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已成年》 1.谁是娜娜？ 清洗完水槽里的最后一支汤匙，娜娜关上水龙头，却还想洗点什么。 餐具是便宜货，手机里放的是免费的music radio，也是便宜货。 娜娜的心像是果蜡包着的苹果，昨晚的那个梦在苹果鲜甜的果肉里，她却回忆不起来这个味道。 不如发条信息给他？ “最近好吗。” 苹果的甜味好像更近一点了。 和许之阳见面的最后一次，是毕业典礼的照相环节。他在人群里备受欢迎，不少女生围着他，“许之阳，你的肱二头肌好发达啊！” 娜娜也捧着花站在不远处。尽管同是优等生，许之阳的优等好像拿得满不在乎：提前半年，他就拿到了纽约大学的offer，拿优等对他来说似乎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 毕业典礼草率地结束了，娜娜在等同伴带她一起回宿舍。背后突然传来许之阳的声音， “娜娜，今天好漂亮。”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还好，回北京了。” 要不要说想见他？ 等下？我为什么会想见他？因为一个无厘头的春梦吗？ 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打下一行字， “许之阳，我想见你可以吗。” 鸭绒被里慵懒地睡着一个美人。杏色的丝绸睡衣勾勒出好看的背部，不知道要在健身房花多少个小时才能练得一丝赘肉也没有。 一旁的男人正在穿上衬衣。毕竟是周六，为下周干洗的西服还没有送过来，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正想伸手去拿，被床上的美人抢去了。 她就算披发也美得精致。他这样想着的几秒之间，女人的表情变得娇嗔起来， “许之阳，谁是娜娜？” 娜娜是谁，许之阳也不知道。大二那年暑假两个人都在北京实习，拥挤的地铁里，许之阳和娜娜在地铁里对身站着。这是第一次他见她穿得这么正式。深蓝色的坠质衬衫把她匀称的身形衬得格外好看。短裙也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大腿。就是那副眼镜也太破坏氛围了。 可这是娜娜，许之阳觉得有时候听不懂的娜娜。许之阳是谁，交过多少女朋友了，女生的话他没有听不懂的。 总结就是，娜娜不算女生。 本来有当精英的潜力，她却偏不。偏偏选一个冷门的方向。 许之阳那时候不懂。现在也不懂。 对方已经十分钟没有回信了。 music radio 插播着保险广告。娜娜又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梦。 啊，果然又是一时心血来潮啊。 “明天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日料。” 几秒后， “我开车来接你。” 2.吻 娜娜半醒半醉地跟在许之阳身后。 是这附近最好的酒店。走廊的地毯吸去脚步声，每一脚都好像踩在云上。 许之阳身形瘦削了些，但黑色衬衫还是勾勒出他手臂上那如希腊雕塑一般的肌肉线条。他回过身来，娜娜差点就撞上他的前胸。 从敞开的领口往上看去，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喉结，他仍带着一些胡渣的下巴，棱角分明、在梦里可以用手触碰的下颌。 “娜娜。”那好看的喉结上下移动着。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之阳。” “你今天很可爱。” 她抬起头看他。许之阳好像是醉了，又好像只是在欣赏一幅他半懂不懂的油画。他的眉眼浓烈，又总是保留着一份少年气。正是这样的少年气让她忘不掉他。 一气呵成地，他刷开了房锁，推开门的瞬间，他把娜娜紧紧地搂在怀里，那股雪松和烟草的香水味包裹了她。门啪地一声在身后关上了。 黑暗的还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环抱着娇小的她。 从没有见过略施粉黛的她。饭桌上那件露肩的黑裙好像要了他的魂。 娜娜被一种温暖的气息环绕着，这气息让她无法思考。手缓缓地攀上他的后背，他便抱她抱得更紧了。 之阳亲了娜娜。 他的嘴唇和他凌烈的身形不一样，虽然也滚烫，但是温柔的。他抽出手来捧着她的后脑勺，吻她好似在品尝一杯酒。 娜娜好像要被他整个地嵌进身体里一般，动弹不得。她能体会到他的唇舌是如何在她唇上游走，又是如何顺势滑到颈上、锁骨、肩上的。他又去亲吻她的耳垂。她终于忍不住地娇喘。 许之阳笑了，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不一般地沉稳，“娜娜，我从没听你这样叫过。” 娜娜又羞又气，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他解开了她的一字肩黑裙。裙子滑到她肋骨间，一双饱满柔滑的乳房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娜娜又叫出了声。 “没有穿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把手掌从她腰间往上移动，停留在她尚有着薄薄衣物的肋骨间，“是为什么呢？” “之阳……我……”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手又往上移了一寸，“是吗？” 娜娜觉得胸前好像已经被他看了个光。想退却不能退。 之阳的手越过薄薄的布料，缓慢地抚摸上她的酥胸。他的手指只是在下沿打着圈，接着又整个地把她的乳房包在掌间揉捏起来。 娜娜觉得站不稳，却又挺着身子把一对雪白的酥胸往前送。