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47天改造》 [HP]47天改造_1 书名:[HP]47天改造 作者:墨玉绿 文案: 哈利波特与汤姆里德尔。他们是宿敌,天生的对手,命定的敌人。 从2001年到1932年,47天,改造魔王。 好吧,其实这就是一个企图扳正魔王性??,结果越扳越扭曲的故事。 死蠢作者只是突然萌上养成+黑化+强迫监 禁+“就算死也只能由我亲手杀死”的病娇+魔王潜质的攻。 作者专业HE一百年! 注: 1.CP已定:汤姆·里德尔×哈利·波特。 2.人物名使用中华人民文学出版社译版。 3.作者行踪不定,更新死慢,建议养肥食用。但作者玻璃心,没人看就哐叽一声碎了,建议隔三差五来安抚。 4.小攻三观不正,独占欲变态,不适者请戴好防护用具。 5.慢热养成正剧,小虐HE,这是跳跃时间不是穿越!! 再次申明,本文作者三观不正,文中的汤姆人格缺陷,高智商反社会型人格,过分自负而不是傲娇,利益至上、不择手段而不是高贵睿智,没有什么荣耀骄傲可言,不能接受者慎入,汤姆党慎入,不接受对汤姆的洗白。 别给驴扯什么汤姆和伏地魔不一样,他俩就是一人! 内容标签:HP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汤姆·里德尔,哈利·波特 ┃ 配角:HP其他人物 ┃ 其它:养成,三观不正 ================== ☆、1926年12月31日 十二月的伦敦街头早已盖满了雪,刚从一战的阴影中走出的大英帝国如同蹒跚而行的老人,逐渐衰落。行人神色匆匆地裹紧了大衣,冒着凌厉的寒风,不愿在空旷的街道上停留半分。昔日车水马龙的伦敦一片萧条,报纸随着风在地上打转,左上角清晰地印刷着日期:1926年12月31日。 1926年的最后一天。 街头那个削瘦的黑发青年神情复杂地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沙漏,复杂的花纹雕刻在转动轴上,细长的银链子缠在青年的脖子上。要是有任何一个巫师路过,大概都能认出——时间转换器。只不过比起金色的时间转换器,那个吊坠更精致更小巧,周身更是四溢着纯粹的银色光芒。 那青年定定站在街口,看着那张报纸被风挂到半空中,最后粘在一个被雨腐蚀了的修女雕像上。 出错了。 他应该回到1946年而不是1926年。这比预定时间再倒退了二十年。 黑发青年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隐隐闪光的时间转化器,皱眉将它收进了衣服里面。 这条街似乎顺着风向,冰冷阴湿的风将青年原本就乱糟糟的黑发吹的更加凌乱,卷曲的发丝粘在圆眼镜上,阻碍了青年的视线。青年将冻僵的手插进口袋,茫然地看着街道的两头。 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应该去哪? “你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人的弱点!”赫敏说的话还在耳边。 那个睿智的女巫看着自己,如同看着希翼的光明。这的确是黑暗中最后一点光明。 邓布利多死后,凤凰社也随之倒台。三年的时间,黑暗的势力膨胀,伏地魔完整地归来,他们所有的战斗仿佛将死困兽的最后挣扎。救世之星逐渐暗淡,身侧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许是上天终于不忍心,让他在睡梦中连通了伏地魔的思想,找到了他们最后一点希望——伏地魔最致命的弱点。 找到弱点。 这便是他的任务。看似简单,但一切又那么茫然。弱点?什么弱点?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咒语?太多太多的可能让他们茫然。寻着梦中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们终于找到了切入口——1946年,伏地魔20岁的时候。 按照计划,时间转化器会将他带回到1946年。 但时间转换器好像出了差错。 哈利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现下的状况。 他不知道,当他出现在街头的那一刹那,命盘就制定好了所有的游戏规则,一切都好像有了什么不同,却又没有什么不同。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篡改命盘,赢得新生! “先生……那位先生……”虚弱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哈利拨开眼前的头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神色枯槁的孕妇,脸色苍白得仿佛落在她肩头的雪。那个妇人很瘦弱,瘦得皮包骨一般的她却挺着大得不可思议的肚子。她似乎支撑不住肚子重量一般向前伏着身子,一手抓着街旁的路灯杆子,神色绝望地哀求着哈利上前。 “夫人!”哈利连忙小跑着到那女人面前,“怎么了!” 妇人的状况不是很乐观,身下的雪逐渐被染成红色,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突兀地心惊。 哈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妇人旁边,不敢轻易移动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孩子……我的孩子……”那妇人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干涩的唇瓣开开合合,吐出的也只有断断续续的气流,“去,去孤儿院……” “你说什么?”哈利凑近妇人企图听得更清楚些。但时间不容他犹豫思考妇人口中喃喃地到底是什么,他一把抱起妇人近乎冰冷的身体,努力保持平稳匆匆向最近的一间旅店走去。 旅店的老板显然也被妇人顺着双腿流下来的血也惊吓到了。并未见过太多突发事件的他连忙喊了妻子出来帮忙。妻子连忙指挥着哈利将人放下,开始忙碌地准备纱布、剪刀、热水等工具。 “别晕过去,想想你的孩子,不能晕刚过去!”店主的妻子在那妇人耳边不停地说着,不停用手推按妇人大得不可思议的肚子。妇人的声音已经渐渐小了下去,似乎力量用尽一般,连挣扎的幅度都逐渐慢了下来。 五个小时后,房内终于传出一阵急促的哭声,是婴儿特有的高亢!这一声哭,让阴暗的旅馆瞬间照入一丝生机。 哈利无法表达心中是如何的喜悦。虽然这个孩子与他没有一丝关系,但在这种压抑的战时目睹一个婴儿的诞生就犹如被洗礼一般。哈利一向喜欢孩子,他喜欢一切象征纯洁欢乐的东西,就单纯一个孩子的降临都能让他欢欣鼓舞。 “我的……孩子。”妇人睁开眼睛,任汗水划过睫毛,流下脸庞。 店主的妻子担忧地看着虚弱得濒死的母亲,将孩子抱在襁褓里,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母亲。 孩子并不漂亮,皱巴巴的皮肤,瘦瘦小小的,浑身上下还有黏糊糊的胎液。 可母亲并不在乎。她虔诚地吻了吻孩子并不好看的脸庞,声音弱得连一声呼吸都能掩盖掉。 “很抱歉……不能看着你长大。”她满是冻疮的手指轻抚上孩子尚未睁开的眼睛。 这句话、这个动作仿佛耗去了她所有的精力。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死神掐着她脖子的手已经开始逐渐收紧。 妇人绽开了一个苍白的微笑,在弥留之际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就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听到名字的一刹那,哈利的大脑出现几秒钟的空白。 今天多少号?哈利几乎魔障的在房间内搜索任何可以证明日期的东西。 [HP]47天改造_2 1926年12月31日。 墙上日历的最后一页上赫然印着这个如同被诅咒的日期。 哈利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婴儿。 汤姆·里德尔?他不是应该出生在孤儿院吗? 哈利突然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瞬间僵硬——若不是因为他的插入,汤姆·里德尔的确是应该出生在孤儿院。 所有婴儿的出生都让哈利欢欣鼓舞,唯有这个例外。他真心希望这个婴儿能就这样死在出生的时候。给巫师界带来十几年黑暗的魔王如今正蜷在他的怀里,只要他伸出手按住他的脖子轻轻一用力,他甚至不会喊出一声。又或者就这样放手,让他重重地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只要杀了怀里的孩子,一切都会解决。不会有那么多丈夫妻离子散,不会有那么多母亲白发送黑发,不会有那么多孩子乞讨流浪……不必再去找什么弱点了,只要他一松手,所有的一切都能立马终结。 哈利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松开了…… 如此脆弱的婴儿,摔到地上……他愿意背上弑杀婴儿的痛苦,也不愿看后世如此多的死亡。 “先生!小心孩子!” 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即将从哈利臂膀中滑落的襁褓! 哈利诧异地睁开眼,竟是那替妇人接生的店主妻子! “还是给我抱吧!”她有些后怕地打算从哈利手中接过孩子,眼神中满是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哈利愣愣地将孩子递给她,沉默看着那沉睡之中的汤姆,神色复杂。 小汤姆如同感知到怀抱的改变,开始不安地挥舞手脚,终于在哈利彻底撒手的时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哦哦哦,不哭哦……”店主妻子熟练地开始摇晃,小声地哼着儿歌哄汤姆入睡。 可孩子依旧哭得厉害,声音一点也没有减下来。店主妻子似乎也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轻摇希望他能安静下来。 小汤姆哭着,瘦小的手握成拳头从襁褓中伸出,似乎在抗拒着这个怀抱。 他还在哭,本就不好看的脸涨得紫红,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夹杂着急促的咳嗽,可怜得令人心疼。 哈利看着那张哭得发紫的脸,如今的伏地魔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懂一切阴谋诡计,不贪所有权财利益,纯洁得如同白纸。如今的他,仅仅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孩子。 当他倒在魔法部大厅,与伏地魔的思想连通时,他顶着痛苦,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嘲讽道:“你从来不懂得爱,不懂得友情,我只会可怜你!” 听完这句话,哈利看到了那张白色的脸出现了几秒的愣怔,随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怒,是伤口被狠狠剥开的触怒。在他的心中,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吧…… 假若换一个环境,汤姆·里德尔还能成为伏地魔吗? 说到底,他仅仅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啊…… 哈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臂:“给我抱吧。” 店主妻子不放心地看了他几眼,却对怀中一直哭闹的孩子没办法,一边叮嘱着要注意,一边小心地将襁褓放到哈利怀中。 也许是哈利身上有种让孩子舒心的气息。小汤姆的哭声渐渐小了,拳头攥着哈利衣服的前襟,眼角还挂着眼泪,啜泣着睡着了。 “真的不哭了!”店主妻子惊讶地看着还微微啜泣的小汤姆,但仿佛又想到什么的表情跨了下来,“可怜一生下来母亲就离开了……” 哈利低头看着那个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拳头。汤姆抓得并不紧,只要他轻轻一扯,就能将他的衣服从孩子的手中抽出来。但看着那个孩子用尽他的力气抓着自己,紧紧地依靠着自己入睡,心中就柔软地不可思议。明明只是刚出生,怎么能如此让人心疼?杀了他?一次不成,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既然他可以改变汤姆的出生地点,为什么不能改变他的童年他的成长呢?既然有一条不用失去任何生命的路可以走,为什么不坚定地去实现呢? 哈利低下头,有些干涩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孩子温热的脸颊,那种属于孩童的温暖从唇瓣上传到脑海深处。 “夫人,您可以收留他吗?”哈利直起身,看向那个一直盯着小汤姆,对他颇为喜爱的店主妻子。 店主妻子一愣,眨了眨眼睛:“我吗?” “您……愿意吗?”哈利抱着孩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家,我家并没有达到收养孤儿的最低标准……”她有些羞愧地喃喃。 “我只是问您愿不愿意。”哈利定定地看着她。 “当然愿意!”她欣喜若狂地对上哈利的眼睛,激动的语气表达着她这句话有多真挚。 她渴望孩子,却一直无法生育孩子,没有齐全的证件根本无法从孤儿院领养孤儿,旅店的生意并不好,家中的储蓄跟达不到收养孤儿的最低标准。她当然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哈利看着她开心的开始积蓄泪水的眼睛,抱着汤姆的双臂紧了紧。 ——有这样一个母亲,她会好好照顾你吧…… 哈利将小汤姆递给店主妻子,小汤姆立马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大声地哭闹。 哈利摸了摸小汤姆洗净的脸,朝抱着孩子的女人行了个礼:“夫人,我要走了。” 汤姆似乎哭得更大声了。 哈利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沿着渐渐开始飘雪的街道,消失在浓浓的雾气中。 身后,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弱了许多。 ☆、2000年12月31日 周围的物体迅速地向后掠去,画面因为快速地移动而扭曲模糊。哈利的眼前掠过不同的脸不同的表情,但还未等他看清又一闪而过。耳边仿佛有人在敲打什么,金属的敲击声仿佛隔绝了其他一切声响。 终于在下一个瞬间,停止了。那个银色的时间转换器终于停止了旋转。不,大概不能称之为时间转换器。 哈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连忙扶稳了墙壁。耳朵如同接通了电源的话筒一般,陡然间又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他回到了原本出发的地方。这是一间极其空旷的实验室,除了正中央的研究台和椅子,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仪器了。 “两分钟四十八秒,接近三分钟。”清越而严肃的女声打断了哈利的喘气声。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视线落在对面的计时器上,拿着一只羽毛笔刷刷地纪录着,表情极其严肃。 “赫敏……”哈利累极地倚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似乎还有些不稳,“出错了。” 赫敏拿着笔的手一顿。睿智的女巫皱起眉头,走近哈利,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才柔声询问:“出了什么问题?” “我回到了1926年。” “1926!”赫敏惊呼一声,连忙拉着才坐下的哈利站起来,左左右右查看,“难道你遇到时空乱流了!你没受伤吧!” 哈利哭笑不得地任赫敏上下打量自己,在她终于确认没有任何伤口之后,才重新坐到椅子上。 “没有。只是……我回到了1926年,1926年12月31日。”哈利坐直了身子,着重点出了日期。 赫敏眉头紧锁,似乎并没有发现哈利话中的深意。一向聪颖的女巫只是一个劲地疑惑,已经设定好的时间怎么会突然倒退二十年? 哈利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碧绿的眸子对上赫敏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遇到了刚出生的伏地魔。” 沉思中的赫敏蓦然瞪大了眼睛。她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哈利。 1926年12月31日……1926年12月31日! 伏地魔出生的日子! [HP]47天改造_3 “你……”赫敏眼神闪烁地看着哈利,似乎有些难以启口。 “是的,我想杀了他。”哈利显然读懂了赫敏的意思,他干脆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可却没成功。” 赫敏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什么。沉吟一会,她得出了答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且……”哈利顿了顿,有些急促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我改变了他的出生地点!” 赫敏将眸光落回到那双碧绿闪烁的眼睛上,她疑惑地挑起眉头,似乎不认为这个细节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赫敏,要是我能改变伏地魔的出生地点,那我就可以改变他的成长地点,可以改变他的未来!也许,也许七十年后的现在他不再是伏地魔,只是汤姆·里德尔!”哈利有些激动地握住了赫敏的手臂,绿眸中闪烁的光芒让人不忍心盖灭。 赫敏叹了口气,干脆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了哈利的对面。 “哈利,这个建议很有道理,但是,你也许实现不了。” 哈利连忙出声想要反驳,赫敏举起手,示意让她说完。 “谁也没有倒退过七十多年的时光。就算是时间转换器,也只能回到过去的24小时而已。 “麻瓜们曾经做出这样一个假设:要是一个人回到他祖辈的时候,杀了他的外祖母,会怎样?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 “哈利,这就跟你回到七十年前杀了伏地魔一样。过去每一秒的改变都可能引起未来无限种可能。若是你杀了他,那么你的母亲也许会与斯内普而不是詹姆斯结婚,你哈利·波特也许也不会出生。” 哈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假设不太满意。赫敏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极其认真地接着说下去。 “对此,巫师也做出了一个假设——命盘论。巫师们虚构出一个命盘,它负责掌管历史的轨迹。命盘会阻止一切企图改变历史的行为。比如在那个人要杀害他外祖母的时候,脚下出现一块石子将他绊倒。你企图杀死伏地魔却没能成功,便可以用命盘解释了。你无法改变历史,因为这是命盘早就制定好的游戏!” “可我改变了伏地魔的出生地点!”哈利苍白地反驳着。 “那是因为命盘认为这个举动不会影响历史的发展!”赫敏激动地反驳,看着哈利瞬间苍白的脸色,女巫还是放缓了声音,“命盘不关心伏地魔的出生地点,就好像命盘并不关心你是喝水还是喝茶。” 哈利抿了抿唇,眉头紧锁。他低垂着视线,将目光定点在脚下的瓷砖上,心中一团乱麻。按这样说,那个攥着他衣襟安然入睡的婴儿还是会变成伏地魔,那个一离开他怀抱就放声大哭的婴儿还是会成为恐怖的存在……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只手突然按上了他的肩膀,肩膀上传递过来的压力反而让他一下子感觉轻松了很多。他抬起头,对上赫敏虽然疲惫但挂着微笑的脸庞。 “哈利,虽然改变历史的轨迹从理论上是行不通的,但是没有人实践过,也没有绝对的对错。做你想做的哈利,哪怕你做了些不可挽回的过错,命盘会尽力弥补的。”赫敏鼓励般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坐回座位。 哈利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圆框眼镜,抿唇微微笑了笑。 “好了,哈利,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赫敏一下子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表情不觉让哈利也紧张起来。 “你在过去呆了多久?” 哈利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赫敏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认真地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大概六个小时左右。” “从你启动时间跳跃器到重新回到实验室,这边的计时是两分钟四十八秒。”赫敏托着下巴思考着。 哈利心不在焉地看着挂在脖子上的银色吊坠,不在重点地想,原来这东西叫时间跳跃器啊。 “没想到现在与过去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赫敏连忙拿出羽毛笔,刷刷地记下与自己猜测不同的地方。 哈利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赫敏,下一次跳跃时间可以跳跃到1946年吗?” “不能。”赫敏遗憾地摇了摇头,“一个时间跳跃器只能进行一次定点。既然这个时间跳跃器已经定点在1926年,也只能顺从过去的时间流速,从1926年一分一秒等到1946年,不过好在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赫敏突然放下了笔,她挺直了脊梁,脸上唯一一点表情也变成了严肃。 “哈利,你明天这个时候可能还要再进行一次跳跃。” “为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确定两边的时间流速比。” 哈利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果然这种专业词汇,以他那不及赫敏十分之一的脑袋完全理解不了。算了,赫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吧。 第二天同一时间。 “准备好了么?”赫敏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计时表,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时间。 “3,2,1,跳跃!” 赫敏喊出跳跃的命令,哈利几乎在同一时刻按动了时间跳跃器旋转的按钮。 又是那种飞速前进的感觉,四周的景象扭曲倒退,耳边那敲击声让人心烦地恨不得能捂上耳朵,但还不等哈利抬手,声音又停止了。 哈利稳住身体,闭了闭眼睛驱走视线中不断闪烁的黑斑,深吸一口气才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 还是他初到时的那个街头。街道两边的房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层覆盖在屋顶的薄雪早就消失了。不同于上一次来到时感受到的凌冽寒风,迅速回暖的温度让哈利有些不适应。他将银色的时间跳跃器收入衣服中,接下围在脖子上的黑色围巾,脱下半长的风衣,搭在臂弯之间。 天气不冷,只是有些潮湿,阴凉舒服得如同春末夏初的时候。 时间流速的确不一样。哈利感受着天气的反差,无法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 想了想,他还是循着那条比较熟悉的路,摸索着朝那家旅店走去。 站在那个破旧的没有招牌的小旅店前面,哈利试图看入那阴暗的室内,可他尝试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哈利拨了拨眼前零散的碎发,一步跨进了旅店。 “欢迎光临,请问这位先生要点什么?” 一踏进旅店,在哈利印象中极为沉默木讷的店主出乎意料地迎了上来,从他脸上挂着的微笑不难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Ermm……不知道您还认得我吗?”哈利沉吟一会,笑着抬起头,将俊秀的五官暴露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不知道汤姆那孩子……” 还没等哈利把话说完,一个妇人迎着阳光缓缓走了出来,脸上是遮不住的幸福笑意。 “怎么了?” 哈利听得出,那声音就是店主的妻子。他连忙笑着迎上去:“夫人……” 那妇人渐渐走近,哈利却逐渐瞪大了眼睛——她怀孕了。高隆的肚子让她运动极为缓慢,不难明显看出在不久之后她会有一个活力十足的孩子。 哈利觉得那一刹那,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声音。他原本想问出的话卡在喉咙,无法吐出。他只能愣怔地看到妇人迅速褪去血色的脸,看到妇人尴尬地靠在她丈夫身边,看到妇人眼神闪烁地辩解—— “我们的经济状况养不起两个孩子……先生,我……” 哈利看着妇人愧疚地道歉,双手爱惜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白嫩了许多的脸透着健康的红润。 他并不怪这对夫妻。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并没有义务要抚养汤姆长大。 他仅仅只是……有些心疼那个孩子。 哈利艰难地张了张嘴巴,问道:“……汤姆呢?” 妇人的嘴唇动了动,轻声嚅嗫:“孤,孤儿院。” 哈利呆立在原地。 纵然心中早已隐隐有了答案,但当那个词真实地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心仿佛被磕掉了一块似的‘咯噔’一声。 “你无法改变历史,因为这是命盘早就制定好的游戏!” 赫敏说的话如同苍蝇‘嗡嗡’一般一直徘徊在脑海,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来来去去,他们还是要顺从命盘。 命盘,命盘! 哈利咬牙,转身踏出旅店,迈开步子毫无形象地向街的另外一头跑去。 [HP]47天改造_4 他要去孤儿院! ☆、1927年5月31日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跌跌撞撞跑到孤儿院的。 与他从冥想盆看到的记忆没有太大区别。 一个空空的院子,阴森古板的楼房,四周都是高高的杆子(混血王子13章)。哪怕刷着黑色的油漆,也无法阻止铁杆的锈化,橙黄的铁锈如同藤蔓一般在黑色的油漆上缠绕开来,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 那铁栏杆,如同监狱困犯人一般,牢牢地罩住了整个孤儿院。 哈利站在铁门外,仰头看着两米之高的铁栏,喉咙中似乎有东西卡着,一阵一阵地难受。 他仍记得在冥想盆中,那个瘦骨嶙峋、神色疲惫又满身酒气的科尔夫人一脸诧异地说:“汤姆呆在这里这么多年,没有一位亲戚来看望过他。” 他还记得在冥想盆中,那个年仅十一岁、瘦弱苍白又偏激固执的汤姆平淡而嘲讽地说:“你是医生,是吧!我没疯。”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哈利无法想象。仅仅只是这样听着,他都觉得难受得能窒息。 哈利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阶梯,苍白却有力的手指叩上黑色的铁门。 “您是来领养孩子的吗?”科尔夫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边,手上不稳地端着一杯杜松子酒,半醉地问道。 哈利始终对这个酗酒的管理者提不起一丝好感。他皱了皱眉,站在门边,根本没有坐下的意思。 “不,我是来看望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孩子的。” 科尔夫人靠在椅背上,睁着浑浊的双眼,一脸茫然:“汤姆·里德尔?哪个?” “汤姆·里德尔就是那个……”站在科尔夫人身后的年轻姑娘连忙想提醒。 科尔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带他去就好了。” “先生不好意思,孩子太多了一下子没想起来。”那年轻姑娘将手再破旧的围裙上擦了擦,领着哈利穿过走廊,嘴上絮絮叨叨跟哈利唠嗑,“汤姆那孩子不喜欢任何人靠近,一抱起来就哭得厉害,哪怕喂奶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抱着瓶子喝。其他时候也很少哭闹,很省心的孩子。” “是么?”哈利听着姑娘的话,客套地说了一句,心中却无比赞同。汤姆的确不喜欢别人靠近。 突然,他从自己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想起了赫敏给他交代的任务。 “不好意思,问一下今天是多少号?” 那姑娘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连忙回答道:“今天5月31号。” 哈利犹豫了几分,硬着头皮顶着姑娘奇怪的眼神,尴尬笑道:“那……是哪一年?” “……1927年。”姑娘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觉快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要离这个连年份都不知道的怪人远一点。 哈利摸了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 1927年5月31日。距离他上一次来过了整整五个月,而在2000年,那边仅仅只是一天。 现实一天,过去五个月。 走着的姑娘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推开右手边那张门,对哈利说:“最右边那个孩子就是汤姆。我在隔壁的房间打扫,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 哈利点点头,走进了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宽敞,位置也选得不错,起码太阳可以透过窗子照进来,让这个房间不那么古板阴森,但一个房间里摆了六七架用废弃塑料扎起来的婴儿床。婴儿们大多睡着,两只手握成拳摊放在头的两侧,小胸膛随着平稳轻柔的呼吸而一上一下地鼓动。这些婴儿多少都比哈利看过的瘦弱些,同样白皙的皮肤上并没有多红润的血色——这个孤儿院干净而贫穷,昂贵的奶粉让孤儿院给不了他们太多的食物,更多的时候,他们喝的是稍微有些粘稠的米汤。 哈利看到了小汤姆。他并没有睡。 小汤姆看着这个陌生的入侵者,没有任何反应,移开目光一心一意啃着自己早已被口水打湿的拳头——开始冒尖的牙龈有些痒。 五个月的时间,足够刚出生的小孩展开皱巴巴的皮肤,洗掉身上黑乎乎的污渍。哈利几乎认不出那天在他怀里攥着他衣服睡觉的小耗子。 那个孩子白皙、柔软,婴儿澄澈的眼睛是不染一粒杂质的纯黑,丝毫看不出以后骇人的血红。 哈利的视线紧锁在那双眼睛上。 是那双眼睛,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光泽。 三年前,他就见过这双眼睛。 三年前,透过冥想盆,他就见过那一双如同午夜夜空般深邃纯粹的黑色眼睛。 “你是医生,对吗?”那只是一个比普通孩子都要瘦弱的十一岁孩子。可这孩子平淡地如一潭死水,纯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邓布利多,死寂得如同夜晚中的深渊。 “不,我是一个教授。” 十一岁,明明是一个阳光的年纪,明明应该开心地尖叫,明明应该愤怒地挥舞拳头,明明应该报以微笑…… 可他说:“I don’t believe you.” 哈利如同观戏的人,只能沉默着,看着那个孩子冷淡地拒绝,哈利仿佛看到了他那颗被不顾一切保护起来的心,如同刺猬蜷起身子保护最柔软的肚子一般。 “你可以做到一些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对吧。” 汤姆看着邓布利多,目光依然冷淡平静:“不用触碰,我就能让物品移动;不用训练,我就能让动物听我指挥;只要我想,我可以让厄运降临到那些欺负我的人。” 哈利听着孩子语气中带着快意的话,说不清他是什么感受。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也很特殊。”邓布利多说。 “Prove it!”那孩子定定地看着邓布利多。 身后的衣柜瞬间被上窜的火苗掩盖了。橙红的火光印在汤姆纯黑的眸子里,为那深邃的眼睛添加了一分亮色。 哈利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直冷静地孩子无法抑制地扬起一抹狂喜的微笑,找到同类的狂喜。 他……一直孤单了很久吧…… “霍格沃茨不允许偷窃。”邓布利多看着被他摊放在床上的小物品,耐心地解释道,“在霍格沃茨,我们不仅要学会如何去运用魔法,还要学会怎样去控制它。” 汤姆站着在那些物品旁边,仰着头看着邓布利多,倔强固执地不愿回答认错。 邓布利多起身,提起他放在床边的手提包,长长的围巾因为他的动作扬起在空中。他要走了。 “我还可以跟蛇说话!”汤姆扬高了声调,纯黑的眸子闪烁着,定定地看着邓布利多。 那个孩子倔强地站在床旁边,一向自大的他此时而显得急促慌张。他似乎在希翼着什么,问:“像我这样的人,正常吗?” 那么个高傲的人物,有谁能想到他曾经如此卑微地询问——我正常吗?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瘦削的年轻姑娘抱着奶瓶进来了。 哈利连忙从自己的记忆中跳脱出来,看向汤姆那双眼睛。孩子并不在意整个陌生人一直盯着他,他的目光聚集在姑娘抱着的奶瓶身上,松开咬在嘴里的拳头,挥舞着。 “哦哦,给你。”姑娘将孩子的婴儿床调整到一定的倾斜角度,将装得半满的奶瓶递了过去。 也许斯莱特林的霸道与独占是天生就匿藏在骨子里的。不到半米的婴儿一把抱过奶瓶,双手紧紧抓着,似乎害怕有人要把它抢走一般。大概是牙龈痒,汤姆咬着奶嘴,那股狠劲不难看出他今后的性格。 当那姑娘从汤姆手中抢出奶瓶的时候,奶嘴上全是口水,半透明的奶瓶口被咬得面目全非。 孩子不满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看着那姑娘再次用那个瓶子装上牛奶,换好新的奶嘴给另外的孩子喂食的时候,几乎怒得要尖叫出来。 “小姐,汤姆他……”哈利舔了舔嘴唇,皱着眉问道 。 [HP]47天改造_5 那年轻的姑娘似乎也没辙:“汤姆的独占欲很强,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肯跟别人共用的。但是孤儿院还没来得及进购……” 哈利走到汤姆那张小床前,看着孩子又将拳头塞到嘴里开始啃噬,不禁生出几分喜爱。 眼前又闪现那双急促慌张的纯黑色眼睛,他在问:“像我这样的人,正常吗?” 哈利突然很想抱抱他。 他小心地托起孩子的脑袋,另一只手环住孩子柔软的身躯。大概是刚喝完奶,软软的身体还带着奶香。 “先生!”姑娘看他竟然抱起了汤姆,连忙想出声阻止。 当她以为会听到婴儿的哭声的时候,汤姆咿咿呀呀的叫唤了几声。 哈利看着怀中的婴儿不高兴地用手推着他的衣服,苦着脸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连忙将汤姆放回了婴儿床上。 当哈利彻底将手松开的时候,小汤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哈利彻底慌了手脚,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小姐,这……” “他,他……可能你抱的姿势让他不舒服了,你可以让他趴在你的肩膀上。”虽然姑娘对此也很疑惑,她指挥着哈利抱起汤姆,让哈利改变了一下姿势。 小汤姆趴在哈利的肩膀上,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的身子只能靠哈利的支撑。孩子哭得声音渐渐小了,似乎被这样子看到的风景所吸引了。 孩子的记忆力好得令人吃惊,谁也不清楚刚出生的他们能记住多少东西,更不清楚他们能记得多久。 但汤姆如同记得哈利一般,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衣,另一只手缠上了他柔软的发丝,力道不大地拉扯着,让哈利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小汤姆将脸搁在哈利的肩膀上,奇奇怪怪逗趣的声音从孩童喉咙里滚出来,听得哈利一阵发笑。 哈利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一只手轻柔地拍在他的背上,感受着身上那团面粉传来的温暖。 他还是要走了。 他摸了摸孩子头顶上细腻柔软的发丝,如同五个月前一样,将他放到了那姑娘的怀里。 “来,跟波特先生再见。”姑娘小声地哄着怀里拒绝着她的怀抱的汤姆。 汤姆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哈利,视线的聚焦点只落在他的身上,聪颖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焦急地挥舞着手臂想回到那个怀抱去,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眶里似乎已经开始凝聚泪水了。 “小姐,能……帮我照顾好他么。”虽然哈利觉得这样的语言无比苍白,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口。 “我看得出先生很喜欢这个孩子,为什么不……” 哈利看着汤姆澄澈的眼睛,微笑:“会的,会有那一天的。” 命盘无声地转动着,巨大复杂的齿轮盘维系着每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2001年1月1日 挂在脖子上的时间跳跃器开始飞速地旋转,哈利又感受到了那种飞速前进,耳边有东西在敲打的感觉。 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他又回到了那个空旷的实验室。 哈利几乎虚脱地借着墙壁保持站立的姿势,喘着粗气让他说不出话,每一次跳跃,他都仿佛消耗掉了所有的体力,但这次似乎更加严重些。 “哈利你没事吧!”赫敏连忙扶着他坐下,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将一头栗色大波浪盘起来的赫敏不由皱起眉头,贴着哈利背部的手似乎能感受到青年紊乱急促的心跳。 “我想我们得减少跳跃的次数,这对你的伤害太大了。”赫敏担忧地看着好友疲惫地样子,不放心地摇头。 喘了一会,哈利才有了说话的间隙:“我受得了。” 赫敏抿了抿唇,决定不与哈利提这个问题。再怎么谈论,他还是会坚持继续,他始终认为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赫敏把话题岔开。 哈利皱了皱眉:“那边的时间是1927年5月31日。” 过了五个月。赫敏赶紧在本子上记下。 “这样子的话,只要47天之后再跳跃,你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哈利犹豫了一分。 “我想回去。” 赫敏停下了飞速记录的笔,抬起头看着那个神色坚定的青年,不由皱起眉头:“为什么?” “或许……我能改变伏地魔,一点点也好。” 赫敏无奈地对上好友的眸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地摊了摊手,眉心折起几道浅痕:“命盘是不会让你改变历史轨迹的。而且哈利,你的身体经受不了短时间的、来回的、多次的跳跃!”赫敏甚至在跳跃前边加了三个形容词。 “但是时间转换器……” “这是时间跳跃器而不是时间转换器!时间转换器可以每天多次使用,但时间跳跃器不行!”赫敏打断哈利的话,她低头盯着那双无声固执的眸子,无奈地叹了一声,蹲下|身子让自己与他的视线平齐,“哈利,你告诉我,你篡改命盘,成功了吗?” 哈利垂下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珠中的情绪。 没有成功。无论是想要杀了伏地魔还是想要改变汤姆的成长环境,都没有成功。 “命盘没有错棋,每一步都是规定好的。”赫敏看着好友沉默的表情,咬牙狠下心说道。她要断了哈利的想法,为了他的身体。 “也许我就是那颗不受控制的棋子。”哈利抬起头直定定地看着赫敏,卷翘的发丝搭在眼前,遮住了他光滑的额头,“就算无法改变他成为伏地魔的事实,但我的存在就是一个改变。” 赫敏直起身,激动地摇头:“不,命盘会抹去你存在的记忆。伏地魔并不会记得你出现过。如果他记得你的存在,他就不会如此狠心地杀了你的父母,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你死去!” 哈利突然沉默了。 赫敏突然反应过来,也陡然停住了话音。她伸出手,犹豫一会,还是按上了哈利凌乱的发丝:“我不是故意……要提到你父母的。” 哈利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哈利,你是我们的希望,你不能因为这个不顾你的身体。”赫敏努力弯起嘴角,拍了拍哈利的脸颊,又一下子惊呼出声,“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赫敏连忙用自己的手捂上哈利的脸企图让他的皮肤温暖起来。皱着没有看了看哈利,这才发现他避寒的风衣和围巾都不见了。 “你的衣服呢?” 哈利感受着脸上干燥的温度,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空气中充斥的冰凉。他连忙打了一个哆嗦,缩着肩膀企图赶走一切寒冷,抽出魔杖往自己身上一连丢了好多个保暖咒,才牙齿打着颤道:“忘在孤儿院了。” 罗恩受伤了。 当他和赫敏刚踏出实验室,在实验室外焦急打转的金妮连忙迎了上来。金妮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袖子破了一只,脸上还有咒语划过留下的焦黑痕迹,膝盖也擦伤了正汩汩地留着鲜血,耀眼的红发全是难看的砂砾灰尘。 “在伤员室。”金妮朝赫敏点点头,赫敏脚步匆匆往伤员室赶去,甚至还来不及脱下身上白色的研究袍。 哈利本也想跟上去,但金妮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十九岁的女孩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变得更加成熟勇敢,连那向来璀璨的眸子都锐利了几分。 “我们抓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俘虏。”金妮朝他微笑,脸上还没来得及抹去的血迹似乎都成了她脸上的装饰,灼热地让哈利不自禁地也笑出来。 金妮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紧了紧:“跟我来。” 哈利任她牵着,朝临时辟出的审问室走去。 [HP]47天改造_6 “哈哈哈哈,光明要倒台了!”怪异尖锐的嬉笑声从禁闭着门的审问室传出来,还夹杂着珀西的冷哼声。 金妮无奈地看了那扇门一眼,转身对哈利说:“我们也没办法,他说他只跟哈利·波特说。” 哈利笑笑,推开了门。 因为审问的必要,审问室里封闭得可怕,除了椅子和桌子,这简直就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室。没有窗子所以没有光,只依赖桌子上那盏闪烁的幽绿色魔法灯。这样的环境,能给人极度压抑的感觉。 “哈利,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珀西扭头,看到是哈利,不由说了一句。 哈利摸了摸脸颊,手指触到的还是一片冰冷。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大概是穿少了衣服吧。” 桌子三米开外的地方,缚着一个狼狈难看的食死徒,撕碎的衣服遮不住手臂上骇人的黑魔印记。他看到哈利进来,听着珀西寒暄担心的话,扯开嗓子难听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救世主先生可要保重身体,Lord可是说过要亲手取你的性命的啊!” “哼!”珀西冷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让给哈利坐下来,然后倚在桌子旁边。 食死徒脸色奇怪地盯着珀西:“我说过只说给波特先生一个人听!” 珀西皱着眉,看想哈利,犹豫着。 “没事的。”哈利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珀西没办法,只好慢慢踱出审问室,走到门边时还不放心地向哈利嘱咐:“我就在外边,喊一声我就知道了。” 哈利看着珀西出去掩上门之后,才揉了揉太阳穴,在椅子上坐下,看向三米外的食死徒。 “说吧,伏地魔说了什么。” 食死徒近乎痴迷地看着手臂上蠕动的黑魔标记,嘎嘎嘎怪笑了几声,道:“不愧是救世主,竟然直呼Lord的名字!Lord让我带话给你,你一定会为魂器中的记忆付出代价的!” 哈利听着,不禁想到了那个不安地躺在别人怀里朝他伸出手臂的小汤姆。 “命盘会抹去你存在的记忆,伏地魔并不会记得你出现过!” 这话就像上一秒说的,还残留在耳边散不去。 哈利几乎是勉强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微笑,努力装出不受影响的样子,笑问:“伏地魔不是一向最看不起那些所谓关于成长的记忆吗,怎么一下子又要让我付出代价了呢?” “因为……”食死徒突然瞪大了眼睛,努力将身子往前俯企图凑近哈利,“Lord要变得更加强大,Lord要消灭一切弱点。” 哈利的心蓦然悬了起来——伏地魔竟然察觉到了他自己的弱点…… “哈哈哈哈哈,当下一次你们遇见Lord的时候,他一定会更强大,更有活力,更……完美!”食死徒压低了声音,眯着眼睛,嘴角扬得很大。 哈利觉得心跳如同擂鼓,一下一下地几乎能在下一秒就破开胸膛跳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猛然袭来的眩晕让他眼前一片黑斑。待黑斑消去一些,他才迈开步子推开审问室的门。里边压抑的环境实在让他感到透不过气。 “没事吧?”珀西和金妮连忙围上来。 哈利摇了摇头:“没事。” “你脸色很难看,去休息一下吧。”金妮说着,就要上前扶他。 哈利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微笑:“我自己回去,你也回去休息一下,身上伤口这么多。” 金妮抿唇,也笑了,爽快地朝珀西和哈利挥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金妮离开的背影,珀西才赶快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哈利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入珀西的眼睛,十分严肃道:“还要接着问。他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伏地魔会更加强大完美。伏地魔一定在准备什么,问出来最好跟赫敏说一声。” “我明白。”珀西沉思了一会,回答道,“你也赶快去休息一下,脸上白的跟雪一样。” 哈利笑了,怎么会这么夸张。 “乔治,弗雷德!”哈利叫住了嬉笑着从走廊上经过的韦斯莱双胞胎,脸上还挂着伤的两人互相打趣着,听到哈利的呼唤才转过身来。 “噢!哈利!”两兄弟冲上来一人给了哈利一个热情的拥抱。 哈利微笑着接受两人的拥抱。 “我能摆脱你们办一件事吗?” 两兄弟爽朗地大笑,默契地同时勾上对方肩膀。 “帮你搞定一切,包你满意!” “只要你出钱,说吧哈利,什么事?” 哈利舔了舔唇瓣,有些焦急地看了看走廊两边,确定没有人过来之后,才看向一脸好笑的韦斯莱兄弟。 “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乔治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们可是良心商人,杀人放火的我们可不做!” 哈利无奈地看了嬉笑的两人,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希望你们帮我弄到一张我的身份证,1906年出生的有效身份证,我还要足够多的英镑,买房子。” 弗雷德饶有兴趣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赫敏不知道吧!” 哈利老实地摇头。 “是跟你那个时光跳跃任务有关吗?”乔治也凑上来。 哈利还是老实摇头。 乔治和弗雷德一个击掌,裂开嘴,给哈利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喜欢这个主意,我们帮定了!” 哈利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的身影,也笑了。 ☆、2001年1月2日—6日 哈利拖着步子回到了他的房间。他们如今只是一个地下阵营,连阵地都只能偷偷摸摸地安在麻瓜与巫师的边界。不只是魔法部,连霍格沃茨已经逐渐有被伏地魔控制地倾向,大部分的舆论都倒向了伏地魔,原本的救世之星哈利·波特变成了尚在逃亡的地下分子,希望越来越黯淡。 他连澡都没洗就瘫软在简单的军行床上,跳跃时空带来的全身酸痛一直折磨着他,只不过太多的忙碌让他暂时麻痹了,等到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才蜷着身子忍受。 一定不能让赫敏知道,否则她会尽一切可能阻止这次实验。 “他一定会更强大,更有活力,更……完美!”食死徒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脑子里徘徊,想要刻意遗忘都不能。 哈利没有开灯,狭小简陋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哈利就这样蜷在床上,睁着眼。 脑海里两张脸交替出现,白的皮肤还有血红的眸子,黑玉般的头发子夜般的眼睛。 每一幕都那么清楚。 四年级,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他和塞德里克被带到里德尔墓地,在那个伏地魔重生的夜晚,伏地魔身旁簇拥着食死徒,用魔杖指着他,声音嘶哑而尖锐:“我要你看着我是怎样杀死你的,我要看到光明从你的眼中消失!” 那种近乎癫狂愤恨的表情让哈利感到害怕。 伏地魔对光明深恶痛绝。因为他始终都生活在阴暗中,生活在被父亲母亲抛弃的阴暗中,生活在孤儿身份的阴暗中,生活在被称作怪物的阴暗中,哪怕到了霍格沃茨,他在看中家世血统的斯莱特林也只能小心翼翼掩饰自己孤儿的出身。他厌恶光明,是因为上天没有给他光明,他厌恶正义,是因为正义让他更加痛苦。 只要,只要他尝试着去改变,哪怕一点点也好…… 但只要他这样想着,脑海里那张蛇脸就越发清晰,他狰狞地笑着,声音嘶嘶对着他说:“我会亲手杀了你。” [HP]47天改造_7 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改变,更不会有任何改变。 哈利将头埋在枕头里,感受着胸膛因为缺少氧气而传来的闷疼,心中被说不出的失望与沮丧占满。 赫敏说的没错,命盘是不可改变的。伏地魔不可能成为他想象中的那样。 失落与无力从胸膛那块地方逐渐蔓延到全身,他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身体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哈利动了动无力的手脚,从床上坐起来,摇晃着身子去洗澡。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不舒服,等哈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赫敏他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身上的酸痛减缓了许多,又或者是疼久了麻木了?哈利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了之后踏出了他的房间。 “哈利,赫敏叫你过去一下!”金妮看到他出现,连忙让他去实验室。 金妮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黑红的痕迹是没有了,但是脸侧却留下了一个细长的划痕,从颧骨划到鬓边。可她笑得很灿烂,丝毫不在意这些小伤口,仿佛那是勋章一般高昂着脸。 哈利看着她的微笑,仿佛也被感染了似的裂开了嘴。 “哈利,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刚踏入赫敏的办公室同时也是实验室,赫敏趴在书桌上埋头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跟哈利说。 “怎么了?”哈利走到书桌前,随手拿了一份文件——是邓布利多军的训练计划。 赫敏抬起头,表情凝重。 “珀西审问了那食死徒一个晚上,他的手段你知道的。” “嗯?问出了什么?”哈利放下文件,也看着赫敏。 赫敏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要怎样开口。 “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伏地魔已经不仅仅是在寻找他的弱点,他在融合魂器。” “融合?”哈利显然没有想到伏地魔会有这样的动作。 赫敏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听那个食死徒说,伏地魔已经有鼻子了,哈利,不要笑!” 哈利听话地收敛了笑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赫敏,伏地魔想找回二十岁的记忆,那……” “是的,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按照时间推理,伏地魔将二十岁的记忆储存在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里。” 哈利皱眉,开始浑身上下翻找,终于在衣服的夹层里找到那个精致的挂坠盒。他握着链子把挂坠盒垂到赫敏面前。 “格兰芬多的宝剑下落不明,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到霍格沃茨,哈利,我们没有办法消灭这个魂器。所以,收好它,不要让伏地魔拿到。” 哈利点头:“我自然明白。”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赫敏放下手中的笔,端正了坐姿,“哈利,要有心理准备。融合了魂器的伏地魔会更加理智更加强大,也许我们……” 哈利明白赫敏未说出的话是什么。他爽快地笑了笑,黑发的青年带着眼镜,镜片下的绿眸璀璨明亮,眼角都带着笑意。 “我们也只有这个选择了,不要太担心。我去看看罗恩!”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踏出了实验室。 伤员室很大,整齐却排得很密集的床铺让哈利几乎只能侧着过身。缠着绷带的伤员们在床与床之间架上了木板,打牌打得很开心。 哈利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苦中作乐,摇摇头感叹他们乐观的心态。 “罗恩?”哈利终于在最旁边的一张床上看到了一抹火红的头发。 “嘿,Harry!”用绷带把胳膊吊在脖子上的罗恩兴奋地朝哈利打扫呼。哈利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受伤的手给摇得更加受伤。 “怎么样?”哈利在他床边坐下。 罗恩抬了抬被包扎成粽子一样的手,指了指自己几乎不能动弹的双腿,笑得依旧爽朗:“就这样。” “哦对了!”罗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反应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哈利,“你的计划怎么样了?有见到二十岁的伏地魔了吗?” 哈利苦笑:“二十岁没有,倒是看到了刚出生的!” “哈哈哈,原来你到那家旅店去了!怎么样,那家旅店是不是真的接生恶魔的?” 哈利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犹豫了几分,问出口:“什么接生恶魔的旅店?” “哎,你不知道吗!”罗恩奇怪地看着哈利,一脸的理所当然,“不是说伏地魔是在一个接生恶魔的旅店出生的吗?” “旅店?”哈利听见胸膛里的心脏开始‘咚咚’地加速,他瞪大着眼睛,激动地抓住罗恩的手臂,“他不是孤儿院门口出生的吗?” “嗷嗷!好痛,快放手啊哈利!”罗恩看着被哈利抓在手里打了绷带的手臂嗷嗷乱加。 哈利连忙放开罗恩的手,急切地看着罗恩。 罗恩心疼地吹着自己的手企图减轻痛苦,一脸埋怨地看着哈利:“谁告诉你他是孤儿院门口出生的?明明是在一家旅馆出生的!哈利,你怎么了?连这东西都不知道……” 哈利也来不及道歉,扭头对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伤员急切地询问:“厄尼,伏地魔是在哪里出生的?” “神秘人?伦敦的一家旅店啊!怎么了?”厄尼疑惑地看向罗恩,罗恩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我得去找赫敏!”哈利‘噌’地一下从床边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赫敏的实验室走去。 哈利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欢快地跳动。 伏地魔的出生地点被改变了,连着所有人的认知也一起改变了。 希望,这也许就是希望。 纵然赫敏说命盘不在意这些细节,但是亲眼看见这样的改变还是让他狂喜,原本黯淡下去的希望如同蓦然窜高的火苗,满的几乎要从胸膛中溢出来。 既然命盘不在意这些细节,那他就改变这些细节,量到质的变化是谁也不能预见的!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跟赫敏分享这种喜悦。他想要再次跳跃时空! “赫敏!”他迫不及待地跨入赫敏的办公室,向赫敏详细述说了这些变化。 赫敏皱着眉头,一脸茫然:“怎么?难道伏地魔不是旅店出生的?” 哈利笑了,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极为好看:“是,是旅店出生的。” 为改变之前,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匪夷所思,改变之后,那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赫敏,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的跳跃?”哈利趴在赫敏的书桌前,问道。 “46天以后。”赫敏研究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行,我……” 赫敏一把合上文件夹,无比认真地对上哈利的眼睛:“你的体检报告出来的,起码要修养五天,你身体才可以初步具备来回一趟的经历,否则,就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很痛吧哈利?” 哈利扯了扯嘴角笑着说:“Well,习惯了之后感觉不错。” 赫敏叹了一口气,褐色的眼睛闪着睿智理性的光芒:“哈利,我并不是反对你篡改命盘的想法,但我的同意仅仅建立在你安全无恙的条件上。不要让我们担心,哈利。”赫敏定定地看着哈利,等着他的回答。 “我会安全无恙的。”哈利看着那双眼睛,微笑。 已经过去了五天,可赫敏完全没有再次跳跃的打算。 现实中五天,可那边已经过去了二十五个月了。这样算算,汤姆也差不多三岁了。 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忙的回不过神来。如同打转的陀螺一样,哈利几乎全天都呆在训练场,操练邓布利多军,研究作战对策,又或者是补全阵地的防御魔法。 也只有在深夜倒在床上时,才能让哈利稍微想像一下三岁的伏地魔是什么样子。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睡意就已经淹没了他。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担忧着急。 [HP]47天改造_8 第六天,在强效魔药的帮助下,胳膊还挂在脖子上的罗恩终于出现在训练场。哈利将所有的工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交给了罗恩,如释重负地长叹了口气。 “天啊!你怎么把进度赶快了这么多!”罗恩不可思议地看着哈利,用好包着绷带的手束起了大拇指。 “赫敏呢?”空闲下来的哈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地问罗恩。他终于空出时间能去找赫敏了。 罗恩想了想:“应该在实验室,她好像和张秋、卢娜她们开会。” “我知道了。”哈利笑了笑,跟罗恩摆了摆手,几乎是小跑着到实验室的。 “我想……收回……时间跳跃器。”赫敏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门内传来,只能努力地辨认清这几个词语。 “那任务怎么办……”接着是张秋的声音。 ……哈利已经不在乎卢娜是怎么说的了,他握住挂在胸前的时间跳跃器,咬牙,拨动了跳跃器的转盘,跳跃器开始飞速地旋转。 ☆、1932年 他是汤姆·里德尔,孤儿院的汤姆·里德尔。 四岁是个怎样的年纪?应该窝在爸爸妈妈怀里哭闹着要买看中的玩具,应该调皮捣蛋到弄翻放在桌上的饭菜,应该跟着一群小孩子东跑西跑地恶作剧。 对汤姆来说,四岁是个不尴不尬的年纪。自从那个年轻的保姆死后,他就越发难以生存。 两三岁的小孩尚有定量的食物以保证他们的成长,七八岁的小孩可以占着力气身高的优势从别人那儿抢来足够的食物,而四岁的他,就是最好的被狩猎者。 孤儿院的胖女人兜着一篮子的干面包,一脸的不情愿,碎碎念着无比粗鲁地将干瘪的面包头塞到每一个人手里,如若是妄想多拿一个,她就拳打脚踢地没收原本那个。饿狠了的汤姆不死心,如火中取栗般趁着那女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篮子里抓到面包,有时候被发现,肚子被踢得很疼,也饿得很疼;有时候没有发现,他就躲在床底下狼吞虎咽地把干瘪的面包吞下去,没有水和着,干皱皱的划得喉咙疼,又会被噎着,咳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样偷成功了两三次,就被那群人盯上了。 汤姆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者根本没打算去记。四五个七八岁的男孩,哪怕再怎么瘦弱也比他这个四岁小童要高大得多。 “把你偷到的东西给我们!不然我就去告诉弗妮阿姨!”弗妮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女人。 “我已经吃掉了!”他只能梗着脖子压下所有恐惧这样回答,藏在背后的手攥着两个干瘪瘪的面包头,他也只有四岁而已。 那个始终抱着兔子的男孩指着他背在后边的手,大叫:“就在他手里面!” 带头男孩第一个扑了上来。其他的男孩也跟着往上扑。 很疼,很疼很疼。他们的拳头越来越重,因为汤姆藏着面包的手越攥越紧,他们怎么掰都掰不开。 也许是骨子的那股狠劲让他有了力量从男孩的包围中冲出来,他发狠地将手中的面包撕开,在手里搓成干燥的粉末,扔到地上,还用脚将没有被磨成粉的面包块踩烂,拼命一般地碾磨。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个干瘪的面包头已经被碾成粉末和地上的泥土和在一起,上面还有他凌乱的脚印。 “往死里打!” 拳头和脚更加愤怒地落了下来,汤姆蹲在地上,尽量保护自己柔软的腹部,满是伤口淤青的脸上带着疯狂的快意。 那只能是我的东西,我不愿意给你们,那就毁了它! 后来,他就被关在地下室里,关了整整三天。因为多次偷面包。 不用怀疑,肯定是那几个人告的状! 汤姆在阴暗的地下室墙角坐下,蜷起身子。 “汤姆?汤姆?你怎么又被关禁闭了?” 那个无聊的女人又来了?汤姆不屑地哼声,依旧蜷在墙角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汤姆,我给你带了些糖果,放在你房间了,待会你去拿一下。” 糖果?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对一个孤儿有什么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孤儿难道还在乎糖果是什么味道?放在房间,现在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这样做只会招来嫉妒,招来更多的厌恶。 汤姆隔着铁栅栏,冷冷地看那个自作多情的女人。 黑暗的地下室里,只能看到栅栏那边那双亮的如同狼一般的眼睛,冰冷的目光让女人不禁倒退了几分。 “那,我先回去了……” 四岁的孩子看着那女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脑子里比任何人都知道地明白。 那个女人害怕他,害怕他不似孩童的目光,害怕他不似孩童的表情,可又出于对他的愧疚,不得已来看他罢了。 为什么要愧疚?不就是她怀了孩子,无力抚养两个婴儿,只好舍弃他送到了孤儿院吗? 这个女人总是与他絮絮叨叨,提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波特先生。 “他是一个大好人,很关心你。” 就连三个月前死掉的那个年轻的保姆也是这样说的。 “波特先生一定会来接你的!他拜托我要照顾好你。” 汤姆用力地揪着脚下长得青葱的草,恨不得将所有旺盛而富有生机的东西全部铲除。 他讨厌那个波特,非常讨厌! 既然都说了这样的话,为什么还不来接他?既然那么关心他们,为什么在他挨打受饿的时候没有人来帮他?“一定回来接你”?不过是临时打发而编造的谎言而已! 心里边的恨意完完全袒露在脸上,谁也不会想到四岁的孩子会有这样阴鸷的表情。 孤儿院的小孩没有什么事情干,孤儿院没钱供他们学习,除了一个星期两节的英语课,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是在伦敦的街道上各处游荡的。孤儿院根本不管,被车压死一个小孩还能让他们节省出一个人的面包。 汤姆在外面呆到四点钟就会回孤儿院,他不敢离孤儿院太远。仅仅三四分钟的路程,他就回到了他的房间。 狭小的房间里一片混乱,床上原本叠得整齐的被子被拉倒地上,几个黑乎的脚印明显可以看出是特意到泥泞地里踩过的。衣柜里孤儿院统一发的服装被扔在地上,有几件甚至剪烂了袖子。 他可以冷笑着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反复出现如何折磨这几个挑衅他的人的画面,可当他看到那件黑色老旧的风衣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时候,他突然呲出一排牙齿,愤怒地发出如同野兽的咆哮。 他发誓,他一定要找出那几个人!那双纯黑的眼睛满是戾气,如同暗藏着危险的深渊,企图埋葬他所有的敌人。 他阴沉着脸,跨过满地散落的衣服,直直去拾起那件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折叠的风衣。 那是一件很有年头的风衣,但是黑色收腰的款式看上去很时尚,汤姆认为比他隔着玻璃在街上看到的要好看得多。这件风衣陪着他五年,每当他觉得很难过或是太冷的时候,他就取下那件风衣,将自己包在里面,会暖和许多。 也许,真的……真的有人在乎他?哪怕一点也好……那个波特先生…… 汤姆将整个人包在老旧的风衣里边,质量极好的布料柔软暖和,舒服地让汤姆几乎磕上了眼睛。 “汤姆,看看我的新围巾怎么样?”门突然被推开,坐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汤姆立刻警醒,如同警惕的狼崽一般盯着推开门的人。 是那个一直抱着兔子的男孩。他得意洋洋地摸着怀里兔子的毛,高昂着脖子。 汤姆的瞳孔突然缩成针眼,他死死地盯着那男孩脖子上多出来的围巾——那条灰蓝色的,也显得颇有年头的围巾!那条与风衣一起被波特先生留下来的围巾! 四岁孩子的眼神突然变得万分凶狠,此时的汤姆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阴鸷的表情让那男孩害怕地退后一步。 “还给我。”孩童的声音显得那么阴森可怕。 那男孩镇定了一下,安慰自己这四岁小孩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汤姆看着那男孩抱着他的兔子,令人恶心的兔子毛蹭在属于他的围巾上边,眼神更加不善。 “这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男孩坚定地说。 话音还没落,他就被狠狠撞倒在地上,抱着的兔子因为惊吓一下子蹦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声带就被压制住了,喉管上传来的压迫感不仅让他说不了话,连呼吸都逐渐困难。 孩子那张稚嫩瘦弱的脸悬在视线的上空,那双眼睛如秃鹫般凶狠,五官狰狞而扭曲,四岁的孩子在此时如同索命的死神。此时的男孩毫不怀疑,若是没人阻止,他一定会杀了他! [HP]47天改造_9 “Oh!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只手突然把汤姆从男孩身上拉离了。汤姆捏了捏有些发麻的手指,冷冷地看了那个阻止他的老女人一眼,并不打算开口。 那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抱起蹲在他身边的兔子,仔细看他的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是,是我……是我抢了汤姆的围巾……” 那向来凶恶的老女人也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搞蒙了,她疑惑地看了汤姆一眼,再看了看仍然有些胆怯的男孩:“好吧比利,三天禁闭。” 围巾被交到了汤姆的手上,那女人带着男孩经过汤姆的时候,汤姆对着那个男孩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其中的意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后来,整个孤儿院都知道,汤姆房间有两件东西绝对不能动,一是那件风衣,二是那条围巾。 孤儿院的食物依旧不够,他们仍需要倚靠武力获得食物。 汤姆第一次将人打倒。孩子从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男孩身上放出一个面包,一个拇指大小的奶酪。他攥着拿到手中的食物,纵然他也受了伤,被踢到的肋骨生疼,呼吸一下就能感受到肺部的压力,可他还是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越强大,就活得越好。 强大,他要变得强大! ☆、1932年11月19日 1932年11月19日。 伦敦又迎来了冬天。流浪汉们又开始抱怨一年最寒冷时刻的到来,流浪猫流浪狗们早早寻好了庇护的地方,趴在哪家屋檐底下,等待这一场大雪的停止。 雪洋洋洒洒,小径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银白。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温度也低得可怕。任何青菜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以往的两倍,连一向不被英国人认可的胡萝卜也贵了许多。 沃尔孤儿院也越来越艰难。原本一个星期提供一次地肉食却迟迟没有呈上餐桌,每天的面包都干瘪了许多,闻起来还透着一股霉味。可这里的孩子们却顾不上那么多——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还在乎什么味道? 孤儿院高耸楼房的后面,谁也不知道在这里统共上演了多少次争夺,这一块地方仿佛被孩子们分化出来的黑色三角区,不择手段的殴打、恐吓、威胁都在这个角落进行,连孤儿院内的管理员都默认了这一块地方的斗争,不闻不顾。 新铺开的雪地上,正上演着一场由糖果引起的争夺。 “喂,那个女人又给你送糖来了,是不是?”为首那个大块头男孩挡在狭小的甬道中间,截断了向前走的路。 靠在旁边的男孩女孩们怪笑着,掐着嗓子模仿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哦,汤姆,你怎么又被关禁闭了?” 汤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看马戏一般冷眼看着他们。 那个抱着兔子的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大块头身旁,一向看汤姆不顺眼的他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讽刺机会?他摸着怀里半灰不白兔子的毛,吊着嗓子尖锐地说道:“汤姆,我们家太穷了只好把你送到孤儿院!” 站在旁边的孩子们都桀桀地怪笑起来。有糖吃又怎样?还不是被抛弃到这种地方? “把糖拿出来,我们就让你过去。”他们趾高气昂地堵在汤姆前面,洋洋得意的面孔全然看不出来他们还是需要保护的孩童。属于孩子的纯真在生存的压迫下全然扭曲,越发冷漠,越发恐怖。 那袋子糖?他的确没吃。那女人送了这么多次,还不明白他不喜欢糖那种黏糊糊甜腻腻的东西。那袋子装得满满的廉价糖果,他一粒都没动,死寂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 汤姆冷笑一下。自从那个抱兔子的白痴比利进去过一次又差点被他掐死后,就没人敢再踏进他的房间。 他的确不喜欢那些糖,但他更不喜欢把那些糖给这些人。交到他手里的东西便是他的,除了他心甘情愿地拿出,谁敢动? “不然我们就让你趴着出去!” 瘦削的孩子突然露出一个扭曲地笑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跟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魔王如出一辙。 “啊!”一声尖叫,让所有孩子都回过头去。他们惊恐的发现,那个站在最旁边起哄的男孩,额角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汹涌而出,强烈的色觉刺激让还孩子们惊恐万分,那男孩的脚边,放置着一块带血的砖头。 是谁打了他?孩子们面面相觑。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起码他们一向只是拳打脚踢,除了身上青紫的痕迹和一些见不到血的内脏受伤,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是谁!出来!”为首的大块头瞪大了眼睛,高喊道。 靠在他身边的比利抱着兔子,缩在一群孩子身后,胆小得让人恶心。孩子们四处张望,企图用恐吓将那个偷袭者叫出来。 这群孩子慌乱地搜寻着,似乎将他们堵在中间的汤姆忘了个一干二净。 汤姆看着那因失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男孩,突然笑了。纯粹干净地仿佛就是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一群人的慌乱之中,只有汤姆,气定神闲地站在中间,仿佛早就预知到了这一切。那笑容在别人眼里无比诡异。 “是你!”那大块头面带恐惧地看着那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孩子,颤抖地手指指着他,“是他!是他干的!一定是他!” 汤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可,可是……他没有走过来!”一个女孩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的,汤姆没有走过来,不可能砸地他流血;况且,别说走过来,他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怪,怪物!”比利惊恐地高喊一声,第一个转身从狭小的甬道中跑了出去。孩子们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动了,都比汤姆高的男孩女孩们惶恐地奔离这个小巷。哪怕汤姆只有四岁,但是他身上那种不明的力量让他们恐惧。 “他是个怪物!” 汤姆一个人站在突然变得空荡的小巷之间,听着他们一哄而散时留下的惊呼。 怪物? 怪物又怎么样?怪物能轻易地让你们害怕,怪物能占有任何他想要的食物,怪物……拥有一种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力量! 汤姆笑着,将自己瘦得只剩下骨架的手放在眼前,反复观察。 这双手,让他感觉到了力量,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随手一招,那块沾着血迹的砖头轻巧地漂浮起来,飞到了他面前。汤姆伸出手指,将砖块上暗红的血渍揩下,抹在掌心,划出一道暗红的血痕。 嘶……汤姆,你不是讨厌那个抱兔子的吗,怎么不用砖头砸他? 蛇类吐芯的嘶嘶声清楚地传到他耳边,在脑海中无比自然地转化成一行文字,交流畅通无碍。 他的价值,可不止一个砖头……四岁的孩子笑得阴沉,眼中的凶鸷翻滚着。他口中的嘶嘶声听上去无比轻柔,似乎还如同孩童睡梦时的呢喃,却让游弋在脚边的蛇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只有四岁。蛇勾着尾巴,在心底嘟囔。 命盘由上而下俯瞰棋盘,无声地调快了历史的进程——魔力已经醒觉,天赋已经昭明,性格已经定盘,任你多少次倒退时光,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刚绕回自己的房间,立马又被通知——到大厅去,有客人来了。 这一句话在孤儿院是什么意思? ——有人来收|养了,赶紧打扮好自己。 为此,孤儿院还特地为所有孩子做了一套在这种情况下穿的服装,光图好看不顾质量,轻得如同穿了一层纸。汤姆踮着脚,从床头取下了那条很显年头却很干净的围巾,一直在脖子上绕了三四圈才不至于拖到地上。 “听说这次来的人很年轻!” 汤姆跟在一大群孩子身后,同样的制服套在他们身上,根本不费精力去记他们名字样貌的汤姆只觉得他们全都一个样,根本区分不出来。 走在他前面的是三四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块。每一次有人来领|养,他们都心怀希望。 “他还有一栋大房子!而且他还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们的女主人,意味着没有亲生孩子的威胁,意味着被收|养的孩子被送回孤儿院的可能性很小。 汤姆随着其他人一同进入大厅,他始终沉默不语。 收养?被收养了有什么好!被收养了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被收养了就不能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乱逛,被收养了就不能…… 四岁孩子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他连忙拉高了围巾,遮住半张脸。 [HP]47天改造_10 汤姆嘶……藏在他袖子里面的蛇突然窜到了他头发里面,靠近他耳朵,嘶嘶地说道,只要你笑一笑,那个人一定会选你的!你长得比他们都好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让别人收|养我! 蛇顺着他的脖子爬回了他的手腕。蛇的脑子还不足以思考其中的曲折,它只是单纯地奇怪,为什么每次,汤姆都要用那种阴沉地表情?为什么,明明希望有人能关心他,却又死犟着说不要?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等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到大厅内坐定之后,醉醺醺的科尔夫人才领着那位客人姗姗来迟。 “夫人,我只是想……” “来吧,这里的孩子都很乖!”还没等那个男声说完,就被科尔夫人打断,“他们现在肯定都在大厅等着你了!” 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臃肿的科尔夫人,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 紧接着,一个青年跟在她身后走出来。 汤姆藏在众多孩子身后,漫不经心地瞥了那青年一眼。 那青年很瘦,皮肤苍白得如同大病初愈,看上去甚至比他们孤儿院出来的还要脆弱,只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汤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他觉得连他最喜欢的那颗墨绿色的玻璃弹珠,都没有那双眼睛来的漂亮。青年的头发似乎很久没剪了,卷翘的黑色头发遮住额头,额角的伤疤被挡住,只露出一点,让汤姆看不真切。 从那个青年踏进来的那个瞬间开始,汤姆就觉得身体里隐藏的什么开始蠢蠢欲动,灵魂不安地撕扯,叫嚣着要分割出去一般。 汤姆,你怎么了?缠在他手臂上的小蛇敏锐地感觉到奇怪,孩子手腕上脉搏跳动地十分迅速,甚至超出了正常的心脏搏动范围。蛇用尖锐的牙齿咬了咬汤姆,特殊的毒液立刻从手腕蔓延到全身,让汤姆陷入恍惚的神志立刻清醒过来。 没事。 心脏迅速地跳动之后,又突然停止,让汤姆有种窒息的感觉。但仅仅只是一会,所有的异常都消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血液在血管欢快地奔腾,与以往无异。 还不等汤姆奇怪什么,又听到那个醉醺醺的女人说:“这是波特先生。” 波特先生。 那个始终垂着头的男孩猛地抬头,陡然缩小的瞳孔清晰地映着那个人的倒影。 ☆、1932年11月19日(2) 哈利刚踏进孤儿院的大厅,一种身体突然被抽空的感觉袭来,让哈利差点站不住脚。 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眼前的眩晕感也没有好多少,视线所及之处,映入视网膜中有一块又一块黑斑,脑中连接视线的神经如同被绞起一般抽痛,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他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哈利苦笑。 若不是他的身体,他应该两年之前就到了,但那次鲁莽的跳跃却让他晕倒在实验室门口,整整昏睡了三天。待他醒来,又被赫敏强行扣押了两天。他一共在2000年呆了大约是十一天,这样算来,汤姆现在,应该差不多五岁了。 待哈利站定一会,那种灵魂被抽空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了,可一直被贴身保管的斯莱特林挂坠盒突然有了动静,叫嚣着想要从哈利的口袋中逃脱出来。哈利皱眉,按住口袋,想要制止它的动作,可指尖一触,就被灼热的温度烫到。哈利已经顾不得自己在何处了,他握着挂坠盒细长的链子,将它从隔绝魔力的口袋中提了出来。 挂坠盒被打开了。 哈利震惊地抿紧嘴唇,猛然缩小了瞳孔。挂坠盒被打开了,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蛊惑人心的汤姆·里德尔的影响,没有令人迷醉的魔咒控制,甚至,除了挂坠盒上惊人的温度,连魔法的痕迹都感受不到了。如同短路的电器,在疯狂放热之后便成了破铜烂铁。 这意味着……魂器,被销毁了! 斯莱特林挂坠盒,在一种没有任何伤害的情况下,被销毁了?! “这位是波特先生。” 科尔夫人的话让他陡然反应过来。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将已经被销毁的挂坠盒放回口袋,贴身藏好后,才抬起视线无奈地审视这些中规中矩坐在他门前的孩子们。 哈利并无意闹那么大,他仅仅只是想领走汤姆而已。但还不容他说出汤姆的名字,科尔夫人就殷勤地喊话让所有孩子都出来,如同阅兵一般,任他检阅。 “夫人,我只是……”哈利无奈地想开口阻止,又立马被打断。 “波特先生,这些都是好孩子,他们都……很可爱!”醉醺醺的科尔夫人似乎心情颇好,她夸张的挥舞着手臂,手里的酒瓶倾斜,溅出不少酒液,洒了一地,“来,向波特先生问好。” “波特先生好!”孩童的声音清越而响亮。 哈利看向那些孩子。 最大的也不过十岁,最小的还被保姆抱在怀里。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黑色的长袍如同修道院一般单调压抑,每一个都面色苍白,瘦得骨节突出,唯有那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哈利,目光干净澄澈得让人心疼。他们轻车熟路地酝酿泪水,眨眨眼睛,让眼珠子看上去更加湿润可怜。他们早已熟习怎样能最大程度地勾起别人的同情。 哈利也真的心软了。他也曾经寄人篱下,唯有处境相似,才能最好地理解其中的无助。 哈利的世界很简单,所以他没有猜想太多,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的世界都那么简单。 他难堪地偏开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们。他无法收养这么多孩子,也不能收养这么多。但那些孩子渴望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背上十恶不赦的罪孽。 “我只想领|养……”哈利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地可怕。 “爸爸……爸爸我乖,不要把我丢在这里!”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孩子突然蹲了下来,把头埋在黑色的衣服里,呜咽声从他蜷起的手臂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哀求让哈利停住了接下去的话。 那孩子蹲在地上,瘦小的身躯似乎还在颤抖,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要兔子了……” “比利!不许再哭了!”科尔夫人被孩子的哭声闹得心烦,提高了声音怒喝道。 孩子似乎被吓着了,声音顿时降低了一级,压抑的哭声听来让人更是心疼。 “科尔夫人,这是……” 那个胖乎乎醉醺醺的老女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臂:“他想到他爸爸了而已。” “可能波特先生你跟他爸爸很像。比利很乖巧的。那天他爸爸给他买了只兔子,他很高兴,然后他爸爸就把他留在了孤儿院,再也没有来接他回家,所以……”知道内情的年老保姆无比唏嘘地压低了声音,向哈利说明情况。 只是个孩子罢了,亲眼看着自己被亲生父亲遗弃,怎么能承受得住……哈利觉得自己被压抑得难受。 一个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成型——既然要试图改变汤姆,那么一个成长的伙伴应该会起很好的缓和作用…… 他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在那孩子前边蹲下,手掌抚上孩子的脑袋,那句话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蛇从来没有见过汤姆如此冲动外泄的情绪,哪怕被人骂作怪物,他也不过冷笑一声,在阴暗处等待最合适的报复时机。而现在,这个成熟地不似孩子的孩子,紧紧攥着围巾绕着脖子上的围巾,指关节压迫得发白,苍白透明的手背上能看到细密而紧绷的静脉。 蛇从他的袖子中探出头,悄悄地看了汤姆一眼。 他死死盯着那个青年的方向,漆黑的眼眸深处是最压抑翻滚的乌云,凶恶得如同走到穷途末路的孤狼。 他的表情,是完全的、不加任何掩饰的仇视与愤怒。 蛇觉得很奇怪。汤姆很少大起大幅地暴露情绪,或者说他从来都是阴鸷得让人不敢靠近的沉郁表情。他不发脾气,因为他积蓄愤怒,那是他不择手段报复的动力。 蛇又扭转身子看向那个青年,吐了吐芯子。 那个人……不过收养了比利,汤姆为什么如此愤怒? 看着那个青年在比利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安抚他,笑得如同能照亮最阴暗角落的朝阳,汤姆紧紧攥着垂下来的围巾,牙齿咬得死紧,恨不得马上把这围巾给撕烂。 “波特先生是个好人,他一定会照顾你……” 那个年轻保姆死前的话怎么也驱赶不走地在耳边徘徊,每一声都如同刺刀,尖锐地刺入心脏,刀刀溅血。 那条他视若珍宝的围巾在此刻就是最为嘲讽的存在,嘲笑着他盲目的幻想,嘲笑着他习惯的等待。 他曾裹着那件大衣安然入睡,他曾为那条围巾勃然大怒……所有的画面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闪过,每一帧都在讥笑他有多傻多天真。 他已经不再是只能蜷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的被欺负者,他拥有了他们无法抵抗的力量,他比这里所有人都高出一等,他不需要那所谓波特先生‘仁慈’的施舍!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HP]47天改造_11 比利·斯塔布斯! “比利?比利是个好孩子。”肥胖的科尔夫人半醉地点头,“那你们就去办手续吧……” “等等。”哈利站起来,还牵着比利的手。他顿了顿,“我想找个孩子,叫做汤姆·里德尔。” 汤姆站在人群的后面,放下了紧攥着围巾的手,绕过人群,走了出去。 蛇缠在他手腕上,看着他手背上青紫的脉络逐渐减淡,看着他手臂的肌肉逐渐放松,明明是放松下来的样子,但蛇莫名地觉得,汤姆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恐怖。 “我就是。”四岁的孩子说得很平静,黑玉一般的头发、如子夜的眸子,深邃得让哈利读不出其中的情绪。 哈利看到他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又想起十一天前的跳跃,不觉展开一个笑容:“原来那条围巾落在你那儿了!” “这是我的。”那个孩子突然露出讥讽的笑容,眼前那张脸突然与日记本中里德尔那张脸重合,相似的表情,让哈利蓦然后退了一步。 他差点忘了,这个孩子,是伏地魔,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哈利记忆中那个喜欢蜷在他怀里睡觉的婴儿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待哈利反应过来,那张脸就已经染上伏地魔的眉眼,无法制止地朝伏地魔分化。 哈利深吸一口气,盯着那张与日记中里德尔越来越相似的容貌,生硬而不自然的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孩子扯了扯嘴角,如同固定程序一般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波特先生。” 一声‘波特先生’,哽住了哈利所有的话。 看着孩子脖子上很是干净的围巾,哈利陡然觉得无比酸涩。 “汤姆,你很早就知道这个波特先生吧?你的围巾也是他给的吧?” 比利摸着怀里兔子的毛,看着汤姆垂头收拾东西,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如若看到比他小半个头的孩子眼眸中的阴鸷冷厉,大概就不敢用如此放肆得意的语气开口,可惜他没看到。 “如果不是我聪明,波特先生肯定也注意不到我。” 他说得洋洋得意,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他瞥了眼一言不发的汤姆,高昂着下巴,如同睥睨脚下的蚂蚁一般高傲:“汤姆,你只不过是个附带的而已。” 汤姆蓦然攥紧了拳头。是的,他只不过是个附加的而已。 那个青年明明能那么温柔那么让人心醉地蹲下来,问:“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可面对他时,他生硬得似乎不情愿一般。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任何人都听出了其中差距。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个青年的态度。 是的,他不过是个顺带的而已。 “里德尔,不用收拾了,你很快就会被送回来的。”比利抱着兔子,笑得很开心,一派天真。 “收拾好了没有?我们要出发了。”门被推开,温和的男声让人如沐春风。 比利抱着兔子,欢呼一声跑到来人的身边,指了指他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裹,眼睛笑成月牙儿:“哈利,我收拾好了!” “真乖。”哈利笑了笑,毫不吝啬夸奖地摸了摸比利棕色的头发。 汤姆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个指印,压抑住眼眸里所有的戾气,提起自己的袋子,转身:“我也收拾好了,波特先生。” 哈利应该也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或者捏捏他的脸颊,但对这那张与记忆中里德尔脸庞重叠的脸,他只能沉默地点头,牵着比利,先行走出房间。 “哎?汤姆,你床头挂着的那件大衣不拿吗?”比利抱着兔子,看着汤姆乖巧跟在身后的模样很是满意,故意挑起这个话题。 始终垂着头跟在他们后面的孩子脚步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拳头再一次攥紧。 “嗯,破了。” ☆、1932年11月20日 哈利坐在壁炉前边,用细长的铁钳子拨弄了一下炉子里边的炭火。 他们现在在伦敦街旁的一间房子里。房子外边的铭牌清楚地标着主人的名字——哈利·波特。 韦斯莱双胞胎虽然嘻嘻哈哈,但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强。仅仅十一天的时间,他们就真的伪造出一张能通过国家检查的身份证,还有一张盖着公章的有效支票,足够哈利买下一栋房子。 两个孩子早睡下了,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死寂。 哈利提着斯莱特林挂坠盒,光滑的金属上印着壁橱上窜的火焰,让哈利看的入神。 斯莱特林挂坠盒中的魂片绝不会无缘无故被销毁,这个秘密,定在汤姆身上。 哈利叹了口气,收起已经没有魂片的挂坠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果然这种东西还是交给赫敏研究比较合适。 他看着壁炉黑炭上最后一丝火红终于消退,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酸疼的大腿踱回房间。 即使柔软舒适的床铺,也不能让他的疲惫稍微减少两分。 哈利没戴眼镜,黑暗中的天花板在脑海中呈出的影像无比模糊,可他却懒得移开视线。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他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比四强争霸赛的迷宫还要大,还要迷茫,还要神秘。他在迷宫中横冲直撞,没有同伴,没有倚靠,没有倾诉的对象,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出口。而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从上而下俯瞰、始终隐藏在幕后的命盘。 他顺利收养了汤姆,没有任何阻力。命盘的反应呢?没有反应。 哈利躺在床上,始终无法放心,脑海中那个猜测逐渐清晰,隐晦得让哈利不敢去触碰。 赫敏曾说过,命盘不插手,代表它认为这个举动不会影响历史的发展。那么不插手他收养的举动,是否代表它认为……不论是收养与否,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孩子,终究会成为人们口中避讳的神秘人…… 哈利抬起手臂,掩住眼睛,苦笑。看他下了什么决定?去走一条明知道没有出口的路。 空虚、茫然如同蔓延的病毒,迅速占据思想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只要哈利有一丝松懈,就会丢兵弃甲,输得一塌糊涂。对未知的恐惧,竟然让他有了退缩的念头。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沉默地坐在床边,仿佛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压制住放弃的想法。 莫名的,他突然想看看那个孩子。 汤姆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头脑却无比清晰,运转飞速。 房间不大,刚刚足够摆下两张小床,火炉把房间的空气烧地很是暖和,铺床的被褥也柔软至极。奔波了一天的汤姆,本应该早早入睡,养精蓄锐的。 可他睡不着。怒火总能让他的头脑格外敏锐。 比利·斯塔布斯就躺在他旁边的那张床上。汤姆勾起一个冷笑,他得好好感谢波特先生慷慨得没让他们睡一张床,否则他一定会掐住他的脖子。 蛇缠在他手腕上,他随时可以叫醒这条神奇的、不需要冬眠的蛇,蛇牙中猛烈的毒性能让那个比利顺带他的兔子一声不吭地死在睡梦中,第二天,报纸上就会登出——男孩惊醒冬眠毒蛇,当场被咬不治身亡。而看报纸的人们只会感叹那个男孩咎由自取…… 黑暗中,孩子的表情很是狰狞。 门栓突然被拨动了一下,在深夜里听得无比清晰。汤姆在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思绪,一只手轻轻搭上另一手的手腕,只要有必要,他可以随时叫醒蛇,发动攻击。他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听着所有的动静。 房间里是炭火时不时炸开的‘噼啪’声,接着,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汤姆睁开眼睛,透过反光的窗户玻璃观察那个轻手轻脚地闯入者,波特先生。他停下脚步,在比利的床前站定。 然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玻璃一丝不漏地映出那个人的动作。他微俯下|身,拉起拖到地上的被角,轻缓地将被子掖到比利的脖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生怕露出一点冻到他。 汤姆背对着他们,看着玻璃,独自卷紧了被子。透明的玻璃并不能映出太多的细节,可他就是能看清楚那个所谓的波特先生脸上的笑容。他明明一点都不稀罕那个虚伪无比令人恶心的微笑,可是齿关就抑制不住地绷紧,喉咙卡得难受。 他死死地盯着,恨不得能把那玻璃给瞪穿。 玻璃里面呈现的人影突然把视线从比利身上移开了。汤姆看着他轻缓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搭在手腕上的手指越发紧绷。 [HP]47天改造_12 他从来不会踢被子。要是在孤儿院,踢被子的习惯只会让人得上重感冒。像他这样攥紧被子,把被子在身上卷几圈,遮得严不透风,那个人怎么可能帮他掖被子?就算他光溜溜地躺在雪地,依那个人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帮他掖被子? 闭着眼睛的孩子在心里冷冷嘲讽,自虐式地用无比残忍的话刺激自己,原本搭在手腕上的手指几乎扣在肉里,印出两个发紫的指甲印。可他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假装睡着。哪怕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用最尖锐的话戳醒自己,还是忍不住对自己说,就等一会。纵然再怎么早熟,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纵然不懂爱,却有那么一丝期待。 就等一会,就一会,再等三秒钟……一向不屑这种伎俩的孩子忍不住退后一步。 没有任何动静。 看吧,他有多不喜欢你!尖锐的声音似乎要穿透他的脑仁。周围除了炭火炸开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深夜的平静仿佛在嘲笑,此时他假装睡着的动作更是最尖锐的嘲讽。 他早就离开了,只有你还在傻傻期待。 他屏住呼吸,用冷酷遮住被他刻意忽略的难过,睁开眼睛。 “我吵醒你了?” ☆、1932年11月26日 “我吵醒你了?” 一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盘着腿坐在地板上沉默的黑发青年。他坐在他床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孩子一睁眼,两人的视线对上,看入他绿得澄澈的眼睛。孩子一向引以为傲的思维停滞了几秒,连搭在手腕上的手指都忘了用力。 “我马上就走,你睡。”那个人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压低了声音安抚,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汤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哈利见他睁着眼睛,眼睛中深邃的黑色映着微弱的火光。 犹豫几分之后,哈利才抿抿唇,伸手轻轻按上孩子的额头。 “睡吧。” 汤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额头麻麻的,被触碰过的感觉还残留在上面。 不过一个动作,就几乎让他心里的防备、愤恨尽数崩溃。 孩子从未对人心软,哪怕对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他也能冷笑着从他手里夺过最后一点面包屑。可是当孩子几乎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坐在他床边的地板上,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那种不带任何鄙夷、嫌弃的眼神平静得只是纯粹的注视,蓦然让孩子觉得,他仅仅只是在看自己一个人,并且会永远看下去。 汤姆突然觉得很难受。胸口闷闷的,口鼻都开始哽咽。这种陌生的感受让他有些慌张。 孩子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影像竟然全是那个人的样子。 他蹭了蹭被子,把自己埋得更深。 而且,他并不讨厌。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暖和的太阳驱散了冬天的阴霾,让死寂已久的伦敦有了点生机。 阳光照入房间的第一时刻,汤姆就睁开了眼睛。他对阳光特别敏感。 比利还没醒,那只趴在他枕头边的兔子倒是醒了,红豆小眼睛对着汤姆,肉茸茸的嘴巴一阵颤动。 汤姆冷冷看着那只犯傻的兔子。 我可以吃了它吗,汤姆?蛇顺着汤姆的手臂向上爬,垂涎地盯着那只兔子。 汤姆盯着被放叠得整整齐齐在床头的衣服,再扭头看看比利床上,果然也有一套。汤姆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嘴角的弧度有些扭曲:当然可以,等它和他的白痴主人都被送回孤儿院的时候。 蛇似乎很惊讶,它趴在汤姆耳朵旁边:你打算留在这里?你要赶他回去? 汤姆扣上衣服的最后一个扣子,干净利落的黑色毛线衫穿在他身上很是漂亮,梳理整齐的头发服帖柔顺,颜色如同上等的黑玉。四岁的孩子坐在床边,扭头盯着那个捂着被子拱成一团的比利,笑得阴鸷:属于我的,我为什么离开?属于我的,他怎么能用! 汤姆心情颇好地踱步至比利床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逐渐收紧。 纵然睡得再怎么死,这样也会被弄醒。 “汤姆……咳咳,你干什么!” 汤姆看着猛地咳嗽的比利,笑得很开心。 从那个晚上之后,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哈利面对汤姆时依然僵硬,面对比利时依然自然温柔。 比利乐见其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哈利身边,看似无心的话实则煽风点火。汤姆越来越沉默,眼神也越来越阴郁。哈利看着,想要改变,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哈利!你看我画的兔子!”比利兴冲冲地将纸递给哈利。 哈利放下手中的邓布利多军训练计划,习惯性地挂上微笑接过画。 的确是兔子,只不过从那两次隆出的线条可以大概看出耳朵部分,其余的……哈利压抑已久的心情被这只四不像的兔子纾缓了几分,他揉揉孩子的脑袋,夸道:“比利真棒!” 男孩的目光闪了闪,天真地向哈利说:“汤姆也画得很棒!” “哦?”哈利来了几分兴趣,很难想像黑魔王童年时候画得简笔画是什么模样。 坐在另一边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汤姆一抬头就对上哈利鼓励的目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画纸就被比利抢过,献宝一样递给了哈利。 汤姆抿了抿唇,攥紧了手中的蜡笔,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哈利身上。 哈利接过画纸,一眼看过去,便是被蜡笔涂黑的背景,似乎是乌云翻滚的天空。画纸的中间,用白色描出来的线条。不似比利的模糊不清,甚至不用提示,他就能看出这画得是什么——一只白骨森森的骷髅。 哈利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是的,无数次,漆黑的夜晚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骷髅占领,骷髅口中会喷出一条游走的蛇,然后人们就会惊慌失措地大喊:“神秘人!!” 汤姆看着那个人的脸色瞬间苍白,看着那个人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他的心也在瞬间沉到了底。比利站在哈利身后,朝汤姆露出了挑衅的笑容,他似乎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 “我有点不舒服,去睡一觉。”哈利站起来,“你们自己玩。” 他脚步匆匆,甚至有些趔趄。 “看吧,他不喜欢你。”比利如同打赢了一仗似的昂起了头,骄傲地从汤姆面前走过,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如同在耳边一般,“你说……要是哈利知道了你是个怪物,会……怎么样?” 汤姆猛然抬头,却见那个一向胆小的比利站得远远的,朝他笑得很友善。 “我都说你不用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迟早会回去的。”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偌大的书房,只留汤姆一个人。 汤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汤姆……蛇从他袖子里爬出来,冰冷的身体安慰似的蹭上孩子同样冰冷的脸颊。 孩子伸手,让蛇在他手掌里徘徊。 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汤姆凑近蛇,声音有些沙哑。 蛇不说话,它只能摆着尾巴。蛇的脑子太小了,它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它无法理解,为什么汤姆明明很喜欢那个波特,却想比利一样笑着对他?它更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波特明明很关心他,明明会等汤姆睡着之后在他床前坐上七八分钟,却不肯像对比利一样抱抱他? 要是没有那个比利该多好,那么小汤姆就不会那么伤心。哪怕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蛇能感受得到。而且,要是没有比利,那他就可以张嘴吃掉那只讨厌的兔子了。 哈利无法形容他是什么样的感受。 每当他想到那个孩子,他就想到他刚出生那天,小小的,软软的,窝在他怀里睡觉。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他长大。可当他越长越大,眸子里逐渐沾染上属于伏地魔的情绪,脸上的表情都在伏地魔那张白的脸上一一闪现过,连思想都开始逐渐接近伏地魔,他就无法坦然去面对他。 脑子里还残留着那张图片的影像。 不得不说汤姆十分优秀,哪怕只接近五岁,从未学过画画的他光凭两只蜡笔就能画出如此精细的图。哈利苦笑。 当那张图带来的震惊、慌张褪去之后,哈利这才想起自己冲出书房时,汤姆近乎苍白的脸色。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无意在两个孩子间表现了多大的差异。大概是因为比利比较不让人省心,有什么事都非得让他知道,而汤姆不一样,比起让哈利出谋划策,他更喜欢自己解决。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也许真的没有说错。 哈利有些不安地从床上坐起来。印象中,似乎每一次相处,都是比利喋喋不休,而汤姆无比沉默,而他也从不抱怨。哈利突然觉得自己背负上一种沉重的罪恶感,满满的内疚似乎能冲破喉咙。那孩子孤傲的眼神似乎又在眼前,哈利抿抿唇,心被揪了一般,剧烈地疼痛。 [HP]47天改造_13 他到底是在改变汤姆,还是加快汤姆向伏地魔进化?这个念头让哈利蓦然吓出一身冷汗。 哈利推开卧室的门,刚走不到两步,就看到那个孩子迈着步子走过来。一步一步都似乎计算精良,长度似乎都相等,整个人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 “波特先生。”那孩子礼貌地朝他点头,继而绕过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孩子一直唤他先生。 “汤姆!”哈利连忙喊他,可见那孩子转过投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急促地舔了舔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匆匆忙忙奔下楼,“等我回来,我很快回来!” 孩子站在楼上,透过栏杆看他来不及系好围巾就飞奔出去,眼神暗了暗。 汤姆我好困,我要回去睡觉……蛇从他衣领中钻出来,不满地催促他赶快回房。 孩子犹豫一会,将蛇从衣领中提出来,轻柔地放在地上:你先回去吧。 哈利没想到他要的东西那么难找,几乎走完这条街道,他才在街道尽头的一家杂货店里买到他想要的。 等他推开家门,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汤姆?” 屋子里有些暗,没有开灯,让哈利的视线突然无法适应,他只好唤了一声。 没人应。 哈利站定一会,才适应了视线光度,待视野逐渐清晰,他几乎立刻就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哈利看着孩子没有任何表情的睡脸,突然想笑,笑自己怎么那么愚蠢。是他糊涂了,汤姆不是伏地魔,就算他将来是,至少他现在不是,至少他现在还会等人等到睡着。 哈利笑了笑,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孩子手边,目光不自觉地放柔了三分,笑着摇摇头,进厨房准备晚餐。 汤姆,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蛇窜进被窝中,好奇地盯着孩子始终捧在手里的盒子。 四岁的孩子笑了笑,那种孩童般的纯真是蛇从未在之前的汤姆脸上看到过的。孩子穿着有些宽松的白色斑点狗睡衣,打开盒子的包装,拉出里边的板子,十二支各色的蜡笔安静整齐地排列在板子上,在火光下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 蜡笔,给我画骷髅的。 ☆、1932年12月 比利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改变了。 比如汤姆不再站得离他们远远的,比如哈利不再避免跟汤姆说话,比如哈利买了一盒蜡笔给汤姆,再比如汤姆把那盒蜡笔藏得很好。 他不服气,缠着哈利也买了一份,虽然都是哈利买的,但意义大不相同。 他喜欢哈利。恐怕任何孤儿都喜欢哈利,连那个汤姆·里德尔也不例外。是的,哈利就是最好的收养者。他年轻、温柔、细心、耐心……他似乎不会生气,包容着所有的胡闹。 所以他绝不容许其他人夺走他的目光,恐怕,那个汤姆·里德尔也是这么想的吧。 抱着兔子,比利站在楼梯上向下俯瞰这个家,手指在兔子柔软的皮毛中穿梭。 可他不必担心。因为……汤姆·里德尔是个怪物,是个彻头彻尾的、不会被人接受的怪物。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揭穿他,让他打包回孤儿院,这个家里,只会有一个孩子。 只要他想办法让他亮出他那诡异的能力。 “哈利,我想听故事。”比利躺在床上,一只手抱着他宝贝的兔子,另一只手拉住哈利的衣角,任性地不肯放手。 哈利无奈,他扯侧头询问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汤姆:“汤姆想不想听?” 汤姆用余光将比利有些扭曲愤恨的表情收入眼中,哪怕他不是很稀罕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但他还是沉默地点点头。 “那……王尔德的《巨人的花园》?” “哈利,真的有巨人么?”比利插嘴道。 汤姆黝黑的眼睛直定定看着比利,将他仰着头一脸好奇地样子尽收眼底,一片嘲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有哦,”哈利的话打断了汤姆的不屑,“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哈利被比利的话勾起了回忆,说道巨人,他脑子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就是那个大胡子半巨人海格。 汤姆定定地看着哈利脸上越来越温柔的微笑,黑黝黝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映着那人的倒影。 “哈利,我不想听《巨人的花园》,你讲巨人嘛!”比利不依不饶地要求,还扭头问汤姆,“汤姆你也想听是不是?” 因为比利的话,汤姆陡然移开视线,漆黑的眸子闪烁。 “嗯。”心不在焉的回答。 哈利笑了笑:“嗯,有一个孩子,他的妈妈是巨人,他的爸爸是人类,所以这个孩子比巨人矮小瘦弱,却又比人类高大强壮。他的手掌有扇子那么大。” “喔!”比利惊呼一声,两眼瞪得老大,“酷!” 比利近乎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罗恩看到他伤疤之后的表情,不禁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 “可是一点也不酷。”哈利苦笑,接着说,“巨人不承认他是他们的同类,人类也不承认,被两个种群排除在外,一点也不酷。”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个孩子进入了一所学校,老校长很慈祥地照顾他,哪怕他犯了错误,被迫要退学的时候,也是老校长拦了下来,让他呆在校园,保护学校。”保护学校,连学校几乎被食死徒占领,也义不容辞地保护学校。 汤姆看着哈利怀念又伤感的表情,莫名地对这个巨人生出一丝不满。 “既然他比人类强大,为什么不尝试统治人类呢?要是他统治了人类,那人类就会接受他。”这是这么多天来,汤姆第一次主动提出疑问,也是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哈利既有些惊喜,又有些哭笑不得。应该说不愧是小时候的黑魔王吗?哈利苦笑。 “汤姆,接受一个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尊重。”哈利看进那双黑得透亮的眼睛里。 汤姆漆黑的眼睛也毫不避讳地回视,他高昂的下巴明显告诉哈利——他并不认可这句话。 尊敬是最无力的东西,不只尊敬,所有一切由美好情感维系的都是最无力的,包括爱、同情、责任……在困难甚至生死的抉择之前,这些东西不过最虚无的装饰。负面的情绪才是最有威胁力与震慑力的,恐怖、害怕、畏惧,它们能捧高人的地位,能巩固权力,就如同他在孤儿院做的那样。 “我想睡了。”比利打断两人的对视。 汤姆懒懒瞥了他一眼,手指从缠在手腕上的蛇身上滑过,眸子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哈利站起来,走到烧得正旺的壁橱前,帮他们把炭火拨弄得更旺。 “你们睡吧。” 比利突然朝哈利伸出手臂:“哈利,晚安吻。” 哈利凑过去,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晚安。” 他直起身,转头就看到坐在自己床上脊梁挺得笔直的汤姆。哈利也僵硬了一下。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给黑魔王晚安吻的画面。 可偏偏比利故意高声大喊:“哈利怎么不给汤姆晚安吻?” 哈利苦笑,本想打哈哈带过这个话题,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到那孩子。 那孩子没什么表情,依然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停止的脊梁却慢慢弯下来。他从来不会说出他想要什么,哪怕那件东西他很期待很期待。 哈利暗暗叹气,还没等大脑指挥,身体就已经自己做出指令。他俯下|身子撩起孩子额前的黑发,极轻柔地吻了一下。 [HP]47天改造_14 “做个好梦,晚安。” 汤姆坐在床上,愣愣地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蛇悄悄从衣服里探出头来,尽量躲着比利的目光,在汤姆耳边嘶嘶说道:汤姆,你怎么……嘶越来越不正常了? 汤姆用手指拨弄了几下散乱地头发,放下手指拉开被子,躺下前还面无表情地瞥了蛇一眼。 一切似乎都在逐渐步入正轨。一家人的生活也逐渐磨合,似乎有点像样了。 而比利突然发现,他没有让汤姆显现出那种能力的筹码。他原以为,只要激怒他,可现在他才发现,汤姆的忍耐能力是如此出众。任何辱骂都不能让他露出一丝愤怒,黑得跟童话中魔王一样的眸子里只是嘲弄,跟看马戏团的小丑一般,让比利很是恼怒。 “怪物……”比利摸着怀里兔子的毛,想到了什么似地喃喃。 汤姆始终不把比利放在眼中。他明白比利在打什么主意——让自己暴露出能力,然后哈利会像比利一样指着他喊怪物。汤姆攥紧了拳头,露出一个扭曲到极点的笑容。他不怕哈利叫他怪物,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喊他怪物,他也无所谓。他只需要站在最顶端,让那些叫他怪物的人瑟瑟发抖地匍匐在他脚下便够了! 但他现在还需要忍耐,他需要汲取力量,他还暂时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他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哪怕哈利指着他骂他怪物,他也强大得足够一个人生存,甚至……杀死哈利。 孩子的目光闪了闪,面容冷峻地让匍匐在他胸口的蛇不敢出声。 “汤姆?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孩子站在楼上,隔着栏杆,由上而下俯瞰那个仰着头的黑发青年。汤姆舔了舔嘴角,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放在那人身上,第一次生出庆幸之感——幸好,幸好他现在不知道。 汤姆看着站在青年身边抱着兔子的比利,原本就黑得深邃的眸子又阴郁几分。 他转身下楼,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幸好他现在不知道,而且他绝不会让他知道! “哈利,你说真的能有人能让东西飞起来吗?”比利牵着哈利的手,抱着兔子,斜着眼睛看了看汤姆,故意问道。 哈利疑惑。这话应该是汤姆问他而不是比利问他啊…… “当然可以。”哈利点头。 这个回答让比利皱起眉头。 “要是你手里拿着一只小鸟,那一放手它就飞起来啦。”哈利难得开了一个玩笑,笑眯眯地看着比利。 笑弯的眸子哪怕隔着镜片都能看清里面闪烁的笑意,一向有些苍白的脸色竟然因为这个笑容瞬间红润起来。汤姆牵着他另一只手,漆黑的眼睛从未从那笑容上移开一秒。 比利还想再问,可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比利只好不甘心地闭上嘴巴。 汤姆站在哈利身后,黑漆漆的眸子无声地注视着比利,蓦然让比利有种从尾椎骨窜上来的寒意。 比利抱紧了兔子,往哈利身旁凑了凑。 而汤姆却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汤姆,比利,这是马格校长,”哈利笑眯眯地将他们两个推到前头,“你们就要上学了,过了圣诞之后。” 可是,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圣诞之前。 “喂,你说,汤姆,要是你在圣诞的时候回到孤儿院,会不会特别伤心?”比利的手指温柔地抚上怀里兔子的皮毛,腿上缠着绷带的兔子似乎畏惧主人的触摸,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汤姆坐在床上,脸色阴暗,黑曜石般的眸如同压抑许久的乌云深处,雷光闪现。 两个人都不说话,窗外马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比利裂开了嘴:“马车……已经到了呢,你可能不能跟我们过圣诞节了。因为……你差点变态地杀了我的兔子。”比利爱惜地摸了摸兔子缠着绷带的腿。兔子瑟缩了一下,只恨不得能跳出比利的怀抱。 “汤姆,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栽赃陷害吗?”悠闲自得的语气。 手中的被子蓦然被攥紧,用力地仿佛能拧出水来。 房间中摆放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晃动,连被洒在角落的纸屑都控制不住地乱飞。 “怪物!!!”比利抱着兔子,看似惊慌失措地在众多漂浮起来的家具中,实则,掩住了嘴角的笑容。这样子,又为汤姆的离开加上了一个无比笃定的筹码。 比利一声尖叫,让呆在客厅的哈利听得很是清楚。 “比利?”一声疑惑的试探,接着,是上楼的脚步声。 比利看着半空中完全脱离原位的家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汤姆,你输了。” ☆、1932年12月23日 似乎已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汤姆只能看到比利的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哭诉着,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的手边,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兔子灰白的绒毛已经完全被血液染红,血肉模糊的后腿混合着灰尘、皮毛,粘稠的脓液混合粘稠的血液,让人犯呕。 藏在他袖口的蛇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液腥味,跃跃欲试地探出目光来,却又猛然缩回去。有其他人在! 孩子并不害怕血液,他甚至对血液有种扭曲变态的痴迷。他喜欢那种浓重而绝望的颜色,喜欢它凝固时逐渐沉淀的触感。但兔子的血液并没有人类血液那么浓稠,不似人类血液那么厚重,艳烈地如同火舌,刺眼至极。他不害怕血液,可那双墨绿的眼睛毫不掩饰震惊与防备地看着他的时候,心脏一阵收紧。 他什么都没做。他唯一做的,就是走到了这只兔子身边。然后,是比利尖锐的大叫,竭斯底里的哭泣,泄愤发疯似的捶打。比利终究占了多活两三年的便宜,感到危机的孩子没有丝毫犹豫,将残忍和奸诈运用得无比熟练。 一切都遵循着他的布局,哈利自然看不下这种鲜血淋淋的画面。比利甚至可以看清哈利骤缩的瞳孔。比利误打误撞地,唤起了哈利对战场上鲜血四溅的记忆,唤起了哈利对伏地魔的恨意与忌惮。他几乎要成功了。 汤姆也如他猜想那般,不解释,也不屑解释,又或是被这样的发展堵了头脑。只是站在那只兔子旁边,连步子都不挪。让比利愤恨的是他依然没有看他一眼,视线穿过他,似乎他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孩子只是仰着头看着冷着脸向这边走来的哈利,阴沉而倔犟的样子跟冥想盆中十一岁的他仿佛重合了。 “汤姆,我不想放弃你,别逼我。”哈利对着汤姆沉默的目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抱起兔子,腥臭肮脏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来。低声喃喃的话还带着颤抖,在孩子耳朵里却声声重锤,没有任何缓冲地砸在孩子最柔软的部位,连视线都开始颤抖。 哈利抱着兔子离场,从他的视线消失,头都不曾回。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比利,安静得很。 汤姆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才缓缓反应过来,开始呼吸。缺氧的胸膛一阵闷痛,急剧的疼疼与窒息感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冲昏头脑的愤怒。他怒,怒哈利不曾问一声,就定下他的死罪。那近乎冰冷的眼神仿佛化成钢针,狠狠扎在脑袋里。 别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不曾喜欢过你! 孤儿院里他的僵硬、面对他时他的冷漠,被刻意遗忘的一切又在瞬间涌上大脑,提醒他可笑的自我欺骗。原来这两个星期他们关系的缓和不过是粉饰太平! 那有什么好留念!不是你放弃我,而是我不愿意再留下! 思绪至此,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让孩子忍不住喘了口气,滚出喉咙的却是带着哭腔的呜咽。 “如果兔子会说话,那么这把戏就玩不成了。”比利突然出声,打破房内的平静。他顿了顿,耸耸肩,微笑,“可惜它不会。” 汤姆只是站着,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比利见他不说话,自作无趣,也退场了。 偌大的房间里,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床褥上那片刺眼的血迹却抹不去。 蛇勉强弄懂了情况,顺着汤姆的手臂往上爬。 明明不是汤姆弄的……汤姆为什么不解释? 呵……要怎么解释?汤姆盯着那块血迹,突然笑出了声,嘶嘶的蛇佬腔如同蛇爬行一般轻柔,可蛇却听出了之中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解释不能让哈利相信,解释不能赶走比利,解释不能让时间倒流,为什么要解释? 蛇竟然有些不敢正视孩子可怖的表情,它在汤姆的肩膀上吐着芯子:哈利很容易心软的,只要汤姆解释…… 汤姆眯了眯眼睛,只要他脸上没有表情,黑漆漆的眸子根本不能透露出一点情绪,哪怕一丝受伤都能用黑色掩盖过去。孩子突然咧开嘴,扬起一抹阴郁冷鸷的笑的。既然心底最后那抹期待被掐灭,既然这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目的,既然已经没有留恋的理由,那就在最后的最后,给他们一个只要一想起来就害怕的记忆! 于是,当比利再次出现在房间试图激怒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尽全力地发动了那种神秘的、对他来说熟悉得如抬手指的力量。 “你说,汤姆,要是你在圣诞的时候回到孤儿院,会不会特别伤心?”纵然告诉自己已经没有留恋的理由,纵然这只是他安排的一场演出,但比利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怒让他完全沉浸在这场演出中,怒不可遏!明明是孩子自己决定主动离开,可经比利的口中说出,全身上下的细胞都疼痛得让人痉挛。不可否认,这句话的确激起了他完完全全的怒火。 [HP]47天改造_15 “怪物!”比利尖叫着,可脸上却挂着让人心生恼意的笑容,“汤姆,你输了!” 黑发黑眸的孩子笑得残忍。他输了?他根本不在乎!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无用的装饰,他只需要力量便好!哈利不喜欢他,这个地方不欢迎他,那他也不需要!他只要狠狠报复! 房间内所有的家具都开始漂浮起来,迅速而尖利地在房间内移动,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能快速在皮肤上划伤一道血痕。汤姆能感受到全身的力量迅速流失,漂浮起来的画框不稳地从他眼前掠过,一道血口从眼角划过鼻梁。还有许多卡片、杯脚凭着高速的运动,包围着抱着兔子蹲在房间的比利,深刻而迅速地留下伤痕。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啃噬的痛,让比利这才意识到那种力量的可怕和危险。汤姆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比起一块碎片刺入他的动脉,他更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意,这种绝望的靠近……这种看似严重却没有实际伤害的伤口如同蚂蚁啃噬大象,让疼痛把他逼疯! “怪物!”比利尖叫着,声音甚至能让对面的屋子都清晰地听到。 比利真的开始害怕,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想,这样的力量,杀掉他完全足够! 哈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下一秒,门把被轻微地转动—— 汤姆黑玉般的发丝被魔力带起的风吹得散乱,熠熠的黑眸、残忍的笑容,他简直就是童话中邪恶的魔王!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那就一起摊牌,逼自己,更逼哈利!! 这是怎么会回事!” 门被打开,哈利条件反射地躲过袭来的灯柱,诧异地看着房内发生的一切。 隔着高速漂浮的零碎物体,汤姆紧盯着那个人的眼睛。他一定会害怕地躲开他,他也一定会失控地指着他大喊怪物,他不过也是人类中平庸的一员罢了!他想咧开嘴笑,但肌肉一动就扯动了脸上那道挣拧的血口,只好狠狠握拳,指甲陷入手掌,密密麻麻的疼痛让汤姆的大脑无比清晰。他收回视线看着那个蹲在房间中间的比利,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比利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已经满是血痕,怀里的兔子也挣扎着希望躲开尖锐的玻璃碎片。 “汤姆!”哈利喝了一声,一向温和的声音竟有银杯乍破的冲击。他竟然没有喊他怪物?孩子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全身肌肉紧绷,将全身的力量疯狂转化。 “汤姆,冷静下来。”那个黑发青年并没有先关注比利的伤势,神色平和地朝他走来,一步一步靠近。汤姆疯狂地运转着魔力,各种各样的装饰化为武器,向哈利袭去。 就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冷漠让他胸腔闷痛,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那就挖掉它们! 汤姆努力地喘气,缓和那几乎窒息的感觉,眼神枭戾。 可那个青年一步都没有停下,每一步都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他心脏上。任何飞过来的摆饰都伤不到他,如同被罩在一层保护膜中,莫名其妙地偏移了方向。孩子愣愣地着哈利,敏锐地感到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心中掀起巨浪,一种几乎不可能的猜想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力量似乎被压制了,在房中高速移动的物品瞬间停住,下一移,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别怕,汤姆。”本应该最害怕的那个人扯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反过来安抚最不应该害怕的他。 汤姆停住了所有动作,他近乎痴迷地盯着那双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有惊讶,有诧异,有了然,有担忧,独独没有的,是害怕。 ☆、1932年12月23日(2) 巫师的魔力与生俱来,但始终潜伏在血液中,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引为己用。巫师们将这个过程称为——魔力醒觉。而魔力醒觉的必然后果,是魔力暴动。 可只有汤姆知道,这只是一场蓄意的报复。 被魔力摧残过的房间格外凌乱。家具散乱地落在地上,破碎不堪。没有它们高速旋转带起的风声,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安静,连比利的啜泣声都一清二楚。哈利站在伤痕累累的房间里,面容没有丝毫血色,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处理这件事。他看着这一切,胸口如同堵了一大块岩石,闷地喘不过气。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汤姆又遵循着历史朝前迈了一大步。 在哈利魔力的压制下,一切都停了下来。 在哈利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未对其他人有过如此复杂多变的感情,可汤姆就是个例外。上一秒,他还在为那个孩子的冷血残忍而心寒,但下一秒,看着他孤傲地站在他跟前,哈利又开始止不住地心疼。 汤姆站在他面前,孤傲地半仰着头对上他的目光,一道血口从眼角划到鼻梁,堪堪绕过眼睛,光是看着就让哈利觉得一阵刺痛。可那孩子仿佛感觉不到一般,面容平静地让人看不出端倪,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浓郁的黑掩盖。 他看上去很平静,可哈利就是能莫名地察觉到孩子平静下躁动不安的情绪。纵然他以后如何叱诧风云雄霸一方,如今,他也只不过是个需要人指导的孩子罢了。 还没等安慰的话出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斥骂。 “哈利别过去!他是个怪物!”比利终于从死亡的压迫中回过神来,也真正地开始害怕那种力量。他抱紧了怀里的兔子,瞳孔紧缩,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掌控的!他朝哈利喊道,歇斯底里,指着汤姆的指尖因为害怕而发抖。这一声并不是因为某种目的的作秀,而是真真切切的害怕与恐惧。 哈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那个骄傲的孩子眼瞳一缩,面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哈利的呼吸也随之一顿,心一阵刺疼。谁说童言无忌?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比利因为害怕而彻底失控,埋下了他的计划中唯一一个也是致命的败笔。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去死!” 一声又一声的怪物,直戳人的脊梁,压得人直不起身。哈利看着身旁孩子死寂的表情,恨不得伸手捂住孩子的耳朵,为他隔绝这些谩骂。他理解那种感受,那种……被人喊做‘怪物’的感受。被排斥、被孤立、被厌恶、被围观……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还没满五岁的孩子,一个孩子,能承受多少声‘怪物’? “闭嘴!比利!” 冷厉的声音让比利蓦然一愣。比利一抬头,就看到哈利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哈利如此严肃冷厉的表情。 哈利看着那个一向乖巧的孩子眼中的害怕与厌恶,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想法错得如此彻底。比利终究只是一个不懂得魔法的普通人,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互相理解,不互相理解的两个人怎么能一同成长? 哈利抿了抿嘴唇,走到比利身边,稍微放柔了那冷厉的语气。 “比利,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汤姆站在房间里,魔力的严重超支让他动都不想动一下。只要动一下,就会让他已经僵硬地膝盖软下去,定会连站都站不稳。房间被魔力摧残过后,如同废墟。窗外血红的残阳,洒在房间内竟然带出一种败落的沧桑。 某种意义上,他赢了。他让比利害怕地差点发疯,他让哈利的脸色瞬间苍白,这些他都做到了,可孩子喉咙如同被鱼刺卡住,吐不出咽不下,一种无法掩饰的失落从脚尖涌上头顶。他愣愣地站着。 窗外从传来木制的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依稀还能听见车夫高扬的音调——“是伦敦街19号叫的车吗?” 孩子止不住地挑起一个冷笑,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无措。是了,接他回孤儿院的人来了。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是?他显露出力量,让他们畏惧,然后他们就会像急着摆脱病毒一样把他送回孤儿院,然后他又能不在乎一切规矩地打架,又或者能成天在街道上乱逛…… 孩子突然觉得眼角涨得发酸,想伸手遮掩,但手却无力地垂在两侧,甚至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蛇敏锐地察觉到孩子几近崩溃的情绪,只是缠在孩子骨节凸显的手腕上,不出声。 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先前牵着比利走出房门的哈利提着药箱,推开了门。 汤姆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珠上的水汽,绷紧牙龈,如同排斥外来威胁的幼狼,直定定地看着来人。 “我……给你上药。”哈利抿抿唇,向孩子亮了亮手上的药箱。 孩子脸上那道从眼角划到鼻梁的伤痕触目惊心,可他毫不在意。孩子的眼睛如同海沟中黑得不见底的海水,他直勾勾地对上哈利的眼睛,口气平静:“你怎么不怕我?”口气平静地理所当然。可只有孩子自己知道问出这句话有多困难。 哈利想笑,却又一阵心疼,猛然袭上鼻尖的酸涩感让他连笑容都支撑不起来。 哈利把药箱放在斜倒的床头柜上,在汤姆陡然凌厉的视线中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孩子的视线平齐。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他无奈叹息,眸子如同往常一样温润清澈。 孩子咧了咧嘴角,扯动了脸上已经开始干涸的伤口,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因为我是个怪物。”依然是那么理所当然。是啊,他是个怪物,这个结论甚至连汤姆自己都找不出理由反驳。汤姆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闷闷的不得不让他长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呼吸。 “不……” 孩子抬眼,看着青年那副惶然无措的模样,眼角集聚的愤恨、失望、难过越来越重,几乎就要凝成一团夺眶而出。 “你不是也打算把我送走吗?”汤姆打断了哈利还未出口的话,孩童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点穿事实,黑眸终于不再以平静掩饰,怒火翻滚如同暴风雨前咆哮的乌云。孩子全身紧绷,连牙龈都绷紧,说话间牙齿相磕,“不用假惺惺地给我上药了,直接让我收拾东西就可以了!” “你不是讨厌我吗!” 哈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这个情绪好不容易爆发一次地孩子,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既然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收|养我?”哪怕已经忍不住眼眶滑落的眼泪,那个孩子依然气势嚣张,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戾气。 哈利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哭了。不同其他孩子哭泣时抽抽搭搭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只是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掉落,眼眶发红,可表情恶狠狠地不见一丝伤心难过。那个孩子发狠一般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丝毫不顾脸上的伤口又被扯动。眼泪和着鲜血在脸上蔓延。他哭泣的时候也似狼一般,呜咽声在喉咙里翻滚,威胁着拒绝别人的靠近。 汤姆狠狠抹掉眼泪。哭?哭有什么用!他不需要眼泪来博取同情。 耳边又是一声叹息,身子被突然的力道拉了一个趔趄。 [HP]47天改造_16 接着,就是温热的触感。鼻尖埋进柔软的衣服里,吸入鼻腔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几乎冰冷僵硬的背被什么柔软暖和的东西缠上,脖颈边一阵瘙痒,带着水汽的呼吸轻柔地喷洒在皮肤上。只是一瞬间,让汤姆恍惚觉得自己从冰窖爬上进了温室。 背后的手笨拙而有节奏地拍着,如同哄孩子睡觉一般。 “别哭,别哭。”抱着他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情绪崩溃的孩子,只能傻乎乎地拍着孩子的背,笨拙又无趣地一遍又一遍重复,别哭。 若是有经验的人肯定知道,孩子哭得时候经不得安慰,越安慰,哭得越厉害。 可哈利被汤姆的眼泪慌了神。 孩子还在恍惚之中,周身上升的温度更加助长了鼻尖的酸涩,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已经被这个怀抱带来的安全感驯服,温顺地抓着这个人的衣襟,将脸埋得更深,眼角流淌地更加肆意。 全身的戾气似乎在瞬间散了个干净。 这个人……是哈利。汤姆睁着眼睛,额头抵在青年的肩上,愣愣地感受着周身的温暖。 耳边,他还在不停地重复,手足无措地只懂得用拥抱安慰孩子。 “你不是怪物,汤姆。”他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还是决定说出口。 汤姆揪起哈利的衣服,将脸上的血渍与泪痕全部插在青年身上,孩子气的动作让哈利忍不住揉了揉他梳理得整齐的头发。 孩子从哈利怀抱中抬起头来,眼眶还有些发红,连带着苍白的皮肤都红润了几分。小汤姆的黑眼睛直定定地看着哈利,水汽竟然柔和了略带戾气的目光,让人有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以后长大了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哈利扯了扯嘴角。 “看着。”哈利朝孩子微笑一下。他一挥手,轻轻叨念了一句“恢复如初”。 原本散乱在地上的画框、桌布、台灯……它们都漂浮起来,有条不紊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连打碎的玻璃杯都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拼接了回去,没有一丝裂痕。 不出三十秒,一切都恢复原样,如同什么也没发生,就像咒语所说,恢复如初。 汤姆已经骇得呆愣在原地,先前在脑海中涌现的、被他毫不犹豫否决的猜想如同萌芽一般飞速抽长,能让人晕厥的狂喜兔如同海啸铺天盖地,甚至让汤姆无法反应过来。 哈利转过头,很认真地盯着孩子的眼眸,说:“我们都不是怪物。” 哈利看着孩子那双纯粹的黑眸中闪过无法掩饰的狂喜,不觉又是一阵心酸。 汤姆不知道哈利的心思,正如哈利不知道他的一样。汤姆无法掩饰自己的欣喜,他的欣喜来自于他与哈利之间这种力量的联系,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与哈利是相同的,代表着哈利不是普通而愚蠢的人类,代表着哈利能达到人类无法达到的高度,代表着哈利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 这种被满足独占欲的快感才是汤姆真正欣喜的原因!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孩子问如是。 “不,还有很多很多人跟我们一样,都是巫师。” 汤姆抿了抿唇,垂下视线遮住眼眸中透露出的失望。 不过也没关系,方才还在哭泣的孩子磨了磨牙,隐蔽地露出一个微笑。至少,在圣诞节被送回孤儿院的人……不是他了。 ☆、1932年12月24日 比利第二天就走了。他就这样在这不见硝烟的战争中迅速退场,带着一身的开始结痂的伤口,抱着那只灰不拉几的兔子,彻底退出了汤姆的视线。汤姆站在哈利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把购置的新衣套在比利身上,动作轻柔地帮他掖好领口。 比利撕心裂肺地哭着,抱着兔子,哭得淅淅沥沥,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嚷着:“他明明是个怪物……” “我……很抱歉,比利。”哈利最后一次将手按在孩子柔软的头发上。 汤姆站在哈利身侧,半仰着头看着青年脸上难过悲伤的表情,只觉得一阵刺眼。 孩子在心里明白。这一局,若单论人心,该是比利赢了。 汤姆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用手指逗弄缠在他手指上的蛇,眸子如同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深夜。 他应该高兴,毕竟那个比利终于退出了他的生活。但送比利离开时哈利的表情却让他怒火中烧。伏藏在灵魂、骨髓隐秘之处的原罪“嫉妒”再一次冒出了头,逐渐滋生蔓延。斯莱特林天性里可怕的占有欲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而减弱几分。 汤姆并不愚蠢,甚至还睿智聪明得可怕。孩子心中很明白,两人之中,哈利自然更偏爱比利一些,否则当那只兔子受伤的时候,哈利怎么一点都不曾怀疑比利的话是真是假?如若不是他与哈利同属巫师,恐怕他和比利的位置就应该换一下了吧! 思绪至此,孩子的表情蓦然阴沉下来。 壁橱中的炭火烧得正旺,原本摆了两张小床的房间撤去一张,显得有些空旷。汤姆看着那块空出来的地板,眼眸深邃。 比利对哈利的示弱、讨好,装出来的温顺、听话、柔弱,别有用心的哭泣、吵闹,适当的任性……一幕一幕地在五岁未满的孩子脑海里重演,孩子冷静沉着地分析盘算着。比利不愧是把握人心的好手,能将“被收|养的可怜孩子”这个角色诠释地恰到好处,伪装得能轻易地夺得哈利的同情与爱惜。 他不得不开始审视比利所展现出来的奸诈与圆滑。聪颖无比的孩子始终坚信力量是掌控命运的唯一途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阴谋诡计、掌控人心的认可。汤姆的手指在蛇冰冷的身体上摩挲着,如同找到了方向一般双眸放光。既然比利可以做到,他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力量与人心的完美结合,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也许睿智冷静并不可怕,但能在一次次对峙中不动声色地吸纳对方的手段,那就不可谓不可怕了。若是哈利听到了这孩子的心声,会不会被惊得立刻逃离?可惜他听不到。 五岁未满,汤姆已经意识到伪装与掌控人心的力量,不假时日,也许他就能悠然惬意地坐在幕后,把玩人心,操纵一切阴暗之事,表面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历史再次加快了进程,加快了由孩童汤姆·里德尔到少年汤姆·里德尔的转变。命盘隐藏着夜幕之后,对自己的布局满意点头。 汤姆,你不高兴吗?轻轻咬住汤姆手指的蛇松开嘴,勾着尾巴,问道。 真好相反,我很高兴……汤姆开口,嘶嘶的蛇佬腔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突然从床上爬下来,将缠在手腕上的蛇放到床褥上,抱起大半个身子高的枕头,黑黝黝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愉悦的光芒,你今晚呆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汤姆抱着枕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黑漆漆的走廊都无法冷却孩子内心的雀跃。想着那样能与哈利那样亲近,偶尔装傻也没什么。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哈利的存在总是不经意就原谅,哪怕方才他还告诉自己恨他入骨。 “哈利?”汤姆抿了抿唇,敲响了哈利卧室的门。 孩子站在门外面,他知道门没锁,但他选择了乖巧地敲门。听着门内被子摩挲窸窣的声音,汤姆甚至能想象哈利是怎么掀开被子走下床的。 门被推开。 哈利绝对想不到汤姆站在他门前的目的。他的头发乱翘着,平常温柔和气的形象完全被打破,他呆愣地看着才刚到门把高度的孩子,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哈利愣愣地看着未来的黑魔王穿着他仅为恶趣味买来的狗骨头睡衣,身后拖着质量不大但体积大的枕头,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虽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一脸讨好,却蓦然让哈利觉得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一只讨要骨头的狗崽。 “汤姆?”哈利犹豫了一下,挑高眉头问道。 汤姆这时候扭捏了一下,要他学比利那样哭得稀里哗啦抽抽搭搭的,他可学不来!可他又蓦然想起昨天自己在哈利怀里落泪的样子,不禁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嘴唇,对着哈利那双没戴眼镜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原本想好的说词一瞬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孩子干巴巴地说着:“房间里……就我一个人。” 哈利愣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那跟我睡怎么样?”青年笑眯眯地给个台阶。 “好吧。”汤姆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努力保持自己表情的淡定。 哈利侧过身子,看着孩子拖着枕头走进房间,纵然表情再怎么淡定,也掩饰不住眸子里闪烁的光芒。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柔和的光芒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暖。床上的床褥被胡乱地搅在一起,看得出方才哈利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盖的被子。床头随意地摊着一本笔记本,中间夹着一只炭笔。当汤姆敲门的时候,他正在计划着邓布利多军的训练方案和对敌方案。 汤姆走到床边,一向果断的孩子,竟然有些无措。他站在床边,扭过头看着哈利,虽然表情还是硬邦邦的。 哈利忍不住在孩子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这样子笨拙的汤姆,只是一个害怕一个人睡觉的孩子,让他无法将他与伏地魔连接在一起,自然也没什么芥蒂。 哈利托着孩子的腋下,一把把孩子抱上了床。汤姆窘迫地任青年把自己放到床上,沉默着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哈利笑眯眯地把被子拉开一个口,自己迅速地钻了进去。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哈利本就畏寒,他的被窝自然也被扔了不知道多少个保温咒,一转进去,暖和惬意地让人想呻吟。 “保温咒。”哈利笑着解释,把自己的枕头拉倒一边,帮孩子把枕头摆好。汤姆来了,他也没心情再想什么训练方案了,把本子放到床头柜上,按灭了柔和的灯光。 “明天是圣诞节,今天早点睡吧。”哈利把被子掖到汤姆颈部,却不经意碰到孩子的脚,冰得跟铁块一样。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竟然赤脚走过来的。 “汤姆,睡过来一点,我给你暖暖。”哈利凑近汤姆,捞起孩子的脚就往自己的肚子上贴。他曾看过佩妮阿姨就是这样给达利暖脚。这样一个动作就一直让哈利记在脑中,在不自觉的时候就无意地拿出来用。 虽然佩妮对哈利并不好,但不可否认,她对儿子达利无微不至的爱。你们小时候是否也被这样暖过脚? [HP]47天改造_17 这个承载着关心与爱的动作,让汤姆的身子僵了一会。青年的小腹平坦而温暖,光滑的肌肤如同上好的丝绸,温度从脚升腾到头顶,如同把整个人都放在温水之中,一瞬间都展开一样舒畅。 不知道为什么,汤姆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孩子连忙把脸往被窝里埋。被阳光晒得蓬松的被子暖和干燥到了极点,柔顺剂的香味从被套上传来。孤儿院阴冷沉重得跟石头一样的被子根本无法相比较。 脚渐渐暖和了。孩子抽动一下,把脚从青年的睡衣下拿出来。哈利拉了拉睡衣,看着身侧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伸手圈住了孩子瘦弱的身板,极其认真地看着孩子头顶的发旋:“汤姆,我希望你能坦诚一点,就像今天这样,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要总是忍着,汤姆。我很笨,看不出来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汤姆盯着哈利前襟的扣子,沉默许久之后才闷闷地哼了一声表示明白。 哈利抿唇微笑了一下,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闭上眼睛打算睡觉,这时候,孩子突然发问了。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像送比利一样送回去。” “不会,我会供你上学的。”哈利抚弄了一下孩子柔顺的黑发。 孩子突然把头从被窝里拿出来,眸子竟然熠熠发光,如同洒满了星光的黑夜。汤姆看着青年平静的眼睛,问:“你不会抛弃我吗?” 哈利就这样对上孩子的目光。他笑了笑。 “当然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哈利的话突然顿住了,平和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深邃,神色竟然染上几分悲哀。他沉默了一会,才露出一个稍微有些苦涩的笑容,“只要你还需要我。” 可惜,你只会恨不得杀了我。 “睡吧。”青年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先行移开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汤姆观察着青年的每一个表情,神色复杂地抿抿唇,阖上了眼睛。 身边人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孩子安静地睁开了眼睛。黑得纯粹的眸子分不出情绪,习惯性冷着脸的表情更加看不出端倪。孩子看着那张离他咫尺的脸,保持这个动作保持了一会。他稍微支起身,推开了自己抱过来的枕头,不动声色地将脑袋凑近了哈利的枕头,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夜色逐渐浓郁,街道上万盏灯火依然明亮柔和。这是12月24日的夜晚,圣诞节前夕,平安夜。万家灯火,愿人平安。 ☆、1932年12月30日 聪明绝顶的孩子逐渐掌握了伪装的技巧,并逐渐运用地熟稔。尝到了甜头的汤姆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骨子里的偏执、暴戾收敛起来,以一个真正孩子的形象包裹自己。如果哈利喜欢,他并不介意伪装成只会犯傻的蠢货。 正如哈利自己说的,他确实很笨,在社交这一块更是笨到了极点,他丝毫没发现孩子不正常的转变,他只是单纯地为汤姆高兴,或者说,单纯地为汤姆每一个改变高兴,虽然那只是孩子刻意表现出来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留下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没有比利的干扰,他将所有视线都灌注在汤姆身上,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虔诚地祈祷孩子的改变。 壁炉中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哪怕窗外飘着雪,也不能让哈利的体温下降半分。 “兰花盛开。”哈利盘腿坐在床上,屁股下是晒得暖烘烘的被子,直着上身手持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痕迹,一朵漂亮的米黄色兰花瞬间在杖尖盛开,煞是漂亮。 孩子也盘着腿与哈利对坐着。 纵然他偏激地认为这种魔咒只是浪费魔力的存在,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兴奋与好奇。 那个青年目光闪烁,如同孩子发现什么好玩的一般,按捺不住地将自己的魔杖往汤姆手里塞,示意着汤姆挥一挥:“汤姆,你来试一试!” 汤姆无法说明白那是怎么一种感受。手指触到杖柄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皮肤直窜骨髓,快意得连灵魂都开始颤抖。方才哈利握着的位置还残留着温度。孩子蓦然攥紧了魔杖,深邃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眸底涌出疯狂的渴望。 魔法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玄妙! 手中的魔杖显然经过了时间的磨砺,杖身的木材因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战斗而显得坚硬干燥而沧桑。把它据为己有!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立刻在脑海中生根发芽,但孩子绝不会为了区区魔杖而抛弃最大的利益。孩子低着头,压抑着眼中癫狂的偏执,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哈利的视线。 “来,汤姆,跟我做,兰花盛开。”哈利做出挥舞魔杖的姿势,还兴致勃勃地为汤姆讲解需要注意的细节,“手要抬高一点,对,就这样。” 哈利现在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热衷于老师这个职业。这种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自己的教导下渐渐明白的成就感会让人上瘾。 汤姆冷着脸,手臂僵硬地摆在空中。难道施魔咒还要摆出这样愚蠢的架势?他在心底冷哼一声,照着哈利的姿势画了一个轨迹。 “兰花盛开。” 咒语念完,杖尖立刻开始闪烁光芒,可除了喷射出来的几点火星,再无他物,更没有什么兰花。 向来高傲的孩子立刻阴沉了脸色。首次施咒就遭遇失败让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加暴躁。 “别着急,汤姆,再试一次。” 随着那个人颇为柔和的鼓励,一缕温热的能量也从魔杖传到了手上,在顺着神经到达大脑。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升腾,让孩子一愣。 汤姆无法抑制心中涌起的诧异。这明明只是个死物,但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由魔杖传来的友好……是主人的意念么?看向哈利,那副带着鼓励和温和的表情直直击入汤姆心底,让汤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曾经是他永远都不敢奢望也不会奢望的一种表情。孩子从没有奢望过任何人给他鼓励。哪怕是那个一向很照顾他的、已经死了的年轻保姆,也只会无奈地叹气希望他少惹些祸。那种满含着希冀、支持与信任的目光,是他第一次看到,从哈利眼中看到。 手臂几乎不受控制地抬起来,不需要汤姆下指令,咒语自动从喉咙里滚出:“兰花盛开。” 杖尖终于吐出了娇嫩的花苞,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无声地开放了花瓣,一种嚣张肆意的美感在花骨朵上张扬。汤姆向来觉得这种东西无比矫情,可不知怎么的他就被这朵花迷住了眼睛,久久不能移开。 “真棒!”那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魔力从身体流向魔杖最后释放出来的感觉还残留着,比起之前他只能胡乱地将魔力逼出身体,用魔杖施咒能将魔力发挥到最大值,这种随意操控的感觉让汤姆有些痴迷。 看着那朵在杖尖不断旋转的兰花,孩子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汤姆!”盘腿坐在对面的哈利突然出声,连眼睛都因为诧异而瞪大了几分。而后,他又立刻笑弯了眼睛。翠色的眼珠子绿得仿佛有什么在里边流淌。 孩子甚至还来不及把嘴边的微笑收回去,就被一只手捏住了嘴角的弧度。 哈利凌乱的头发搭在额头,遮住那道看得不是很明显的伤疤,眼镜镜片反射着微光,镜片下笑弯的眼睛无不透露着他的开心,他说:“汤姆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孩子在哈利面前第一次露出除冷笑以外的笑容。 哈利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如此激动。大概……是因为那个笑容让他看到了一丝与伏地魔的不同吧,伏地魔可不会这样笑。 只是那孩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再阴沉、嘲讽,就像其他孩子那样,笑得嚣张、得意、活力四射。出色的容貌、整齐的着装让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备受宠爱的贵族少爷,他不再是那个从孤儿院出来的汤姆·里德尔。他从心底为那个笑容感到高兴。 汤姆只是觉得很奇怪,一个微笑而已。黑眸闪了闪,他将笑容挑得更大。 哈利单纯地为他每一个改变高兴,为他每一个表情高兴。他千方百计逗他微笑,而后自己又为他的微笑兴奋不已。傻到极点的举动,真傻。 孩子的嘴角依然高挑着,黑黝黝的眸子却直勾勾地盯着哈利的笑容,那么纯粹而不加掩饰的高兴不经意地让孩子坚固的内心逐渐瓦解。这个人笑得那么开心,仅仅……只是因为他。这种感觉,如同掌控魔力一般……令人着迷。 汤姆看着哈利的笑容急促地抿了抿嘴唇,恶狠狠在心中宣誓——他要哈利一直呆在他身边,纵然他比自己年长,哪怕死了,也要做成标本摆放在身边! 爱尚未醒觉,独占欲已经扭曲。 一切都有序不紊地进行着。汤姆的身份证、入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但哈利却出于汤姆已经醒觉魔力的考虑,决定等到汤姆能将魔力收放自如后,再让他上学。于是汤姆每天的活动除了玩之外,就是跟哈利学习魔法了。 他们一般在书房进行教学。,唯一显眼的恐怕就是哈利书桌上那一大叠的稿纸了吧。 汤姆曾快速扫过稿纸上的内容,纵横的队形和布阵是他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记住稿纸上最常出现的一个词——邓布利多军。 邓布利多是谁?孩子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凭着记忆将稿纸按顺序叠回原位,还谨慎地拂去落在稿纸边上的一根头发丝,然后没有表情波动地掩上门,退出书房。 汤姆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盘在枕头边那条青色的小蛇。 汤姆伸手,让蛇爬上自己的手指。 怎么?汤姆一扬眉,露出一抹满是快意的残忍微笑,比利的兔子……好吃吗? 蛇吐了吐芯子,如同人在吞口水一般,看来味道是不错。 汤姆,为什么不让我整个吃掉……我都吞下去了,可是因为汤姆,我才把消化了一半的兔子又吐出来了……蛇很是哀怨,不高兴地扭动着身子。 汤姆不说话,只是笑得眉眼弯弯地抚弄着蛇冰凉的表皮。 汤姆愉悦地在床边坐下,只要一想象比利看到被胃酸腐蚀掉一半兔子时的表情会是怎样,他的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扬。 然后,然后,汤姆!蛇邀宠一般地在汤姆手掌上打滚,我还让同伴把那只兔子吊到房梁上了!等那个比利看到准会被吓死! [HP]47天改造_18 干得真好……汤姆嘶嘶地吐着词,眯了眯黑得纯粹的眼睛。 “汤姆,吃饭了。”还没等汤姆话音落下,门就被推开,露出那一双绿得发亮的眼睛。是哈利。 蛇立刻窜进了汤姆的袖口,速度快似飞剑。 “赶快下来……天,我忘记关火了!”哈利连忙转身,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哈利是什么表情。透过门缝看着青年矫健跑下楼的背影,汤姆突然莫名地觉得他是在……逃离? 蛇从汤姆的袖口探出头来。 你确定哈利听不懂我们说话吗?方才因为比利兔子的死亡而颇为高兴地汤姆却蓦然冷下脸,目光深邃凌冽。孩子抿着嘴唇,回忆着饭菜他与蛇的对话,一想到哈利也许也能听懂,心中竟然开始慌乱。 蛇歪了歪脑袋,用它那不大的脑仁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又不是所有巫师都能听到蛇说话的……蛇不高兴地缠在汤姆手腕上,闷闷不乐的决定不再开口。汤姆以为蛇语者是什么!像兔子一样满地爬吗? 那可是伟大的斯莱特林后裔啊! ☆、1935年9月31日 一晃三年过去。 得到了足够的营养,孩子瘦削的身体开始逐渐抽长,原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展开,上挑的眉眼显出一种凌厉的英气,只不过被善于伪装的他掩盖的彬彬有礼,乖巧十足,今年的他,已经有七岁了。 别说汤姆,连蛇都蜕皮了几次,长大了几分。纵然在三年之前,汤姆几乎已经能确定哈利不懂蛇语,但生性多疑的他还是限制了蛇的生长速度,以免袖子藏不下它的个头。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哈利了。三年过去,时间似乎没在这个青年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身上的时光流速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三年下来,目光依旧澄澈温润,没有一丝沧桑阴霾,似乎连头发的长度都没有改变多少。 三年的时间,足够汤姆不动声色地了解这个人的一切。比如他额头上那个始终被刘海遮着的伤疤是闪电型的,再比如他脖子上银色的沙漏始终不曾离身。哈利在伦敦没有好友,也从不出去跟人打交道,他似乎更喜欢坐在书房里,隔绝外界一切声音地在稿纸上写写画画,规划他的邓布利多军训练内容。 汤姆不止一次觉得哈利很神秘,他似乎就是凭空降落在他面前,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会到哪里去。这让汤姆有种迫切想要抓住他的感觉。 孩子的眼眸暗了暗,敲响了书房的门。 “汤姆?”哈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满书桌的演算预计中抬起头来。哈利朝孩子笑了笑,又接着埋头继续他的工作。 汤姆也扬起微笑走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有多急躁。哈利这几天都关在书房里,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他恨不得澡都不洗,就如同要赶在最后期限前完成任务一样。哈利这种姿态,莫名的让汤姆有些不安。 “哈利,学校下个月要组织去秋游,家长可以一起参与。”汤姆轻车熟路地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希翼渴望这次旅游,把手中拿着的通知单递到哈利手边,视线飞速地从哈利的稿纸上擦过。果不其然,又是邓布利多军。 哈利竭力想让汤姆融入麻瓜之中,以减弱汤姆对麻瓜的痛恨。出于这个目的,他把汤姆送入学校。七岁的汤姆,正是小学二年级。 “汤姆想去吗?”哈利放下手中的工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接过通知单细细阅读上边的注意事项,边看还边征求汤姆的意见。 汤姆似乎心不在焉,一只手搭在手腕上,轻轻挑弄小巧的腕扣,垂着眼睛睥着那张通知单,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全是不屑。 “我很想去。”汤姆抬起头,眼睛如同洒满了星光的夜空,熠熠生辉。 真是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表情。汤姆阴暗地挑起唇角——这样的表情最能让哈利心软,哈利也会顺理成章地加入这次旅游…… 哈利抿唇点头,表示答应。他拿着笔,在签字栏爽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一点,提笔,把通知单递给汤姆。 哈利突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一下,继而笑着开口:“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就如同在说要出去一趟买调料一样风轻云淡,在另一个人听来却是利剑入心。 瞳孔蓦然收紧,但黑色的虹膜与瞳孔浑然一色,根本无法看清孩子的情绪波动。他捏着通知单的手蓦然用力,在纸张上捏出几道皱痕。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面容依然是能够去旅游的开心表情,声音却不自主的冷却下来:“哈利要去哪儿?” 哈利靠在椅背上,手不经意地攥紧前襟,隔着布料摩挲那个银色的漏斗。他咧着嘴,笑得越发温和深邃:“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的确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个孤身一人的时代,哈利想回去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属于他的时代。哪怕动乱不安,那里还有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同伴。仿佛只要回去,他就能从那块战乱的土地上汲取到足以让他支撑下去的能量。 汤姆定定地看着哈利,越发觉得那个表情无比刺眼。 “我会请保姆来照顾你,我不在的时候要听话。”哈利亲昵地捏了捏孩子的鼻梁,闪烁着光芒的无不透露着他愉快的心情。 保姆?保姆都请了! 离开我,就那么让你愉悦?心中不可抑止涌起的阴郁几乎能把人淹没,如同被人背叛一般怒火中烧。 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哈利,那么哈利的世界里也只能有汤姆·里德尔和哈利·波特! 纵然汤姆在怎么伪装,与生俱来的偏执与扭曲不会因为伪装而减少半分。压抑了许久的本性,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爆发得更为激烈。 “你是要抛弃我吗,哈利?”内心愈是癫狂,表面愈是平静。高出书桌一个头的汤姆站在书桌对面,隔着满桌子的稿纸与哈利对望。 初听这话,哈利愣了愣。孩子的目光直勾勾地与他对视,平静得连他都看不出任何波澜。 哈利微蹙着眉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里无奈苦涩。都三年了,这孩子依旧没有一丝安全感,随时警惕,对任何事都敏感地过分。 “我很快回来,五个月之内,一定。”哈利俯身趴在桌子上,凑近站在书桌对面的汤姆,漂亮的绿眼睛与孩子的黑眸视线相缠,不大的声音却语气坚定,“这不是承诺,是誓约。” 哈利还是走了。汤姆没有任何挽留,从头到尾,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你是要抛弃我吗?” 那张哈利签了字的通知终究还是交了上去,只是在备注那儿加了一行小字:家长不参加。 汤姆拿着钥匙开了门。正值傍晚,略暗的阳光只能稍微为这栋房子提供一些照明,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显得有些阴森。 汤姆进门,将书包随意地扔到一边,脚上干净的白袜子直接踩上地板。 一阵菜香从餐厅飘过来,熟悉的味道让孩子的眼睛都开始发亮。 汤姆抿紧了嘴唇,身侧的手不自禁地攥成拳,脚下的步伐也丝毫不满,飞速跨上楼梯。 楼上的光线更暗,几乎陷入黑暗。汤姆站在走廊口,浑身的血液因为方才大幅度激烈的动作而鼓动,在血管中簌簌而过。 正因为楼上的光线暗,所以从哈利房间的门缝底下透出的灯光就格外明显。 孩子第一次为光明而动容。 汤姆佯装淡定地迈开脚步,却止不住越来越急促的步伐,他的手终于触到了哈利房间的门,喉咙也抑制不住地滚出声音:“哈利!” 房间的灯光一瞬间刺得汤姆眼睛疼。 “我,我只是……来打扫的。”陌生的女人唯唯诺诺地站在房间内,还保持着抚平床褥的动作。 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就冰冷了下来,从黑眸中投射出的视线也在瞬间冻成了冰柱。 瘦削漂亮的孩子站在门口,阴沉的眉眼让整个房间的温度迅速下降。 “汤,汤姆。”那保姆在孩子的目光下有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这毕竟是她的照顾对象。 站在门口的孩子一下子又展开了笑容,漂亮的眉眼,彬彬有礼的笑容让保姆觉得奇怪:刚刚……只是自己的幻觉? “阿姨好。”孩子很有礼貌地叫到,乖巧的面容让人找不出一点阴暗的端倪,“这里以后我来打扫吧。” 那保姆为难地看着房间:“这……这是我的工作。” “我来就好了。”孩子的声音冷了几分,连面容上的笑容都收敛了。 保姆看着这颇有礼貌的孩子,渐渐也放开了原本的拘谨。憨厚的保姆只当这孩子不好意思,笑着摇头:“汤姆不用客气,我的工作就是帮你们打扫……”说着便要拉平被子上的褶皱。 “出去。”汤姆低着头掩饰自己已经忍不住暴戾起来的目光,声音平常无二。他盯着那女人触到床褥的手,极富攻击性的眼神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豹子。 保姆虽然疑惑,但这孩子的语气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奇怪?保姆缩了缩脖子。 保姆也逐渐开始摸清汤姆的脾气。自从那次之后,汤姆就微笑着跟她说将房间的打扫工作交给他。 要是其他的小孩跟她这样说,她只会以为小孩子心血来潮。可是她却无法把汤姆的话当作心血来潮。 [HP]47天改造_19 那孩子明明很礼貌也很和气,脸上的微笑让人看了很舒服,可是那双黝黑的眼睛却让人发怵。保姆有些心悸地按了按心脏。 深色的眼瞳并不少见,但纯黑色的眼睛,哪怕在黄种人之中都不多见。黝黑黝黑的,深不见底,无比阴沉。 真是奇怪。 孩子无法忍受保姆的手在自己和哈利的床上摸过,打扫工作便由他自己来。 汤姆站在哈利的房间中,熟练地用魔法操纵着所有的打扫工具。若是哈利看到了这一幕,定会对这孩子熟练运用程度感到吃惊。那次魔力动乱之后,汤姆就不曾在哈利眼前暴露出所有实力。 汤姆的猜疑随着哈利的离开越来越多。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哈利这样说过。既然要远游,为什么连一套换洗的衣物都不带,连钱包都没有拿? 孩子站在敞开的衣柜前,对着衣柜中不多的、却叠得整齐的衣服,神色阴晴不定。 蛇从汤姆的袖口爬出来,迷糊的语气似乎刚睡醒。已经有半个手臂长的它蛇皮上的花纹逐渐清晰,青色的蛇皮上黑色、黄色的斑点能让人起鸡皮疙瘩。蛇不明所以地看着汤姆从哈利的衣柜中拿出一件衬衫:汤姆……你在干什么? 汤姆将衣服捧到鼻尖,嗅了嗅。 衣柜里特有的樟脑丸的气味,洗的干净的衣服上甚至还有洗衣粉的味道。除此之外,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汤姆皱眉,轻啧一声,烦躁地将衣服放回衣柜,没有回答蛇的问题。 哈利已经离开半个月。半个月,连他的气息都开始逐渐减淡。 ☆、2001年1月13日 哈利趁着汤姆上学的时候离开的。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来之前他便与赫敏约定,保证七天回去一次以保证平安。2001年的七天,在那边,就是两年十个月。 哈利觉得,不管他多少次跳跃时空,他都不会习惯这种感受的。 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金属的敲击声,浮现在脑中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头脚颠倒的失重感受,浑身都如同被拆碎了再重新组合一般,被时空碾压带来的巨大痛感让他恨不得昏过去,可他只能承受着。 挂在脖子上的沙漏终于停止了转动。 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光斑,太阳穴一阵抽痛。极端的痛苦让哈利不得不弯下腰,接着又是一阵干呕。 “哈利!”赫敏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袍连忙迎上来,万分紧张地扶起哈利,看着脸色苍白的哈利不觉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好伸手在青年的背部轻拍,希望他早点缓过劲来。 哈利缓了一会,扭过头,朝好友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纵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也不减笑容的温暖。 他眉眼之间皆盛满了笑意:“赫敏,好久不见。” “越来越难受了吧?”赫敏只是皱着眉,冷静发问。 是的,越来越难受了。从一开始的头晕目眩到现在被碾压一般的痛苦,越来越难受。 哈利只是笑得毫不在乎,抽出魔杖往自己身上丢保温咒。赫敏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哈利的动作,抿紧了嘴唇。她本想板着张脸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从头到尾的不赞同,却又忍不住伸手将哈利敞开的领口拉紧,这么冷的天,怎么才穿了这么点? “我先扶你去休息一下吧。”赫敏扶着他,虽是建议,口气却不容置疑。 哈利连忙停住脚步,固执地摇头:“不,工作吧,我24小时之内要赶回去。” 赫敏秀气的眉头立刻皱起来,目光也凌厉如刀,莫名的,竟然让哈利想到了汤姆。 “赫敏,你说了七天可以允许我来回一次……”盯着赫敏锐利的目光,哈利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了下来,可态度依然坚决。他必须回去,因为那边有个孩子在等他,因为他向那个孩子发誓五个月之内定会回去。 赫敏定定地盯着他,严肃的样子与当年的麦格教授如出一辙。哈利也定定地回望,抿着嘴唇沉默,态度异常坚定。 “哎算了……”赫敏眼角的凌厉都化为疲惫,无奈地叹口气,继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哈利,你得明白,做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既然你选择在过去活20年,那么你今后的寿命就会消减超过二十年甚至有可能翻倍,这只是我目前探明的代价,并不是全部。” 赫敏扶着哈利在长沙发上坐下,向来闪烁着睿智的眼睛也溢出一丝烦躁,对自己无法改变这种状况而烦躁。 她在哈利对面坐下,颇为烦躁地抚了抚额头:“与此同时,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巨痛,未知的危险。纵然命盘碍于现实不敢将你的存在抹去,但不代表它不能在你身上附加代价。” 哈利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听着赫敏对一切的分析,不置可否。 “哈利,你看,伏地魔还是伏地魔,他还是那个大坏蛋,他没有因为你就变得多么善良!”赫敏咬牙,狠下心吐出这句话。看着哈利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赫敏也一阵揪心。 这一句话是最尖锐的利剑,没有丝毫犹豫地刺中哈利的死穴。 是的。纵然他多么期待他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2001年,但没有丝毫改变的现实狠狠击碎了他所有的希望。汤姆没有丝毫改变。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哈利,值吗?”赫敏这样问道。 哈利哑然。他有些酸涩地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张合合,终于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值不值。用二十年甚至更多的寿命,用被碾压的巨痛,用所有未知的危险去改变一个几乎不可能改变的伏地魔,未来未知,成果也未知,从未有人实践,从未有人成功。这样到底值,还是不值? 哈利仰头靠在沙发上,曲起胳膊阻挡照射进来的阳光。 “我不知道值不值,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应该尝试着去改变,尝试着去给他一个童年,尝试着让他变得不那么偏执,尝试着把他从那条路上拉回来…… 赫敏沉默着,静静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哈利。那边三年的时光,丝毫没有改变他的样貌,只是清瘦了不少,弯腰时,秋衣甚至都掩不住他突出的脊梁骨。但对比起七天前疲惫而紧张的他,如今的他眉眼间缓和了许多,笑起来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赫敏不得不承认,当他出现在实验室对她咧嘴傻笑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动,当然,这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看得出来,哈利精神状态很好,甚至让赫敏觉得坐在她前面的,不是身经百战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而是霍格沃茨的搜球手哈利波特。 “算了,随你。”她终于还是退让了一步。 赫敏看着对面笑得开心地哈利,抿紧了嘴唇。既然有她在,那她绝不会让哈利少活一天! “赫敏,这是我最新制定的训练计划。”哈利从口袋里取出被施了缩小咒的文件夹,恢复大小后递给赫敏。 赫敏接过厚厚一沓的稿纸,咂舌,随意翻看了一会才放到手边。 哈利又将贴身保管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取了出来,递给赫敏。赫敏挑眉,小心地接过链子,尽量不去触碰挂坠盒。 “打开看看。”哈利建议。 赫敏诧异地看着好友无辜的表情,犹豫再三之下,打开了挂坠盒。 什么都没发生。 赫敏长大了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挂坠盒里面的魂片……被销毁了? “魂片没了,没有格兰芬多的宝剑,没有毒牙,甚至什么伤害都没有,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青年看着被赫敏提在手中的挂坠盒,平静地叙述道,“嗯……是我见到汤姆,嗯伏地魔的时候。” 赫敏沉吟一会,犹豫不定地推敲着。她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猜测……一个时空不能容许两个相同的物品。”她说得很慢,似乎还在斟酌。 “魂器里的魂片和那时候伏地魔的灵魂有相同的部分,而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伏地魔的灵魂,所以当他们相遇时,命盘为了遵循历史轨迹,销毁了意外多出来的那一个……如果这样解释就通了。” “若是这样,岂不是我的魔杖都会被命盘毁掉?”哈利突然想起了放在奥利凡德的两根兄弟魔杖。 赫敏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所以你最好还是把魔杖留在这边。” “我讨厌命盘。”哈利闷闷地说,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可它帮我们销毁了魂器。”赫敏插嘴。 哈利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一向温和的眉眼也显得有些僵硬:“赫敏……还有一件事。” [HP]47天改造_20 “嗯,我听着。”看着哈利的表情,赫敏也明白他一定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了,不由也皱起眉来。 “我……听不懂蛇语了。”哈利抿唇。那天他站在门外,只能听着房间里低沉阴暗的嘶嘶声,蛇低语的声音让他毛骨悚然。这是他第一次撇开蛇语本身的含义去听蛇语的发音,不论内容是好是坏,每一次吐气之中都带着一丝阴暗狡诈。 赫敏的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 哈利为什么会蛇语,这本来就是个说不清楚的问题。当他还在霍格沃茨二年级的时候,邓布利多就向他含糊不清地解释过:“他的一部分力量通过那个咒语转移到了你身上。” 的确很含糊,怎么转移,为什么转移,原理是什么? 而这种力量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没由来地让赫敏觉得恐惧。 伤害、错误并也许能让人觉得害怕,但最让人恐惧的,是未知。 “赫敏,别怕。”坐在对面的黑发救世主似乎察觉了好友的不对劲,从沙发上起来坐到赫敏身边。 赫敏愣愣地看着坐在身边笑得温和的黑发青年,高悬的心似乎下降了那么一些,一种温热从胸口蔓延开,充斥整个胸膛。 赫敏有些无力地扯扯嘴角:“你应该是最害怕的那一个吧……” 哈利不说话,只是笑着。他明白赫敏担心他,偶尔享受一会这种担心,也是幸福。 穿着白色研究袍的睿智女子也不由柔和了眼角。 要是这个人离开了,那这场战争就没有丝毫战胜的希望了。 “哈利,七天后再见。”赫敏站在不远处,朝他微笑。 “嗯,下一次我会留的久一点的。”哈利朝她笑笑,“顺便帮我向罗恩金妮他们问好。” 下一秒,又是令人难受的时空跳跃。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在时空这边,有一群支持你、担心你的朋友伙伴,在时空那边,有一个等着你回去的孩子。 ☆、1935年10月26日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如果要写一篇作文,这两个词大概是最合适形容现下这个天气的了。 这的确是个适合秋游的天气。 学校将秋游地点定在了市外的海边,荒废的海滩上只有石砾,金灿灿的沙滩阳光不过是孩子们美好的幻想,萧瑟的海风刮的人脑袋疼,让人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秋天的到来。海滩上没有多少人,海潮声澎湃,倒是让那些孩子颇为新奇,叽叽喳喳个不停。 家长和老师们不乐意下到满是石砾的海滩,只在海滩边的巨石上铺上了餐桌布,遥遥地望着孩子们玩乐。 汤姆站在海滩边上,冷眼看着一群男孩女孩在沙滩上追逐笑闹。 无聊。 黑发黑眸的孩子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地掩饰住内心的暴躁。 这次秋游,本该是他和哈利一起来。可哈利已经离开差不多一个月了。仅仅只过了一个月,他就开始怀疑哈利的五月之约是否只是敷衍他的借口。 汤姆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只能依附着哈利、依靠他生存的自己。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得无法阻止哈利的离开,渺小得只能在他离开后烦躁地等待。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如此期待过力量,期待能将哈利留下来的力量。 哈利只能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喜欢,也只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想让哈利依附他,让他只能蜷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要变得强大,变得更加强大! “汤姆!”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女孩蹦蹦跳跳跑过来,却被男孩抬头时瞬间扭曲阴暗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 汤姆无疑是引人注目的。继承了老汤姆英俊的容貌,七岁的男孩漂亮贵气,穿着的衣服虽不说名牌,也整齐干净。在英国极少见到的纯黑色眼睛,梳得整齐如同黑玉一般的头发,汤姆的资本足以让他在贵族式的斯莱特林学院无往不利,更别说在这个不大的学校。 学会了虚与委蛇的汤姆更能将自己的容貌运用到极致。英俊贵气的外表搭配上彬彬有礼的举止,再加上可以作为噱头赢得同情的身世,汤姆几乎是班内最受女生注意的男孩,连老师都母性泛滥地对他宽容几分。 这个女孩急于想向汤姆展示她漂亮的裙子,又或者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落单,蹦跳着唤着他的名字。 汤姆无比自然的换上另外一套表情,嘴角上勾,眉眼下弯,收敛了眼角那抹狭长的锐利与阴晦,笑得彬彬有礼。 “怎么了?” 女孩认认真真看了看男孩脸上的表情,疑惑过后又展开笑脸,自来熟地扯住汤姆整齐的袖口,一副‘我带你’的表情:“来,我们过去玩。” 汤姆垂下眼睛掩住眸底的不悦,从女孩子的手中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衣袖,轻轻掩住袖口,安抚地在手腕上拍了拍,缠在手腕上的蛇立刻就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我不去了。”汤姆扫了一眼那边比赛扔石头的孩子们,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与不屑,但马上被犹豫与踟蹰取代。 女孩将汤姆脸上的迟疑看得清清楚楚,自以为是地拍拍胸脯:“没事,只要我跟你玩,他们都会跟你玩。” “嗯。”汤姆垂下眸子,看似乖巧地应了一声,殊不知男孩内心的真实想法——白痴。 汤姆没有一点玩的*,但他享受躲在面具之后,看着其他人被他伪装出来的汤姆·里德尔耍的团团转的乐趣。 “艾莉你干嘛跟他玩!” 太受女生欢迎的坏处就是不受男生欢迎。 “不就是一个找到好养父的孤儿吗?”为首的男生没有丝毫顾忌地讨论,特意放大的声音传入汤姆耳朵中。 汤姆无动于衷。的确,他的确是一个孤儿。 站在他身侧的女孩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又转头对三五个凑在一起的男孩喊:“别说了!” 男孩不高兴地嚷嚷:“事实有什么不能说!” “嗯,是事实,哈利是个很好的养……父。”汤姆眯了眯眼睛,似乎对‘养父’这个词不太满意。 男孩们似乎更来劲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向女孩叙说他们从母亲奶奶那儿听来的消息。 “嘿,你的好养父不要你了!” “他一个月都没出现了!丢下你走了!” 汤姆的手指抚上另一只手的手腕,隔着衣袖抚摸贴在手臂上冰凉的蛇皮。 他回头。家长们和老师都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虽然笑着讨论着,但目光还是注意着这边。这边的一举一动,总会让他们看在眼里。孩子抿了抿嘴唇,视线却落到不远处黑黝黝的山洞里,再次眯了眯眼睛。 汤姆回过头,松开搭在手腕上的手指,朝男孩笑了笑,黑色的眼眸却逐渐收缩,如同毒蛇发现猎物时逐渐收拢的瞳孔,语气却丝毫听不出端倪:“不对,他只是二十六天没有出现。” 午餐时间到了,孩子们在老师的组织下围成一圈就地坐下。 憨厚的保姆在得知他要秋游之后,便极力给汤姆带上了各种各样令人垂涎的食物。 汤姆玩味地从饭盒里捻起一块沾着樱桃酱的松饼,微笑。 他将饭盒推到所有人面前,笑得诚恳真挚:“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你们谁要吃?” “给我一块!我想吃”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开了。那上面抹得厚厚的樱桃果酱,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舍得用这么多给小孩子秋游的还真不多。 “可是……你们都要吃,我没有这么多……”汤姆佯装为难。要骗过这群白痴,他甚至用不上过多的表情和智商,“待会我想去那个山洞玩,你们谁愿意陪我去,我就给谁吃。” 一见那个黑黝黝的、从上到下都透着诡异气息的山洞,几乎所有孩子都害怕了。 [HP]47天改造_21 “……真是,胆小鬼。”汤姆轻笑一声,眼睛从那个男孩身上扫过。 激将法。很简单,但向来有用,尤其对于这几个没有脑子的白痴。 “我和他跟你去!”果不其然,那个在汤姆面前叫嚷地最凶的男孩立马站起来,还顺手拉上了一个同伴,虽然有些害怕,可眼睛却还是盯在汤姆的饭盒上,“但是你要把所有的都给我和他吃。” “当然没问题。”汤姆笑着,盖上饭盒,挡住了周围孩子垂涎地目光。 所有?希望他出来时还能用得了牙齿!孩子在隐晦处冷冷嘲笑。 午餐时间到了,孩子们在老师的组织下围成一圈就地坐下。 憨厚的保姆在得知他要秋游之后,便极力给汤姆带上了各种各样令人垂涎的食物。 汤姆玩味地从饭盒里捻起一块沾着樱桃酱的松饼,微笑。 他将饭盒推到所有人面前,笑得诚恳真挚:“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你们谁要吃?” “给我一块!我想吃”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开了。那上面抹得厚厚的樱桃果酱,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舍得用这么多给小孩子秋游的还真不多。 “可是……你们都要吃,我没有这么多……”汤姆佯装为难。要骗过这群白痴,他甚至用不上过多的表情和智商,“待会我想去那个山洞玩,你们谁愿意陪我去,我就给谁吃。” 一见那个黑黝黝的、从上到下都透着诡异气息的山洞,几乎所有孩子都害怕了。 “……真是,胆小鬼。”汤姆轻笑一声,眼睛从那个男孩身上扫过。 激将法。很简单,但向来有用,尤其对于这几个没有脑子的白痴。 “我和他跟你去!”果不其然,那个在汤姆面前叫嚷地最凶的男孩立马站起来,还顺手拉上了一个同伴,虽然有些害怕,可眼睛却还是盯在汤姆的饭盒上,“但是你要把所有的都给我和他吃。” “当然没问题。”汤姆笑着,盖上饭盒,挡住了周围孩子垂涎地目光。 所有?希望他出来时还能用得了牙齿!孩子在阴暗处冷冷嘲笑。 “里,里德尔……我们还要走进去么……”男孩跟在汤姆身后,恐惧地张望着压低了声音。 黑黝黝的洞穴里完全屏蔽了人的视线。黑暗之中,两个男孩只能看清楚汤姆走在前边模糊的轮廓。 “哧,我们才刚进来。”汤姆嗤笑,脚步不慢,眸子却越来越亮。越靠近洞穴中心,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本属于同源的力量似乎能互相感应,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色彩,诱人无比。 本只想报复一下身后两人,却无意中发现了更大的惊喜。看来,不送给他俩一份礼物也不行了! 孩子冷笑,既然敢向他挑衅,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黑暗中,男孩英俊的面容愈发扭曲,与山洞壁上突起的岩石同样狰狞。 汤姆的确伪装得很好,没有人发现那句话对他多有杀伤力,没有人看见他有多愤怒,更没有人设想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 哈利……不要他了。只要稍微想到这种可能,蛰伏在血液中的偏激如同细菌繁殖,占据大脑和思想的只有一个念头——让他闭嘴,让他永远都说不出那句话! 在无意间触碰了魔王逆鳞的两男孩只是哆嗦着警惕四周,对走在前面的孩子没有丝毫防备,这便注定了他们的下场。 狭窄的甬道逐渐到了尽头,但阴暗的环境并没有随之豁然开朗,一种不祥的气息开始蔓延,但于汤姆,就是一场盛宴。 “里德尔……我们不要进去行吗?”男孩咽了咽口水,双腿都开始打颤。 汤姆懒懒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再伪装,在纯粹的黑暗中露出冷笑,几乎是立刻,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挟着他们朝甬道尽头抛去。 “啊!”男孩们毫无防备,只能在空中扑腾,下一秒,他们就被冰冷彻骨的液体包围。 原来甬道尽头,是一片被山崖天然屏蔽的海域。 “该死的里德尔!”男孩们狠狠咒骂,也明白了这是汤姆的报复手段。他们抹去脸上的水渍,挣扎着爬上岸边。但,汤姆的怒意岂是这点惩戒可以平息的? 突然,腿上缠上的冰凉让两人的动作一顿,让人脊椎发凉的触感带着无法驱逐的阴气。两人僵硬地扭头,却对上两个被腐蚀去了眼珠子的眼眶。 “真是……妙不可言……”从甬道中逐渐步出的汤姆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他黑的浓郁的双眸放射出近乎实质的光芒。 当知道哈利与他相同时,他也狂喜万分,为了哈利与他之间连系的纽带。而现在,他为了找到本源的另一种形势而狂喜。哈利太过光明了,出于某种顾虑,他从不在年幼的汤姆面前使用强效魔法,所以当象征另一种极端的存在出现,才会给予汤姆如此大的冲击。 “啊!救,救命!”男孩们尖叫着,抽动着发软的脚。尸体的恶臭在鼻尖消散不去,粘绸的尸液能将人逼疯,男孩们的心脏几乎超负荷地运作,只要再下一秒,仿佛血管就能爆裂! 无法承受的他们终于昏厥过去,阴尸逐渐爬上他们的身体,生命逐渐熄灭。 汤姆始终冷静地看着。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颇为灿烂的微笑,释放出魔力。 不能让这俩家伙死了,他……很怕麻烦。 张的老师是在沙滩的另一边发现失踪的三人。 其中两个孩子全身湿透,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另一个孩子伤得最重,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昏迷不醒。问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却语言破碎,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从海里爬出的尸体,脑子坏了吧? ☆、1935年12月31日 1935年的伦敦已经从秋天彻彻底底跨入了冬天,气昂昂地向寒冬迈进。雪花洋洋洒洒,飘过了平安夜,飘过了圣诞节,随后飘过的,就是1932年的最后一天,汤姆的生日。 “汤姆,你要去哪?”憨厚的保姆有些胆怯地从厨房中走出来,看着刚拉开门的孩子。这个孩子很礼貌也很规矩,算得上是保姆看管的这么多孩子中最省心的一个,可她就是忌惮那些他不经意露出来的、也是她无法理解的表情。 “今天是你的生日,波特先生交代过我的……” 汤姆站在门边,门外凉飕飕的冷风夹杂着飞散的雪花,偶尔贴到脖子上,能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可他就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直挺挺地站着。 “我……去同学家。”汤姆沉默了一会,突然露出牙,展开一个微笑。 同学?有哪个同学敢把他往家带? “可是……” “我去同学家过生日。”汤姆不容拒绝地回答。 天色还没完全明朗起来,冰凉的风从领口灌进来,雪粒在鞋子底的条纹下吱吱发响,呼出的气息全部变成自雾,迷了视线。 汤姆拉了拉袖口,方才在保姆面前微笑的模样也演替成无表情。 生日?孩子从不认为那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在他的生日,他那懦弱无用的母亲悲哀地死去,甚至不愿意为他多留一天。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庆祝? 可哈利不这么认为。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他都固执地要为汤姆过生日,甚至还特地定购生日蛋糕。孩子讨厌甜腻腻的奶油,更讨厌吃得满嘴粘稠的巧克力,可他却破天荒地在哈利笑意的注视下吃了两块。 哈利很喜欢为他过生日,或者说,他喜欢任何欢快的节日。他总能爬上爬下布置着房子,笑得眉眼弯弯,两颊都染上绯红,乐在其中。 哈利总是会亲吻他的额头,微笑着说:“感谢上天让你出生。” 汤姆知道,那不过是生日时再普通不过的祷告词,但那会给他一种……哈利真的为他存在而高兴的感觉。 可他知道不是。 哈利不会为他的存在高兴,更不会为他的消失伤心。哈利之所以还留在这,只不过是可怜他又或者觉得是义务罢了。当他成年或者独当一面的时候,哈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就像这次一样。 孩子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凌厉的眼睛也溢出一丝阴晦。他加快了脚步,压抑自己想要杀人的*。 哈利不在,生日也索然无味。 他轻车熟路地绕着小路,再次到了那片荒废的海滩。 冬天的早晨来得特别晚,他到之时,含蓄的冬阳才刚从海那头升起不久,照得一片海域光影明灭,连那个黑暗的洞穴也渗入了一缕光芒。看到那个山洞,孩子才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意。 来吧,我们到了。汤姆拍了拍袖口,唇张开吐出轻柔的气流声。接着,一条青黑色、铁杵般粗的蛇从袖口钻出来,吐着芯子爬上孩子的肩头。 [HP]47天改造_22 走吧!蛇兴奋地扭动着。它喜欢那个味道,那种充满怨念的、被黑暗腐朽了的味道。汤姆肯定也喜欢! 蛇没有汤姆这么大,甚至它也不过才出生了四年,但来自基因的记忆传承让它比汤姆更了解魔法,也更了解这种魔法产物——阴尸。 自然形成的阴尸是,是很,很……纵然知识足够,但缺乏表达能力的蛇找不到任何词形容,急得直咬自己的尾巴。 汤姆踏入洞穴,如同在自家花园一般悠闲。他听着蛇断断续续的表达,隐约也能猜出一半。 可遇不可求?汤姆挑眉。 啊?这是什么意思?蛇的小脑袋实在是储存有限,无法理解的蛇吐了吐芯子,绕开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阴尸一般是魔法制作出来的,但是要是在特别的环境里,死人就会被转化成阴尸。 制作出来的?孩子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兴味地舔舔嘴唇。 因为是自然形成的,这里的阴尸特别少,而且一点也不厉害。蛇不太高兴地抱怨着。 汤姆听着蛇的抱怨,再次舔舔嘴唇,黝黑的眸子中散射出兴奋的光,语气却依旧平淡:厉害的……能有多厉害? 蛇又开始纠结了。来自基因的记忆模糊不清,它也只知道个大概。 唔……要是碰到厉害的,上次那两个人就救不回来了,都会变成阴尸。蛇甩了甩尾巴。 汤姆颔首,不再说话。 可以制造、力量强大、还能自动增殖……这真是个不错的宠物。他眼眸中闪烁着的光隐于黑暗之中,看的不真切。 他们渐渐靠近山洞里的那一片被分隔开的水域。水面很平静,哪怕连着大海,大海的潮汐也无法通过山崖的阻挡推进到里面,正是这死寂阴暗的环境,才能让死去的探险者们一步一步向阴尸转化。 黑色的水面上没有一丝褶皱,光滑平静地就像黑色的大理石。但只要人一踏入水中,就会被水下潜伏的生物拖下水去,永远浮不出来。未知与危险等同。 汤姆站在铺满了石头的岸边,脚下的石头都是未被开发的、无比纯净的水晶原石。如此环境能孕育阴尸,自然可以将石头孕育成更加宝贵的原石。可汤姆对脚下之物没有丝毫兴趣。 汤姆,看那里,那里还有个小岛!蛇的视线比人类要敏锐上许多,更别提带上魔法色彩的蛇种。 孩子眯了眯眼睛,果不其然,在海水与地平线相接的边界,一个小岛突兀地打破了原本海天相接的直线。 孤岛,一座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的孤岛。 汤姆狭长黝黑的眼睛眯起,一个念头顿时在脑海中冒了尖。 ——很适合……禁锢。 在岛上建一座孤塔,几乎就能隔绝所有外界的联系,囚禁着、禁锢着孤塔之中的生物,如同哈利给他讲的童话《莴苣姑娘》一样,只能由他掌控,任他索取。 汤姆热切地抿了抿唇,还是谨慎地收敛了他的想法。至少,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力量…… 那……要怎么样才能制造阴尸?汤姆沉下眸子,声音越发轻柔,越发蛊惑,越发危险,制造更多的,更强大的……阴尸。 蛇愣了愣。它用尖尖的尾巴摸了摸它小巧的脑袋,歪歪头诚实地说:不知道。不过要让阴尸变多的话,只要让它们把活人拖下去就可以了。 把活人……拖下去。汤姆轻声低吟着这句话,缓慢清晰得似乎在琢磨每一个字。 孩子轻点脚下的石头,平静地转身,口中吐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伦敦愚蠢无能的人太多了。” 自1929年的金融危机之后,黑市就超过证券所成为最为热闹的地方。 黑市不似证券所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在这块连法律都没有约束作用的地方,力量与金钱才是横行的法则。人们之所以钟爱黑市的更大一块原因就是,不用解释东西的来路,更不用关心东西的去路和用途。 交易之后,人货两清。 但也不乏例外,想要得知商品的来源,发一笔大财的。 “小朋友,告诉叔叔,这块石头是哪里来的?”商贩努力柔和自己的表情,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信,但不过关的伪装根本遮不住眼中贪婪的光芒。 汤姆在心中嗤笑一声,表面上却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仰着头看着商贩:“在一个山洞里,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石头。” “可不可以带叔叔去?叔叔会给你很多很多钱。” 孩子开心地笑了,期待地望着商贩,手里攥着方才用石头还来的先令:“比这些还多么?” 商贩把玩着手中水晶原石,擦去了石皮露出一小块澄澈水晶的质地,用光照入里面甚至还能看得到之中漂亮的金丝形状。 是钛晶! 被称为水晶之最的钛晶自然勾起了商贩的对金钱的渴望。如果能找到钛晶矿,他还用起早贪黑地在黑市打拼,还用在乎那几个英镑先令么? “当然。”商贩爽快地回答,“只要你带我去。” 孩子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天真烂漫地催着商贩赶快出发。 商贩眯了眯眼睛,狂喜地点头:“好,我叫些人一起去。”多叫些人,多搬些原石回来。 汤姆自然不会介意。 很快,商贩就招呼了一支六个亲信的队伍,带上鉴定仪器,在避开其他商贩耳目的情况下,开上卡车,出发了。 不动声色的。当然,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聚宝盆的所在地。 汤姆坐在副驾驶座上,表情拘谨,小心翼翼不敢触碰车座上的皮坐垫。即使在21世纪,车也算得上奢侈品,跟别谈在1935年的过去。 “哈哈哈哈……”那商贩大笑,越发笃定这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想着被钛晶与金钱充满的未来,他就忍不住笑出来,连带着坐在后边的五个人也眉开眼笑。 汤姆伪装着那个‘拘谨的穷人家孩子’,却在面具底下笑得阴晦。 他之所以喜欢黑市,是因为黑市之人永远无法满足的*。越无法满足,于他来说,越有利。 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们惊慌失措变成阴尸的模样了…… 毒蛇匿藏在黑暗中,对猎物现出了泛着寒光的牙齿。 “我是在水里面捡到这块石头的。里面还有好多。”孩子单纯地指着水面,打断了他们盯在岸上水晶的热切目光。 商贩们马上清醒过来。岸上的原石品质虽好,却比不上孩子捡的那块钛晶,看来,大头藏在水里啊。 六人点点头,背着探测器,淌入了水中。 水被激起层层涟漪,撩起一阵水声,同时,也注定了这六人的下场。 …… 打斗终于以人类的失败而停止了。水面渐渐平静,六条生命消弭在黑暗冰凉的海水之下,在环境的孕育中,一步一步向阴尸转化。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孩子抿唇。他站在岸边,定定看着远处那突兀地小岛,削瘦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如同幼虫被包裹在茧中一样,孕育着什么。 他又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没有哈利的生日礼物,六个阴尸,也勉强可以算作礼物。 汤姆,那辆卡车怎么办?蛇趴在孩子肩头,百般无聊地问道。 汤姆眯了眯眼睛:大海可以吞噬一切东西。 ☆、1936年1月19日 圣诞假期在孩子们的欢闹中过去了,哪怕不情愿,孩子们也只好收敛起本性背着轻忽忽的书包回了学校。 [HP]47天改造_23 新的一年的开头总是满心希望的,不管天气多么寒冷,也丝毫不能让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稍微减淡一两分。 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着,汤姆仍然扮演着那个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形象,保姆依然兢兢业业地照顾好孩子的吃穿住行,哈利……也依然没有回来。 一月十九日,哈利已经离开三个月十九天,离五月之期,也只有一个月十一天。 瘦削漂亮的孩子一言不发地将书包提起来,耷拉在肩膀上,神情淡漠地朝教室外走去。 “汤姆,我跟你一起回家!”艾莉扬高了声音,生怕他听不见。这个年纪的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加上一双大眼睛,不耍公主脾气的时候还是很惹人喜欢的。 只是对汤姆似乎不那么管用。 漂亮高挑的孩子只是背着书包往前走着,书包带子都快耷拉到地上还仍然不觉,脊背微躬懒散冷漠,混在出教室的人群中却依然能一眼看到他,不合群的冷淡与孤傲让他格外显眼。 是与平常温柔礼貌善解人意的表情截然不同。 艾莉急了,胡乱地将摆在桌上的玩偶发卡塞进包拉链都来不及拉,就抱着书包冲出去,扎在两边的羊角辫一晃一晃的,晃花了多少男孩的眼。 “等一下我,汤姆!” 小女孩唤着,可走在前边的孩子没有丝毫放慢脚步的意思。他走得并不快,至少看上去还是一派随性,但女孩只能小跑。 艾莉终于赶上了汤姆。小女孩喘着粗气,手就扯上汤姆服帖的衣角。小女孩家境不错,在这个不算太富裕的小镇上也算得上是首富,自然也带上了些被宠出来的骄纵。 “汤姆,我能去你家玩吗?”女孩兴致勃勃地拉着男孩的衣角,虽是询问,却没有容得拒绝的意思。 纵然有话说稍微带点小娇气的女孩惹人怜爱,可对本就心情不大好的汤姆,无异于火上浇油。 “放开。”言简意赅,毫无起伏。 “汤姆,我想吃上次那种樱桃酱!”艾莉仍喋喋不休地说着,大概是汤姆装出来的温柔和善让她有恃无恐。 孩子不耐烦地啧声,挥手就拍开拉着自己衣襟的手。 “滚远点。”声音如同从冰窖中溢出来似的,让人脊背发凉。 汤姆眯着眼睛威胁,阴郁冰冷的面容第一次完全呈现在女孩的眼前,让女孩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伪装成无害绵羊的幼狼终于在他人面前第一次露出了獠牙。看着女孩瞬间刷白的脸色,孩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莫名地快意让他惬意地抿了抿嘴唇。他已经丝毫不在意他的伪装会不会被戳破。说到底,他的伪装不过是为了能够争取到哈利的同情,哈利不在,伪装也没有必要。 汤姆也终究只是孩子,他任性地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内心的焦躁、不安与愤恨。 “汤,汤姆……”女孩喏喏。 孩子冷笑一声,扭过头继续走,吝啬地不再给女孩一个眼神。 艾莉踟蹰了一会,却仍是不死心,可汤姆那个眼神还让她心有余悸。男孩高瘦的身影已经开始走远,女孩一跺脚,咬咬牙,还是追了上去。只不过这次小心翼翼跟在后边,不再开口,更不敢上前扯汤姆的衣角。 艾莉还是疑惑,汤姆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吓人? 一步一步,那栋房子也越来越近。汤姆迈着步子朝那栋房子靠近,机械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地走近,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艾莉跟在汤姆身后,好奇地看着那栋看上去格外大气的房子,不觉咂舌。虽然明白汤姆家境不差,但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虽然有时候不靠谱,韦斯莱兄弟的能力还是不可小窥的。 汤姆推开围在外边到他胸口高的铁栅栏,径自走了进去,丝毫不顾及跟在身后的女孩。女孩犹豫了一会,极强的好奇心趋势着她踏出这块班里其他女孩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她轻手轻脚地推了推栅栏,小心翼翼地观察前边男孩的反应,见他没有反对,便放下心来走进这个小花园。 汤姆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对后边的艾莉做出什么反应,他的目光只是死死锁定在门口那双摆的不太规整的鞋上。 哈利一向不喜欢穿皮鞋,他似乎更热衷于舒适的运动鞋。 门口那双鞋,一如它离开的时候那样雪白,只是鞋侧沾染了些许草根,汤姆甚至能想象那个人是怎么踩过花园前边的草坪,脱鞋踏入这间房子的。 连呼吸都不自主地急促起来,神经的波动的幅度都开始逐渐增加,耳边甚至能听到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肾上腺素随着加速的血液迅速遍布全身,甚至让他的汗腺都开始运作,孩子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是……他,回来了? 孩子努力平息着呼吸,连胸膛都抑制不住地起伏,却抑制不住脚下的步伐,连鞋子都没脱,也顾不上背后看得目瞪口呆的艾莉,径自走进客厅,踏上楼梯。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孩飞速上楼,他紧绷的表情、情不自禁加速的步伐、有些不稳的脚步声,无一不在告诉艾莉,他很紧张。艾莉从来没有看过汤姆的表情有过太大的波动,在她印象中,汤姆的表情似乎只有一个,好脾气的微笑。刚刚那凶恶冷鸷的表情仿佛幻觉一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马上被她否决了。 女孩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汤姆又一次站在哈利房间门口。房间门闭着,一如哈利离开的这三个月。 孩子站在门口,却突然踟蹰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狂妄而肆意的汤姆·里德尔竟然犹豫了。他抿紧了嘴唇,竟然开始害怕。三个月之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哈利房间门口,推开门,却是一屋的失望。 眼神深邃的男孩久久立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门。 门被轻轻地推开,带动门轴“吱——”的一声不满叫唤。 房内静静的,与汤姆离开之时似乎没什么两样,连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茶杯的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门边散落的细微灰尘都不曾扬起过。房间内,一片清冷。纵然阳光透过窗栏毫不吝啬地洒落在房中,可孩子还是觉得凉意在他身边聚集,如同阴霾一般裹拢整个人。 孩子站在门口,脚上还踏着不曾脱下的鞋子,顺着他过来的轨迹上沾染了屋外湿润的突然,残留下一个棕色的脚印。汤姆黝黑的眼眸沉郁下来,瞳孔中掩映出的光芒也被什么浸染,全然看不见了。孩子紧抿着嘴唇,压抑着内心如同海浪奔腾的失望。 汤姆突然有些厌恶会因为一个人而这样情绪起落的自己。他蓦然觉得楼梯上那些仓促的脚印如此刺眼,嘲笑着他是个傻子,被名为“哈利·波特”的恶作剧耍得团团转。男孩英俊的面容陡然扭曲了。 “汤姆?有个女孩在下面,是不是你的同学?” 声音让汤姆猛然抬头,黑得纯粹的瞳孔映出来者的倒影,清晰无比。 孩子的手还搭在门框上,整个人如同被树脂凝固成的蜡像一般。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汤姆只觉得喉咙一阵发涩。 那个年轻人站在楼梯边,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年轻人走近汤姆,对着他的头顶比划了一下,不觉哑然:“天啊,才三四个月,你又长高了?” 汤姆的确长得很快,在得到足够的营养后,他如同喝饱了雨露的柳条,疯狂地抽长,站在哈利面前,也差不多到哈利的胸口。 看着眼神深邃的孩子,哈利不由得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轻笑声中不自觉地带上得意与自豪。 孩子定定地看着哈利风衣上的扣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能说什么。抚弄头发的那只手时不时触碰到他的额角,冰凉的皮肤让他不自禁一颤。汤姆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向来精明的脑袋全是浆糊,无法抑制地、凭借本能地伸出双臂,环住了年轻人瘦韧的腰。 哈利身上的风衣都还没脱下,身上也带着寒气,可孩子就是搂着不愿意放手。 哈利哭笑不得,但目光都忍不住柔和下来。这并不是他们第一个拥抱,但这是第一个孩子向他索要的拥抱。这个孩子一向感情内敛,生气高兴几乎都不会表现出来,难得他主动向他张开双臂。三四个月没见到他,哪怕那孩子多么冷静,还是会慌的吧? 哈利轻叹一声,稍微躬下|身子,回抱住汤姆。 “别撒娇了,你同学还在下面呢。”哈利松开手,帮孩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汤姆闷闷地从哈利怀中退出,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撒娇?汤姆不大喜欢这词。 艾莉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对刚刚从厨房绕出来的年轻人颇为好奇。 他……就是汤姆的养父? 很是年轻,跟哥哥一样。小女孩对方才年轻人温和的微笑颇有好感,对汤姆的家更带上了几分好奇。 “进来吧。”这时汤姆突然出现在楼梯上,对她微笑。此时的汤姆,又是那个学校里彬彬有礼的好学生。 艾莉全然忘记了汤姆那阴鸷凶恶的反差,一蹦三丈高,开开心心地换上拖鞋,踏进了汤姆和哈利的家。 “我去给你倒茶。”高挑漂亮的孩子微笑着向女孩示意,态度温和,一向黑黝黝的眼睛也染上几分亮色,挑起的嘴角无不宣示着主人颇好的心情。这时候正是女孩处在爱情幻想之中的年纪,不觉有些想入非非,白马王子,Mr Rright,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称呼都冒了出来,让女孩脸庞有些发烫。 [HP]47天改造_24 哈利让艾莉在沙发上坐下,脸颊绯红,心痒痒地忍不住挑起眉头,调侃几声:“我家汤姆帅不帅?” 女孩忸怩了一下,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帅。” 哈利忍不住轻笑开来,悦耳的小声让艾莉的脸又红了几分。哈利觉得胸膛霎时间被填得满满的,那种自家孩子被人夸赞的喜悦感让他有些上瘾。 至少,汤姆还是有些改变的。他会向他张开双臂了,他会带同学回家玩了,他会吸引小女生的注意了…… 这些改变,大概哈利睡着都会笑醒。 汤姆总是隐藏得很好,将所有的光明都呈现在哈利眼前,用光明掩盖黑暗。 哈利躺在床上,不管身下的被褥多么柔软暖和,都不能将他引向梦境。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不得不让他蜷起身子,脸又苍白了几分。他翻个身,喟叹一声,忍着疼痛闭上眼睛,嘴角却依旧微笑。这些痛,他觉得挺值。 而汤姆也躺在床上,同样无法入睡。 我想……我们的阴尸培养,得慢下来了…… ☆、1936年3月30日 艾莉成了伦敦街十五号房子的常客,十五号房子的铭牌上用花体字雕刻着:哈利·波特。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汤姆。孩子再次找到了一条通往他最终目的的捷径——通过那个女生艾莉。 孩子能敏锐地察觉到,每一次他带着艾莉回家,最高兴的反倒是哈利。 哈利很喜欢那个女孩。汤姆冷眼旁观,看着那青年兴致勃勃地买来蛋糕甜点,将胸口的一丝烦闷压下去,露出一个兴味而得体的笑容。 “汤姆?你今天去哪里了?”哈利眉头微拧,看着门关处正取下围巾的汤姆。 孩子仰头,坦然地看向青年眼底,澄澈的眼睛让人无法怀疑。孩子隔着衣袖摩挲蛇冰冷的皮,微笑开口:“今天艾莉说要我去她家玩。” 哈利的表情稍微纾缓了一点:“吃了饭没?饭已经做好了。” “我刚好饿了,哈利。”漂亮的孩子露齿一笑,将手上沾满了阴冷气味的围巾扔到洗衣筐中,不经意地抹去了衣角沾上的来自山洞的石灰。 哪怕才七岁,他早就懂得了如何利用手边一切可用的资源。 沉浸在王子与公主幻想之中的女孩完完全全沉溺在男孩恰到好处地温柔与微笑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工具与借口。 “汤姆,长大之后我要嫁给你!”女孩天真地说。 夕阳下一同背着书包走在道路上的男孩与女孩,天真烂漫许君一生的话,青梅与竹马,大概是最完美的童话。 “你现在还没长大。” “那我要快快长大!” 黑发黑眸的孩子眼眸阴暗,面上却满是微笑。 汤姆早熟,他比同年龄的孩子更加深刻的认识什么是婚姻,也更对‘婚姻’深恶痛绝。在孤儿院之时,那个胖女人弗妮就近乎恶毒地对他描述过他的母亲:“一个人怀着孕,也没有丈夫照顾,四处流浪,估计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肯定是被人家抛弃了。” 他不可怜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相反,他痛恨她的懦弱。因为一段婚姻而活得那么卑微,愚蠢而无能的人! 他不需要婚姻,比起婚契的牵绊,力量才是得到一切最有效的方法! 初春的三四月,温度计里的酒精柱始终在10℃上下徘徊,而阴冷的山洞中,更是冷得彻骨。山洞中格外安静,连水珠低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蛇趴在孩子的肩膀上,尾巴轻微地游走着。 这些……还远远不够。孩子的口里吐出嘶嘶的气流声,如同蛇皮从脚边碾过,让人毛骨悚然。 蛇翘起尾巴,瞪大了蛇眼,将湖里面密密麻麻闪动的生物收入眼底,不觉喃喃:我觉得挺多了。 在力量上,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强大的阴尸。 蛇总算明白了,它甩了甩尾巴,一副不用担心的样子:这个地方很适合阴尸,只要它们在这里呆上十年二十年,就会变得很厉害。 不行,时间太长了。汤姆站在无比珍贵的水晶原石之上,眯着眼睛眺望那个孤单的小岛,眸子比子夜还黑得浓郁。没有人看得懂他在计划什么,连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的蛇也无法揣测二三。 蛇没心思考虑这么多,只是一心一意想着如何为汤姆解决这个问题。 哦!对了,汤姆,如果用巫师来制作阴尸,那做出来的阴尸会厉害很多。蛇恍然,连忙告诉汤姆。 孩子听着蛇的话,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哈利的脸。迄今为止,他所知道的巫师,也只有哈利一个而已。 汤姆眯了眯眼睛,将哈利的名字坚定地从名单中划去。 水底的阴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动,探出头来,嶙峋干瘦如同木乃伊一般的身躯带着粘稠的尸液,被腐蚀掉的面容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只能保持着临死前恐惧扭曲的肌肉,本该是眼珠子的地方空留两个大洞。 孩子将手插到口袋中,神情深邃。 他……不想让哈利成为阴尸,至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漂亮的笑容不应该变成眼前这幅令人恶心的模样。 那……我从哪里找巫师? 蛇缩了缩脑袋,声音也弱了几分:我不知道。它来自基因的记忆告诉它,它的祖辈都是生活在魔法界旁的大森林里,从未踏出过魔法界,更无法得知怎么从麻瓜界进入魔法界。至于它是怎么到伦敦来的,它也不知道。 我想……你可以让哈利带你去。 哈利吗?孩子抿了抿唇。 哈利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着孩子,更是有无尽的耐心。 “当然可以。”年轻人笑弯了双眼,刚睡醒,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原本就凌乱的刘海更加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那道奇特的伤疤。汤姆很好奇那伤疤是怎么来的,但直觉告诉他,最好别问。 哈利听着孩子的要求,不觉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对角巷的情景,从麻瓜界到一无所知的、神奇的魔法界,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与兴奋感将整个记忆都渲染地美妙无比,每一幅画面都是蜂蜜一般温暖的橙色调,让哈利无比怀念。 “我第一次被领着到对角巷的时候可真的是,美妙无比。”哈利穿着大衣。哪怕是厚厚的棉衣,套在这人的身上也丝毫不显臃肿。 汤姆挑眉,这是哈利第一次说起自己的童年。 “哈利你不是在巫师家庭中长大的吗?”汤姆仰头问道,小心翼翼观察年轻人脸庞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 年轻人突然沉默了一下,又开朗地笑了:“不是,我是在麻瓜家庭中长大的。麻瓜就是不懂魔法的人。” “你的爸爸妈妈不是巫师?” “……他们是巫师,很厉害的巫师。” “那你怎么会在麻瓜家庭长大?”孩子步步逼近,似乎要完全戳穿哈利脸上的笑容。 哈利愣愣地看着身侧孩子平静的面容,急促地舔了舔嘴唇:“绿灯了,我们走吧。“ 汤姆黝黑的眸子闪了闪,不再说话。 哈利苦涩地笑笑,怎么会在麻瓜家长大?因为爸爸妈妈都离开了。为什么会离开?因为你给了他们一个阿瓦达。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哈利才会想起来,站在他面前的孩子,是未来的伏地魔,将来的敌人。 “哈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七岁孩童表情上恰到好处的期待与兴奋映在哈利的视网膜上。 哈利深吸一口气,也露出一个笑容,微带戏谑:“还有很久呢!” 未来的伏地魔,将来的敌人。但至少,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他的心还属于孩童的柔软,他们的希望也没有完全湮灭。 伦敦威斯敏斯特区查林十字路,一间破旧难看的酒吧。若不是哈利直直领着他打开这扇门,他甚至会忽略这个不起眼的店铺。 汤姆跟在哈利身后,看着哈利驾轻就熟地穿过落魄的而穿着奇怪的巫师,绕过满是污垢的吧台,向着酒吧后的天台走去。 [HP]47天改造_25 “那个是麻瓜?穿着麻瓜的衣服!不过麻瓜可找不到这里。”黄牙齿的老巫师倚在吧台上,津津有味地打量,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老巫师扭头,朝着吧台后忙碌的驼背老人大喊一声,“汤姆!再来一杯!” 跟在哈利背后的孩子身躯僵硬了一下,目光一凛,扫向那大声嚷嚷的巫师。 “你又要赊账?”老人嘀嘀咕咕着,颇不耐烦地盛满了杯子,扔给了那巫师。杯子在空中打一个转,泼洒在空中的酒液由重新回到杯子中。 汤姆这个名字普通的不能更普通,十个英国人里,就有三个叫汤姆。孩子冷笑一声,记下那个驼背老人的长相。 汤姆?呵。 哈利显然也听到了这声‘汤姆’,他不由拍了拍孩子削瘦的肩膀,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不管你叫汤姆还是山姆,你都是你。”也不管你叫汤姆还是伏地魔,你也都是你。 “谢谢。”孩子闷闷地道谢,面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开心不起来。 哈利不由觉得有趣,忍不住再次伸手揉了揉汤姆梳理地整齐的头发:“开心点,我们快要到对角巷了!” 汤姆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博取同情怜爱过犹不及。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却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地方,是酒吧的天井。十六平米不到的地方,只有一个垃圾桶摆在墙角,连那块墙,都是用红泥砖砌成的,老旧不已。 哈利走上前,敲了敲墙上的砖块。 “垃圾桶上数三块,然后横着数两块。”哈利轻声告诉汤姆。 哈利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所有的砖块都活动了起来,极速地向后退去,露出了墙后面真正的世界。 热闹、喧嚣、拥挤、真实、神奇、完全属于他们的世界。 “欢迎来到,对角巷。”哈利站在一旁笑着对孩子说,如同当年海格笑着对当时的他说的一般,满是自豪,开心,和回归的喜悦。 汤姆也难得愣怔了。孩子看着身侧的年轻人,以十八世纪房屋作为背景,他的笑容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柔和的瑰丽。 人类总是有雏鸟情怀的,就如哈利始终重视带他进入巫师界的海格一样。孩子说不清此时此刻心底滋生了什么,只是真真正正地被撞击了一下,灵魂都开始动摇战栗。 ☆、2001年1月14日 “准备好了吗,我忠诚的部下?”如血的瞳孔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不再可怖却依旧苍白的皮肤泛着一种大理石质的光泽。 王位下匍匐的黑暗臣民带着狂热的仰慕,顶礼膜拜:“My Lord!” “Well。”黑暗中的王者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从宝座上起身,由身边那条大腿粗的蟒蛇伴着,退出了这次会议。 这个世界,都将是他的。 他悠然踏出辉煌十足的会议厅,听着脚边纳吉尼滑行时的声音,一时间竟有平静的错觉。 平静?他又立马嗤笑。在黑暗公爵的眼中,只有畏惧和破坏带来的死寂,没有平静。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更是黑魔王最喜欢的时间。无尽的失望、恐惧、阴暗在这个时间被凸显出来,而他就如同以吸食恐惧为生的吸血鬼,在这个时段徘徊。 用不了多久,魔法界就会彻底被黑暗笼罩,时间会被凝固在这一刻,永远没有黎明的到来。他狰狞地笑着,不论多么英俊的容貌都会被之中的阴暗扭曲,可怕可怖。 是的,用不了多久。所谓的救世主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大难不死的男孩?总有一天他会死在一道绿光之下,打破那‘大难不死’的可笑奇迹。 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激起了蛰伏在骨髓里的杀意,苍白的手指忍不住地搭在接骨木魔杖的骨节上,细细摩挲。 他能感觉到体内力量日益强大、思维逐渐冷静的变化,因为魂片在逐渐融合,他,正在臻于完美。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魂器,哪怕那个死了快四年的老橘皮也一样。 魂器,象征着永恒的生命,不灭的灵魂,唯一的弊处便是使力量分散。那个老橘皮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热衷于永生的魔王会心血来潮融合魂片吧? 魔王咧了咧嘴。 他只是突然开始沉迷与浑身上下溢满力量的状态,以及,对那所谓的弱点狠厉果决的处理。 一想到弱点,黑暗公爵瞬间冷厉了面容。 梦境是最容易暴露弱点的场景。而那场暴露他最深层弱点的梦中,如同被什么刻意屏蔽,白茫茫的画面,嗡嗡作响的噪音,可他那时的恐慌无比真实,如同潮水铺天盖地而来,带着一种溺水的窒息感。恐惧来得莫名奇妙,更来得痛如剜骨。 自从他制作魂器开始,他就不曾有起伏太大的情绪。除了永生,魂器的第二作用,便是剔除记忆中的情感波动。 他将经历与感受剥离,将曾经感受过的快乐、痛苦、伤心、温暖……一切无用的情绪通通塞到魂器中,用最冷静的态度,从最陌生的角度走马观花地浏览过脑海中的记忆。 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可疑。本不应该出现在记忆中的情绪为何会突然再梦境中涌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有什么存在,不动声色地抹去了他对所谓弱点的记忆。 黑魔王绝不允许自己有弱点存在,更不允许自己有未知的弱点存在。 他要搜寻那个弱点,搜寻记忆中那种恐惧的情绪,于是,他开始融合魂器。 深度的黑暗已经有逐渐褪去的痕迹,天边已经隐隐冲起黎明的曙光,眼瞳被光芒摄入的感觉让黑暗公爵无法忍耐,他利索转身,一成不变的黑色长袍掀起一个弧度。 “纳吉尼,回房。”伏地魔冷厉地命令。他急需一个被黑暗填满的地方,一丝一毫的光明都如同过敏一般让他觉得浑身不适。 他厌恶光明。正因为厌恶光明,所以他对救世主痛之入骨。 哪怕窗外初生新阳,但屋内也只是一片阴冷黑暗。 黑暗公爵的卧室,不需要光。 公爵并不在乎身下躺的被褥多么昂贵,只是部下们惶恐地呈上最好的,他也只是冷淡地点头,只对战争与权利狂热。 他是被梦境惊醒的。伏地魔紧拧着眉头,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这就是融合魂器的后遗症。他暴躁地抽过手边的魔杖,对着房间里除了床意外所有的摆放物扔了个四分五裂。 融合魂器的后遗症,不过就是对一切记忆有了情绪的波动,他再次从梦境中感受到了他一向认定为懦弱的情绪,希翼、痴迷还有伤心。 融合了拉文克劳冠冕中的魂片,他开始逐渐记起二十五岁以后的所有记忆的感情。那时候的他,再次申请留职霍格沃茨,却以‘历练不足’的借口打回,从满怀信心到失望愤怒,然后毅然在黑巫师的道路上走远。 他喜欢霍格沃茨,任何一个在霍格沃茨长大的巫师都会爱上它。可当一向狂妄偏执的他第一次尝试去回报,霍格沃茨却关上了对他的大门。 俊美的魔王平静了情绪,轻蔑而张狂地挑起一个微笑。 而如今,霍格沃茨也不过是一所被他控制的、用来压制救世主的工具罢了。果然,力量才能得到一切。 他站起身,套上裁剪得当的黑袍。重新归来的魔王不再是之前那副是人非人的模样,高挑修长的身躯,有力的四肢。70多岁,对于巫师三百多岁的寿命来说,也仅仅是壮年罢了。 “Lord,”身穿斗篷的食死徒径直走到魔王座下,恭敬地鞠躬,继而抬起头来,狂热而崇敬地看着伏地魔。那张脸,赫然就是那原被罗恩他们抓住的俘虏! “嗯,回来了。”魔王眯了眯眸子,笑得残忍,“怎么样?” 食死徒开始桀桀地怪笑:“最近我们的救世主可是忙得很,一个星期才出现一次。昨天看到他瘦得跟风都能吹到一样。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块头把他干到这么憔悴呢。” 其他的食死徒立刻爆发出一阵嘲笑。那救世主和那个大块头罗恩形影不离,可是他们饭饱茶余的笑料呢。 笑归笑,那食死徒还是完成了任务,将打探到的内部情况详细地绘成了地图,呈给伏地魔。拿到了地图,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嗯。”魔王却始终不急。 “Lord,这是我们彻底除掉哈利波特的好时机!”食死徒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伏地魔坐在属于他的王位上,残忍地裂开嘴角,舌头抵在齿关间,吐出属于蛇类的嘶嘶声。 哈利波特,怎么能死的轻松? 食死徒狂喜地听着黑暗君主口中吐出的气流,哪怕不是斯莱特林出身,他们也明白那是什么——蛇语——斯莱特林后裔最好的标志。 食死徒纷纷行礼,虔诚如教徒。 未来无法掌控,连命盘都束手无策。 [HP]47天改造_26 时间流如同一个环,未来扣着过去。现在是环的一头,通过时空跳跃器连接的,是环的另一头。另一头的时间,已是黄昏。 “在破釜酒吧住一晚上,怎么样?”哈利建议。虽然从破釜酒吧到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看着孩子恋恋不舍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表情,哈利数了数口袋里剩下不多的银西可,决定再奢侈一把。 “好。”孩子自然是很爽快地点头。 哈利轻笑一声,拉着孩子的手,大步朝破釜酒吧走去。 汤姆乖巧地任哈利拉着,虹膜与瞳孔浑然一色,却仍能看出之中闪烁的不自在和压抑的怒气。 哈利牵着他,几乎牵了一路。 起先是因为人流太大,哈利害怕他走丢,固执地牵着他挤开一条道路。可渐渐,意味就变了。他攥着他的手,不肯放松,生怕他脱离他的掌控,小心翼翼将他控制在自己身边,如同监视,带着防备。 他感受得出来,从踏入巫师界的第一刻开始,哈利就有意无意地提防着他。不,应该说哈利始终提防着他,只不过在踏入巫师界的时候提防又重几分。 青年被汗水濡湿的手掌心暖烘烘的,难得一向体寒的他能出汗,连带着孩子的手也没有凉过。可是这温度却如同铁烙,黏在手掌上,疼得留下一块焦印。 按照孩子一向伪装的规律,对于哈利这种亲近的动作,他要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来赢得最大化的利益,但一路下来,汤姆没有任何表现。 他突然不愿意了。就算他再怎么扮演,哈利仍是这样。表面温和,内里提防。孩子偏头看向身边的青年,露出一个嘲讽的轻笑。 涩涩麻麻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如油一般助涨了怒意,口腔里是铁锈的味道,如同鲜血一般腥腻。 哈利也是一个好的扮演者不是吗?扮演着一个慈祥温和的养父,背地里防备十足。既然如此,那他不该好好配合?汤姆笑了笑,收敛了脸上狰狞地表情。 “两间房间。”哈利向老汤姆点头示意。 “十银西可。” 哈利愣了愣,口袋里叮叮当当的货币数来数去也只有八银西可加上几个铜纳特。 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能用麻瓜货币付款吗?” 老汤姆瞥了他俩一眼:“不行。” 被利索拒绝的哈利讪讪摸了摸鼻子。 “住一间吧。”站在青年身后的孩子倒是开口了,像是生怕住不了似的。 哈利恍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银西可。 “钱不够。”老汤姆倒了杯酒,递给其他的客人,瞥了一下哈利手上的钱。 “啊?” “一间六银西可。” 感情两间十银西可还是优惠价?哈利失笑,再从口袋掏出一枚。 巫师旅馆比麻瓜旅馆住起来可舒服多了。至少有空间扩展咒和保温咒一系列居家咒语。 走了一天的路,就算大人也该累了,更别说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了。哈利坐在床边,帮那孩子撩开贴在额头的头发。 也只有在这孩子睡着的时候,他才能放下所有的顾虑,把汤姆当成自己的孩子,细细端详。年轻人的顽劣让哈利忍不住,伸出手指扯开孩子的嘴角,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直到孩子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他才松开手。 他不太敢带这孩子来巫师界,也无法判断自己这样的行为正不正确。他害怕的东西太多了,害怕他从丽痕书店看到了‘黑魔法’一词,害怕他误打误撞走进了翻到巷,害怕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再坏的结果,不就是什么都不曾改变吗?只是他希望,那个进程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大概是他太冲动了,他太想汤姆如同当时的自己一般,找到属于他的世界,不再一二三四次地向他确定:我们真的不是怪物? 70年之后的伏地魔依旧是那样,阴冷、残忍,甚至越来越强大狡诈。哈利也越来越焦急。他苦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发。 他陡然开始担忧,当他到了不得不与汤姆针锋相对的时候,他还能将他当作敌人吗? 汤姆听着耳边的叹息,努力平缓着呼吸,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 孩子恍若不知地安睡着。 ☆、1938年9月1日 “东西都拿齐了吗?”哈利推着推车,推车上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上面甚至还放了一个装着猫头鹰的笼子。 站在他身旁,介于孩子与少年之间的汤姆板着脸点点头,抿了抿嘴唇。 “嘿!开心点!我上学那时候不知道多开心。”年轻人看着少年不太明朗的脸色,笑着打趣。 少年汤姆突然停下了脚步。 哈利也不由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站在身后的孩子。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吗?”孩子黑黝黝的眼睛让哈利想到最深邃的夜空,越黑,希冀和星星就越明显。 哈利站在孩子三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孩子,嘴角无法控制地勾了起来。 他无法阻止汤姆进入魔法界,也无法阻断他去霍格沃茨的道路,无法预料他会在霍格沃茨怎样成长,但最起码,这孩子在箭步向前时会停下来问一句——你不能跟我一起? 哈利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连眼角都漾起柔和的笑纹。 “笨蛋,去学校还要带家长?” 孩子就如同冷却下来的热水炉,皱着眉不再吭声。 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家长和孩子,若是哈利套上校服,说是六七年级的学生也不会有人过多怀疑。汤姆曾疑惑过,为什么六年来哈利的容貌没有一丝改变?大概是因为魔法吧。孩子并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身旁砖红的列车头喷出一道冲天蒸汽,发出“Bi”的一声嘶鸣,看看手腕上的表,离十点只差三分钟了。 “快上去吧,记得在列车上换上校服。”哈利拍拍孩子的肩膀,催促着他上车。他想了想,犹豫一分,又开口道,“跟同学……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同学!” 汤姆始终没说话,只是看着哈利,静静地听着他一切的叮嘱。 “到时间了,上车吧。” 汤姆却没有动。孩子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认认真真地问道:“我去上学,那你呢?” “我当然是等你回来。” 孩子深深地看着哈利,突然就展开一个漂亮到极致的笑容,仿制到哈利笑容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但只有孩子自己心里知道,笑容底下、咧开的嘴里露出的牙齿有多偏执阴森。 他说,等你回来。 列车不再似刚开动时颠簸摇晃,平稳得前进。窗外是一马平川,宽阔得让人心旷神怡。 汤姆坐在窗边,眼睛望向窗外,手指却在手腕上摩挲,只可惜手腕处一片光滑。蛇被他打发到半边去守着那一洞的阴尸了。少了这条蛇,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一年级新生?”包厢里另外的人开口了。 汤姆一扭头,就觉得眼睛被刺痛了。亮晶晶的头发、亮晶晶的魔杖、亮晶晶的纽扣、亮晶晶的鞋子…… “见到学长都不打一声招呼?”来人颇为轻佻地凑过来,手故意在孩子脸上滑过。 其实并没有汤姆描述地那么夸张,至少在别人眼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装扮是理所应当高贵的。梳理保养得当的披肩铂金发丝,修身裁剪的白色衬衣,还有帅气的高筒马靴。 汤姆盯着来人,对停在脸上的手指没有一丝反应。 “真是没趣。”阿布拉克萨斯见他没有反应,失望地耸耸肩,坐了回去。 孩子勾起笑容。哈利不在,他也不用掩饰笑容里满含的恶意——再多一秒,他也许会把那只手指齐根切下来。 [HP]47天改造_27 “马尔福,你真是无聊。”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女生说道,连头都没抬,兀自翻过一页书。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座位上,向后一仰,倒在柔软的座椅上:“是啊,真无聊。” 马尔福斜斜地倒在座位上,看似漫不经心,但目光却毫不惹人注意地在那新生身上徘徊。马尔福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新生……不简单。 马尔福自然不会如此轻率下定论。在列车还没开动之前,透过窗子,阿布拉克萨斯自然看到了站在那年轻人面前的汤姆,一言不发,乖巧得有些奇怪。当离开年轻人的视线之后,那个新生的气势就瞬间变得可怕起来。就像……拿走了狼身上的模具。 放狼归山啊…… 马尔福耸耸肩,闭上了眼睛。 这种人物,怎么想都该是斯莱特林的。 “那里会有四个学院,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哈利向他介绍霍格沃茨的一分一秒孩子都记得很清楚,包括他说到“斯莱特林”时半秒犹豫的一顿。 斯莱特林?孩子的思绪在这个词上划过,却被脑袋上的帽子敏锐地捕捉到。 “你想去斯莱特林?” 汤姆扫视一圈,发现周围的老师学生对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反应。 “我在你脑子里。”帽子这样说道,停顿一会,又开始大嚷,“嘿!臭小子竟然刚叫我滚出去!” 汤姆不再接话,倒是帽子喋喋不休。 “你真的要去斯莱特林?以你混血的身份,可能……Hold on!”脑袋里公鸭嗓子的声音蓦然提高,然后一顿,“梅林!你是……!怎么能不把你分到斯莱特林!” 还没等汤姆反应过来,帽子就大嚷出声——“斯莱特林!” 哈利自然不会主动跟汤姆说起斯莱特林的规章制度,没有生活在巫师界的汤姆自然更不知道斯莱特林有什么不同,但从哪稀稀拉拉提不起精神的掌声,孩子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穿着黑色巫师袍的孩子显得更加挺拔。黑玉一般的头发,英俊的五官,还有自离开哈利之后就没有收敛过的阴鸷,一切无疑是符合斯莱特林的审美的,但所有斯莱特林都坐在座位上,不似隔壁的格兰芬多,哄哄闹闹吵成一团欢迎着新生。 汤姆在长桌空出的位置上坐下,没有人主动与他打招呼。 “里德尔?纯血家族里没听说过这个姓。”反倒是坐在汤姆对面的人开口了。 “巫师家族里也没听说过。”有一个人插嘴。 “不会是泥巴种吧?”一个女生嗤笑。 汤姆听不懂,自然也不在意,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分院帽没有吐出的词。 “你是……”他是什么? “怎么能不把你分到斯莱特林?”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分到斯莱特林? 分院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他是谁。除去肤浅表面的名字,追溯血液,他是谁?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无疑是豪华十足的。雕刻精致的壁炉、吊顶的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灯无一不在炫耀各届斯莱特林令人眼红的资产。 “很好,我希望你们在斯莱特林能混得开心。”五年级的级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眼前束手束脚的新生们,“接下来是霍格沃茨传统的院训时间。” “‘我们来自泥潭,我们渴望权力,我们充满野心,我们强大冷静,我们优雅自持,我们从不后悔,我们是斯莱特林。’这是学院的院训。当然,我们一向只记前半句。我们渴望权力,我们充满野心。” 级长顿了顿,裂开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比起院训,我更喜欢这句话——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都是荣耀。” 汤姆站在新生当中,左胸前刚绘上代表斯莱特林的绿色院徽。孩子听着这句话,咂巴咂巴嘴,那种熟悉的血的腥味仿佛又在口腔中蔓延,让他无比怀念。 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都是荣耀。 斯莱特林,表面如同他们的衣服一般光鲜,内里却一片腐烂,狡诈、偏执、自私、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孩子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折射着水晶灯投下的绿光,闪出一片疯狂。 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Lord?”食死徒们看着王座上的君王突然一顿,似乎……恍惚了一下? 伏地魔从恍惚中回过神,眯了眯眼睛,吩咐下属:“继续说。” 黑发红眸的魔王托着下巴倚在属于他的王位上,回想方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话。 “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都是荣耀。” 不去管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魔王只是突然被激起了嗜血的*。 “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找救世主玩玩。”伏地魔打断下属的话,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沙哑而阴冷的语气挟起一股杀戮。 食死徒们因为这句话而沸腾起来。 斯莱特林不喜欢谋而后动,更不喜欢能全身而退的战争。他们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能两败俱伤。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 如果说格兰芬多只是冲动鲁莽,那么斯莱特林,就是偏执与疯狂。 哈利坐在书桌前,犹豫着要不要为汤姆写封信,可等羽毛笔鼻尖的墨水滴下来,流到羊皮纸上,他也没有想到该写些什么。 算了,反正……他会在圣诞节之前回来跟汤姆一起布置圣诞树的。哈利微微一笑,将笔放下了。 哈利从衣服里提出银链子,握住那个被体温捂暖的沙漏,轻巧一拨,周围的景物都开始飞速倒退。 又到了约定回去的时间了。 命盘坐在棋盘后面,随意指点。一子落而翻全局。 ☆、1938年12月 1938年,十二月。天已经开始飘雪,又是一年的十二月。上帝似乎特别钟情冬这个季节,连带着冬在伦敦逗留的时间都特别长,从十月末跳过了秋末冬初直接进入冷冬。 霍格沃兹早就被白皑皑的雪覆盖,苍茫一片的白色,即使在深夜,也能反射出几丝光,将整个城堡照的半亮。 城堡里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睡了,连鬼魂们也安静得一动不动保持他们生前养成的习惯,大概也只有皮皮鬼不耐寂寞地上蹿下跳,只不过没多少人(鬼)愿意理他。 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炉火依旧亮着。壁橱中的火炭烧得并不旺,但炭末炸开发出的啪啦声并不小。 汤姆坐在离炉火最近的位置上,盯着平铺在面前的羊皮纸,板结的表情底下压抑着无法用语言宣泄的烦躁愤懑。 霍格沃兹是全封闭式的魔法学校,除了用那些愚蠢又没效率的猫头鹰传信,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与外界连接。 汤姆冷眼看着站在烛台上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猫头鹰,狠狠握紧了手中的羽毛笔。 “啪嗒”一声脆响,手指尖被冰冷地濡湿。笔,竟被他硬生生按成了两半。 男孩沉默了一下,才抽出魔杖,一声“恢复如初”让羽毛笔回复到原样。 深吸一口气,汤姆才僵硬地控制住愈发狰狞的表情,狠狠落笔。 “哈利:” 一笔一划都极其用力,笔尖渗出的墨水恨不得将纸背面都浸透。男孩英俊的五官再次扭曲了一下,但马上又强制性压抑了下来。汤姆继续落笔。 “这是我写出的第十二封信,如果你看到,请回复。” 是的,第十二封。从九月一日入学,到现在十二月初,他一共派猫头鹰送了十二封信。但很明显,一封都没有收到回复。纵使汤姆的心底有多少种宣泄愤怒的恶毒方法,他也只能压下焦躁,僵硬地平缓语气。至少,他现在还没能力。 “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这句话我已经写了十二遍。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地势低,所以冬天的是斯莱特林特别冷,不知道你那儿冷吗?也是,你会用保温咒,只可惜我们还没有学到如何施展保温咒。” [HP]47天改造_28 汤姆轻嗤一声,为自己的谎言感到好笑,另一只手转动着魔杖,完美地抛了一个保温咒。 若是哈利看到了这段话,会是怎样的反应?大概会赶紧给他送保暖的衣物、被子之类的吧,而且还会附上保温咒的施展手势、咒语。 但不知道他能否看到这段话?想到这里,孩子本有些软化的表情又陡然冷鸷起来。 汤姆还记得在站台时,那个人亲口对他说:“等你回来。” 线条已经连到了信纸的末端,汤姆坐在空荡的休息室里,沉着脸。在胸口翻滚的怨恨已经沿着神经蔓延到了指尖,孩子的呼吸都有些颤抖。黑发黑眸的孩子捏紧了笔尖,绷着唇角,在纸面上刻下他带着偏执的、最后的警告—— “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 汤姆将信纸折起来放入信封,让站在一边不敢做任何小动作的猫头鹰咬着,也不管天外飘着的雪,将冷得有些发抖的猫头鹰扔了出去。 圣诞节的假期快到了,整个学校将会空去一大半,几乎所有学生都会回家。 你说过的,你会等我回来。 汤姆抿紧了嘴唇,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唇瓣下泛着冷光的獠牙与阴戾的眸光让壁炉里的火丝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似乎就是随着课程表进行的。 每天的早晨,就是固定不变的早餐时间。 斯莱特林的早餐总是比其他三个学院的要丰盛些,据说纯血家族们不满城堡里小精灵的手艺,从自己的仆人里抽选了一对出来,专门为斯莱特林们服务。 汤姆舀起布丁,放到嘴里,没有经过太多品尝就吞咽下去。舌尖上的享受不也只是一时的快感,未来的魔王对这种微不足道的快感毫不在意。 “嘿,汤姆!”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孩子不太高兴地皱眉,但在扭过头之时已经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 “早上好,斯拉格霍恩教授。”漂亮的孩子笑得极其灿烂,连纯粹的黑眸都灿若晨星,讨喜极了。 霍拉斯显然对这个孩子满意极了,他似乎看到了又一个未来可炫耀的学生。 “诶?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吃啊?”看着孩子对面、两边都空出来的座位,霍拉斯装作疑惑,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他看到那孩子眼里的光辉减了三分:“教授,你也知道我是个混血。” 在斯莱特林呆了三个月,孩子也逐渐明白这群斯莱特林中间的游戏规则。 霍拉斯宽容大度地一挥手,海象一般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肚子里的脂肪也开始摆动,他一脸善意的笑容:“就算是混血也是最棒的!” 别有用心、爱慕虚荣的老白痴。 看着霍拉斯离开,汤姆在心底哧声。 这么多教授之中,只有这个霍拉斯最狡猾,但也唯有他最愚蠢。 说他狡猾,是因为他懂得挑出最让别人尴尬地处境,再充当救世主安慰一番,将自己包装地如何善意温和,这对困境中的人自然是黑暗中的太阳,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说他愚蠢,而因为较之其他教授,他有更多的欲求,暴露在阳光下的把柄越多,越容易成为弱点,而他还恍然不知地再次欲求,也就越愚蠢。 在霍拉斯双手背后慢悠悠走着,顺便在心里感叹“小孩子真好骗”的时候,他口里的“小孩子”在背地里轻蔑地嘲笑:天真的白痴。 汤姆取过一旁的毛巾,将嘴角的糖渍拭去,干脆利落地离开长桌。 上午第一节课,变形课。 汤姆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课表浏览一遍,视线停在变形课三个字上,不厌烦的轻啧一声。 他不喜欢变形课,不是因为不喜欢变形术,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变形课的老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琢磨不透邓布利多,这就说明,他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在九月一日之前,他就见到过那个人。就是他,带着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叩开了伦敦街十五号的大门。 他穿着格子大衣,棕色的胡须垂到胸前,笑眯眯地朝两人打招呼说:“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请问汤姆·里德尔先生在吗?” 邓布利多……孩子提着书包向变形课的教室走去,默默在心底咀嚼这个名字。他记得在哈利手稿上经常提到的邓布利多军,他还记得哈利常常闷在房间不出来,为了制定邓布利多军训练计划。 他疑心哈利是不是跟邓布利多认识。当哈利看到邓布利多,孩子能看到年轻人眼底隐约泛起的水光,可邓布利多却对哈利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你怎么了?”邓布利多看着眼角有些泛红的哈利,有些奇怪,不觉柔声问道。 “没事,只是……您太像我的老师了。”哈利这样回答。 他们就像根本不曾认识一样。 汤姆看得出来,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钟不到的交谈,他就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很喜欢哈利,哈利也很尊敬邓布利多。这种感知让孩子感到了被冷落的愤怒,他无法对哈利宣泄,也只能发泄在邓布利多身上。 “早,汤姆。你总是最早到的那一个。”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带着笑意注视着走进来的、刚比讲台高出一点点的孩子。 汤姆礼貌地点头回礼:“不,教授你才是最早的那个。” 孩子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马上问道:“教授,不知道你……有没有军队?” “军队?”饶是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也猜不透孩子这样问的目的。 “比如……邓布利多军什么的。”孩子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人褶皱的面容上一丝一毫微笑的表情转变。 老人抚着胡子大笑,身上的星星月亮袍子看上去无比诡异:“要是真有,我一定要叫甜甜蜂蜜军!” 汤姆嘴角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又惹得邓布利多一阵笑声。 “你妈又给你捎糖来了?还不快分一些!是不是兄弟!”对桌的格兰芬多们闹哄着,在寒风凛冽的冬天竟闹出几分暖意。 “啧,又是这件衣服,我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穿。”离汤姆两三个座位的斯莱特林女孩不满地从包裹里抽出一条裙子,抱怨地将衣服又塞回包裹中。 “巫师棋盘!我哥哥竟然把他的棋盘给我了!” “记忆球?” “噢……又是这些东西……” 汤姆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对大厅上空乱窜的猫头鹰视而不见,只是埋头看着手中的书。 第十二封信投出去了,却依旧没有回信。 耳旁近乎炫耀的惊呼、抱怨、开心似乎都是为了衬托出他一个人的冷落,哪怕他强迫自己刻意忽略,那些声音也盘桓着不肯后退。汤姆低下头,如同黑色丝绸一般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遮住了眸中四溢的寒意——如果能,让他们全都闭嘴就好了…… 孩子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住的暗示自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他就能回去了…… 很快,他就能验证那句话到底是不是谎言。 等你回来? ☆、1938年12月20日—27日 1938年的12月也只剩下尾巴,霍格沃兹也终于准备放假了。 “圣诞节礼物我让猫头鹰送到你房间了。” “谢谢,我也给了你惊喜!” 汤姆从走廊上走过,听到的几乎都是这样欢喜的语句。孩子紧绷着下颚,似乎至少稍微松懈一下,就会如同饿狼一般龇出牙齿从喉咙里滚出凶恶的警告。他不喜欢这样欢闹的气氛。周围愈是欢闹,就衬得他愈是孤单。孩子并不害怕孤单,他只是不敢享受被那个人抛弃而遗留下的孤单。 [HP]47天改造_29 被抛弃?一想到这个可能,最恶毒的想法从心底如同萌芽破土——那就把他扔到山洞。哪怕变成阴尸,他也不能离开! 他犹记得三年前被留在偌大房子里的空荡,纵使有保姆,但也不过每天出现三四个小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如同被困在古井中等待救援的受害者一样,狭隘幽暗的空间、未知的迷茫、濒临死亡一般的噩梦……于是他开始在外游荡,在山洞、在黑市徘徊,不肯回家。 他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 就算抛弃,只能他抛弃哈利,绝对、不允许、哈利抛弃他! 孩子快步向宿舍走去。 霍格沃茨特快已经进站了,清脆辽远的鸣笛声哪怕在城堡都听得见。十一点搭上那列火车,晚上七点就能到达伦敦。再等一会,再等八个小时,然后去验证那句话究竟是谎言还是誓言,考虑回复以鸠酒还是甜酒…… 孩子露出一个笑容,探出洞穴的毒蛇在孩子心上蛰了一口,名为偏激地毒素蔓延整个躯壳。 回到宿舍,宿舍另一张床上已经空了。 又是斯莱特林的财富起了作用,纯血家族们的资助慷慨地让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奢侈地住上了双人间。 但显然,他的宿友,似乎叫帕金森,并不喜欢他,甚至三个月除了必要的交流,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汤姆自然不会在意。所谓斯莱特林森严的等级制度,也不过只是炫耀出身的噱头,导致的后果也不过只是内部的分散。 看来,斯莱特林的狡诈并不是智慧。汤姆嗤笑一声。 他的东西不多,只是回去两个星期,也没有必要带太多行礼,那摆放在床头的行李箱便是所有他打算拿的行礼。 