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urtle Dove~斑鸠~》
The Turtle Dove~斑鸠~_1
书名:HP(lvss)The Turtle Dove~斑鸠~
作者:碧寒公子
晋江2015.1.8完结
总书评数:1759 当前被收藏数:1405 文章积分:44,344,300
意外回到童年的小教授发现,自从遇到某位失去记忆的黑魔王疑似生物后,一切事情全都脱离了正轨~!“Lord Voldemort的养子”这个身份真是有够惊悚的~!
这里有多了一份超脱与温柔的LV和少了一份沉重与负罪的SS。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看清生存的意义。
我们是Slytehrin。Slytherin将生存。
此文LV/SS,1V1,副CP为GG/AD。亲蛇院也不黑狮院,永远尊敬校长大人!
计划后半部分小虐LV,做了坏事总是要还的嘛。
“祝福你,晴朗的白昼,
祝福你,白昼的儿子,
祝福你,黑夜和他的子孙。
蒙你用宽容的眼光看着我们,
赐予我们在座的每个人以胜利。
祈求你赐给我们两人以关顾,
用回春妙手治愈身心的创伤。”————《埃达·西格德里弗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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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眸的年轻人
1967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要早上许多。第一场雪降临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夜晚,北风夹杂着雪花将蜘蛛尾巷每一户居民的窗户都敲得梆梆响个不停,声势凶猛得好像饥饿的野兽。
这样的日子里,裹上厚厚的羊毛毯,坐在屋里温暖的壁炉旁烤烤火,再捧上一杯温热的奶茶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也正是Malthus先生和夫人现在正在做的。这对老夫妇在蜘蛛尾巷17号这幢房子里至少已经居住了五十年,就算是十几年前德军的炮弹也没能令他们远离自己心爱的居所。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还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直到上帝召唤的那一天。
而这个夜晚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需要静静等待,风雪终会平息。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Marina,很晚了,去睡吧。”时钟的指针移向了十二点,黄铜制的小猫头鹰从表盘下的暗格内旋转而出,咕咕地叫了三声,又迅速地转了回去。Malthus先生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对妻子说道。
“再稍等一会儿,Derek,这条围巾就快织完了。”Malthus夫人并没有抬头,戴着老花镜的眼睛仔细地检视着手中的织针与毛线,“……就快了。”
Malthus先生微笑,走过去抚住妻子的手,“距离圣诞节还早得很,你完全用不着这样着急。明天再继续织也是一样。现在跟我一起上楼,这样寒冷的天气,你难道狠心让我这个老头子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受冻吗?”
Malthus夫人报以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这句话你都说了五十年,难道不能换点别的什么吗?”
Malthus先生说道:“哦,亲爱的,只要对你有效就可以了,你要知道我在措辞方面总是脑子不好使。而我相信这也正是你喜欢的,因为我总会把说不出口的话表现在行动上。”
老夫妇俩相互搭着手,正打算朝二楼卧室走去。忽然从外面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剧烈爆炸,连带着整座房屋都晃了晃,架子上的灰顿时震下来不少。两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轰”地一声,这一次距离近了许多,似乎直接就在门外。
房子周围是有名的贫民窟,附近几个街区并不安全,一到夜里常常会有黑帮火拼。虽然总是闹出动静,但从来没有这么夸张的!
出了什么事?要是再这么来一下,说不定房子都要塌了!就算是再无恶不作的什么犯罪组织,这帮年轻人也该照顾照顾一对无依无靠的可怜老夫妇用以安度晚年的最后居所!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暴雪肆虐的夜里,难道一个个都不怕冷么!
Malthus先生连忙将妻子护在背后,几步跨到大门前,咬了咬牙,一把拉开。出乎他的预料,街上并没有一大群衣冠不整正拿着砍刀和手枪互相乱轰的小混混,漫天纷飞的雪花之中,只站着一个黑色修长的身影,离门口不远,背对着他们。
“这位先生……”Malthus先生张口,同时眯起了眼睛,风雪太大,他有些看不清。
那个身影一滞,仿佛有些受惊一般地猛然回过身子,姿态十分警惕。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修剪齐整的黑色短发,沾了些雪花而变得湿漉漉的,前端有些不羁地搭在额前。Malthus先生很快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状态并不怎么好,脸色惨白得近乎青色,似乎刚刚经过了什么极耗体力的事情,尽管极力压抑,但是仍然在微微喘息。原本精致的黑色外套上破损了好几处,穿在里面的衬衣隐隐透出血迹——他身上有伤。
年轻人回望着Malthus夫妇,神色有些阴鸷,但是并没有说话。他抬起眸子的一瞬间,老夫妇俩的心都猛地跳了一跳:红色。映着火光,那个年轻人的眸子竟透出比最醇正的葡萄酒还要鲜艳的红色。
惊讶的同时,Malthus先生有些把握不准这个人的身份,而妻子趁他愣神的功夫从背后绕到了面前,“……年轻的先生,您看起来不太好。”
年轻人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即嘴角翘起,回了个微笑,“……哦,我想是的。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相当糟糕。”
“那么我想,您一定需要些帮助。如果您不介意……”
“Marina……”Malthus先生忍不住叹气,自从独生儿子十几年前在克里特岛战役中和他心爱的巡洋舰一起葬身海底之后,妻子总是对和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充满了慈爱和同情。虽然Malthus先生自己也总是怀有同样的情绪,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总有哪里不太一样。先前的巨响,还有红色的眼睛。
“……谢谢您的好意,夫人。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您大可以回到屋子里面继续您的睡眠。对于刚才的响声,我非常抱歉。”年轻人看出了Malthus夫人的意思,以及Malthus先生的勉强,连忙张口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态度疏离但仍然彬彬有礼。然后他微微躬了下身子算作行礼,随即转头,准备远离。
Malthus先生看着狂风将那年轻人黑色的外套掀起,哦,老天,这么冷的天气,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是一件染满了血迹的、划了好几道口子的单衣!这个年轻人一定遇到过相当大的麻烦!该死,他自己的同情心也开始违背理智地泛滥起来了!上次带回家的那个小流浪儿偷走了他们房子里的所有现金!难道还不吸取教训吗!
“等等,小伙子!这样寒冷的雪夜,呆在室外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真的确定你不要任何帮……”Malthus先生还未说完,就见到那个年轻人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直接软倒在了雪地上。
☆、没有过去的Tom
他又做梦了。
梦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画面,他却没有办法将它们串联起来。
女人神经质的尖叫声,“怪物……!你这个怪物……!”灰色的,冰冷的院墙,许许多多吵闹的孩子,混杂着排泄物和食物腐烂的臭味。破旧的房屋,门上钉了一条死蛇,无机质的眼睛僵冷而空洞。倒卧在空酒瓶堆中的男人,往昔的英俊在岁月和酒精的作用下消磨得一干二净,眼中充满了恐惧,“……不要杀我!”他说。那张脸渐渐扭曲,变成了陌生的女人,然后是陌生的男人,一张张脸不断闪现,不变的只有恐惧,“不要杀我!”
雾霭中尖顶的城堡,是学校,这个场景莫名令他心里生出了一丝温暖。披着黑袍的人,戴着奇怪的面具,不断从翻滚的黑暗之中涌现,“My Lord!”他们喊道,声音尖锐而刺耳。忽然一个绿眼睛的男孩闯到他面前,额上的疤痕十分显眼,手中的杖指着自己,“Expelliarmus——!”
“是Severus,My Lord,”黑发的女人抬起头,眼中透着疯狂,“Severus背叛了您,是他做的。”
……Severus。
……Severus,是谁?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不大,家具陈旧而简陋,不过床铺却很温暖。刚才杂乱无章的梦境逐渐远去,一幕一幕好像是在俯瞰别人的故事。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刚刚被一条火龙踩过一遍,简直是无处不痛,肋间的几处伤口尤其钻心,让他不由得僵了一会儿又倒回床上。
昏迷之前的记忆逐渐回放,陌生的街区,他停在一所房子前稍作喘息,然后门开了……啊,该死,是那对多管闲事的老夫妇!
门被推开,Malthus夫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丈夫。看见他转过来的目光,露出笑容,“亲爱的,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半抬起身子,皱了皱眉,“……夫人,我不记得我之前……”
“啊,是的,孩子。”Malthus夫人在他身边坐下,答道,“很抱歉我和Derek没有经过同意就把你擅自搬进了家里。但是如果那天晚上放任你躺在门外的雪地上,恐怕会妨碍到我们第二天的扫雪工作,对于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来说,被冻僵在地上的人向来很难清理。”
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位夫人外表慈祥,但毒舌的水平却有些出人意料。更何况这是面对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Malthus先生站在妻子身后,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个“请多包涵”的表情。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昏迷的这几天里,老夫妇经过讨论和不断的脑补,已经将他定义为“家教良好,但因交友不慎而不幸被圈进黑帮火拼之中并且险些丧命的失足青年”,并且决心“在可能的情况下,尽一切努力将他从堕落的深渊拉回”。
“我是Marina,Marina Malthus,这是我的丈夫,Derek Malthus。 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孩子。”Malthus夫人自我介绍完,目光直直地瞧向年轻人。
孩子?谁是你的孩子?他忍不住想道,又觉得这句话自己似乎在哪里说过。
“……Tom,”僵了一会儿,年轻人才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名字。“……没有姓氏。”脑中除了梦境中零散破碎的画面之外便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个最最平凡的名字,而其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给弄丢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2
Malthus夫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你躺了三天,一定饿了,我去给你端碗燕麦粥来。”
Malthus先生注视着妻子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Tom,露出笑容。那种像是在看自己儿子一样的温和目光,让年轻人瞬间背脊一阵发麻,不自在地往床上厚厚的被子里缩了缩。
经过一次长谈,神秘的年轻人Tom在Malthus家停留了很久。在首次能够自己下床后,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思。用Tom自己的话说,在恢复记忆前,反正也无处可去,不如留下来享受老夫妻俩免费的医疗服务和还算可口的食物供应。而在Malthus夫妇来说,绝对没有把他们当初费尽力气险些造成腰部扭伤才抬进屋的人再给赶出去的道理,何况除了态度冷淡些,Tom不失为一个懂礼知节的好孩子,他的到来也的确为这个空寂了几十年的家注入了一些生气(哦,这是真的吗?)。而另一个原因,老夫妇从来不提,而Tom则一定会否认,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是,其实Tom的身体非常虚弱,显然一点也经不起什么辗转折腾了。
那个雪夜里,帮昏迷的Tom处理伤口时,老夫妻俩简直要惊呆了,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这么层层叠叠地布满了伤口,居然还能坚持清醒那么长时间的。他是怎么弄的?简直像是在钉板上连打了几十个滚!虽然全部都避开了要害,但是肋下的几道伤口还是又深又长,不停地冒血。
Malthus夫人的第一反应是应该立即叫专业的医生来,但是家里并没有安装电话,而要让Malthus先生这样一个老头子冒着暴雪步行十几英里也是非常不现实的选择。无奈之下只有自己动手,好在他们俩人毕竟都是经历过二战时德军的狂轰滥炸的幸存者,也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伤口,故而处理起来很有一套,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差错。而在Tom醒过来后,一力坚持只要躺着就可以恢复,更是不肯去看医生了。至于他伤势的由来,老夫妻俩曾经隐晦地询问过,但是由于年轻人始终闭口不谈,便也只好作罢。
于是为了养伤,Tom每天都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蜷着,只有吃饭时才肯稍稍挪动。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陪织毛衣的Malthus夫人闲话两句,或者跟Malthus先生杀上一盘国际象棋。顺便说一句,和成功蝉联社区业余象棋大赛冠军的Malthus先生比起来,Tom的棋艺可以说是糟糕透顶。在连续输了第二十二局之后,Tom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是锲而不舍地向Malthus先生继续宣战——最后老人不堪其扰,只能向他放水——当然这是Tom永远也不会承认的。
☆、隔壁家的Snape
十二月的时候,Tom终于放弃了毫无指望的象棋研习,而转而投向Malthus家丰富的藏书。据Malthus先生自己说,他年轻时曾经是一位学识丰富的物理学家,并且担任过政府情报部门的技术顾问,但是后来转变工作成为了一名汽车修理工,并在七年前决定退休。Tom对这两个职业并没有特别的概念,也不明白其中的跨度有多么奇特,听后只是耸了耸肩,把头埋进了他感兴趣的书籍里。
一个清早,Malthus家罕见地有人拜访,是居住在隔壁19号房屋的女主人Eileen带着她年幼的儿子。为了感谢Malthus夫人一个星期前赠送给男孩的羊毛围巾,Eileen带来了特制的安眠药水作为礼物,据说效果一向好得惊人。
当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时,Tom难得地将眼睛从书本上移开,悄悄地打量起陌生的邻居。
——有魔力的波动,那个女人是巫师。
Tom很清楚自己也是巫师,无数次在梦境中,他看到自己用魔杖指着别人,杖尖涌出明亮的绿光,然后是尖叫,尖叫,尖叫。那支魔杖现在就在他自己的口袋里,深褐色近乎于黑的紫衫木,被摩挲得光滑发亮。但他显然是一个陷入了严重危机的巫师,因为这些日子里,无论他怎么挥动魔杖,都没有任何魔法的奇迹出现。
——我失去魔力了。为什么?
Tom皱眉,思绪飘远。
在他现有记忆的尽头,最早的场景是一片几乎没有边际的墓地。他就站在墓碑之间,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疲惫感,而心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或者说是一场战斗,可是始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然后身边的一座墓碑忽然爆裂,碎石和沙土扑得满身都是。哦,一个强力的魔咒,有人在攻击。他抬起头,看到几个身影藏在墓碑之后,悄悄地来回移动。
Tom木然地拔出魔杖,想要还击,可是手刚刚抬起就顿在了半空。魔力……不,那种魔力在浑身血脉中流动的熟悉感觉消失了,而且……而且……他该念什么咒来着?
又一个魔咒袭来,Tom凭借着良好的警觉性和行动力避开了它,侧身躲在了一颗树后。
——很好,失去魔力,忘记咒语,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事后回想起来,Tom觉得自己能从那几个袭击者手中成功逃脱堪称奇迹,这绝对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幸运值爆表的时刻之一。因此相比起来,身上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小伤完全不值一提。再然后,凭着口袋里的几个忘记用途的魔法道具,Tom阴差阳错地在那个该死的雪夜来到了蜘蛛尾巷Malthus家的门前,并且很没面子地晕倒在地上,招来了这对老夫妻异常丰富的同情心。
——眼前的这个女巫,Eileen Snape,她究竟是纯粹地作为邻居来串门儿,还是另有目的?她与那几个袭击者有关吗?她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该死的,我现在说不定连一个强壮些的麻瓜都打不过!
……麻瓜?
麻瓜是……哦,对了,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Tom皱了皱眉,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些相互割裂的画面,以及时不时跳出来的几个隶属于魔法界的单词,在养好伤并且找到恢复魔力与记忆的方法之前,他一点儿也不想跟任何巫师巫术扯上关系,每多一分的不谨慎,便多一分的危险。思绪忽然被一旁异样的目光打断,Tom转头,看到的是Eileen带来的那个小鬼。黑发黑眼的男孩儿,苍白的皮肤,身材纤瘦,裹在一件破旧而不合体的罩衣里,腿上的牛仔裤短得露出了整个脚踝。他长得很像母亲,面孔算不上多么精致漂亮,但却出奇地给人干净的感觉,对,干净。
这个男孩儿自从进门就不时地偷偷盯着他看,尽管极力掩藏,但始终逃不过男人敏锐的洞察力。Tom原本想忽略,但是有那么几秒钟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奇怪了,甚至令Tom隐约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看我做什么,小鬼?”Tom挑起一边眉毛,语气有些不耐。
“……我没有。”那男孩儿一怔,似乎有些受惊地偏过了脸,但仍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是吗?”
“……抱歉,先生。大概是因为Severus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有些好奇罢了。”叫做Eileen的女人似乎察觉了他的不悦,连忙道歉。
Tom“嗯”了一声,目光在Eileen脸上转了一圈。那脸色惨白的女巫马上也避开了他的目光,急急低下头,同样似乎有些恐慌。Tom不自觉地摸摸脸,他很确定自己刚才的表情十分和善,那么这对母子是怎么了?红色的双眼眯了眯,但最终还是慢慢转回到手中的书本上——在自己最虚弱时候,还是静待时机,不要惹事得好。
正准备顺着刚才的章节读下去,忽地一怔。
Severus?
“Severus背叛了您,My Lord……”梦中的话语在脑中回响。……不,那不是梦,那是我的记忆,那是发生过的事情。
“啪”地合上书,Tom从沙发上坐起身子。
“小鬼,你叫做Severus? Severus Snape?”
“是的,”黑发男孩点点头,眼睛又转了回来,对上他的,“我想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自我介绍了。”
“哦,抱歉,我的确没注意。”Tom不得不承认,起先自己对这小鬼并不十分留心,也不记得他是否说过些什么。“Severus……我想想,这个名字真少见,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呢?”
男孩的脸色似乎有点发白,虽然他已经足够苍白。“……先生,我想我应该从未见过您……也许是和我同名的人?”
Tom没有回答,努力地在他破碎的记忆中搜寻着。也许只要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找回失去的所有,所以他要紧紧地抓住。
——这个男孩。
——这个男孩,我知道他。仿佛直觉一般,Tom默默地告诉自己。
“Severus,这是个优雅的名字——在拉丁语中,代表着公正与严厉的意思。”Malthus夫人插口,引得大家都诧异地看向她,“……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从剑桥圣凯瑟琳学院毕业的,花了三年时间修拉丁语。”
“不不,我知道Marina姨妈您见识广博,我向来崇拜您。”Tom连忙举手表明立场,Malthus夫人高傲地哼了一声。然后Tom转向了Severus,“……虽然我并不精通拉丁文,不过的确,这个名字很美,Severus。”Tom拍了拍男孩细瘦的肩膀,感觉他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些,“是你父亲取的吗?看来他是个相当博学的人。”
话音刚落,男孩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Tom觉得自己似乎问错了话。
“不,并不是这样。”Severus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是他的话,我现在的名字大概就是威士忌或者白兰地了。”
Tom瞪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那你应该觉得庆幸,小子。我原本觉得自己这个Tom的名字太过普通,但是比起那些酒名,我忽然发现普通一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Severus的名字是我父亲想出来的——也就是Severus的外公——”Eileen回答,“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为自己未来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想好了名字——天知道,那时候我还不满十岁。”
“有趣的人。相当深谋远虑——”Tom说,忽然注意到Severus似乎正瞪着他发呆,“怎么了?”
“你叫做Tom?”男孩问。
Tom点点头,“我想应该是。”
“应该?”
Tom停顿一下,决定制止男孩的追问。
“……我的名字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没有。”男孩再一次飞快地否认。
“你有。”
“没有。”
“有。”
……
男孩不再说话,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毫无营养。Tom毫不松懈地盯着他,那种坚持的神态令他自己看起来反倒更像个孩子。Malthus夫人终于忍不住再次插口,“……Tom是我的远房亲戚,以前一直居住在利物浦。最近才来这里看望我们老夫妻俩,并且打算一起过圣诞节的。”
“请原谅,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Tom,所以Sev才会对他好奇吧。”Eileen轻声说。
的确,房子里平白无故地忽然冒出一个人来,引起邻居的好奇也很正常。
Malthus夫人继续向邻居介绍这个家庭新成员,并且顺便对他某些非常不良好的习惯进行控诉。“他是个好孩子,但就是不太爱活动,一天到晚都把自己闷在沙发上。所以,Sev,如果你有空的话欢迎经常来拜访,顺便帮我们把Tom拽出门外享受一下冬日的阳光,再拔掉他身上长出来的蘑菇。”
“……拜托,Marina姨妈,”为了配合Malthus夫人的话,Tom立刻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姨妈”,这个称呼真是相当亲热,他张口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舌头有点打结。男人两手摊开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我很感谢您的关心,也为我之前或许令您有所误解的某些懈怠行为表示抱歉,但是冬日的阳光?哦,我可以负责任地向您保证在那之前我就会被冻死的。当然,亲爱的小Sev——” Tom成功地看到在他像Malthus夫人那样将对方的名字缩减到只剩三个字母并故意重读强调时,男孩似乎遇到了寒流一般,浑身上下抖了抖。“……正如Marina姨妈说的那样,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都会暂时居住在这里,并且欢迎你的随时到访。既然你住在隔壁,那么相信我们见面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少,很值得期待不是吗?”
男孩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回答才好。
“……也许,先生。”他最后说。
The Turtle Dove~斑鸠~_3
“你的神情可一点也不像是期待的样子。”Tom调侃,觉得之前那一瞬间男孩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惊惧,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始终对男孩的态度感到诧异,忽然听到对方非常迅速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书?”
