔蒲大怒:“柳怀冰,你敢嘲笑本府?” 柳怀冰慌忙低头:“大人,下官不敢。” 虽然是斥责了柳怀冰,但是崔蒲看向齐慕羽的眼神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而那神情代表的是一种敬畏。 …… 韩世忠面向众人,朗朗道:“诸位,由于这时间仓促,本将军不想传授你们太过复杂的武艺,而只传授你们三招,那就是‘刺,挑,扫’。 人们面面相觑。 只有‘刺,挑,扫’三招,这怎么够用? 看着面色古怪的人们,齐慕羽也是微笑上前:“诸位,不要因为只有简单的三招就小瞧他们,须知,这任何招数一旦练到极致,皆有雷霆万钧之力。” “这大唐一朝的卢国公程知节虽说武艺不凡,令天下人畏,可他不只会三斧头吗?” “哈哈哈!”人们个个是抒怀大笑。 韩世忠欣慰地看看齐慕羽,又看看众人:“其次,我打算将你们分成一组,当遇到贼人的时候,从四个方向一起发动攻击。” 齐慕羽接口道:“而这样的话,这贼人哪怕再凶恶,除非他会上天遁地,否则在劫难逃。” 韩世忠心底暗暗称奇。 这齐慕羽怎么如此厉害,怎么自己所想的,他都能看出? 齐慕羽冲韩世忠点点头:“韩兄,昔有钟子期‘闻弦知雅意’,今日我齐慕羽斗胆想做韩兄的知音人,韩兄不会怪罪吧?” 韩世忠也笑了:“韩某能有齐都头如此的知音,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又岂敢说怪罪?” “只是齐都头,这领军之道,须赏罚分明。” 齐慕羽点头:“这畏敌不进,畏敌而逃者,除鞭挞五十,其妻儿皆连坐。这灭贼有功者,可赏银五两。” “韩兄以为如何?” 韩兄点头:“这赏罚分明,当可令众人奋勇杀敌,只是这赏银……” “消灭江湖贼寇,保民平安是义举,我齐慕羽决定捐出纹银一千两供犒赏之用。” 齐慕羽笑眯眯地看着崔蒲,柳怀冰:“这灭贼保民的义举,二位大人不会无动于衷吧?” 此时的崔蒲,柳怀冰早已经将齐慕羽骂了个遍。 该死的齐慕羽,你捐银子就捐好了,干嘛寻上我们? 可是再不甘又如何,没瞧那么多人还眼巴巴地看着吧! 万般无奈之下,崔蒲,柳怀冰更是捏着鼻子,分别捐出了八百两和六百两。 第一一三章 伏虎山 伏虎山虽不是什么名山,但由于地处偏僻,故而人烟稀少,也因此成为了江湖人士最喜欢落脚的地方。 那些总以‘英雄豪杰’自诩的江湖人士向来讨厌的就是受律法的约束,所以,这官府很难管到的伏虎山就成为了他们最喜欢聚首之处。 此时在大堂之中,几十个彪形大汉正袒胸露腹,杯盏频频相碰。 一个壮实的家伙拎起一个酒坛,然后咕隆咕隆就朝嘴中倒去。 见此,胡成杰大惊:“兄弟,不可!” 可是胡成杰的提醒却已经太迟了。 壮实的家伙根本没有料到这酒居然如此烈,这一大口下去,肚里就像火烧了一般。 壮汉不由地剧烈咳嗽起来,神情更是显得极其狼狈。 “哈哈哈!”看到这一切的人们更是放声狂笑。 壮汉的眼一瞪:“他娘的,是谁笑的?有种的,给爷爷站出来!” 看着这壮汉凶神恶煞的模样,人们赶紧低下头去,假装不知。 见人们居然都不承认,壮汉更是勃然大怒:“他娘的,一个个敢笑不敢承认,莫非尔等都是那娘们,少了那玩意?” 见壮汉居然敢如此羞辱人,又一个面目凶恶的家伙也恼了:“周雄,方才是爷爷我笑的,你敢把爷爷我怎样?” 周雄顿时火冒三丈:“朱荫,爷爷要宰了你。” 周雄直接就将手中的酒坛砸了过去。 这周雄如此凶恶,但那朱荫却也不是吃素的。 看着飞来的酒坛,朱荫抽出身边的钢刀就狠狠地劈了过去。 ‘咣’的一声响。 这酒坛虽破碎了,但里面的酒水却是洒得朱荫满身都是。 朱荫大怒:“周雄,你安敢如此相欺?” 朱荫大吼一声,持刀就朝周雄冲去。 “我欺你又怎么了?”周雄也是抽刀迎了上去。 眼看这二人就要当场火拼一场。 此时,只听得胡成杰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 胡成杰纵身跳到圈内,一手擒住一人手腕。 那二人虽拼命挣扎,却无奈始终无法挣脱。 胡成杰目光凛凛:“二位都是自家兄弟,为了这区区一坛酒拔刀相向,也不怕人家笑话。” “二位兄弟,能否给哥哥我一个面子,大家互相陪个罪,此事就此作罢。” 这江湖中人,向来尊崇的是以武为尊,他胡成杰这‘开碑手’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赫赫。 周雄,朱荫都明白,要论武艺,他二人绝非胡成杰的对手。 眼下胡成杰既然来打圆场,自己二人倘若还不罢休的话,一旦惹怒胡成杰,定然有自己二人的苦头吃。 在衡量了一下利害关系之后,周雄,朱荫终于悻悻道:“周雄(朱荫),今日我就给胡大哥一个面子,饶你一次。” “哼。” 胡成杰哈哈大笑:“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来,让我三人继续开怀痛饮。” “不过周兄弟,这美酒性子烈,可再不能让方才那般豪饮了。” 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周雄也是懊恼不已:“真想不到齐慕羽那个文弱书生,居然也如此厉害,居然能酿出如此佳酿来。” “和这烈酒比起来,爷爷以前喝的分明是马尿嘛!” “哈哈哈!”人们再次哄堂大笑。 一听说到齐慕羽,胡成杰更是脸色阴沉,微微摇头:“周兄弟切不可因为齐慕羽是文弱书生就小瞧他,想当日,为兄也是和你一般想,可是后来呢……” 想到自己曾在齐慕羽手上所遭受的耻辱,胡成杰更是咬牙切齿。 “对了,胡大哥,你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却折在齐慕羽这个文弱书生的手里,这也太……” 又一个汉子就要发笑,但他看到胡成杰的模样,却又不敢。 胡成杰瞧着他,淡淡道:“洪老弟,烦请你上前来,为兄有好东西相赠。” 姓洪的顿时来了兴趣:“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急不可耐靠上来的姓洪的,胡成杰一掌对着其胸口就拍了下去。 可怜这姓洪的当场就飞了出去,一口鲜血更是喷了出来。 姓洪的怨恨地看着胡成杰。 胡成杰目光冰冷:“姓洪的,倘若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恐怕你断的就不是几根勒骨了。” 这前一刻还谈笑风生,这后一刻就直接打断了人家的好几根勒骨。 尽管这些江湖中人都是好勇斗狠之徒,但看着胡成杰如此凶残,却也不由地一阵后怕。 顿时。原本热闹无比的场景变得有些冷清。 为摆脱尴尬,周雄连忙岔开话题:“胡大哥既然恼怒那齐慕羽,那为何不一刀将他给宰了?” 胡成杰摇摇头:“周兄弟,你以为我不想?可是上次不是失手了吗?” 周雄不以为然:“胡大哥,这一次失手又如何,大不了再来就是。胡大哥难不成……” 当想起方才嘲笑胡成杰的姓洪的倒霉蛋的时候,周雄的心不由地一咯噔。 胡成杰的目光犹如饿狼一般死死盯着周雄:“周雄,你不是想笑我胆小如鼠?” “胡大哥,小弟……小弟不敢。” “我量你也不敢!”胡成杰一声大吼:“你周雄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胡成杰这辈子怕过谁?” 胡成杰的目光不断逡巡,但凡被扫到的,无比惊恐地低下头。 “在座的各位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让胡某敬佩不已。但胡某想说的是,这勇猛不代表着蛮干。” “诸位,齐慕羽才冠天下,恐无几人能及。上次,他在我手上吃了亏,差点送命,眼下,他必然是百般防备,甚至已经设好了陷阱等我去钻。” “可我胡成杰有那么蠢?有这么容易上当?” “诸位,我之所以这几日按兵不动,就是打的骄纵齐慕羽的心思。当他齐慕羽以为我胡成杰不敢报仇,早已逃之夭夭的时候,势必降低防备之心。” “而到那时,我就可以轻松摘下齐慕羽的狗头。”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而瞧向胡成杰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尊敬之色。 可是此时,又有人提了一个问题:“胡大哥,为降低齐慕羽的防备之心,等待几日也无可厚非,但不知这几日到底是多少时日?” 胡成杰微微一笑:“不多,顶多五六日而已。” 那人更糊涂了:“胡大哥,既然是要降低齐慕羽的防备之心,那干脆多等上几日,何必只等这五六日?” “真是一个笨蛋。”胡成杰也不禁在心底暗暗骂道。 第一一四章 各自谋算 胡成杰身为江湖中人,俨然已经将这凶残狡诈的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刺杀朝廷官员,那可是大罪,且不要说崔蒲,崔威俩兄弟不会善罢甘休,就纵然他二人想隐瞒,也是绝对隐瞒不了的。 剿杀这些江湖贼寇就成为了官府必然要做的事情。 可是胡成杰更知道,要对付这些武艺高强的江湖中人,凭崔蒲,柳怀冰手上的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而官府能做的只有上报州府,请知府大人速速发兵来剿灭。 可是从上报州府,到州府发兵来江都县,这最快也得五六日的时间,而这也是自己这些人干掉齐慕羽他们最后的时机。 毕竟,他们这些人哪怕武艺再强,遇上州府派下来的官兵,恐怕也讨不了好果子。 为降低齐慕羽他们的防备之心,就必须暂且忍耐,按兵不动。 可是要杀掉齐慕羽和那几个狗官,则必须在州府发兵来江都县之前。 故而,胡成杰决定自己顶多,同时也只能隐忍五六天。 “厉害,胡大哥深谋远虑,果真是厉害。” 替我南胡成杰的解释之后,更是恭维声不断。 可是无论是胡成杰或者是这帮江湖贼寇,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端着酒盏冷笑不已。 …… 崔蒲恍然大悟:“所以,韩校尉你才说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训练这帮人?” 韩世忠点头:“正是如此。” “那倘若这伙贼人在三日之后逃之夭夭呢?” “大人,断然不会。”齐慕羽接口道:“大人,胡成杰这帮贼寇对大人恨之入骨,绝对是誓不取大人狗命誓不罢休。” 崔蒲大怒:“齐慕羽,你才狗命呢?” 齐慕羽连连道歉:“大人,慕羽错了,慕羽错了。慕羽的命才是狗命,大人的命可金贵呢。” “大人,既然胡成杰这帮贼寇誓要取大人金贵的命。所以,慕羽以为在为达到目的之前,是断然不会逃的。” “可是胡成杰既然不肯罢休,又为何迟迟不来?” “大人,那是因为胡成杰不但不但不蠢,而且心思异常狡诈,他料到上次失败,我等定然有了防备,倘若匆匆再来,实在不明智。” “所以,胡成杰便暂且忍耐,等我们以为他放弃寻仇,或者逃了之后,这戒备之心松了几分之时,才会再次出手。” 看着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齐慕羽,韩世忠也是暗暗点头。 洞察敌情,料敌于先,这齐慕羽既然厉害到如此。虽说他只是一介书生,但倘若为将,必能成当世名将。 崔蒲冷哼一声:“齐慕羽,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也许他胡成杰未必有你想的那般厉害?” 韩世忠连忙道:“大人,齐都头所说到底是真是假,马上就有分晓。” “为何?” “因为韩世忠已经派伶俐之人混进贼人之间,令其打听贼人的动静。” 崔蒲大惊:“什么?已经派人混入贼人之间?韩校尉,这贼人藏身之地尚未探知,又如何混入?” 韩世忠解释道: “大人,这些江湖中人向来狂妄,大多视躲藏行踪为胆小怯弱,故而就算藏匿,也不会藏匿在太过隐秘的地方。” “故而,韩某只得寻得几个无所事事的青皮,这威逼利诱之下,找到贼人的藏身之地,并不难。” 看着微笑而语的韩世忠, 齐慕羽也是欣慰不已,这韩世忠不愧有名将之风,这么快就将探子安插到胡成杰的身边去卧底了。 可笑这胡成杰,自以为狡诈多端,可是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早已被被人了然于胸。 唉,早知道如此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打入贼人里面的探子回来了。 韩世忠大喜:“太好了。” 可是下一刻,韩世忠却愣住了,这自己明明派出去的是一个人,这怎么回来俩个?而且这二人皆是浑身带伤? 韩世忠看向自己派出去的探子:“我问你,这是什么回事?难不成你被胡成杰察觉了?” “就凭胡成杰那个蠢货也能察觉?我呸!”探子唾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看着身边的那位。 “韩将军,小人在探得消息,悄悄归来的时候,发现被这家伙尾随,我以为被胡成杰察觉了,便设了计,想干掉他……” 听到这,那一位也是恼怒不已:“韩将军,要不是小人机灵,早就命丧这蠢货之手了。” “你埋怨什么?谁叫你鬼鬼祟祟,让人不得不疑?” “我鬼鬼祟祟?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 这二人争吵着,就又要动手。 崔蒲大怒:“本府在此,我看你们谁敢乱来?” 这知府大人恼了,那二人就算有万般的恼怒,也不敢再动手。 崔蒲看看韩世忠:“韩校尉,我想这其中的一个应该是你派出去的探子,那这另一个呢?” 韩世忠慌忙答道:“大人,那人我虽不认识,但我想我应该与齐都头有关吧。” 韩世忠笑看齐慕羽:“看来齐兄弟果然是韩某的知心人。” 齐慕羽哈哈大笑:“韩兄,彼此彼此。” 韩世忠和齐慕羽所派出的这俩名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最终证明的齐慕羽的判断。 韩世忠用征求的目光看向齐慕羽:“齐兄弟,我认为这动手时机已到,你以为如何?” 齐慕羽点点头:“的确,经过三日的训练,我们的人已经熟悉了阵形,也熟知了如何攻防,我也以为这时机了。” “但不知齐兄弟以为这最好的时机应该是什么时候?” “韩兄,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想两个时辰之后是我们剿灭这帮贼人的绝佳时机。” “韩兄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韩世忠眉开眼笑:“正是。”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唯有凄风萧瑟不断。 可就在人们本应酣然入眠的时候,却有一支人马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伏虎山出发。 人含叶,马套辔能最大限度地降低人马行动的声响。 快到丑时,队伍已经赶至。 第一一五章 杀贼(一) 由于事先探子早已经探得路径,再加上这帮江湖贼寇实在太过狂妄,居然不设置哨岗。 当然这也极大地减少了齐慕羽和韩世忠的麻烦。 由于一晚上的纵酒,这些江湖贼寇睡得非常的沉,这离那些屋子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鼾声响起。 韩世忠压低声音道:“齐都头,这些江湖贼寇,本就听觉比一般人敏锐,倘若我们这么多人再继续前进的话,难保不被他们察觉。” 齐慕羽点点头:“的确如此,看来我们得实行第二步。” 齐慕羽挥挥手,顿时有十几个人拿着响锣悄无声息地朝四周散去。 而此时,更有四个身手矫健之人拎着引火之物,继续朝前靠去。 片刻之后,几堆火焰开始燃起。 此时,四周响锣骤敲,更有一阵高叫声响起:“官兵来了,快跑!官兵来了,快跑。” 韩世忠长身而起,一声令下:“诸位,随本将军一起杀敌。” “杀敌!”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 这熊熊燃烧的大火,这突如其来的响锣以及喊杀之声,任凭是谁,在睡梦之中,听到到这一切,也不免心慌意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 一个家伙都来不及套上长衫,就慌忙拉开屋门。 可是这时,一根冰冷的长矛就捅了过来。 虽然这小子武艺也算不凡,但须知,深夜丑时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而倘若再加上突然被惊吓而起呢? 此时的这小子,无论是在体力上,或者是反应力上,都远没有恢复到最佳。 长矛直接捅在他的咽喉上,留下了一个汩汩冒着鲜血的血窟窿。 可这小子还算好的,那运气背的,身上直接就被捅了好几个窟窿。 虽然被惊醒的胡成杰也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但他毕竟是凶残成性,片刻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胡成杰一声大吼:“慌什么?这小小的江都县,哪来的那么多官军?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定然能将外面的那帮家伙斩杀殆尽。” 在胡成杰的咆哮之下,原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贼寇们也终于不再慌乱。 一个贼寇一声大吼:“我等皆是英雄好汉,又岂是你们这些官府的鹰犬能杀的?” 贼寇一声大吼,直接撞破一扇窗子,冲了出去。 而其余的贼寇更是有样学样,纷纷跳窗而出。 虽然起初几个跳窗的免不了被在身上留几个窟窿,但随着跳窗而出的人越来越多,齐慕羽他们这边已经是无法将他们彻底堵在屋子里。 “给我闪开!” 胡成杰飞起一脚,直接将一张桌子踢出门外。 顿时,传来一阵惨叫,想必外面封堵的官军遭到了重创。 “兄弟们,随我冲!”胡成杰将身躯蜷成一团,直接滚出了门外。 见贼人终于冲出,外面的官军慌不迭地举矛就捅。 可是胡成杰却是一声长啸,高高跃起。 胡成杰这虽人在半空,但却是钢刀一舒。 顿时,好几个官兵哀嚎倒下。 …… 虽然官军是突然发生偷袭,占据了先机。 但随着这帮冲出来的贼寇慢慢退掉心中的慌乱,官军要想对付他们就显得难多了。 毕竟,论身手,这些江湖贼寇的身手远胜这些官军。 在又一刀将一个可怜的衙役砍翻在地之后,胡成杰大吼:“弟兄们,杀光这些狗贼。” “杀光这些狗贼。”江湖贼寇们嘶吼着,更加疯狂地朝官军扑去。 看着虽然人数众多,但在贼寇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俨然有些慌乱的官军,韩世忠冷哼一声:“所有将士,听本将军令,列阵。” 韩世忠雷鸣般的声音顿时驱走了官军心中的慌乱。 “列阵!” 原本慌乱的人群顿时变成了一个个齐整的阵型。 看着那齐整的阵型,一个贼寇放声狂笑:“虚张声势,可笑之至,看爷爷将你们统统宰杀!” 贼寇大吼着,就迎着那阵型杀了过去。 “杀!”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几十枝长矛齐齐朝贼寇捅来。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朝自己而来的长矛,贼寇顿时吓了一大跳。 为了避免被捅成筛子,贼寇无奈之下,只得高高跳起。 可没想到,原本刺向前方的那些齐整的长矛,也是齐刷刷地朝上撩。 须知,这人在半空,根本无法借力,可怜的贼寇避无可避,直接被密麻的长矛捅成了破网。 看着自己同伴的惨样,剩余的贼寇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韩世忠再次大吼:“众将士,听本将军令,前进!” “前进!”随着整齐划一的怒吼,官兵们再次齐整地迈出一步。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在月光之下,泛着幽蓝寒光的长矛,贼寇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前进!”官兵们再次齐刷刷地迈出一步,而贼寇们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前进!”官兵第三次迈足,而贼寇们则是第三次后退。 曹刿曾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意思就是说,打仗凭的是勇气,倘若连退三次,这勇气将彻底损失殆尽。 看着那些森然,根本无懈可击的长矛,这些穷凶极恶的贼寇们终于感到了害怕。 他们的眼睛四处张望,想找地方逃窜,可谓放眼四周,皆是持着长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官兵步步逼来。 如此情况之下,哪还有自己逃生的机会? 看着贼寇们脸上的绝望之情,齐慕羽笑笑:“韩兄,慕羽以为可以勒令这帮贼寇投降了。” 韩世忠点点头,高声喝道:“尔等贼寇给本将军听着,尔等虽作恶多端,但本将军却有怜悯之心,不愿妄开杀戒,只要尔等乖乖跪下,束手就擒,本将军可饶你们一命。” 这……这……胆颤心寒的贼寇们面面相觑。 看着贼寇们犹豫不决的模样,韩世忠一声冷哼,再次一挥手。 顿时又有一队人冲了上来。 “跪下!” 什么?不跪?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神叉朝着人的胳膊小腿一勾搂,锋利的勾子直接将肌肤割得鲜血直流。 这痛楚之下,自然免不了要倒地。 而此时,半圆弧形的叉子直接死死抵住脖子和腰肢,任凭你有天大的力气,也使不出。 而接下来,就是用绳子将这些江湖贼寇绑得结结实实。 第一一六章 杀贼(二) 看着一个个的贼寇纷纷束手就擒,胡成杰都要疯了。 “我胡成杰堂堂盖世豪杰,怎么结识了你们这般废物,胆小鬼?我呸!” “胡成杰,你有时间在这骂他们,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随着一声大吼,一条身影‘嗖’地一下就穿了过来。 胡成杰前次刺杀崔蒲,虽最终未得逞,但却带给郭源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郭源看着胡成杰,恨得牙直咬,他恨不得一刀就将这贼人劈成两半。 可是这愿望是好的,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咣咣咣’,两把钢刀相碰,火星四溅,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可是与郭源的咬牙切齿相比,胡成杰却是显得异常的轻松。 只是这么随意的一拨,就荡过郭源狠狠劈过来的一刀。 胡成杰冷笑不已:“小子,像你这种废物,杀你,爷爷还怕脏了手。” “给我滚开!” 一脚飞踹而出,可怜的郭源直接变成了滚地葫芦。 …… 看着这官军摧枯拉朽的模样,齐慕羽也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顿时,身旁的齐守义吓了一大跳:“东家,你可千万不要,万一伤到哪,守义无法向主母交代。” “守义,这胡成杰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眼下就他还负隅反抗,看来也只有我能将他再次拿下。” “不行,绝对不行。”齐守义拼命阻拦。 他齐守义虽然有点浑,但也知道齐慕羽上次能打败胡成杰,纯属取巧。 可既然是取巧,一次尚可,难道还能有第二,第三次? 所以不管齐慕羽是哀求也好,威胁也罢,齐守义硬是将齐慕羽死死拦住,不让他冒险。 这边,齐慕羽是求战不能。 而那边,杀红眼的胡成杰也终于看到了齐慕羽。 这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胡成杰大吼一声:“齐慕羽,敢不敢与我一战?” 齐慕羽也是豪气万千:“有何不敢?守义,给我让开。” 齐守义苦苦哀求:“东家,你就别逞能了。” 齐守义看向胡成杰的眼睛充满怒火:“胡成杰,有本事和我打一场。” 虽然胡成杰自认武艺远胜于这个浑人,但也知道,这浑人更是有一股蛮力。倘若真的被他缠上的话,这急切之间,未必能将你宰掉。 眼看自己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胡成杰果断地放弃了宰杀齐慕羽的念头。 胡成杰的眼睛再次扫视,最终落在正气定神闲指挥的韩世忠的身上。 胡成杰大喜,只要宰杀此人,必可扭转败局。 打定主意,胡成杰大吼一声,直朝韩世忠扑去。 凄冷的刀光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接劈了过去。 可就在刀刃离韩世忠的头皮还有毫厘之间的时间,却只见韩世忠轻轻朝边上跨出一步,轻松避开这致命的一刀。 尽管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但韩世忠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惊恐。 韩世忠淡淡地看着胡成杰:“你要干什么?” 胡成杰面目狰狞:“当然是杀了你。” “杀了我?”韩世忠笑了:“胡成杰,你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号,可难道你只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韩世忠的嘲讽顿时使得胡成杰面上有些挂不住。 “兀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宋西军仁勇校尉韩世忠。” 胡成杰顿时心里一咯噔:“你是西军的人?” “正是!胡成杰,倘若你怕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我呸!韩世忠,就算你是西军的人又如何?我胡成杰可不是被吓大的。” “韩世忠,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省得你死了都觉得不甘。” 韩世忠哈哈大笑:“胡成杰,你是想向我挑战?” 胡成杰紧紧攥住钢刀:“不错。” 韩世忠收起了笑容:“你配吗?” 我配吗?胡成杰顿时火冒三丈。 韩世忠的眼中寒光一现:“胡成杰,韩某向来不喜欢对人出手,因为韩某但一出手,敌人定然是有死无伤。” “但一出手,必是有死无伤?韩世忠,你好大的口气。” 胡成杰手中的钢刀迅如疾电,直朝韩世忠砍去。 可是面对那呼啸而来的钢刀,韩世忠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看到这一切的齐慕羽肝胆俱裂:“韩兄,危险,赶紧闪开。” 可是韩世忠却依旧没有闪,只是那盈满杀机的胡成杰突然之间呆滞了。 许久之后,胡成杰喃喃地吐出四个字:“好快的刀。” 滚烫的鲜血慢慢从脖子中喷出来,而胡成杰的尸体也是缓缓倒下。 …… 此一役,五十余名穷凶极恶的江湖贼寇被斩杀二十余人,其余尽被捉拿。至于这最为凶悍的胡成杰,更是被西军仁勇校尉韩世忠一刀格杀。 记住,仅仅只是一刀而已。 崔蒲看着齐慕羽,韩世忠,面色古怪:“二位,这次能诛杀这些万恶的贼寇,是大功一件,本知府想为你们请功,但不知这功劳簿如何写?” 韩世忠连忙道:“知府大人,韩世忠以为如实写即可。” 崔蒲不置可否,看向齐慕羽:“慕羽,你以为呢?” 齐慕羽笑笑:“大人,我江都县向来官清民善,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但却有江湖贼寇胡成杰胆大妄为,纠集一帮江湖恶人残害百姓,无恶不作。” “恰时,正逢江宁知府崔蒲回家省亲,闻听,勃然大怒,遂与江都县县令柳怀冰一起定下剿匪之策。” “此次剿匪成功,盖因为崔知府,柳知县指挥得法,又赖江都县都头齐慕羽,西军仁勇校尉韩世忠以及众多忠勇人士齐心协力,方能大获全胜。” “崔知府,你认为慕羽说的对不对?” 崔蒲笑了,笑得异常的惬意。 “慕羽,你知道吗?本府这次回江都县,本是打着替二弟好好惩戒你的一番目的而来,可如今本府却突然发现,本府的这种举动是何其的愚蠢。” “齐慕羽,那柳怀冰一直对本府说……不不不,在你齐慕羽面前,我崔蒲哪还有资格称本府,我看还是称老夫好了。” 第一一七章 送别(一) “齐慕羽,柳怀冰一直对老夫说你有旷世之才,他日必定会名动天下。老夫本来还不服气,以为你齐慕羽是有点本事不假,但称旷世之才就有些过了。” “可如今老夫才发现,老夫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齐慕羽,我大宋拥有大才之人数不胜数,可是倘若拿他们和你比起来,就好比萤火之光,又岂能与日月争辉?” 崔蒲朝齐慕羽深深一拜:“齐大人,老夫这厢有礼了。” 齐慕羽大惊:“知府大人,慕羽只不过是一介布丁,安敢受如此大礼?” “只不过是一介布丁?”崔蒲苦笑着摇摇头:“齐慕羽,虽然你眼下只是江都县的一个小小都头,但老夫可以断定,不出十年,你齐慕羽定将位极人臣。” “齐大人,老夫平生难得求人,如今想拉下脸求齐大人一件事,望齐大人应允。” 饶是齐慕羽胆识过人,面对如此情况,也不免有丝慌乱。 “知府大人有话但讲无妨,慕羽只要能做得到,就绝不推辞。” “老夫多谢齐大人。”崔蒲点点头:“齐大人也知老夫的二弟与你颇有恩怨,而如今老夫那侄儿更是受奸人所害。” “二弟在伤心之余,恐怕对齐大人的恨意将更深,老夫纵然想化解,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故而,老夫只求齐大人能心胸宽阔些,只要不伤其性命,这二弟可任你惩罚。” 齐慕羽慌忙低下头:“大人,言重了。” 三日之后,在料理完崔宇的事之后,崔蒲也终于要回江宁了。 在临走之前,崔蒲也曾劝崔威从今以后与齐慕羽的恩怨一笔勾销。 崔蒲本意是想好心相劝,可是换来的却是崔威的冷冷眼相对。 无可奈何的崔蒲唯有仰天长叹,黯然而去。 又过了两日,韩世忠也向柳怀冰辞行。 对于这个自己异常欣赏的年轻人,柳怀冰更是亲自相送至江都县城外三里。 能再见自己昔日的恩人,韩世忠无疑是非常高兴的。 但是江都县那个叫做齐慕羽的年轻都头带给韩世忠则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说实在,这天下虽大,但让他韩世忠瞧在眼里的文人却没几个,这江都县柳怀冰堪称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可自己对他的感觉也只是感激而已。 至于那些动不动就以‘天下名士’自称的文人,自己虽然表面也对他们恭敬,但内心却始终有那么一丝不屑。 可唯独这个齐慕羽,虽也是一文人,可却是去了文人的迂腐,对了一份武人的豪迈。 这目光卓远,才识卓绝,临危不乱,豪气冲天,此等之人,称之旷世之才一点也不为过。 想起身为堂堂江宁知府的崔蒲在齐慕羽面前的那模样,韩世忠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只可惜的是,这临走匆忙,未能与那齐慕羽告辞,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想到这的韩世忠扬起马鞭:“驾。” 顿时,骏马一声嘶鸣,扬蹄狂奔。 可前面一棵大树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韩世忠大惊,慌忙扯动缰绳。 齐慕羽微笑不已:“韩兄,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韩兄难道以为慕羽连为韩兄送行的资格都没有?” 韩世忠慌忙下马,笑道:“慕羽兄弟正是青春年少,最喜的应是与佳人相伴,故而韩世忠不敢叨扰。” “韩兄,这佳人好寻,但这知音却难觅。这孰轻孰重,慕羽还是分得清的。” 韩世忠亮连忙道谢:“慕羽兄弟如此高看韩某,韩某感激不尽。只是倘若慕羽兄弟真的想送韩某的话,为何不与柳县令一起,却偏偏在这里相候?” “那是慕羽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和韩兄说说,而柳县令在侧,不太方便。” “肺腑之言?”韩世忠顿时来了兴趣。 “究竟是何等真知灼见。说来听听?” 韩世忠挽着缰绳,跟随齐慕羽来到大树前,在树荫下坐下。 “韩兄可知前几日,崔知府询问功劳簿如何写是何意?” 韩世忠笑笑:“慕羽兄弟,韩某虽是一介武夫,但也不是那般愚笨不堪,这崔知府如此,不就是想……” 齐慕羽挥挥手,示意韩世忠停下:“韩兄既然明白就好。韩兄,慕羽还想问一句,慕羽之所以那般答复知府大人,又是何意?” “这……”韩世忠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 齐慕羽悠悠道:“看韩兄这模样,应该也是明白的,只是韩兄觉得慕羽这样做,实在有些阿谀谄媚,故而不好意思说。” 韩世忠无言以对,唯有旁顾左右。 “韩兄不必觉得难以启齿,须知,慕羽对自己的看法也与韩兄一般无二。” “什么?”韩世忠顿时之间愣住了。 “可是韩兄,虽然慕羽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慕羽与韩兄不同的,并不因它而觉得一丝羞耻。” “慕羽反倒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倘若在慕羽这位置,也定然如慕羽一般。” 齐慕羽一脸的轻松:“韩兄,我大宋子民,向来最注重的是脸面,名节。可是却从来不好好想想,这些虚无的东西能给你带来什么?” “韩兄,这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慕羽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只不过稍稍阿谀谄媚了一些,就极大地降低了崔知府对我齐慕羽的厌恶之感。” “这代价如此低微,这收获如此巨大,我为什么不做?” 齐慕羽笑嘻嘻地看着韩世忠:“韩兄,你说是不是?” 韩世忠没有回答,而他的脸上更是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 而齐慕羽也不急,他干脆闭上眼睛,惬意地卧在这松软的地面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世忠发出爽朗的笑声。 “慕羽贤弟大才,果然天下无双,足可让韩世忠以师礼拜之。” 韩世忠毕恭毕敬,执以师礼:“多谢韩兄弟一番金玉良言,韩世忠受教了。” 齐慕羽笑容满面:“不敢当,不敢当。” 此时的齐慕羽如释重负。 作为未来南宋的中兴四将,韩志忠无疑是一等一的将才。可是这样的将才却免不了有这一种通病,那就是自视甚高,不愿与人同流合污。 可是须不知,这曲高必然和寡,这站在高处,势必寒意更甚。 而这样的人难免树敌太多,招来多方打击,就算勉强能应付,但也是郁闷不已。 第一一八章 送别(二) 韩世忠六十三岁亡故,乍一看起来,也算善终。 但又有几人知道,这赫赫的一代名将,其实是忍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最后孤独终老的。 世人皆崇敬圣人,纷纷以圣人言行而效仿之。 可是却不知,这凡尘之中,哪里能彻底去除尘俗之气? 而既然无法彻底除去,又何必执意效仿圣人? 大秦一朝的王翦,大唐一朝的裴度,大宋太祖一朝的赵普,皆是功劳赫赫之辈,可是却上遭君惮,下遭臣忌。 而这三人为自保,却都选择了自污其身。 忍受些许人的嘲讽,博取自身的善终以及后代的富贵,怎么看都是赚着了。 在风雨飘摇的南宋,韩世忠无疑是一根擎天之柱。 对这样的大英雄,齐慕羽所有的是无比的尊敬。 这时空的意外交措,使得这俩个注定不可能见面的人居然神奇地聚在了一起。 齐慕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做些什么,纵然不能最后免去韩世忠悲剧的下场,至少也能让这种伤害小上许多。 而韩世忠脸上那发自肺腑的笑意使得齐慕羽明白,他终于迈过了心底的那道坎。 看着充满感激的韩世忠,齐慕羽踌躇着,最后还是问道:“但不知韩兄这次回去之后,能否得见大种经略相公?” 韩志忠点点头:“慕羽兄弟,虽然韩志忠位卑言轻,但幸得大种经略相公绝非那种孤傲之人,韩世忠倘若想求见,还是能见到的。” 倘若想求见还是能见到的?大种经略相公身为同知枢密院事、京畿两河经略使,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仁勇校尉说想见就能见的? 可是虽然韩世忠刻意淡薄自己和大种经略相公之间的关系,但齐慕羽也没打算揭穿他。 “韩兄,既然能见到大种经略相公,能否烦请你带一句话给他?” “什么话?” “刚则易折 柔则常存,这世故之人未必不能圆滑。” “刚则易折 柔则常存,这世故之人未必不能圆滑?”默默地念叨着这话语,韩世忠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慕羽兄弟,你的话,我一定带给大种经略相公。” 齐慕羽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韩世忠无疑是一代名将,但要他彻底绽放异彩,恐怕还要多年之后。可是这大种经略相公却是如今大宋万人敬仰的名将。 由于他的坐镇,那野心勃勃的西夏一直未能南侵成功。 宋靖康元年,金兵南下,危难关头,他临危受命,奉诏任京畿河北制置使,全力抗金,深得百姓拥戴,京师之危遂解。 只可惜的是之后因功劳太大,招人嫉妒,被解除兵权。 之后呢,就是郁闷之下,郁郁而终。 而当这个大宋的赫赫名将死后三年,没了最可怕敌人的金人再无一丝的顾虑,长驱直入。 京师最终失守。同时也拉开了大宋一朝最惨悲剧的帷幕。 齐慕羽希望自己的这些话语能使得种师道变刚为柔,学会变通之道,少树强敌。 而这样一来,势必不会像历史上的那般郁闷,这多活几年也未可必。 这种师道多活几年,金人也会有所畏惧,势必推迟南侵。 而大宋倘若再凭白几年的喘息时间,或许惨剧真的不会发生。 韩世忠再次沉默了。 虽然齐慕羽只是说让自己捎带几句话语,可他韩世忠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几句话的弥足珍贵。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齐慕羽这话语可谓是字字如珠玑,倘若大种经略相公真能听进去的话,绝对会脱胎换骨。 可怕,这齐慕羽为何如此可怕?为什么就连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都有这么多让人受益终身的义理? 齐慕羽,我韩世忠如今非常想知道,你齐慕羽到底还有多少的本事没有亮出来。 “慕羽兄弟,你对当今天下之势如何看待?” 齐慕羽淡淡道:“这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这内有乱贼蠢蠢欲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我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韩世忠面色古怪:“我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慕羽兄弟,这话太危言耸听了吧?” 齐慕羽微微摇头:“韩兄,倘若你真的以为慕羽是危言耸听的话,定会勃然大怒,而不会像如今这般面色古怪。” 齐慕羽长叹一口气:“韩兄,你之所以这样,我想你十有八九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吧?” 韩世忠底气明显不足:“慕羽兄弟,你休要乱说。” “韩兄可曾记得几日前,我和你说过不出两年,这东南必将有乱民反?” “不错。” “那韩兄也该记得我也说过这次的乱民反很快就会被童贯童大人带兵剿灭?” “记得。” “那韩兄可曾想乱民为何反?” “这……” “韩兄,这天下的百姓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有衣穿,有饭吃,有安定的日子可以过活。仅此而已。” “可倘若有人为了自己的奢欲,去无情地剥夺百姓的生存之本,这百姓焉能不反?” 韩世忠摇头:“慕羽兄弟,我大宋富甲天下,这对百姓征收的税赋比任何朝代来,都是只低不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百姓还能有不满?” 齐慕羽笑笑:“真的?” “那是……”可这话还没说完,韩世忠的身体一抖。 韩世忠也曾听闻,当今圣斗上,喜花石竹木。故而在江南设‘苏杭应奉局’,遂派派官员到东南各地,搜集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然后用大船运向汴京,这每十船组成一纲,时称‘花石纲’。 据闻这东南由于被取得太多,百姓已有怨恨之语,甚至传闻有些大胆的百姓已经开始违抗官府。 “慕羽兄弟,你说的难道是……” 齐慕羽摇头:“韩兄,你知道就好,倘若说出来就不必了。” “韩兄,我们既然说完了内乱,那在说说外患!韩兄,这辽国,西夏,女真应该是我大宋的最大敌人吧?” 韩世忠缓缓点头。 “那韩兄以为我大宋和这三者比起来,孰强孰弱?” “这……”韩世忠硬着头皮道:“慕羽兄弟,虽然辽国,西夏,女真皆是我大宋的强敌,但慕羽以为我大宋还是稍强些。” “是吗?”齐慕羽的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 韩世忠有些不悦:“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和这三者相比,我大宋明显弱于辽国,女真,虽比西夏强上那么一丁点,当倘若真的与西夏发生打仗,这究竟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韩世忠大怒:“齐慕羽,你身为大宋之人,又岂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韩兄,非我愿意涨他人志气,只不过是不想自欺欺人而已。” “韩兄,你乃军伍之人,我且问你,倘若我大宋和这三者真的发生战事,我大宋是否真的能取胜?” “这……”韩世忠再一次沉默了。 第一一九章 天下之势 的确,纵然能骗尽天下人,但却无法骗过自己。这大宋与辽国,西夏,女真相比,到底孰强孰弱,身为行伍之人的韩世忠又岂能真的不知? “韩兄,慕羽说我大宋孱弱,并不是心灰意懒,只是希望我大宋知危而奋发图强。” “正如韩兄所说,我大宋富甲天下,百姓更有万万之众,倘若奋发图强,这辽国,西夏,女真又岂是我浩浩大宋的敌手?” 韩世忠一把抓住齐慕羽的手:“慕羽,你说我大宋孱弱,那你倒是说说我大宋为何如此孱弱?” “很简单,重文抑武。这文人的职责是富国安民,这武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这两者皆是一般重要。放眼我华夏,哪一朝那一代不是文武皆敬重,可为何唯独我大宋重文轻武?” 韩世忠抖动着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兄恐怕又想说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后辈不敢违抗。韩兄,慕羽曾说过,太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天下方定,武将居功自傲,不得不提高文人的地位,打压一下这武将的傲气。” “慕羽承认,这太祖皇帝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后人却曲解了太祖皇帝的本意,矫枉过正。以助于这文官目空一切,这武将诚惶诚恐。” “韩兄,这天下的盛世,无不是圣上雄才伟略,这文武齐心协力造就。而我大宋却偏偏文武互相猜忌,老死不相往来,此等情况,我大宋如何能强?” 说到这,齐慕羽明显有些激动:“还有,我大宋一旦战端开启,这统帅居然是从别处临时调来的,而更是令文人做统军,这到底是做什么?” “荒唐,简直是荒唐之至。这一军之帅,倘若不知兵,如何能做到用兵如臂使指?这兵不知帅,如何能做到临危不惧,奋勇杀敌?” “更可笑的是这文人大多不懂军伍之事,就算懂也只是略通而已,如此,他监什么军?这知道自己本事不济,少折腾的还好!就怕那些没本事还喜欢指手画脚的,他们除了添乱之外,又能做什么?” “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胜负更是在毫厘之间,倘若一个小小的失误,以至于全军覆没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可是为何我大宋却视之不见,却偏要做这些荒唐的事情?”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他们到底怕什么?”齐慕羽一声大吼:“如此处处节制武将,不就是怕武将拥兵而反吗?” “可笑,可笑之至。这天下百姓皆是良善之辈,倘若有安生的好日子过,又有肯反对?倘若武将置这而不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反的话,这都用不着朝廷去剿灭,这百姓就能把他撕碎。” 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在这点上,我大宋的君王心胸未免狭隘了些。” 韩世忠目瞪口呆,齐慕羽所说的这些,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可是却没有几个人敢说。可是唯独这齐慕羽敢直斥弊端,慷慨激昂,让人在瞠目之时,不得不又高看其几分。 既然说到这份上,那干脆说个痛快。 齐慕羽也豁出去了:“韩兄,我大宋素来以宽仁为怀,可是却忘了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过分的宽仁,会引发人的惰性,一旦危机到来,就算想挡,也是有心无力。” “而如果稍稍严厉一些,则会让人有所忌惮,不敢太过放浪,倘若危机到来之日,也可从容应对。韩兄,你以为如何?” 韩世忠不置可否:“慕羽,继续。” 齐慕羽点点头:“韩兄,我宋人倘若和辽国,西夏,女真人相比,这身体略显羸弱,倘若和他们发生战事,这硬拼,恐是下下之策。” “但是和辽国,西夏,女真人相比,我大宋人的智谋却远胜他们。这以己之长击彼之短,乃用兵上策,可我大宋的将领却又有几个真正意识到这点?” “世人皆说这幽云十六州的丢失使得我大宋不但战马极其匮乏,更是使得我大宋门户大开,这蛮夷可以长驱直入,而我大宋却难以抵挡。” “慕羽以为这话有几分道理,可将我大宋难以抵挡这蛮夷的进攻仅仅归咎于幽云十六州的丢失就实在太荒唐可笑。” “韩兄,我且问你,倘若不给你筷子,你是不是就不能吃饭,只能饿死?” 听到这的韩世忠哭笑不得:“慕羽,我承认,这没了筷子,吃饭是麻烦了点,但是说是会饿死就有些可笑了,我韩某一个大活人,难道没了两根木棍就不能吃饭?这要传出去,还不被天下人笑?” “韩兄所言极是。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蛮夷最让我大宋害怕的就是他们的铁骑,可这铁骑真的无计可破?休说我大宋的重装步兵已堪勘能与这蛮夷的铁骑一战,就算慕羽愚笨,也知道多种破铁骑的妙法。” “何种破铁骑的妙法?” “最简单的是遍挖沟堑,遍设拒马桩,这骑兵最可怕的就是突击力,而攻城能力却稍差。只要降低它的突击力,这骑兵也未必可怕。” “其次,我们可以在军事重地,修建壁垒。毕竟骑兵虽攻击力可怕,但破城能力却稍逊…… ”齐慕羽一边说着,一边比比划划。 甚至最后,直接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虽然挖沟堑,修建壁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如何挖,如何建,在何处挖,在何处建,甚至在挖好,建好之后,又该如何去做,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 听着齐慕羽的滔滔不绝,韩世忠更是两眼放光。 “韩兄,这守的确能避其锋,但纵守不攻,纵胜亦是小胜,但倘若败……”齐慕羽没有说下去。 韩世忠喟然长叹:“这小胜即使有百次,未必能对敌伤筋动骨,这大败一场,却很可能元气大伤。可是慕羽,以我大宋的军力,这纵然想攻,也攻不出去呀!” 齐慕羽摇头:“未必,慕羽以为我大宋有两样最厉害的武器却没有得到重用。” “哪样?是哪两样?” “一是强弓硬弩。” “的确。”韩世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神臂弓,床子弩可是大宋军队的一大利器,也是唯一能让草原骑兵有些忌惮的可怕武器。 第一二零章 超时代的目光 “韩兄,我大宋虽然弓弩可怕,但慕羽以为这弓弩的威力却还远没有发挥到极致,韩兄是不是也如此认为?” 韩世忠连连点头,的确大宋的弓弩虽可怕,但依他韩世忠看来,却还有众多不足。 齐慕羽笑笑:“倘若韩兄日后决定对大宋的弓弩进行改动的话,我看叫‘克敌弓’最为合适。” “克敌弓?”韩世忠也笑了:“这名字的确威武,不错。” “那慕羽,我大宋的第二样厉害武器呢?” “那就是火器。” “火器?”原本对齐慕羽肃然起敬的韩世忠听到这,也不免有些失望。 的确,如今的大宋虽然已经发明了许多新奇的火器,但这威力却是一般,用来瞧瞧新鲜倒可,但用来上阵厮杀,却与寻思无异。 虽然韩世忠没说什么,但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齐慕羽也能猜出来。 齐慕羽感慨不已,这韩世忠虽为一代名将,看来也是无法摆脱这时代的桎梏呀。 历史之上,将骑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当属蒙古人。 蒙古人最强盛的时候,这欧洲打到了多瑙河一带,这非洲更是攻到了埃及。 无数的东方或者西方劲旅,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纷纷溃不成军。 那时的蒙古可谓是所向披靡,天下无人敢与其争锋。 可是蒙古人的强盛却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一方面是因为安逸的生活使得蒙古人的统治不断变得腐朽堕落,但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火器的运用开始不断趋向成熟。 明成祖朱棣五征漠北,打得蒙古人哭爹喊娘,狼突豕奔,这最大的依仗就是火器的应用。纵然你蒙古人再骁勇善战,又能突破我神机营的火力范围? 而就算运气好,勉强能突破,原本威武不凡的大军也早已将变成了残兵败将。 到那时,犹如砍瓜切菜,统统放倒。 也正是由于火器这极其可怕的存在,继而出现了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这大明的边关守将,这心情好了,出关揍揍蒙古人乐呵乐呵,这心情不好呢,同样出关揍揍蒙古人解气。 而至于他们的后人耽于享乐,被后金夺了江山,而清朝继而闭关锁国,最终引来外国人的暴揍就是后话了。 尤其值得一说的,1860年的八里桥之战更是蒙古铁骑最后的绝唱。 拥有一万蒙古铁骑的三万清军向只有一万人的英法联军发动进攻,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清军伤亡过半,狼狈而逃。 而英法联军的伤亡总共加起来不到六十人,而其中死亡的却竟然只有区区十几个。 而更令人愤怒但却无法反驳的是,当时法国议员对此战的评价居然是‘一场引人发笑的战斗。’ …… 宋朝如今的科技虽远不如后世那般厉害,但是依旧是位于世界的巅峰。 齐慕羽有理由相信,只要大宋人真的肯去做,凭大宋人的智慧,绝对会让这武器成为那些草原民族的梦魇。 “慕羽,这火器真的如此厉害?” 尽管齐慕羽表现得信心十足,但是韩世忠还不敢相信。 毕竟,齐慕羽所说的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匪夷所思。 对此,齐慕羽也不愿解释。 齐慕羽相信,当韩世忠见识到火器的真正威力之后,他会相信的。 也许齐慕羽远超这个时代的目光,他韩世忠目前还不能了解。但是齐慕羽所展现出不的卓远的见识却是深深地折服韩世忠。 韩世忠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倘若大宋真的能做到齐慕羽所说的那些,貌似这辽国,西夏,女真也没那么可怕了。 齐慕羽看看日头,惊讶地发现,这日头和自己来的时候相比,已经走了好一段的距离。 齐慕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韩兄,本来打算和你随便聊聊,可这却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韩兄,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慕羽真是不好意思。” 韩世忠哈哈大笑:“听慕羽兄弟一番言语,胜读十年书,韩世忠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责怪?” 韩世忠看着齐慕羽,眼神有些古怪:“慕羽兄弟,韩世忠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慕羽兄弟能否答应?” 齐慕羽微笑点头:“韩兄但讲无妨。” 韩世忠大喜:“那我就不客气了。慕羽兄弟,我想与你结拜。” 齐慕羽顿时一个踉跄:“和我结拜?” “是呀,慕羽兄弟,我韩世忠虽初次相逢,但却甚是投缘,更有一种堪引做知己的感觉。而既然如此,我二人何不妨结拜?” “难道慕羽兄弟以为韩世忠不配?” 齐慕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韩兄说笑了,慕羽能蒙韩兄厚爱,荣幸之至,又岂敢自大半分?” 笑话,与这大宋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将,未来南宋的擎天之柱结拜,这可是他齐慕羽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如今,这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这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大喜的韩世忠一把抓住齐慕羽的胳膊:“慕羽兄弟,你我二人就在这棵大树下结拜吧!” “可是韩兄,我走得匆忙,未带熏香。” “无妨,我们可以捻土为香。” “可我们也没有香案呀?” “慕羽兄弟,你我皆是男儿大丈夫,何须太过讲究?只要心诚,定然会让上苍感激,不会责罚我二人。” “可是……” 韩世忠恼了:“慕羽兄弟,你左右搪塞,莫不是真的不愿意与韩某结拜?慕羽兄弟,韩某我……咦?你这么快跪下干什么?好歹得等等我呀!” 齐慕羽毕恭毕敬磕过头,朗朗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齐慕羽今日与……” “等一下!” “韩兄,你又怎么了?” 韩世忠嘿嘿笑了:“慕羽贤弟,愚兄比你大,这祷告之事自然也该为兄先来。” 为兄?贤弟?齐慕羽哭笑不得,拜托,你就算想托大,好歹等仪式结束之后呀,怎么这么快就喘上了? 齐慕羽无可奈何:“行,既然兄长想先来,小弟岂能不从?” 狂喜的韩世忠连忙磕头。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韩世忠今日与齐慕羽…… ” 第一二一章 太平忻乐(一) 文人亦可仗剑行天下,一腔豪气冲九天。 这江湖人物一向以自己的本领高强,视律法于无物为众多百姓所忌惮。 而在那些‘江湖人物’的眼中,那些细皮嫩肉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会吟诗颂对之外,压根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如今,这些江湖人物再也不敢对书生有一丝的轻视,盖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江都县的街头,一个小贩正守着自己的锦缎叫卖。 由于这锦缎色彩华丽,故而感兴趣的人非常的多。只是锦缎由于材质稀贵做工考究,故而价值不菲,所以就算有心想买也是有些舍不得。 可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闪开点,快给我闪开点。” 这嘴中叫嚷还不断,男子甚至伸出手,将挡住自己的人给拨得七倒八歪。 那些被强行推开的人勃然大怒,就要和其理论。 可是当看到此人身材魁伟,满脸凶相的时候,连忙缩回了脑袋。为何?因为看此人的模样,是十有八九是江湖中人。 而这江湖中人向来好勇斗狠,这一言不合之下,拔拳相向还算小事,这倘若动刀子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 所以,遇到这帮煞星,最好远远避开为妙。 见众人皆有惧意地退开,魁梧男子更得意了。 男子大大咧咧地走到锦缎,然后瞅瞅:“这匹锦缎不错,我要了。” 尽管摊主也有战战兢兢,但是也是强作笑颜:“客官果然是好眼光,这匹锦缎可是我这些锦缎之中最好的了。” “客官既然存心想要,二十两,你拿走!” 魁梧男子脸一沉:“多少银两?” 摊主顿时吓得后退几步:“二十两,不过……不过既然客官存心想要,就十八两好了。” 魁梧男子眼一瞪:“他娘的,一匹锦缎你敢卖十八两?你开的是黑店呀!” “客官,这锦缎本来就是珍贵之物,不要说在我这,你到任何地方去,都不可能以低于十八两的价格买到的。” “我不管,老子就看上它了。” 魁梧男子直接掏出一两银子一扔,然后扛起锦缎就走。 摊主可急了,这锦缎可是自己千里迢迢从蜀地运来,光是这进价就已经达到了十五两一匹。 倘若这煞星给个十四五两,自己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可眼下,这煞星却只给一两银子,这怎么行? 焦急不已的摊主再也顾不得害怕,连忙追了上去。 “客官,这一两银子的价格,真的不能卖呀!” “不能卖,也得卖!老子看中的东西,又岂会撒手?” “赶紧松手,不要耽误老子赶路。” 摊主苦苦哀求:“客官,我也是小本生意,求求你,不要为难我。” 魁梧男子勃然大怒:“他娘的,我伍德行走江湖,有几个敢不给我面子?你小子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和老子唧唧歪歪?” 魁梧男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摊主的衣服领子:“去!” 可怜的摊主直接被扔出好几米远。 伍德冷笑一声,迈步就走。 “咦,几位差爷,干嘛要拦住我伍某的去路?” 几个衙役冷笑着看着伍德:“小子,想走也可以,老老实实将差的银子还给人家。” “将差的银子还给他?”伍德狂笑不已:“几位差爷,我买东西可是给了银子的,又没有强夺豪取?可几位差爷却还要叫我给银子,实在是可笑之至。” “几位差爷,我伍德在江湖上也算个人物。只要几位差爷给个面子,让开一条路,我伍德愿交几位差爷一个朋友。” 在伍德的印象之中,无论是寻常百姓或者是衙门中人,都是对江湖人士异常头疼的。所以,只要江湖人士不作出太出格的事情,这官府的衙差定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但凡不是蠢人,都不愿无故给自己招来麻烦。 伍德以为,只要自己一番话下去,这些衙役定然会识趣让开。 可是谁料到…… “我呸!”一个衙役直接唾了一口:“想和老子交朋友?凭你也配?” “小子,识趣的话,就老老实实将差的银子给补齐了,否则的话,休怪哥几个不客气。” 伍德大怒:“几位既然不肯给我伍德面子,那就休怪我伍德不客气了。” “不客气了?好大的口气!”衙役一扭头。 “哥几个,既然这小子不识趣,就将他拿下。” “好!”几个衙役点点头,举起‘神叉’就从四个方向围了过来。 见‘神叉’那古怪的模样,伍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忙全神戒备。 可是这伍德却是还是太小瞧‘神叉’的威力了,虽然他翻转腾挪,但一个不小心,小腿子还是被勾住。 顿时,鲜血直流。 “啊!”单腿跪地的伍德惨叫不已。 “去你娘的!”一把‘神叉’直接朝伍德的脖子叉来,直接将其叉翻在地。 伍德还想反抗,可是又一把‘神叉’叉住他的腰。 这腰部一旦被控制住,伍德就算有天大的力量也使不出去。 看着怒目圆睁,但却动惮不得的伍德,一个衙役用脚踢踢他的脑袋:“小子,外乡来的吧?” 伍德大吼:“是又怎么样?” “都这模样了,说话还这么冲?”衙役甩手几个耳光抽了过去。 “小子,既然是外乡来的,在来我江都县前就该好好打听打听,我江都县是你们这些江湖莽夫可以乱来的吗?莫非真以为我大宋的律法是摆设不成?” 衙役冷冷地看向四周:“大伙给我听着,有谁敢在江都县欺压良善,欺行霸市的,大可站出来,我江都县大牢空的地方多的是。” 尽管这衙役气势咄咄,模样更是嚣张无比, 虽四周虽同样有相貌凶恶的人,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吭一下声。 “好好!”众多良善的百姓更是拍手叫好。 “弟兄们,将这小子绑起来,扔进大牢。” “好!”几个衙役直接将伍德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带走了。 …… 在江都县的一座客栈之中,一个长得异常孔武有力的家伙大怒不已:“这小小江都县的衙役居然如此嚣张,简直太可恶了。” 一见这,又一个男子赶紧劝道:“鲁兄,切莫动怒,这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唐兄,我等江湖中人何曾受此等鸟气?” 唐姓男子摇摇头:“鲁兄,今个白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明明是那个叫伍德的不对,用一两银子买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锦缎,这与强夺豪取何异?” “伍德这蠢货被捉拿,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鲁兄,你又生哪门子的气?” 姓鲁的无言以对。 此时,又一个男子笑了:“唐兄,伍德被抓,固然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今个那几个衙役实在太过狂妄,根本不把我等江湖人物放在眼里。” “唐兄,如果这还能忍的话,唐兄这日后在江湖上还有什么脸见人?” “哈哈哈!”桌前的一众男子哈哈大笑。 第一二二章 太平忻乐(二) 面对众人的嘲讽,姓唐的也恼了:“你们几个只会说大话,你们以为江都县的衙役和别处的衙役一般废物?” “这‘开碑手’胡成杰,你们也听过吧?可他最后怎么样了?”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这‘开碑手’胡成杰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号的人物,在座的这么多人,虽说不全都见过胡成杰,但至少胡成杰的名号是听过的。 可是据说半个月前,这胡成杰已经被官军当场诛杀,而他的五十多名党羽,更是杀的被杀,抓的被抓。 想想那一幕,都让人不寒而栗。 看看面面相觑的人们,姓鲁的悄悄问道:“唐兄,胡成杰也不是蠢货,他虽然狂妄,也该知道,一旦州府派大批官兵下来剿灭,绝计是逃不了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逃?傻乎乎地等着官军来剿灭?” 姓唐的一脸轻蔑:“那是因为官府根本没等州府的官军来,就动手了,这胡成杰措不及防之下,就栽了。” 姓鲁的大惊:“这不可能,这小小的江都县,这乡兵不但战力孱弱,就连人数也挺多数百而已。这么些的人,胡成杰就算再无防备,也不至于连这些人也对付不了吧!” 姓唐的连忙解释:“江都县虽然只有两百乡兵不假,但倘若将县衙的衙役,以及知县老爷,主簿姥爷家的家丁加起来,有个四五百人不在话下。” 姓鲁的乐了:“这人数勉强是凑多了些,可依旧是一帮乌合之众。他胡成杰连这帮乌合之众也的巨付不了?” 姓唐的哭笑不得:“鲁兄,不是胡成杰太过废物,而是官府之中有高人坐镇。这胡成杰虽说也算个人物,但败在这高人的手里,其实一点也不冤。” “高人?是谁?” “江都县都头齐慕羽。此人虽是一介书生,但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文韬武略,更是无所不精……”姓唐的一脸艳羡地说叨起来,顿时唬得这些人一愣一愣的。 姓鲁的声音变味:“唐兄,这齐慕羽真的这般厉害?唐兄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言过其实?姓唐的也恼了:“鲁兄,倘若不信的话,你去试试?” 看着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姓鲁的也不禁心里一阵发虚。 但想想如果自己就这样认怂的话,铁定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笑柄。 