只是,床头柜上摆着的三三两两的盒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漂亮的缎带和包装纸让孩子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圣诞礼物。 也许……有哈利的礼物? 孩子黝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血液中蔓延的偏执也因为这个猜想缓下了繁殖的速度。 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两三个盒子,汤姆很意外。 以他这样的身份,除了哈利,还有谁会送圣诞礼物给他? 一本来自霍拉斯的《魔药精选》,里边稀稀拉拉写了两三句批注,随意翻翻,竟然还能在里面找到诅咒类的药水。汤姆轻笑,那老头这真是爱慕虚荣爱慕得疯了,如此危险的东西都放得下心给他?既然如此,那他就慷慨得收下了。孩子勾着唇角,笑得残忍,将那本厚重的书放到一边。 第二份礼物颇为小巧,但包装的很精美,炫耀似的绸金带子以及华丽的深色包装纸,让汤姆不禁皱眉。拆开包装,打开盒子,竟是一枚镶了宝石的别针。翻过盒子一看,华丽的花体字勾勒出赠送人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汤姆挑起眉头,把玩着手里的别针,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无法看透。 堆在床头的三个盒子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应该……是哈利的吧? 汤姆再一次清楚地感知到何为紧张。 他屏住呼吸,拉开扎得有些匆忙的包装礼盒。 奥维·帕金森。卡片上这样署名。 汤姆清晰地感知到何为紧张,并且再一次清楚地感知到何为窒息。 胸口如同被阴尸拉扯着沉入水底一般冰凉,大脑似乎都丧失了指挥的能力,动一动手指都仿佛抬千斤似的困难。 不是哈利。 卡片上整齐的字母显得格外眨眼,一个一个清晰地嘲笑着他所谓的希冀。 汤姆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了,一次一次地希冀,又被一次一次地打破,纵使是天使也会因失望而堕落,那魔鬼呢? 魔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外溢,仿佛刚才的窒息只是幻觉。他提起行李箱,将所有的礼物摆放在床头柜里,唯带走了那本《魔药精选》,跨出了宿舍。 魔鬼无处可去,无处接着堕落,只好将所有的负面感情化为戾气,装点自己。女子为心上人装扮,魔鬼为承受而装扮。 冬天已至,天很早就黑了。夜幕方才降下,雪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洋洋洒洒。 七点钟,一列火红的特快火车鸣笛进站,吸引了在站边等候的所有家长的注意。 汤姆提着行李箱下车,十一岁的孩子还是忍不住抿着嘴张望了一圈,垂下视线,掩饰眸中翻滚的暴戾。 伦敦街十五号,距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并不远,孩子一步一步踩在雪上,听着脚下雪粒与雪粒摩擦发出的‘嚓嚓’声,走上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在雪中行走二十多分钟,能让孩子从脚趾到手尖都冻得如冰块一般,但看到那栋清冷的、在黑夜中不点一盏灯的房屋,却让孩子陡然笑出声来。 “哈哈……”清冷的雪夜,孩童的笑声显得如此突兀可怕,听起来确实是开怀如同脆铃一般,却能让人脊背一凉,心生恐惧。 门口的邮箱里,整整齐齐堆了十二封信,写信的日期从九月三日到12月,一封不少,一封不落。 “我当然是等你回来。”哈利的话如同魇魔一般在耳边盘桓,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声念咒,重复的语气、神情、声调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他的伤疤,大咧咧地告诉他——他在骗你。 所谓的‘等你’,不过是摆脱你的手段而已! 就算是魔王,现在也终究只有十一岁。他没有能力在瞬息之间找到抛弃他的人,更没有能力在抬手之间毁了整条小街平复他的怒火,更不甘心就如此罢休,孩子终是孩子,哪怕他已经练就的心狠手辣、杀戮果决,可他还是犹豫着,悄悄地退了半步。 再等一天,不,一个星期。只是稍微地,再等一个星期。 孩子身形灵巧地翻上了窗户,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撬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躲开自己设在窗口的陷阱,安全进入了失去了另外一个人的“家”。 假期第一天,12月21日。漂亮的孩子坐在自己房间,抱着那本《魔药精选》废寝忘食地阅读。 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别急,还有六天。 假期第二天,12月22日。汤姆套着大衣,在厨房里找到了些还未过期的奶酪以及饼干,匆匆填饱了肚子。 年幼的魔王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眸深沉:哈利,你还有五天时间。 假期第三天,12月23日。《魔药精选》已经被翻看完了一半,汤姆带着的笔记本也记了一半,若是让任何一个对魔药稍有研究的人浏览,定会为笔记本上记录的魔药心惊——昏迷药剂、石化药剂、傀儡药剂,还有类似于海诺|因的瘾效药剂。 汤姆对着笔记本微笑,笑容里满是恶意——哈利,你说,我该用哪种呢? 假期第四天,12月24日。汤姆将房子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站在门外瞰望整栋房子,制造一种热闹的假象。圣诞节前夕,没有火鸡,没有南瓜派。孩子咽下饼干,捏紧了手里的书。 哈利明天会回来的。明天是圣诞节不是吗?年幼的魔王这样告诉自己。 假期第五天,12月25日。孩子合上《魔药精选》,抽出魔杖,如同中了蛊一般闷头练习这三个月学习的所有魔咒,施展最多的就是保温咒,惹得屋子里暖烘烘的。 哈利……你回来好不好?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又立马被孩子压下去——呵,他不需要哀求! 假期第六天,12月26日。汤姆站在阴冷的山洞中,冷眼看着那个麻瓜惊慌失措地被阴尸吞噬。许久不见的蛇亲热地缠在孩子脖颈上,却没得到料想之中的微笑。 汤姆,你不开心? 孩子微笑,将蛇从脖颈上取下来,让它缠在自己手腕上:不,有点开心。 开心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至少还有一条蛇陪着。但也仅仅只是陪着而已,他不需要同伴,亦或是伴侣,纵然是哈利,也没有资格。 假期第七天,12月27日。孩子,不,是时候称他为少年了。高挑漂亮的少年笑着,提着他的行礼,穿得颇为光鲜,走出了伦敦十五号。 哈利·波特?少年魔王看着身后的那栋死气沉沉的房子,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玩味一笑,掩去孩童的稚气。 命盘显然对自己的布局无比满意。它悄然无声地看着,看着年幼的魔王将孩子的他遗弃在那栋空荡的屋子里,蜕变成了少年。命盘看着命运谱上密密麻麻的曲线,连接着起因和结果。纵然改变了开头,走向的大概还是同一个结局。 ☆、2001年1月16日 斯莱特林向来都是极端的自私主义者,偏执自私而有缺陷的天性让年幼的魔王一味认为哈利抛弃了他,却完全没有设想过哈利会是怎样的处境。 在过去的未来,现在的现在,汤姆无法想象那个削瘦的年轻人面临着如何危险的存在,而那个存在的名字,就叫汤姆·里德尔,又或者说,伏地魔。 [HP]47天改造_30 当哈利踉跄着跌出过去,跌入现实,下一个传来的消息便是伏地魔来了。 伏地魔来了,无异于在说死神来了。 之前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伏地魔总是坐在幕后,如同猫逗老鼠一般观看这场一面倒的战争。纵然很悲伤,但哈利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庆幸,庆幸伏地魔有意无意地给予他们恢复的时间。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对猫和老鼠的游戏腻味了。 “哈利,休息一下!”赫敏甚至来不及走上前搀扶他,就小跑着跑出实验室,连身上雪白的研究袍都来不及脱下。 整个阵地因为伏地魔突然的攻击而活动起来。 战场在阵地东面数里之外的平原上,战士们义无反顾地拿起魔杖,还来不及想太多,就握住了扫帚、门钥匙,奔赴战场,面对这场迄今以来最难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 黑魔王亲自出战了。 这个消息如同病毒,迅速在阵地里蔓延开来,敌方深受鼓舞,我方如临大敌。 伏地魔眯着绯红的眼睛,将这块平原的全景收入眼中。 这场战争,Loser已经显而易见了。 平原能让敌人无处遁形,但也能让自己腹背受敌。拼的,不过是谁人多而已。 伏地魔回头,视线掠过麾下黑压压一片的食死徒,笑得很是残忍。 救世主哈利·波特,你……还能再救世吗? 英俊的黑发魔王露齿一笑,一挥手,黑压压的大军朝战场埋进。 “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都是荣耀。”黑魔王低声沉吟,纵然已经压低了嗓音,但身边的食死徒们还是听了个清楚。一句话正中食死徒们的下怀,被勾起的对胜利、鲜血、杀戮快意的渴望已经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吞噬了。 平原的那边终于出现了巫师的身影,食死徒们如同找到糖源的蚂蚁,朝着那边一拥而上。 邓布利多军在摇摇欲坠中撑了那么久,留下来的即便不是精英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纵然刚下扫帚就被袭击,他们还是有条不紊地攻击防御搭配着,以一当十地战斗。 “Lord,让我们上吧!”一边的贝拉已经按耐不住嗜血的渴望了,卷曲的头发从额头垂下来,偏执得可怕。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眯着绯红的眼睛,一手搭在蟒蛇纳吉尼的身上,悠闲地如同看戏:“不,我想,食死徒是时候该减员了。” 食死徒中不需要弱者。既然良莠不齐,那就让杀戮将莠者除去吧。 人多势众。战争几乎一面倒,局势紧张地让所有人都不敢松懈一分。 “哈利,你再休息一会。我先上。”留守在最后的赫敏终于也不得不上阵了。她从指挥台上起身,却被哈利一把拉住。 哈利看着眼前漂亮知性的女子,神情复杂,也只能扯出苍白的微笑:“小心。” 赫敏拍了拍好友的肩,微笑。 看着赫敏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哈利深吸一口气,尝试压住因为呼吸而从内脏深处传来的、被碾压一般的痛楚,但还是失败了。一向坚韧的格兰芬多痛得痉挛着,瘫软在桌边。若是没有桌子,恐怕他已经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了。 跳跃时空的后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黑发救世主愤恨地在冰冷的桌面捶下,骨关节被撞击地发白。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以他如今的状态,在战场上恐怕也只能顶得过一个阿瓦达索命了吧?哈利自嘲,掩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苦涩。 那个带领着食死徒入侵的人,就是那个盯着他问“你能跟我一起去吗”的孩子。 努力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越来越糟糕。 “你怎么还在这!”一声利喝打断了哈利几乎窒息的情绪。 哈利茫然地抬起脸,苍白的脸色让来人愣了几秒,又立刻想起了正事。 来人身上披着战袍,已经渲染上不少鲜血的颜色,颧骨也被擦破了皮,脸侧满是沙砾,怒瞪的眼睛四溢出初出茅庐的正义。他愤恨地一甩袍子,伸出手指点着哈利的鼻尖,冲动单纯的格兰芬多开口便骂:“格兰杰、韦斯莱前辈他们都在战场上,你为什么躲在后面!你不是我们的主力吗?” 初出茅庐的孩子终是让人舍不得怪罪。 “嗯,去拿扫帚,我们现在就走!”哈利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自己的脸色又苍白几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只冲动的狮子。 黑魔王把玩着魔杖,从邓布利多坟墓中盗来的老魔杖衬着纤长的手指,显得格外阴森。哈,黑魔王才不管这晦不晦气,恐怕晦气看到他还要绕道走吧? 黑魔王终于厌烦了一味地居高临下俯瞰战场,他决定自己主演一出绝妙的戏剧。他用魔杖抵住喉咙,咒语的效果立刻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魔王低沉的笑声。 “嘿,邓布利多军们,不介意停一下吗。” 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在扫帚上强行支撑的哈利。 “很明显,你们已经输了。”魔王好心情地客观陈述事实,还没等战士们反抗,他又含笑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一个对你们利益不尽的交易。” 在魔王强制霸道的禁声咒下,整个战场都是冰冷的,除了咒语发射搭在土地上的声音,再没有一声轻哼。 “但任何交易都要付出一点本钱不是?”魔王循循善诱,眯起通红的眸子,“把救世主叫到我面前,我便带着他们离开。” 站在身侧围成一圈的食死徒核心成员们都不赞成地皱眉,但却唯有贝拉敢出声:“不,Lord,这是个机会……” “别着急,贝拉。”魔王很悠闲,嘴角的笑容却死眸中的红一样带着极端的恶意与血腥,“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选择吗?是否能舍弃生命选择救世主……格兰芬多们,证明你们忠诚度的时间到了。而救世主你呢?是否能毫无怨言地拯救这些即将抛弃你的伙伴?” “噢,我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大反派。这真是精彩的一出戏,我越来越兴奋了……”伏地魔双眼放光,低沉的声音从每个人耳边淌过,激起一阵寒栗。 哈利艰难地吞咽着,迎面扑来的凌厉寒风让他呼吸困难。 伏地魔就如同盘踞在网中的蜘蛛,好整以暇地看着飞蛾一头撞在网上,挣扎得精疲力尽。 “哈利……”跟在他身旁飞行的年轻人踟蹰了一下,举着拳头,“这是神秘人的诡计!哈利你一定不能过去!” 果然还是年轻。 哈利笑笑,不再说话。 与伏地魔对立了九年,他甚至能不费力气地揣测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不是诡计,这是陷阱,进退都会踩上的陷阱。 他不能不去,邓布利多军也不会放弃他,伏地魔更不会放过邓布利多军,哪怕他走到他面前。这三个定式如同环一般,死死扣紧了整个交易。这是个悖论,不可能成立,所以不管进退,损失的都不会是伏地魔。 可是他不能不去。 也许最近距离的面对面,他能抓住足以反败为胜的时机! 在汤姆呆在伦敦街十五号,对哈利的怨恨逐渐加深的时候,哈利正一脸惨白地站在未来的他的面前。 纵然70年前的他对这人有如何执着,再被命盘剥夺了记忆之后、70年后的他,对面前的人也只有满溢出来的恶意。 “哈利·波特……”魔王轻喃着这个名字,“欢迎,欢迎。” 哈利脸色惨白,看着魔王又一次英俊起来的面孔,看着魔王与70年前的孩子重叠的面孔,肺部疼痛得让他站不住。 “神锋无影!”哈利决定先发制人,他剩余的力气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还没等魔咒落下,一道红光就随着声音地落下而迅速射来,哈利连忙侧过身,牵动全身碎骨般的巨痛,刚刚好擦过手臂。 还未等他喘一口气,有一道红光随即落下。 “钻心剜骨。” 果不其然,是黑魔王向来拿手的钻心咒。 “Well,我也不追究你一见面就朝我扔黑魔法了,更不追究你毁了我的日记本。”黑魔王看着因为痛苦而趴倒在地的救世主,心头掠过一丝来不及抓住的情绪。俊美的魔王顿了顿,凑近救世主,眯起眼眸接着说道,“告诉我,挂坠盒在哪?” 他对那莫名遗忘的弱点越来越上心,他似乎……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实。他需要重新温习,通过储存在挂坠盒中的情绪。 出乎黑魔王的意料,本以为需要威逼利诱用上十几个钻心剜骨还不能逼出来的消息,竟然就被救世主这样乖乖呈上。 [HP]47天改造_31 哈利艰难地伸手,从随身的口袋里提出一条银链子,另一头,挂着的赫然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汤姆,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哈利紧张地拽着银链子,厉声喝道,企图以挂坠盒来威胁。对着那张脸,却不自禁地将另外一个名字喊了出来。名字刚脱口而出,哈利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心尖又有苦涩滑过,留下一路印记。 魔王难得的愣怔了一下,胸口有什么东西宛如蝶破茧般不安分地涌动。 是魂器的感应么?魔王舔了舔嘴唇,骨子里的狂妄让他不再顾忌。灵魂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所谓的弱点,来自潜意识的寻求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取那垂在哈利手中的挂坠。 所有人都没想到,救世主敢在食死徒大本营中偷袭魔王,更没有想到救世主敢用已经没有魂片的挂坠盒做诱饵。 在魔王的手指勾到魂器的那一刹那,救世主行动了。 “阿瓦达……神锋无影!”哈利握着魔杖的指节发白,迅速转换咒语。他终是没有喊出索命咒。 本性使然,私情亦有。 黑魔法造成的创伤从左肩一直划到了右腹,纵横整个上半身的伤口,终是是魔王也无法硬撑。没有反咒便愈合不了的伤口如同被打开的水阀,鲜血喷涌。 神锋无影的反咒,似乎只有斯内普会。很可惜,斯内普并没参与这次侵入。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扯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支撑起破碎的身躯,毫不犹豫地施展幻影移形。 “Lord!”还是贝拉的惊呼唤醒了诧异的食死徒。卢修斯立刻抽出蛇头魔杖,开始吟诵治愈咒,可惜毫无效果。他也有些无措。纵然是魔王,这样的失血速度,也是会死的。 俊美的青年脸色开始飞速苍白,但他只来得及握住挂坠盒的链子,接着踉跄地吩咐——“回去,叫西弗过来。” 魔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次微不足道的失败。 他的所有心思,都移到手中的挂坠盒上。 那个被遗忘的弱点,直觉告诉他,那对他很重要。 ☆、1939年 才刚触到青春期的脚尖,少年的身高就如同初春得到丰沛雨水的柳条,飞速抽长,但又不像柳条一般柔弱,带着少年特有的韧性,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许是少年超乎常人的睿智冷静,这些目光大部分是来自拉文克劳的。 “汤姆,能帮我讲解一下这个魔力流动体系吗?”围着蓝白围巾的女孩俨然一副学究的样子。 汤姆颔首,温和而耐心的将所有的重点标注在图上,表情轻松,少年对表情的把握已经炉火纯青。 “谢谢你!”女孩兴奋地双颊通红,如同得知了宝藏的埋藏地点一般雀跃。 等女孩依依不舍地离开,少年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逐渐舒展开而显得狭长的眼形带着孤傲与阴暗,任何人都想象不到这双眼睛能伪装得如此柔和。 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早早等在走廊口的舍友,奥维·帕金森。那个在圣诞节送给他礼物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嘿,汤姆。”瘦弱的男孩朝他挥手,巴掌大的脸又被耷拉的刘海遮去一半,只是那双眼睛,亮得不似斯莱特林,莫名让少年想到了……哈利。 但这个名字只是一闪而过,又马上被掩盖下去。 汤姆将目光移回舍友身上,微微点头:“我们走吧。” 身形高挑的少年走在前头,若有若无地与身旁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如同多疑的狐狸,警惕而防备着。 汤姆看似漫不经心的跨出城堡,从那片绿茵茵的草坪上踏过,眼角的余光冰冷轻蔑地打量身边的男孩。 奥维·帕金森,一个毫不起眼的斯莱特林。出生于小庄园的帕金森向来都是马尔福的附佣,也只敢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主动示好之后与他说话亲近,换个词说,就是耳目,起监视作用的耳目。 “考试完了就放假了,汤姆你打算去哪儿玩吗?”奥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在一些。这些小动作自然被汤姆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了,我要……回家。”少年停顿了一下,语气玩味,但挑起的笑容却拢上危险的色彩,本就黝黑的眼睛再蒙上一层阴霾,回家两个字如同逆鳞,让血液中的恶意再次被激活。 背对着奥维,使他无法看清此刻他的舍友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家做客。”斯莱特林仍然热情地发出邀请。 “谢谢。”汤姆颔首,礼节滴水不漏,以完美的笑容掩盖面具背后的冷厉。 哈利没有丝毫音讯,如同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般。 少年魔王坐在床上,将细长坚硬的魔杖夹在指尖把玩,时不时低头轻喃咒语,杖尖放出一两朵火花。看似随意愉悦,实则心不在焉。 第十个月了。从1938年9月1日到今天1939年6月,将近十个月三百天,哈利已经消失了十个月。 十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少年学会如何平静面对这个事实,学会如何在思维掠过之时将所有的哀鸣与咆哮噎在喉中,学会提醒自己——哈利·波特于汤姆·里德尔来说无关紧要。 六月份的霍格沃茨很是活力四射,一片闹腾。不仅因为热烘烘的夏日,更因为随之而来的两个月的假期。 回家,这个词对于汤姆来说并不那么美妙。这意味着,他要回到那个没有哈利的、甚至连保姆都没有的空房子。但他仍偏执地回来了。 落尘的家具、阴暗的光线、厨房发酵的奶酪、窗台上枯死的兰草……这样的房子,最适合做童话中吸血鬼的栖息地。 汤姆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嗤笑一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胸口压抑的烦闷。 哈利房间的门如十个月前一样,敞开着。他不大喜欢遮遮掩掩,又或者说,哈利向来迟钝、粗心又单纯。单纯得只要他这样说、这样伪装,他就会轻易相信。 房间里面很整齐。干净整洁的大床、没有任何花哨的台灯、放着墨水瓶和笔的床头柜……哈利的生活很简单。很难想像十一年之前、才二十岁的他有能力买下一栋房子。 汤姆眯了眯眼睛,黝黑纯粹的瞳孔隐晦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怀疑已经在脑海中扎了根,就很难再消除。 哈利出现得太可疑,也消失得太可疑。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已经学会剔除情感影响的少年不觉越发对哈利怀疑起来——或许从一开始,那个人的目的就不单纯? 汤姆的动作顿了顿,深深看了眼窗台上那盆枯萎的兰草,抬手将它推出了窗台。一声脆响,陶瓷盆支离破碎,洒出的土壤盖不住发黑的根须。汤姆突然笑了,露出形状漂亮的牙齿。 汤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就算帕金森的目的不单纯,但去他家也不失一个好选择。纵然汤姆拒绝承认,但他也无法反驳,在潜意识的深处,他仍期待并且等待哪一天,那个绿眼睛的人会推开那扇门。 真是……卑贱。 少年不禁嘲笑,手臂上的肌肉也随之一紧,冰冷的铁钳子“咔嚓”一声,娇嫩的花骨朵应声落地。 汤姆捡起那多正要开放的花,拾在指尖把玩,眸子却忍不住眯了起来:必须要摆脱这种……令人头昏脑涨的、难以控制的情绪。 但命盘总是喜欢规划出人意料的发展。还未等汤姆的心完全凉透,又将哈利推到了汤姆面前。 汤姆看到哈利时,已经是假期的最后几天了。快步入九月,盛夏依旧在伦敦盘旋,但哈利却穿着皮夹大衣。在时空的另一个现实,还是严冬一月。这边十二个月,那边也不过两天多一点。 如同上次哈利回来一样,总是一副难掩的疲倦与虚弱。少年魔王为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嗤之以鼻,因为他的心脏竟然还会为此加快跳动的频率。 但汤姆也敏锐地发现了那个人眼中瞬间闪过的防备与身体瞬间的紧绷。 “我……很抱歉,让我先休息一下,好吗?”哈利站在门关,狼狈地瞥开视线。他原以为他能将汤姆与伏地魔区分开,实则不能,更况且,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看吧,他竟然连一分钟都不愿与你多交谈! 汤姆微笑着,侧过身,让出被他挡着的楼梯:“当然。” 哈利已经完全顾不上这床许久没睡过人的被子,瘫倒下去,睡意就一阵一阵袭来。 他伤了伏地魔之后,趁着他还未发现魂器已经被破坏,他便带着邓不利多军迅速转移。巫师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携带人类不能携带的东西。于是,匆忙转移阵地这种于人类来说自取灭亡的事成为他们最好的选择。两天时间,他们以精神的高度紧绷躲过了食死徒的探查,在夹缝中找到了一片土壤,毫不犹豫地扎根。 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就越累,还不容哈利多想什么,他就已经睡过去了。他甚至累得来不及去想身上的痛觉是怎么回事。 汤姆沿着台阶步步而上,手从早已擦拭的光滑的扶手上带过,沁凉的木料让皮肤很是惬意。 推开哈利房间的门,哪怕带出“吱”的声响,也没能让一头栽倒在床上的人醒来。 汤姆很想将他摇醒,厉声质问,但终究还是扬了扬唇角,将所有情绪浓缩,压抑在黝黑的瞳孔中,掩上了哈利房间的门。 [HP]47天改造_32 啧,少年魔王烦躁的掩住视线,狰狞的本性终于暴露。那种被其他人轻易影响的情绪,怎么就……摆脱不了呢? 汤姆偏着头,手在那本《魔药精选》上摩挲。 少年沉思着。若是有一种能储存情绪的物皿就好了……剔除掉哈利对他的影响,他一定会变得更加理智,更加强大。! 眸色又沉了几分,他将那本《魔药精选》锁入抽屉。 不,他需要一本更强大的指导书。 ☆、1939年8月27日(上) 如果说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就必须擅长洞察人心,那汤姆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 又或者是格兰芬多太不擅长掩饰,汤姆能敏锐地察觉哈利的不自在。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盘子放着吧,我待会再来洗。”哈利拉开椅子,从餐桌边逃离。 “不用,我洗吧。”英俊漂亮的男孩微笑着答道,叉子下的肉片已经被搅得稀烂。 敏锐多疑如他,汤姆自然也察觉了两人之间的疏离与冷漠。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汤姆轻笑一声,将叉子从那堆肉泥中提了出来。 哈利拉上窗帘,疲惫地倒在床上。 他没有办法自在。孩子英俊的容貌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让他记起时光跳跃器那头愈发完美的黑魔王,告诉他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环,无法狠下心放手离开,又无法抛开芥蒂地靠近。他就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边境中挣扎地,垂死告诉自己——会的,会有希望的。 1939年8月。 汤姆无法预知未来,哈利却陷在泥潭中无心顾及。命盘拉了拉纵横交错的命运线,暗自忖思,悄声喃喃:是时候了。 直到第一颗V1炸弹从空中投下,在伦敦的城区中炸开,哈利才猛然恍悟。 纵然他从十一岁起就在霍格沃兹接受教育,对麻瓜历史不甚熟悉,但是那一次伤痕是英国人、历史都无法遗忘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伦敦大轰炸。 二战期间,希特勒发布海狮计划,德国空军在伦敦轰炸了超过76个昼夜。花费百年构建起来的日不落帝国在76天里成为一座废墟。 思维掠过仅仅几秒,大地传来的震动还未平息,又是一阵巨响,接着,炮弹如同骤降的雨珠,狠狠拍打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 房子开始剧烈地摇晃,墙角的粉尘也窸窸窣窣地向下挥洒。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已经被切断了电源,随时都可能砸下来。 尖叫声在一瞬间充斥了整座城市,撕心裂肺的哭喊随着飞机嗡嗡靠近,扯裂伦敦平和的背景。 “轰!”巨响宛若在耳边,震得听觉竟出现了一段的空白。地板再一次开始剧烈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来。 哈利连忙扶住墙壁。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麻瓜的力量。 比起巫师的战争,麻瓜的战争更让人恐惧。那种借用冰冷的武器造成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比起索命咒来更能让人脊背发凉。那种漠视生命的力量,真正让人觉得渺小无助。 但哈利只是微微苍白了脸庞。 他是决计不会死的。哪怕遇上这等天灾*,他也肯定死不了。因为命盘决不允许他在过去消失。现在与未来的规则束缚,即使是命盘也无法抹去他的存在。正如赫敏说的:“你的存在是不能被抹去的。哈利,不管你如何改变历史轨迹,命盘也不能杀死你。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 而那个孩子,他不是。 本性的丑陋从最隐晦的角落冒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无法收回…… “哈利!”汤姆倚着扶手,从楼梯快步走下,微皱的眉头掩饰着从心底涌起的不安。 汤姆深吸一口气,太阳穴在隐隐抽痛。他想去拉哈利的手腕:“我们到巫师界去!” 还没等他踏出一步,就看到那人后退一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汤姆的手僵在半空中,在盛夏的八月也感到一阵冰凉。 哈利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心跳迅速加快,耳后的血管如同随时会爆开一样。 思想的最阴暗处被导火索激发,如同被囚禁在竹篓里的响尾蛇,一旦被笛声唤醒,便无法控制地开始摇曳。 哈利艰难地眨眼。 是的,他来自未来,不会在过去死亡。但这孩子不一样,他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没有规则保护的。 只要他……在这房子里呆着,他就有可能……死亡。 要是那个孩子……汤姆·里德尔在这场轰炸中死亡,那么未来就不会有伏地魔,他的父母不会死亡,西里斯不会离开,邓布利多不会将那么沉重的担子放到他肩上。只要汤姆死亡,他可以只是搜球手哈利·波特,他可以不再是救世主,他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亲人朋友的生命,他可以睡个好觉…… 现在无疑是个好机会。 哪怕是成年巫师都很难说他们一定能在炮弹下活下来,更别说还懵懂无知的巫师幼崽。 甚至不需要哈利出任何杀招,只要他袖手旁观。 哈利止不住下唇的颤抖,喉咙似乎被刺卡住,无论怎么吞咽都让人难受。 仿佛塞壬在耳边歌唱,不断蛊惑: “是的,只要,杀了他。” “轰!” 终于,一颗炮弹直直落在了街道对面,飞溅起来的钢筋水泥如同烟花放射状的向四周飞散。 这栋房子自然没有办法幸免。 “盔甲护身。”出于战斗的本能,未经多想,咒语就从哈利口中脱出,巴掌大的水泥块还未袭中哈利就被看不见的屏障挡开。 站在旁边始终垂着头的汤姆连忙闪开,“盔甲护身”这种咒语他尚且还不会使用。 但房子的摇晃并未就此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就好像抽调了底层的积木,缓缓坍塌。 哈利攥着魔杖,坚硬的杖柄铬的手心发疼,一阵钻心。 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看汤姆,去看那个只是孩子的黑魔王。 “盔甲护身!”那个孩子抽出魔杖,念着那道他刚刚才听来的咒语,当然没成功。汤姆冷着脸,有些狼狈地躲开再次坠落的石块。 汤姆狠狠咬着牙根,咀嚼着口腔里腥咸的铁锈味,再一次举起魔杖。 不愧是黑魔王。哈利看着那孩子的杖尖一闪,撑起的屏障挡开落下的石灰水泥,他不由挑起一个苦笑。于是,他也抬起魔杖,指着那个孩子。 咒立停。 哈利张嘴,可声音却哽在喉咙。哑然无声。 汤姆举着魔杖,因为撑起的保护屏障而得以稍微喘息的他就这样站着,不躲避哈利直指他的杖尖,只是看着哈利。 哈利艰难地与不及他高的孩子对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深沉地看不出情绪波动,连向来勾起的微笑也僵硬了弧度。汤姆,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不吃惊、不怨怪,甚至不生气。 “哈利……”汤姆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连语气都与平常无二,似乎,在微笑一般,“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废墟之中,在他眼中只是个孩子的黑魔王,木然地举着魔杖撑起一层随时都会破碎的保护层,仰着头问他:你不要我了吗? 哈利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被扔上了干涸河岸的鱼,只能努力长大嘴巴维持呼吸。 [HP]47天改造_33 想想赫敏,想想罗恩,想想金妮,想想邓布利多军,想想那天真正的黑魔王,想想啊,哈利·波特!他对自己说。 纵然是黑魔王,但现在也只是个孩子,一年级的孩子能支撑一个高级咒语到几时?紫杉木魔杖的杖尖一抖,光芒彻底黯淡。 房梁终于不堪重负,大块的水泥直直向下掉,蛮横地挡住了通向外世界的门。 好了,连出去都出去不了了。哈利苦笑,垂下了指着那孩子的魔杖。不用施咒了,反正……他已经逃不走了。 汤姆捏紧了手里的魔杖,眸底翻滚的浊浪因为浓郁的眸色而无法看出端倪,心里反复咀嚼的那个咒语已经涌到了嘴边,却听到那个人说: “对不起。” ☆、1939年8月27日 宛如世界都要随之毁灭。 不知道是脚边摇晃的大地,还是那一声冰冷彻骨的“对不起”给他带来的错觉,让他觉得,这就是末日。 漂亮高挑的孩子站在随时会坍塌的房子里,黑玉一般的发丝零散狼狈,原本整洁的衣服也凌乱褴褛。即便狼狈如此,那个孩子也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再说话,倨傲地如同死守领地的孤狼。 哈利望进孩子深如寒潭的眸子里,恍惚觉得他还在冥想盆里,跟在邓布利多身后,看着那个十一岁的、孤儿院长大的冷漠男孩说: ——I don’t believe you. 肯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无比艰难。肯定有浑浊的精神毒气缭绕在脑袋边,让他的思维都如此缓慢。 好不容易,那个孩子才学会微笑,学会拥抱;好的不容易,那个孩子才学会在乎,学会抱有希望;好不容易,那个孩子才学会相信,学会挽留……哈利愣愣地与那孩子对视。不管汤姆如何成长,在他眼中,也仅仅只是个孩子罢了。就如同在父母眼中,孩子如何调皮,也还是最初的纯洁无暇。 他就仿佛跪在教堂中不断忏悔的基督教徒,无助又茫然地祈祷着不知所谓的转机。 转机没等到,却等来了下一轮的轰炸。 “汤姆!”哈利看着那漂亮的装饰灯直直砸下,堪堪朝汤姆袭去,不由惊呼出声。 已经是少年的汤姆眯了眯眼睛,在电光火石之间权衡利弊功败,他抿了抿嘴唇,脚下一顿,那装饰灯的铁钩就擦着手臂坠下,硬生生划出一道血痕。 哈利明知道自己应该袖手旁观,可他的腿却跳脱出大脑的控制,径直向那个孩子跑去。他不想……看到汤姆再露出那种表情,那种孤立在世界之外的、不被人理解的孤傲表情。 少年捂住手臂,垂下的刘海遮住眼底的疯狂与悲怆,手中的魔杖被攥得死紧,等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 明明想要杀死他,却又看不得他受伤。哈利啊……这可是致命的弱点! 汤姆裂开嘴扯出森冷的微笑,露出阴鸷的獠牙。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执拗、疯狂与悲怆的气息,蜷在黑暗之中,等待着那个人的靠近。 敏锐多疑得可怕的斯莱特林后裔不用过多的提示,就以完全明白那个人的想法。那个人,他熟悉得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 他早该知道,对哈利来说,他本就是个不愉快的存在!不,或者说,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少人对他的存在感到愉快。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为什么要装模作样的给他一个家?为什么要那么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在亲近之后再次疏离?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舌头,又怎么能感恩戴德地品尝清冷? 既然你抛弃了我,我怎么能不回报? 汤姆猛的抬头,对上哈利的视线。锐利得如同灰狼的瞳孔放大,死死聚焦在哈利身上,眸子里溢出的悲愤与怆然让哈利再次窒息。 哈利看着那孩子带上血丝而显得赤红的眼睛,狠狠咬牙。 “该死!”哈利终是屈服了,赤红着眼睛的狮子一拳狠狠捶在墙上,加剧了墙壁不堪支撑的速度。他的唇角也被发狠咬破了皮。他在意不上那些,他顾着他的孩子,一把伸出双臂。 甚至连汤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无比迅速地,身子一斜,就被抱了起来,别扭的姿势让汤姆很不舒服,但却并没有扯动伤口。 “抱紧我,我们出去!”哈利几乎是吼叫着。但吼叫的声音在炮弹轰炸的背景中也那么毫不起眼。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眼角发红,几乎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知道他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妄弃了他的亲人、他的朋友,并且将他们推上一条更难走、更艰辛的道路,仅仅只是因为他自私的善良。 “值吗?”赫敏曾这样问道,牺牲二十年乃至四十年的寿命感化一个根本不可能软化的伏地魔,值吗。 牺牲朋友与家人的安危,换取罪魁祸首的生命,值吗? 而哈利还是会那样回答:“我不知道值不值,但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对不起。” 汤姆握着魔杖的右手臂的肌肉已经开始紧绷蓄力,却一下子因为这句话而僵硬。 “我很抱歉。”如同得到了救赎,哈利红着眼睛,亲吻孩子的发旋。 汤姆被哈利反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哈利苍白的下巴,看着哈利紧绷住的咬肌,看着哈利泛红的眼角。 纵然狼狈五官却依旧漂亮的小少年突然笑了,如同拨开云层的太阳一样,满是生机。 但哈利不知道,笑容下的汤姆,慢慢收回了抵在他腰间的魔杖,魔杖顶端,隐隐蓄着微弱的绿光。 也许他并不会防御咒,但他对杀戮咒可是……兴趣盎然呢。 哈利终是太单纯了。对黑魔王的防备还是未能压倒格兰芬多天性的真诚。 是的,汤姆学会了微笑与拥抱,同时学会了伪装与讨好;学会了在乎和希望,也学会了妒忌和绝望;学会了相信与挽留,更学会了赶尽杀绝与偏执占有。 如果,你不打算要我了,那我也还是要拉着你,哪怕下地狱,也要拉着你。 哈利一手抱着汤姆,一手握着冬青木魔杖,准备施展幻影移形。他如今的魔力力自然没有那时的邓不利多强大,自己一人施咒都冒了极大的风险,更别说还带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仅仅只是四五秒的犹豫,死神已经降落到头顶。 伦敦街十五号已经凭借着运气躲过了前一轮的轰炸,却没精力应付下一轮更密集的轰炸。 天花板终于支撑不住了,在哈利的诧异中轰然倒塌。 “四分五裂!”大块的天花板被魔杖击碎,散成残片,接触了一时的危机。 “我们先出去,”哈利紧了紧抱着汤姆的手臂,“别怕。” “……嗯。”将头搁在哈利颈间的孩子顿了顿,才闷声应道。 房梁已经断裂,支撑的墙壁也出现骇人的裂纹。脚下的地板在不断地摇晃,这种情况下,连站稳都是问题更别说施展幻影移形了。 大门已经被坍塌下来的巨石阻挡,求生的道路被阻碍。若是麻瓜,定九死一生,但他们是自然的宠儿。 又是一个四分五裂。 门已经被墙壁的重力压得变形,无法打开,但哈利却不敢使用四分五裂。一个咒语下去,支撑重量的支柱消失,恐怕整面墙都会坍塌。 哈利已经能感受到贴着背部落下的房屋残骸了。恐怕只要再多呆一秒,他们就会被瓦砾掩埋。 “抱紧我!”哈利对怀里安分的孩子说,给自己和汤姆施加了一个防御咒,绿莹莹的眼睛亮得惊人。 “四分五裂!” 既然他被时间规则保护着,那他就是最大的防御工具,那还畏惧什么呢? 几乎是立刻,门板碎裂的同时,六米高的别墅一角开始坍塌。 盔甲护身虽然有效,但总是有时间和次数限制的,等哈利抱着汤姆从屋子里冲出来,哈利的脸颊上也留下了几道细密的血痕。 可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一枚V4炸弹径直落在伦敦街十五号的残躯上。 一切都如此迅速短暂,甚至给哈利反应的时间也仅足够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HP]47天改造_34 “轰!”似乎在耳边炸响,连着耳朵的神经都急剧地疼痛。纵然强大如巫师,依然逃脱不了*凡胎的悲哀。炮弹激起的强大气流将哈利卷起,又重重地抛下。哈利只来得及抱紧汤姆,手中的魔杖打着千儿掉入废墟,失去了踪影。 哈利有种浑身骨头都被粉碎的错觉。连脑子都有些恍惚,胸口也剧烈地疼痛。大概肋骨骨折了。 至少他不会死的。哈利稍微勾起一个笑容,踉跄挣扎从摇晃中爬起来。 “哈利,我自己能……”汤姆沉着眸子,正想松开抱着哈利的手臂。 “抱紧我!”哈利再一次强调,连呼吸都如此急促,“我不会死的,相信我,我不可能死的!” 急切的语气让汤姆口鼻一窒,浑身的血液也开始逆流。 话音刚落,一架轰炸机特技一般低空从他们头顶飞过,机尾后边牵出一道黄烟,刺鼻的硫气铺面而来。 哈利连忙捂住怀里孩子的口鼻,另一只手开始在地上摩挲掉落的魔杖。 哈利的视线被黄色的烟雾模糊,一向温和的青年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太阳穴两旁的青筋凸起。 失去魔杖的巫师,连普通人都不如! 不能再呆下去了!毒雾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 哈利终还是放弃了魔杖,转身朝伦敦的防空洞跑去。 青年的体型不比少年宽大多少,可他居然将汤姆护得严严实实。 他的脚上也只是踏着普通的橡胶拖鞋,j□j在外的脚尖和脚跟却敢踏过焦烫的草坪。 轰炸机不死心地在伦敦上空徘徊,稍作休息,准备下一轮的轰炸。装备了毒气的飞机肆无忌惮地掠飞。 哈利就这样毫无保护地跨越战区,将汤姆抱在胸前。 既然之前他选择了放弃他,那么保护他也算一种自我惩罚吧。 反正,他不会死。 ☆、1939年8月27日〔下〕 背景是灰茫茫的一片,被炮弹轰炸的伦敦火光冲天,整个伦敦的色调都是苍凉的红与黑。 已经接近傍晚,可希特勒的狂欢才方开始。伦敦就好像一个舞台,无助地任他们在上边比试炸弹的种类与花式。 这才是麻瓜之间真正的战争。纵然是巫师,在这轰鸣而过、投下巨大死亡阴影的飞机下也渺小得可怕。躲避着炮弹一路踏来,同类的断臂残肢从瓦砾之中伸展出来,触目惊心。墙垣垂危,砖石跌落,缺口惨叫,弹洞涔涔流血,原本苍郁的古树也失了节气,倾斜抖瑟,极力躲避炮火灾难。 哈利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多少次从地上爬起来了。思绪已经恍惚得连方向都分辨不清,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执拗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命盘不满地啧声。的确,它无法扼杀哈利的存在,可历史赋予它的力量允许他最大程度惩罚想要违背历史的时空旅行者。命盘心神一动。 只要不死,就好了。 “哈利……”一个脑袋搁上了哈利的颈窝,在哈利嗡嗡作响的耳廓边轻声呢喃,就像毛皮柔软的幼兽一般,“你……不会放弃我吧……” 纵然说得多么深明大义,只有汤姆自己知道,他为这个答案有多么惶惶不安。与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斯莱特林更倾向于主动出击。 于是,他把自己至于弱小者的地位,伪装得让人怜惜。他说:你不会放弃我吧? 伪装的弱小者的眸色阴暗,阴郁的目光却与软糯的语气截然不同,雨雾在他眸底已被压缩成冰雪。他将头搁在青年裸露的颈侧,感受青年紊乱的脉搏。 他的牙龈已经忍不住得开始发痒。 哈利的耳边如同鼓声轰鸣,嗡嗡的鸣声让孩子的话格外模糊。 ——他……在说什么? 哈利艰难的眨眼,被汗水和灰尘粘连的眼皮要靠着极大的毅力才能剥开。 若不是时空规则的保护,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吧? 哈利迟钝得反应,却能隐约感受到孩子的情绪。 他在害怕? 哈利觉得手臂如同石膏一样沉重僵硬,没有多余力气的他只是偏了偏脑袋,下巴在孩子不再柔顺的黑发上蹭了蹭,用动作代替语言。 ——别怕。 汤姆收紧了环在哈利脖子上的手臂,来自青年微弱的体温让他丝毫不想放手。 小少年将头埋得更深,贪婪地吸气,从烟火的硝烟味中抽剥出那人的味道。 ——你承认了,你不会放弃我…… 汤姆将脸埋在哈利颈边,掩盖住从唇角扬起的微笑,以及露出的獠牙。 斯莱特林获取承诺的方法向来这样,半强迫的、单方面的、固执的又可悲的。 也许仅仅只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可时间都仿佛滞留了,秒针似乎跛了一脚,将痛苦与死亡无限延长。 哈利不敢让汤姆从他庇护中探出一根手指。炮弹的袭击密集得似乎想要用火药铺满伦敦,若不是时间规则的硬性保护,恐怕救世主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哈利紧了紧抱着汤姆的手臂,十一岁孩子的重量对身强力壮的青年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可在枪林弹雨之下,却是生命的负重。 命盘终于看够了猫逗老鼠般不轻不重的戏弄,它兴奋地颤了颤,笑而不语。 伦敦上空的轰炸机突然压低了身型,机翼底下圆形的炮筒猛然被点亮。轰炸完了大型的建筑之后,他们换上了更小巧更密集也更快的枪弹,瞄准了更细更小的目标。 哈利看着铺天盖地的子弹,竟然还能恍惚想起小时候站得远远地、巴望达利玩游戏的情景,游戏里达利操纵的飞船也是这样,突突突地射击,放出子弹和射线。 手臂已经麻木,肋骨定着内脏的痛感也已因为习惯而消退,连皮肤都失去了对触觉的感知,只有冰凉的金属陷进肉里,才能激起一分寒战。如果不是明白他不可能死亡,哈利都怀疑自己已经死亡。 哈利终于开始觉得情况不大妙。他早就这样觉得,可他太信任赫敏的推断了。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 若是赫敏的推论错了,若是命盘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哈利想开口,可涌上喉咙的血液根本不给他发声的机会——一颗子弹干脆地打入肺部。 哈利脚一软,膝盖就着满地的玻璃碎渣跪了下去——更多的子弹打入了他的四肢。 “哈利!” 哈利喘着气,喉咙因为外溢的血液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将额头抵在地上,瘦弱的脊背弓起,衣服上勾勒出浅浅的脊梁形状。在膝盖、脊背和额头间撑起一个足够容纳十一二岁少年的的地方。 汤姆愣愣地感受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耳边是轰鸣而过的子弹,眼前是被硝烟蒙蔽了的天空,鼻尖嗅到的是血液的腥味。 这是少年第一次不为鲜血而欢欣鼓舞,这是汤姆第一次开始畏惧死神的到来,这是他第一次,为感受到生命的呼吸而狂喜。 “哈利!哈利!”年少的魔王急切地高呼着他的名字,挣扎着要从禁锢中站起身来。 “别动……”那人说话的声音可怕,带着血液从喉咙滚过的呼噜生,吭哧吭哧,“别出去……我不会死,呆在我身下……” 哈利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贴着土地的、额头的那一块皮肤,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扭曲,灰与红的战场旋转着,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调,光怪陆离。罗恩出现了,定睛一看又是赫敏的脸型。又一阵摇晃,赫敏又变成了双胞胎…… 这种状态,有一个很好的名词,叫濒死。 恍惚中,有一只兽爪一般的小手,死死地环着他的脖子,脑袋蹭在他耳边,声音如同从天际传来:“……你承认过!你不会放弃我的!” [HP]47天改造_35 汤姆? 哈利扯起嘴角,在恍惚中露出一个微笑,阖上了眼睛。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胀得满口满鼻都是。他熟悉哈利,却从未看透过哈利。 他永远都不能猜透哈利的目的。明明上一秒还能残忍地袖手旁观,可下一秒就能不顾一切地献出生命。这让年少的斯莱特林感受到了一种被欺骗戏弄的愤怒。 可那种愤怒无处发泄。眼前的他连呼吸都开始减弱,脖颈大动脉的跳动也微不可查,哈利的灵魂就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地失去光泽。 “哈利,别闭上眼!”汤姆愤怒地冲着他大喊,用眸底散射出的愤怒掩盖来自灵魂的惶恐,“看着我啊!” 聪颖早熟睿智如他,也在这一刻慌了手脚。 麻瓜!一切都是麻瓜!是他们的错,他们要是都死掉就好了! 斯莱特林后裔偏激地将仇恨的目光对准了麻瓜。对力量的渴望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峰。只要他有力量,他和哈利就不会狼狈到如此地步,只要他有力量,麻瓜,就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我不会死……呆在我身下……”那个人这样说,已经僵硬麻木得如同石膏的手臂仍然死死得箍住他。孩子赤红着眼睛,伸手一触就是一片温热的湿意。 汤姆伸手环上哈利的脖颈,将欲泣的表情埋在青年微弱的脉搏里,就像幼狼眷恋母狼的皮毛。他压低了声音喃喃,声线沙哑,暴戾地威胁:“你承认了的!你不会放弃我!” 等了许久,那人再也没有回答。 耳边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少年愣愣地抱着青年,感受着被空气夺去温度的躯体。 汤姆终于放任眼角涌出的赤红了。他狠狠咬住嘴边的皮肤。人最脆弱的部位的肌肤连毛孔都小的看不见,细腻又柔软,一如他在阳光下温柔地微笑。 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哈利…… 他疯狂地吼叫着这个名字,声音滚出喉咙又被紧咬的牙关挡回,硬生生地吞咽下去。 他撕咬着他颈边的皮肤。还残留着温度的皮肤能迅速做出非条件反射,通红一片。 孩子,是的,他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失去了理智只残留下本能的孩子就好像幼兽,不会哭泣,只会从喉咙滚出最让人窒息的呜咽。 再没有子弹袭中他们。他们周围就好像孙悟空在地上画的一个圈,刀枪不入。 也许是命盘把握好了尺度,又或许是对……死者的尊重? 时间就如同一个圆环,现在与过去相连也相对。 2001年1月。已经被食死徒占据的魔法部。 面容英俊的魔王突然从他的王位上站起来,虹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艳,红得仿佛鲜血流淌。 他缓缓抬手,按在左胸前,感受胸膛里逐渐恢复的强劲心跳,烦躁不安。 刚刚那种心脏停跳的窒息感,那种内里被掏空的空洞感……是,怎么回事? ☆、1939年9月27日 麻瓜界的悲恸一点也没有影响巫师。同在英国,麻瓜的世界一片废墟,伤痕累累,巫师的世界云淡风轻,悠悠前行。 霍格沃茨于9月1日照常开学,照常喧闹。 “里德尔,我能借你的笔记吗?” 漂亮少年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手中的笔记本推了出去。 “心情好?”身侧的马尔福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挑眉问道。 汤姆收拾好书包起身,到小腿肚的黑色长袍衬得少年体型纤长,衬得少年脸上的微笑愈发深邃。 “不赖。”汤姆眯眼,神情如同享受日光浴的猫。 “哦?你的哈利回来了?”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中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语气玩味。 汤姆先行踏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微笑也在陡然之间转为面无表情:“他不是我的,哈利只是他自己的。” “哧。”阿布拉克萨斯一声轻笑,对这句话无比虚伪的表面意思嗤之以鼻。马尔福倚在门框边,似笑非笑:“我以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宠物再次挣脱链子的。” 少年黑曜石一般纯粹的眸子闪了闪,又马上寓于平静:“他不是宠物。” 马尔福似乎没有听到汤姆的冷言冷语,他又将注意力从手上的戒指转移到袖口的钻石上,拨弄着,面上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我的宠物不再听话,就会沦为玩物。” 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袖口,也不离开,似乎在等汤姆的回答。 “我……明白了。”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满意,笑了笑,退出了休息室。 奥维·帕金森听到休息室的门开关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 来人五官英俊,衣襟整洁,不就是他的室友汤姆·里德尔吗? “这儿!”奥维抬手向他挥了挥,将自己放在旁边座位的书包拿开。 英俊的少年颔首,虽然没笑,但明亮纯粹的眼睛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快乐。 奥维觉得自己有些琢磨不透这室友。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琢磨透过。听汤姆说,他很在乎的那个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假如真的很在乎,他又怎么能开心到这种地步?若说不在乎,那上学期那阴沉地可怕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汤姆开心?是,他是真的开心。与其说开心,不如用快意来取代。 的确,哈利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伤口愈合地出人意料的缓慢。一旦这些伤不能危及性命,这些伤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汤姆残忍地想。 汤姆舔舔唇角,想着那人虚弱地陷在床单里的模样,心底的快意达到了至高点。噢,是的,他只能躺在那里,连吃饭喝水也只能倚在他肩膀上,靠着他一口一口地摄取能量。无法行动、不能离开,连清醒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个小时,更多的时间是闭着眼睛,安详平静地沉睡。 就好像摆在门口的羚羊标本,皮毛光鲜,神情灵动。 有一个满是蛊惑的声音,在耳边挥散不去,喃喃地讲述着童话——从前有一个公主名叫白雪,她被装在盛满了鲜花的水晶棺中,永远沉睡。 童话总是如此令人愉悦。 少年笑得更加好看了,熠熠的眸子引得一旁偷看的女生脸颊绯红,坐在一边的奥维也被笑容晃了眼。 他用笑容的甜美掩住骨子里的扭曲,用孩子的皮囊掩盖腐朽的骨架。他展开信纸,笑着落笔。 奥维不安地扭了扭屁股,他有些坐不住了。弱小者的本能告诉他,那个看似灿烂的笑容,很危险很危险…… 致哈利: 不知道你的伤口还疼吗? 邓布利多教授托我想你问好。他很担心你的伤口。 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图书馆,没有一本书能解释你伤口的情况。不是恶咒,仅仅只是物理伤害,为什么连特效魔药也不能痊愈你的伤口? 一个月来,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你的皮肤苍白冰冷地跟大理石一样,闭着眼睛压在我身上。上一秒你还在说“我不会死”,下一秒就是冰冷的黑色墓碑。 哈利,你必须记得,你承诺过什么。 …… 霍格沃茨的生活还是那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只是我突然有心情去欣赏走廊转角的雕塑,因为你不会像上次那样,不回我的信,不是吗? 你现在还住在乔恩小姐家里吗?我的朋友,他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说他愿意以低价向我们出售一栋房子,不知道哈利你怎么想。嗯,我希望到放假时我能回家,回自己的家。 [HP]47天改造_36 好吧,说实在,我并不希望你住在乔恩小姐家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哪怕她是所谓的救命恩人,哪怕她是个斯莱特林前辈,哪怕她学识渊博颇有成就,我也不喜欢她。 汤姆将笔搁在一边,嘴角噙着笑,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他必须保证让哈利看到的汤姆·里德尔,是能暴露在阳光下的汤姆·里德尔。 恐怕哈利也不会想到,笔尖下能流淌出如此轻快文字的孩子,是抱着怎样扭曲、偏执、残忍的想法笑着的。 汤姆看了看手边散落的纸张,上边都是从书本上撕下来的药方与魔咒。少年眸色微沉,许久才从众多的治愈咒与强效治愈魔药中选出止痛偏方。 “另:书上记载荨麻根碾压出汁再溶解黄石粉末涂抹可以减轻疼痛。” 很明显,斯莱特林的后裔并不想让哈利痊愈。 汤姆保持着愉快的笑容,放飞了猫头鹰。 哈利倚在床头,将信纸在被子上摊开。 光滑的纸面、笔画勾连得当的字体、信封上漂亮的封蜡足以读出写信人的认真。哈利不禁想起二年级自己给罗恩赫敏写的信。皱巴巴的,信纸上还时常会有斑斑的墨迹,字母写的又短又小又丑,赫敏还经常用红墨水圈出他的语法错误再寄回来。不过让他稍微感到安慰的是,罗恩写的信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哈利不禁笑开了。 摸着纸面因为笔画而稍微下陷的触感,哈利几乎能想象那个孩子是怎么伏在桌边给他写信的。黑发散落,眼眸凝聚,微微抿着嘴唇,帅气得让人不敢细看。说不定还会有一群斯莱特林的小女生假装路过企图引起男孩的注意。 不得不说,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必定是一个伪装的好手,能伪装侵略、残忍的天性。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哪怕她是所谓的救命恩人,哪怕她是个斯莱特林前辈,哪怕她学识渊博颇有成就,我也不喜欢她。 少年的措辞得当,甚至还十分中规中矩地称她——乔恩小姐,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掩盖少年口气中的别扭。 哈利看着这句话直乐。因长时间疼痛而冷厉起来的眉眼也不禁柔和了许多。 那天之后,这个孩子就坦诚了许多。至少愿意在信里这样与他任性撒娇了。 “波特先生,喝药了。”门被敲响,礼貌地提醒之后,便推开了门。 哈利眯了眯眼睛,没有戴眼镜的他视力范围仅限于一个手臂的长度。他朝那个模糊的身影微笑:“早上好,乔恩。” 乔恩淡淡点头算作答应,将魔药放在哈利的床头。 “这一个月麻烦你了。”哈利还是不习惯让一个女孩子照顾自己。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英国人骨子里就有的绅士基因让他颇不习惯。可现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苦恼地抓抓头发。 乔恩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个青年她并不讨厌。 “好好休息。”乔恩朝他点点头,视线扫过摊在被子上的信纸,转身离开。 乔恩与其他斯莱特林似乎都有些不一样。没有光鲜亮丽的天鹅绒地毯、璀璨耀眼的红宝石耳环,有的只是小巧鼻梁上夹着的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镜。严谨而庄重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像是修道院里与世隔绝的修女。 如果不是她主动承认,别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学究的拉文克劳。 乔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扭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觉皱了皱眉头。 正因为是斯莱特林,所以才能看懂斯莱特林。正因为看得懂斯莱特林,所以才为那个青年心惊。 将哈利救回来的那天,是因为收到一份通告——准二年级斯莱特林汤姆·里德尔违规使用魔咒“盔甲护身”。斯莱特林总是受到特别的照顾,比如这时候不是收到一封硬邦邦的来自魔法部的通告,而是专人上门的调查和引导。 她诧异地踏过废墟一般的伦敦,躲避雨点似的枪弹,一低头,就对上了另一个斯莱特林的眼睛。不用多问,那个孩子一定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的眼中不会有毁灭,拉文克拉的眼中不会有疯狂,赫奇帕奇的眼中不会有偏激。 因为同时斯莱特林,她能隐约感受到少年的身躯里压抑着几近爆发的情绪。 龙被夺走了宝藏,发怒也没什么意外,最后总有骑士将它驯服。 可汤姆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没有任何异常地守在哈利床边,神情温和,没有一丝怨恨,似乎……只是纯粹地感激生还。他没有任何异常地趴在哈利床头,变扭又亲昵。 她皱着眉,想要提醒哈利却又将话全部咽下。 不用太过担心。乔恩摇摇头,抱着书披上斗篷,离开了房子。 龙,总会有骑士将他驯服。 ☆、1939年10月31日(改BUG) 过去了两个月,但哈利身上的伤口也仅仅只是结了痂,让一向淡然的乔恩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乔恩,我已经在戈德里克山谷选好了房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明明他身上还缠着绷带,脸上也贴着创可贴,却那么急切地想要离开,从青年璀璨的眸眼里甚至可以看到放射出的、实体化的光芒。 乔恩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不好意思……汤姆说他想回家。”青年抓了抓卷翘的头发,一脸无奈却掩盖不了无奈下的纵容与欣喜。 家。哈利在心底反复咀嚼这个字眼,一种难言的满足随着血液流淌每一个毛细血管,舒服得让人想要大喊。 赫敏、罗恩、金妮、乔治、弗雷德……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家’的渴望,也看着他踏入格里莫广场12号的狂喜,更看着他对着西里斯背影的悲鸣。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在触碰过希望后被剥夺靠近希望的资格。 若是斯莱特林,恐怕早就在这种落差之中堕落,只恨不得竭尽全力以报复世界。 但他是格兰芬多,勇敢的、正义的格兰芬多。这也正是格兰芬多的伟大之处,寻找温暖大概就是他们骨子里的天性,就像飞蛾对灯光的执着。或许会犹豫不决,但绝不会停下脚步。 他渴望家。 纵然他不知道这个家能维持多久,他依然渴望并且努力去实现。 况且,家就等同于羁绊,有了羁绊的汤姆,也许能延缓历史的发展……也说不定。 乔恩将放在床头的魔药收走,里边还残留着的一魔药在哈利的坚持下也只能被倒掉。 连着喝了两个月的魔药,是谁都受不了吧? “这到底……哈利你真的不去圣芒戈检查一下?”乔恩推了推眼镜,严厉的目光竟然让哈利想起了麦格教授。 哈利苦笑,摇摇头,不回答。 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具身体的情况了。 这边五个月,对于那个时代来说,仅仅一天。既然连他的衰老都延迟了,那么伤口的愈合情况,也会延迟吧?这是正常状况了,去圣芒戈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乔恩,能帮我个忙吗?”哈利突然出声。 在其他学院面前,也许斯莱特林愿意伪装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可一旦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关上,内里的腐朽与泛滥就不是外人可以窥探的了。炫耀是斯莱特林的天性,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穿上它们最盛大的服装,端起切面最光滑的就被,看似高雅,实则疯癫;看似光明正大,实际只是他们追求*与刺激的又一种形式。 既然如此,那即将来到的万圣节自然不会被斯莱特林们遗忘。 “汤姆,找好女伴了么?”室友奥维凑到汤姆的床边,臂弯里搭着他的新礼服。 “还没有。”汤姆头都没抬,毫无兴趣。他的衣柜里除了必要的校服,连一件能穿去晚会的衣服都没有。 二年级的斯莱特林才刚有资格进入斯莱特林们的交际圈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学院的晚会。 汤姆翻了一页书,手上的笔尖在标题上点了点——盔甲护身。他突然抬头说:“我能不去么?” “嘿!可别!”奥维惊呼一声,突然又朝汤姆挑眉挤眼,咧开一个深意十足的笑,意味猥琐,“你不会不知道明天的晚会是什么吧?” “嗯?万圣节舞会。”汤姆在书本上画了一个圈。 “梅林啊!你还真不知道!”奥维惊讶。 汤姆自然不知道。这个传统舞会的深意是一代又一代斯莱特林口口相传的,哈利不知道,汤姆自然无从得知。 [HP]47天改造_37 汤姆抬头,挑眉,用眼神询问。 “就是……”奥维对着少年深邃平静的眼神,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急得抓耳挠腮,“啊,反正你要参加,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因为奥维打死不肯说的反应,倒是让汤姆起了一些兴致。 但稍微燃起一点火苗的兴趣,又马上被各种各样的书籍给掩埋。 他还有很多书要看,还有很多力量要掌握,他要抓紧一分一秒,变得更强。 直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找上门。 “给,算是……给你成人的礼物。”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马尔福在汤姆眼里也就四个字:人模狗样。马尔福将一个礼盒放在汤姆床上,示意他打开。 汤姆没动。少年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字:“成人?” “嗯。”阿布拉克萨斯撩了撩垂到肩头的铂金色长发,狭长的眼睛更带几分促弄之色,“花花的成人世界,你……应该把持得住吧?” “别跟我打哑谜。”高挑的少年有些不耐,英气的眉一拧。 阿布拉克萨斯耸耸肩,不说话。 之所以说成人而不说成年,自有其道理所在。 所谓成年,即年龄达到可承担责任与义务的年龄。麻瓜世界十八岁成年,巫师世界十七岁成年。而成人,则撇除社会因素,生理之上的成熟,便为成人。 介于本书为*YY小说,作者的意图也就昭然若揭。 熏点着的香料散发出一种稠黏的、甜腻的暧昧气息,灯光也是魔法制作的隐约效果。二年级的女生们脱下了万年不变的校袍,急切地将带着青春气息的青涩曲线展现在灯光下。而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们显然也没有缺席,纵然面貌不那么俊秀美丽,也能在服饰上多加些心思。 汤姆在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成人礼?有点意思。 人类的天性使然。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在成熟之际,都会对异性产生多多少少的好奇。当然,某些人是对同性。 “怎么?你不会……连梦|遗都没有过吧?”站在他身后的阿布拉克萨斯拍拍身上的袍子,一脸促狭,拍拍汤姆的肩膀,先向不远处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巫走去。 梦|遗?让他想想…… 汤姆倚在舞会旁边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开始回忆他的初、精。 斯莱特林终于*,所以对两性也格外坦然。 大概……是在去年,梦境里没有任何迹象,甚至他没有感觉到他有做梦,只是第二天起床发现裤子湿了一滩。 当时的反应也只是——哦,梦|遗了。 汤姆从食物区拿了一杯酒精饮料,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平静而不动声色地观察这所谓的万圣舞会。 显然,十二岁的他们虽然有能力,却显然没有到适合做、爱的年纪。 难道,还有什么额外表演? 少年勾起一抹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饮料。 随着舞会的进行,音乐也由一开始的爵士乐变成节奏强烈的摇滚。原本还伪装着矜持的男男女女们已经脱去了外套,六七年级的男生女生已经在逐渐打暗的灯光下开始接吻、拥抱,呼出来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舞厅里甚至已经有麝靡气息弥漫。 汤姆从沙发上起来,绕过舞池,如同散步一般走过。高挑漂亮的少年总能引起人的注意,再加上漠视一切的高傲表情,整齐光鲜的礼服,他简直符合所有斯莱特林的审美标准。 但没人提出一句邀请。 二年级的斯莱特林不在狩猎的范围之内,因为他们另有安排。 汤姆看着跪在自己腿边赤、裸着身子的媚娃,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示。 这就是所谓的额外表演,口、交节目,浅尝性么? 英俊少年玩味地咋舌,眼眸里散射出近乎魔魅的光芒,乍看上去竟然比脚边的媚娃更勾人几分。 媚娃散发的荷尔蒙是任何雄性都无法抵挡的,无关乎情感,只联系生理。 几乎是立刻,汤姆就清晰地感受到在下腹汇聚的热流,浑身温度迅速上升的感觉竟然勾起了他对血的渴望。 “过来。”少年舔了舔嘴唇,冷酷地命令。 但事物也只有在蒙着一层纱的时候最有诱惑力。 汤姆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那只媚娃艰难舔弄着他的*,原本燃起来的兴味也在单一无味的唾液粘连的声音中消了下去,连单纯的发泄都算不上。 口舌刺激的快感无法避免地累积,却一点也不闲适,一波一波袭上来的只是空虚。 “走开。”魔王终于厌倦了这种举动,眉头一皱又是一道命令。魔王对自己有多残酷,在这时候也可见一斑。他甚至完全不在乎他还没有发泄的*。 真是……恶心。汤姆收拾收拾好自己,嘲弄着甩门而去。 成为禁果的性,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宿舍静悄悄的。享受着灯光、酒水与色、欲的斯莱特林们哪能那么早回来? 从晚会场到宿舍,被清冷的风一吹,本就不怎么高昂的血气也平静了下来。汤姆将手插在衣袋里,一步一步朝宿舍踱去。 暧昧的灯光到静谧的月光,环境的替换让汤姆也放松了心情,于是,思维不可抑止地转到了那个人身上。 哈利。 少年不禁也一愣。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哈利? 一回到宿舍,视线立马就扫到放在桌上的那份信,旁边还有猫头鹰掉落的羽翅。 汤姆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收到来信。 刚拆开信封,先掉出来的就是一张照片。 时间是黄昏,背景是与之前伦敦街十五号相差不大的房子,人物是站在房子前,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青年。 是哈利。他站在房子前,笑着朝他挥手。 少年的眸色一下子阴郁了几分。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在那人的身影上轻点,却被照片中的身影笑着闪开了。 亲爱的汤姆: 我已经到家了。很显然,我身后就是我们的家。这张照片是乔恩帮我拍的,我很满意。 还有,万圣节快乐。 哈利 ☆、1939年12月20日 对于整个欧洲来说,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莫过于圣诞节了。纵然大半个欧洲早已脱离了神权统治,但圣诞早已从一个宗教节日向传统节日转变。即使在中世纪受到基督教迫害的巫师,也乐意跟麻瓜一样沉溺在节日的欣喜中。 哦!他们才不管圣诞不诞呢!他们只想过节! “你真的拒绝了一个马尔福的邀请?”坐在对面的阿布拉克萨斯不死心地说,这个二年级学弟的不在乎反应让他很受打击,“到我家过圣诞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HP]47天改造_38 “谢谢。”直截了当的道歉,已经是明显的拒绝。 阿布拉克萨斯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山峦和田野,万分疑惑。 他自信一向看人很准。他看得出汤姆的野心与能力,从那双深得让人不敢逼视的眼睛就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贪婪气息。斯莱特林喜欢这种味道。他也相信,只要给那个少年时间,届时他一定是巫师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卓越的能力、勃勃的野心,再加上单纯薄弱的背景与家世,这样的人,不正好适合被马尔福家族招揽吗? 原本他以为,汤姆是绝对不会拒绝马尔福家族伸到他面前的橄榄枝的,但那只是他以为。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皱眉,又瞬间恢复常态。 “你要跟你的哈利一起过圣诞?”揶揄的语气很好的掩饰了他试探的目的。 汤姆垂下眼帘,遮住深邃的瞳孔:“是的。”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心情大好,他调整了手臂的摆放,让自己更加舒服地躺在车厢的皮垫上,唇角微扬,一脸闲适。 在乎,就会有弱点。 哈,当他将毒蛇招入麾下,他就不愁怎么控制住这条毒蛇了! 汤姆自然察觉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突然转变的态度。对从四岁就开始伪装的魔王来说,马尔福的掩饰不过是班门弄斧。 可他没有心情去追究深思。 从踏上火车的那一瞬间起,思绪就开始混乱,随时能爆炸一般,让人喉咙痉挛,一阵窒息。 今天是12月20日,思绪无法阻止地蔓延到去年同一个时间。 1938年12月20日,他也像今天一样登上砖红的霍格沃茨特快,忐忑到无法下咽,表情却还要强制轻松。心里早已隐约有了答案,隐约明白那个人不会在“家”,却又不自主燃起火花,越升越旺,等僵硬的身躯有融化的迹象后,才干脆一桶冷水泼下,将冰冷变成伤冻。 如今这个情景又是那么熟悉,格局相同的车厢仿佛在暗示他又一次的重蹈覆辙,又一次经历那种被撕裂的巨痛。 汤姆扭曲了表情,蓦然捏紧了手里的纸条。突然的受力让纸条变形,褶皱也在光影的衬托下极其清晰。 纸上的字迹清晰——我已经到家了。很显然,我身后就是我们的家。 “家”? 汤姆用手遮住阿布拉克萨斯探究的目光,情不自禁裂开嘴边的弧度,露出两颗抵到下唇的虎牙。嘲弄讽刺的表情。 差不多七点了。伦敦的夜色背景已经降了下来,雪花也开始洋洋洒洒。1939年的剧本与1938年的剧本似乎重合了,时间、地点、自然环境都相差无二。 砖红色的列车发出一声嘹亮的长鸣,车头喷出那束蒸汽也一下子粗了许多。列车正在做最后的刹车。 车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所有人都随着惯性身体向前倾。 再下一秒,就是突然嘈杂起来的人群。 列车门打开了,学生们如同被释放的苦刑犯一样,欢呼着向外跑去,在车站等候的家长群也瞬间热闹了起来。 这似乎就是黑白默片到有声电影的过度,一瞬间似乎连色彩都丰富起来。 汤姆只是冷眼看着,但谁知道被少年捏在手中的纸条已经映出了汗渍? 汤姆低头扫过纸条上的文字,动作一顿,随手将纸条夹在手边脊间。 他终是没把它撕掉。 哈利早早就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即使他知道列车时七点钟到,但他总担心“也许列车会早到”这种问题,再加上又无事可做,便到车站等人。看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父母,他们大概也是这种想法吧? 他迫切地想带汤姆回家,那种献宝一样的心情让哈利自己都觉得好笑。 天开始下小雪,原本站在站台边上的哈利也不得被迫退回有遮挡物的等待台上。周围巫师打扮的父母早已抽出了魔杖施展保暖咒除湿咒,而哈利只能跟麻瓜父母们一样搓搓手跺跺脚,让血液留的更快一些。他的魔杖早就在那一次空袭中被砸得粉碎,连飞来咒都不能召唤来它的残骸,得找个时间去奥利凡德看看了,至少这个时代的冬青木凤凰魔杖还完好无损。 就在哈利百般无聊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悠长的笛鸣闯入耳鼓,带着一列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仅仅只是他一发愣的功夫,人群就已经在站台边上聚集,换下黑色校袍的孩子们从列车上鱼贯而出,带着满空气的欣喜。 哈利反应过来,连忙也想包围圈内部挤去。 “不好意思,让一下。” “哦!对不起!” “借过。” 甚至不用多看,一眼扫过,哈利就看到了他的目标。 “嘿!汤姆!” 就算伏地魔少了鼻子的模样实在不好看,但不得不承认,少年时汤姆总是引人注目的。一个漂亮高挑又气质出众的少年,怎么不引人注目? 四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不少,远远看着,估计已经超过他肩膀了。他穿着麻瓜的休闲服,两只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用漂浮咒托着行李箱,又引来旁边学生的羡慕。 哈利抖了抖因为寒冷而有些发麻的脚,连忙迎上去,脸上也挂着大大的笑容:“汤姆!” 走进那孩子,才发现他不仅长高了,还瘦了不少,脖子上的喉结也隐约显现了形状,原本柔和的五官线条也似乎被刻刀细心雕琢了一般,凌厉干脆,透出一种少年的张扬。那孩子站在原地等着他靠近,紧抿着嘴唇,目光定定,专注的样子让哈利有些好笑。 “傻了?还想站在这吹风?”哈利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不禁感叹再过几年可能连肩膀都拍不到了。 汤姆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哈利。他无法解释,当他的声音如同破空一般出现的时候,胸口满溢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若是格兰芬多,早就大呼小叫着敞开双臂热情拥抱了,但欣喜至极的斯莱特林将狂喜与得意转化成最局限的纯真笑容,投人所好,投哈利所好,试图用面具将这种狂喜延续。 戈德里克山谷是一个半巫师聚集地。 哈利很少出入戈德里克山谷,虽然他住在那儿。更多的时候他情愿呆在屋子里,埋头写他的邓布利多军训练计划。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 山谷中间小广场上的纪念碑还是纪念碑,没有被施与魔法,更不会在巫师路过时变成男人、女人和婴儿的雕像。 “哈利?”汤姆随着青年的视线看去,目光的聚焦点落在那块平淡无奇的纪念碑上,却始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哈利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拉着少年,绕过纪念碑朝那栋房子走去。 他突然有些后悔在戈德里克山谷买房子了。这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父母的死,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汤姆与他的联系——杀死他父母的凶手。哈利不敢再回头看那块黑森森的纪念碑。说不定下一次路过那块碑的时候,他会脆弱到哭出来。 “哈利,你怎么了?”汤姆看着哈利的眼睛,与之前一样澄澈透亮,却直觉在某一瞬间忧郁了下来。 “我们快点走,快到家了。”哈利牵着汤姆往前走,将汤姆的手包在手心,企图帮汤姆暖手,却不知仅靠手心那一点还没吹散的温度,连自己指尖都温不暖。 从戈德里克山谷门口,走到他们家门口,这段距离与时间,足够哈利收拾好心情。 每一条走过的路都有不得不这样走的理由,每一个选择走下去的路都有不得不这样选择的方向。 既然决定要陪着他长大,就已经没有必要后悔纠结了。 “欢迎回家。”哈利抿嘴微笑,拉开房子被漆得雪白的门。白色的墙壁几乎要与雪融成一色,衬得眼前男子清俊温和,让汤姆愣在原地。 许是被哈利脸上的笑容感染,少年也情不自禁地扯动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呈现出微笑的轮廓。 “你们回来了?”房里又绕出了一个人,顺手就接过了哈利刚脱下来的外套,魔杖一挥,又将汤姆身边的行礼漂浮进屋,整齐地码好。那严肃谨慎的样子,正是乔恩。 汤姆脸上的微笑也在看到女子的瞬间被迅速收回。他微微皱眉,又立马舒展开眉头,再次挂上笑容:“乔恩小姐,你怎么在这?” 哈利拉了拉袖子,米色的针织毛衣因为大衣的关系而被压出几道褶皱,他连忙侧过头说:“是我请乔恩来过圣诞节的,搬家的时候她帮了不少忙。” “原来。那乔恩小姐不用跟家人一起过圣诞吗?”少年彬彬有礼地问,又立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乔恩小姐已经被家族除名了。不好意思,接过一下。” 汤姆绕过站在门口的乔恩和哈利,径直朝客厅走去。 [HP]47天改造_39 哈利尴尬地站在门口。这孩子吃火药了? “不好意思,乔恩……” “不必,他说的也是实话。”乔恩并不在乎这些话,她平静地朝哈利点点头,“我先回房,你的药我呆会送到你房间。” 汤姆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地靠在沙发背上。周围的摆设与之前伦敦街十五号并无两样,可就是透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三分钟之前的好心情在三分钟之后荡然无存。 他不喜欢乔恩,但并没有不喜欢到要跟她撕破脸皮。可是刚刚她如此自然地接过哈利的衣服,就像她本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丈夫、妻子,很形象的比喻也很美妙的组合不是么? 汤姆咧咧嘴,啧出两颗獠牙。 ☆、1939年12月25日(改BUG) “如果要剥夺一个人的情绪,傀儡药剂就能做到。这是一种强效的、黑暗的禁药,服用了药剂的人感受不到外界传递的任何信息。包括酸甜苦辣冷热疼痛,更别说高级的情感如爱恨欢悲了。” 汤姆将笔尖沾上墨水,在“傀儡药剂”的字眼上划了下滑线。英俊的五官也在此时显得格外冷戾狰狞。 男孩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凝结在脑海里的画面打破——温和的男人和知性的女子,亲密无间的交谈,让他觉得无法插入的协调画面。 真可笑。 汤姆忍不住地烦躁,却又拼命压抑着,让嘴角只能挑起嘲笑的弧度。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再来一个婴儿不就完美了吗?这就是一个家,没有将他包括在内的家。 在后面的剧本汤姆基本都不用多想。那个被收|养的孩子就会成为这个家中最碍眼的存在,没有存在价值的他最终的归宿恐怕还是孤儿院。 汤姆狠狠咬牙,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想起在孤儿院时经常给他送糖果的女人。 他还记得当年他发下的誓言——终有一天,他要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他的地步。 火车上,阿布拉克萨斯的提问:“你要跟哈利一起过圣诞节吗?”并且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就算他隐藏的再好,汤姆也能看透他暗暗庆幸的原因——他在庆幸自己尚有弱点。 只要在乎,就会成为弱点。而有了弱点,就不可能强大,不会对马尔福家族造成威胁。 但斯莱特林后裔渴望成功,渴望强大,渴望强大到没有一丝破绽,强大到能像风吹到麦穗一样,压下整个巫师界的对抗。所以,他不能有弱点。 这似乎是一道推理题,一个又一个条件叠加,得到的结论便是—— 剔除掉所有的在乎,所有的弱点,才能强大到让那个人不能不在乎。 “汤姆?好了没?”楼下哈利在催促他,他们要去对角巷。目的?买一根魔杖。 汤姆眼神阴暗,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盒子被施与了反飞来咒,用咒语打开盒子,猩红色的绒布上赫然躺着一只断裂的魔杖,断裂处露出来的杖芯,隐约可以看出是一根漂亮的火红色羽毛。魔杖旁边,还有三四颗带着斑驳砖红蛇的子弹,以及裁成小块暗红色布料。 魔杖的材质自然是冬青木和凤凰羽毛,子弹更是在那人的肌理内镶嵌过,暗红色的布料还散发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叫他变态他也不会反驳。那种疯狂的收集欲,不是变态是什么? 少年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断裂处摩挲,手指一个用力,将还连在一起的冬青木彻底剥离。 “来了。”回答的声音里甚至还饱含着笑意。汤姆笑得眉眼柔和,将盒子放入抽屉,走出了房门。 “这还是第二次跟你一起去对角巷呢。”哈利站在玄关处笑道,将围巾围上,身边站着乔恩。她换了一个发型。原本束在脑后盘成一团的头发被放下来,披散在肩上,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站在哈利身旁,眉眼也染上了笑意。 两人站在一起,微妙的和谐与美好。 汤姆站在楼梯上,脸上笑容没有丝毫颤抖,目光却早已凛冽。 他属于黑暗,他见不得一切美好,他……只觉得刺眼万分。 哈利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了。 家人,朋友,玩闹。 哈利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把一年的快乐都集中到这一天来挥霍。 幽默又有点小狡黠的孩子,虽然冷淡却细腻的朋友,尚且还是一派和平的巫师界。 但也只有乔恩知道,那个在哈利眼中“幽默狡黠”的孩子是以一种怎么冰冷的目光扫过她的。 乔恩收缓了脚步,落在两人身后。看着身高相差不过的两人并肩而行,不觉皱了皱眉头。 那个孩子敢对着她露出那种威胁恐吓的眼神,却唯独在哈利面前扮作纯洁无辜的幼崽,将明明是最亲近的人蒙在鼓里。乔恩觉得这很不正常,但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何处不正常。 在斯莱特林家族里,孩子也善于在家长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却没有汤姆那么深,那么彻底,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个孩子,很可怕。 “噢,谁来了?”奥利凡德从码的高高的魔杖盒子后闪出来,一不小心,衣角还撩倒了一部分魔杖,“哦!等等再来收拾。” “里德尔先生,”头发还没那么花白的奥利凡德朝他眨眨眼睛,“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和凤凰羽毛,绝妙的搭配,也极其强大。它还好么?” “很好。”汤姆礼貌地点头。 奥利凡德又转向乔恩:“乔恩小姐,十一英寸,梧桐木和蛇心弦,柔韧性很好。我没说错吧?” “没有。”乔恩摇头,“您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哈利失笑。别说现在,七十年后他也记得清楚。 “我想买魔杖。我的魔杖在战争中碎掉了,连飞来咒都召唤不来它的残骸。”哈利说道。站在他身旁的汤姆连挑起的眉头都没抖动一下,只是低头把玩他的紫杉木魔杖,仿佛这与他一点关系没有。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繁杂的测量与尝试。 哈利在无奈地接过一根又一根魔杖,几乎将店内所有的东西都破坏了个遍。而站在旁边的乔恩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将东西修复好,耐心得让站在一旁的汤姆有些不快。 若不是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 汤姆低着头微笑,偶尔扫向乔恩的目光更加冰冷。 砰又是一声巨响,被击中的魔杖堆瞬间坍塌,如同山体滑坡一般崩溃。魔杖盒子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哈利实在不好意思,他甚至直接想告诉奥利凡德要哪根魔杖。 奥利凡德倒是乐呵呵地,看着站在哈利旁边,哪怕被魔咒波及也不肯撤开一步的汤姆,思索了一会儿,又像鼹鼠一样钻回魔杖里,埋头寻找。 “唔……应该是这个了。”奥利凡德看看站在一旁的汤姆,自言自语。 汤姆在看到奥利凡德拿出那支魔杖的那一瞬间,黑黝黝的眼瞳就被眯成一条缝。 虽然哈利在他面前不经常施魔法,但哈利那根魔杖的样子他是记得的,更何况如今那支断魔杖就在他手上。他不会看错。奥利凡德手上那只魔杖与哈利之前的魔杖一模一样。 他对魔杖了解不深,不知道世界上存不存在两支外形一样的魔杖,至少在霍格沃茨不存在。虽然整体形状相同,但是手柄上的花纹、长度、木料纹理总会不一样。汤姆虽说不能过目不忘,但起码记忆力是不错的,他敢断言,两只魔杖是一模一样的。 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噢噢,真是杰作。”奥利凡德满意地拍手,看了看哈利和汤姆,微笑,“你们很亲近吧?” “是的。”哈利微笑。 奥利凡德笑得更得意了,发黄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也难怪。冬青木,凤凰尾羽作杖芯。波特先生,你和里德尔先生的杖芯来自同一只凤凰。换句话说,你们拥有世界上唯一一对兄弟魔杖。” 还眯着眼睛深思的汤姆被奥利凡德这句话打断了思绪。 [HP]47天改造_40 唯一一对兄弟魔杖? 少年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杖柄上摩挲,暗自咀嚼这个“唯一”。 无法抑制的,一种欣喜从心底蒸腾而起,诡异地满足了汤姆。 黑发黑眸的少年扭头,对上乔恩平静地视线,礼貌一点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乔恩忍不住勾动了一下唇角。那种炫耀一般的得意……到底还是个孩子。 “哈利,你怎么看乔恩?” “嗯?”哈利诧异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先看看客房紧闭的大门,又看向站在花瓶后面修剪花骨朵的汤姆。 “比如……做妻子什么的。”汤姆微笑着,将绿叶上还呈粉色的花骨朵捧在手里,然后蓦然收紧。淡红色的花汁顺着手腕流下。 哈利突然笑了:“怎么可能。”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就算喜欢上了也不能结婚,更别说不喜欢。 “为什么?我觉得乔恩小姐……会是很不错的妻子。”汤姆将被揉的不成形状的花朵和着残叶一起扔到垃圾桶,抽过纸巾将花的汁液拭去。话说的很慢,似乎每一个单词都是在斟酌之后才吐出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哈利微笑,想着金妮那漂亮火红的头发和富有活力的眼睛。 汤姆手一抖,玫瑰茎上的刺就划破了拇指。 “那为什么不结婚?哈利你……三十三了吧?”汤姆歪着头问道,似乎真的很好奇。可被阴暗积蓄的眼眸已经呈现出鬼魅的紫色,让人不寒而栗。 哈利摇摇头:“她……不在这个世界。”她属于2001年。 汤姆突然沉默了一下。五六秒之后,才听到那孩子平静的话:“……对不起,我不知道她……” 哈利愣了愣,却又不知道无法解释,也只能憨笑着不说话。 汤姆将花瓶摆正。虽然被残忍地摘除掉了一个花骨朵,但其他枝头的玫瑰依然娇艳地盛开着。 有着玫瑰浓密的绿叶遮挡,汤姆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快意的笑容。残忍、扭曲、狰狞、残忍、黑暗……似乎所有负面的词都能形容这个笑容。 真是遗憾,她不在这个世界。 黑发男孩轻笑出声,表情满是遗憾。 ☆、1941年 两年时间,转眼过去。命盘在无声之中拨快了时间的流速,在命盘控制下的巫师们毫无知觉。或许他们会在冗长的忙碌过后享受瞬间的轻松,轻声叹息:“时间过得真快!” 但这仅仅也只限于巫师。对于麻瓜来说,这两年,是呆在地狱一般的两年。世界大战尚未结束,麻瓜世界一片荒芜。 八月份伦敦的太阳,虽然没有秋老虎让人头晕目眩,但也能让人汗流浃背。 而阳光下千疮百孔的伦敦,更是给人一种炼狱的错觉。 高挑的少年沿着支离破碎的街道走来,黑玉般的头发、略显苍白的皮肤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完全脱去了儿童的幼稚,下巴到锁骨的曲线也因为喉结的凸显而趋近完美,眼角微挑,显得狭长而锐利,五官精致英俊,比之麻瓜电视上的明星也丝毫不逊色。 街道两旁时不时有衣衫褴褛的流浪儿企图凑近。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候,任何整洁都显得不正常。 少年冷眼走过。 街角那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小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垃圾桶旁倒着一个小男孩,嘴里叼着一块被嚼得磨损的牛皮,却没有力气吞咽;废墟中坐着的那个妇人,对着怀里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即使面对着这种极度悲伤的场面,汤姆也可以冷漠走过。 这种冷漠归咎于谁?归咎于当年同样冷漠的他们。 汤姆嘴角噙着笑继续向前走,他甚至还可以回忆起两年前但他们倒在子弹下时,从他们身边仓皇跑过的人的表情。漠然、恐惧,对他的呼救恍若未闻。手掌下血液濡湿的感觉逐渐蔓延,大声呼救却无人上前,逃命者瞥过一眼又匆匆逃命…… 汤姆停下脚步,回头看那废墟一般的麻瓜世界,一种报复的快意在心底蔓延。 麻瓜?呵。 绕开伦敦的街区靠近海滩,一踏入黑黝黝的山洞,原本燥热的阳光就被山洞散发的阴森寒气给去除。 汤姆享受地眯了眯眼睛,迈开步子向山洞走去。 穿过甬道看到那一片死静的海域,裸露在外的手臂立刻就被凉丝丝的什么缠上。 汤姆!你怎么才来!被要求留守在山洞的蛇已经蜕了不少次皮,原本手指粗细的蛇已经有婴儿的胳膊粗细。 一年多不见,蛇很是兴奋,直接绕上了汤姆的脖子,趴在少年耳边絮絮叨叨:汤姆!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纳吉尼!好不好听? 汤姆拍了拍搁在自己肩膀上的三角形蛇头:安分点,纳吉尼。 被叫了名字的蛇高兴地甩甩尾巴,乖乖安分下来。 汤姆将视线投向没有一丝波澜的海面,眯了眯眼睛:我交代你做的任务怎么样了? 纳吉尼一甩尾巴,一颗石子被投入水面,激起一层涟漪,也将隐藏在平静下的威胁暴露出来,森森的白色覆盖了一半的海域,一直向山洞那一头延伸。 汤姆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在水中翻腾的灰白色生物,表情平淡,可那双隐隐反光的眼眸却泄露了他此时扭曲的快感。 汤姆眯着眼睛,借着洞内昏暗的光线将阴尸看得清楚,兴味的目光如同在欣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般。 他终于扯了扯嘴角,满意地笑了。因为借着几缕光鲜,他看清楚了大半阴尸身上还未被尸毒腐蚀掉的衣服。衣服的左胸口上的海鹰标志、子弹标志,以及十字架标志,都曾在德国空军部队中耀武扬威地出现过。 汤姆,这些纳吉尼能留着么?纳吉尼尾巴一甩,掀掉最上面那块水晶原石,露出下边泛着金属光泽的或金或银的勋章。无疑,这些都是从阴尸身上扒下来的。 汤姆随意翻看了一下,竟然还有不少上校军衔。 少年笑得耐人寻味,奖励似地拍拍蛇的头:非常,非常好。 一批实力不错的德国麻瓜军人? 的确不错。 对了,纳吉尼,还有一件事。汤姆将舌头抵住齿间,发出‘嘶嘶’的声音,轻柔而阴森,你知道……密室那哪儿吗? 不知道。纳吉尼想了想,摇头。 汤姆颔首,眼眸又阴郁了几分。 但汤姆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在魔法部上班的哈利也回来了。 “汤姆,你去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汤姆脱下运动鞋,富有光泽的黑发垂下,遮住眼睛:“嗯,阿布拉克萨斯邀请我去他家。” 哈利愣了愣,五六秒后才迟钝地‘哦’了一声。哈利抖开报纸,用宽大的报纸遮住他不自然的落寞。 这句话有多少漏洞?哈利甚至不敢去深究。他害怕得到那个无法逆转的答案。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让他措手不及。 也许是哈利的心理作用,他隐约觉得藏在幕后的命盘悄悄调动了时间的流速,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将最棘手的问题摆在他前面——汤姆上四年级了。 十四岁正是欧洲人最美好的年纪。普遍发育较早的他们已经有了强壮的体魄,不再是豆芽一般的干瘦。五官处在成熟与青涩的边缘,下巴的胡茬也还没来得及毛头,一个个都那么清爽漂亮。而汤姆更是优秀。来自父亲的基因给了他英俊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母亲的血脉给了他强大的魔力。他有资本骄傲,可他始终谦和有礼。 来自未来的哈利自然明白这表面有多虚假,在知晓未来的前提下细心留神,就能感受来自那双纯黑眼睛里蛰伏的力量与威胁。 [HP]47天改造_41 历史注定的,他将在四年级接触魂器,将在五年级的暑假亲手杀死他仅存的亲人、分裂第一个魂器,将在六年级打开密室、诬陷海格、杀死同学。所有的事情一团乱麻,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突然地摆在哈利眼前,等他去解决。 他也明白自己解决不了。 他不能戳破,也无法戳破。他所能做的,只是一边忧心忡忡地在书房里埋头写写画画,小心翼翼维持两人之间看似平稳的水镜面,一边被那孩子嘴边的笑容感染。 伏地魔蛊惑人心的手段永远是人不能预测的,有目的蛊惑人心的伏地魔永远是人不能拒绝的。就像当时被蒙蔽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被套取了王冠所在的海娜莲,哈利亦如是。明知道笑容是假的,却无法拒绝。 “汤姆,我需要离开三个月……当然,我会先送你去霍格沃茨。”哈利放下报纸,疲惫地揉捏着鼻梁。 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需要有个人告诉他该如何走下去。 赫敏无疑是最好的引导者。 汤姆猛然抬头,蛇一般的竖瞳骤然缩紧,黝黑的眸子将那个人的身影完完全全倒映在里边。 从1932年到1941年,九年时间,哈利几乎没有一丝变化。皮肤依旧紧致白皙,看不出一丝时间流过的迹象,头发依旧黑亮,不见一丝花白。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停滞了一般。 汤姆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表情收起来,乖巧地点头:“嗯,我知道了。早点回来。” 哈利抿抿唇,看着那孩子柔和的眉眼,垂下了视线。 汤姆故作平静的绕过客厅。当雪白的墙壁挡住哈利的身影后,他才龇出牙齿,如同磨牙的幼狼一般,牙龈来回摩挲。 纳吉尼,汤姆掀开裤脚,露出缠在脚踝上缩小了的纳吉尼,我需要你帮个忙。 帮我看着哈利。 帮他看着哈利,看看哈利要到哪里去,看看他离开的目的。说的好听,看着,实际,不就是监视吗? 汤姆的表情冷了下来。 哈利身上有太多的疑点。 过去九年,纵然巫师的寿命比麻瓜要长,但也做不到长生不老。连乔恩的眼角都留下了细密的鱼尾纹,可哈利却一如从前。用麻瓜的话来说,或许他体内细胞的分裂特别缓慢?连伤口都愈合得格外缓慢。还有那两只一模一样的魔杖,三年一次的离开,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太可疑了。 9月1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汤姆……”哈利看着身旁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孩子,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不要去寻找密室,不要去深究魂器,不要沉迷黑魔法,不要由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变成……伏地魔。可是他说不了。 如果他是基督教徒,他会吻在孩子的眉间,诚恳地祈祷:“God bless you。” 可惜他是巫师。 “好好学。”他只能这样苍白又无力地说。 汤姆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倚着窗子窥视哈利消失在红色转头。 或许哈利离开也不是好处全无。汤姆托着下巴深思。 至少,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寻找密室,以及……魂器。 这两年,他真的学到了很多呢……汤姆愉快地眯眼。 命盘满意地拍手,一头看着列车缓缓开动,一头看着来自未来的救世主步履沉重。 或许救世主考虑的确实周全,只可惜他所担忧的已经开始发生。 概括起来不过两个字—— 迟了。 ☆、1941年9月 斯莱特林们最热衷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聚会了,对于上了四年级的斯莱特林们更是如此。四年级,在斯莱特林的意义,等同于邀请函,邀请并划分你归属的家族和集团。 斯莱特林的聚会总是那么觥筹交错,奢华浮夸。 而蛇窖似乎永远都是晚会最佳的举行地点。古老而厚重的帷幔、透亮而映衬着水波的玻璃、奢侈华丽且柔和的水晶灯,这一切,仿佛都是为了晚会而准备的。 斯莱特林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很明显便能看出斯莱特林内部的分立——以布莱克家族、马尔福家族、普林斯家族为首构成的三个集团。 汤姆晃着杯子,饶有趣味地看着这种分立。 他的地位比较特殊,三个集团都能找到他的一席之地。虽然从一年级开始马尔福就有意无意地拉拢他,却始终没有成功,这让阿布拉克萨斯颇为丧气。 正想着,那边就走来一人,在汤姆面前停住了。 “汤姆·里德尔。”英俊而有礼的少年微笑着自我介绍,手中酒杯一举,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竟有种血液的错觉。 “西格纳斯·布莱克。”对面的人也举杯,一饮而尽,“很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汤姆。” 是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斯莱特林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神秘、卓越、英俊、彬彬有礼,从头到脚甚至找不到一丝瑕疵,无法反驳的完美。 这种人,虽然个体强大,却没有雄厚的家世。这种人,自然是各个家族拉拢的对象。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休息区,看着那个男孩在贵族中如鱼得水地交谈微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超越的压迫感。他甚至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满脸阴郁的男孩是如何受人排挤的,但转眼间,在四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几乎成为斯莱特林的核心,让三个集团都在他身上打转。 他的目的是让他为马尔福家族效力,可在无意之中,主语宾语甚至被颠倒了! 阿布拉克萨斯揉了揉眉心,神情若有所思。 汤姆·里德尔,不容小窥。 汤姆礼貌地告别了西格纳斯·布莱克,扯开了束得规矩的领结。 这些家族继承人的小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哧,少年轻笑一声,因为微笑而眯起的眼睛却深邃如寒潭,放射出的目光更是带着无尽的贪婪与狂妄——反正,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整个斯莱特林,都是属于他的! 只是时间问题,他总会找到萨拉查留给他的密室。 “汤姆,我能请你跳支舞吗?”清脆的女生打断了他的思索。 汤姆抬起头,眼眸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瞬息间散尽,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 “不,应该是我请你跳舞才对。”汤姆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旁边的餐桌上,后退一步,右手按在胸前,左手抬起,欠身微笑。一个完美的邀舞动作。 恐怕哈利会惊讶于汤姆动作的熟练标准。甚至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跳舞。 舒缓而节奏适中的爵士乐,是最适合展示优雅的音乐。 灯光下的少年已经足够挺拔,身形已经能将那套黑色的礼服撑起。当他想让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会是完美无瑕的。五官英俊、举止优雅,甚至他看着你的时候,他纯粹的眼瞳只倒映着你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是所有雌性生物都无法拒绝的深情。 “很高兴跟如此美丽的你跳舞。”这种场面话,汤姆甚至不用多想都能随手拈来。 等汤姆终于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坐下休息的时候,他已经与三个不同的女孩跳了三支舞了。 “艳福不浅啊。”阿布拉克萨斯调笑。 汤姆将领结彻底解开,扔到一旁,向后倚在柔软的靠背上。听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他耸肩表示不赞同。 [HP]47天改造_42 “那是你还没尝过少女的滋味。柔软的胸脯、苗条的腰肢、细腻的大腿……”阿布拉克萨斯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他的青春生涯。 汤姆自然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私生活混乱。 见汤姆脸上的表情颤都没颤一下,阿布拉克萨斯无趣地撇撇嘴。 “奥维,这!”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坐直了身子,伸手向十米开外那个怯怯诺诺的男孩示意。 奥维很少参加这样的晚会。家族始终为马尔福依附者的他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汤姆看着奥维一步一步走过来,竟然有几分呆愣。 奥维长得并不能惊艳到谁,仅仅只能说五官清秀,但他却有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远着看就跟鸟窝一样。 “汤姆。”奥维朝他打招呼,笑容却格外苍白。 “坐过来。”阿布拉克萨斯往后一仰,舒服地在沙发上伸展,朝奥维扬了扬下巴,一副兴味十足的样子。 奥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畏惧这个马尔福。 “可是……汤姆还在这……”他想要反驳。 汤姆虽然不清楚此时的情况,可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阿布拉克萨斯近乎威胁的视线下,奥维掩饰住要哭的表情,坐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大腿上。 “真乖。”阿布拉克萨斯在男孩唇上吮了一下,转头跟汤姆解释,“他爸爸把他送给了我。” 看着这一切的汤姆不觉眯起了眼睛。目光因为接触到这一幕而不知觉的开始沸腾,心底那种隐隐升腾的欢喜让他无所适从。男人和男人……也能这样? 这个假设让汤姆觉得有些口渴。他舔舔已经开始发干的下唇。 “你不是……喜欢柔软、苗条、细腻的少女吗?”汤姆眯着眼睛,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纤细、柔韧的少年也不错。”阿布拉克萨斯凑近奥维,手指色|情地插入男孩乱糟糟的头发中。这个动作却让汤姆极其反感,无比刺眼。 男孩被抓着头发,被迫仰起了头。虽然长得并不那么出彩,但青春能掩盖一切瑕疵。并不太明显的喉结因为这个动作而勾勒出线条。下巴到锁骨的线条因为喉结的凸出而起伏,这条线曾被称为男人身体最性感的线条之一。 “我想……”汤姆延长了声调,一双眼睛如同夜视的狼,带着饱食的*而富有攻击力,“你介意把他给我吗?” 阿布拉克萨斯因为这句话而顿住了,他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汤姆,语气玩味:“我还以为你真的对sex没有兴趣……结果一直找错对象了?” 意图招揽汤姆的马尔福自然不会拒绝。他一推奥维,大大方方的将使用权转让。 奥维又跟着汤姆回了寝室,虽然他才从寝室出来不过十五分钟。 “汤姆,谢谢你救了我……”奥维站在床边,真心地道歉,“我很抱歉我之前帮马尔福监视你……” 汤姆转过身,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早已被他解开,露出少年同样苍白却健劲的胸膛。他一脸嘲笑:“你难道是格兰芬多吗?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救你。”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已经接近一米七的汤姆比奥维高了整整一个头。 没什么温柔可言,甚至没有一声提醒,汤姆径直低下头,咬住了奥维的唇。与其说吻,不如说咬。 没有任何温柔的撕咬,舌头粗暴的闯入,没有条理地横冲乱撞,没有丝毫快感的亲吻。 还未等奥维反应过来,又被推开了。 汤姆紧皱着眉头,拇指在唇瓣上擦过,抹掉粘稠湿润的唾液。 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汤姆看着眼前已经含泪的奥维,不满地‘啧’了一声。 不够强大,不够坚强,不够温暖。 啧,没意思。 高挑漂亮的少年推开一步,径直踏入了卧室。 少年的意识是因为那种层层上涌的快|感而唤醒的。 等眼前的迷糊散去,入眼的就是一句几乎完美的赤|裸身躯。 象牙一般光泽的皮肤让少年忍不住抚摸上去。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那具身躯的主人就发出一声闷哼。不是阿布拉克萨斯女伴们娇柔的媚|叫,是那种压抑到极点,宛如在承受痛苦一般的极致,光听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下|身被包裹在温暖、湿润的地方。出于男人的本能,不用多教,他便开始晃动。 “汤姆……”身下的人声音沙哑,从声线来看并不可能是尚未发育的少年。 是谁? 还没等他脱口问道,‘自己’便不受控制地咬上那人的脖颈,如同吸血鬼捕食一般不断撕咬,齿关滚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哈利,哈利,哈利……” 汤姆陡然一愣,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散去,那一切,竟是梦。 汤姆坐起身,伸手在裤口一摸,点点白浊在白皙的手掌上格外明显。 少年对着那点痕迹沉默,眼神阴暗而危险。 这……代表了什么? ☆、1941年11月(修) 秋天大概是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季节。温度不高不低,空气不燥不湿,连最让人头疼的课程都不紧不慢, “没有人能回答的上来吗?”胖的如同海象一样的霍拉斯教授站在讲台上,手里还拿着一小管药剂,将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教室角落的汤姆。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得意门生连头都没抬起来,垂着头,睡着了一样。 “汤姆,你来回答!”霍拉斯抖了抖胡子。 汤姆抬起头,眼神清明,并无太大波澜地瞥了一下霍拉斯手里的药剂:“迷情剂,教授。那是六年级的内容。” 听到‘迷情剂’三个字,几个格兰芬多们开始桀桀地怪笑,不停地朝女生们挤眉弄眼。 “哦,当然,当然是六年级的内容。”霍拉斯晃了晃手里的试管,示意其他人安静,又朝汤姆招了招手,“过来。” 汤姆皱皱眉,但又马上掩饰过去。他拍了拍袍子,四年级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注视下从容走到霍拉斯身旁。 “非常好。闻闻这是什么味道,并告诉大家。”霍拉斯笑眯眯地将试管凑到男孩高挺的鼻梁边,朝汤姆眨了眨眼睛。 不用汤姆多嗅,试管中液体散发的气味就主动钻入鼻翼,开始塞壬一般的蛊惑。少年那本就深邃的瞳孔一暗,眼角也危险地眯起,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压抑自己想要再嗅的*。 “我只闻到了羊皮纸的味道,教授。”汤姆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地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 “看来你很喜欢读书。……还有没有其他的味道?”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霍拉斯故作遗憾地耸耸肩,“我还想汤姆会不会闻到在场哪位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呢!回去吧,汤姆。” 霍拉斯再次将手中的药水举起来,让教室里每个人都能看到试剂散发的螺旋上升的珍珠母光泽的气体,海象一般的胡子抖了抖,说道:“这是最强大、最有效地爱情魔药,作用不用我多做说明。它能让你嗅到你最喜欢的气味。比如你喜欢游泳,就可能闻到大海的气味。又比如哪个女生喜欢汤姆(他朝坐在前排的女生眨了眨眼睛),那她就有可能闻到汤姆洗发水的味道。 “当然,迷情剂并不能制造真正的爱情。它只能制造一种虚幻的迷恋感。像我手上这点剂量,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的药效。” 霍拉斯摸了摸胡子,虽然脸大得跟盘子差不多,但笑起来还是跟狐狸颇为相似:“这一管迷情剂就是今天的奖励。在下课之前,要是谁做出了最完美的膨胀药水,谁就能得到它。它可以帮你争取到一个完美的约会,当然,和你最想约会却约不到的对象。” 这句话一说完,几乎所有女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HP]47天改造_43 霍拉斯哈哈大笑:“我想英俊的男士们要注意了。嗯,现在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膨胀药水恐怕是整个四年级里最难制作的药剂了,所以霍拉斯才会放出奖励来调动他们的兴致。可汤姆的思绪完全不在手中正在处理的材料上。 他还在想着方才那主动引诱他的味道。 当然不可能是羊皮纸。他不喜欢读书,他只是喜欢书本能带给他的力量。所以他闻到了象征权利的皮革的味道,象征力量的硝烟的味道。 可让他更加清晰闻到的,是另一种味道。不似前两种味道独立,由鲜血的腥气、火药的硫硝味和汗水的咸味混合而成,就像伦敦大轰炸时,他埋在哈利颈边尝到的味道。绝望、危险、又引人犯罪。 汤姆熟练地搅拌着坩埚中的的魔药,看似认真。 汤姆抿抿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定定盯着坩埚中螺旋的液体表面。 他……喜欢哈利? 种种现象都指向这个结论。 这个结论让少年魔王不屑地勾起嘴角,满是嘲讽。 喜欢?这种苍白又无力,看似美好实则脆弱的情绪对他来说根本无用。他至死都忘不了在孤儿院时,那个让人恶心的胖女人是怎样在他耳边,道听途说,塑造出他那个懦弱无力,被丈夫抛弃的母亲的形象的。 喜欢,甚至爱,到最后不一样是背叛? 在绝对的力量、权利与*面前,“喜欢”这种联系脆弱得不堪一击。有多少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夫妻,因为一纸财富闹得分外眼红?有多少爱得轰轰烈烈的男男女女因为前途,亦或是钱途,各奔东西? 喜欢? 他只需要追求绝对强大的力量,绝对威信的权利就够了! 汤姆再次挑起一个笑容,将早已扭曲*的五脏六腑隐藏在彬彬有礼的外表之下。 “好了,时间到了。”霍拉斯拍了拍手,就听到一些女生哭丧的叹气声。 霍拉斯一路检查走到汤姆旁边,接过搅拌棒试了试魔药的粘稠程度,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同意了,却不见满意:“虽然你这份魔药在所有人当中很优秀,却没有理想的优秀。” 虽然这个白痴斯莱特林浑身上下都是漏洞,但不可置疑他是个优秀的魔药大师。 汤姆在心底嘲笑着,面上却点头微笑:“是的,开了会小差,苦艾的剂量加多了。” 见汤姆承认了错误,霍拉斯这才满意,将那一小试管的药剂从铁架台上取下来,递到汤姆手里,还笑眯眯地开玩笑:“其实你也应该用不着,有哪个女生能拒绝你的约会?” 汤姆将迷情剂收入口袋,目光扫过教室前面那排女生,面上的微笑动人,让人看着如沐春风:“能跟她们约会是我的荣幸。” 汤姆伸手拨弄着他的刘海,被袖子遮住的眼眸里,放射出异人的光芒。 喜欢这种情绪,只有利用价值罢了! 汤姆将寝室的门关上,瞥了一眼对床,果然不在。 自从那天之后,奥维就开始躲他。除了每晚10点到早上六点的休息禁令要求,他几乎不呆在宿舍。 汤姆也不在乎,这样反而更方便。 少年魔王扯开斯莱特林银绿相间的领带,随手扔到床上,目光扫到枕头下露出的那一小节蛇尾巴: 纳吉尼,出来。 不要。纳吉尼往枕头里缩了缩,我好不容易从伦敦自己到霍格沃茨,你竟然都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汤姆脱下白衬衫,露出衬衫底下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看上去瘦削高挑的少年早已有了傲人的资本。腹部的肌肉虽不如健美先生那样隆起,可却能分辨出漂亮的腹肌线条,内敛而流畅,优雅有蕴含着十足的爆发力。 也许因为解释了自己的异常反应,被权力和力量激起快意的汤姆此时格外愉悦,也不再逃避这个问题,仔细计算起利弊来。 那你看到了什么?他饶有兴趣地将纳吉尼从被褥中扒出来,黑如子夜的眼睛闪烁。 那我才不要告诉你哈利是怎么消失的!纳吉尼还因为之前汤姆的冷淡而生气。随着体型的成长,智力也随即开发,她倒是越来越任性了。但不得不说这是人性化的表现。 “消失”两个字准确地被汤姆捕捉到。 消失?汤姆猛然眯起监禁,不经意扬高了声调,眸子也不自觉阴沉了下来,虽然黑得纯粹,却阴郁得无法反射一点光斑,如同黑洞一般吞噬所有接触到的光线。 他的东西,怎么能消失! 纳吉尼是魔法蛇,虽然不懂太高傲的魔法,但还是分得清幻影移形等移动咒语的。既然她说消失,就绝对不会是幻影移形一类的魔法。 纳吉尼见汤姆感兴趣,也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晃着尾巴比划:对,对!他就转了一下那个沙漏,然后他就消失了! 沙漏?他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汤姆冷声问道,灯光在深邃的眼窝上打下眉骨的阴影,遮住黑黝黝的瞳孔,阻止了光线的接触。蛇语本就轻柔得让人打寒颤,此时更是阴冷地可怕,让本是冷血动物的纳吉尼也感到了一丝寒冷。 是,他就坐在书房里,转了一下,然后他就消失了。 哈利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沙漏,他见过。 从他见到哈利的第一天,他就带着那个沙漏。他趁着哈利睡觉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银色的、小巧的,沙漏周围还有他看不懂的复杂魔文。那时他以为只是什么保护工具,就像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挂着的屏蔽窃听咒的戒指之类的。 汤姆又陡然想起阿布拉克萨斯对他说的话——“要是我的宠物不再听话,就会沦为玩物。” 少年转身朝浴室走去。 不管是宠物还是玩物,都只能是他的,不能轻易离开,更不能轻易消失。 等汤姆从浴室出来,已经八点了。 已经不再是竹竿一般的少年将毛巾搭在颈间,敞开的胸膛有水珠滚过,在苍白却蕴含着力量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迹。 对了,纳吉尼。擦着头发的汤姆突然想起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条并不小的蛇,在城堡中穿行当然会引人注意。 纳吉尼伸直了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我先爬到了禁林,然后从霍格沃茨的水管爬进来的 汤姆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霍格沃茨的水管真大,纳吉尼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一个劲强调,很大很大很大,还很多很多很多! 汤姆扔下毛巾,将松垮的衬衣一粒扣子一粒扣子地扣上,眼眸深处闪了闪。 他将自己整理地一丝不苟,踏出了寝室的门。 或许……是他多疑了。 “汤姆,你在等人?”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汤姆停下了搜索的目光。 汤姆低咒一声,转过头时,已是一脸微笑:“邓布利多教授,晚上好。” 睿智的老人穿着布满星星和月亮的长袍,棕红色的胡须一直拖到地上,比起七十年后苍老而慈祥的他,此时的邓布利多更有一种智慧的锐气。 邓布利多朝他眨眨到宵禁时间了。”因为哈利的缘故,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很深,自然关注也不会少。关注越多,看到的越多,可却因为哈利的缘故,他根本推测不到这个孩子血管里的源头是谁,警戒心自然也没有原来那么强。 “我知道。只是……约了个朋友。”汤姆顿了一下,神情、礼仪无可挑剔。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直定定的看着他,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攻击意味,却让汤姆莫名觉得不自在。 “真不知道汤姆哪个朋友如此有趣,约在……”他抬头扫了一下四周,虽然脸上笑得皱纹折起,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女盥洗室见面?” 汤姆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我还在奇怪。他约我在魔法史教室前见面,结果我跑到了女盥洗室。哦!楼梯方向总是变!” 邓布利多站在走廊的窗边上,看着那个孩子文中的步伐,不禁深思。 百半个世纪沉淀的智慧,让他可以隐约察觉那孩子眼中不同于常人的光芒——*。这当然无可厚非,若是没有*,大概也不会进斯莱特林。但让他心惊的是,那孩子刚回过头来时,眼中的神采,与那是盖特勒的眼神无二。一样的蠢蠢欲动,一样的故作镇定,一样的急迫热切。 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扭曲地鼻梁,一向乐呵呵的老人也在瞬间显得颓废苍白。 [HP]47天改造_44 但……应该有人能羁绊、束缚住他的。老人脑海里浮现出那对璀璨漂亮又温柔的墨绿色瞳孔。 ☆、1942年9月1日 9月1日,每一年的这个日子对霍格沃茨来说都格外重大。古老的城堡又一次以其庄重宏伟的姿态迎接巫师界的新血脉。 而今年的9月1日,对汤姆来说,亦然重大。这不仅代表了他成为一名五年级的斯莱特林,更意味着他成为了斯莱特林的级长。 这大概是少年第一次尝到真实的权利的滋味,虽然这种权利并不绝对,却能轻易勾起人的快意。 汤姆独自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低垂着视线,似笑非笑,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球中翻滚的狰狞与得意,纤长的手指在级长徽章上无意识地摩挲。 “嘿,汤姆,恭喜你当上级长。”身边坐下一人。轻佻的语调让汤姆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汤姆抬起视线,扭头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阿布拉克萨斯。” “什么好久不见,我记得……”顶着一头铂金色头发的马尔福促狭地朝他挤挤眼睛,“我们昨天才在翻到巷碰过面。” 连头发都梳得服服帖帖的少年语气平淡,似乎这就是事实:“是吗?我昨天只去了对角巷。” 阿布拉克萨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我记错了!” 黑得滴墨的眼睛对上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比平时明亮的眸光显示了主人颇好的心情。 两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 霍格沃茨每年的新生都不过一两百,很快,略显紧张局促的新生们已经在各自学院的长桌上就坐。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身为级长的汤姆自然要第一时间做出欢迎的姿态。他笑着,将眼底漠然的冰冷掩盖下去。 “注意一下!”主位上胖墩墩、看起来甚是和善的校长从位子上站起来,吸引了整个大厅内的注意,“在晚餐开始之前,我想我要宣布一条让霍格沃茨都为之沸腾的消息。” 四个学院长桌上的学生都专注地听着,让校长很是满意。 “我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什么是火焰杯和三强争霸赛。”校长这样说了,便不再说话,卖着关子,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反应。 汤姆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倒是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瞪大了眼睛。 “梅林的袜子!火焰杯!”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们已经诧异地嚷出了声,连拉文克劳都忍不住小声讨论。 校长抬了抬手臂,示意他们安静:“很荣幸,今年霍格沃茨取得了三强争霸赛的举办权,霍格沃茨会由火焰杯选出一名勇士参赛。由于比赛项目太过危险,魔法部禁止17岁以下巫师参赛(“切!”所有17岁以下巫师发出鄙视的声音。)。现在,让我们请出比赛的另外两个参赛学校,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 布斯巴顿女生们的到来自是让霍格沃茨的男生们为之一震。 “梅林,看她们的屁股扭的!”坐在汤姆对面的大块头高尔笑得粗俗而不怀好意,视线直直盯在女生们的身上。 斯莱特林鱼龙混杂,令人恶心。 汤姆抬眼,将对面男生丑陋的模样收入眼中。 “不得不说,那边的女生真是不错……”坐在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也忍不住凑过来想跟汤姆说上几句,又突然顿住,不怀好意的转过身去,“哦,我忘了你对她们没有兴趣。” 汤姆恍若未闻,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为身边的新生解惑。 接下来是德姆斯特朗的男生。 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好整以暇地推推汤姆:“看,你喜欢的来了。” 汤姆的目光一下子定在了最后一个跨进霍格沃茨大堂的男生身上。 汤姆眯了眯眼睛,黑如子夜的眸子窥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阿布拉克萨斯顺着汤姆的视线看过去,不觉挑起了眉头:“啧,这就是你的审美?” 那个男生的确不好看。双目如同鹰眼,鼻子也如鹰嘴,整个人就好似老鹰成精一般,阴鸷地可怕。 汤姆并没有回话。他只是在回忆,方才那个男生踏入霍格沃茨大厅一瞬间的表情,愤懑、不满、扭曲,以及目光投射出来的如同豺狼一般的贪婪。这让他仿佛看到了……剥去伪装外皮的自己。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玻璃杯沿上不断摩挲,黑得纯粹的眼睛亮得惊人。汤姆抿嘴,勾起嘴角。 直觉告诉他,那个男孩,会是一个不错的爪牙。 “最后,还要欢迎三强争霸赛的评委。”校长在与其他两位学校的校长拥抱过后,笑眯眯地补充,“感谢魔法部对三强争霸赛的关心,特地派出了执行傲罗来担任这次比赛的评委。” 汤姆的目光始终放在那个男孩身上,眼底冰冷地计算那条生命能带来的利益价值。他对这个所谓的三强争霸赛并没有太大兴趣,三强争霸赛所能带来的名誉和荣耀虽然很诱人,却还是及不过权力与力量来得实际,更何况他还没有满17岁。况且,他暂且不想引人注意,在这个……寻找密室的关键时刻。 至于评委是谁?只要不碍事就好了。 汤姆微笑,坐在他身旁的一年级新生只觉得如沐春风,迷醉了许久。 “噢噢!我还要宣读一下评委的名单!”台上胖墩墩的校长仍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管下面已经不耐烦的骚动。他挥了挥魔杖,召来一卷羊皮纸,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唔,本次比赛由三位学校的校长担任主评委,担任副评委的……阿尔维斯·图森,乔恩·维尔,还有……哈利·波特,欢迎他们!” 台下立即响起掌声。稀稀拉拉的掌声看得出孩子们对评委是谁并没有太多兴趣。 汤姆猛然抬头,目光死死地盯在刚踏入大厅的男人身上。卷翘凌乱的黑色头发,细框圆形眼镜,刘海下那道显眼的闪电型伤疤,不是哈利还会是谁! 他终于明白登上火车时哈利同他告别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放心,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汤姆再次垂下视线。这个动作是他常做的,因为这个动作能轻易掩盖他的愤怒、狂喜、慌张,还有嗜血的*。 哈利抿了抿嘴唇,他猜不到汤姆在见到他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是恼怒? 哈利苦涩地笑了笑。在汤姆寻找密室、制造魂器的时候,肯定不会乐意有人来打扰。 可是他必须打扰。 “哈利,你的任务不是去阻止他。”