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不过Tom不以为忤,决定顺着男孩的话题,他扬了扬手中的红色封皮,以便男孩能看清标题。“……《物理学讲义》,是Richard Feynman在加州理工学院讲课的辑录。作者刚刚在前年拿到了诺贝尔奖——我想这可是老Derek的珍藏,最新修订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读一下,我想并不算很难……啊,除去量子电动力学那部分……”
“……你喜欢物理?”Severus又问,听到“量子电动力学”这个单词的时候,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茫然。
“那是很有意思甚至可以说是神奇的一门学科,不过我涉猎还不深,也谈不上非常喜欢。”Tom将书合拢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书脊,“但是你要知道,这间房子里大多数都是这种书,我没得选。那么小Sev呢?你喜欢什么?”
男孩张了张口,一瞬间他似乎想说一个以P开头的单词,但是很快吞了回去。
“化学。”他最后回答。
☆、回归的Severus
Severus Snape知道自己死了。
白色大蛇锋利的毒牙刺穿劲动脉的剧烈刺痛感,然后是救世主男孩的绿色眼睛。他努力地凝聚最后一点魔力,将记忆从脑海深处扯出来,痛苦的,悲伤的,夹带着最沉重黑暗的血腥与罪孽。
拿去……全部拿去……然后,我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重负一瞬间完全释放,Snape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什么凤凰社,什么食死徒,还有什么整个魔法界的命运,通通都去见鬼。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再也没有了。然后……他……觉得很困。
“Severus……”有人在低低呼唤。
“唔……”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权作回答。
“Severus……快起来……”
“别吵……”好不容易能这样放松地睡一觉,Snape实在不愿意睁开眼睛。
“……可是你睡在铁轨上,而火车就快要开过来了。”
管他的,这位置挺凉快的……铁轨……不,什么?!Snape猛地弹起身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半月形眼镜下的蔚蓝色眼睛,一瞬间,似乎那双眼睛里还蓄着些泪花。
“哦,校长……Dumbledore校长。”Snape这下彻底清醒了,他发现自己果然正以一种十分丢脸的姿势趴在了两道平直的铁轨上,看看周围,大理石墙面和高高的穹顶,厚重的雾气在半空中翻涌,这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可为什么全部是白色的?最近新流行的装修风格吗?
白袍子的老巫师蹲在他身前,神情中带着些歉疚和悲伤,“起来,Severus,我们到站台上去。”
“好的,校长。”Snape从铁轨上摇摇晃晃站起来,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不知消散到了哪里,手脚间隐隐有麻痹的感觉,迈出一步就几乎又要跌倒。Dumbledore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他,“……是Nagini,它的毒液十分厉害,有很强烈的麻痹神经的作用。”
听到那条巨蛇的名字,Snape忍不住条件反射地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毒牙刺穿颈动脉的感觉至今还十分鲜明,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想经历第二次的痛苦体验。手指在喉间拂过,哦,幸好幸好,没有血迹,没有伤口,什么痕迹也没有。
两人缓缓走上站台,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据Dumbledore说,刚才经过的那班火车带走了不少的旅客。
“看来霍格沃茨那边打得很厉害,”Dumbledore评论道,“他们把每一节车厢都挤满了,还不算上那些滞留在后面等待决战结果的。幸好在下一班火车到站之前,我在铁轨上发现了你,你睡得很沉。”
“我不明白,Dumbledore。如果没记错,那么我应该是已经死了。”Snape皱眉,闭了闭眼,又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看起来简直跟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模一样。”
“哦,也许它的确就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只不过我们是站在了另外一个维度。一场旅行已经结束,而另一场旅行即将开启,这里就是停歇的中转站。你要知道,死亡从来都不意味着终结,灵魂的旅行永无止境。但是我也说不准,以前从来没有人真正探索过生与死之间的界限,这个地方对于巫师的知识范围来说,一直是一片空白。”
Snape没有答话,想起自己以前每次来到这座神奇的火车站,恐怕都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打了个转,说不准一不小心就能栽进去,忍不住背脊开始发冷。
两个人并排坐在长凳上又沉默了一会儿。
“……Severus,我很抱歉。”Dumbledore首先开口,再次露出那种Snape以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疯狂压榨他劳动力的老蜜蜂脸上的怜惜和悲伤的表情,“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付出的代价太多、太重,而我……”
“不,那不是你的错,Dumbledore。”Snape打断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柔滑,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我的路,并一直走到了终点。”
“Severus……”Dumbledore还想说些什么,顿了一顿,还是决定收了回去。对于这个高傲的人来说,任何类似于怜悯惋惜的感情都无异于一种羞辱。
“……Potter还活着么?”黑发男人忽然问道。
“哦,是的。那孩子现在正跟他那些可爱的同伴们在一起,他们保护着他。Harry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是很快他也会来到这里,不是吗?”Snape低声问道,“……作为最后一个魂器。”
Dumbledore再次停顿,他看起来沉静而严肃,“他得到了你的记忆,Severus,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三兄弟遗留下来的死亡圣器全部都在他那里,应该会有所帮助——Harry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命运绝不会这样残酷。”
“命运一向残酷,”Snape指出,“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我们还有希望。当潘多拉打开她的魔匣时,飞出来的不仅只有痛苦和灾难。Harry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而你应该相信——”
“我的确相信救世主男孩一贯不可思议的好运气,”Snape不无讽刺地说,终于从死亡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渐渐显露他蛇王的本性,但语气中又存在这一点别的意味,“他血管里好像都流动的是福灵剂,说不准——”
“砰——”
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人不知从哪里的半空中突然出现,直接砸在了站台上。
“看起来应该很疼——”Dumbledore同情地摇摇头,还未说完,又是“砰”地砸下第二个人,直接躺倒在他脚边。
“……又打起来了吗。”Snape皱眉不去看那个摔在地板上却似乎十分惬意地呼呼大睡的家伙,死才不承认自己刚才也是副该死的德行。
掉落在地板上的人越来越多,而火车还没有来。人们爬起来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有些披着食死徒的黑衣,也有些穿着寻常的巫师袍,甚至有一两个还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当然也不乏有人扭打在一起,继续着他们生前的战争,但是很快又会被拉开。关于最新战况的消息在不断地被新出现的人传递出来,紧张而肃穆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站台。
Dumbledore忽然侧过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Snape不解地看着他。
“Harry在叫我,他用复活石召唤了我,我要赶快过去。”Dumbledore解释道,“他也召唤了他的父母,James和Lily也在那里,还有Sirius……”
“得了,快去。”Snape不耐烦地用鼻孔喷气,“不要跟我提Black家的蠢狗。”
Dumbledore一面唠叨着“哦Severus你如果能和Sirius和解我这个老头子会非常高兴要知道只有团结才是力量而你们都是好孩子……”,一面拎起长长白袍的一角迈着大步朝着站台的另一端走过去,一道闪光之后就不见了。
Snape坐回长椅继续等待着,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了很多东西,幼时蜘蛛尾巷老宅里醉酒的父亲打骂的声音,母亲将自己紧紧护在身下,泪水沾湿了面颊;初次来到霍格沃茨时自己被分到Slytherin而Lily去了Gryffindor,红发女孩笑着说永远都是好朋友;校长室里,Dumbledore神色悲戚,他说,Severus, 必须由你来杀死我……最后的最后,是巨蛇Nagini张口的大口,自己倒下去时,血红色的眼睛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很遗憾,Severus。”Dark Lord说,声音也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据说人们临死的时候,往往脑中会浮现出自己一生的回忆,从小到大,痛苦欢乐,从头到尾再一一体味。可Snape记得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个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珍贵的一生回忆,而脑子里拼命想的是要怎样才能将有关Voldemort的重要记忆留给绿眼睛的救世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混蛋会正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简直是该死的奇迹。
不过战况究竟怎么样了?
鉴于地窖蛇王多年来的盛名,在他进行这些回忆的时候,周围五米之内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片真空带,没人有胆量去领受那传说中的无差别死光攻击——只除了一个人。
“叛徒!Severus Snape!你背叛了Dark Lord!”黑色卷发的女人从空中跌下,第一眼看到Snape,就连忙站起身尖声怒吼,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Bellatrix Lestrange,那个疯狂的女人,黑暗公爵最忠诚的追随者。
☆、混乱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Bellatrix愤怒地瞪着Snape,好像下一秒就想要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而当事人却好像浑然不觉,眼神在Bellatrix脸上转了一圈,又重新瞪回虚空。
“Severus Snape!”忍受不了被忽略,女食死徒又怒吼了一声。
“……你想要怎样,Bella?杀了我?可非常遗憾的是,我已经死了。”Snape讽刺地挑起半边眉毛,“亦或黑暗公爵的女骑士更喜欢决斗?可据我所知,在这个站台的范围内,似乎全面禁用魔法。……不要告诉我你打算用麻瓜的方式战斗。”
Bellatrix原本似乎真的打算扑上来,但听了这话马上又停下,她可绝对受不了身为高贵的纯血巫师的自己被当成与麻瓜同一水准。“可恨的叛徒!”黑发的女人死死咬紧了牙,“Dark Lord,Dark Lord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背叛,这一次他会相信我。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你一直都在想你那朵小百合花儿,你想要给那个低贱的泥巴种报仇!我警告过无数次,我早就提醒过,可是Lord他不信!……而这一次,他不会原谅你,Severus Snape,Dark Lord会惩罚你。你会跟那些低贱的麻瓜和泥巴种一起通通被扔进地狱里去!”
听到Bellatrix提到Lily,Snape的脸猛然白了白,随即又恢复往常冷漠的神色,冷冷地说:“闭嘴吧,疯女人。我从不奢望能上到天堂,但如果能很快在地狱里见到Dark Lord本人,我会感到非常荣幸。前提是,他在把自己的灵魂切成一片一片的情况下,还能够完整地到达那里。在我看来,那可能非常困难。”
“混账!你竟敢这样说!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又有谁敢使用那种魔法?我要诅咒你……”
“哦,Bellatrix,省省吧。你看你的Lord已经到来了。”旁边不知道谁插了一句。
The Turtle Dove~斑鸠~_4
站台上忽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即人们潮水般慌慌张张地从某个地方退开,很快将那块地面空了出来。Bellatrix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将挡路的人统统撞得东倒西歪。Snape忍不住顺着女食死徒飞跑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景象却叫他忍不住浑身一阵发冷。
……那是一个,已经不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
血肉模糊的一团,只隐约能看出人形,却始终顽强地站立着,裹在身上的黑袍被血液浸透,黏腻地贴在一起。那人光脚踩在雪白的地板上,黑红的液体顺着伤痕累累的脚踝流下,铺开大片刺目的血迹。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Snape震惊地看着他曾经主人的可怖摸样。在这座只属于死者的火车站里,所有的旅客都摒弃了肉体的外在束缚,展露出的是灵魂真正的形态。而将自己强行分裂成八份的黑暗公爵,显露出藏在他身体里的残缺灵魂,自然变成了这幅血淋淋的样子。
肉体被撕裂的时候会疼痛,那么灵魂被撕裂,会不会更痛?Snape几乎有些可怜那个男人了,现在他流下的血不断漫延,几乎已经涌到了铁轨上。那人身体也颤抖得厉害,好像随时都要摔倒。大概也就只比Crucio(钻心咒)疼那么一点?Snape讽刺地想,如果这种疼痛是永久性的,那Dark Lord只有将灵魂自我毁灭一途了。
“Lord!Lord!”Bellatrix踏过地上的血迹,奔到Voldemort面前,伸手想要扶他,“您还好吗?这……这可怎么办?”
在她的手指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Lord Voldemort 猛地退开,向后踉跄两步,似乎她的碰触令他十分疼痛。“退下——Bella!”他有气无力地说,声音嘶哑,“……不要碰我。”
“哦,My Lord,我该怎么做?”女食死徒看起来不知所措,站得离她稍近的人都能惊讶地发现,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此刻眼中满是泪水,她是真的在意她的主人。“……我该怎么做?您看起来很痛苦。”
Lord Voldemort没有答话,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决不能让自己被几乎割裂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的剧烈疼痛击倒。——忍住,忍住,不可以出声。这么多的人,你的敌人们,正排队等待着嘲笑你的凄惨和失败。哦,多么好笑,伟大的无所不能的Dark Lord,因为抵挡不住一个孩子发出的Expelliarmus (除你武器),就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Lord——”Bellatrix几乎要哭出声来,每一次见到她的君王,他都是强大的,优雅的,就算是在失去了身体最窘迫的时刻,也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无力。无意中向旁边瞥去,一个几乎要将阳光吸收殆尽的黑色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你来做什么?!”Bellatrix低吼,而那个黑衣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又靠近了几步,一双乌黑冰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站在血泊之中的Voldemort.
在巨大的痛苦中,Voldemort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他恍惚低头,看到地面上自己的血液中倒映着另一个身影。他的魔药大师,他的间谍,他曾经杀了他。
“Severus……”Voldemort低吟,他还记得这个名字。很多年前,年轻的黑发男孩被Lucius带到他面前,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那个男孩有才华,有野心,这两样东西映在他的眼睛里,像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他知道他们很相似,他们都是混血,都有一个爱上了麻瓜的愚蠢母亲,都有一段不幸福的童年,并且他们都是Slytherin,最狡猾谨慎,却也在必要的时候最执着疯狂。Lord Voldemor执着于权力,他以为他的魔药大师也一样,但是他错了,那个男孩爱上了一朵永远也不可能摘到的百合花。那个夜里,Snape向他哀求,要他放过那个叫做Lily的女人,Lord Voldemort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失望透顶。爱情,那又是个什么东西?Severus,我最欣赏的部下,连你也这么浅薄吗?就像我那愚蠢的母亲一样,最后居然愿意为了那些虚无的东西赔上性命。……你原本值得更好的。
“Severus……你……还在……”
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而你还在这里。
“不!My Lord,Severus背叛了您!”黑发的女人猛然抬起头,焦急地喊道,“我都听他们说过了!Severus与Dumbledore早就串通好了一切,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杀了您!他是叛徒!”
Lord Voldemort茫然地听着,残存的神智几乎理解不了这个句子。抬起头,血红的眸子对住黑色的,Severus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冰冷空洞。
叛徒……啊,对了,他是叛徒。
绿眼睛的男孩说,那个男人的守护神,是一头雌鹿。
忽然不知从哪里卷起一阵狂风,其中夹杂着诡异的黑色影子,在周围众人的惊呼声中,朝着他们袭来。更准确地说,是朝着Lord Voldemort袭来。Snape感觉到那阵风擦过脸颊,直直打到几乎站立不稳的Voldemort身上,那些黑色影子将他紧紧包裹起来。然后Snape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听过Dark Lord发出过这么恐怖的尖叫声,一种只有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才可能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就算是曼德拉草的哭声也远远不如这个令人惊惧。
“Lord!”Bellatrix脸色惨白,连忙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那些狂风形成的屏障阻挡反弹回来,跌倒在地上。
“Severus!快走!那里很危险!”是Dumbledore的声音。
Snape回头,看到老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提着袍角朝他快速跑过来,“快离开那里!”
“……校长,他……发生了什么事?”Snape茫然地问,但是却下意识地并没有后退。
“是那些魂片……那些被附到魂器上的魂片,在魂器毁灭之后,它们也到达了这座站台。”Dumbledore脸色严峻,“残缺的灵魂在这里会很痛苦,为了追求完整,它们需要互相吞噬,互相争斗,直到出现最后的胜利者。”
“……最后得到胜利的那个,就又能恢复完整的灵魂?”
“不,不会。最后的那个只会毁灭。灵魂的损伤永远不可弥补。”
☆、时间尽头的重生
“Tom实在太过鲁莽了。”Dumbledore抬头看着半空中不断涌动的黑影,露出悲伤的神色,“离远些,Severus,谁也不知道那些失去理智的残缺魂片会干出些什么事,靠得太近也许连你也会被吞噬。”
话音刚落,那些挟裹着黑影的狂风忽然变得更加猛烈,然后疯了一般地四处飞散,向人群袭去。没来得及逃开的人被风包裹住,同样发出惨叫,疯狂地挣扎,然后就在人们面前一点一点地消失了。这恐怖的景象引发了空前的暴乱,在站台上失去魔力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躲避着这不可预料的袭击。
灵魂的毁灭,这可是比死亡恐怖一千倍的事情。
Dumbledore拽住Snape猛地后退,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但凭着与校长共事多年的经验,Snape知道Dumbledore很紧张。
“怎么办?校长?”Snape习惯性地向他尊敬的领导者寻求指示。
“站台外面!”Dumbledore只略微思考了几秒,就忽然喊道,“把他引到站台外面去,那里的时空乱流也许能带走他!” 站在附近的还有几个凤凰社成员以及傲罗,在听到校长的命令后也纷纷跑过来。他们故意吸引那些黑影的注意,然后一路引导着朝车站外面跑去,在几乎冲出去的时候猛然停住脚步。于是那些追踪而来的黑影很自然地冲出了车站,果然立刻消失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Snape本来也很想这样做,但是鉴于自己常年居住在见不到阳光的地窖,又从不曾从事过任何种类的运动,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也那样疯跑,肯定不是被黑影追上吞噬掉,就是自己的心脏因为压力过大而骤停——哦,不对,其实现在已经停了很久了。
一声尖叫从背后响起,Snape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女孩正被一道黑影追赶。那女孩踩到地面上的血迹,猛然滑倒,然后再也来不及爬起来,金红相间的长长围巾拖到了地上。就在那道黑影扑向女孩的一瞬间,Snape已经来不及思考,他本能地冲过去,用最大的力气将那女孩推开。紧接着,就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身体,连骨髓都要穿透的剧痛。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Snape最后一个念头是:又是一个该死的Gryffindor小巨怪!
不知过了多久,当Snape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焦急的脸。那个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略微焦黄的皮肤,鼻子有些大,虽然并不难看,却常常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她看到他张开眼,先前的焦急尽数褪去,眼中透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
“Sev,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她说,“……太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Snape愣住了,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他很熟悉,她是Eileen,他那位身为巫师贵族Prince家最后的继承人,却爱上了一名麻瓜的母亲。她看起来还年轻,气色也不错,虽然眼睛稍微有些红肿,但也远远强过当年行将死亡时那副苍老憔悴的样子。
妈妈……Snape忍不住鼻尖一阵发酸,无论曾经是一名多么勇敢、强大、高傲的巫师,在母亲面前,一切伪装的外壳都会被剥离,而他永远是她的儿子。
“……Sev,你怎么了?”Eileen看到的儿子幽深眼瞳中不断变化的复杂情绪,虽然有些不解,却仍然将他拥进自己怀里。“……Sev,我的好孩子,妈妈在这里。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Snape闭上眼睛,瞬间来自于这具身体童年时期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啊,对了,他想起来了。父亲又一次殴打了母亲,上前阻拦的自己被一把推到墙角撞伤了脑袋,然后昏迷了过去。
“……Sev,幸好你没事……”
……这是Eileen,是母亲。
母亲。
她还活着,或许活得不算太好,但还是活着。
感谢梅林。
他没有办法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
Snape花了很久时间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也许是因为车站之外的时空乱流,他没有被那些奇怪的黑影吞噬,而是被带到了自己7岁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孩子。这简直是梅林开的一个大玩笑,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Snape抬起自己的左臂仔细观察,上面的皮肤仍然白嫩光洁,并没有印上许多年后那个可怖丑陋的标记。周围的一切都跟他记忆之中七岁那一年的情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这具稚嫩身体里的灵魂早已历尽沧桑。
再一次见到母亲,Snape起初是激动的。年轻的,健康的,还活着的Eileen,他几乎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交换。为了不让母亲疑心,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七岁的Snape努力地将自己扮成当初那个七岁的孩子。为此他不得不告别被母亲藏在书架里层的艰深魔药学书籍,而是坐在电视机旁一遍遍地看幼稚无聊的麻瓜动画片;他还得时刻注意自己走路的方式,因为身上穿着的再也不是可以翻出华丽波浪的黑色长袍;他积极地帮助Eileen打扫房间或者晾晒衣服,而必须忍住使用魔法的冲动,哦,那些该死的抹布和扫帚!他受够了!
而Eileen那段时间看起来特别开心。
“Severus长大了。”她说,“等到十一岁你可以上学的时候……”说到这里,Eileen会止住不言,而Snape清楚地知道她接下来想说而不敢说的内容。正如每一个为自家孩子前途充满憧憬的母亲一样,Eileen在期盼Severus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可同时Eileen也在害怕,因为她身为麻瓜的丈夫Tobias最痛恨的就是巫师,她不知道他在那一天会做出什么来。
“魔鬼!你们都是!”那个男人常常在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然后大声叫嚷,“你们都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一只酒瓶猛地杂碎在Eileen身后的墙上,离她的头只有两英寸距离,女人泪流满面。“哦……不,不是的。Tobias……不是你说的那样……”
醉汉已经完全没注意她在说些什么,冲到床边一把拎起沉默的孩子,“……还有你!你这是什么眼神!这是看父亲的眼神吗?我每天辛苦工作供给你吃穿,你竟敢这样看着我……!”