姓鲁的咬咬牙:“试试就试试,我倒要去会会那齐慕羽,也好让他知道,不可小瞧天下英雄。” 说罢之后,这姓鲁的昂首而去。 “鲁兄果然是英雄豪杰。”身后,一阵恭维声。 英雄豪杰个屁!此时,这姓鲁的都要哭了。 拜托,你们倒是出来一个劝劝我呀!这样我也好就坡下驴呀。 …… 姓鲁的去了之后,众人也没兴趣继续聊下去,就纷纷回客房休息。 而那姓唐的本是江都县人士,自当归家,但想想如果不等那姓鲁的回来,实在有些不地道,故而也暂且在客栈住下。 第二天清晨,众‘好汉’终于醒来,然后一个个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一个男子打着哈欠:“唐兄,鲁兄回来没?” 姓唐的摇摇头:“为了等鲁兄,我昨晚都不敢睡死!可是愣没等到鲁兄回来?” 顿时,众人愣住了,不会鲁兄真的折了吧? 可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众‘好汉’对视一眼,纷纷冲了出去。 客栈的院落之中,一个伙计跌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一位‘好汉’一个健步走上去:“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居然吓成这样?” 可怜这个小伙计此时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好汉’大怒,就要发作,可是却被姓唐的一把抓住。 姓唐的分明发现这个惊恐不已的小伙计颤抖的手正指向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 姓唐的当下就奔了过去,而明白过来的那些‘好汉’也是紧紧相随。 这大水缸,当然是用来储水的。 可是此时,这水缸之中却有一个被剥得赤条条的男子被绑得结结实实,浸泡其中。 姓唐的大惊:“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姓唐的连忙和自己的同伴七手八脚地将姓鲁的捞出来。 当嘴中的破布被扯掉之后,姓鲁的嚎啕大哭:“唐兄,那齐慕羽忒不是东西,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看着姓鲁的被冻得浑身青紫的模样,姓唐的明白,这姓鲁的起码被扔在水缸之中浸泡了好几个时辰。 看着这七尺高的汉子此时哭成一个泪人的模样,姓唐的也是有些不忍。 “鲁兄,莫哭。莫哭,我们先回屋子,换上一身干净衣衫。” 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姓鲁的心情才稍许平静一些。 他连忙向众人‘哭诉’齐慕羽的‘恶行。’ 姓鲁的由于拉不下脸面,决定去给齐慕羽一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不敢小瞧‘天下英雄。’ 这想法的确不错,而姓鲁的施展轻功,攀爬上齐府的院墙也没惊动任何人。 可就在姓鲁的洋洋自得,以为齐慕羽也不过如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刚刚纵身跳下院子,脚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住一样,生疼不已。 然后就是灯火通明,一张渔网结结实实地盖了下来。 而当他醒过来,就变成了如今的这模样。 姓鲁的哀嚎不已:“众位兄弟,这齐慕羽欺人太甚,你们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呀!” 报仇?如何报仇?这一众‘好汉’都傻眼了,虽然在座的各位在江湖上都算有点小名气,但是论起武艺来,大家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模样。 你姓鲁的想给齐慕羽一个教训,可连人家面都没瞧上,就给人家敲晕了,然后扒了个精光扔到水缸里。 咱哥几个倘若真的为你去报仇的话,谁敢保证不落得和你一般的下场?这被扒了个精光扔到水缸里,不要说冻死也冻得够呛。 这万一事情传出去,兄弟几个可再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唉!说起来,幸亏咱昨个没意气用事,和这姓鲁的一起去。 第一二三章 文雅的惩罚 看着这几位‘好汉’古怪的面容,姓鲁的慌忙撸撸眼泪:“还有诸位兄弟,一定得答应为兄,这事万万不可传出去。” 众‘好汉’连连点头:“鲁兄尽可放心,我等定当守口如瓶。” “光答应不行,你们得发誓,而且是发最毒的誓。” 不但要发誓?而且要发最毒的誓?这下,众‘好汉’有些恼了。 要知道,在大宋,不管是奸诈之徒或者是忠良之人,这轻易之间是不愿发下毒誓,因为那实在太晦气。好你个姓鲁,你丢人现眼,我们答应替你保守秘密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你倒好,不敢不感激,居然还要我们顶着这莫大的晦气去发毒誓。 姓鲁的,你也忒不是东西了吧! 有几个性子急的当场就要和姓鲁的争吵起来,幸亏姓唐的频频使眼色才将他们劝住。 毕竟大家既然同为江湖中人,就该讲个‘义’字,不就是发个毒誓吗?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事后到赌坊里去玩两把,去去晦气。 看着可怜巴巴的姓鲁的,众‘好汉’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发下了毒誓。 而就在众人好不容易才将姓鲁的安抚下来之后,又有客栈的小伙计前来告知,江都县都头齐慕羽前来拜访。 问听这,众‘好汉’面面相觑。 齐慕羽为何要来拜访我们?还有,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 齐慕羽哈哈大笑:“齐慕羽早就仰慕几位英雄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真是莫大的荣幸呀!” 虽然难以琢磨齐慕羽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但是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齐慕羽一见面就奉上一堆恭维话语,顿时使得这些‘好汉’眉开眼笑。 齐慕羽瞧瞧那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姓鲁的,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位兄台脸色发青,眉宇之间有黑气萦绕,恐怕不是吉兆。” 不是吉兆?齐慕羽,你把老子糟蹋成这样,如今还刻意上门来嘲笑我,这欺辱人也不能欺辱成这样吧? 姓鲁的勃然大怒,他走到齐慕羽的身边,就是一拳砸下。 此时,齐慕羽身边一个相貌憨厚的年轻人一声冷哼,一把就抓住姓鲁的手腕,轻轻一捏。 “哎哟哟,疼疼疼,赶紧放手!” 剧烈的疼痛之感使得姓鲁的眼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齐慕羽淡淡道:“守义,放手。” “是,东家。” 姓鲁的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畏惧地朝后退去。 齐守义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诸位,方才只不过是一个警告,倘若你们还有人敢对我的主人有丝毫的不敬重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齐守义缓缓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朝众人亮去。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齐守义将银子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再慢慢松开。 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好端端的一锭银子居然被捏得变了形。 乖乖,这得多大的力气。 在场的都是江湖中人,自然也是有一把力气的,让他们掰断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或者打烂一张桌子,当是不在话下。 当是说将一锭银子捏成这模样,众人自问不要说他们做不到,恐怕就连想也不敢想。 当然,也曾有人幻想齐守义手中的那锭银子是假的,是专门用来吓唬他们的。 可是当一个人陪着笑脸重启齐守义那讨要来那锭银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有一丝的怀疑。 可千万不能招惹这位,否则的话,他随便朝自己身上拍拍,自己的小命可就彻底交待了。 看着众‘好汉’畏惧的眼神,齐慕羽唤来一个衙役,小声吩咐了几句。 衙役点点头,扭头就走。 片刻之后,衙役拧着一个浑身骨头都好像被抽掉的家伙回来了。 齐慕羽微微皱眉:“我问你,这家伙身上的味道怎么还这么重?” 衙役一脸的委屈:“都头,我们已经替这家伙洗涮了几次,实在是洗涮不掉这股味道。都头,您还是担待一下吧。” 闻着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众‘好汉’也是掩鼻不已。 “咦?这不是伍德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那姓唐的眼尖,终于认出来了。 莫非?莫非这伍德受了什么样的酷刑? 看着姓唐的眼中的古怪,齐慕羽笑笑:“几位兄台,本都头向来知书达理,一向崇尚以礼教化人,从不滥用暴力。” “几位兄台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检验一番。” 见齐慕羽让自己检验,众‘好汉’不再迟疑,连忙强忍恶臭,开始检查起来。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检查,除了在伍德的右手手指尖发现一个早已凝固的微小的伤口之外,找不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伤痕。 不可能,这倘若没有受酷刑的话,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倘若真的受刑的话,这身上为何找不出一处哪怕稍微严重一些的伤痕?不要说是手指尖的那个小口子造成的。 毕竟,这但凡是个人,谁没曾不小心被磕碰过,流血过?可又有哪个因为这点小小的破处就好比七魂丢了六魄。恍若一条死狗? 突然之间,姓唐的脸色大变。 姓唐的一把朝伍德的胯下抓去。 居然……居然还在! 姓唐的更糊涂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齐慕羽的眼中露出一丝得色。 昨日还狂妄无比的伍德,如今却好像变成了一条被抽断筋骨的癞皮狗,这其中的缘由,不要说眼前的这几个家伙,恐怕放眼大宋,也未必有人会明白。 的确,齐慕羽没有对伍德用任何的刑,相反更是对其‘礼待’有加,给他刻意准备了一间干净的牢房,更是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随后,齐慕羽令人将这家伙蒙住眼睛,然后捆绑住手脚。 在伍德的手指尖弄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口子,然后‘温柔’地告诉他,你流血了,倘若不及时止血的话,你就会因为血流干而死。 最后再弄一个坛罐慢慢滴水,让伍德一个人静静地欣赏这动听的水滴声。 第一二四章 大魔头齐慕羽 想必看到这,大家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都很讨厌喧杂的声音,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寂静有时候比喧吵还要可怕。 一个人长时间呆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哪怕再胆大的人,心理也不免有些慌乱。可是倘若再将他扔到听不到任何声响的黑暗之中呢? 那么这种惊恐将继续扩大,甚至最严重的时候,会让人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继而精神紊乱。 这也是很多人害怕被关小黑屋的原因。 这样的做法就是后世非常流行的一种精神恐吓法。 太多的穷凶极恶之人因为这种极其可怕的刑法而几乎要精神崩溃。 划破伍德的手指,告诉他当血流尽会死,然后让他欣赏水滴的声音。 这伍德潜意识里就会将滴水的声音误做自己流血的声音。 这滴水的声音不止,伍德就始终处在恐惧紧绷的状态。 而这种恐惧紧绷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舒解的话,整个人很可能就会崩溃,就好比眼下的伍德一般。 看着昨个还凶神恶煞一般,可如今却像一条丢了魂魄的死狗一样的伍德,再想想这伍德的身上居然诡异得连一个伤口也没有,所有的‘好汉’只觉得有一股凉气只从自己的脚后跟窜到后脑勺。 齐慕羽微笑不已:“诸位兄台,虽然我齐慕羽非常想与大家交朋友,但慕羽身为江都县的都头,这维护江都县的治安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诸位兄台非要给慕羽添麻烦的话,慕羽只有请诸位兄台到大牢去做客了,诸位兄台,有无此雅兴?” 众‘好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齐都头说笑了,我等皆是良善百姓,又岂敢给齐都头找不自在?” |“齐都头,不敢叨扰,不敢叨扰。” 齐慕羽一脸的‘失望’:“既然大家都不肯赏光,那我齐慕羽也不勉强。不过诸位兄台,倘若有亲朋好友对我江都县大牢感兴趣的话……” “齐都头,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没有?” “万万没有。” …… 如果说之前,众‘好汉’对看到姓鲁的模样,心有不忍的话。 当如今看到伍德这模样,都要嫉妒这姓鲁的运气咋就这么好?是不是祖坟冒烟了? 虽然齐慕羽依旧是笑容满面,可是他的这种笑,却让众‘好汉’胆颤心寒。 “诸位,慕羽公务繁忙,恐怕要先告辞了。诸位不会见怪吧?” “不会,绝对不会。” 齐慕羽又折返回来:“不过这公务再繁忙,也不能怠慢诸位兄台不是?要不,我们再聊聊?” 众‘好汉’都要哭了:“齐都头,您公务繁忙,这时间金贵着呢!我们就算再不明事理,也不敢耽误您的时间呀。” “齐都头,这公务要紧,您赶紧走吧!” 齐慕羽还是有些‘不情愿’:“这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以为……” “齐都头想和我等聊天,以后时间多得是,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我……” “齐都头,我这就送您出去。” …… 当被众‘好汉’犹如众星拱月一般送出来之后,衙役再也忍不住了,狂笑不已。 就连那憨厚的齐守义也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齐都头果然好本事!我做梦都想不到,这些好勇斗狠,胆大妄为的江湖人士居然被齐都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齐都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家伙一个个脸都吓绿的模样,真是想想就好笑,哈哈哈。” 齐慕羽故意板着脸:“笑够了没有?如果没笑够的话,继续笑,笑够的话,我们回衙门。” “回齐都头,笑……笑够了。” 一个衙役想了想,突然道: “对了,齐都头,这江湖人物都能被你治得如此顺服,小的想请问齐都头能不能将恶霸王保治服帖?” 齐慕羽挑挑眉:“这恶霸王保是什么来头?” “回齐都头,这王保是我们江都县的的一个恶霸,平时总喜欢做欺压良善的事情,已经被弟兄们抓进大牢许多次了,可是每次放出来之后,依旧死性不改。” 齐慕羽不以为然:“先苦口相劝,他能痛改前非更好,倘若不听劝,让弟兄们给他松松筋骨,看他怕不怕,看他改不改?” 衙役满脸愁容:“齐都头,您说的这些办法都用过了,可那王保却是一块滚刀肉,就算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也不改。” “那王保还放言,有种的打死他,只要打不死他,叫他改邪归正,做梦。” “有点意思!”齐慕羽乐了:“那就如他的意,打死他好了。” 衙役吓了一大跳:“齐都头,这种玩笑开不得,这打死犯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既然知道是开玩笑,慌张什么?”齐慕羽摇摇头,不再胡说八道。 “那你换一种方式试试好了!”齐慕羽想了想:“这王保如此混账,理应受鞭刑,你们一天抽他多少鞭子?” “齐都头,一天二十鞭子,抽多了,怕抽死他。” “这每天二十鞭子的数量不变,只不过不是一下子抽完,隔个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抽个一两鞭子,至于到底什么时候抽,抽几下,抽多少次,全凭你们的心情。” “对了,不要忘了将这些也告诉王保。” 衙役挠挠脑袋:“齐都头,还有吗?” “没了。” 衙役一脸的疑惑:“这……这行吗?” 齐慕羽的脸上浮现自信满满的笑意:“绝对行。” 这一天抽王保二十鞭子,这哪怕再疼,这王保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倘若分开来抽,这什么时候抽,抽多少次,一次抽多少都没个数,就会使得王保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来为即将受到的鞭刑做好心理抵抗的准备。 而倘若一个人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状态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几天之后,终于得到了证明。 这原本是江都县无赖的王保第一次痛哭流涕,发誓要痛改前非,从今往后要做个好人。 当然了,王保从大牢出去之后,也的确是照做了。 看到昔日的地痞无赖王保居然真的洗心革面了,他的那些混混朋友们也感到纳闷,也来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保嚎啕大哭:“哥几个,可千万不要做坏事了,那江都县都头齐慕羽别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可压根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呀!” 第一二五章 扬州知府(一) 无论是好勇斗狠的江湖人物,或者是屡教不改的地痞无赖,但凡落到江都县都头齐慕羽的手上,立刻就变得克恭克顺 谦恭待人。 这一时之间,江都县的治安变得清明了许多。 虽说还没到那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但至少那种偷鸡摸狗,欺压良善的行为是彻底没了踪迹。 江都县衙门班房。 齐慕羽吐沫星子飞溅,胡吹不已:“诸位,须知此贼虽相貌丑陋,但速度奇快,尤其是钻墙入室如入无人之境。但本都头又岂是泛泛之辈?面对如此狡诈之敌,只见本都头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来……” 这边齐慕羽滔滔不绝,那边,众衙役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听了半天,怎么觉得齐都头嘴中所说的那个‘贼人’有点怪怪的? “诸位,正所谓这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面对如此狡诈多端的恶贼,本都头决定寻找它的克星来收拾他,于是本都头去东市,花一两银子买了一只猫。” “果然这高手的确不凡,这一旦出马,顿时唬得那小贼魂飞魄散……” 这齐慕羽正吹得开心,一个衙役实在是有些糊涂了。 他拉拉齐慕羽的衣袖:“齐都头,且暂停一下。小的记得你只是去东市买了一只猫,可根本没去找什么高手。可这高手什么时候冒出来了的?” 齐慕羽气急败坏:“笨蛋,谁说这人才能称高手?这猫就不能称高手?” 顿时,那衙役一个踉跄:“齐都头,原来你说了半天,这高手指的就是那只猫?” “怎么了?难道不可以?” 衙役面色古怪:“这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齐都头,这高手倘若说的是猫的话,那‘小贼’难不成是耗子?” 齐慕羽猛地一拍大腿:“我说你小子平时脑袋不灵光,可今个咋就开窍了?” 顿时,这衙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自己这帮人闲着没事正听齐都头绘声绘色地讲他前几天勇斗恶贼的事情。 在齐都头的述说中,那天的情景可谓是险象环生,步步杀机,倘若一失手,必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覅。 如此惊险的场景的更是将自己一干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闹了半天,原来只不过是齐都头买猫逮老鼠的事情。 “哈哈哈!”明白被齐慕羽戏耍的众衙役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 看着这边打闹成一团的场景,牛金更是恨得牙直咬。可是纵然再恼怒又如何?这屡屡的失败终于让牛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倘若要找齐慕羽麻烦的话,那绝对是自讨其辱。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少惹齐慕羽为妙。 在心底恨恨地骂了齐慕羽一顿之后,牛金终于悻悻地缩回脑袋。 齐慕羽回头:“对了,老牛呀,本都头和弟兄们聊天,现在有点口渴了,劳烦你把茶壶拎过来,给我们倒些茶。” 牛金恼了:“齐慕羽,这要喝茶,你大可自己去倒,干嘛要找我?” 齐慕羽不耐烦道:“这不是因为你离着茶壶近吗?快点,难不成你对本都头有意见?” “我……” 牛金顿时吓得一哆嗦。 齐慕羽笑嘻嘻道:“老牛呀,倘若你真的对本都头有意见的话,本都头可是会很伤心的哟。” 你伤心?你伤心个屁。 你还巴不得我这样,好给你逮到收拾我的机会。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齐慕羽,牛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牛金满脸堆笑:“齐都头,您这是说哪里的话?不就是想喝茶吗?我这就给您倒。” 这时,又一个衙役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齐都头,知县大人叫您速速前去。” “知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像……好像是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马上就要来江都县了,知县大人要找你商议。” 什么?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要来了? 齐慕羽的心中顿时一咯噔。 要知道,这前阵子江宁知府崔蒲刚走,这眼下扬州知府怎么又来了?齐慕羽非常清楚,这知府作为各州府的最高长官,可谓是一方要员。 这倘若没有特殊的情况,一般是不会轻易离开州府的。 这上次江宁知府崔蒲来江都县,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眼下,这扬州知府又突然来江都县,到底是所为何事…… 齐慕羽已经不敢想像了:“好,我现在就去。” 和齐慕羽担心的一样,此时的柳怀冰也是愁容满面,惊恐不已。 见此,齐慕羽只有上前安慰:“大人,不管这扬州知府杨大人这次来江都县所为何事,大人须知,这是福不是祸,这是祸躲不过。” “大人,慕羽以为,我们眼下只能是小心应承,见机行事了。” 柳怀冰无奈地点点头:“我看也只能如此了。” …… 柳怀冰深深一拜:“江都县知县柳怀冰恭迎知府大人。” 扬州知府杨善哈哈大笑:“柳知县不必如此多礼,赶紧起来吧。” “谢大人。”柳怀冰诚惶诚恐地直起身来。 一旁的齐慕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看这扬州知府,大约六旬左右,身材微胖,虽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是那咕噜咕噜不停乱转的狡黠眼睛,表明此人绝不简单。 不过不管如何,看他如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的齐慕羽心里不由一宽。 而这时,那扬州知府的目光也终于转了过来。 “看这位小哥面如冠玉,器宇不凡,想必就是江都县的都头齐慕羽齐都头了吧?” 扬州知府笑嘻嘻:“本官今日能得见齐都头,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齐慕羽慌忙行礼:“慕羽能蒙大人夸奖,实在是惶恐不已。” 扬州知府连连点头:“齐都头,小小年纪,就有旷世之才,可却不骄不矜,真让本官佩服不已了。” “齐都头,本官想与你把酒言欢。不知齐都头意下如何?” 听着这,齐慕羽越发糊涂了。 这扬州知府可是大宋如假包换的高官,而自己呢,只不过是江都县一个小小的都头而已。 论身份地位,二者不知相差到十万八千里。 可既然地位如此悬殊,这扬州知府为何偏偏对自己如此感兴趣呢?甚至这言语之中,也不掩饰其的示好之意。 第一二六章 扬州知府(二) 将扬州知府杨善迎进县衙,接下来自然是就座奉茶。 只是让齐慕羽感到纳闷的是,这明明是扬州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可是在这杨善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倨傲之气。 这做官之人,位高权重,大多倨傲,本是常事。当然了,也偶尔会有一俩个官员,即使身处高位,也依旧是谦逊待人,礼貌有加。 可唯独这扬州知府杨善不但为人热情,而且貌似这种热情有些过头了。 终于寒暄过罢,进入正题。 杨善微笑着看向柳怀冰:“柳县令,本府曾闻你江都县有江湖匪寇作乱,幸赖你与回家省亲的江宁知府崔蒲临危不乱,设计剿灭,方保得江都县百姓平安。” “柳知县,加了崔知府印章的公文,本府已经收到了。只是本府对公文上所说的事情有诸多的不解之处,为了谨慎起见。所以特来江都县问一下。” 虽然杨善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对于柳怀冰来说,却无疑是晴天一个霹雳。 柳怀冰硬着头皮道:“大人,这公文之上所说句句属实,更有江宁知府崔大人为证,但不知大人还还有何不解之处?” 杨善淡淡道:“真的吗?” 虽然话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其中却隐隐有了一股无形威慑力。 柳怀冰越发慌张:“大人……下官……下官……” 见此, 齐慕羽朗朗道:“大人,柳知县这几日偶感风寒,不便回答大人的问题。倘若大人不嫌弃的话,由齐慕羽代答如何?” “由你代答?”杨善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慕羽。 “齐慕羽,倘若你以为能将这事圆的周全的话,本府倒想听听。” “谢大人。” 齐慕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真正经过讲了一遍。 而在齐慕羽讲诉的时候,柳怀冰更是胆颤心寒。 柳怀冰频频朝齐慕羽使眼色,可是后者却置若罔闻。 齐慕羽一脸的坦然:“大人,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完之后的杨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齐慕羽,你倒是实诚。” “大人,慕羽在您面前,不敢不实诚。” “不敢不实诚?”杨善再次笑了:“为何?” “大人既然身为扬州知府,定然是绝顶聪慧之人,而江都县隶属扬州府,当然也属于大人的治下。” “大人,江都县倘若发生的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或许能瞒住大人。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住大人,可谓是可笑之至。” 杨善不置可否:“还有呢?” “慕羽以为大人倘若仅仅只发现稍许的疑点,大可派手下信任之人来查访即可。可是大人却亲自而来,这说明了什么?” 杨善哈哈大笑:“这说明了本府发现了这公文中的疑点太大,不得不谨慎。” 齐慕羽也笑了:“可慕羽却也看出了大人此次来,并不是为责罚柳知县而来。” “为何?” “因为慕羽至始至终没有在大人的身上发现一丝的怒气。” “那或许是本府的修养好呢?” “大人,慕羽以为要真正了解一个人,须观其身,听其语,看其行,察其色,品其味。而只要真正能做到这些,就可断然不被其所欺骗。” 杨善连连点头:“要想了解一个人,须观其身,听其语,看其行,察其色,品其味?这种说法本府可是第一次听到,有趣有趣。” “可是齐慕羽,那江宁知府崔蒲联合柳怀冰欺骗于我,就是打得不让本府知道真相的主意,或者说是为保他崔蒲的名声,而不让本府知道真相。” “可是齐慕羽,你却让这一切和盘托出,难道你不怕日后崔蒲责罚你?” 齐慕羽摇摇头:“不怕。” 杨善更来了兴致:“为何?” “因为崔大人也知道,此举断然瞒不过大人。” “那他既然知道瞒不过,那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大人,慕羽以为这官场之争,凶险万分,为避免多树强敌,这倘若不是深仇大恨者,凡事最好给对方留点颜面,以便日后好相见。” “故而,慕羽以为,这官场之事,很多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更或者是不愿意明白。” “大人,慕羽以为,这为官之道,须紧记四个字,当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齐慕羽,是哪四个字?速速道来。” 齐慕羽微微一笑:“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杨善紧锁眉头,苦苦思索。 片刻之后,杨善放声狂笑:“好一个‘难得糊涂’,果然是深谙为官之道。本府以为,倘若真正领会这四个字,这位极人臣或许不行,但是成为朝廷的大员是决计跑不了的。” “齐慕羽,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地。”杨善转向柳怀冰。 “柳县令,枉你为官多年,居然见地还不如手下的一个都头。柳县令,倘若你真的有齐慕羽这般见地的话,又岂会时到今日,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 不理会尴尬不已的柳怀冰,杨善看向齐慕羽:“齐公子不愧是苏门的弟子,不愧是苏迈先生的高足,杨善这下有礼了。” 好家伙,这齐慕羽的身份直接升到齐公子的,而堂堂扬州知府,直接沦落到以姓名相称。 这杨善到底搞什么名堂? “杨善曾闻齐公子在诗词大会上赋词两首,堪称天下无双。不知杨善今日能否得见齐公子大才?” 看着杨善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齐慕羽也是一头的雾水。 齐慕羽想想:“既然大人有如此雅兴,慕羽就做小诗一首,供大人品鉴。” 齐慕羽轻轻吟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竹石》是清代的才子郑燮所做,此诗借物喻人,表现了一种嫉恶如仇、不畏权贵的高尚人格,当是难得的一首佳作。 