赫敏的话他不是不明白,况且在命盘的操控下,他似乎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他一直以来做的,仿佛只有自以为是。自以为在深渊的边缘拯救了他,却不知道他早已身处深渊。 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的问题:他的任务是什么?仅仅只是找到伏地魔的弱点罢了。他应该做一个旁观者,冷眼观看,袖手旁观。可他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还未等他仔细思索这个问题,梅林就将靠近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于是他也义无反顾地接受了。 三强争霸赛。哈利对此无比熟悉,不只因为他参加过,更因为在这场比赛中,他失去了一个前程似锦的朋友、学长,巫师界失去了长达十四年的和平。 甚至有时候会在梦境里出现,阴森而恐怖的黑魔印记,身穿黑袍突兀出现在坟地的食死徒,还有塞德里克从他的杖尖冒出来,对他说:“把我带回去。” 哈利连忙停止他的思绪,努力压抑泛上眼角的酸涩。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生命,可早在1939年8月27日那天,他做出保护汤姆的选择,就将那些生命推上了一个更艰难的处境。 哈利看着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低着头,佩带着级长徽章的俊秀少年,也不禁含着苦涩扬起了几分笑意——那个孩子,毕竟是他养大的啊。 再怎么艰难,再怎么痛苦,由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他是救世主,这是他的义务,被喊作“救世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么? 就算明白结局不可能改变,也要奋力尝试,哪怕撞得满头是血——大概这就是格兰芬多,这就是骑士的勇气。 哈利收回看向汤姆的目光,跟在乔恩身后,走向教师席位。 “哈利,很高兴见到你。”睿智的老者颇是轻快地朝他眨眼睛,湛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柔和,一如既往地慈祥。 哈利压下鼻尖的酸涩:“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教授。” “什么?那个是你的哈利?”斯莱特林休息室,阿布拉克萨斯丝毫没有形象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汤姆,“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HP]47天改造_45 汤姆的眼睛如同囊括了整个宇宙,深邃而黑幽,眸底的光芒宛若星光。汤姆嘲讽地勾起嘴角:“从我四岁到十四岁,他从来没变过。”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意识到什么。 “哈利·波特。怎么?” 阿布拉克萨斯皱了皱眉,在脑海里回忆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他能隐约记起那男子的轮廓,当时他还惊艳了几秒。仔细想想,那凌乱地像鸟窝一样的黑亮头发,还有削瘦得锁骨凸显的身材,不就是波特家族的遗传吗? “他跟波特家族有什么关系?”阿布拉克萨斯问道,脑子飞速旋转。波特家族一向一脉单传,没有听说有什么表亲之类的。这一代的波特不是查勒斯吗?这个哈利是怎么回事? 汤姆也蹙紧了眉头。 “波特家族?” “这一代的波特早就毕业了,你没有碰上,自然也就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在向他解释了一番波特家族的现状之后,才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先前没注意,现在一回忆,就觉得哈利和查勒斯……惊人地相似。” 少年魔王的瞳孔陡然紧缩,在舌尖上反复咀嚼阿布拉克萨斯的话。 ——什么叫,惊人地相似? ☆、1942年9月2日(二修) 哈利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得睡上一觉了。 霍格沃茨似乎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虽然窄小却温暖的床铺、被小精灵洗得干净的床单,还有阳光光顾的窗台、微风吹动的窗帘。可这些对2001年的他们来说就似空中阁楼,飘渺而梦幻,无法触及。 2001年的霍格沃茨,已经在伏地魔的控制下。他们就像被驱逐出境的狼群,只能不甘地在附近徘徊,始终无法靠近。黑暗的势力太过强大,正义与光明生存的地域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连梦想、力量最开始的地方都被黑暗侵占。他们失去了霍格沃茨,就如同失去了水源的狼群。他们能坚持多久?失去了水源的狼群能支撑多久? 哈利不知道。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前进。哪怕在极致的黑暗中,哪怕没有光明照亮方向,他仍要继续前进。 赫敏说:“要是没有他,这场战争就真正不可能胜利了。” 是的,没有他,这场战争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了。对于巫师界来说,他已经不仅仅只是救世主,不仅仅作为一个标志,更是一种信仰,一种象征,是极致的黑暗与寒冷中的火把,照亮前进的方向。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也不再仅仅作为新闻的噱头,而是力量。只要在嘴里反复咀嚼,就能嚼出支撑下去的希望。 无法后退,更没有扭转乾坤、变换星云的能力,他只能走在所有人的最前端,义无反顾、毫无畏惧,带领着狼群,寻找下一个水源。 早晨的太阳并不灼热,遥遥地悬挂在半空中,霞光映亮了半边天,梦幻的似童话。 一架悬空的走廊兀然夹在连绵的山峦间,背对生机盎然的绿色,面对平静如玉的黑湖。辽阔苍茫的天野,静谧而恒久的空气流动声,带着水汽的风,所有的一切,都让哈利无比怀念。 哈利趴在栏杆上,遥望波光粼粼的黑海。 他很喜欢这个地方。还记得三年级时,卢平教授在这里和他也这样眺望过。 “你只是害怕恐惧本身。”卢平教授这样和他解释他对摄魂怪的恐惧。可那只是三年级的他。 现在的他害怕什么?他害怕死亡,害怕朋友的死亡;他害怕放弃,害怕战友的放弃;他害怕无法改变,害怕汤姆无法改变。人就是这样,无论麻瓜和巫师,都是这样。越长越大,所害怕的却越来越多。 “那是黑海,听说里面有人鱼。”站在他身旁的短发女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着平静的黑湖,低声解释。 哈利趴在栏杆上,懒洋洋地不想动。他自然知道那是黑湖,也自然知道里面有人鱼,他还曾与里面的人鱼抢夺过珍宝。想着那时候的狼狈和无措,哈利就不禁扬起了嘴角。可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上过霍格沃茨的普通巫师哈利·波特。他只能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哪怕这里对他来说是无比熟悉的家。 乔恩侧过头,看着青年柔和的侧脸。微风拂过,吹的他的发丝更加散乱。青年虽然微笑着,可心思细腻的女巫却能察觉到青年周围流动的缅怀与伤感。 “哈利,你不是要去拜访邓布利多教授吗?”乔恩终是开口。 哈利仰着头,深吸一口气,离开扶手。直起身来时,脸上已经是灿烂的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柔。 “嗯,走吧。” 无法后退,更没有扭转乾坤、变换星云的能力,那就只能收起脆弱,挂起笑容,以挑战的姿态去迎接。 既然他是火把,若是熄灭了,如何照亮既要走下去的方向,如何为身后的人照亮通往水源的路途?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敲响了老人办公室的大门。 睿智的老人坐在长桌后边,朝他们点头微笑,伸手示意他们进来。此时老人的呼吸还是棕红色的,看上去精神矍铄。 老人现在还不是校长,所以所在的办公室也只是普通大小,里边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办公桌旁边的金架子,那是福克斯的栖息地。 老人的胡子上还沾着金黄的蜂蜜,见他们进来,慷慨地将盒子向前一推:“蜜饯,尝点吗?” “这可是今天早上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我的学生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特地送过来的。”一个声音陡然插进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和骄傲。 哈利扭头一看,那肥得如同海象一般的小老头,不就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吗? “早上好,斯拉格霍恩教授。” 霍拉斯从椅子上站起来,伸长手臂从盒子里拈了一块蜜饯,送入口中,眼睛好奇地在哈利身上打转:“早上好,乔恩。嗯……这位是……” “嗯,我想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的。”老人透过半月形的眼睛看向霍拉斯,“他是你最喜欢的汤姆的……家人。”老人似乎在斟酌哈利和汤姆的关系。 哈利朝老人微笑。 在70年后,邓布利多曾对着黑洞洞的摄像头,苍老而疲惫地揭示伏地魔与汤姆·里德尔的关系。他说:“伏地魔之所以是伏地魔,我也有一部分原因。”这句话在巫师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后世被舆论引导的巫师们,盲目地将后来二十多年的黑暗归咎于老人的“残忍”,将他的和善当作伪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疲惫不堪、空洞虚弱的身躯。 可他始终相信邓布利多。 他明白老人的慈祥,明白老人的和善。正如现在。 他知道汤姆是领养的。可他并没有点明。 老人喜爱孩子,在乎孩子,也关心孩子。正因为是真心喜爱、在乎和关心,所以他才会敏锐地避开这个话题。在看中血统和家世的斯莱特林,这些东西是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哦!你是他哥哥吧?”霍拉斯看着青年白皙的脸庞,恍然大悟,又紧接着问道,“你怎么姓波特?” “汤姆跟妈妈姓。”哈利不知道如何作答,倒是乔恩一脸平静地帮他补上,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似乎这就是事实。 霍拉斯恍然大悟,也不在追问。他只是在心中犯嘀咕。 之前一直以为里德尔这个姓没有什么背景,可是有了一个波特就……这有待斟酌。 聊了许久,眼看霍拉斯也要离开了。哈利抿了抿唇,喉结一滑动,还是开口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汤姆他……最近学得怎么样了?”青年舔了舔嘴唇,眼神闪动。 霍拉斯诧异了一下:“汤姆?他学得一向很超前。” 超前? 超前到魂器了吗?哈利苦笑。 “嗯,他最经在看一些……”哈利斟酌着词句,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坐在一旁的邓布利多教授,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加速的心跳,“看一些,很危险的东西,我怕……” 霍拉斯笑着摆摆手:“没事,汤姆一向很知道分寸。” 是啊,知道分寸,分裂了七个魂器。 “不,我还是希望……如果他向你问起什么,请您……”哈利再次看向坐在长桌后的邓布利多。一向和善的老人也不禁微微凝固了面容。哈利心一紧,却咬着牙忍下。 “我明白了,我会看情况的。”霍拉斯也是聪明人,朝哈利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你……”踏出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乔恩目光复杂地想要开口,却又因为青年苍白的脸色而憋了回去。 她不明白哈利的意思。 [HP]47天改造_46 现在的哈利,很矛盾。她所看到的哈利是被那个孩子的伪装所蒙蔽,只能窥到他优雅与礼貌的哈利。可令她出乎意料。哈利似乎……什么都明白。 这种感觉很矛盾。 就像提前知道了结局,再进行倒带一般,十分的违和。 哈利第一次觉得原来他能卑鄙到这种程度。 他当着邓布利多的面,对霍拉斯这样说。他的目的,引起邓布利多教授的戒备心,也就达到了。 五年级的汤姆,将学会如何制作魂器,并且在期间分裂第一个魂器——日记本。六年级的汤姆会开启密室,剥夺一个女孩花样的生命,并且诬陷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可由于他的插入,现在的邓布利多还不知到汤姆的斯莱特林继承人身份。邓布利多不知道汤姆的真实情况,大概就不会在海格被诬陷后力保海格。而没有老人的束缚,汤姆也大概会肆无忌惮操纵着蛇怪继续掠夺。这无疑会给这座温暖的城堡留下隐患。 况且他不可能永远呆在霍格沃茨,无法时时刻刻注视着汤姆,无法时时刻刻阻止汤姆,所以,就必须由一个更好的人帮他牵绊住汤姆。邓布利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得不这么做! 哈利如此对自己解释。 他将头埋进枕头里,虽然现在还没到中午,他却觉得一阵疲惫。 但不管他如何自我排解,都会有个声音对他说:哈利·波特,你真卑鄙。 他对着自己苦笑。 他到这个时代的目的是什么?大概……是让汤姆体会到爱,可是爱还未见成效,他又将那孩子至于戒备、怀疑的环境下…… 在汤姆还没有跨出步伐的时候便将他的罪行定下,残忍地让睿智的长者对尚且还无辜的孩子戒备,甚至无情地剥夺了孩子辩诉的机会,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将他打入深渊。 哈利窝在寝室,甚至不想再踏出一步。他突然开始害怕碰上汤姆。 汤姆一定会笑着朝他打招呼,英俊的眉眼无比动人。 那他的反应一定是扭头就跑。 ☆、1942年9月9日 霍格沃茨完全沉浸在举行三强争霸赛的欣喜之中,天空也仿佛感应到了这群年轻人喷薄的生命力,也一天天透亮起来。今天的天空更是格外漂亮,甚至连蔚蓝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还没开始上课,周围的男生们已经按捺不住。 “放学了我们去决斗台吧!”这个年纪的男生血气方刚,骨子里好战的天性早就被三强争霸赛给激发出来。原本一向人流不多的决斗台突然成了受欢迎程度仅次于魁地奇球场的地方。 明朗祥和的霍格沃茨,同样明朗青春的男生女生,三强争霸赛的举行似乎为霍格沃茨注入一股张扬而快意的气息。 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如同窗外的天空一般明朗轻快。 可总有那么一个人,不愿追寻光明,哪怕被阳光直射,也无法洗涤内里繁衍的病毒,只能增加他扭曲的形态,加速灵魂腐朽的速度。 汤姆痛恨光明。 尤其是在他处于黑暗的时候,光明的极度反差会让他濒临失控的边缘。 周围一切都明朗得很漂亮,唯有他的眼里,阴郁得似乎有黑色在虹膜里流淌。他不高兴,可他们都那么高兴。他不高兴,所以他情不自禁地想看到那些快乐与高兴被毁灭后,支离破碎向恐惧与害怕转变的过程。 可这里是学校。 这里有邓布利多,这里还有……哈利·波特。 汤姆轻笑一声,声音缓和温柔似乎被什么笑话逗笑一般,让坐在他身旁西格纳斯·布莱克斜着眼睛偷偷打量。 如果没有看到少年的眼睛,那一定会以为他此时有多么高兴。汤姆的瞳色本来就是不掺杂其他颜色的、纯粹的黑,就算再多的负面情绪堆积,似乎也影响不了最深层次的颜色。只是从眼角不小心溢出的冰冷气息,只要触碰上就能让人冻成冰雕。 哈利·波特。 汤姆嗤笑,他对哈利所有的了解,恐怕也只有这个名字最真实了。 少年本以为,就算不能彻底了解哈利,但他们相处了接近十年,他也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 汤姆用手掌遮住眼睛,挡住从所谓“心灵的窗户”里外溢出来的负面情绪。 真是个……无比可笑的结论。 他自以为越来越了解哈利,却在陡然之间发现他对哈利的疑问越来越多,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哈利·波特这个名字是否真实。 波特在巫师界并不寻常,甚至在麻瓜界也不寻常。通过西格纳斯那位嫁给波特的姐姐多瑞娅得知,波特家族并没有一个叫做哈利的成员。这只是巧合? 少年魔王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借口。 哈利不是波特家族成员,对乔恩说他不曾上过霍格沃茨。可汤姆不会忘了11岁还未入学时,那个青年坐在他面前讲述地满面笑容炯炯有神,那种熟悉、自然的态度,总不会是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学来的吧! 哈利·波特。 汤姆将这个名字在心中仿佛轻喃,似乎只要这样,就能透过名字,窥得那人所有的秘密。 上课了。随着魔法史宾斯教授带着如同他半透明身体一样轻飘飘的声音,开始讲课的时候,教室里基本所有人都半趴在桌子上。 “——上一次考试,有同学把妖精写成了精灵。”宾斯教授拖着嗓子,不急不慢地讲着,连眼睛都不看讲台下的学生,一个人自娱自乐一般,“精灵和妖精有很大的不同……精灵容貌出众,并且二三十年都不见改变。妖精面相丑陋,衰老速度比巫师还要快。” “宾斯教授。”一道身影突然打断了正在讲课的幽灵。几十年来没有课堂互动的宾斯诧异地眨眨眼睛,连忙转身看向举手的那位学生。 哦!那位学生他认识,魔法史作业总是最早教的,作业质量也是所有人中最好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那学生停顿了一下,像黑曜石一般纯粹耀眼又反射着光芒的眼睛从书本上移开,“那巫师有没有像精灵一样,十多年容貌不变的?” 宾斯教授似乎也一下子被问住了:“就算是千年前的拉文克劳,也只能用驻颜药水延缓衰老带来的容貌变化,不可能像精灵一样长时间不变。” 宾斯教授对这个上他的课如此认真的学生也和善了许多,乌龟一样干瘪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你可以去问问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好了,我们接下来讲……” 汤姆垂下眼睛,不再发声。 就像这样。他越企图靠近了解,就愈发觉得那个人是如此不真实,就像一个虚无的幻影。 下课了,学生的生物钟也十分准时,睡得横七竖八的学生们自觉挺直了脊梁,就等着台上幽灵的一声“下课”。 “下课。”宾斯教授只能如他们所愿。 西格纳斯·布莱克凑过来:“汤姆,去决斗吗?” 汤姆收拾着台上的笔记,朝西格纳斯微笑:“不去了,我待会还有课。” “什么课?” “古代魔文。” 汤姆提起书包踏出教室。 男生们肩搭着肩,女生们手挽着手,从少年身旁经过。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活力带着笑声霎那间充斥了整个下课后的走廊。他们都纷纷朝通向草坪的那条走廊走去,汤姆就如同逆流而行的孤舟,在所有人都向外奔跑的时候,他向屋内走去。 比起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少年魔王孤独,超脱一切,骄傲,又特立独行。 “嘿,汤姆。”站在讲台上的教授朝他微笑,对着坐得稀稀拉拉的教室,打趣,“我以为你们会翘课呢,来了这么多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对了汤姆,你上次给我的那张魔文,”教授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儒雅男子,一提到魔文便会两眼放光,“太妙了!” “怎么说?”汤姆眯了眯眼睛,殷红的唇也稍微上扬了几分。 [HP]47天改造_47 趁着还没上课,教授赶紧翻开书,抽出了夹在书中的那张纸。纸上的字迹并不多,也只有最中间的两三行,扭曲的如同远古象形文字一般的线条,还有类似楔形文字的停顿,那是一串魔文。 要是哈利在此,定会惊讶。这些魔文与他戴着的时间跳跃器上的纹路相差无几。 教授伸手点在一段魔文上:“这一段很常见,时间转换器上一般会纹这段魔文。时间转换器你知道吧?” 少年皱了皱眉头:“听说过,但没见过。” “不碍事。”教授摆摆手,接着说,“可是这一段魔文,我看不懂。甚至我翻阅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类似的魔文记载。并且这段魔文的水准,远远超过了我所知道的水准,甚至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水准。就像麻瓜研究里说的,处于农耕文明却出现了蒸汽机。这种情况很不对劲。” “我不能帮你多少,但如果能联系上时间转换器,肯定与时间有关系。也许是跟强效的时间跳跃器?”教授耸耸肩,开了个玩笑,“好了回去吧,快上课了。” 时间? 汤姆在教室的角落坐下,冷静而缜密地将所有破碎的细节罗列。 两只一模一样的魔杖、十年不变又与查勒斯·波特相似的容貌、愈合异常缓慢的伤口、波特家族查无其人的哈利·波特、诡异的邓布利多军、拨动银色沙漏后神秘消失,还有……时间。 所有的疑点都重新排列,如同散落的珍珠重新串连。唯一缺乏的,只是画龙点睛的一条线索,将所有的珍珠挂起,将疑点串成指明方向的箭头,毫无掩饰地,指向真相。 哈利一无所知。他不知道那孩子在背地对他的怀疑,更不知道那孩子与真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甚至连乔恩都开始怀疑。 “你……真的没有来过霍格沃茨?”短发利落的女子皱着眉,一向淡然而平静的眼睛里也掀起了几分情绪。 “嗯。”哈利心不在焉地回答,将自己缩至暗处,等待走廊外那个清俊挺拔的少年走过。 乔恩不再说话。 哈利在骗她。 如果真的没有来过霍格沃茨,怎么能在每次撞见汤姆的时候,如此迅速地找到掩藏的阴影? 连她都察觉了哈利在某个方面的隐瞒,恐怕那个将视线始终放在哈利身上的孩子,早就将所有无法得知的失落点看得清楚。控制欲和占有欲强烈以至变态的斯莱特林,怎么容许他的所有物在他面前有所隐瞒? 她站在两人之外,看着那两人,自然旁观者清。 天性侵略的汤姆·里德尔站在决斗台的那头,步步紧逼,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带着单方面地暴怒。而她原以为至少这头的哈利能有所包容。可他却有所戒备,用冷漠和逃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你已经躲了他一个星期了。”乔恩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僵硬,尝试开口,“难道你要一直这么躲下去?” “……”哈利抿唇,一阵沉默。 他也不知道。至少让他冷静一段时间,让他的大脑冷却下来。 让他好好想想,该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已经走上魂器道路的汤姆·里德尔。 哈利甚至不再想如何去阻止,他只能悲哀地顺应命盘,卑微地希望有所不同。 “汤姆,明天斯拉格霍恩教授要开聚会,你去吗?”阿布拉克萨斯踏进斯莱特林休息室,看到汤姆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汤姆合上手中的书,抬眼看向站在门口高挑的马尔福:“有谁去?” 留着铂金色长发的马尔福耸耸肩:“大概……就一些他认为有潜力的人吧。” 汤姆眯了眯眼睛,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动作,又不觉开口打趣:“你眯眼睛的时候就是你在算计的时候。” 少年的目光立刻扫过马尔福,面色阴郁。 绝顶聪明的人是不会做出让人看透的动作的。 “我和你一起去。”汤姆颔首。他有些东西……需要和霍拉斯仔细探讨。 汤姆突然又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马尔福,“你有福灵剂吗?” “有,怎么了?” 汤姆打开书,黑黝黝的眼睛如同最邪恶的深渊:“不,直觉告诉我,没有它,我的计划很难实现。” 少年的眼睛里埋葬着深渊,而乌格里诺的骸骨,就掩埋在那深渊里。 命盘缓缓转动,世间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已经成为历史的无法篡改,而未来,无法预知。 注:乌格里诺:十三世纪意大利比萨暴君,同子孙一起被关进塔中,他忍受不饥饿企图吞噬子孙的肉。 ☆、1942年9月10日(上)(修) 哈利是在一声巨响后被吵醒的。 从床头柜摸索到眼睛带起,刚抬起视线就对上一张挂着爽朗笑容的脸。是与他同为评委的阿尔维斯。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他抓了抓头发,笑起来就像个大男孩,明明都是步入社会的人了。 哈利也微笑。 阿尔维斯脸上的笑容,与七十年后罗恩脸上的笑容似乎能重合,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开朗的天性,能病毒式迅速感染周围的人。 “你今天有什么活动吗?”阿尔维斯问到,“如果没有,就跟我去决斗怎么样?” “当然。”哈利欣然答应。 决斗台的人并不多,大概要来决斗台的学生们还在上课。 哈利并不熟悉这个地方,但他曾经来过。 二年级的时候,他曾在这个地方与马尔福决斗。那时候觉得神气十足的样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还幼稚得能让人笑出声来。 而七年后的他们,一个苟延残喘、被迫逃亡,一个见风使舵,与黑暗为舞。命运如此沧桑,现在的你是过去的你预料不到的模样。 “好!”身旁的阿尔维斯突然喝彩,让哈利猛然惊醒 ,看向台上。 台上决斗的大概是六七年级的,两个男生在台上厮打,魔杖扔在一旁,其中一个用手肘抵住另一个的脖子,手扣在他的喉管上,以胜利的姿态结束了这场决斗。 哈利看得诧异:“不是……用魔杖决斗吗?” “是啊,”阿尔维斯看得目不转睛,“可是近身格斗对巫师也是很重要的。” “好了,我们下一组吧!”阿尔维斯早就跃跃欲试,见那组决斗停止了,伸手就握住哈利的手腕,连拉带拖地将哈利往台上带,生怕他反悔一般。 当汤姆被西格纳斯推进决斗台所在的大厅时,入眼的就是站在一米高的决斗台上进入战斗姿态的两人。 这是汤姆第一次看到战斗姿态的哈利。不同于伦敦大轰炸逃命时的战斗,不同于那种危险致命、使人狼狈的战斗,不同于方才满地打滚、近身肉搏的战斗,这种战斗,漂亮、张扬又炫目,痛快、潇洒又肆意。 汤姆不曾见过这样的哈利,动作矫健如同牡鹿,挥舞魔杖的每一个手势都恰到好处,不累赘不多余,双目聚神,似乎目光的聚焦点都能着火。这样的哈利,聚集所有人的目光也不为过。与样貌、身材无关,而是那种如同踏上舞台的自信与强大,总能让镁光灯自觉靠拢。 但当少年的目光触及决斗台另一头,又不自觉眯起了眼睛。虽然这个动作容易被人揣测出想法,可养成的习惯无法在短时间内戒掉。就像明知道只是附加弱点,可却仍然戒不掉在第一时间寻找那个人身影的习惯。 他眯了眯眼睛,将目光更集中的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阿尔维斯·图森,与哈利一样,来自魔法部的三强争霸赛评委。记忆力惊人的少年迅速从脑海中翻出那个人的名字与身份。 啧,看着真碍眼。 “真厉害!”站在他身边的西格纳斯只是单纯地感叹,看着各种颜色光束飞溅的决斗台,目中满是敬佩,全然没有察觉身旁汤姆的不快。 台上的哈利终于念出了他最擅长的缴械咒,咒语在对方来不及转身的瞬间击中他握着魔杖的手。魔杖打着转飞离决斗台,逆着光让人连看都看不清楚。结果毫无疑问,哈利赢得这场决斗。 “他赢了!”西格纳斯也不禁看了哈利两眼,本只是单纯好奇的眼神在接触到哈利的容貌后,转变为与阿布拉克萨斯同样的探究,压低了声音喃喃,“梅林啊,他真的跟查勒斯没有关系吗?” [HP]47天改造_48 哈利没有料想到汤姆会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根本没有发觉站在那头的孩子。他刚从决斗台下来,急促的气息还没有平缓,就被人一胳膊揽住了脖子。 “你小子,行啊!”阿尔维斯一点也不在乎哈利淌着汗的脖子,伸手就揽上去,另一只手不甘心地伸向青年凌乱的头发,使劲地揉,似乎要将掌心的汗渍全部抹到哈利头发上才肯罢休。 阿尔维斯与罗恩很相似,不仅笑容,连周身那种令人轻松的味道也很相似。因为相似,所以他如此亲密的举动,也没有让哈利感到丝毫厌恶和不自然。 于是哈利也咧开嘴,慷慨地以笑容回报笑容。 汤姆第一次觉得,哈利的笑容是如此碍眼。 在同一间学校,可除了第一次在分院仪式上,他再也没有遇见过哈利。学校并不大,连长时间躲着他的奥维也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打了几次招呼,可他还是没碰到过哈利。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哈利躲避的技巧比奥维高明多了。 九月的天气,只要多动一下就能热得浑身是汗。决斗之后,那两人头发尖儿上都挂着汗珠,可他们两个却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紧靠在一起。 他躲着他,却和另一个人在此决斗? 汤姆盯着比哈利高出半个头的青年,抿唇压抑他眯眼锐化视线的*。他深如渊的眼睛的聚焦点定在青年揽着哈利脖子的手臂上。他曾将头搁在哈利肩膀上,撕咬、舔舐过那处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没有人比他了解那块皮肤的光滑和细腻。 而那个阿尔维斯·图森竟敢就这样将光|裸的手臂贴在那里,皮肤与皮肤相贴,连体温都在交换之中平衡。 汤姆深吸一口气。仿佛领地被侵占,属于外人的气味极其刺鼻。 阿尔维斯笑得开心,搂着哈利,而哈利也报以微笑。 汤姆最讨厌这种反差与对比。 这就像当他处于黑暗的时候,绝不允许有人享受光明。所以当哈利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他也绝不允许哈利对其他人笑靥如花;当他们之间如履薄冰、僵硬隔阂的时候,他怎么能忍受他和另一个人之间明朗轻快、色调温暖? 他不能忍受,所以他挂上微笑,走到哈利的视线当中。 西格纳斯还没来得及问,又只得连忙跟上。 “哈利。”少年乖巧地打招呼。看着那人骤变的脸色,汤姆的眼睛里闪射着一种恶意的光芒,近似于孩子的报复行为,幼稚简单,又可怕至极。 哈利的下一声笑还为从喉咙中滚出,在见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就都梗在喉管中,如同鱼刺,不上不下。 “汤姆……”哈利抿唇。他很高兴能见到那个孩子,可他不想这么早就面对那个孩子。对着汤姆,那种告密的愧疚感和无奈无力之感就能将方升起的喜悦击碎。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要不然那个孩子的表情也不会渐渐冷淡下来。可他没有能言善辩的天赋,不能巧舌如簧地改变尴尬气氛。他只能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 “你怎么不用去上课?”哈利问。 “哈利是在怪我们打扰你了吗?”少年依旧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荆棘,布着细密的刺。 “怎么会。”哈利连忙摇头。 “是吗?”汤姆看向与哈利并肩的阿尔维斯,“早上好,图森先生。” 阿尔维斯显然没想到这个少年会一本正经地称呼他为图森先生,反应了两三秒才意识到这是在喊他。 “早上好,你是?”阿尔维斯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问道。 “哈利是我的……”汤姆顿了顿,眼底黝黑的火焰闪了闪,“父亲。” 舌头轻抵齿间,发出那个除了母亲以外人类最常用的单词。不是养父,是父亲。 哈利楞楞地看着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 父亲? 没有人比他了解汤姆·里德尔对家庭冷淡到了何种地步。他痛恨母亲的懦弱,厌恶父亲的麻瓜血统,等他再长大一些,看到一家三口的老里德尔一家,唯一希翼破裂的他甚至连从父亲那沿袭下来的名字也要彻头彻尾改变。 哈利从没有想过要取代父亲的位置,他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别有用心,所有行动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排除汤姆在外的所有人。可那个孩子认可了他,将他放在与母亲等高的地位上。与其说是意外惊喜,不如说是受宠若惊。哈利苦笑。 哈利很容易满足,又或许是因为他将汤姆摆在太重要的位置,一声父亲所带来的喜悦足以掩盖所以的创伤。那种付出爱之后意外收获的爱让哈利欣喜若狂。以至于身边阿尔维斯、西格纳斯的诧异全然没被他注意。 “看上去你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就成父亲了?”阿尔维斯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哈利微笑,看向汤姆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汤姆将哈利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笑容不变:“父亲,不如我们来玩一场吧?” 父亲两个字咬在齿间,让汤姆有种诡异的满足感。明知道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父子,但“父亲”这一词听起来似乎真的有血缘关系一般。血缘关系是所有脆弱的关系中最隐晦、最有力、最难以断裂的关系。 光是血脉相连这种特性就足以令人着迷,若对象是哈利,只会是至高无上的愉悦感与掌控、占有欲的满足。 可惜他们不是。少年可惜地咋舌。 但……好像有本书中记载的换血可以达到这种绝妙的效果。少年魔王忖思了一会儿。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心思藏起来,表情期待地看着哈利,主动踏上决斗台。 哈利绝大部分决斗的技巧,似乎都是从伏地魔那儿学来的。而如今又以面对面决斗的形式,将技巧呈现在汤姆面前前。 过去、未来和现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环,因果层层相叠,上一秒的果,变成下一秒的因。 结果毫无疑问。在被战争洗礼了三年的哈利面前,汤姆的赢面并不大。但汤姆天生就适合战斗,或者说适合杀戮。 少年在攻击方面天赋过人地可怕。他能在不间断的施咒中准确计算对方魔杖的射程、威力和施放间隔,对从每个角度攻击魔咒的准确度也极其熟悉,大胆张狂而又谨慎,哈利觉得,对上汤姆甚至比对上阿尔维斯还要棘手。 汤姆将魔杖舞地飞快,将浑身的魔力运用到极致,尽全力地攻击,愈发愉悦地看着越来越集中的哈利,就像在欣赏最心爱的花的绽放。 看吧,只有在他面前,这个人才能绽放到极致! 哈利已经施放了无数个缴械咒,但都被迅速地躲过。什么都敢尝试的狮子干脆向前一扑,效仿最开始那对拍档,以物理攻击抽去了汤姆手中的魔杖。 哈利活学活用,用手肘抵着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喘着气,结束了这场战斗。 “你很厉害,父亲。”少年感受着伏在他身上、包含着力量的躯体,感受着因为运动而跳动地格外剧烈的心脏,咧开嘴,鼻息还有些急促,朝哈利微笑。 此时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鼻息都可以互相触碰,表面上也难得的和谐。 但亲密之下,一个藏着怀疑、怒意和控制欲,一个暂时忘记了内疚、无奈和苍白。 哈利大概也想不到,那个孩子喊了他父亲后,会从容整装踏入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揭开他永远不想揭开的书页。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错别字满篇,修文=L= ☆、1942年9月10日〔下〕 斯拉格霍恩的聚会选在晚上,地点,自然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并不小,至少比邓不利多的办公室要大上许多,放得下一张大餐桌,以及餐桌边十五六把坐垫柔软的椅子。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在门外。谁也不想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面前留下不好印象。 汤姆站在办公室门口,将自己的身影掩在门口的石雕之后,不动声色观察着与他一起等在门口的受邀者。 各个学院的都有,但斯莱特林占了大半。 “你要的东西。”身旁突然出现一人,话音还没落就扔来一小瓶透亮的液体,“废了不少功夫。”那人似乎不经意地感叹。 汤姆低下头拔开容器的瓶子,一口喝下,借着动作掩饰住眼底的扭曲的嘲讽。废了不少功夫?以马尔福的家底,弄到一瓶根本不是难事,况且,千年之前的马尔福也不过是斯莱特林的附庸罢了,在斯莱特林落没的时候,谁知道他们吞吃了多少?这些,都是他的,都将是他的! 斯莱特林没有别的后代……吧? 汤姆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觉眯起了眼睛,被凝缩的视线锋利地可怕。 [HP]47天改造_49 不等他多想,饮下的福灵剂起作用了,蒸腾起来的情绪打断了汤姆的思路。 福灵剂所能带来的那种自我良好、无比自信的感觉是汤姆最讨厌的,或者说他讨厌任何超出他控制的情感。可是他不能抗拒药效。 福灵剂的效果是显著的,几乎立刻,肥得如同海象的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的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抱歉,刚刚去取我订的蛋糕,迟到了真不好意思。” “……最新报道的那种新型魔药被他垄断了!” “……听说魔法部跟德国那边的交涉不是很成功 。” “……那一位差不多统治了德国,难得还想得到英国?” 各种各样的信息在这张桌子上交汇编织成网,聚集成一个难以忽视的情报站。 汤姆将手放在餐桌上,深色的餐桌衬得手骨架完美,手指苍白却有力。虽然福灵剂已经起了作用,但这丝毫不影响汤姆对周围所有人利用价值的估计。 学校是最好的获取信息的通道之一,坐在对面的拉文克劳,父亲在魔药研究院上班。而最得意的那个六年级斯莱特林,母亲是魔法部外交部副部长。带着头箍的女生,哥哥在德国留学……通过他们所获取的信息,甚至可以覆盖英国甚至欧洲! 他甚至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就能获得一个周密的情报网,只要他装作稍感兴趣的样子,热情而愚蠢的年轻人们就会乐此不疲地将他们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汤姆维持着表面上心不在焉的玩味,灵魂早已眯起了眼睛,将阴险而冰冷的目光投在周围借着青春的名义而无知愚蠢的人上,利用周围可利用的一切。。毒蛇以伪装成光明的黑暗为爪牙,不顾一切向外侵略扩张,所到之处要榨干每一滴枯草的水分。 “汤姆,你在想什么呢?”斯拉格霍恩从放在他前面的小碟子上拈起一块菠萝,“你送的菠萝很好吃。” 汤姆颔首接受感谢,又挂上早已计划好的疑惑面具:“……我在想,梅乐思教授是不是,要退休了?” 斯拉格霍恩咋了咋嘴巴,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汤姆微笑,侵略天性被激起的快意与福灵剂的作用叠加,让他很是愉悦:“我猜的,你知道,我不大喜欢他。”因为他从来不肯在进入禁|书区的申请条上给他签字。 “噢,希望你们下学期能有一个让你们喜欢的老师。” “会的。”苍白的指关节在檀木桌上轻叩,福灵剂所带来的自信让汤姆无比笃定,笃定得让此时的他都无法理解。 聚会是在接近宵禁的钟声中结束的。 汤姆的目光被放置在角落的沙漏吸引,伸手在玻璃表面上弹了一下。清脆的玻璃声在耳边回荡。 学生们都慢慢离场,但汤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汤姆?怎么还不走?”斯拉格霍恩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要是过了宵禁被抓住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汤姆将手负在身后,低垂着视线,表现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教授。” 斯拉格霍恩一愣,刚凑到嘴边的杯子也停在那个高度。几个问题? 哈利昨天才同他说过。 斯拉格霍恩肥胖的脸上偏生长了双狐狸眼睛,眼珠子转起来的时候无比狡诈。 “你说来听听。”斯拉格霍恩抿了一口红酒。 穿着正装的少年显得更加挺拔英俊,在汤姆的刻意柔化下更觉彬彬有礼,虚心好学:“我……对驻颜药水有些疑问。” 他的确是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哈利所隐藏的任何秘密,但少年对魂器、对强大的狂热要超过一切。可是福灵剂的药效驱动着他的思维,将他吐到嘴边的单词替换成了另一个,让一切朝最理想化的方向发展。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斯拉格霍恩诧异地眨眨眼,哈利不想让汤姆知道的,是这个? 敏锐而洞察力非凡的少年立刻捕捉到斯拉格霍恩脸上的表情。 “我怀疑哈利用了驻颜药水。”汤姆说。 噢,难怪他不想让汤姆知道。斯拉格霍恩了然。一般女人也不会乐意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在用脱毛膏。 “很抱歉,我昨天刚答应了哈利不能向你解释。” 哈利?少年从有意识起就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从五岁之前的波特先生,到五岁之后的哈利,每一个字母弯曲的弧度都被他在心底秒画了几百遍几千遍。汤姆抬起视线,压制住眼眸中叫嚣的锐利,用目光向笑呵呵的小老头询问。 “他昨天到我这里来,交代我不能回答你一些超出教材范围的问题……没想到是这个。”斯拉格霍恩好笑得扯着胡子。 这一句话在汤姆听来如同炸雷,连福灵剂带来的自信感都消散地一干二净,身体仿佛离开了陆地在迅速下坠,空洞的失重感卷袭思维的每一个角落。 什么叫做,超出教材的问题? 一种在他认为不可能的猜想陡然出现在脑海中——哈利知道他在尝试制作魂器? 汤姆抿唇。 不,不会的。少年的目光定在身旁的沙漏上,追随沙粒从狭窄的通道里渗下。眼眸的深处已经开始积蓄乌云,压缩到了极致,能看见黑暗中压抑的雷光。 哈利可以知道汤姆·里德尔是个阴险自私的阴谋者,可以知道他血管里的斯莱特林血脉,但是绝不能知道魂器的存在! 他并不觉得魂器有多邪恶,可他知道对于通透得没有杂质的哈利来说魂器有多邪恶。若是他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抛弃、离开、失望或者厌恶? 但哈利至少没有以上那些情绪,是不是代表着……这还有缓冲的余地? 一定会有,也一定要有!少年狠狠咬牙,脸颊旁的咬肌隐隐凸起。 不知道你可曾听过童话《蓝胡子》。只因为被妻子知道了蓝胡子最卑劣的秘密,他就狰狞地拿着斧头一步步逼近。也许你会问,他憎恨他的妻子?不,他只是太在乎她了,在乎到害怕她厌恶他、离开他。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地将秘密掩藏,卑微地将隐藏着秘密的钥匙埋在他的所有之上,一分一毫都不漏下地交到妻子手中,并在曝光之后近乎绝望地以偏激而扭曲的方式,亲自留下她。 种种思绪千转万转,也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 “汤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汤姆立即收起所有多余的情绪,眉毛微不可察地上挑几分,“还有对一个概念挺模糊。” “嗯?”老头示意他说下去。 汤姆停顿了一下,感觉到那种被压抑下去的自信感又升腾起来,不觉眯了眯眼睛:“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了一个……我不是很懂的单词,让我很好奇。” “以我的理解,好像叫……魂器。” 教授绝对想不到这个学生温顺的表皮下瞪着怎么样贪婪而丑陋的眼睛,更想不到他会将如此黑暗的东西用于现实。就像化学老师不会拒绝告诉学生j□j,因为老师绝对预料不到他会是个恐怖分子。 “……” “多谢教授,我们这只是学术性的讨论,不是吗?”食饱餍足的毒蛇吐了吐芯子,将尾巴盘起伪装成憨厚的乌龟,“也只有您能这样为我解答了。你知道,别的老师……会怀疑我。” 命盘藏在时间无法触及的幕后,以木偶线为牵引,操纵整个事态的发展。命运无法改变,历史已经书写,所能抹去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这是一场命盘制定的游戏,一开始就早已确定了胜负。 兜兜转转,结局还是一个,还是愚昧无知的时空跳跃者最不想看到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晚修回来码字好累人……还有一章,不知道到明天可不可以写完ORZ…… ☆、1942年9月12日 汤姆与哈利之间的关系如何向复杂演变,我们暂且不说,霍格沃兹学生们的目光已经全然被火焰杯吸引,高涨的、变得透绿的火焰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在经过了两个星期的等待,勇士的名单即将揭开。所有人都在霍格沃兹的大厅中,正襟危坐。 哈利与阿尔维斯一起,坐在靠窗的外宾席上,与拉文克劳长桌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乔恩是他们的长官,与校长老师们同席。 哈利聚精会神地望着火焰杯,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年里,会有一张带着微弱火星的羊皮纸从火焰杯中喷出,并在邓不利多教授带着怒气的声音中响彻整个霍格沃兹——“哈利·波特!” [HP]47天改造_50 “波特先生认为我够不够资格参加三强争霸赛?”与拉文克劳坐在一起的布斯巴顿女生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哈利,亮晶晶的眼神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哈利只是觉得这女生有些眼熟,可搜遍记忆,都没有在他现有的记忆里翻出与眼前女生对得上号的人物。 布斯巴顿的人他只认识芙蓉,难不成还是她还是芙蓉的奶奶?哈利笑了笑,否决了这个可能。 “等火焰杯揭晓了名单就知道了。”哈利礼貌地回答。 那布斯巴顿的女生微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神采飞扬地看着燃烧的火焰杯,眼中是无比迷人的自信。 哈利不记得,可她记得。 仅仅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她看到了那种她始终无法施展出来实体守护神。并不是没有见过实体守护神,只是那只守护神让她格外舒服。处于好奇,她跟在那只银白色的牡鹿后面,看着它气定神闲地漫步,仅仅只是跟着,就能感受到从银白色虚影中四溢出来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始终在想,能施展出如此强大守护神的人,到底得具有多大的魔力? 然后,她看到了哈利。 就像言情小说中女主与男主的碰面,无关乎了解,就已生好感。她想,能跟守护神站在一起而不显突兀,那么那个人该会多温和? 天真烂漫的少女兀自想着、自信着。 一切只可惜她不是主角。 汤姆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火焰杯上。透过少年虹膜中发暗的不快,就可以推断出方才他视线的停落点在何处。 火焰杯很快吐出了第一张羊皮纸——“德朗特姆的勇士,迪戈尔·查洛夫!” 汤姆下意识扫过赫奇帕奇的长桌——德朗特姆的人坐在那里。当然,他并不是为了看那个叫迪戈尔的家伙欣喜若狂的愚蠢表情,而是另一个人,另一张被怨恨、嫉妒、阴险、愤懑填满的脸。 梦魇以美梦为食,恶魔以美好光明为食。 对汤姆来说,没有比看着别人一步步掉落深渊无法自拔跟迷人的事了,因为他是这段渊崖的主人。 那个鹰勾鼻男生的名字,似乎叫……卡卡洛夫? 没等众人的欢呼声落下,火焰杯很快就又吐出了第二张纸。带着老花镜的老校长中气十足地宣布:“布斯巴顿的勇士,玫妮·兰斯。” 向前与哈利说话的女生立刻从拉文克劳的长桌上站起来,顶着众人或感叹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欣喜却又显得格外淡定,似乎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料。 汤姆倒是将那个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平淡无奇。汤姆轻声嗤笑。 两间学校的勇士都选的毫无疑问,霍格沃兹也不例外,最有希望当上勇士的人不负众望,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大厅。 勇士来自盛产骑士的学院,哈利并不认识,连姓名都不曾有过印象。哈利看着七年级的米勒娃·麦格一向紧绷的唇线因为激动而上扬,看着二年级就已经是大块头的海格兴奋得手舞足蹈,看着席位上以极快的速度品尝甜品的邓不利多,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勇士的名单被揭晓,随着勇士们暂时的退场,晚上的j□j也逐渐平息。 哈利朝阿尔维斯打了个手势询问他回不回宿舍,只可惜还没吃饱的阿尔维斯坚决地要摇头,哈利耸耸肩,一个人起身打算回去。 窥俟已久的捕猎者轻笑了一声,早早选好了捕兽笼。 被他圈定的猎物周围总有各种各样的生物,能思考能说话的生命用去了他太多的时间,让捕猎者嫉妒不悦。大不了都清除好了,捕猎者琢磨着。 他能察觉到哈利对他的躲避,他想解决这种僵硬的局面,可他周围总绕着一群不知所谓的障碍物,而他只想和他独处。 “哈利。”捕猎者轻柔地将捕兽笼底铺上柔软的棉絮。 看着高挑又英俊的少年陡然出现在走廊转角,哈利愣了几秒。 “晚上好……希望哈利你不介意我叫你……父亲。”捕猎者在棉絮上放上美味的奶酪。 因为这一句话,将哈利所有的顾虑都击溃。 “我还以为你那天只是……”哈利瞪大了眼睛,急促地抿唇,那天单纯的激动之后,冷静下来的他恍然大悟地细细琢磨衡量,以为那只是在斯莱特林同学面前对他收养身份的掩盖,为此他还一度情绪低落。 “父亲。”孩子喊着,眸子奕奕闪光,跟平常他所看到的讨要父亲奖励的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 哈利觉得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 他手足无措地面对着他的孩子,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却倏地发现他早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我很高兴。”哈利所能想到所有开心的话也只有这句。 汤姆露出了一个微笑,刻意柔和的表情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让本就动摇的哈利再次迷茫。 纵然未来的伏地魔没有变化,可眼前的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表现在他面前的每一面都干净纯真,除了隽写好的历史,他没有从任何地方发现孩子背负的罪证。狩猎者无比完美超计划地成功了,因为哈利甚至开始怀疑,历史的正确性。 “哈利,唔……我换了新的寝室。”汤姆突然打断了哈利不断升腾的怀疑,牛头不对马嘴,黑黝黝的眼睛直定定地看着哈利。 嗯?哈利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想要说什么? “级长寝室,单人的。”少年仍然执拗地往下说,不做一点提示。 看着少年抿着嘴唇板着脸的模样,哈利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当年五岁的他。明明都将枕头一路拖过来了,却死犟着不肯开口,只会死板生硬地说:“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在他开口询问要不要一起睡之后还故作淡定地说好吧。 哈利似乎明白方才少年的牛头不对马嘴是什么意思了。 “我能去参观参观吗。”哈利笑眯眯地问,一如当年问:“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少年颔首,沉默着扭头带路。 哈利跟在汤姆生身后,朝级长寝室走去。两人都没说话,可气氛却平和地如同守护神在身旁一般。 汤姆·里德尔,还是原来那个汤姆·里德尔,只不过从孩子变成了少年。哈利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相信自己注视了少年十年的眼睛。亲近了十年的孩子与冰冷铅印的历史对比,孰轻孰重已经有了结果。 只可惜他自以为熟悉如同呼吸的孩子,唯独将他排除在真实的外面,独独为他营造一个真实的幻境。 捕兽笼的笼子门缓缓关上,可被困在里面的珍兽一无所知。 汤姆走在前面,心情愉快,连带着表面上的面具也因为心情转变而变形。十年的时间,足以将孩子磨成少年,也足以让他将虚伪、投人所好、揣摩人心练的炉火纯青。 哈利怎么会知道,他认为的那个变扭生硬的孩子,是怎么样一点一点掰下奶酪,摆成一排直达笼内的。 级长的寝室是单人制,所以比普通宿舍要大一些。哈利好奇地打量着,并没有在意汤姆。 “哈利,你在躲我吗?”少年坐在床上,表情并没有太大波澜,声音清冷。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想说怎么会呢,可他无法改变之前他的确在躲他的事实。 少年也不说话,只是目光与竖直方向的角度越来越小,低垂的视线让他看起来落寞至极。 哈利印象中的伏地魔是狂妄自大的,冥想盆中的汤姆·里德尔是狡诈而虚伪的,以往记忆里最狼狈的探秘·里德尔也不过散发着戾气狠狠抹去眼泪,这样子落寞的孩子他从未见过,也从没想看到过。 于是他走到床边。少年坐在床边的高度足以让他抚摸到少年的头发。 “不会再有了,”哈利帮他理好翘起来的乱发,叹了一口气,“只要你不犯错误。” 垂着脑袋的汤姆目光一凛。不犯错误?果然,哈利知道了些什么。 “唔,我会的。”面具上的他只是乖巧回答,享受着脑袋上轻柔的触碰。 他会的,他会做的不让哈利知道的,他会得到就算哈利知道,也能将他留下来的力量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很多想说的,码到现在只想睡觉ORZ…… 感谢所以留下来的妹子XD 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上课【我这是在作死~zZ】 [HP]47天改造_51 ☆、1942年9月12日夜(修) 在少年可怕而不动声色的操纵控制之下,这一页就此揭过。 哈利根本不曾意识到汤姆做了什么、刻意在他面前表现了什么,仿佛顺其自然、真相大白一般,无形之间消除了畏惧和怯懦,回到了他们往常自然的关系。 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自然,或者说只是哈利眼中的自然,又或者说,只是他的态度自然。 从风平浪静的海面,你永远看不到海底弥漫开来的血腥和掠夺式的厮杀。 格兰芬多的天性使然,哈利单纯地接受表面微笑有礼的汤姆,却没发现少年眼角逐渐晕染的压抑和质疑,浓郁得犹胜之前、触目惊心。 汤姆很博学,哪怕只有五年级,所涉及的知识面让哈利也不得不为之惊讶。 哈利虽没有赫敏那般的学识,但他在黑魔法上的造诣,恐怕除了邓不利多和伏地魔,再没有哪个人能超越他了,甚至连贝拉、马尔福都不能。要破除黑魔法就必须了解黑魔法。 两个人就着这些话题,兴致十足地聊了许久。其实只要少年乐意,他能充当最好的陪聊,因为他能最大程度地揣测你的喜好,只要他乐意,他可以轻易地将时间和话题延长,因为他明白什么问题能挑起人的好奇,比如现在。 “哈利,我一直在尝试守护神咒。”汤姆抿抿嘴唇,面带羞愧,表情不曾表现得太过,只是恰到好处地能让哈利猜测出表情最表面的意思,“可是一直没成功。” 汤姆猜不透哈利所有行为的目的,推测不出哈利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但他能隐约明白哈利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汤姆·里德尔——无非是光明正面的。 而守护神咒是公认最为光明正面的,不管是那可笑的施咒动机,还是那愚蠢的施咒方式。 哪怕魔王只值少年,但近亲婚姻弊端的叠加在少年的精神与性格上表达到极致。对于汤姆来说,力量的使用方式只有侵略而没有守护,快乐的回忆只会徒添束缚不能锐化武器。守护神咒,在汤姆面前愚蠢得就像一出马戏。 但为了蒙蔽那个人的视线,他不介意暂时愚蠢一下,伏下|身子宣昭他虚伪表面的光明,顺便让已经踏入捕兽笼的猎物彻底放下戒心。 “你在尝试……守护神咒?”无法窥知汤姆内心真实想法的哈利先是一愣,无法相信地瞪大眼睛,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才如同逐渐升温的灯丝,一点一点从心底升起喜悦。守护神咒意味着什么他自然知道,守护的目的加上足够强大的回忆才能正确施放。汤姆虽未成功,但愿意去尝试,是否证明有了想要守护的物或人? 汤姆又突然叹了口气:“我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帮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跟我多谈一句话。” 汤姆将哈利表情上的一瞬间空白收入眼底,虹膜闪过一缕难易琢磨的光。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哈利舔了舔干裂的上唇。 汤姆从床边站起来,抽出了魔杖,向哈利发出了邀请:“我可以检测一下老师的质量吗?” 汤姆脸上的微笑和彬彬有礼的动作竟让哈利觉得这是在邀舞。哈利好笑地对上汤姆黑得没有一点杂色的眼睛,却又发现那双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给人一种专情、深情的迷惑感。要是那些小女生们站在他的位置,恐怕早就要疯掉了。 哈利乱七八糟地想着,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蓄势待发。 级长寝室并不大,但两个人教授咒语需要多少空间? “回忆你最快乐的事,用心去回忆。”哈利就像当年的卢平教授。可惜汤姆并不是当年的哈利。 汤姆握着魔杖,杖尖指向虚空,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人的身上。 哈利将汤姆的手腕拉直:“抬高一点,手臂用力一些,这样成功率会高一些。” 汤姆岂会在意所谓的成功率?他从来没想过施展,也肯定施展不出来。 “像这样?”可少年虚心地问道。 “太高了,”哈利再次将手指搭上少年的手臂,“自然一些。” 九月的天气,让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将袖子挽到手肘,汤姆也不例外。 哈利的手指便触上了少年光裸的皮肤。 明明是九月份的夏末,可青年的手指却没有该达到的温度,贴在汤姆的手臂上,带着与少年燥热格格不入的沁凉,如同电流,从皮肤窜流到骨髓,激得连灵魂都一阵痉挛。 手脚:冰冷的人,大都体质不好。但对于巫师来说,体质不好也不过多喝几罐药剂罢了,不会带来什么病痛。可有大概没有人会知道,这种逆天行命所带来的后遗症是无法挽救和篡改的。 连洞察力惊人的汤姆也不以为意。他被那种肌肤相接带来的诡异快感所迷惑,占有的*被挑起了线头。 那种在心间无声息蔓延滋生的扭曲满足感,是哪怕性|器直接被刺激的快感,也无法与之比拟。 斯莱特林忠于*。汤姆抿唇,抑制住自己将眼睛眯起的神经冲动。 而哈利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沉浸在教学之中。这样的场景与角色刺激了哈利脑中的反射弧,让他想起了他的五年级。在有求必应室里,和未来的战友一起。他也是这样抬高他们的手臂,或者称赞他们。节奏轻快,色调明亮。虽然艰苦,却无比快乐。 就像现在,虽然绝望,但仍有希望。 就算时间跳跃器那边情况依旧恶化、濒临死亡,他仍绝望地持有希望。 有人把绝望放在希望的对立面,但在希望面前,绝望太过渺小。 结果可想而知。不论哈利如何努力,如何绞尽脑汁地将所有技巧传授给少年,汤姆也无法施展出守护神咒。本就腐朽的种子,怎么能抽芽长叶,绿意满冠? “没事,这个咒语本就高深。”哈利害怕一向傲气的孩子受到打击,伸手拍了拍汤姆的肩膀。 也许不能再称为“孩子”了,就汤姆的身高来说,他甚至无法像之前那样揉揉孩子的脑袋。可就像对所有的父母来说,不管多高多强壮,孩子依旧是孩子。 汤姆无法撇清自己对哈利的情愫,便粗略而自欺欺人地将它归于纯粹的占有和*。而哈利更无法撇清他对汤姆的情感,他不仅是汤姆的敌人、朋友、监护人,还有父亲。 哈利无法梳理清楚,便只能揣着一团乱麻,想做得尽善尽美。 “哈利,我们好久没这样了,今天留在这,行吗?” 所以当孩子坐在床边这样问的时候,哈利毫不犹豫地点头。 “跟我睡一张床,不怕挤?”哈利开玩笑道。 汤姆朝他微笑:“当然不怕。” “穿我的校服,可以吗?”汤姆从衣柜中取出一套较为休闲的衬衣和裤子,站在寝室自带的盥洗间门口,扬声问道。 盥洗间里水声不断,光影打在磨砂玻璃上,通过煽动扭曲而拉长的黑影,勉强可以描绘出人的外轮廓。 也许是水声盖过了汤姆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半声回答。 汤姆也不着急再次询问,他注视着玻璃上形状奇怪扭动着的黑影,手不受意识地按上门把。 门没锁! 入眼的先是满室的雾气。空气中的水汽已经接近饱和,不得已化为液滴,充斥了整个盥洗间。被水汽模糊了视线,让汤姆无法细致地看清楚站在离他五米之外的哈利,可他能看清哈利躯体偏向白皙的肤色,看清哈利柔和流畅的背部曲线,看清哈利修长精瘦的大腿。 “汤姆?”哈利听到了门开关的声音。取掉了眼镜的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抹掉从头发上流下来的水珠:“衣服放在那里就好了,顺便帮我把门关上。”就算与大大咧咧的罗恩呆久了,也不可能不在意敞着大门洗澡。 幸好哈利取掉了眼镜。但就算不取掉,他的视线也无法穿过可见独极低的水雾,看到汤姆的表情。也正因为水雾的伪装,汤姆才敢肆无忌惮地露出那种赤|裸而灼热的目光。 可汤姆总能做到伪装得天衣无缝,至少他的声音入往常一样:“嗯。” 当哈利穿着汤姆长了一寸的衣服裤子踏出盥洗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汤姆倒出的两杯葡萄酒。 “不介意来点吧?”汤姆朝哈利举了举杯子,挑眉问道,却不动声色地将哈利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借灯光折射的角度掩饰愈渐浓烈的眸色。 哈利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不仅失笑:“你从哪儿搞来这个的?” 汤姆只是笑,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取出一支,正要加入酒液,又恍然想起一般抬头问道:“哈利要不要加一点死生水?有助于睡眠。” 哈利耸耸肩,看汤姆熟练地往自己杯中滴入三滴:“可以尝试一下。” 汤姆笑得很开心,摇匀了酒液,递到哈利面前:“我先去洗澡。” 汤姆刚从盥洗间出来,就看到已经躺在半边床上睡着了,柜上酒杯中的酒液已所剩无几。 蛇是最贪婪最不易满足的动物,他们的贪婪害得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害得人类脱离幸福无忧的生命。但蛇不会收敛贪婪和*。哪怕暂时的压抑恐怕也只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占有,当压抑的不满足感达到极致,蛇会吐出芯子,从猎物的凝固的伤口上,尝尝血液的味道。 [HP]47天改造_52 压抑着血液中叫嚣着靠近的魔王终于按捺不住,胃口极大的野兽已经开始吞噬理智,他便大胆近乎疯狂地射下圈套。斯莱特林的标志大概不是蛇语,而是疯狂。 少年的身形已经完全比青年强壮,撑在青年身上,投下的阴影可以完全盖住青年。 汤姆眼眸深邃,由上而下俯视哈利是十年不变的容貌,那种掌控地愉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挑起嘴角。 看吧,他最喜欢的玩具,正躺在他身下,安详地睡着。 那怕他用埋在他颈边吮吸他最脆弱的皮肤,那怕他用舌头在他胸前逗弄,哪怕他分开他笔直的腿就着内侧那块皮肤舔舐,他还是一无所知,或者仅仅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挣扎一下,吟哦呻|吟两声,身体、耳尖泛起漂亮的粉红。 汤姆已经无法抑制压抑了许久的侵略*。他死死地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那张始终温和而光明的脸在光|裸肤色的映衬下带着三分糜乱,那始终挺直着脊梁的身躯被他强制摆出各种脆弱屈服的姿态,光是这种颠覆光暗的反差,就让汤姆快乐得几乎窒息。 他不能彻底占有哈利。他只能伏在青年身上,以肌肤相贴的快感来达到高|潮的至高境界。 身下这人是哈利,他还曾对着他毕恭毕敬地喊过父亲。那种虚构出来的血脉相连之感让汤姆更加兴奋,背德的幻觉让本就是违反自然法则的行为更加禁忌与黑暗。 性|器在哈利的小腹上摩娑碰撞,甚至不用深入□,就已经达到了极致,攀到了顶峰。 稍作休息,刚刚尝试了天下最黑暗禁忌果实的少年愉悦起身,几道咒语就讲真相掩盖地一丝不漏。 已经不是粉饰太平,而是制造太平了。 过去与现实相背也相对。 2001年俊美无铸的黑魔王皱起眉头,感受到裤子上不正常的粘稠感,疑惑。 怎么还像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样,有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妹子投的雷,因为没有电脑,容我下章再一一感谢。 另,关于更文的时间及速度问题。 我的速度一向都不快,早期追文的妹子们都知道,并且蠢驴高二下学期,学业很重。对于住校的我来说,一天空闲能拿来构思、码字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写完这一章,时间已经接近一点,而我明天还要上课。我明白追文很痛苦,所以我尽量加快我的速度,可这要在保证我三次元能够正常进行的前提下。 之所以入v,很大程度是为了保证不坑和质量。如果妹子们对速度实在不满意,我愿意解v。 蠢驴尽一切能力最多可以一周三更,希望妹子们海涵。 ☆、2001年2月7日(修) 相比1942年虽不明媚却和煦的白云蓝天,2001年的天空总是阴霾而压抑的。这大概得归咎于寒冷的冬天,以及伦敦久久不散的雾。 时间跳跃器的这头,连接着另一端现实。如果说1942年的局面还是能粉饰的太平,那么2001年2月7日的局势就是扯破茧皮的残忍虫族,啃噬而威胁着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近癫狂的笑声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基地中久久不散,刺痛所有人的鼓膜,“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你们那种死板无力的节奏了,历史会接纳一个更先进、更强大、更血性的统治!” 被邓布利多军们关押了接近两个月的食死徒蓬头垢面,被魔法束缚的他只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铁椅上,帕西也只是一个钟松开一次禁锢以免血液流通受阻。从他被关押进来的第一天起,到两个月后的今天,摄入量不断减少的食死徒却依旧精神奕奕,对着邓布利多军的阵营,歇斯底里地嘶吼,就像最虔诚的天主教徒对上帝的疯狂与执着。 “光明要倒台了!活下来的男孩要死了!黑魔王胜利了!”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欢呼起来,仿佛在模拟未来庆功宴上的贺词。 “真他妈火大!”罗恩气冲冲地踏进赫敏专属的简陋实验室,满腔的怒火无处倾泻,“为什么不让我揍他一顿!” 赫敏伏在研究台上,左手边是一摞的纸张,有哈利的训练计划,哈利改进的攻击魔法,哈利找来的已经失传的强效治愈咒和魔药药方。 “闭嘴,罗纳德。”赫敏埋头演算着,头也不抬回道,笔下纷繁复杂的公式让罗恩光是扫过就觉得头晕。 不对,有什么地方一定不对。赫敏紧抿着嘴唇,目光犀利地在满稿纸的书写上寻找。 时间的流动不是麻瓜、巫师可以窥知一二的,本就被束缚在时间当中的我们自然无法看清时间流动的轨迹,复杂的定理、公式还穿插着大大小小的悖论与未知,阻碍企图颠覆规则的无知生物的视线。过去无法重来、现在无法暂停、未来无法预知。 当一个预知了未来的人插入了过去,引起的后遗症绝不会是头晕、窒息、疼痛那么简单。 “赫敏,你在干什么?”被赫敏吼了一句的罗恩压低了声音,讪讪地问道,“是不是……跟哈利的任务有关?” 提到哈利的任务,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神经粗的像水桶的罗恩也不禁压抑了情绪,皱起了眉头。 “赫敏,你应该听说了关于……哈利的那些流言。” 赫敏的手一顿,飞速运算的笔尖也停了下来。 哈利的流言?噢,她当然知道!赫敏嗤笑一声,格兰芬多做出这个动作所带出来的尖锐与奚落,一点也不较斯莱特林逊色。 “但是毕竟哈利为了那个任务,也很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回来也只是报了平安匆匆就走,再加上那个该死的食死徒一直不停喊救世主死了,所以队伍里有些人就……” “就相信了么?”赫敏尖锐地说道,长时间工作的压力让本就睿智犀利的女子更加锋芒必露,“或者说认为救世主临阵脱逃了,再或者说救世主躲在所有人后面让所有人替他去送死?” ‘砰’地一声,罗恩将手攥成拳头,重重砸在实验台上,烦躁不已。虽然赫敏说的如此让人恼火,但她说得都是曾经流传过的窃窃私语。 ……他不知道躲在哪里! ……对,我们都在战场上,他一个人躲在后面! ……他不想死,所以让我们去死! 赫敏对着他们因为年纪稚嫩而又因为战争沧桑的五官,无法开口解释,跳跃任务始终是对外保密的。她安慰自己,他们只不过是被隐瞒看不清真相。可当始终知道真相的金妮和帕西也无法理解,询问为什么哈利不回来的时候,她还能再说什么? 金妮皱着眉头,格兰芬多的直来直去让她甚至不会委婉一些:“明知道无法改变,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健康做无用功?” 一向严肃的帕西只是更加严肃:“这边的局势很紧张,哈利却要呆在没有战争的70年前,这不是逃避?” 卢娜、纳威、安吉丽娜、乔治、弗雷德……他们无法理解哈利的目的,他们只能沉默着,等着赫敏的回答。 的确,相比现下剑拔弩张、死神压阵的硝烟与战火气息,七十年前的魔法界,虽不安定,却能算得上太平。麻瓜二战的炮火波及不到巫师界,德国的黑魔王触不到有邓布利多保护的英国,呆在那边,所要面对的唯一危险大概就是未成年的汤姆·里德尔。 但说的轻松。 多么重的承诺、多么危险的任务、多么耗费心神的举动,一旦用嘴唇来承担,也不过舌头绕几下的气力! 他们不是哈利,他们没有跳跃时间,他们没有面对过少年时期的汤姆·里德尔,他们怎么有资格随意评论? “我们相信哈利,但是我们不认为哈利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这样说。 赫敏也不知道这样选择正确与否。 罗恩站了出来,一如当时站在不肯相信伏地魔归来的西莫面前。 “靠!为什么不正确?现在这个局势太危险了,呆在那边的哈利肯定不会被伏地魔找到,只要哈利还在,我们就不会输。而且那边的时间比这边要多,给哈利二十年的时间练习缴械咒,我相信哈利能一个缴械咒就搞定伏地魔!”强壮高大的青年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就像狮子威武的鬓毛一般,激昂似火,说出的话虽然听似玩笑,却句句实在。当年那个在棋盘上充当骑士的孩子,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骑士。 “既然相信他,就尊重他,支持他。”有人这样说道。 有人把绝望放在希望的对立面,可在希望面前,绝望显得太过渺小。 作为救世主,哈利并不是最强大的,可这个青年总能在绝望中与希望接壤,承受绝望与希望的大起大跌。这也正是支撑他成为救世主的绝对力量。 同一个世界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极,那边是光明与信念,这边是阴暗与*。 “Lord,”浑身上下裹着斗篷的人朝着王位鞠躬,“属下已经散布了流言,但还是没有看到哈利·波特。” 黑色的布料遮住头发,投下的阴影盖住五官,背叛者绝不会轻易露出面容。噢,是的,哪怕再忠诚再坚定的邓布利多军,也会有叛徒的存在。五年级时的被灌下吐真剂的张秋,以及现在为魔鬼卖命的人。 黑暗的君王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早已废弃的挂坠盒。 站在他身侧的小矮星彼得心惊胆颤地凝视魔王英俊的面容,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也只有贝拉对魔王的表情越来越期待。 黑暗的魔王受到了欺骗,等同生命的器物被摧毁,可他却没有一令之下掀了邓布利多军,只是反复把玩着欺骗的道具,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骇人。 “继续散布。”伏地魔只是说了两个字,但咧开的嘴角却压抑不住外泄的残忍。 [HP]47天改造_53 眦睚必报的斯莱特林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不怕死的救世主是以一种怎样悲悯的姿态嘲笑他的。 ——你从来不懂爱,不懂友谊,我只会可怜你。 哈。 而你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最看重的不就是那些站在你身旁的杂碎吗?要是连他们都开始动摇,怀疑你背叛你,你说,我们俩谁更可怜? 魔王轻笑开来,愉悦万分。 “Lord,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惩罚麻瓜种?”最忠诚的纯血拥护者贝拉·莱斯特兰奇双眼放光。她无数次的建议都被驳回,而这一次她笃定,受到了欺骗的魔王也想发泄。那么麻瓜种不就是最好的发泄道具吗? 魔王将纯血看作笑话。纯血也不过是他召集豺狼爪牙的一种手段。 “温柔点,贝拉。”魔王说道,轻柔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养着他们吧。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食死徒们无从得知,邓布利多军无从得知。 计划? 正如那个始终被困在邓布利多阵营的食死徒所说:“他会更加强大、更加完美、更加有活力。”找回了理智的黑魔王愈渐强大。厌倦了一味暴力的魔王一旦眯起眼睛,谋局布阵,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是霍格沃茨教出的最优秀的学生,是斯莱特林最优秀的继承人。 现下的巫师世界早已不是原来动荡不安的那个。 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统治,也只有在势均力敌的时候,互相碰撞厮杀带来战争与不幸。若是一方压倒式的战胜另一方,战争初歇,不说安居乐业,也有勉强的两分和平。 “历史的更朝换代是无法避免的。”课堂上,历史老师如此说道,“两个朝代交汇的时期,人民虽然会有抗拒,但无法阻止历史发展的脚步。” 但下一个朝代是血腥、残忍而黑暗的,也无法阻止历史发展的脚步? 巫师们没想这么多。他们只知道终于可以将魔杖放在床头而不是握在手上睡觉了,他们只知道可以穿着衣服而不是穿着铁甲跨出家门了,他们只知道孩子可以送去霍格沃茨而不用呆在家里了。他们不管坐在最高统治位上的是福吉还是邓布利多或者伏地魔,只要他们的生活不被影响。 噢,民众是最好使用的刺刀,自私、盲目、愚蠢又无知。 伏地魔把玩着挂坠盒的链子,笑得优雅而残忍。 哈利,我的好孩子,认认真真地看着。当你的战友背叛你,当巫师们甘于暂时的和平,当这个世界都背叛你,你,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感谢洱洱、一腐万年、14568859、栗子菌、没事找找虐、君符、腐粽子、九九寂寞一生、三十一的地雷,还有阿v寂、路冬妹子的两颗地雷,以及墨夜榟的一颗手榴弹以及一颗地雷。 好像有很多妹子是高二的……说不定我就在你隔壁班哦=L= 呃……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不知道妹纸们能不能理解蠢驴的设定?这个设定太大了而且很复杂,我觉得我可能解释的不是很清楚……明天po张图上来解释…… ☆、1942年9月30日(修) 时间跳跃器这头的“过去”正以不同的流速前行,追赶着时间跳跃器另一头的“现在”。 1942年9月30日,转眼间,已开学一个月,三强争霸赛也准备了一个月。 “三强争霸赛大概在七百年前创立,在三所魔法学校之间挑选出三名勇士,进行三场比赛,考验他们的才能、优势、胆量、推理能力、应变能力。但因为死亡率极高,三强争霸赛一度中断,先前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这是第一次在魔法史的课堂上,几乎所有学生都竖起耳朵听课。讲台上的幽灵宾斯教授依然晃着慢悠悠的嗓子,只是所说的内容让孩子们有万分兴趣。 台下坐着的是斯莱特林、赫奇帕奇,以及德姆斯特的学生们。赫奇帕奇认真听,因为他们向往三强争霸赛中的勇气;德姆斯特认真听,因为他们天性热爱挑战;斯莱特林认真听,自然不会因为那一千金加隆。他们不屑那一千金加隆的胜利奖金,唯一能吸引他们目光的不过是那令人瞻仰的荣耀。 但令斯莱特林们格外恼火的,勇士出自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一向自恃甚高,被他们一向看不上眼的蝼蚁比下去,盲目傲气得不可一世的他们怎么能容忍?但斯莱特林无处泄愤,斯莱特林们的心情愈来愈差,斯莱特林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斯莱特林间的防备越来越重……而汤姆,越来越开心。 “哧,我们最出风头的莱迪戈怎么没有被选上?”这样嘲讽而幸灾乐祸的语气在斯莱特林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 “他妈的,你以为你比我会好到哪儿去?”粗暴、不耐的回答也随之炸开。 哈,斯莱特林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一盘散沙。什么优雅,什么高贵,什么谋略,通通只是华丽的人皮。 高挑英俊的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哧哧地笑开来。 什么是斯莱特林?比格兰芬多还要冲动的冲动——疯狂,比拉文克劳还要冷静的冷静——无情残忍,比赫奇帕奇还要懦弱的懦弱——逃避所有责任。噢,他们能卸去所有的责任,张狂而不顾后果地吞噬正当或非正当途径得来的权利、荣耀、地位,卖友求荣、见利忘义,重重特性聚合起来,形成了一个‘高贵’的学院,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少有合作,大部分也只是阶级制度下的命令。所以斯莱特林永远是一盘散沙。 汤姆乐见其成。 散沙的斯莱特林,才是最好控制的斯莱特林,沙砾独成一颗,最大面积地将弱点暴露在空气中,不堪一击。 少年露齿一笑,羽毛笔在指尖一转,视线投向坐在教室角落形影孤单的德姆斯特男孩。 噢,是的,孤单的才容易被恶魔蛊惑。 伊戈尔·卡卡洛夫死死地瞪着迪戈尔·査洛夫的背影,不甘、愤怒、嫉妒重重表情在他不太好看的五官上交织,让本就阴鸷的表情更加阴冷。凭什么,他能成为勇士,而自己不能? 台上的教授停止了授课,朝学生们做了个手势,表示下课时间到了。 德姆斯特的学生们都一派严谨,迅速而整齐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以勇士迪戈尔·査洛夫领头,踏出了教室。唯独卡卡洛夫被排除在德姆斯特的队伍之外,没有人等他,没有人提醒他,更没有人愿意让他加入。 无论哪个国家哪个学校哪种人种,总会有一个受人排斥的怪胎供以取乐,不是吗? 卡卡洛夫努力将自己缩进角落,企图用阴影掩盖来挡住霍格沃茨学生们探究的视线。 “该死……査洛夫……”鹰钩鼻的阴鸷少年低声诅咒,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喉咙里滚动的声音如同孤狼受到威胁时的警告。 “呵,那……你想取代他吗?”恶魔轻笑着,彬彬有礼地朝他伸出了纤长苍白的手,唇边露出的獠牙已经抵上少年的喉管,比塞壬的歌声还要蛊惑人心的语句在耳边萦绕,正好戳中卡卡洛夫最疯狂的弱点。 卡卡洛夫睁着他格外尖锐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来人。 来人微微一笑,头发整齐柔顺如同上好的黑玉,眼睛也是黑的,带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蛊惑力:“我知道怎样能功成名就,我知道如何能万众瞩目,我知道如何利用规则,我知道如何为成功者制造障碍,如何让成功终结。” 刚过了变声期少年的声音还有两分稚嫩,不过分低沉而绝对迷人悦耳。虽然轻柔,但话中每一个顿点都能让卡卡洛夫心惊,每一个轻声都能激起胸口最澎湃的血浪。 光听声音,就已然信服。 “你是谁?” 已经被恶魔蛊惑,走下了更深的深渊。卡卡洛夫半愣着,伸出手,握上了面前格外纤长有力的手。 “我叫汤姆·里德尔,很高兴认识你。”汤姆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愉快地笑弯了眼角。 卡卡洛夫阴沉着脸,踏入了霍格沃茨分给他们的临时寝室。 寝室里笑声不断,甚至没有人多分一点视线给刚踏进来的卡卡洛夫。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你的能力。我不相信忠诚,但你不能背叛。”汤姆·里德尔说的话还在耳边不散,而査洛夫他们的态度更是加速了少年抉择的心理历程。 他已经厌倦了被无视、被鄙夷的滋味,他也已经受够了被排斥在权利之外的处境,大不了献出能力,换来他所要的!再说,就算他背叛了又如何? 阴险的鹰钩鼻男孩笑得狰狞。没有牢不可破咒的束缚,没有契约的羁绊,就算他背叛,那个才五年级的毛头小鬼能把远在德国的他怎么样?难不成,那毛头小鬼还能像魔王盖特勒那样,统治巫师界吗? 卡卡洛夫做出决定,含着快意的眸子扫过坐在中间的査洛夫,桀桀地咧开嘴,笑得欢快。 卡卡洛夫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汤姆不知道,更不屑知道。优秀的猎人永远不会担心没有猎物落网。 汤姆嘴角噙着笑容,心情颇好脚步轻快,刚转过走廊,就听到阿布拉克萨斯那轻佻不成调的声音。 “我又没欺负她。”阿布拉克萨斯说得漫不经心,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在眼前严肃的女生身上飘忽而过。 汤姆转入走廊,微笑着上前,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局面:“麦格前辈,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HP]47天改造_54 作为女学生会主席的麦格本就厌恶马尔福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但在看到级长的汤姆,脸色缓和了很多:“里德尔,我想你作为级长,应该对斯莱特林学生的行为有所约束。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将头发盘在脑后的女生五官清秀,只是严肃的表情让女生看上去格外强势。 “是的。谢谢前辈。”汤姆朝麦格一点头,带着马尔福,离开了走廊。 马尔福撩了撩他垂到肩头的长发,颇为不耐:“那女生,肯定以后嫁不出去。” “我要去图书馆,你去吗?”汤姆只顾往前走,对马尔福的话恍若未闻。 马尔福耸耸肩,跟上汤姆的脚步。反正无聊,那就去图书馆看看吧。 阿布拉克萨斯天生和图书馆不对盘。不管是家族里藏馆,还是学校的图书馆,他坐不到半个钟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想喊汤姆离开,可是刚张开嘴,那敏锐地跟猫一样的图书管理员就目光炯炯地看过来,警告他让他把话吞下去。 无聊至极的阿布拉克萨斯只好用手托着下巴,目光慵懒却犀利地将图书馆收入眼底。 那边那个是……哈利·波特?阿布拉克萨斯眯了眯眼睛,斜过眼睛扫过身侧坐得笔直专注于书本的汤姆,饶有兴趣地将视线投回哈利身上。 他旁边站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庞大身影。阿布拉克萨斯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符合如此巨大身形的大概也只有格兰芬多那个二年级的半巨人鲁伯·海格了吧。哧,格兰芬多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囊括。 半巨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朝哈利笑了一下,厚厚的皮褶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那个黑头发的青年也忍俊不禁,抬手拍了拍半巨人的肩膀,将手中的书递给那个半巨人。他似乎总这么微笑,就好像微笑是多么不费力的表情一样,对任何人都微笑。 阿布拉克萨斯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个始终被汤姆挂在心上的哈利。在他的印象里,汤姆跟哈利的关系总是一段好一段坏的,但……就哈利这幅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会跟汤姆吵架惹得汤姆不愉快的啊。 他还记得汤姆一年级的时候是他最阴鸷的时候,原因?貌似是哈利的失踪。 那时候的他二年级,翘着二郎腿问满脸阴沉的瘦弱孩子,乐得开玩笑,斯莱特林总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你这么在乎他?他只不过是离开你,你就这表情。那要是他想杀了你,你不得洗干净脖子亲自送上去?” 当时才一年级的孩子是怎么回答来着?哦对了! ——那我先杀了他。 一句话溢出的杀气让当时才二年级的他心惊了好几天。 但越长越大,他也越来越温和、无害,将现在的他与一年级的他对比,恐怕没人会相信。 这,大概是一种进化。 “你在看什么?”坐在旁边的少年突然出声,还没等阿布拉克萨斯反应过来,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书架间的两人。 阿布拉克萨斯本以为,汤姆会高高兴兴地上前,再不济也要挥挥手打个招呼,但汤姆的举动让他始终琢磨不透。 “走吧。”汤姆只是将书合上,也不把架,径直拿出了图书馆。 “嘿,你难道不用去登记吗?”阿布拉克萨斯瞪着汤姆手里那本《魔咒精讲》,就算他没有借过是要登记的。 汤姆扫过手中的书,在阿布拉克萨斯眼中印着“魔咒精讲”四个大字的封皮到了汤姆眼中就扭曲成了“尖端黑魔法解密”。这种伪装咒,他敢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用,敢在图书管理员面前用,甚至敢在霍拉斯面前用。可他不敢在邓布利多面前用,因为他有实力看穿表面的魔法,他也不敢在哈利面前用,因为他要杜绝所有暴露的可能,哪怕不足千分之一。 至于那个半巨人? 既然他已经品尝过那人皮肤上每一个汗腺的味道,吮吸过每一道肌理的缝隙,让那丑陋的半巨人分享一点笑容也没什么,连同那个阿尔维斯、乔恩,也没有什么。至少他们不能亲手将哈利的衣服剥开,不能用嘴唇擦过哈利的腿根,不能用舌尖钻入哈利耳涡之内。 汤姆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重新坐下。 他愉快地翻开页上黑体打着章节名——Horcrux。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没买61章吧?天啊,我忘记我设了防盗章存了稿,结果直接发出去了。 钱好像是退不了了ORZ……买了的妹子也没关系,下周回来我会替换成四千字的肉番外……ORZ 另感谢墨夜榟妹子的地雷,以及没事找找虐妹子的手榴弹。 又另卡卡洛夫出生于1950年,出于剧情需要,提到了1924年。 去百度了一下三强争霸赛,发现勇士选举应该在万圣节,既然都BUG了,就干脆BUG下去【躺。 下一次更新大概会迟一些,目测星期四以后【因为蠢驴申榜了=L= ↓↓↓这是昨天说的要po上来的图。 ☆、1942年11月24日 伦敦又很快凉爽了下来,而三强争霸赛第一场选定的时间,是气候宜人的晚秋,11月24日。 霍格沃茨所有的学生、老师甚至幽灵都聚集在山谷另一头的露天竞技场上,手中印着各自校徽的棋子拼命挥舞,尖叫、欢呼、鼓掌充斥了整个空间,点燃了原本凉爽下来的空气。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对热血搏斗的渴望、向往与崇拜早在远古就已经在骨子里扎了根,为战斗欢呼,为强大欢呼,为胜利欢呼。 哈利坐在抬高的评委席上,由上向下俯瞰竞技场,以旁观、评论的姿态参与三强争霸。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视角。山谷间微凉的风从脖子灌进衣服里,将衣服鼓起,更显的他身材削瘦,但那具身躯里压缩的力量却越来越浓郁。 哈利拼命一般的努力,三个月来在决斗台操练到了极致。他与任何人都决斗,六七年级的霍格沃茨学生、阿尔维斯、乔恩、弗立维教授,甚至邓布利多也乐意指点一二。有时候胜利,有时候失败,有时候累得肌肉酸痛小腿抽筋,可他不敢停滞。他觉得自己就像夹在两个大齿轮中间,左边那个齿轮名叫1942,右边那个齿轮名叫2001,而他站在中间,只能努力变得强大,忍受着锯齿从*上滚过的疼痛,小心翼翼维持两边随时能打破的平衡。 时间不多了,汤姆已经十五岁了,离二十岁也不过五年,对于2001年来说,不过两个星期。而胜负论定的关键,也就是这五年了。 “哈利,就要开始了!”坐在他手边的阿尔维斯兴冲冲地推搡着他,一下子把他飘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工作人员从竞技场后台推出一个巨大的铁笼,被防晒布盖住,让好奇的观众根本无法窥视里面藏了什么大家伙,但一路过来从铁笼底下淌出的粘液却让人不寒而栗。 工作人员将巨大的笼子推到竞技场中央,迅速退后,魔杖一挥,铁链掉落的声音清脆,同时,偌大的防晒布也逐渐滑落。 正值中午,虽不灼热但绝对明朗的阳光普照,将铁笼子里每一个细节都照得清清楚楚,惊讶了所有人的同时,也激怒了厌恶阳光的生物。 “嘶嘶!”铁笼子没有铁链的束缚,铁门缓缓推开,也释放出了铁笼中可怕的恶魔——蛇怪。 哪怕以蛇为徽的斯莱特林,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比最大的车轮还要粗的身体,蜿蜒盘踞了大半个竞技场,刀枪不入的鳞片、致命危险的獠牙,这只蛇怪的腹中,恐怕有过不少巫师的骸骨。 哈利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看到蛇怪毫无魔力的眼珠子时才把心放了回去,心有余悸。这条蛇怪挑起了他最黑暗的记忆之一,关于密室、关于蛇怪、关于斯莱特林的传承、关于少年的汤姆·里德尔。胸口又开始堵塞,呼吸开始停滞。哈利长大了嘴巴努力让空气从口腔吸入,更努力得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至少,这条蛇并没有用目光杀人的能力,他这样安慰自己。 蛇怪的视线扫过观众席,喜阴的蛇被刺眼的阳光激怒,巨大而有力的尾巴在竞技场中扫过,将那些堆砌起来为勇士们提供躲避处的假山夷为平地。蛇怪张开了嘴,猩红的上颚、舌头、喉管都让人觉得阴冷,接着,是一注稠黏的绿色液体从喉管中喷出,缓缓从岩石上滚过,形如岩浆。 有几滴液体飞溅,落在观众高举欢呼的手臂上,留下一个腐蚀黑焦的痕迹和一阵惨叫惊呼。 任务很简单——走过竞技场。但对被腐蚀液蔓延了一半、暴怒的蛇怪盘踞了一半的竞技场,以及被勒令不准使用扫帚的勇士们来说,怎么走? 先上场的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就像所有的格兰芬多一样,他勇敢而果决的选择绕过腐蚀区域,直面蛇怪。 汤姆对勇士们如何通过关卡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将目光定在竞技场中愤怒地蛇怪身上,深邃黝黑的眼眸不知在何时融合了其他颜色,在阳光的折射下竟散射出令人发怵的暗红,就像平和表面下蛰伏的危险。 “天啊……我发誓我再也不想养一条蛇了。”前排的斯莱特林女生抖了一下,不自觉向女伴靠紧。 噢,养一条蛇怪。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抓住又隐于平静。 少年皱了皱眉。 看着那条蛇,不经意就想起了被他留在那个山洞里的纳吉尼。 我是从斯莱特林的水管爬进来的!霍格沃茨的水管真大!很大很大,还有很多很多!不知道为何,汤姆就突然想起四年级时,纳吉尼从禁林爬进霍格沃茨,将霍格沃茨的安全漏洞完完全全地在他面前摊开。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 蛇怪、纳吉尼、水管、霍格沃茨……也许还要加上……蛇语者? 汤姆原本纯黑的眼睛随着他眯眼的动作而逐渐变淡,被红色混合,向棕色转变。 命盘会阻止企图改变历史的人,命盘会维护历史的进程。不一定要出现石子绊倒哈利,也可以在特定的时刻、特定的场合,让少年的脑子里出现特定的灵感和想法。 一个想法,就可以打破时间跳跃者所有的心血,故而,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 [HP]47天改造_55 霍格沃茨的勇士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竞技场,虽然头发被腐蚀液溶解了一半,脚踝也被腐蚀,散发出一阵焦香,让人分外恶心,但至少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也许是对格兰芬多、霍格沃茨的偏爱作怪,哈利毫不犹豫得举了10分。不过他也的确表现得不错,要是换上他,不能使用扫帚,大概也完成不了任务。 阿尔维斯给出8分,乔恩给出9分,霍格沃茨校长9分,德姆斯特校长勉勉强强给出7分,布斯巴顿校长,一个长相刻薄的中年女人,一脸严肃地亮出了牌子——4分。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愤怒了。哪怕连始终瞧不上出身格兰芬多勇士的斯莱特林们,也义愤填膺地举起了拳头,难听尖锐的粗口、谩骂、讥讽在瞬间指向了布斯巴顿。 “哦,真希望她的胸也像她给的分数一样那么小。”离评委台最近的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瞟了瞟那个女人的胸,一脸不屑,故意调高了声调,尖锐刻薄得颇具斯莱特林风格,一下子让哈利没认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咳。”哈利咳了几声,朝说话的女生看去——一个看起来就极为刻薄冷漠的女生。 可哈利却忍不住朝那女生微笑,不管她看没看到,他都想微笑。 虽然自私、狡诈,但他们也只不过是孩子,特性并不能掩盖个性。哪怕始终蔑视格兰芬多,但在遭到来自外界的挑衅、侮辱和不公的时候,向来无责任感的他们还是愿意为了一个团体扬着拳头,热血而出。这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属于少年的热血还未消退,更因为霍格沃兹有让人不自觉为它捍卫的魅力。 但分数已经定下。饶是如此,首场霍格沃茨获得的分数就不低。 第二场是德姆斯特的勇士,迪戈尔·査洛夫。他似乎特别幸运,不似第一场那么惊心动魄,蛇怪甚至都不屑理他。他蹑手蹑脚,除了躲过蛇怪胡乱甩的尾巴,就再也没有什么危险难度,让所有观众都掉了下巴。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査洛夫对蛇怪打了安定剂? 不出十分钟,査洛夫就完成了挑战。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失望的“呿”,又带有一些意味不明的鄙视。的确,虽然通过了,但比起第一场霍格沃茨的勇士来说,那个什么査洛夫逊色万分,高下立现。 卡卡洛夫坐在划给德姆斯特的观众区域,恨不得混到霍格沃茨的学生中跟他们一起畅快淋漓地发出呿的声音。卡卡洛夫将视线移到不远处里德尔身上,快意而残忍。他相信,以那个人的手段,远远不只这些。 他们是同类,同样的异类,同样的野兽,只不过他披着人皮,他没有罢了。 汤姆用余光扫过德姆斯特那一块,微微挑了挑嘴角。 第三场,玫妮·兰斯。虽然霍格沃茨们对她的校长有很大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玫妮也能这样。 美人都有几分特权,不是吗? 可对蛇怪来说可不是。在他的审美观中,美人应该是有强壮的尾巴、尖锐的牙齿,能一连生好几个蛋的雌蛇,这种小虫子一样白白软软的东西,恶心死蛇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一副蔫蔫样子的蛇突然发怒,怒火较方才被阳光激怒时更甚。 也难怪,前一两个人类它还可以忍受,但到第三个进来,让向来霸道的蛇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嘶吼!”蛇怪扬起头,腹部鼓动,发出奇怪的咆哮声,从蛇口中迷茫出来的腐朽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竞技场。观众们连忙捂住口鼻,也无法阻止随即而来的头晕与乏力。 玫妮的运气太差了,跟迪戈尔比起来简直是狗屎!观众们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毒气之后,是更加肆意的腐蚀液。蛇满意地布置着竞技场,如同布置着它的洞穴。 绿色的腐蚀液几乎淌满了整个竞技场,毒气的相对分子质量较空气大,久久不肯散去,蛇盘踞在唯一没有腐蚀液的山头上,强劲的尾巴刷动,从腐蚀液液面上甩过,根本不给玫妮前进的空间。 “看!她对自己用了漂浮咒!” 但漂浮咒能支撑多久?还要分心躲避蛇怪的长尾,还要屏住呼吸等毒气散去…… 蛇怪将视线锁定了玫妮,张开嘴,绿色的腐蚀液瞬间倒出。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竞技台上,没有人注意观众席上,斯莱特林的后裔悄然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不过是个警告,警告一条企图靠近他所有物的生命。 “因为死亡率极高,三强争霸赛一度中断。”宾斯教授曾经这样说过。 所以在死亡率极高的三强争霸赛上失去,也不奇怪。 等一切都静寂下来,勇士被抬进医疗翼,观众们担心又失望地离开,关押蛇怪的笼子却格外安静。 夜幕下遮住少年的身影,只能隐约听到人类嘶嘶地声音,低沉蛊惑而危险。 Good Boy……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表示还在撸……好忧桑…… 最近的收藏看得蠢驴心惊胆颤,妹纸们,不要因为蠢驴更得慢就抛弃我啊ORZ…… PS,上个星期去调戏了一下百度开楼的妹子,严格隔5章什么的真是让我颇为感动=_,= ☆、1942年12月 时间让卡卡洛夫彻底明白,与他合作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恶魔。 第一场挑战完成还未两天,几乎所有人看向査洛夫的目光就从一开始的崇拜、狂热、羡慕转变为了彻底的鄙夷。当然,如果一个人的运气太好并虽让人膈应但还不至于遭人厌恶,但,假若那个人喝了福灵剂呢? “这等同于作弊!”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抗议,“让他滚出三强争霸赛!” 迪戈尔·査洛夫却摆出一副不知情的、被诬陷的愤怒模样,更把学生的怒火激起三分! 连一向不把规则放在眼里的斯莱特林也向德姆斯特的学生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难以想象他作弊之后还不消除证据,如此悠哉。”西格纳斯冷笑,与汤姆并肩,从一行德姆斯特学生面前走过,“要不是水壶中残留的水里检测出了福灵剂,恐怕他们还会一直幸运下去。” 汤姆却没有过大的反应,连嘴角噙着的微笑都没有丝毫颤抖,只是语气感慨:“他可真是……倒霉透顶。” 是啊,从云端掉到地狱,从胜利的门槛跨进失败者的牢笼,体会过绝对的荣光成功之后再感受落魄与唾弃,这难倒不是倒霉透顶吗? 只是不知道……那个查洛夫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再绝望? 卡卡洛夫站在査洛夫一行人身后,用余光瞟着从他面前走过的汤姆·里德尔,却猛然对上那少年泛红的黑眸,不禁一个寒颤,凉意从尾椎袭上中枢神经。 他再也不敢确信“那个少年不能将他怎么样”的观点了,那个未满十六岁的斯莱特林展现出来的计算能力无人能与之比拟,手段干净利落简单却又能轻易摘取最大效益的果实。他甚至不需要拔出魔杖! 从踏入德姆斯特的那一秒起,卡卡洛夫就开始计划如何打败査洛夫,但里德尔不打算战胜他,他打算直接毁灭他! 比起战胜一个人,毁掉一个人岂不是更效率? 那个未满十六岁的斯莱特林扬了扬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而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继续前进。 本信誓旦旦地以为在网中的猎物不会逃脱,转过头来陡然才发现自己头上罩着一张无法逃脱的网。这种角色的转换让没有心里准备的卡卡洛夫一阵发怵。 面色阴郁的鹰勾鼻男孩咬了咬牙,抑制住自己从心底升起来的寒意。 他只是个巫师幼崽!卡卡洛夫告诉自己。 三强争霸赛第一场就将学生们满腔的热情盖灭了一半。 这场比赛简直就是个笑话!德姆斯特的勇士作弊通过,布斯巴顿的勇士直接送进了医院! 哈,不用比下去了,第一场就分出了高下,霍格沃茨的胜利者! 不管学生们的心情多么愤怒、失望或低落,哈利没精力顾及,他只是抱着东西匆匆向医疗翼走去。 “哈利?”有谁叫住了他。 哈利费力地抱着一篮子的水果礼物,漂亮的蝴蝶结包装盒一直堆到哈利鼻尖,多得让他连魔杖都抽不出来。听到有人喊他,他也只能努力歪过脖子尽量拉长脖子一侧的肌肉,狼狈笨拙得让人发笑。 手上的东西突然一轻,堆到鼻尖的盒子也在瞬间落了下去。 哈利松了一口气,才抬眼看走到他跟前的是谁。 “汤姆,早上好。”哈利腾出手抽出魔杖,往怀里一堆的礼物施了缩小咒,才松懈下来推了推鼻梁上歪掉的眼镜,朝汤姆笑得灿烂。 哈利再一次为汤姆出色的外表而感叹。好吧,他承认他稍微有那么些嫉妒。 [HP]47天改造_56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一米七的身高,纤长而不显无力,清俊挺拔,五官精致如同古罗马最英俊的象牙雕塑,只要他站在那里,连带着背后的墙壁、石缝、灰尘,都能入画。无可置否,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容貌。 可他最后还是成了那副尊容。哈利有些恶劣地想,陡然间觉得心情好了不只一点。 “要去哪?我……帮你?”汤姆恍若没有看到哈利施放的缩小咒,只是颠了颠手中的东西,执意要帮忙。 “哦,这些是玫妮的同学托我带给玫妮的。玫妮·兰斯,你应该知道吧?” 哦,当然知道,她能被送进医疗翼还是托了他的福呢。汤姆笑了笑,用笑容里的谦逊随和充当遮挡物,为眼眸里闪过的一缕红色抹去痕迹:“当然,她是布斯巴顿的勇士。” “医疗翼不允许太多学生去看她,所以他们就拜托我了。”想到那个活力十足又干脆利落的女生,哈利不自禁开始微笑。在1942年,他遇到的所有人似乎都可以和2001年对应起来。阿尔维斯像罗恩,乔恩像赫敏,而玫妮在性格上与开朗又果断的金妮相似。哈利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虽然这样并不公平,但哈利无法扭转从灵魂溢出的熟悉与亲近。 汤姆最痛恨的就是哈利对着别人微笑的表情。他怎么能那么轻易自在地就因为一个尚不熟悉的人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呢? 越是如此,就越发让汤姆记起哈利面对自己时的微笑,虽然大部分真诚温和,但部分却掺杂着勉强、疲倦、防备、虚伪。大部分的纯白并不能掩盖边缘的灰暗,大部分愈发纯洁,小部分的黑暗就愈发刺眼。 汤姆深深看着哈利的微笑,继而又垂下视线,将聚焦点定在怀里礼盒的包装纸上,似乎在用心得看着什么,连带着语气都似乎心不在焉:“哈利和她……很熟吗?” “不算熟吧,只是在图书馆和决斗台上碰见过几次。” 见过几次? “哈利,你又来了!”刚踏进医疗翼,穿着白色围裙手上还拿着魔药的女巫笑着寒暄了一声。 又?跟在青年身后的汤姆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眸色一暗。 “哈利,圣诞节的舞会,你介意做我的舞伴吗?”来自布斯巴顿的女生热情而大胆,甚至不顾及汤姆还站在旁边,大大方方问道,狡黠而聪慧地表现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我对这里的人不熟悉……” 躺在病床上的玫妮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皮肤上骇人的伤疤已经消退,年轻的肤色无论如何都美丽动人,年轻能掩盖所有的瑕疵。 哈利被这样一问,还未反应过来,倒是汤姆先开了口: “看样子,兰斯小姐康复得不错。”汤姆微笑,少年英俊的而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一旦柔和,哪怕智慧女儿的海莲娜都会被欺骗。 这一点教训警告,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愈合并且忘记了疼痛?康复得真够快呐。汤姆独自低语。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玫妮不知如何继续,看着汤姆俊秀惊艳的五官,异性的优秀让她多少有些脸红,虽然她明白她喜欢的是哈利。 “嗯,是那位夫人的魔药调的好。”她客气地回道。 这两人交谈地熟稔,倒是哈利有些手足无措。对异性间情感格外笨拙的哈利始终忘不了他邀请张秋参加舞会时的窘迫,他从来没有料想过会有女生愿意主动邀请他。 他应该拒绝,按年龄算来,三十多岁的他对少女来说大概算的上老男人。如果跟一个老男人去参加舞会,那得多无趣?于是他摇摇头,正想开口拒绝,却将玫妮瞬间苍白的尴尬脸色收入眼底。 一个被父母家长捧在手里,并且对自己容貌性格有着相当自信的少女,第一次开口邀请便被拒绝,怎么能不觉得尴尬丢脸? 于是拒绝的话到口边就变了味:“我……不会跳舞。” “我可以教你!”玫妮急切地说。 哈利不禁又想起自己四年级时临近舞会还依旧找不到舞伴的焦急,心下一宽:“那行,你可别觉得跟我去舞会丢脸啊!” “怎么会!” 汤姆看着又重新笑开的玫妮,目光深邃无波,吞噬掉接触瞳孔的每一束光线,让人无法窥视瞳孔里不甘于隐藏的、逐渐沸腾张狂怪物,怪物的名字叫嫉妒。 是啊,怎么会觉得丢脸,与哈利跳舞,那可是他求而不得的机会啊…… 嫉妒的毒蛇从洞穴里探出头来,在少年心头咬了一口,毒素蔓延,并且无药可救。 “也许我可以教哈利跳舞,跳男步。”高挑出彩、风度翩翩而又卓尔不群的斯莱特林挂着最迷人的微笑,变声期后的嗓音低沉而优雅,“兰斯小姐大概不会教人跳男步吧?” 魔鬼终于忍不住了,他怕他再忍耐下去,眼里的怪物会勒住那个女孩的脖子。 “好好休息,后天应该能在医疗翼外看到你了。”哈利微笑,向玫妮道别。 汤姆也微笑,依旧没有光线可以逃脱瞳孔的吞噬。他礼貌地告别,带着嘶嘶的气流声,魔爪朝那该死的、从他口边夺食的小偷伸去:“很期待……你下一场比赛的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欠了的总是要还的……算一算,这星期要更五张…… 我还有三万字的榜单,迄今为止只跟了六千……真是前途堪忧ORZ…… ☆、1942年12月25日 “在圣诞节会有一个节目——圣诞舞会。” “罗恩·韦斯莱,上来和我做个示范。” “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对,我的腰!” 罗恩那副如同吞了苍蝇的表情还依旧鲜明地残留在哈利的脑海里,每次回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带着麦格教授那副严厉的样子,更是让罗恩再搞笑三分。 不知道,罗恩那边的形式怎么样了?应该……不太好吧。 哈利又缓缓将眼角溢出的笑意收回。笑过之后,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许多,胸口那种被按压的窒息感也舒缓不少。但哈利脚下的路始终是灰暗的,快乐恰如它的名字,快而短暂,只不过是暗基调下去除单调的星星点缀,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足够支持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踏过这条荆棘。 “哈利,你在想什么?”汤姆推门而入,递给哈利一杯果汁,“休息好了我们接着练。” 答应了玫妮之后,哈利自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便认命地跟着汤姆学跳舞。汤姆是个很优秀的老师,每一个脚步、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哪怕跳着女步,浑身上下也带着压倒性的气场;每一句讲解、纠正都绝不多余,连当年快把老师逼疯的哈利也能有模有样的跳起来。 哈利只是稍微有些不习惯。 靠得如此之近,手搭在汤姆的腰上,哈利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一直被他看做“孩子”的孩子,已经彻彻底底长大了。“孩子”的身形已经比哈利高了几厘米,衬衫下优美而流畅的肌肉曲线带着年轻的活力,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也逐渐向日记本里面那个他靠近。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手把手教导魔法的孩子了,而是可以反过来教他跳舞的级长了。 变化之快、之大让哈利一时无法适应,心里一阵落差。 “要是我能一直都是你父亲该多好。”哈利咧了咧嘴唇,那副始终不变的老土的圆框眼镜无法削减这个人身上一丝一毫的温和与明朗。 汤姆带着哈利做了个旋转,听到这句话,搭在哈利肩上的手神经一紧,用的力度也陡让增大,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哈利诧异,以为那孩子累了。 汤姆的手从青年的肩膀滑倒腰间,在哈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头搁到哈利肩上,手掌贴在青年细韧的后腰,声音因为埋在颈边而显得有些闷,营造出带着鼻音的错觉:“你难道不能一直做我父亲吗?” 哈利愣怔了一会,将那句话反复念叨几遍后才莞尔:“当然能。” 早早学会了如何使用蜜罐的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用蜜糖灌浇牢笼,用金黄灿烂的蜂蜜将入口封死,再用香甜的味道让猎物沉溺其中,被蒙蔽了双眼,无法自拔。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 被布置成冰雪宫殿的大厅美轮美奂,宛若童话,让每一个人都沉溺其中。 勇士们和他们的舞伴已经准备完毕,等待入场。而大厅内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狂欢,欢笑声似乎能破开屋顶点亮雪夜。 阿布拉克萨斯惬意地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观察着身边坐在身边的斯莱特林级长,手却暧昧地搭在坐在另一边的奥维的腰上,看似一副同学友爱的样子,实则□不堪。 汤姆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太大波动,哪怕那个发抖害怕的人是与他同寝室四年的奥维。恶魔的心只是石头,你见过柔软的石头? “你不打算去跳舞?”马尔福扯开一个琢磨不透的笑容。 汤姆再次拒绝了一个向他递出邀请的女生,扯松了束得整齐的领结,表情全然不见在哈利面前的温和,冷戾而狠枭,让第一次见到他们级长如此表情的后辈们哆嗦了一下。 “喂喂,今天可是圣诞节,开心点嘛。”马尔福出声提醒,让汤姆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这时,大厅的入口处一阵骚动,勇士入场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挽着哈利满脸灿烂的玫妮。纵然哈利如何认为自己是“老男人”,但他定格在二十岁的五官端正,虽比不上汤姆的英气逼人,但浑身上下上发出来的温和与明朗足以让人忽略容貌,爱上他,气质、气息使然。 [HP]47天改造_57 已经痊愈的玫妮更是双颊犯红,少女的姿态美好。 阿布拉克萨斯顿时明白了汤姆如此阴沉的原因了,实在忍不住打趣道:“喂,你就没想过找个后妈吗?” 汤姆看了马尔福一眼,轻飘飘的视线却让阿布觉得背后发怵。 “我不想弑母。”如同玩笑一般,可奥维和马尔福都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大。 奥维并不如马尔福明白事情的始末,可那两人的的谈话越发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汤姆,你那么在乎他,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的是什么样?” “你对哈利的心思,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得很清楚。”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那又怎么样。”穿着贴身晚礼服的英俊少年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既然被看穿了他也不想隐瞒,从那张漂亮殷红的嘴唇中蹦出来的词语不堪入耳,“我想上他,想狠狠地操他,想把他干得下不了床。” “你……爱他?” “嗤,怎么可能,只是一种肉|欲而已。” 每一个饶舌都听得奥维心惊肉跳,瞳孔放大,惶恐而无法相信地看着汤姆,如同看着最骇人的怪物。他怎么能对他的父亲产生那种肮脏不堪的想法! “我可以给你找些其他和你心意的,。那可是乱|伦!”绕是想控制汤姆弱点的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厉声提醒。恋父情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要是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那简直是荒谬!男性与男性本就是禁忌,父子相奸更是背德。若是放在中世纪,他们会被缚起来绞死在十字架上! 奥维顺着汤姆的目光看向舞池中微笑的哈利,明明室内施了一打又一打的保温咒,可他由内而外地发寒,汗毛惊悚的立起。那个人,被那个可怖狰狞的怪物盯上的那个男人,一定会被撕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也许……他可以告诉他那个怪物的目的…… 当奥维沉浸在恐惧和犹豫之中的时候,那个背德的怪物开口了:“管好他的嘴。”尖锐的目光直直指向奥维,让奥维又是一个哆嗦。 斯莱特林终究不会是格兰芬多,还未成形的善念被绝对的压力与恐吓扼杀。但种子已经埋下,终有一天会冲破土壤上压制的磐石,驱使着奥维做出善意的行动。 舞会上极度热闹,而他们坐着的那个沙发却安静地有些僵硬。 “汤姆,先不说你这件事对不对,你不觉得你对他反应过度了吗?”终于,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开口。 汤姆舔了舔嘴唇,将落在哈利身上的视线稍微偏转角度,定在那个笑着的少女身上,眼眸里陡让闪过一缕红色—— “很快,就不会了。” “魂器是一种非常邪恶的魔法,将灵魂的一部分储存在容器里面。” “除了不死,还能剔除主魂不需要的累赘情感,比如害怕、自卑等情绪。” “那教授,怎么样才能制作魂器?” “你不知道吗?” “是……杀人。” 是的,魂器的前期工作他已经全部完成,唯一缺少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个企图从头口边偷走猎物的小偷,会是最好的献祭! 届时,他就会彻底摆脱哈利对他情感上的约束,他不会再忌殚,不会犹豫! 汤姆回到寝室,拖去一身的热闹与欢笑,露出表皮下真实的野心与黑暗,迫切的从被咒语封锁的柜子里取出装饰古老而精美的盒子,用咒语打开,露出里面盛装的东西,林林总总,一只露出了内芯的魔杖、几粒在1939年曾打入哈利体内的子弹、一块染着鲜血的布……汤姆从盒子内衬里掏出一本日记本,抚摸着它黑色的封皮,取过羽毛笔,在底封的角落处写上:汤姆·里德尔的日记。 这本日记本里,将会封存那个为了哈利·波特而惴惴不安的孩子,将会封存那个为了哈利·波特而哭泣愤怒的年幼魔王,会封存过去他弱小的十几年。 哈利仅仅只是沉溺享受了一会久违的年少无忧,命盘就在无声之中推动了历史进程。在命盘面前渺小得如同蜉蝣的时空跳跃者一如所知,他无法把握、无法掌控过去的未来,连扭转都是奢侈。 魂器已经初具雏形,救世主离悬崖又近了一步。 也许坐在教室台上悠哉欣赏的睿智老者已经发现了问题,但但处于过去的他无法知道未来,犹豫一会,还是选择了对孩子的宽容和信任。 命盘咯咯地笑开了,嘲笑时空跳跃者的无力。 至于他们之间违背伦理的关系? 命盘不会在意那些不影响历史走向的细节,它不会在乎魔王是否会爱懂爱,只要他成了魔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剧情越来越弱了【捂脸……正努力紧凑情节加强冲突…… 另,转载的妹子请删除,造成困扰很抱歉,被编编警告了…… ☆、1942年12月27日 少年魔王要在霍格沃兹里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无疑抱着极大的风险。 邓不利多本就是一个极其碍手碍脚的存在,再加上哈利,这就更要求汤姆从设计到行动都必须滴水不漏。 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必定工于算计,不同于学院间恶作剧的小狡诈,而是真正的、可以被称得上“阴谋”的缜密算计。而最出色的阴谋,是巧合。 整个霍格沃兹对斯莱特林来说,不过是绑着线的木偶,扯一扯线头,棋局就会变得不一样。 “嗤,查洛夫,我看你干脆投降算了。”卡卡洛夫冷笑着,恶意而狰狞的表情让他的鹰勾鼻更加突出,“第一场就这么丢脸,以后可怎么办?” 查洛夫一呲牙齿,暴怒地从床铺上站起来,掏出魔杖指着卡卡洛夫:“你要是再说下去,我会让你更丢脸。” 其他德姆斯特的男生也正了正身子,虎视眈眈地看向口出不逊的卡卡洛夫。 本以为会黑着脸忍下不快的卡卡洛夫却出乎他们意料的讥笑:“你以为每一个人都会跟你一样不知道羞耻,只挑着丢脸的事去做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查洛夫,语气疯狂面目狰狞:“有一个咒语能让你做任何我要求的事,不管多丢脸、多可笑——魂魄出窍!” 魂魄出窍被列为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但那又怎样?骨子里的偏激与希特勒本是同源的德国巫师不会在乎,况且,仅仅只是惩罚一个弱者罢了,在德国巫师界,力量与强大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他们指着做出各种可笑丢人行为的卡卡洛夫,捧腹大笑,幸灾乐祸。 斯莱特林遥望着这场闹剧,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隐藏在幕布后面始终不肯露面的反派,终于阴测测地笑了。 玫妮·兰斯死了。 极其突然地的,没有任何迹象的,她倒在盥洗室的洗手台前,被一个霍格沃兹的女生发现。 哈利面色苍白的站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间,一阵窒息。前两天,她还挽着他的手臂灵巧轻快地像只麻雀,叽叽喳喳快乐地说个不停,少女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两天之后,那个女生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皮肤就像刚凿出来的大理石,灰白惨淡,死寂地就像静默的石雕。那绝不会是生命的颜色。 哈利不是第一次看着别人死去了,他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生命与死亡的落差。他曾面对过两张那样的脸,从表情鲜活到冰冷死寂,生与死的两帧图片反复地在脑海里闪回,强迫他一遍又一遍回忆他们僵硬地五官。那两张脸,一张属于塞德里克,一张属于西里斯。 塞德里克、西里斯、玫妮三张脸在眼前摇晃,虚影一重又一重,最终聚拢,与少女的脸庞完全重合,契合度高的可怕,如同魔鬼,将人的灵魂都吞噬下去。哈利绝望地揪着他的头发,拉扯着头皮,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乔恩立即做出了反应,向魔法部发了讯号,很快,三四个傲罗抵达霍格沃兹,开展了一系列的调查。 “死于杀戮咒。” 不管用何种方法检验,都得出这个结论。 所有教授的表情都凝固了。 在一所学校内,有谁能残忍地用杀戮咒夺取一个女孩的生命?学生?还是工作人员?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一脸茫然,倒是邓布利多收敛了慈祥,睿智的锋芒让哈利稍微安心了一些。睿智的老人立刻命令:“聚集所有学生到大厅!” 这个命令干脆而果决,为了保护所有的学生,也为了找出凶手。 “迪佩特校长,我想傲罗们应该有权对此进行调查。”乔恩立即严肃了面容,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没有停顿就冷静下令,“你们询问一下附近的画像和幽灵,哈利、阿尔维斯,跟我到大厅去!我想有必要对孩子们的魔杖进行检查。” [HP]47天改造_58 哈利的脸色从看到玫妮之后就再也没有红润过,哪怕急急忙忙跑向大厅,也不过逼出几滴冷汗。他的肤色似乎比躺在地上的玫妮还要苍白,若不是多了分温度的柔软,恐怕与玫妮无异了。 他极度讨厌非正常的死亡,如同黑魔王极度厌恶光明。 所有学生都聚集在大厅。大半部分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喜欢的那个少女已经离开,唯一能证明她存在的不过是墓碑上一行冰冷的墓志铭。 生与死的界限如此清晰,让人害怕到窒息。 哈利跟在乔恩身后,极力安抚茫然惶恐的孩子们,组织他们掏出魔杖,进行检测。检测方法很简单也很有效,闪回咒。就像麻瓜电脑中的撤销一样,闪回咒能够连续回放施展过的咒语,但闪回毕竟不是撤销,它无法消除上一个咒语造成的无可挽回的后果。 孩子们听话地将魔杖递给一个他们并不熟识的人,选择相信他们,却要接受他们对自己的怀疑和检查。 “把你的魔杖给我。” 几个闪回咒过后,没有异常。或者他们希望找到什么异常呢?哈利不希望从任何一个孩子的魔杖尖看到绿光。孩子是一个时代的证明,当孩子都浑浊污黑,这个国家呢?这个时代呢? 哈利将手中的魔杖还给站在前面不安的一年级男孩,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一如当年揉着汤姆的头发。 “很快就没事了。”他对每一个孩子都这样说,可他压根不知道凶手是谁,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危害。他只是满口胡言。 2001年他痛苦而无助地面临着死亡和离开,即便到了1942年也改变不了这种境况,只能继续充当弱小与无知,无能为力。 “哈利,出了什么事了?”有人走到他跟前,却没有将魔杖递给她,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关切,“你的脸色很难看。” 哈利抬头,蓦然对上汤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种可怕的想法袭上心头,连阻止都来不及,让本就僵硬的哈利瞬间跌入了冰窖。 ——塞德里克和西里斯的死实际该归咎于谁?不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吗?那玫妮呢? “把你的魔杖给我……”哈利张开嘴巴,发出来的声音如同在沙砾上摩挲,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刺痛。他没有回答汤姆的问题,只是生硬而颤抖的接过孩子顺从递过来的魔杖。魔杖柄还带着少年手心的温度,递到他手里,不断往他手掌传递热度。 哈利甚至不敢接下去施咒。他无法掌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虽然他来自2001,但对于少年里德尔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冥想盆,除了冥想盆里面那个孤僻的孩子和完美的学生会长,他对他一无所知。 哈利不想怀疑汤姆,可却忍不住去怀疑。与孩子相处的时间让他更倾向相信,但来自未来的记忆却将他的目光扭转到否定。如此矛盾,却如此真实。 “闪回前咒。”第一个闪回出来的是变形咒,第二个的漂浮咒,第三个是……一连六七个,都没有任何不对劲。 哈利终于松了一口气。 汤姆与这件事,应该没多大的关系。 哈利努力用这个结论说服自己,压下从脚板腾起的那种诡异与危险的直觉。 直到这时,哈利才敢抬起视线与少年对视:“汤姆,最近……小心点。” 少年灿然一笑,乖巧地点头答应。 “请把你的魔杖给我。”哈利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孩子,苍白着脸色微笑。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稍微卸下了心理负担的他已经能更好地平复心情了。 那个孩子很瘦,腼腆得像刚入学时的纳威,但从男孩校袍上的徽章可以看出,他来自斯莱特林。从身形来看,大概也就三四年级的样子。 “波特先生。我……”男孩的眼神闪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豫而忌惮着什么。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冷不丁一个寒颤,哈利甚至可以看到从孩子颈口蔓延到下巴的鸡皮疙瘩。 “不用着急,别害怕,慢慢说。”哈利只以为孩子对这个情况害怕,连声安慰。 男孩抬起视线看着哈利,闪动的棕色眼睛似乎想用目光告诉哈利些什么,但两人终没有心电感应,男孩不得不开口,声音极低而语速飞快,神情紧张,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我是奥维·帕金森,怪……里德尔以前的室友。” 男孩将怪物两个字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和汤姆同级?哈利看了看孩子并不壮实的身子,皱了皱眉。 见哈利一副怀疑的样子,奥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青年的巫师袍,急切于表达他的意愿。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个魔鬼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执念——温和、英俊的不像父亲的父亲。 始终依附他人的、怯懦的、逃避责任的、斯莱特林中的弱小者第一次尝试主动伸出双手,企图递给别人一把火炬。 “波特先生,里德尔他!”那种事连从口里说出都嫌肮脏!可还未等他说出,只觉得两道冰柱狠狠地钉在他的身上,如同被毒蛇的视线锁定,寒意从尾椎骨一直升上后颈,连内脏都冻得痉挛。 奥维陡然后退一步,看到了站在角落朝他微笑的汤姆·里德尔。 怪物! 奥维压抑住即将从喉咙里滚出的尖叫,满脸恐惧。 不知道怎么的,汤姆脑子里突然闪过十年前比利那张早已模糊地脸。一样的恐惧、一样的慌张,一样的让他充满杀意。 十多年前,曾有个孩子因为他的能力而尖叫“怪物”,十多年后,这个男孩惧于他变|态扭曲的心思,虽不敢高喊出“怪物”,但那双眼睛里已经写满了这两个字。 那又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彻彻底底是怪物了。 汤姆将手插在口袋里,面带微笑靠近那个快晕厥过去的男孩,眼里的血红在接触到哈利视线的瞬间消散:“哈利,这是奥维,我之前的宿友。阿布拉克萨斯到处在找他呢,我先把他带走了。” 哈利被蒙在鼓中,展现在他眼前的是白茫茫的光明,盲目而纯粹。他无法理解此时事件的发展,只能疑惑而不安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任心脏跳得飞快,任直觉疯狂地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申明,小说归小说,请妹纸们尊重每一条生命! 文中对于德国、英国的看法单纯只是为了文章需要,不代表任何意义。 蠢驴智商不太够用,设计出来的阴谋轨迹也就那个程度【ORZ…… 另,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对妹子们说一声,腐女节快乐XD! ☆、1942年12月31日 汤姆·里德尔非常,非常的开心。用“开心”这个词似乎太过浅薄,或许用“快意”更能形容那种渲染上残忍与阴冷的快乐。 少年之所以如此愉悦,不过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邓布利多曾说过,汤姆·里德尔是霍格沃兹最优秀的学生。对于这个称赞,斯莱特林后裔当之无愧。他拥有最冰冷僵硬的心肠,拥有最狠辣果决的手段,拥有最蛊惑人心的口才和容貌,拥有最睿智缜密的思维。正如现下,一切都朝最理想的方向发展。 一个布朗巴顿的女生死在了霍格沃茨,凶手呢?再过几天,就算魔法部的执行队再无能,也差不多该抓到了吧?斯莱特林冷静地盘算,精密而准确地预计将下一个棋子推出去的时间。 汤姆取过手边的餐巾,拭擦着嘴边沾上的巧克力酱,目光扫过一个人坐在长桌上失了神一般的黑发青年,冷戾一笑,扔下手中沾染上杂色的纯白餐巾,干脆利落地转身出了霍格沃茨的大厅。 噢,他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制约着他行动的情绪在逐渐减淡,那种被牵制的感觉在逐渐消弱。现在的他,哪怕他所干的一切暴露,哪怕对着哈利的冷脸,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那种弱小、消极、无用的情绪,以少女的生命为代价,封闭起来,匿藏在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中。 斯莱特林后裔笑得肆意,他感受到了那种不会动摇的强大。 有一个声音问,那他为什么要阻止奥维向哈利告密? 他不否认那种情绪或多或少还残留影响着他。但至于那一些超出掌控的、不会对局面造成影响的情绪波动,他不在乎。哪怕是最轻微的感冒,用药之后都会有残余,多弱小的病毒也不能一次性根除,更何况这种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的情绪变异? 但不用担心,这些残留的情绪,他会一次又一次,彻彻底底将其除尽! 哪怕时空流转,时间扭转,但主角已经入场,冠冕新王的仪式已经开场。 少年汤姆·里德尔的灵魂逐渐破损,黑暗公爵伏地魔的身影已经完整。 命运不可抗拒,历史不容篡改。 整个霍格沃茨都笼罩在一片低迷的空气中。就像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覆盖了霍格沃茨的屋顶,雪白而茫然,似乎在为那个死去生命的少女而献上最高的致敬。 学生们情绪也很低落,为了三强争霸赛,更为了玫妮·兰斯。 这次的三强争霸赛再次失败,他们失去了一个勇士,一个同学。还没有进入社会洗涤的他们尚且也只是孩子,不懂得关系利害,不考虑得失优劣,单纯的为她难过。哪怕总是幸灾乐祸的斯莱特林,也无法漠视那种生死比对带来的落差。 汤姆抱着书走向魔药教室,一路上那种压抑而郁闷的气息让他无比轻快。大概,他和摄魂怪属于同类,愈是阴冷愈是黑暗,他愈喜欢享受,也愈想抽走那种快乐。 汤姆突然就回忆起了前天哈利惨白的脸,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底滋生蔓延开来。那种表情可真是漂亮,在剔去了那种变质的情绪之后,他能从容淡定地欣赏他的养父的所有表情,难看的、痛苦的、绝望的、冷戾的、怀疑的……每一种表情都让他兴奋地发抖。 [HP]47天改造_59 难道哈利的表情只能用负面的词来形容吗?当然不。 性格、基因中所带的缺陷使然,又或者是少年的潜意识作怪,他过分地放大了纸张上滴落的墨点,而忽略了墨点以外的雪白。少年深刻地记住了那些表情,却刻意或无意遗忘了青年的另一些表情,柔和的、开心的、鼓励的、安慰的、担忧的、自豪的…… 太阳绝对公正地普照,大地上盛开的是花朵,阴沟里滋生的却是细菌。 汤姆只是噙着笑,朝魔药教室走去。 死了一个玫妮·兰斯,霍格沃茨还是要上课的不是? “汤姆!”突然有人喊住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眼镜的男子朝他招手,手里上上下下晃着一张稿纸,兴奋地不可自已。