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还扯着那条半滑落的裙子。 娇喘声填满了房间。 3.正眼看我 他抚摸着她的手停下了，转而托起她的下巴，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欣赏她月光下微微潮红的脸。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下身却在他温柔爱抚她乳房的几十秒间湿透了。他的另一只手臂几乎是单臂拦腰抱住了她，每挪动一丝，大腿之间就如触电一般。 “为什么想见我，娜娜。”他说这话的嗓音格外低沉。 她想起以前，多少次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却总是忽略了角落里的她。这一次，这一次…… “因为你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你……” 没等她说完，他便将她半遮半掩的黑裙退到了腰间，掌心拂上她的翘臀，来回摩挲。 “现在算是‘正眼’看了吗？”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她说不出话，只能低低地呻吟。 他兴致大增，仿佛被她的呻吟声鼓励似的，干脆扯掉她的衣物，探进她的底裤里，大胆地享受着她臀部的丰满和挺翘。他越是得寸进尺，她的羞耻感越是强烈地让她的身体敏感起来，下面湿得难受。 还不满足。他将她推到墙上动弹不得，一只手玩弄着她的胸前，一只手慢慢地滑向她湿润的小洞。娜娜哪里敌得了这样的爱抚，不由自主地往前挺起双峰，大腿跟着他手掌的滑动夹得越发地紧了。他摸到她腿间一片粘稠，心中气焰高涨，满意地将自己的衣物松开，仿佛一只要开始饱餐的野兽。 娜娜早已衣不蔽体，黑色的底裤早已被他拉开落到大腿间，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副对她如此渴望的样子，教她的心像晴空下的帆一样鼓起来。 可毕竟是生涩，她还笨拙地用手护着前胸。 这凌乱狼狈的小猫模样让男人更兴奋了。没想到，看起来乖巧文弱的她，在一番抚摸之下竟然能如此诱人。 “娜娜，”他说着，轻拂着她早已被情欲涨满的脸，那声音似乎是催眠一般， “和我做爱吧。” --------------------- 我是分割线 --------------------- 停更了好长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懒……再要提笔写的时候觉得很多地方写得不好，所以有些地方重新来过。 4.不存在的告别 醒来的几秒后，仍处于混沌之中的许之阳脑子里出现了第一个清醒的念头。 在平时，这个清醒的念头是今日的上市公司、昨天睡前只看过预告的NBA球赛、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周会，万万不会是这一个念头。 许之阳，你他妈疯了吧。 他疯狂回忆起自己昨日喝完清酒后对一个老朋友所做的种种。想起她黑色的内裤、身体的曲线、小鹿一般天真又充满欲望的眼神。 许之阳，你他妈是疯了。 他猛地睁开眼，白色床单上早已没有人。环顾四周，每一眼都能想起昨晚的点滴，房间里还有她熟悉的味道…… 就是不见人。 在那呆坐的一分钟，许之阳巴不得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并不是没有底线的滥情种，不过许之阳带女孩子去酒店不是第一次。从硕士毕业那年的失恋里走出来之后，许之阳开放了很多。 女孩子嘛，喜欢自己是因为光鲜亮丽。他就给她们看光鲜亮丽。 最好的酒店，充满爱意的抚摸，早上起床后人去床空、只剩下一张金色便签，写着“已经叫前台帮你准备了早餐，醒来就按铃。勿念，之阳”——这样的光鲜亮丽。 几年的职场让许之阳的神经比常人紧绷，早上七点他必定会醒。还没有过一个女孩子比他走得更早。 再想一想，许之阳明白了。娜娜不是女孩子。 他拿出手机，正好七点。娜娜一条消息也没给他留。他一瞬间真觉得昨晚是个梦，一时间竟有些失落。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昨晚的体验真他妈的爽，特别是捏着她的腰往里送的时候…… 他妈的，别想了。 叶小云正在公司大楼下捧着咖啡迷迷糊糊打卡的时候，收到了娜娜的消息。 “许之阳有女朋友吗？” 这么早就有八卦可以聊，叶小云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单手熟练地打下一行字，“据我所知，红颜粉丝很多”。 叶小云脑海里是许之阳那张擅长坑蒙拐骗的脸。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等下，为什么娜娜对这件事感兴趣？ 她快速地再打下一行， “为什么？” 学生时代娜娜喜欢过许之阳…… 难道…… 叮地一声，在电梯到来的瞬间，叶小云被这个念头会心一击。 赵夕正从导师办公室走出来，便迎面碰上了刚到的娜娜学姐。 从没见她来得这么晚过。是昨天晚上熬夜赶报告了吗？ 娜娜学姐是全系最厉害的学生，据说叁年前毕业时投行券商的工作接到手软，却毅然决然向系里海归的陶老师提交了申请。凡系里的课，门门都是第一，陶老师怎么不收？不过，他以为娜娜是个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人，没想到性格很好，人又温柔，简直就是学渣抱大腿的福音。 “学姐学姐！”赵夕跑到娜娜跟前，拿出刚刚老师给的论文，“我听说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课题，数据好难找，你有现成的可以给我写阶段报告吗？” A4纸上勾勾画画，竟然没有一句划到重点，娜娜也是哭笑不得。 “哪里难找了？你过来，到我桌上，我给你演示。” 赵夕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娜娜后面。他觉得学姐今天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你看，这里的数据入口看起来是不包含区域性数据的吧？但是你通过这个下载的链接的网址……” 赵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小本本，娜娜说一句，他记一句。几分钟，他要的几个数据就都找到了，娜娜还贴心地给他发到了邮箱里。 “对了，ks的实习面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娜娜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下周周一。听说今年招数据方向的特别多……” “你没问题的。”娜娜对他笑了笑，“本科毕业论文的内容足够你应付面试了。” “哦……”赵夕点点头，又说：“模型都是之前学姐做了我依样画葫芦弄的，就算面试过了，实际工作中遇到问题怎么办。” “有问题你就问我，去年你们上一届的小茜现在也是在ks做risk，不是偶尔也把你学长叫过去吗？” 赵夕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说谢谢。娜娜又给了他发了几篇review，正指着其中一篇讲和他课题的关联，却看见他疑惑地盯着自己脖子看，就说：“屏幕在这儿，看什么呢？” 赵夕说话从不经大脑，偏偏嗓门又大，这下全办公室都听见了： “学姐，你脖子上的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5.许之阳 许之阳在健身房的冲凉间发呆。 好几次想要给她发信息，他都放弃了。 说什么好呢？ 说什么他都觉得尴尬。 还是先理清一下脑子好了。 他从来没有把娜娜当成他来来往往的女伴中的一个。虽然说不上是挚友，但在女伴和挚友这两个选项之间，娜娜更像是后者。 但昨天晚上娜娜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几乎都忘记了她是他大学时代一起泡图书馆吃夜火锅的姑娘。作为一个雄性，他本能地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社会精英的一面。怎么对待女人，他还是有自信的。 可你许之阳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随便的人了？她可是娜娜啊。这么多年的朋友，都被你这一炮给打没了。 许之阳骂自己，但他又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喝多了酒，确实是因为昨天聊得太开心了。 她噙着吸管看他的眼神，好像和叁年前期末熬夜背书，在操场碰到聊天时一点没变。许之阳又想起了那个不受拘束的自己，不用刻意掩饰压力，也不必挑机会炫耀。 娜娜把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给抚平了。他又变成了一个需要关爱的小男孩。 一旦话从心里开始说，而不是从脑子里，口才就全无了用武之地。 许之阳在工作上是一个演说家。 迈进公司交易层的第一天，他就被这样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地方完全征服了。这里的每个人不是在电话机上，就是在奔向电话机的路上。你看不到这些人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他们每一个瞬间都要对风险和收益进行直觉一般的计算，从耳机里的回答中推断出对方的心理预期，想好如何软硬兼施地讨价还价，并且顺手在公司的外面单上填上自己中午要吃的沙拉。 许之阳对自己的评价是，不笨，反应快，最有用的，是有一副好皮囊。 大学期间就不停实习的他终于在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天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累死累活地干了叁年，title终于换了，银行户头上的数字在不知不觉中涨到了令人想要炫耀的地步。 然而新的社交圈里，他仍然是一只小虾。他知道再往前走靠的要不然是投胎的运气，要不然是狗屎运，勤勤勉勉地做到中层，他就满意。 他不与自己行业的女人来往，他知道这些女人要什么，但他许之阳不愿意为了这些女人的理想买单。毕竟自己刚毕业的时候，为什么被人甩，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新的一周一旦开始，他就没有停得下来的时候，更何况目前正处于外派中，两个时区的市场都要盯着，没日没夜的。困得不行的时候他就到办公室楼下去举铁。这一周他连举铁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在周四早晨七点醒来的时候，许之阳又一次想起周日晚上的香艳，又一次企图抑制自己的幻想的时候……没有忍得住。 收拾完自己之后，他顺手就买了一条项链。 不能太高调，因为那不像娜娜；又不能太寒碜，因为不像自己买的礼物。 最后选了一条带山茶吊坠的锁骨链。 嗯，他想象着吊坠在她线条分明的锁骨处，再往下一些，就是散发着香气的乳沟…… 就此打住。 付好款，页面出现地址的填写空白。