拳头挥了下来。
那一瞬间,Snape脑中闪过了使用Avada来结束这场闹剧的念头,但马上又被自己压了下去,那毕竟是父亲啊。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Eileen有多么爱这个男人。
不可以用魔法,他对自己说。不可以用魔法。
伴随着Eileen“不要——!”的哭叫声,Snape猛地滚倒在地,那拳头直击胸口,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几乎没喘过气,不停地咳嗽起来。
“不……Tobias,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伤害Severus!求求你……!”Eileen冲上来,想要拦住她的丈夫,却被推倒撞在书桌上,上面乱七八糟的书本杂志落了一地。
“妈妈——”Snape连忙从地方爬起来,徒劳地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来保护母亲。
The Turtle Dove~斑鸠~_5
……
Snape几乎已经没法回忆那个混乱的夜晚是怎样结束的了,整个房屋里好像暴风过境一样,Eileen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而从那时候起,Snape开始仔细地思考:往后应该如何行动?
在以往依稀的记忆里,他知道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1972年他二年级时候的暑假。Eileen最终无法忍受这份绝望的婚姻,她用巫师的方式杀死了丈夫,而用麻瓜的方式杀死了自己。
对于已经拥有37年成年记忆的Severus Snape来说,尽管身体和魔力水平依然是小孩子的程度,但他的的确确是能够在父亲施暴时阻止他的。然而,公然在父亲面前使用魔法,虽然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可长久来看,只能使父亲母亲之间的矛盾更加激烈。更何况,母亲一定会为此伤心,否则在面对暴力时,她早就用魔法来保护自己了。
明知前路通往灭亡,却只能坐以待毙的绝对不是Slytherin,Snape想要改变。只要仔仔细细地筹划,将那些不幸在萌芽之前就予以掐灭,也许能够引导未来走向另一个方向。这很危险,也很困难,也许一个极其微小的失误就能使一切偏离设定的轨道,从而导致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但是Snape认为值得一试。如果可以成功,如果可以的话——那赌注太过诱人,而Slytherin其实都是亡命之徒。
当然这一切筹划的前提是,Snape的的确确回到了他的童年时代,那个与过去一模一样的童年时代。但是,在圣诞节的前一个星期,母亲带着他去隔壁邻居家拜访时,他才发现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温和慈祥的Malthus夫人的沙发上,他见到了那双令他几乎梦魇了一生的艳丽红眸。
☆、圣诞树的回忆
圣诞节是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就算是再拮据的家庭,只要尚有余力,也一定会在这一天准备一顿盛宴。
早几天前,Malthus先生成功地将窝在沙发上的Tom拖出了屋子,两个人驾车从城郊的树林里带回了一棵小小的冬青树。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合法,这一切都是偷偷进行。商店里出售的冬青树盆栽实在是太贵了,而Malthus夫人又不喜欢那些廉价的塑料仿制品,于是Malthus先生提出从野外移栽一棵的主意。这个绝妙的提议得到了妻子的鼎力支持,然后她将目光移向了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Tom。
“……Derek毕竟年纪大了,他一个人我不放心。亲爱的Tom,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问是不是可以……”
……不,我很介意。Tom在心里说。
虽然他满脸不情愿,但是在Malthus夫妇的眼神攻势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天知道这对老夫妻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小孩子期盼糖果一样的眼神!他从沙发前站起来,走出门去,慢慢地爬进了院子里那辆破旧的蓝色汽车。然后失去魔力的年轻巫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头微微有些好奇地盯着麻瓜物理学家Malthus先生拉下手闸,发动了车子。
一切顺利。
他们回来的时候,Malthus夫人已经将晚餐准备了一半,菌菇奶油浓汤和烤牛扒的香味顺着厨房的窗户一直飘到了街上。Tom看了看身边Malthus先生略微有些佝偻的身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地打开汽车后备箱,以一种十分麻瓜的姿势将那棵冬青树架在肩膀上,一路扛进了门。小树翠绿的枝桠给原本破旧的老房子增添了不止一点活力,当Malthus夫人看到它的时候,年过六十的女人几乎跳了起来,“多可爱的颜色!我甚至还能闻到郊外树林里的气息!哦,Tom,Derek,你们两个简直是天使!”然后她扑过来,给了她的天使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Malthus先生呵呵地笑着,看起来充满成就感。而Tom蓦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哦,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难道是在树林里面吹了太久的风导致感冒了?
喜悦过后,Malthus夫人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餐,而Malthus先生则将往年用过的装饰物翻出来,开始一个一个地往冬青树上挂。Tom漫不经心地翻动着那些东西,发现其中很多都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但依然保养得很好,而且做工精致,最初购买时肯定价值不菲。
“……很惊讶?”Malthus先生忽然问道。
“哦,什么?”
“我是说这些装饰品。Tom大概很少见到有人每一年都重复使用同一批来装饰圣诞树吧?”
“……的确很少。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很少亲自动手来进行这项工作,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认识的一位好友在这一方面非常讲究,每年都一定要更换当时最奢华典雅的装饰。”
“哦,是的,很久以前,我和Marina也是这样做的。Marina的品味很高尚,在装潢设计方面尤其挑剔,而Philip继承了她的这项天赋。有他们两个在,我们家的圣诞树永远都是附近几个社区之内的典范。”
“Philip……?”Tom从来没有听过老夫妻俩提过这个名字。他清楚地知道既然今夜Malthus先生忽然提起,那么大概就是想要跟他聊聊这个。所以只要略微表示疑问,Malthus先生一定会自动地陈述接下来的故事。
“我没跟你提过吗?Philip是我们的儿子,从小的志愿就是成为皇家海军的一员。如果他没有在克里特岛的战役里沉入海底的话,今年大概……”Malthus先生上下打量着Tom,然后露出一个略微有些沉重的微笑,“……大概年龄足够做你的父亲了。”
Tom挑了挑眉,“抱歉,我很遗憾听到这些,但是……”他的表情有些不满,“我认为我的实际年纪绝对不如我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年轻。”Tom很清楚自己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尽管失去绝大部分记忆,但他不知为何却有足够的自信,知道自己活过的岁月绝对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Malthus先生回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宽容得像是在看处在叛逆期的半大孩子一般,“可是Tom,就算你的内心远比外表成熟,对于一个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来说,你永远都还是孩子……”
“Derek,”Tom已经能很熟稔地叫出Malthus先生的教名,“我们还是来说说圣诞树装饰,还有……Philip的故事。”
“Philip,他是个好孩子,性格温和,有礼貌,长得还很帅。”Malthus先生的表情有些怀念,“自从他开始上学,就总是有女孩子给他捎情书。他很害羞,偷偷地把那些信件收起来,生怕我们看到。但是只要看到那些淡粉色的信封和上面挽成蝴蝶结的丝带,我和Marina就知道是什么了。就像我之前说的,Philip和他母亲一样,非常喜欢装潢设计,每一年都要花很多功夫来准备圣诞树。”
Tom翻捡着那些装饰物,随手挑了一枚制作精巧的银色小五角星,挂在了树梢上,“所以这些漂亮的小东西是Philip买来的?”
“说得没错,临去参军前一年的圣诞节,Philip尤其用心。我们一家人开车在伦敦转了好几天才选中足够满意的圣诞树装饰,老Parsley家的手工镀银工艺,Almande店里的奥地利水钻,而说到设计,Theman家是最棒的……所有这一切加起来,的确花了我们不少钱。”Malthus先生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完全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但是很快那抹微笑黯淡了下来。“……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二十八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平安夜,当时Philip就站在这里,一边跟我们闲聊,一边在为一枚彩灯挂在哪里而苦恼。然后,征兵的急召令忽然来了。那个时候,波兰已经被德军彻底占领,英国宣布开战……Philip急急忙忙上楼收拾了点行李,就冲出了屋子,只来得及给我和Marina一人一个临别吻。那天的圣诞晚餐他甚至碰都没碰一下,多可惜啊,准备了一天的烤火鸡和鹅肝批……而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Philip。”
一阵沉默,Tom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抚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愈发明显的悲痛,他艰难地张口,“我很遗憾……”
Malthus先生摇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Philip甚至没有来的及看到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饰品全部被挂上圣诞树上的样子。所以我和Marina将这些东西收藏起来,打算留到第二年继续使用。如果Philip能回来的话,就可以马上看到,就好像他从未曾离开一样。可是,他再没有回来过。再也没有。……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
“所以,为了Philip,这些饰品被一直保存了这么久。您一定非常爱您的儿子。”Tom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但是心底不知为何忽然涌上一阵失落感,隐约有声音在不停地回响:哦,亲情。你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东西,从来没有。
——不,我从来都不需要那种东西。
“Tom,我忽然说起这些事情,其实是想要感谢你。”Malthus先生忽然说道。
“……感谢我?”Tom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一些,红色的瞳孔映着烛光愈发鲜艳。
“感谢你的到来,Tom。”Malthus先生的声音十分真挚,“这些年来,我和Marina的生活一直平静,或者说,是一潭死水。就连这座房子里的时间都似乎停止了,停止在Philip离开的那些日子。生活了无趣味,就像一列行驶在永恒隧道里的列车,永远向前,但永远都找不到出口。——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出现在我们的门外,就像是某种神奇的魔法——”
“Derek,这种比喻未免有些夸张,我只是不小心遇到了一次爆炸而已……”Tom简直有些受不了这种温情戏码,忍不住打断。——哦,实际上,的确是因为某种魔法,他才会大半夜地昏倒在麻瓜贫民社区,那几个危险的黑魔法道具居然没有把他炸死真是奇迹。
“不,我的孩子,这并不夸张。你一点也不知道你对我和Marina的意义有多么重要。我其实很清楚,一开始你其实并不愿意与我们打交道。你拒绝与我们交谈,拒绝接受帮助,也拒绝进入这所房屋——再有礼貌的拒绝,也仍然是拒绝。如果不是因为你倒在雪地里,我们大概永远没有机会认识彼此。但实际上,我几乎要庆幸这次相遇了。天知道当客房里多了一个人居住的时候,Marina有多么开心。打扫房间,准备食物,清洗衣物,虽然远比以前忙碌——要知道,这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并不容易——但却宛若新生。我们知道,也许有人需要我们,这种感觉非常美好。而原本停止了的时间,又开始重新走向正轨。这就是你带给我们的意义,Tom。”
Tom仔细打量着Malthus先生,老人的表情温和而诚挚,过了半晌,年轻人终于回答:“我没有想到……说实话,我一点也没想到您会有这样的感觉……我目前的确处于非常严重的麻烦之中,您和夫人的收留与照顾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您——”
“不,不需要报答。”Malthus先生打断他,故作轻松地挤了挤眼睛,“如果你要表示感谢的话,不妨就对我们再坦诚一点,不要总是面无表情地学电视里那些家伙们扮酷——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热情奔放……”
“……Derek,虽然我不怎么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我很肯定我从来都没有热情奔放过。”
“Come on,年轻人,放开一点,你一定能做到的,想想青春与活力,燃烧着的热血——”
Tom无奈地瞪着眼前已经明显有点不正常的老人,莫名觉得他展露出了自己以前认识的某人的影子,可该死的是,他一点也不记得那个“某人”究竟是什么人。这种无力感忽然令他有些心烦意乱,Tom转头盯着圣诞树上自己刚刚挂上去的镀银小五角星发呆。
银色青色交相辉映,高雅而优美的搭配,像极了学院公共休息室惯用的主色调。他记得很多年前,似乎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嗯?学院公共休息室?那是什么?等等,再之前谈到过的那个喜爱奢华与时尚的好友,又是谁来着?……Tom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厉害了,似乎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拼命地想要钻出来,可始终却不能成形。……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头好痛,痛得似乎要炸了。
“Tom?”
Tom一震,回头看到Malthus先生关切的目光。
“Tom你还好吗?看起来脸色很糟糕。”
“不……我没事。”Tom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睁开,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难道是刚才在郊外的时候……真抱歉Tom,明知道你身体还不太好,我就强迫你跟我一起外出……”
“不……我说了没事。”Tom站直了身子,一只手仍然扶着脑袋,“头痛,最近总是发作,我敢打赌这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啊啊啊啊,住手!求求你住手!救命啊!拜托谁来帮帮我们!”忽如其来的哭喊吓了两人一跳。Tom和Malthus先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认出那是邻居家Eileen的声音,正从窗外传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令那个一向安静的女人发出如此绝望而惊惶的叫声?
☆、平安夜的酒鬼
Severus诅咒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个办法来阻止眼前的这一切,明明早在几十年前他就知道这个夜晚有多么难熬。因为晚餐不够丰盛,Eileen被Tobias当做了出气筒,争吵与殴打的声音甚至惊动了邻居,但是那对老夫妇却无能为力。最后Eileen带着满身的伤被送进了医院,七岁的Severus的整个圣诞节都在医院进行陪床,并且之后两年不停地四处找零工来帮助母亲偿还拖欠的治疗费用。
“不……Tobias,把球棒放下,那个太危险,你会杀了我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魔鬼!女巫!如果现在还是中世纪的话——”明显了喝醉了的Tobias Snape高高地举起球棒,喷出一嘴酒气。Eileen惊慌地后退,她的后背贴到了门上,一只手忙乱地去拧动门锁,可是由于年久失修,那锁已经不太灵活,她打不开。
“哐!”球棒直接击在了门上,原本就有些松垮的木门猛地晃开了。Eileen在最后关头及时躲开,但仍然受到波及而跌倒在地,她惊恐地用双肘撑住地板,向后挪动。而面前的男人则摇摇晃晃地几步跨过来,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凶器,“……下地狱去,该死的!就算我杀了你,上帝也不会怪责——”
瘦小的孩子猛地扑过来,抓紧那根笨重的球棒,想要阻止父亲行凶。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只不过僵持了几秒,就被Tobias一拳击中了背,然后甩到门外的雪地上。
Severus忍住剧痛和晕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亲第二次举起球棒朝母亲砸去,而Eileen看起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要结冰。
The Turtle Dove~斑鸠~_6
不……不要。
Severus感觉到魔法的波动在血液里流淌,沸腾。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拯救我的母亲。任何代价。
Severus集中精神,凝聚起这具幼小身体里的所有魔力——无杖的击昏咒,他以前经常尝试,但是对于只有七岁的自己来说,事情就绝非那么简单了,甚至可以说,很危险。但他已经没办法想那么多了,他将目标对准了Tobias。
抱歉,父亲。我必须要救母亲,我要她活着。
Stupefy——呃?什么?
击昏咒只默念了一半,变故突然发生。Tobias高举的球棒忽然僵在了半空中,有人从背后一把抓紧了他的手臂,然后强行扭到身后,将那危险的重型武器甩开。
“发酒疯并且殴打自己的妻儿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举动,Snape先生。”
Severus震惊地看着黑发红眸的男人将自己的父亲按倒在地,压迫得他动弹不得——而且那真是相当专业的动作,他从未听说黑魔王有学习过格斗术——这个男人,真的是黑魔王吗?
一个星期前在Malthus夫人家的相遇,令他一直心神不宁。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正如记忆之中自己二年级时在Slughorn的宴会上初次相见一样,年轻而精致的面容,眼神中透着高傲与自信。坐在Malthus家的沙发上,Severus非常努力地将自己扮演成一个孩子——即便是幼年时代,他也绝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Snape家脾气糟糕的小怪胎!邻居们常常这么议论。
当面挑战那双艳丽的红色眼眸,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紧张!前间谍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要面对这个上辈子的梦魇,不过黑发男人似乎并不介意Severus的态度,甚至还安抚一般地跟他开玩笑——这绝对不是三十多年后Lord Voldemort会做的事情。况且那个家伙怎么会知道什么该死的“量子电动力学”?!恐怕黑魔王宁愿向Dumbledore求婚,也不会去学习麻瓜科学的!
Severus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判断错误,并且Eileen的反应也十分异常。从Malthus家回来后,母亲谨慎而小心地警告他,远离那个陌生的红眸男人。在霍格沃茨读书时,Eileen同样出身于Slytherin学院,据说那时候,Dark Lord为了拉拢Prince家族,还专门与这位魔药小公主见过几次面。她一定也认出了他的面孔。
如果不是黑魔王本人,那么这个红眸男人就是他的某一个魂器?——就算是魂器,也同样危险。他不会要杀了父亲吧?
Tobias Snape仍然被Tom按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混账——!放开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呀啊啊!轻点!放开!”Tom冷哼着加重了力道,“尽管放开嗓子喊,大声点,我一点也不介意将你的胳膊折断。所以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会乖乖地闭嘴。”伴随着威胁,手上使劲,Tobias凄惨地叫了一声,但马上又安静了下来,“不……别……”他嘶哑着嗓子求饶。
Severus已经半撑起身子,然后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你还好吗?亲爱的小Sev?”是Malthus先生,他带着安慰的表情,拍了拍Severus的肩膀,“已经没事了,我的孩子。你妈妈呢?她现在在哪里?”
Eileen扶着墙虚弱地走了出来,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地上的Tobias身上停了几秒,然后是已经站起身子,不耐地整理衣服的Tom,最后则定在了Severus身上。
“Severus,是不是刚才伤到背了?我看看好吗?”
“不,不,没关系。妈妈,您还好吗?”
“我……很好。”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女人的话语明显没有任何说服力。她的脸上还带着几道明显的瘀痕,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处。
“Snape夫人,请容许我插一句话。”Tom忽然开口,“鉴于冬夜里的严苛气温,长期呆在室外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建议您不妨带着小Sev到隔壁我们家稍微坐一坐休息一会儿,Marina姨妈一定很开心有人能陪她再聊聊天,我和Derek姨夫都不是很擅长这个——”
我居然将Malthus的房子称作“我们家”,这真有趣,Tom忽然想。
“至于老Snape先生,我希望能帮他醒醒酒,顺便再好好谈谈——男人间的谈话。毕竟每年只有一次的平安夜被这样打扰,谁都不会太开心。”
Eileen露出犹豫的神色,而Severus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恐惧——她果然在害怕Tom。
“不必担心,Snape夫人,我会把您的丈夫完完整整、全须全尾地还给您,我可以保证。您现在最需要的,大概是一杯热奶茶,顺便再看看小Sev的伤势。”Tom很显然也读到了同样的东西,然后他聪明地将话题引到了Severus身上。
“Severus?”比起黑魔王,一个母亲显然更加关注她的儿子。
“……我的确有点冷,背上也很痛,妈妈。”Severus忽然改口,同时一点也不想承认他跟Tom配合得有多么默契。
“Eileen,”终于轮到Malthus夫人出场,她展开手中的羊毛披肩盖住了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然后宽慰似的将她往自己的房子方向引,“带着小Sev过来吧,我想你和Tobias都需要各自冷静一段时间,那会对你们有好处——哦,不必担心Tom,他很有分寸——来吧。”
于是Eileen母子俩在Malthus家度过了整个平安夜。事实上这有点反常,因为尽管被巫师世界所遗弃,Eileen依然保有昔日的自尊与骄傲,她很少接受他人的帮助,尤其是来自于麻瓜的。只有在面对Tobias时,她才会变得谦恭而卑微——当然,爱情会使任何人卑微。
Tom直到很晚才回来,神色一如平常,只是简单告诉Eileen最好过几天再回家,然后有些急迫地坐在了餐桌旁。Malthus夫妇坚持等他一起进行晚餐,而这个时候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冰冷,但是没人在意这些,每个人都努力想把气氛调节得轻松些,好赶快忘记之前的不快。
Severus心不在焉地啃着一块炸鱼排,无意中扭头,正对上一双红眸,惊得忘记了咀嚼。Tom仔细地盯着他看,眼神中满是探究。
“……你在尝试施咒,那个时候。”年长些的男人指出,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很了不起。”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要救我的母亲,仅此而已。”Severus避开他的目光,集中精力盯着自己的盘子。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耳边响起轻笑声,“……你是想说,出自于本能?那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小Sev。”鉴于餐桌前还有其他人,Tom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变得健谈而风趣,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很快就令整个房间异常活跃。就连Eileen,尽管眼圈还是红红的,最后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事后,Severus不得不承认,在Malthus家度过的这个晚上,也许是他这具身体七年来所遇到的最为平安祥和的一个平安夜了。没有争吵,没有暴力,没有父亲暴怒扭曲的面孔。只有冬青树上温暖的烛光和空气中浓浓的奶油香味,餐桌前人们微笑,交谈,在午夜轻声哼唱起圣诞歌欢快的旋律……另外Malthus夫人的蘑菇奶油浓汤确实是人间美味!