果不其然,齐慕羽吟完,杨善连连叫好:“果然是好诗,好诗。” “大人,过誉了。” 杨善笑笑摇头:“过誉了?齐都头,杨善以为这话应有杨某来说最为合适。” “想我杨某为官二十载,向来忠君爱民,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也薄有清廉的美名。” “可是杨某却以为这些都是杨某的分内事尔,可如此齐都头居然以诗相赞,只让杨某汗颜呀,呵呵呵。” 第一二七章 棋逢对手 听到这的齐慕羽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自己只不过随意从后世剽来一首诗显摆而已,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在阿谀奉承你?拜托,就算想脸上贴金,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看着齐慕羽的古怪模样,杨善微微皱眉:“齐都头,难不成是杨某误会了不成?” “大人说笑了。”齐慕羽哈哈大笑:“齐慕羽向来仰慕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美名,斗胆以诗相咏。” “慕羽本以为大人会将慕羽当做那阿谀奉承的小人,才有些惶恐失态。可慕羽却没料到大人居然如此恢宏大度,慕羽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二人皆是放声狂笑。 看着这二人,柳怀冰直觉得脸部一阵燥热。 这一个恬不知耻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可是那一个居然比这个还要甚。 当然,柳怀冰的表情丝毫没有逃过杨善和齐慕羽的眼睛。 只是杨善的眼中出现的稍许的不悦,而齐慕羽的眼中闪现的则是一丝遗憾。 这阿谀奉承也好,这恬不知耻也罢,只要不是在大是大非上犯错,偶尔不要脸一下又如何? 这既然在人世间行走,总免不了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气,难道做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士真的好? 好,既然你杨知府这么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那我齐慕羽就再让你高兴一下。 齐慕羽笑笑:“杨大人,听说你曾做了一首《妒花》,堪称绝世佳作,不知有无此事?” 杨善不动声色:“慕羽呀,杨某向来酷爱做诗,这所做诗词更是无数,这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齐慕羽点点头:“慕羽记得大人的诗是这样的: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闻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日伴花眠!” “大人,此诗借佳人妒花,写出了一对才子佳人的闺阁趣事。此中的雅趣更是让人窃笑的同时更是艳羡不已。” “大人,倘若慕羽所猜不错的话,这对才子佳人应该指的是大人和大人的夫人吧?” 杨善哈哈大笑:“这不前几日我和拙荆闹了一点小别扭,为了哄她,我就做了这首小诗。;” “慕羽,让你见笑了。” 齐慕羽摇头:“大人与夫人之间鸿案相庄,如鼓琴瑟,慕羽羡慕还来不及,又岂敢嘲笑?” 杨善眨眨眼:“真的?” 齐慕羽‘一本正经’:“句句肺腑之言。” 杨善叹了口气:“慕羽呀,杨某记得当日除做了《妒花》之外,还有另一首佳作,可为何慕羽却不记得了?” 齐慕羽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 我日!姓杨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为了取悦你,老子都将唐寅的神作《妒花》送给你了,你居然还不满足? 这就算贪得无厌也不能这样吧! 可是心底虽然咒骂不已,但是自己惹下的祸总得自己收拾不是?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齐慕羽朝杨善深深一拜:“大人心忧天下万民,却无意间冷落了自己的夫人。此《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更是倒尽了大人对夫人的深深爱怜之意。” 这首《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是清末近代学者王国维所作。 这首词以花暗喻妻子,通过写忍受离别的煎熬后回家看到的境况,表达了作者心中愧、悔、爱、怜齐集的复杂心情,抒写了作者对光阴易逝的的感叹。 齐慕羽将它挪到这个时代来恭维杨善,可谓是神来之笔。 大悦不已的杨善连连点头:“是呀,杨某为了这天下万民,的确是亏待了拙荆,杨某心中有愧,有愧呀!” 有愧?你有愧个屁。 你剽窃了老子两首堪称举世无双的诗词,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这脸皮的厚度恐怕也算是前无来着,后无来人了。 虽然此时的齐慕羽对杨善鄙夷不已,但貌似他忘了这两首诗词同样是自己剽窃而来的。 所以论不要脸的程度,自己和杨善压根就是半斤八两。 杨善看着齐慕羽:“慕羽呀,你上次剿灭江湖贼寇可谓是大功一件,这有功需赏的道理,杨某还是知道的。” 杨善看着柳怀冰:“柳大人,本官听说你江都县的县丞位置至今空缺?” 柳怀冰连忙点头:“回大人,我江都县至从一年之前,姜县丞抱病而亡之后,这县丞位置一直空缺,而在朝廷尚未派新县丞来之前,姜县丞所管的事物都是下官代为打理。” 杨善点点头:“柳大人,辛苦你了。不过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轻松了。” “柳县令,你江都县都头齐慕羽有大才,本官决定举荐他为江都县县丞,这举荐信明日我就令人快马进京,上呈吏部。” 杨善微笑看着齐慕羽:“慕羽呀,从这举荐信入京,到吏部的文书下来,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是让你白白荒废两个月的时间,杨某也是觉得可惜。” “所以,杨某以为,在吏部的文书下来之前,你完全可以暂代县丞一职。” 顿时,齐慕羽狂喜不已:“慕羽谢过大人。” 后世,要想做官,一是通过公务员考试,然后步步攀爬,而另一种就是上级领导直接考察任命。 而在宋代,对官员任命一是通过科举制度,金榜题名,然后在吏部备案,倘若哪个地方有空缺的话,就递补上。 而另一种方式就是官员的举荐。 想想这宋朝与后世的做法,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无论是后世的上级领导的直接考察任命或者是宋朝的官员举荐,都有这样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倘若所举荐和任命的是不入流的小官,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反对的。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职位给自己树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也就是说,他齐慕羽成为江都县的县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县丞,虽然只是区区九品,但这却意味着他齐慕羽终于正式踏入官场。 第一二八章 恬不知耻 “至于你柳县令……”杨善笑道:“你柳县令同样在这次的剿灭贼寇的行动之中,功劳赫赫。” “所以你本官备了一份折子,为柳大人向朝廷恳求五千两银子的嘉奖。可是柳大人也知道,我大宋的官员要得到嘉奖,不但要经过吏部的考核,更要得到户部的同意。” “这一来一去,恐怕要拖延不少时日,所以本官觉得这五千两银子的赏银还是由本官先代出为妙。” “柳大人,如今这五六千两银子就在本官的辕驾之中,倘若柳大人还不放心的话,大可派人去查验。” 柳怀冰慌忙低头:“大人说笑了。” “你不愿查验也罢,待会找几个人将那些银子搬回你的府邸。” “柳怀冰谨遵大人令。”柳怀冰迟疑着:“大人,还有吗?” 杨善微微皱眉:“还有什么?” “没没。”柳怀冰慌忙摇头。 杨善不再理会柳怀冰,再次看向齐慕羽,显得热情无比:“慕羽呀,方才杨某说到哪了?” 齐慕羽立刻附前一步:“大人方才说从扬州府千里赶来江都县,这一路之上,车马劳顿,甚是感到有些饥渴。” 杨善哈哈大笑:“的确是如此,那慕羽呀,你以为杨某该当如何?” “大人。慕羽开了一家小小酒楼,所提供的酒菜甚是新奇,不知大人能否有幸前去品鉴一番?” 杨善连连点头:“慕羽呀,虽然杨某一路而来,车马劳顿,好像早点休息,但是你既然诚心相邀,杨某又岂能扫你的兴?” “不过虽然你慕羽说你的酒楼是小酒楼,但杨某却知道,你的这酒楼不但不小,而且名气很大。” 齐慕羽笑道:“但不知大人从何处听来?” “慕羽呀,你也知道,济川先生是我扬州高邮人士,他与杨某的交情非同一般。十几天前,他济川先生准备去往汴梁,这临走之前向我辞行,交谈之中,更是说到了你。” 高邮的济川先生?准备前往汴京? 齐慕羽的心不由一动,难不成这姓杨的说的是秦湛? “慕羽呀,你也知道济川先生才学过人,堪称我大宋的才子,杨某闲暇无事的时候总喜欢与他究研这学问之事。” 杨善拉长了声音:“慕羽,你明白吗?” 齐慕羽的嘴角微微上挑。我明白吗?我怎么能不明白? 我齐慕羽还纳闷,这姓杨的身为扬州知府,在我齐慕羽的面前,为何如此慈爱和善,平易近人,甚至为了和我拉近乎,居然不惜降低身份,以杨某自称。 搞了半天,原来是看秦湛的面子。 齐慕羽脸不红,气不喘:“大人,虽说慕羽与秦湛兄长相识不长,但也曾听秦湛兄长屡屡提起大人的名字。” 杨善顿时来了性质:“济川先生如何说杨某?” “大人也知道我秦湛兄长虽有一身的才华,但平时却有些心高气傲,可是这样的他提起大人的时候,却是赞不绝口,称大人为我大宋难得的人才。” 杨善哈哈大笑:“济川先生过誉了。” “大人太过谦让了。” 的确,秦湛才华无双,堪称大宋一等一的才子。而这样的一个才子,更因为其的心高气傲为天下人所知。 杨善虽说是扬州知府,但恐怕依旧入不得秦湛的眼。而杨善却偏偏说自己与秦湛交情匪浅,而齐慕羽更是闭着眼睛说秦湛对杨善赞誉有加。 杨善和齐慕羽二人皆是聪慧过人,他们当然都知道自己的话语绝对骗不过对方。 可是他们却是默契地选择了不揭穿。 “对了,慕羽,杨某也听说在上次的诗词大会上你被维康先生收为苏门弟子?” 齐慕羽点头:“大人,的确有此事。” 杨善长叹一声:“昔日的东坡居士才冠天下,为万民仰慕,只可惜天妒英才,让杨某无缘聆听东坡居士的教诲。” “而如今,东坡居士嫡长子维康先生好不容易来我扬州,杨某却因为公务繁忙,未能得见,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呀。” 还公务繁忙,未能得见? 齐慕羽一脸的鄙夷。 就算你姓杨的再忙,难道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我想你之所以未见到苏迈,十有八九是其不愿与你相见吧? 杨善看着齐慕羽:“慕羽,倘若哪天你去见维康先生,通知杨某一声,杨某定然与你相伴。” 他奶奶的,这不要脸也就算了,这咋还能做到这么贱呢? 虽然齐慕羽对杨善鄙夷不已,但是也对于大宋这才学之士在人们心目之中地位之高感到震惊。 众所周知,已故的东坡居士才学冠绝天下,一生所作的诗词,有无数堪称能流传千古。可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官运却一直的背。 这人家做官,是步步高升,虽偶有坎坷,但最终都能平步青云。 可东坡先生倒好,这最得意之时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任礼部尚书,这最落魄的时候仅仅只是舒州团练副使。 团练使是什么?在唐代,这团练使指的是地方军事长官。这听起来是不是还算不错?别急,这是在唐朝。 到了宋朝,这却变了,团练使成为没有实际职权的虚衔,专门授予武官、宗室。 他娘的,只不过是没有实权的一个虚衔?没意思。 抱歉,这还只是团练使,而苏东坡担任的可是团练副使。 那什么是团练副使?在宋朝,团练副使是散官官阶之一,授予官员,是一种级别的象征。那何为散官呢? 所谓散官专指闲散不管事的官职。 这就好比在后世,一个吓人的官职,倘若再给你加上名誉两个字,立马凤凰变草鸡,诸如那名誉校长,名誉主席,名誉教授一般。 苏东坡最终沦落到这步田地,是不是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可是尽管苏东坡官场无比失意,甚至可算是窝囊不已。但是在大宋,上至天子与其重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人敢对其有丝毫的不敬。 甚至,不论忠奸贤蠢,都以与苏东坡结识为莫大的荣幸。 第一二九章 柳怀冰的失落 眼前的这杨善也不外是如此,这苏东坡已逝,想巴结讨好,已经是不可能,但苏东坡的嫡长子苏迈还在,而眼前的齐慕羽更是被苏迈收为门生。 能与名扬天下的苏门套上近乎,这已经足够让他身为扬州知府的杨善拉下脸来。 虽然明明知道,杨善故意交好自己是因为秦湛和苏迈的缘故,但他齐慕羽也不是易于之辈。姓杨的,你想利用老子,可以。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老子同样也需要利用你? 齐慕羽眉开眼笑:“好说好说,倘若慕羽要拜访恩师的话,一定会叫上大人,以免这途中寂寞。” 杨善大喜:“一言为定。” 齐慕羽点头:“决不食言。” “好。”杨善一把抓住齐慕羽的手,亲热道。 “慕羽呀,要不我们先到你的酒楼去,这边吃边聊?” 齐慕羽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慕羽一切听从大人的。只是慕羽以为大人虽厚爱慕羽,但在外人面前,最好还是表现得庄重些,以免被那些愚昧之人嘲笑。” “慕羽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言之有理个屁。你以为老子真的不想利用你这个扬州知府来给自己装逼?可是你也太热情了吧?这万一被人当做我齐慕羽有分桃断袖之癖,我齐慕羽这辈子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善就这样亲热地和齐慕羽而去,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柳怀冰的存在。 虽然齐慕羽几次张口,但却每次都被杨善哈哈笑着堵住了话头。 柳怀冰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而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剿灭胡成杰那帮江湖匪寇,的确是大功一件。但是倘若因此而想加官进爵的话,那纯属是奢想。 他柳怀冰还没有那么天真。 可是他柳怀冰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功劳,就让齐慕羽从江都县小小的都头一跃成为了江都县的县丞,这地位仅仅只比自己这个江都县县令低一级而已。 想我柳怀冰忍受十年寒窗,最终金榜题名。 可是金榜题名之后,就能直接做官的又有几人?自己先是在太学院呆了几年,然后被调往澶州给澶州知府做了几年的幕职,而后成为了掌书记,直到最后成为了别驾。 由于自己恪尽职守,最终被朝廷任命为江都县县令。 可是此时的自己却已经早已过了五旬。 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成为江都县的县令,可是他齐慕羽呢,却直接从一个小小的都头成为县丞。 不要看这小小的县丞只有区区九品,可是很多人要达到这一步,不知熬白了多少青丝。 他柳怀冰让齐慕羽成为江都县的都头,本意是让他干出一番事情来,然后向上方举荐,然后齐慕羽一步步攀爬,在最终进入官场,平步青云。 也许这时间可能很长,但是他柳怀冰认为值得。 可是他柳怀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一番打算,居然丝毫也没有用得上。 柳怀冰长叹一声:“唉!慕羽,你想做官的心思,老夫理解。可是为了做官,难道真的要做这种阿谀奉承的勾当吗?” “什么叫阿谀奉承?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卷帘掀起,那柳嫣撇撇嘴,从内堂走了出来。 “爹爹,这人呢都喜欢听好话,听漂亮话,本无可厚非。而人家既然喜欢,那慕羽就说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恼什么恼?” 柳怀冰脸顿时沉下来:“这用谄媚之言去巴结讨好,实在是令人作呕。嫣儿你不但不为慕羽的行径感到羞愧,居然还要为他辩白?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脸面还要不要了?”柳嫣眨眨眼睛:“爹爹,女儿觉得这也不是太宝贵的东西,倘若有人出价高的话,女儿将这东西卖与他也不是不可以。” “你…… 你……”柳怀冰气得无言以对。 “对了,爹爹,问你一个事,既然慕羽已经是江都县的县丞,那么女儿是不是也成了品秩夫人了?” “还品秩夫人?这大白天的,你做什么白日梦。”大怒的柳怀冰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哈哈大笑的柳嫣轻松躲过:“爹爹,既然慕羽决定在酒楼款待杨知府,那女儿这个品秩夫人也不好意思老躲在家中,好歹也得去替慕羽长长脸面。” “爹爹,您就自个呆着,女儿就不陪你了。不过话说回来,倘若爹爹肯学慕羽,多多与自己的同僚,上司说些奉承之语,也不至于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柳怀冰恼羞成怒:“滚,赶紧给我滚。” “爹爹莫恼,女儿这就滚,这就滚,哈哈哈!” …… 这扬州知府到‘独一家’酒楼来,这可是一件大事,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为了表示对杨善的尊敬,也为了安全起见,齐慕羽委婉地劝说已经三楼定了位置的客人转移到楼下,当然为了表示歉意,那些客人今日在‘独一家’酒楼的消费分文不取。 古色古香的雅阁,充满了浓郁的书卷气息。 虽然,在江都县,以炒青制作的茶水已经逐渐取代了繁琐的点茶,但也是让杨善感到新奇不已。 但是这以炒青制作的茶水虽说新奇,但说穿了也就是那回事。 而齐慕羽酒楼真正的杀着就是那烈酒和特鲜美的菜肴。 作为扬州知府,杨善品尝过的美酒佳肴可谓是数不胜数。 可是和齐慕羽所提供的相比,杨善觉得自己以前所吃的只配拿去喂猪狗。 杨善连连点头:“好好好,此美酒佳肴只因天上有,人间根本无处觅。杨某今日能尝到这些神仙才能吃到的东西,实在不虚此生呀。” “实在不虚此生?”柳嫣‘噗呲’一笑:“倘若照大人这么说,我江都县的百姓可谓是个个赛神仙了?” 杨善哈哈大笑:“柳嫣侄女,你江都县之人天天能吃到如此美味,称是神仙也不为过。” 柳嫣故意噘着嘴:“杨大人称我为侄女一点也不为过,但是柳嫣却还是喜欢杨大人称呼我为齐夫人。” “齐夫人?”杨善一愣,他不由看向那边的绿鸢。 第一三零章 酒后见真性 绿鸢虽然远没有柳嫣这般活泼,但那冰清玉洁,仪态万千的模样却还是让杨善暗暗点头,称奇不已。 看着杨善投来的目光,绿鸢笑笑:“大人,嫣儿妹妹说的不错,她虽还未过门,但依旧是夫君承认的齐府夫人。” 杨善恍然大悟:“原来柳嫣大侄女是慕羽的二夫人,失敬失敬。” “二夫人?”柳嫣恼了:“大人,柳嫣是齐慕羽的夫人不假,但却绝不是什么二夫人。” “不是二夫人?”杨善糊涂了,他再次看向绿鸢。 绿鸢含笑而道:“大人,绿鸢也是齐慕羽的夫人,但却非什么大夫人。” 这……这…… 看着杨善一头雾水的模样,齐慕羽连忙解释:“大人,绿鸢和柳嫣都是慕羽心爱之人。而慕羽以为,既然是心爱之人,就不应该厚此薄彼,硬要分出什么大小尊卑。” “大人,您说对不对?” “既然是心爱之人,就不应该厚此薄彼?就不应该分出什么大小尊卑?好好好,不愧是旷世奇才,居然有此等见识,杨某佩服佩服。” “慕羽,二位齐夫人,杨某今日就敬你们一杯,愿你们三人从今以后,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谢大人。”三人也是慌忙举杯。 都说这男人,哪怕嘴再笨之人,一旦这美酒喝多了,也能吹上一番。 更何况这杨善本来能言善辩之人?当然了,在吹牛的天赋上,齐慕羽也想表现得谦虚一点,但奈何实力不允许呀。 这酒喝多了,本就活波可爱的柳嫣彻底放开了:“我说杨大人,这齐夫人齐夫人虽叫的好听,但是奈何至今尚未成真,杨大人能否帮我一把?” 杨善乐呵呵道:“但不知齐夫人要杨某如何相帮?” “杨大人,我爹爹一直说要将我许配给慕羽,可是直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杨大人,我爹爹自是不急,但柳嫣马上就要二十有二了,再待字闺中的话,恐遭人笑话的。” 杨善顿时醒悟:“嫣儿大侄女,你是意思是让杨某劝你爹爹,赶紧将你嫁了?” 柳嫣眉开眼笑:“多谢大人。” “嫣儿大侄女相托,杨某岂能不帮?不过既然要帮就帮得彻底些。嫣儿大侄女,我看你与慕羽婚事的主婚人就由杨某来担任好了。” 柳嫣欢呼雀跃:“谢大人。” 绿鸢也是含笑点头:“那就有劳大人了。” “慕羽,你以为如何?”杨善看向齐慕羽。 而此时的齐慕羽正恍如傻子一般地嘿嘿地笑着。 其实说真的,他齐慕羽非常的喜欢柳嫣,但奈何柳嫣未进他齐家之门,所以纵然情到深处,想亲热的时候,也下意思地要提防一些,以免毁了柳嫣的清誉。 可如今,嫣儿终于要嫁给自己了,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胡作非为了。 我的好嫣儿,为夫这条大灰狼,早就垂涎你这只小白兔,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将你给‘吃了’,而眼下终于等到了。 嘿嘿嘿。 面色古怪的杨善捅捅齐慕羽的胳膊:“慕羽,是不是在想洞房花烛夜的美事,以至于有些情不自禁?” “嗯嗯!”齐慕羽下意识地点头,可瞬间就明白过来。 齐慕羽一脸的‘义正言辞’:“大人,我齐慕羽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原来是杨某多心了。”杨善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只是不忘悄悄朝齐慕羽挤挤眼睛。 那意思就是,齐慕羽,你别装了,大家都是男人,这男人的事情还不懂吗? 在又喝下一杯烈酒之后,杨善突然问道:“对了,慕羽,你为我大宋如今气运如何?” 虽然由于喝得不少,此时的齐慕羽也有些迷糊了,但是听到这,也不由地心里一咯噔。 齐慕羽清楚地记得当日的韩世忠也曾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而出于对其的敬仰,自己更是据实相告。 但是这杨善为何…… 齐慕羽笑得有些勉强:“大人,我大宋如今繁花似锦,歌舞升平,这天下更是呈一片盛世模样。这众人皆知的事,大人问我做什么?” “繁花似锦?歌舞升平?这天下更是盛世一片?” 杨善再次笑了,可不知为什么笑得有些苍凉。 “慕羽,也许这天下的情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是你知道杨某这几年常常夜不能寐,寝不能安。杨某总有一种感觉,这种好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 “杨某总觉得要不了多久,就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听到这的齐慕羽大惊失色,猛地站起。 虽然作为穿越者的他早已经知道浩劫很快就要到来,可是在这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大宋,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出来呢? 难不成…… 杨善若无其事地看着齐慕羽:“慕羽,倘若杨某的这些话和任何人说起,那人定然是勃然大怒,怒斥荒谬。” “可是杨某却从你的身上根本没看出这些,想必你心里也是和杨某一样的人。” 齐慕羽强忍惊愕,缓缓道:“杨大人,买了弗冷。” “买了佛棱?” 杨善挠挠脑袋:“什么意思?” “大人,没什么了。”齐慕羽慌忙摇摇头。 也许面前的这杨善从不看抖音,姑且来一个更简单的。 齐慕羽一声大吼:“大人,燃烧我的卡路里。” 杨善越发糊涂了:“燃烧……卡路犁?慕羽,这又是何意?” “大人,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既然还不行,那再换一个。 让老子给你来段《极乐净土》,看你识不识得。 齐慕羽干脆推开椅子,抖动自己腰肢起来。 看到齐慕羽这有趣的模样,柳嫣放声狂笑,而绿鸢也是忍俊不禁。 杨善只觉得晕头转向:“慕羽,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这居然还不知道,那就来一个最最最最简单的。 齐慕羽一声大吼:“天王盖地虎。” 杨善苦苦思索:“天王盖地府?慕羽,你以为这‘孟婆住高楼’做下联如何?” 齐慕羽直接栽倒。 还天王盖地府,孟婆住高楼?你有《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吗?你有村委会盖章吗?你到城乡规划主管部门备案了吗? 还有,房产局,房管局,国土局,发改委,环保局,消防局,物价局,统计局,税务局,质监局……这些部门,你统统跑过了吗? 没有?没有,他娘的,当做违建,统统拆除。 第一三一章 肃然起敬 天王盖地虎正确的暗号不应该是宝塔镇河妖或者小鸡炖蘑菇嘛! 虽然此时的齐慕羽有哭笑不得。但是通过这些试探,他齐慕羽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这个杨善绝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穿越者。 这杨善绝对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可是如此一个狡诈圆滑,甚至有些恬不知耻的人,为何会有如何可怕的预感?这大宋的文人不都是虽然才学过人,但却略显迂腐,极缺少那种先知先觉,析微察异吗? 察觉到齐慕羽的异样,杨善苦笑不已:“慕羽,杨某记得,你曾说过,这世上很多之事,他不是不能看明白,他是不愿意看明白,或者说不想看明白。” “他们总喜欢自欺欺人,以为那种的事情只不过是杞人忧天,未必会发生。而且就算真的发生的话,凭他们的能耐,到时再去处理也不迟。” “可是那种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日子让他们忘了,这一件事情倘若在刚刚发生的时候不去处置,等到它发展壮大,再想去处置可要难上一百倍。” “愚蠢,真是愚蠢之至呀!” 看着杨善的这模样,齐慕羽肃然起敬:“杨大人忧国忧民,慕羽佩服之至。” “佩服?慕羽,倘若是别的事情,你说佩服的话,杨某高兴还来不及。可是这件事情,你倘若说佩服的话,无疑是打杨某的脸。” “慕羽,杨某也喜欢吟诗颂对,也喜欢上花楼,与佳人谈风华,论雪月。更喜欢偶尔不要脸地为自己捞点银两,或者做些欺男霸女的丑事。可是杨某却没有忘了,杨某毕竟是朝廷的命官,这保护大宋百姓的安危是杨某义不容辞的使命。” “可是虽然感觉得危险,但却无能为力。慕羽,你知不知道,杨某过得有多憋屈?”说到兴起的杨善端起酒杯,一口而下。 齐慕羽连忙劝道:“大人,不要再喝了,你醉了。” 杨善摇晃着自己的身躯:“醉了?慕羽,这人倘若真的想醉的话,哪怕喝口水都能醉,可倘若他不想醉的话,就算喝上一坛两坛又如何?” 杨善单手指天,怒骂不已:“贼老天,杨某虽想做些什么,却苦于位卑言轻,纵然有心亦无可奈何。可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所谓朝廷重臣,他们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他们却偏偏不愿意去做?” “贼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在座之人被杨善的惊天之语震惊了。 而此时的齐慕羽更是隐隐有一些感动,谁说我大宋的文人尽是一些只会吟诗颂对,只会谈风华,论雪月的膏粱之徒? 我大宋文人亦不乏热血豪迈之人,他们同样忧国忧民,同样愿为这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同样热血澎湃的齐慕羽看看绿鸢,柳嫣,笑道:“二位夫人,为夫想恐怕要与杨大人畅谈一番了。” “二位夫人,为了避免被打扰,这端盏换碟之事,恐怕就要劳烦你们了。” 绿鸢,柳嫣也是极端聪慧之人,闻听这,也是连忙起身。 “夫君,你放心好了,我二人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阁里发生的事情的。” 等这二人出去之后,齐慕羽悄悄掩上门:“大人的忧国忧民之心,慕羽非常理解。但是慕羽却以为大人有一处错了。” “哪处?” “大人,慕羽以为这位卑或许言轻不假。但小人物倘若真有雄心壮志,未必不能使得日月换新天。” …… 齐慕羽和杨善的这一长谈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而他二人到底谈了什么,说了什么,除了他二人之外,恐怕无人得知。 因为绿鸢,柳嫣严令,决不许不相干的人上三楼来,否则,严惩不贷。 而她二人就算是代替店里的伙计端盏换碟,也是匆匆而进,急急而出,决不在里面逗留片刻。 终于,那紧闭的门被拉开了,里面的杨善发出了无比爽朗的笑意:“奇才,慕羽,你不愧是我大宋的旷世奇才。” “慕羽,只可惜杨某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和干劲,慕羽,今后我大宋的将来就要依仗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齐慕羽含笑点头:“慕羽定当竭力。” 没错,他齐慕羽一定会竭力的。 像杨善这种狡诈圆滑,恬不知耻的人都知道忧国忧民,都为自己有心想做什么但却无能为力而悲愤不已。 而他齐慕羽又岂能真的做到冷血无情?我齐慕羽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我也要不停地扇动自己的翅膀,或许真能引发一场海啸也不一定。 齐慕羽笑盈盈地接过绿鸢递过来的一碟包子:“大人,这包子是本酒楼新研制出来的特色面点,请品尝。” “包子?”杨善愣住了。 看到这的大家也许会纳闷,这杨善既然身为扬州知府,难道连包子也没见过?的确,北宋的时候,面点的制作已经到达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这各种馅料的包子也是纷纷出现。 可是齐慕羽的这包子却与这些都不同。 在北宋,人们想当然地这既然是包子,当然是蒸的。可是齐慕羽这包子却偏偏是煎的。不错,齐慕羽如今端来的包子正是后世鼎鼎大名,差不多已经有一百年历史的上海生煎包。 上海生煎包以皮酥、汁浓、肉香、精巧闻名。 由于皮大,馅大,还包进了滚烫的鲜汤,轻咬一口,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全部的美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堪称是一绝。 在齐慕羽的指点之下,食用了生煎包的杨善更是眉头舒展,连连称妙。 …… 经过和齐慕羽的一番长谈,杨善心头的阴霾被彻底荡去,此时在他的笑意之中,更多的是一种意气风发。 “咦?你的酒楼也有说书之人?” 齐慕羽点头:“的确。” 其实齐慕羽本来是没打算在酒楼里捣弄人说书的,毕竟袁义的茶馆已经有了说书先生,倘若自己再这样的话,恐怕会让袁茜恼怒。 可是虽然齐慕羽本意是不想做的,但奈何几个月前为吓唬柳嫣,说了一段聊斋。 这下倒好,‘独一家’酒楼的东家齐慕羽能讲稀奇故事的事没几天就传出去了。 