是那个始终沉溺于魔文的魔文教授。 “我解出来了!”魔文教授这样高喊着,让旁边路过的学生都不禁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个有些邋遢的教授。 远远眯着眼睛看到稿纸上模糊地笔画,汤姆就能推测出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大概就是那一串从哈利的沙漏上誊抄下来的部分魔文。他解出来了? 他并不是太感兴趣。体内催促着他去挖掘真相的那种迫切与情绪已经被削弱,连对哈利的独占欲都消退了不少。哈利·波特是谁,他的沙漏连接的另一端是什么?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也许在过上几年,哈利·波特对他来说会是个陌生人。 于是出色的斯莱特林朝教授微微伏身,算作打招呼,英俊的脸上挂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教授,我快迟到了,下次再找您讨论。” 不善交际的男子愣了愣,又连忙摇摇头:“没事,你快去上课吧。” 教授只是觉得无比奇怪,这孩子之前不是还很热切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好像对这个不感兴趣了?是他的错觉吗? 不过这串魔文真是妙,竟然能扩大时间转换器的倒流范围,他得再回去计算计算这个范围有多大。不过粗略估计,应该在50年到100年左右,真是绝妙的魔文,这一定会在魔法界掀起轰动的! 学究的教授匆匆跑回属于他的研究室。对研究者来说,独自一人研究个三四年实在不算什么。 而少年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在乎。 他没有需要在乎的。 哈利无法察觉两人间羁绊的消失。 他只是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等着一年最后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大概是阴霾的日子里唯一的亮点,12月31日,汤姆的生日。 他至今还记得十五年前递到他怀里的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带着稠黏的胎液,一点也不好看。想着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汤姆也会有那么难看的时候,哈利就忍不住微笑。 可是转眼之间,那个会用拳头轻扯着他衣襟的婴儿已经一米七了,那个扯着他衣角的孩子也要十六岁了。 只要任何一个跟哈利·波特熟识的人都会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节日,而在各种各样的节日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生日了。他热衷于过任何一个人的生日。 也许是因为在他最开始的十年里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份礼物,而在十一岁生日那天,他收到一个很美味的蛋糕,还有一封霍格沃茨的邀请函。所以他热爱生日,他甚至恨不得他的生日是一星期一次而不是一年一次。虽然这个想法被赫敏狠狠嘲笑了一番。 他喜欢生日,喜欢那种被朋友、长辈环绕着祝福的感觉,所以他坚持为汤姆过每一个生日,哪怕因为时空跳跃的关系无法为他庆祝,至少也会准备好一份礼物。而他唯一一次错过孩子生日是1938年。那个时候他在2001年,与黑暗公爵面对面,承受着魔王一个又一个的钻心剜骨。 哈利揉了揉冰冷的脸颊,因为摩擦而泛红的皮肤好歹让青年看上去有了些活力。他越来越怕冷了。 哈利跟乔恩打了声招呼,这几天他们为了调查忙得焦头烂额。 “31号那天你要去霍格莫德?行,这里交给我和阿尔维斯就行了。”知道好友要帮汤姆过生日,乔恩微笑一下,扯过身边想要偷溜的阿尔维斯,“好好玩玩,你看起来不是很好,让汤姆做一些魔药给你。” 哈利只是笑笑,摇摇头。 “汤姆?他才五年级,是吧?”阿尔维斯看向乔恩,显然不相信乔恩的话。 五年级?他绝对有打败七年级的知识和魔力。乔恩看着哈利略显单薄的背影,掩下从心底腾起的怪异感。 这几天,她再没有看到汤姆与哈利相处过。 这很奇怪。 真正令乔恩吃惊的,是12月31日。 一大早,哈利的心情就很好,连一向冰冷苍白的皮肤都泛起一种漂亮的象牙光泽,柔和温软。 他叩开了乔恩的门,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包装纸和绸带,一脸窘迫。 “以往都是礼物店的店员帮我包装,可是这次到书店买礼物,店员说不会包礼物……”哈利抽出魔杖,企图用变形咒让包装纸主动将书包裹起来。 乔恩好奇翻了一下那本大部头——《经典魔文选集》? “他前阵子很喜欢魔文。”哈利解释。 好吧,乔恩耸肩。哪怕是博学的拉文克劳,喜欢那么枯燥又生涩的魔文的人实在不多。 女生的手总是灵巧一切,让哈利没辙的包装纸很快就服帖地包裹在书上,漂亮整齐。 乔恩看着青年微笑的脸,被哈利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她想着,今天哈利一定会很开心,比起汤姆,还要开心,虽然今天不是汤姆生日。 “不好意思哈利,”英俊的少年穿着漂亮的礼服,袖口繁杂的纹路雕饰衬得汤姆更加贵气,让一身休闲服的哈利莫名有些窘迫。汤姆微笑着,黑黝黝的眼睛里看不出真假,“阿布拉克萨斯帮我办了一个生日会,在马尔福家,我现在得过去。” 汤姆的容貌无疑是上帝的恩宠,这身衣服完美地将少年所有的资本都展现出来的,他生来就适合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修长而有力的身躯、可怕而绝顶的睿智会为他带来更多、更强大的阻力,这次生日会,是他笼络到势力的第一个脚步。 豪华热闹的生日会,与之一比,和养父去霍格莫德的点子就显得那么可笑。哈利抿了抿嘴唇,笑着将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望着孩子看似纯粹的眼睛,由衷地开心:“汤姆,生日快乐。” 汤姆毫不在乎地撕去外层的包装,在看到扉页的文字时挑起一抹冷笑——《经典魔文选集》? 嗤。少年轻笑一声,扔下书,转头迈出属于伏地魔的步伐。 乔恩第二天才知道,那个蠢货,自己一个人去了对角巷,在丽痕书店闷头看了一天的书。 “看了一天的书,我很开心。”他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蠢驴的情绪不稳定,抱歉【鞠躬 Aliceの娃娃、亚里士缺德【妹子名字2333333、花药、墨夜榟、陶小猫得瑟、慬的地雷,万分感谢! ☆、1943年1月4日 一个女生在霍格沃茨死了,就算魔法部再怎么无能,也该找到凶手了吧?汤姆这样想着,微笑着按下了下一步棋。 于是凶手就找到了。 哈利接到消息后就匆匆忙忙赶向校长室,宽敞的校长室里容得下所有教授,以及五六个傲罗。 “不是我!我不知道!”凶手这样嚎叫着,被强壮的傲罗提到了所有教授面前。 哈利看着这个被拖拽着的男孩,只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一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叫伊戈尔·卡卡洛夫!”那个傲罗毫不客气地将那男孩向前一推,粗声粗气道。 卡卡洛夫!哈利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男孩的容貌,企图从少年稚嫩的五官中搜寻出那个德姆斯特朗校长的影子。 “不是我干的!我根本不知道!”鹰钩鼻的男孩嗞着牙齿,一双眼睛如同带勾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画像、鬼魂都曾在女孩死亡的时间段,看到你从女生盥洗室的走廊出来,你的魔杖送到魔法部检查,报告表示魔杖上有施展夺命咒的痕迹。不是你,是谁?” 表情阴冷的男孩死死盯着出声的傲罗,让身经百战的巫师陡然觉得脊背发凉。男孩的眼睛大致呈现出一种三角状,尖锐犀利又让人觉得恶心,男孩顿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如同诅咒:“是査洛夫,是他!” [HP]47天改造_60 “是他要我杀了玫妮·兰斯!他朝我施了夺魂咒!”卡卡洛夫高叫着,看着所有教授的表情都变得僵硬,桀桀地笑开了。 这真是太棒了,这就好像演戏一般,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一人知道了剧本,并按照剧本导演接下来的剧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汤姆要杀玫妮·兰斯,但只要能扳倒査洛夫,他就无所谓。卡卡洛夫胜券在握地将所有的枪头指向査洛夫的背后,因为他有魔鬼的帮助,有绝对强大睿智的恶魔在他背后,为剧情的发展而推波助澜。 魔鬼又将査洛夫推到了所有教授面前。高大的男孩对这个罪名自然是否认,德国男孩立即扭头对卡卡洛夫怒目而视,眼珠中的恨意让站在一旁的哈利触目惊心。 哈利细细看着査洛夫甚至不懂得掩饰的恶意表情,朝站在身边的乔恩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 那个孩子并不是能冷眼旁观一个生命湮灭的人。 査洛夫瞥了哈利一眼,昂着下巴,选择在这个时候最不明智的高傲:“我的确对他施了夺魂咒,但我只是想看他出丑,没有让他去杀人!里拉,你说是不是?” 站在他身后的德姆斯特朗的男生点点头:“是的,教授。” 一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大都笃定得看着教授们,比起卡卡洛夫,他们更相信査洛夫。但恶魔发话了——没关系,十多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中,只要有一个没有点头,在教授们心里留下的怀疑就会无限制地扩大。如同投入湖水的石子,湖有多大,荡出的波纹就有多大。 自然有几个男生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做到让他们犹豫?恶魔笑着回答,很简单,每个人都有弱点。 “可是那天直到我们离开,査洛夫都没有用咒立停。”一个男生犹豫着提出了不同的观点,看似不经意地一句话,让所有人搭建起来的信任轰然崩塌。 人类就是这样,几句或真或假的话,就能毁掉一个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一句话,让恶魔的大厦落成。 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罪魁祸首是抓到了。 但哈利却无法轻松。 在所有人当中,也只有他知道卡卡洛夫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伊戈尔·卡卡洛夫,早期食死徒之一。 而他了解卡卡洛夫是一个怎么样的混蛋。懦弱却又胆大包天,无能却又嫉妒心强。这样的性格,他敢杀人吗?但假若那个懦夫的身后站了一个汤姆·里德尔呢? 哈哈,借刀杀人嫁祸他人,这几招他的汤姆用得可出色了。 哈利掩住口鼻,笑声忍不住地从指缝中溢出,声带振动,却好像在砂砾上摩擦过,破碎得可怕,比哭还难听。 哈利并不笨,他甚至睿智得可怕,只要细细算一下,他便能得出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已经制成的结论。十六岁成年之际,有什么比分裂出十六岁的他更具价值的礼物呢?这个礼物需要的不过是一条生命而已。 他能怎么办?是冲到乔恩面前义愤填膺地拆穿汤姆·里德尔所有的阴谋,还是叩开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的大门献上自己的记忆? 在此之前,他做了无数次思想准备,设想了无数种自己该有的态度,通通被否决。他只想着,一切还这么漫长,他还有时间缓冲。可等恍惚过来,才发现时间条已经清零,而他就站在两个汤姆·里德尔面前,不,或者说两个伏地魔面。 痛苦得像要窒息,哈利感受着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那种绵长而无止境的痛,似乎每一个内脏都被人捏在掌心,挤压出汁。鼻腔被堵住的错觉让哈利不得不张大了嘴巴,急促地吸取氧气。 “哈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乔恩看着异常痛苦地哈利,目光平静。这个斯莱特林的女巫拥有与赫敏一样的特性,那双棕色的眼睛本不具有尖锐的感觉,却能被她们使用出镭射光的效果,将一个人的伪装完全摧毁。 他是不是应该“冲到乔恩面前义愤填膺地拆穿汤姆·里德尔所有的阴谋” ? 于是他抿唇,艰难地靠着肌肉的惯性撑起一个微笑:“不,没有,我觉得凶手……大概就是査洛夫了。” 哈利撒过谎,无数次谎。他无数次告诉佩妮他在除草实际却在联系魔法,他无数次抄作业,他无数次用小抄应付考试,以及他第一次撒谎指认一个才十七岁的男孩。 但情感终于撕扯碎了理智,私心终于站了上风,为了一个恶魔,他亲手将一个男孩推下了深渊。不,男孩已经在深渊之中,他不过再往下落石罢了。 他罪不可恕。 斯莱特林后裔的计谋完美。这场谋杀看似漏洞百出却又环环相扣,看似简单明了却又扑朔迷离,最完美的计谋,就是巧合。但计谋中唯一的败笔,就是卡卡洛夫,计谋中唯一漏算的人,则是哈利·波特。 “汤姆……”哈利对着与他差不多高的孩子,唤出一个名字,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要是那句话问出口,那就代表着他们之间那层虚伪的脸皮,被彻底撕破了。 “哦,哈利,我待会还有课。”斯莱特林漫不经心,看着青年苍白如纸的脸竟然还能轻笑出声,“不好意思,我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明明站得如此近,可他却觉得哪怕伸手都触摸不到属于他的那个孩子。 “没事了。”哈利扯扯嘴角,连忙离开,掩饰他已经被不知名的情绪冲得泛红的眼角。 英国魔法部无法对德国公民的査洛夫和卡卡洛夫进行处置,死者玫妮·兰斯更不是英国公民,英国魔法部有心无力,只好将调查权转到了前来交接的法国魔法部手中。三强争霸赛已经无法举行,乔恩他们呆在霍格沃茨也于事无补,于是,魔法部执行队决定离开霍格沃茨。 而哈利,决定离开1943年。 “你不跟汤姆商量一下吗?”乔恩从来不问哈利要到哪里去,只是不赞同他不跟那个孩子商量,“他会很生气。” “我觉得他不会生气。” “哈利,你又跟他闹什么矛盾?”乔恩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那么在乎对方。她站在两人之外,看得自然比这两人都要清楚一些,“哈利你不能一遇到事情就逃避,你离开汤姆会怎么想?” 哈利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稍微离开一下。” “哈利,你要明白,孤儿一般都更敏感,你的态度会让人伤心。”即便是乔恩也忍不住指责哈利,在哈利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面前,任何人都会患得患失。 孤儿?噢,是的,汤姆·里德尔一出生就被没有了父母,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跳跃了七十年,将他领回了家,陪伴他十二年的成长,卑微地乞求一点点改变的希望。可有谁考虑过他?他也是孤儿啊。他的父母因为汤姆·里德尔而死,他睡在碗柜里,吃着干面包长大,没有生日礼物没有朋友更没有人来拯救。而他就应该全无芥蒂满心欢喜地接受这个罪魁祸首吗?连他想逃避一会的想法都不被允许? 这是哈利第一次感到委屈,迟来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环境塑造人,但同一个环境能塑造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像太阳绝对公正地普照,大地上盛开的是鲜花,水沟里滋生的是细菌。 但哈利·波特始终是格兰芬多。哪怕换了容貌换了性命,也无法改变灵魂中属于格兰芬多的色彩——勇敢、无私、高尚、骑士精神。等伤口愈合,信念坚定,他会再次义无反顾地波动沙漏,明知希望如此渺茫,却拖着疲倦的躯壳前行。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哈利渴求光,但挡在他面前的阻挡物太过巨大,光无法衍射,他也无法绕起而行。而他浑然不觉,坚定地前行。 阻挡物沉默着,随着时空跳跃者的步伐也缓缓前进,完全而绝对地将渺小的时空跳跃者笼罩在阴影之下。 阻挡物是什么? 庞大的命盘缓缓转动,看似沉重却悄无声息。它将命运的一个个转折点都安放在恰当的地方,等待着恰当的时间将他们激发,而剧本,就是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慬妹子的手榴弹,妹子破费了,于是蠢驴加更一章【卧槽我真赶出来了好感动ORZ…… PS,妹子中是不是有一些妹子是第一次用123言情账户买v?123言情最近的用户等级制度很坑爹,新妹子看文好像要贵很多,后台收益看到好多个妹子用40多点买一章ORZ……妹子们尽量留言留25字以上,颜表情什么的不要大意【喂喂,这样蠢驴送积分的话可能要便宜一点←好像也便宜不来多少ORZ…… PPS,妹子们,养肥什么的跟我说一声,持续下降的点击蠢驴承受不住QAQ ☆、1943 2001年 哈利离开了。 汤姆是从乔恩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斯莱特林后裔黝黑的眼睛在霎时间变得赤红,浓郁地像要滴出血来。 乔恩被少年的眼睛吓了一跳,本以为会暴跳如雷的少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口气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哦,我知道了。” 乔恩想象不出来,顶着赤红成那样的眼睛,他怎么能做出如此平静的姿态?这种浓浓的违和感让睿智的女巫本能地觉得不妙。 乔恩觉得这几天大概是她惊讶最多的几天。她皱眉,抬头看向少年的眼睛,入眼的又是原本静如古潭的黑色,似乎那一瞬间的红色只是她的错觉。真的是她的错觉? “是哈利,他要离开了。”短发利落的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再说了一次。 比她还高的汤姆·里德尔顿了一顿,却陡然露出了一抹完美无瑕的微笑:“我听到了,乔恩小姐。那我可以走了吗?” 乔恩皱着眉,看着高挑英俊的少年步伐矫健地走开,沉稳的步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就像他始终认为的,他感受到了那种不会动摇的强大。可乔恩却觉得不对劲,汤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奇怪?连哈利也是。 斯莱特林的级长回到了他专属的寝室,寝室不大,但只有他一个人。 汤姆烦躁地扯下了领口系地整齐漂亮的领结,随手扔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平复他蛰伏不安的情绪。 这一切都不正常! [HP]47天改造_61 没有人在场,斯莱特林可以肆意发泄他的情绪,可以不用压抑翻滚的思绪。没有人在场,所有没有人看到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比残阳还要浓艳,给人一种凄冷破碎的美感。 是的,这一切都不正常。 那种久违的、令人窒息的痛楚又在胸膛中蔓延开来,虽然微小,却鲜明清楚到无法忽略。这种感觉,汤姆很熟悉。在他上一年级那个圣诞假期,他就是感受着这种情绪,独自一人在伦敦街十五号过了七天。 英俊高挑的少年再次深吸一口气。随着他的动作,那种情愫似乎淡化了许多。 只是残留的毒素罢了!斯莱特林如此告诉自己。 他招了招手,一个飞来咒,便将一个雕镂着魔文的盒子从床底召唤到了面前。打开盒子,里面俨然躺着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拿开日记本,露出下面那些杂七杂八的收藏品,而收藏品的来源,无一不来自于他的养父,哈利·波特。 汤姆看着他的收藏品,嗤嗤地发笑。现在看来,当时的举动如此让人恶心,如此愚蠢,如此可笑。汤姆走到垃圾桶前,将所有东西毫不动摇的倒了进去,包括带着哈利血迹的子弹,以及他那根断裂的冬青木魔杖。 第二天早晨,会有小精灵将它们收走,倒入哪个垃圾场,并在特殊的咒语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汤姆冷眼看着那一堆“垃圾”,轻笑出声,带着无尽的得意——是的,只是残留罢了。 你看,他还能如此无情地抛弃对他的想念。 斯莱特林疯狂而偏执的举动,无疑是想证明他可悲的“无可动摇的强大”。但缝隙已经出现,饶是多么坚固的城堡,也会随着裂缝的增大,在量的积累下,转化成质变,然后轰然崩塌。 “汤姆,你这次反应很奇怪。”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少年的侧脸,观察许久之后再开口。马尔福虽轻佻,但他们拥有绝对的洞察力,“我知道,哈利离开了。” 汤姆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黝黑的眼睛定在纸上没有移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回答的语气都那么随意:“乔恩已经告诉我了,你用不着再告诉我一次。” 马尔福把玩着他垂到肩头的铂金色长发,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盯住男孩,似笑非笑:“怎么?你玩腻了?” “……真是薄情,我还以你对他有多大的执念。”马尔福轻笑着,却又接到图书管理员射过来的眼神,无趣地耸耸肩,只好乖乖闭上嘴,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跟着汤姆来图书馆。 哈利离开了,汤姆的行动也越来越嚣张——他开始夜游。当然借着级长的名头,这叫夜巡。 夜巡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密室。 想想斯莱特林的传承吧!四巨头之一的斯莱特林,他所传承下来的东西岂是凡品?找到密室,便等同于得到了斯莱特林的力量! 力量对汤姆·里德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以至于一想到它,那种势在必得的情绪就会从眼眸中流露出来,虽然五官英俊精致,但一旦被那种表情晕染,也会狰狞得可怕。 “汤姆,怎么还不回宿舍?”苍老而和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丝丝揶揄,“不会有约朋友在盥洗室见面吧?” 阿不思·邓布利多。 汤姆转身,眼睛里流露出的已是属于少年人的活力,只可惜虚伪得让人作呕。 “邓布利多教授,晚上好。”汤姆勾了勾嘴角,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但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属于力量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我只是在巡查,最近盥洗室好像比较容易出事。”是啊,那个女生不就是死在盥洗室吗? 睿智老人的眉毛抖了抖,半月形玻璃片下的眼睛也暗了暗。老人没有孩子,学生便等同于他的孩子,虽然玫妮并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一个生命的逝去怎么能不让人神伤? 老人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少年,想起三四个月前哈利有意无意地警告,棕红色胡须的老人也不禁苍老了几分。 玫妮的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而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没有证据,但从当时哈利的表情和举动看来,与汤姆拖不了关系。老人何等睿智? 但他选择了和哈利一样的忽视,私心使然,仅仅因为汤姆·里德尔是他的学生。 “汤姆,不要做错事,哈利会伤心的。”阿不思面对着少年,湛蓝的眼睛如同最辽远的天空。老人认认真真地说,警告、劝慰,同时也是鼓励。 “好了,我想汤姆不会介意我先回去享用我的柠檬糖吧?”老人又立刻收敛了表情,一副玩笑的样子,让汤姆觉得莫名不快。 “好的,教授。” 汤姆转身离开。邓布利多这样说,绝对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斯莱特林毫不担心。 那个老蜜蜂能将他怎么样?就算公之于众说这件事是他一人策划的,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反正他根本不在乎。他连哈利都不在乎了,他难道还在乎其他人怎么指责、唾弃他? 少年肆无忌惮地放手去做,尽情享受他“无可动摇的强大”。 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停下,鼓膜也停止震动,鼻腔重新通畅。哈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努力将自己团起来,减少内脏痉挛的频率。 这是他第一次未到约定的时间就主动回到现实,而距离上一次跳跃,用过去的时间算,只有12个月,用现实的时间算,不过三天。 赫敏说过,以他的身体,也只能承受五天来回一次时空跳跃的强度。五天,在过去,就是两年左右。 实验室里没有人。赫敏大概也没有料到哈利会提前四天回来。没有人搀扶,哈利只能狼狈地趴在地板上,等这一阵剧痛缓和。 2001年还是2月,哈利穿得不少,但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经不住寒意的入侵。但冰冷的触感反而让原本痛的昏昏沉沉地脑袋清醒了不少。 汤姆的魂器制作成功了。脑袋清醒地第一瞬间,冒出来的就是这个想法。 “你无法改变历史,因为这是命盘早就制定好的游戏!”脑子里出现了两个赫敏,一个表情严厉,这样子说着。 而另一个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下颚的线条无比柔和:“你的存在是不能被抹去的。哈利,不管你如何改变历史轨迹,命盘也不能杀死你。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所以,做你想做的。” 哈利舔了舔嘴唇,从地板上爬起来,佝偻着身子朝门走去。 他需要赫敏,需要罗恩,需要任何一个人,给他建议,就算给不了建议,陪他一起思考都好。 “Lord,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基本整个邓布利多军都看到哈利·波特从实验室……爬着出来。” 黑暗公爵起了兴趣,似乎对手那副狼狈无能的样子就在他眼前一样:“嗯?爬?” 脸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人也为难了一会:“大概也不能说爬,只是……看样子很痛苦。” “我还说,哈利·波特什么时候变成一条狗的名字了!”聚集在黑魔王身旁的爪牙们嚣张地大笑,尽其所能侮辱他们的对手,似乎这样就能赢得打败他们的快感。 “闭嘴。”王位上英俊的青年喝到,一脸不耐烦,“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一句话,让方才大笑出声的人打了个寒颤,下一声笑就哽在脖子里,不敢吐出来。 “嗯……”魔王眯了眯眼睛,赤红的眼眸与1943年的那双如出一辙,“实验室链接着什么地方?”斯莱特林睿智得可怕,敏锐地可怕,一针见血地点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属下不知道。实验室被保护地很好,除了波特,也只有格兰杰能进去。其他人都不被允许。” “继续你的任务。” “是!” 伏地魔突然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好玩了起来。 原本只会鲁莽的男孩,现在和他那些小朋友,在捣鼓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 但是,不管怎么弄都已经迟了。 他亲爱的救世主啊,听听巫师界的传闻吧。 ——昔日的救世主,今天的背叛者! ——救世主畏缩,世界还会有希望吗? 伏地魔惬意地揉了揉手腕,坐在黑暗里,居高临下地俯瞰已经被黑色棋子侵占了的棋盘。猩红色的眼睛里溢出来的是盈满了恶意的杀气。 活下来的男孩?两人中只能存活一个? 他的男孩哟,他怎么能放弃生命呢?就算融合了魂器,他也会是不死的伏地魔。 Voldmort,飞离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2.1万的榜单略作死= = 又是要关小黑屋的节奏= = PS,榜单期间,暂时更正文,番外先放一放【其实这货完全不知道要怎么下笔。 [HP]47天改造_62 ☆、1943年1月—6月 魂器的作用无可质疑。 剥离了多余情绪的斯莱特林冷静得以至于冷血,摒弃所有的情绪干扰,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能获取最大利益的手段。 但并没有人发现这些转变。问学生们一句,反而会收到他们困惑而奇怪的眼神——汤姆·里德尔总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啊,怎么会冷血呢? 但魂器的作用真的长久并持续? 上完一天的课,汤姆回到宿舍。书桌旁的杂物桶格外显眼,那只已经断裂的冬青木魔杖静静地躺在里面。 那些难看的家养小精灵难道还没来得及把它们处理掉?汤姆挑了挑眉角。 仅仅只是看着那些与哈利有关的东西,灵魂中有什么被压抑的东西开始挣扎,蠢蠢欲动,高啸着。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迅速到少年还来不及去解析。 但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躁动,如同塞壬的歌声一般驱使着他从杂物中抽出了那支早已破碎不堪的魔杖。 少年的瞳孔微沉,黑得连光都无法反射的眼睛也只有偶尔的赤红才能外溢。 英俊的斯莱特林突然耻笑了一声,为自己的动作找了个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借口: 只是做个纪念品罢了——为了纪念他曾经的无知、脆弱和愚蠢。 再安全、再坚固的堡垒都会有缝隙,缝隙一旦产生,便阻止不了量变到质变的自然规律。 而那个名叫魂器的堡垒上,俨然有一条逐渐扩大的裂痕。 裂痕的名字,叫哈利·波特。 1943年1月20日。哈利已经离开两个多星期。 哈利没有回来。 与其说没有回来,不如说他从未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含糊地留下一句:“又不是不回来了。” 汤姆·里德尔可以露出一副平静的表情无动于衷。出色优秀的斯莱特林忙于在纯血家族中游走,附和他们可笑而愚蠢的纯血论,在他们得意而茫然的笑容之中,不动声色地谋取最大的利益;斯莱特林的后裔忙于寻找密室的所在,借着级长的名头,在邓不利多的眼皮底下一边微笑,一边寻找他梦寐以求的力量;他更忙于应付他的学业,或者说,要优秀的成绩来为他掩盖他的行动,用漂亮的成绩单赢得教授们的欢心,最大程度地获得超越规则的权利。 少年魔王微笑着,从容不紊地完成所有的任务。也只有在闲暇的午后,阳光从窗口照在少年卷起衣袖的手臂上,那种热度会让他恍惚想到“无关紧要”的人或事。 汤姆噙着微笑,眼睛里却深邃得如同海沟,连光都无法穿透。他伸手拉上了窗帘,驱逐了那一方阳光的撒落。 不知道之前可否提起过——不论是汤姆·里德尔,还是伏地魔,最讨厌的,便是光了。 “但是,”你可能会呢喃着,“上帝说要有光。” 嗤,可惜他不信上帝。 布斯巴顿的女生们停留了几天,便带着早已离开的女孩回去了。来时她们有那么多的同学朋友姐妹,回去的时候就少了一个。这件事自然不能就此姑息,于是她们抱着最坚定的决心,回国向魔法部寻求最坚实的后盾与帮助。 随后几天,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也离开了,只不过比之来时的气宇轩昂,离开时的男孩脸上都带着几抹压抑和低落,也只有卡卡洛夫例外。 两边都不轻松,而霍格沃兹却被排除在这场斗争之外。而整个阴谋的核心,就匿藏在霍格沃兹。斯莱特林的后裔谋划了一出完美的巧合。 “帮我!”离开时,卡卡洛夫热切而疯狂地注视着这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短短不过四个月的时间,这个未成年巫师所展现的超群的能力,是他在他的前辈甚至教授身上都没有看到过。只要他帮他,他会成为下一个盖特勒! 穿着斗篷的斯莱特林拂了一下袖口,不动声色地甩开那双让人恶心的手,虽然面带微笑同学友善,但也只有卡卡洛夫看得到笑容底下藏着多深的悬崖:“我说过,我会给你想要的,代价是你的命。”深不见底的悬崖,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蛊惑力。 “伸出你的手臂。”少年突然又说道。卡卡洛夫愣了一下,撩起了衣袖。 汤姆眯了眯眼睛,苍白却有力的手指按上卡卡洛夫的手腕。明明带着人最再标准不过的37℃的体温,却让卡卡洛夫觉得如同坠入了冰窖。 懦弱而害怕的男孩连忙低头,却被手腕上突兀出现的图案而震惊。图案很简单,寥寥几笔看不出大致形状,但图案浮荡蠕动的样子,光是看着,脚底就腾起一股凉意。 “不用那么担心,”斯莱特林兴味地看着那个图案,如同墨染的眼睛璀璨得如同星辰,似乎找到了什么更加好玩的玩具一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诅咒罢了,方便我随时找到你。” 卡卡洛夫对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有种仿佛看到了银河的恍惚感。 只不过那条银河,是呆在地狱的头上罢了。 远处棕色胡须的老人猛然回头,半月形的眼镜反射着阳光,看不清瞳孔的形状。 时空跳跃者离开了不到半个月,命盘趁机将剧情推动了一大步——那个印在手臂上的噩梦已经初具轮廓,那些披着黑斗篷行动的灵魂已经找到了它们第一个宿主,属于汤姆·里德尔的气息逐渐淡去,黑暗的君主即将接受加冕。 1943年2月,冻雨让这个月过得分外艰难。 但这点温度对巫师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巫师的校园也不会出现麻瓜校园的状况,巫师们不会抱着胳膊打战,不会争先恐后打电话回家抱怨天气有多冷。 巫师的校园很平静,一切有序地进行着。 哈利的确应该离开,时间、空间和距离加速了淡忘的过程,再怎么刻骨铭心,也经不住平平淡淡,不是? 1943年3月,巡查的老师在检查表上填上了一切正常,再扭头看了几遍,然后满意离去,忽略了墙角落那一抹不正常的黑暗。汤姆从角落步出,从黑暗走入了另一片黑暗,就算在黑暗与黑暗连接的地方,也没有一丝光芒的缓冲。夜空越来越深邃,星星的光却无法凸显。 1943年4月。 汤姆不喜欢四月,不喜欢那种粘糊糊的天气,不喜欢那种温温柔柔的太阳光,更加讨厌走廊外逐渐染上翠绿的草木——他只喜欢死亡与绝望的味道。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进入了一个瓶颈,寻找密室的线索突然中断,研究魂器的资料也被限制,而更不想被汤姆承认的,是那个最不想被他记起的人,明明离开了,反而存在感越来越强。 “哈利在哪?我想找他商量些事,但我的福克斯竟然无法找到他。”老人拦下了少年,丝毫不介意汤姆瞬间阴暗下来的眸子。 “波特先生呢?查勒斯,就是这一代的波特家主,对他很好奇,想见见他,但是我们居然连邀请函都无法送达!”西格纳斯·布莱克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困惑,没有注意斯莱特林级长陡让扭曲狰狞的五官,没有察觉斯莱特林周身瞬间冰冷凝固的空气。 就连那个丑陋、肮脏而愚蠢的半巨人也眼巴巴地跑到他眼前,带着他那可笑的口音,亲密亲热又无比信赖地喊着“哈瑞”,询问他的地址,那种听起来更加亲昵的称呼让汤姆瞬间蒸腾起杀戮的*,眼眸赤红一片,可惜单纯迟钝的半巨人还来不及去发现捕捉,眼睛里的恶魔就重新潜伏。 似乎所有都在与他作对,现实在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唤起他对哈利的记忆。 但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斯莱特林笑得笃定而偏执,胜券在握般定下结论。魂器是绝对强大而邪恶的魔法,付出的代价越大,运用的方法越禁忌,涉及的知识越黑暗,效果也就越持久,越显著。魂器的束缚,绝不是一些无用的记忆就能冲破的! 少年绝对坚定地一遍又一遍强调魂器的效果,可悲又可笑地一遍又一遍进行自我催眠。愈是绝对,其实就愈是没底。 世界上有最坚固的堡垒,无法逃离的牢笼?没有。 总有一天,堡垒会崩溃,铁栏会锈化,该压抑的、不该压抑的,一旦逃离,就难以再次束缚。 1943年5月。 天气逐渐炎热,空气中携带的孢子也逐渐落户发芽,滋生出一片细菌,侵染了物质,连带着梦境一起发酵变质。 斯莱特林能扭转局面的发展,能控制事态的成熟,唯一无法控制的就是梦。 如同无法停止的电影默片一样,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时间极短,却足够记起引发画面的每一个理由,每一一一句说辞。所有的记忆都那么清晰,但被硬生生剥去了情感的做梦人只是个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怪异地可怕。生物与自然的规律无法容忍这种违背常理的分离,竭尽全力地引诱着它们冲破束缚。 于是,随着梦中时间的推进,画面开始逐渐清晰而明了,速度开始放缓,于是他又重温了八个月前那场疯狂、背|德而阴暗的欢愉。 是的,欢愉。梦中的他再一次解开沉睡青年的衣襟,再一次在那种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吮吸他的脖颈、小腹、大腿……也许这都没有什么,但唯一出错的——欢愉。 少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逐渐加温、沸腾的*,以及那种狼饱食一餐的诡异的满足感,只要一个松懈就会彻底被蛊惑、沉溺的可怕恐怖的恍惚——或者用另外一个名字——幸福。 不! 汤姆陡让睁开眼睛,像挣脱缠绕在四肢上的水草一般,挣脱梦境,从床上猛然坐起。感谢级长的特权让斯莱特林有独立的宿舍,否则那一双骇人的赤红双眼一定会引来尖叫。 汤姆紧紧揪着他宽松衬衣的前襟,脆弱的布料在青筋凸起的手中几欲破碎,无法控制的情绪全部在眼中聚集,浓厚恐怖得似乎要喷射出来。 这不正常!这不可能! [HP]47天改造_63 斯莱特林不愿相信,也拒绝相信,他崇尚并追逐了这么久的黑魔法怎么可能失效! 但事实证明了一切——这的确失效了。 只是一瞬间之内,裂缝开始扩大、崩溃、崩塌,仅仅只是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唤醒。就像细菌,在需要的时刻褪成芽孢,隐藏存在,一旦条件成熟,便开始无止境地蔓延繁殖。仅仅只是突然之间,他开始无法抑制地记起那个人的笑容、眼神,甚至每一个动作,他开始无法抑制的后悔,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甘心地让他离开! 但这不应该是这样! 斯莱特林狠狠咬牙。天边喷薄欲出的光辉射入,将那一双猩红的眼眸照得清楚。 1943年6月 学校的气氛陡让紧张起来,因为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 可依然有人吊儿郎当悠哉悠哉。 “级长,怎么,心情不好?”阿布拉克萨斯靠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沙发上,他似乎总是这么个姿势,好像没有脊椎一般。 始终冷着脸的斯莱特林目光一转,定定地看着马尔福,斟酌着用语,狭长的眼睛也随即眯起,目光聚焦点愈发集中,似乎有实质的形体一般让马尔福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嘿,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很可怕。”马尔福夸张地揉了揉开始泛鸡皮疙瘩的手臂。 汤姆·里德尔终于开口:“如果我无法控制对任意一个东西的*,怎么办?”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傻了眼,然后爆发出一阵毫无形象的笑声,捧着肚子直不起身。花了好大力气才停下笑声,马尔福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汤姆,这个问题你不是很早就解决了吗?” “你一向做的,不就是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拢到自己怀里吗?” “难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放弃?”阿布拉克萨斯笑得戏谑。 少年抿紧了嘴唇,眸中闪过一抹红光。 是的,他想要的,从来不会放弃!他想要哈利,但那个人的分量并不足以让少年忽略了地位与力量,若是哈利与地位、力量发生冲突,而他只会毅然选择后者! 可他无法控制对哈利的渴望。 那怎么办? “我的级长,我不是你的父亲哟,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去征服*吗?”阿布拉克萨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比他小了一岁却能力超群的少年,“将良马束缚在□,然后再控制着它去打虎。”驯服野马与猎得猛虎,互相限制,但若是你足够强大,便足以跳脱出条件的束缚,有足够的精力先将马匹驯服,再有气力狩猎猛虎。 ——没有什么牵制与约束,只是力量不够强大罢了! 只要力量足够强大,足够将想要的东西揽到自己怀里并且就此束缚,控制着他的一言一行,就可以没有丝毫阻拦地再去追求更宏伟、更绝对的境界。 斯莱特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无法填满的食欲与热切渴望——既然“剔除与遗忘”被证明不起作用,那……就去掠夺! 作者有话要说:汤姆的心态终于扭转过来了,果然还是偏执攻比较萌,冷漠攻什么的ORZ…… 另,新来的妹子啊,蠢驴一向就这个尿性,码字神慢还总开小差……所以……我只是更得慢而不是要弃啊=_= PS,感谢陶小猫妹子、归脩妹子,以及九九扔的地雷,蠢驴表示,这个周末一定发奋!争取双更! ☆、1943年7月31日 1943年7月31日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但汤姆并不知道这个日期特殊在何处,因为哈利从未跟他提起过。 难道哈利不是喜欢并享受每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珍惜每一个生日的吗?当然。哈利当然还是那个哈利。只不过,对于哈利来说,他的生日在2001年7月31日,而不是1943年7月31日。 他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在潜意识里,他也只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即使参与,也不陷的太深;哪怕与乔恩相处,也依然有所保留——这是一种随时准备抽离、离开的姿态。 汤姆也许没发现,又或者发现了却不以为意。 7月31日,对汤姆来说,只不过一年中稍微有那么特殊的一天罢了。 7月31日,霍格沃兹早已放假,而汤姆也在对角巷打了两个星期的工。 他并不缺钱,哈利从来没有在经济上限制过他。甚至哪怕他消失得不见人影,保险柜里存放的现金与支票,也足够一个普通人享受完一生。如此庞大的金额,给斯莱特林一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 错觉毕竟只是错觉!汤姆冷冷一笑,松开了手里早已被攥得变形的盒子,再抬眼时嘴边的微笑已经抹去了阴晦和戾气。 ——他还能去哪? 世界终归也只有这么大,除去七成的海洋,剩下的陆地有多少?况且他孑然一身,再也没有看到与他更亲近的人,除了英国这一片不大的海岛,他还在哪个地方有家有事业? 至于那个沙漏那头,大概也只是什么旅游休假的地点罢了。难道沙漏那一头还连着另一个家?别开玩笑了,试问谁愿意十几年冷落自己的家人来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总会回来的。 汤姆抿着唇,自顾自地向前走,却偏执地认为那个人始终会在原地等他。 可这到底是真正偏执的认为,还是心虚强撑的自我安慰? “汤姆,第三个架子第七排,从左边数第四个。” “来了。”汤姆抽出相应的盒子,拂去上面的灰尘,递给站在柜台前的老人。 老人打开盒子,递到站在柜台前的、还没柜台高的男孩面前,“龙的心弦,再加上桃木杖身,十一英寸,试试。” 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于是汤姆从善如流地抽出魔杖——“恢复如初。” 他在破旧的奥利凡德工作,包揽所有的工杂活,为的大概就是这一刻——能肆无忌惮地在校外使用魔法——通过一支由奥利凡德提供的新魔杖。 十三英寸半,同样的紫杉木杖身,但芯是蛇的心肌。芯不同,其熟悉度和手感也大不一样。他与魔杖始终不够契合,似乎在手和魔杖间隔了一层手套一般。 但那又如何?他有绝对的力量控制,契合度便不成问题。 汤姆把玩着魔杖,极其熟练地再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除去累积在盒子上的灰尘。 每来一个客人都要耗上好长的时间,毕竟他们要在几千根魔杖中选择最合适的一根。所以当那个孩子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奥利凡德的时候,上午已经结束,老人也好不容易偷闲了一会。 “哈利·波特先生的新魔杖还好吗?”与其说奥利凡德以制作魔杖为生,倒不如说他以制作魔杖为生命。连开口问候都是提及魔杖,老人对魔杖的执着可见一斑。 “当然好。” 斯莱特林倚在古老的木柜台旁,手指搭在桌边不经意地轻叩,发出嗒嗒的响声,接着声响,掩饰眸底精确谨慎又大胆严密的算计。汤姆一垂视线,看似漫不经心,随口一说:“不过多亏了先生,竟然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魔杖。” “一模一样?”奥利凡德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连眼角的皱纹也因这个动作而展开,“这不可能!” 斯莱特林也陡让愣住,接着又笃定地摇头:“我没有认错,就是一模一样!” “杖柄的形状一样并不代表木质和内芯一样。”老人只当少年肤浅地凭外形判断。 “连纹理都一模一样!”少年反驳,连忙取过随身的书包开始翻找,似乎被逼急了,迫切地想要证明他的正确性,“因为觉得很奇怪,我还特地保留下来了!” “看,先生你记忆力那么好,能记得所有卖出去的魔杖,你看看,这是不是跟你卖出去的那跟一样?”汤姆取出那段魔杖,脸上早已挂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是一副冒失迫切得恰到好处的少年表情,面具下却早已目光微沉、眸色浓烈。 因为魂器而刻意忽略遗忘的问题再一次浮上水面,带着更具冲击力的疑惑,再一步靠近真实和真相。 汤姆的视线聚焦在那只露出了鲜艳羽毛内芯的魔杖上,目光中凝聚的情绪压抑浓缩,几乎能实质成柱。 哈利、波特、银色沙漏、魔杖、容貌,还有时间,疑点已经聚集,唯一需要的不过是将其串连成完整而连续的线索。 奥利凡德接过两节拦腰截断的魔杖,连忙从抽屉里翻出老花镜戴上,细细观察这截已经失效的魔杖。无可质疑,如此鲜艳的羽毛颜色是凤凰的特征,这杖身的木质与纹路也可以判断得出是冬青木。 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尾羽,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根魔杖的构造。那是唯一一对的兄弟魔杖,他确信他的记忆毫无遗漏和错误。 [HP]47天改造_64 奥利凡德将魔杖的断处接合,断开的接口可以完美吻合,魔杖的纹理也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连纹理都一模一样! 他卖出去的每一只魔杖都是他亲手打造,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每一只魔杖的样子。 理论和实践上不可能成立的结论就在他眼前——两只完完全全一样的魔杖! “这,这,这没道理……”老人摇头,坚信了几十年的真理被彻彻底底推翻,奥利凡德难免有些暴躁,“怎么可能!每一只魔杖都不可能相同,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材料、手法、制作时间、制作方式,哪怕再怎么相似,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面容开始严肃古板的老人搁下魔杖,转身就要埋到自己的藏书里寻找相应的记录,嘴里面还喋喋不休地嘀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忽略了……” “等等!”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起佝偻的背,目光奕奕盯着那截魔杖,又连忙退回来,拾起魔杖细细打量。 汤姆停止了轻叩桌面的动作,走近表情越发惊讶的老人,眯了眯眼:“先生,你……发现什么了吗?” 奥利凡德皱着眉头,本就褶皱不平的皮肤皱纹更加深邃,看向汤姆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打量和怀疑:“汤姆,你知道波特先生……来自哪里吗?” 汤姆掩去眼底蒸腾起的红光,摇摇头。 奥利凡德若有所思,一只手将那一截断裂的魔杖对着从玻璃窗外射入的阳光,另一只手抽出魔杖使用了一个飞来咒:“冬青木飞来。” “这是制作那对兄弟魔杖时留下的,本来想两个都制作成冬青木杖身,可惜剩下的木材不够用。”奥利凡德解释着,将冬青木原料也放在了阳光下。 阳光曝晒下,任何隐藏的细节都暴露无疑。在绝对清晰的背景下,肉眼就可以分辨出两种木料的不同。较之冬青木原料,魔杖上呈现出来的颜色更暗,更沉,也更厚。 斯莱特林学识渊博,任何领域都稍有涉猎,但毕竟不是专家,无法看透奥利凡德的用意。 “这一截魔杖,的确与我卖出的那只一模一样,或者说,”奥利凡德顿了顿,老人的神情严肃笃定得让人不敢质疑,“这根本就是同一只魔杖!” 同一只? 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猛然停住所有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奥利凡德,试图从老人肃穆的神情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这的确是同一只,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存在的时间不同。”奥利凡德皱着眉,眉心刻下深深的印迹,“与这一段冬青木相比,这一截魔杖的反射出来的颜色更深,这一只魔杖,存在的时间更长……目测估计,大概有百年以上的光景。” 睿智异常优秀超群的斯莱特林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人重重地击了一锤。也许是生理的本能反应,肾上腺被激活,呼吸也随之急促,连血液似乎都开始逆流,簌簌地带动血管跳动。 “什么意思?”少年甚至已经顾不上凸显出来的獠牙,声音略微狰狞地变调,眼眸底匿藏的怪物已经蠕动涨大,借着瞳色的掩饰,张狂地繁衍。 奥利凡德将魔杖还给汤姆,古潭一般的目光直定定看穿了少年的焦躁,但也仅仅只是焦躁。 “当然这仅仅只是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测,不一定正确。”他下了前提,“波特先生大概是个……时空跳跃者。说通俗一些,他也许……来自未来。” “你看,这样就解释地通了,”老人自顾自地喃喃分析,全然没有发现少年那双如同染了鲜血的眼睛,“他从未来带回了那种魔杖,损坏之后买了这个时代的同一只魔杖,所以两只魔杖才会一模一样但存在的时间不同。对了,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汤姆连忙抬手,掩住他的眼珠子。甚至不用照镜子,他也能猜到那双眼睛在此时有多恐怖。但外表一切都比不上内里的可怖,若是剖开来观察,里面肯定匿藏着漆黑的淤泥和生长在其中的病毒和细菌。 他明白奥利凡德说的有多正确。不变的容貌、一模一样的魔杖、纹有时间转换器类似魔文的沙漏、从不透露目的地的离开……所有的迷点,在这个结论的前提下都能解释得通。 哈利来自未来! 几个小时前他的想法恍若笑话——这个世界的确没有多大,但这个时空可比这个世界大得多得多!身处这个世界之中,他能找得到,要是身处这个时代以外呢? 哈利·波特,他有可能出生在百年后,又或许存在在几百年、上千年后,他已经满面皱纹、佝偻不堪,甚至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而他还年轻英俊、温和开朗,怎么找到他,怎么拥有他!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潜伏了许久的嗜血*再次冒头,叫嚣着要掌控思维。 斯莱特林的面具已经碎了一半,温和有礼的表情已经无法维持下去,眸子猩红一片,骨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斯莱特林甚至开始冷笑——比起变成墓碑被哈利遗忘,他更乐意抱着哈利的墓碑缅怀。 这是他从来没有预料过的一种状况! 就现在的发展看来,人类的力量也许可以跨越空间,却绝对超越不出时间,人类的技术也许可以缩短距离,却绝对缩短不了时代的距离。 多么可笑,他费尽心思追逐的力量竟没办法跨越时间流逝前进、人类生老病死的脚步,有何用处! 不对! 斯莱特林猛然抬头,瞳孔骤缩,嘴角的笑容却逐渐拉大,露出唇下两颗尖锐的、宛若吸血鬼的獠牙。 他所追寻的力量不是做出了最好的反应吗?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中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单词——“把你的灵魂藏在里面,只要灵魂不遭到破坏,你就可以飞离死亡。” 飞离,死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跨越时空的界限,无视时间与空间的流逝,将物理距离与时空距离通通消除,监控时间与空间,纵然他倒转了上百年的时光,他也一样能全盘掌控! 1943年7月31日,时空跳跃者最后的伪装被无情地戳开,而时空跳跃者却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防雷申明:魂器关于飞离死亡的说法本来就很模糊,蠢作出于剧情需要,将其拓展到了不死不老的地步ORZ 请所有妹子尊重作者劳动成果。 蠢驴不强求没有盗文出现,但若是妹子们喜欢蠢驴以及蠢驴的作品,哪怕不能订阅,到文下收藏一个、打个分、留个言、催催更、提提意见,也能让蠢驴动力满满【123言情的马甲机制很方便】。当然,对于盗文,我坚定不移持反对意见=L= 于是,含泪感谢每一个用订阅、留言鞭策蠢驴突破19万字大关的妹子们。我决定突破20万字的时候再次给妹子们派红包【虽然晚了点…… ☆、1943年8月13日(上) 过了七个月,二百一十四天,五千一百三十六个小时,戈德里克山谷中标着“哈利·波特”铭牌的屋子依旧没有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院子里的蔷薇早已衰败地不成样子,唯一旺盛的也只有篱笆底下的野草,疯狂蔓延,占据了整个庭院。由于母亲的缘故,哈利最喜爱的花莫过于百合。但百合太娇贵,在门前那块算不上贫瘠但也称不得肥沃的土地上无法生长,摸不着门道的哈利在尝试了几次后也只好无奈放弃,退而求其次,在篱笆旁栽种了蔷薇。不是那种嫩滴滴娇嗒嗒的粉红,而是那种鲜艳热情又明亮的大红。 哈利喜欢任何明亮、鲜艳的事物。 可八月份,炎热的天气已经不适合蔷薇生长,无人浇水、已经龟裂的泥土暴露出蔷薇的根茎,原本绿意葱茏的灌木逐渐萎蔫、枯死、破碎,叶片掉落,暴露出嶙峋怪异的枝干,伫立在篱笆前,诡异而阴暗地窥视着这栋空荡的房子。而这偏偏,是汤姆最爱的景象,死寂、绝望又诡异。 少年享受这种感觉,更享受那种破坏哈利喜欢的东西的过程。你喜欢,那我就要去破坏。明明这种举动幼稚得与孩子无二,但在少年手上,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看,哈利喜欢比利,他就让比利滚回了孤儿院,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你看,哈利喜欢玫妮,他就让玫妮成了他魂器的祭奠品,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你再看,哈利喜欢那丛蔷薇,他就微笑着欣赏它们逐渐凋萎死亡的过程,明明可以挽救却袖手旁观。 纳吉尼,你说,哈利回来看到会不会生气?汤姆噙着微笑俯瞰花园,笑容中的意味让蛇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还没等纳吉尼回答,英俊高挑的少年就笑开了,愉悦得如同在说笑话一般,他肯定不会生气。 纳吉尼刚从山洞出来,眼睛还适应不了外界明媚的阳光,视线内一片光斑,让蛇看不清汤姆的表情,但光是汤姆的话就足以让纳吉尼察觉出危险。 你说,要是他不打算回来了怎么办?对着一条蛇,十六岁的汤姆轻笑着 ,连声音都温柔似水。 蛇乖巧地听从着少年的命令,呆在山洞里好好看守那一片被阴尸布满的海域,也只是在几天前被汤姆召唤出来。懵懵懂懂蛇根本不知道哈利和汤姆之间发生了什么,面对少年的提问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纳吉尼不知道。 那就……飞离死亡。汤姆回头,那本摆在桌面上的黑色日记本再普通不过,但谁能想得到其中匿藏了多强大的魔法? 纳吉尼觉得汤姆与平常无二,甚至更加冷静。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表皮底下的汤姆·里德尔有多么狰狞。内脏扭曲挤压着,一阵一阵的怒意、惶恐和贪婪涌上大脑,没有目标地吼叫、啃咬,一点一点蚕食着少年魔王的理智,叫嚣着,催促着他使用最极端的手段。 这种迟来的、久违的,甚至更甚的变异情绪彻底冲破了魂器的桎梏,找到了它们要投入地狱的魔鬼。 他必须要找点事做了,否则,他会被逼疯的。这么长时间、这么大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他会被逼疯的。 汤姆·里德尔抿紧了嘴唇,看向房内的全身镜。 镜子里面的少年,双目猩红如同鲜血。 [HP]47天改造_65 8月13日,小汉格顿,里德尔府。 汤姆·里德尔像往常一样准点起床,穿上适合他乡绅身份的衣服,在餐厅中坐下,摆开了餐具享用早餐。 四十岁上下的汤姆·里德尔虽然已经老了,但依稀能看出青年时的帅气迷人,嘴角荡开的笑纹也丝毫不减其风采,只不过心肠却没有脸上那么好看。 大大的餐桌上早就坐上了其他两个人——一个企图用化妆品掩盖眼角皱纹的女人,和一个阴郁刻薄的年轻人。 这便是里德尔府的主人,汤姆·里德尔老爷、里德尔夫人、汤姆·里德尔少爷。一家人很有钱,连住的屋子也是小汉格顿里最阔气、漂亮的。 今天也过得很普通,至少到下午三点之前都是这样的。老汤姆约了几个朋友,当然,身份与他一样,必须要足够显赫,他们凑在一起打桥牌。他最擅长这个了,与其说他擅长,不如说他和他的儿子一起才能算得上擅长。父子俩一样的德性,在合作上也高度配合,不一会儿,桌角就码了一堆的钱币钞票。 “不玩了不玩了!” “就是,我也不玩了!全都输光了。” 送走了那些挨宰的肥羊,老汤姆觉得自己又愉快了几分。哈,他的财富又增加了一些! “老爷,”一个女佣揉搓着衣角,战战兢兢地走进装修得十分漂亮的房间,支支吾吾,“有一个人,要找您……” 孩子?就算赢了钱心情颇好,老汤姆仍是板着脸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皱眉:“叫他走开,不认识他。” 女佣被男人粗暴的声音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看了看站在一边面色刻薄的小汤姆·里德尔,又立马低下了头:“可是,那人自称是……汤姆·里德尔……” 一个老汤姆·里德尔,两个小汤姆·里德尔? 有钱人家里那点事,谁知道呢! 不过,对女佣来说,她更偏向那个站在客厅门口安安静静等待的人。她匆匆向客厅走去,脑子里还不断闪现着看到那个少年第一眼的感觉——英俊高挑,皮肤苍白,彬彬有礼。这样的汤姆·里德尔和屋子里那个可恶刻薄又势利的汤姆·里德尔比起来……不,怎么能将他和他放在一同比较!女佣狠狠唾弃着那个魔鬼,殊不知坐在客厅里的是撒旦。 “老爷喊您进去。”不知道怎么称呼,女佣只好省略这个细节,站在客厅门口。 汤姆将手插在口袋里,修长的手指摩挲魔杖的杖柄。斯莱特林脸色苍白得可怕,丝毫没有人类该有的红润与生气,就像长时间没有被阳光照射过的吸血鬼一般。不过,就算阳光照射,也无法洗涤皮下的狰狞。 没有人知道这英俊少年抓着魔杖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他们甚至不知道魔杖这种东西,女佣只看到少年脸上绽放的笑容,完美地无懈可击让人心动。 “谢谢。”汤姆微笑,收敛住已经涨到眼角即将溢出的暴虐与杀意,迈着步子踏入了这栋气派的建筑。 没有人知道,里德尔府迎来的是死神。哈利知道,可他不在1943年。 黑暗公爵伏地魔绝对不会承认他对父母曾抱有幻想,但汤姆·里德尔会承认。 任何见不到父母的孩子,不论有多么早熟,也会幼稚而单纯地凭借想象勾勒出父母的面容、举动,借此来迎合孩子对爱的渴望。哪个心机深重的疯子不是从一个纯白无暇的孩子开始成长的? 汤姆·里德尔幻想过,在他的童年,或者更早。 可他没有足以支撑他幻想的证据。他的母亲四处流浪,被丈夫抛弃,成为科尔夫人冷嘲热讽、谈论了许久的话题。他的父亲,丝毫没有音讯,仿佛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也的确。 “哦,你就是梅洛普那个婊|子的儿子?”老汤姆扯出一副嘲笑的嘴脸,盯着那张与他年轻时八分像的脸,吐出来的话尖锐肮脏得用上了几乎所有辱骂人的词语,“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骗我对着她那张恶心的脸做|爱,然后生下了你这个杂种?” 斯莱特林陡然觉得,幼年时的他何其可笑。幼年时的他曾经有过的想法至此刻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大概是受了麻瓜那些可笑画册相册和童话的影响,失散多年的父子会面、喜极而泣、亲情相拥让年幼的他竟开始隐隐期待。真是……愚蠢透顶。 他早就知道了,任何看似美好的情感不过泡沫,折射着最温暖的七色光,却一戳就破,甚至承受不住窥伺。亲情和羁绊,不过是人类空闲下来创造出的最多余的东西!他始终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在这一刻更深地明白罢了! “那个婊|子竟然还有脸生下你!”想起当年被欺骗,老汤姆愤怒地捶着桌子,恶毒地咒骂,“你就操他妈不该存在!杂种!” “真是个杂种。”站在一旁的小汤姆·里德尔冷嘲热讽,看不惯那张比自己还要优秀的面孔。 一声又一声的“杂种”,歹毒又恶意。 若是哈利听到了,会有多愤怒?他照顾了十多年的孩子,如此优秀,只抵得上几声“杂种”? 但汤姆已经不是那个因为比利一声“怪物”就能魔力暴动的巫师幼崽了。在斯莱特林如鱼得水,将纯血家族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汤姆·里德尔能轻而易举地控制住自己所有的阴冷杀意,控制住已经握住魔杖的手,做出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愤恨离去。 不,怎么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怎么能因为他们就让自己被指控为杀人犯? 落日下,那双眼睛早就褪去了黑色,被鲜红侵染,逐渐浓郁,像暗红转变,比天边火燎的夕阳还要触目惊心。 少年迎着夕阳离开,边走边笑,声带轻颤。 他有一个计划,一个让他轻松、让所有人都不轻松的计划。 今晚之后,世界上只会有一个汤姆·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是个孤儿。 汤姆·里德尔只有一个养父,叫做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要说:注:原著中日记本魂器制作完成是在六年级,蠢作又BUG了,提前到了五年级【今天去重温了一遍混血王子,才发现又BUG了ORZ……实在是因为网上资料不多ORZ…… 很早就有妹子提到关于地雷加更的问题,蠢驴一直在考虑,可是因为能力实在有限,没怎么回应。 今早起来发现进了前三千,蠢驴决定,来加更吧,可能会比较晚,目测时间在一点到明早十点之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双更,再不行就连续三天日更【喂喂。 感谢我不知道青蛙的两颗地雷、pipililly妹子的两颗地雷【妹子,123言情是不是抽多了一颗啊,隔壁基友就是,收到了两个手榴弹,结果人家只想扔一个= =】,感谢Aendlesslice、浅浅不安妹子的地雷,感谢九九又一颗地雷。感谢所有投了雷,让47挤入前三千的妹子XD! 最后申明,本文不生子,不要被番外误导,谢谢。 ☆、1943年8月13日(下) 落日熔金,逐渐沉下地平线。黑暗与影子高兴地叫嚣着,驱逐着一天最后的光晕,天边如血的残红就是光最后的献祭。一旦天黑,迎来的就是恶魔肆虐最猖狂的时刻。 里德尔府与冈特老宅隔得并不远。但若说里德尔府是小汉格顿最阔气、最漂亮的房子,那么冈特老宅就是最破旧、最肮脏的房子。墙上满是苔藓、窗台爬满荨麻,栏杆破旧地似乎碰一下就会断裂,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门上钉着一条死蛇,瞪大的蛇眼诡异至极。的确肮脏破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起码还有房子可住。 汤姆·里德尔挂着微笑,一步一步走进这所房子。少年英俊,披戴着残光走近,本是一副如梦似幻的画面,却因为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如同从地狱走出的索命恶魔。 出来。汤姆·里德尔站在门口,一张口便是阴冷沙哑的蛇佬腔。斯莱特林的血脉慷慨地给予了他使用这项特权的能力。 你怎么又来了,杂种?门被打开,那个名义上的、丑陋的舅舅拉开门,鼻孔煽动,触怒一般抄起门旁早已锈化的斧头,狠狠掷了过去,不过是一个肮脏的混血,有什么资格说蛇佬腔! 你的母亲,那个白痴哑炮,本该是我的妻子,然后我们会有完美的下一代,而不是你这个杂种! 血脉慷慨地给予了他能力,却没有给予他名义。血脉相连,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将他排斥在外,视作异物。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他都属于,但又不属于,被孤立在外,被相继抛弃。 多可笑,母亲甚至不愿意为了她新生的孩子活下来,父亲宁愿孩子不存在,父亲和舅舅一口一声杂种,将他抚养长大的是一个已经离开的时空跳跃者…… 落日完全没入地平线,背后是已经沦陷的小汉格顿,汤姆忍不住就这样笑开了,手掩在眉下,笑得不可自已。 你看,他就像一只侥幸活下来的老鼠。可他是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的后裔。 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桀骜甚至不允许他悲伤,隐藏了任何脆弱情绪直接接入下一轨道的,便是狰狞、疯狂的报复与算计。 掘弃了人性的斯莱特林不会迷失,不会彷徨,不会感到受挫失落,地狱的侍者愉快地张开了嘴巴,挥舞的魔杖如同死神的镰刀,但他不能让他死。他要让他承受被摄魂怪亲吻的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 他那愚蠢而脆弱的舅舅甚至不用过多的魔力就能制服。汤姆踩住舅舅莫芬的手,目光定在了那粗短又肮脏的手指上,那个熠熠生辉的红宝石戒指在他手上显得格外突兀。 别想打他的注意,杂种! 想必,这个,是斯莱特林的东西吧……光已经完全湮灭,可阴暗中少年的眼睛却亮得和那颗宝石一般,明明色泽鲜艳漂亮地让人着迷,却在黑暗中突兀恐怖,让人毛骨悚然,那就属于我了吧。属于我这个,杂种。 不!那是我东西!莫芬高叫着,睚眦欲裂,死死瞪着少年,蛇佬腔阴冷狡诈,吐出来的气息如同诅咒,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拿走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你还要拿走这个,别想!别想! 哈哈,到阿兹卡班对着摄魂怪守护你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吧,我……亲爱的舅舅。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呢。 汤姆抬手便打晕了莫芬,从那节手指上扯下戒指,戒指边带下一片肉,被他厌恶地甩去。他拾起地面的魔杖,开始吟诵篡改记忆的咒语。 [HP]47天改造_66 亲爱的舅舅,跟我念,我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 我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 汤姆把玩着那只属于莫芬的魔杖,娴熟地进行一下步的计划。栽赃陷害,他不是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吗? 与冈特老宅不过两三里路的里德尔府灯火透亮,房间内亮堂得如同白昼。但那由灯泡制造出来的灯光无力又虚幻,无法抵御降临在整片大地上的黑暗。 “今天过得不不错,我挑中了三件珠宝。”妆面精致的里德尔夫人摇了摇手臂,展示着她那漂亮昂贵的戒指和手链。 老汤姆冷哼一声,粗暴地切着盘子里烤的正好的牛排:“如果不是那个杂种,我今天也过得不错。” 再然后,死神来了。 三个长相不同却同样势利刻薄的人看着突然出现在客厅的少年,表情如同见鬼一般。 “给我滚出去!”老汤姆大吼,每次看到那张和他相似的脸,就让他想起被那个卑贱的冈特家女人欺骗的经历。他是乡绅,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疯子的女儿! “还来找我做什么?钱?我的财产不会留一分给你!” 哈,就算他将所有财产拱手相让,也不会让汤姆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他不需要父亲,不需要舅舅,他不需要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只要有哈利就够了。 “去死吧。”汤姆微笑着,最温柔却最深刻地诅咒着,抬起手臂,深红色的魔杖尖闪烁着绿光,如此诡异的现象让里德尔一家三口都开始真切感受到死亡的不祥——“阿瓦达索命。” “不,不!” 莫芬的魔杖不属于他,可他却能施用地无比娴熟。纵然如此娴熟,可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他始终掌握的咒语。他杀了无数人,却从未直接导致过他们死亡。山洞里沉入海底的人被阴尸杀害,玫妮被卡卡洛夫杀害,而他,充其量不过是谋杀者。 老汤姆死了,死在儿子第一个杀戮咒下。如此嘲讽,他给了他生命,却成为了他魔杖下第一个骷髅。 汤姆看着老汤姆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恐慌之上,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嘴角快咧到耳后的诡异表情,让房内剩下的两人几乎崩溃。 汤姆一步一步逼近,极度愉悦地看着两人瑟缩在角落尖叫发抖的身形,一次又一次给两人最恐惧的冲击。 杀戮的快感已经填满了斯莱特林的理智,最深最烈的悲愤只能用生命来平息。 从今以后,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汤姆·里德尔。 从今以后,汤姆·里德尔只有一个养父。 ——纳吉尼,你说,要是他不打算回来了怎么办? 他还打算回来吗? 2001年。 “哈利,你决定了吗?”赫敏望入哈利绿茵茵的眼睛里,“他已经制作了魂器,手也已经染上了鲜血,就算你回去了,也于事无补。你……还要回去吗?” 哈利想反驳,却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证据反驳。沉默许久,哈利才抓了抓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有始总得有终,我都照顾了他十多年。况且,他也差不多二十岁了。我们还有任务不是吗? “这毕竟是最后一次跳跃了。”哈利摩挲着那个银色沙漏,眼眸微闪。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揭开来不过一句话——他舍不得。 他看着汤姆从半米高的孩子成长为少年,看着他笨拙地握住魔杖到熟练地挥舞,看着他伤心、生气、开心、喜悦……没有空间跳跃之前,他或许还能以愤愤不平的姿态挥舞着拳头大声吼“我恨伏地魔”,伏地魔甚至只是一个符号、一个邪恶的象征。可一旦这个符号变得有血有肉,有哭有笑,伴了你十多年的生活,你还能无动于衷地将他剔除消灭? 汤姆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就像任何父母对待孩子,会生气会愤怒会恨不得甩手离开,可一旦怒气过后,依旧乐呵呵地抱起撒娇的孩子。 哈利拨动了沙漏。 当他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家家灯火透亮,大约*点的样子。 哈利寻着那条熟悉的小道,一路向那栋属于他的屋子走去。 没有开灯,从庭院门口的灯到房间里面的灯,全部都湮灭,死寂黑暗,在一片灯光闪烁的背景中格外突兀。哈利站在门口,试探着敲了敲门。 可手指刚触碰上门板,稍微用力,门就“吱——”地一声,被推开了。门没有锁。 哈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适应房内几乎完全埋没的黑暗。 “没有人在家?”年轻人喃喃,他站在门口,光鲜从他身后射入,完整地照出他的身形,连头发一丝一毫的卷翘都不落下,完完全全地落在房内另一个人的眼底。 汤姆坐在沙发后面,被黑暗环绕,愣愣地看着那个弯腰拖鞋的年轻人,眼眶在突然间酸涩地要炸开。 ——他回来了。 每一个细胞都在释放这样的信息,催促着他上前。 于是他也顺从他的本能,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迈开,从黑暗中步出,用那双方才才施放过杀戮咒的手去拥抱他的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汤姆?!你吓我一跳。”哈利哭笑不得地看着将头搁在他肩膀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汤姆柔顺地如同丝绸的头发。 你看,他的母亲不愿为他活下去,他的父亲宁愿他不存在,他的舅舅一口一声杂种,可是有人愿意为了他跳跃时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汤姆不会向哈利说他有多么委屈、多么伤心,从某种意义上,他根本就不认为他会有如此懦弱的情绪。他仅仅只是抱着哈利,双臂环着年轻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侧,贪婪地呼吸。 几米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惊喜。 当所有人都不接受他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对他敞开怀抱。 但只可惜恶魔不会被感化。 精灵会报答对他好的人,人类会铭记对他好的人,恶魔会禁锢对他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上一章评论不过十就不想更的我是得了什么病= =…… 这章怎么写都不满意,哈利出场更是修修改改,如果有哪里语言不畅什么的,请见谅ORZ…… 收集了评论里问的最多的几个问题,以下解答: Q:魂器被毁了,大汤哥怎么恢复记忆? A:命盘并不能删去记忆,只能为了暂时的历史轨迹而掩盖记忆。但命盘只掌管历史,不插手未来,所以当过去追赶上现在的时候,记忆会被归还。【意思就是要等时间跳跃器两边的时间重合。 Q:作者的更新时间表 A:这你真是难为我了…… Q:作者什么时候能完结? A:这篇……预计三十万字,作者一个星期一万字,差不多,十个星期=两个月半能完结正文【ORZ…… Q:正文会生子吗? A:不会:P【番外还得再斟酌斟酌……一个变态已经够了,两个变态太难为作者的笔力了…… 妈蛋123言情抽的连文都发不上去…… 一下为防抽备份,听说手机党看得都是一串英文 = =…… 落日熔金,逐渐沉下地平线。黑暗与影子高兴地叫嚣着,驱逐着一天最后的光晕,天边如血的残红就是光最后的献祭。一旦天黑,迎来的就是恶魔肆虐最猖狂的时刻。 里德尔府与冈特老宅隔得并不远。但若说里德尔府是小汉格顿最阔气、最漂亮的房子,那么冈特老宅就是最破旧、最肮脏的房子。墙上满是苔藓、窗台爬满荨麻,栏杆破旧地似乎碰一下就会断裂,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门上钉着一条死蛇,瞪大的蛇眼诡异至极。的确肮脏破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起码还有房子可住。 汤姆·里德尔挂着微笑,一步一步走进这所房子。少年英俊,披戴着残光走近,本是一副如梦似幻的画面,却因为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如同从地狱走出的索命恶魔。 [HP]47天改造_67 出来。汤姆·里德尔站在门口,一张口便是阴冷沙哑的蛇佬腔。斯莱特林的血脉慷慨地给予了他使用这项特权的能力。 你怎么又来了,杂种?门被打开,那个名义上的、丑陋的舅舅拉开门,鼻孔煽动,触怒一般抄起门旁早已锈化的斧头,狠狠掷了过去,不过是一个肮脏的混血,有什么资格说蛇佬腔! 你的母亲,那个白痴哑炮,本该是我的妻子,然后我们会有完美的下一代,而不是你这个杂种! 血脉慷慨地给予了他能力,却没有给予他名义。血脉相连,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将他排斥在外,视作异物。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他都属于,但又不属于,被孤立在外,被相继抛弃。 多可笑,母亲甚至不愿意为了她新生的孩子活下来,父亲宁愿孩子不存在,父亲和舅舅一口一声杂种,将他抚养长大的是一个已经离开的时空跳跃者…… 落日完全没入地平线,背后是已经沦陷的小汉格顿,汤姆忍不住就这样笑开了,手掩在眉下,笑得不可自已。 你看,他就像一只侥幸活下来的老鼠。可他是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的后裔。 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桀骜甚至不允许他悲伤,隐藏了任何脆弱情绪直接接入下一轨道的,便是狰狞、疯狂的报复与算计。 掘弃了人性的斯莱特林不会迷失,不会彷徨,不会感到受挫失落,地狱的侍者愉快地张开了嘴巴,挥舞的魔杖如同死神的镰刀,但他不能让他死。他要让他承受被摄魂怪亲吻的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 他那愚蠢而脆弱的舅舅甚至不用过多的魔力就能制服。汤姆踩住舅舅莫芬的手,目光定在了那粗短又肮脏的手指上,那个熠熠生辉的红宝石戒指在他手上显得格外突兀。 别想打他的注意,杂种! 想必,这个,是斯莱特林的东西吧……光已经完全湮灭,可阴暗中少年的眼睛却亮得和那颗宝石一般,明明色泽鲜艳漂亮地让人着迷,却在黑暗中突兀恐怖,让人毛骨悚然,那就属于我了吧。属于我这个,杂种。 不!那是我东西!莫芬高叫着,睚眦欲裂,死死瞪着少年,蛇佬腔阴冷狡诈,吐出来的气息如同诅咒,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拿走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你还要拿走这个,别想!别想! 哈哈,到阿兹卡班对着摄魂怪守护你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吧,我……亲爱的舅舅。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呢。 汤姆抬手便打晕了莫芬,从那节手指上扯下戒指,戒指边带下一片肉,被他厌恶地甩去。他拾起地面的魔杖,开始吟诵篡改记忆的咒语。 亲爱的舅舅,跟我念,我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 我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 汤姆把玩着那只属于莫芬的魔杖,娴熟地进行一下步的计划。栽赃陷害,他不是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吗? 与冈特老宅不过两三里路的里德尔府灯火透亮,房间内亮堂得如同白昼。但那由灯泡制造出来的灯光无力又虚幻,无法抵御降临在整片大地上的黑暗。 “今天过得不不错,我挑中了三件珠宝。”妆面精致的里德尔夫人摇了摇手臂,展示着她那漂亮昂贵的戒指和手链。 老汤姆冷哼一声,粗暴地切着盘子里烤的正好的牛排:“如果不是那个杂种,我今天也过得不错。” 再然后,死神来了。 三个长相不同却同样势利刻薄的人看着突然出现在客厅的少年,表情如同见鬼一般。 “给我滚出去!”老汤姆大吼,每次看到那张和他相似的脸,就让他想起被那个卑贱的冈特家女人欺骗的经历。他是乡绅,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疯子的女儿! “还来找我做什么?钱?我的财产不会留一分给你!” 哈,就算他将所有财产拱手相让,也不会让汤姆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他不需要父亲,不需要舅舅,他不需要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只要有哈利就够了。 “去死吧。”汤姆微笑着,最温柔却最深刻地诅咒着,抬起手臂,深红色的魔杖尖闪烁着绿光,如此诡异的现象让里德尔一家三口都开始真切感受到死亡的不祥——“阿瓦达索命。” “不,不!” 莫芬的魔杖不属于他,可他却能施用地无比娴熟。纵然如此娴熟,可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他始终掌握的咒语。他杀了无数人,却从未直接导致过他们死亡。山洞里沉入海底的人被阴尸杀害,玫妮被卡卡洛夫杀害,而他,充其量不过是谋杀者。 老汤姆死了,死在儿子第一个杀戮咒下。如此嘲讽,他给了他生命,却成为了他魔杖下第一个骷髅。 汤姆看着老汤姆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恐慌之上,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嘴角快咧到耳后的诡异表情,让房内剩下的两人几乎崩溃。 汤姆一步一步逼近,极度愉悦地看着两人瑟缩在角落尖叫发抖的身形,一次又一次给两人最恐惧的冲击。 杀戮的快感已经填满了斯莱特林的理智,最深最烈的悲愤只能用生命来平息。 从今以后,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汤姆·里德尔。 从今以后,汤姆·里德尔只有一个养父。 ——纳吉尼,你说,要是他不打算回来了怎么办? 他还打算回来吗? 2001年。 “哈利,你决定了吗?”赫敏望入哈利绿茵茵的眼睛里,“他已经制作了魂器,手也已经染上了鲜血,就算你回去了,也于事无补。你……还要回去吗?” 哈利想反驳,却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证据反驳。沉默许久,哈利才抓了抓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有始总得有终,我都照顾了他十多年。况且,他也差不多二十岁了。我们还有任务不是吗? “这毕竟是最后一次跳跃了。”哈利摩挲着那个银色沙漏,眼眸微闪。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揭开来不过一句话——他舍不得。 他看着汤姆从半米高的孩子成长为少年,看着他笨拙地握住魔杖到熟练地挥舞,看着他伤心、生气、开心、喜悦……没有空间跳跃之前,他或许还能以愤愤不平的姿态挥舞着拳头大声吼“我恨伏地魔”,伏地魔甚至只是一个符号、一个邪恶的象征。可一旦这个符号变得有血有肉,有哭有笑,伴了你十多年的生活,你还能无动于衷地将他剔除消灭? 汤姆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就像任何父母对待孩子,会生气会愤怒会恨不得甩手离开,可一旦怒气过后,依旧乐呵呵地抱起撒娇的孩子。 哈利拨动了沙漏。 当他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家家灯火透亮,大约*点的样子。 哈利寻着那条熟悉的小道,一路向那栋属于他的屋子走去。 没有开灯,从庭院门口的灯到房间里面的灯,全部都湮灭,死寂黑暗,在一片灯光闪烁的背景中格外突兀。哈利站在门口,试探着敲了敲门。 可手指刚触碰上门板,稍微用力,门就“吱——”地一声,被推开了。门没有锁。 哈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适应房内几乎完全埋没的黑暗。 “没有人在家?”年轻人喃喃,他站在门口,光鲜从他身后射入,完整地照出他的身形,连头发一丝一毫的卷翘都不落下,完完全全地落在房内另一个人的眼底。 汤姆坐在沙发后面,被黑暗环绕,愣愣地看着那个弯腰拖鞋的年轻人,眼眶在突然间酸涩地要炸开。 ——他回来了。 每一个细胞都在释放这样的信息,催促着他上前。 于是他也顺从他的本能,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迈开,从黑暗中步出,用那双方才才施放过杀戮咒的手去拥抱他的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汤姆?!你吓我一跳。”哈利哭笑不得地看着将头搁在他肩膀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汤姆柔顺地如同丝绸的头发。 你看,他的母亲不愿为他活下去,他的父亲宁愿他不存在,他的舅舅一口一声杂种,可是有人愿意为了他跳跃时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汤姆不会向哈利说他有多么委屈、多么伤心,从某种意义上,他根本就不认为他会有如此懦弱的情绪。他仅仅只是抱着哈利,双臂环着年轻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侧,贪婪地呼吸。 几米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惊喜。 当所有人都不接受他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对他敞开怀抱。 但只可惜恶魔不会被感化。 精灵会报答对他好的人,人类会铭记对他好的人,恶魔会禁锢对他好的人。 [HP]47天改造_68 ☆、1943年8月14日 1943年8月14日 一清早就下了一场小雨,雨水量不多,但足以稍微舒缓八月的炎热。伦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过了。等哈利醒来,门前的路面上已经干了个透彻,也只有湿润的空气证明这儿下了雨。 哈利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脚,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至少从来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床,对于身边突然分了一半席位的孩子,怎么看有些不习惯。尤其这孩子已经比他高出小半个头了。 汤姆睡得很熟,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容英俊,下颚的线条也逐渐硬朗,干脆利落地掩去属于少年的柔软,向青年成长。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斯莱特林睡着,却像匍匐栖息的黑豹。 哈利头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下楼准备晚餐。 昨天晚上的汤姆很不正常。虽不明说,但他能察觉到孩子身上不紊的情绪,暴戾不安,又格外脆弱,让人忍不住心软。有什么事能让他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连灯都不开?有什么刺激能让那孩子抱着他不肯松手? 汤姆抱得很用力,似乎竭尽全力一般抱着他,力气大得让哈利觉得腰部有些酸疼。哈利将做好的鸡蛋培根端到桌上,才后知后觉地撩开棉衫,努力扭过脖子查看疼痛的根源。 “青了。”有人站在他身后,撩起衣角露出后腰的皮肤,用手指在凸起的脊椎骨旁点了点,手指并不冰冷,却让哈利打了个寒战。 哈利偏过头。 汤姆站在他身后,视线低垂,下唇紧抿,没说话,却让哈利忍不住开口:“没事,很快就好了。”明明疼的是他,他却安慰别人。 斯莱特林将手指收回,指尖还残留这那种柔韧光滑的触感。汤姆并没有将匿藏的真实想法说出,垂下目光,本该有着愧疚的眼睛亮得可怕——太漂亮了。任何深色的印迹在那种苍白的皮肤上都显得格外有冲击力,极度的色差更带来惊心动魄的美感,足以摄魂。 “吃早餐吧。” 汤姆收回目光,在哈利身旁坐下,享受他早已习惯的口味。 “昨天睡得还好吗?希望我的睡相不差。”哈利无比自然地开口,没有半分疏离感。对哈利来说,他们只是一天半没有见面罢了,但对于汤姆,却是半年。 汤姆正要送入口中的银叉顿了顿,不自觉挑起一抹笑容:“不,很好。”那种猎物就在嘴边的餍足感,怎么能不愉悦? 哈利观察着孩子脸上的表情,在确认孩子已经没有如昨晚一般的焦躁情绪后才低头对付早餐。 哈利回来的第一顿早餐,显得那么安静惬意,甚至可以用一个更进一步的词——祥和。 但祥和不能掩盖一切,它并不能作为忽略某些现实的借口,矛盾总会凸显。 《预言家日报》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关注到巫师界的任何动态,更别说就近的一起巫师杀人案了。但似乎今天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本该占据报纸首页一大面的报道就只割据了一小块地方——麻瓜三口惨遭杀害,凶手自称斯莱特林后裔。 哈利坐在书房的窗口,一抬眼就是枯死的灌木丛和嚣张的杂草,哪怕是魔法也不能挽回。魔法不能制造生命。他放松了紧绷的脊背,靠在椅背上,桌上,放着一份崭新的《预言家日报》。 仅仅只是读过标题,甚至不用翻开详细地报道,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汤姆去了冈特老宅。 可哈利却提不起一丝怒意。 汤姆会遇到什么?自然是舅舅的怒吼和父亲的冷漠讥笑。 从某种意义上,哈利比汤姆幸福很多,至少他不是被遗弃而是被遗留,至少他爱的人都愿意真心以爱回报。 四年级时,他站在老汤姆的尸骨上,听着那个刚刚复活、面色白的伏地魔遥指着阴森的里德尔府,沙哑着声音说:“我父亲住在那儿……我母亲……爱上了他,可当我母亲说出她的身份——一个巫师后,他抛弃了她,他不喜欢魔法……” 老汤姆·里德尔不喜欢魔法?当然,他甚至不喜欢梅洛普,不喜欢那个在他预料之外的“杂种”的存在。父亲在孩子的生命里担当了多重要的角色,那来自父亲的厌恶就有多致命。 明明已经分裂了魂器,剥离了弱小和怯懦,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仍然在唇齿间呢喃人类最原始的发音——父亲,和母亲,明知道真相地欺骗自己——他只是不喜欢魔法而已。 可是他说,我发誓要向他报仇。 怎么会有人痛恨父母?因为他们只有血缘上的父母。 对父母越期待,期待和幻想破灭时,痛也来得越彻骨,转变成的恨与怒也就越深刻,累积到一个程度,然后彻底爆发。 所以一向冷静的孩子才会抱着他不松手,所以向来内敛的斯莱特林才会固执地要同他一起睡。 他只觉得心口有些堵。 哈利抿抿唇,将报纸叠起来,遮住了那一小块的报道,顺手扔进了桌子旁的垃圾娄里。 第一次,哈利没有痛惜生命的湮灭,没有为无辜的人感到悲伤,没有对身为凶手的汤姆生气死亡。就像玫妮死时,哈利对他的包庇,再一次,哈利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忽视。 为什么? ——他心疼。 一边是他毫不熟悉、甚至厌恶的陌生人,一边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孰轻孰重? 他的父亲不喜欢他的存在,他的母亲没有勇气为他而活,那总得有些人来心疼他。 哈利不知道,在他二十岁之后的日子里,会不会有女孩愿意为他心疼,但二十年岁之前,至少他还在。 哈利回来了,汤姆几近混乱的脑子才重新清晰,被忽视许久的问题才被重新摆上台面。 汤姆坐在卧室的书桌前,侧过头,视线直直落到在院子里除草的哈利身上。他似乎抓住了一只地精,抡了抡手,将地精摔得老远,砸到对面的墙壁上,还很满意地拍拍手。 汤姆托着下巴,看着那样的举动,不禁觉得好笑——要是他在霍格沃兹,他肯定是个格兰芬多,那么幼稚的游戏也只有格兰芬多乐此不疲。 斯莱特林突然阴沉了眸色——说不定,在未来,他就是格兰芬多的。 是了,哈利他……来自未来。 于是,一个长久以来被刻意忽略的,却又无法避免的问题再一次浮现——他跳跃百年的时空,离开自己的时代,目的是什么? 难道仅为了照顾一个孤儿? 这是哪个慈善企业?汤姆嗤笑一声,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可能。 让未来的人回到过去,无非是为了改变历史的轨迹,而改变历史,要么杀一个祸害,要么拯救一个英雄。 那么,汤姆·里德尔,可能成为英雄吗?显然,这是个笑话。 “嘿,汤姆,快下来帮忙!”哈利似乎也发现了趴在窗边的偷窥者,招手让他下去。 “我知道了。”汤姆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哈利仰着头、微笑招手的模样,眼眸深幽。 他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反正,他走不了了。 谁叫你对恶魔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作者的短小精悍\=O=/,下次更新时间不出意外是星期六…… 本来念着今天愚人节,想来一发反攻番外或者全灭结局,前思后想之后还是觉得不要那么报社了……【快给善良的作者点个赞! 另:这一章写得各种心酸啊心酸啊,关于文中“他不喜欢魔法”这一段的理解稍微引用了《斯莱特林的孩子不哭》 ☆、1943年9月 八月很快就过去了,随着那辆霍格沃茨特快驶进霍格沃茨的领域,九月开始了。学生们开心大叫着拥抱、分享暑假旅游的照片和纪念品,又或者,抱在一起哀悼自己还没写完的作业。 [HP]47天改造_69 当然,斯莱特林不会这样表现。一向自诩优雅高贵的他们故作姿态,以轻蔑的眼神鄙视吵吵嚷嚷的格兰芬多,用仅存的光鲜包裹起外表。就算他们同样没完成作业、暑假过得一塌糊涂,也要摆出一副完美的姿态。 虚伪、虚荣、虚假。 汤姆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是微笑。 这群人,不过是斯莱特林的次品罢了,充其量,也只能扮演个台阶的角色。 那个山洞,那片属于他的领地之中,阴尸已经完全成熟了,那蓄满力量的灰白色能让汤姆痴迷。剩下所需要的,不过是构建和修饰。而凭他一人之力,不可能承担起庞大的金额费用,于是,狡诈睿智的斯莱特林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在他看来只能够充当台阶的人身上。 ——为伟大的斯莱特林后裔效劳,你们该高兴得感恩戴德的,不是? 汤姆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溢出的残忍让伪装出的和善出现一秒钟的空白。 布莱克,还有普林斯、莱斯特兰奇,还有刚刚毕业的马尔福……汤姆的目光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扫过,所有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 你可能会问,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西格纳斯·布莱克不是他的朋友吗? 而回答你的,会是一声轻笑。 坐在教师席位上的邓布利多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很高兴我们又重新欢聚在一起,今年,我们的教师队伍有些变动……”他顿了顿,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噢,他还没来。那还是先吃饭吧。” 霍格沃茨的长桌上立即出现了各种各样香气扑鼻的食物,让刚坐下的新生们一阵欢呼。至于校长口里的新老师?谁在乎! 汤姆抬眼扫过坐在邓布利多手边颤颤巍巍的老人,‘啧’了一声——梅乐思那老家伙,还没退休? 黑魔法防御术在所有斯莱特林看来简直是个笑话。梅乐思总热衷于向他们讲述如何制服丑陋愚蠢的巨怪,驱逐地精和角落里的食尸鬼,屏蔽小精灵的骚扰等等。可不就是个笑话吗?真正的黑魔法,可是钻心剜骨和阿瓦达索命啊! 黑魔法防御术,就势必要涉及黑魔法。完全剔除了黑魔法而空谈防御,这不是搞笑吗? “要是不会扣分,我早就回宿舍睡觉了。”西格纳斯走在汤姆身旁,打着哈欠抱怨。 汤姆不置可否,微笑着在座位上坐下。 纵然内心有多少不屑,但表面上,他还是个优秀的学生。 但汤姆从没想过有这一天。 “噢,那不是……”西格纳斯惊得挺直了腰板,原本的困倦在看待门口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也被瞬间打散,他惊呼一声,脱口而出的话却在瞄到汤姆的表情后咽了下去。 梅乐思站在讲台上,声音也有些颤抖——他实在足够老了。 “向你们介绍,想必你们也认识,我的助教,去年的三强争霸赛评委,波特先生。”梅乐思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满是褶子,“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就是你们的教授了。” “大家好,我是哈利·波特。” 汤姆从没想过有这一天,他坐在讲台下,而那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即将成为他的教授。 不是惊喜,不是意外,不是高兴,而是被隐瞒欺骗的触怒。他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分半句,连在送他乘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也没有丝毫表示,笑得一脸温和。 更重要的是,哈利绝不能呆在霍格沃茨!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要打开密室,他要放出斯莱特林的愤怒,他要挖掘霍格沃茨最深处的黑暗,他要掌控斯莱特林传承的无上力量!这种全然属于黑暗的姿态,他绝不能让哈利有一丝发现的可能! 斯莱特林并不觉得他所做的有多黑暗,但他知道在哈利看来这会有多么罪不可恕。 哈利不能呆在霍格沃茨! 但哈利会离开吗?不会。 汤姆·里德尔会停止对力量的追逐么?同样不会。 这就是可悲又可笑的一个循环。热衷权利、力量的斯莱特林的野心绝不允许就此作罢,任何人都不能绊住他的脚步,哪怕是哈利,也不行!斯莱特林的冷静、冷血和理智让他分辨地很清楚,力量和权利才是他最终的追求,而哈利不过是成功的修饰罢了! 可是胜券在握的斯莱特林忽视了,理智和情感一向是分立,理智能承受,情感不一定能。 但若是哈利发现了呢? 他会发疯的。就像蓝胡子被妻子发现不堪的过往,向至爱的妻子举起斧头一样,他也会发疯的。 已经将情绪控制很好的斯莱特林正坐在座位上,朝那个看过来的黑发年轻人,露出一个温和至极的微笑,灿烂得让哈利恍惚看到了太阳,却忽视了光辉下一闪而过的红色。 哈利也从没想过有这一天。 他站在台上,手无足措地对着台下四五十双眼睛,还得磕磕绊绊地向他们介绍盔甲护身咒。 他是助教,所以当教授身体不便时,他就要顶替梅乐思教授的位置,向孩子们授课。 “盔甲护身咒是强力的保护咒,”哈利整理了一下语言,撸直了有些僵硬的舌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它能抵挡住大部分的恶咒,像四分五裂、速速禁锢、锁舌封喉等具有攻击性的魔咒,包括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下面的格兰芬多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这些理论知识书本上记载的可比这半路出来的波特先生说的要详细多了! “唔,我想我需要找个人来演示一下。” 这一句话立刻让不耐烦的格兰芬多提起了兴趣。 “汤姆,你来帮我一下行吗?”哈利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后桌面容英俊的斯莱特林,翠绿的眼睛让人甚至不忍拒绝。 “当然,我的荣幸。”高挑英俊的少年从座位上站起来,嘴角噙着的微笑让人光是看着就心情愉悦。 哈利朝汤姆眨眨眼睛,眉目晶莹,让汤姆甚至想伸手触摸。 “汤姆,你朝我施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咒语,我会用盔甲护身进行防御。”哈利道,抽出了他那只崭新的凤凰魔杖,在并不宽敞的教室里摆出了防御警惕的姿态,陡然冷凝起来的视线让汤姆眯了眯眼睛。 ——他喜欢哈利全身紧绷的姿态,但他不喜欢哈利那种警惕的眼神,那种……在很久之前、见过很多次的冷漠眼神。 于是他扬起手,眸光一闪——“摄魂取念。” 盔甲护身的确能抵挡大部分的攻击性咒语,但摄魂取念却不包括在内。大脑封闭术是唯一可以阻挡摄魂取念的咒语,但哈利并没有斯内普那样时刻运行大脑封闭术的习惯,他跟习惯于信赖朋友、家人。 于是,侵入简直轻而易举。 瞬间,在汤姆大脑里呈现出影像——一个女人、一个婴儿、嘶嘶的类似蛇佬腔的声音,然后,是满屏的绿光。 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哈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缴械咒的十七八岁的男孩了,他能意志坚定地承受剜骨钻心,能身手矫健地躲过阿瓦达索命,能在大脑被侵入的第一时间将大脑封闭术运行到极致。 汤姆死死盯着哈利,原本颇为顺利的入侵立即被格挡了出来,甚至还不容许探听到更多的信息,就被拒之门外。哈利的大脑封闭术近乎完美,连那双一向璀璨的不可思议的眼睛都开始蒙上灰色,脱去情感和生机,沉闷地可怕,给人一种死亡地错觉。汤姆与那双眼睛对视,涌上来的错觉让他几乎窒息,于是,他停止了魔法。 “哈利,你没事吧?”眸光千百转,汤姆总能找到最恰当的表情——焦急、担心又无措。 “呼——”哈利喘了一口粗气,才渐渐回神。那种记忆被翻动的感觉让哈利打了个寒颤,可汤姆并未表现出异常,让哈利稍微舒心了一些。他不敢想象,要是汤姆知道他来自未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么,那个孩子会是怎样的的暴怒——他知道他讨厌背叛和隐瞒。 “没事。”哈利深吸一口气,让加速的心跳平静,看向讲台下好奇地学生,展开一个微笑,“盔甲护身的确能抵挡大部分的恶咒,但摄魂取念并不包括在内,同样,三大不可饶恕咒、黑火焰咒等等超强效黑魔法也不包括。” 台下的学生一阵唏嘘,从来没有教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们面前提黑魔法咒语的名字。 “波特助教,你是不是很擅长黑魔法?” 一个格兰芬多举手提问,好奇又防备地上下打量这个二十来岁的助教。一个问题,让整个教室的、两个学院的学生都竖起了耳朵。 哈利苦笑:“自我认为,我并不擅长。” “那您用过三大不可饶恕咒吗?”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犀利问道,让汤姆斜过视线,记下了她的名字。 哈利沉默了一会,坦然点头:“用过,我曾对着杀死我教父的凶手用了钻心剜骨。” 口气明明平淡得在不过,却让汤姆呼吸一窒,心脏莫名其妙地停跳,诡异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如同内脏被挖空,内里空荡荡的。 谁是那个凶手? 一个问题,让汤姆觉得从里到外都一阵冰冷。 “好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汤姆,我们继续演示盔甲护身。” [HP]47天改造_70 哈利只用过一次钻心剜骨,对着贝拉特里克斯。哈利承受过钻心剜骨,明白那种痛彻骨髓的折磨,可拿到从他魔杖尖冒出来的红光也仅仅只能让贝拉特里克斯摔倒。他恨贝拉特里克斯,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就像他对着伏地魔,却始终用不出阿瓦达索命。 汤姆已经隐约有些察觉,起码……脑子里那个让人心惊的假设已经成型。 当他入侵哈利大脑的时候,他唯一捕捉到的蹊跷画面,和不可饶恕咒连起来似乎都可以解释……绿色的,索命咒。 直觉告诉他,那个杀死他教父的凶手,和释放索命咒的人,跟汤姆·里德尔有着不可脱分的关系。 凶手,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亦或者“我是伏地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各种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ORZ…… 教授梗什么的虽然已经有很多前辈写了,但是……还是好萌啊没办法【摊手,所以蠢驴就前仆后继了ORZ…… 可能有些粗糙,感情过度什么的可能有些突兀,但蠢驴已经尽力了ORZ…… 特么终于从小黑屋出来了,蠢驴发誓以后再也不用小黑屋了QAQ 妹纸们手不要停,点下一章,今天两章连发…… 最后,感谢Aendlesslice妹子又扔了六颗地雷,感谢果冻的三颗地雷,感谢pipililly、苏九息、竹取、PAI妹子的地雷,感谢陶小猫、九九还有慬的地雷【第几颗不记得了QAQ…… 妹子们扔了这么多雷,让这么多天没更的我觉得好内疚ORZ…… ☆、1943年10月 汤姆越来越不安。 之前不曾在意,现在一细想,呈现在眼前的线索和真相让人触目惊心。 那个凶手的猜想让他陡然一惊,不觉往深处一想。 哈利为什么要跳跃时空?为了拯救一个英雄或者毁灭一个祸害,而汤姆·里德尔不可能是一个英雄。 汤姆将手掩在眉上,遮住他不稳的情绪和泛红的眼睛——哈利回来,是为了毁灭他? 哈利那种无故突然防备的表情、伦敦大轰炸时他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举动、近乎监视的出现在霍格沃茨……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哈利跳跃百年的时空,是为了,杀死他。 汤姆撑着额头,嗤嗤地笑开,似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 更可笑的是,在他杀死舅舅、父亲的那个晚上,他还真真切切感谢哈利,庆幸在被母亲、父亲、舅舅甩下之后,有人愿意为他穿越百年的时空。可看他在感谢谁?感谢一个企图杀死他的人! 又或许他因为某种原因没有下手,出于其他目的陪在他身边。但即便这样,能掩盖他不纯的目的和让人绝望的使命吗? 不能。 斯莱特林一意孤行又偏执疯狂,眼光狭隘又拒绝回头。他们总习惯将黑暗放大放大再放大,将美好剔除剔除再剔除,然后让黑暗将自己笼盖,扭曲了心智和理智,变成彻彻底底的疯子。 是,哈利的确想杀死他,他曾尝试让尚在襁褓的小汤姆直直摔下臂弯;哈利的确想杀死他,他曾让汤姆呆在摇摇欲坠的房子下,希翼下一个炮弹将他掩埋。但是更多的是将他从孤儿院接出,教他怎么握住魔杖,教他怎么读书写字,教他怎么进入巫师界;更多的是将他掩在身下,将他从泥泞中拖出,将他的绝望驱逐。 大概是基因中的缺陷,骨子里蛰伏的扭曲,让汤姆选择性地遗忘了后者,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前者。黑暗无法洗涤,逐渐沉积。 哈利,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 哈利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他只是努力去挽救即将造成的遗憾。 “哈瑞,你怎么知道我把阿拉格放在床底下的?”三年级却比哈利高处一点的半巨人吃惊地瞪大眼睛,浑厚的声音让好几个路过的学生好奇侧头。半巨人奇怪的口音让他咬不准‘y’的发音,但‘哈瑞’听起来竟也不错。 哈利连忙让海格降下声音,这样一吼,甚至不用冠上‘打开密室’的名头,就直接下处分了。 “你可以把它放到禁林,放在学校会吓到你的舍友的。”哈利劝道。 “可是,”海格伸出手掌,宽厚的手掌有一个盘子那么大。三年级的半巨人将两只手掌拼在一起,“阿拉格只有这么一点大,到禁林会被欺负的!” 哈利看着一个井盖大的两只手掌,一阵无力:“它可能咬伤你的舍友,万一它逃出来了,怎么办?” “它不会咬人!”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不会咬人?那他二年级时屁股后面跟着的一串流着口水的蜘蛛是怎么回事? “我帮你养吧。”话刚出口,哈利就后悔了。那种毛绒绒八只脚的家伙,光是看着就一阵鸡皮疙瘩。 于是为了养好一只一个箱子大的蜘蛛,哈利特地在禁林旁边划定了一块足够它活动的土地,并且施用了驱逐咒、隐形咒等一系列防护咒语,更是往图书馆跑了好几趟确定这只蜘蛛吃什么。其实他更希望它直接饿死(哈利:好吧,只是开玩笑)。 哈利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奏效,但起码他将意外发生的机率降低了。 “哈瑞!我找到这个,你看,上面说阿拉格会……”因为这件事,海格对哈利的好感度上升到一个无法描述的地步,他喜欢这个助教。而三年级的孩子喜欢的表现,不过是天天跟在他身旁,将自己得到的好籍与他一起分享,为得到他的一句表扬和称赞而高兴许久。 “哈瑞,我昨天在图册上看到一条挪威火龙……” “哈瑞,我试着做了些乳糖,你要吗?” “哈瑞……” 哈瑞、哈瑞、哈瑞!一声一声带着口音的称昵,其中匿藏的亲昵和热情,站在远处窥伺的斯莱特林狠狠咬牙,近乎痛恨地盯着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开心笑容,心中努力维持的天平彻底被打翻,绝对霸道的天性压倒了一切,无比强烈的独占欲充斥了理智,象征血腥的红色已经彻底浸染了眼睛。 凭什么,一个愚蠢的、陌生的半巨人总能那么轻易地得到哈利的赞赏和微笑,总能毫无代价地就获取哈利没道理的完全信任!而他,只是哈利回来杀死的一个目标? 谁和哈利生活了十多年?谁和哈利一起面临过死亡?谁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他回来? 是汤姆·里德尔而不是鲁伯·海格! 但又是谁让他孤单了十多年?是谁让他面临死亡?是谁让他一无所有? 是汤姆·里德尔而不是鲁伯·海格。 “汤姆,你怎么了?”西格纳斯小心翼翼地询问身侧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级长。 汤姆一向是微笑着的,至少在他印象里是这样的。一直微笑的人陡然阴沉了面孔,会比始终都阴沉着面孔的人可怕上许多。 西格纳斯不敢招惹汤姆。虽然他身后有布莱克家族撑腰,虽然汤姆与他同级,但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去挑战这个级长,力量越强,这种警告就越强烈。 “是不是因为……”西格纳斯顿了顿,“波特助教?” 汤姆垂下了视线,没说话,确实默认了。 西格纳斯笑了:“汤姆很爱哈利啊。”这么在乎,孩子怎么可能不爱父亲? “不,我不爱他。”汤姆却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格纳斯,目光锐利地似乎能将西格纳斯的角膜刺破。 西格纳斯的表情一僵:“他是你父亲,你……” “父亲和爱没有任何关系。”汤姆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其中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的亲生父亲吝啬于一丝一毫的爱,他的养父大概会用匕首和魔杖来爱他。 爱?他爱哈利?可笑,*罢了。 他不会有爱这种廉价的情感。他只是看不惯他的东西被别人指染而已! 斯莱特林绝对地否认爱的存在,偏执地以*为借口。 这不过是种懦弱的表现。 不敢爱,不会爱。 [HP]47天改造_71 于是,汤姆更加肆意地开始搜寻密室的存在,充分利用他级长的权利,趁着夜的掩护,在斯莱特林的每个角落搜寻。 汤姆将手插在口袋里,看似一丝不苟地巡夜。 他几乎搜寻过整个城堡,每一个房间、每一个地下室,甚至每一个杂货间。但没有任何踪迹。 他不可能漏掉!难道密室不在城堡之中? “桃金·雪莉?”汤姆眼尖地看到匿藏在转角后面的一片衣角,记忆力超群的斯莱特林几乎立刻就回忆起这个拉文克劳的名字,“你在这里干什么?已经宵禁了。” 扎着难看的双角辨的女孩怯懦了一下,厚厚的眼镜让人甚至看不清她的眼睛:“我,我去盥洗室……”不会打扮得女生喏喏指了指身后的盥洗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滴低落的声音。 女生盥洗室? 六年级英俊的斯莱特林眯了眯眼睛,一种假设逐渐成型。 他的确搜寻了整个城堡,搜寻了除盥洗室以外的城堡。 盥洗室…… 汤姆细细咀嚼这个词,而后展开一个温和炫目到极点的笑容,虚假得可怕,但可惜桃金娘的眼镜太厚,窥视不出来。汤姆拍了拍女孩的肩,掩饰住语言中的迫不及待:“你赶快回去,要不被教授们抓到可就麻烦了……” 赶快走开,他要开始寻找密室。 “谢,谢谢前辈。”女生陡然红了脸,低着头快步离开。 汤姆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再三确定旁边没有人之后,脚尖顿了顿,转身闪入无人的盥洗室。 盥洗室很大,两排卫生间过去,还有眼前围成一圈的盥洗台。 汤姆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嘴,舌头轻抵上颚,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打开。 不似哈利要努力想象面对真正的蛇,汤姆哪怕是对着虚空,也能轻易地运用蛇佬腔,那种匿藏在血脉之中的天赋是哈利窃得的力量无法比的。 几乎是立刻,盥洗台开始缓缓移动、扩散,在汤姆亮得发光的眼睛下,露出了后面黑黝黝的通道。 汤姆咧开嘴,喉咙里滚出的笑声在空旷的盥洗室显得格外恐怖。笑声越来越急促得意,明明声音动听,之中的意味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拔腿逃跑。 哈利,我已经打开了密室,你怎么还不杀死我? 要不就……迟了哦。 汤姆最终没有进入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危险,思维缜密的斯莱特林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干脆地封闭了出口,转身退出盥洗室。他需要时间,来细细研究密室。 现在,时间不对。 “汤姆,你怎么在这?”刚踏出盥洗室绕过走廊,就被迎面而来的哈利抓住了。黑发年轻人还喘着粗气,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汤姆看着哈利,欣赏着那人再看到身后盥洗室时陡然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残忍的快意。 斯莱特林笑得一派天真,掩饰住表皮底下已经藏不住的狰狞和残忍:“我在夜巡啊,我是级长呢。” 孩子笑着说,似乎,在向家长讨要他应得的奖励。 历史再一次向前推动,无法阻挡,无法延迟,无法改变,甚至无法补救。 密室,打开了——命盘如此喃喃。 `P`*WXC`P``P`*WXC`P` ☆、第61章 番外2003年 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假设救世主与黑魔王的预言被打破,假设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假设魔王是最后的胜利者,假设时代重新建立,假设救世主,沦为阶下囚…… 或者不能再称呼他为救世主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救世主了,虽然生活磕磕绊绊,但不似过去的水深火热,辛苦一些,却也能舒心生活。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救赎,于是,他们放弃了救世主。 上帝说,要有光,驱赶黑暗;雨果说,要有强烈的、可以称得上希望的光,彻底照亮,驱散魑魅魍魉。可是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光,生存在这个空间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与魑魅魍魉为伴,成了地底下的鼹鼠,可视能力在黑暗中逐渐退化,只能靠着听力跌跌撞撞前行。 光被遗弃了。 失去了救世主的名头,哈利·波特,还拥有什么呢? “亲爱的,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人在他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光裸的皮肤上,轻柔、怜爱的语气似乎能化成水流淌,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亲密得如同情人缠绵,实则成王败寇、死敌相残,“今天,贝拉他们又抓到一批邓布利多军,那个男孩……叫隆巴顿是吧?” 英俊的魔王将手环在救世主腰间,从身后抱着苍白的男子,轻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眉目动人,却一如既往地残忍:“贝拉说想要凑成一家呢……”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怀中的救世主脸色惨白。不,本来他就已经苍白的可怕,这一句话,只不过将唯一一丝的血色和生气逼下去罢了。 什么叫凑成一家?那个疯女人用钻心咒将纳威的父母逼疯,再用夺命咒让纳威从婴儿变成了孤儿,还能如何凑成一家?不就是还要用她最拿手的咒语招待那对夫妻唯一留下来的孩子吗? 哈利徒劳地瞪大着眼睛,盯着眼前那一片狭小的湖水。要是眼睛再小一些,恐怕就盛不住涌上泪腺的水珠了。说到底,泪水也不过是细胞含盐的外分泌物罢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了?你可能会问。 他本是英雄,但属于英雄那根神经在绝对的折磨与刺激中被消磨地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疲惫的、敏感的、害怕的、脆弱的反应弧,如同惊弓之鸟,又或者说,被彻底驯服? 不应该是这样,更不可能是这样。 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势必与英雄联系在一起。没有勇气,没有坚强,没有舍己为人,怎么配称得上是哈利·波特?无人可比的勇气、毅力与坚强早已刻在英雄的骨子里,就算神经脆弱,意识湮灭,隶属于身体的本能也绝对会维持生命最神圣的姿态。 哈利还是哈利,镂刻在他血脉、骨骼中的一切怎容得抹去?于是他忍下唇瓣的颤抖,努力忽略搁在腰上的力量。 ——“放了他。” 明明已经无力自救,还企图保护所有人?这也许是生命最神圣最高贵的姿态,但这只能激起魔王不符时刻的*。 伏地魔最讨厌的莫过于光,其次,便是这人这种姿态。绝对光明的、让他觉得刺眼、不敢靠近的姿态。 他身在黑暗中,找不到救赎也从来不想得到救赎,成为恶魔在地狱狂欢,怎么能容忍其哈利纯白无暇?他在深渊,那就将哈利扯下云端,用最肮脏的泥泞去污染,让他从天堂被驱逐到地狱。他必须陪着他。黑色的羽毛,他还怎么飞离? 而他,对于这种光明堕落、希望凋亡的过程,热衷并且享受。 于是,高挑英俊的青年低头,温热而柔软的舌头在救世主后颈上舔舐,在那片光滑地没有毛孔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濡湿而暧昧的痕迹,从喉咙中溢出来的笑声渲染上的*,让他怀里的救世主明白了他的暗示与威胁。 “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伏地魔猩红的眼睛看着怀里青年那一头乱发,似笑非笑,英俊的面容不可逼视,“要我放了他,你该怎么做?” 怎么教他?教他如何将尊严从骨骼中剔除,教他如何彻底遗忘羞耻和自尊,教他如何利用他的身体换取他想要的结果,教他摇尾乞怜□不堪地讨好。 不知从何时,哈利也学会了那一套,学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有价值的结果。于是他转过身,抬手环住比他高出许多的青年,抑制住用力勒住他脖子的*,迅速而木讷贴上魔王的嘴唇,迅速快得让魔王还来不及看清那双眼睛里的灰暗。 只不过□一场,就换得战友鲜活的生命,怎么不值? 反正都已经是□了,还企图立什么牌坊?哈利张嘴,无声地笑着,让那一条舌头入侵他的口腔。 舌头大概是伏地魔浑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地方了。 伏地魔为什么最讨厌哈利那种保护所有人的姿态?与其说厌恶,不如说报复。 在他最需要哈利的时候,他决然离开甚至连头都不回,丢下他一个人逐渐绝望、崩溃。而那些不轻不重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哈利的偏袒和保护?那连他都奢求不到的东西,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为了别人而呈现出来? 与其说报复,不如说嫉妒。 [HP]47天改造_72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通通做了,他已经注定无法得到哈利的原谅,而哈利也注定不可能回报他希冀的那种感情,既然如此,那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得到,他也摒弃那种可笑的期盼,放纵自己追逐至高无上的*。 汤姆热衷于在属于伏地魔的那张黑色大床上□。 本不喜欢灯光的他必定要打开房间内所有的灯,将偌大的房间照得一片透亮,视线清晰地连哈利睫毛的颤动都能捕捉到。 在那样的灯光下,陷在被褥里的那具身体一览无遗,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伤疤也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汤姆却热衷于欣赏他的杰作。青青紫紫的痕迹,证明他已经彻彻底底被拥有过,从里到外,都只有被他一个人标记。 哈利肯定很疼,疼得铭心刻骨。只要他一疼,就能想起他这个始作俑者,从某种意义上,他不也被记在心里,不是么? 哈利肯定很疼,当他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疼。就连他最落魄狼狈痛苦地时候,也不曾求饶过一次。潜意识都不肯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这个认知让汤姆无所适从。于是他变本加厉地粗暴,以一种可悲又可笑的方式去索取。一向睿智的魔王在此时愚蠢得可怕,陷入一个死循环中逐渐疯狂。 脱去累赘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 紧致、高热的甬道让那双猩红的眼睛陡然一暗,瞳孔狭长如同蛇眼。目光死死盯住身下因为不适而开始挣扎的身躯,如同耶稣手腕上的钢钉,将他囚禁住不允许逃脱。 天花板上刺眼清晰地灯光打下来,通过皮肤微弱的反射,被那双暗红的眼睛吞入,于是,眼底便呈现出身下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哈利的嘴唇早就被咬得泛白,五官呈现出的痛苦和绝望让英俊的青年呼吸一滞,心脏最深处的角落开始急剧收缩,可还未等最真实的疼痛蔓延,从□涌上的快感和报复成功的恶意涌上头脑,让魔王若无其事地入侵,带着心脏不正常的痉挛,获取最真实的快感。 哈利的体内只有他一人流连过,身后的甬道也只有他肆意进出过,那里的形状也只与他的□契合。狰狞而可怕的下|身完完全全进入,与娇嫩的肠|壁贴合地完美,因为疼痛而痉挛的肠|道更是让汤姆几欲疯狂。 哈利的呼吸都带着疼痛的颤抖,抓着床单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被折断。他就像被抛上岸的鱼,挣扎着呼吸,又或者像被盐刺激了的蜗牛,发疯地蜷缩。 可伏在他身上的人不会怜惜,汤姆缓慢地退出,感受着摩擦带来的快感,让穴|口再一次撑大到极致。 青年的阴|茎粗而微微上弯,冠|状沟带着稀少的肠液,在灯光下泛出淫|乱的光泽。汤姆强迫想要蜷缩起来的哈利舒展开身体,手压制住哈利上弓的肩膀,用额头抵开哈利的下巴,让他露出最脆弱的喉结。汤姆凑上去,啃啮着哈利凸起而脆弱的锁骨,腰身一沉,抵在穴口的□猛然钻入,上弯的冠|状体擦过一侧的肠|壁,引得哈利又是一阵痉挛。 没有润滑,尖锐的疼痛让哈利几欲晕厥,意识也逐渐飘远,对疼痛的排斥溢满了整个大脑。 好疼。 他想这样开口。但若是开口,又定会是一副哭腔。已经抛弃了廉耻,那就请允许他稍微拥有一些尊严如何?他紧紧咬着下唇,让所有呜咽都在喉管挥发。 “哭出来。”赤红着眼睛的青年伏上来,凑到他耳边,吮吸着他的耳珠,呼吸都带着情|欲高热的温度,再一次摆出了那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带着海妖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温柔地进出,“说你很疼,我就让你舒服些。” 哈利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直直射入瞳孔,刺得视觉神经一阵疼痛。灯光下,那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的表情清晰得很,那双眼睛里肮脏的*暴露无遗,无法道出的苦涩从喉咙哽咽到全身。 “既然睁开眼睛,那就起来看看。”汤姆笑得残忍,已经发誓摒绝了仁慈的魔王终于决定下手彻彻底底撕碎哈利属于救世主、属于英雄的骄傲,就着那样的姿势,他将哈利抱起来。哈利很瘦,瘦得一抱起来,相贴的就是硌人的骨骼,汤姆将手附着在哈利凸显的肋骨上,着迷的抚摸,另一只手却下伸触摸两人相接的那一片狼狈不堪,残忍地毁灭,“低头看看,你的下面的那个地方,有多美妙……” 黑色的耻|毛贴着最脆弱的部位,又被稍微粘稠的肠|液粘在一起,狼狈一片,淫|乱地可怕。紫黑的阴|茎全根没入, 可怜而通红一片的肠肉外翻,一抖一抖吮吸着阴|茎,淫|秽糜|烂,冲击着视线,让勉强支撑的自尊轰然崩塌。 “是吧,如此美妙……”魔王大起大幅地挺动,抱着哈利的上身,享受光明的献祭。 灯光刺眼,直直射入哈利的瞳孔,从眼球到后脑都疼痛得无法忍受,身体机制自动做出反应,泪腺接收到刺激,开始分泌泪水。他没想哭,只是光太强了。 眼泪从眼角蜿蜒到下巴,随着汤姆的动作晃动,然后掉落在床单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点。 明明是他一直在他耳边蛊惑他哭出来,这种时候却又吮吸掉下巴的泪珠,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惺惺地说:“别哭……”温热的唇瓣贴在他脸颊上,竟让他觉得温柔…… 汤姆再次将哈利放倒在床上,架起青年修长苍白的腿,抿着唇,再次挺进,冠|状体陡然擦过□内最敏感的一块,让穴口陡然收缩。 “舒服吧……”汤姆研磨着那一点,压抑着粗气,不断亲吻着,等着他松懈的时候,再次狠狠挺入。 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贯穿,痛楚慢慢散开,取代的是极致的欢愉。痛苦越深,袭来的欢愉也越疯狂。 汤姆最喜欢这样的姿势,修长的腿夹在他的胳膊上,露出最脆弱的部位,任他攻占。整个人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整个人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汤姆疯了,他压着他,从床上做到地上,从梳妆台上做到浴室,从浴缸做到镜子前,房间的每一丝空气都四溢着那种糜|烂腥腻的味道,每一个角落都带着最淫|乱不堪的记忆。他就像只会□的、陷入发情期的野兽,尽其可能地将精|液灌入哈利的体内,一遍又一遍,想让他的种子在身下人体内生长发育一般…… (以下生子,雷者慎入!) 直到5个月后,哈利将手按在隆起的肚子上,目眦欲裂,医生的诊断让他几乎疯狂。他狠狠揪着青年的衣襟,连对着汤姆的恐惧都抛在脑后:“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魔王将手挡在眼睛前面,笑得不可自已,妙不可言,“你,和我的血脉,融合在一起,怎么样,我策划了很久的啊……” “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吗?” “我和你的孩子,很妙不是?” 不,一点都不妙,他是男人,他不可能怀孕,他是哈利·波特,更不可能为他连做梦都想杀死的人孕育血脉! 70年前,他希翼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除了那个名为汤姆·里德尔的男婴,70年后,他仍希冀每一个孩子的出生,却唯独诅咒身体里那个生命的存在。 生命的孕育,若非两情相悦情到深处,就算生下来也不过承受孤独和痛苦,对爱和希望惘然,这样勉强而被视作手段的生命,还不如从未存在过! “弄掉他!”哈利苍白着脸色,按在肚子上的手指发白,小指不停地颤抖,语气却坚定地让魔王眸色一沉。 汤姆伸出手指,狠狠地掐住哈利的下巴,双眼猩红一片:“你只不过是阶下囚而已,你没有权利反抗我的要求。” 2004年3月 一个新生命如期降生,没有人期待,没有人欢呼,没有人为之大开派对,没有人为之鼓掌庆祝。新生命代表着灰色,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被两者排斥在外,孤独存在。 他的父亲只是抱起他,嗤笑一声,交给身后待命的食死徒,走进那间充满了血腥气的房子,将视线钉在惨白昏睡的男子身上如同索要拥抱的孩子,任性地爬上残留着难闻血腥气味的大床,拉过男子无力的手臂放在腰间,自欺欺人地享受片刻的他最嗤之以鼻的幸福与满足。 他的另一个父亲只是沉睡着,眉头紧锁,似乎要将所有的不快与痛苦都锁在脑外,对苦恼的孩子不理不睬。 他就这样成长,用像极了救世主父亲的翠绿眼睛窥视着这个世界,眸底澄澈可见。 “爸爸,你为什么不抱我?”三岁的他口齿伶俐,站在救世主父亲的脚边。父亲一走,他便迈着小短腿跟上,固执地不肯离开,哪怕跌倒了,也只是笨拙地爬起来,揉揉发红的鼻尖,再一次跟上。就像当年那个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永不放弃追求爱和希望的哈利。 “爸爸!”孩子尖锐的声音让哈利觉得内脏一阵又一阵的痉挛。他回过头去看,又看到那张酷似幼年汤姆的脸。每每看着这个孩子,就愈发对那时自己的迎合感到罪不可恕。 孩子抽噎着,破碎的声音荡开了满满的委屈和倔强:“斯科皮都有爸爸抱,为什么我不能有?” 孩子的哭腔让人心碎,哈利根本无法坚持,真实的哈利·波特无处遁形。 无论外表多么冷漠强硬,哈利·波特,仍是那个笨拙的、渴望爱与家庭的男孩。 “不,不哭……”哈利对着那张与汤姆极其相似的五官,僵硬地伸出手,犹豫着、纠结着,却认真地抱住了孩子,一如当年他这样抱住了汤姆。 “爸爸……”孩子的哭声渐小,脸埋在父亲颈边,掩住了翠绿眼睛中闪过的一缕红光。 作者有话要说:撸了一个下午,还是撸出这幅鬼样= = 咳咳……就这样了吧ORZ…… 看一了下5000+,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双更了吧= =…… 被锁了,那就放在评论吧…… 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假设救世主与黑魔王的预言被打破,假设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假设魔王是最后的胜利者,假设时代重新建立,假设救世主,沦为阶下囚…… 或者不能再称呼他为救世主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救世主了,虽然生活磕磕绊绊,但不似过去的水深火热,辛苦一些,却也能舒心生活。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救赎,于是,他们放弃了救世主。 上帝说,要有光,驱赶黑暗;雨果说,要有强烈的、可以称得上希望的光,彻底照亮,驱散魑魅魍魉。