隔天早上,Severus刚刚成功地让自己迷糊了一会儿,客房的门就被Malthus夫人一把推开,“亲爱的小Sev,快起来收礼物!绝对是一大惊喜!”看着眼前上了年纪的女人放大的笑脸,Severus有些诧异,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的屋子里。至于圣诞礼物,多年来他一直认为那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的,Malthus夫人。”他礼貌地回答,从床上坐起身子,肩背的刺痛令他动作一顿。
“不用这么拘束,你可以叫我Marina,亲爱的。”Malthus夫人并未发现异常,只是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又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妈妈在厨房煮忌廉汤,快点快点,汤冷掉就不好吃了。”
“……好的,呃,……夫人。”Severus张了张口,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脸上紧绷绷的,就是喊不出来Malthus夫人的名字。
“哼,别扭的小孩。”Malthus夫人脸上挂着笑容,手又伸了过来。
……
等到Malthus夫人成功将他的发型□□成一团鸟窝,心满意足地离开后,Severus才跳下地板开始更换衣服。脱下睡衣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痛,他忍不住背过身去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昨晚被Tobias打到的地方一片青紫,与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十分可怖。这类伤总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示出它的可怕,之前Eileen检查的时候,可还一点迹象都没有。
……要小心不要再让Eileen看见才好,不然她又该伤心了吧。Severus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发呆,心思开始飘远。
镜子里瘦弱、苍白的孩子,那是自己现在的样子,而不是许多年后那个阴沉而古怪的魔药学教授,游走于光明与黑暗边界的双面间谍,Slytherin最大的叛徒。
他感到了迷惑,也许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幻,而自己只不过是沉浸在了死亡之后永恒的梦境中。
如果眼前的是真的,那么,那么,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那些痛苦彷徨的挣扎,处心积虑的谋划,岂不是都毫无意义?那些流下的鲜血,逝去的生命,都只是梅林的一场玩笑?
……无法预知的命运,究竟我被召唤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喂,小Sev,有没有换好衣服?刚才Marina忘记把这条围巾给你了……”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光裸着上身的男孩呆滞地看着红色眼睛的不速之客。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之后,Severus动作迅捷地披上衣服,皱起了眉头,“没有人告诉你进门之前应该先敲门吗?很有教养的先生?”
“唔,那并不重要,不是吗?”Tom敷衍道,注视了男孩片刻,然后大踏步走过去,在Severus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掀开他的衣服,再次露出那一片青紫的背部。“……很严重的瘀血,这么放着不管的话大概要很久才能完全消失。你怎么一点也不说呢?别扭到家的小家伙?”
“……与你无关,不用你管。”Severus想要努力扯回自己的衣服,却徒劳无功,最后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瞪了他一眼。但由于他现在的身体是还没长成型的小蛇,而不是许多年后能惊走霍格沃茨一切小动物的地窖蛇王,如今的这个眼神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尤其是针对疑似黑魔王的生物。
Tom并不如何在意他的态度,现在的Severus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脾气很臭的小孩子罢了,完全不值得一般见识。但是身为成年人,总该摆出些成年人该有的高尚姿态来,面对遭受暴力而受伤的小孩子,不可以不管。Tom稍微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身,“那么我去找你母亲来处理一下。”
☆、古老的麻瓜跌打药水
“等等,不!”黑发的孩子连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别告诉她,别告诉任何人。……没关系的。”
红色的眸子中些微的惊讶一闪而过,眼前的孩子那带着恳求,却又透出些倔强的表情熟悉极了,他敢打赌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那就这样放着不管?”Tom挑起了眉毛,目光依然盯住Severus的面孔来回打量,记忆中有身影隐约浮现,但那显然不是一个孩子的身型。
“……没关系。”Severus松开手,后退了几步,低头开始迅速扣紧衬衣上的扣子,“很快就会好了。”
Tom沉默了一下,眼睛盯着Severus不停动作的手。
很漂亮的,细嫩而苍白的手。
还只是个孩子,却偏偏喜欢逞强。
“等在这里,不要离开。”他忽然说,将那条围巾随手扔在床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砰”的关门声险些将Severus吓了一跳,黑发男孩暂停了动作,有点不知所措。等在这里?然后呢?Severus原本根本不想理会Tom这句命令式的话语,但是对方令人猜忌的身份又令他不得不仔细斟酌。那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男孩并没有疑惑很久,不过几分钟之后,Tom又很快返回,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细颈玻璃瓶,表面被贴上花花绿绿的标签,不知是什么东西。
“过来,Severus,趴到床上来。”男人难得正经地喊出Severus的名字,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瓶,“这是Marina去亚洲旅游时带回来的古方药水,据说有一千年的历史,专门对付跌打损伤。我自己用过一些,效果很好。”
……什、什么意思?一瞬间的愣怔之后,Severus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百条火龙奔腾呼啸而过,这个Tom,他难道是打算……
The Turtle Dove~斑鸠~_7
“发什么呆?动作快!”看着男孩目瞪口呆的表情,Tom居高临下,嘴角忍不住弯起。
“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给你上药。”看到黑发男孩脸上忽然出现的淡淡红晕,Tom唇角的弧度更大了,这别扭的小家伙,不会在害羞吧?“否则你背后的瘀血会持续很久,严重的话还有可能从内部发炎。”
“我……你……我不……”Severus这辈子第一次张口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心中的火龙已经开始扑腾着打起架来了。这、这是什么情况?上药?亏他之前还一直防备着这个男人,他一定不是黑魔王吧?一定不是的吧?
“快点,趴到床上去,把背露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Tom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难得他这样热心,眼前的小家伙居然一点也不领情,看着他的眼神好像看着什么怪物一样。
“药给我,你出去。我自己上。”Severus犹豫再三,做出了让步。
“你自己上?”Tom露出个坏笑,“如果你的手现在能够到自己的背,我就出去。怎么样?”
Severus瞬间无语,他现在胳膊哪怕往后背的方向稍稍挪动一下都很痛,更别说给自己抹药了。
“乖~听话~我会很小心的~”Tom笑得更嚣张,黑发男孩吃瘪的摸样不知为何让他心情特别舒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威胁的话语,“不然的话,我就还是去叫你妈妈过来~Eileen一定会非常非常心疼她的小王子,那么她的小王子舍不舍得亲爱的母亲伤心呢~”
“……”Severus咬牙切齿,Tom的笑容方式令他浑身都开始发麻。但男孩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一步一步朝房间中央的那张柔软大床走去,对着洁白的床单瞪了半晌,然后扑倒在上面,“……那你快点。”
他心中大概现在已经满地都是火龙的尸体了。
“遵命~我的小王子~”Tom一点也不介意男孩听到这个称呼时把牙齿磨得咯吱直响,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将瓶中液体倒在手掌上,轻轻抹上男孩的背脊,然后打圈按摩起来,“……乖乖地别动。”
麻瓜药水的辛辣气味弥散在空气中,身后的男人虽然态度嚣张,但是在帮他上药时动作却十分轻柔细致,渐渐那药水开始发挥作用,背上伤处只觉得暖烘烘地一片,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按揉,Severus一点也不想承认这真的还挺舒服的。
遥远的记忆之中,身上受伤的情况并不少见。上学之前是父亲的殴打,上学之后则是同僚的恶作剧。起初Slytherin学生对待他这个混血的态度并不比敌对的Gryffindor好上多少,毕竟这是个只崇尚力量与血统的学院。年纪尚小时还会向母亲哭诉,但稍长一些,便开始懂得自己将伤口遮掩起来,默默地忍耐。直到后来他向同僚们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能,并与Malfoy家的少爷结为知交后,境况才有所改变。
所以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能够像现在这样仔细照顾他的伤势的,除了Eileen,居然就只有眼前这只黑魔王疑似生物了!这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Severus以为自己几乎睡着,意识朦胧间听到Tom轻声说:“小Sev?”
“什么?”男孩回头,因为引起了困意,黑眸弥漫着隐约的雾气,配上男孩干净秀气的面庞,简直是说不出地可爱。以至于两人对视的那一刻,Tom几乎有些发呆。
男人垂下眼眸,咳嗽了两声,然后将手里的玻璃瓶盖上盖子拧紧,“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今天?以后还有?”
“不然你以为呢?这类损伤需要每天坚持治疗才能有效,没有常识的小鬼。”Tom嘲笑道,伸手在Severus已经乱成鸟窝的脑袋上又使劲揉了揉,才过去拉开房门,“快点穿好衣服,你妈妈说不定马上就要过来看你了。”
门再度合上,Severus忍不住对着那人已经看不见的背影哼了一声。没有常识?身为巫师,哪里用得着这种愚蠢的麻瓜药水啊?
Severus不自觉地又一次陷入对这个奇怪生物的分析之中。
莫非这个家伙真的跟黑魔王没有关系?可是那张脸……还有那种一直隐约围绕于他身周的魔法波动……非常、非常微弱的魔法波动,可是却如同曾经的Dark Lord一样,带着最醇厚的黑暗气息。
似是黑魔王,却又并非黑魔王。
——看来大概真的是个魂器了。
——而且肯定是个出了状况的魂器。
可是,究竟是哪一个?这个时候,所有的魂器都应当安放在它们原本该在的地方。况且,如果说每个魂器都继承了原先黑魔王的一部分性格的话,那这一个究竟是什么性格?
“Sev——”这次出声呼唤他的是Eileen.
“来了妈妈——”来不及继续思考,Severus连忙跳下床。
楼下的厨房里已经飘满了忌廉浓汤的香味,Severus很惊讶地看到Tom正殷勤地帮助Eileen盛汤,并且没过一会儿就强硬地将女人赶到一边,自己包揽了全部工作。“你看小Sev下来了,”他说,“母亲们的首要任务,难道不应该是在珍贵的圣诞节清晨好好陪着自家的儿子吗?”
Eileen安静地露出一个微笑,原先眼中的防备和拘谨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不知是被她隐藏起来,还是真的就此消散。然后女人顺从地领着Severus去圣诞树下面看礼物。那棵圣诞树依然挺立在客厅里,翠绿欲滴,树下整齐地摞着几个色彩斑斓的小小盒子。
“给我的?”Severus怔了一下,以前他每年收到的都只有来自Eileen的魔药书籍,小心地用牛皮纸包裹好,悄悄地趁父亲不在时塞入手中。男孩开始后悔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为圣诞节而准备些什么。
“是啊,全部都是给你的。Malthus夫妇都很喜欢你呢。”Eileen点点头,“那么,拆开看看。”
包装被小心地撕开,除了母亲一如平常赠送的那本《魔药合成原理》之外,还有的是一盒冒着热气的核桃松饼和一套儿童版的化学实验器具。
松饼很明显是Malthus夫人今早刚刚烤制的,可是这套化学实验器具……Severus盯着它发愣。
“不喜欢?”说话的人忽然从身后出声,几乎吓了黑发男孩一跳。Malthus先生叼着烟斗从门厅踱过来,“可能有些旧了,原本我和Marina并没有期待额外的客人到来……这是Philip小时候留下的,质量相当不错,很适合初学者……一共并没有用过几次,而且我昨天晚上很仔细地洗干净了。我听Tom说,小Sev对化学有兴趣,这是真的吗?”
Severus愣了一下,这才回忆起自己的确提过这么回事儿。而且这两种学科确实相近……看看那些坩埚!简直是让人倍感亲切!虽然款式和材质都跟用来熬制魔药的那些完全不同,但是身为一个已经超过三个月没有碰触坩埚的魔药大师,眼前这个已经足够令他激动了!
“……我不算很了解,但是……有点好奇。”——工具的不同,经常能导致魔药产生不同的效果,而麻瓜的工具,他可从来没试过。
“好奇?那太好了。”Malthus先生笑得开怀,“这东西放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我那里还有不少化学方面的初级书籍,小Sev有兴趣的话可以拿去看,我也可以做些指导——你这个年纪也该开始学习一些东西了。化学可是一门非常神奇的学问。”
“化学?我记得你不是物理学家吗?”Tom插了进来,红眸的男人半依靠着厨房的门,摆了个极为悠闲帅气的姿势,这使得围裙穿在他身上都好像晚礼服般优雅,“不会误人子弟吧?”
“唔,我是个提琴手,不代表我不会踢足球。在微观层面上,物理和化学已经很难分出界限了。”Malthus先生笑着说,“……听说今天早上的煎蛋是你做的,我非常期待。”
“哦……”Tom皱了皱眉,心虚地别过脸。
“怎么了?”
“……但愿你能看出那原本是煎蛋。”
☆、雾中的孤儿院
Severus实在非常好奇,到底那个平安夜他们离开后,Tom究竟用什么手段对付了Tobias。母子俩在圣诞节之后回到家里,父亲明显收敛了不少,甚至最初的几天都尽量不在他们面前出现。就算打了照面,也只当做没看见。Severus不确定Eileen是否喜欢夫妻间的这种相处模式,但是在他看来,母亲不用再遭受暴力,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也许当年年幼的他还对父亲抱有幻想,但是当后来在自家地下室里看到父母双双冰冷的尸体之后,这种幻想已经完全烟消云散。比任何人都更深爱着自己丈夫的母亲,内心该是有多么绝望,才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呢。
之后的几个月里,邻里两家的关系明显增进了许多,Malthus先生甚至专门在自己书房里开辟了一小块空间来给Severus做化学实验。当然表面上摆出一副认真钻研的样子,暗地里偷偷使用一些能够在房屋附近找到的魔药材料练手则是前魔药大师更常干的事。同时这幢房子里的免费房客Tom则更加理所当然地在Severus眼前晃来晃去。
圣诞节过后的那些日子,这个男人正如他声明的那样,还真的坚持天天去帮受伤的男孩抹药,一直到遍布后背的青紫色消失了痕迹。
男人坐在床边,将手里玻璃瓶拧紧,塞进了Severus手里。
“做什么?”
“这药剩的不多了,但我想你以后也许仍然用得着。”Tom说,“毕竟你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Severus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不,我不需要。”
“……Eileen应该也能用得上。”
这是一个Severus无法拒绝的理由。现在如果不是十分紧急,Eileen很少会自己熬制疗伤魔药,而麻瓜的医药价格都很贵。于是在这段不幸婚姻的长期折磨下,Eileen的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
Tom看出来Severus的犹豫,然后迅速地将药水塞进他的怀里,“收下吧,作为回礼,你得陪我出去玩。”
“出去玩?”Severus觉得自己简直跟不上Tom跳跃的思维了,而且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要出去玩?“为什么?”
“哦,难道你没听到Marina姨妈的命令吗?我要是再不出门就会被她扔进洗衣机里转一圈,然后再晾在阳台晒太阳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Severus早就发觉其实Malthus夫人才是这个家庭里真正的女王。
于是四个小时之后,就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走在伦敦的街道上。
“……你究竟要去哪里?”Severus跟在Tom身后,终于有些不耐烦。这段时间内,Tom已经带着他倒了五趟车,每次都是下了车在附近周围转一大圈,然后回到车站搭下一趟。
——或者是,你在找什么?
Tom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沮丧,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撕下来的报纸,扔给Severus。男孩将那张纸展开,看到是一篇有关于孤儿院拆迁的报道,一旁配了张建筑照片。那所十九世纪风格的房子看起来十分破旧,墙上爬满了青苔,生锈的铁栅栏东倒西歪。
“你要找这所孤儿院?”Severus心里一动,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显然黑发男人此次外出,并不真的是为了玩。不过为什么要带上他?
The Turtle Dove~斑鸠~_8
Tom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报道里没有提那所孤儿院的名字,不过整个伦敦统共并没有几家。”
“……是沃尔孤儿院(Wool's Orphan GE)。”Severus脱口而出,有关于童年时期Tom Riddle的状况,他听Dumbledore提过不止一次。
Tom诧异地挑了挑眉。
男孩连忙解释道:“我以前有路过那里。”他顿了一顿,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找那个地方做什么?”
这个问题令Tom停顿了一下,“找东西,”他说,听声音似乎并不太真诚,“我想我有东西忘在了那里。你知道路吗?”
现今的孤儿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外围的破旧砖墙被推土机挖了一半,露出灰白色的内壁。并且这导致整间建筑一角的房屋有些坍塌,碎砖落得到处都是,窗户也摔落下来,满地的玻璃片在闪闪发光。正门前正是一片忙碌,一群穿着相似的灰扑扑的衣衫的孩子们,正在一个看似管理人员的指挥下,来来回回将孤儿院里剩下的财物搬上附近的几台卡车。很快这个地方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Tom似乎有些愣愣地看着那里,不说话也不动。Severus跟在他身后,识趣地一言不发,但是他很好奇Tom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当年的黑魔王迫不及待地逃离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东西剩下来。
“啊,对不起,先生,请让一下,我们搬东西——”还没说完,说话的人就低低地惊叫了一声,“Tom?”
两人回头,看到那是个将近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孤儿院保育员的制服,手里抱着一只大箱子。看到Tom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箱子差点掉到地上。
红眸的男人只是看着,并没有回答。
“哦,不,年龄不对。可是真像。”那个保育员又仔细打量了一下Tom,皱了皱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不知您认识Tom Riddle吗?”
Tom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对方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失望,“是啊,是啊,怎么会这么巧。那个家伙,现在大概活得很不错,那么聪明的人……”他很快又微笑了一下,“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有何贵干?如果是想要□□的话,很不巧,我们正在拆迁,您可以过些日子再来。新地址是……”
“我来参观。”Tom打断了保育员的话,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然后抽出那半张报纸展示给他看。“沃尔孤儿院,这所建筑有长达两百年的历史,能在战争之后还保留得这样完好真是十分珍贵。所以我想赶在拆迁之前来参观一遍,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喔,好的,好的。”Tom的话令保育员先是惊讶,又有些激动,他赞同地连连点头,然后急急忙忙地召来一个孩子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又打手势让两个人跟过来,“参观!我不得不说,您很有眼光,先生,这栋建筑物的确历史悠久。现在很少还有谁能欣赏这个——金钱,权力,那当然都很有用,但是并不值得人人为其奔命,而去忽略那些原本珍贵得多的东西——来吧,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时间紧迫,你们要是再晚两天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Severus不得不承认,虽然乍看上去破旧了点,不过在仔细审视之后,那些精巧的小细节,譬如天顶上剥落破碎的壁画,墙角优雅精美的木刻,桌子边缘细致的漆金等等,还是能看出这所建筑的确很有来头。Tom在参观过程中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积极地对保育员的讲解做出回应,不时地提上那么一两个问题,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不过天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一直到某一间房,保育员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这是那个Tom Riddle的房间,我之前说过的那个人。”
Severus心里一跳,然后连忙去打量这个黑魔王的房间,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几乎所有东西都已经搬空了,看上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哦,我记得,你刚才说我与那个人很像。”Tom漫不经心地说,根本连门都没进,只是朝里面淡淡扫了一眼。
“是很像,不过年龄不对。那个人,大概现在跟我一样的年纪,”保育员指了指自己,比划了一下自己满脸的胡茬,“……至少也有四十岁了。”
“……那你们认识的时候,你应该还很小。不可能在他还住孤儿院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
“不,那个时候我就在这里。”保育员笑了笑,“因为那时我也是住在这里的孤儿之一。”
“哦!”这下两个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很多孩子离开了,但是我没有地方可去,所以留了下来。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日子总在进步——当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孤儿的待遇可不比现在,能有一顿饱饭就谢天谢地了,当然还要防备时刻可能落到脑袋上的炸弹——” 保育员随口闲聊着,又沿着走廊往前走去。Tom跟着他,显然对这间空房子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有Severus落在后面,站在黑魔王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墙壁已经被潮气和霉菌侵蚀得看不出颜色,窗户朝向正北,就算闭得再紧也拦不住从缝隙里灌进的冷风。看来的确不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忽然有什么从上面滴下来,“滴答”一声落在满是蛀洞的木地板上,Severus皱了皱眉,怎么天花板上漏水——?
男孩抬头往上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心跳停了半拍,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柱冒上来:那是一条大蛇……
☆、饥饿的Nagini
白色的大蛇,足有小孩的大腿粗,扭曲地盘踞在天花板上——天知道它是怎么上去并且呆在上面的——很显然它也注意到了Severus,巨大的三角形的头摇摇晃晃地探下来。刚才滴下来的液体,很可能是它口中混合了毒液的涎水。
Severus认得这条蛇,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上辈子夺去自己性命的凶手。右手习惯性地往腰侧探去,却抓了个空。现在他还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巫师而已,连魔杖都没有。而Nagini,黑暗君王的宠物,虽然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魔法生物,但是对付三五个成年巫师绝对不在话下——前世死亡的记忆在脑海里盘旋不去,不,他不怕死,但是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这辈子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嘶嘶——哦,一个小巫师——不,不对。Tom说过,不可以随便吃孤儿院里的孩子——不过这个小巫师是从外面来的,所以应该没关系吧——嘶——Nagini很饿了……”
大蛇的自言自语好像一阵风暴一样卷过Severus几乎停滞的大脑。它在说话!它在说英语?而且听起来还是优雅的女声!它怎么会——哦,不,是我!是我听懂了蛇语!
Sevesu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猛锤了一下,震惊得完全没办法想任何事情,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害怕而产生了幻觉。而Nagini面对这个看到它却似乎一点儿也不惊慌的小巫师,也有点困惑,它不知道他其实只是僵住了。
“嘶嘶——小子,吓傻啦?啧啧,虽然瘦了点儿,但是看起来很嫩——”大蛇的身体微微绷紧,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Severus微微后退一步,冷汗从背后滑落——蛇的攻击速度很快,他绝对反应不过来……蛇语!既然听得懂,为什么不能试试说出来呢?蛇类不能拒绝蛇语者的不是吗?