第一三二章 无心插柳 这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最后这江都县的百姓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每一个来‘独一家’ 酒楼的客人都希望听听这故事。 由于不想惹怒袁茜,齐慕羽可是百般婉拒。 可是这下反而是恼怒了客人,甚至嚷嚷如果听不到那种故事的话,他们以后就不来酒楼了。 无奈之下,齐慕羽只得又选了一个吓人的讲讲,希望借此吓退这些人。 可是齐慕羽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吓人的《画皮》都未能将柳嫣给吓倒,那论吓人度还不如《画皮》的故事又能吓倒几个? 也许有人说,这柳嫣的胆大,世之罕有,这世上又能找出几个比柳嫣还胆大的人呢? 也许这种说法并没有错,当时的确也吓退了一些胆小的人。 但是谁都没没想到的是,这第二天,那些被吓倒的人又回来了。 而且不但自个回来了,更是带了许多的人。 详问之下,齐慕羽哭笑不得:原来这些被吓倒的人回去之后,便将自己听到的告诉自己的好友,却不料迎来哄笑一片。 “我说兄弟(妹妹),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如此胆小,也不害臊?” 那位被嘲笑的人当然不服气:“你休要嘲笑我,倘若你在场,你恐怕比我害怕。” “是吗?要不带我去瞧瞧?” “去就去。” 于是这被嘲笑的人想挽回面子,这嘲笑他人的人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胆大,最后携手而来。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这胆大的,或者胆小的,在听了齐慕羽的故事之后,都隐隐有一种感觉,希望能再听到这类的故事。 这种奇怪的情况想想也释然,毕竟这《聊斋》虽讲的是鬼怪故事,但皆大多数是以男欢女爱为主体讲诉。 试问这天下之人,最喜欢听什么?不就是这种男欢女爱的故事嘛! 对了,值得一说的是,来齐慕羽的酒楼专为听《聊斋》故事的,大多是正处在热恋阶段的少男少女。 对了,瞧那边。 “啊!”听到害怕之处,一位小姐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陆小姐,莫怕莫怕,有我在。”旁边的一位公子哥大喜,一把将佳人搂在怀中,好生安慰。 邻桌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见此,公子哥更得意了。 他招招手,唤来一个伙计。 “小二哥,你们的这位说书先生好有本事,看赏。” 看着公子哥打赏的二两银子,伙计眉开眼笑:“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与朱先生祝公子和这位小姐从今以后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公子哥哈哈大笑:“多谢吉言,今个本公子难得高兴,你再多上几个菜,多来一壶酒。” “没问题,公子请稍等。”伙计可乐开了花,且不说公子哥打赏朱先生的银两,朱先生一高兴, 或许会分自己一些。 就是公子哥多要的这些酒菜所额外花费的银两,自己也能得到一些东家的奖赏。 对了,说起东家来,不由不让咱钦佩。 东家不但脾气好,为人慷慨大方,就连这随便想的一个法子都能赚取得大笔大笔的银两。 能在东家的手下做事,可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而就在这伙计因为感慨而有些失神的时候,旁边又来一个伙计捅捅他的胳膊:“祥哥,这个月最让客人满意的是你和成哥,可你们获得客人的赞差距也只有几个而已。” “祥哥,倘若你再这样无缘无故发呆,那这个月的‘金牌员工’可就是成哥的了。” 祥哥挑挑眉:“阿欢,祥哥告诉你,他阿成想和我争‘金牌员工’,做梦!” “好了,阿欢,我得去干活了。” 看着迈着轻盈步伐而去的祥哥,阿欢一脸的艳羡。 这个月的‘金牌员工’铁定是祥哥和成哥之中的一位,自己是不用指望了。不过下个月,这‘金牌员工’肯定是我的。 想到这的阿欢也是昂首而去。 …… 杨善目瞪口呆:“慕羽,你是说你的无心之举居然使得酒楼的收入提高了三成不止?” 齐慕羽点点头:“大人,其实慕羽也不大相信,但酒楼的账目一直是内子绿鸢打理,而慕羽相信,绿鸢是不会骗我的。” “夫人,对不对?” 绿鸢也是含笑点头:“回大人,是这样的没错,自从夫君的《聊斋》故事一推出,这酒楼的收入提高了足足三成。” “既然齐夫人也这么说,想必定然不会假了。只是这酒楼的生意红火,固是喜人,但恐怕齐夫人辛苦多了。” 绿鸢摇头:“大人,绿鸢不但不辛苦。而且绿鸢可以说在江都县,没有一个账房先生有绿鸢这么清闲。” 杨善乐了:“齐夫人,杨某本来以为只有杨某才会说大话,可没想到齐夫人也是此道的高手呀!” “大人,小女子所说字字属实,并没有说大话。” “这……”杨善愣了。 他杨善本以为绿鸢是开玩笑,可是无论他怎么看,却丝毫看不出齐慕羽有丝毫开玩笑的模样。 一旁的柳嫣也是一脸的得色:“大人,绿鸢不但没说大话,反而是过谦了,柳嫣以为,莫说是江都县,就是放眼大宋,都没有比绿鸢姐姐更轻松的账房先生了。” 说江都县没有比自己轻松的账房先生,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可你还嫌不够,居然说是放眼大宋,都没有,这也…… 看着杨善不解的样子,齐慕羽连忙解释起来。 自从人类诞生之日起,人类就已经学会了记账。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记账的本事越发完善 到了宋朝,人们已经初步学会流水记账法。 可是虽然流水记账法将每一笔的账目的来源去处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一旦要归类统计的话,就变得十分的麻烦。 当然了在,在后世,最先进,也是世界通用的是三栏式借贷记账法。 可是在这个时代要讲什么资产负债的借贷关系,明显不太现实。 所以,齐慕羽做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就是选用了早被会计学抛弃的收付记账法。 收付记账法通俗易懂,而且是逐笔结算余额,所以不但账目很难出错,而且所记载的每一笔账目更是清清楚楚,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当然了,用新的记账方法还不算。 为了更简便,齐慕羽更是将后世的阿拉伯数字拿到这个时代来,对了,顺便也将加减乘法口诀一并带过来。 第一三三章 齐慕羽的无奈 杨善惊讶不已:“慕羽,这新奇的记账方法果真如此厉害?” 齐慕羽重重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慕羽以为光是凭慕羽口上说,大人未必肯信。倘若大人感兴趣的话,慕羽可以为大人演练一番。” “好好。” 收付记账法相比于流水记账法,不但在准确性上提高了许多,更是将记账的过程变得无比简单。而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法口诀表,在后世,应该属于烂大街的玩意。 可是将它们搬到这个时代来,那可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 记账居然可以如此简单快捷?这复杂的运算居然可以简单到哪怕八九岁的稚童都可以运用自如? 他杨善虽然厚颜无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也是一个极端聪慧之人。 通过齐慕羽的讲解,杨善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所在。 虽然此时的杨善对于这种新型的记账还远没有到达绿鸢的那种熟悉程度。 但是至少他明白这种新型的记账方法无论在准确性或者是便利性上都胜过大宋如今盛行的记账法太多。 杨善强忍激动:“慕羽,如此厉害的记账方法,一旦传授开来,必将使得我大宋天下万民受益。 ” 杨善面色古怪:“可是为何如今,杨某才知道如此厉害的记账的方法?慕羽,我看你心胸豁达,不应该做这种敝帚自珍的事情呀?” 听到这的齐慕羽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齐慕羽当然明白这新型的记账方法一旦推广开来,必将是惠泽万民的一件大好事。对于这种为天下万民造福的事情,他齐慕羽是断然不会藏私的。 可是齐慕羽却怎么也没想到,要推广一种新学问居然是如此的难。 为了推广收付记账法,齐慕羽曾在江都县找了众多有名的账房先生,向他们详细介绍推广这种新型记账法。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那些账房先生一个个眼高于顶,自恃有几十年的记账经验,根本对齐慕羽所介绍的这种新型的记账方法不屑一顾。 这修养稍微好点的,为了不驳齐慕羽的面子,也能耐着性子,勉强听上几句。 那修养差的,直接丢下一句:不好意思,齐都头,老夫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嗑唠,来人,送客。 看着有些懊恼的齐慕羽,柳嫣恨恨地咬着牙:“夫君,都是你对他们太过客气。照我看,直接将这帮愚蠢的家伙抓进大牢,然后问他们,到底肯不肯学?只要肯学,一切好说,但倘若不肯学,这辈子就在大牢住下去吧。” 齐慕羽哭笑不得:“嫣儿,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你爹爹还不要撕烂我?况且,如果想教会一个人东西,这最起码他是真心真意肯学才行。” “倘若他执意不肯学的话,你就算砍了他的脑袋,他也学不会的。” 绿鸢低声道:“夫君以为,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夫君仅仅只是江都县的一个小小都头,那些账房先生是根本不会将夫君放在眼里的。” “所以夫君想让柳县令出面去劝说,出于对柳县令的畏惧,这些账房先生应该会老老实实学的。” 杨善连连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么,齐夫人,这柳县令一出面,这些账房先生应该会心甘情愿地学了吧?” 绿鸢想说,又不好意思,唯有看向柳嫣。 柳嫣气呼呼道:“都说这些账房先生迂腐,我看我爹爹比他们还要迂腐。夫君去求爹爹的时候,爹爹却斥责夫君,说这学问之事,哪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爹爹说,慕羽是有大才不假,但再有大才,又岂能和那些圣贤相比?那些圣贤为做出学问来,往往是呕心沥血,究研一生,才有所得。” “哪像夫君,这脑袋瓜子想想,这学问就做出来了?荒唐,实在太荒唐了。” 杨善点点头:“的确如此,倘若杨某不是亲眼所见,也定然和柳县令一样认为,慕羽所说实在太荒唐。” “可是纵然以为荒唐,但倘若见识一下,自然就会相信了。” 柳嫣噘着嘴:“爹爹说用不着,爹爹说,这事本来就已经够荒唐,倘若他信以为真的话,他岂不也是荒唐之人?” 杨善大怒:“他柳怀冰自作聪明,固执己见,才是最荒唐之事。看本府如何收拾他!” 杨善想了想:“慕羽,一个月前,济川先生和维康先生曾举行了一场诗词大会,让你齐慕羽扬名。今日,杨某也打算在江都县举办一场算理大会,让你推广这新型的算术以及记账方法。” “慕羽,你看如何?” 齐慕羽大喜:“慕羽谢过大人。” 的确,他齐慕羽可算是学究天人,智慧无双,天下显有几人能及。但就是这样号称旷世之才的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身份的卑微。 要知道,这身份一旦卑微,哪怕你说的是至理名言,也不会有几个人将你当回事。 但你倘若身份尊贵,那怕你胡说八道一番,也会有许多人毕恭毕敬聆听的。 杨善乃是扬州知府,如果由他来召开这算理大会,江都县恐怕没有几个人敢不来,也没有几个人敢不老老实实聆听的。 而这些人一旦肯老老实实听齐慕羽讲诉,绝对会折服。 而那时,齐慕羽再推广这这新型的算术以及记账方法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齐慕羽朝杨善深深一拜:“大人学究天人,能研究出如此精妙的学问,实在让齐慕羽佩服不已。大人心胸坦荡,不做敝帚自珍之事,欲将学问教化天下,惠泽万民,更让齐慕羽敬仰有加。” “大人,齐慕羽代表这大宋的万万百姓谢你了。” “谢我?”杨善先是一愣,然后哑然而笑。 杨善摇头:“慕羽,杨某为了扬名,可以窃取你的诗词,丝毫不以为耻。但是这算理的学问,杨某虽也想窃取,但却不敢。” “杨某也粗通诗词,倘若有人问起那两首佳作,杨某想搪塞过去,自是不难。可这算理学问之精妙,杨某就算究研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悟得一二。” “倘若有人详加询问这算理学问,杨某恐怕说不了几句就会露馅。” 杨善显得无比洒脱:“与其做那种贻笑天下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一个慧眼识英才的伯乐,倒也能为自己博得美名,哈哈哈!” 第一三四章 悲凉 正如齐慕羽所预料的那样,当听说扬州知府杨善要召开算理大会的时候,不要说那些精于算理的账房先生,就是那些粗通算理的人也是兴奋不已,寻着法子想要参加。 丁峰看着面前一个年将六旬的老者:“关先生,你是本公子手下最精通算理的人,同时也是江都县数一数二的算理人才,这次的算理大会,本公子带你参加,你可一定要将你所有的本事给施展出来,也好让知府大人对你刮目相看。” 关先生点头哈腰:“东家,老朽虽不才,但自认在算理一道之上,如果称第二的话,江都县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东家尽可放心,老朽在这次的算理大会上,一定将浑身的本事施展出来,绝对让东家风光无比。” 丁峰满意地点点头:“倘若你真的能做到的话,东家我赏你一百两银子。” 关先生眉开眼笑:“谢东家。” 袁家。 袁义轻轻推开屋门,看着依窗而眺的袁茜那越发消瘦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 袁义轻咳两声:“女儿,扬州知府杨善大人准备在‘独一家’酒楼举办一场算理大会,你可知晓?” 袁茜依旧没有回头,依旧直直地看着窗外:“爹爹,方才云儿和我说过这事了。” “这个……女儿,爹爹也知道你是精通算理之人,爹爹打算让你也参加。倘若你在这场算理大会上露脸,能让杨知府刮目相看的话……” “让杨知府刮目相看?爹爹,你以为有那齐慕羽在的话,女儿还有露脸的机会,恐怕女儿是丢人现眼罢了。” 袁义硬着头皮道:“女儿,爹爹承认你想超过慕羽,的确很难,但是女儿你也仅仅只是逊慕羽一筹而已。诚然,在这次的算理大会上,你表现得再好,也无法夺取慕羽的光芒,但是只要你能力压其他,就算不及慕羽,至少也能风光无限。” 袁茜猛地回头:“风光?我要这种风光又有何用?女儿只想打败齐慕羽,如果不能打败齐慕羽,女儿就算能打败天下人又如何?” “女儿,你何苦如此执着?”袁义无奈地摇头。 “女儿,由于你的任性,你做了多少混账的事情?可慕羽他计较了吗?他那一次不是一再忍让?他那一次不是一笑了之?” “女儿,慕羽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缘何还不放下对他的偏见?” 袁茜吼叫不已:“他做得仁至义尽了?他哪里做得仁至义尽了?他所谓的仁至义尽根本就是一种嘲讽,一种怜悯,一种羞辱,这些我不需要。” “如果他齐慕羽真的想做到仁至义尽的话,他为什么不向我道歉?他齐慕羽绝顶聪明,也该知道, 这一个女孩子哪怕有滔天的怒火,在甜言蜜语的攻击之下,也会怒气全无。” 袁茜泪眼盈盈:“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袁义目瞪口呆:“女儿,你……” 袁茜声嘶力竭:“这是为什么?” “女儿虽自认相貌不能称举世无双,但却自信不亚于那绿鸢,更不差于那柳嫣。也许论贤惠,会稍逊绿鸢一筹,但绝对胜于柳嫣。” “可齐慕羽为什么将她二人视作珍宝,呵护有加,唯独将女儿弃之如敝履?这是为什么?” “齐慕羽,我恨你。” 久久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迸发出来。 此时的袁茜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此时的袁义直觉得一阵目眩,他蹭蹭直朝后退,直到最后撞到了一张椅子。 袁义无力地坐到在椅子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袁义老泪纵横:“女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呀!” “不,不是女儿你傻,是爹爹我糊涂。该死的袁义,你为何如此糊涂,以至于让茜儿一直痛苦至今?”又悔又恨的袁义狠狠地抽着自己的嘴巴。 “女儿莫哭,爹爹这就去找慕羽,只要慕羽答应纳你为妾,爹爹愿意下辈子给他做牛做马。” “不要!”悲痛欲绝的袁茜一把死死拉住袁义。 “迟了,爹爹,已经太迟了。” “女儿,不迟,不迟。” “爹爹,真的已经迟了,因为……因为女儿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什么?”袁义如遭雷殛。 “女儿,这是什么意思?赶紧告诉爹爹。” “爹爹……”袁茜一把搂住袁义,嚎啕大哭。 …… 袁义仰天悲鸣:“老天爷,我袁义无论造了多大的孽,这就算显报应也该显在我身上,你为何要迁怒于我的女儿?” “女儿,不……不要紧的,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们一定可以瞒过慕羽的。” “爹爹这就去找慕羽。” “爹爹不要!”袁茜痛苦地摇摇头:“爹爹,慕羽是做大事的人,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而如今的女儿却早已经是不洁之人。” “爹爹,女儿已经伤害了慕羽太多,女儿不想再伤害他了。” 袁茜‘扑通’一下跪倒:“所以,爹爹,女儿求求你,原谅女儿这最后的一次任性吧!” …… 扬州知府杨善神采奕奕:“诸位都是江都县一等一的精通算理的人才,而今日本府召开这次算理大会,就是想与大家一起研究这算理的奥妙所在。” “诸位可务必要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显示出来哟。” 众人慌忙道:“一定,一定。” 杨善看向齐慕羽:“齐县丞,接下来该你了。” 齐县丞?众人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这齐慕羽明明是江都县衙门的都头,可为何知府大人唤他为齐县丞? 莫不是……丁峰的脸突然之间变得煞白。 杨善点头:“诸位,齐慕羽上次在剿灭江湖恶寇一事之中,立下大功。本府本着举贤的心思,特向吏部举荐齐慕羽为江都县县丞。” “虽然吏部的任命文书还未下来,但是本府以为既然齐慕羽迟早是江都县县丞,那何不就称呼齐县丞好了。” 原来如此,人们恍然大悟,只是看向齐慕羽的眼神充满了艳羡。 要知道,县丞虽只不过是区区九品,但很多读书人却要为之奋斗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的。 可如此艰辛的事情,他齐慕羽居然这么容易就做到了。 唉,他齐慕羽的运气为何如此之好?居然能得到知府大人的垂青? 第一三五章 算理大会(一) 齐慕羽笑笑:“既然杨知府有令,慕羽敢不从命?” 齐慕羽看向众人:“诸位,慕羽不才,闲时出了一些术算题目,想与诸位究研一番,还望诸位不要嘲笑慕羽的狂妄。” 出了一些术算题目?还希望我们不要究研一番?齐慕羽,你说得好听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考考我们?想我等,皆是一等一的算理高手,你小小齐慕羽居然也敢说要考我们?简直太狂妄了。 可是虽然听说齐慕羽要靠自己,在座之人无一不是感到有些恼怒。但是碍于这算理大会是扬州知府决定举办的,再者,这齐慕羽已早已不是原来的江都县的小都头,他如今可是江都县的县丞,这江都县之人见了之后,都要毕恭毕敬唤乎一声‘县丞大人’的存在。 故而,人们只能按耐下那丝恼怒,接过齐慕羽递过来的卷子。 齐慕羽在这卷子上一共写了十道术算题目,这术算题目的难度,放在后世,也就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水平。 对于一个优秀的小学生来说,要完成它,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术算题目,在座的这些人,这慢的花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这慢的也花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当所有的卷子收上来之后,杨善笑道:“慕羽,你可以检查了。” 齐慕羽摇头:“大人,用不着。” 用不着?众人一阵哗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县丞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我等皆算错了,不值得大人一看?” “县丞大人如此这般,也太瞧不起我等了。” 是呀,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人民的脸上纷纷露出愠色,就连那异常欣赏齐慕羽的杨善,此时也是苦笑不已。 齐慕羽毕恭毕敬地朝老者行了一礼:“这位老丈,齐慕羽并没有任何瞧不起大家的意思。” “可县丞大人既然非是小瞧我等,那为什么不愿看我等的卷子?” “那是慕羽以为无必要。慕羽相信,诸位皆是算理高手,这些术算题目,自然不会算错。” 齐慕羽叹了口气:“只是慕羽以为大家所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而已,故而使得慕羽失去了观看的兴趣 。” 我们花的时间太长了?我等皆是算理高手,放眼江都县,恐怕没有几个人比我等算得更快得了。 可即使如此,你齐慕羽居然还嫌慢?这简直太荒唐了。 作为丁锋手下最厉害的账房先生,关先生是这些人之中算得最快的了。本来呢,他还为自己能力拔头筹而沾沾自喜,而眼下齐慕羽居然还说他慢。 关先生再也不坐不住了,腾地站起:“县丞大人既然说我等太慢,难不成县丞大人比我们算得还要快?” “关先生,不可乱来。”大惊的丁锋刚要伸手相劝,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缩了回来。 丁锋,这齐慕羽虽是你的兄长不假,但是为人却有些狂妄,所以让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是为他好。 齐慕羽丝毫不恼:“这位先生,慕羽正是此意。” 关先生大怒:“县丞大人倘若真的像自己所说那般厉害的话,何不让我们见识一下?” “可以。”齐慕羽伸手拿过一张卷子。 “不行,县丞大人,此卷乃你所出,用它来显示大人的本事,难道大人就不怕别人说大人有取巧之嫌?” 齐慕羽连忙解释:“关先生,此卷非是慕羽所出,乃是杨知府所出,慕羽只不过在拿到卷子之前,稍稍看了一眼而已。” 杨善也是点点头:“不错,关先生,此卷的确是本府所出。难道关先生连本府也不相信?” “大人,小民不敢。”关先生慌忙低头:“只是小民素闻县丞大人博闻强记,这即使只看了一看,想必县丞大人也已经熟记在心。” “故而,县丞大人倘若依旧答这卷子,依旧是占了先机。”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杨善笑了:“如此说来,为显公允, 本府还得再出一份卷子?” “不过倘若本府再出的话,关先生依旧可能会以为本府故意偏袒齐县丞。” “所以,本府决定,这十道术算题目由在座的各位一起出好了。” 杨善看向众人:“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大喜:“大人,如此才可可算公允。” 虽然为了公允起见,这些人所出的题目,难度应该和杨善的相差不大,但是由于恼怒齐慕羽太过狂妄,一些心胸狭隘之人偷偷耍了些心眼,存心想让齐慕羽出丑。 对此,齐慕羽当然是心知肚明,可是却是一笑置之。 这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十道题目终于出好。 “县丞大人,请做题。” “好!”齐慕羽接过卷子。 关先生的眼中闪现狡诈的笑意:“只要县丞大人能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 “用不着。”齐慕羽一挥手:“关先生,我已经做好了。” 什么?已经做好了?人们目瞪口呆,这方接过卷子,就做好了?这就算是说笑,也不能如此呀! 在这样的场合,他齐慕羽当然不会说笑。 虽然为了存心刁难自己,让自己出丑,这些人出的术算题目,难度大上了不少,这很多已经达到了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平,尤其这姓关的,所出之题,已经达到了初一的数学水准。 但是就算如此,在他齐慕羽看来,也是太简单了。 齐慕羽拿起笔,刷刷几下。 “诸位瞧瞧,齐慕羽算的是对是错?” 错?怎么可能会错?当这些人忙乎了一阵子,最终算出答案,和齐慕羽的答案比较之后,都惊呆了。 也许换做其它任何事,众人会以为齐慕羽能作对,是蒙的,是猜的。但是在术算上,绝对不可能。须知,这术算之奥妙在于变化无尽,一个人倘若猜中一个,足可谓是奇迹。 可皆连十道题都作对,而无一错误,这绝对不可能是猜的。 看着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齐慕羽微微一笑,眼下是自己将后世那种简单的算术方法搬出来的时候了。 第一三六章 算理大会(二) 阿拉伯数字的出现,最大的好处是去除了用文字描述数字的繁琐和抽象,使之变得简单明了,通俗易懂。 而加减乘法口诀的运用,使得人们需凝神才能算出的答案,几乎变得可以脱口而出。 今天,能参加算理大会的人,绝对是算理方面的高手。 齐慕羽的这种新型的算术方法,化繁琐为简单,化抽象为直白。 虽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他们彻底明白,然后融会贯通不大可能。 但是足可以让这些人用这种新型的算术笨拙地解答问题,而且这种所谓的‘笨拙’和他们以前的算术方法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众人心悦诚服:“齐县丞果真厉害,我等佩服。” 齐慕羽笑道:“诸位,这术算只不过是小技而已,慕羽发现了一种别样的记账方式,不知诸位愿不愿意看上一看?” 愿不愿意?在之前,这些人曾对齐慕羽出术算考他们感到有些恼火,可是不久之后,他们无不被齐慕羽那种异常简单的新型计算方法所折服。 眼下,齐慕羽更是说新型的记账方法,人们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托大,连忙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座之人很多都是有着几十年做账经验的账房先生,可是当他们看到这新式的收支记账法之后,无不是啧啧称赞。 他们都明白,一旦采用这种新型的记账方法,不但会将繁琐的记账变得异常的简单轻松,更是能极大地避免错账的可能。 这些原本高傲的人终于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齐县丞之大才,我等佩服,佩服。” “但不知齐县丞能否将这些宝贝传授给我们?” 齐慕羽哈哈大笑:“诸公,前些日子,慕羽也曾找过你们,也曾问过诸公此事,只是……” 听着齐慕羽的话语,人们更是满面羞惭。 齐慕羽收起笑容:“诸公,慕羽方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诸公切莫见怪。” “诸公,这新型的术算方法和记账方法,一旦传播开来,必将是惠泽天下万民的好事。我齐慕羽就算再小气,也不敢藏私。” “诸公只要想学,我齐慕羽定当倾囊相授。” 众人大喜:“我等谢过齐县丞了。” “只是……”齐慕羽话头一转:“只是我齐慕羽如今在衙门当差,不可能为教授诸公,而荒废了衙门的公务。” 原本兴奋不已的人们听到这,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我齐慕羽的本事,我齐慕羽的俩位娘子已经习得了大半,倘若诸公真的有心想学的话,不防向慕羽的二位夫人请教。” 什么?向你的俩位夫人请教?人们再次哗然。 绿鸢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夫君切莫开玩笑,妾身不行的。” “如何不行?”齐慕羽笑了:“娘子,想那孔圣人这学问何其高,可他不也向小儿虚心求教过?想那大唐一朝的昌黎先生也曾说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先’的醒世名言。” “娘子,像他们这等大才之人,都能谦虚求学,不以为耻,而娘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可是夫君……” 齐慕羽伸出自己一只手指,堵住了绿鸢的嘴:“娘子,你可以的,为夫相信你。” 齐慕羽鼓励的目光终于驱走了绿鸢心中的恐惧,绿鸢甜甜一笑:“夫君既然相信绿鸢,绿鸢就斗胆试上一试。” “这才是我的好娘子嘛!”齐慕羽看向柳嫣。 “对了,嫣儿……” 柳嫣不耐烦地挥挥手:“给我滚一边去。少在我面前刮噪。” 柳嫣得意不已:“齐慕羽,本小姐早就想尝尝这给人做先生到底是什么滋味了,嘿嘿嘿。” 齐慕羽:“……” 那个年纪最长的老者再次站了起来:“不错,这只要学问比你强,就值得你虚心求教。又岂能因为对方的年纪比你小,或者对方是女流之辈就感到羞愧?” 皓首老者朝绿鸢深深行了一礼:“学生见过二位师长。” 绿鸢,柳嫣慌忙回礼:“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 这最年长的都能放下脸面,虚心求教,那剩余的人更不会自视清高了。他们纷纷来到绿鸢,柳嫣,以师礼拜访。 虽然那关先生心高气傲,此时也不免被齐慕羽所展现的新型术算方法和记账方法折服,眼见众人纷纷上前拜师,他在稍稍犹豫一下之后,也要向上前。 可是却被丁锋一把给拉住。 “东家,你这是何意?” “关先生,如果你不想让东家我恼怒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坐在这。”在喝止住苏先生之后,丁锋缓缓上前。 曾几何时,他丁锋也曾自恃过人,骄傲不已。 可是当自己遇到齐慕羽之后,却惊讶地发现,那些让自己骄傲不已的东西,和齐慕羽比起来,根本屁都不是。 虽然齐慕羽一如既往地对他热情无比,可是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却使得这个二人无形之间疏远了许多。 遥想半年前,自己可是远近闻名的江都县首富,而他齐慕羽只不过是一穷二白的书生。 可是谁想到,短短半年之后,自己与齐慕羽的地位仿佛倒了个个,他齐慕羽如今在江都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那妇人,教育自己的孩子,都说,倘若你长大之后,能有齐慕羽一半的本事的话,为娘就算死,都能含笑九泉。 可起初也让人们羡慕不已的自己呢,却好像被人慢慢遗忘了。 丁锋恨恨地咬着嘴唇。 贼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齐慕羽笑着看向丁锋:“丁锋,你还有什么事?” 虽然此时齐慕羽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诚,可是瞧在丁锋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可恶。 丁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兄长公务繁忙,让二位嫂嫂代替兄长授业,这本意虽好。只是二位嫂嫂未必能有兄长的本事,倘若强要她二人代替兄长授业的话,恐怕会丢了兄长的颜面。” 