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却又转念填了自己公寓的信息。 他要抽时间亲手给她。 他掏出手机，写了条短信：“有空一起再吃饭。上次的事，对不起。” 许之阳读了一读，把后面那句删掉，发给了她。 6.前男友 叶小云到咖啡店的时候，娜娜刚取完两杯馥芮白，臂弯里还夹着两个叁明治。 她赶紧上去营救。毕竟这货在她面前打散咖啡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坐定，叶小云先发制人地吐槽了二十分钟的客户，从无理取闹到品味奇葩，从拖欠尾款到不会点菜。噼里啪啦说完，先喝了一大口咖啡。 娜娜虽然只是默默听着，偶尔点头，内心早就充满崇拜，觉得眼前的小云仿佛是巾帼英雄。 “你居然抢过了海科的单子？” 叶小云摆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留不住的客户，就不是他的客户。” 娜娜觉得这句话可以写在牌子上，挂在叶小云胸前。 “话说，”小云换了个八卦的表情，“你和许之阳怎么回事？” 娜娜愣住了。 “和许之阳见了一面。” “就你们俩？”叶小云就差在脸上写八卦两个字了。 “嗯……” 叶小云整个人都往前坐了一截。 “我说娜娜，和大学时候的暗恋对象一起单独吃饭，没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 “没有饭后一起散个步……？” 娜娜摇摇头。 “看个电影……？” 娜娜继续摇头。 “开个房……？” 娜娜羞恼地往叶小云好奇心旺盛的脑门上一戳，“说什么呢！” 她还暂时没有好意思到把这件事跟小云完全讲清楚的程度。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不能继续，她还不如把它当作没有存在。他对她，应该只是一时越线吧？往后应该还可以做朋友吧？ 娜娜又想起昨晚上他前几天早上给自己发的短信，现在还躺在手机里未读。许之阳该不会把自己当成炮友了？虽然说着是约吃饭，但对上次的事闭口不言，娜娜不确定他怎么看待自己。 “许之阳这种人，应该段时间内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女朋友吧。”叶小云淡淡地说。 “嗯？” “要是能随叫随到，谁还愿意签长期合同？况且干他们这一行的很开放，不会有稳定的伴侣的。” 娜娜小口嘬着咖啡，奶泡糊了一嘴，也没说话。 叶小云看得出来娜娜对许之阳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又安慰她：“别说这个了。最近有个人要从英国回来了，你猜是谁？” 娜娜摇头。 “你前男友。” 7.你该不会跟她？ 许之阳周一一大早就被Lindsay围追堵截。 刚跑完第二圈到楼下，许之阳还没来得及做伸展，对面就娉娉袅袅地迎上一个人影。 “周末怎么不来找我？”美人显然早就等在他楼下。 “忙。”许之阳喘着粗气。 Lindsay听得出他话里的敷衍，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亲昵地在他臂上捏了捏。 “那这周晚上toad's见？” 许之阳打量着她的脸，还是一丝不苟的妆容，卷得蓬松妩媚的头发。 “好啊。” 周一下午，公司安排了新一轮的analyst的面试。 许之阳换了件质感更轻的衬衫，把劳力士换成运动手表，下午叁点一刻，准时出现在玻璃小格间里。 和他一起走进去的还有同一年进公司、同样被外派到北京的林易。虽然两个人进的组不一样，但林易和许之阳作为昔日的同窗好友，几乎是齐头并进，说好要一起做到MD。 “是你小子。”林易像是刚见过客户，身上一股会客厅的香水味。 “怎么，林总觉得我级别低了？” 两人相视一笑。 透过玻璃望过去，第一轮面试还没有完全结束。几个已经群面完的面试者在厨房扭扭捏捏地倒咖啡喝。其中不乏几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看什么，想直接录取的？”许之阳打趣林易。 “哈，那边那个穿露背裙的确实还不错。”林易也并不回避。 “还记得娜娜么。”许之阳突然说到。 林易愣了：“那个回回考第一的娜娜？” “那个回回考第一的娜娜。” “怎么了？” “我去见了她。”许之阳压低了声音，“我还想见她。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林易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小子不是把恋爱戒了吗？” “那也要能戒得掉啊！你和你女朋友感情这么好，说戒就戒的吗？” “那你和娜娜有什么感情？” “就是有感情。”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有感情？”林易早就知道许之阳最近不对劲，一开始还以为是最近他年假用完没办法去潜水给憋出来的。 林易太了解许之阳了。在别人看来，许之阳的女伴络绎不绝：谁能拒绝长相和职业都一等一的渣男许之阳呢？可林易打心里是知道的，许之阳把自己的心关得死死的。和他约会过几次的女人都会期待他有些表示——认识他的朋友、进入他的圈子、被他在节日的晚上约出去吃米其林、收到生日礼物等等。可许之阳一概不做。 别人都骂许之阳渣，林易也骂他渣。 但是他知道他不是不愿意去接纳女人，是之前被女人伤得太深。 “因为……”许之阳支支吾吾，“她在我面前很温柔。 等等，林易觉得许之阳这副样子非常地可疑，在确认了外面的群面至少还有一组才结束之后，他忍不住刨根问底。 “你该不会跟她……做了吧？” 8.夜宵 “林易！这种事是隐私！隐私你知道吗！”许之阳像个被戳穿了谎言的小孩。 林易哭笑不得。 “诶，我跟你讨论过多少女人了，你今天才想起来隐私！” “那我今天开始要讲隐私。” “说不过你。”