Severus努力回忆起刚才Nagini说话的语调,轻柔的,低沉的,带着嘶嘶的杂音——“嘶——你是Nagini,对吗?”
“小Sev?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都走到前面去了……哦,不!”大蛇还没来得及回答,黑发红眸的男人终于发现掉了队的同伴,折回了房间。而他所看到的,是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大蛇,微抬着脑袋,似乎正准备攻击那个手无寸铁的男孩儿。
“住手——!停下——”男人喊出来的也是带着嘶声的蛇语。
大蛇僵住了,马上将脑袋转向Tom,无机质的黄色眼睛瞬间瞪大了。“Tom!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该死的,你居然敢玩失踪!而且一下子就走了四个月!都怪那几个胆敢袭击你的愚蠢巫师!Nagini找了你好久好久,走了好多地方!后来我想,你也许会来这里看一看,就来碰碰运气。果然——”说到后来,Severus似乎从它的语气里听出了哭腔,如果蛇也会哭的话。
“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大蛇“啪嗒”一声落下来,来不及在地上整理好姿势,似乎就想往Tom身上扑。
“等等,等等,冷静点。”Tom连忙后退了几步,这条蛇看上去足有上百公斤,要是真被它扑上,肯定站不起来。Tom保持了足够的距离,然后有点试探地问道,“——Nagini?”
“是的!是的!Tom,我是Nagini!老天哪,刚才你看我的眼神,我都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大蛇几乎又想扑上来。站在一边的Severus一点也不想提醒它,它刚才究竟有多少次提到过自己的名字,以至于任何一个以前从未见过它的陌生人都能轻易说出来。
“好的,好的,Nagini。”Tom瞪着白色的大蛇,知道自己对它的确有印象。“首先,你旁边这位,Severus,你不可以吃他。”
“不,我不会的。他也会蛇语,Nagini永远不会伤害蛇语者的。”
“哦……是吗?”Tom忍不住去看黑发男孩,然后顺着男孩的视线,他又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脸色惨白的保育员。很明显,这个人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清楚了。这将是一个麻烦,要怎么处理好呢——Tom默默盘算着。
“那个,是Nagini……是吗?”保育员颤声问。
“是的。”Tom皱了皱眉,这回他回答的是英语。该死的,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认识这条蛇?它怎么这么有名?
“Tom Riddle的蛇……在它还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患上了白化病,我们都以为它活不了多久,结果没想到竟然能长这么大。”保育员以一种追忆式的语气轻声说着,然后他的眼神在Tom身上定住。“你和他一样,拥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与蛇交谈——你,哦,好吧,你不愿透露名字就算了,那都与我没有关系——但是你一定与Riddle有关。”
Tom沉默着,保育员思索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地方很快就不复存在了,也许那些东西我可以交给你——Riddle留下的,他大概没打算将它们拿回去,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就当是来这里参观然后顺手捎回去的纪念品吧。”
于是半个小时后,Tom手里抱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和Severus坐着出租车向蜘蛛尾巷开去。他们为什么忽然改搭出租车?那是因为后座上那个一百多公斤的巨大宠物箱以及里面的巨蛇。就算是Tom,也没有办法像个巨怪一样拎着它乘公交——宠物箱则是保育员免费赠送的,底下还带着轮子,据说以前用来装过一条大狼狗,不过后来那条狗死了——“哦,你们不能把蛇留在这儿!它会吓着孩子们的!”以及Nagini也嘶嘶哀求着说,“Tom,带我走——我很久没吃一顿饱饭了——而且他们要拆迁,Nagini没地方可去——”
Tom勉强点头之后,那条蛇终于如愿以偿地扑倒了他。
于是现在黑发红眸的男人一边按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一边在默默地发愁,他要怎么跟Malthus夫妇解释这只奇怪的宠物以及怎么喂饱它——Nagini的傲人身材,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的食量绝对难以想象。
“你打算怎么办?——我说那条蛇。”
Severus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Tom挑了挑眉,“哦,谢天谢地,你终于说话了小Sev,我还以为你从刚才开始就被吓得患上失语症了呢。”
Severus承认自己刚才见到Nagini的时候的确受到了那么点惊吓——毕竟这家伙的出场方式也太惊悚了,足有麻瓜恐怖片的态势——不过在听懂Tom与Nagini之间反复的对话之后,他忽然发现一个他一点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Nagini的智商绝对远远及不上它的外表——这根本就是一条只知道吃的蠢蛇!
刚才留在孤儿院里的最后那半个小时,完全耽误在Nagini无休止的的哭诉声中——“哦,Tom你走了以后那些家养小精灵完全在偷懒,那些小羊羔都烤焦了……”或者“这间孤儿院里就连耗子都又瘦又小,连塞牙缝都不够——”再或者“我很久都没有尝过八爪蜘蛛的味道了——Tom,带我去禁林嘛——”最后一句话还带着甜得发腻的撒娇口吻,没错,男孩清楚地看到,就连Tom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Severus觉得自己上辈子死在这样一条蠢蛇的毒牙之下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哼。”
“而且我更高兴的是,你这算是第一次关心我?”
Severus露出诧异的神色,“我的天,伟大的Tom先生从我刚才说的哪个字里能听出一点儿关心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真要把Nagini带回去?Malthus夫人他们会同意你在他们的屋子里养蟒蛇?”
Tom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放在外面散养的话肯定会带来麻烦——万一Nagini不小心吞了一个人什么的——”
“你会介意?”这家伙转性了么。
“……只要警察不来找我麻烦,我管它吞了谁呢。”
The Turtle Dove~斑鸠~_9
“……”Severus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Tom再一次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在手头的麻烦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又召来一个大麻烦,他还真的有点担心。
不过在两个人提心吊胆地将Nagini运回Malthus家,才发现他们真是太多虑了。女主人对大蛇的接受度出乎意料地高,“哦,这小家伙真酷!——那个孤儿院保育员真的就这么免费送给你了?你真走运,Tom!现在这样的蟒蛇绝对价比千金!而且还是白化的品种!”事实上,Malthus夫人对于Nagini的喜爱程度简直令Tom吓了一跳,他再次认识到这个麻瓜女人的品味有多么与众不同。
“您、您喜欢就好——”
Severus则在一旁流着冷汗,听见“小家伙”Nagini偷偷地问Tom:“Nagini不能吃了这个麻瓜吗?她的手一直在我后背的鳞片上摸来摸去!……不能吗?不能吗?真的不能吗?”
“不能。”Tom低声嘶嘶地说,“因为这个麻瓜现在是我的食物供给人。你吃了她,我就只能饿肚子。”
☆、河边的百合花
“小Sev——不要又一整天呆在坩埚前面,看看外面,阳光!多美好的阳光!在一个万物复苏的明媚春日,难道不应该四处走一走吗?”
“不去。”
“多晒晒太阳可以长身体。你总是呆在屋子里,万一长不高怎么办?”
“……”不,这一点不用你担心。我知道我以后身高还算过得去——甚至比你还要高上那么一点。
“小Sev ——”
“……”该死的,之前不是还听到Malthus夫人抱怨说Tom总是窝在沙发上不出门吗!为什么现在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出去晒太阳,而且还非要拽上别人!喜欢太阳的蛇类还真是少见!
“小Sev——”
“别吵!如果你的眼睛还在发挥除了四处抛媚眼来吸引跨越性别种族的一群花痴之外的任何正常作用的话,就应该知道我现在非常忙碌!”未来的魔药大师站在他的麻瓜化学工作台前,正在进行珍贵的试验,丝毫无暇顾及刚才就已经在他面前磨蹭半天的某人。在坩埚前面被打扰的话,哪怕面对的是黑魔王,Severus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喷洒毒液。
“诶——你是怎么能毫不犹豫就说出这么复杂的句式的?连我都要想一想语法错误的问题……”
Tom忧郁地绕着Severus又转了半圈,他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用一只小羊羔的代价,帮Severus哄得了Nagini的半管毒液——哦,别问到底身无分文的Tom从哪里弄来了小羊羔,因为没人知道。
男人其实有点担心。毕竟那可是能致命的东西,把这种东西随便交给一个试管都未必拿得稳的小男孩,连他自己都觉得太无法无天了些。不过当初Severus向他讨的时候,他可是丝毫没有犹豫。不知为何,Tom总有种感觉,就是这些蛇毒在那个孩子手里绝对不会浪费。
……不过一个孩子,要这么危险的蛇毒做什么?一般像Severus这么大的,这个时候都是会在外面和小伙伴们疯玩的吧?
至于Severus,起初他开口向Tom讨毒液的时候,则犹豫了很久。如果这个人是黑魔王的话,那自己的行为就实在是太莽撞了——但是在反复挣扎之后,身为魔药大师的本性终于还是战胜了原本的谨慎,毕竟那条蠢蛇的毒液是他上辈子就觊觎了很久的东西!
不过当着这个家伙的面堂而皇之地分析毒液成分——
Severus手一顿,终于放下了试管,发现Tom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那一小瓶晶莹透明,却极度危险的液体发愣。
“怎么了?”
Tom摇了摇头,“小Sev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难道不觉得闷吗?”
“当然不,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不,我说‘闷’这个字的意思,其实是指……独自一个人。我没有看到其他的孩子来找你……你的小伙伴们呢?”
“……小伙伴?我没有那种东西。”听到这种词汇,已经37岁的魔药大师不禁蹙眉,开始为自己“7岁”的身份而苦恼。
“没有吗?你不想要?还是……没有?”
“我……”Severus顿了顿,才回答,“……我不需要。”
伙伴,37岁的他或许已经不再需要,可是7岁的他呢?那个时候,有谁愿意接近相貌丑陋,衣服邋遢,性格古怪的“Snape家的怪胎”呢?
除了Lily……那束光。
“……你怎么突然开始问这个?”
Tom微微垂下眼睫,遮住了漂亮的红色眼睛,“……我也是一个人,可是我记得我曾经有很多伙伴——我找不到他们。”
你的伙伴们,有些在Azkaban,有些被你自己送去见了Merlin。哦,不对,现在大概还没有,不过以后会的。
“有什么关系?一个人也很好。”
“一个人不会觉得孤独吗?”
“也许有的人偏偏喜欢孤独。”
Tom笑了笑,轻声说,“不会有那种人的。”
Severus忽然愣了一下,只觉得这种话从Tom嘴里说出来,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会离开吗?”
“什么?”没头没脑的提问,令Tom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Malthus家?……哦,我想是的。”
“那你要去哪里?”
“……去……”Tom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他该去哪里?“……去我该去的地方。我只是来陪Marina姨妈他们过圣诞节的。怎么了?你很关心这个?”
Severus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睛。“……随便你去哪里。但是我想Malthus夫人他们大概会很舍不得你。”
Tom也难得地沉默了一下,“……我还会再留下一段时间,所以在此之前——”
红眸男人忽然抢上几步将男孩抱起,趁他发呆的瞬间扛出了房间,“——我们还是去晒太阳吧。”
街道后面不远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因为缺乏照管而疯长着茂盛的野草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条小河横穿而过,注入远处的小小湖泊。沿着河边湿漉漉的草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走着。Tom的步伐悠闲而缓慢,并不时东张西望,间或停下。
“麻烦你能不能走快点?”独自快步走在前面,又不得不停下好几次等待身后的男人,Severus终于不耐烦。
“走那么快做什么?散步不就是应该悠悠闲闲地吗?”Tom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上午的阳光和煦而温暖,将他的红眸映得一片晶亮。
这里与“那一位”也稍微有些不同。
Severus仔细地观察着那双眼睛,身为魔药大师,常常需要辨别同一种药物极细微的颜色变化,因此对于颜色他具有比常人敏锐得多的鉴别力。此时Tom眼中艳丽的红,更像是上好的葡萄酒,或者傍晚天边的云霞,浓艳却又收敛,而并不像他看惯的Dark Lord,眼中是纯粹的鲜血的颜色。
Severus知道黑魔王的红眸来自于某一次危险的黑魔法变形。那个男人热衷于在自己身上进行各种魔法试验,以至于最后变成那样一副扭曲而可怖的样子——Dumbledore曾经说,Tom Riddle憎恨自己二分之一的麻瓜血统,更加憎恨他继承自父亲的英俊容貌,也许那就是他不断改造自己身体的原因之一。说起来,这双眼睛大概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能够成功将自己变得更丑的试验了。
Severus望着Tom的眼睛发呆的时候,Tom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风中似乎有笑声传过来。男人忽然把手指向远处的两个身影,“Severus,我想我找到适合你的伙伴了。你看那对小姐妹——”
我的伙伴?什么意思?Severus愣了好几秒,然后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对小姐妹……
黑发男孩忽然浑身紧绷起来,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牢牢攥紧他的心。那是一幅平静优美宛若童话书插图的场景,碧绿的草坪上,站着两个身高相仿的女孩,她们凑近,正将草地上采来的野花扎成一束。浓密的红发扎在脑后被风扬起,和身上相似的碎花连衣裙一起飘荡。
Severus的眼睛定在了其中一人的背影上。
“Lily……”
Lily Evans。
那个红发绿眼睛的女孩。
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
Severus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正在这时,叫Lily的女孩将一朵被揉坏的雏菊捧在掌心。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
“Penny,你看。”她说,那朵雏菊从她指尖飘起,柔嫩的花瓣缓缓展开,露出晕黄色的花蕊,再度恢复如初。
“哇哦,很厉害的小姑娘嘛。”Tom轻声评论,而身边的男孩没有理会。Severus只是用近乎贪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在他的梦中反复出现无数次的场景,其中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动作,甚至那女孩的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知道,接下来,那女孩的姐姐Penny会尖叫,会后退,会喊出“怪胎”这个词。然后Lily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会浮现出受伤的神情,就如同她每次与那个姓Potter的混账吵架后,偶尔向自己抱怨时的神情,也如同那次他愤怒地对她喊出“泥巴种”这个词时,她的神情。
然后,他……不,这一次,他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Severus后退了几步,转身准备离去,可是后领一紧,被人捉住了。
“……怎么打算逃走了?”Tom有些诧异,伸手扯回不断挣扎的男孩,几乎将他提了起来。“这么害羞可不好啊,明明刚才认真看了那么半天。——或者你本来就认识她们?”
“放开我,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我不认识她们,我也没有看很半天!!”
该死,被这个家伙一说,搞得Severus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变态偷窥狂一样!刚才因为和Lily处在同一场景而产生的心悸瞬间被愤怒淹没,已经几十年没人敢这样拎着他的领子了!就算是Dumbledore也不行!就算是黑魔王也……也……总之!“……爪子拿开!”
两人的动静立刻惊动了不远处的姐妹。Lily刚要上前,Penny一把将她扯到身后,自己挡在妹妹前面。“……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我们?”Tom终于松开挣扎的男孩,转而搂住他的肩膀,朝两个小姑娘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们当然是在散步~”
☆、Severus的巫师启蒙教育
“散步?”Penny仍然警惕地来回打量着两人,“那你们两个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呃……”
“什么?”Tom看着她们,俊秀的面容忽然就让面对他的两个小姑娘绯红了脸颊。
Severus低低哼了一声,内心里将这个厚颜无耻地对年龄小了自己整整一圈的小姑娘们放电的某人鄙视了一百遍。
“就是看见……奇怪的……”Penny张口,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描述下去,“……算了,没看见最好。Lily,我们该回去了。”她拉起妹妹,正要转身。
Severus有点诧异,在上辈子的印象里,似乎Evans家两姐妹的关系一向并不怎么好。可是现在,他却敏锐地感觉到,Penny对魔法的讳莫如深,似乎并不完全像他理解的那样是出于嫉妒,现在看起来,似乎同时也蕴含着对于妹妹的保护。毕竟与他人不同的人,并不总是受到欢迎。
“你说什么奇怪?……我知道了,你是说魔法吗?我刚才有看到哦。”Tom貌似无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两个小姑娘一起回头。叫Lily的女孩有些兴奋地上前一步,“魔法?”
“魔法。”Tom肯定地说,红色的眼睛泄出柔和的笑意,“你是个很厉害的小巫师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Lily,别听他胡说,我们该回去了。”Penny连忙拦住妹妹,愈发紧张起来,好像生怕她被什么坏人拐骗走一样。“才没有什么魔法,也不存在什么巫师。”
“可是……”Lily犹豫起来,目光在自己的姐姐和两个陌生人之间犹疑不定,但最终还是聚焦在了Tom脸上,“……你知道?”
“我知道。”Tom的语气中增加了几分认真,将身边沉默的Severus拉近,又轻轻推到小姑娘们的面前,“那并不是只有你才拥有的力量,Severus也会的。”
“真的吗?”这次是两个小姑娘一起出声,齐齐盯住了黑发男孩。Penny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她高傲地扬了扬头,“那么向我们证明。”她说。
Severus微微皱眉,瞟了一眼正在自己斜上方露出无害笑容的Tom,他不确定Tom种出乎寻常的热心从何而来。现在这个人看起来简直像个亲切友善的大男孩,谈论起魔法时的态度轻松得就好像在跟孩子们讲述知更鸟总在清晨鸣唱,或者山狼总在夜里游荡一样。
“我……”Severus想要退却,他还没做好准备再一次进入Lily的世界,可是一抬头,忽然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翠绿的湖水里。
女孩翡翠般的眼睛中满含着期待,任何人被她这样看着,都会忍不住让心柔软几分。曾经只有在最黑暗的夜里,最深沉的梦中,他才能遇到这样的眼神。Severus叹了口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面对那双翡翠,他从不懂得拒绝。黑发男孩俯身从地上捡起一片草叶,高高捧在手心,忽然那叶片扇动起来,就像一只鸟儿般飞出了他的手掌。
两个女孩一起看着那只草绿色的“鸟”飞出了很远,直到它消失在天空中。Lily回过头,“你也可以!”她兴奋地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Severus看着她的笑容,并没有答话。你并不是一个人,Lily。你将来会拥有很多很多,爱人,朋友,还将有一个心爱的儿子——并且你将离我而去。
Tom适时伸出手,如同多年好友一般从背后环住不知为何忽然开始抑郁的黑发男孩,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小姐妹。
“——我的名字是Tom,这是Severus。不知我们是否有幸得知两位小淑女的称呼呢?”
“……我、我才不是什么淑女呢。”妹妹脸红了一下,“我是Lily,Lily Evans。我旁边的这位是……”
“……Penny。”姐姐接口,犹豫了一下,看着Tom的神色也带了一点点好奇,“你刚才说他们的那种能力,那是……呃,魔法?可是我们都知道,魔法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至少学校里的老师们全部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它的存在,不是吗?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呃,也许是特异功能?或者……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Severus听着两人的对话,注意力忽然转向了Penny。这个女孩,思维非常敏锐。尽管某些现象出现在了眼前,她仍然在尝试质疑,在寻找其他的解释。很多情况下,亲眼所见的事实也非常可能变成蒙蔽思想的假象。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
而另一方面,Severus其实有点欣赏Penny,从上辈子时就开始了。因为这个女人可是做了一件他自己和Dark Lord都没能完成的伟大创举——成功折磨了那个绿眼睛的混蛋救世主整整11年。为此他绝对应该送给Penny几瓶强效福灵剂作为感谢。
“……是魔法。”Severus插口,“我很难向你描述,但那是巫师都能够感受得到的,与生俱来的感觉。用心来体会那种感觉,大地,水,火,风,光明,还有黑暗……构成世界的各种各样的力量,理解它们,操纵它们,让意念在心中盘桓往复,让力量如同血液般在身体中充盈流动——”
“……!”
Severus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身后紧贴着他的男人微微一震,属于Tom的原本极其微弱魔法波动发生了转变。非常、非常细微的转变,如果不是因为Severus作为双面间谍多年积累的经验和观察力,普通巫师是绝对感觉不到的。
“……Tom?”Severus回过头,看到自己方才还在欣赏的那双的酒红色眼睛似乎从内往外发着光,渐渐变成了他熟悉的血腥颜色。黑发男孩几乎屏住呼吸,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一下,紧张了起来。
……Dark Lord。
Tom似乎怔了一下,侧头看向Severus,血色宝石对上了黑曜石。Severus紧紧地盯着仍然随意地环抱自己的男人,只见那人完美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诧异表情,“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的脸上有种子生根破土发芽了吗?”
男孩瞪了他半晌。
“……很遗憾,我不认为你的面部组织能够营养过剩到那个程度。比起你的脸,我认为还是泥土更适合植物成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Severus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还好。
“……小Sev你一点都不可爱。”
“……非常感谢,我会把这句话当成伟大的Tom先生对我的最大赞誉。”
“扑哧——”声音来自于Evans姐妹。她们明显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风趣对话逗乐了。
“你们两个真有趣。”Lily笑着说,而Penny也已经对他们消去了绝大半的警惕。“对了,刚才Tom还说,我是个小巫师?那么Severus也是个小巫师?”