可是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光,生存在这个空间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与魑魅魍魉为伴,成了地底下的鼹鼠,可视能力在黑暗中逐渐退化,只能靠着听力跌跌撞撞前行。 光被遗弃了。 失去了救世主的名头,哈利·波特,还拥有什么呢? “亲爱的,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人在他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光裸的皮肤上,轻柔、怜爱的语气似乎能化成水流淌,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亲密得如同情人缠绵,实则成王败寇、死敌相残,“今天,贝拉他们又抓到一批邓布利多军,那个男孩……叫隆巴顿是吧?” 英俊的魔王将手环在救世主腰间,从身后抱着苍白的男子,轻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眉目动人,却一如既往地残忍:“贝拉说想要凑成一家呢……”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怀中的救世主脸色惨白。不,本来他就已经苍白的可怕,这一句话,只不过将唯一一丝的血色和生气逼下去罢了。 [HP]47天改造_73 什么叫凑成一家?那个疯女人用钻心咒将纳威的父母逼疯,再用夺命咒让纳威从婴儿变成了孤儿,还能如何凑成一家?不就是还要用她最拿手的咒语招待那对夫妻唯一留下来的孩子吗? 哈利徒劳地瞪大着眼睛,盯着眼前那一片狭小的湖水。要是眼睛再小一些,恐怕就盛不住涌上泪腺的水珠了。说到底,泪水也不过是细胞含盐的外分泌物罢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了?你可能会问。 他本是英雄,但属于英雄那根神经在绝对的折磨与刺激中被消磨地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疲惫的、敏感的、害怕的、脆弱的反应弧,如同惊弓之鸟,又或者说,被彻底驯服? 不应该是这样,更不可能是这样。 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势必与英雄联系在一起。没有勇气,没有坚强,没有舍己为人,怎么配称得上是哈利·波特?无人可比的勇气、毅力与坚强早已刻在英雄的骨子里,就算神经脆弱,意识湮灭,隶属于身体的本能也绝对会维持生命最神圣的姿态。 哈利还是哈利,镂刻在他血脉、骨骼中的一切怎容得抹去?于是他忍下唇瓣的颤抖,努力忽略搁在腰上的力量。 ——“放了他。” 明明已经无力自救,还企图保护所有人?这也许是生命最神圣最高贵的姿态,但这只能激起魔王不符时刻的*。 伏地魔最讨厌的莫过于光,其次,便是这人这种姿态。绝对光明的、让他觉得刺眼、不敢靠近的姿态。 他身在黑暗中,找不到救赎也从来不想得到救赎,成为恶魔在地狱狂欢,怎么能容忍其哈利纯白无暇?他在深渊,那就将哈利扯下云端,用最肮脏的泥泞去污染,让他从天堂被驱逐到地狱。他必须陪着他。黑色的羽毛,他还怎么飞离? 而他,对于这种光明堕落、希望凋亡的过程,热衷并且享受。 于是,高挑英俊的青年低头,温热而柔软的舌头在救世主后颈上舔舐,在那片光滑地没有毛孔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濡湿而暧昧的痕迹,从喉咙中溢出来的笑声渲染上的*,让他怀里的救世主明白了他的暗示与威胁。 “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伏地魔猩红的眼睛看着怀里青年那一头乱发,似笑非笑,英俊的面容不可逼视,“要我放了他,你该怎么做?” 怎么教他?教他如何将尊严从骨骼中剔除,教他如何彻底遗忘羞耻和自尊,教他如何利用他的身体换取他想要的结果,教他摇尾乞怜淫秽不堪地讨好。 不知从何时,哈利也学会了那一套,学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有价值的结果。于是他转过身,抬手环住比他高出许多的青年,抑制住用力勒住他脖子的*,迅速而木讷贴上魔王的嘴唇,迅速快得让魔王还来不及看清那双眼睛里的灰暗。 只不过*一场,就换得战友鲜活的生命,怎么不值? 反正都已经是婊子了,还企图立什么牌坊?哈利张嘴,无声地笑着,让那一条舌头入侵他的口腔。 舌头大概是伏地魔浑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地方了。 伏地魔为什么最讨厌哈利那种保护所有人的姿态?与其说厌恶,不如说报复。 在他最需要哈利的时候,他决然离开甚至连头都不回,丢下他一个人逐渐绝望、崩溃。而那些不轻不重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哈利的偏袒和保护?那连他都奢求不到的东西,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为了别人而呈现出来? 与其说报复,不如说嫉妒。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通通做了,他已经注定无法得到哈利的原谅,而哈利也注定不可能回报他希冀的那种感情,既然如此,那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得到,他也摒弃那种可笑的期盼,放纵自己追逐至高无上的*。 汤姆热衷于在属于伏地魔的那张黑色大床上*。 本不喜欢灯光的他必定要打开房间内所有的灯,将偌大的房间照得一片透亮,视线清晰地连哈利睫毛的颤动都能捕捉到。 在那样的灯光下,陷在被褥里的那具身体一览无遗,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伤疤也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汤姆却热衷于欣赏他的杰作。青青紫紫的痕迹,证明他已经彻彻底底被拥有过,从里到外,都只有被他一个人标记。 哈利肯定很疼,疼得铭心刻骨。只要他一疼,就能想起他这个始作俑者,从某种意义上,他不也被记在心里,不是么? 哈利肯定很疼,当他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疼。就连他最落魄狼狈痛苦地时候,也不曾求饶过一次。潜意识都不肯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这个认知让汤姆无所适从。于是他变本加厉地粗暴,以一种可悲又可笑的方式去索取。一向睿智的魔王在此时愚蠢得可怕,陷入一个死循环中逐渐疯狂。 脱去累赘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 紧致、高热的甬道让那双猩红的眼睛陡然一暗,瞳孔狭长如同蛇眼。目光死死盯住身下因为不适而开始挣扎的身躯,如同耶稣手腕上的钢钉,将他囚禁住不允许逃脱。 天花板上刺眼清晰地灯光打下来,通过皮肤微弱的反射,被那双暗红的眼睛吞入,于是,眼底便呈现出身下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哈利的嘴唇早就被咬得泛白,五官呈现出的痛苦和绝望让英俊的青年呼吸一滞,心脏最深处的角落开始急剧收缩,可还未等最真实的疼痛蔓延,从下身涌上的快感和报复成功的恶意涌上头脑,让魔王若无其事地入侵,带着心脏不正常的痉挛,获取最真实的快感。 哈利的体内只有他一人流连过,身后的甬道也只有他肆意进出过,那里的形状也只与他的下身契合。狰狞而可怕的下身完完全全进入,与娇嫩的肠壁贴合地完美,因为疼痛而痉挛的肠道更是让汤姆几欲疯狂。 哈利的呼吸都带着疼痛的颤抖,抓着床单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被折断。他就像被抛上岸的鱼,挣扎着呼吸,又或者像被盐刺激了的蜗牛,发疯地蜷缩。 可伏在他身上的人不会怜惜,汤姆缓慢地退出,感受着摩擦带来的快感,让穴口再一次撑大到极致。 青年的*粗而微微上弯,冠状沟带着稀少的肠液,在灯光下泛出*的光泽。汤姆强迫想要蜷缩起来的哈利舒展开身体,手压制住哈利上弓的肩膀,用额头抵开哈利的下巴,让他露出最脆弱的喉结。汤姆凑上去,啃啮着哈利凸起而脆弱的锁骨,腰身一沉,抵在穴口的*猛然钻入,上弯的冠状体擦过一侧的肠壁,引得哈利又是一阵痉挛。 没有润滑,尖锐的疼痛让哈利几欲晕厥,意识也逐渐飘远,对疼痛的排斥溢满了整个大脑。 好疼。 他想这样开口。但若是开口,又定会是一副哭腔。已经抛弃了廉耻,那就请允许他稍微拥有一些尊严如何?他紧紧咬着下唇,让所有呜咽都在喉管挥发。 “哭出来。”赤红着眼睛的青年伏上来,凑到他耳边,吮吸着他的耳珠,呼吸都带着*高热的温度,再一次摆出了那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带着海妖的声音,下身却没有丝毫温柔地进出,“说你很疼,我就让你舒服些。” 哈利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直直射入瞳孔,刺得视觉神经一阵疼痛。灯光下,那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的表情清晰得很,那双眼睛里肮脏的*暴露无遗,无法道出的苦涩从喉咙哽咽到全身。 “既然睁开眼睛,那就起来看看。”汤姆笑得残忍,已经发誓摒绝了仁慈的魔王终于决定下手彻彻底底撕碎哈利属于救世主、属于英雄的骄傲,就着那样的姿势,他将哈利抱起来。哈利很瘦,瘦得一抱起来,相贴的就是硌人的骨骼,汤姆将手附着在哈利凸显的肋骨上,着迷的抚摸,另一只手却下伸触摸两人相接的那一片狼狈不堪,残忍地毁灭,“低头看看,你的下面的那个地方,有多美妙……” 黑色的耻毛贴着最脆弱的部位,又被稍微粘稠的肠液粘在一起,狼狈一片,*地可怕。紫黑的*全根没入, 可怜而通红一片的肠肉外翻,一抖一抖吮吸着*,淫秽糜烂,冲击着视线,让勉强支撑的自尊轰然崩塌。 “是吧,如此美妙……”魔王大起大幅地挺动,抱着哈利的上身,享受光明的献祭。 灯光刺眼,直直射入哈利的瞳孔,从眼球到后脑都疼痛得无法忍受,身体机制自动做出反应,泪腺接收到刺激,开始分泌泪水。他没想哭,只是光太强了。 眼泪从眼角蜿蜒到下巴,随着汤姆的动作晃动,然后掉落在床单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点。 明明是他一直在他耳边蛊惑他哭出来,这种时候却又吮吸掉下巴的泪珠,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惺惺地说:“别哭……”温热的唇瓣贴在他脸颊上,竟让他觉得温柔…… 汤姆再次将哈利放倒在床上,架起青年修长苍白的腿,抿着唇,再次挺进,冠状体陡然擦过谷道内最敏感的一块,让穴口陡然收缩。 “舒服吧……”汤姆研磨着那一点,压抑着粗气,不断亲吻着,等着他松懈的时候,再次狠狠挺入。 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贯穿,痛楚慢慢散开,取代的是极致的欢愉。痛苦越深,袭来的欢愉也越疯狂。 汤姆最喜欢这样的姿势,修长的腿夹在他的胳膊上,露出最脆弱的部位,任他攻占。整个人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整个人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汤姆疯了,他压着他,从床上做到地上,从梳妆台上做到浴室,从浴缸做到镜子前,房间的每一丝空气都四溢着那种糜烂腥腻的味道,每一个角落都带着最*不堪的记忆。他就像只会交媾的、陷入发情期的野兽,尽其可能地将精液灌入哈利的体内,一遍又一遍,想让他的种子在身下人体内生长发育一般…… (以下生子,雷者慎入!) 直到5个月后,哈利将手按在隆起的肚子上,目眦欲裂,医生的诊断让他几乎疯狂。他狠狠揪着青年的衣襟,连对着汤姆的恐惧都抛在脑后:“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魔王将手挡在眼睛前面,笑得不可自已,妙不可言,“你,和我的血脉,融合在一起,怎么样,我策划了很久的啊……” “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吗?” “我和你的孩子,很妙不是?” 不,一点都不妙,他是男人,他不可能怀孕,他是哈利·波特,更不可能为他连做梦都想杀死的人孕育血脉! 70年前,他希翼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除了那个名为汤姆·里德尔的男婴,70年后,他仍希冀每一个孩子的出生,却唯独诅咒身体里那个生命的存在。 生命的孕育,若非两情相悦情到深处,就算生下来也不过承受孤独和痛苦,对爱和希望惘然,这样勉强而被视作手段的生命,还不如从未存在过! “弄掉他!”哈利苍白着脸色,按在肚子上的手指发白,小指不停地颤抖,语气却坚定地让魔王眸色一沉。 汤姆伸出手指,狠狠地掐住哈利的下巴,双眼猩红一片:“你只不过是阶下囚而已,你没有权利反抗我的要求。” 2004年3月 一个新生命如期降生,没有人期待,没有人欢呼,没有人为之大开派对,没有人为之鼓掌庆祝。新生命代表着灰色,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被两者排斥在外,孤独存在。 他的父亲只是抱起他,嗤笑一声,交给身后待命的食死徒,走进那间充满了血腥气的房子,将视线钉在惨白昏睡的男子身上如同索要拥抱的孩子,任性地爬上残留着难闻血腥气味的大床,拉过男子无力的手臂放在腰间,自欺欺人地享受片刻的他最嗤之以鼻的幸福与满足。 [HP]47天改造_74 他的另一个父亲只是沉睡着,眉头紧锁,似乎要将所有的不快与痛苦都锁在脑外,对苦恼的孩子不理不睬。 他就这样成长,用像极了救世主父亲的翠绿眼睛窥视着这个世界,眸底澄澈可见。 “爸爸,你为什么不抱我?”三岁的他口齿伶俐,站在救世主父亲的脚边。父亲一走,他便迈着小短腿跟上,固执地不肯离开,哪怕跌倒了,也只是笨拙地爬起来,揉揉发红的鼻尖,再一次跟上。就像当年那个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永不放弃追求爱和希望的哈利。 “爸爸!”孩子尖锐的声音让哈利觉得内脏一阵又一阵的痉挛。他回过头去看,又看到那张酷似幼年汤姆的脸。每每看着这个孩子,就愈发对那时自己的迎合感到罪不可恕。 孩子抽噎着,破碎的声音荡开了满满的委屈和倔强:“斯科皮都有爸爸抱,为什么我不能有?” 孩子的哭腔让人心碎,哈利根本无法坚持,真实的哈利·波特无处遁形。 无论外表多么冷漠强硬,哈利·波特,仍是那个笨拙的、渴望爱与家庭的男孩。 “不,不哭……”哈利对着那张与汤姆极其相似的五官,僵硬地伸出手,犹豫着、纠结着,却认真地抱住了孩子,一如当年他这样抱住了汤姆。 “爸爸……”孩子的哭声渐小,脸埋在父亲颈边,掩住了翠绿眼睛中闪过的一缕红光。 ☆、1943年10月31日 哈利没有奢望过阻止。 好吧,他奢望过。他奢望过那个孩子会忌惮于邓布利多和他的存在,停下搜寻密室的脚步;他奢望过那个孩子会在打开密室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愤怒的表情,然后对密室敬而远之。 但怎么可能?这样的想法连哈利自己都觉得荒谬。 当他在女生盥洗室不远处抓住那个眼睛黑亮的少年,脑子里‘哐当’一声,两个字重重砸下,尘埃落定,不容篡改——迟了。 哈利能做什么?他只能苍白着脸色,用力拦住那个拉文克劳女孩,狠狠地抓着女孩的手臂,如同魔障一般低声警告:“不要,不要去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波特助教!”拉文克劳显然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带着厚厚眼镜的女孩尖叫一声,让旁边的学生忍不住侧目。 哈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漂亮璀璨的眼睛盯着那个女孩的,放缓了声音,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警告:“千万,不要去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桃金·雪莉觉得很奇怪,但是被这个青年惨白的脸色吓住,连忙点点头。 但人就那么一种卑劣的生物,愈是强调、愈是禁止、愈是警告,就愈是好奇。任何东西,只要在前面冠上‘禁’一字,立刻会被塞壬亲吻,散发出气味,蛊惑着路人靠近。一如禁止、禁入、禁断之爱。 10月31日,万圣节,更是狂欢节。 大厅里的化妆晚会正进行得热闹,被欢笑充斥了的霍格沃茨大厅显得格外炎热,孩子们口里呼出的热气在大厅上空聚集,并随着逐渐热烈的晚会持续发酵,如同酒精激活了所有人的脑子。 但总有些人在这种时候仍保持着冷静,哪怕表面伪装得再热情洋溢、与欢笑的人群融为一体,躯壳下的灵魂与身体完全脱节,冷笑着、窥伺着,等待着最好的出手时机,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波特先生,我代替我的查勒斯表哥,敬你一杯!”无论哪一国,无论人类还是麻瓜,总喜欢以酒显示其尊敬。西格纳斯的敬酒,哈利自然无法拒绝。当然,西格纳斯喝度数不高的果酒,而哈利手里的是度数不低的蜂蜜酒。 转眼间,一杯已经下肚。 “哈利,还适应得不错吧?”老滑头斯拉格霍恩向他举起了酒杯,朝他挤挤眼睛,“你很优秀,汤姆也很优秀。” 长辈敬酒,自然也无法拒绝。 接下来似乎故意一般,教授们乐呵呵地朝他抬起手臂,善意又恶作剧地向他一次又一次敬酒,而那群与他相处得好便肆无忌惮、爱凑热闹的格兰芬多们更是有样学样,一个个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走到他前面,磕磕巴巴地说一堆贺词,然后兴冲冲看着他喝酒的样子,让哈利哭笑不得。 他们似乎把灌醉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当作一种乐趣。 这是恶作剧? 命盘捂着嘴轻笑,动了动手指,连系着整个世界的木偶绳颤了颤。 ——不,这是由命盘蓄意谋划的。它不会允许历史的改变,在历史即将改变的时候,让你脚下出现一块石子,将你彻底绊倒,前功尽弃。 汤姆看着教师席上早已半醉,面色绯红的哈利,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卸去身上累赘可笑的化妆晚会礼服的多余装饰,借着欢闹、拥挤人群的掩护,踏出大厅,阖上门,隔绝了门内喧嚣嘈杂的欢呼。 由月光作证,斯莱特林笑着,解开领口束缚得紧的扣子,一步一步,朝他的梦寐以求的力量走去。 命盘匿藏在棋盘之后,仅仅只是伸出一双手,就能操控所有棋子前进的路线,甚至没有任何悬念,压倒性地胜利。 ——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呀! 桃金·雪莉捂着嘴,噎住即将溢出来的哭声,站在走廊的分叉口,不知道往哪处去。右边,是通向她宿舍的路,可是与她同宿的女生最讨厌她哭泣的声音,不但不安慰,反倒讽刺,热衷于听她越来越伤心的哭声。左边,是通向她常去的那个盥洗室的路。那个地方很偏僻也很安静,她可以绝对安心地大哭一场。 “千万,不要去二楼的盥洗室!”那个年轻的助教的警告她还能依稀记得,但比起语言,女孩跟清楚地记得那个助教惨白得跟石灰石一样颜色的脸。但语言多么无力。 难不成那里还会有吃人的怪物? 桃金娘摘下厚得如同啤酒瓶底的眼镜,抹去已经溢出来的眼泪,抿了抿嘴唇,向她熟悉的盥洗室走去。 她并不想离开化妆舞会。 可是奥利夫·洪贝大嗓门讽刺她的造型就像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尸体!他挑剔她的大门牙,挑剔她满脸的雀斑,挑剔她脱离时尚的两条辫子,挑剔她厚的看不清眼睛的眼镜,从头到尾,都被他冷嘲热讽,似乎她玷污了他的眼睛一般,狠狠批判,丝毫不顾及她是个女生。 任何一个女孩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个古怪女生格外敏感脆弱。 女孩越想越委屈,终于跑到了盥洗室,狠狠甩上门,将自己关在一个隔间里,狠狠地哭。 哭也要耗费体力,桃金靠在隔间的墙壁上,哭累了,逐渐便睡了过去。 汤姆轻车熟路地进入女生盥洗室,摩挲着那个雕镂着蛇身的水龙头,后退一步,声带振动,带动周围的空气震动,传出‘嘶嘶’的声音。 盥洗台逐渐散开,露出了匿藏在镜子后面的、隐藏了千年的秘密。 汤姆勾起嘴角,黑黝黝的眼眸中,掌控力量所带来的愉悦压缩到了极点。与在化妆晚会上伪装出来的开心不同,这种愉悦,与疯狂近义,与狰狞同名。 从发现密室到现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足够他彻彻底底探清这个地下密室的结构,足够他寻得斯莱特林最大的传承,足够他唤醒、放出属于他的力量! 今天,他要让蛇怪第一次出洞,他要第一次尝试使用他的力量!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汤姆并没有下去的打算,他仅仅只是站在洞口,轻笑着用蛇佬腔呢喃,声音虽轻,但一旦带上魔力的色彩,就能传的很远,远得连在洞穴里栖息的蛇怪能清楚得听到。 蛇怪吐了吐芯子,从洞穴中缓缓探出了头,头上一双黄澄澄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随后,是几十米长的身子,极度骇人。 主人。蛇怪主动闭上眼睛,它绝不会伤害斯莱特林的传人! “真是……完美的生物。”汤姆几乎痴迷地看着蛇身上光滑坚硬的蟒皮,因为情绪波动而几乎猩红的眼眸投注在他梦寐以求的力量上,不觉低声轻笑,如同古玩收藏家欣赏一幅古画一般,压低了声音称赞。 主人,两天前有一个人开启了密室。蛇怪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他如实地禀告前两天的异常,他还下到了大厅里,我藏在萨拉查雕像的嘴里,还没有等我出去,他就离开了。 原本心情颇好的斯莱特林表情一凛,眯起的眼睛让视线几乎实体化:谁! 一个黑头发的。 甚至不用再猜,黑头发的、知道密室在何处的,这么多人里面,不也只有来自未来的哈利知道吗?但让汤姆眯起眼睛的——哈利他难道是个蛇佬腔? 没有人比他更了蛇佬腔传承的条件——来自斯莱特林的血脉。若他能打开斯莱特林的密室,说明他是个蛇佬腔,既然是个蛇佬腔,又来自未来,那就代表着……哈利·波特,是他的后裔? 仔细想想,他们似乎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如出一辙的黑色头发,一样的削瘦,若是套上一样的衣服,大概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之间有血缘的关系。 但这都无所谓。不论有没有血缘的限制,他都注定不能离开汤姆·里德尔的控制!甚至,他还因为这一点有些窃喜。 世界如此之大,而在当下,会使用蛇语的唯有你我。 某种意义上的唯一让扭曲的少年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你看,他们本就该属于同一个世界,其他人如海格之流,如何有那个这个涉足? “这里是女厕所,走开……啊!”桃金是被嘶嘶的交谈声吵醒的。她敢百分百确定,说话的是个男孩!本就心情不好的她阴着脸拉开门,想要将那个男孩赶出去,却陡然对上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在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HP]47天改造_75 汤姆绝对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匿藏在这里,并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蛇怪杀死了。 “他妈的!”一向冷静优雅的级长也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被苍白肤色覆盖的手背青筋凸起,“该死!” 这个该死的女生! 汤姆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都是因为一个平凡得像山里的石头一样的女生!她竟然死了! 斯莱特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那个女生尸体的目光也变得冰冷无比。 这个女生,让他六年来的努力全部都功亏一篑! 如此意外地失去,甚至让他来不及去策划,她一定会带来傲罗的大面积搜查,让他不得不将力量封存回去! 甚至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他能否得到这个力量,摆在他面前跟艰巨的任务是要将他身上的嫌疑洗除!哈利说不定早就预知了这场意外的结果,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证据。更何况,邓布利多也是不好糊弄的主。 汤姆面色阴郁,站在女生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机的躯体前,毫不怜惜地踹了一脚。 若不是不允许,他真想将她扔进山洞,让她永远被阴尸的形态束缚,无法重生! 汤姆深吸一口气,屏蔽了所有激动的情绪,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件事的后续。 栽赃嫁祸这件事,他早就干得无比熟练。 那……这一次要让谁无法翻身呢? 斯莱特林的脑海中突然闪现那张挂着愚蠢笑容,却能赢得哈利微笑的、半巨人的脸,逐渐,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鲁伯·海格……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好困…… 我来许个愿,希望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好多的留言…… 谢谢Aendlesslice、九九的又一颗地雷XD! 另,作者最近要设防盗章,妹子们看着点买~买了也没关系,到时候会替换成正文,就酱紫…… ☆、1943年11月 历史注定要这么运行。 1943年10月31日当晚,一个拉文克劳麻瓜血统的女学生死亡,颈部大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就伤口来看,似乎是咬伤撕裂。 11月1日上午,魔法部对其进行调查,找到了挂在墙角的、极具粘性和韧性的白色丝状物,并在地板上收集地两根黑色的短毛,与其说毛,不如说刺。 在几乎一筹莫展的时候,斯莱特林汤姆·里德尔通过卓越的观察力,断定丝状物是蜘蛛网,而短刺是蜘蛛腿上的绒毛。 傲罗立即抽取血样,在却血液中确实检查到少量对应的毒素。 11月1日下午,傲罗执行队确定凶手是一只幼年的八眼蜘蛛,并对其展开调查。 11月1日傍晚,经里德尔检举,格兰芬多三年级生鲁伯·海格在禁林边饲养一只划定为危险的幼年蜘蛛,确认属实。 11月4日,校董事会决定将饲养者鲁伯·海格逐出霍格沃兹,却在阿不思·邓不利多的保释下,折断魔杖,留在霍格沃兹担任钥匙管理员。 而汤姆·里德尔,被授予特殊贡献奖。 历史怎么记载,过去就如何呈现在哈利眼前,不容抗拒、不容篡改、不容挽救。 历史被刻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碑,每一刀都清清楚楚,毫无混淆的可能。历史的石碑宏伟而肃穆,哈利站在石碑底下,艰难的仰望,却再一次真真切切地发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次,也该麻木了吧?他脸色苍白、勉强支撑着自嘲。 但是恰恰相反。 疼,彻骨得疼,连带着拨动时空跳跃器时内脏被碾压的疼,来得铺天盖地,让人濒临窒息。 他一次次无能地粉饰太平,鼓起勇气暗示自己——下一次会改变的。但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拾起希望和勇气,仅仅只是为了抵挡它们破灭时的痛楚? 自然不是。 哈利永远无法忘记他第一次改变历史——改变汤姆出生地点的狂喜。正是那种光芒四溢的希望让他坚持陪伴他十多年,但,再灿烂的希望、再深沉的爱也会有熄灭、消磨完的那一天。 经久天长? 这是最荒谬的形容词。 哈利看着那个站在领奖台上被授予奖章的男孩,看着那个男孩脸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明明是同一张脸,却陡让觉得陌生而毛骨悚然。 哈利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开始考虑。 ——他是不是,该离开了? “你还好吗,哈利?”坐在他对面的老人向他眨眨眼睛,湛蓝色的眸子宛若天空辽远,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备,敞开心扉。他一直是这样,值得信赖的智者和长辈。 邓不利多扫了眼哈利手上的辞呈,不觉打趣:“虽然我是个副校长,但我也只是副的,你想辞职,得跟校长报备。”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抓了抓他凌乱的头发:“抱歉。”他似乎已经习惯这个长胡子老人当校长了。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辞职后,要到哪里去呢?”头发和胡子还是棕红色的邓不利多看着他。 “大概……去旅游吧。”他不能回去,他还有找到弱点的任务没有完成,他的身体状况尚不能承受最近连续的高强度跳跃,与其说不能,不如说他暂时被困在这个时代。 老人向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留下来?孩子们很喜欢你。” 哈利却全然笑不出来,瘦削的黑发年轻人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因为汤姆,教授,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 老人捻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借味蕾上空洞的甜味暂时掩过从胸口蔓上来的苦涩。自从哈利有意无意暗示他戒备汤姆之后,他便始终注视者那个孩子。他不能完全知晓,但他能隐隐察觉,这次事件的蹊跷,甚至包括玫妮死亡的蹊跷。 可他没有证据。于是出于客观和主观的原因,老人也选择了沉默。 “我惊讶的是……”老人斟酌了一下词语,“你怎么知道?” 他认为,哈利并没有细心到能窥透阴谋的地步。而出于他对汤姆的了解,汤姆绝不会将丑陋的自己暴露在哈利面前。汤姆始终伪装着,蒙骗所有人,而他最想蒙骗、欺骗最深的人,却是哈利。而哈利却好像知晓了整个故事的剧本一般,明明被蒙骗最深,却始终是清醒的。 这大概也是最痛苦的,清醒地审视着所有的欺骗,清醒地假装被蒙骗。 “我知道,教授,就像马人知道天体运行的轨迹一样。”黑发年轻人回答,脸色依旧如同身后的墙壁一样,苍白得可怕。 老人却摇了摇头:“这不一样,哈利。行星轨迹是可以计算的,是确定的真理。” 邓不利多教授,可是我知道的,就是板上钉钉的历史,与真理又有什么差别?哈利扯了扯嘴角,终还是没说出来。 “汤姆很在乎你。”老人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眼眸深邃如海,“我想已经有不少人对你说过这句话了。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 “不光是我看得出来,我想任何一个与汤姆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哈利,汤姆的底线就是你。一旦你离开了,他就没有底线了。” 毫无疑问,那个乖戾不驯的斯莱特林唯一在乎的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青年,不然他绝不会有意地将哈利与外界隔绝,小心翼翼控制流入其中的信息。这不禁让老人觉得有些疲惫——爱的表达,怎么能表现在控制上? 但幸好,哈利拥有一切格兰芬多的特性。老人释然了几分,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捻了块糖放进嘴里。 “而且哈利,你骗得了你自己可骗不了我。”邓不利多又捻了块糖,“你根本就放心不下他。别反驳,否则你现在就不是在副校长办公室了。” 老人朝他眨眨眼睛,狡黠的样子让哈利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但却轻松了少许。 孩子仰着脸看向母亲,不知世事,脆生生问道:“妈妈,如果我不是你的小孩,你还愿意爱我吗?” [HP]47天改造_76 “亲爱的,当然愿意。” “那要是我让你伤心了,你还愿意爱我吗?”孩子不依不饶。 “当然愿意。”母亲拨了拨孩子额前的头发,“所以,跟妈妈说,是不是你打碎了那套瓷器?” ——要是我让你伤心了,你还愿意爱我吗? 已经是宵禁时间了,连走廊上都没有人了,更别说这个偏僻的女生盥洗室。水声滴滴哒哒,女孩的哭声在静谧无人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格外渗人。 那个女孩,已经变成鬼魂了。 女孩的鬼魂似乎厌烦了见到人,在听到脚步的那一瞬间,就穿墙而过。她已经被傲罗盘问很久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站在满是水的盥洗室,不顾已经半湿的鞋,径自走到那张盥洗台前,不用伸手,哈利就知道那水笼头的一侧镂着什么。 打开。哈利调整了自己僵硬的舌头,粗糙的发音全然没有二年级时的自然。纵然他已经失去与蛇交谈的天赋,但罗恩都能凭借模仿发音进入密室,更何况他? 他进入得很顺利,比起第一次的跌跌撞撞,第二次要熟练多了。 一切都很熟悉,扭曲复杂的管道,偌大的密室,还有那尊巨大的斯莱特林头像。 他几个星期前来过一次,妄想提前杀死蛇怪,阻止一切的发生,但命盘怎么可能允许?没有斯莱特林的血脉,没有蛇语,他甚至无法将他召唤出来。即便召唤出来了又怎么样?没有福克斯、没有格兰芬多宝剑的帮助,倒下的会是谁? 密室很干净,也很安静,所以连多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哈利深吸一口气,涌入鼻腔的空气带着地下阴冷的湿意。 “汤姆,出来吧。” 几乎是立刻,一双手臂就后面缠上了他的腰,与其说缠上,不如说箍住,就像他从冈特老宅回来的那天一样,死死地抱住他。 哈利想破口大骂,想不留情面地戳穿他所有的伪装,想为那个死去的女孩泄愤,但在脑海里发酵了许久的怒意和悲愤,却在感受到那孩子的温度的瞬间被盖灭。剩下的是无奈、无力,和无助。 就算戳穿了又有什么用?历史还是会这么前行,这样的举动不过徒添芥蒂而已。 他抿了抿唇,将哽在喉咙里的东西完全咽下,声音如同在砂纸上磨过,说了一句让汤姆全然听不懂的话:“你还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吧?” 你还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吧? 你没有……变成“我是伏地魔”吧?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罗琳大人在这里有个bug,一个麻瓜血统的女孩死了,怎么就突然知道是斯莱特林的密室打开了?汤姆绝对不会暴露密室,我也不认为其他学生能猜测到。当然只是个人看法,所以我就当成一件谋杀来写了…… 另,我觉得我把剧情这样安排就是在作死……我想直接跳过中间写结尾了肿么破…… 又另,谢谢妹子们的地雷,等我有电脑了再一一感谢。 下一次更新时间是星期六。 以上! ☆、1943年12月 汤姆不知道哈利在说什么,但睿智得可怕的斯莱特林能隐约猜到话题的方向。 他自然还叫汤姆·里德尔。但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平凡、普通、低贱,甚至在街上喊一声汤姆,就会有十几个人回过头来。更让斯莱特林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名字来自于那个已经躺在土地底下的老汤姆·里德尔。 子承父名,再平常不过。 但那个愚昧无知又的麻瓜,怎么有资格当他的父亲? 总有一天,他会剔除身体里这一半肮脏的血液,成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斯莱特林后裔! 届时,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名字也会被彻底抛弃!而他会拥有一个让所有人光是提起就胆颤的名号! 但哈利就站在他身前,汤姆不会将自己此时的想法表现出分毫,或者说,不敢。 从哈利出现在密室的那一刻,从哈利叫他出来的那一刻,汤姆的面具,被彻底掀开,露出微笑下泛着青光的獠牙。 ——哈利,在彻彻底底与他摊牌。 在力量与哈利冲突的时候,斯莱特林绝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他不会后悔这个选择,但他会害怕。 他害怕,所以他把手臂缠在年轻人的腰上,像冰冷的镣铐。 哪怕最黑暗的他暴露在灯光下,哪怕最不堪的手段被呈上台面;哪怕哈利看着他的目光转为厌恶,哪怕哈利被他恶心得想吐…… 不许走,哈利。 “哈利,你是……我的亲人吗?”汤姆这样问着,将脸埋在哈利颈侧,声音闷闷地,在哈利耳朵里,似乎带上了鼻音,给人一种小心翼翼而满怀期待的错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最擅长的就是这手,从十二年前那个抱着兔子的比利身上学到的,放低姿态,蛊惑人心,低声喃喃,“你会说,我听见你说了,那种语言……” 哈利无法抑制地鼻头一酸,他总是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 “我不是,但我是你的父亲,至少……名义上的。”哈利叹口气。 汤姆的伪装再一次起了作用。他对亲人满怀期待?三个月前,他才结束了他亲生父亲的生命。 少年身躯修长而体格健劲,甚至靠着汤姆的胸膛,哈利就能感受到皮肤下蓄满的爆发力。汤姆的呼吸轻柔地喷洒在哈利颈侧,一阵温热。 “那个女孩,”哈利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陡然停滞的呼吸声,心中苦笑,“她被葬在黑湖旁边的山丘上,要是有时间,你去看看吧。” “嗯。”汤姆的眼眸一暗。哈利背对着他,无法看到斯莱特林情绪一丝一毫的颤抖。 哈利知道这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要求着汤姆到那个女孩的墓前看看,单方面地、单纯地希望这样的举动能稍微洗刷汤姆所犯下的罪行。 说到底,他所有的出发点还是汤姆·里德尔。 两个人站在阴冷的密室里,沉默不语, 安静地只有水珠低落的声音。 哈利的确摊牌了。以一种心照不宣的形式,小心翼翼,在两人之间维持着平衡。 睿智如汤姆,怎么会不懂哈利的意思? “汤姆,不要逼我。”哈利已经控制不出他声音的颤抖。他不想要这样,不想这样一天天的防备着这个由他抚养长大的孩子。他想摇着他问,只是汤姆·里德尔不好吗?然后他会扮演一个完全合格的父亲,牵着孩子的手,看着他长大、结婚、生孩子…… 世界上有那么多通向成功的道路,为什么你要选择最违背世俗的那一条? 汤姆收紧着手臂,竭尽全力地抱着他,就像当年刚出生的他竭尽全力地攥着哈利的衣服一般。 哈利,你也不要逼我。 汤姆赤红着双眼,将五官埋在哈利颈侧,将嘴唇贴在颈边跳动的脉搏之上,强忍住张开口的*。他害怕只要一张开口,尖锐的獠牙就会刺入哈利的血管,将他彻彻底底留下。 他永远不会忘记八月那天,哈利从门外走进来,逆着月光的样子。 在最深的绝望中遇见最美的惊喜,又在最明媚的笑容中跌入最阴暗的失落,这种转变,谁承受的了?至少,汤姆·里德尔承受不了。 一味自私、贪婪而偏执地斯莱特林从来没有想过,哈利·波特,能否承受得了? 有人问过:“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会变成真正的男人?” 但为什么没有人这样问: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次希望破灭,才会心死? 没人问,却有人回答:格兰芬多之所以是格兰芬多,之所以被成为骑士,之所以被冠以勇气的桂冠,就在于他们能一次次面临希望破灭而心不破灭。 [HP]47天改造_77 “汤姆,只是汤姆·里德尔,行吗?” “好。”汤姆明白哈利这样问的意思。只是汤姆·里德尔,一个光明的汤姆·里德尔。汤姆抿抿嘴唇,压制下从眸底涌出的猩红。 只要你不离开。 面对力量和哈利,冷静的斯莱特林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吗? 第一次,他动摇了。 哈利留下来,呆在霍格沃茨,担任助教。 梅乐思教授的身体状况似乎愈来愈差,连带着哈利代课的次数也逐渐增长。 学生们虽然担心他们的老教授,却对新的助教没有任何排斥意味,毕竟,比起梅乐思教授,波特助教上课上得更好。 “好吧,既然你们强烈要求,我们来演示一下。谁愿意当我的拍档?”哈利的带着笑意的视线在整个教室扫过,刻意忽略了那个一向高傲的斯莱特林好不容易举起来的手,“唔……帕金森,你来帮我一下。” 汤姆嘴角的笑容没有一丝颤抖,看着那个名叫奥维的男孩愉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站到哈利的身旁。 “汤姆?”坐在旁边的西格纳斯问了一句。 汤姆挑眉,移开视线看向西格纳斯:“怎么了?” 西格纳斯看着汤姆再正常不过的表情,皱了皱眉:“你……好吧,没事。” 汤姆转过头去,微笑一如往常。 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哈利在躲他。 为什么?虽然没有戳穿,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哈利来自未来,他干了什么、隐藏了什么,哈利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也定会有不知道的。 现在的他,绝对不会知道,那光鲜漂亮的五官下,蕴藏着多么肮脏纯粹的*。 ——哈利,你永远不会知道此时我在想些什么。 否则你也不会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六年级,已经初现气质的斯莱特林坐在教室里,笑得温柔无比,炫目得让人眼花,眼底一片血红。 “奥维,干得不错!”看着那个斯莱特林的男孩并不熟练地将他施放的咒语化解,哈利毫不吝啬地表扬,“斯莱特林加五分。” 在加分上,时刻以斯内普教授为反面教材的哈利很是慷慨,不论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他都很公平。 奥维腼腆地笑了笑,向他的座位走去。自从阿布拉克萨斯毕业之后,没有那种被强迫的事,他开朗大胆了许多。人一旦大胆,原本被打压下去的念头又再次冒起来。 一年前,始终依附他人的、怯懦的、逃避责任的他第一次尝试对主动伸出双手,企图递给别人一把火炬。一年后,奥维看着那个站在讲台上笑得漂亮的年轻人,抿了抿嘴唇。 奥维向他的座位走去,却走过斯莱特林级长的桌前,对上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明明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奥维依旧觉得阴测测的,极为恐怖。 腼腆而怯懦的男孩连忙加快了脚步。 汤姆·里德尔,波特先生的养子,却是个对自己父亲有执念的恶魔! 胆小怯懦的斯莱特林再一次决定伸出双手,第一次想要反抗,第一次想要保护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现在发文我都有些心慌慌ORZ…… 今天4月19日,按基友的话说,这个日子就该写点什么for one night的东西,可惜查的严…… 61章打算换掉,妹纸们打算看什么?夫夫性向一百问?还是二十六字母微小说? 另:蠢驴最近期中考,一个星期时间复习,星期一到星期五之内不会更文。 最后,感谢妹纸们的地雷,【话说好多妹子都是第一次扔地雷啊,蠢驴很荣幸能夺走你们的第一次=v= thriller676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04:30:50 苏九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09:41:29 没事找找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1:09:46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2:29:53 神奇生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3:23:40 P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3:52:35 陶小猫得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9:14:42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8 11:28:41 栗子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8 13:48:14 栗子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8 13:49:43 P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0 13:25:09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0 23:15:44 隨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1 20:17:55 没事找找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8 21:35:18 水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8 22:25:18 ☆、1943年12月31日 转眼之间,四个月过去,1943年也快到头,时间跳跃器连接的这一头已经不动声色地前进了十七年,那一头的2001,秒针也恪守着职责,见证了40天分秒的流逝。 起初少年轻狂,不惧岁月漫长,信誓旦旦踌躇满志。唯到恍然醒悟,方觉时间所剩无几。 时间所剩无几,可眼前却还未改变。历史怎么记载,时间就怎么演变。 哈利·波特束手无策,绝望地等待死刑钟声的敲响。 而命盘并不打算就此住手,还在继续蔓延。 正如此时。 汤姆正在完成他的圣诞假期论文。 英俊的斯莱特林写得一手好字,细长又柔和,字母间恰到好处的勾连更添几分优雅。 羽毛笔的笔尖稍微向上弯起,留出一个与纸面接触的切点,钢制的笔头映着休息室内橘黄色的灯光,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似乎是一副温馨轻快的画面。 “七是个极有魔力的数字,”斯莱特林如此写道,笔触下的字词间透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狂热,“从原始天文学中就可窥见一斑。 “古巫师在七大行星运转间,推算出了以七天为单位的时间计算制度,而所能观测到的星座之间,又以北斗七星所在的大熊星座最为明亮、最为重要。就算在魔法之中,七芒星阵被视为最强大而不可驾驭的魔法阵,许多强力药剂的工序、材料都与七相关,例如复方汤剂就需要七种配料…… “无独有偶,麻瓜界也推崇七的与众不同。《圣经》中关于七日□□、七宗罪、七芒星图的记录都与巫师得出的结论难以置信地吻合。古希腊人认为世界由矩形、三角形和圆形构成,而其角数之和,恰等于七…… “这似乎有些虚幻,但我们不妨得出设想。七是个极有魔力的数字。而魔咒、魔药、法阵的效果能否通过‘七’来加成?” 汤姆的笔尖顿了顿,冷静而克制地落笔: [HP]47天改造_78 ——“这还有待证实。” 汤姆还在无法停止地向伏地魔转变。 纵然他在密室中答应了哈利“只是汤姆·里德尔”,纵使他答应了不做出过分的举动,但谁也不能阻止他在理论上对力量的追求。当然,理论终究会发展成实践。 演变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止。 留给哈利的时间,早就开始倒计时。 今年的圣诞节过得格外平静,也格外索然无味。 汤姆并不打算和哈利一起过这个圣诞节,他在哈利沉默的表情下递交了留校申请。 但斯莱特林的级长永远不会落单,只要他愿意,他随时能有惺惺作态的交谊,随时能找到愿意陪他的人。 纵然圣诞假期,魔法部依然留守着许多巫师。 “这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副司长,”早已毕业的阿布拉克萨斯打扮愈发华丽,笑容满面地向身侧的黑发少年引见,又转向那个一脸谄媚的官员,“汤姆·里德尔,我的学弟。” “你好你好!” 汤姆颔首,挂着微笑点头。 纵使马尔福只是轻描淡写地托以一句“我的学弟”,但擅长于见风使舵的斯莱特林们怎么会听不出里面的曲折。什么学弟,让一向目中无人的马尔福为他们引见? 况且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从意外的斯莱特林新生,到出色的斯莱特林,再到斯莱特林级长,并有可能在明年成为学生会主席,从他们的孩子口中,他们就能明白这个少年有多优秀。 于是,他们凑上去,慷慨激昂地介绍着自己,殷勤地为斯莱特林敞开通向政|界的路,背着自己的*,出卖朋友和上司。 这种人,风骨不见见媚骨,凛然不见见讪然,令人生厌。 但主导者却乐见其成。有了他们,利益也会随之而生。 一如眼前这个法律执行司副司长。马尔福需要他制造法律间隙,利用规则,掩盖他们不正当的手段。而他也需要马尔福的财力,因为他不甘心坐在离司长只有一步之遥的副司长的位置。 这便是斯莱特林的勾当,利人利己,双赢而已。 汤姆早就对这些规则烂熟于心。 阿布拉克萨斯领着汤姆在魔法部里走动,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轻松自在。 “阿布拉克萨斯,”走了一会,汤姆突然开口了,指着从壁炉里走出来,夹着文件匆匆而过的人问道,“那是谁?” 阿布拉克萨斯一扫,抬了抬下巴:“奥维·帕金森的父亲。父子俩长得很像。” “只不过……”向来男女不忌的铂金孔雀笑得恶劣,“这个老了些。” 汤姆勾了勾嘴角,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胆小的斯莱特林的容貌——黑色的头发、尖瘦的下巴、白皙的皮肤,长得算是不错,可惜太弱了,并且总是那么……让人讨厌。 汤姆绝对不会忘记在哈利越过他举起的手点到他时,那个斯莱特林脸上的惊喜。 啧,看着就烦。 于是,汤姆恶意地开口:“看来你对你的床伴还是挺好的,他最近很是潇洒啊。” 阿布拉克萨斯耸耸肩:“怎么,他惹到你了?” 汤姆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向马尔福。 “我明白了。” 两人的一段对话,就决定另一个人的未来和前途。 这就是站在金字塔最高点的力量。 “其实,很意外你会来找我。”阿布拉克萨斯偏过头来打趣,“圣诞节怎么不和你的哈利过?你不是快生日了吗?” 汤姆眸光一沉。也只有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他能稍微泄漏一些面具下的狰狞。在后来的记载里,汤姆·里德尔的好友也仅仅只有阿布拉克萨斯的名字。 “汤姆,我看不懂你了。”阿布拉克萨斯说,虽然他基本都没有看懂过,“你对哈利……到底是怎么想的?” 汤姆正想开口,又猛然被马尔福打断。 “嘿,别说只有*什么的。” 斯莱特林的脚步缓了缓,汤姆斟酌了一下,挑起眉头:“那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确切地告诉我,你对他的感觉。你的表现,已经不仅仅只是*了。” 汤姆眯了眯眼睛,黑黝黝的眸底泛起一丝赤红:“也许……有喜欢,但很确切的,我不爱他。” 两人向前走着,没有再说话。汤姆无话可说,而马尔福似乎还在琢磨。 阿布拉克萨斯撩了撩他的长发,拨开一个缠起来的发结:“汤姆,你对爱这个字总是很偏激。……哦,当然,我没有兴趣扮演开导你的知心姐姐。” 这不知道时候斯莱特林第几次强调“不爱他”了。 但被誉为智慧源头的古希腊就有诗人这样说过:谁口口声声说不爱,谁就在爱。 汤姆怎么想,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他也没兴趣。他有更注重的东西。 “你太在乎他了,有些过分了。要是有人拿他要挟你,你怎么办?”阿布拉克萨斯走在前头,铂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夺人眼目的华丽,“你已经站在马尔福家的阵营,这些可能成为弱点的地方会给我和我的家族带来麻烦。” 汤姆跟在马尔福身后,沉默不语,似乎闷头接受。 自以为拿捏得当的马尔福怎么能看清斯莱特林嘴角咧开的弧度? 两个错误。 第一,哈利不属于这个时代,他可以随时离开这个时代以躲避伤害。再或者,时间规则也会保护他。不然他不会在伦敦大轰炸的时候说出“我不会死”这样的话。所以,“拿他来要挟你”这个假设不成立。 第二,他从来没有站在马尔福的阵营。他不会为任何一个阵营效力,他的目的,是让马尔福臣服,不管是用计谋、权利,还是纯粹的力量,他要让马尔福成为他的助力。所谓的“站在马尔福家的阵营”,不过是尚且年轻不经事的马尔福自以为是罢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意气风发,规划着在汤姆的帮助下如何完成光耀家族的使命,并自愿地领着他未来的“助力”,叩开魔法部高官的大门,免费提供一条与权利直接接触的大道。 斯莱特林的后裔咧开嘴,桀桀地怪笑。 汤姆·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是好友?勉强算是。 但利益至上。 正如邓布利多少年时期所奉行的——一切为了最高利益。 但作为朋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还是合格的。 “怎么样,需要我帮你办生日宴会吗?” “不用了。”汤姆没有丝毫犹豫,干脆拒绝。 难道他自己还有安排? 12月31日如期而至。 斯莱特林们早早送上了礼物,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包裹也在一清早落到了汤姆的柜子上。就连邓布利多教授,也恶趣味地送来一盒蜂蜜糖。 汤姆眸子微沉,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会。 没有,没有一份礼物上标着那个名字。 汤姆嗤笑了一声,触怒一般将整齐摆放在柜子上的包装全部推开。几个包装小巧的盒子跌落在地,盒盖打开,露出里面璀璨的宝石、饰物。也许价格并不便宜,但斯莱特林吝啬地没有分出一丝目光。 [HP]47天改造_79 他了解斯莱特林们。他们会从家族的宝库中随意挑出一个并不太起眼的,扔给家养小精灵,他们会负责包装和递送。这样的礼物,不过是形式罢了。 说到底,生日也只是一个拉拢、交结的手段和借口罢了。 汤姆套上霍格沃茨的长袍,统一定制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比别人多出一分英俊。他冷峻着脸,拉开寝室的门向外走。 “啪”一声,礼花在斯莱特林头顶炸开,纷纷扬扬的彩带落了他一身。 “生日快乐。”有人从旁边闪了出来,向他亮了亮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卷翘的黑发搭在额头,遮住了那道开始逐渐变浅的伤疤,“呃……这是……安德鲁他们出的主意,他们……总认为我们吵架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站在孩子冷静的视线中,有些微妙地尴尬。 安德鲁他们?那群白痴的格兰芬多。 汤姆不动声色松开了紧握着魔杖柄的手,将手从校袍的口袋中抽出。 “谢谢。”汤姆抿着唇,紧梆梆地说了一句,跟在哈利身后,向大厅走去,用并不昂贵的蛋糕庆祝他的生日。 比起华丽的生日宴会,满是奶油和糖的蛋糕简直糟糕透了,汤姆嫌弃地啧声。 但不能否认,那群白痴终于干了一件有智商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一天,终于出来了= =…… 感谢慬的两个地雷,Aendlesslice、一一、九九、一树樱花压兔子【第一次很荣幸XD!】、隨流扔了一个地雷!眼看着排名差不多又要破两千了,于是是又要准备加更的节奏么……五一还有时间【抹脸 唔,有妹子说排榜不空行看得头晕,妹子们觉得呢? PS:蠢驴其实是受控啊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吗?之所以虐哈利,是因为我对他爱得深沉=L= PPS:关于有妹子认为驴把哈利写蠢了……我……说实话,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都没觉得他哪里唇ORZ……他怀疑、疏远、防备汤姆是必然,如果妹子认为他不应该这样对汤姆,那我只能说,妹子你是V控啊…… PPPS:我能光明正大求长评么【星星眼,有加更奖励不来一发么【别信 ☆、1944年2月 二月大概是一年之中最难过的一个月。零下七八度并不能冻结空气中阴冷的水汽,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尝到城堡里弥满的那种木头腐朽死亡的霉味。 哈利冻得鼻尖通红,极其不愿意地将手从口袋里拔出来,握着羽毛笔趴在桌上,哆嗦着琢磨下一次考试的试题。 保暖咒越来越没用了。他再次取过魔杖,再次施了个保暖咒。 就算魔咒暂时提高了周身环绕的温度,但沁入骨髓的寒气怎么也驱逐不出去。又或许不是从外向内侵入进去的,而是骨髓逐渐腐朽变质而散发出来的。 噢,他讨厌冬天。哈利低咒道。 “哈利,天气越来越冷,我骨头有些不舒服,麻烦帮我代一下今天的课。”梅乐思教授的守护神从门缝里溜进来,一张口就是老人疲倦的声音,在传递完话之后便消失不见。 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五年级和六年级各有一节。 哈利从座位上站起身,动作僵硬而缓慢,似乎听到了骨关节的骨头“嘎啦嘎啦”拉伸的声音,隐隐有些疼痛,就像暮年的老人。但从外表上来看,他只是一个再年轻不过的青年。 哈利展了展手臂,活动着手脚,踏出了办公室。 他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只不过冻僵了而已。 但若是此时赫敏在这,大概就会怀疑:风湿这种老年病,怎会是他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的青年得上的? 也许女性的第六感会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妙,也许她会皱着眉开始考虑疾病的根源,也许她会心惊胆颤地猜测,是否有力量……在加速哈利皮肤下组织的衰亡? 可惜,在三人之间始终充当着智囊的她不在。 “上课了,快回座位。”哈利放下手中的教案,将在讲台旁边嘻嘻哈哈笑作一团的格兰芬多们赶回座位上,清了清嗓子,“唔,梅乐思教授在上节课就把这节课的内容一起讲了,这节课……你们想学什么呢?” 口气随意,语气却并不随意。 黑魔法防御术不光在斯莱特林内部是个笑话,甚至在其他三个学院,受重视程度也不高。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若说学习咒语,不如魔咒课来得系统专注;若说学习防御术,校长和教授们又对黑魔法避之不及,让哈利隐约响起乌姆里奇的理论教育方式,不由一阵恶心。 黑魔法防御术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边缘地带,这个时代,邓布利多还不是校长,纵使真知灼见,也无法改变。 但哈利在尝试。 他尝试着让这群二三十年后的中坚力量更多地了解黑魔法,让他们不至于在二三十年后面对黑魔法时,恐惧害怕地臣服或者狂热盲目地追随,然后在寻求自由或追逐力量的道路上,把他的孩子推得更远,更无法挽回。 至少改变一点,一点一点改变,改变汤姆,改变汤姆周围的人。 “我想了解摄魂怪!”与哈利熟识的格兰芬多安德鲁举手。 “当然,不过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想了解那种生物吗?” 安德鲁一笑,男生的声音洪亮:“我想当傲罗。”而摄魂怪,是傲罗考核中必要的对手。 哈利望着五年级格兰芬多熠熠生光的眼睛,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学生开始真正接触到开设这门课程的必要性,就如同现在,去了解它、掌握它、熟悉它也许并不是为了应用它,而是为了抵御它。 “好,我们就来讲一讲摄魂怪。哦,我想我得展示一下,刚好上次我托海格帮我捉了一只幻形怪,他对这可在行了。”哈利悠闲地上课,时不时扯一些题外话。他也当过学生,明白那种紧张的课堂气氛有多恼人。噢,当然,他绝对没有诽谤斯内普。好吧,他承认有一点。 哈利招手轻声念咒语,一只箱子就从教室后边的教具室中飞了出来。 “摄魂怪大概是这样子。”哈利一挥手,箱子的锁自动打开,原本从里面蒸腾起的幻形怪立马摇身一变,变成了穿着破烂黑斗篷的摄魂怪。哈利站在箱子正前面,摄魂怪所带来的寒意爬上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骨子里蛰伏的寒意似乎也在瞬间被唤醒。 “呼神护卫。”哈利用守护神咒在学生们面前演示了一遍,立即将幻形怪赶回了箱子里。 “对付摄魂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使用呼神护卫。” 哈利还没讲完,坐在台下的拉文克劳女生就举起了手。 “怎么了,莎莉?” 女生推了推眼镜:“教授,你是如何将幻形怪博格特变成摄魂怪的?据我所知,博格特只能变成面对他的人最恐惧的东西……” 哈利摊了摊手,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笑道:“正好,我最害怕的就是摄魂怪。” 从三年级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让他害怕的,与其说怕摄魂怪本身,不如说是快乐被抽空的绝望。 波特助教,最害怕的竟然是摄魂怪? 这句话很快就传到了汤姆耳中。 在巫师们看来,摄魂怪虽然能磨灭人的神志,甚至夺取性命,但对一个能施展守护神咒的强大巫师来说,占据“最可怕”的位置就有些让人咂舌了。 “可是,听我弟说,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样子。”一个拉文克劳冷静地提出观点。 “但不能否认博格特变成了摄魂怪。” 汤姆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地从两个拉文克劳身边走过,迈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面对弱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表现出害怕的。越是害怕,就越要隐藏情绪,越要假装强大。 汤姆挂着笑容,一如往常一样放下书本,安静地坐下,俯身看书等着教授过来。 哈利的,弱点。 汤姆的视线似乎胶着在书上,但舌底却压着这几个字,细细舔弄品味。最简单的字母,最简单的偏正结构,却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着迷。光是默念,就能让人瞳孔微缩、血脉贲张,兴奋得不能自已。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情绪。这大抵是从基因中带来的,就像野兽咬断猎物喉管时,被鲜血勾起的疯狂。 [HP]47天改造_80 等哈利踏进教室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教室正中间安静看书的汤姆。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这道目光,抬起头,对着哈利露出了一个漂亮的微笑,纯粹得近乎纯净,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夏天从树叶缝隙中透下的光柱。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如何压抑住逐渐狰狞的表情,如何抑制眼睛里逐渐晕染的血红。 哈利朝他笑了一下,敲了敲桌子,开始上课。 “翻到课本243页。我顺着你们的课程,讲献祭。”哈利扫了一眼他的教案,便开始在黑板上书写。 “虽然名字听上去很神圣,但献祭的的确确是黑魔法。”哈利点了点投影在屏幕上的图片,“说到黑魔法的划定界限,我并不太赞同,但也不得不承认。献祭之所以是黑魔法,因为其杀伤力不亚于本身的能力。” 一个赫奇帕奇置疑:“教授,什么是献祭?上节课,梅乐思教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男生看上去有些不满委屈。 哈利无奈摇头。自从玫妮、桃金娘相继因为黑魔法死亡,原本就避之不及的教授们对任何黑魔法都忌惮到了极点。 但禁止不如疏导。 “献祭,通俗来讲,就是修复。可以修复任何东西,有形的如同破损的宫殿、残缺的身体,无形的如同生命,灵魂,甚至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献祭来进行修复补充。 “很强大,但你需要付出比咒语所发挥的能力更巨大的代价。力量、灵魂、寿命、生命等等。这就是它之所以被列为黑魔法的原因。” 哈利扫过整个教室,坐在最中间的汤姆自然是他最容易注意到的一个。 他正认真低头做着笔记。 “教授,这样的咒语并不可怕,至少它的目的并不是破坏。” 哈利朝出声的那个人看去,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 哈利摇头,视线再次扫过垂着头安静做笔记的汤姆。 “不。我曾经……见到过一个献祭。”哈利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涩,“献祭并不只限制自己为祭品。比如一个……孩子为了得到完整的身体,用父亲的尸骨进行献祭。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非常邪恶的黑魔法。” 讲台下一片唏嘘,有些赫奇帕奇的女生已经握紧了身旁男友的手。 对于还未步出社会的他们来说,父亲还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弑父对他们来说太过恐怖。 “但是,有用父亲尸骨塑造身躯的孩子,也有为了儿子以生命献祭的母亲。而关键,在于目的。” 两节课连堂下来,哈利有些受不了了。 他很冷。 保暖咒的效果越来越差,而出于一种责任心,在上课途中,他也没有抽出魔杖打断课堂施用保暖咒。 哈利跺了跺脚,动了动通红的手指,准备回他的办公室。虽然没有格兰芬多休息室那么暖和,但起码他还能在壁橱口坐一会。 他快冻僵了,虽然他穿着厚厚的棉袄,但也丝毫暖和不起来。他的身躯,就像被包在棉花里的冰块。 肉眼可见的,他的体质在变弱,可他似乎没有丝毫自觉。 “哈利。”有人从后面追上来,皱着眉,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要不要跟我去级长浴室?那里的水还是挺热的。” 哈利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也感觉不出来那孩子手心的温度,但直觉告诉他很暖。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没更文,是因为……蠢驴期中考的很差很差很差,爸妈在家,没胆玩电脑…… 最近这几天会努力更新的,以后的更新可能会调整,因为学业放在首位。 然后……昨天月末,蠢驴看着文栏上的小红花,很是忧愁……榜单楼上那妹纸基本红花全满,我这基本全无,果然我们没缘啊…… 唔,定制封面已经出来了,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摔! ☆、1944年2月20日 不得不说,级长所受到的优待让身为教授的哈利都有些眼红。 “梅林啊……汤姆,这里真是太舒服了!”哈利喃喃着,忍不住闭上眼睛,把自己往水里再沉了沉。水面没过了喉结,水压让哈利的胸口有些沉闷,可他一点也不想钻出来。 汤姆利落地解开他一向束得标准的领带,毫无顾忌地除去衣物,少年颀长而富有爆发力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灯光下。斯莱特林赤|裸着身子,跨进了被泡泡布满的浴池。汤姆不在乎,或者说意有所图,哈利更不会在乎——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水与其说热,不如说烫。哈利的皮肤已经被暖得泛红,氤氲腾起的雾气让青年看上去格外柔和。哈利舒服地趴在浴池旁边,肩膀以下全部埋在水中,享受骨缝中寒气被暂时驱逐的温暖。 “哈利,还冷吗?”汤姆轻声问道。 哈利背对着汤姆,闭着眼睛被微微荡漾的水安抚得昏昏欲睡,趴在浴池边,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他背对着斯莱特林,看不到汤姆的表情。 斯莱特林的目光几乎胶着在青年的身上。虽然内里开始老化生锈,但至少皮肤还是光鲜年轻的。 看,多漂亮。汤姆甚至忍不住想伸出手触摸。 在没有不影响利益的情况下,斯莱特林绝对不会克制自己的念想和*。汤姆站起来,欺近哈利,带起水珠挥洒的“哗啦”声,布满神经末梢的手指尖触上那人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水汽中的光滑后颈。 “梅林!”方才还在打盹的哈利猛然惊醒,一缩脖子打了一个哆嗦。汤姆可以清楚地看到哈利脖子上迅速蔓延开的鸡皮疙瘩。 汤姆的手并不冷,只不过脖颈那一块皮肤是人类最敏感的地方,哆嗦只是身体的应激性反应。 哈利连忙往旁边挪了一点:“别闹,很痒的。” 汤姆突然笑了,露在水面上的腹腔震动,隐隐勾勒出流畅的腹肌线条。 帅得一塌糊涂。哈利十分客观得评价。 被汤姆这么一闹,睡意也所剩无几。 “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洗过澡呢。”哈利笑眯眯地坐起来,水面至胸,在两颗乳|头上下浮动,引|诱着斯莱特林的视线,“你那时候不喜欢干净,我只好亲自把你按在浴缸里猛洗,不听话就挠痒痒。” 汤姆也笑。 也只有他知道那时候的事实。当年仅仅四五岁的汤姆·里德尔,将一个天真的孩子扮演地很好,乖巧礼貌,却又有必要的顽劣,比如在那种时候,吸引来自哈利的注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他很清楚地明白。 “是啊,”汤姆笑着,眯了眯眼睛,微缩的瞳孔恰到好处地掩盖了眸底蛰伏的乖戾,“到最后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利看着眼前已经成长地比他还高挑的英俊男孩,不禁想有些恶劣又出神地想“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斯莱特林级长”会是副什么光景,神使鬼差地,就朝少年的腰伸出手,如同十多年前面对那个一脸不开心的孩子一样,恶作剧又单纯地想看他大笑。 “嘿!” 可是下一秒就被人掀翻。哈利绝对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等等,汤姆!”哈利负隅抵抗着,仍不死心地将手朝汤姆伸去,企图“挠痒痒”,可自己的腰早就被站在他身后的汤姆捉住。 哈利笑得几乎不能自已,腰上那只手似乎是拴在他腰上的,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轻柔地划过,如同拿着羽毛逗弄,挑动控制笑声的神经。 “别闹了汤姆……”哈利好不容易从笑声中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他弓着腰,努力缩小着汤姆的手指可以触碰到的范围,于是,脊背就无法阻止地贴上了身后少年的腰腹。 汤姆不满足,更不愿意停止。手指下的皮肤光滑却不细嫩,带着男性特有的韧性,让他恨不得两只手掌完完全全贴上去摩挲。借着“挠痒痒”这个幼稚到愚蠢的借口,小心翼翼控制着*的发泄。但这种举动不过饮鸩止渴,愈是接触,压抑的、最真实的*就愈是暴动。 在利益不被影响的前提下,斯莱特林不会压抑自己的*,但是若影响利益呢? 斯莱特林并不擅长控制*,但一切为了最高的利益。 汤姆终于停下了动作,胸腹靠在哈利脊背上,感受着身下人背部突出而硌手的脊梁骨,眼神微闪似乎在算计着什么,而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开始导演他的剧本。 哈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皮肤与皮肤的接触,温度之间的转化平衡,诡异的气氛让哈利觉得有些不妙。 “哈利……”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的孩子似乎有些僵硬,横在他腰上的手死活不肯松开,“我……” [HP]47天改造_81 “怎么了?” 汤姆将脸埋在哈利的颈侧,嗅着哈利被打湿的发尾,勾着嘴角,驾轻就熟地伪装着尴尬与无措:“硬了。” 哈利觉得他也硬了,僵硬了。他感觉到了身后不对劲的热度。 沉默了一会,哈利终于扯了扯嘴角开口:“……有女朋友了吧?” 抱着他的少年沉默不语。 “没事,这只是正常现象,回去找个女孩,当,当然自己……也可以,但是……”哈利磕磕绊绊为他讲解着两性关系,自己的脸上也一片烧红。在男女关系上面,救世主可是出人意料的腼腆,至少对金妮,最亲密也不过吻罢了。 别忘了他可在战争中逃亡了三四年,哪有多余的精力! 两三句话,哈利就讲完了,手足无措,不敢动作,任热腾腾的水环绕着。 贴在他身后的少年终于动了动,抬起眉眼说了句:“这些我都懂。” 哈利突然有种被戏耍了的错觉。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瞬间变得无比奇怪。 先前觉得舒服无比的水在此时竟然有些烫人。哈利一改先前享受的姿态,火速洗完了澡。从浴池中起来,浑身都在冒汗,每一个毛孔都舒展着。哈利也不像再穿外套,学着汤姆将黑色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踏出级长浴室。 “波特教授?” “哦,奥维啊。”哈利朝来者打招呼,发尾湿答答地贴在脖子上。 奥维自然觉得奇怪:“波特先生,你怎么从……” 话还没说完,就陡然噎住。 “晚上好,帕金森。”那个恶魔从门后绕出来,站在哈利身后。明明在朝他微笑,可他却能清楚地看见唇下泛着冷光的獠牙,极具侵略性地威胁。 一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是同寝室的舍友,虽然不亲密,但也算得上熟悉。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出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加入了高高在上、掌握生杀权的阵营,明明他没有纯血的头衔、没有丰厚的财力、没有雄实的背景,凭什么他能! 奥维不能表达出他的愤恨,比起愤怒,此时占了更大份量的是恐惧。 “哈利,不冷了吧?” 他看到那个魔鬼低下头,凑近波特先生,极其亲昵的问。身形高挑的汤姆站在哈利身后,在奥维看来似乎汤姆将哈利拥在怀里一般。 奥维看着,瞳孔紧缩。他仍记得一年多以前,从那张漂亮完美的嘴里蹦出来的字词有多让人恶心: ——我想上他,想狠狠地操|他,想把他干得下不了床。 胃里刚吃下去的食物在翻滚,似乎下一秒就会冲出喉管,一点不剩地吐在那张虚伪到极点的脸上。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奥维垂下视线,落荒而逃。 哈利觉得这天晚上的奥维·帕金森很奇怪。 对帕金森这个名字,哈利并不陌生。当年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潘西·帕金森和德拉科马尔福一起,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他怎么会忘? 按年纪来算,奥维应该算是潘西祖父辈的人,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奥维这个名字。好吧,他承认,其实他对帕金森家史不熟,至少没有像对马尔福家史那样了解的那么多。 “波特先生,你知不知道汤姆对你的想法?” 第二天的奥维·帕金森更加奇怪,他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那个向来沉默的斯莱特林开口就问,眼神闪烁却隐约能看到火光,带着疯狂的色彩:“汤姆他喜欢你!” 奥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连带着胸腔都急剧震动。看吧!他说出来了! 报复的快感让奥维快乐得简直要飞起来。纵使再怎么胆小的斯莱特林,也还是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是疯狂的代名词,是疯子的另一种形式。 哈利显然没有摸清楚头脑:“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被谈论的另一个主角从走廊拐角绕出来,步履稳健而优雅。他将手臂上搭着的衣服递给哈利,对方才他们谈论的话题毫不在意,“你昨天拿错斗篷了。” “里德尔,你……”奥维觉得自己的呼吸道在痉挛,让他呼吸都觉得格外困难。 汤姆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企图挣扎的奥维完全笼在里头,逐渐收拢勒住喉管,让他窒息。眼睛如此,但脸上却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是我的父亲,我当然喜欢他。” 哈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虽然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挺开心的。 “我跟你说了,管好你宠物的嘴,可惜你管教不当。训练宠物总是要惩罚的不是?毒哑了怎么样?”汤姆愉快的吹了吹纸条纸条,墨水很快就干涸,印在羊皮纸上。将纸条卷起来,系在一只漂亮的雪枭身上,看着它和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 奥维·帕金森?他记得帕金森家还有两三个私生子吧? 你说,要是顺位继承人哑了,继承位会落到谁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补课回来,九点半接近十点,在宝安中心转站的时候简直被挤成狗= =……下了地铁站坐公交,排队的人简直能绕地铁站三圈啊麻痹= =……【发泄我等了半个小时车的怒火…… 明天【应该】还有更…… 有妹子要看定制封面,那我就先放上来【其实还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开ORZ…… 很喜欢这封面啦,跟本文阴暗的基调很符合,虽然还活着,但是外层已经开始腐烂的花朵什么的简直不要更赞= =…… 要看定制图片请戳这里 ☆、1944年2月28日 奥维·帕金森哑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仅仅一个在霍格莫德打发的周末,那个学生就莫名其妙地、彻底地被剥夺了出声的权利。 声带的残缺对巫师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魔杖在手,他们可以在虚空中构建出由光带构成的句子,虽然不大方便,但也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障碍。 奥维·帕金森哑了。这一句话也许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若是这样呢: ——奥维·帕金森不仅仅成了哑巴,还成了个哑炮。 魔力突然消失,这种事情虽不常见,但也并不是没有前例。受到严重的创伤、巨大的惊吓,魔法使用过竭,药物中毒、食物过敏压制等等原因在理论上都可以抽离魔力,但机率都小得可以忽略。 医疗翼在犹豫许久之后,才给出结论:他在服用了红果之后,误食与其相冲的金银草根,两者混合产生毒性,剥夺了他的声带和魔力。 他太倒霉了——教授、学生们只能唏嘘着这样说。 可他的父母却揪着不肯放手,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们栽培了十多年的家族继承人在转眼之间就成了哑炮。他们吵着、闹着,坚持这不是意外,而是阴谋,他们甚至到傲罗办公室报了案。但傲罗们也束手无策——并没有人掐着那个男孩的喉咙逼着他吞下这两样东西啊。 成了哑炮,奥维自然不能再霍格沃茨呆下去,更别说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引以为豪的纯血统论这样说:血统愈纯者,其力量愈精粹。但每一个纯血家族哑炮的出现对他们来说,都是迎头的一个耳光。 斯莱特林怎么能容忍哑炮的存在? 奥维低着头推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穿过壁橱走向自己的寝室,默默忍受各年级斯莱特林投来的鄙夷目光。没事,反正,他今天就要离开了。 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无比清楚这是里德尔给他的一点警告,警告他管住他的喉咙。若是他再透漏些什么,说不定被夺走的就不仅仅是声音和魔力了吧? 奥维也不会再企图透漏些什么了,他很爱惜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他凭什么要为了帮助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而落到这种地步? 是的,他后悔了。后悔为了与他毫无瓜葛的人付出了他的声音、魔力、前途和地位。 他在霍格沃茨不会好过,回到家,在家中更不会惬意到哪里去。成了哑炮,就是耻辱,不管你为了家族的利益向谁献出了你的身体和尊严。他最好的待遇,估计也只是被安放在庄园哪个角落的一栋小房子里,安安静静直到老死吧?反正不会太久,失去了魔力的支撑,他的寿命就跟麻瓜一样。 一个哑炮啊。 [HP]47天改造_82 奥维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推开寝室的门,看到他的东西被胡乱地扔在地上,奥维已经不会惊讶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嘲笑斯莱特林们如此弱智的举动。 他弯下腰,一件一件拾起他的所有物。没有了魔法,原本在一挥魔杖之间就能完成的整理任务只能亲手完成。 一夜的时间,被剥夺了能力的少年突然就长大了。 “奥维?”寝室的门被叩响,这声称呼让奥维不禁侧目。原来亲亲热热唤他“奥维”的,现在大多都一脸不屑说着“帕金森”。来人从门缝里钻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送你出去。” 哈利这样说,但奥维能清楚地明白。斯拉格霍恩虽然不是纯血论者,但却是个追求利益、名声的斯莱特林。在这种时候帮助一个被斯莱特林唾弃的哑炮?他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奥维定定地看着哈利,但哈利并没有察觉到男孩有些奇怪的视线。 哈利看着满地的衣服、书本,大概也明白了现下的情况。哈利干脆将斗篷脱下来,挽起袖子蹲在地上,开始帮奥维收拾东西:“你去整理一下衣服,我帮你把书放到箱子里。” 哈利和其他格兰芬多一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甚至有些粗心大意,但大咧并不能代表他们不细心。 奥维抿了抿唇,跟在哈利后面,弯下了腰。 两个人就像麻瓜一样,用手将所有东西都装进了旅行箱。 哈利将奥维送出了霍格沃茨。两个人不说话,也没法说,一步一步地跨越大半个霍格沃茨,路过黑湖、禁林、打人柳……但再长的路,还是有走完的时候。 霍格沃兹城堡边缘的铁栅栏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雕着花纹而显得那么柔和。哈利停下脚步,奥维也跟着停下。 “好了,再见。”哈利嘴笨,说不出什么能让人精神一振的安慰词。他只能拍了拍少年不太结实的肩膀。 奥维定定地看着他,足足三四秒,才猛然拉开背包翻找起什么。 “怎么了?”哈利不明所以,看着男孩的动作,开始紧张。 奥维从背包里抽出一只羽毛笔和一本本子,没有沾墨水的羽毛笔在纸上留下的只不过是一道并不太明显的刮痕。可那个男孩却疯了似的涂写,“哗哗哗”的声音让哈利觉得心惊,没有墨水,男孩却硬生生用笔尖在纸上刻出了一句话。 男孩将纸撕下来,递给哈利,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向不远处等着他的父母跑去,彻彻底底离开了霍格沃茨,脱离了他的同学好友,不,他其实并没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哈利?那是他最喜欢的教授。 哈利站在原地,拿着那张被刻画得凹凸不平的纸。他稍微将纸对着阳光,调整一下视线,便能隐约辨认出上面刻画的符号—— Don\\\'t trust T. 不要相信……T。 2001年2月13日。 “这里?”魔王把玩着灰白得如同人骨的魔杖,看似漫不经心,可是说不定下一秒杖尖就会闪出绿光夺取反抗者的性命。 “是的,Lord。他就住在这里。”一个穿着食死徒长袍的女孩指了指眼前这间屋子,恭敬地回答。 “Lord,先让帕金森进去看看。”站在伏地魔身后的年轻人开口了,黑色的兜帽仍然遮不住铂金色的头发。小马尔福现在也已经二十岁,有足够的能力顶替他父亲在食死徒之中的地位了。小马尔福的视线不大信任地在女孩和这件年久失修的屋子之间打转。 面容英俊而年轻的魔王却轻笑出声,阻止了女孩的动作:“不用,老同学见面,总得拿出些诚意。” 一行人就这样踏入这间略微破旧的房子中。 “潘西,你的祖父多少岁了?”魔王悠闲地在这间落魄的别墅中闲逛,心情颇好地侧过头来。 女孩显然未在食死徒中呆太久,身上任保持着属于年轻人的情绪:“Lord!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祖父!他是个哑炮!他只是我祖父同父异母的哥哥。” “帕金森!”小马尔福压低了声音,轻喝一声算作警告,继而转向前面那个高挑的身影,“Lord,他今年已经75岁了。之前是个哑巴,一直住在麻瓜界,在麻瓜界做过修复声带的手术,后来是潘西的父亲将他接回庄园。” 75岁,对巫师来说,实在一般。但对麻瓜或者哑炮,已经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年纪。 “早上好,奥维。”伏地魔挥退了小马尔福和潘西,才笑着,向坐在躺椅上的老人打招呼。 75岁的奥维·帕金森,已经看不出当年尖下巴黑头发的样子,面前的老人,佝偻着脊背,皮肤终是抗拒不足七十年地心引力的折磨,向下松弛形成皱纹,头发也花白得不见当年模样,原先那双虽不好看但还算清凉的眼睛也一片浑浊。75岁的奥维·帕金森和同样75岁的伏地魔站在一起,时间雕刻的痕迹越发清晰。 “……汤姆·里德尔。”老人吃力地从口里吐出一个词,曾经被毒哑过的嗓子再次发声,格外难听沙哑,太过衰老的他竟然连控制表情都有些吃力。 奥维也许不知道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一只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得不到太多的信息,但是那张与六十多年前几乎极其相似的脸却能让他认出眼前的人。 见到熟识的人,才越发感觉到时间对他的残忍。一个英俊年轻,一个垂暮之态。 魔王笑了笑,赤红的眼睛看向半阖着眼睛的老人:“如果现在重新拥有魔力,你还有救。” “……当年,就是你……”难听的声音如同在砂纸上摩挲,声带手术虽然可以挽回声音,却留下了后遗症。 伏地魔在他面前坐下,脸上的微笑一如当年在霍格沃茨的虚假,双眼眯起,声音蛊惑:“来做一个……很干脆的交易。交易成功,我可以让你重新拥有魔力。” 老人睁开眼睛,艰难地对上那双红得似乎要滴出来的眼睛:“你的,目的。” 斯莱特林之间对话要省事很多。魔王轻笑。 “我为什么要抽走你的魔力?” 老人闭上眼睛,似乎也在回忆:“我……向一个教授告发了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魔王眯起眼睛,瞳孔中泄露出的威胁意味让老人觉得有些冷。 老人摇了摇头:“我老了,不记得了。” “那个教授是谁?”伏地魔若有所思,眼眸越发深邃。 回答了这么多问题,奥维似乎也累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魔王欣然起身。 “德拉科。”伏地魔微笑着,召唤他的手下。 “是的,Lord。”小马尔福立刻出现在门口。 魔王英俊的五官一如当年在霍格沃茨的模样,微笑时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伏地魔笑了笑,赤红色的眼睛甚至比天边的骄阳还要刺眼。 “杀了他。” 他怎么能容忍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存活下去?就算忘了也不能。魔王再次轻笑出声。 奥维瞪大了眼睛。临近危险,那双一向浑浊的眼珠子在这一刻无比清明。刚刚还说“干脆交易”的人,如此干脆地毁约! 六十年前夺走了他的魔力、前途、地位,六十年后又要夺走他的生命! 就算死,也要咬下一块肉! 冰冷的绿光已经射到眼前,临死之人终于爆发出最怨恨的力量。 汤姆·里德尔,我用生命诅咒你,永远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人! 那个人? 还等不及奥维细想那个人是谁,生命的迹象就已经停止,心跳停滞了之后,那道绿光才打在老人的身上。 夺走他生命的,不是索命咒。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是要发奋图强的节奏啊…… 妹子们,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浏览器不行,我从十一点登到四十才登上后台=_=…… [HP]47天改造_83 PS:十一点四十,肚子饿了,可是宿舍已经熄灯了…… 感谢安的一个火箭炮,两个地雷,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感谢陶小猫、pipililly、我不知道青蛙、没事找找虐妹子的地雷,我就记得这么多,如果有漏了的,驴下一章隆重感谢!请原谅驴实在刷不开霸王票的后台【就算开了无图,都已经刷掉两兆】 ☆、1944年4月 四月正是万物复苏、春风化雨的季节,空气中都能嗅到湿润的青草气味。 明明是生机无限的季节,可哈利却决定,从现在开始,将四月称为他第二讨厌的月份。第一毫无疑问归寒冷无比的二月。 他的骨头又开始发出抗议,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骨关节之间,引发绵长而难以忍受的疼痛。这种疼痛不似受伤时外表撕裂的干脆,反而磨人得就像蚂蚁细细啃噬。 而似乎是约定好的一般,梅乐思教授也因为身体不适(“天啊,我的骨头好像浸在水里一样难受!”)而将最近的大半的课都推到了哈利身上。 哈利也开始觉得奇怪,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应该……是在这个冬天才出现的。 是时候去一趟医疗翼了吧。哈利想着,收拾好教案朝他的教室走去,可路上遇到几个前来问问题的拉文克劳女生,又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这个周末,哈利打算去对角巷转转,至少去破斧酒吧喝一杯劣质啤酒,体验一把火烧喉咙的感觉以舒缓浑身上下的湿气。至于教授们那些高档的蜂蜜酒、高粱酒,他可能还没烧起来就倒了。大概伏地魔怎么也没有想到,只要给救世主灌三四杯烈酒,说不定他就能彻底成为“两个人中活下来的那一个”。 当然,去对角巷更大的理由,在于海格。 也许是因为哈利将汤姆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犯下的错连带着父母也开始内疚。哈利甚至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海格。也的确是因为他对汤姆的包庇,让无辜的半巨人离开了课堂。而回想起海格对他的种种关心、照顾,更让哈利觉得惭愧。 所以但半巨人支支吾吾,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被折断的魔杖时,哈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违反规定?得了,他已经习惯了! 21世纪的对角巷,连乔治、弗雷德的笑料店都拉上了铁卷门,整条街道萧条而空旷。而现在的对角巷,如同他第一次踏入的那样喧闹。正是周末,人们似乎约定好了一般走上街道,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哈利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哈利随着人流向前走,只觉得身后被挤了一下,有人拨开了人群走到他身后。哈利正要侧身让那人先走的时候,那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上好,哈利,介意我跟你一道吗?”彬彬有礼的问法。 哈利不用转头,就能知道那是谁。 果不其然,哈利看到了即使周末,装束依旧正经整洁的汤姆。让他意外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 哈利认得那个女生,七年级的斯莱特林,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这个说法可能有些夸张,但不妨看出她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 汤姆微笑着,不咸不淡地扫了女生一眼。 “早上好,波特教授,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了。”那女生礼貌地问好,然后干脆离开,步伐匆忙急促,飞速消失在人群中。就像……逃跑一样。 哈利好奇地问:“那是你女朋友?” 汤姆似笑非笑地看了哈利一眼,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她看不上我。话说回来,哈利,你要去买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说,哈利也只好憋回涌上喉咙的问题。可是汤姆却问到了另一个更加尴尬的话题。 “唔,修魔杖。……海格的。” 海格似乎就是两人之间一个刻意遗忘的裂缝,都心知肚明,却又都假装毫不知情,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旦提到,又换来一片死寂。 汤姆不说话,哈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奥维塞在他手上的那张纸条,至今还躺在他的书桌上。那一句几乎划破纸面刻下来的话让他触目惊心,反复猜测。 不要相信T,不要相信……汤姆。 他无数次努力告诉自己,T不一定代表Tom,有可能是Teddy、Tim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但这个理由似乎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甚至比汤姆自己都更加清楚,未来那个孩子会长成什么样,怎么会不知道“不要相信他的伪装”这个道理?只是……再次被明明白白地点清,让他再次尝到颓废失败的味道。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了奥利凡德门口。 还是那家古老的店铺,用再朴实不过的字体在木板上刻上了奥利凡德。即使招牌再怎么简单,也无法掩盖质量。名声可不是靠光鲜的招牌。 哈利揣着海格的魔杖,推开了奥利凡德的门,门顶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冬青木杖身,凤凰尾羽杖芯……”这样的招呼,谁知对上的却是老人颇为懊恼的眼神。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哈利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头发还没那么花白的奥利凡德,磕磕绊绊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哈利·波特。” “噢,汤姆,你也来了。”老人在看到汤姆·里德尔后,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哈利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奥利凡德怎么会记不清他的名字呢?那可是记得卖出的每一根魔杖的奥利凡德啊! “老先生,我能冒昧问一下……您怎么了?” 奥利凡德眉心紧皱,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是苦恼:“去年有几个刚拿到魔杖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对我施了遗忘咒。” 哈利赶紧把嘴巴闭上,他害怕他一张口,就能笑出声来惹怒这位老人。 对向来以记忆力自豪的奥利凡德施放遗忘咒?这是那家的捣蛋孩子,做了当年连乔治和弗雷德都没敢下手的事? 能干出这种事的,也就是格兰芬多了吧?去年刚拿到魔杖……大概就在一年级里。 哈利正决定要回去注意注意,只听见奥利凡德又说:“还好当时有汤姆在。” 哈利挑眉,向汤姆看去。那斯莱特林抿唇微笑:“上个暑假,我在这儿儿当了一个月的学徒。” “多亏你在,帮我把那段时间卖出去的魔杖全部统计了一遍啊……”奥利凡德不由夸了汤姆一番。 斯莱特林还不在意地笑了笑,眼睛却黑得像最深邃的海沟,扮演着虚心的角色:“没什么,这是学徒本来就该做的事。”噢,他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寻了几个与马尔福家交好的合作伙伴,教教他们的继承人怎么使用遗忘咒罢了。 奥利凡德嘘嘘叨叨地说着失去记忆会有多麻烦,还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强调汤姆对他的帮助。自家孩子被表扬了,作为家长再怎么得意也要象征性地谦虚一番,于是哈利稍微收拢了咧到耳后根的笑容:“很高兴汤姆没给您带来麻烦。” 奥利凡德顿了两秒:“你和汤姆是?” “噢,他是我的孩子。”哈利并不太喜欢养子这个词,似乎血缘不同就不能像真正父子一样亲昵熟悉。 奥利凡德将视线移到汤姆脸上,在确定汤姆承认后才有些疑惑地看着哈利:“你真年轻。噢,说回正事,你是要买魔杖吗?” 在任何与汤姆有关的事情中,哪怕哈利知道未来的发展,也经常猜不到事情的经过和发展,尤其是证据在被汤姆·里德尔完美处理之后。哈利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朝奥利凡德施放遗忘咒的并不是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格兰芬多。而遗忘了的奥利凡德更加不会知道,他口中称赞的汤姆·里德尔是怎么样教会他的学弟使用遗忘咒的。 奥维在临走前在纸上这样刻下:Don\'t trust T. 历史也这样昭明着:他在很虚伪。 只可惜,哈利做不到永远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登了半天没登上来……于是便只好早上起来登…… PS:这篇一定是HE!相信我! ☆、1944年1945年 哈利有种他近乎成功的错觉,成功地将汤姆从那条道路上拉了回来,成功地阻止了那孩子进一步的蜕变。 汤姆会准时敲响他办公室的门,而不是独自在图区游走;他会沉默又霸道地占据哈利一半的桌子,而不是在斯莱特林的宴会上用语言诱骗来最大的利益;他会在哈利忙不过来的时候接过批改作业的任务,心情愉悦地在格兰芬多们的卷子上找出所有的语法错误,再施施然画上个触目惊心的T,而不是借着巡查的名号目的不纯地夜游。他不再企图丰满羽翼,不再拢扩利益,不再追逐权利。 自从梅乐思教授正式退休,哈利搬进了属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汤姆就成了这间办公室的常驻客。 [HP]47天改造_84 哈利并不反对,甚至还隐隐有些高兴,每一次扭头就能看到孩子认真的侧脸,衬着柔和的灯光,让人心间都填充得严严实实。 他虔诚地微笑道,他好像看见光了。 你会疑惑:真的么? 命盘不会回答你,因为它不会说话。 1944年11月。 这个月份也许该载入史册。 盖勒特·格林德沃向邓布利多提出了决斗申请。哈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德国黑暗的统治阶段,将由邓布利多结束。 其实……格林德沃只是想见邓布利多一面吧?虽然披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皮。 从局势上来看,麻瓜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局已经进入尾声,距离德军投降、希特勒自杀也仅仅只有五个月。即使现在,德国也已显劣势,而与希特勒有着近乎同盟关系的格林德沃也逐渐开始溃败,就算邓布利多不出面,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所谓决斗,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哈利知道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关系,邓布利多死时,这件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原本为了巫师界献出了所有心血的老人,在突然之间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被所有人翻来覆去地打量探讨。 哈利并不觉得“同性恋”这个词能成为邓布利多身上的污点,哪怕大部分媒体评论都这样认为。虽然他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但在他看来,相爱应当是幸福而不是污点。 毫无疑问,他们相爱。哪怕两人间隔着百年分别的时光,隔着英国到德国的海峡、陆地,哪怕在六十年后隔着生死的界限,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铁铮铮地刻在他们所有的情绪上。 这个故事并不是童话,甚至还带着死亡、鲜血、硝烟的味道,但能有童话一样的色彩。 重来一次,哈利发现所有的表现都指向“他爱着他”这个结果,可处在时间之中的人们却看不到。 但这些人之中不包括汤姆·里德尔。 “哈利,格林德沃为什么要找邓布利多决斗?”汤姆把玩着羽毛笔,笔杆上的羽毛粗而坚硬,在指尖刮过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不可否认邓布利多很厉害,他暂时还没有厉害到能让远在德国的黑魔王点名决斗。难道……盖勒特和邓布利多有什么交情?” 哈利提着笔,沾了些红墨水正要打分,却被汤姆的问题问住了,笔尖一颤,就在学生的论文上画了一杆。 “要叫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知道这些事情?” 你当然知道,我亲爱的时间跳跃者。汤姆咧了咧嘴,笑眯了眼睛,嘴上却说:“我以为你跟邓布利多教授很熟。” 哈利不说,汤姆也能通过其他的方式得知。那个卡卡洛夫,虽然综合能力一般,但在窥探*这一方面上敏锐地堪比侦查犬。比如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少年时的交情、懵懂,和最终的不欢而散……他也能摸索查出个大概。 同性恋?相爱? 哧,斯莱特林在心底嗤笑一声。 可笑又可怜!正是因为所谓的爱,所以身为魔王的格林德沃就一让再让,主动退踞德国,将英国从他的野心版图上硬生生割下来。正是因为所谓的爱,所以拥有不死魔杖的魔王心甘情愿地放手,自己忍受痛苦? 什么是爱?若你喜欢一只鹰,你只会想方设法让它臣服,当你爱上它,你会为它臣服。 爱对于野心者来说,是毒药。 “你爱他。”所以当阿布拉克萨斯这样笃定地下结论的时候,斯莱特林后裔毫不犹豫地反驳:“不,我不爱。最多,只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不择手段的占有,爱一个人,则是大度地放手。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就是最好的例子。 对汤姆来说,放手?不,从他记忆最开始的四岁,到如今十八岁,他记得的只有不择手段。 所以,他不爱他。 1944年12月。 邓布利多跨越英吉利海峡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将他看成了英雄。他如何打败德国黑魔王、赢得老魔杖的过程被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放在首页,动图在哈利眼前晃了一天。可是邓布利多却请了一天假。 格林德沃被邓布利多关进了纽蒙迦德最高的塔里。亲手。 有人不满,认为这样对魔王的束缚太少了。 但也只有哈利知道,不论格林德沃有或者没有能力冲破这座监狱,穷尽一生,他再也没有踏出过那个地方。 他不主动踏出,却不能阻止外人进入。 纽蒙迦德的最高塔,即使在建筑群中也格格不入,如同被孤立一般。塔身灰蒙蒙的色彩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胸口压抑,无法喘气。而曾经举足轻重的黑魔王,被囚禁在此处。 12月30日,所有守卫都没有想到,纽蒙迦德来了一位客人。 “您真的不愿意出去?就算我们为您计划好了一切?”身着兜帽的人站在监狱之外,悄无声息地躲过所有看守者的目光和视线,站在格林德沃的眼前。监狱内昏暗的光鲜全部被兜帽遮挡,全然看不见来者的五官。 老魔王嗤笑一声,虽然面容已经衰老,皮肤黯淡、金发褪色,但深邃的五官仍可窥见年轻时的风采,一双由战争和死亡磨砺出来的眼神能让人心生恐惧:“你怎么进来的。” 穿着兜帽的人笑了笑,可是兜帽投下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嘴角的动作:“金钱和权利的手段是必要的,再加以适当的恐惧。” “好方法。”老魔王淡淡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再没理睬。 穿兜帽的人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在冰冷的监狱中显得格外阴森:“格林德沃先生,要是现在格外宠爱邓布利多先生的媒体们知道了你们俩的关系,邓布利多先生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老魔王在听到“邓布利多”这个名字的第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那个站在监狱前的兜帽人,才冷笑出声:“现在是对我‘加以适当的恐惧’吗?” “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的话。” “邓布利多若是不能应付这些,那他就不是邓布利多了。倒是你,你不怕我出去的第一时间杀了你?” 穿兜帽的人突然笑了,声音虽然低沉却听起来很年轻:“第一,你不会选择跟我出来。第二,你杀不了我。” “那你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老魔王皱眉。 穿兜帽的人耸了耸肩。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细节,但一个动作还是看得清楚的。 “圣诞假期,有些无聊。”那人说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将手从黑袍里伸出来,朝监狱里的老魔王挥了挥手,套在那人手上的戒指在光线下一闪,却足够让监狱里的人看清楚那戒指的形状。 ——红色的、菱形的暗红色宝石,经过光的照射甚至能看清楚宝石中流淌的色泽。那代表巨大、强效的魔力。 他认得!他认得! 格林德沃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少年时期与邓布利多的愿望——寻找死亡圣器。 “等等!”原本冷淡的老魔王一下子激动了一起来,但在同样聪明的人面前,最忌表现出自己热切的需要和目的。几乎要被巨大的惊喜冲晕,格林德沃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唤道,“你想要什么?”他想诱使那人将戒指拿出来。 穿着兜帽的人也转过身来,年轻的声音从兜帽中传出,几分玩味:“你又想要什么?” 老魔王挑眉:“是你来找我的吧?” “好吧,”穿着兜帽的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干脆利落地说,“我要你的旧部。德国黑魔王势力的残留……想想就让人心动。”光是听着那年轻人的声音,就能想象出那人眯起眼睛的表情。 “不过,你的意见也不重要。势力的吞噬已经开始了。”年轻人又愉悦地补充。 “但你吞噬的只是虾米。”老魔王轻笑,“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的戒指。” 穿兜帽的年轻人似乎诧异了一下。他伸手,在棱角分明又切面光滑的宝石上摩挲,口气近乎霸道:“告诉我,有什么用?” 老魔王抬了抬视线:“复活。复活死人。” “哧,我没有谁需要复活。”年轻人嗤笑着,将戒指从手上摘下,“但这是我的东西。” 老魔王思索一下:“我会还给你的。” “你可是亏本了啊。”年轻人轻笑着感叹。 “只要……”盖勒特喃喃了一个词,又将剩下的话全部吞进嘴里。只要他的妹妹复活,他就会回来了…… 穿着兜帽的人立刻将戒指抛给格林德沃,转身离开。 [HP]47天改造_85 那枚戒指本就是他抢来的东西,就算损失,也无关大碍。而且……就算是格林德沃要抢,也得想想怎么承受他的报复! 走到门口,那人又突然停下了,转过头,对着坐在监狱角落有些落魄的老魔王:“你有力量,要是我是你,我会把他抢过来,而不是空等。” 老魔王笑了笑,锐利的眉目之间有些疲惫:“所以你不是我。” 格林德沃看着那个年轻人消失地悄无声息,目光深思。那无疑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不仅优秀,还很强大、睿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暴虐。 太暴虐?那不碍事,他的目标,是成为让所有人都不敢说出名字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多久没在白天发过文了?感动的涕泗横流QAQ…… PS:有妹子说剧情拖沓了,于是蠢驴就按了快进键,这一章跳的时间……其实也不是很大…… PPS:定制会补全所有的肉,自那啥的情节应该也会补上,番外会放在定制里,网络上可能不会放或者晚半年什么的← ←,原本预计字数是30w,但是蠢驴急着把它完结,可能会缩水到27w PPPS:《47》的翻译已授权,妹子们如果英语好或者想提高英语水平可以去看看: 翻译链接 PPPPS:蠢驴这两天很忙【明天要开家长会= =】,连榜单都没有时间赶,所以留言回复可能会完一个星期,每一个妹子的留言都会看的哦~ ☆、1945年1月3日(上) `P`*WXC`P``P`*WXC`P`  圣诞假期,留在学校的并没有多少人。 哈利算是这小部分人中的一个。 虽然圣诞节留在学校颇为悲惨,但至少教授的办公室比学生宿舍要好上许多,不似他一年级呆在学生宿舍,空间狭小又毫无消遣,连想看本书还得套上衣服鞋子去图书馆。 哈利坐在他的书桌前没有动,哪怕大厅里的圣诞晚餐已经开场,他也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手上的书似乎很吸引人,至少他的视线一直粘在纸页上,可他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他今天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手边玻璃杯碰撞桌子的清脆声响让哈利稍微拉回了些注意力。 “谢谢,汤姆。”哈利拿起杯子的杯柄,习惯性地道谢。 “波,波特先生……”尖锐又激动地声音让哈利一惊,杯子里的咖啡几乎要溢出来。 哈利连忙抬眼,竟然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 “邓,邓布利多教授让汤姆拿晚餐过来……”家养小精灵网球大的眼睛看着哈利,里面溢满的眼泪让哈利又惊了一下,“波特先生!波特先生竟然对汤姆说谢谢!” 哈利听了这句话,又陡然只觉得好笑。汤姆那孩子,要是知道甚至有家养小精灵跟他同名,会翻脸的吧? “不好意思……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哈利还是没忍住,捧着有些摊手的咖啡,含笑问了一句。 小精灵抬起手做了一个欢呼的动作:“是邓布利多教授!” 我就知道。哈利有些窘迫地想。 送走了小精灵,整个房间似乎又冷清了下来,空荡荡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之前怎么没觉得这间办公室那么空荡呢?哈利思索着,在书桌的另一边坐下,随手取过了放在桌角的书。 汤姆很用功,也很有天赋,但他同样认真。他的书上甚至没有太大的空白,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体优美又不会显得拥挤。他看得出来汤姆在学习上下了多少功夫,谁能不付出努力就始终优秀? 哈利有些颓然地将书摆回原来的位置,趴在有些冰冷的桌面上。 汤姆不在。原以为会与他一起过圣诞节的汤姆竟然决定要去旅游,同伴……是他曾经碰到的那个女生,甚至连生日都没留下来过。 哈利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晚上没有人陪他一起看书、批改作业,不习惯没有人给他把咖啡放到手边,不习惯12月31日不为他过生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汤姆。 相处了十四年,能不习惯吗? 一只褐色猫头鹰的来到,让哈利稍微振奋了一下。 亲爱的哈利: 原谅我有一个请你务必答应的要求。 德国黑魔王倒了,想必你也知道,问题就在这。原先黑魔王在,一些小黑暗势力尚且不敢嚣张,现在黑魔王一到,没了压制,那些喽啰们开始嚣张猖狂,德国魔法部的傲罗本就伤亡惨重,他们收拾不过来。魔法部派我带领一队傲罗支援,但是要不就有任务在身,要不就不愿意圣诞假期执行任务。所以,请务必加入我们,任务执行不会很久,五天。 请你务必加入我们! 你真诚的 乔恩 让一向言简意赅地乔恩写那么多字,想必也快逼疯了吧?哈利在纸条后面写了个“好”,将纸条卷起来让猫头鹰衔着,才放飞了猫头鹰。 汤姆不在,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呆下去。 哈利将自己从烦躁中抽出来,重新丢到任务的准备工作中。 工作是最容易让人忘却烦恼的方法。 德国甚至比英国还要冷。 哈利恨不得把衣服拉链拉到头顶。骨头又开始疼痛,似乎有条虫蛰伏在骨髓中,蠕动着,由内而外地啃噬着,绵长而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看不出来,你竟然怕冷。”乔恩好笑地看哈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蓄着利落短发的女子一甩头,招呼所有队员聚集,将刚到手的文件一人发了一份,“这些是大概的信息,大部分都是些不入流的势力,有几个特别要注意的我画出来了。虽然不是特别危险,但还是要提醒一下,生命属于你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等等……”曾经与他一同担任过评委的阿尔维斯指着文件,疑惑问道,“乔恩,这个势力怎么没有任何信息?D7234?” “哦,那个是特别要注意的。那个势力很神秘,大概十二月初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穿着兜帽,把脸掩得严严实实。没什么作恶的心思,估计就是想合并势力。”乔恩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接着抱怨,“一个月的时间,德国魔法部竟然都找不到任何信息,还用编号代名,真是好笑。” 哈利的视线定在那串滑稽的编号上,胸腔中心脏跳动地飞速如同擂鼓。潜意识里有什么在叫嚣着,准备汹涌而出,被他理智地压下。 得了,别自己吓自己。汤姆在改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哈利笑笑,刻意遗忘那种不妙的预感。 不妙的预感一旦证实,就会变成绝境。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来了,围剿一个小型的黑暗组织。 但他们静悄悄的包围那个组织的聚集地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六七个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人站在中间与另外势力的人进行交涉。所有人的五官都掩在兜帽中,连头发丝都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当他们所有人的咒语打出去的第一瞬间,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默契地迅速退出战斗圈,不作任何抵抗尝试,飞速离开。扫帚、阿尼玛格斯、隐身衣……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从傲罗们的眼前消失逃走。 但这一个似乎反应有些慢。 “嘿,别想跑!”阿尔维斯一个捆绑咒,想将旁边企图逃跑的黑衣人捆住,却被对方躲过,举着魔杖向路口跑去。 “哈利!”阿尔维斯高喊一声,站在路口与一个身上纹着刺青的人对峙的哈利连忙速度极快地制住他的敌人,还顺便使了个绊脚咒,让那黑衣人栽倒在地,套在脑袋上的兜帽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些卷曲的黑色头发。 那黑衣人也极其聪明,立马举起魔杖就打算使用幻影移形。难怪德国魔法部捉不到,一场战斗下来还能保存足以支撑施展幻影移形的魔力的人,怎么抓得到? 哈利也顾不得手上这个人,手肘对准那人的腹部一拐,魔杖就只想那个黑袍人,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咒语就打在了那穿黑色斗篷的人身上——“除你武器!” [HP]47天改造_86 “操!”哈利听见那人狠狠爆了句粗口,发了疯似的向战场外面跑,似乎极度害怕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一般。 哈利连忙追上,不管不顾向前一扑,扯住了那黑袍人的兜帽,狠狠一拽。 正值夜晚,视线可能不同白天一般清晰明亮,但接着路边散落出来的灯光,哈利可以隐约分清楚这人。他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但他认得他鹰钩一般的鼻子和阴鸷的目光——卡卡洛夫! 哈利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卡卡洛夫的瞳孔骤然紧缩。 哈利·波特! 从脑子里奔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刹那起,卡卡洛夫就知道了他会有什么下场。 被他看到了,完了。 他知道那个人有多在乎这个人,那个人之所以让他们全部穿上黑袍带上兜帽,除了造势,恐怕就是为了瞒住他的养父,哈利·波特。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人会怎么样折磨他,手臂上那个印记还残留着火燎的痛,让人恨不得切下那只手臂。他的腹部还记得那种痉挛的味道,钻心剜骨咒对他来说已经不值得诧异…… 赶上来的阿尔维斯连忙将卡卡洛夫捆住,而他也没有挣扎。比起逃回那个人那里,还不如跟着这些傲罗,起码他们不会对他用钻心剜骨。 但……手臂上的印记能抹得掉吗?抹不掉。 不论他到哪里,那个人都能惩罚他。 阿尔维斯抹掉头顶上的汗。明明德国一月的温度让水面结实得能过车,但他还是热得头顶冒汗。 把卡卡洛夫用捆绑咒捆好,阿尔维斯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哈利:“嘿!哈利,你还好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冷?我的外套可以借给你……” 哈利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冷得透透彻彻。于是他朝阿尔维斯勉强微笑了一下,接过他还带着热气的大衣,笨拙茫然地往身上套。 “反了,哈利。”阿尔维斯好笑地看他把左手伸进右手袖子里,出声提醒,他才恍悟地穿对了衣服。 阿尔维斯似乎看出了哈利的恍惚,拧着眉头问:“你还好吧?那边快结束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他说的回去,是回德国魔法部的招待所。 哈利的脸惨白,甚至和月光下的雪一个颜色。哈利的眼镜歪着夹在鼻梁上,激烈的打斗让他的镜片剥开一道裂痕,原本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中竟然冰冷得像死物。哈利看着被困在一边表情狰狞的卡卡洛夫,摇了摇头。 “不,我要看着你们审问他。”`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真是个好东西……表示今天写了两章了…… 唔……定制可能还没有这么快,但是已经开始整理稿子了,我会告诉你蠢驴是走到哪儿写到哪儿的吗?电脑里、手机里、笔记本里都是章节稿…… 两万一的榜单更新要死……蠢驴在作死,我现在都不敢走开上个厕所,麻痹没时间了ORZ…… ☆、1945年1月3日(下) 乔恩他们并没有审问德国黑巫师的权利,但哈利坚定固执而不正常的态度让乔恩斟酌了一下,在于德国傲罗队商量过后,允许哈利在德国傲罗的监视下询问卡卡洛夫一些问题。 哈利身上还穿着阿尔维斯的那件大衣,大衣内衬柔软的绒毛有着极佳的保暖效果,但哈利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冰冷。 卡卡洛夫是什么人?现在这个时间,大概也只有他知道,卡卡洛夫的头上冠着的、早期食死徒的名号。 卡卡洛夫在这里,穿着斗篷兜帽,代表什么? 是汤姆在做这一切? 那之前他信以为希望的改变是什么?又是他该死的伪装? 哈利清楚地记得海莲娜·拉文克劳是怎么被骗走拉文克劳的王冠的。被蒙蔽、被欺骗,沉迷在他细心伪装出来的表皮里不可自拔,甚至虔诚地以为那是绝望中的转机,是黑夜里的破晓,交付出心血、信任,到头来却被告知逢场作戏,被告知他所膜拜的光芒只是一个悉心营造的幻觉? 哈利觉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穿,呼吸间所有的氧气都从胸口漏出,虽然大口喘气,但脑子仍然濒临窒息。 “只做汤姆·里德尔,好吗?”他曾近乎哀求地问。 而他很干脆:“好。” 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本就并不打算遵守约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吗? “谁让你这样做的?” 卡卡洛夫不说话,只是用阴戾的目光看着哈利,鹰钩鼻在审问室的灯管下更加可怖。 哈利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德国傲罗,还是没有说出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哈利只是问:“是他?” 卡卡洛夫心知肚明。他虽然让哈利·波特看到了脸,虽然波特已经起了疑心,虽然他会受到那个人最严厉的惩罚,但他无论怎样他都不能供出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现在只是痛苦与否,若是说出来,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伊戈尔·卡卡洛夫,怎么能容忍他的生命在他即将掌握权力的时刻终结? 于是他抬了抬眼,语气粗暴:“不知道你他妈在说谁。” 哈利突然开始笑:“就是啊,我说他怎么有闲心出来旅游,还在……德国旅游?” 哈利突然发现,原来汤姆每一个举动都是设计好的。 这个想法让哈利陡然打了个寒颤。是不是连每天晚上,从敲响他的门到最后提起书包离开,都是他计划之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的?而他只不过是个群众演员,一次又一次地出演只为了烘托主角完美的计划? 哈利笑得不可自已,疯了一般地笑,捧着肚子,几乎能笑着蜷缩到地上去。 站在旁边的德国傲罗奇怪地看着这个笑疯了的人,寻思着要不要把他带出去。 卡卡洛夫看着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的哈利,脑子一片混乱。他需要一个完美的谎言。不,不完美也不要紧,只要他企图哄骗过去,那个人的惩罚也许会轻上一些。 “你在说谁啊?认都不认识。”他故作平静地说,努力扮演一副轻松嚣张的样子,“让我这样做的那个人,名头说出来都吓死你!” “马尔福!听过没有?”卡卡洛夫不笨,他对那个人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那个人的计划是将马尔福招揽入他的阵营。他黔驴技穷地假装着。 哈利停下笑,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是么?前天我还和马尔福夫人遇到过,她没有说马尔福先生在……” “哧,这种事谁会跟一个外人说!”卡卡洛夫连忙补全这个谎言。 哈利又开始笑了,似乎真的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一般。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怎么会有夫人呢……哈哈哈……”哈利将自己的脸埋在阿尔维斯的衣服里,笑着。 笑声不断,连审问室外等着的乔恩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群人面面相觑。 听起来很开心,但仔细听,每一声都是信念崩塌的声音。 而那个人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哪怕他再强大、再优秀,也无法透过时间和空间预测接下来事情的发生。那个人只是再次出现在纽蒙迦德的最高塔中。 “怎么样?”那个年轻人还是穿着兜帽,五官掩在黑暗下看不分明。 坐在角落的老魔王笑声如哭,自言自语:“就是……怎么可能能让人复活呢……” “没成功?”年轻人挑眉,但这个动作格林德沃看不到。 格林德沃是什么人?征服了德国的黑魔王。被战争和鲜血磨练地格外意志坚定的他能轻易地分辨出虚拟和现实,能清楚地看透由复活石召回来的只是一团疑似灵魂的无知。尝试了无数次,失望了无数次。最终他也只能颓然垂下手臂,将所有的被突然激起的希望掐灭,绝望地承认,死亡圣器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邓布利多啊…… 他将始终攥在手里的戒指扔出去,被那个穿着兜帽的人一把接住。 “很遗憾,就算你不满意,我们的交易都已经达成。” “放心吧小鬼,”老魔王疲倦地靠在墙壁上,声音沙哑,“拿走吧,都拿走。我累了。” [HP]47天改造_87 穿着兜帽的人耸了耸肩,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想离开,可以找我。楼下那个狱卒就是我的人。” 他顿了顿:“当然,这句话的期限不会太长。” 而老魔王再没看他一眼。 刚出了纽蒙迦德,几个身着黑袍的人就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遁形。 “Lord,”一个为首的人站出来,低着头,犹豫万分才说,“卡卡洛夫被抓了。” “蠢货。”那个人嗤笑一声,又顿了一下,“被哪支傲罗队抓走了?如果是左翼那一群人,那就麻烦了。”他买通了右翼的高层,若是被右翼抓走了,也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能回来。 几个黑袍人犹豫一下,另一个人站出来,五官看不清,但声音却是个女的:“……好像是……英国的傲罗。” 没有人看到他们的Lord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有谁?” 这几个词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一阵恐惧。 “不,不知道,但是领头的是个女的,短头发。”穿着兜帽的女子鼓了鼓勇气,磕磕绊绊地说,“对了,打斗的时候有人叫了那个抓住卡卡洛夫的人的名字,好像叫……” 即使黑暗中,女子都能感受到Lord投来的越来越冰冷的视线,额头上冷汗更甚。 “哈利!”另一个黑袍人猛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却受到那个人猛然的一道红光,口里忍不住就是一声惨叫。 汤姆·里德尔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小心翼翼地用那个成为他部下的女生为借口,一路制造伪装消抹痕迹,甚至费尽心思地寄明信片以消除哈利的怀疑,跟别说他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好不容易让哈利习惯了他的存在,几乎完全消除他对他的戒备,一切的一切,都毁在卡卡洛夫那个白痴的手上! 该死,该死,该死! 瑟瑟发抖的食死徒们没有看到他们的Lord此时的表情。那个人的眼睛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里面酝酿的暴虐、嗜血翻滚搅动着,就像即将爆发时火山口的熔浆,能将所到之处都焚烧个一丝不留。 汤姆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艰难从地上站起来的食死徒,平静了语气:“回去领赏吧。” “是!”原本害怕恐慌的他们脸上又浮现出狂热。 也许跟在Lord身边要承受他残忍的惩罚,但也有别人给不了的掌握权力、力量的快感。 而且,错了就要受惩罚,这是不变的规则。 卡卡洛夫能感受到手臂上那丑陋的印记开始隐隐作痛,带着冲击心脏的气流,让他几欲晕厥。 这种感觉与通过印记被那个人惩罚的感觉不一样……这是……那个人怒气的反馈,他甚至还没有动用惩罚,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痛苦!若是真正惩罚的话,该会有多让人绝望? 卡卡洛夫徒劳地睁着眼睛,近乎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印记上的痛觉也许并不那么强烈,但精神上的折磨恐怕一个英武的成年人也不一定承受得了。 他已经无法抑制他对那个人的恐惧,脑子里关于那个人会怎样惩罚他的猜测在脑海里翻滚,让他一阵又一阵地恶心恐惧。 “你怎么了?”德国傲罗连忙上前,他的任务是要负责犯人的安全,更何况上头还有指示,这人要完完整整地放出去。若是让他死在自己手上,那就是他的责任。 卡卡洛夫挣扎着,被压制在椅子上的手几乎将固定装置挣脱。 “平静下来!”那个傲罗用力抓住卡卡洛夫的小臂,想将他的手按在椅子两旁。谁知却让卡卡洛夫惨叫一声,似乎被压倒了伤口的豺狼。 那个傲罗连忙放开手,手足无措地看向哈利。 “让开。”哈利的心脏狠狠收缩,大步上前,狠狠撕开卡卡洛夫的袖子。 灯光下,那个丑陋的、蠕动的图案暴露无遗。 那个图案,哈利见过无数次。 他到处逃亡,几乎每个见到他的人第一时间就是掀开袖子用拇指狠狠按上那个图案,然后他就会感到从伤疤处传来的火燎一般的疼痛。 这个图案与五六十年后那个图案也许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在那个天才的改进之下越来越臻于完美,也与将来那个图形越来越相似。 骷髅,和蛇。 看吧,又是一个完美的例子,来证明“命盘的计划永远不会出错”这个令哈利窒息的命题。为什么?因为这是由命盘制定的游戏,规则不容挑战、不容篡改。 它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时间跳跃者松懈的时候,狠狠地,推一把历史的进程。 哈利觉得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想抬起手狠狠按在那个图案上,将汤姆召来,与他当面对质,可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没有应付那个孩子的力气了。不,他不再是孩子了。 他长大了啊…… “这是什么?”那个傲罗好奇地想要伸手触摸。 “不要!!”卡卡洛夫尖叫着,挣扎着。 “停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哈利警告。 哈利在椅子上坐下,用阿尔维斯的衣服包着他的头,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你的任务,仅仅是找到他的弱点。”赫敏在他耳边这样说,罗恩在他耳边这样说,金妮也在他耳边这样说,连着纳威、卢娜、张秋……所有人都是这样说,声音就好像苍蝇,缠在耳边,怎么甩都甩不掉…… 如同催眠一般。他开始逐渐动摇,信念崩溃,万劫不复。 是啊,他只是要找到他的弱点而已…… 为什么要挖尽心思地让他改变?为什么要因为失望和欺骗而疼得撕心裂肺? “哈利,你这样做,值不值?”有人这样问他。 哈利将头埋在衣服里,鼻翼喷出的气息洒在柔软的绒毛上,氧气逐渐耗尽,让他有些窒息。 