林易叹了口气，“从你当年分手的时候跑去跟娜娜哭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快毕业的时候，许之阳被说好要一起在纽约留下来的女朋友甩了，理由很简单，他挣得不够多。当他拿着实习挣的钱给她买了名牌手袋当毕业礼物的时候，却从别人口中得知，好几个富二代在追求她，她早就准备好跟着其中一个回国了。 由于前女友从来没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过他们俩的照片，许之阳和她的关系消失得干干净净。 被分手的那天晚上，许之阳就拨通了娜娜的电话。虽然也有其他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但那个节点就是想起她来。娜娜接电话的时候还反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许之阳顺口就说打电话给老朋友问问近况不是很正常的吗。 也许因为在许之阳心里，娜娜不算得女生，所以就算在她面前说自己失恋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堪吧？ 哭到不至于。许之阳只是在娜娜面前委屈巴巴地倒了一回苦水。 “我没有哭啊！就是吐槽而已。” “啧，”林易摆出一副‘我早就把你看穿了’的表情，“我理解你想找一个没那么物质的女人。” “不是物质不物质的问题。”许之阳有些生气，“我就是简简单单被她吸引而已。 “我很喜欢她认真的样子。” 玻璃隔间的门被推开了，人事部的姑娘浅笑盈盈，“面试马上开始了哦。” 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的西服的男孩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对他们尴尬一笑，“你们好，我是赵夕。” 和纽约同事的组会开到夜里十二点，许之阳懒得回家，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睡觉。本说冲个凉就睡，哪晓得在卫生间脱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顿时睡意全无。 娜娜回他消息了。 “好。好不容易回北京，下次我请客吧。” 许之阳正顺手想发一个酒店定位给她，转念骂自己是忙昏了头。他匆匆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前就是娜娜潮红的脸，娜娜白皙的胸，娜娜的腰娜娜的头发。他迫使自己不去回忆上周日的种种，然而回忆就像迷雾一样包围着他，把他整个地蒙住。 他鬼使神差地又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明天的工作日历，跟组里的同事发了两封邮件重新分配了下工作，下楼开车。许之阳心里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要吃闭门羹，但他现在就是耐不住。 车开到娜娜楼下不过二十分钟。他坐在车里给她发消息，说到她楼下了，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夜宵。他想她要是不回话，自己就上去找她，却连坐在车里等她回话的几分钟都不耐烦，只能打开车窗吹风，把那礼盒打开了又关上，打开了又关上。 手机在手掌心震动了一下，发出了愉快的提示音。 “好啊。你等等我。” 9.认不认罪 虽说是宵夜，吃的却是广东早茶。点完菜坐定，服务员过来添茶倒水，菜还没上，碗筷倒是摆了一列。店小，来吃夜宵的人却很多，两个人只能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并排坐着。许之阳余光打量娜娜，她套了件浅色宽松的衬衫裙，隐隐约约能从宽大的袖口看见里面穿的蕾丝内衣。她的脸虽然恢复了想象中的素净，但是仔细一看，因为没戴眼镜，又和上学那时候比起来瘦了一圈，添了好几分半睡半醒的风韵。许之阳故作一副酒肉朋友的姿态，用和男性朋友说话的口吻说道：“上次的事，没往心里去吧？” 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明明是怕她生气，怎么还一副吃了便宜还抹嘴的样子？ 娜娜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确实只是一时越线，但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他面前的样子，脸上就红了，连忙说：“没有没有。” “那天你走得真早。” “嗯。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 那天的事又鲜活地涌上两个人的心头，像潮汐一样，一阵又一阵。 他心里一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看着娜娜：“是我不好。” 娜娜觉得心里像是有小白鸽在飞。 “你转个身？” 她转过身去，许之阳便轻柔地撩开她肩头的头发，鼻息在耳边挠得她酥痒。突然之间，锁骨上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吊坠。 许之阳的眼睛又和上次一样像是闪着星星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他的唇便不由自主地贴上了她的。许之阳的吻是浓烈的，散发着雄性气息的，但今晚却又带着一点舍不得的怯懦。狭小的沙发座椅上，他几乎是把她整个地揽在了怀里。 