齐慕羽笑着摇头:“二弟,你的好意,为兄心领了,但是她二人的本事,为兄是知道的,为兄相信,她们绝对不会让为兄丢脸的。” “兄长既然相信二位嫂嫂有这般本事,丁锋本不该说什么。只是……只是兄长不觉得这样想太一厢情愿了吗?” 齐慕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而四周,人们也是用怪的眼神看着丁锋。 诚然,你不相信齐慕羽的二位夫人有这般本事,是你丁锋的自由。但是你应该将这种看法搁在心里,岂能说出来!你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人嘛! 齐慕羽强忍不快:“二弟,此事为兄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就不用再提了。” 可是虽然齐慕羽不想让丁锋再提这事,可丁锋却犹如着了魔一般:“兄长,虽说忠言逆耳,但丁锋还是希望兄长三思。” “三思?三思个屁。” 面对丁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如此让人难堪的话语,齐慕羽可以强忍,绿鸢也可以不与其一般见识,但是柳嫣却做不到。 第一三七章 绿鸢的风采 柳嫣大怒:“丁锋,你也太过狂妄了,难不成,在你的心中,我与绿鸢姐姐是那么的不堪?” “是呀,这丁锋也太不像话了。”人们也是纷纷指责不已。 在众人的指责之下,丁锋终于醒悟了过来,自己貌似的确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丁锋本有心想赔罪几句,将这事遮掩过去。 可是看到那柳嫣盛气凌人的,一股无名的业火再次蹭蹭升起来。 我承认我丁锋是不如齐慕羽不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丁锋可以任人羞辱,尤其是柳嫣你这个黄毛丫头。 看着丁锋忿忿的模样,柳嫣更是冷笑不已:“丁锋,你是不是不服?要不,我们在术算方面比划比划?” 倘若没学过齐慕羽的这新型的术算,柳嫣还真没信心能胜过丁锋。 可眼见在齐慕羽的新型的术算发之下,江都县那些算理高手纷纷败北的时候,柳嫣更是豪气万千。 “柳嫣,你不要欺人太甚。”丁锋恨恨地咬着牙。 这柳嫣信心满满,他丁锋又何尝不知道,倘若真的比术算的话,以自己的本事绝对会一败涂地。 见到丁锋憋屈的模样,柳嫣更得意了:“丁锋,是不是不敢了?倘若真的不敢的话,还不速速退下?” 看着丁锋窘迫的模样,齐慕羽也有一丝不忍:“好了,嫣儿,别说了,给丁锋留点颜面吧。” 柳嫣直接将齐慕羽一推攘:“齐慕羽,我当然想给他面子,可奈何人家不稀罕,我有什么办法?” “嫣儿……”齐慕羽还想相劝,可是那久久压抑的丁锋终于爆发了。 “齐慕羽,你少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我丁锋不稀罕。” 丁锋恼怒地看着柳嫣:“柳嫣,你不是想和我比吗?我成全你。” 柳嫣微微颔首:“求之不得。” “不过柳嫣,这比试是你提出来的,但这比试的题目当由我出。” 柳嫣不以为然:“没问题。” “柳嫣,问有鸡和兔同笼,这数头有三十五,这数脚有九十四,问这鸡和兔各有几许?” “这……”原本趾高气扬的柳嫣顿时愣住了。 “这丁锋怎可如此?”四周的人们也看不下去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术算题,此题的最大难处是所知的条件太少,让人不知该从何解答。 这题之难,不要说在座的这些人恐无人能解,就算放眼大宋,能解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人。 丁锋,你用如此难的问题刁难一个小姑娘。难道就不嫌下作? “诸位莫要嘲笑丁锋,这是她柳嫣实在太狂妄,丁锋才想给她一个教训。” 丁锋冷笑不已:“柳嫣,是不是无法解出?倘若真的无法解出的话,赶紧向丁某赔礼道歉。” 此时的柳嫣可算是彻底傻眼了。 无奈的她只有想齐慕羽投去求救的目光。 齐慕羽唯有无奈地摇头:“嫣儿……” “齐慕羽,你休要插嘴,我知道此题虽难,但未必能难倒你,但你要知道现在是我与柳嫣在比试,你不要插嘴。” “丁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相帮嫣儿,我只是想让她向你陪个罪。大家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强烈的嫉妒和不甘之下,丁锋俊美的面庞已经变得狰狞:“齐慕羽,我说过这是我和柳嫣之间的比试,你休要插足。” “丁锋,你这又是何苦呢?”齐慕羽看看面目狰狞的丁锋,又看看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柳嫣,最终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嫣儿,这个问题,你绿鸢姐姐不是教过你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柳嫣顿时醒悟:“没错,绿鸢姐姐是教过我了,可惜我贪玩,忘了。” “绿鸢姐姐,求求你,再给我说一遍吧!” “求她?”丁锋冷笑不已:“柳嫣,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我看她还不一定如你呢!” 虽然绿鸢的性子一向温和,但也不会任由他人如此讥讽自己。 绿鸢看向丁锋,淡淡道:“丁锋,你为了刁难柳嫣妹妹,出了这道题。可你知不知道,此题在绿鸢看来却是简单之至,而你的所为,在绿鸢看来,更与那稚童一般无二?” 丁锋大怒:“绿鸢,你有本事的话,尽管解开这题,少说大话。” “那好!绿鸢就来解这题,好让丁锋你心服口服。” 绿鸢看向众人:“诸位,我们这样想一下,这鸡和兔共一笼,倘若砍掉这兔子的……” 绿鸢埋怨地瞪了齐慕羽一眼之后,改口道:“假如我们将每只鸡和兔子的一只脚包起来,那应该还有五十九只脚。” “倘若我们再将每只鸡和兔子的一只脚包起来,还有多少只脚?” “二十四。” 不要说用齐慕羽新型的术算方法,就算以众人的本来本事,略一琢磨,也能算出来。 “诸位,眼下,鸡的所有脚都被绑起来,而兔子却有两只脚未被绑起来。这一只兔有两只脚未被绑起来,这一共有多少只兔子呢?” 那头脑最为聪明的关先生率先叫起来:“十二!” “齐夫人,是十二只兔子,而兔子既然是十二只,那么鸡应该是二十三了。” “齐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绿鸢笑道:“关先生果真厉害,正是如此。” 关先生满脸笑容:“齐夫人,见笑了。” 这题目如此之难,可是齐夫人只是利用绑两次脚,就能让其变得简单无比。 齐夫人,果然厉害。 只是为何这风头却让那姓关的抢去了? 看着众人嫉妒的目光,关先生更是得意洋洋。 诸位,齐县丞方才讲的加减乘法口诀,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会用? 可就在关先生自鸣得意的时候,身后传来丁锋阴恻恻的声音:“姓关的,你好本事呀!” 关先生的身体不由一抖:“东家,你莫要怨我,齐夫人将这题变得极其简单,关某只不过是算得快点而已。” “东家,就算关某不说,在座之人皆能算出来。” “我就怨你又如何?姓关的,等回去之后,你就去账房那结账吧!我丁锋不需要不忠之人。” 听丁锋这么一说,关先生也彻底放开了:“东家,关某听这齐夫人说术算,就已经心痒难耐,就已经想着向东家辞工,以便好好跟齐夫人学这术算的学问。” “只不过东家一向对关某厚待有加,关某不知道如何开口。” “可如今,东家居然答应关某辞工,关某感激不尽。” “东家,谢了。”说完之后,兴奋不已的关先生就朝绿鸢而去,丝毫不顾忌丁锋的尴尬。 第一三八章 割袍断义 时代的桎梏,依然是这时代的桎梏。 丁锋的这道题目,也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的确是无几人能解,但是如果突破这个时代的桎梏,你就发现其其实异常的简单。 在后世,这就是一道如假包换的小学奥数题。 昔日,袁茜曾用鬼谷算来刁难齐慕羽,可是却被齐慕羽以解方程的方式轻松给化解。 可是在狠狠地挫了袁茜的傲气之后,齐慕羽居然有一个惊奇的发现,那就是绿鸢对术算之术非常的感兴趣。 论天赋,恐怕要比袁茜还要强上几分。 既然绿鸢这么喜欢术算,那齐慕羽又岂能让她失望? 齐慕羽干脆就将脑海中的小学数学写了下来,以供绿鸢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 可是齐慕羽却还是小瞧绿鸢的天赋了。 这仅仅半年的时间,绿鸢就已经将小学六年的数学课程学会了。 当明白这术算奥妙无限的绿鸢性子更浓了,央求齐慕羽继续。 经不得纠缠的齐慕羽干脆也将初中数学搬了出来。 夫人,求求你,慢点学好不好?倘若再不慢点的话,为夫就得将高中,大学的课程给拿出来了。 而到那时,夫君肚中的那点术算将被你掏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的齐慕羽心有余悸地朝笑容满面,正和人们讨论得不亦乐乎的绿鸢看去。 在绿鸢看来,绿鸢什么都好,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为人太过腼腆,面对生人的时候,很难彻底放开,做到谈笑自如。 可看如今绿鸢谈起术算来,哪有半分的拘谨? 慢慢的,齐慕羽笑了。 绿鸢,只要你能天天如此开心,为夫肚中的那些东西就算给你掏光又如何? 那边绿鸢笑脸盈盈:“诸位,丁锋丁公子的题目虽然看上去很难,但是倘若换个角度来想,则是异常的简单。” 众人纷纷点头:“齐夫人所言甚是。” “可是这术算之妙,难道仅此于此?诸位,你们知道吗?倘若学会那解方程的办法,就算那鬼谷算也同样是简单无比。” 什么,只要学会那什么解方程,就连大名鼎鼎的鬼谷算也是异常的简单? “齐夫人,这什么是解方程,赶快让我等见识一番。” …… 看着被众人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绿鸢,齐慕羽骄傲地笑了。 “齐慕羽,你是不是很开心?”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齐慕羽缓缓回头:“看到自己的爱妻如此受人尊敬,我为何不开心?” 丁锋恨恨地咬着牙:“可我不开心。” “那是因为你太过执着,心胸不够宽阔。丁锋,你听我说……” “齐慕羽,你少来说教我。”丁锋大吼不已:“齐慕羽,你依仗薄有积分才学,处处羞辱我,嘲讽我也就算了。” “可如今,你居然让你的妻子来嘲笑我,齐慕羽,你太过分了。” “丁锋,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齐慕羽,少来这一套,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丁锋嘿嘿地笑了。 “齐慕羽,我丁锋这辈子所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将你当做兄弟。可我丁锋万万没想到,你齐慕羽居然是如此一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人,我呸!” 一口吐沫狠狠地吐在了齐慕羽的脚边。 那扬州知府杨善本是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齐慕羽尽显风光。 可如今,丁锋居然敢赤裸裸地羞辱齐慕羽,杨善勃然大怒。 “丁锋,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当本府不存在?” “大人,息怒,此事慕羽自会处置。” 齐慕羽淡淡一笑:“丁锋,不管你认为我齐慕羽是什么人,我齐慕羽都不会恼怒,因为毕竟你丁锋对我齐慕羽曾有大恩。” “丁锋,倘若你依旧还将我齐慕羽当做朋友的话,方才的话语我就当没听过。可是你认为我齐慕羽根本不值得你深交的话,我齐慕羽也同样绝不勉强。” “齐慕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假装正人君子?还不愿撕开你脸上的虚伪?”丁锋冷笑着,凑近齐慕羽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齐慕羽,袁茜你还记得吗?” 齐慕羽的身体不由一抖:“丁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齐慕羽你是一个聪明人,难道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袁茜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你?” “让我告诉你,那其实也是一种爱,只不过这种爱一旦变得偏执的时候,就变成了恨,就好比那袁茜对你一般。” 齐慕羽的呼吸不由地变得有些急促:“丁锋,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锋的眼中闪现一丝嘲讽:“齐慕羽,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那袁茜的红丸已经被我丁锋夺走。” “丁锋,你说什么?”齐慕羽瞧向丁锋的眼睛充满了熊熊的烈火。 可是丁锋却丝毫不惧,依旧一脸戏谑的表情:“齐慕羽,如果你没听清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那就是袁茜的红丸已经被我丁锋夺走,倘若你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话,但你要明白,你齐慕羽用的只不过是我丁锋用过的东西。” “哈哈哈!” “混蛋!”齐慕羽一声大吼,一拳朝着丁锋的鼻子砸过去。 措不及防的丁锋一声惨叫,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可是齐慕羽旋即一膝盖狠狠地朝着丁锋的小腹拱去。 巨大的痛苦使得丁锋不由地佝偻着身躯。 “丁锋,你个王八蛋。”齐慕羽对着那张可憎的脸,一脚踹了过去。 “丁锋,老子要杀了你。”齐慕羽一下子就骑到了丁锋的身上。 齐慕羽左右一把揪住丁锋的头发,使得他动弹不得。 而他的右手更是像雨点般地落下去。 这突然起来的一幕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是那扬州知府杨善最终醒过神来:“来人,赶紧将他们来开。” 惊慌不已的众人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这二人给分开。 由于用力过猛,齐慕羽的手都破了,可是那丁锋的模样却比齐慕羽还要凄惨百倍。 满脸带血的丁峰面目是那么的可怕:“齐慕羽,你居然狠毒,你难道就不怕我……” “去你妈的!”齐慕羽奋力挣开众人的拉扯,对着丁峰的嘴巴就是一脚踹去。 这一脚的力道之狠,直接踹掉了丁峰的两颗大门牙。 而此时,不巧丁峰正张嘴骂齐慕羽,故而这两颗大门牙直接就咽进了丁峰的肚中。 第一三九章 无毒不丈夫 齐慕羽一声大吼,他拎起身边的一张凳子,就朝着丁峰的脑袋砸去。 “慕羽,你想干什么?”大惊失色的杨善连忙一把夺过齐慕羽手中的凳子。 “夫君,不要乱来。”绿鸢,柳嫣更是一左一右,死死拽住齐慕羽的一只胳膊。 杨善气不打一处来:“慕羽,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这模样?” 绿鸢,柳嫣也是惊恐不已:“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诸位,我齐慕羽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丁峰,齐慕羽面目是那么的狰狞可怕:“丁峰,今天我可以饶你一次,但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倘若像今天这般胡说八道的话,我弄死你。” “不要怀疑老子在恐吓你,你丁峰也该知道老子的本事。丁峰,我齐慕羽告诉你,倘若老子真的要弄死你,绝对能找出一千种办法来,而不让任何人察觉。” “倘若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大可以试试。” “还不快给我滚!” 看着眼睛闪着犹如饿狼一般目光的齐慕羽,丁峰魂飞魄散。 丁峰跌跌撞撞地逃窜而去。 疲惫万分的齐慕羽茫然地看看四周:“诸位,慕羽非常抱歉让你们看到了这一切。诸位,对不住了。” “诸位,慕羽现在突然感到异常的劳累,好想歇歇,所以就不陪诸位了。” “诸位,请自便。” 齐慕羽蹒跚而去。 …… 齐慕羽就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丫鬟们每次送进去的吃食最后都是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 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绿鸢和柳嫣都是彻夜未眠,一直在门口守候,生怕齐慕羽有什么意外。 “姐姐,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绿鸢叹了口气:“妹妹,姐姐还撑得住,还是你先去休息吧。” 柳嫣摇摇头:“姐姐如此担心夫君,妹妹难道就不担心?反正都已经守了这多天,就算再守上几天又何妨?” 就在二人为齐慕羽如今这模样揪心不已的时候,却有仆人来报,扬州知府杨善来了。 这扬州知府来了,自然得迎接。 被迎进正堂的杨善挥挥手:“二位夫人,如今瞧慕羽这模样,大家想必心里都有些烦躁。故而,杨某以为那些俗礼还是能免就免了吧。” 绿鸢,柳嫣道谢不已:“谢大人。” “对了,二位夫人,杨某这次来拜访,一是因为心忧慕羽,特意来看看,这二来呢,杨某也是来向几位辞行的。” 绿鸢一愣:“大人要走了?” 杨善点点头:“齐夫人,杨善也想多盘留几日,但若迟迟不归,恐会荒废了公务。” “所以,望请齐夫人见谅。” “大人,绿鸢纵再不识大体,也不敢因私事而耽误大人的公务。但不知大人何日启程?” “明日一早。” “大人,明日,绿鸢会代替夫君为大人送行。” “齐夫人,不必了,你还是安心在家照顾慕羽吧!杨某既然无法帮慕羽,那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了。” 杨善看看柳嫣,突然道:“柳大侄女,杨某想私下和你说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大人既然有事要说,柳嫣当然会听。” “很好!”杨善看看绿鸢:“齐夫人,对不住。” “无妨。”绿鸢笑笑起身离开了屋子,在临走之前,不忘将屋门给闭合上。 瞧瞧四周,杨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柳嫣。 “大人,这里面是什么?” “鹤顶红。” “鹤顶红?”柳嫣面色大变,而手中的小瓷瓶也差点掉到地上。 “大人,你给我这种至毒之物做什么?” 原本慈眉善目的杨善此时看上去异常的阴狠:“大侄女,你还记得几日之前,慕羽他恨丁峰恨得咬牙切齿,痛殴丁峰的事情吗?” “大人,柳嫣当然记得。柳嫣还记得夫君说,倘若丁峰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的话,夫君会杀了他。” “那大侄女,你认为慕羽真的会杀了丁峰吗?” “这……这……”柳嫣低下了头:“大人,柳嫣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你根本不好意思说。大侄女,慕羽本性良善,他纵然有天大的恨意,也轻易不会妄开杀戒。” “可是丁峰呢?可是丁峰在慕羽这受到了奇耻大辱,他会善罢甘休?” “这……”柳嫣无言以对。 “大侄女,那杨某再问你,这齐慕羽和丁峰之间,到底是谁对谁错?” “那还用说?当然是夫君对了,夫君既然揍丁峰,自然有他揍人的理由。” “那就好!慕羽对杨某有大恩,杨某实在不愿看到他被霄小之人暗算,而大侄女,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 “大侄女,这人无伤虎意,虎却有害人之心,难不成你真的希望慕羽做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 “我……” “所以,你可以寻个机会,将这东西混入丁峰的饮食之中,那么丁峰这个无耻之徒将再也没可能去伤害慕羽了。” “大人,你……你叫我给丁峰下毒?” “不行,不行,这万一被人发现的话……” “那你就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 “不行,就算我再小心的话,这丁峰一死,我爹爹身为县令自然要查出真相,只怕……只怕……” “杨某根本没想让你隐瞒柳怀冰。大侄女,在毒死丁峰之后,你可以将真相径直告诉他,你甚至还可以告诉他,这毒药就是杨某给你的,这主意也是杨某给你出的。” 杨善微微一笑:“我想他柳怀冰总不会为了做清官,舍弃自己的女儿吧?” “大人,我……” “大侄女,这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这话我也说了,这到底做不错,全凭你自己做主。” 杨善扭头就走:“告辞!” 齐慕羽,对不住了。杨某虽自认才华远不及你,但是却知道,有一点,杨某远胜于你,那就是杨某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 齐慕羽,这夫欲成大事者,必须心如磐石,绝不可有妇人之仁。 而那丁峰,虽然看起来风流倜傥,但实则却是一条饿狼。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这饿狼倘若不及时除去的话,你齐慕羽必将遭到他的反噬。 到时,悔之晚矣! 所以,今天就由杨某来做这个恶人,帮你将这个致命的弱点彻底去除吧! 第一四零章 袁义的哀求 崔威冷笑着看向丁峰:“老夫真纳闷,原本风流倜傥的丁公子,怎么变成了这模样?” 丁峰怨恨地看着崔威:“感情主簿大人今日来看丁峰,是来嘲讽丁峰的?” 看着连说话都漏风的丁峰,崔威摇摇头:“丁峰,老夫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嘲笑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就是我二人本是同病相怜之人,本不该对对方抱有敌意。” “同病相怜之人?主簿大人厚爱,丁峰感激不尽,但丁峰只恐担当不起。” “丁峰,老夫因为那齐慕羽丧失了爱子,而你呢,因为齐慕羽也差点送命。这难道还不能说我二人同病相怜?” 丁峰沉默了。 “丁峰,老夫听说齐慕羽当时威胁,要杀了你?” 丁峰冷哼一声:“主簿大人,齐慕羽也只不过是撂狠话而已,要杀我,他未必有这个胆子。” “丁峰,齐慕羽到底敢不敢杀你,老夫不知道,但老夫知道的是,你丁峰不但被齐慕羽揍得凄惨无比,更是在他的恐吓之下,狼狈而逃。” “丁公子,你可知,如今的你已经成为了江都县的笑柄?” 丁峰大怒:“崔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夫只是想说,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你甘心吧?” “我甘心个屁!”丁峰将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 “齐慕羽,你让我蒙受如此大辱,我丁峰倘若不杀掉你,誓不为人。” 崔威的眼中闪现令人心悸的寒光:“既然丁公子有此意,老夫定然竭力相帮。” 崔威从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丁峰,这里面是剧毒的鹤顶红,倘若伙入齐慕羽的饮食之中,当可使得齐慕羽丧命。” “而到那时,不但老夫的丧子之仇能报,而你丁峰的耻辱也能洗刷。” “崔威,我……” “丁峰,你犹豫什么?正所谓‘量小伪君子,无毒不丈夫’,欲成大事,必须心狠手辣。” “可是……可是倘若齐慕羽一死,那柳怀冰势必要查找真相,我怕……我怕……” “你怕什么?只要你丁峰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柳怀冰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查不出。” “再者,就算柳怀冰起疑,难道老夫就不会帮你?” “你帮我?”丁峰终于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丁峰笑了:“崔威,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丁峰也不好意思拒绝。” 崔威大喜:“这才对嘛!” “不过……”丁峰脸一沉:“不过,这口说无凭,你得留下字据。” 崔威迟疑了:“这……” “崔威,要想丁峰帮你,就立下字据,否则,此事就此作罢。” 崔威当然知道,丁峰执意要自己立下字据,是想留下自己的一个把柄。可是他更知道,自己一旦拒绝,丁峰是决计不可能答应的。 当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爱子的时候,崔威更是怒火中烧。 “好,老夫就答应你。” …… 在袁茜硬生生地将酒楼从齐慕羽的手中夺走之后,羞愧不已的袁义再也没有到齐慕羽家来。 可是今天,他破天荒的登门更是让绿鸢先是一愣,然后连忙笑脸相迎。 袁义显得有些尴尬:“绿鸢,伯父此次来,不是为……不是为别的,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绿鸢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点头:“伯父有话但讲无妨。” “绿鸢,茜儿,茜儿她……” “伯父,袁姑娘她怎么了?” “绿鸢,你……你们家少婢女吗?” 绿鸢更糊涂了:“伯父,绿鸢是打算找几个婢女的,只是夫君突然出了这事,故而耽搁了。” 袁义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绿鸢,你看茜儿她虽说有点小脾气,但也算是心灵手巧,既然你家少婢女的话,就让她来好了。” 绿鸢大吃一惊:“伯父,这玩笑可开不得。袁姑娘乃大家闺秀,又怎可做这种粗使丫头?” “绿鸢,她不会介意的。” 绿鸢笑得极其勉强:“伯父,不要再说笑了,绿鸢会被……会被吓倒的。” 见无论自己怎么说,绿鸢都不答应,袁义急了。 袁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绿鸢,就算伯父求你了。” 绿鸢慌了: “伯父,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绿鸢,你倘若不答应的话,伯父我……我就不起来了。” 看着袁义这模样,绿鸢更是左右为难。 见此,袁义更急了:“绿鸢,伯父让茜儿做你家的婢女,绝无它想,仅仅只是想让她时时伴在慕羽的身边,不会跟你索要任何名分的。” 绿鸢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不会跟我索要任何名分的?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情知说漏嘴的袁义也想搪塞,可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绿鸢看向袁义的目光有些异样:“伯父,此事关系重大,绿鸢不能擅自做主,必须禀告夫君。只是夫君他……” “只是夫君我最终还得取得夫人的同意。”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飘来。 绿鸢大喜:“夫君,你没事了?” 齐慕羽笑笑:“夫人,由于我的无知,曾经伤害了袁姑娘太深,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愚蠢,再来伤害你。” 齐慕羽伸手将袁义搀扶起来:“伯父,起来吧。” “夫人,为夫想减轻一下的罪孽,你愿意给为夫这个机会吗?” 绿鸢看看一脸羞愧模样的袁义,又看看这笑容之中有些苦涩的齐慕羽,再想想齐慕羽暴揍丁峰的模样,隐隐明白了什么。 绿鸢故作轻松笑笑: “既然夫君有意,那绿鸢就答应了。” 袁义顿时泪流满面:“慕羽,绿鸢,伯父谢谢你们了。” 齐慕羽,绿鸢大惊:“伯父,不可如此。” …… 虽然袁义为齐慕羽,绿鸢的大度而感动不已,但是那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袁茜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痛苦,在留下一封信之后, 悄悄地走了。 这信中只有两句话,一是让袁义彻底忘记这个不孝女,这其二是对齐慕羽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拿着信纸的袁义更是嚎啕大哭。 爱永远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可是倘若因为爱而使之变得偏激的话,最终只会酿成一场悲剧。 切记,切记。 第一四一章 丁锋之死 对于柳嫣的到来,丁锋明显吃惊不小。 柳嫣冷冷地看丁锋:“丁锋,本姑娘今日来想告诉你一件事。” “但不知柳姑娘有何指教?” “丁锋,本姑娘想告诉你的是,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禽兽。” “我是禽兽?”丁锋也恼了:“柳嫣,我敬你是知县大人的千金,对你百般忍让。但是丁某不希望你将这种忍让视作软弱可欺,否则的话……” 柳嫣冷笑不已:“否则的话,怎么样?否则的话,你杀了我?” 丁锋面露凶光:“倘若你柳嫣执意相逼的话,丁锋虽真的不敢杀人。但丁锋以为,这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丁锋的言语之中尽是威胁之意:“柳嫣,难道你就不怕上天的责罚?” “丁锋,你敢威胁我?”大怒的柳嫣上前,几记耳光就抽了过去。 “丁锋,倘若你真的能唤来上天的惩罚的话,你大可试试。” 丁锋忍无可忍,当下就要动手。 可是柳嫣却突然变得无比惊恐,她一把抓住丁锋的衣袖,一边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衫:“来人呐,快来人呀,丁峰要杀人呀!” 丁锋大惊,不好,中了这柳嫣的计了。 可是虽说事出突然,但这丁锋也是聪明之人,顷刻之间就想出了对策,那就是赶紧逃出去,乘着有人听到叫喊之声赶到之前逃走。 毕竟,一旦让他人瞧见自己和柳嫣这模样,自己纵然有百口也难辨。 想到这的丁锋拼命甩脱柳嫣的手,然后慌忙朝外逃窜而去。 可是丁锋却不知,自己的这一切却依旧在柳嫣的算计之中。 果真是蠢货。 柳嫣冷笑着,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茶盏之中。 果然,在听到叫喊之声过后,丁府的众多人慌忙赶来。 一个仆人看着柳嫣:“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柳嫣一脸的轻松:“没事,本小姐只不过是想和丁公子开个玩笑,可没想到,他却经不得吓,逃走了。” 看着面色铁青的丁锋缓缓走进来,柳嫣微微一笑:“丁公子,你不会责怪柳嫣吗?” 丁锋强忍怒火:“柳姑娘,说笑了。” “丁公子,这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不送。” 看着趾高气扬而去的柳嫣,再看看咬牙切齿的丁锋,丁府之人个个是一头雾水。 丁锋咆哮不已:“滚,都给我滚!” 在丁锋的怒吼之下,下人们纷纷散去。 柳嫣,你好狠毒! 想起方才差点中了柳嫣的道,丁锋更是怒火万丈。 丁锋抓起桌上的茶盏,咕噜一下就灌了下去。 “柳嫣,我饶不了你!”丁锋狠狠地将杯子朝桌上一扔。 可是下一刻,丁锋突然觉得肚子里像刀绞的一样难受。 丁锋艰难地张开嘴,想要呼喊人,可是声音却是那么的微弱。 丁锋缓缓地倒下, 而一丝污血更是沿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 由于丁府的下人是被丁锋呵斥离去的,故而他们再也不敢来打扰丁锋。 而直到晚上用膳之时,齐府的下人才壮着胆子来叫,却发现丁锋早已气绝多时。 