第一次,他开始觉得,好像……有点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都不知道在虐谁了…… 感谢妹子的地雷=3=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 09:31:22 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 12:13:07 P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 13:21:30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 08:58:47 东皇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 13:57:32 寒重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 16:14:32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7 20:31:34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8:02:21 另,上章留言不过十五就不想更新啊【什么病】,蠢驴已经打算去长评铺求长评,每个去求长评的作者都是因为读者没有喂饱她们饥渴的心啊【=L= ☆、1945年1月4日 哈利坐在桌子前,手里捏着一张明信片,嗤嗤地笑着。 [HP]47天改造_88 “哈利……”乔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崩溃,更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没事,乔恩。”哈利视线都不抬,只是看着手上的明信片,似乎在欣赏什么价值昂贵的艺术品。 乔恩知道那是谁寄来的。 坐在不远处,乔恩凭借锐利的视线可以看清楚明信片角落的署名——汤姆·里德尔。 “……汤姆去旅游了?”乔恩终于找到话题,企图稍微转移一下哈利紧绷的注意力。 哈利笑了笑:“是啊,旅游。” 他能云淡风轻地这样回答。 那张明信片被他捏着,拇指和食指紧紧压合,硬纸卡片都已经被按压出细小的褶皱。 这张明信片似乎是两天以前写的,那只猫头鹰大概飞到了霍格沃茨,再折返到了德国,所以才迟了两天。 哈利将明信片上每一个单词都细细咀嚼,一阵苦涩辛辣。 “哈利,我到了黑森林,很适合收集魔药材料的地方。唔……我只能说黑森林蛋糕甜过头了,可爱莎很喜欢。”爱莎就是与他结伴而行的女生的名字。 原本那么生动的话,若是他在两天之前看到,肯定会抿嘴微笑。而两天之后,这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愚蠢。 他以为他与女孩说说笑笑结伴而游,可他却披上伏地魔的袍子,追逐对权力、力量的渴望? 不要自欺欺人了,哈利·波特。他对自己说。 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 从头到尾,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乔恩,很抱歉我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我想先回去……”这是哈利第一次放弃一个他已经接下的任务。 很抱歉,他不能完成他原本预想的任务了。这更是哈利第一次有了放弃这个他坚持了十四年任务的想法。 你也许想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恶狠狠质问他:你不是格兰芬多吗?你不是最擅长乐观看待事物吗?你不是锲而不舍、无所畏惧的骑士吗? 没有骑士能拥有刀剑穿心而不死的身躯,就像没有不落的太阳。更没有格兰芬多能永远像不知道痛一般向前冲,他们也会从疼痛中得到教训,汲取恐惧,最后他们也会“学聪明”,只不过他们懂得疼痛的过程要漫长而固执了一些。 正值黑夜,眼前一片混沌,哈利拼命地奔跑,就像普罗米修斯对火种的固执一样,怀揣着所有的热情,追逐着黑夜破晓、东方日出。结果怎么样? 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早就有了预测:黑夜消长,迎来的却是日食。 汤姆盯着伏在地板上的人,脸色阴晴不定。 哈利知道了。 绝顶睿智的斯莱特林在此时却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大脑中被这句话填满,如同吸水的海绵占据了所有能够思考的空间,让他有些头晕脑胀。 他强制自己将情绪压制了下来,但是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一般,惶惶不安尽数转变成几乎冲破胸口的狰狞戾气。 “……抓住你的人,是谁?” 卡卡洛夫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将那句看似平静的画听得清楚,甚至连气息转换时舌头抵住牙齿而发出的气流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嘶嘶’的声音就像出洞的毒蛇,随时能在你的大动脉上留下牙印,将毒液注入。 卡卡洛夫咬着牙根:“是……哈利·波特。” 接着窜到他眼前的,是一道刺眼的红光。 “啊!”他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极度难看地在地板上如同脱水的鱼一般翻滚,内脏痉挛是剜骨钻心咒的效果,但是从手臂连接到大脑的神经撕 裂的错觉却是手臂上印记的功效。 卡卡洛夫本就不是什么坚强坚毅的人,怎么能承受双倍的痛苦? “饶了我……饶了我啊啊!” 斯莱特林却没有停手。 惩罚他!惩罚他!杀了他!让他为他的失误付出代价!灵魂里蛰伏的本性叫嚣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几乎冲破头顶的怒火稍微平息。 哈利知道了!这代表着他又会刻意回避他、疏远他,像他打开密室那样用近乎崩溃的表情对着他,用彻底失去温和光泽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 汤姆喜欢人类在濒临绝境时露出的恐惧、愤恨、怨念等等负面的表情,但一切前提是要在他的掌控下,得到由他驱动而得到的阴暗。 而这不是!这超出了他的控制! 汤姆将魔杖攥地很紧,用力得连指节都开始泛白,剜骨钻心的魔力也在持续。 又或者他会离开?就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汤姆突然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儿童时代,为哈利的离开、抛弃而惶惶不安,因为那个人的举动而情绪起伏,卑微悲哀又无用地祈求那个人的停留。 不,那种状态,是他发誓要改变的、最为卑微的姿态! 他曾经发誓,要强大到能决定那个人的生死,强大到能阻隔时间的去留,要得到足以控制世界的力量,足以扭转过去和未来! 只要他足够强大,连他也只能匍匐在他脚下瑟瑟发抖,而不是决然撒手! 如今他还在害怕他的离开,因为他没有能留下他的强大…… “卡卡洛夫。” 被疼痛折磨地冷汗涔涔的卡卡洛夫抬起头,看着站在他不远处掌控着他生死的人桀桀地怪笑,瞪大了他的眼睛。 “我需要同盟,强大的同盟……”英俊的少年魔王侧了侧头,精致帅气的五官因为笑容中扭曲的意味而显得有些可怖,“唔……摄魂怪怎么样?” “不!Lord,你不能……”卡卡洛夫似乎预测到了什么。他高叫起来。不,他不要被那些冰冷可怕的生物吸走灵魂! “不,我能。”那个人的眼睛就像血红的残阳,“我说过,卡卡洛夫,我不要你的忠诚,只要你为我卖命。” 我已经向你卖下了你的性命,恶魔残忍地说。 “……也有比摄魂怪更强大的同盟!”他狡辩着,“比如巨人……”比起靠本能和*行事的摄魂怪,愚蠢的巨人更好哄骗,也更易存活下来。 “那你为什么如此害怕?”那个人反问,嘲讽地看穿了他的企图,“不要企图质疑我,卡卡洛夫。” “我需要你去一趟英国,阿兹卡班。毕竟要结盟,总要派出个人以表诚意,不是?” “是……”卡卡洛夫脸色苍白。 汤姆唾弃这人与*不成正比的胆子和能力,移开视线。 哈利,你最害怕的……是摄魂怪吧? 看我记得多清楚。 少年魔王笑得得意单纯,就像热切于父母奖励的孩子。 哈利突然开始想念2001年,又或者他始终想念,只不过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而已。他开始想念被朋友包围的感觉,想念带着汗味销烟味道的拥抱,甚至开始想念战争打响时肆意奔跑的豪爽。 但他回不去。 他还有任务,他来到这最初的目的。 哈利甚至有些恐慌的发现,汤姆所伪装的平和在逐渐消磨他对于战争的坚定,甚至也只有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才会恍惚想起他本来的目的。 哈利·波特,你的朋友同学在那边为你厮杀拼打,你又做了什么? 还有一年,最多两年的时间。2001年的五天,这边的两年。 [HP]47天改造_89 他可以完成在那边完成不了的事。 两年,足够让他的能力翻倍,足够将他磨砺成战争的将才,足够提高他活下来的几率,也许不能赢得战争,却足够让他拥有护赫敏他们周全的能力! 汤姆呢?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哈利·波特了。 于是,哈利回到霍格沃兹的第一件事,便是往校长室递交了辞呈。 “哈利,圣诞才过完,这个学期并没有结束。”敲响他的门的,却是略显苍老的邓不利多,“孩子们的课怎么办?” “我很抱歉,邓不利多教授。”哈利垂下眼睛,所有的行李都在魔法的作用下整整齐齐摆在桌角,随时准备跟随主人离开。哈利的行李不多。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带进来的几套理论书,他再没太多的东西。 “时间不够了。” 哈利很想将所有的秘密脱口而出,向尚且还存在的睿智老人倾诉,让这个一向担任着他导师的老人为他指点方向。 但他想开口,有什么东西就噎住了他的喉咙,喉管一阵瘙痒,出口便是剧烈地咳嗽。命盘第一次如此明显而直接地进行警告,伸手扼住了企图颠覆历史的人的脖子。 一旦泄露,立即抹杀。 在既定的历史走向面前,时间规则的保护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很早便说过了,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获胜希望的博弈。博弈的规则,由命盘制定。 “…………”邓不利多站在一边,安静的看他仔细地填写教案,以便下一任教授能迅速适应进度。沉默了一会,老人开口,“你跟汤姆说了吗?” 哈利的笔顿了一下。 老人眨了眨眼睛:“我还是那句话,汤姆很在乎你。” “我会……跟他说的。” 邓不利多定定的看着这个相识十多年来,容貌从未改变的青年。也许他很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他始终保持沉默。老人笑了笑,安慰年轻人,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哈利,如果难过了,试着吃颗糖。”老人笑着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让哈利错以为在仰望天空。 邓不利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到哈利手上。 哈利学着老人剥开糖纸,将看不出颜色的糖豆放在嘴里。 “甜吧?”邓不利多笑着,眉目和蔼。 哈利等到老人离开了,才将抵在齿间的糖豆吐出来。舌头到喉管苦涩得发麻,苦得甚至想让人干呕。翻过糖纸,糖纸角落用歪歪扭扭、孩子一样特效的字母,恶作剧一般地写着:黄莲味。 哈利又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不记得了…… 那就打滚求评论……好困,越来越熬不了了,想我看小说到三四点的当年啊…… ☆、1945年1月9日 1月9日。 哈利在霍格沃兹的图书馆呆了三天,将所有的注意力转化成疯狂的求知欲,如饥似渴地阅读,每一天躺倒床上都是精疲力竭的状态。 直到第四天接近中午,汤姆·里德尔微笑着,回到了霍格沃兹。 “我回来了,哈利。”他轻松地微笑着坐在埋头看利身边,即使压低了声音,在偌大而安静的图书馆也格外清晰。 哈利没有抬头,僵直地坐着。 “我给你带了些黑森林蛋糕,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汤姆凑近哈利,在哈利肩后透过他的镜片看摊开在他面前的书,动作亲昵却没有引起哈利丝毫反感。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可悲地习惯了这种距离。 汤姆的视线从青年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滑过,落在章节标题上:“黑魔法防御术的应用与实践。” “你真的很喜欢黑魔法防御术啊!”汤姆感叹。 哈利依旧坐着,只是闷着头答应了一句。 汤姆摊开他随手召来的书,手指摸索着略显粗糙的纸页,用粗砺的触觉反馈来刺激大脑的运转。 “……哈利,刚刚我去你的办公室送蛋糕,你的办公室怎么,都空了?”汤姆定定地看着那年轻人,目光冷凝,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牵不住了。不用问,他就已经能隐约猜到事态的走向。 “嗯,要空出来了。”哈利表情平静得如同死水。 汤姆觉得他的心角被磕破了一块。 “汤姆,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哈利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视线直定定地看向前方不断有架,不愿意分给坐在身旁的少年一丝目光,“我辞职了。” 少年的眸底红光大盛,可惜哈利没有投来视线。 汤姆低下头,以掩饰他的不自然。 “也好,教授的工作有些繁琐,你该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哈利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那个孩子如此慌张又企图掩盖自我安慰的措辞。 “大概也不会回去。” 回去和回家,一字之差,意思却大大不同。 哈利的第一个家,在1980年的戈德里克山谷,最后毁在伏地魔的杀戮咒下;后来他的家,在1991年的霍格沃兹,却湮灭在伏地魔高压统治下;再后来,他的第三个家,在一个星期前的戈德里克山谷,结果消失在汤姆·里德尔的伪装下。 他现在唯一的家,是时间跳跃器那头随时迁徙的帐篷。 哈利将眼前的书本合上,将带来的笔记本收到背包里:“我不会回去,但是那栋房子,你还可以住着。随便你住多久。” “你要去哪?!”汤姆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力度大得让哈利有些吃痛。 “汤姆,放手。”哈利站起身,手腕上的力度也随之增大。哈利晃了晃手腕,企图抽出来。 “不许走!”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滚出来的。 哈利笑了笑:“我都不曾阻止你去德国,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离开?”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因为这一句话摊开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从事情的发展到哈利的态度,所有都不像他所设想的那样! 也许是潜意识,汤姆·里德尔自信于他对哈利的定位。也许是哈利一次一次的让步让狂妄得不可一世的斯莱特林有了这种观点——哈利·波特也许会生气、会愤怒、会失望、会离开,但他绝对不会彻底放弃。就像在发现他打开密室的时候,再怎么绝望挣扎难过,也丝毫没有放松拽着他的手。 他之所以敢如此胡闹,因为潜意识中那个人所带给他的安全感。就像女孩面对这父亲,之所以敢任性、敢冲他发脾气,就是因为知道他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而所有的包容都有底线,一旦跨过,就无法挽救。 比如这次。 汤姆猛然抬头,赤红色的眼睛一览无遗。 这并不是哈利第一次看到那双红得能滴血的眼睛,但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孩子眼睛里看到了这种颜色。 他还是被那鲜艳的颜色刺痛了视网膜。 “如果你是在不满我到德国去,”汤姆深吸了一口气,扮演着纯真无知的蒙蔽者,英俊而真诚的表情极具欺骗力,但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那张脸上就显得无比突兀。 “那是马尔福让我去的……”他说。 [HP]47天改造_90 “卡卡洛夫还好吗?”哈利打断他,直接干脆地戳破所有的破绽,“他手臂上的印记没再疼了吧?” 已经演不下去了。 汤姆不再尝试扮演无辜。他咬紧牙根,脸颊两侧隐隐能看到咬肌的形状,与咬断猎物喉管瞬间的野兽的表情无异,扭曲狰狞又凶恶。 “不要走。”汤姆第一次那么慌张。就算他站在密室里面对哈利,也能极度冷静地分析得失,占据最有利的局面。现在的他只会抓着那只手腕,“你曾经无数次答应过我会看着我长大!” “而你长大了。”哈利伸手抓住汤姆冰冷的手指,“你之前也答应过我只是汤姆·里德尔。” 你没有兑现诺言,我为什么要死守? 哈利看上去也极度疲倦,他将手心附在他汤姆的手指上:“放手吧。” “我错了,哈利。”他看着他,抓在哈利手腕上的那只手却没有丝毫松懈,哪怕是哈利手心的温度也不能融化他浑身上下的冰冷,“我认错,别走,好不好?” 哈利第一次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孩子在他面前如此卑微。哪怕在孤儿院最落魄的时候,汤姆也不曾哀求;哪怕在伦敦大轰炸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也没有用如此卑微的语气问:“好不好?” 但汤姆里德尔不会认为他错了,哪怕他的嘴上是这样说。 “你会想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你会认为追求最大的利益是无上的真理,你会觉得你做的这一切都无可厚非,因为你要成就无人能比的功业,是不是? “你永远也不可能认错,汤姆。”哈利失笑。 谁说哈利不了解汤姆?汤姆甚至找不出话来反驳。 即使嘴上这样承认,不过是最卑劣的宜缓之计。他根本不觉得他哪里错了。 “我要走了。别担心,我会回来参加你的毕业礼的。”哈利伸出手,拨了拨汤姆整齐的头发,动作亲昵得一如从前,“我答应了你要看你长大,毕业也是长大的一部分。” 而哈利从来没有参加过毕业礼,如果不是赫敏跟他科普,他甚至不知道霍格沃兹还会有这种仪式。因为他没有毕业。 哈利用手,一根一根地掰汤姆的手指,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暖,却让人忍不住落泪:“恭喜你,你长大了。” 恭喜你,你长大了,十七岁的汤姆·里德尔。 恭喜你,你长大了,十七岁的Lord Voldmort。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能一下子干干净净虐完呢?最虐的当然要留到结局啦啦啦啦啦~ 发现这次虐有好多妹子投雷呢,表示驴我以后一定多多写虐…… PS:这章不是很满意,接下来两天可能会进行修改,如果有显示更新,那就是我在改章节…… 麻痹发不上去是什么节奏…… ☆、2001年2月12日 2001年的霍格沃茨笼罩在恐惧之下。 黑暗公爵第一次光明正大而从容地踏进了霍格沃茨的屏障范围。而打开屏障的,是霍格沃茨的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叛徒!凶手!”格兰芬多愤怒着,却又不敢放生大吼,不敢以勇气宣泄怒火,只得压低声音,断不敢让一身黑衣的青年听见。义愤填膺的格兰芬多狠狠地诅咒,似乎这样骂着就能讨到什么好处一般,“邪恶的食死徒!” 黑魔王自然听得见。 他听着那些弱不经风的脆弱幼崽愤恨地怒骂,愉悦地几乎能轻笑出声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邪恶与正义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并且,两者间的界限会逐渐模糊。 看吧。 “嗤,那你的救世主呢?”旁边的斯莱特林凑过来,恶意地笑着。他们就像童话中真真正正破坏人们梦想的巫师,用魔咒、用语言撕裂希冀,“你正义、光明、多管闲事的救世主呢?” 斯莱特林们似乎被这个笑话给逗笑了,嘻嘻哈哈捧着肚子笑作一团,脸上的恶意能硬生生刺疼人的眼睛。 “三年时间,救世主救了个鸟。”斯莱特林们高声叫着,快意而扭曲的看着他们的同学几乎苍白的脸色。 另一边一向沉默的赫奇帕奇突然探了头,犹豫斟酌着:“其实……黑魔王并没有伤害我们。只要我们不支持救世主,他就不会伤害我们……” 哦,天真的幼崽。 伏地魔微笑着,坐在属于校长的主位上,晃动着酒杯里粘稠地如同鲜血的葡萄酒,眼睛似乎也与杯中的鲜血一个颜色,骇人地可怕。 甚至整个巫师界都那么天真,天真地以为只要投降、变换阵营就不会带来伤亡,于是几乎半个巫师界都投降了。 关于“救世主逃跑”的舆论愈演愈烈,已经投降的冷嘲热讽,摇摆不定的将信将疑,不愿屈服的被视为叛徒。 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正义与邪恶的界限早就模糊了,不是吗? 人性就是这样,善良又残忍。只要邪恶稍微流露出一丝丝后悔或者改变的痕迹,人们就理所当然地给予最慷慨的宽容,热情而又顺从地接受,不论他是否伪装,自顾自地冠以“改过自新”的名头,善良地以至愚蠢。可一旦正义显露不足,人们就群起而攻之,忘记他所做的所有奉献,义愤填膺地举起拳头抗议,骄傲而自豪得仿佛在惩戒什么罪大恶极的囚犯,无比残忍丑陋。 救世主的伤口已经被撕开,而群众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在伤口啃噬。 黑魔王残忍地笑着,乐观其成。 “Lord。”斯内普坐在魔王的左手边,眼神一片空洞,微微低着头,等候那个青年的指示。 伏地魔不咸不淡地扫了那位魔药大师一眼。 没有人能在黑魔法的领域上超过黑魔王,恐怕连德国那位也不行。擅长黑魔法,自然也就对黑魔法防御了如指掌,虽然他一向不屑于使用。 空洞的眼睛,木然的神色,面无表情的五官。 ——很明显的大脑封闭术。 很显然,他所看重的魔药大师,在向他隐瞒着什么。 英俊的魔王咧了咧嘴角,露出唇下森然的牙齿,移开了视线。 呵,不就是想隐瞒他和邓布利多那点勾当吗? 魔王喝了一口酒,酒液在舌翼滚过,酒精的刺激恰到好处地激活了他的大脑,越发清明。 随着魂器的融合,他的灵魂逐渐补全,他的思维逐渐恢复原来的缜密和冷静。洞察力惊人的斯莱特林怎么会忽略身边的不正常和潜在的威胁? 但他不在意。 一个魔药大师而已。 不可否认,斯内普在魔药上很有天赋,也不失是个优秀的战斗人才,但……偌大的英国,还找不出一个能与斯内普媲美的巫师? 他的确需要斯内普,可斯内普却不是必要的。必要的时候,杀了就好了。 思极至此,俊美的魔王顶着青年的皮囊,侧过头眯起眼睛,问道:“西弗勒斯,你教什么?” “黑魔法防御术,Lord。”斯内普毕恭毕敬地回答,“上一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因病去世了。” 黑暗公爵却轻笑起来,语气轻松地似乎在开玩笑:“知道他为什么去世吗?因为这个位置被我下了诅咒啊。” “西弗勒斯啊,”伏地魔眯起眼睛,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感受着宝石中蕴含的力量,看似漫不经心,“说不定……下一届,你就不再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了啊。” 斯内普藏在长袍下的手一颤。 他自然听出来了黑魔王的意思——这是警告。 斯内普始终知道,黑魔王不相信他。若不是他亲手杀死了邓布利多,恐怕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骸了。 [HP]47天改造_91 而现在黑魔王这样问…… 魔药大师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阿不思,你的计划……要失败了,你的死,甚至不能博得他对我的信任。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进食,木然得如同机器。 “Lord为什么要下诅咒?”坐在席末的潘西好奇地问道。初出茅庐野心勃勃的女孩被父母、男友惯坏了,追随的黑魔王也赏识她,她在这个连名字都说不得的人面前开始逐渐放松,如同小女孩一般叽叽喳喳地好奇。 小马尔福还没来得及呵斥,主位上的黑魔王已经回答,似乎心情很好:“前几年,霍格沃茨里不是还有传说吗?” 斯内普一惊。前几年的传说,黑魔王都能了解的清楚?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他的下属身上移开,似笑非笑:“传说因为邓布利多拒绝了我的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申请,所以我才下的诅咒。” “那传说是真的吗?”初涉世事的小女孩总是有一身天真完美的肌肤。 俊美的魔王笑了笑:“谁知道呢。” 汤姆·里德尔讨厌做梦,Lord Voldmort更讨厌做梦。 不论是成为魔王之前还是之后,掠夺、霸道的本性让他对超出他控制力的梦境格外厌恶。 而如今,他对梦境已经深恶痛疾。 自从灵魂逐渐补全,被封印的情绪尽数回归,大脑里储存的记忆开始活跃翻滚,一次又一次暴露出他记忆的空白和缺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他那茫然的、致命的弱点。 比如现在。 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蜘蛛的视角,弧状网状地分布,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晕。 “……我错了,你别走。” 一个声音这样说,愤怒、惶恐、绝望……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让许久没感受过负面情绪的魔王有些眩晕。 留下来,留下来!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这几个字,旋转着,叫嚣着,多余的情绪甚至能突破他的眼眶。 “留下来不好吗?你不喜欢教黑魔法防御术吗?” 梦里的他这样问着,暴虐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声音颤抖不稳,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却还是强忍着披上已经遮不出的伪装。 应该有人回答,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如同故事中硬生生被抹去了一个角色一样,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突兀地可怕。 “留下来……”他这样说着,声音沙哑,发出的气流声就像用蛇语一样阴森得可怕,“你要一直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发黑,就像血液流动而后逐渐凝固成黑色。 十七八岁上下的汤姆·里德尔恶狠狠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最阴森的诅咒: “否则……除了你,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得善终!” 魔王猛然睁开眼睛,回归他所统治的现实于黑暗中。 大脑还嗡嗡作响。 隔绝、压抑、封闭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冲击,纵使强大如他也无法适应。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黑斑,连接着太阳穴的神经也隐隐绞痛。 魔王眯起眼睛,两三秒后才压制下那种不清醒的状态,梦境中混乱的语言开始自动排序、组合,排列出触目惊心的命令和诅咒。 留下来。否则,所有人,不得善终! 1945年3月。傲罗办公室。 “队长,德国那边还没消停。”阿尔维斯皱着眉,翻看着刚刚送达的文件夹,走进乔恩的办公室,“D7234,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组织,有消息说他们几乎吞并了德国黑魔王的旧部。” “怎么可能。”乔恩眉毛都不抬一下,埋头伏在工作台上,利落的短发让女子看上去格外干练,“德国黑魔王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连所有部下都倒戈。一些小喽啰而已,不用太担心。” 阿尔维斯愣了愣,然后乐天派地笑开了:“也是,反正也在德国,跟我们隔着海峡呢。” “对了,”乔恩叫住打算转身出去的阿尔维斯,“还没查到D7234后面的人是谁?” 阿尔维斯耸了耸肩:“具体的什么都没查到,无关紧要的到是有。” “等等,我找找,”阿尔维斯将手上的文件翻得哗哗作响,“哦,叫……伏地魔,一听知道不是真名。” 纵然睿智如乔恩,也无法预知这个名字会给英国巫师界带来多少毁灭性的灾难。 她也只是思索了一下,而后舒展眉头:“代号而已。” 若是哈利在此,也许会将对那个团体的封杀提上日程,延长那孩子羽翼成熟的时间。 可惜,他不在。 是偶然、意外?还是被什么暗中操作? 纳博科夫在《微暗的火》中这样写道,“时间是一座球形的监狱”,而众生便是困于监牢里的囚徒,谁也不能逃离命运的阴影。 所有人,不管来自未来、过去,还是本身存在在这个时代,无一例外。 此时,距离1946年12月31日,汤姆二十岁生日,只有21个月,4.2天。 ☆、1945年2月5月 蜘蛛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盘踞在蛛网之中,蛛丝所涉及到的范围内全然在这种生物的啮齿边,而后掌控着所有的动静,残忍果决伺机而动,将蛛网无限延伸,直至完全覆盖这个世界。 若说汤姆·里德尔拥有天使长般的五官,那他同时也拥有蜘蛛般的特性。 他像蜘蛛一样开始行动了。狰狞的肢节挥舞着,蛛丝在所有人都毫无戒备的时候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1945年2月。 “看!《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上百只摄魂怪突然死亡?” 所有人都很费解——摄魂怪会死亡?就算是守护神咒,也仅仅只能驱逐裂解摄魂怪。它们不用吃、不用喝,没有实体,感觉不到疼痛,以吸取人类的负面情绪为乐,它们……会死亡? 坐在汤姆身旁的西格纳斯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学生会主席:“那阿兹卡班怎么办!里面的犯人会不会逃出来?” 优秀卓越的学生会主席始终笑着,却莫名让西格纳斯觉得有些渗人。 汤姆抬眼看向布莱克,嘴角咧得更大:“西格纳斯,你应该高兴啊。你们布莱克……不是有几个呆在里面吗?” 西格纳斯一震,猛然抬头,对上好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脊背一凉。 为什么他会知道!对于布莱克家族来说,一旦做出有辱家族名声的事,立即对外界封杀一切消息,并且从族谱上除名。而那些进了阿兹卡班的,年代久远,也逐渐被淡忘。而这个没有丝毫背景的里德尔,如何得知? 马尔福告诉他的?不,恐怕连马尔福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好友”又突然轻笑了一声,让西格纳斯从浑身紧绷的状态中调整过来。清俊优雅的学生会主席站起身,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似乎连眸底都带上了笑意:“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紧张?” 西格纳斯看着里德尔离开大厅,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HP]47天改造_92 自己家族内部的信息被别人了解得清楚,怎么能不紧张? 高挑俊美的斯莱特林踏出大厅,一步一步向城堡的另一头走去,穿过那片被阳光照耀着的草坪。他已经成长到了不害怕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地步。躯体内积蓄的力量让他脱离了少年的界限,向青年和男人成长。汤姆·里德尔迈着步子离开,势在必得。 伏地魔手下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的力量,制造死亡的假象从阿兹卡班逃了出来,在阴冷滋生的地方逐渐聚集,装点牢笼,等待猎物。 而他,将视线转向了巫师界中占据着最优资源的纯血家族。 3月。 “汤姆,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斯莱特林的蛇窖中,马尔福握着象征着力量的蛇头手杖,懒散地坐在皮椅上,灰色的眼睛盯着那个青年。 汤姆笑了笑,本就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眉目俊美地让人移不开视线:“你也不一样了,马尔福校董。” 马尔福摩挲着手上的权杖,不动声色细细打量着这个光华越来越盛的学弟。 的确不一样了。 如今的汤姆·里德尔,就算是这样坐着,他都能嗅到从那具身躯散发出来的野心的味道,充满着追逐权利的硝烟味,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是的,威胁。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始终将汤姆·里德尔看作他将来的左臂右膀,他明白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和野心范围,但他之所以敢将他招入麾下,是因为他确信这个人不会对他的家族造成动摇。这个人最大的障碍,就是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 没有家族背景,就不会有势力,没有势力,就没有能和其他家族结盟的资格,没有盟友,他只能依附于大家族。没有家族背景,一切都是白谈。 可是一切都出乎阿布拉克萨斯的意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汤姆·里德尔身后聚集了一小批势力,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壮大,吸引更多势力的加入。高傲的马尔福不以为然,直到昨天,布莱克家族对汤姆发出邀请,他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个无比优秀的斯莱特林身边,似乎凭空一般,突然冒出来一群人。 三个月之前,他还将他看作最欣赏的后辈。三个月后,他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汤姆,你六月份就毕业了,”阿布拉克萨斯撩了撩他的头发,看似漫不经心,“要到马尔福家去吗?” 汤姆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微笑:“不了,我打算在博金·博克魔法店工作一段时间。” “那……可是黑魔法店。”马尔福打趣着,目光却沉了下来。 他邀请这个斯莱特林站入马尔福的阵营,却被拒绝了。 两年前,汤姆·里德尔就接受了马尔福家族伸出来的橄榄枝,并且凭借着马尔福家的请帖,打开了通向纯血家族、政界的道路。两年后,狼崽的牙齿已经锋利,目光已经足够明亮,身躯足够健硕,就想摆脱母狼自立门户了? 汤姆·里德尔懒懒地侧过头,深得能和海沟媲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纯血家族的主人:“希望……有一天能接待马尔福的家主。” 一向注重形象的马尔福彻底阴沉了面孔,从皮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最欣赏的后辈:“汤姆,不要企图挑战我的家族。” 高挑的斯莱特林也站起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原本黑得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竟开始犯出诡异的红光,让向来不羁狂傲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吃惊了一下。 “不,我是在邀请你加入我。”俊美的斯莱特林眯起了眼睛,“我能给马尔福家族带来想不到的利益,我能巩固你们在巫师界的地位,我能为你们打破规则,建立属于你们的秩序,我能让你们成为族谱上最辉煌的家主。” “代价。” “追随我。” “凭什么?” 凭我身上的血脉,凭我继承了斯莱特林的力量。 阴森的蛇语突然插入,轻柔诡异的气流声彻底打断英语的交流。舌头抵在齿间发出的“嘶嘶”声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被吐着芯子的蛇盯上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柔韧而有力的蛇身缠住,逐渐收紧,逐渐窒息,逐渐被蛇身上冰冷的温度同化成尸体。 “……蛇语者,斯莱特林……” 力量或者血统,二者任何一个都不足以令马尔福臣服。但若是力量与血统兼具,能给他带来不尽的利益和名望,那么追逐利益的马尔福,能干脆的拒绝吗? 斯莱特林飞速地成长。命盘将时空跳跃者哈利·波特调离,给予汤姆·里德尔无限的成长空间,刺激他无止境的占有欲,加速果实的成熟。 最终,还是那个不可忽视的真相。 ——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 5月。 夜幕之下,是汤姆的世界。 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也仅有城堡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戳破这恐怖的色调,但比之黑暗,灯光太过弱小,摇曳挣扎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湮灭成一抹白烟。 汤姆·里德尔是天生的说谎者。四个月前,他还在哈利面前真真切切地哀求认错。 奥维是对的,他发疯似的用没有墨水的笔尖在纸上划下那些痕迹更是对的——不要相信T。 所以哈利离开了。 斯莱特林尽全力地加速着,布置他的势力、他的部下、他的帝国,将以往积蓄起来的锋芒、精力和智慧运用到极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邓布利多甚至魔法部的眼皮底下,承受着被扼杀的风险,疯狂成长。 他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布置下最完美的陷阱和牢笼,等待那个人的归来。 ——我要走了,但我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 哈利,你犯了三个错误。斯莱特林摩挲着手指上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笑得残忍。 一,你不该回来。二,你不该告诉我你回来的日期,让我有时间做好准备。三,一开始,你就不该离开。 已经五月,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完善猎人布置好的捕兽夹,让它更加牢固、不可挣脱。 他还要准备好牢笼。 他要在牢笼里铺上最柔软的干草和皮革,他要保证牢笼里最适宜的温度和湿度,他要准备好最鲜美多汁的青草,来饲养他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猎物。 汤姆站在窗前,眼眸阴暗。他定定地站着,如同一座雕像,表情、五官都没有一丝颤动。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有多沉闷,窒息一般。 哈利离开,他会觉得愤怒、眩晕和胸闷,就像失去了身体的某一部分一样,从生理上感到不适和难受。 而斯莱特林的后裔势必要拥有一个不败之躯。 ——所以,哈利不能离开。 2001年2月13日。 黑暗君王已经彻底厌倦了这种等待和戏弄的日子。梦境让他越来越暴躁,而紧攥着秘密的救世主始终没有现身。 黑暗公爵怎么能容许他的弱点被别人拽在手里,然后公诸于世? 邓布利多军已经摇摇欲坠,他们的阵地不断后退再后退,救世主哈利·波特,还能撑多久? “贝拉。”英俊的君主终于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脸狂热的疯女人,“让食死徒们准备一下,我有些无聊了。” “Lord,你是想……”头发凌乱而显得狼狈的贝拉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 伏地魔把玩着手里已经失去了魂片的斯莱特林挂坠,微微一笑,一如当年他在霍格沃茨的英俊温和。 “让我们看看,大难不死的男孩究竟还能不能,大难不死。” “攻打邓布利多军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还是别说话的好,免得被砸转头ORZ…… 昨天是驴的错。原以为是电脑排插坏了,结果一检查发现是书房的地插座全都坏了,wifi发射器也没有电,于是驴昨天就很潇洒地出去玩了【捂脸 [HP]47天改造_93 现在驴在黑网吧=L=,我弟带我来的。 靠,我现在才知道这臭小子竟然还进黑网吧! 感谢前天苏九息妹子的长长长评,文笔一级棒=3=,感谢謹妹子的长评【网吧的输入法实在找不到妹子名字的简体ORZ……】,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嗯,就是这样。 ☆、1945年6月 哈利并没有离开,因为他被困在了这个时代。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一年半,而他要保证最好的状态完成任务,时空跳跃对他的损伤绝对不是这个时候能承受的。 他企图改造汤姆的计划已经失败,所以绝对不能再让寻找弱点的计划失败! 是他最初坚持要执行这个本就希望渺茫的计划的,是他抱着虚无缥缈的幻想,放弃那边的战友、战局企图从根本改变一步登天的,是他不顾赫敏的反对延长危险的时限的。若是因为他而将这个任务弄砸,那他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那些尚且还是少年的战士?该怎么样对他们说:对不起,你们的希望落空了? 他到哪里去了? 危险的森林、热闹喧嚣的竞技场、人来人往的悬赏任务厅、临时傲罗队…… 哪里能让他得到煅炼,哪里能让他变得强大,他就在哪里。 斯莱特林的后裔疯狂地吸取外界的养料,以周围的衰竭换取自身的壮大,而救世主借着外界的荆棘,将自己的手掌磨出厚茧,以此成长。此时的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变得强大! 但两人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哈利曾在他最后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告诉所有人:怎么样的黑魔法才能将效用发挥到极致?出于心底守护一个人的黑魔法。 话音未落,台底下的斯莱特林已经笑成一团,不可自己,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捧着肚子在课桌上打滚,少年少女清越的笑声会刺痛任何一个教授的心。 没有人相信他,甚至连向来与他交好的格兰芬多也只是耸耸肩,不给予任何评价。 他们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母亲的献祭摧毁了让巫师界恐惧的人物,并保护着他让他成长到了二十岁。 这个时代,黑魔法和白魔法、黑暗和光明的界限早就清晰。 哈利失败了许多次,而呆在时间跳跃器这边的十四年,无疑是哈利·波特最失败的一次。十四年的时间,甚至连人们的观念都改变不来。 “为什么要改变呢?”命盘在他耳边喃喃,轻松而愉快,“你找到弱点然后离开就好了呀。” 6月30日。 转眼之间,半年已过,霍格沃茨的七年级学生即将毕业,即将跨入属于成人的、崭新的天地。 今天,是霍格沃茨七年级学生的毕业礼。 其他六个年级的学生还在上课,除去教室以外所有的空间,都将留给这群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 “宝贝,庆祝你毕业!”父亲举起酒杯,拦着女孩的肩膀,满脸笑意地与女孩碰杯。受邀的家长们也在这间他们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屋子,里为他们生命的延续庆祝。每个人都是狂欢的主角,每个人的身边都围上了他们最重要的,和以他们为最重要的人。 除了一个人例外,汤姆·里德尔。 他的身边,甚至只有一个与他嫩年纪相差不大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我没有让你来。”斯莱特林的后裔用叉子切划着连着筋丝的扒肉,头也不抬。 阿布拉克萨斯朝旁边的向他打招呼的家长回礼,俨然一副监护人的样子:“但是你的计划需要我,不是吗?” 斯莱特林勾了勾唇角,看向大厅敞开的门。 家长早就基本入场,靠近门边几乎没有了人进出。若是有人此时进来,不会逃脱场内任何一个人的目光。 他的计划的确需要阿布拉克萨斯的参与。 他的力量还是太弱,但这并不能否定他的卓越。六个月的时间,纵然是骁勇善战、精通谋略的拿破仑皇帝在世,也不能打包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建立起完整而强大的力量帝国。而汤姆·里德尔,今年才十八岁。 他尚且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强制将他留下。他尚且也还没有足够的武力能在瞬间夺下他的沙漏,以防他以跳跃时空来逃脱他的禁锢。 他还需要一个更有效,更……冒险的方法。 不管多僵硬的盔甲,也都会有金属焊接的地方;不管多结实的布料,也会有由针线缝合的地方,找到了弱点,对战就赢了一半。 所以哈利跳跃七十年的时间来寻找伏地魔的弱点,而汤姆·里德尔在企图制造哈利·波特的弱点。 汤姆对哈利的了解如同对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样,他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哈利彻底心软、内疚、后悔,然后彻底留下来。 斯莱特林将手伸进口袋,接着布料的掩盖,摩挲里边那一小管药剂。 如果被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到,定会第一时间认出那管三年前他当作奖励的……迷情剂。 毕业礼将近□□,那个人才姗姗来迟。 自从他已出现在门口,汤姆的视线就再无法移到别处。 六个月不见,除了那个人略显疲惫的神色,再没有什么变化。 甚至十四年来,他的五官、容貌,甚至心态、思想都没怎么改变,单纯地让人一猜就透。 “抱歉,我来晚了。”那个人已经没有他高了,就算是笔挺的站着,也只在他鼻梁以下。 汤姆喜欢这个高度,假若哈利想要与他对视,则要微仰起头,毫无防备地露出喉结和脖颈,全然信任的样子让斯莱特林无比痴迷。当然,让他痴迷的自然不是“信任”本身。 马尔福觉得他的魔王应该激动地无法自已,但他的魔王只是说了一句:“你的确来晚了。” 虽然语气平淡,但马尔福能感觉到周围陡然开始翻滚的空气,还有斯莱特林后裔突然紧绷凸起的肌肉。 阿布拉克萨斯搓了搓他的头发,然后朝哈利点点头:“波特先生。” 哈利甚至还微微喘着气。 六个小时前,他才完成了一个追捕巨蟒的任务,还来不及休息,就又跨越英吉利海峡回到伦敦,参加汤姆的毕业礼。 他从没有参加过毕业礼。确切来说,他甚至还没毕业。 本该毕业的七年级一年,他和赫敏、罗恩三人在外逃亡,面对的是阴森的森林、泛着绿光的魔杖,和浮动的黑魔印记,而他们本该面对的是温暖的城堡、老师父母的赞赏,和嘻嘻笑笑的毕业礼。 与其说回来是为了陪着汤姆长大,不如说,是让自己长大。 “我先去跟邓布利多校长打个招呼。”哈利看向那个斯莱特林,即使心理不自然,但生理早已习惯。虽然仍有芥蒂,但生活了十四年的生理对那个孩子无比亲近,就像血脉相连一般,一见面,就打心底觉得愉悦。 “好。”那个孩子笑了笑,英俊挺拔的样子让哈利心神一动。 能迷倒多少女生? 哈利轻笑了一声,转身向坐在座位上喝着蜂蜜酒,却朝他眨眼睛的老人那边走去。 “我可以教你怎么让他爱上你。”阿布拉克萨斯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青年离开的背影。 身旁的魔王却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我只要留下他。” 马尔福不再说话。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很不妙。 哈利·波特,对汤姆的影响程度早就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而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上位者,这些影响因素说不定是致命的。 之前,他始终认为他会将汤姆·里德尔收入麾下,所以对于限制、羁绊和影响这个野心家的因素,他乐见其成。可是,现在,马尔福家追随汤姆·里德尔,为了家族长远的利益,他所追随的斯莱特林后裔应该是完美的,没有缺陷的。 [HP]47天改造_94 他要造就一个刀枪不入、睿智无情的汤姆·里德尔,而不是现在这个会因为一个人而情绪波动起伏的斯莱特林。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站在邓布利多身边的青年,眼眸阴暗。 等哈利回来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已经离开。 “我很开心,你回来了。”汤姆凑近哈利,乖巧而认真地让哈利有些无措。 说不定这又是伪装。心底有一个声音这样对哈利说。 “你还要走吗?”汤姆抓住哈利的手腕,看着那双翠绿的眼睛,问道。 “……嗯,我到时候会再回来的。” 虽然已经是预料中的答案,可汤姆还是觉得呼吸一窒,就像很多年前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一样,暴虐、愤怒、疯狂……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开始滋生。 但至少这时候的他早就不是那时候的他了。 “不如去喝杯黄油啤酒?我叫上阿布拉克萨斯一起。”至少现在的他能压抑住所有的情绪,按照计划,完美地进行。 也许是汤姆的态度让哈利稍微放松了一些。 眉目间略显疲惫的青年也露出一个微笑,赞成地点头,头顶卷起的发丝也随着晃动。 2001年1月13日。 “赫敏!食死徒已经开始集结!哈利呢!”罗恩风风火火地踢开实验室封闭的门,携着一股冷风,冲进了实验室。 “出去!”赫敏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瞪着那个大男孩,连忙推着他离开实验室,关上了实验室的门,“我说过了,除了我和哈利,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罗恩不甘地嚷道:“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里面有定位的磁场,如果你扰乱了,哈利就回不来了。”赫敏压低声音,在罗恩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罗恩暴躁地抓着他火烧一般的头发:“赫敏,有消息说伏地魔已经集结了食死徒,即将攻打我们。这个关头,哈利在哪里!” “撑住!还有三天!”赫敏盯着那扇闭合的门,锐利的目光几乎把那扇不太结实的门刺透,“还有三天,哈利的任务就能完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挨打吗?” 赫敏抿着嘴唇,长发被盘起的女子显得格外睿智。 “准备好,我们要在哈利回来之后立刻去霍格沃茨!” 那里才是适合最后一战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教授和学生的帮助,会得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帮助,会得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帮助! 没有人察觉,命盘已经开始加速,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因为时间是一座球形的监狱,人人身处其中,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一天,终于憋出来了……写到后面觉得剧情松散无力,描写词汇贫乏重复,剧情转化生硬僵死……啊啊啊啊…… 先祝妹子们端午节快乐。 感谢以下妹子投的雷,大么么=3=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1 15:01:03 P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13:46:13 楼兰千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3 20:20:56 VinR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3 22:11:20 月云猫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14 00:26:35 陶小猫得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5 02:02:59 羅玉清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5 03:58:24 P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5 13:24:49 月云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6 11:08:10 lialia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6 12:55:26 水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7 16:09:18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1 13:48:41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6 10:31:47 陶小猫得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23:50:14 VinR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01 23:24:00 另,祝高考妹子考试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XD!总之,加油! ☆、1945年6月30日〔改〕 迷情剂的效果有多可怕? 斯拉格霍恩教授会告诉你,它是最强大的爱情魔药,即使是生死相搏的宿敌,在服用之后也能无条件地相爱。 梅普勒·冈特用迷情剂短暂地得到了汤姆·里德尔,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要用迷情剂留下哈利。 这是一个可怕又无奈的悲剧,就像不断延续的诅咒,通过同源的基因、血液由母亲传至孩子,一代又一代,不知悔改地重复一次又一次。 酒液是极易于添加其他物质的溶液。 黄油啤酒的浑浊和香味能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迷情剂的踪影。它随着香醇的酒液,滚入喉咙,被肠胃吸收,随着血液的循环流至全身,逐渐发散、见效,然后麻醉了神经,彻底侵入了人类的大脑。 “再喝,哈利……”英俊高挑的斯莱特林后裔举杯,脸上一片醉色。 酒精和迷情剂混杂,两种麻痹神经的物质互相融合提升,让人无法自拔。 “好。”哈利顺从地举起杯子,酒气已经氤氲了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哈利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可他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这样清醒强烈而鲜明地明白他是谁、他想要什么。又或者他其实并不明白他想要什么,但他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喜欢什么。 哈利的视线已经模糊,可是当视网膜上呈现出那个孩子的轮廓,心好像被塞满了一样充实,舒服得让人想上前将他紧紧抱着。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同于服用福灵剂的飘飘然,是一种更踏实、更令人……难以控制的欣喜和愉悦。 汤姆?噢,汤姆…… 里德尔将被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发出玻璃相碰的声音,打断了酒吧里所有人的交谈。 “里德尔?你怎么了?”酒吧里玩得几乎疯狂的毕业生们转过头,迷茫地看着那个与平常有些不太一样的学生会会长。学生会会长一向整洁的衣袍已经有些凌乱,虽然与往常一样微笑着,但目光已经零散,找不到聚焦点。 “噢,你醉了,里德尔。”与斯莱特林后辈们交谈甚欢的阿布拉克萨斯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走到他效忠的魔王面前,尽忠尽责地表演着他的角色,让旁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带你去休息一下?你喝醉了。” 马尔福口中说着,拉着斯莱特林的手腕就要将他往酒吧楼上带:“上面为醉汉们准备了安全而舒适的房间。” “哈利……”一向以成熟冷静的形象示人的汤姆·里德尔竟然一把揪住了旁边那人的衣角,不肯松手。 噢,那个人!他们认得,哈利·波特,他们曾经的教授。毕业生们这样嘀咕着。 [HP]47天改造_95 他们曾经的教授显然也醉了,醉醺醺地趴在吧台上,任里德尔怎么拽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毕业生们从来没看过里德尔近似……任性的举动,善意的哄笑起来。 “好吧,斯莱特林有时候也没那么讨厌。”格兰芬多大笑着。 “好好好,哈利也一起。”马尔福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似真的那么无奈一般,一手扶过站得摇摇晃晃的魔王,另一只手驾着救世主。搀扶着两个醉汉,马尔福也有些勉强,“抱歉,能帮我扶一下波特教授吗?” “乐意至极。” 马尔福露出一个耀眼的微笑表示感谢,两个人搀着汤姆和哈利,一前一后踏上二楼。 “不怎么讨厌的斯莱特林……汤姆,你让格兰芬多喜欢上你了。”阿布拉克萨斯凑近低垂着脑袋的斯莱特林,借着他夸张华丽的铂金色长发掩饰他的动作,压低声音,小声地轻笑着,“Lord,不错的演技。” 垂着头的斯莱特林后裔抬头,黑得阴郁的眼眸直勾勾对上马尔福的目光,视线中的警告、危险不言而喻。 闭嘴。 他不允许这个计划失败,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诱发失败的因素发生。 “马尔福前辈?” “让波特先生躺在这吧。”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瘫软在床上的两人,笑了笑 ,将后辈推出了房间,漫不经心地关门,利落落锁。 他松了口气,扯下了系的整齐的领结,耸了耸肩,离开了二楼。 至此,他的演出任务已经完成。 接下来,是他的Lord的演出时间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表演。 服用了迷情剂的人,在药性的作用下,爱的*被勾起,被引诱着步入爱河,即使河床已经没过头顶也一无所知,连窒息和死亡都在迷茫当中。 等药效消失,所有的记忆会随着*和爱的消退而湮灭,所有的疯狂、虚伪,和露出的破绽都不会被记忆。 “哈利,醒过来。”汤姆·里德尔跪在床上,低头看着毫无防备醉倒在身边的男人,眼眸阴暗地命令。 他醉了?他连站都站不稳? 那双眼睛阴戾地如同被雪洗过一样,冰冷地嘲笑着所有人。 扮演一个醉汉而已,他早就将他的表演能力磨练得炉火纯青。 已经不能再称为少年的斯莱特林伸手拍打哈利的侧脸,固执地要将他从睡梦中硬生生拉出来。 迷情剂是巫师界最强大、最有效的爱情魔药,虽然强大,却并不能凭空创造出爱情。它所带来的,只是一种强烈的痴迷感。 但那又怎么样?他只是想要看到哈利·波特失去了原则,陷入对自己疯狂痴迷的样子。 这让他隐约有种……剥落他的尊严、征服他的错觉和快意。 这种反差让他开始兴奋。 在酒精的催化下,反应虽然逐渐迟钝,但五官对外界的刺激的接受却格外敏锐。 脸上的刺疼立刻让哈利有些了许知觉。 他闷哼了几声,透过歪在鼻梁上的眼睛,能看见那个青年的身形。 是汤姆。 积蓄在救世主体内的迷情剂开始迅速发挥作用,随着血液的加速而蔓延全身,思维被药效兜住,迷迷糊糊无法挣脱,被引诱着,陷入无法自拔的迷恋。 “汤姆……”哈利喃喃着,胸腔里满满的倾倒出来的痴迷于欣喜,只要他接着说下去,就能被对方接受,了解他的想法和心意,“汤姆……” “汤姆,汤姆,汤姆……” 可他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只会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汤姆不满意。 他见到过中迷情剂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有自制力的、没有自制力的,在强大的药效下,都会露出最不堪的丑态,乞首摇尾的讨要一点关注,就像发.情了的、急需交.欢的野兽,口里不停地喃喃着恶心虚伪的“我爱你”,毫无思维可言。 可哈利却没有那种表现。他只是专注地看着他而不主动靠近,想倾泻出满腔的爱意却只肯喊着他的名字。 似乎……哪怕在迷情剂的催化下,他潜意识地都在抗拒“我爱你”这个可能。 汤姆·里德尔怎么会容许! “说你爱我,哈利。”斯莱特林阴郁地看着哈利。 明明自己不肯爱,却贪得无厌地要求别人付出,自私贪婪得如同魔鬼。 “……唔。”哈利抵着舌头。 他不爱他?他当然爱,如同他爱着小天狼星一样,作为一个家人接纳他们。 爱情最终会无限趋近于亲情,但亲情绝不会那么轻易地跨越界限等同于爱情。即使是最强大、最有效的迷情剂,也不能强行将亲情在短时间内,完完全全扭转成爱情。 这个动作激怒了斯莱特林。 他扼住哈利的下巴,手指用力,让哈利痛呼出声。少了齿关的保护,仍在抵抗的舌头完完全全被暴露在空气中,被一个带着不同体温的人咬住、咀嚼、刮弄。 汤姆撑在哈利上方,用自己的躯体完完全全将身下那人罩住,这种姿势极大的满足了斯莱特林近乎变态的掌控欲。汤姆的唇舌似乎已经在哈利口中生了根,无法分离。他癫狂地撕咬着哈利的嘴唇,拉扯、舔舐,又或者侧过头用或尖锐、或有力的侧牙轻轻咀嚼,感受嘴唇组织的韧性。他不断吮吸他的舌头,让哈利觉得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火燎一般疼痛。 唾液的融合、唇舌的接触似乎就是信号,沉淀在救世主身体里的迷情剂在接收到信号之后彻底挥发。 剔除掉最真实的五官感受,剩下来的,是药效带来的,从接触的地方涌起的燥热和狂喜。 被药效驱使着,哈利更高地昂起了头,又或者是意识模糊之后的本能。这个动作将他最脆弱的喉结和喉管,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斯莱特林嘴边。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别人面前,就是对那人表示最大的臣服。 这个认知让斯莱特林更加兴奋,血液开始鼓动、沸腾,窜过四肢之后向下腹集中,蠢蠢欲动。 哈利也蠢蠢欲动。 随着药性的发酵,他对肌肤接触的渴望也逐渐攀上顶点。他渴望和汤姆皮肤相贴,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脑袋中几欲爆炸的欲念。 衣服已经被敞开,扣子在斯莱特林的动作下全部崩断,衬衫角顺着微微凸起的肋骨垂下,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不精致也不粗犷,却让人忍不住伸手贴上去,恨不得用五指在上面掐下印记。 哈利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满。 男人终究与女人还是不同。 哈利一个翻身,抓住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青年的手腕,位置调转。 “汤姆……” 斯莱特林的双眼已经赤红,虹膜中压抑的*近乎实质,参杂着征服欲、控制欲、占有欲,混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连七原罪都媲美不了的艳丽。他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看着这个跨坐在他腰间的青年,身下的部位已经充血。 看吧,药效开始了! 看吧,哪怕是哈利·波特,也忍不住开始屈从迷情剂的引诱了! 汤姆·里德尔恶意地想着,等待着,等待着他最亲爱、敬爱的“父亲”,露出最美妙、却又最不堪的表情。 “……我……”欲言又止,话还是被他忍住了。即便是神志不清,潜意识里,哈利也觉得那一句话似乎就是一个开关,一旦打开,所遇的事都将彻底颠覆。 哈利微微皱眉,不耐拨开斯莱特林扣的严谨的长排扣,而后心脏与心脏相对,本能地寻上去贴合,肋骨于肋骨相贴,动作不优雅不漂亮也不够好看,可意味却妖.艳得像蛇。 汤姆直起身,哈利有些不耐,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环住了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青年结实的肩膀上,单纯地满足于皮肤相贴:“……嗯……别动,汤姆。” [HP]47天改造_96 可汤姆不可能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已经三千多了…… 二十天不见,妹子们可好? 下一章妹子们不要买,原有章节两千字纯肉因为上榜需要【不能有两章锁章】,已经被替换成夫夫性向一百问(草稿版)。 ☆、1945年6月30日(下) 他从四年级开始就肖想的那个人,现在跨坐在他的腰间,抱着他,如同皮肤接触饥渴症的患者一样。饮下了迷情剂的他渴望吸引他的注意力、占据他的视线。 迷情剂只是最强大、最有效的爱情魔药。它能凭空制造出爱情,但它却不能如春|药一般挑起□,让人沦为野兽。但,由*不一定能引发爱情,而由爱情而诱发*却如此简单,顺理成章。 斯莱特林除去挂在哈利臂弯上的衣服,将那一具身躯完全释放在光芒之下,近乎痴迷地抚摸。 哈利并不完美,所谓无暇精致的肌肤也仅仅只是在小说中才有的夸张。他的手臂上、肩上、腿上都有浅浅的伤痕,摸上去不平整,呈现出的形状甚至有些难看诡异,却让汤姆移不开手指,甚至淫|秽地想伸出舌头舔舐。 他也这样做了。 哈利听话而顺从地拥着他,将下巴搁在青年已经发育结实的肩膀上,享受肌肤相触带来的满足。 汤姆压制住哈利的不满,拉开两人的距离,拱起背去舔弄哈利暴露在他视线下的胸膛和乳|头。殷红的舌头贴在泛着象牙光泽的皮肤上,不停来回舔弄,留下一片水光,色调的差异带来冲击眼球的效果。 “唔!”哈利也逐渐进入状态。 即使没有爱情,男人的*也能被迅速挑起,更何况有爱情为前提,任何接触都会被赋予旖旎的意味。而男人与男人之间,旖旎就全然转化成能让血液沸腾的热情。 汤姆的手从哈利骨骼凸显的脊背绕道前面,下滑径直握住哈利贴在他小腹上的部位。因为如此亲密的姿势,连最*的地方都毫无遗漏地相贴。 哈利已经处于半勃|起状态。来自“爱人”的抚摸、亲吻和挑逗,让向来对此需求极少的他也忍不住微微挺腰,没有一点防备而毫无保留地任汤姆的手指作祟。 汤姆感受着手里的阴|茎逐渐充血、变硬,一种侵略成功而扭曲诡异的满足感从手指涌上大脑。 任何男人都承受不了*直接被挑 逗的快感,哈利也不例外。 哈利忍不住挺动腰身,喉咙中发出类似咆哮的喘息,服从于被迷情剂驯化的*,模拟着性|交的动作,在他被迷情剂创造出的“爱人”的手里累积快感。他削瘦而有力的身躯动作着,明明肌肉紧绷、线条流畅,绝对透不出一丝弱者或是女人的气息,可就是妖艳诱|惑到极点,让汤姆压抑了许久的占有欲瞬间爆发,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喷发出来,染红了那双眼睛。 草草地扩张了一会,在哈利不适的抗议声中,让自己早已勃发、显得格外狰狞的阴|茎抵上哈利的股|缝,寻到穴|口,还未等哈利反应过来,布满青筋的柱身就已经沉入后|穴。 “啊啊!”哈利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双腿挣扎着想要从汤姆身上起来,迷情剂的效果也抵挡不住痛苦带来的逃离的*。可是那一双手掐在他胯骨上,压制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哈利只觉得他仿佛坐在刀刃上,只有痛觉占据了他的思想,连对眼前这人的迷恋也因疼痛而无法顾暇。 汤姆赤红着眼睛。能很好控制魂器的他已经能较大程度上抑制眼睛颜色的改变了,但这种时候,他顾不上抑制。他盯着哈利痛苦又沉迷其中的表情,诡异的占有欲被满足——此时此刻,他所有的表情都是因为他! 不管是痛苦的、快乐的,抑或是迷茫的、不耐的,所有所有都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 越痛苦越好,越痛就记得越深! 汤姆这样想着,肌肉并不板结的却依旧很有力的手臂将哈利托起,下|身缓慢抽出,感受着哈利内壁疼痛的抽搐,恶狠狠地再次挺进。 哈利想将靠在他身旁的这句身躯推开,以抗拒撕裂般的疼痛,却在迷情剂的效果下矛盾着。 “太美妙了……”汤姆膜拜一般亲吻着哈利的肩膀,目光却如狼一般盯着哈利的表情,病态地享受着。 哈利内部紧致而温暖,就算静止不动之时都能感受到内壁血管随着心跳颤动的节奏,抽动起来,*摩擦带来的快感根本无法抗拒。 汤姆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性会被称为禁果。禁忌的、错误的、却又让人上瘾,让人堕落,让人无法自拔。 斯莱特林一俯身,将哈利狠狠地压在床上,相连的部位更可怕地插|入,让身下的哈利一阵颤栗,肠|壁收缩,让第一次经受情|欲的斯莱特林一阵喘息。 “疼,汤姆,我很疼。” “那就疼着吧。”汤姆近乎温柔地对哈利笑着,下|身却凶恶得如同野兽。语气缠绵,内容却残忍冰冷。 汤姆按着哈利的肩膀,居高临下地将他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中。下|身动作迅速而有力,表情近乎狰狞,只有那一双眼睛红得似火,如同他燃烧的*一般,能焚尽所有。 但痛苦也总有褪去的时候。 [HP]47天改造_97 “汤姆,我……”哈利环上汤姆的脖子,眼神迷离地凑上去,舔掉斯莱特林滑倒下巴的汗珠。 撑在上方的斯莱特林眼神一凛,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放出实质的光,将哈利狠狠钉在床上:“说出那句话。” “……什么话?”哈利皱眉看着汤姆,喘着气,下腹因为汤姆的动作而变得火热。他有些不耐地扭了扭腰身。 “说出来!”汤姆不理会哈利的问题,固执地命令着。他不想告诉哈利他到底想听哪句。 由他自己说出来,他就输了。 他知道迷情剂控制的哈利,会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可他不能告诉他。他要哈利自己说出来! “告诉我!”汤姆惩罚一般挺动下|身。 “唔……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话……啊!”哈利的大腿被拉开,压倒肩膀两边,以最羞|耻的姿势暴露出最不堪的*。 汤姆却不再说话,用身躯压着哈利,不知时日一般疯□|干,在迷情剂有效的时限内,一次有一次将哈利逼上高|潮,让自己在他身体里肆意狂欢。 高|潮以至,哈利浑身颤栗,两条被汤姆架起的腿一阵颤抖,连灵魂都暂时脱离。 “汤姆……”哈利疲倦地趴在枕头上,削瘦健劲的脊背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汤姆眯着眼睛,半个身子盖在哈利身上。 “……我爱你。”迷情剂下的哈利这样说着,闭上了眼睛。 汤姆猛然睁眼,定定地看着已经阖上眼睛的哈利,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 他从没想过,爱是一个如此有冲击力的词。 ——“我可以教你怎么样让他爱上你。” ——“我只要留下他。” 可是,他开始不仅仅满足于留下他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里面的分隔号,我很抱歉用分隔号占了字数,但是为了避免和谐,见谅。 驴下个星期不会更,下下个星期暂时解放。 然后还要说什么呢……希望不要被锁= =,举报者木有丁丁= =! 最后,快给驴点一万个赞!顶风作案不要太帅!!!! ☆、1945年7月1日 斯拉格霍恩的迷情剂仅足以支撑不到一天的时效。所有被镌刻上的粉红色彩都会在药效失去的那一刻黯淡。 药效褪去,虚伪的表演才进入最精彩的部分。 “……哈利。”那个孩子,不,青年垂着头,直挺挺地跪在床边,匆忙之中只套了条裤子,赤|裸着上身。上身的吻痕、抓痕泛着暧昧不堪的红色,刺辣辣地戳着哈利的眼睛。 ……他干了什么? 哈利躺在床上,皮肤与被褥毫无保留地接触——他赤|裸着,腰胯发软,腰胯以下的部位几乎麻痹、失去了知觉。床褥下的皮肤早也破碎不堪,青青紫紫一片,从肩膀、锁骨一直蔓延到腰部以下,大腿内侧更是狼藉一片。散落一地的衣服、粘稠不堪的身体……所有所有都提醒着他昨夜的*。 ——他和他的养子、敌人,上床了。 哈利挣扎着从床上直起身,下半身传来绵长的疼痛,和着无法挪动而带来的麻痹感,让哈利一阵绝望。他看着跪在床前的青年,不敢置信,尝试着开口:“……这,发生了什么?” 声音沙哑干涩,甚至连开口都能引起一阵干呕,连带着胃部都开始痉挛。 汤姆直挺挺地跪在床边,一向服帖的头发凌乱地垂下,让哈利看不清汤姆的表情。 “对,对不起……哈利。”隐忍、羞耻、颤抖而尴尬的声音让哈利陡然打了一个冷颤。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 高挑俊美的男孩解释着,上身的肌肉也因为紧张慌乱而凸显起来,下巴的线条也紧绷冰冷,慌乱无助又羞耻不堪,却又强壮镇定。 哈利定定地看着汤姆,羞耻和愤怒几乎冲红了他的眼角。 同性|交|合、父子相|奸……他甚至可以想出更多更难听的词语出来。 哈利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面对这样一个状况。在他成长的二十年以及暂停成长的十七年中,他的世界观无比单纯。朋友、情人、亲人、男性、女性,所有的身份都呆在他们应该呆在的地位上,不逾界,不特立独行。 直到昨天晚上。 哈利忍着胸膛翻滚的气血,伸手摩挲他的魔杖。 “只要一个,一个遗忘咒,所有都会回到原点!”他的声音难听而嘶哑,发疯了一般寻找他的魔杖,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你说他懦弱也罢,逃避现实也罢。汤姆·里德尔是他的孩子! [HP]47天改造_98 孩子是什么概念?生命的延续,血脉的传承。他全身心倾与的应该是亲情和期待,而不是令人恶心的性|欲! 汤姆只是跪在床边,视线钉在那个□□的人身上,看着那具身体上所有的伤痕,微微笑了一下。遗忘咒?他怎么能遗忘! 可还没等哈利找到魔杖,熟悉的魔咒拉丁发音就已经响起。 “阿拉霍洞开。”门锁啪嗒一声弹起,门也颤动了一下,在哈利绝望的目光中被人从外推开。 “原来你们都醒了啊。昨晚……”带着咏叹调的声音突然顿住。 哈利看着来人,看着马尔福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表情骇人:“滚出去!” 时光可以倒流,可是发生的事情不能抹杀。 汤姆看着部下的表情,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哈利赶走了马尔福,在床上坐了许久,才逐渐缓过神来。 怎么办?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离开,回到2001去……果然,他还是太软弱了一些。哈利咬咬牙,伸手去摸挂在胸前的沙漏,却只触到自己光裸的胸膛。 他惊了一下,下一秒却在枕头边发现了他的沙漏。他连忙取过沙漏,挂在脖子上。 “先穿上衣服吧,哈利。”汤姆将头垂得更低,似乎为了躲避更加尴尬的局面。 借着床的遮挡,哈利自然看不见青年手中拿着什么。 汤姆眯着眼睛,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躺在另一只手里的银色沙漏。 你好,时间……跳跃器。 等两人穿戴好衣服走下二楼,就看到马尔福站在一旁等待。 哈利努力冷静下来,一见面立即开口道:“抱歉,马尔福,我想清除记忆是最好的办法。” “我也很抱歉,波特先生,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都不会容许记忆出现空白。而且,你没有权利清除一个马尔福的记忆!”马尔福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一把扯住马尔福的衣襟,睚眦欲裂,碧绿的眼睛就像烧起来一般亮得惊人,漂亮得让一脸沉默跟在他身后的汤姆·里德尔移不开视线,露出衣领的那一小截脖子,带着漂亮的吻痕,更是让人无法自拔。 马尔福被扯着衣襟,被迫向前倾,一脸尴尬,却又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我很抱歉早上闯入你们的房间,我只是想叫醒你们……” “你他妈别装傻!”被激怒的哈利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恶狠狠地凑近马尔福,只恨不得要把他撕成碎片,“你们一定干了些什么!否则我怎么——” 哈利突然住了嘴,下面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说下去。冠冕堂皇的衣服下面,酸痛乏力的肌肉、布满红点的皮肤、颤抖发软的双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提醒他昨天那些放荡、荒唐又背德的*。 一场疯狂的*!和他的敌人、养子——汤姆·里德尔。 马尔福从哈利手中抽回了他的领结,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尴尬:“只是……迷情剂而已。” “为什么酒里会有迷情剂!”哈利沙哑着喉咙,他甚至觉得吞咽唾沫都疼痛难忍。 马尔福抿抿唇:“一个毕业礼物而已……按照计划,喝下它的应该是……一个女生。” 哈利猛然出手,攥得死紧的拳头轰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一向温和的格兰芬多因为这句话气得眼角发红,牙齿用力,腮边的肌肉也隐隐凸显:“那也是别人家的女儿!” “嘶……”马尔福倒抽一口凉气,脸颊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趄。在反光的玻璃上一照,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脸颊颧骨逐渐肿大加深的印记。属于纯血家族的骄傲也在这个时候被激怒,于是,他提高了声音,灰色的眼睛盯着哈利,显得有些狰狞而得意:“那是迷情剂而不是发|情剂! “迷情剂没有发|情的作用!波特先生,迷情剂只能制造出爱的幻觉,而不是直接的*。昨天的事,就算真的按照计划进行,一个女生喝下,带来的也只会是一个美妙无比的约会!那么请问,为什么会发生超出迷情剂范围以外的事?昨天汤姆已经喝醉,不可能主动做出那种事。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想,其实波特先生潜意识里,对那种事报有*? “换句话说,波特先生,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是……对汤姆有着变态的感情?” 马尔福说着,恶劣地轻笑着,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嘶嘶地向哈利的大动脉中注射毒液,眼角那一块印记也显得格外狰狞恶意。 “怎么可能!我是他的父亲!”哈利狠狠咬牙,眸子如同起了火一般,细长的脖子上也浮现出青色的血管。 马尔福并不回答,只是轻笑,耸了耸肩。 汤姆看着哈利攥成拳头的手,深邃如同子夜的眼睛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自信。 也许哈利一直将他看作亲人和儿子,也许哈利对他的感情仅仅只局限于亲情,也许哈利对这点深信不疑,但从现在开始,他会逐渐怀疑、退却、自我责问——“我是不是对汤姆有着变态的感情”…… ——哈利,你知道吗,我已经赢了。 哈利自然听不到。 “吃饭吧。”哈利将刀叉放到盘子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在餐桌前坐下。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还隐隐刺痛,双腿还酸软不已,喉咙也如同撕裂一般火燎得疼。 “……对不起,哈利。” 汤姆看了看哈利,又垂下眼睛,瞳色纯黑,让人看不出深浅。 “不用在意……”哈利苦笑一下,或者说,其实该道歉的,是他? 汤姆猛然抬起视线,漆黑的眼睛如同楔子,狠狠钉入哈利的灵魂:“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在意。你是我的父亲……很抱歉,我想我饱了。” “你确定这样做,你的哈利会主动留下来?”阿布拉克萨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的主上。 他的主上淡淡地笑着,红得突然残阳的眼睛愉悦地眯起:“他会的。我……太了解他了。他会留下来,一直到……我们所有的准备都布置好了之后。” 汤姆,我可以回山洞了吗?已经有大腿粗的纳吉尼从汤姆的脚边绕上他的肩头,朝阿布拉克萨斯吐了吐芯子,却把对方吓了一跳。 汤姆摸了摸冰冷的蛇头:再等等。 阴暗可怖的蛇语让纵使是斯莱特林出身的阿布拉克萨斯一阵发凉。 纳吉尼不高兴地紧了紧身体,蛇向来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六、七月的伦敦已经激起了魔法蛇本性中的排斥。 别担心,到时候你会和哈利一起回去的。汤姆抚摸着蟒蛇的头,眼底一派温柔惬意,却让阿布拉克萨斯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你不是……很早就想和哈利一起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憋得略难受ORZ 个人觉得略神展开,但……管他呢,驴圆过来了ORZ…… 另,驴还是建了个群,群号是:375895793,敲门砖是【78章作者有话说第一句话】,突然觉得我敲门砖好蛇精病…… 此群在47完结之后就会解散,所以妹子们加群、退群不要有任何压力。 以后的肉不会在123言情上出现,都会在群内共享。以上。 ☆、1945年7月(改BUG) 1945年7月,距离1946年12月31日,还有三天。 这个月,似乎是汤姆·里德尔的幸运月,一切都按照他料想的那样,顺利进行——哈利留了下来。纵然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只顾得上埋头苦苦研究学习,似乎刻意忽略他一般,但……他毕竟留下来了,不是吗? 汤姆将衬衣束进裤子里,熟练地系好领结。镜子里的青年衬衣西裤,马甲领结,显得英俊飒爽,有着年轻特有的意气风发。 汤姆·里德尔有着朝气蓬勃的外表、年纪,但唯一真实的却是被黑暗浸染灵魂。 汤姆将袖口的扣子扣上,朝镜子里的自己咧了咧嘴。 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好,哈利。”汤姆走下楼梯,就能看到坐在餐桌边早就开始吃早餐的哈利,一如往常地同他打招呼。就像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哈利只是淡然点头,甚至没有抬头的兴致,更别说看到那双让汤姆一度觉得惊心动魄的眼睛。 青年魔王轻笑一声,以此掩饰他一瞬间不太愉悦的表情。 他喜欢在说话时看着哈利的眼睛。不仅仅只是因为那样能最迅速地捕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更因为他喜欢那双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 [HP]47天改造_99 一双眼睛,一对瞳孔,容纳不了太多的光线通过,只是恰好能够装得下他一个的倒影——这极其微妙地满足了斯莱特林的独占欲。 可哈利甚至没有抬头。 没有关系。 斯莱特林在哈利对面坐下,朝低着头的哈利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当哈利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能看谁? “我吃完了。”汤姆放下刀叉,“那……我去工作了。” 哈利觉得从一代黑魔王口中听到如此日常的一句话,有些诡异的好笑之感,但一想到他工作的场所,就连扯扯嘴角都勉强。 ——博金·博克。 不论他阻不阻止,历史都还是那样发展,不会有丝毫改变。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 哈利已经学会了如何去消极对待。 嘿,别一味责备这个不再坚持的救世主了。现在,若不算上暂停成长的十六年,他也仅仅只有二十岁,这个年龄段,心智初定,甚至骨骼还在生长;若算上这十六年,十六年“希望”至“失望”的重复演绎也足以让三十六岁的中年男子消极怠工。 更重要的是,没时间了。 若这个计划中只有哈利·波特一人,他会勇往直前直到撞得头破血流,可是他身后不只有自己的影子。他没有时间再去纠结现实与历史的重合轨迹,他没有精力再去压制汤姆·里德尔,他没有心思再去考虑救赎的可能性。 更何况,没有人知道他早就撞得头破血流了。 他有任务,有战斗。在未来的2001年,他面对的已经不再是救赎与堕落的问题,而是生存与死亡的舍取。 也许这47天,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舍取——在穷途末路中,被逼无奈的舍取。 “我走了。”汤姆穿上鞋,向屋里喊到,如同丈夫出门前向妻子汇报一般。 汤姆觉得这种行为很有趣,甚至痴迷于营造出的氛围和幻想。 哈利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别惹事。”哈利还是忍不住高声训喝警告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稍微松了口气。 哈利的话让汤姆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双眼眯起,眼睛晕染得更加漆黑。 而哈利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那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匆匆回到书房,从属于汤姆的书里,寻找所谓弱点的蛛丝马迹。 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还有时间,还有十七个月,别紧张。 哈利回来了,作为哈利的朋友,乔恩自然很开心。 “早上好,哈利。”乔恩自来熟地换上了拖鞋,跟着哈利到了利堆在,耸了耸肩,“你好像很忙。” “是啊,在准备……一次远行。”哈利撒了个谎。他没必要告诉乔恩他要离开。不像往常,这次离开,命盘会为他彻彻底底地帮他掩饰,掩饰他来过的痕迹。 “你不用出任务吗?”哈利翻过一页书,问道。 乔恩正了正身子:“我现在就在出任务。” “嗯?”哈利挑了挑眉毛。 “有一些事,我想你需要知道。”乔恩敲了敲桌子,锐利的视线看着哈利,似乎别有深意,“哈利,几个月前,阿兹卡班几百只摄魂怪死亡,也就是近几个月,东边森林的那些巨人也开始焦躁不安,纯血家族们开始越来越频繁的聚会。一开始我们认为这几件事是毫无关联度的,完全被戏弄了。” “为什么会这样?” “D7234。”乔恩的目光死死盯着哈利的表情,将他瞬间惊愕的脸收入眼底,“从在英国发现他们的痕迹之后,巫师界就开始不安稳了。哈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乔恩能确定,哈利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在德国,他也不会表现出那么大的情绪起伏。 哈利看着乔恩,同样锐利的视线让哈利似乎面对着赫敏。 在这个时候,对乔恩全盘托出显然是个好选择。只要正确认识了他们的危险性,傲罗会打压他们的存在,抑制他们的成长。甚至整个巫师界会开始有所防备,与食死徒为敌…… 哈利的唇瓣颤动了一下:“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他们是食死徒。他们吞噬了一袋黑魔王的旧部,做出这些事,是想在英国重复黑魔王的黑暗统治。” 乔恩笑了笑,却显得格外严肃:“如果是三个月之前,我会觉得这就像一个小孩举着剑说要当梅林一样好笑。”“那哈利,谁是黑魔王?” 睿智的斯莱特林女子敏锐地察觉到哈利的愣怔。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哈利如此说道。 博金·博克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子。或者说他不喜欢任何人,当然,他只喜欢钱。 噢,他还要多给这小子工资! “小子,别妄想从我这儿拿走一点木头渣子!”头发如同枯草的老人面容吝啬而狰狞。 衬衣黑裤、高挑俊美的青年耸耸肩:“怎么会……” ——从他踏进这家店起,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在他囊中了。 博金·博克魔法店虽然肮脏得让斯莱特林有些不耐,但这里有着最黑暗的交易,这里常往来的都是热衷、崇拜黑魔法的堕落者,可以为了力量出卖灵魂的黑巫师,最适合被食死徒吸收、成为他的爪牙的人。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斯莱特林挂起微笑,对上来人略显贪婪的眼睛。 噢!青年魔王搭在魔杖上的手指点了点。他最喜欢这种眼神了,让他嗅到了可以利用的味道。 那么这次,黑魔印记应该标在哪儿了? 晚上七点半,汤姆才回到家。 “还没有收工!我说没有就没有!”博金·博克嘶吼着,心疼着他即将付出的工资,决心压榨掉着小子所有的精力。 汤姆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黝黑黝黑的眼睛让博金·博克有种窒息的错觉。 “就,就是不能走……”博金·博克冷哼了一声,立刻转身溜回了他的小房间。 汤姆坐在柜台前,指节扣着木质的桌面,不耐地‘啧’声。 突然之间,他想回家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告别了博金·博克,大步流星地往家走。 戈德里克山谷里远远近近早就亮起了灯光,柔和温暖的黄光、热情明亮的白炽灯光,远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充实的感觉。 但汤姆·里德尔对这些充实、满足、幸福嗤之以鼻——不过是通过视觉刺激而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斯莱特林绕过戈德里克山谷门前的雕塑,朝着属于他的那栋房子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哈利站在门口,灯光从门内倾泻出来,流淌在他的脚踝上,光晕柔和到极点。 而另一个背影是……乔恩。 汤姆不喜欢乔恩,也许是斯莱特林同类之间气场的排斥,就像同样强大的猎豹一样,互相忌惮。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哈利似乎在和乔恩商量着什么,双目炯炯专注凝视对方的样子让汤姆有些烦躁,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哈利,你不愿意告诉我,并不代表我们查不到。我们已经……” “查不到什么?”嘴角上扬,肌肉收缩,一个标准的微笑。汤姆微微俯身,向乔恩行一个礼,风度翩翩让乔恩将所有的话都哽下喉咙:“晚上好,乔恩小姐。” 乔恩深吸一口气,目光冷静:“晚上好,汤姆。” 汤姆扭头看向哈利,极其自然地靠上去:“我饿了。” [HP]47天改造_100 “嗯,”哈利点点头,目光闪烁着岔开原先的话题,“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乔恩,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我做了你的那一份。” “没关系。”汤姆笑着,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眼睛看向女子,“我想我今天饿得能吃下两份。” 乔恩冷静地看着比好友高出一个头的青年,目光扫过他搭在哈利腰上的手臂,无视掉汤姆几乎实质化的冰冷目光,微微颔首:“不了,傲罗那边还有事。” 乔恩离开了那栋房子,转身还能看到房子里透出来的光。 ——哈利不愿意告诉我,不代表我们查不到。 哈利的态度很奇怪,或者……可以从这里开始寻找……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定制的问题。最近因为严打的问题,定制不允许开肉,所以……应该没有妹子想要清水版的定制吧…… 于是驴决定letgo了。说不定明年禁令就取消了?反正还早着呢…… 发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BUG,竟然没人发现…… ☆、1945年8月9月 1945年8月。 早就过了下班的时候,傲罗办公室早就空了一大半,寥寥无几的人打着呵欠,懒散地向魔法部壁橱走去。 “主任,还不走啊?”阿尔维斯从自己的桌前起身,对自己上司工作的狂热劲有些无奈。高大的男子扯了扯领带,笑嘻嘻地趴在他上司的桌旁:“乔恩,今晚大卫他们有聚会,你不参加?” “我还有事,不参加了。”乔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了,走的时候顺便帮我调出那个卡卡洛夫的资料。” 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食死徒这个巨大的组织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消化,企图看透它。可她始终在组织的最外层打转,唯一让她意外的收获大概就是卡卡洛夫这个突破口了。 “卡卡洛夫?那个D7234,噢不,那个食死徒的成员?”阿尔维斯敏锐地记起这个名字,支起身来,立即转身执行任务。 一叠四页不到的A4纸,就极度简练而概括地记录了卡卡洛夫的二十多年。 乔恩接过文件,开始快速地翻阅浏览。 卡卡洛夫十七岁之前,就跟所有普通的未成年巫师一样,普通得让人觉得无趣。成绩平平,交际平平,被选上参与霍格沃兹之行也是依靠父母的人际关系。可是以霍格沃兹之行为界限,以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优等生。 不知道以什么手段,毕业以后的他直接被德姆斯特朗聘为助教。 这样的转变,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非常……不正常。 乔恩放下文件,一抬头就对上阿尔维斯的眼睛。 “队长,怎么了?”哪怕乔恩已经晋级成了主任,阿尔维斯还是习惯叫她队长。 乔恩没有说话,她需要时间来整理她的思绪。 卡卡洛夫在霍格沃兹发生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又和哈利有什么关系? “阿尔维斯……卡卡洛夫在霍格沃茨接触交好的人中,和哈利也有关系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惊愕的眸底看到了答案。 ……汤姆·里德尔! 阿尔维斯笑得有些勉强:“怎么可能,汤姆才刚毕业啊!他会和食死徒有关?” ——也许,已经不仅仅是和食死徒\'有关\'了。乔恩只觉得心脏被狠狠从悬崖上扔下,大脑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的瞳孔紧缩。 只有她和哈利面对面地交谈过,只有她记得哈利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有她清楚地记得哈利极力规避的问题:第二代黑魔王将会是谁? 这是不是代表着……汤姆·里德尔在企图重复第一代魔王的黑暗统治? 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哈利真的不知道,说不定这些推测只是他们想多了罢了。 乔恩瘫软在椅子里。 ——若是真的,那汤姆·里德尔太可怕了。 但更可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乔恩深吸一口气,从椅子里挺直脊梁,用手托着下巴。 若汤姆真的是所谓的第二代黑魔王,依汤姆的性子,哪怕对全世界都戳破脸皮,哈利也会是唯一被瞒在鼓中的那一个,那哈利怎么会知道了? 乔恩抹掉额角渗出的冷汗,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 傲罗办公室因为这个问题,灯光亮了一个晚上。而纯血家族们,更是狂欢了一个晚上。 “你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来参加食死徒聚会?”穿着黑色斗篷的马尔福将显眼的头发兜在兜帽中,看向同样一身黑色的汤姆·里德尔。 没有人能比汤姆·里德尔更适合黑色。 他天生就是被黑色眷顾的孩子。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灵魂。他穿着纯黑的巫师袍,就像亘古年前他已经这样穿着了一般,容不得第二个人模仿。 “这是属于我的聚会。”黑暗中孕育出来的怪物这样笑着。 马尔福耸耸肩。 为数不多却绝对强大的纯血家族的族人们,在这个聚会上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血统和权利。 “你总能拿捏住他们的弱点。”马尔福‘啧啧’地摇着头感叹,“他们疯了一样地想要和你合作,甚至帕金森家主动想要追随你。” 马尔福晃了晃手里的酒液,一阵唏嘘:“他们都疯了。” “你是最疯的一个。”汤姆·里德尔匿藏在黑暗中,朝他的合伙人和追随者咧开一个笑容,露出一排异常锐利的牙齿,随后将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马尔福,我让你找的精灵,找齐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轻佻地向两边走过的小姐们抛媚眼,还不忘记回答汤姆的问题:“自然。只要你给的钱足够,贪得无厌的精灵们会成峰地涌上来。” “很好。” “不过话说回来,Lord,你要那些丑陋的精灵干什么?” 斯莱特林后裔的目光瞬间转冷,随着成年逐渐坚毅的五官显得格外冷峻:“你不该问这些。” 青年魔王随后又笑开了,眯着眼睛拍了拍部下的肩膀,目光冰冷:“我是为你好。” 精灵这种丑陋的魔法生物又是魔王另一个最爱。 它们外表丑陋,天性就容易被金钱驱使,偏偏又心灵手巧,智商超群,甚至擅长制作机关、魔法器物,却又没有像家养小精灵那样强大而实用的魔力。噢,他们真是太棒的工具了。 它们可以为他布置好山洞里所有的玄机,它们可以为他在孤岛上建起由魔法支撑的隐蔽的孤塔,它们可以为他打造一个完美的牢笼。 “好吧,为我好。”马尔福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却没有提出异议,“不过汤姆,要是那些精灵泄漏出去了呢?” “它们不会愿意把它们钱财的来源告诉别人的。它们最讨厌别人发财了。”魔王耸肩,轻松地笑道,“更何况,它们没有机会了。” 等所有的准备就绪,除他和纳吉尼以外,所有知道那处所在的生灵都会被屠杀殆尽。 摄魂怪?摄魂怪已经半只脚跨进了亡灵的范畴。 等纯血家族们的聚会散场,等汤姆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已经是深夜了。 [HP]47天改造_101 “回来了?”头发还在滴水的哈利头也没回,始终埋头看着他的书,随口一句话却让斯莱特林身上所有的混沌气息尽数褪去。 “哈利,我有些饿。聚会上只顾着喝酒了。”汤姆站在书房门口,一脸正经地抱怨着。他热衷于角色表情、心情迅速的转化,尤其是这种无比柔和的角色。 “桌上还有一些面包。” “哦。”斯莱特林跂着拖鞋,下楼寻找所谓的面包。 这面包真难吃。 魔王咬了一口后,毫不怜惜地将面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精灵的速度无比迅速,对金钱财富的渴望成为了它们的动力,让它们提前逼近竣工。 那批从阿兹卡班出逃的摄魂怪早已把那一片海域当作狂欢的Party,山洞中的阴尸也应和着舞蹈。鱼儿、水蛭,甚至连青苔都无法生存。只要等精灵们完工,他的计划就可以全面进行。 ——颠覆巫师界,将世界掌控在手中。 “准备开始了吗?”马尔福早就按捺不住对辉煌的渴望。 原以为他的主人应当同样精神奕奕目光炯炯。 “……不,还不用那么早准备。”魔王犹豫了一下。 马尔福皱了皱眉:“Lord原先说的。精灵完工,计划就该进行。” “闭嘴。”汤姆烦躁地呵斥道。他自然记得他说过了什么! 他更知道这样之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和哈利之间将彻底撕破脸皮,陷入你死我活的地步;意味着那种让人情不自禁柔软下来的气氛将彻底打破,要么负隅抵抗,要么茫然顺从;更意味着那种温度、灯光回逐渐褪色,不,瞬间褪色……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就暂停计划? 可是,唯有计划进行,才能保证哈利·波特是汤姆·里德尔一个人的…… “为什么要搁置计划?”马尔福看不懂他这个学弟。 这个计划并没有翻天覆地的效果,它也仅仅只是翻天覆地的第一步。准备充分、胜券在握,哪怕失败了也不会损失太多,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犹豫? “我只是……还没想好。” “你都想了两三年了!”马尔福朝天翻了个白眼,也开始没好声起来,“之前是谁迫不及待的,现在又喊暂停!” “原因?原因是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气急败坏,“力量?形式?……难不成是因为哈利·波特?” 看着他主上陡然不悦的表情,阿布拉克萨斯也冷静了下来。 几乎是立刻,他可以确定汤姆这样做的原因了——哈利·波特。 “很抱歉我冒犯了您。”马尔福深吸一口气,礼貌地道歉,两人的相处模式瞬间从朋友切换到了主从。 “出去。” 马尔福细心地带上门,确定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之后,才松下恭谦的表情。 又是哈利·波特。 这人真碍事。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上一章评论不过二十就不想更……所以驴是靠着多大的意志力才抑制住我点放入存稿箱的*…… ☆、1945年11月 五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眨眼间就从盛夏跳到了深秋。 从哈利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到现在的四五个月中,他始终觉得过得很平静。 没有什么惊天的大事发生,每一天都平静而简单,哈利重复着学习、寻找弱点、变得强大这样的项目,在紧凑的训练和学习中又一次迎来了秋天。 哈利恍惚觉的,这种忙碌简单的生活状态还不错。但这种生活状态是注定要被打破的。 “汤姆在家吗?”乔恩带着帽子,只露出半个尖下巴。她语速极快,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哈利还来不及反应。若不是声音熟悉,哈利根本认不出这是谁。 哈利连忙让开,示意让乔恩先进屋:“不在,他出去工作了。怎么,你要找他?” 乔恩却摆摆手,只是固执地站在门口,皱着眉,似乎十分焦急的样子:“哈利,你知道……汤姆这几天到哪儿去了吗?” “……难道不是在上班吗?”哈利有些诧异。 乔恩沉默了一会,看向哈利的目光已经冷静到了极点:“在附近的海域发现了一批小精灵的尸体。” “这和汤姆……?” 乔恩一把抓住了哈利的手腕,表情过度紧绷以至于有些皲裂:“我没有办法证明,但相信我,汤姆·里德尔已经疯了!” 乔恩迅速地扫了四周一眼,在确定没有状况之后才压低了声音,似乎赶时间一样说的飞快:“我不知道汤姆·里德尔到底在干什么,但他一定和这事拖不了干系,而你,肯定也在他的某个计划之内……” “总之,小心汤姆。”乔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看着哈利那副懵懂的表情,也没打算再细细解释,更没时间解释。 乔恩复杂地看了哈利一眼,心思早已转了千百转。 就算汤姆真的是未来的黑魔王,就算汤姆真的心狠手辣能漠视生命,乔恩确信哈利也会是最安全的那一个。以汤姆对哈利的重视程度,哈利会很安全。 但乔恩还是不放心。 “阿尔维斯邀请你去他家小住几天,你?” 这就是乔恩保护人的方式,将他们放在自己的可视范围之内。 而这种挑战魔王所有权和占有欲,类似挑衅的行为,会将魔王彻底激怒。 这四五个月来,除了必要,哈利几乎呆在书房闭门不出。而汤姆·乐见其成,他甚至希望哈利就像被圈养起来的宠物那样,活动在他圈定的范围内。 所以,当汤姆从博金·博克回来,看到空荡荡又黑漆漆的房子时,汤姆心脏一紧,连跳动都漏了一拍。 汤姆按开灯,整个房子被暴露在灯光下,空荡得一览无余。汤姆站在门口,看着清冷无人的客厅。 他走了!这样一个念头冲上头顶,让开门后还来不及露出微笑套上伪装的汤姆瞬间狰狞起来。高大的青年阴沉着脸,飞速窜上楼梯,籍以希望哈利只是在房间睡过了点。 还是空无一人! 原本被压制了许久的暴虐、霸道、偏执在孤独中被放大到以致扭曲。 汤姆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何没有一开始就宣布他的所有权,为什么一开始还要保留他行动的能力,后悔自己没有选择完全占有他…… 他走下楼梯,突然就看到了那张贴在门后不太起眼的便利贴。 ——阿尔维斯邀请我去他家小住。勿念。 熟悉的手写字体甚至还带着少年人的幼稚。 汤姆一把扯下那张便利条。 阿尔维斯?恐怕是乔恩的主意吧! [HP]47天改造_102 汤姆露出了一个微笑,带着些许扭曲的恶意。 ——讨厌的傲罗。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汤姆就微笑着等在了乔恩办公室门口。 天气已入秋,深秋的寒意让大多数巫师都套上了外套和斗篷。汤姆穿着他黑色的西装外套,整齐的头发如同黑玉一般,优雅贵气地让人以为是那个纯血家族的直系。 “早上好,乔恩小姐。”汤姆彬彬有礼地问好,看到乔恩那明显戒备的眼神,露出一个微笑,“难道乔恩小姐要在办公室外面招待客人?” 乔恩沉默着,领着汤姆进入她的办公室。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汤姆的表情瞬间冷凝下来,漆黑如同泼墨的眼睛死死盯着乔恩,“哈利在哪?” “他只是出去和朋友小住一会儿……” 汤姆打断她:“他有自己的家!” 乔恩冷笑一声:“可惜家里有个杀人犯。” “杀人?”汤姆眯了眯眼睛。 乔恩撑在桌子上,锐利如刀的眼睛看着汤姆,让人无处遁形:“汤姆,不要觉得你做的多天衣无缝。包括你所谓的食死徒、山洞,总会有暴露的一天!” 汤姆换了个姿势,斜斜地倚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乔恩:“我不知道乔恩小姐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我相信,你一定没有证据来证明,不是吗?” 乔恩梗住。她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所有的了解都来自那一只濒死而不甘心的精灵,可最终那只精灵死了,甚至来不及说出更多。 “乔恩主任,”有人在外敲门,“执行长让你过去一下。” 汤姆笑了笑,站起身:“既然乔恩小姐有事,那我就直接去找阿尔维斯了。” “执行长,怎么了?”乔恩向办公桌后面的人行了个礼,才开口问到。 半秃顶的执行长整理着手中的文件,没有抬眼看她。 “乔恩,你整理一下你手头所有的案子,交给大卫做吧。” 乔恩不解地皱起眉头:“可是执行长,很多任务我已经进行了一半。” 执行长叹气一声:“乔恩,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你被降职了。” 汤姆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面色平静地跟在阿尔维斯身后我,朝他家走去。 乔恩,这仅仅只是开始。 还有,哈利,这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妹子扔的地雷!好久没注意了,突然一看积了好多╮(╯▽╰)╭ VinRR扔了一个地雷 东皇十八扔了一个地雷 羅玉清塘扔了一个手榴弹 伊利雪白扔了一个地雷 月云猫扔了一个地雷 羅玉清塘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地雷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果冻扔了一个地雷 阅览室在开扔了一个地雷 慬扔了一个地雷 喔哈哈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地雷 果冻扔了一个地雷 15280379扔了一个地雷 snow_owl01扔了一个地雷 猫咪扔了一个地雷 snow_owl01扔了一个地雷 14261884扔了一个地雷 慬扔了一个地雷 VinRR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地雷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地雷 pipililly扔了一个地雷 snow_owl01扔了一个手榴弹【翻译的大人你威武雄壮!】 归翛扔了一个地雷 14261884扔了一个地雷 看着一长串,蠢驴决定……到时候加更╮(╯▽╰)╭ ☆、1945年12月 塔顶被施与了拓展空间的咒语。原本转身就能碰壁的地方被扩大,扩大之后的空间不算小,却也不大。 容纳得下一张巨大的床,辟出一个厨房,一个浴室,也没剩下多少地方给人活动。 精灵偏好富丽奢华的装饰,从古灵阁夸张的装修就能看得出来。而塔顶的空间,也沿袭了这种风格。 羊绒地毯从床底一直铺到唯一的窗口前,照明也用挂在墙壁上散发着光芒的宝石,唯一通向塔底的门也被精灵装上了古灵阁金库特用的门,昂贵华丽,又难以打开。 [HP]47天改造_103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等药力退去,哈利已经置身孤塔之中。他嘶吼着,狠狠瞪向那个斯莱特林。 对方却笑得亲昵,就像讨要家长奖励的孩子,双眸炯炯有神,如同黑玉一般透亮:“你在这,这就是我家。” 哈利开始摸不清这个斯莱特林到底要什么了。他的命? “不,我想要你。”英俊优雅得像贵族一样的斯莱特林盯着他,目光灼灼。 哈利显然没有明白话中的隐含意思,他只是看着汤姆,满眼的疑惑和警惕。 汤姆坐到床边,随性地双手撑在床上,外套已经被扔在地上,衬衫扣子也解开两颗:“哈利,如果我说,那一天晚上我没有醉呢?” 那一天……晚上? 哈利很快明白过来汤姆在说什么。 “闭嘴!”他出于本能地想要阻止汤姆说话,提高了声音,企图盖过汤姆接下来的话。 他已经能隐隐猜到汤姆在说什么。 他不要知道! 汤姆耸耸肩,看着哈利那双几乎烧起来的眼睛,竟然还能笑出声:“你杯子里的迷情剂,也是我让马尔福放的。那天晚上,我清醒着和你做爱。” “所以,你说,我想要什么?”汤姆站起身,身高上的差异让哈利陡然有些透不过气,“我说了,我想要你。” 哈利急促地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头脑的需氧量。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什么! “我是个男的!”他连嘴唇都开始颤抖。他是个男的,他们性别相同,有着相同的身体构造,有着同样平坦的胸脯。他们天生就没有互相结合的器官,连做爱都无比痛苦艰难。 汤姆再一次耸耸肩,做出让哈利痛恨的随意轻松的姿态:“我是同性恋。” 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解释过去! “我还是你父亲!” 他照顾他长大,看着他从懵懂无知到满腹学识,从最初照顾他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看到他成就的骄傲自豪。看着他大笑,也见过他哭泣。担心别人伤害他,也担心他伤害别人。 他就是他的父亲!即使没有血缘,他也承担了父亲的责任和情感。 汤姆靠近他,凑到他耳边:“所以,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亲近。” 不对,不对! 这种关系就像受到了辐射的婴儿,已经畸形地无比丑陋! 他要走!要离开! 没有了魔杖,不能幻影移形,不能离开这个地方,那就离开这个时代! 他宁可在一天之内两次跳跃时空,也不要任这种扭曲的关系发展! 银色的沙漏早就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放在他冰凉的手掌上,稍微让他放心了一些。 他连忙拨动了沙漏,原以为会进入那种光怪陆离的状态,却什么也没发生,沙漏散发出的光晕依然是那样隐约而温和。 怎么……回事? 哈利再一次拨动了沙漏。 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哈利赤红着眼睛,看着手掌里流光溢彩的沙漏。他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向他意料相反的方向发展,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坏,唯独这个时间跳跃器不行! [HP]47天改造_104 “看样子,那个沙漏不管用了呢。”汤姆微笑着说道,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他弯腰捡起那件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外套,从外套的口袋里提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沙漏。“说不定,我这个管用呢。” “还给我!” “还给你,然后让你离开,永远不再回来吗?”斯莱特林一把攥紧那个沙漏,原本黝黑的眼睛开始翻滚起血红的色泽,“你没有选择,哈利。你已经是我的了。” 这是哈利第二次和汤姆做爱,第一次清醒着和汤姆做爱。 与其说做爱,不如说单方面的施暴。 他躺在那张大床上,茫然地看着雕镂着花纹的天花板。 他的四肢被卸下,脱臼的四肢无力动弹,甚至还会传来绵长的疼痛感。 身上的青年不知疲倦一般,彻夜狂欢放纵,以*被包裹的快感掩盖心底最深处的慌乱和失落。 汤姆覆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紧贴着,粘稠的汗液让两个人都不觉得舒服,可汤姆就是不愿意分开。身下用以结合交欢的部位已经深入,精液将甬道润湿,肉茎与肉壁摩擦之间能感受到滑腻而灼热的液体,快感因之加倍。两人贴合在一起,连结合之处的抽动也未曾离开,穴口一片湿润,连两人的耻毛都被濡湿,相互粘连在一起。 “说,你爱我。”斯莱特林不依不饶,贪得无厌地索求身体和灵魂。 哈利眨了眨眼睛,汗水打湿了睫毛,眨眼都无比困难。他将目光放到汤姆脸上,笑了笑,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下巴都被卸了,怎么说? 我爱你? 哈利曾经对汤姆说过一次,也仅仅只有一次,还是在迷情剂的催化下。 但一次就足以让人上瘾。 可此时的哈利,是清醒的。 “我爱你”这三个字,哈利几乎没有用过。甚至于与金妮在最热情甜蜜的时候,他也不曾对女孩说过什么太过热情张扬的情话,纵使金妮可以很随意地用“爱你”作为句子的结尾。 如若追溯,应该归咎于童年的灰暗。 在那种被卑微、压抑笼罩的童年里,汤姆完完全全丢失了爱的本能,而哈利收敛了爱的表现。 对哈利来说,“i love you”这句话格外正式。不是简简单单用来表达或激动或开心的情感,更不能用来表达温顺或者屈服,而是一种更加正式的、极具指向性的承诺。 若让哈利说出“爱”,那他便是真真正正的在爱。 所以,他哪怕求饶、嚎哭,也不会将“我爱你”作为投降词。 1945年12月 哈利·波特这个人彻彻底底从巫师界中消失了。 但地球还是这样转动,社会还是这样运转,时间还是这样流逝。 可是想要让一个人不受注意的消失,还是有些难度。 “乔恩,我又要离开了。”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人把脖子缩在围巾里,额头上的闪电型伤疤淡的几乎看不见。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朝身侧的女子笑得十分灿烂。 他们站在魔法部的门口。 乔恩很少看哈利笑得这么开心过,不由得也勾了勾嘴角:“这次又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儿就是哪儿吧。”年轻人耸耸肩,“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乔恩侧过头:“离开也好,总之离汤姆远点。” 哈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我会的。”哈利这样回答,“我先走了。” [HP]47天改造_105 还没来得及跟身侧的女子打一个招呼,哈利就捂着刘海,迈开大步冲进了人群中,立即拐进了角落。 “呼,差点暴露。”年轻人放下手,露出一片铂金色的头发。 2001年的局势也进入极度紧张的状态。 “赫敏!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罗恩狠狠一锤桌子,眼睛下几乎发黑的眼眶让他看上去憔悴不堪。 金妮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罗恩说的对,神秘人知道我们藏在哪里。他甚至没有绕弯路就朝我们过来了。” “有内奸。”乔治极其肯定地得出这个结论。 弗雷德却不太在意:“但肯定不是核心人员。” 帕西看了看挂在帐篷墙上的地图:“最多一天,他们就能找到我们。” 赫敏依旧一身白色的研究袍,头发全部束在脑后,一副利落睿智的样子。 “你们带着所有邓布利多军先转移到霍格沃茨。能不能进去就靠你们了。” 双胞胎欢呼一声。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还是笑得最漂亮的恶作剧游走球:“噢!我们的拿手好戏!霍格沃茨的密道我们都背下来了!” 赫敏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又看向罗恩:“到了霍格沃茨之后,立刻去找斯内普教授。” “老蝙蝠?!他杀了邓布利多!” 赫敏不太雅观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算了,还是金妮去吧。” 金妮也犹豫了一下:“可是,赫敏,斯内普是……食死徒。” “去找他,让他过来帮我!相信我的判断!”对着所有人不信任的目光,赫敏却没那么多时间解释,“我要留下来等哈利回来。哈利的状况可能会很糟糕,跳跃对他的伤害很大。” 罗恩猛然从座位上跳起来,火红的头发带着属于青年的生机和希望:“我也留下来!你一个人撑不住的!”而且也许还有那个不安好心的老蝙蝠! 金妮也出声呢:“赫敏,我也……” “不行。不能留下太多人,否则我们逃跑的时候目标会很明显。罗恩,你留下。金妮,他们需要你。”赫敏近乎冷酷地拒绝金妮的要求。 魂器几乎都不存在了。除了他们消灭的日记本、挂坠盒以及戒指,剩下的几个都被伏地魔融合。这样一来,虽然他们面对着更加强大的伏地魔,但至少,杀了伏地魔,伏地魔就彻底死了。 五官精致的女子一昂头,带着女性少有的坚毅和战意,目光坚定,声音清越: “大家到霍格沃茨都好好准备。除了那对食死徒兄妹,其他的教授都会站在我们这边,包括斯内普。当然,这个消息不要外传。这一仗,是我们彻底反击神秘人的一仗,金斯莱、唐克斯、卢平一些傲罗,包括韦斯莱夫妇,隆巴顿夫人他们都会支援我们,整个霍格沃茨都会动员起来。我们可以的!” “当然!”帕西微笑。 而双胞胎毫不留情地揶揄赫敏:“女王遵命!” 这个时代就如同黑夜。然而黑夜消尽,迎来的却是日食。是谓绝望。 但日食未全,晨曦升起时,就敢于冲破黑暗。是谓希望。 ☆、1945年12月31日(上) 孤塔里没有任何记录日期的仪器,甚至连时刻,也只能凭借着山洞内或明或暗的光线粗略判断。但山洞毕竟隐蔽,除了盛午的三四个小时,偌大的空间里容不得再多的光。可哈利总能大概地猜测到时间——只要汤姆回来,便是六七点了。 哈利已经学会不再朝汤姆挥出拳头。就像所有家长们会逐渐窘迫地发现,他们再没有能将孩子狠狠教训一顿的体力和精力了。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因为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从小就知道。” 对于这个回答,哈利只想笑。 于是他笑着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如此轻松的表情,就像……他已经承认了一般。 这个认知让英俊的青年面容陡然扭曲了一下,勾在哈利肩膀上的手也狠狠一捏,力气大的几欲将他的肩胛骨碾碎。 “我记得,小时候的每一件事,清清楚楚,包括你看我的眼神。”汤姆死死地盯着他,黑色的眼睛里隐隐开始泛起血雾,在隔离天日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妖艳,红得甚至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艳丽,逐渐与2001年那双眼睛的颜色靠近。 哈利不想笑了,可是他的表情只能是笑。 他还能做出什么表情? [HP]47天改造_106 汤姆·里德尔只记得他看向他的闪躲和疏远,只记得他铁青冰冷的表情,只记得他绝望、失望的眼神。可他只做了这些吗?他揉着孩子的头发教他魔法,把蛋糕捧到孩子面前为他过生日,他教他写字、打球、游泳,教他微笑、哭泣、撒娇,陪他入睡,为他布置卧室,为他挑选衣服。 而他只是无限地放大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层一层叠加,一步一步走向极端,而后还受害者一般控诉? 错在他吗?错在他不应该对汤姆·里德尔表现出一点情绪? 除了笑,哈利还能做什么? 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甚至不需要转变。 赫敏曾经问他——值吗? 用二十年甚至更多的寿命,用内脏被碾压的剧痛,承受着伙伴、战友的怀疑和不解,养大一个注定与他为敌的汤姆·里德尔,值得吗? 哈利曾经回答——我不知道值不值,但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可是,他选择了这样做,就要无怨无悔、滴水不漏,甚至不能有一丝动摇、一点纰漏吗? 哈利·波特从来不是圣人,哈利·波特更不是生来的救世主。与其说他是被预言选中的救世主,不如说他是一步一步被汤姆·里德尔逼成的救世主。他比不上赫敏睿智,比不上罗恩执着热情,也许他比其他人勇敢乐观,但也仅仅只是多勇敢乐观一点点,仅仅只足够支撑他三年绝望的逃亡。 巫师还是麻瓜,都逃脱不出人类的范畴。不论本领多大,性格中的懦弱与刚硬都无法隐藏和篡改。不论意志如何坚定,情绪的起伏波涛是人类能消除的? 汤姆·里德尔杀了他的父母,害死了他的教父,把他逼上绝境,几近崩溃! 为什么他不能有怨怼? 为什么他不能对着汤姆表现出冷漠和疏远? 为什么他的挣扎、犹豫、徘徊、疏忽在局外人的眼里都是愚蠢的举动? 他做不到将所有的情绪内敛。他不是小说、历史上不露喜怒之色的高人、政客,他没有什么心计,也推算不出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就是个普通人,叫哈利·波特,只是被伏地魔逼上了救世主的位置。 汤姆听着哈利断断续续的笑声,笑声间还掺杂着喉咙沙哑的轻咳,可斯莱特林莫名地觉得无比快意。 痛苦吧?难过吧? 谁让你……不喜欢我? 就像孩子气的报复一般,却远比报复恶劣地多,自私地甚至剥夺了哈利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 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一般拨弄着怀里人的头发,近乎虔诚地低头亲吻那个人的发璇。 你只能喜欢我了。 “吃饭吧,哈利。”汤姆从特意辟出的那间厨房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轻松自然地如同在戈德里克山谷一般,仿佛他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一样。 他在努力扮演,假装维系着上个月他们之间尚且平和的关系。 今天的食物似乎格外丰盛,两人桌上的布置似乎也格外精美,哈利诧异了一会,但终究没把注意力分在上面,。 “我从马尔福那儿拿了几套书,都是孤本,你会感兴趣的。”汤姆将食物端到哈利面前。 哈利笑了笑:“真可惜,我不大感兴趣。” 看吧,纵使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他们依旧不了解对方。 就像他不知道汤姆所有的微笑、温暖、柔软都是浮在最外层的表皮,汤姆也不知道他并不像赫敏那样热爱书籍,甚至他最头疼的,就是被赫敏逼着去读。 汤姆拿着银叉的手一顿,抬起头对上哈利平静的视线:“那你喜欢什么?” 哈利偏过头看向窗外,黑漆漆得让人以为那只是贴在墙上的一块黑布。 “我喜欢飞。”他扭过头再次对上汤姆的目光,看着他陡然阴沉下来的表情,哈利咧开嘴,“可惜我被困在这里。” 哈利不再理斯莱特林冰冷的表情。 他喜欢飞,可是最快乐的记忆也只停驻在霍格沃茨。十七到二十岁的这三年,他骑在扫帚上的时间比霍格沃茨六年还多。但每次拿起扫帚,总象征着逃亡、战争,伴随着死亡、离别……甚至到最后竟开始隐隐有些痛恨扫帚。 1946年,他被孤塔困住,不能飞。 2001年,他被战争困住,不敢飞。 罪魁祸首,一个叫汤姆·里德尔,一个叫伏地魔。 哈利想回去,他总要回去的,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出去。 当哈利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那扇黑漆漆的窗时,斯莱特林已经眯起了眼睛。 塔高十米,纵身一跃就能掉入如同死水的海域中,可是水中有成千上万的阴尸。哪怕迅速脱离水面,空中还有阴森的食死徒……也许他不会死,但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痴;也许他会死…… 哈利心念一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命盘不会允许他死在过去,那是否代表着如果他死了,他能回到2001? 你不能尝试。 脑子里有个理智的声音这样说着。 若他的推论是错的,他死了,赫敏、罗恩怎么办?属于他的巫师界该怎么办?……汤姆怎么办? 哈利紧抿着唇,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斯莱特林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垂下视线一勺一勺喝着汤。 较之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还是太过单纯易懂了。 汤姆取过餐巾抹掉嘴角的汤液,伸手抽出了哈利手里的刀叉:“看来你不想吃了。去洗澡吧,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 几乎反射性的,哈利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从下颚到脖颈都紧绷起来,眼瞳缩小,是极度恐惧的姿态。 汤姆将盘子收回厨房,转身间瞥过哈利,原本最叫他兴奋的恐惧、害怕的表情出现在哈利脸上,却蓦然让他的心一沉。 汤姆发现他不大喜欢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驴已经开学,请叫我高三狗。 本来打算周更,这个周末试了一下发现时间还是很赶,作业都写不完ORZ……周末只有一天…… 表示驴很想说明年再贱ORZ……嘛,还是看情况吧,尽量挤时间。 ☆、1946年11月 黑暗得没有一丝光芒的山洞,透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黑暗铺天盖地压来,连瞳孔都不能接收到一点希望。 绝望。破碎。崩塌。 山洞就是天然屏障,隔开了一小块海域。虽然说是一小块,但对于哈利来说,就是漫无边际。 这个空间里,除了他和那个人,几乎再没有活着的、有温度的生物。水中是数以万计的阴尸,水面上是覆盖视野的摄魂怪。没有魔杖、没有时间跳跃器、没有尖锐的金属,连墙壁都是用难以强行打破的,会随压力变形的材料制成,别说离开,甚至连死亡都成了妄想。 就像童话中的莴苣公主。美丽的公主被巫婆虏到高塔上,只有一扇窗户供以呼吸和瞭望,与世界隔绝,将极致的美丽,都圈养在自己的视野中。 他曾揪着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的衣领,赤红着眼睛朝他咆哮:“我会疯的!我会疯的!” 那个人任他动作,就像宠溺他孩子无理的取闹一样,语气轻柔,却瞬间让他跌下地狱。 [HP]47天改造_107 他温柔地说:“你疯了,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哈利将脸埋在膝盖间。自从离开了女贞路4号的壁橱,他就不曾再做过如此脆弱的动作。哈利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去看这座狭小的塔内任何的家具。 哈利觉得他快失去说话的技能了。一片黑暗的山洞分不清白昼黑夜,他只觉得很长很长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和汤姆以外的人说过话了。就算和汤姆说话,也不过嗯嗯啊啊的敷衍和呻吟。 他好想出去,好想念外面…… 他想念被太阳消毒过的被子的味道,哪怕赫敏曾经一本正经地恶心他说那是螨虫尸体烧焦的味道。他想念雨后带着草地腥味的空气的味道,虽然他一向不是很喜欢那种说不出来的草根味。他还想念在跟汤姆决斗后笑着走进浴室,浑身汗水的味道,虽然那个汤姆早已消失。 时间似乎在刻意拉长,让痛苦无限蔓延。时间也过得太长了些,长得让哈利记不住他在这里呆了多久,让他记不住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今天,多少号了?”他的舌头开始打结,无用而逐渐退化的器官已经开始僵硬,连表达整句话都无比吃力。 汤姆显然很开心哈利主动的交谈,像普通情侣一样凑过去,交换了一个吻:“十一月了,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了,塔里施了保温咒,你觉得冷吗?” 哈利仿佛没有听到汤姆的询问,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降温、冰冷。 十一月,一九四六年十一月。 这个日期仿佛拍卖台上的敲定锤,悬空落下,响亮而无法更改,宣告着所有的终结。 汤姆永远都不会成长为他想象的那样了。 他的任务,失败了一半。 其实早就失败了,哈利也明白,只不过他潜意识坚信成功的可能,癞皮狗一般固执地坚持这个结论。 可是,已经十一月了。 他的任务,他的伙伴,他的使命……他背负得太多,顾虑得太多,犹豫得太多,到最后才悲哀得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完成。他所有的坚持都成了自以为是,所有的努力都像个笑话,所有的宽容都是在纵容,所有的退让都是愚蠢。 他终于明白了赫敏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 命盘,你赢了。 哈利曾经问过汤姆:“你的弱点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对方掠夺式的撕咬吮吻,等一切都结束之后,英俊的斯莱特林自负地微笑,倨傲地说:“我没有弱点。” 也是,谁会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乔恩是个斯莱特林,并且是个优秀的斯莱特林。 如果不是因为斯莱特林家族的某些观念违背了她的原则,恐怕这个时候坐上家主之位的就不会是她那个纨绔的弟弟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坐在乔恩对面,眯着眼睛打量这位斯莱特林前辈。 乔恩这个名字在斯莱特林中并不陌生,甚至打他们懂事起,长辈们就以鄙夷的口吻告诉他们乔恩是个背叛者。一个优秀出色又强大的斯莱特林却不愿意为家族规划未来谋取利益,背弃了抚养、培育她的家族,真是可耻! 但这种羞辱无疑伴随着嫉妒和愤懑。 一个最年轻的傲罗主任,最有潜力的魔法部实权掌控者,想象一下,如果她还为家族、斯莱特林效力,那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力! 