他又去亲吻她的耳垂，低声说：“娜娜。” 她被他这一声叫得神魂颠倒。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环在了她的腰上，又慢慢地往下移，往下移，放在了她赤裸的大腿上。 服务员过来上菜，许之阳可算收敛了一点。娜娜拨了拨脸上的碎发，身体却已经软了个透。 两个人装模作样地吃了几筷子。许之阳突然开口：“娜娜，一会儿我想去你家喝杯茶。” 娜娜锁骨间的吊坠摇摇晃晃，她也没抬头看他，头点得像只啄木鸟：“嗯。” 房间里全是她的气息。他把她压在门背后，一边急不可耐地亲吻她，一边从她的袖口探进去，碰到她柔软滚烫的肌肤。娜娜毕竟羞涩，要把他的手从胸前拨开，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拉着顶在头顶，动弹不得。 他低声一笑：“欲拒还迎。” 语气里的温柔又好像要把她吞了似的，令人无法抗拒。 许之阳摸着她饱满娇艳的嘴唇，又一路向下轻轻按捏着她的胸，她的腰肢，她的臀。裙子布料本就单薄，她被他按得娇喘连连。 “几年不见，变得这么好看？” 他的语气因为带了习惯性的轻佻，让人觉得是在取笑她。 她嘴上并不示弱，脸却别到了一边：“那你就多看看。” 许之阳一听，下身又硬了几分，把她的裙子撩起，露出赤裸的大腿，只先在她的光滑的腿上臀上抚摸着，又有意无意地轻轻拉着她的内裤，引得她翘起了屁股，上身往自己的胸膛扑。 她紧紧地贴在他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许之阳把娜娜抱到了床上。脱下了西装外套，扑到她身上，单手撑床，贪婪地亲她的脖颈、肩头和微微颤抖的胸口。他大臂上和肩膀上的肌肉线条像搏击运动员一样，被常年的运动雕刻得完美无缺，又是晒得好看的橄榄色。娜娜的手指在他发丛间游走，接着抚上他略微沁着细密汗珠的额头：“之阳，你也变了。” 他勾嘴一笑，起身解开上衣扣子，又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变大了？” 娜娜正要骂他无耻，许之阳却自己解开了腰带，将他那东西抵在她两腿之间，热辣辣的。 肌肤之亲，她除此以外还奢求什么呢？ 她撑起上半身，勾着他的脖子，在他颊上留下一个轻柔地吻。亲他的瞬间，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幸运过——谁能想到，暗恋了他一整个大学的她，今天晚上能又一次把他据为己有呢。 许之阳却被她亲得一愣，傻傻地只说出来两个字，娜娜。 “嗯？” 他从她后脑勺抱住她的头，将她轻轻放回床上，俯下身来盯着她。不知什么时候，他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你喜欢我，是不是？” 畏罪潜逃，五年之久。要不要认罪。 认罪了，只有向前一条路，朋友没得做。不认罪，挚友也好炮友也好，她都心满意足。 她凝视他的脸，仿佛一光年的距离突然到了眼前。那双瞳仁在橙黄灯影下像是琥珀在流动，要凝结无处可逃的她。 见她不说话，许之阳又笑了，眼里却暗了几分：“娜娜，我累了。” 是他察觉了吗？ 她攀上他的肩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10.不要小看了我 空气胶着浓稠像是要燃起来。他跨在她身上，结实的胸膛沁了一层汗。娜娜为他抚去额前的碎发，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你听这里。” 他单手撑起身体，不免动了体位，那庞然大物角度正好，又往里进了一寸，她低声叫了出来。 身下是饱满又一丝不挂的她，胸前两朵红晕随着他的节奏摇晃，越发地让他气焰高涨。 “我控制不住了……” 娜娜感觉下身一股暖流，随即，许之阳就倒在了她身上，像个坏掉的发动机。那双紧实有力的手臂环在她胸前，手指却玩弄着她的发梢。 “之阳。”她低声叫他的名字。 他竟然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她做了两次。可她刚刚那样子，又哪里像是不喜欢他的样子？ “娜娜。” 他又抓住她的手，那算不上太小的手在他厚掌中像是孩子的手，与他黝黑的皮肤对比鲜明。他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睛：“你对我是什么意思？” 她答不上来，狭小拥挤的床和熟悉的四周像是牢笼一样困住了她的期待：“许之阳，你知不知道你很优秀？” “你说我床上优秀还是其他地方优秀？” “哪里都很优秀……” “现在不发好人卡，都改发优秀卡了吗？” 她知道他又油嘴滑舌了，便没说话，只是在他后背上用指间轻轻地划着，全是冷掉的汗。 他却突然冷不丁地蹦出来一句：“那你也很优秀。” 许之阳为自己沉不住气而懊悔。“对我是什么意思”向来都是别的女人对他说的，他许之阳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他转眼又看见她锁骨间的项链，一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占有欲：“要每天戴。” “嗯？” “我说项链。” 娜娜又打了他一下：“我知道你说的是项链。” 许之阳像只猫科动物一样撑起上半身来，浓烈的眉眼对着她，藏不住的期待：“每天也是可以的哦。不要小看了我许之阳。” 第二天下午，赵夕在阶梯教室后排听娜娜做学期报告，正埋着头勤奋地写笔记。平时只坐得满一两排的教室，每次到了娜娜学姐这里就会坐得半满，他刚下课就跑过来，还是只能在后排。 娜娜学姐这样的人，连口才都这么好，为什么要留在学校呢？赵夕想不通，他也不敢问，只隐隐约约听说过娜娜学姐在实习的时候风评不好。 