“是啊,我们都是。”Severus回答,他决定要在Tom之前掌握主动权,只要话题被那个人带着走,最后总是不知道就歪到哪里去了,“生来拥有魔法力量的人,就是巫师。而没有这种力量的人,我们通常称呼他们为麻瓜。”
“那么,我就是个麻瓜?因为我不能像Lily或者你那样让花朵飞起来。”Penny指出,声音有些尖锐。
“的确是这样。但是……”Severus想了想,谨慎地选择合适的词汇,“……麻瓜这个词,指的只是没有魔法的人类,并不带有任何贬义。你不能让花朵飞起来,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猫咪不像鸟儿那样能够扇动翅膀在天际翱翔,但是它们拥有灵活的四肢,仍然可以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它们想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猫咪和鸟儿都同样地自由。”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Severus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身后男人的动向。Tom亲密的姿势并没有改变,他专注而平静地倾听着Severus的叙述,红眸中仍然是一片柔和,并没有对于这些论述显现出任何的反感。
“……那么,我就是那只猫咪。”Penny说,这个比喻似乎令她十分满意,“做猫咪也挺好的。”
听到她的回答,Severus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忍不住笑了,“我也觉得做猫咪挺好。因为鸟儿也并不是有翅膀就都能飞起来的。”
很好,如果Penny对待魔法的态度比起上辈子更加开明一些,那么许多往后的事情都有可能变得不一样。说不定那个女孩还能够在什么地方帮上忙。
“什么意思?”Lily诧异地睁大眼睛,“你是说如果我是一只鸟儿,那么现在还并不会算是会飞?”
“所有的巫师都必须要经过严格正式的训练,学习怎样操纵控制自己的力量。等到你完全掌握了那些技巧,并且通过资格考试,才能算是真正的巫师。而你很快就会发现,魔法并不像你我刚才所做的那么简单,它还有很多其他的用途……一些非常有趣的用途。”
听到这样的介绍,Lily有些兴奋起来。“那么我可以从哪里学习到魔法?难道像故事书里讲的那样,要翻过大山,越过大河,然后在可怕阴森黑暗的原始森林里找到一个住在小木屋里的老巫师,向他求学?”
“……不用那么麻烦,他们会来找你的。据我所知,英国只有Hogwarts一所专门教授魔法的学校。等到你年满11岁的时候,就能够收到来自于他们的入学通知。”说到这里,出于教师的本性,他又忍不住附加介绍了一下这所学校的历史,四位创始人,四大学院,以及现任校长之类。
不能说得太多,Severus提醒自己,就算是个从小成长在魔法界的小巫师,在正式进入学校以前,也不可能对Hogwarts有多么深刻的认识。但是他所提供的这些资讯,对于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魔法世界的小姑娘来说,已经足够新奇了。就连Penny,也放下了心中些微的不平衡,而饶有兴致地在一边旁听。
“……真了不起。”她说。
Severus打量着Lily的表情,看到女孩满脸的兴奋,忍不住故意打击一下,“……你11岁才能进入Hogwarts,因此在那之前,你还是要和Penny一起在麻瓜学校上课。” 她今年也才7岁,正好是麻瓜学校刚刚入学的年纪。
“哦——我不想去。”红发女孩可爱的脸庞皱了起来,“我看到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就头晕,一点意思也没有。”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
“怎么会?”Penny又一次高傲地扬起了头,“……那都是很有用的东西。你不专心。”
听到姐姐的批评,Lily的一张脸皱得更厉害了。她眼珠转了转,忽然定在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再插口的Tom身上。
“Tom,你呢?”她问,“你也是巫师吗?”
Tom懒懒地回答:“……如果说你们两个是鸟儿,那我就做老鹰吧。”
这个回答听起来似乎与问题完全不搭界。但他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Lily还有点发怔,Severus已经低低地哼了一声,“自大。”
Tom笑了笑,只当没有听见,然后将手从Severus肩膀上撤开,直起了身子,“你们继续聊吧。我有点困,想回去睡一觉。”
“Tom住在哪里?是新搬来的吗?我以前没有见过你。”Penny忽然问。
男人已经转过了身,顺手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指,“我暂时住在蜘蛛尾巷17号Malthus家,Severus住在隔壁19号。欢迎小淑女们在没事的时候前来骚扰,我们免费提供美味的下午茶和点心~”
“……说得好像真的是你提供的一样。Malthus夫人会伤心的。”Severus说。
Tom扮了个鬼脸,“她才不会。她最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当然还有像我这样的帅哥。”
☆、黑暗中的袭击
“——Lumos。”
没有反应。
“——Lumos。”
还是没有反应。
……
……
……
“——Lumos。”
第十二次。
话音刚落,紫衫木的杖尖燃起微弱的光。
“……很好。”红色眼眸的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魔杖,“那么,下一个——”
“——Aquamenti。”
喷出的流水沾湿了他半边的裤腿,又在地板上铺了一大滩。Tom连忙后退了几步。
现在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流失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回归。咒语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脑海里,就像散碎的拼图在一片一片聚合。从最简单的,到逐渐复杂些的,甚至还夹杂着几个断断续续的,明显隐含着黑暗力量的魔咒。当然伴随着记忆的,还有魔力。
说起来,一切都要感谢Severus。当今天男孩试图向两个女孩解释使用魔法的感觉时,那些词句似乎令旁听的Tom从体内深处产生了共鸣。紧闭的水闸被瞬间拧开,涓涓细流忽然变成了汹涌的喷泉。先前的无力感完全消失,他现在能够感觉到那些魔力在血液中充盈流动,遍布全身,并且很快,那种感觉会越来越强。
——很快他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Tom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也许窝在这间麻瓜房屋里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此时的Severus正在河边的草坪上,和Evans姐妹讨论她们新在麻瓜课堂上学来的知识。
这是自从相互认识以来,他们经常进行的活动。
“原子,还有分子——既然这个世界是由它们构成的,为什么我从来看不见它们?”
“那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小了——”
“可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自己可以被分解成无数看不到的小颗粒——既然我看不到那些小颗粒,那我也应该看不到我自己——”
“Lily——”Penny无奈地叹气,“我不觉得老师讲的有什么不对——你应该试着相信他们。”
“Severus,你怎么看?”红发女孩忽然转向一直沉默的男孩。
“看这个世界的方法不同,结论当然也会不同。麻瓜看到的是原子和分子,而巫师看到的是元素与魔力——我刚刚在想,隐身术或者幻身术的原理,如果从麻瓜的角度来解释,大概就是让构成身体的每一个原子和分子能够隐形,从而达到整体上别人看不见的效果。”
“噢,还真的有隐身术?不是传说中的东西?”
“有的,而且低端的幻身术是相当简单的魔法。”并且你完全不需要学习这个,因为你未来的丈夫会有一件祖传的高级隐身衣。
听到这句话,Lily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Severus正在诧异,听到Penny在一边冷冷地说,“哦,Lily,如果你打算以后利用幻身术偷厨房柜子里的曲奇的话,请记得分我一半,我就保证不去告密——”
“我才没有那么想过——”
“那是谁刚才听说幻身术的时候,一边傻笑一边咽口水的——”
“我没有我没有——”
Severus叹了口气,在内心里默默抽打自己的自制力。原本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一直警告自己不能再去见Lily,要在将来彻底退出女孩的生活。但是这位未来的Gryffindor女孩的热情显然大大超过年轻的Slytherin的预料,他永远拒绝不了那双翡翠色眼睛的邀约。于是一次又一次,他们在河边的草坪上见面,还有Penny,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天渐渐黑了下来,男孩正要跟两个女孩道别,看到远远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来。
“嘿,Severus!”Tom喊道,“你母亲今天要留在我家共进晚餐,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我过来叫你。”说完,他又朝Evans姐妹稍微点了点头打招呼。
Eileen与Malthus家的关系最近十分亲密,留下吃晚餐也是经常的事情。Severus示意听见了,然后与Lily和Penny互道了晚安,朝红眸男人走去。
“你最近都快变成了猫头鹰。”Severus说,然后他等了等,可是男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答话,他只是沉默。
Severus不禁抬起头,查看Tom是不是有什么反常。
——红眸……不,不对,眼前的男人,眼睛的颜色不一样!那是纯粹的黑……透着奇怪的陌生神色……这个人不是Tom!可是等Severus能看清男人眼睛的颜色,显然他已经离得很近了。男人见Severus脚步一顿,立刻意识到漏了馅,抬手就是一个石化咒扔了过来。
男孩灵活地朝侧边翻滚躲开,然后直起身子,朝背后仍在发愣的两姐妹喊道:“Lily!Penny!危险,快逃!”
Lily还有点发愣,Penny已经迅速地抓起了她的手腕转身,不料被妹妹一把甩脱。红发女孩反而朝着Severus奔跑过去。
“Sev!你小心!”
一道红光闪过,听到提醒的Severus及时转身,又险险避过一个魔咒。可是Lily就不太妙了,女孩并没有那么矫健的身手,当她滚到在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哎哟”一声又歪了下去——很显然她伤到了脚。
“Lily!你怎么样……”Severus心里一慌,正要奔过去,忽然眼前猛然一黑——男孩眼中最后看见的,是从空气中突然浮现出的袭击者的同伙,斗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冷笑的嘴角的样子。
…………
“Sev! Sev!”
Severus睁开眼睛,红发女孩的面庞在眼前逐渐清晰。
“哦,Lily……”他抬起身子,觉得脑袋还有点晕晕的,不知是击昏咒的遗留作用还是那双翡翠色眼睛带来的效果。
“Sev!你还好吧?”看到男孩张开眼睛,Lily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没事……一个击昏咒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在Lily担忧的眼神下,男孩坐直身子,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墙,唯有一角留着一扇封了铁栅的小窗户,月色正从外面透进来。很明显,他们两个被一伙儿不明身份的人劫持了过来。
“Penny呢?Penny怎么样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
“……我没看到她,我想她应该成功逃走了吧。”Lily想了想,猜测道。
但愿如此,Severus想,希望那些袭击者不要跟一个麻瓜女孩为难。
“你呢?你有伤到哪里吗?对了,你的脚……”
女孩摇了摇头,“只是普通的扭伤,过几天就没事了。”尽管她这样说,Severus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的确,那只是一小片青紫,暂时性的瘀血,虽然会有点痛,但是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Severus轻轻念了个治愈咒,这种小魔法并不需要魔杖,但是……男孩微微皱了皱眉,Lily腿上的那小片瘀血并没有散去。
……咒语没有效果,他的魔力被封住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专门去封未成年小巫师的魔力,因为他们都太弱小了,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牢房本身就具有封印巫师魔力的效果。
是谁主导了这场袭击?又为了什么? Severus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仔细地分析起眼前的情况。——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Lily或者是为了……Lily看着忽然沉默起来的他,有点抱歉地说,“我真是没用。——不过,Sev,幸好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和Tom一样会一直昏睡下去……”
Tom! Severus听到这个名字,脑袋猛地停顿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房间的角落处还躺着另一个修长的身影。男人紧紧闭着眼睛,无力地依靠着背后的墙壁,乌黑的头发映衬得脸上更加惨白。
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有麻烦的地方就总有他。
男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了推昏迷不醒的男人,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才是真正的Tom。很显然,刚才有人服用了复方汤剂,假扮成Tom的样子,企图诱骗Severus。但是男人红色的眼睛是由于一种极为复杂的魔法变形而导致的,复方汤剂根本无法模仿出这种效果,从而很快就被看出了破绽。
——Severus默默地叹了口气。即便看出了破绽又能有什么用呢?这具年幼的身体和那些成年巫师相比,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了。
这个时候,紧闭的铁门突然发出了响动,然后“哗啦”一声打开,走进了几个成年巫师来,全部是陌生的面孔——Severus很确定自己两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不是食死徒的队伍,也不属于凤凰社。
“就是那小子,头儿——Prince家的混血末裔。”站在后面的一个巫师低声说。
为首的巫师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他挑了挑眉,“那其他的两个呢?”
“哦,一个不成气候的泥巴种小女巫,还有一个住在Snape隔壁的麻瓜——很容易就能解决。”后面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Severus必须承认,他们对话中提供的信息超出自己意料之外——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自己的Prince家族血统来的——上辈子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听说这个家族有惹上过任何麻烦。而Lily和Tom则是受到了牵连——并且这伙人完全将Tom当做了麻瓜,他身上的魔法波动实在是太细微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几乎弱化到没有。
“将Prince的小子带走。剩下的两个……随便你们。”为首那个不在意地说,然后又瞟了一眼Lily,“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可惜年纪小了点……”
“不不,这种年纪的小丫头绝对别有风味——”忽然有人插嘴,然后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味道低低笑了几声,“要不要试试?”
“这孩子才七八岁吧?我不得不说,你的趣味还真是变态——”不过说话的人并没有丝毫鄙夷的语气,反倒是饶有兴趣。
若说小女孩Lily还对这种对话似懂非懂,Severus绝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他连忙后退两步,将女孩牢牢护在身后。
“……不要过来。”Severus说。
“英雄救美,是不是?真是勇敢的行径,小子。”逐渐逼近的是个亚麻色头发的巫师,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珠,“不过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你们需要的是我,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为难其他的人。”Severus试图与这帮劫持者进行交流,他急于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放走他们。”
“你在谈条件?”领头的金发巫师一直站在后面,此时慢慢上前了两步,“告诉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按你说的做?”
“杀害巫师和麻瓜的罪名——好吧,我猜你不介意——”Severus盯着对方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但是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力气,‘一忘皆空’会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那么你的筹码呢?小先生?”
“你们要的是我,那么一个合作的我绝对要比一个反抗的我来得好些,不是吗?我跟着你们走。”
“哦,Severus——不能答应他们!”Lily几乎就要从男孩身后窜出来,马上又被一把扯了回去。
金发巫师听了他的话,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马上露出一个微笑,“聪明的小子,我几乎就要答应你了。原本这两个家伙的确不在我们计划之中,放了也无所谓,不过——”他低头打量了一下Lily,又回头看了一下躺在墙角仍然昏迷着的Tom——此时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泛出柔和的莹白光晕,眼睫的阴影打下来,使整个轮廓更加立体,简直漂亮得像是一尊希腊雕塑——
“很可惜,只能怪这两个家伙都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金发巫师魔杖一挥,忽然就有藤蔓从地下伸展而出,将完全失去魔力的男孩紧紧缚住,而他身后的Lily也很不幸地遭到了同样的待遇。女孩努力地挣扎,但是那藤蔓实在太牢固了,她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金发巫师嘿嘿地笑了,“……要知道,像你这样年纪的小巫师,反不反抗什么的,基本上没差别。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我完全没有理由阻止我的属下偶尔享用他看上的美餐,是不是?那个小丫头的确不错,不过相比较之下——”
金发巫师转身,朝角落的Tom走过去,“——我对这一个更感兴趣。”
☆、蛇的王者
Severus几乎有些呆滞地看着金发巫师蹲在昏迷的Tom身前,伸手缓缓地去碰他的脸。
“虽然是个麻瓜,不过这张脸可真是不错——说起来,倒有点眼熟……”
就在指尖就要触上那张苍白面颊的一瞬间,“啪!”伸出的手被猛地打掉了。刚才还紧紧闭着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眸子在月色下反射出最浓艳的红。
Tom坐起了身子,好像嫌脏一样将自己刚才碰触过金发巫师的那只手使劲拍了拍,“……我的脸在你看来就只是‘不错’而已?那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被吓了一跳的金发巫师几乎一跤坐倒在地上,“……你原来是醒着的?”紧接着,这人露出个邪笑,又要凑上前去,“……那正好,醒着的人更有味道——这么漂亮的眼睛,红色的,我从没见过——想想看,如果流泪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啊啊啊啊——”的一声惨叫,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金发巫师几乎快要贴上Tom的那一瞬间忽然像被什么烫到了,猛地后退几步,然后被自己的袍子绊倒在地上,挥舞着双手。Severus凝神看去,这才发现那人一直手臂上正牢牢咬着一条蛇,浑身漆黑无比,在昏暗中几乎无法看清——哪里来的这么大一条黑曼巴?
不,不止是黑曼巴。众人惊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竟然大大小小地爬满了各种花色的蛇,其中不乏剧毒的眼镜王蛇、银环蛇,甚至还有一条内陆太攀蛇,并且还不停地有更多的蛇从门口和窗缝涌入。
一阵轻柔而低沉的嘶嘶声响起,来自于正缓缓从墙角站起来的Tom。群蛇接到了命令,于是沙沙地在地板上移动着,目的明确地将这帮巫师围在了房间中央。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金发巫师已经不太能动了,毒液顺着他的血脉扩散了出去。
“……蛇语者。”他虚弱地说,“……不可能,现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不,你……我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你……可是不可能……”
“……刚才有谁说我是麻瓜来着?”Tom丝毫不理会躺在地上的人,他直接从那个金发巫师身上跨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因为震惊和恐惧而靠在一起的剩下几个巫师,“错误估计对手实力,就算死了也不很冤枉吧。”
“不过是些蛇而已!没什么可怕的!”一个巫师忽然叫起来,然后朝Tom扔了个四分五裂,“——Diffindo!”咒语没有击中Tom,而是直接轰上了他背后的墙壁,激起一大片烟尘。红眸的男人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极其迅速地靠近,一脚将那个巫师的魔杖踢到半空中,然后轻巧地拿在了自己手上。
“统统别动——”Tom指着他们,“不然我就直接送你们去见梅林——那么告诉我,你们捉Severus的动机?”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在这个牢房里,你根本就不可能使用魔力——”对方还想逞强,但下一刻脸色就忽然变得惨白,他缓缓低头朝下看去,自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白色的巨大蟒蛇,正沿着裤脚缓缓地缠上来,鲜红的信子一吞一吐。
“是吗,我可以试试。”Tom的语气轻松极了,“来个Avada Kedavra如何——哦,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是似乎已经太迟了,Tom喊出那几个音节时,一道绿光从他手中的魔杖里射出,直直穿过对面那个巫师的胸口,于是那个人连着他身上的Nagini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好一道精准而迅捷的索命咒。
“嘶——好痛!这家伙太沉了!拜托,Tom!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Severus清楚地听到大蛇的抱怨,以及Tom嘶嘶着毫无诚意的道歉,然后Nagini放开那具尸体,又朝另一个巫师缠过去,引发了一连串惊恐的惨叫声。
这个时候由于那个金发巫师已经极度衰弱,缠住Severus和Lily的藤蔓渐渐开始放松枯萎。男孩急忙将那些枯枝败叶从身上扯开,拽着女孩来到了Tom身边。Tom则迅速将他们扯到了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仍然悠闲地拿着魔杖指着对方。
不过从Tom不耐烦的动作来看,Severus觉得与其说他在保护他们,不如说他是觉得他们碍事。在Tom放开男孩的一刹那,Severus忽然发觉男人的手心不正常地满是冷汗,抬头看见他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更加惨白,额角也有汗在微微渗出——明显魔力透支的症状。看来在有魔力封印的地牢内强行施展索命咒耗尽了男人积存不多的魔力。
——他在逞强,但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对方那几个成年巫师。
Lily有些发愣,她盯着地上躺倒的那具尸体,然后低低地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Severus:“那个巫师——他是不是死了?Tom杀了他?就用了一个咒语?”
“……不,他只是昏倒了。”Severus简短地回答。
Tom听到这句话,回过头来看了Severus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是的,”他向Lily保证,“这家伙只是昏倒了。”
“哦……”女孩仍然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具尸体。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忽然有个巫师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只是一笔生意而已!有人想要Prince家的小鬼,三千个金加隆!”
“是谁想要?”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
“我说了我们不知道 !这种生意,对方怎么会泄露身份!我们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就好了!我们就要那个小鬼,没想着伤害别人!刚才袭击你,也、也只是头儿的意思而已。不关我们的事——”
“哦,真的吗?”Tom挑眉。
“真的……我们没想伤害你……现在知道的都说了,杀了我们你也没什么好处。就放我们一马吧?我、我们保证什么都不会说,也绝不会再来招惹你——”
Tom沉思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这几个人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来,他点点头,似乎就要答应了,“的确,说得有道理。我向来不喜欢浪费魔力——”
但实际上,他大概施展不出第二个索命咒了。
男人在Severus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带着Lily从敞开的门口先走出去,自己则举着魔杖,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倒退着离开。等到了门口,他似乎就打算将牢门反锁起来。
“等等!”被巨蟒紧紧缠住的巫师焦急地喊道,“叫这些蛇离开!它们有毒!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过什么?”Tom问道,“这些可爱的蛇宝贝们大老远地跑来帮忙,总不能让它们全都饿着肚子回去。我没想要你们的命,但是也没有必要阻止我的朋友们偶尔享用一顿美餐,是不是?”