江都县首富丁锋意外而亡,作为江都县县令的柳怀冰自然不可能视之不见。 可是通过询问齐府的下人,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自己的女儿柳嫣曾经来拜访过丁锋,而且与丁锋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而据仵作验尸表明,丁锋是服用鹤顶红而死。 主簿崔威的脸阴沉得可怕:“知县大人,这种种迹象表明,大人的女儿柳嫣很可能是杀害丁锋的凶手。” 柳怀冰强忍惊愕:“崔主簿,小女是去拜访丁锋不假,但是小女与丁锋向来无怨,又怎会做这种杀人之事?” “柳嫣在未认识齐慕羽之前,大人可以说她与丁锋没有任何的恩怨,但是自从上次齐慕羽暴揍丁锋之后,大人倘若还说柳嫣与丁锋没有丝毫的恩怨,就有些不妥了吧?” “这……”柳怀冰无言以对。 “大人,既然柳嫣很可能是杀害丁锋的真凶,那属下请大人赶紧将柳嫣缉拿,严加审问,务必查出真相。” “这……” 这柳怀冰也是极端聪慧之人,他如何不知道,这丁锋之死十有八九与柳嫣有关。但是让他真的将柳嫣缉拿的话,他实在有心不忍。 崔威冷笑不已:“大人莫不是想徇私?” “我……”面对咄咄逼人的崔威,柳怀冰惊慌不已。 可就在柳怀冰慌乱不已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崔威,这如何审案断案,大人自有主意,岂能有你妄言?” 崔威大怒:“齐慕羽,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官如此无理?” “本官?”齐慕羽笑了:“崔威,你身为江都县主簿,不过区区从九品,而我齐慕羽身为江都县县丞,可是九品。” 齐慕羽脸一沉:“所以,你崔威见到我应该尊重齐大人才是,又安敢如此放肆?” “我……我,齐慕羽,这吏部的官印文书还未下来,你依旧是一介平民。” “崔威,吏部的官印文书是没有下来不假,但是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叫齐慕羽暂代县丞一职?难不成崔威你连杨大人的都不愿听从?” 该死的齐慕羽,你也太无耻了吧! 崔威虽然恼怒不已,但也知道,倘若真的说自己不愿听从扬州知府杨善的话语的话,定然会被齐慕羽借题发挥。 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崔威低下了头:“齐慕羽,老夫方才只不过是气话,希望切莫当真。” 齐慕羽挑挑眉:“崔威,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我……”崔威不甘地咬着牙:“崔威见过齐大人。” 齐慕羽挥挥手:“罢了罢了。” “只是齐大人,这柳嫣杀害丁锋之事,该如何处置?” “崔威,这未有足够证据,如何说柳嫣是杀害丁锋的真凶?” “那么齐大人认为这真凶另有其人?” 齐慕羽点头:“正是。” “齐大人,你为这种荒唐的话语能瞒住天下人?” “崔威,本官根本未曾说谎,又谈何隐瞒?” “齐大人……” 第一四二章 意外的转机 齐慕羽大怒:“崔威,你倘若还喋喋不休的话,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齐大人,算你厉害。”崔威恨恨地看着齐慕羽:“齐大人,倘若你在三天之内,能抓获所谓的真凶,让崔威心服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但倘若不能让崔威心服,那崔威就不得不为替民伸冤,去京城走一遭了。” 听到这的柳怀冰大惊,他明白,一旦崔威真的去京城告状的话,那柳嫣就彻底完了。 “崔主簿……”柳怀冰就想哀求,可是却被齐慕羽一把给拉住。 “崔威,知县大人眼下感到倦乏了,烦请你先退下吧!” …… 齐慕羽看着柳嫣:“嫣儿,你告诉我,丁锋是不是你杀的?” 绿鸢慌了:“夫君,切莫乱说,嫣儿妹妹如此善良,又岂会做那种杀人之事?” “绿鸢。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她。”齐慕羽死死地盯着柳嫣的眼睛。 “嫣儿,这种种的证据都表明,你就是杀人的凶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嫣直言不讳:“没错,丁锋的确是我杀的不假。” 绿鸢又气又急:“嫣儿妹妹,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姐姐也知道丁锋甚是可恶,但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杀人呀!你难道不知这杀人是要偿命的?” 柳嫣面色平静:“姐姐,这杀人偿命,妹妹我又岂能不知?只是妹妹更知道,那丁锋好比一条饿狼,这倘若打狼不死,必遭恶狼反噬。” “姐姐,嫣儿非常爱夫君,绝不要看到这最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夫君,嫣儿必须为他除去这条恶狼。” “嫣儿,你……你……”气恼不已的绿鸢狠狠一巴掌扇去,可是却被齐慕羽一把给抓住。 “绿鸢,这事情既已经发生了,再责怪嫣儿也是于事无补,而眼下最该想的是如何将这事善后。” 齐慕羽看着柳嫣:“嫣儿,休说鹤顶红这剧毒之物非是一般人能弄到,就说这为了去除隐患,继而决定杀人,这一狠毒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敢想的吧?” “嫣儿,告诉我,是谁挑唆指使你的?” 柳嫣坦然承认:“是扬州知府杨善。夫君,杨大人所你虽有冠绝天下的才华,但奈何性子太软。可是这天底下,要成大事的,倘若不做到心狠手辣是断然不行的……” “所以他就挑唆你,我不愿做的事情,让你来做?” “不错。” 绿鸢怒了:“这杨善也太不是东西了,枉夫君好心待他,他却做出教唆嫣儿妹妹杀人的举动?” “简直太无耻了。” 可是与绿鸢的暴怒比起来,齐慕羽却依旧丝毫不怒:“无耻?夫人,倘若是悄悄地做那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确是无耻,但是倘若这事情做得光明正大,哪怕是恶事,也说不上是无耻。” “嫣儿,如果为夫所料不错,杨善给你鹤顶红,叫你杀人,他并没有让你隐瞒他才是指使人吧?” 柳嫣点头:“正是。” 齐慕羽笑了:“好你个杨善,叫人做恶事居然也能做得这么光明正大,我齐慕羽可谓是佩服之至。” “杨善,我齐慕羽也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但是杨大人,你还是太小看我齐慕羽了。我齐慕羽的确不是冷血的屠夫,的确做不到杀伐果断。”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齐慕羽软弱。”齐慕羽的眼中闪现寒光:“倘若真的有必要,我齐慕羽同样也是会杀人的。” “嫣儿,为夫并没有怪你杀人,只不过是恼你杀人为何如此笨拙,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的破绽。纵然为夫想替你蒙混过去,也是万分的难。” 的确,柳嫣这次杀人所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他齐慕羽就算想替柳嫣遮掩,也许可能瞒住江都县的众多百姓,也绝不可能瞒过那狡诈的崔威。 可是倘若不能将崔威给弄住的话,一旦他一旦上京,柳嫣就彻底完了。可是在种种证据无一不指明柳嫣是凶手的话,又如何能把崔威弄住? 齐慕羽苦苦思索,可是却始终想不出好办法来。 可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衙门有人来了。 齐慕羽本以为是柳怀冰派人来找自己的,却不料来的人却是衙门的仵作鲁植。 这鲁植虽然和齐慕羽关系一般,但上次他老婆突染恶疾,却无钱医治。幸亏当时,齐慕羽慷慨解囊,才让鲁植的老婆捡回一条命。 而且,考虑到鲁植老婆身子虚,齐慕羽更是刻意让她到自己的店中做些轻松的事,每月也好赚些银两,贴补家用。 自此,鲁植对齐慕羽更是感激不已。 在向齐慕羽道谢过救命之恩后,鲁植毕恭毕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县丞大人,这是小人替丁锋验尸,在他身上发现的。” 齐慕羽点点头:“鲁植,这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回大人,是鹤顶红。” “鹤顶红?”齐慕羽吓了一大跳,他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柳嫣。 柳嫣急了:“夫君,我再傻,也不会将杀人的东西留在丁锋的身上呀!你看,我当时用来毒杀丁锋的鹤顶红,不是在这?” 看着柳嫣从怀里掏出的又一个小瓷瓶,齐慕羽气得直接就要晕倒。 眼疾手快的绿鸢一把夺过,就要藏起来,可是她却发现,那鲁植正傻乎乎地看着这。 “这……这……”齐慕羽虽有心遮掩,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人家看到,瞧见了,就算自己想隐瞒,又如何隐瞒? 可就在这时,鲁植却嘿嘿笑了:“县丞大人,方才凭空一个霹雳下来,小人顿觉头昏眼花,这发才发生了什么,小人可是一切也不知晓。” 还凭空一个霹雳?外面繁星璀璨,微风徐徐,又怎么可能会有霹雳? 齐慕羽笑了,他看向鲁植,眼中充满了感激:“鲁植,你的大恩,我齐慕羽记下了,日后倘若有需要我齐慕羽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齐慕羽绝不推辞。” 鲁植惶恐不已:“县丞大人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只恨此生无缘去报,又岂敢有奢求?” “县丞大人,在丁锋的身上发现鹤顶红的确是奇怪,但更奇怪的是,这小瓷瓶的底部居然有一个‘崔’字”。 “小人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故而特意来告诉县丞大人。” 第一四三章 破局之法 小瓷瓶的底部有‘崔’字?齐慕羽大惊。 要知道,这鹤顶红乃剧毒之物,寻常人是不可能弄得到的,就算开生药铺子的丁锋也不可能。 而能与丁锋结识,并有本事能得到这剧毒之物,并且姓崔……此人到底是谁,答案已经是昭然若揭。 可是这崔威为什么要给丁锋鹤顶红呢?要知道这鹤顶红可不是什么大补之物,它可是能夺人性命的剧毒之物。 难不成是……想到崔威恨不得致自己于死地而后快的模样,齐慕羽面色大变。 崔威,我还不知道如何解这困局,可你居然跳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齐慕羽就不客气了。 齐慕羽看向鲁植:“鲁植,我现在要去县衙找柳知县,恐怕要怠慢你了。” 鲁植慌忙点头:“县丞大人既然有要事,大可去做,小人不敢埋怨。” 齐慕羽回头看向绿鸢:“绿鸢,等鲁植回去的时候,不要忘了给他五百两银子。” 鲁植慌了:“大人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心情大定的绿鸢也终于笑了:“鲁植兄弟,既然这是夫君的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 江都县县衙。 此时的柳怀冰可谓是急得焦头烂额,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嫣儿为丁锋偿命? 可就在柳怀冰焦急不已的时候,仆人来报,齐县丞来了。 看到犹如热窝蚂蚁的柳怀冰,齐慕羽微微一笑:“大人,切莫着急,这真凶,慕羽已经为大人找到了。” “真凶已经找到了?”柳怀冰先是一惊,然后大怒。 “齐慕羽,休说本官对你恩重如山,就是嫣儿她也是对你痴心一片。可是嫣儿做下如此糊涂事,你不想着帮她,居然还要她为丁锋偿命。” “齐慕羽,我……我……我和你拼了。” 齐慕羽慌忙躲闪:“大人,我说找到真凶不假,但是何尝说嫣儿是真凶?” “慕羽,你是说不会让嫣儿为丁锋偿命?”柳怀冰手中的花瓶在离齐慕羽脑门还有一寸的时候,堪堪挺住。 齐慕羽小心翼翼地拿下那花瓶,然后轻轻放下。 “大人,慕羽的确找到了真凶,证明丁锋之死与嫣儿无关。” 柳怀冰冷哼一声:“齐慕羽,任凭你如何狡诈,又岂能骗过崔威?” “大人说笑了,这真凶本来就是崔威,我又何须骗他?” 柳怀冰大惊,蹭蹭直朝后退。 “齐慕羽,我本以为你真的想出救嫣儿的好法子,可你的法子居然是诬陷崔威,你以为崔威会哦那么容易就范?” “大人,慕羽并没有诬陷崔威,而是事实本就是如此。” 齐慕羽不慌不忙将鲁植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慕羽,你我都不是傻子,这只能证明崔威是给丁锋鹤顶红,甚至可能唆使他丁锋毒害你齐慕羽。但这如何证明崔威是凶手?” 齐慕羽摇头:“大人,慕羽以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崔威由于恼怒慕羽,送丁锋鹤顶红,希望丁锋来毒杀我齐慕羽。” “只是不巧那天,嫣儿去找丁锋。而在嫣儿的呵斥之下,丁锋羞愧不已,继而服用鹤顶红而亡。” “大人,这才是整件案子的真相,而崔威虽未直接毒杀丁锋,但究起丁锋自杀的原因,崔威也可算是凶手。” 柳怀冰恼了:“齐慕羽,你的这话虽然编得圆满,但是崔威又岂是那么容易被骗之人?” “所以,齐慕羽还准备了一步棋。”齐慕羽凑近柳怀冰的耳边,就是一阵低语。 柳怀冰面色煞白:“齐慕羽,你这样做实在太过无耻。” 齐慕羽悠悠道: “大人,不是齐慕羽无耻,而是大人您无耻。” “我无耻?” 柳怀冰大怒:“齐慕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也知道,以崔威对我的警觉,倘若我去相邀的话,他定然不会上当。而只有大人出面,才能使得崔威降低戒备之心,乖乖入套。” “齐慕羽,我柳怀冰乃是正人君子,岂能做这种无耻之事?” 齐慕羽笑笑:“大人究竟是想做正人君子而丢弃自己的宝贝女儿呢,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无耻一把,这是大人自己的事情,慕羽无法干预。” “只是慕羽希望大人三思,嫣儿和大人的声望,到底谁更重要?” “大人,告辞!” …… 对于柳怀冰为何邀请自己在江都县的一处别院相见,崔威略一琢磨,便冷笑不已。感情是柳怀冰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来哀求自己。 可是为了防备被他人察觉,故意选在一寂静的别院。 可是柳怀冰,你以为我崔威会那么容易答应?这丧子之仇,不得不报,柳嫣,你这个臭丫头跑不了,而齐慕羽你同样也跑不了。 崔威匆匆赶往那座别院,他要好好欣赏柳怀冰哀求自己的模样。 一个小厮毕恭毕敬地将崔威迎进一间屋子:“主簿大人,你稍等,知县大人马上就到。” 崔威点点头:“你下去吧!” “是!” 可小厮虽说柳怀冰随后就到,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柳怀冰居然还未来。 崔威恼了,当即就要出去询问那小厮。 可这时,门被推来了,进来一个人。 可是进来的人却并不是柳怀冰,却是一个长得妖窈丰胰的美艳女子。 只见这女子朝崔威盈盈一拜:“主簿大人,知县大人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前来,所以让奴家好生服侍主簿大人。” 崔威冷笑不已:“好一个柳怀冰,枉你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我真想不到你为了自己的女儿,居然想出这种可笑的法子来。” 可是你也太小看我崔威了。 “贱人,本官等的是柳怀冰,不是你,给本官滚!” 这妖艳女子 不但不恼,反而贴附上来:“大人这是怎么了?大人可知,奴家所会的东西多的是,绝对会伺候得大人舒舒服服的。 ” 崔威大怒:“贱人,本官已经说了,对你没兴趣,还不快滚?” 可是虽然崔威横眉竖目,但这妖窈的女子却始终拼命贴附着崔威,不肯离去。 虽然这女子长得甚是美艳,但那春心眉,桃花眼使得崔威一眼就看出,此女绝对是水性杨花之人。 实在受不了纠缠,崔威狠狠一巴掌抽去:“贱人,你倘若再纠缠本官,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可是虽说崔威是想让这女子不再纠缠自己,但是岂料这一巴掌实在太狠,居然将女子扇得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这崔威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半响之后,却发现那女子不但没有起来,更是生息全无。 第一四四章 崔威的屈服 崔威大惊,连忙俯下身子,将手探进女子的鼻子,俨然一点气息都没有。 难不成死了? 可就在崔威惊恐不已的时候,门又被人给推开,然后冲进来的是面色铁青的柳怀冰。 “大胆崔威,竟敢杀人?” 崔威慌忙辩解:“大人,你误会了。” 等等,崔威瞬间明白过来。 自己明明是柳怀冰让自己来这话相见的,可他柳怀冰为何却迟迟不到,反而让这个妖艳的女子来? 再者,自己因受不得这女人的纠缠,将其推攘倒地,这柳怀冰怎么出现了?而且是不早不迟? 这是陷阱,这分明是陷阱。 柳怀冰悠悠道: “崔威,你是不是以为本官陷害你?姑且不论本官是否真的有这种心思,本官问你,这人是你杀的倒是真的吧?” 崔威目瞪口呆:“我……” 柳怀冰看向身后的几个衙役:“你们几个,去将死者抬出去。” “是,大人。”几个衙役连忙上前,将那女子的尸身给抬了出去。 柳怀冰面色冰冷:“崔威,既然你杀了人,就休怪本官将你拿下了。” “来人,将崔威给本官拿下。” “是,大人。”一条铁链牢牢地套在崔威的脖子上。 崔威咬牙切齿: “柳怀冰,你好阴险!” “我阴险?崔威,你行凶杀人,被本官瞧见。本官按大宋律,将你缉拿,乃责职所在,何来阴险之说?” 崔威眼中闪现愤怒的目光:“柳怀冰,我一时不慎,着了你的道,我无话可说。当是你想没想过你的女儿柳嫣她也难逃一死?” 柳怀冰淡淡道:“崔威,这丁锋之死的真凶亦是你崔威,与嫣儿何干?” 崔威大怒:“柳怀冰,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杀害丁锋的?” “这物证在此,岂容抵赖?”柳怀冰从怀中掏出那个瓶底有‘崔’字的瓷瓶。 “崔威,这话东西是你的不假吧?崔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东西是仵作在丁锋的尸身上发现的。” 崔威顿时气急败坏。 丁锋,你这个笨蛋,这种东西岂能放在身上? 其实,崔威也是错怪丁锋了,毕竟,大凡是个人,都希望将宝贵的东西放在身上,因为潜意识告诉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崔威,你由于恼怒慕羽,故而送丁锋鹤顶红,希望丁锋来毒杀齐慕慕羽。” “只是不巧那天,我女儿柳嫣去找丁锋。而在嫣儿的呵斥之下,丁锋羞愧不已,继而服用鹤顶红而亡。所以论起丁锋的死因,你崔威才是凶手吧!” “我……” 柳怀冰厉声喝道:“崔威,你意图杀害本县县丞齐慕羽,已是大罪。由于你的凶残,使得丁锋羞愧自杀,更是罪上加罪。” “可这还不算,崔威,你如今又再次行凶杀人。崔威,你丧心病狂,可谓人神共愤,我柳怀冰倘若还饶了你的话,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的百姓?” 虽然此时已是寒冬,但是此时的崔威额头却是冷汗澄澄。 陷阱,这绝对是陷阱。而且这陷阱一环套一环,让自己根本防不胜防。 可是凭柳怀冰的脑袋,怎么可能想出如此阴狠,没有任何破绽的计谋?这是齐慕羽,这一定是齐慕羽干的,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 好你个齐慕羽,倘若你来给我下这个圈套的话,势必会引起我的警觉,而你居然为了降低我的防备之心,唆使柳怀冰来给我下套。 真是好阴险,好无耻。 可是纵然知道这是齐慕羽的圈套又如何?等等,如果这是齐慕羽的圈套的话,那他怎么可以断定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女的? 等等!那女的…… 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崔威,柳怀冰微微一笑。 这时,一个衙役又走了进来:“禀老爷,方才被崔威杀害的那个女子其实并没有死。” 那女的果然没死?崔威大喜,这样一来的话,只要对那个女人详加询问,就可以揭穿今天的这一切是齐慕羽设下的圈套了。 可是谁料那个衙役有撂下一句:“只是那女子凭空受到如此惊吓,不愿再在这逗留,离去了。” “离去了?”柳怀冰眉头微皱:“本官这案子还未了结,她怎可离去?” “大人,那女子哭哭滴滴,小人实在不忍,唯有让她离去。” 柳怀冰长叹一声:“既然这女子受了如此大的惊讶,你让她离去,本官也不怪你。只是今日之事,还要你等作证了。” “离去了?”崔威大吼:“蠢货,你还不快将她追回来?本官的清白还要靠她来证明。” 那衙役也怒了:“崔威,你丧心病狂,差点弄出人命,可你不但不知悔改,居然还想抓回那可怜的女子,再次行凶,我呸。” 完了,崔威的心一沉,那女的眼下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可是她这一去,自己的冤屈将再也无法洗脱。 这齐慕羽为何如此可怕,做事居然滴水不漏? 看着崔威失魂落魄的模样,柳怀冰强压下内心的狂喜:“崔威,虽然你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但念在你我本为同僚,我柳怀冰也受了你不少的帮助。所以,我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 “只要你愿将你的罪状写下来,并签字画押,本官就可以放你一马。” 崔威冷笑不已:“柳怀冰,倘若我真的写的话, 不是落下把柄在你手上?” 柳怀冰微微叹气:“崔威,柳某向来不喜欢逼迫人,但倘若你不写的话,柳某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虽然明明知道,一旦写下那文书,自己这辈子都要受柳怀冰的控制,但崔威更明白,倘若自己不写的话,自己就连今天都无法度过。 思来想去之后,崔威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立下了文书。 …… 绿鸢忧心匆匆:“夫君,这么多的铺子我们经营得过来吗?” 齐慕羽笑了:“娘子,其实这天下本无多少烦心之事,而人的大多数烦心之事,都是自找的。” “娘子,这做伙计的,只要做的开心,只要赚的银子多,自然会开开心心干活。而至于让他们干什么,自有那些做掌柜的去吩咐,我们又何须操心?” “我们只需要选择德才兼备的人去做掌柜,并对他们委以重用,并施加恩惠,还怕他们会懈怠?” 第一四五章 齐慕羽大婚 作为江都县的首富,丁锋名下的铺子众多。 可是随着丁锋的意外身亡,这些铺子一下子没了主人, 便开始乱套了。 这经营也变得越来越差。 丁家的人无奈之下,只有将它们出售。 可是虽然垂涎这些铺子的人众多,但是却无一不被那高昂的索价吓倒。 而齐慕羽也是乘机,一咕隆将它们都买了下来。 在宋朝,一般人挑选掌柜的,都是挑那种既有能耐,又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可是即使如此,依旧不能彻底放心。 可是齐慕羽却不同,他第一次将‘股份制’的概念引到这个时代来,这无论是伙计或者是掌柜的,只要干得好,都有按比例分得店铺所赚利的机会。 这店铺赚得越多,自己分得越多,这样一来,谁还不拼了命的干? 至于他们会不会弄虚作假?笑话,在这么大的好处面前,眼巴巴瞧着你,希望你犯错胡来的人多的是,你又岂敢乱来? 再者,齐夫人可是远近闻名的查账高手,要在她的眼皮底下弄虚作假,与找死无异。 …… 自从认识了齐慕羽之后,这柳嫣是隔三差五地朝齐慕羽的家里跑,而在最离谱的时候,他柳怀冰想见自己女儿一面,还得让人去齐慕羽的家中去找。 而更离谱的是,柳嫣已经在外人的面前俨然以齐夫人自居。 为了抵挡这越来越盛的风言风语,柳怀冰只有尽快将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风光嫁出去。 于是,江都县县丞齐慕羽大人,终于再一次迎来了自己的大婚之日。 今日,齐府张灯结彩,到处可见这喜庆的红色。 齐慕羽在衙门的那些同僚纷纷前来道贺,齐慕羽的街坊邻居也尽皆前来倒喜。 “齐县丞,恭喜,恭喜!” “张兄,同喜,同喜!” …… 身为新郎官的齐慕羽不断地招呼前来道贺的客人,那脸色的喜色从未散去。 那新房之内,柳嫣身穿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前。 一旁的绿鸢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一切,太好了,嫣儿妹妹终于与夫君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边,绿鸢正高兴着,却不料柳嫣一把掀开红盖头:“这玩意盖在头上闷死了。” 绿鸢顿时吓了一大跳:“嫣儿妹妹,这红盖头只能由夫君替你揭,你可千万不能揭。” “听话,赶紧将它盖上。” 绿鸢不顾柳嫣撅着嘴,硬是将红盖头再次盖在她的头上。 此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主母,马上就要新郎新娘拜堂了,这新娘准备好了吗?” 绿鸢还未答话,柳嫣就‘蹭’地一下站起:“我早就准备好了,走!” 看着急匆匆就要走出去的柳嫣,绿鸢大惊:“妹妹,慢点,斯文点。” …… 这夫妻拜堂,向长辈奉茶是少不了的。 柳嫣的长辈自然是她的父亲柳怀冰,而齐慕羽由于父母双亡,这长辈只能有李异来担当。 拜堂礼罢,自然是宾客齐齐畅饮,共贺新人从此以后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看着前来敬酒的柳嫣一脸幸福的模样,柳怀冰是既高兴,又有些伤感。 这高兴的是,自己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这伤感的,从今以后,自己的女儿嫁做人妇,再也不能长伴自己左右。 见此,李异笑道:“柳大人,不必伤感,这女儿还能一辈子留在身边不成?倘若柳大人日后想念的话……” 李清芷连忙插嘴:“那就让慕羽哥哥和嫣儿姐姐早点生个外孙,也好给柳大人解解闷。” ‘噗呲’,柳怀冰刚喝到嘴边的酒直接就吐了出来。 李异哭笑不得:“清芷呀,爷爷的意思是说倘若日后柳大人想念的话,可以多来慕羽这走动走动,你怎么扯到生外孙的份上了?” “还不赶紧向柳大人道歉?” “爷爷,我为什么要道歉?这人结婚自然要开枝散叶,我哪里说错了?” 李清芷看着柳怀冰嘿嘿地笑了:“大人,咱们做个交易成不?” 柳怀冰纳闷不已:“清芷,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大人,我可以劝慕羽哥哥,让他和嫣儿姐姐的孩子和大人一样姓柳如何?” 让慕羽和嫣儿的孩子也姓柳?柳怀冰的心里不由一动。要知道,他柳怀冰这辈子只有柳嫣一女,虽说他异常疼爱柳嫣,但膝下无子却是他的一大遗憾。 毕竟,柳嫣一旦嫁做人妇,他柳家可就无后了,但倘若慕羽和嫣儿的孩子也姓柳的话,那柳家的香火也就能得以蔓延,日后,自己哪怕含笑九泉,也有脸面见柳家的列祖列宗了。 可是让自己的孩子随他人姓,他齐慕羽肚量就算再大,也不可能答应吧? 听到这的李异也急了:“清芷,这种事岂可乱说?慕羽他心胸再宽阔,这种事情也不会答应的。” “柳大人,清芷她顽劣,你切不可与她一般见识。” 李清芷撇撇嘴:“爷爷,你可真是一个老古板,你不要忘了慕羽哥哥现在可是有俩位夫人了,让绿鸢姐姐的孩子跟慕羽哥哥姓齐,他齐家不是有后了?让嫣儿姐姐的孩子跟柳大人姓柳,柳大人家的香火不就是能延续了?” “此等两全其美的好事,慕羽哥哥怎么可能不答应?” 对呀!听李清芷这么一说,李异,柳怀冰眼睛一亮。 激动不已的柳怀冰连忙站起:“好,我这就去找慕羽说这事。” 李异慌忙拉住:“大人,就算要说,也要等客人散了吧!大人就这样前去,恐会被人笑话的。” 经李异这么一说,柳怀冰也觉得不妥,只得按捺下性子,再次坐下。 心情大好的柳怀冰笑着看向李清芷:“清芷呀,你帮了伯伯这么大的忙,想要什么,尽管说,伯伯我绝不推辞。” 李清芷两眼闪烁:“伯伯此话当真?” 柳怀冰哈哈大笑:“君子一言。” “那好,柳伯伯,等清芷长大成人之后,也要嫁给慕羽哥哥,到那时,柳伯伯可不许反对。” ‘噗呲’,柳怀冰刚喝到嘴边的酒终于喷了出来。 李异恼了:“清芷,你说什么胡话?” “爷爷,清芷才没有说胡话,慕羽哥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任何女人,只要能嫁给慕羽哥哥,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李清芷一脸的懊恼:“只不过清芷年纪小,才让嫣儿姐姐占了先。” “不过呢,清芷始终不明白,慕羽哥哥这么好的人,袁茜姐姐为什么那么讨厌他,甚至这次还因为讨厌见到慕羽哥哥,外出远游去。” 外出远游?这只是伤心不已的袁义的对外说词。 其中真正的原因,虽说袁义始终不肯说,但 李异却是通过旁敲侧击,最终知道了真相。 茜儿,你为什么始终不肯放弃自己的高傲?如果你真的肯放弃那份高傲的话,说不定,这今天的大喜之日应该属于你。 可是你却始终不肯放弃那份矜持,这不但将自己的幸福白白葬送,更是害得自己流落他乡,不知所踪。 想到这李异不由地叹口气,他看向远处正频频给客人敬酒的齐慕羽。 “姚兄,今天是慕羽的大喜之日,请姚兄务必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齐慕羽乐呵呵地倒满酒。 姚兄也是眉开眼笑:“一定,一定。” 可是正高兴不已的齐慕羽没来由地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齐慕羽疑惑地转过身去,入眼之处,尽是笑容满面的宾客们,哪有半点古怪之处? 是不是我多心了?齐慕羽摇摇头,这样想道。 第一四六章 崔威之死 这边,齐慕羽新婚大喜之日,正意得满满。 而江都县主簿崔威的府邸,却是一片冷寂,冷寂得可怕。 崔威已经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看崔威这模样,崔府的下人们也是战战兢兢,远远避之,唯恐一个不小心,遭受无妄之灾。 崔府的下人们都尚且惶恐不已,立在崔威面前的牛金也更是如坐针毡。 牛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主簿大人,切莫恼怒,虽然这次我们依旧不能奈何齐慕羽,但是还有下次嘛!” “下次,你还指望有下次?你牛金还以为老夫遭受齐慕羽的羞辱还不够?”久久沉寂的崔威终于爆发了。 “为了收拾他齐慕羽,老夫每一次都是精心设计,可是最后呢?不但他齐慕羽始终安然无恙,而老夫更是每次被他狠狠羞辱了一把。” 崔威恶狠狠地看着牛金:“可是你牛金居然嫌这还不够?还要老夫继续去承受他齐慕羽的羞辱?” “牛金,我问你,你到底是何意?” 牛金慌了:“大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牛金的脸上。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倘若你脑袋瓜子机灵点,这齐慕羽早就完了,哪还能如此嚣张?” “主簿大人,万请息怒,万请息怒,我们还有机会的。” “还有机会?还能有什么机会?他齐慕羽是一介布衣的时候,我们都不能奈何他,如今,他更是江都县的县丞,我们拿什么对付他?” “主簿大人,听我说……” “混蛋!” 虽绞尽脑汁却无可奈何齐慕羽的郁闷与愤怒,崔威终于将这一切尽皆发泄到牛金的身上。 可怜那牛金虽苦苦哀求,可是却始终不能使得暴怒的崔威动手。 “牛金,你这个废物。”暴怒的崔威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朝着牛金的脑袋扔去。 ‘彭’的一声响,茶盏顿时粉碎。 可是不巧的是,这碎裂的茶盏有一块瓷片不偏不倚地划过牛金的眼睛。 “啊!”牛金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殷红的鲜血更是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可是尽管如此,崔威却还不肯罢休。 “牛金,你这个无能的东西,老夫要杀了你。” 眼睛的受伤也使得牛金疯狂了:“你要杀了我?崔威,我牛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在你崔威的眼中却始终把老子当成一条狗,这一旦不高兴,就肆意打骂。” “现如今,你居然还要杀了我,崔威,你这个老东西,去你娘的。” 牛金一脚飞踹而去,将崔威踹倒在地。 “牛金,你好大的胆子!”崔威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 “老子就是这么大的胆子,老东西,你又岂能奈我何?”牛金一把揪住崔威的衣襟,啪啪啪就是好几个大嘴巴子。 许久积攒下来的郁闷之气就已经让牛金对崔威产生了巨大的不满,而眼睛的受伤终于使得牛金的那股怨恨之气,郁闷之气变成了戾气。 可怜的崔威虽然只是将牛金视作自己的一条狗,但他却忘了,当这条狗发狂起来,远非自己能对付的。 牛金狞笑不已:“老东西,你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吧?识相的话,赶紧跪下来,多喊几声牛爷爷,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牛金,你休得猖狂。老夫发誓,他日必将今日所受的耻辱百般讨要回来。” 可怜这崔威聪明一世,如今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面对因愤怒而丧失理智的人,切不可再去刺激他,为了保全自身,最应该做的就是暂时服软,将这仇留到他日再报。 果不其然,崔威的威胁使得牛金更疯狂了。 牛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还他日想向牛爷爷讨要回来?老东西,那也得看你有没有他日。” 牛金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对着崔威的脖子使劲一割。 顿时,殷红的鲜血就流了出来。 痛苦不已崔威徒劳地挣扎几下之后,最终停止了动作,而牛金也是松开手,任凭崔威的尸体缓缓倒地。 牛金厌恶地看了崔威尸体一眼之后,然后跳窗而逃。 …… 齐慕羽轻轻掀开红盖头。 跃动的红烛将那种美丽的面庞印染得更是娇艳无比。 齐慕羽无比爱怜地托起那张俏脸:“嫣儿娘子!” 原本大大咧咧的柳嫣此时也是一脸的羞涩:“夫君。” 这洞房花烛夜,更是有着无数的悄悄话要说。 也不知过了许久,屋里的红烛被吹灭了。 窗外,那悬挂天上的一轮明月也是连忙钻进了云端,仿佛是不好意思再瞧这羞人的一幕。 剪烛西窗,话巴山夜雨,人间最美一刻,莫不过此时。 可是这样的好时光,齐慕羽注定是无法多享的。 …… 齐慕羽大惊:“岳父大人,崔威被杀了?” 柳怀冰点点头:“贤婿,老夫本不该在你新婚燕尔之时打扰你,只是崔威被害事关重大,老夫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有……” 齐慕羽摆摆手:“岳父大人,小婿明白,只是小婿想知道的是,崔威既然是在他家被害,那么崔府之人是最清楚当时情况的人。” “岳父大人,可曾盘问过他们?” “早已盘问过,而且这凶手十有八九应该是牛金。” “大人,那就赶紧将牛金抓来严加审问。” 柳怀冰叹了口气:“贤婿,那牛金如几女已经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贤婿,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 齐慕羽略一思索:“岳父大人,崔威被害,自当尽快将牛金捉拿归案。” “而且,崔威乃朝廷从九品官员,他如今身死,自然此事绝不可隐瞒,必须立刻禀告扬州知府杨大人。” “而这些,岳父大人想必应该都明白,原不该小婿提醒。”齐慕羽沉吟了一下。 “岳父大人真正担心的应该是江宁知府崔蒲那吧?” 柳怀冰有些不好意思:“贤婿果然聪明,那老夫想知道,崔知府那,我们该当如何?” 第一四七章 猴急跳墙 齐慕羽不假思索:“当然是立刻派人飞马去报。岳父大人,崔威既然死了,我们就算想隐瞒也不可能隐瞒多久,反而会适得其反,更会让崔知府恼怒不已,以为我们想遮掩什么。” “而倘若我们此时派人飞马去报,可向崔知府表明我们问心无愧,而崔知府在得知崔威死去的噩耗,定然会再次赶回江都县。” “而在崔知府赶回江都县之前,我们必须将凶手牛金给抓获,而这样才能最大降低崔知府的怒火。” 齐慕羽长叹一声:“岳父大人,崔知府知州虽然脾气暴躁,但也算是聆音察理之人,我想他应该不会迁怒我们吧!” 齐慕羽所说一点也没错,崔威被牛金杀害的事情是断然隐瞒不住的,而倘若强行隐瞒的话,只会让崔蒲更加的恼怒。 为今之计,就是速速将崔威死亡的消息通知崔蒲,而在崔蒲赶回江都县之前,将牛金抓回。而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轻崔蒲的怒火。 虽然已经与柳怀冰定下计划,齐慕羽却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从崔威遇害到崔府的家人来报案,已经足足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虽说宋朝的交通条件远没有后世的发达,但是对于想要远遁的牛金来说,却是远够了。 看到人,有人会说,古代不是实行宵禁吗?还有一到晚上,城池不是城门紧闭,没有特别的允许,禁止夜间出城吗? 的确,在很多朝代都是如此,哪怕离我们最近的明清两朝。 可唯独宋朝不同,宋朝作为华国历史上最自由,最开放的朝代,它不但取消了宵禁,更是对夜晚打算出城的人的条件疏松得很。 倘若牛金真的要逃出江都县的话,问题并不大。 幸亏柳怀冰担任江都县县令多年,为了防止有歹人在作案之后逃窜,特别关照守城门的乡兵,倘若有人想夜间出城,必须详加询问,等确定真的没有问题的时候,方可放行。 而通过向守城门的乡兵的询问,最终得到了一个绝好的消息,那就是昨晚牛金并没有出城。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齐慕羽在庆幸的同时,却隐隐有些疑惑。 虽说这牛金的确是愚笨得可以,但再愚笨也知道在犯下命案之后,立刻逃之夭夭。 倘若牛金真的已经逃出江都县的话,齐慕羽再想抓到他,这拿督起码要高上几倍。 柳怀冰也松了口气:“真是一蠢货!看样子,就连老天爷也要帮老夫呀!” 为了报答老天爷的厚爱,柳怀冰更是将手下的衙差都派出去搜寻,务必要将牛金缉拿归案。 可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即使衙差们全城搜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牛金。 难道这牛金会飞天遁地?不可能,如果他牛金真的有如此大的神通的话,也犯不着逃了。 看着焦急不急的柳怀冰,齐慕羽只有安慰:“岳父大人,切莫着急,这守城门的乡兵既然说牛金未逃离,他牛金肯定在城里的某个地方藏匿着。” “只要我们认真查找,定然能找出来。” 柳怀冰焦急不已:“贤婿,这个老夫也知道,只是老夫已经令人携信快马去报崔蒲,那崔蒲由于兄弟情深,在得到崔威逝去的噩耗之后,定然星夜兼程,赶回江都县。” “老夫以为,这顶多三五日,崔蒲就能赶回,而如果到那时,还未能将牛金抓获的话……” 柳怀冰已经不敢想下去,而齐慕羽对此除了好言相劝,也是无计可施。 这一夜,齐慕羽是通宵未眠,苦苦思索牛金到底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何能让衙役始终找不到? 原本一副开心果模样的柳嫣,此时也是两眼垂泪:“夫君,你可一定要帮爹爹躲过这场劫难呀!” 齐慕羽满怀爱怜地替柳嫣擦去眼角的泪水:“嫣儿莫怕,为夫定保岳父大人安然无恙。” “可是夫君,我还是怕。” “嫣儿……”齐慕羽还想安慰,那绿鸢已是上前。 “嫣儿妹妹,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纵然再急也是无济于事。你在这样纠缠夫君的话,只会让夫君更加心烦意乱。” “嫣儿,还是赶紧下去休息吧!”绿鸢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柳嫣带下去。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当绿鸢和柳嫣下去之后,齐慕羽的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齐慕羽突然自言自语道:“都说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牛金这蠢货难道突然脑袋变灵光了不成?” “不过那蠢货应该想不到这些吧?” “齐慕羽,你才是蠢货呢!” 突然,屋子里凭空有一个声音响起。 紧接着,齐慕羽的眼前一花,一个黑影从屋梁之上一跃而下。 “齐慕羽,不许乱叫,再乱叫一下的话,牛爷爷宰了你。”冰冷的短刀死死地抵住齐慕羽的脖子。 齐慕羽淡淡一笑:“牛金,看样子本官小瞧你了。” “本官?我呸!”牛金唾了一口。 “齐慕羽,虽说你如今已经成为了江都县的县丞,可是在我牛金的眼中,你却始终是那个泼皮无赖。” 齐慕羽丝毫不恼:“多谢夸奖,牛金,我知道,事到如今,我齐慕羽恐怕是难逃一死。只是不知道,你牛金能不能让我齐慕羽在死亡之前,做一个明白鬼。” 牛金冷笑不已:“齐慕羽,虽说你屡屡令我颜面扫地。但牛爷爷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吧!” “那好!牛金,崔威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杀他?” “待我不薄?我呸!虽然我牛金一向对他忠心耿耿,可是他崔威的眼中,却始终把我当做他的一条狗,这召之即来,这斥之即去。更可气的是,他崔威心情好的时候,也能对我和颜悦色一点。” “可是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可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齐慕羽,你知不知道我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 “牛金,既然你觉得憋屈,那就干脆离开那崔威好了。” “离开?如何离开?齐慕羽,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崔威提携的话,老子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小小的捕快。” 齐慕羽乐了:“牛金,真看不出来,你也蛮有抱负的嘛!” 牛金一脸鄙夷:“废话,这一辈子如果不想飞黄腾达,与咸鱼何异?齐慕羽,难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看到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家伙居然也有如此雄心壮志,齐慕羽是彻底服了。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咬牙切齿的牛金终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终于明白牛金杀人动机的齐慕羽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崔威死得不冤。” “可是牛金,你杀了崔威之后,干嘛不早点逃呢?” “逃?我当然想逃!可是我却知道,以你齐慕羽的本事,就算我牛金逃得再远,也终于被你找到的这一天。” “牛金,你太高看齐某了。” 第一四八章 刀口跳舞 “高看?齐慕羽,我牛金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太过小瞧你。齐慕羽,我牛金既然迟早都能被你找到,那何不做得干脆点,将你也一起宰了呢?” 齐慕羽笑笑:“牛金,你想杀我的心,我当然明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人之后没有即刻远遁,已经失去了你最好的逃跑良机?” 牛金破口大骂: “齐慕羽,放你娘的屁。在江都县,让我牛金忌惮的,也只有你齐慕羽一人而已。如果你齐慕羽死了,试问还有谁能抓住我?” 齐慕羽哭笑不得:“我齐慕羽真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厉害。” 牛金狞笑不已:“齐慕羽,既然你想知道的, 我都告诉你了,那你也该安心上路了。” “我倒是想上路,可是牛金,你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吗?” “什么异样?” 齐慕羽强打精神:“牛金,你没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而身体更是觉得极端的乏惫无力?” 牛金大惊:“齐慕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牛金身体的摇摇欲坠,齐慕羽笑了:“牛金,忘了……忘了告诉你,我在……我在屋里点了迷香。” “迷香?不……不可能的。齐慕羽,如果……如果你真的点了迷香的话,你……你也会中毒的。” “果真是个……笨蛋。” 齐慕羽再也支撑不住了,扑通一下趴倒在桌上。 在意识还没有最后丧失之前,牛金还想割断齐慕羽的脖子,但最终还是未能如愿。 …… 柳怀冰手下的衙役将江都县搜了个遍,都没找到牛金的下落,就已经让齐慕羽产生了怀疑:衙役们之所找不到牛金,那牛金唯一的藏匿之处定然是衙役们认为牛金最不可能藏身的地方。 而遍观江都县,牛金唯一能藏身之处只有两处,一是县衙,二就是齐慕羽的住宅。 不要问齐慕羽为什么会如此想,因为在后世的影视剧之中,这种藏匿的方法可是烂大街的套路。 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此话虽说不假,但是牛金藏匿在县衙的话,那只能是为藏匿而藏匿。 对于他牛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倘若藏匿在齐慕羽的府邸,伺机杀害让自己异常恼怒的齐慕羽,那才应该是牛金的真正用途所在。 而既然已经心中大体有数,齐慕羽也就将计就计。 可看到这,大家或许有些奇怪,既然齐慕羽知道牛金定然是藏身在自己的府邸,那为什么不直接抓住他,非要以身犯险呢? 这种用自己性命去做诱饵的事情,他齐慕羽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危险? 齐慕羽当然知道,这样做是凶险万分,可是他齐慕羽却不得不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那江宁知府崔蒲在得知崔威的死讯之后,必将星夜兼程,赶回江都县。算算时日,应该就是这四五天的事情。 故而,齐慕羽必须在崔蒲赶回江都县之前,抓获牛金,并彻底查清案情。 可是抓获牛金简单,彻底查清案情就难了,毕竟,像牛金这样的凶悍之徒,是没有那么容易乖乖招供的。 当然了,以齐慕羽的本事,如果真要牛金招供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要牛金在这几天的时间就招供,齐慕羽没有十足的把握。 无奈之下,齐慕羽苦苦思索,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在刀口上跳舞。 将绿鸢和柳嫣劝出去,然后悄悄点燃一支迷香,最后诱使牛金现身。 齐慕羽以为,一般的人,在面对劲敌,倘若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就不免有些得意,更免不了要嘲讽一下对手,炫耀自己一番。 而自己利用牛金得意之际,问出牛金的杀人动机,应该问题不大。 而在自己和牛金东拉西扯的时候,那迷香的药性在不断散发,而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双方同时都被迷香迷倒。 整个计划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却凶险万分。 这无论是牛金脑袋抽筋,不和齐慕羽废话,一刀下去,或者是牛金过早地察觉迷香的存在,他齐慕羽的小命就要彻底玩完。 但幸运的是,齐慕羽这一次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赌博成功了。 …… 虽然齐慕羽预料崔蒲起码得四五天才能回到江都县,可是让齐慕羽没有预料到的是,崔蒲居然一人一骑,只带四五随从,在第三天就赶回了江都县。 可想而知,这崔威之死对崔蒲的打击有多大。 诚惶诚恐的柳怀冰慌忙下拜:“下官柳怀冰参见崔知府。” 阴沉着脸的崔蒲上前,一脚将柳怀冰踹倒:“柳怀冰,你好本事呀!” “大人,崔主簿被奸人所害,下官也是深感遗憾,只是下官希望大人能节哀……” “节哀?这手足被残,你叫崔某如何节哀?”悲痛不已的崔蒲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柳怀冰的身上。 可是虽然被揍得极其凄惨,但柳怀冰不敢有丝毫的圆圆,只有默默承受。 倒是齐慕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拽住崔蒲:“请大人适可而止。” “齐慕羽,老夫虽然有几分畏惧你,但是老夫诸事皆能忍,但唯独手足被残之事不能忍。” “齐慕羽,赶紧给我让开。” “休想。大人,休要说崔主簿遇害,与柳知县全无半点关系,就是凭柳知县是齐慕羽的岳父,慕羽也不会让大人乱来的。” 崔蒲冷笑不已:“齐慕羽,原来你已经娶了柳怀冰的女儿,看样子,你们这是翁婿齐心呀!” “齐慕羽,如果老夫硬要乱来,你又当如何?”崔蒲一使眼色,顿时,郭源会意,就冲了上来。 齐慕羽一声大吼:“郭源,我看你敢?” 看着齐慕羽死死抵住崔蒲脖子的短刀,郭源吓得脸色大变,不敢再动分毫。 崔蒲面色铁青:“齐慕羽,你知道杀害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 齐慕羽丝毫不惧:“大人可曾听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大人,大人倘若肯息怒,听慕羽慢慢讲,慕羽自然会放了大人。” “但倘若老夫不愿意呢?” 齐慕羽眼中凶光四现:“那慕羽就不惜和大人拼个鱼死网破。” 第一四九章 匹夫之怒 崔蒲死死地盯着齐慕羽的眼睛,可是却发现不了丝毫恐慌的模样。 崔蒲明白,倘若自己真的还不退让的话,他齐慕羽这个二愣子说不定还真要和自己拼个两败俱伤。 想到这其中利害关系的崔蒲唯有强忍下怒火:“好,齐慕羽,老夫就暂且听你说一说。” “谢大人。”齐慕羽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短刀。 齐慕羽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人,据牛金的招供所看,其实牛金原本无杀人之意,只是崔主簿执意相逼,最后误伤牛金的一只眼睛。而牛金恼羞成怒之下,才做出杀人之举。” “故而这事与柳知县全无半点的关系,而大人因为崔主簿之死,而迁怒于柳知县,实在是有些可笑。” “大人,为何用这种眼光看慕羽?如果大人不相信,大可去大牢里去询问牛金。” “l老夫并非不相信。”崔蒲好不容易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齐慕羽,老夫谅你也不敢欺骗老夫。老夫只是奇怪的,为了使得牛金能够尽快招供,你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崔蒲看向柳怀冰:“柳怀冰,本府在艳羡你有一个好女婿的同时,也不得不说,你柳怀冰的胆气和齐慕羽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满面羞惭的柳怀冰无言以对。 “可是柳怀冰,虽然吾弟之死非是你故意所为,但牛金毕竟是你县衙的衙差,这牛金杀人,你敢说与你柳怀冰没有半点的关系?” 柳怀冰一脸沮丧:“下官自知有罪,但凭大人责罚。” “好!”崔蒲一甩袖子:“柳怀冰,本府今日就以渎职之罪,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免去你江都县县令一职,你可心服?” 顿时,柳怀冰魂飞魄散。 “大人饶命。” 崔蒲直接扭头:“本府意已绝,无需多言。” “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了吗?” “过了?”崔蒲冷冷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老夫要不是看你的面子,论其罪,老夫早就将柳怀冰打入大牢,然后令人押送至京了。” “可如今老夫仅仅只是向上述朝廷,剥取柳怀冰的官职,这惩戒何其之轻,你还不满意?” 齐慕羽不卑不亢:“大人也是官场之人,当知这为官的艰辛。这十年寒窗,能否取得功名还不好说,可是即使取得功名,也需恪尽职守,苦苦煎熬数年,方可有出头之日。” “可是大人就因为丧弟之痛,就要使得柳知县这十数年的艰辛化作乌有。大人还敢说这样的惩罚轻了?” “大人,故慕羽以为,令弟遇害,柳知县倘若想彻底撇开关系,恐不能让人心服。但大人说要判柳知县渎职之罪,慕羽却以为亦是不妥。” “大人,慕羽敢问倘若大人的手下有人作奸犯科,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会不会以渎职之罪,上书朝廷,自请罢官?” 崔蒲顿时语塞,许久才讪讪道:“齐慕羽,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大人,慕羽以为在令弟遇害之事中,柳知县虽有小错,但却无大罪。大人,慕羽以为为小惩即可,大人可以罚柳知县一年的俸银。” “此外,为平息大人的怒火,可令柳县令为令弟守灵七天。” 崔蒲冷哼一声:“仅此而已?” 齐慕羽点点头:“仅此而已。” “可是老夫倘若不答应呢?” 齐慕羽上前一步:“大人可知这‘匹夫一怒 当可血溅五步’?” “齐慕羽,你……你……”崔蒲气得直哆嗦:“齐慕羽,这是你第二次威胁老夫了。” “倘若大人能答应慕羽的要求,慕羽可以保证,这是慕羽最后一次胁迫大人。” “但倘若大人不答应,那大人恐怕是最后一次被慕羽威胁了。” 说完之后的齐慕羽再次举起了短刀。 郭源忍无可忍:“齐慕羽,你休得如此猖狂。” 齐慕羽厉声喝道:“郭源,你胆敢上前一步,我齐慕羽定让大人血贱当场。” 看着杀气腾腾的齐慕羽,郭源虽有万分的怒火,却是无计可施。 而那崔蒲也要气疯了,身为堂堂江宁知府,他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小民敢对自己如此放肆,甚至不惜用刀相威胁的? 可是遗憾的是,今天,他崔蒲终于是看到了。 “齐慕羽,你……你……你简直就是一泼皮无赖。” “慕羽谢大人夸奖,只是慕羽还是希望大人以和为贵,切不可闹得两败俱伤。” 由于丧弟之痛,崔蒲根本不愿意这么容易就放了柳怀冰,可是呢,他崔蒲更知道,一旦自己真拒绝的话,齐慕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还真可能做出那种混账事情来。 他齐慕羽可以不将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可自己却做不到。 毕竟,这蝼蚁尚且偷生,他崔蒲同样是如此。 这放了柳怀冰,觉得不甘心,这不放柳怀冰,万一彻底激恼齐慕羽,那可是会有性命之虞的。 而就在崔蒲左右为难的时候,却又有下人来报,扬州知府杨善杨大人来了。 此时的柳怀冰都要哭了,眼下都已经够乱的了,这杨善大人为什么还要来凑热闹? 可是纵然再不想相见,但堂堂扬州知府又岂是他柳怀冰能拒见的? 无奈之下的柳怀冰,只有硬着头皮令人将杨善迎将进来。 片刻之后,下人便引着那喜形于面的杨善而来。 这杨善人未至,笑声先传来:“慕羽,为兄今个是来向你道喜了。” 可当乐呵呵的杨善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却愣了:“怎么?崔兄居然也在?失礼失礼。” 杨善连忙朝崔蒲行了一个礼,可是后者却是不为所动。 看着杨善脸上微愠的模样,崔蒲冷笑不已:“杨兄,崔威非是不知礼之人,只是这命在人家的手中攥着,不敢乱动呀!” “这命在人家的手中攥着?”杨善大怒:“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岂敢威胁崔兄?” “慕羽,赶紧告诉为兄,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是谁?” 齐慕羽揉揉鼻子:“杨大人,我想崔大人所说的这个混账东西应该就是我了吧!” “是你?”顿时,杨善面色变得极其的古怪。 崔蒲恼了:“杨兄,难不成你这次来是嘲笑崔某的?” 杨善强忍笑意:“崔兄,杨某不敢。只是杨某不知道你和慕羽之间,到底在做什么游戏?” 第一五零章 意气风发 当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杨善可谓是哭笑不得。 杨善摇摇头,看向齐慕羽:“慕羽呀,听为兄一句劝,不要胡闹了,赶紧给崔大人陪个不是,此事就此作罢。” “还有,崔兄,慕羽他年少无知,你无需和他一般见识。崔兄,就且当给杨某一个薄面,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二位,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模样吗?” 一听杨善说话的口吻,齐慕羽顿时松了口气。 齐慕羽连忙笑道:“大人既然都发话了,慕羽又岂敢不从命?” “崔大人,慕羽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你齐慕羽倒是玲珑人。”崔蒲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崔蒲看向杨善:“能在江都县与杨兄相见,崔某倍感荣幸,只是方才崔某一直听杨兄与齐慕羽以兄弟相称,但不知这是何意?” 杨善哈哈大笑:“崔兄,杨某因与慕羽谈笑甚是投缘,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故而就决定结拜了,让崔兄见笑了。” 相见恨晚?决定结拜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齐慕羽暗暗咒骂不已。 可是虽恼怒于杨善的恬不要脸,但是齐慕羽的心中却不由一松,毕竟,杨善这么猴急和自己套近乎,眼下的事情他倘若还想置身事外是万万不可能了。 看着神采奕奕的杨善,崔蒲摇摇头:“杨兄愿与齐慕羽结拜,崔某虽不好说什么,但唯恐杨兄被外人耻笑。” 杨善收起笑容:“崔威,真的以为杨某会被人耻笑?” “……”崔蒲顿时无语。 “崔兄,慕羽他不但德行兼备,学究天人,更是被苏迈先生欣赏,收为入室弟子,就是那济川先生与慕羽也是莫逆好友。” “崔兄,这样的慕羽不但可谓是我大宋一等一的人才,更是前途无量。杨某与之结拜,乃是莫大的荣幸,又岂会怕他人嘲笑?” 看着杨善得这模样,崔蒲的心中更是暗暗咒骂不已。 这大宋以文治国,这文人的地位在历朝历代,可谓是最高的。而能成为名满天下的苏门弟子,更是无数大宋文人的最高荣誉。 说得难听点,不要说权倾朝野的重臣,就算当今圣上,对苏门学子也是尊敬有加。 而这也就是身为江宁知府的自己对只是一介白丁的齐慕羽有几分忌惮的真正原因,而至于那济川先生秦湛更是了不得,他可是隐相的座上宾。 “对了,崔兄,告诉你一件事,济川先生到汴京之后,已蒙隐相举荐为少府。” 什么?秦湛已经是少府了?听到这的崔蒲心里不由地一咯噔。 倘若杨善所说是真的话,这齐慕羽的靠山又厚实了一分。 杨善长叹一声:“崔兄,莫不是以为杨某在开玩笑?崔兄难道忘了如今传得沸沸扬扬,被百姓异常尊崇的《新术算》?” 《新术算》如今的风头之劲,在大宋,但凡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 崔蒲当然也知道这《新术算》依旧是齐慕羽搞出来的。 可是由于齐慕羽所展现的才华太多,故而崔蒲在惊讶之后,也很快就释然了。 可崔蒲搞不明白,为什么杨善突然说这事。 “崔兄,杨某以为这《新术算》是我大宋的一奇宝,倘若授之天下,必将惠泽天下。” “故而,杨某不敢藏私,令人持宝快马进京,交于济川先生,而济川先生得之大喜,交于隐相,而隐相视之,也是狂喜,继而转呈官家。” “而官家观后,更是龙颜大悦,当下传旨,要重赏有功之人。” “慕羽贤弟,蒙隐相举荐,官家不但令吏部允了你的江都县县丞一职,更特封你为七品宣德郎。 ” “慕羽贤弟,为兄向你道喜了。” 什么?七品宣德郎?而且是官家亲封的?听到这,所有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的确,宣德郎虽然官阶只有七品,而且是一文散官,故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对它的兴趣不是太大。 可是问题是齐慕羽的这七品宣德郎与那些论功加封的不同,这可是当今官家亲封的,足可见其殊荣。 杨善笑嘻嘻地拿出一枚玉佩:“还有,官家闻慕羽贤弟你素有大才,这心悦之下,更是御赐玉佩一枚。” “慕羽,还不谢官家圣恩?” 大惊的齐慕羽慌忙跪倒,遥向汴京方向,深深一拜:“臣齐慕羽谢吾皇圣恩。” 在跪谢之后,齐慕羽起身,毕恭毕敬地接过那玉佩,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 “慕羽,此外,为兄也带来了济川先生的书信一封,请一并收下。” “谢兄长!” 看到这一切的崔蒲目瞪口呆。 隐相举荐?官家亲封宣德郎,并御赐玉佩一枚?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意味着无尚的荣耀。 虽然崔蒲早就感觉,他日,齐慕羽定然会一飞冲天。 可是崔蒲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天到来的居然这么快。 杨善来到崔蒲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崔兄,杨某此次由于举荐有功,更是被赐勋:上轻车都尉。” “崔兄,杨某能得此勋号,皆是依赖慕羽贤弟的福气。崔兄,能不能给杨某一个薄面,此事就此作罢?” “倘若崔兄真的能答应的话,杨某愿将珍藏的一幅吴道子真迹相送。” 吴道子的真迹?听到这的崔蒲顿时眼睛发光。 要知道,这大唐朝的吴道子可有画圣的美誉,其流传下来的真迹更是让无数文人墨客疯狂不已,可谓是千金难求。 倘若自己能拥有一副吴道子的真迹的话,绝对能扬眉吐气,让无数人艳羡不已。 虽然崔威的死亡让崔蒲愤怒不已,但崔蒲更明白,如今的齐慕羽已经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了。 倘若自己还不识趣的话,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在想清厉害关系之后,崔蒲的心中已经出现了一丝退意。 而此时,杨善更是以吴道子的真迹相诱。 面对这,崔蒲再也没有丁点拒绝的勇气。 崔蒲低下了头:“杨兄,言重了。” 杨善大喜:“这就对了嘛!” …… 出于对齐慕羽的畏惧,再加上杨善的求情,崔蒲最终答应了齐慕羽的条件。 这一年俸银没了,的确是可惜,但和能保住官阶相比,这点损失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至于给崔威守灵七天,相对于一年俸银的没了,更是微不足道。 齐慕羽笑嘻嘻地看着杨善:“敢问兄长,此次来江都县,不仅仅只是为小弟道喜吧?不会又给小弟带来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杨善哈哈大笑:“慕羽,你多心 了。” “多心了?” 齐慕羽眨眨眼睛:“那慕羽就向兄长赔罪了。” “兄长,是慕羽误会了。” “我……”杨善先是一愣,然后苦笑摇头。 “慕羽,看来,为兄想要瞒你,可谓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