对方是一个毫不逊色,甚至更加出色的斯莱特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得不绷紧神经全力以赴。 “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马尔福假笑。 乔恩没有时间跟他玩斯莱特林的那套,听到这句话到是神色一动,而后无比肯定的得出结论:“跟哈利有关。” 阿布拉克萨斯也不避讳,大大咧咧地点头:“我想前辈也察觉了不对劲。不知道前辈猜到什么程度了?” 乔恩的确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哈利说要离开比较长的时间,见不到面,但联系应该总能保持。魔法猫头鹰并不是信鸽,它们在大部分时间内能准确地找到收件人,除非被屏蔽了气息。而且……在博金·博克工作的汤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躁。 非常,非常不对劲。 “我没有猜到什么。”乔恩摇头,“既然是你提出的合作,我想你应该提供足够的情报。” 马尔福笑了笑,这次是含着真正笑意的,笑容甚至如同魔术师一般还戴上了些神秘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摆在桌上:“我想乔恩前辈应该认得这是什么。” 她自然认得这是什么! 这样子以沙漏为挂坠的银色项链作为饰品并不常见,而在乔恩的印象里,只有哈利一人配有。起初她认为只是特殊意义的饰品,可是以沙漏为造型的挂坠并不小巧,甚至还有些累赘,但这个挂坠,哈利从不离身片刻。 “你从哪儿拿到的!”英气的女子脸色一凛,目光凛冽似乎能杀人。 马尔福却不大害怕,他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我看着汤姆用了一打一打的魔咒企图损坏它,甚至包括杀戮咒,可它毫发无损。后来他把它扔到进了英吉利海峡,还是后来我让小精灵把它找回来的。马尔福家族还差点因此失去了一名魔法娴熟的家养小精灵。” “汤姆对哈利做了什么?”乔恩的注意力只盯在这一点上。 “我想你应该猜得到。” 乔恩不再说话了。她的确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凭汤姆·里德尔对哈利·波特扭曲变态的独占欲,他还能对哈利做出什么? 但至少让人庆幸的是,在汤姆那里,哈利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我们现在是合作了?”马尔福假笑着问道。 乔恩忍不住骤起眉头,冷冷嘲笑道:“你难道不担心我带着一队傲罗直接将你们压到阿兹卡班?” “你已经降职了,乔恩小姐。”马尔福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乔恩面前晃了晃,一脸的不以为意,“现在魔法部有一半都是斯莱特林,而这一半斯莱特林里面又有一大半跟食死徒有不小的联系,你觉得他们可能会让你押走他们的领导者吗?告诉你也没关系,你已经撼动不了他了。” 乔恩勾了勾嘴角。她本就是斯莱特林,为魔法部效力、为傲罗效力也只不过是对职业的坚守而不是什么人格操守。现在的她,没有义务为巫师界除掉汤姆·里德尔。 善于察言观色的马尔福立即捕捉到了对面人表情的细微变化,于是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乔恩也伸出手,严肃地握了一下。 还没等阿布拉克萨斯开口,乔恩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里德尔?” “我没有背叛他,出于家族利益,我只是……想要一个完美无缺的领导者。”马尔福笑眯眯地说。 从古到今,从男性到女性,从凯撒到伊丽莎白,从枭雄、帝王到女皇,他们都不会允许有一个能影响自己到如此地步的人存在。所以,汤姆·里德尔,Lord,也不能有。 “我们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目的是相同的。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要怎么做吧。” 乔恩向马尔福要了那条沙漏项链。 “你想干吗?”马尔福面色古怪地看向乔恩,“如果是找人坚定的话,我已经找过了,可是鉴定者都不认识。” 乔恩冷冷嗤笑一声:“你找的那些所谓的鉴定者,能和霍格沃茨的教授比吗?” “好吧。”马尔福显然不太信任乔恩,但又只好讪讪地将项链递给她。 于是乔恩将项链揣在怀里,拜访了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乔恩?你怎么来我这了?”儒雅的魔文教授笑着给乔恩倒了杯水。 乔恩也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个微笑,也不打幌子,径直将项链递过去:“教授,今天有事麻烦你,麻烦帮我看看这是什么魔法用具行么?” 带着眼镜、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接过项链,仔细研究了一会,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四五年前有个学生,拿纸把它画了下来,还把上面的魔文誊抄了一份给我研究,当时我还诧异好奇地不得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实物。”魔文教授将项链还给了乔恩,微笑着说。 学生?几乎不用怀疑,乔恩肯定那是汤姆·里德尔。但……四五年前?四五年前的汤姆·里德尔就开始怀疑这个项链的作用,然后进行调查了? 这个斯莱特林,很可怕。 “那这个有什么作用?”乔恩问。 [HP]47天改造_108 儒雅的男子推了推眼镜:“说简单点,就是穿梭时空。这条项链,可以让人跳跃数十年。”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条项链的主人,可以回到过去的百年以内的任意时间点。又或者说,他是由未来或者过去一百年以内跳跃到现在的时刻的。”教授耐性地解释着。 哈利……来自未来或者过去? 乔恩攥着那条项链,眉头越皱越紧。 所以汤姆为什么要毁掉这条项链就能解释的通了。 ……他不想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跟大家道个歉,这章写的有些仓促。 跟群里的妹子讨论了一下,驴决定做以下改动: 砍掉监禁的感情戏,直接发展剧情,进入收尾状态。中间的剧情暂时掠过,如果完结之后有时间,可能还会把中间的部分补上【中间都是肉啊……】 47已经写了一年了,剧情线越拉越长,时间也越拖越久。驴进入高三,一周一更都有些应付不过来,写小说的确影响了驴的学习,跟小说对比,还是三次元比较重要。我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也不敢等高考完了再来写,可能到时候所有的灵感、伏笔都忘掉了,重新捡起来写反而可能写的不尽人意。 所以我打算直接收尾,但收尾可能也要两三万字。刚高三,学业相对来说可以承受,驴就在这段时间内把结局贴出来。 大家不用担心烂尾,结尾驴已经构想了很久。我会说我写了一年就是为了写结局虐汤姆君么? 很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鞠躬! 感谢以下妹子的地雷和手榴弹: 苏九息扔了一个地雷 五丁包扔了一个地雷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坛子扔了一个手榴弹 Beyond,selfconfiden扔了一个地雷 15280379扔了一个地雷 小孚扔了一个地雷 慬扔了一个地雷 SB滚扔了一个地雷 月云猫扔了一个地雷 下雪天下血扔了一个地雷 绿仔扔了一个地雷 果冻扔了一个地雷 好一朵娇羞的小菊花扔了一个地雷 好一朵娇羞的小菊花扔了一个地雷 好一朵娇羞的小菊花扔了一个地雷 好一朵娇羞的小菊花扔了一个地雷 好一朵娇羞的小菊花扔了一个地雷 墨夜榟扔了一个地雷 墨夜榟扔了一个手榴弹 慬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手榴弹 snow_owl01扔了一个手榴弹 洱洱扔了一个地雷 群抱一个,群亲一个,么么么么么么么 另外,妹子们的留言可能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去回复,但是驴都有看,抱歉,感谢妹子们留言XXD ☆、1946年12月 1946年12月 汤姆也发现了哈利的焦躁不安。 或许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汤姆的视线总是聚焦在哈利身上的,光明正大地凝视又或者是不动声色地窥视,甚至在哈利自己还没发现的时候,汤姆·里德尔就已经察觉了他的情绪波动。 他依旧平静地将切好的苹果送到哈利的嘴边,看着他神色恍惚地吞咽下去。 “在想什么呢?”他凑过去,舔了舔他嘴边的果汁,满意地看着他猛然回过神,满意地看着对方虹膜上呈现的自己的缩影。他不喜欢哈利眼神空洞的样子。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眼眸,会让他觉得格外冷漠。 哈利的皮肤因为不见阳光而显得格外苍白,配上他难看的脸色,这个二十多岁的救世主看上去就和中了毒一样憔悴萎靡。他的确中了毒,中了一只凶残的捕鸟蛛的毒,被压制在蜘蛛的口器之下,献祭一般躺平,任蜘蛛从身躯上汲取养料…… “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我帮你好不好?”黑发如玉的青年侧揽着他的腰,深邃而平静的目光给予人依靠和希望的错觉。 也仅仅只是错觉罢了。 “让我走好不好,好不好?”似乎找到了焦躁的宣泄口,哈利死死扯住了汤姆的手臂,如同攥住了转瞬即逝的希望。 可惜希望只是假象。 汤姆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光裸的小臂被哈利攥得发红。可手臂的主人丝毫不在意。 “除了这件事,其他我可以帮你。”汤姆笑了笑,纵容哈利收紧手指、将他的手臂握得生疼,就像纵容一个举着玩具斧头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愤怒作祟,有什么东西从胸口一直冲到眼角,冲得眼眶犯红。这种感觉他还隐约记得,就像当他还住在德礼思家,被达力和佩妮故意丢在不认识的菜市场,哭的双眼通红的感觉一样。他就像回到了那时候,大声哭着喊着,又怕又累却只能边哭边找。 无助、焦急、彷徨…… 这种情绪出现过很多次。在他眼睁睁地看着西里斯跌下帷幕的时候,在他被邓不利多藏在天文塔下看着他摔下塔的时候,在记者丽塔第一次称他为“逃跑的救世主”的时候…… 可他都一次又一次地走了过来,虽然遍体鳞伤,但头颅依旧高昂。 哈利狠狠咬牙,眼白都沾染上了血丝,翠绿的眼睛因为不健康的环境显得有些颓靡疲倦,却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尝试的方法! 乔恩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一个跟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不对,就算有亲缘关系,她也不一定会如此尽心尽力去帮助他。可她这样做了。或者是出于与他六七年的友谊,又或者,是命盘的暗中驱使。命盘总要寻个法子将偏离的历史拉回正轨不是? “你要确保等我们救出他之后,你能让汤姆永远找不到他。”马尔福认真地看着乔恩,小心翼翼将算计的心思捂得严严实实,“否则汤姆会再次把他找回来的。” 乔恩并不相信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同为斯莱特林,乔恩才明白对方说话保留了多少。于是她摸了摸揣在口袋里那条沙漏项链,将所有的秘密吞咽下去,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我自然有把握。倒是你,这样光明真大的和我‘聊天’,不怕汤姆猜出什么?” [HP]47天改造_109 “他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哈利身上了,甚至没太多时间观察部下在谋划些什么。”马尔福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了。” 阿布拉克萨斯挑起额头上一撮搭到眼皮上的头发,笑容轻佻却莫名地意味深长:“我们的Lord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乔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尔福向来都是斯莱特林,但不是每一个马尔福都像眼前这个一样,有着可怕的阴谋论和胆量来支撑一个足够大的野心。而这样一个马尔福刚好碰上了有着同样野心又优秀强大的汤姆·里德尔…… 这个巫师界要变天了…… 不过也好,这个死气沉沉、气氛诡异的巫师界总要有些什么来搅翻,只希望差不多之后,有一群新生力量能够崛起,然后取代。 不过现在她关心不上那么多。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乔恩问。 “这个月末,31号。那天汤姆生日,许多家族都排着队想为他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想必他也没有时间顾及哈利。”阿布拉克萨斯说道,“山洞里面是我召集小精灵建的,外面有一道削弱入侵者实力的屏障,我打开这道屏障之后,可能就没有魔力进行下面的动作了。” “我知道了。”乔恩颔首,在心底冷笑。 马尔福看似好像付出了许多,实际却把最危险、最易激怒汤姆的举动交给她来做,不愧是马尔福!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毫无防备。 12月31日如期到来。 光芒尝试透过这天然的屏障来驱散山洞里聚集、累积的黑暗,一旦正午一过,没有后援的光被黑暗猛然稀释、吞噬,容不得一点余地。 山洞里似乎只有哈利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同时更是小心翼翼地禁锢起来。 今天是汤姆的生日,而他没有打算同他一起度过。 “你要走?”时隔一个多月,他再次主动开口说话。生涩的词组和近乎陌生的发音方式让他的语调听起来格外不正常。 对着镜子系上黑色领结扣的斯莱特林回过头来,如同孩子看到了礼物一样,表情惊喜,单纯的愉悦:“你说话了,哈利。” 他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就像丈夫外出工作与妻子吻别一样:“我要走了。” 汤姆总是痴迷于营造一个平和、幸福甚至恩爱的气氛,明知只是假象,又可悲地沉浸其中,暴虐地不容许任何人戳破。 哈利咧了咧嘴,他也学会了那种透露着讥讽的微笑方式。 ——可悲的斯莱特林后裔! 这个家族似乎被诅咒了一样。 这个家族的人注定得不到感情,遗弃人性、真情,又被真情遗弃。 萨拉查出走,舍却了友情、爱情和亲情;梅普勒追求爱情,却寻了个忍心把怀孕的‘妻子’丢下个、连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莫芬被未来的妻子抛下,除了愤怒,连其他情感都来不及体会;汤姆·里德尔,也许有爱的本能,却根本不会爱,不屑爱。 哈利知道汤姆对他做出这种举动,根本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一种得不到的执念罢了。 做·爱是爱到极致情不自禁,当然也可以*交易、发泄精力。 “我、帮你过生日,不行吗?”哈利故意问道,操着不太利索的舌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晚上。等我回来。”汤姆弯了弯眼睛,黝黑的眼睛深处染上一点怎么抹也抹不掉的殷红,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妖艳。他微笑着整理领结,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野心和自信。 看吧!哈利笑了笑。 在汤姆·里德尔的远大蓝图面前,在可以助他构建他的黑暗帝国的机遇面前,哈利·波特一文不值。汤姆·里德尔最爱的、钟意的、始终追求的,说到底还是力量罢了。 哈利卸下了尖锐,苦笑着摇摇头,目送他离开。 他只是想帮汤姆过最后一个生日罢了,像很多年前那样,父亲、蛋糕、蜡烛和孩子。毕竟回到2001年,他就不能给他过生日了。 但……还是算了。 哈利首先尝试用餐刀划破自己颈部的动脉。 被施了魔法的刀具在他手里扭动着,有生命一般抗拒哈利的靠近。自残的过程是极度痛苦而漫长的,任何对生命抱有希望的人都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自杀,更何况有着信仰和坚持的理由的哈利·波特? 自杀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这个世界上的少男少女们却敢轻易地尝试,用以逃避责任、压力、成长。哈利不明白,既然有勇气面对生命逐渐流逝的恐惧,为什么不能面对未来的坎坷? 自杀,哈利做不到,任何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都做不到。颈部已近被割开一个口子,深度还不够,鲜血还没喷流而出,但疼痛已经传上神经中枢。理智知道这必须进行,但人类生存的本能催促着让他放下手。 “白痴!快停下!”一个缴械咒从虚空中发出,径直击中了哈利的手。在汤姆·里德尔强大的抑制魔法屏障之下,咒语的威力也减弱了一半,堪堪只能让刀颤动一下,离开哈利的脖子。 哈利诧异地盯着虚空。 空气突然被破开一般,一个裂缝撕开了表面视觉的错误。两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脚下是如同流水般柔软又反射着光芒的隐形衣。 “波特的传家之宝,好不容易才借到的,”马尔福顺着哈利的视线看过去,耸耸肩解释到,“没有它,我们已经成了外面那群摄魂怪的晚餐了。” 马尔福和……乔恩? 脖子上的鲜血还在流淌,鲜红的液体滚过皮肤,带来一种令人战栗的温度。 乔恩怎么会在这? 哈利想拉住她,想问她怎么进来的,想问她为什么会和马尔福在一起,想问她……是不是设法来救他的。 可乔恩一下子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出去再说!”说着,便捡起脚边的隐身衣往哈利身上套。 出去。 一句话陡然让哈利红了眼眶。 这不是脆弱敏感,不是懦弱胆小,更不是哭天喊地感恩戴德,而是在极度绝望后看到希望的激动和高亢! 然而,这时候却没有人会按下暂停键,让人回味死处逢生的感动。 命运一步一步向前发展,无力阻止,无法改变。 见乔恩将隐形斗篷裹在两人身上,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突然咧了咧嘴,灰蓝色的眼睛笑意盈盈,让人看不出深浅:“乔恩小姐,你是想让我在没有隐身衣的保护下穿过摄魂怪的海域吗?” 哈利拥有了隐形斗篷九年。这张斗篷,容纳两个成年人已是勉强,三个成年人几乎不可能! 乔恩沉默着不说话,却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行动还未成功,分歧矛盾就已经出现。这类事情并不稀奇,从麻瓜到巫师,从弱小到强大,都在上演。唯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一切,这样的道理稚子都能朗朗上口,可面对生命、利益、安全的抉择,又有什么团结可言?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只能唏嘘感叹: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啊!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有权利争取使用隐身衣的权利?”见乔恩没有退步的意思,阿布拉克萨斯眯了眯眼睛,抽出了魔杖。 “除你武器。” 不等乔恩反应过来,手中的魔杖就被甩出了窗外,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激起水花,也吵醒了水中匿藏的恐怖。 正当乔恩暗狠大意的时候,马尔福的魔杖一移,转向了提着隐身衣只露出肩膀以上的哈利。 杖尖积蓄着力量和光芒,稳稳指着的,是哈利。 作者有话要说:洱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7 20:47:24 我不知道青蛙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811 12:08:13 咫尺天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1 21:23:57 绿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3 10:58:29 墨夜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30 11:51:15 [HP]47天改造_110 感谢妹子们投的地雷和手榴弹,驴会努力更新回报你们的! 感谢樱桃陶冶妹子给驴专栏扔到地雷,驴过了好久才看到…… 再感谢妹子们灌溉给驴的精华……嘿嘿嘿嘿 读者“年小包”,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AMiluki”,灌溉营养液 读者“隨流”,灌溉营养液 读者“瞳子髎”,灌溉营养液 读者“akxw0124”,灌溉营养液 读者“akxw0124”,灌溉营养液 读者“akxw0124”,灌溉营养液 读者“茗安”,灌溉营养液 读者“伊利雪白”,灌溉营养液 妹子们花了钱要告诉驴,驴蠢到极点了,可能看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不能即时向妹子表达我灼热的爱意…… 另外,中秋假期间更新应该不会停……←_←也就两三……妹子们准时守候,想看番外的也可以跟驴说说,驴会考虑的^_^ 驴是话痨呀真抱歉…… ☆、1946年12月31日 乔恩的心早已沉到了底。 马尔福以用鲜血打开屏障消耗太多力量为由,从山洞口到塔顶一直是以她为主力防御,在这种魔力受到魔法阵抑制,并且消耗过多的情况下,能不能和马尔福抗衡?况且她还失去了魔杖!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露出劣势。 “马尔福!”于是她厉声喝道,“我们的目的是把他救出去!” “那只是你是目的。”阿布拉克萨斯耸耸肩,用手指摩挲着魔杖柄上的花纹,依旧是那副轻佻散漫的样子,可是指着哈利的魔杖没有丝毫颤动。 “你什么意思。”乔恩定定地看着马尔福,脸色严肃冰冷得骇人。 “我只是想让哈利·波特从Lord身边消失,可是……”马尔福笑得没心没肺,“我现在觉得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是个更直接的办法。” 哈利听着他们的对话,隐约可以明白事情的大概发展。 死亡?这正是他急需的东西。 哈利将视线投到身边面色凝重的斯莱特林女子身上,陡然有一种想要伸手拥抱她的冲动。无关乎男女情爱,而是发自内心最真挚的感谢和愧疚。他曾经认为乔恩是另一个赫敏,他曾经将那个世界的一些投射在这个世界,企图寻找一丝熟悉的安慰。 他曾以为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他不过是个过客,他不需要可断金石的情谊。 而在他认为这次任务无比失败,在他对自己的行为都产生怀疑的时候,她主动站到了他身边,脸色沉重地摆出了保护的姿势。 看吧,至少他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变得稍微有些不同。 “谢谢。”哈利松开攥着隐形衣的手指,服从人性美好的冲动,伸手抱住了身旁的乔恩。 银色的斗篷如流水倾泻般滑下。 乔恩愣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很少人会这样抱着她,拥抱的记忆已经无比久远,让她甚至记不得来自别人身躯的体温,乍然之下感受到,竟然让她有种落泪的冲动,连心跳都逐渐加速。 哈利感激乔恩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但他也不得不拒绝乔恩的庇护。 “我很抱歉。”哈利愧疚都朝她笑笑,跨出了乔恩的保护圈。没有时间跳跃器,他回去的办法也只有死亡。 乔恩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帮助一个与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但假若不帮他,她会后悔。 “回来,白痴!”她呵斥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让他回来。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因为攀爬高塔而几乎虚脱的身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因为魔法压制和消耗过度而几乎亏空的魔力,可以感受到惯握魔杖的手的无力,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她还有!乔恩紧紧拽住藏在口袋里的那条项链。 哈利却只是平静地看着马尔福的杖尖,反而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由别人杀死,就轻松多了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即将赴死,到头来他才是最镇定的那个。 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骨子里都潜藏着疯狂、危险的特性,哪怕他表面看起来多理智淡定。马尔福终于露出了獠牙:“怪不了别人,谁叫你是Lord唯一的弱点。而马尔福家族效忠的对象,必须是完美的!” 谁叫……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哈利愣愣地看着马尔福。 乔恩见哈利没有反应,只好企图制止施咒人:“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如果汤姆知道你杀了哈利,后果你承担不起!” 马尔福无所谓地笑笑。 他敢这样做,就自然敢承担后果。就算他的Lord因此暴怒,他也绝对不会对马尔福家族下手!因为马尔福家族支撑着他所有的野心,马尔福家族为他的未来提供所有的资源,马尔福家族是他食死徒军队的基石! 汤姆·里德尔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哈利·波特就毁掉所有努力! 现在短暂的沉迷和满足,让他的Lord舍不得亲自动手,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代劳!等到他们驱逐了麻瓜种,拥有纯血统的家族们的绝对控制权的时候,Lord只会嘉奖他的明智,只会嘲笑当时那样年幼无知又疯狂可笑的自己! 而且……没人会知道阿布拉克萨斯干了什么,明明是乔恩在战斗时失手杀了他呀,他只不过是个受人蛊惑、与人合作的从犯而已…… 名为野心的物质如同海绵吸水一样开始无限膨胀,已经充满了这个人类的全部身躯和大脑,理智被驱逐,犹豫被扼杀。于是,这个人类看似睿智无双地计划着,挥动了手腕。 ——“阿瓦达索命。”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刺眼的绿光还没脱离杖尖,乔恩狠狠咬牙,目眦欲裂,无比迅速地将手中的项链掷向哈利。 乔恩没有看清最后是什么率先击中了哈利,她只记得最后他站在那里她浅笑的样子,浅笑着,朝她告别一样。 绿光过后,什么也不剩。没有尸体,也没有那个精巧的、闪烁着银光的沙漏。 他已经躲过了索命咒安全回到了他的亲友身边?还是……他亲友接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属于英雄的尸体? “哈利?”汤姆顺着那条盘旋的楼梯走向塔顶。楼梯全由他的魔力控制,彻底将塔顶的空间与这个世界孤立。 他随意地扯开系在领口的黑色绸带,让衬衫领口散乱地敞开。这个聚会上势力完美的利用和掌控让他愉悦,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这幅微醺愉悦的样子,让别人以为这只是个事业得意、喜形于色的年轻人。 隔着完美的外表,谁会知道他只是暂时餍足的恶龙? 山洞外月正中天,而山洞内夜色正浓。午夜,斯莱特林的聚会才脱下“高贵”的表皮,关上门,开始真真正正地狂欢。可斯莱特林的后裔早就坐不下去了。于是他挂着假笑,礼貌而不容拒绝地离开,迈着轻快的步子,期待哈利为他庆祝的生日。 就像下班回家期待晚饭的丈夫。 他承认,他该死的期待到了极点——不是以父子名义庆祝。 “我回来了,哈利。”汤姆随手将领结扔到沙发上,朝卧室内喊到。 没有人应他。 轻快地几乎漂浮起来的灵魂也冷凝了几分。 哈利?汤姆眯起眼睛,走到卧室前,推开门。 [HP]47天改造_111 “吱——”门轴转动,发出扁平却又难听的声音,在死寂的山洞里格外刺耳。 塔里所有的照明都由宝石提供,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柔和的氛围,可是在没有人的塔顶,就变得格外……僵硬。 没有人。 他镇定地推开浴室的门。 没有人。 他屏住呼吸走到厨房。 依然没有人。 “哈利,这种庆祝方式我不太喜欢。”汤姆停下脚步,站在因为只有一个人而显得空旷的塔顶,咧开一个微笑,对着虚空说道。 ——如果你现在出来,我就原谅你的行为。 还是……没有人应他。 这个咒语扩展了的空间格外空旷,甚至他的声波还在这个空间残留、震荡。空气也格外冰冷,完全感受不到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微凉的空气充斥这个空间,用冷漠回答斯莱特林的逼问。 哈利消失了。 汤姆看似冷静地将嘴角的微笑又扯大了几分,自虐一般对大脑暗示——是离开了吧。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像比利一样。 ——不会,我会供你上学。 你会抛弃我吗? ——我会陪着你。只要你还需要我。 谎言,谎言!全是谎言!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嘴角的微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原本泛着笑意的眼睛早就赤红一片,浓烈地就像迸发的血液。饶是汤姆·里德尔再怎么善于伪装、善于压制情绪,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汤姆·里德尔就是被逼直穷途末路,饥寒交迫的乞丐,本以为死死霸占住了能延续他性命的温度和热度,直到某一天,怀里死死搂着的空了,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再一次面临寒冷和困顿,他还怎么能风轻云淡地点头表示明白? 已经感受到温暖的乞丐、末路之徒,怎么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放过! 哈利离开回去了?怎么回去的?怎么逃脱他的控制离开这片空间的?! 汤姆看向了那口黑黝黝的窗子,目光阴暗。 ——摄魂怪没有语言,但不代表他们不能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孤单化茧成蝶扔了一个地雷 慬扔了一个地雷 绿仔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妹子们的地雷,么么么么么,驴正在努力更新!!! 哈哈哈哈哈小汤哥疯了,小汤哥要放大招了哈哈哈哈哈哈……【别信 貌似……很多妹子都不见了啊,果然是断更太久了么…… ☆、2001年2月16日 2001年2月16日 能让人将脏腑都呕吐出来的压迫感、耳边叮叮咚咚令人神经疼痛的声音、迅速后退光怪陆离的画面,种种不适都让哈利怀念地几乎落泪。新鲜的、凛冽的、带着草根气息的、属于2001年的空气闯入他的鼻腔,让他皱缩的肺部瞬间充盈,可他甚至来不及高兴。 他所有的注意力甚至还停留在马尔福的那一句话上。 ——谁叫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每一个字母、每一个单词他都认得,可串联起来却让他怎么辨识也辨识不懂。 什么叫做,你,是弱点? 他倒在地板上,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实验室地板的寒气几乎能冻入骨髓,让他血液都逐渐凝固,时间跳跃的代价让疼痛彻骨。 47天之前,20年之前,他被赋予最后的希望、最神圣的任务——去寻找伏地魔的弱点。他努力了47天、20年去寻找、等待所谓弱点的出现,却在努力了47天、20年之后被告知,他用47天、20年亲手创造了一个弱点。 而对2001年的伏地魔来说,哈利波特这个人只是1980年7月31日出生的宿敌。对于被命盘抹去了记忆的汤姆里德尔来说,他根本不记得七十年前有过一个哈利波特,他的弱点早就湮灭在漫长的时光中…… 呕心沥血、竭尽全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望着实验室雪白的天花板,哈哈哈地笑了。他要笑,要潇洒地嘲笑自己的无功而返,要豁达地嘲笑自己年少轻狂,可是越是要做出洒脱的模样,笑得就越撕心裂肺、沙哑难听。 ——原来这就是命盘打的主意?原来这就是命盘早就埋好的伏笔? 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最初的状态,挣扎反抗却亲手推动了剧情的发展,竭尽了精力体力之后才发现一无所获,一无所有。 好一个命盘! 说到底,赫敏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 而固执愚蠢的他不听劝,陷在命盘制造的假象中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哈利始终铭记着当他得知自己改变了汤姆出生地点时的狂喜。 但现在看来,就像笑话一样。 愚蠢、无知又可怜、可悲。 实验室大概是邓布利多军驻扎地中布置得最好的房间了。出于哈利任务的需要,赫敏将手头上所有稳固、昂贵的建筑材料统统拿了出来,胡乱地堆砌出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难以窥视里面,里面也拒绝外界的声波。但再完美的隔音系统也不能直接抽离空气,阻断声音的传播途径。 哈利躺在地上,贴着冰冷地板的耳朵顺着岩石,感受到了实验室外的骚动。 声音杂乱,分不出远近高低,交织地糊成一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 苍白又削瘦的救世主从地板上爬起来。他身上裹着的还是薄薄的针织衫,大开的领口遮不住锁骨上青紫的痕迹,淤青深得骇人,反而除去了那痕迹的暧昧意味。 他艰难地走到实验室的门边,忍受着因胃部抽痛而引起的反胃,扭开门的把手。 门缝中透出来的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戳入他瞳孔,让长时间不曾见过阳光的格兰芬多有种重获新生的欢欣。这束光照在他身上,才让他有了回到属于他的时代的真实感。 他真真切切地回来了,他再一次拥有赫敏、罗恩,拥有他的伙伴、他的长辈……这种归属感,让满是阴霾的灵魂抖了抖身子,重新振作。 但光线太过锐利,灼热地让他有些无法承受,他眯起眼睛,等待视线中的白光褪去。 门彻底打开,外界的声音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哈利,带着鼓膜震动,嘈杂得让人头疼。 入眼的是黑压压的一片,由食死徒构成的黑海。而站在那片人海的前面,站在他前面的,是两个让他思念已久的身影。对他交付信任、交付信仰、交付性命的伙伴浑身紧绷地站在实验室门口,脊梁笔直纹丝不动,似乎从亘古他和她就一直守候在那里,一人扛起了一边天,留给他一个喘息的空间。 哈利想唤那两人的名字,却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 [HP]47天改造_112 “哈!救世主!” 站在他前方的两人听到这声,惊喜地回过头,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还好吧?”赫敏持着魔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看向哈利的目光却不自觉柔了下来。 罗恩□在外的手臂已经肌肉虬结:“哈利,你回来得真晚,都快晚上了。” 日薄西山,火球逐渐沉下地平线,光辉挣扎着,想要逃脱地平线的吞噬,黑夜的序幕正在拉开,世界正在沉入最黑暗的背景。 “哈哈哈,小天狼星死了,他的教子也要死了!”那个人依旧怪叫着,卷曲凌乱的黑发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怖。 贝拉克里特斯。哈利冷冷地盯着她,忍下如同被人翻搅内脏带来的疼痛。 罗恩赫敏两人连忙后退,与哈利站在一起。 “哈利,金妮他们已经撤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还能骑扫帚吗?”赫敏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目光却落在对面,警惕着敌人任何举动。 哈利露出一个微笑,毫不犹豫地点头。 “很好,趁着神秘人没有出现,我们得赶快走。等我数三二一,召唤扫帚!”睿智的格兰芬多谨慎而大胆地谋划着,栗色的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哈利苦笑:“赫敏,我没有魔杖。” 汤姆里德尔几乎剥夺了他的所有,他的自由、他的时代、他的朋友和他的魔杖。不过幸好,他回来了。遗憾的是,魔杖却永远地留在了1946年。 “我的给你,我和罗恩乘一把。”赫敏果断地做出决定。 三,二…… 随着赫敏轻声地倒数,哈利暗暗蓄力,深深地呼吸着企图压下脑海里所有的混沌、痛苦、迷茫,调整着以最佳的状态应对。 一! “就是现在!”赫敏大吼,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砸在地上,几乎瞬间,棕黄色的气体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如同恶兽一般将食死徒都吞入其中,迷惑他们的视线。 两把扫帚如同流星一般瞬间腾空,脱离那片烟雾,迅速朝霍格沃茨所在的方向射去。 食死徒们也似乎反映过来了,各色的魔咒朝着空中施放,哈利甚至能感受到脚下魔咒闪过带动的灼热气流。 “阿瓦达索命!”一道泛着绿光的魔咒极其迅速地从背后袭来,凭着对危险感知的本能,哈利吃力地一个空翻,看着那道夺命咒落空,在空气中逐渐熄灭。 “我们会再见面的,我亲爱的救世主。”成年男子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施加了魔法的声音更具备了蛊惑人心的能力,喃喃的低语竟如同情话一般亲昵。 黑暗的君主把玩着手中的接骨木魔杖,双眸血红,漫不经心。 “伏地魔!”罗恩一惊,调动全身魔力催快了扫帚。 哈利没有回头,他只顾着向前冲。 你会抛弃我吗? ——我会陪着你,只要你还需要我。 只可惜你恨不得杀了我。 哈利没时间感伤风花雪月,没时间哀悼他付出却又失去的。他的身后站着他的战友,他的身侧站着他超越生死的朋友,他没时间去顾虑汤姆里德尔和Lord Voldmort。 埃利维赛尔说:美的反面不是丑,是冷漠;信仰的反面不是异端,是冷漠;生命的反面不是死亡,是冷漠。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救世主归来! 这个消息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蔓延了整个霍格沃茨,对始终战意不灭、反抗奴役的人来说,这短短的几个字就能令灵魂激荡,让人忍不住振臂高呼。手臂因为挥舞的动作太过用力而显现出肌肉,脖子因为竭力呼喊而青筋凸起。 而对得过且过、安于现状或者痴迷黑暗的人来说,这个消息如同病毒,大规模地引起了一场流感,让人无力阻止。 “斯莱特林们不肯配合,这是意料之中的。”乔治耸耸肩膀,看着赫敏为哈利涂上伤药,“他们吵着要我们放他们出去。” “搞笑!”弗雷德怪叫一声,“我巴不得他们早点走。” “哈利……”赫敏为哈利额头贴上纱布,皱着眉头斟酌着语气开口,“那些斯莱特林……都是纯血家族的后代,他们大部分都是食死徒的未来成员,我们可以那他们要挟……” 赫敏一低头,却对上那双满是不赞成的眼睛。 “赫敏,我们和食死徒不同,是因为我们有底线。底线一旦越过,就不复存在了。” 赫敏咧嘴,无奈地揉揉太阳穴:“抱歉,我只是想赢。” 哈利坐在医疗翼的病床上,温暖的橙色灯光洒在他身上,让这个削瘦年轻人的身形更加柔和。 “我们会赢的。” 他说,就像教堂里神父手握十字架,轻念“阿门”一样,神圣、坚定而不可侵犯。 赢、胜利、生存……这已经不是选择和可能了,这些被赋予了希望的词,早就变成了一种信念,就像古战场中竖在马背上的战旗一样,光是做出口型,就能让灵魂颤栗。 黑夜降临,痛苦的确漫长。 但晨曦升起时,就要敢于冲破希望。 正如雪莱那几乎家喻户晓的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出自《只因为年轻啊》,我觉得是由埃利的话引申出来的。 另外,祝妹子们中秋快乐!【苦逼的驴表示中秋节特么还要回学校上晚修……简直不能忍!摔! 感谢邪神君和莉莉桑的地雷,=3= 感谢基友花药的火箭炮,突然发现这货竟然以植物的生殖器官起名! 话说昨天和基友打赌来着,她说昨晚要是我更了9千她就给我扔浅水炸弹……所以结局是什么,你们应该可以猜到了…… 其实我是在帮你省钱啊基友!【狡辩 ☆、1948年 1948年 “你还想说什么?”高挑俊美的年轻人挑着嘴角,处在阴湿的地牢中却如同站在他的王位上一样,睥睨着那个衣裳褴缕的女子。 大概是因为破旧的衣服和灰扑扑的头发让这个女子显得比之前衰老了许多。但容貌不能遮掩灵魂的锋芒,睿智不会褪色,意志也不会蒙尘。 “应该是你还想问什么。”女子冷静地反驳,甚至还挑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再问也没有用。” 纵使他汤姆里德尔再怎么强大,他能打破空间、时间的禁锢?他能逆转人类不可探知的命运?他能触摸到未来? 不能。 汤姆里德尔永远只是人,不可能成为神。 “乔恩,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血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女子,深沉可怖的暗红色象征着最原始的不祥,代表着鲜血凝固、生命终结。斯莱特林问着,甚至语气上挑,轻飘飘地如同最普通的询问。 乔恩笑了笑,一如当初她站在旁边看着哈利和他交谈一样,风轻云淡的微笑。 “你以为我不敢死?”这个眼角皱纹明显的女子淡淡说道。她毕竟不像哈利那样让时间停滞,1947年,乔恩也年过四十,她也老了。 [HP]47天改造_113 汤姆纹丝不动地站着,垂下了视线。 她的确敢于死亡,但他却不敢杀。他必须留下点什么来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过去,提醒自己曾经和哈利一起生活过的分分秒秒。 乔恩是见证者,所以她不能死。 汤姆里德尔年仅二十一,意气风发、前途正好,睿智无双记忆超群的他绝不可能换上老年痴呆这类让人记忆力衰退的病症,但让他惶恐、焦躁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开始记不得了。 他记得他称霸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他记得每一个纯血家族的致命弱点,他记得每一种蛊惑人心的手段,但他关于哈利记忆的细节开始逐渐模糊。 一向自负而信心十足的黑暗公爵慌了。 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他努力想摆脱的怪圈。 因为哈利的消失,心脏的跳动似乎都怪异了几分。他开始呼吸困难,深吸入空气让肺部扩张到最大,窒息的感觉却总是摆脱不掉。内脏抽搐、痉挛,思维恍惚,情绪也如同醒觉的火山一般,一点不顺就让他怒不可遏。 他又回到了那种他最讨厌的、最虚弱的状态。 五年级的他毅然制作了魂器,满意地将所有的情绪储存在日记本中,自以为将哈利从他的思维中剔除,自以为摒除哈利对他的影响力,自以为不可能对任何人抱有“喜欢”、“爱”的想法。 可是,五年之后,他的确获得了彻底忘掉哈利、摆脱弱点的契机,他却慌了。 他不要忘掉! 他不要忘掉那个人是怎么带他回家的,他不要忘掉那个人是怎么抱着他入睡的,他不要忘掉那个人是怎么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入魔法世界的! 斯莱特林后裔猛然拂下桌子上摆着的所有物品,玻璃、陶瓷随着一声脆响彻底破碎,一片狼藉。他龇着牙齿,尖锐的虎牙贴着嘴唇,似乎能将嘴皮划破一般。 这是他的东西!记忆、情绪、东西……统统都烙上了汤姆里德尔的名字,他不愿意放弃,就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夺走! 但是,命盘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阿布拉克萨斯……”汤姆坐在主位,用银勺搅拌着碗里浓稠的汤,“你的儿子还好吗?” 一年前不可一世、年少轻狂的马尔福也变得内敛而恭谦了,或许是因为坐在主位上的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让他收敛了:“Lord,卢修斯很好,他昨天学会喊爸爸了。” 汤姆抬起视线,笑了笑:“马尔福,我想我们的约定可以实行了。” 阿布拉克萨斯低头不语,遮住眼底的不甘与绝望。 他们的约定残忍而直白。 ——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给你时间,让你延续你的家族,此后,你交出你的性命。 他不甘,他要为了一个消失了一年的死人付出性命? 他效忠的公爵从座位上站起身,黑玉一般的头发让他显得格外英俊:“我允许你自己选择死法,但你必须死。” 一句话,决定了他的下场。 汤姆里德尔,早就有了左右他人生死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拉长,他遗忘的速度越来越快。 始终被他关在地下室的乔恩在面对他的询问时已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只是他,整个世界都在抹去哈利波特的痕迹,或者说,哈利波特在遗弃这个时代。 直到一天他从睡梦中醒来,本想洗漱参加会议,却陡然发现早过了会议的时间。 没有人叫醒他,没有人敢叫醒他。 若是哈利在的话…… 哈利是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斯莱特林的脸陡然扭曲。 纵然他刻意地铭记,但却抵不住潜意识的遗忘。 他不能忘!非他自愿,那么任何力量都不能夺走他的记忆! 他要封存这些记忆,就像他封存灵魂一样! 等等,封存……灵魂? 魂器! 斯莱特林崇尚黑魔法,而黑魔法中无比邪恶的魂器更是汤姆里德尔坚信的锐利武器! 既然连灵魂都能封存,连生命的正常规律都能抵抗,那小小的记忆还有什么保存不了的呢! 只要被烙上了汤姆里德尔名字的东西,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夺走! 于是,汤姆里德尔将他最痛苦、最甜蜜的记忆连通他一小片的灵魂封存在斯莱特林的挂坠中,存放在了那个他布置成牢笼的山洞里。 却在三十年后毁在另一个斯莱特林的手上。 那个年轻却勇敢的斯莱特林留下这样的话: 致黑魔王: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已经死了。当我要让你知道,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将销毁它。 我付出生命,只希望在你遇到那个命定的对手时,再次变回血肉凡胎。 他一直都是血肉凡胎,只是他命定的对手不够狠利、果决,一步步退让,一点点宽容,始终不愿施放出阿瓦达索命罢了。你可以说他懦弱、犹豫、妇人之仁,但你不能否认他真诚、乐观、锲而不舍。 “Lord,地下室关着的那个女人企图逃出去。”有人向他报告。 他停了停笔,笔尖在羊皮纸上轻点,墨水润开:“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被关进地下室?” 那个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呃……不记得了,Lord,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无所谓地点点头:“不要管她,让她逃吧,我这里可养不起闲人。” 爱得再深,经历得再刻骨铭心,感情灼热地“将宇宙缩小到一个人,将一个人扩展到天主”,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和时间。 希腊人说,众神认为不可理喻地爱着某个东西是一种有违常理的事。 爱得太深,是亵渎神灵的。 更何况,汤姆从来没有承认过爱。 命盘悄无声息地转动,带动着命运与历史逐渐重合,让人无法改变。甚至在人还没升起想要改变的念头是,命盘已经开始布局谋划,维护历史的发展。 这是命盘制定的游戏,所有人类在这场游戏中不过是棋子,身于棋盘中,就无法逃脱棋盘黑白的线条。即使逃脱了,棋子也失去了棋子本身的意义,人就不再是人了。 ☆、2001年2月18日 2001年2月17日 霍格沃茨的学生几乎被遣散。斯莱特林在得知哈利不会阻拦后立刻散了个干净,斯莱特林冠冕堂皇地将这种行为称为“明哲保身”,招来狮子们的一片愤怒。大部分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离开了,但选择留下来的人却比哈利想象中的要多。 格兰芬多六、七年级几乎全部留下,剩下低年级却不愿意走的,还是被乔治和弗雷德用恶作剧吓跑了。 傲罗们陆陆续续抵达了霍格沃茨,在麦格教授的确认下经过检查才允许进入霍格沃茨。家长们也主动聚集,圣芒戈的医生们表示无阵营营救。 [HP]47天改造_114 整个霍格沃茨步入一种紧张的备战状态。 “哈利,你需要去见一见老蝙……斯内普校长,赫敏让我跟你说的。”罗恩别扭地念着那个名字,不大乐意叫这样的尊称。但他也必须承认,斯内普在这场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虽然他还是很想揍他一顿。 哈利不大乐意去见斯内普。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教授,对邓布利多教授施放了夺命咒。纵然他明白他之所以能安全抵达霍格沃茨,斯内普功不可没,但也不能抵消他对斯内普的抵触。 可他必须要去,因为此时,他需要斯内普的帮助。 “我猜想哈利·波特先生应该懂得‘准时’这个词怎么写。” 刚踏进校长办公室,就听到那个分辨率极高的声音从耳边滑过,就像蛇冰冷的鳞片在皮肤上游走一样,让人觉得脊背发凉。当他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每次被念到名字,他都会狠狠打几个寒颤。 “斯内普教授。”二十岁的年轻人推了推眼睛,站在那个几乎没怎么改变的斯莱特林面前。大胆地直视着那个皱着眉的男人,愤恨、不满、不甘……种种情绪表露地太过明显,翠绿的眼睛鲜活灵动地让魔药大师一阵恍惚。 魔药大师眉形的皱痕又深了几分:“你还是那么不懂礼貌!波特小崽子!” “你杀了邓布利多。”面色依旧苍白的救世主倔强地说。他亲眼看着他的魔药教授将魔杖对准了他的老校长,他亲眼看着他敬爱的老校长如同破娃娃一样从天台顶端跌下。时隔三年,他依旧记得三年前那个由魔杖照亮的哀悼之夜,他依旧记得失去主心骨的彷徨。 他甚至想给他扔一个神锋无影。 斯内普恶狠狠地等着他,宽大的黑色斗篷一直垂到台阶下,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皮肤因为不见光而显得蜡黄,整个人看上去竟无比憔悴。 “用你那被芨芨草塞满了的大脑想想,波特!连格兰杰都猜得出来的事你竟然还没感觉到!波特的脑子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吗!”恼怒的男人提高了声音,双眼瞪大,眼白中纵横的血丝在灯光下格外骇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气势也越发逼人,“如果我对你有任何恶意,恐怕你的脖子已经在黑魔王的手下了!” 斯内普转身,做回到那个校长座位上,身后邓布利多的画像笑得和蔼地朝他打招呼:“别那么生气,西弗!”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画像一眼,木着表情转过身,看向哈利:“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必须好好听着。” “我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的角色恐怕凭你那所剩无几的智商不能理解,但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去做。”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双翠绿的得让哈利勉强能更上。 不等哈利点头表示明白,斯内普自顾自地说下去:“就你们所知,黑魔王将灵魂分成了七份,将其余六份制作成魂器,除了几个被你们毁掉的,其余的都被他重新融合。黑魔王一直以为他将灵魂分成了七份,触摸到了7这个最具有魔力的数字……其实他分裂了八份。” 斯内普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耐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焦躁不安地在桌前来回踱步:“在你父母死去的那一天,当你母亲用生命为你立起一道保护屏障时,索命咒反弹到黑魔王身上,而黑魔王的一片灵魂也撕裂开来,寄生在那栋倒塌建筑物中唯一活着的灵魂上了。” 哈利努力地整理着思路企图跟上斯内普的思路。 “波特,虽然很残酷,但……”斯内普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台阶上冷冷地下定论,,“你是最后一个魂器。” 哈利呆愣愣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个魂器? “是的,”高大的中年男人没有丝毫地迟疑,冷酷得令人发指“波特,你要由黑魔王亲手杀死,这是邓布利多特意嘱咐的。” 见哈利一脸茫然,略带恶趣味的斯莱特林老男人自动将这种表情归于害怕,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嘴角,刻薄如他,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嘲讽他:“波特,别像个懦夫一样!你又不会死!自以为是的邓布利多打包票,黑魔王杀死的只会是附在你身上的魂器,别犹犹豫豫了!” 可两个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到底有多高。 的确,因为身上的魂器,哈利可以抵挡一次夺命咒,但要知道,世界上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从古流传下来,从巫师到麻瓜,一点一点如同病毒侵入肌体。不夺走性命,但却夺走希望,能让人彻底沦为傀儡,失去感知。 男人似乎也明白他的玩笑开的并不是时候。他沉默了一会,扭过头开始宣泄他的愤怒。 “该死,该死的邓布利多!”斯内普又开始焦躁地踱步,他不断咒骂着如同野兽的闷吼,“我为他做间谍,为他说谎,为他身陷险境,可到最后他告诉我要把你送到伏地魔手上像猪一样被宰,而且宰了之后还要回来!” 斯内普再说什么对哈利已经不再重要了。 此时的哈利·波特,是第八个魂器,注定要被销毁。 “教授,请不要告诉赫敏他们。”哈利的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瘦的只剩下骨架子的哈利却对着斯内普露出了微笑。虽然身形消瘦,但不难从他凝聚着光芒的双眼中看出他的灵魂。斯内普有些迷惑了,面临死亡,这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没有露出过多的无措。 哈利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朋友是个魂器这个说法不是那么的好听。”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对上斯内普那双深沉的眼睛。 “我很抱歉,教授。”年轻人想站在台阶上的霍格沃茨校长深深鞠了一躬,为他经历的痛苦,为他背负的骂名,为他承受的不公,表达他最深切的敬意。 西弗勒斯·斯内普承受的并不比救世主少。毋庸置疑,他是当之无愧的斯莱特林,也许在成就上他比不得汤姆·里德尔,但拥有信念,他就超越了强大、不强大的范畴。 斯内普看着眼前容貌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看着他真挚无比地低头弯腰,看着他笔挺着脊梁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多年忍辱负重所带来的怨怼也似乎逐渐淡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哈利·波特能被冠以“救世之星”的名头了。 斯内普揉了揉因为长期皱眉而留下刻痕的眉心。 哈利·波特,期待你归来。 哈利倒是很豁达。 与其说豁达,不是说……他开始习惯了。 死亡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过程中的迷茫和绝望。而哈利在1946年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严肃地说,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而让他真正抗拒的,大概是和Voldmort的见面了。一个星期之前,他还坚定不移地认为Voldmort只是顶着汤姆·里德尔皮囊的另一个人,一个星期之后,命运让他彻彻底底看清。 他要亲手被Voldmort杀死,他要亲手……被汤姆·里德尔杀死。 “嘿,哈利,你要去哪儿?”身后有人追上来,揽上了他的肩膀。 哈利看着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纳威,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晚上好,纳威。” 纳威瘦了许多,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彻底化为了坚毅的棱角,在那段黑暗不堪的逃亡日子里,没有人能胖得起来。 “没事,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别告诉赫敏啊。” 纳威狐疑地看着哈利朝他挥挥手,向霍格沃茨城堡后边走去,不由提高了声音朝他喊道:“小心点哈利,食死徒驻扎的地方离禁林不远!” “知道了!”那个头发乱翘的年轻人挥了挥手,讲手插在口袋里,如同散步一样慢慢向禁林深处走去,如同承诺一般说,“等我回来!” 夜色渐深,古老的禁林里树木参天,却因为冬天的寒冷而不得不被迫剥下绿叶,虬结的树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伫立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年轻的救世主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手上拿着的魔杖甚至还是赫敏在与食死徒对战的时候缴获的,由他施放出来的光芒都明明灭灭,无法稳定。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终于写到这里了,这里驴已经构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嘿嘿嘿嘿…… 下次更新时间预计周日,以上 ☆、2001年2月19日 食死徒选择了距离禁林边十几里外地方驻扎。 他们如同狼群,跃跃欲试地想要尝试鲜血流入喉管的快感,但狼王更期待戏耍猎物的过程。于是他们选择在这里停驻,欣赏猎物们惊慌失措又拼死抵抗的样子,等兴头已足,再囫囵地吞咽下去。 “别说话,瑞德!我们正站岗呢!” 穿着黑色兜帽的食死徒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们守着夜晚,用绿幽幽的眼睛觊觎远处高耸的城堡。 “不是!你快看!”一个食死徒指了指在他们眼前蔓延开的那片森林,“里面有光!” 一队食死徒都警惕起来,敏捷地摆出防备的姿态,视线扫过。 他们临时住所的前面就是一条狰狞的裂谷,谷底甚至比黑夜还要浓郁,似乎连光线都能吞噬扭曲。裂谷对面则是连接着禁林的远古森林。 什么都没有。 “嗤!”另外那人嗤笑了一声,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如同躲藏在黑暗中的鼹鼠,“昨天和你那小情儿玩得太过,眼睛瞎了吧!哪有灯!” [HP]47天改造_115 话音刚落,裂谷对面就闪起了光芒,就像积蓄了许久突然迸发一样,蓝莹莹的不自主能吸引人的目光,但在瞬间,又后劲不足地黯淡了下去,倒像刚入学的孩子施展“荧光闪烁”一般。 “只有一个人。”为首的食死徒眯了眯眼睛,站在他身后的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并没有打算跨过裂谷,从身形上来看似乎是个年轻男人。 “而且……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这魔杖真不好用。”哈利搓了搓开始发凉的手臂,杖尖的光芒依旧忽明忽暗。 伦敦的二月,俨然已是寒冬。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所有的光芒都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将世界让给黑暗和寒冷。 哈利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汤姆,或者说伏地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始终避免去触及那个问题,那个让他觉得羞耻、难看又恐惧的问题。他们做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他强迫着他超越性别地拥抱、接吻、□□,却又成了站在了他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命盘掌管着过去,不能插足未来,于是它把任务交给了命运。而命运总是喜欢反衬和对比,但是还从没有制造出如此惊人的对比,如此出色的反衬。 “哈利波特一个人站在门口?”伏地魔微笑着,手按在冰冷的蛇头上轻柔地抚摸,就像天真无邪的孩子抱着他的白兔。噢,黑魔王并不喜欢这个比喻,他最讨厌的生物除了凤凰之外就是兔子了! “是的,Lord!愚蠢的男孩自己送上门来了!”贝拉克里特斯疯疯癫癫地高叫着,原本漂亮的五官也因为戾气而显得格外可怖。 黑暗公爵笑了笑,英俊的男子在摇曳的火光下格外温柔,神情平和得如同低头祷告的基督教徒:“不,贝拉。他可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呢。” “希望他这次还能大难不死。”俊美的布莱克家男孩勾起一个笑容,随着黑魔王翻飞的巫师袍,走出了他们狂欢的宫殿。 伏地魔站在裂谷的这头,身后跟着臣服在他脚下的食死徒。而裂谷的那头,孤零零地站着救世主,杖尖的光芒还摇闪不定。 哈,这又是命运绝顶的对比。 “Well,well,看看谁来了。”伏地魔的声音柔软地就像摇曳的火苗的一部分,彬彬有礼、绅士万分,可猩红的眼睛哪怕在黑夜里也刺眼至极,“晚上好,我亲爱的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 伏地魔,或者说汤姆里德尔始终明白自己这二十年里在做什么——杀了哈利波特。 为了那个预言——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而他,必须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汤姆从来不会有同情心,从他在孤儿院第一次从别人手里夺得一块奶酪起,他就彻底与人性绝缘。同样,他更不会同情那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救世主。 谁让哈利波特是哈利波特呢? 他已经从诅咒中挣脱出来,他已经逐渐臻于完美,他的力量正在逼近顶峰,而那些烙上失败者名字的屈辱历史,他需要一个契机来彻底推翻。而这个契机,无疑就是哈利波特。 只要他杀了大难不死的男孩,那些所谓的“征服黑魔头的能量”自然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存活下来”的预言彻底落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绿光打在那具身躯上了。 但生性多疑的他只是握着接骨木魔杖,用扩音咒将自己的声音传到裂谷的另外一头:“这么晚来拜访,哈利是有什么事吗?”语气熟稔地如同朋友想见。 对面的年轻人也用魔杖抵住喉咙,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却能穿透所有的雾霾:“杀了我,放了我的朋友。” “啧。”高高在上的黑暗公爵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控制了情绪。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戏码了。自以为是又无比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如同耶稣一样救济世人,明明就处于被动的劣势却面带施舍地说“你可以杀了我”。所以他最讨厌的人除了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第三位就是麻瓜创造出来的耶稣。 反正他也是救世主,就让他救世一次。 伏地魔向来热衷于观赏失败者在他的魔杖下苦苦哀求、翻滚求饶的模样,他习惯于将别人的痛苦拉的漫长,但这次,他毫不犹豫。 伏地魔举起了魔杖。 哈利死死握住魔杖,用尽浑身力气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态,他怕他只要一松懈,双腿就会不受他控制地向后退去。 夜风从皮肤上掠过,不断剥夺皮肤残存的温度,冰冷得让人恐慌。 他原以为他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但当死亡再次迫近的时候,他的恐惧开始泄漏。 站在深不可见底的裂谷边缘,面对一片食死徒,他开始疯狂地思念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所有的快乐都如同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霍格沃茨、罗恩、赫敏、金妮、乔治、弗雷德、纳威……还有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甚至斯内普……还有西里斯、卢平,爸爸和妈妈,还有……汤姆。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他该停留一下与赫敏说些什么的,就说“我爱你们”,希望罗恩不要介意。可惜他没有这么做。 他看见那张与他记忆中无二的脸庞柔和了一些,他看见汤姆张开了嘴巴,他看见了一道绿光。 一切都结束了。 汤姆看着他的咒语以极快的速度跨越裂谷,无比准确地击打在他的身上。 贝拉看着那个救世主因为咒语的冲劲,身体一斜,原本踩在裂谷边缘的脚一软,径直倒了下去,如同十年前她看着他的弟弟跌下帷幕一样,跌下了裂谷。 “哈哈,他肯定活不了了,打不死都被摔死了!”贝拉高叫着,却发现站在她前方的、她至高无上、强大无比的黑暗公爵突然趔趄了一下。 贝拉连忙推开旁边搀扶着魔王的小马尔福:“Lord,你怎么了!” 原本还因为杀死了对头成为预言胜利者的黑暗公爵却面色难看,原本猩红的眼睛已经沉淀为一种恐怖的暗红,让人想起凝固的血块。 “叫西弗勒斯过来!”魔王低声吼着,宣泄着心底涌起的不安与恐慌,企图压制。这难道是融合魂器带来的后遗症?因为情感的补全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 “斯内普那个魂淡已经背叛了!”贝拉依旧高声尖叫着。 魔王这才从起伏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暗红的眼睛注视着深不可测的裂谷:“贝拉,带人去找找我们的救世主,找到了就给邓布利多军送去,找不到就算了。”魔王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压制住了胸腔中不断的窒息感。 汤姆皱了皱眉,转身向他临时的住所走去:“马尔福,跟我来。” 希望小马尔福能学到他教父的一点本事。 兜兜转转了二十年,哈利·波特死了,他伏地魔还是存活下来的那一个。 彼此太过浓腻的纠缠,需要一个死,才能戛然而止。 ——我猜想,我猜测……一个时空不能容许两个相同的物品……魂片和那时候伏地魔的灵魂有相同的部分,而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伏地魔的灵魂,所以当他们相遇时,命盘为了遵循历史轨迹,销毁了意外多出来的那一个! ——波特,你是第八个魂器。 ——波特,别像个懦夫一样!你又不会死!自以为是的邓布利多打包票,黑魔王杀死的只会是附在你身上的魂器,别犹犹豫豫了! 他没有犹犹豫豫。 可是他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睿智无双的邓布利多也猜不到时光的跳跃,聪明绝顶的赫敏也不能摆脱命运的操控。 命运说,这个人的分量太重了,他打破了人类的命运,他妨碍到了规则。 哈利静静地躺在裂谷底,周围也许布满了灌木,满是花卉,他的身躯上也许在坠落的过程中留下了伤痕,可他毫无知觉。 他已经死了呀。 英雄的尸骸静静地躺在荒野,无人过问,无人在意,幸而上帝知道在何处招魂。 可惜,他从不信仰上帝。 ☆、2001年2月20日 [HP]47天改造_116 2月20日,旭日东升,金黄的光芒透过云层,如同利剑划破黑暗,霞光万丈。这日似乎是个难得的晴天,但风却格外凛冽,似乎能穿透皮肉直侵骨髓一般。 “你看到哈利了吗?”赫敏无法掩饰她的慌乱与不安。 “怎么了?” “他昨晚没回来。” 罗恩摆摆手,神经向来大条、毛毛躁躁的格兰芬多并没有像太多:“嘿,赫敏,哈利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分寸的,出去散散心什么的,没事。” 正在吃早餐的纳威后知后觉地停下动作,一脸懵懂:“哦,我昨天傍晚看到他了,他去禁林那边了。” 赫敏抿抿唇,将几乎溢出喉咙的不安强压下去。 是她多疑了? 十二点,十五点,十八点,二十一点,二十三点。 她惶恐不安地工作着,部署战争前的准备。 “哈利还没回来?”她忍不住再次询问她的伙伴。 “没有。”还是这个答案。 罗恩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他是昨天傍晚出去的?!”罗恩有些焦躁地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踱步,他猛然顿住脚步看向赫敏,瞳孔映着壁橱的火光,“他昨天下去去见了斯内普!” “我们去找斯内普!”赫敏果断从座位上站起来,和罗恩一起向校长室走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此时脑袋一片空白。 的确,他的确是少有熟习大脑封闭术的巫师,但他第一次知道还有不使用大脑封闭术就能让大脑空白的方法。 “你说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几乎一字一句地重复那个格兰芬多说的话,“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晃了一下神,而后扯开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微笑:“说不定那个波特害怕了跑了,来问我干什么!” 罗恩刚想开口大声反驳,就被赫敏扯住了手腕。 “你知道这不可能的,斯内普教授。”女子冷静地说,睿智的眼睛直定定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魔药大师。 斯内普知道这个假设确实不可能。“鲁莽”、“冲动”、“愚蠢”甚至“无大脑”这些词都能用在波特身上,但是唯有“胆小”、“逃跑”这些词不能。甚至在那个无一是处的老波特身上,“胆小”也是最大的诬陷。 他沉默了一会。 那个绿眼睛的波特曾经这样说:“请不要告诉赫敏他们。朋友是个魂器这个说法并不好听。” 于是他再次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该死的斯内普,你到底对哈利做了什么!”高大的格兰芬多怒气冲冲,一双火烧一般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全然没有学生时代对他的惧怕。 斯内普现在还记得这韦斯莱学生时候的孬样。为了朋友,现在也敢跟斯莱特林的老蝙蝠叫板了? “闭嘴,韦斯莱。”斯内普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滚出去!波特会回来的!” 只是个有点危险的任务而已! 斯内普这样想着,努力这样想着,也努力安慰着自己。 他总会回来的,这只是一个有点危险的任务。 “他会有危险,教授。”可总有人不甘心,不停地告诉你最不幸的可能。 赫敏压制住躁动的罗恩,一向冷静的她也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教授,我们需要知道内情!哈利对我们很重要,对这场战争也很重要,我们担不起一点风险!” “……他去找黑魔王了。”也许是波特一天的失踪让思维缜密的魔药大师也晃了神。斯内普沉默了一会,才面无表情地吐露详情。 “该死!”罗恩迅速从口袋里拔出魔杖,目眦欲裂,“你他妈果然是食死徒!哈利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斯内普嘲讽着打断:“邓布利多的吩咐。” “你他妈还杀了邓布利多!”格兰芬多骂着,眼白都开始泛起血丝,手中的魔杖一动不动地指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大脑慌成一团。 那也是邓布利多的吩咐。斯内普暗自冷笑。 “罗恩,冷静一点。” 罗恩站在校长室里,青色的血管从脖颈间凸显,随着脉搏跳动:“你让我怎么冷静!他竟然让哈利去找黑魔王!” 赫敏也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斯内普。 “因为他是第八个魂器。他身上的魂片必须由伏地魔亲自杀死。”斯内普说着,几乎是恶趣味地欣赏着两个格兰芬多脸上吃惊的表情。 “他真的会没事吗?”听着斯内普简短的解释,赫敏心里的不安没有丝毫减少。 斯内普嘲讽地看向座位后面的画像,相框里微笑地邓布利多早已不见:“你们最敬爱的校长说的,死去的只会是魂片。” 赫敏一遍又一遍咀嚼斯内普说的每一个字,绞尽脑汁想找到令她感到违和的地方,却似乎一切正常。 不对,不对!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她努力搜寻着她的记忆,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不会遗忘的机器。可当她想起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 的确太晚了,月已中天,几乎整个霍格沃茨都已经沉寂。 赫敏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 一个月前,哈利空间跳跃,回来之后却对她说他挂坠盒里的魂片消失了的时候……命盘不会容许同样部分的灵魂存在,所以它抹掉了挂坠盒里的魂片。而同时,也抹去了哈利身上的魂片…… 那么,承受伏地魔索命咒的,不是所谓的魂片,而是…… 属于哈利波特的灵魂! 泪水在瞬间盈满了眼眶,一滴一滴砸在被褥上。 赫敏已经记不起去忍耐,黑暗带来的恐惧让她窒息,夜晚的死寂让她内脏绞痛,她大哭出声,眼泪鼻涕糊成一团,邋遢地要命,她却根本没想去擦。 黑夜死寂,哭声格外突兀,也格外悲戚。 她原本以为,赫敏格兰杰和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会是众人眼里永远的黄金三人组,就像三角形一样稳固而不可动摇,会一起成长、一起毕业,然后一起工作、一起变老。她从来没有想过,哈利波特的名字会有一天在他们之间擦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哈利波特。 她和罗恩,以及聚集在哈利身边的大半朋友,之所以愿意直面死亡、黑暗、恐怖,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伟大,他们也才20岁,仅是个会享受玩乐得年龄。如果救世主是一个与他们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她才不会远离家人,风餐露宿。 她不关注巫师界由谁统治,她只关心哈利能不能活下来! 这一次,罗恩是真的抓住了斯内普的领子。 一向自称是“男子汉不落泪”的男孩双目赤红,眼泪流到了嘴巴里,牙齿紧咬着却还在不停颤抖:“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找伏地魔!!” 是,他曾经嫉妒哈利是哈利波特,他嫉妒哈利有一房间的金币,他嫉妒哈利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他嫉妒哈利是魁地奇队长,可是他始终把哈利放在与自己等同的地位,哈利波特是他愿意以命相护的兄弟! 一向傲倨的斯内普也面如死灰,他目光无神地喃喃:“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说的……” 罗恩狠狠放手,冲到斯内普座位后面那张邓布利多的画像前,隔着满眼眶的泪水冲里面沉默的老校长吼道:“你还我们哈利!” “孩子……我很抱歉。”画像里的老校长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乐呵呵的。 [HP]47天改造_117 阿不思邓布利多再怎么睿智强大,也不是万能的神。他能预测未来,却不能预知未来。他一个人不能为这件事买单。更何况,他早就为了和平、为了哈利付出生命,现在的他仅仅是张画像而已。 谁的错? 谁也没有错。 “也许还有希望!”赫敏擦干眼泪,“也许哈利根本没有去找神秘人……” 罗恩垂着头,金妮捂住了眼睛,连弗雷德和乔治都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赫敏所谓的希望,出现的概率有多小。 “我们得把哈利带回来。”罗恩突然抬头,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就算死,他也只愿意死在这片土地上。” 一向嘻嘻哈哈、冲动鲁莽的格兰芬多男孩也在瞬间成长:“哈利不在,可能有很多人会退出这场战争,但是我不会退出,他妈老子要杀了那帮人!” 罗恩站起来,看着坐在房间里的邓布利多核心成员:“要走的赶快走!愿意留下来的就帮哈利讨回来!”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爱变卦的西莫,包括热爱做官的珀西,包括可以置身事外、远离战场的张秋…… 他们都怕死,也都怕失败,但他们更怕的,是哈利再也回不来。 他们有犹豫,有踟躇,有考虑。 考虑之后,他们选择留下来。 ☆、2001年2月21日 2001年2月21日。 邓布利多军会铭记这个日子,食死徒的队伍也会记住这个日子。甚至霍格沃茨、巫师界、巫师历史都会记住这个日子,就像二十年前那个神秘人消失的日子一样。 为什么? 救世主的尸体找到了。 “在享受了二十年救世主的荣光之后,哈利波特以不等值的方式死去,所谓的救世主论,是确有其事还是欺瞒公众、安抚社会的弥天大谎?丽塔斯基特为您报导。”《预言家日报》全然成了那个女人的舞台,早已将道德底线出卖给恶魔的丽塔斯基特如同小丑一样,在所有人的白眼下制造着头条新闻。 有人凭借一个人的死亡来赚取利益,有人冷漠地走开,更有人掩面而泣,愤懑不平。 一边笑得疯狂肆意,一边却凝结着悲伤和痛苦。 2001年2月21日,是个注定会被历史收纳的日子,是个供后人唏嘘悲叹的日子。 而邓布利多军以及留守在霍格沃茨数百名教授、傲罗和自愿参战的学生们,却没有心思去应对巫师界铺天盖地的言论。 他们直定定地站在霍格沃茨的门口,脚跟踏着属于霍格沃茨的土地,如同城堡走廊上守护了学生千年的铁甲人,看着身披黑色斗篷的食死徒一步一步踏入霍格沃茨的领土。 为首者在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站定,他拉下兜帽,露出一头铂金色的头发。 德拉科马尔福。 年轻的食死徒脸色苍白,但却面色平静。他一挥魔杖,被高尔抱着的人就被魔力托着,送向那片能让他开心的土地。 “Lord是遵守诺言的人。既然你们的救世主愿意用性命保你们,那么Lord也不会为难你们。请你们在两个月内离开霍格沃茨,离开英国。这是Lord最大程度的宽容。”小马尔福还未开口,身侧的布莱斯已经出声,俊美的脸庞格外扭曲,小麦色的皮肤也如同污泥一样令人作呕,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灿烂,“对了,你们还得感谢Lord,要不是他让我们到谷底捞救世主,否则,恐怕他的尸体都会腐烂在那里,对吧,马尔福?” “任务完成,走。”可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马尔福冷着脸,干脆地转身,领着他的部下,留下一脸扭曲的布莱斯。 “该死的马尔福!”布莱斯低咒一声,只好跟上。 一向谨慎地让人找不到把柄的马尔福第一次在其他食死徒面前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一直跟他做对的哈利波特死了,可他竟然连一丝快意的感觉都没有。 在这种灰暗压抑的日子里,儿时和救世主打架吵闹的回忆竟然是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那是的他们冤家路窄,也都锋芒毕露,而现在,救世主躺在地上,毫无知觉。 “哈利波特的尸体……真是恶心,冰冷僵硬,真是不详!”身侧的布莱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闭嘴!”他冷声喝道,让布莱斯硬生生吞下了接下来的话。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迈去。 波特,这算是我对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尊重。 哈利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蹲着他的老师和伙伴。 哈利的样子算不上好看。脸上几道骇人的血痕从脸颊横至耳边,大概是摔下山谷时划伤的。但他合着眼睛,表情平静如同睡着一般。 罗恩紧抿着嘴唇,身手附在哈利并不健壮的胸膛上。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试,万一……这只是哈利跟他们开的玩笑呢? 二月严冬,失去了生命的躯壳冰冷得与铁块无异,没有了生命的附加,胸腔中的血液无法流动,心脏无法鼓动。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却被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现实粉碎。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哈利波特了。 罗恩沉默着收回了手。 有个女生因害怕后退了几步。 也许并不能怪她。 人类害怕死亡,就像孩子害怕黑暗一样。 不论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弱小麻瓜,还是能遗留下画像,凝结成鬼魂的巫师,都无法完全消除对死亡的恐惧,因为那是存在与血脉、骨髓中,任何生物体都不能摆脱的本能。 也许是死亡这个词太过文雅,人类对“尸体”、“葬礼”的恐惧更甚“死亡”。 “突然得让我们竟然连棺材都来不及准备……”赫敏看着好友,似乎在和他开玩笑,但她的表情却难看地似乎要哭出来。 “为他唱一首安魂曲吧……”一个七年级的女生红着眼睛,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闭嘴!安什么魂!”那人咬牙切齿地推开围在救世主身旁的人群,沙哑的声音和泛着血丝的眼睛告诉别人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格兰杰,带上波特到我的魔药室。……大概,还有希望。” 是的,希望。 即使死亡的、空洞的眼穴里,也能望见生命的讯息。在最没有希望的生命上,才有生命最为勇敢、坚韧的地方。 “死而复生……”赫敏看着躺在特制冰柜中的哈利,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之后是难以承受地狂喜,“死而复生,死而复生!” 斯内普在魔药架上翻找,面色甚至比往常还要灰暗:“别高兴的太早。我们需要的东西太困难了。” “什么?” “龙心、凤凰的眼泪这些撇开不说,我要黑魔王的血。”斯内普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坩埚里也逐渐冒出了奇怪的气体。 赫敏皱了皱眉:“为什么?” “因为黑魔王身体里的血,有一半是波特的。我需要那一半的血来复活波特。”斯内普不再嘶声嘲讽,也不再拐弯抹角地骂人。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救回那个波特。 他正义凛然? 不,是他亲手将波特推向了死亡,他只是为了赎罪而已。 他冷着脸,极其严肃地看向赫敏:“一个月之内,完整的身体,鲜活的、有生命力的原主血液,还有龙心、凤凰的眼泪、马人的骨髓……,我就能让波特复活。” [HP]47天改造_118 他顿了顿,再次加了一句:“完整的、分毫不差的哈利波特。” 赫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喉管有种撕裂的痛苦。 这么多东西,这么多有价难求的东西…… “行!”女子干脆地点头。只要能让哈利回来! 巫师界因为丽塔斯基特的报道而闹得沸沸扬扬,可此时的太阳已经迫近西山。光暗交接的地方泛起一种诡异的红色,如同战士鲜热的血液。 食死徒取得了彻底胜利,斯莱特林们开心坏了,他们匆匆忙忙地脱下黑色斗篷,开始忙碌地筹备起他们远离甚久的晚宴、舞会。 可明明应该是最开心的黑魔王,却迟迟没有露面。连救世主死亡的采访,都是卢修斯马尔福出面。 汤姆里德尔并不开心。 他原以为除掉了对手,他所谓的不为人知的弱点也就无关紧要了。但记忆力刻意被抹掉的空白却因为救世主的死亡而愈发突兀。 他揉了揉太阳穴,借此来缓解脑海里的爆炸感。 俊美的黑暗公爵看着天边那轮被晚霞染上颜色的赤月,再一次感受到了惊慌和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痴汉汤姆:你的血液随着我心脏的跳动,蔓延我全身的血管。 原谅作者的短小精悍……另,好久没写文,发现把握不好小汤哥的性格了怎么办? ☆、2001年3月 2001年3月 “食死徒要求我们在4月底前离开霍格沃茨,斯内普教授要求我们在三月中旬准备好所有的原料。”黑色的墨水在笔记本整面的空白上格外刺眼,笔尖一顿,打下一个句号。提笔的人迟迟没有继续,墨水已经在纸上晕开了一圈。 那人迟疑了一下,很慢很慢、一笔一划地写道,“而今天,已经是3月9日。” 张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完成她的日记,就像乐曲的开头,一旦太过悲怆,就很难再寻到继续下去的勇气,很难寻到接下去的旋律。 但日记是必要的,她想。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记载,总有一些东西需要流传下去,需要有人铭记。哪怕他们真的输了、败了、亡了,这本日记至少能让这个世界知道,他们存在过。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提起笔,干巴巴地写下:“赫敏找到了龙心,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还没等她想起接下来改写些什么,房间外就传来学生的吵闹声。 霍格沃茨内早已人心惶惶。自愿留下来的学生们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有一腔热血,却没有能支撑热血的坚韧和心智,在濒临死亡的条件下,他们开始紧张、恐惧和退缩。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抱怨。 张秋被门外的声音搅得头疼。她干脆地在句子最后打下句号,合上了笔记本。 3月11日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看见过斯内普教授。几乎这二十天里,他甚至没有踏出过他的工作室一步,家养小精灵直接将食物送到他的工作室。起死回生的魔法必定极其高深,甚至连赫敏都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方法能复活死人。 教授和傲罗们也很少在霍格沃茨中停留。他们忙着收集哈利复活需要的东西。 我们找到了福克斯,它似乎是知道我们需要它,一大早就栖息在校长室里没有移位的凤凰架上。 哈利必须在21日前复活,否则我们就永远失去复活他的机会。 仅剩十天,我们却连一半的东西都没有收集到。 最主要的,还有黑魔头的血液。 3月15日 我们第一次尝试去取黑魔王的血液。所有人都胆怯了,可有人强忍着胆怯自愿冲锋。罗恩。 麦格教授却不允许。她认为他太鲁莽了。 3月16日 除了带队的疯眼穆迪,再没有人回来。 “我们甚至没有靠近他,”穆迪支着他的假腿,艰难地移动着,脸上尽是青紫的瘀伤和结痂的划痕,“食死徒的数量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就像蚂蚁一样。” “他只是坐着,看着我们像小丑表演一样,之后再打个呵欠离座享用他的午餐。” 西蒙、厄尼尔、安娜…… 他们并没有死,却一定面临着比死更可怕的危险。 3月17日 没有间断,甚至不能间断,我们再一次尝试,企图趁着第一次尝试还未平息的间隙。我们只祈祷刚刚品尝到了胜利的食死徒能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提出退出,虽然害怕。 我想,我们都开始长大了,二十岁的我们不再有稚气。 那个人的死让我们彻底长大了,我们所有人。 3月18日 没有人回来。 黑魔王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就巨人看一群蝼蚁。 (写字的人似乎连笔都拿不稳,写歪了,又只能心烦意燥地涂黑。) “没有时间了。”斯内普教授终于出现了一次,板着脸,眼眶下尽是青黑,“三天,最迟三天我要拿到黑魔王的血液,否则,就为他唱安魂曲吧。” 一向机智的赫敏也束手无策。她可以重金买下龙的心脏,可以召唤回福克斯,可以劝说马人献出骨髓,可以偷袭巨蟒得到它们的毒牙……但伏地魔不是任何一种魔法生物,他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最有野心同时也是成就最大的。 他甚至已经不屑位列“公爵”,魔王一词,就是他的加冕。 最后是麦格教授站了出来。 她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他们的责任要去背负,每牺牲一个人都是巨大的损失。 她说她已经够老了。 3月20日 明天是哈利复活的最后期限。我们依旧持有希望。 3月21日 希望破灭了。 来不及了,不说他们没有得到黑魔王的血液,连需要的其他原料也都还没凑齐。 最残酷的并不是希望破灭,而是希望再一次破灭。明明被给予了新的机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流逝、过去,掌心收拢想要握紧,却只会流逝地更快。 “一切都准备好了。”金妮对赫敏说,那个勇敢、漂亮的红发女孩似乎少了那么几分鲜活,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笑容,却透出深深的疲倦和死气。 [HP]47天改造_119 赫敏点点头,过去忙碌的一个月将她体内所有的精力都抽空了:“嗯,怎么说,也得有个正经的葬礼。” 是的,葬礼。 罗恩也许设想过能参加好友的葬礼,但他没有想到会在他们都如此年轻的时候。 哈利的身体被保存地很好,虽然冰冷,却出乎意料地柔软,连嘴角那抹弧度都没有改变分毫。 霍格沃茨的大厅暂时充当了葬礼主场,黑色的棺木停放在台阶上,阴暗的颜色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亮,让人不得不把天花板的亮度调高些。 所有人已经入场,见证这个没有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的葬礼。 不,从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拯救了世界。 这场婚礼由赫敏操办。她不知道魔法界的葬礼本该是怎样的,但她尽她所能为挚友送行。 大家唱起了安魂曲。 “你消除世间的罪孽,赐彼安息;你消除世间的罪孽,赐彼安息!” 斯内普如同木头一样,僵硬地立在众人之间,嘴唇嗫嚅,吃力地跟着众人唱安魂曲。 如果他没有告诉波特去找黑魔王…… 歌声渐渐平息,一首安魂曲毕。 没有过多的追悼辞,文字的苍白已经承载不住那人付出的所有。 我们知道就好。他们这样想着。 “落棺!”有人这样说着,进行着葬礼的流程。 黑漆漆的棺盖被人抬起,滑上棺木的边框,木头摩擦的声音沉重,在偌大的大厅里回响。 “哐!”棺盖终于与棺木契合。 “定棺!” 黑而朴素的铁楔终于被取出,黑黝黝的颜色急剧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网膜,在这亮堂的大厅内,就像白纸上突兀的墨点。身着黑衣手持铁锤的人就像地狱的死神,他终于抬起了手臂,重重地击下。 “咚!”一声闷响让所有人呼吸一滞。铁钉一寸一寸地沉入木头的纹理之中,让人不禁联想到那枚骨钉,也是这样一下一下地钉入耶稣的手腕吧。棺木发出痛苦的□□,沉重、低哑而让人落泪。 铁楔终于钉死,棺盖与棺木最后一丝缝隙都被抹去,救世主彻底陷入纯粹的黑暗。 “默哀。” 还没等众人低头,大厅的门突然被冲开了,一大波身着黑衣的人迅速涌入。 亮堂的大厅,就算所有参加葬礼的人都身着黑色,可所有人身上的黑色都不如停放在台阶上那方棺木来的纯粹深沉。 一进入大厅,最显眼的自然就是那方颜色凝重的棺木。 “伏地魔!”罗恩立马抽出魔杖,眼角还带着不自然的红色,他恶狠狠地等着那人,放在以前他才没有那个勇气,“滚出去!我们现在不想开战。” 立在所有食死徒前面的魔王甚至没有递给他一个眼神,魔王只是死死地看着那方棺材,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此时更像浸了鲜血一样,骇人得可怕。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僵硬地如同雕塑,但浑身的戾气让贝拉都不敢过于靠近。 终于,他动了动唇瓣,俊美的五官显露出一丝狰狞。 “拆棺!” 作者有话要说:嗯,原来设定不是这样的啊,果然我又抛弃了我的设定么…… 一梦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小孚扔了一个地雷 星官扔了一个地雷 PAI扔了一个手榴弹 紫恋邪扔了一个地雷 紫恋邪扔了一个地雷 一梦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一梦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这一个月来扔地雷的妹子,太久没更了,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妹子投了雷了,我有罪…… 哈哈哈哈,下一次更新收尾哈哈哈哈,下一次直接完结哈哈哈【应该ORZ…… 目测还有个五千字,嗯,就是这样。 ☆、2001年3月5月完结章 拆棺? 连食死徒都没有想到他们的魔王会这样命令。 不论在哪一个区域的文化中,拆开已经定棺的棺材,是对死者极大的不敬,更是扰了死者的安宁。 而Lord要求他们,在一个死人的葬礼上拆棺? 但他们也仅仅只是惊愕一下,又立刻了然:伏地魔和哈利波特,相互痛恨到要将彼此挫骨扬灰的地步,又有什么奇怪呢? 于是,自以为揣测到魔王心意的食死徒争先恐后地向那一方棺木涌去,硬生生撕去了棺木周围最后一小方肃穆的气氛。 “谁敢!谁敢!”罗恩吼着,声音震耳欲聋,几乎穿透了他的声带,喉咙如同被撕扯一般开始疼痛,可他还是沙哑地高叫着,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些直面黑魔王的恐惧。 但在食死徒面前,他们还稚嫩地如同孩子。 他们并没有作战的准备。他们身上还穿着柔软的黑色法袍而不是坚硬的铠甲,他们脚下穿着的是正式的黑色皮鞋而不是轻便耐磨的军旅靴,他们在人数庞大的食死徒面前,就像爪子还未变硬的幼猫。他们甚至都没有考虑过逃跑,因为哈利在这。 几乎是瞬间,他们就被食死徒制住。 贝拉尖声大笑着,用魔杖粗鲁地拔开了刚钉进去的铁楔。又是‘哐’的一声,棺材盖被毫不留情地推开。地狱的门被叩开,食死徒将刚跨入门内的孤魂又拖了出来,打算让它暴露在日光下,接受更加残酷的报复。 他们无比确信Lord会乐意看到更加破碎的救世主的尸体。 贝拉也不例外。她无比热衷于这种折磨对手的游戏,她喜欢听他们哀嚎、惨叫、求饶的声音。虽然救世主不能给出任何反应,但光是看着那张毫无生机的脸,就足以让人解气。 她伸出手探向那方敞开的棺材,满意地听着赫敏尖叫“别碰他”,以极具侮辱性的态度提起了救世主没有任何生命的手臂。 停留了甚至还没有一秒钟,一道红光狠狠的将她打开,魔力充沛地几乎将她钉在后面的墙上。贝拉克里特斯惨叫一声,浑身痉挛,承受着剜骨咒的疼痛,惊愕地看向施咒人。 “Lord!”她尖叫着,匍匐在地上企图去扯魔王的袍子。 魔王却吝啬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高贵强大的□□者只是大步迈向那方棺材,步履甚至有些虚浮而踉跄。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那张没有生命支撑的、属于哈利的脸已经逐渐陌生。哈利的皮肤因为时间跳跃的伤害而显得苍白,但绝不是这种死青的灰白;哈利的五官生动,而绝不是这种精致脆弱;哈利的四肢因为战争而有力,绝不是这种软弱无力。 这绝对不是哈利波特! [HP]47天改造_120 哈,哈利波特早死了! 汤姆里德尔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让他几欲窒息的束缚感,在五十多年后的一个三月。 2001年3月21日,在他登上了巫师界的王位之后,在他彻底成为英国巫师界的□□者之后,在他亲眼看着那个人毫无生机地被深谷吞噬之后,在他残忍而快意地亲手抹去他存活的最后一丝希望之后,命盘将所有的记忆归还,洋洋得意地宣布自己的胜利。 看吧,任何企图改变命运轨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看吧,任何跳跃时空的人,都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跳跃七十年的代价,是生命? 这是一场名为命运的游戏,无论意识清醒与否,身体都无法抵抗木偶线的操控。所有人都只是那木偶舞台上的角色,只不过操控者由“命盘”变为了“命运”。一个掌控着过去,一个监测着未来,没有剩余任何喘息的时间。 □□万物的魔王,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员。 而魔王此时,只是如同雕塑一样站在棺材口,惊讶而又愣怔地感受胸口传来的绵长的痛苦。 他像个孩子用惊奇地眼光打量世界一样,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有心痛的理由,可怜又可悲。 “Lord?”葬礼上所有的食死徒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可汤姆里德尔没有精力理睬他们。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疼”是什么自俄日了。 他早就将这种人类的本能从灵魂中剥离,连同后悔、伤心、乞求……一起封制成魂片,哪怕后来吞噬吸收了魂片,这种感觉早就游离,再也没有骚扰过他。 他可是黑魔王啊,谁能伤了他让他感觉到疼? 疼,彻骨的疼。 所有的食死徒看着他们的王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地扶住了那棺材黑漆漆的边框,他们连忙去出声惊呼。 “伏地魔你他妈跟我决斗啊!”罗恩睚眦欲裂,几乎所有人都挣扎着想要扑向那个强大的□□者。连被重点压制的斯内普也不禁捏了捏拳头。 “闭嘴!”魔王嘶吼着,恶狠狠瞪向罗恩,赤红的眼睛如同火焰,燃烧着,连眼角都开始泛红,刺眼恐怖地让人联想到硝烟未散的战场,死亡、毁灭、尸体,还有蒸腾着、蜿蜒流动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请……至少……让他下葬……”是谁哽咽着,挺着脊梁要求着。 汤姆冷冷的看向说话的人,恨不得立刻抽出魔杖让那个人永远无法说话。 下葬,他不喜欢这个词。 他站在棺木的旁边,低头定定地看着那张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面容,英俊的五官狰狞。 ——我不安宁,你就别想安宁! 他弯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亲自将那具早已没有生机的尸体抱起,感受着那种冰冷却柔软的皮肤,汤姆只能将手环得更紧,企图挽留这具身体里逐渐流逝的生机。 哈利总是那么残忍,他将那人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想着。 那人让他每次抬手,都能清楚地记得那双手是怎样将哈利杀死的,这怎么不残忍? 他抱着哈利向门走去。 这是那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的确,没有人一开始就想犯错。 他错了吗?汤姆里德尔有些迷茫,但丝毫的犹豫转瞬即逝,汤姆里德尔从不后悔,他从不祈求救赎,他蔑视软弱。 他自我坚定着,抱着哈利的身体,可怜又可悲地让自己前进的步伐更加稳重些。即使这样,他的步伐依旧缓慢而吃力,肋骨如同空了一段,彻骨得疼,不断地让他看清那个他最不愿看清的事实: ——他,亲手杀了哈利波特。 他在自己的荣光中如此孤独,孤独得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剩下。 但,他怎么可能屈服于命运?他怎么甘心屈服于命运!他是□□者,他连生命都要□□! “你必须赎罪,西弗勒斯,救活他,我就不追究你的背叛。” 他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目光向那个蓬头垢面的魔药大师。 里德尔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被点名的斯内普也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 “Lord,”斯内普迅速冷静下来,毕恭毕敬地低头,熄灭的希望又开始冒出火星,“今晚之前,或许还有希望,但是我需要很多材料,很多……难以获取的材料。” 俊美的魔王着斯内普:“所有的,所有的食死徒都听令于你!” 集齐整个巫师界的力量,他就不信不能终结这场与宿命相连的游戏! 他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早上好,哈利。”有个青年倚在床头,□□着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被子搭至腹部,隐约露完美的人鱼线。那人黑发红眸,英俊漂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他看着他,倏忽间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是哈利波特,只是哈利波特。这没有什么深层含义,只是字面意思。 是的,只是哈利波特。 对于哈利波特来说,每一天都是他的生日。哦,也许你会笑,哈利,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而他会迷茫地看着你: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曾经见过吗? 每一天都是他的生日,每一天他都是新生儿,至少每一天早晨,他都像新生儿一样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他叫哈利波特。这个名字象征着责任,早就刻在了他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中。 他的记忆只有一天,就像金鱼的记忆只有短短的七秒一样。 “汤姆里德尔,你的爱人和伴侣。”那个青年凑过来,在他茫然的视线下亲亲他的嘴角,耐性而仔细地向他示意,如同家长教导孩子一样。 哈利懵懂无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快点起来,我们得去打理打理庄园,玫瑰花开了。”那个名叫汤姆、自称是他爱人的青年率先掀开被子走下床,丝毫不介意地将健劲的脊背和脊背上暧昧的红痕展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 哈利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面上一红。 他其实并没有忘掉所有,他还记得一切求生的本能,记得生活的所有习惯,记得如何书写、如何说话、如何释放魔法,但却忘记了所有人和所有发生的事。 这是一个庄园,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入目的是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灌木,正值五月初,玫瑰盛开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玫瑰铺盖在绿色的灌木从中,火红而热情。 “来吃早餐吧。”俊美的青年端着盘子,微笑着说,将哈利的目光从玫瑰上移了回来。 哈利拘谨地在餐桌上坐下,偌大的餐厅豪华,却只坐了两个人,这种气氛让哈利稍微有些不习惯,他绞尽脑汁地开始寻找话题。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问,他的记忆为什么被限制到只有一天? 坐在他身侧的青年愣了愣,绯红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漂亮。 “因为我的疏忽,你……受伤了,大概……这是后遗症吧。”他扯了扯嘴角,温柔地笑着,“我会看着你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要紧。” “谢谢。”哈利下意识地回道。 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也算是陌生人,就算这个人声称是他的爱人和伴侣。 一切……有那么点违和。 这个庄园中并非只有他们两个,哈利能察觉到有一些家养小精灵躲在角落悄悄地打量他。匿藏在身体里的战斗本能发挥了作用,将他的观察力提高到了极限。 接着,他看到了巫师。 [HP]47天改造_121 一个穿着银色斗篷,头发呈现出漂亮的铂金色的男子。 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哈利。救世主的死而复生让他惊愕,而他和Lord的关系更是让他头脑发蒙。 但他只负责执行任务。 想到如此,他只是朝救世主颔首,绕过他,向那个拿着铲子穿着靴子的魔王走去。 就算魔王脱下了令人胆颤的黑色斗篷,但那种凌人气势还在,让人不禁匍匐在地,自觉渺小。 “Lord,”小马尔福微微俯身,“按照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遗愿,我令人把他葬在了戈德里克山谷。” 汤姆颔首表示知道了。转身继续他手头的工作,仔细而耐心地打理庄园中的玫瑰。他看不起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懦弱,喜欢一个女生却不敢说出口,甚至没有争取,沉默地看着那个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最后一个人忍受孤独。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无比优秀的魔药大师,他救回了哈利,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任何强大的黑魔法都要付出等效或者更甚的代价。 起死回生的代价,是另一条生命。 “汤姆,”哈利忍不住出声,“西弗勒斯,是谁?” 小马尔福移开视线,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愕。 “为什么想要知道他是谁?” 哈利似乎也有些疑惑,他垂下头,脖颈暴露在阳光下,锁骨上的红痕显得格外清晰,让视线乱飘的马尔福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我认识他。” 汤姆的眼睛暗了一下,虹膜中的颜色瞬间加深,暗红得就像血液凝固的样子。他笑着摇了摇头,饱含着希望和关心:“你想起了什么?大概是昨天喝的药起作用了。别担心,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你也会想起来的。” 哈利看得出汤姆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就不问了。 哈利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只能通过汤姆来获取一切信息。 “我要出去一趟,你随便走走。”汤姆这样说着,穿上他黑色的斗篷,从壁橱走了。 他一个人开始游览这座庄园,也不能说一个人,他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匿藏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监控同时也是保护着他。 哈利茫然地走着,走到了玫瑰丛的尽头,隐约看到了庄园的铁栅门。 “阿拉霍洞开。” “四分五裂。” “我没有办法,赫敏,这该死的施了反咒,不仅幻影移形没用,连扫帚都飞不起来!门他妈还无法打开!”是谁在愤怒地抱怨? “小声点罗恩!” 哈利莫名地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他连忙拨开挡在前面的灌木枝条,手背被玫瑰刺划破。匿藏在他身后的人也连忙加速,亦步亦趋地跟着。 等他气喘吁吁地从玫瑰从中跌出,看到那两人的身影的时候,他听到那两人的惊呼: “哈利!” 哈利茫然地看着两张似曾相识的脸,脑袋开始发热。 “……赫敏,罗恩?” “你想起我们了?”那个头发火红的青年狂喜地看着他,抓着铁栅栏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哈利看着他们热切的目光,没有忍心摇头。他只是听到他们这样称呼对方罢了。 身后突然有人站了出来,穿着黑色的斗篷,径直挡在了他们视线的中间,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他抬手用魔杖施了个火花,几乎不用十秒,数十个同样打扮的人从花丛中钻出,气势汹汹地制住那两个人。 “请你们马上离开。”为首的食死徒说,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打算。 其实是Lord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图。 哈利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脑中一阵混乱,似乎有什么在搅动这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 “哈利!哈利!”那个漂亮的女子被强制带离,仍然不死心地高声尖叫着,“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告诉你的!唔!”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食死徒捂住了嘴巴,强行带离。 不要相信……他? 似乎……也曾有人,忍着眼泪用没沾墨水的羽毛笔在纸上划下类似的话。 哈利迷惑了,觉得那种违和感越发明显。 “波特先生,还是尽快回去吧。”那个穿着黑衣的食死徒说,又重新匿藏起来。 夜幕降临,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 “你还要喝药,哈利。”青年看着他,眉眼温和,“喝了药,说不定你明天就可以记得了。” 哈利乖巧的点点头。 “我去拿药。” 哈利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头,打量这个卧室。床头柜上的那个台灯吸引了他。他总觉得那个台灯的灯罩有些奇怪,透过光,有一块地方较其他地方更加阴暗。哈利好奇地凑过去,蹲□子,仰着头。 台灯的灯光有些刺眼,让哈利习惯了好一会儿,生理性的眼泪让他忍不住眨眼。 等视线终于清晰,他看到了一串潦草的字母,字母的线条、转弯都让他觉得熟悉,似乎……这就是他的字迹一般。 “不要……”他吃力地辨认着上面写了什么,“喝……药。”、 不要喝药? “哈利。”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慌张地站起来,一扭头,就发现汤姆拿着药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红得如同染了血。 “你在干吗?”他问着,扯开嘴角,将盛着棕色药水的玻璃瓶放在床头,玻璃和木头碰撞的声音让哈利一惊,“快来喝药。” 那种违和感愈发强烈,强烈地让他感觉不自在。 “我今天不想喝药。”哈利抿唇,站在床的另一边,顽固地抵抗。 青年脸上最后一丝勉强的笑意终于褪去,失去了表情的五官兀的显得扭曲而可怖。 “听话,哈利。”他赤红的眼睛盯着他,手举着玻璃瓶。 汤姆里德尔看着哈利沉睡的面容,日间温和优雅的形象已全然不见。他走到那盏台灯前,抓着灯罩提起,目光锐利地盯在灯罩内部那一行字上。 他眯了眯眼睛,黑黝黝的瞳孔收缩,虹膜的颜色越发深邃。 他抓着那盏灯,打开卧室的门,自然有人候在门外。 “Lord。” 高大的魔王将灯扔在地上,语气森冷:“我不希望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发生,把这个烧了。” “是。” 食死徒想不通。既然不想让救世主想起,为什么不干脆一个“一忘皆空”,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配置有时限的遗忘魔药呢?但他也只是暗自腹诽,不敢在魔王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 那是□□者啊! 他不明白,但亲手配置遗忘药剂的小马尔福明白。 彻底失掉了记忆的哈利,不记得曾经过往的哈利,没有经历过战争和相处的哈利,就再也不是哈利了。而黑魔王所做的,只是将哈利压制起来,享受一无所知的哈利的温顺。不忍心扼杀掉哈利,也无法拥有清醒的哈利,于是只能可悲地折中,以这种方式延续,自欺欺人地与他相守。 [HP]47天改造_122 汤姆里德尔只是保存了一个希望。希望有一天,想起一切的哈利能够主动给他一个拥抱。 但在那天之前,在希望之前,更多的是绝望。 想起一切的哈利只会离开,或者选择死亡。 既然如此,那就让魔法药剂延续这种能稍微安抚他的生活吧。 也许,所谓的命运只是一种偷窃,不断的复制和重演。 “早上好,亲爱的哈利。”他睁开眼睛,挂上微笑,制造出温柔的环境。 真实的世界和童话的世界,未尝不是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就正文完结了。应该没有烂尾吧……结局我设想了很久呢…… 《47天改造》在2014年11月23日终于完结,历时一年三个月又三天。驴也很不好意思,三十万字就写了一年。 这一篇是驴第一次尝试写的长篇,之前的文大概都是十五万字以下。 《47》构思了很久,一开始的命盘设定就很大,开文的时候还很犹豫,不知道自己的文笔能不能撑起来。后来事实证明的确也没撑起来ORZ…… HP同人正在减热,一路写来也很不容易。我并不纯粹地想写爱情之类的,我想写很多东西,想展示一个世界,将现实世界投射到小说中,我热爱的我褒扬,我厌恶的我讽刺,但结果有些不尽人意,果然还是太稚嫩了些。 一路写来,看到最多的就是对哈利褒贬不一的评价。无可否认我写的不好,哈利的表现不好写。我代入自己,假设情况,我会怎么处理,这样写出来的可能更人性一些,也更懦弱、欠考虑一些,但哈利的表现是我能设想到的最自然的表现。 站在上帝的视角,我们自然有权利这样评价那样评价,因为我们纵观全局,明白前后因果。 哈利是我很欣赏的一个角色。从《哈利·波特》到《指环王》,死忠于主角的人往往不多。因为主角出场次数最多,我们便把他们的好视为理所当然,而逐渐忽视了。而往往,一旦主角犯下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作为抨击的素材。 我曾经对基友这样说过:我喜欢哈利这个角色,喜欢他的优点,也喜欢他的缺点,喜欢他的勇敢无畏,喜欢他的鲁莽笨拙。因为喜欢哈利,我喜欢他的饰演者丹尼尔,喜欢格兰芬多。因为喜欢哈利,所以我喜欢一切为哈利付出的人,喜欢詹姆斯,喜欢莉莉,喜欢罗恩,喜欢赫敏,喜欢邓布利多,喜欢卢平西里斯,喜欢教授,喜欢隆巴顿……我喜欢太多太多人,喜欢到不忍心抹黑他们。 对我来说,罗琳大人不仅创造出了哈利波特这个世界,还创造了哈利波特这个精神领域。 PS:想到一完结,各大论坛盗文满天飞就有些心塞…… 怎么说呢,在“谢谢楼主分享”的同时,能不能谢谢作者? PPS:正文完结,番外不确定,定制暂时不能刷,驴也很惆怅…… ☆、番外性向二十问 “这边走。”高大英俊的青年微笑着,牵着一脸好奇的哈利,踏入了作者准备已久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很安静,除了哈利和汤姆,再无其他人。会议室里简单地可怕,除了中央的长椅,唯一的装饰就是那悬挂在墙上的偌大的白板。 “汤姆,你不是说是访谈吗?怎么……没看到记者?”哈利挑眉,有些不解。 汤姆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那块偌大的白板。 ——你们好,我是命盘,此次访谈由我来主持。 白板上陡然浮现出字。 “命盘?”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的魔王皱了皱眉,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块白板。 哈利低着头,总觉得这个词莫名的熟悉,默念几遍,竟会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现在开始访谈吧。你们的名字。 “哈利·波特。” “汤姆·里德尔。” 白板上的字迹浮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魔王的虚伪。 ——第二个问题,汤姆·里德尔和伏地魔这两个名字,你更喜欢哪一个? 汤姆的眼眸陡然间沉了下来。 哈利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青年:“汤姆,伏地魔是谁?” 青年在对上哈利视线的一瞬间挑起了嘴角:“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快回答问题吧。” “唔,汤姆吧,另外那个名字……让我看着不大舒服。”哈利抿抿唇,压抑下内心无意识涌出的酸甜苦辣。 “不舒服就不要看了,下一题。” ——请里德尔先生回答上一个问题。 魔王阴冷的目光在那块白板上刮过,但命盘不存在实体,命盘超脱生命,纵然强大如他,在命盘面前也无能为力。 “哈利这样说,我也这样觉得。”汤姆冷冷地回答。 ——第四个问题,你们的年龄。 “大概……二十多?” “你二十岁,哈利。而我,七十五岁。” ——第五个问题,你们之间相差五十五岁,里德尔先生可能先去世五十五年,那么,波特先生要怎么办? 青年靠在椅背上,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不会,我早已飞离了死亡。” 听着这句话,哈利只觉得心脏突然停跳了一下。 ——那么换一个问法,波特先生并没有永生的能力,并且时空跳跃已经削减了他的寿命,里德尔先生,你怎么办? 哈利看不懂命盘在说些什么。而他身侧的汤姆却陡然扭曲了面容。 “我说了,我飞离了死亡,我有能力让他也飞离死亡!” ——波特先生会允许吗?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汤姆的眼睛里颜色已经浓重地似乎能滴出来。 哈利却只是一脸茫然。 ——好吧,第八个问题,请问你们的情感进行到哪一步? 哈利愣愣地看着白板,翠绿的眼睛澄澈得倒映出白板上的文字。救世主无措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脸苦涩:“抱歉,我记不起来,对我来说,今天甚至是我认识他的第一天。” “没关系,”汤姆低头吻了吻救世主的眼角,“我记得就好,他是我的爱人。” 白板上的字再次闪了闪,无声地嘲笑着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第九个问题,你们初次见面的地点? “孤儿院,你把我带回了家。” 哈利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你不是比我大五十五岁吗?” 汤姆的眼睛闪了闪:“你……跳跃了时空。” 哈利若有所思。 [HP]47天改造_123 ——初次见面,对对方影响如何? “很……温暖。”汤姆把玩着哈利的手指。 ——呵呵,真的吗? “真的。”汤姆平静地回答。 怎么可能是真的? 四岁时的事情,到如今他也不大记得具体细节了,但至今他还能感受到那时的愤怒和失望。他还能依稀记得清楚哈利是怎样温和地拥抱那个男孩,却对他难以展露笑颜的。 那个男孩……叫比利是吧? 但毕竟,面对这杀死亲人的凶手,谁能淡定?如若换成了自己,恐怕早就掐死那人了吧? 果然,哈利还是太过心软了。 他再次侧过身吻了吻救世主的眼角。 ——第十二个问题,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抱歉,我不记得了。”哈利还是这句话。他甚至觉得,在这场访谈中,他只是个摆设。 汤姆摸了摸哈利的头发,表情温和,却虚假地让人心凉:“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只不过你没有办法记住而已。” 命盘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点明,任他自欺欺人。 ——第十三个问题,有人觉得波特先生“伪善”、“不坚定”、“残忍不负责任”,请问里德尔先生你对此想说什么? 汤姆并没有回答命盘的问题,只是侧身环住了哈利的腰,眉目温和却带着责备:“你看,过去的你那么努力,都没有人理解,何必再回到他们中间?在我身边不就很好吗?”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字眼,心脏不能缓解地疼痛。 ——第十四个问题,你讨厌对方身上哪一点? 命盘并不关注场内气氛,它冷眼看着这一切,冷静地将整个访谈的流程进行下去。 “没有,汤姆很好,也很温柔。”哈利微笑了一下,让汤姆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没有,哈利也很好。”汤姆回道。 他其实讨厌哈利身上很多地方。 他讨厌哈利身上令人恶心的正义感,讨厌哈利莫名其妙的善良,更讨厌哈利的责任感和道德观。哈利总将回报看得太重,别人对他好,他要回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地回报,所以他才不肯留在安逸的过去,所以他要背负起拯救巫师界的名头。 他的伙伴需要他,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回去;他需要他,他却没有留下。 ——第十五题,波特先生,你愿意找回你的记忆吗? “当然愿意。”哈利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么,我可以将记忆输入你的灵魂,只需你点头。 汤姆陡然攥紧了拳头,浑身的气势不断攀升,身躯中储存的魔力也开始不稳定地外溢。 哈利也看出了汤姆的不对劲,本还雀跃的心情瞬间就变成了犹豫。 “别答应,哈利。”汤姆的眼睛愈发深邃,原本的红色已经沉淀下来,如同墨色一般。 英俊的魔王甚至开始哀求,他看着他,不肯转移视线,直定定地和他对视:“我求你,哈利。” 哈利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垂下了头,将自己埋入魔王的怀中。 “我知道了。”哈利回答。 ——以下的问题需要分开回答,希望谅解。第十六题仅由波特先生回答。 白板上的字还未消散,房内汤姆的身影就被命盘屏蔽了。 ——你爱他吗? 因为汤姆的突然消失,哈利有些局促地向四处望了望。 他努力地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仅仅只认识他一天。既然他说我是他的爱人,那么我想我应该爱他。” ——第十七题仅由里德尔先生回答,你是否认为失去了性格、记忆的哈利还是哈利?或者仅等同于一个智能人偶? “我拒绝回答。”汤姆的手曲起,他的手掌已经触到了魔杖的杖柄,他浑身的魔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自欺欺人地忽略了这么久的事实,却被这样赤/裸/裸地戳穿,被摁着脑袋强迫看清这个事实,被强制地感受灵魂被撕裂的疼痛…… 他终于抽出了魔杖,不顾后果地对着那张白板释放各种恶咒,五官扭曲,表情狰狞,让人恐惧。 但对方是谁? 命盘,或者说主宰历史的神。 那块白板毫无损伤 它冷冷看着对方发泄,冷笑着拋出下一个问题。 ——你可曾想过恢复他的记忆,用道德的手段打动他? “他不会被打动的。”汤姆微微喘着气,被愤怒充斥的头脑稍微清明了一些,他冷静了一些,却又挑起冷笑,“他只会转过身,用魔杖指着我,旁边站着他的邓不利多军。” 他说:“抹去他的记忆,我只会痛苦,恢复他的记忆,我会疯。” ——你为什么不彻底抹掉记忆? 命盘紧追不舍。 汤姆却没有回答的打算。他只是坐在那张长椅上。 白板上的字闪了闪,命盘哈哈大笑。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你不愿意也不敢,不愿意把哈利变成智能人偶,不敢把哈利彻底杀死。 汤姆不再说话,也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示。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句话,沉默。他的怒火,似乎一次性发泄完了。 他没有办法反驳。 的确,同一个躯壳,任何一秒的记忆不对,就在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命盘似乎玩够了。它终于撤去了两人之间的屏障。 哈利看到了沉默的汤姆。 “你怎么了?还好么?”哈利有些担心的将手贴到青年脸上,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凉。 “还好。”汤姆搂住哈利,用力地抱了抱。 ——第二十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们会永远相爱吗? 魔王突然有点发冷,不确定和犹豫一下子让他失了神。 “会的。”出乎意料,什么也不记得的哈利微笑着点头,无比笃定。 高大俊美的青年笑了笑,脸色苍白,将微微颤抖的唇再次贴上救世主的眼角,近乎虔诚地呢喃:“会的。” [HP]47天改造_124 会永远相爱吗? 会的。 ——多讽刺。 命盘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冷冷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群里妹子要求打算来片肉的,结果撑死没过五百字╮(╯▽╰)╭ 之前说好的性向一百问番外,我瞧着原来一百问太没爆点,自己根据文章内容来了一遍,虽然只有二十问,但每问都是深意啊╮(╯▽╰)╭ 感谢妹子们的地雷手榴弹和火箭炮,么么哒,作为回礼,下章番外rou一发! 另外,就没有妹子想写长评给驴么QAQ! ☆、番外希望 没有人敢轻易窥伺那个房间,哪怕那个房间里传出令人好奇的呻|吟和呜咽。 “哈利,哈利……”汤姆如同蛇一般缠上他的所有物,肌肤相贴,温度的差异哈利颤抖,生理性的反应让他不自觉地收拢身体,温暖的甬|道较紧那个可怕狰狞的入侵者。 入侵者尝到了甜头,更加狰狞地向深处沉入。 “别,别!”意识混沌全然被本能和快|感掌控的青年如同触电一般开始抗拒,手掌撑在床上企图从入侵者身下挣脱,却只能无力地倒在柔软的床垫之中。 入侵者更加放肆,得意地更加膨胀,棒体上狰狞的青筋硌着柔软的甬|壁,器|官的高热通过接触传至被入侵者,让哈利有种置身烈火的错觉。 “停下,快停下……”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令人痛苦、疯狂的快|感,他伸出手攥住床单,连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绝望地向前攀爬,妄想逃脱身后恐怖的鞭挞。 身下的热源似乎离开了一些,逃脱身后人的笼罩之后,微凉的空气迫不及待地涌入他的鼻腔、口腔和肺部,让他觉得舒适了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被残忍地扯回,就像被魔鬼拖入地狱一般,再一次被投入灼热的火焰之中。 身躯被狠狠进入,入侵的凶|器更加粗壮狰狞,带着灼烧灵魂的热度,让他几欲崩溃。 “啊!不来了,汤姆,唔……我不想来了!”他红着感袭来,让他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混沌。禁|果的滋味太过美妙,陌生的快感让他开始害怕。 “我爱你,哈利,记住!”汤姆的眼睛红得滴血,他根本不在乎救世主的反抗。他伸手环住哈利的脖颈,更加用力地加快身下的动作。 脖颈上的手臂如同镣铐,让哈利稍稍挣扎都能感觉到窒息。 动作残忍,却让人血脉贲张。 魔王将自己的胸膛贴在救世主光滑的脊背上,亲吻着他的微微颤抖的肩膀。 性只是爱的衍生产物,但当爱无处寄托,性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口。 汤姆知道这样是错误的、徒劳的,但他找不到出路。 他就像一个穷途末路只能以海水解渴的旅人,因为渴,所以不得不喝,越喝越渴,越渴越喝,最终渴死在蔚蓝的大海边上,可怜又可悲。 快|感一点一滴地积累,就像海浪一层一层攀升,然后狠狠拍下。 魔王赤红着眼睛,双手按着身下人的肩膀,将他狠狠嵌在床上。他毫不犹豫地咬上青年柔软的脖颈,如同野兽一般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生|殖|器探向伴侣身体内部,将所有的精|子灌注到那人的腹腔之中。 最脆弱的内部被狠狠刺激,救世主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但疼痛和快|感参杂,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连声带都无法支配。 身躯颤栗着,被那人打开的双腿也抽搐着,无法合拢。 好烫,又好痛。 哈利吸吸鼻子,感受着后背的亲吻,闭上了眼睛。 原来,两个男人做|爱,就是这个吗? 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大概都用过这样的句子来描绘凌晨四点的景象。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四点,晨曦方才刺透层层的云,抵达大地。月亮还未消退,但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拉上了窗帘的城堡内还未有光线涉足。 哈利醒了。 他好像……睡了很久。 眼睛的干涩直接刺激了泪腺的分泌,生理性的泪水让眼睛好受了许多,视线也逐渐清晰,入眼的,便是汤姆里德尔。 他们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交缠着,相拥而眠,圣洁美好得如同交颈的天鹅。可他们不着寸缕,四肢纠缠,又淫|秽得像交|配的蛇。 青年愣愣地看着两人的姿势,感受着从另一具身躯上传来的温度。 他定定地看着魔王精致的五官,即使是黑暗也无法遮掩那双眼睛的颜色。 他动了,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魔王怀里。他将头搁在那人下巴下,阖上了眼睛。 或许,他还想……再睡一会。 ——当晨曦冲破黑夜的时候,希望开始鼓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