眼看着巨蛇将自己的身体越裹越紧,骨头都发出无法承受的嘎吱声,那个巫师绝望地哀嚎起来。
在锁上门的一瞬间,Severus听见Tom用蛇语对Nagini轻声叮嘱了一句,“嘶……可别吃撑了。”
☆、真实的梦境
Tom带着Lily和Severus走出地牢,才发现这似乎原本是一座普通的麻瓜别墅,周边是一片田园风景,有大片绿油油的麦地,间或会有几个麻瓜背着包经过。
他们决定顺着大路往前走,然后找人打听一下所处的方位。
“那些家伙提到‘Prince家的血脉’……Severus,我猜你的母亲婚前姓Prince,是吗?”Tom问道,一边将刚才夺过来的魔杖随手折断,扔在了地上。
“是的。”Severus盯着那裂成四段的椴木枝,觉得有点可惜,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自己的魔杖。
“……那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绑架你吗?”
男孩摇了摇头,“母亲很少提及她的家族。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Prince家的任何一个人。”
“是吗……”得到否定的答案,Tom似乎有些失望,“……无论如何,他们惹到我了。”
“你怎么会被抓?”Severus抬头问,“就算魔力不足以对付那几个巫师,但你明明可以召唤蛇群来帮助你啊。”
“……好奇罢了,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抓我做什么。不过真是出乎意料,他们居然只不过把我当成了制作‘诱饵’的材料,而真正的目标是你——真是没有眼光的家伙——哼,复方汤剂——”Tom瞟了Severus一眼,半真半假地表现出一副“主角光环被夺走”的不忿神色。
Severus重重吐了一口气,“……你的脑子真的还能正常工作?请你告诉我它真的真的不是一个放在脖子上的摆设。——如果Tom先生这么喜欢被绑架的话,光凭你那张漂亮面皮,我想会有一群花痴女人愿意去做的。”
“诶……只有女人吗?我以为——”
“你……?!”
Lily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这个时候忽然问了一句,“Tom,那些蛇是你叫来的?”
“哦,那是当然的。”
“……那么,这也是魔法吗?我也可以学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Tom问住了,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唔……怎么说呢?我觉得……也许更像是本能?我想你们其他人都是学不会的。”
“这样啊……”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
Tom拍拍Lily满是火红色头发的脑袋,“蛇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以学。——可以让Severus教教你,我看他懂得不少。”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Severus,你也懂蛇语,是不是?Nagini告诉我的。”
Severus心里微微一紧,不确定自己实话实说会带来什么后果,“……是,我听得懂。”
“一直是这样?”
“不,我以前是听不懂的。一直到上次看见Nagini。”
Tom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疑惑不解。而Severus也同样困惑,难道是因为上辈子是被蛇咬死的,所以这一辈子就增加了蛇语这项能力?
不过Tom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三个人一路闲聊,居然将一场逃跑变成了一场郊游。一路看着风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座车站——很难想象这种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公车——Tom和Severus翻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也没找到一个便士,好在Lily及时地接济了两个穷光蛋,以免他们因为付不起车票钱而被扣押。
——回到Malthus家时,那间老旧的房子外不出意外地停了好几辆警车。
Penny,机灵的丫头,她的呼救声正好引来了几个在附近巡逻的麻瓜警察。女孩获救了,但是当警察们冲过去时,只能看到袭击者幻影移形留下的最后几抹残影——甚至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鬼魂作祟。
失踪者的家人,包括Malthus老夫妇,Eileen,以及幸运的Penny带着Evans夫妇,现在都坐在屋子里接受警察的调查与笔录。见到Tom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全部激动地站了起来。
“Lily!”Evans夫妇根本顾不得有许多其他人在场,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连忙跑上来一把抱住。
“爸爸!妈妈!”女孩乖巧地回抱住父母,安慰似的轻轻拍着Evans夫人的肩膀,“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呢~”然后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给了他们听,当然是麻瓜版的。
“……所以呢,多亏了Tom和Severus救了我~”
“哦,Tom和Severus?那我们一定得好好感谢他们……”Evans夫人抹了抹眼泪,转头朝客厅里看去,在Severus身上转了一圈,“你,我知道,Snape家的小家伙,你叫Severus——那么Tom呢?Tom是哪位?”众人跟着她一起东张西望,结果惊讶地发现,客厅里早已不见了那个黑发红眸男人的身影。
“咦,刚刚还在的……”Penny疑惑地说,然后转头看向黑发男孩,“Sev, Tom呢?他不是刚刚跟你们一起回来了吗?”
“上楼去了。”Severus脑袋朝楼梯点了点,整个房间里,他从头到尾最关注的就是这个男人。所以Tom趁着Evans一家亲人团聚时悄悄溜走的行为,完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是不是不太好?回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Malthus夫人有些担心,立刻就想要跟上去看看。
这句话提醒了Severus,“……我去。”男孩动作敏捷,几步就跨上了楼梯。自从看见Tom在有魔力封印的房间内施展了索命咒,Severus心中就隐隐约约泛起了几许不安。他曾经悄悄地试探过许多次,Tom的魔法波动一直十分微弱,说明他体内积存的魔力并不太多。可是这一次所展现出的爆发力与集中力,却是极少有的。索命咒需要有强大的魔力作为支撑,而在那个魔力效果不断呈指数级衰减的房间里,Tom的索命咒仍然能将人一击毙命,当世能做到巫师绝对屈指可数。
——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中,当然包括某个名字也不能说的人。
一边这么想着,Severus很快就上到了二楼Tom的房间,那扇木板门并没有关牢,而是微微敞开了一条小缝。
“Tom?”Severus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独自悄悄跑上楼,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可是居然不锁门……?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惊讶的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Severus皱了皱眉,刚往里面迈了一步,脚上就立刻踩到了什么东西险些绊倒。低头一看,却是黑发男人侧身倒在地上,眼睛紧紧闭着,惨白的脸上全是冷汗。
“Tom?你还好吗?”Severus叫了两声,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是应该进行急救还是去叫人来——或者他应该放着不管,任由这个黑魔王疑似生物自生自灭?男人的状况明显不太对,似乎与刚才的魔力透支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把楼下的那群麻瓜叫来。亏得这个爱逞强的家伙一路上都跟没事人似的陪着他们回来,居然还有说有笑。Severus叹口气,好吧,如果不是因为Tom,现在Severus大概还在那间地下牢里做他的人质。
只有7岁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搬动一个成年男人。男孩咬咬牙,拽住Tom的一只手,将他拖到房间里有地毯覆盖的那一半,然后又从床上将鸭绒被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如果真是魔力透支的话,那么任何治疗咒都不管用,只有等当事人自己慢慢恢复。Severus将人安顿下来,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他喘了喘,坐在昏迷的Tom身边,低头看着这张已经看熟了的面孔。
也许是因为Tom偶尔不正常抽疯的行为使得Severus完全没办法将他和许多年后那个暴躁的蛇脸男人联系起来,现在近距离地面对他那张漂亮的脸,Severus一点儿也没有初见时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象牙色的光洁皮肤,线条优雅的脸庞,还有纤长的睫毛——难怪之前那个金发巫师会对他特别有兴趣。事实上,就算是上辈子Lord Voldemort最有权势的时候,也有不少不要命的贵族在暗地里打他的主意,想要爬上那家伙的床,甚至反过来。听说造物主总是喜欢赐给魔鬼一张天使般的面庞,麻瓜圣经里的那个堕天使Lucifer不就是这样吗。
男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知道梦到了什么。Severus随手在旁边摸了块手巾帮他擦了擦,但是刚擦了几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男孩一惊,看到Tom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空洞而茫然,却翻腾着最浓艳的血色。下一个瞬间,世界忽然整个倒转过来,却是Tom将Severus迅速地压在了身下,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
“Tom!”Severus吓了一跳,被那只有力的手掐得喘不上气,忍不住挣扎起来,“……放……放手!”
“……叛徒……”
听到这句话的Severus忽然觉得四肢一阵冰冷,他抬头看着压住他的人,Tom的眼睛仍然一片空洞,似乎并没有在看他,而是透过眼前的人看着什么不知名的远方。可是并没有多少时间发呆,窒息的感觉令Severus眼前一阵阵发黑,张口却已经发不出声音。——该死的你梦见什么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Tom胸口猛捶了一下。
“哦,Severus!”最后这一下似乎有了作用,Tom忽然回神,看到被自己掐得脸色发紫的男孩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放开手。Severus猛地咳嗽起来,一边挣扎着从他身下爬起来坐在一旁,然后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Tom回头看了看还半披在自己肩膀上的被子,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上来在男孩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对不起!我刚才不大清醒——你没事吧?”
男孩平静了些,摇了摇头。刚才Tom无意识中吐出的两个字令他心惊,在设法令自己平静一些后,他才低低地问:“……噩梦?”
Tom并没有回答,Severus回头去看,只见男人正有点呆呆地看着他的面孔。
“怎么了?”男孩还来不及诧异,一只罪恶的手就已经伸过来,揪住他脸上的肉捏了捏。
“呃……”等到反应过来,Tom已经反复捏了好几下,Severus心中仅存的一丁点儿恐惧感即刻消隐无踪,“痛……该死的你发什么神经?!”
Tom避过了Severus毫不犹豫的还击,笑了笑说:“我刚才好像梦见你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
“诶?”……所以你醒过来要掐死我?!
“……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也许是你长大了的样子?”Tom又一次仔细地盯着男孩的面孔,似乎还想再捏一捏,“……唉,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怎么长大了就成了那个样子呢?”
……
……
……你个脑子里塞满了鼻涕虫粘液的黑魔王!我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Severus决定以后面对这个男人,绝对不能再怀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铂金贵族的焦虑
在劫持事件过去几周之后,Severus决定自己应该去对角巷走一走。不仅仅是因为生长在房屋周边小儿科的魔药材料完全不能满足前魔药大师的兴趣爱好,更重要的一点,对角巷绝对是一个打听魔法界近期动向的绝佳去处,而不远的翻倒巷则有许多其他更加有趣的用途。记忆中的这个时候,黑白两方的争斗还并不怎么激烈,黑魔王行事始终保持着精明而低调的风格,不知不觉间就令他的手下势力迅速延展到了四面八方。毒蛇总是最懂得审时度势,伺机而动的动物,毒蛇头子更是如此。
记忆中,那对叫做Malthus的老夫妇守在那所房子里直到老死,都没有等到自己战场归来的儿子。更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身份不明的年轻人。Tom究竟是谁?他在梦中说出的“叛徒”是什么意思?
——还有,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真的可以改变?
Severus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既然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要早早做好准备,尝试扭转日后那悲惨而沉重的命运。如果老老实实地一直与Eileen留在蜘蛛尾巷等到11岁,是绝对不可能及时把握住机会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要弄清楚这一世Prince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连他这个不被承认的后裔都受到了牵连。
下定了决心之后,一个空闲的早晨,Severus悄悄将Eileen放在卧室地板下面的魔杖抠出来藏到腰上,又用身上大得过分的T恤将它严严实实地盖住,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他记得破釜酒吧离地铁站不远,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也为了节省金钱,地铁绝对是最适合的交通方式。但是上辈子用惯了幻影移形的前魔药大师显然估错了一件事情,就是附近麻瓜街道的混乱程度。在出了地铁站之后Severus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转向,又完全没有可能向附近的麻瓜咨询“先生,请问你知道一间看不见的酒吧怎么走?”在反复穿行了几个街区之后,黑发男孩才看到挤在一条小巷里的目的地。
推开酒吧的大门,仍然如同往常一样人声嘈杂,比起对角巷或者霍格莫德的那几间,这地方的顾客构成要复杂许多。名字同样叫做Tom的酒吧老板瞄了一眼门口的小小身影,好奇地挑了挑眉,“孩子,你一个人?你家的大人呢?”
“……对角巷,我们约在那里等。”Severus知道老Tom实际上是个相当谨慎精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有本事在这个地点将酒吧维持多年。答话的时候,男孩故意表现出满不在乎的语气,以避免引起老板的疑心。
老Tom点点头,又低头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快去吧,一路上小心点,你家大人居然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外面跑也真是胆大。尤其是这些日子……”
Severus不再理会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快步穿过酒吧,敲开了作为对角巷入口的那面砖墙。正如记忆中一样,热闹的街道展现眼前,穿着各色长袍的巫师们来来往往,三十年间几乎没有变化。Severus将随身带来的灰色斗篷披在身上,迅速混入了人群中。他的目的地,是左近那条远比这里幽深黑暗的小巷。
翻倒巷漆黑破败的砖墙下,曾经进行过数不清的肮脏交易。几乎每家店铺都用厚厚的窗帘遮住橱窗,使得整条街道更加死气沉沉。几个衣着破旧的小贩守在墙边,紧紧盯着过往的每个行人,寻找潜在的顾客——谁也不知道他们衣袖底下藏着怎样危险而有趣的货色。Severus一踏入这里,就引起了附近好几个人的注意。毕竟巫师界里可是没几个孩子敢独自进入翻倒巷的。而如果有孩子出现在这里,那么如果不是他的脑袋被巨怪踢了,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Severus开始有点后悔没有事先准备增龄剂——就算再困难,也应该想办法找齐材料配制出一瓶的。虽然可以把自己归类为“有问题”的那类,但这改变不了前魔药大师现在的身体仍然是个孩子的事实。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他未必能够保护好自己。好在周围那几个巫师都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并未轻举妄动。Severus将斗篷裹紧,快步越过他们,往深处去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解决资金问题——翻倒巷里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是那些脑袋空空,衣袋里却塞满了金加隆的笨蛋也同样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Salazar Slytherin留给他学生们最珍贵的箴言,而现在Slytherin的前院长(或许是未来院长)一点儿也不介意帮那些金加隆找个更好的去处。
“砰!”毫无准备的男巫仰面倒在地上,瞬间陷入昏迷。他在倒下前的那一瞬间或许还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周围看起来空无一人,不可能受到任何攻击。Severus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黑暗角落里走出,再次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蹲下身子掏出那男人浑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这男人Severus上辈子就认识,翻倒巷有名的小混混,也的确有那么点本事,但是全没用在正路上。后来他是怎么死的?因为当街企图□□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巫,结果被女巫愤怒的父亲用魔杖刺穿了喉咙。——对于这种人,Severus 可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掂了掂手中钱包的重量——这是他今天第三单——Severus估计这些钱不仅足够支持他一整天的所有开销,未来好几个月恐怕都完全不用再担心资金问题。心满意足的前魔药大师将所有的钱币装进随身的口袋,空钱包则抛回了昏迷的男巫身上。他决定收手,虽然翻倒巷里的白痴笨蛋还有不少,但是适可而止是个好习惯。
就当男孩拐了几个弯,快要再次回到光明之中时,前方街道上的异动令他迅速警觉,悄悄缩回了墙角。一家古老破旧的巫师信贷公司门前,几名巫师正举起魔杖相互对峙。其中一人铂金色的披肩发在灰暗的背景下尤其显眼——毫无疑问,Malfoy家最显著的标志绝不可能被他人轻易模仿。对于上辈子的Severus来说,这人也许并不算陌生,他是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Malfoy,自家好友Lucius Malfoy的父亲,高贵的Malfoy家族现任的大家长,强大的黑巫师。还有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男人也是伟大的Lord Voldemort少有的几位真正朋友之一。
……Lord Voldemort。
Severus忍住回想起这个名字时心中的震动,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然后选了个更加适合探听消息的姿势。
“……不要给我耍滑头,你会知道后果。得罪Malfoy家族的下场,得罪Death Eater的下场,甚至是得罪Dark Lord的下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并没有带着铂金家族惯有的咏叹调——很明显,这位Malfoy家主的情绪并不怎么好。
而他所面对着,是个气势丝毫不输于铂金贵族的巫师,梳理整齐的赤褐色头发,以及身上精致的衣着代表着那人同样高贵的地位。
“哼,得罪Malfoy?”那巫师冷哼一声,“如果是你们所谓的那位Dark Lord亲自到来,我或许还会礼让三分,不过既然是你嘛——我们Feller家族可还轮不着被你们Malfoy家的白孔雀们来教训!”
——Feller家族。Severus仔细回忆着,在食死徒早期的权力扩张活动之中,自然而然地与许多现有的贵族世家在利益分配上发生过矛盾,而Feller家族是其中最激烈的之一。那个家族是巫师世界里的金融家,占有着古灵阁很大一部分股份,而对角巷和翻倒巷里的许多店铺也与他们有资金往来。因此单论财富的话,Feller家族甚至超过了Malfoy家族,并且族中还先后出现了几个力量非常强大的巫师,也无怪乎他们现在底气十足。然而后来呢?后来的某一个夜晚,这个家族突然被人从巫师地图上集体抹消,简单而干净。Feller庄园里空无一人,没有人能寻找到主人们的任何音讯,更没有任何尸体被发现。是谁做的,不言而喻。也就是在那个夜晚,食死徒名声大噪,而整个巫师界陷入了空前的恐慌当中,Feller家族成了再也不能提到的禁语。
而现在这位当面挑衅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男人,显然就是Feller家族的家主,Locks Feller了。他仍然平举着手中的魔杖,有恃无恐地与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带来的人马对峙。
铂金贵族高高地扬起了头,用最大程度表示出不屑,说道:“你刚才说Dark Lord?很遗憾,那位大人一直在为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忙碌。我想某些一夜出头的暴发户,恐怕还并不值得他给予特别关注——奉劝阁下还是应该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免日后摔得太过凄惨。”
“哦,我的确注意到那位大人是真的很忙——竟然忙碌到最近连续几个月来,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任何一次面,尤其是在扩张势力的紧要关头——这真是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Locks Feller斜睨了一眼铂金贵族淡然表情下仍然掩饰不住的一瞬间僵硬,嘴角咧出一个冷笑,继续说道,“我假设Malfoy阁下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或许你也不知道你家主子的去向?”
“停止你愚蠢的试探,Feller。”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很快恢复了正常,提高了声音,“我想我并没有义务向你一一汇报Dark Lord的行踪。另外还有一点必须声明的是,Malfoy从来不会真正屈从于任何人,我们永远只为家族的荣耀而战。——而那个人,他并非我的主子,他是我的挚友。”
——他是我的挚友。
Severus几乎要对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刮目相看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任何人胆敢这样描述Lord Voldemort。当然,也许这只是因为现在的Lord Voldemort还并不是日后那个力量强大、残忍多变的疯子。
“……真是令人感动的宣言,我之前一直以为Slytherin之间的友谊只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既然Dark Lord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那么,我想也许高贵的Malfoy阁下不需要我提供的小小讯息,有关于四个月前小汉格顿附近的公共墓园里发生的一起巫师斗殴事件——”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动作一顿,转而死死地瞪着对面的男人。
Locks Feller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描述道,“总共发现了十三名巫师的尸体,死状大概有点凄惨,因为傲罗们花了三天时间才弄清楚那确实是十三具尸体……相当厉害,不是吗?那可全部都是魔法界顶尖儿的赏金杀手,居然在一瞬之间被同一个黑魔法夺去了性命。能做到这种事儿的,恐怕整个巫师界屈指可数。”
“……Feller。”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皱紧了眉,一字一顿地说,“我有看过魔法部对于那次事件的调查报告,那些饭桶们始终都没有弄清楚十三位死者的真正身份。按照规定,当时现场必须要隔离一切闲杂人等,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我非常好奇,你是如何得知死者都是赏金杀手的?”
Locks Feller的冷笑僵在了嘴角。
“……果然是你!”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身后的一名巫师突然怒吼,“是你雇佣了那些杀手!你怎么敢!你竟然让他们去行刺——” 他的魔杖一抖,眼看就要放出一个攻击咒语。
“Nott!冷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抬手阻止了那名巫师的动作,眼睛仍然盯着Feller,“……你怎么说?我猜他们没能完成任务,你一定非常遗憾。”
“哦不,我想Malfoy阁下对我的成见大概是太深了。我们Feller家族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善良商人,怎么可能因为生意上的小争执而做出任何威胁他人生命的举动呢?我想我只是在适当表示对于竞争对手的关心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认为是我做的,也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是的,我们没有证据。但我们不是傲罗,我们不需要证据。”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冷冷地说,“与其关心对手,不如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为妙。你的胆子太大了,Feller。我刚才就说过,得罪Dark Lord的人,绝不可能有好下场。我们可以走着瞧。”
“好啊,正如你所说,我们走着瞧。前提是,如果那位大人还能回得来的话。——我还有些业务要忙,恕我先行离开。”Locks Feller重新恢复了挑衅的笑容,悠然越过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等人,往前走去。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静静地立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直到Feller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Abrak,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我们可以就在这里杀了他。”曾经企图进行攻击的那名巫师,Nott,不满地发问。
“动点脑子,Nott。我们的确可以杀了他,但然后你要怎么办?在Lord回来之前,就让他背上个‘杀害巫师界信誉良好的企业家’的罪名?得了,虽然Lord肯定不在乎这个,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应当尽量避免惹麻烦。”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会收敛。可是Lord究竟何时回来?这已经是他不声不响消失的第四个月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他,连我都要忍不住怀疑——Abrak!”随着他的惊呼,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迅捷地用魔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完美的无声咒,轰开了一大片墙角。
“谁在那里!?”铂金贵族问道,声音严厉。
烟尘散去,破碎的瓦砾之中空无一人。
☆、失踪的房屋
Severus坐在对角巷某个街角的长椅上,手中捧着的镇静饮料不能对他内心汹涌翻腾的暗潮起到任何一点作用。
——失踪了四个月的黑魔王。
对了,Nagini之前也说过,Tom失踪了四个月。那段时期,他出现在Malthus家。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可是又应该怎么解释?或者上辈子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他不知道?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和Nott的对话不像作伪,对于十分了解Malfoy家族习性的Severus来说,老铂金贵族的焦虑显而易见。很显然,作为Dark Lord最为重要的朋友兼部下,独自撑起失去了领导者的Death Eater组织一定耗费了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很多精力。
夕阳西下,街上人潮渐渐稀疏,男孩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外出太久了。好在还并没有完全天黑,他连忙跳下长椅,朝出口跑去。
“Sev!”刚刚迈进酒吧大厅,忽然一个同时混杂着惊喜和忧急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Severus几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到Eileen朝他迎面跑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看见母亲。更没想过会在母亲身后看到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Tom看见他,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表情在几乎遮住大半头脸的斗篷下面晦暗不明,只余眼中闪烁着两抹暗色的红。
The Turtle Dove~斑鸠~_15
“Sev,太好了,你没事……”Eileen上来就紧紧拥住男孩,身子轻微颤抖,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狡猾的小家伙,你看自己乱跑出门,让你母亲有多么担心。下次我可不会上当,我一定会帮你母亲看住你的——”酒馆老板一边擦碗一边插嘴,在Tom朝他递了一个眼神之后就不再出声。
“妈……妈妈?出了什么事吗?”Severus有些不明所以。以往他回家比这次晚的时候有很多,但是Eileen很少会注意。而且为什么Tom会跟来?