台下的观众提完问，主持的老师就准备让大家散了。赵夕身后的一排人却骚动起来，他扭过头，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赵夕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却不认识。 “谢力学长回来了！”后排的姑娘激动地小声叫道。 男子坐在教室后排，对教室前面正站着的娜娜笑着挥手，显得很熟的样子：“我提个问题可以吗？” 教室里安静了，主持的老师是谢力毕业前的导师，自己的得意门生回来，当然高兴：“来来来，既然是公开报告，谁都可以提问。” 谢力咧嘴一笑，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幻灯片：“刚刚第25页上的系数，你是不是算错了？” 娜娜急急忙忙倒了回去，又仔细看了看自己引用的公式，决策理论的东西可是她的老本行，怎么会算错？ “这里你的系数是通过模型计算的，但是却没有用对模型，所以后面的平行比较也不成立了。” 娜娜手忙脚乱地回答：“这一点我在后面讲过了，模型参数对比在这里……” 谢力把身子往后一坐，咧嘴一笑：“这个模型是我写的。” 报告结束的时候，娜娜收拾了东西正要跨出教室，被谢力一把拉住。 “娜娜，一会儿晚上一起吃个饭？” 11.叶小云 叶小云坐在客户公司lounge的彩色沙发上，偏着头往楼下看去。高楼平地起，风景果然不一样。 她喜欢翘着腿坐，一只高跟鞋在脚上半勾着，一摇一摇的，将掉未掉的样子。 “叶小姐？” 她抬头，眼前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戴着副半框眼镜，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江经理来了。”她点头一笑，递出手里的合同，“在这里签字就行了。今天下午我还要麻烦你帮我们把服务器的权限设置一下，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说。工程那边早上已经建了项目管理器，会把你们也加进去的。” “好。”男人看着合同，随口回答。 她打量他的领带——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不知道？ 男人把合同里的某一页翻了出来，推到她面前：“我们当时说好的是把开发后的产品只作为内部软件使用，不允许局部开源。” 叶小云心里又骂了客户几遍，脸上却笑着：“这个问题我们上次已经和你们这边的ED讲过了，你放心，我们会提交相关的申请，最终的决定权是在你手里。” 男人还是没有抬眼看她，收回合同签了字。 叶小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在他面前微微躬身，从桌上捡起了合同。男人并没说话，却偷偷瞄了她的前襟。 “好啦，那我下午会打视频过来。还是两点半？” “行。记得让你们胡老板也来。” “没问题。”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lounge走出来，穿过飘着咖啡香气的茶水间，又从摆着俗气月季的前台走过，在电梯口停留。叶小云按了电梯。男人没走。 “江经理也下楼吗？” “嗯，下楼喝杯咖啡。” 电梯门开了，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从电梯镜子里，她看见男人故作冷漠的脸，和自己卷得一丝不苟的亚麻色长发。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男人将她抵在角落，四面的镜子的倒影里，像是有许多个男人在亲吻叶小云。 她拉着他的领带，娇声娇气：“刚刚好凶，这下又来哄我？不算数了。” 男人只在她耳垂上蜻蜓点水般地吻：“我家的猫儿会咬人了？” 叶小云扯他的领带扯得更用力了：“什么时候换的领带？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没有做声。 叶小云心里一凉，又想起昨天晚上他手机里交友app发送过来的提示。套裙下的身子打了个冷颤，嘴上却没有显示出半分：“周末还是在丽思？” 电梯却恰好在这时候停下了，重力让叶小云似乎有些脑袋沉沉。江峰放开了她，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态，只低声说：“再说吧。” 叶小云凝视电梯镜子中的两人，仿佛看见了在略高的他和自己中间写的四个大字。 分手快乐。 12.炫耀 周叁晚上的toad's酒吧比周末还要热闹，因为是lady's night，周围金融区的年轻女性都会下班之后和小姐妹相约来这里喝上一杯。 Lindsay和小姐妹正要推门进去，却注意到了街对面停车场的入口处停了一辆熟悉的灰色bimmer。 “那不是你男朋友的车吗？” Lindsay一听，仔细打量了一下车牌，因为太远，只七八分确认，心里暗暗欢喜。 果然来了。 “既然都开过来了，怎么不把我们俩接过来？”小姐妹带着些埋怨的口气说。 “他喜欢做事低调嘛。” ”真羡慕你，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当上正牌女友了。” 美人心里是有一丝不确定的，但她迅速地把这念头打消了：“我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告诉他我们在老地方。” 今天的许之阳和其他日子不一样。穿得还挺衣冠禽兽的。 娜娜抬头打量他，他略带胡渣的下巴，散着乌木香气的领口，令人想入非非的喉结。 电梯的镜子里，娜娜又看了看自己。是特意为今天买的新裙子，酒红色的吊带包臀裙，刚刚好能显得身材修长又不过于裸露。无领的设计刚好能露出清晰的锁骨，以及那条山茶花的项链。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许之阳要她来。他只是周一晚上给她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周叁晚上抽空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 虽然学生时代就经常被他叫出去给同班同学庆祝生日，但她这样认真打扮还是第一次。 从毕业后拿第一份薪水补贴起，娜娜才慢慢开始学习如何打扮自己。怎样对着镜子描眉，怎样选适合自己的口红和香水，怎样在出门二十分钟前卷好头发。然而她觉得自己和同龄人还是差上那么一截，仿佛学习变美这件事是多劳多得，而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能无限地去做的。 不过，她身边的许之阳可不这么想。 他觉得娜娜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女人化妆通常像是换了一张脸，娜娜却只是把好看的细节突出了些，那些小小的、遮不住的瑕疵反倒让她显得真实又可爱。 她每次见他时略带紧张的脸，他从心里喜欢，但他又明白她的不安。没关系，他许之阳从今天起要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Lindsay无法想象许之阳会带着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女人来。 而且她段位看起来也不高嘛。这身打扮真的很土啊。 当许之阳领着娜娜走到她面前坐下的时候，Lindsay恨不得让身边小姐妹马上消失。 “介绍一下，娜娜。”许之阳一把搂住娜娜的腰。 娜娜尴尬地打量着对方两个姑娘。不出意外，其中一个应该想当许之阳女朋友。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是来帮他挡桃花的。 “娜娜，这是工作上认识的Lindsay。Lindsay，你姓什么？” Lindsay想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朝他脸上扔过去。 许之阳又看向旁边这位，“这位是……？” “Anastasia。我是Lindsay的朋友。” “哦，”许之阳随口回答，眼里只有娜娜，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冷不冷。” 娜娜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她看那个叫Lindsay的姑娘脸上挂不住，很想说自己并不是许之阳的女朋友，但又怕自己这样一来会把许之阳的事情搞砸，只能瞪许之阳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 许之阳以为娜娜在为自己吃醋，觉得自己的计划实现了五成，便更加来劲了：“这几天忙着陪娜娜，工作上的事情就只能工作时间回复了。” 说罢，他带着娜娜离开包厢，穿过人群，走到了酒吧另一侧的座椅上。 许之阳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娜娜刚刚的表情分明是在为他有其他女人生气。他知道女人喜欢他的一部分原因是有面子，把自己带到朋友面前炫耀，是一种类似显摆猎物的原始的虚荣心。 “许之阳你到底在干嘛。” 他当然料到她会生气，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在她脸颊上亲上一口，再捧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对她说， “看到了吗？我许之阳从今天起，只见你一个人。” 可娜娜并不这么想。她虽然猜到了许之阳身边不缺女人，但真正看到的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被扎了好几下。对方的外表和举止看起来比自己更像是许之阳的女朋友——她是谁？是他偶尔的女伴，是他工作累了的时候半夜的越洋电话，是他生日时候傻里傻气给他手写贺卡的老土校友。 “和我展示你有多少个date，很开心吗？” 怎么回事？他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误会了，不是要给你看我有多少女人追。”许之阳要把她往怀里抱，却被娜娜推开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冷冷的，低头不看他：“那你们做过没有。” 许之阳慌了。 “和来找我一样，分一叁五和二十六吗？”娜娜抓起自己的手提包，“下次要找人帮你挡桃花，直接说自己是gay比较直接。” 娜娜起身要走，却撞上了许之阳的胸口。 “娜娜。”他百口莫辩，只能把娜娜拦在怀里。她是真生气了。 许之阳总觉得自己是很了解女人的。把一个女人领到另一个女人面前并宣告她的胜利，是先发制人、公然讨好。娜娜这样好胜心强的女孩子这么会不喜欢呢。 怀里的人异常地安静，他松了松手，去看她的脸。 娜娜哭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准备亲亲她的脸颊给她安慰的时候，她背过身去，撩开自己后颈的头发，说，“疼，你帮我取下来。” 他一脸茫然地照做。 娜娜转过身来，擦了擦眼泪，鼻尖还红红的，一甩手把项链塞到许之阳手里， “还你。” 然后就这样踏着大步离开了，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