“Sev,告诉妈妈,你在外面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Eileen终于冷静了一些,神情转为严肃,低声地问。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女人刚要回答,Tom走上前来,轻声制止道,“Sev,乖乖的先别问,我们回去再说。”然后他领头走向外面,斗篷在身后卷起一阵旋风。
三个人沉默地搭地铁,等一直到了蜘蛛尾巷,Severus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绝对是令人震惊的景象——他们家的房子居然彻底消失了!原本应该是19号房屋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的巨大地坑。很明显是被什么人用魔法轰开的,地坑深处现在还滋滋冒着浓烟,闪烁着类似岩浆的可疑东西。
该死的、脑袋被门夹了的梅林!你一定是在玩我吧!
Severus在内心咆哮,这绝对是他两辈子以来所见过的,仅次于变异的黑魔王的最诡异的事情。说实话,蜘蛛尾巷的老房子里虽然从来没有留下魔药大师什么美好的回忆,但他毕竟对这个住了将近四十年的居所还是很有感情的,“……妈妈,我们家的房子呢?”
Eileen深深叹了一口气,神色忧愁,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Eileen,你的家族得罪过什么人吗?”Tom发问。
女人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他们联系了。”她说。
很明显,Snape家的老房子不知为什么受到了大规模魔法攻击,时间就在早上Severus离开不久。好在当时老Tobias正在外面喝酒,而Eileen则在Malthus宅与老夫人聊天,因此这次攻击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亡——老Tobias甚至现在还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呢。
Eileen确认到丈夫安然无恙,最担心的当然就是儿子。可是她找不到Severus,也找不到自己的魔杖——按理说那东西是不会轻易被魔法所摧毁的。忧急的母亲开始猜测是不是自己拥有高超魔药天赋的儿子在偷偷做违禁实验时引发了爆炸,连人带魔杖统统烧成了灰,过了一会儿又猜测是不是某些极度偏激排斥麻瓜的巫师组织绑架了自家的男孩,以惩罚她对家族的背叛。这样想着的Eileen几乎陷入极度的慌乱,就连Malthus夫人的安慰也于事无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被爆炸惊醒了的Tom带着满脸不爽的表情从二楼卧室走下楼梯。
“你说Sev?那小家伙肯定偷偷跑出去玩了。”Tom的语气十分肯定。
于是下一刻,就是骤然化身为女王的Malthus夫人勒令Tom必须要陪着Eileen找到黑发男孩。
“找不到Sev,晚餐就没有蘑菇奶油浓汤。”Malthus夫人说。
现在三个人站在原本还是屋子的地方,都有点不知所措。至少母子两个过夜的地方还不用担忧,Malthus家的空房间还很多。但很明显,还有其他更加麻烦的问题等待解决。
猫头鹰鸣叫着,一封信被当头扔到Eileen身上。女人有些惊慌地拆开信封,只看了几眼,就沮丧地哀叫了一声。Tom好奇地接过信纸展开,Severus也凑上前去,借着月光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致亲爱的Eileen Snape女士:
我们刚刚接到报告,得知今天上午10时32分您的居所内发生严重魔法事故,并且引起了于附近居住的麻瓜们的恐慌。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第十三款,任何可能引起非魔法界成员(麻瓜)注意的魔法活动,均属严重违法行为。
为了确定这一事故的引发原因,我们邀请您于三日后(3月24日)上午九时亲赴魔法部参加庭审,并商讨事故处理与善后,以及罚款事宜。
祝您一切安好。
魔法部
魔法事故和灾害司
“……这帮饭桶。”Tom低声咒骂,随手将信纸抛到一旁,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巫,“你打算怎么办呢?Eileen?”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巫肩膀颤抖,她看起来快要哭了。“不可能……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没有钱……那笔罚款……”
“……我猜也是。这可有点糟糕啊……”
岂止是有点糟糕,这简直是糟糕透顶。Severus听出Tom语气中隐约的事不关己和幸灾乐祸,从背后对准Tom膝弯处轻轻一勾,毫无防备的男人立刻膝盖一软,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歪到在草地上。
“……Sev!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黑发男孩像没听见一样越过大声抱怨的Tom,从怀中掏出手绢递给母亲,“妈妈……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温和而镇静的态度似乎令女人稍微好受了些。但是看着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Tom,Eileen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Severus,你这样对待Tom并不礼貌。他可能会受伤的。”
“不,没关系的,妈妈。我一直相信Tom有如同巨怪一般的体力。”
“诶……”Eileen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个人形巨怪。
盘膝坐在地上的男人叹了口气,“……Eileen,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儿子的?”
“我……”女巫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确不知道最近几个月里自家儿子脑子里忽然蹦出的许多奇怪思维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很快她就不用回答了,因为第四个人的出现彻底打断了这段对话。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老子今天没喝醉!……Eileen!”
是老Tobias,Snape家的现任男主人,大概刚从某间酒吧走回来。手中仍然晃荡着的半瓶劣酒,以及蹒跚摇晃的脚步暗示着与他方才的宣言完全相反的事实——这家伙现在绝对不清醒。
“Tobias——”看到自己的丈夫,Eileen简直慌了。毕竟赖以栖身的整间房屋消失,对任何人都不是小事。
Tobias Snape使劲晃了晃脑袋,才真正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而是家里的房子的的确确不见了。
“Eileen!收起你那邪恶的魔法!巫术!随便那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知道这房子值多少钱吗?!”
“不,Tobias!不是我做的。听我说,我们很可能有危险。有人想要袭击我们——”
“危险?我看最危险的是你!我警告你,快将一切恢复正常,否则我就……我就——”醉酒的男人几步冲上前,挥舞着那半瓶子酒,吓得女巫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就怎么样?”
忽然插入的声音令Tobias吓了一跳,他转过身,这时才看清正在缓缓站起身来的另一个男人的身影,红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就……我就杀了她!那个女巫!魔鬼!你们全都是!魔鬼!邪恶的魔鬼!都给我去死!”失去了可以说是一辈子最大的一笔财产,又加上酒精的刺激,Tobias怒气倍增,克服了先前对红眸男人的恐惧,“——魔鬼!怪物!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东西存在!”
Tom的红眸蓦然睁大。
……魔鬼。
是啊,魔鬼。
那所麻瓜孤儿院的周围,总是浓雾弥漫。雾气浸湿了衣襟,寒意渗透进骨髓。男孩的衣衫单薄而破旧,他怕冷,而他总是觉得很冷。
于是指尖点燃了小小的火焰。
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温暖明亮的东西,却让周围的孩子大声尖叫,四散奔逃。
“魔鬼——!Tom是魔鬼——!”
“怪物——!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
他们大声地喊。
为什么——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与你们不同。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是怪物——
……
“医生,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正常——请你们一定——”科尔夫人的声音惊慌失措。
他被绑起来,强行拖进一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里面有许多白色的人。
“放开我!我没有发疯!”他大声喊道,“……我没有疯!”
没有人再说话。
回答他的是剧烈的麻痹与疼痛。
也许Tom Riddle这辈子所认识的第一件麻瓜高科技产品,就是治疗精神病人的电击针。
The Turtle Dove~斑鸠~_16
真是很痛,男孩再也不敢挣扎,只能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摆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噩梦一般的检查过程结束,幸好最终他还是没有被那些白色的人带走。
也许那些麻瓜医生判断错了,他的确是个疯子。许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Lord Voldemort就忍不住会这么想。
——我是个疯子。疯子、魔鬼、怪物。
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不知从何处涌入,在他的内心不住翻腾激荡。绝望如同海水,愤怒如同火焰,而憎恨如同无底深渊——任何胆敢向他挑战的人都将被瞬间吞没,尸骨不存。
——对了,我的名字是Tom,Tom Marvolo Riddle。
不不,才不是那么普通的名字。
——Voldemort, ILord Voldemort。
☆、黑魔王的归来
过往那些零散的画面一点一点拼合,断裂的记忆锁链终于重铸——他想起来了。也曾辉煌荣耀,立于权力巅峰,也曾灰暗空寂、令人不堪回首,那些过往,他想起来了。
他曾经死过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误,也因为一些人的背叛。
在灵魂的旅站,他见到了曾经是他导师,也曾经一生视为劲敌的那位老巫师。老巫师真的很老了。他记得自己少年时第一次见到他时,老人的胡子还夹杂着斑驳的红色,而现在则是一片雪白,融在了弥漫在车站周围的雾气中。那双湛蓝的眼睛带着些惋惜和怜悯,“……你太鲁莽了,Tom。灵魂的损伤永远不可弥补,而痛苦将愈发深重——你会被自己那些濒临疯狂的碎片吞没。”
“不,我不会。”他坚持,“我将接受任何挑战。”
Dumbledore打量了他很久,久到Tom以为自己的脸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以前顶着一张蛇样的脸,Dumbledore也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老人的神色一直沉重,甚至有些悲伤,“……那么我祝福你,孩子。以及祝福你的灵魂,愿它有一日终归完整。”说完这些,他离开了。
目送走老人,Tom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确太过乐观了。那些灵魂的碎片几乎没有理智,被自身的不完整逼得发疯,而唯一操纵它们的就是吞噬一切的欲望,以及那源自于他自己的强大力量。它们撕扯着他,令他浑身的皮肤碎裂,血流不止;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一点一滴从脑海里消失;再然后,就连意识也开始逐渐丧失。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吞噬,而唯一的机会——
Tom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出站台,跳入了那虚无的时空缝隙之中。
我是个Slytherin。
Slytherin将生存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片疯狂的灵魂碎片挟裹着,也一块儿掉了下来。
——哦,Severus。可真巧啊。
……
……
在漫长的穿越时间的旅行之后,当Tom再次恢复意识,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黑魔王第一次崛起的时代。他在世界中游荡,愈发地衰弱。如果没有身体作为依托,灵魂很快就会消散。而对于Tom来说,最适合的身体当然是他自己。
这个时代的黑魔王刚刚经历了一次分裂,是灵魂与魔力最脆弱的时候,并且正巧在遭遇竞争对手发起的一场大规模袭击。尽管如此,他依然十分强大。Tom已经不愿回忆这场灵魂的厮杀是怎样的惨烈,与其相比,之前在亡灵车站里经历的那些不过是些无聊的小儿科。最后,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赢了——他吞噬了自己的灵魂,然后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在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这具身体里原本的灵魂过于强大,而Tom在经过重重战斗之后,记忆与意志已经被冲击得零散开来,无法整合。就像蟒蛇在吞下大型猎物之后往往要花上许多时间进行消化,而Tom则用了整整四个月。
现在,他全部想起来了。
……诶,现在要怎么办好呢?
……Severus,你,你的父母,你的家族,现在性命可全在我手上啊。还有那朵小百合花也……
……呵呵。
……
……
Tobias惊恐的目光中,男人的嘴角弯起一丝微笑,艳丽的红眸微微抬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看来我们正好互相看不顺眼。那么——”声音冷了下来,男人从袖中抽出了什么,指住Tobias,那是一支细长的浅色木棍,在月光下反着光。
Severus瞪着那东西,尽管早就有所预料,可真正看到时,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不会错的,紫衫木,凤凰尾羽,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长——那是黑魔王的魔杖。他曾经见过它无数次,看着刺目的绿光从杖尖射出,夺走无数人的生命。
之前一直不敢相信的怀疑最终浮现心底——该死,明明顶着那样一张脸,那样一个名字,他怎么还能被这家伙的伪装蒙蔽,觉得他有可能只是个魂器呢。只要Tom Riddle愿意,他可以成为这个世上最和蔼亲切、最令人着迷的人——Dumbledore的总结真是该死地准确。那些泛着辛辣气味的麻瓜药水,指引Evans姐妹时的轻声细语,地下牢狱里毫不犹豫的挺身保护……经过之前几个月的相处,他几乎已经对他放下了心。
Severus视线上抬,看到Tom的眼睛从深处发着光,血一样猩红。
Tobias被吓住了,他其实知道指着他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不!不要!”喊出声的是Eileen,她几步抢上前,挡在Tobias身前,脸色惨白,“请原谅他!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丈夫!”
“……哦。”Tom感兴趣般地挑起半边眉毛,还微微歪了下头,带着点孩子气,“你仍然很在乎他吗,Eileen?”
女巫愣了一下,随后她的脸上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但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是我的丈夫,是我选择了他。”
Tom没有答话,但他的魔杖也并没有放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Eileen发现Tom似乎并没有完全打算立刻动手,于是壮着胆子说了下去。
“……他曾经对我很好,在得知我是女巫之前。我那时候还年轻,我决定把自己交给他,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真正为自己做出选择——也许的确是愚蠢的选择——可是我不后悔。……他令我痛苦,非常痛苦。可是那并不完全是他的错,是我在隐瞒——他不该死。”
Eileen颤抖着,她显然害怕极了,但是仍然站直了身体,坚持着不肯让步。
“……不要杀他。我想,我大概仍然爱他。”
Severus忽然明白像自己母亲这样一个懦弱的女人,当年为什么能够为了自己选择的爱人,而义无反顾地抛弃整个家族。看来分院帽将她归入Slytherin的确是正确的——虽然Eileen择偶的眼光似乎有待商榷——但是一旦做出决定,就永不退缩,甚至固执到偏执的地步,这绝对是Slytherin引以为傲的特征。
黑发男孩悄悄将手伸向自己藏在腰带下的魔杖。这个时候挑战黑魔王的确非常愚蠢,但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父母在眼前死去而袖手旁观。
不知道一个无声的Avada的成功几率是多少。不,或许一个石化咒更加实际——Severus正在盘算,忽然左近一道光芒越过他,飞快地射向Tom。一个攻击咒语,魔力强劲。可是红眸的男人几乎没有动作,那道咒语就像被什么阻挡一样,忽然打了个弯,击碎了附近的几道篱笆,燃起了熊熊火焰。
“……在那里站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Tom嗤笑,魔杖一转,指向那道咒语发来的方向,“——出来!”
就像从空气中突然浮现一样,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巫师,头发斑白,披着深灰色的斗篷和袍子,式样与材质都十分考究,但似乎已经有了些年头。虽然从未见过,但Severus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因为他那张与Eileen,甚至与自己都有些相似的阴沉面孔。
“——父亲!”Eileen惊呼。
很显然,这位老绅士就是Eileen的父亲,Severus的祖父,魔药世家Prince的现任家主,他的名字是Kris Prince。就在不久的刚才,为了自己叛出家门的女儿的安危,这位老巫师向一个他绝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扔了一个强力燃烧咒。
“……Riddle先生。”老人说,“我很惊讶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相信我,在这里见到你,我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亲爱的老Prince先生。”Tom看到他,眼珠转了转,缓缓放下了魔杖,“我猜一位父亲,必然终究舍不得他唯一的女儿。不管那位女儿有多么叛逆,有多么令他的父亲伤心。”
“……Riddle……Dark Lord。果然是他……”Eileen轻声低语,“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刚才明明还……怎么会……”Severus守在母亲身边,将魔杖握得更紧。他自己也是同样困惑,为什么不过一瞬之间,Tom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ileen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不过有时候她的确能做出令我预料不到的事情。”老Prince目光在女儿身上扫了一圈,又对上Tom,“但生活总是无法预料的。”
“仅仅只是预料不到而已?看来Prince先生真是相当宽容的人。如果我也有一位自作主张嫁给了麻瓜,还逃离家族十几年的女儿……”
“……先生,Prince家族的事情,应当由Prince自己解决,就算是纯血背叛者也一样。Eileen是我的女儿,因此就算要处置,也应该由我来做。”老人语气十分坚决。
整个魔法界中,Prince家族一直是纯血论最坚决的拥护者之一,但这也许是由于他们魔药世家的地位。Prince家族的祖先们的确出现过与麻瓜结合的例子,诞生下的子嗣虽然也是巫师,但是却不能够同时将制作魔药的天赋继承下来。没有人解释得清这是为什么。现在任何一个拥有常识的巫师都知道,一名魔药大师的存在有多么珍贵。因此这个掌握着整个魔法界魔药学发展方向的巫师家族严格而坚决地保持自身的纯血统,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Eileen Prince,魔药世家的最后继承人,她的叛出可能会导致整个Prince的灭亡。
“……所以你向我扔燃烧咒?为了捍卫你处置自己女儿的权力?”Tom不可思议地问道,同时努力地将嘴角的笑意隐藏起来。天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么蹩脚!Snape家的房子前脚一出事,这位老人后脚就赶到了女儿身边,其中的关心显而易见。谁能相信他会真的“处置”Eileen呢。
Tom觉得,老Prince可能误会了自己什么……不,从以往Dark Lord的言行来看,并不能算是误会。上辈子宣扬纯血论纯粹是为了迎合那些贵族们的需要,从而召集到最有力的帮手。而事实上虽然他讨厌麻瓜,但是也从来没有迂腐到认为血统能决定一切,混血或者麻种的巫师强过纯血的例子比比皆是——他自己就算一个。而在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许多以往极力追求的东西似乎变得并不那么重要了,而这也令Tom开始看清了很多东西。他将依然屹立于世界之顶,但他不想一个人站在那里。
“请原谅我的鲁莽,Riddle先生。但我认为那么一个小小的咒语必然不可能对您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到现在Prince仍然称呼Tom为“Riddle”——这是源于Eileen与他同校时的称谓——而并非“Dark Lord”,证明魔药家族在目前黑白双方的势力斗争中仍然处于中立地位。
“那么,你想我如何做呢?”Tom将魔杖在手心里转了转,懒得再绕圈子。既然Prince有求于他,那么他很愿意效劳。一个魔药世家拖欠的人情,这在往后将是多么重要的筹码!更何况,那是Severus的家族!想到这里,男人忍不住往黑发男孩那里看了一眼。
The Turtle Dove~斑鸠~_17
老Prince犹豫了一下,拿不准Tom的态度,但还是将请求说出了口,“……请您允许我带走我的女儿Eileen,还有我的外孙Severus。无论如何,他们都传承着Prince家的血脉。”
“……父亲!”Eileen低声说,“您没有必要这样……”
“闭嘴!”老Prince神色严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让我想想,一个嫁给了麻瓜的血统背叛者……”Tom故意拉长了声音,看到老Prince的脸愈发惨白,心中因为捉弄人而浮起一阵快意,“……如果Eileen愿意,那么她当然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在我的记忆之中,她依然是Prince家族的那位小公主,她的高布石玩得很棒。但是至于小Sev……不可以。”
“为什么……?!”
“……一个混血,我想对于Prince家族来说,这样的一个孩子并不怎么重要吧?不过我很喜欢小Sev,想留他陪在我身边一段日子,不知您意下如何?”虽然说是商量,但是Tom的语气不容置疑。
——哦,Severus,我未来的魔药大师,我可爱的背叛者。这一次,我可绝不能重蹈覆辙啊。
老Prince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很明显,他明白了Tom的意思。Tom放了他一马,允许Eileen的离开。而Severus则变成了筹码——一个重要的,用来牵制整个魔药世家的筹码。只要Tom还看重魔药世家的能力,那么Severus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从Dark Lord以往的言行来看,这已经是相当地宽容了,尤其在老Prince还对着他放了一个燃烧咒之后。
“父亲……不行,我不能让Severus离开我。”Eileen仍然坚持。
“不,妈妈,没关系。我留下来。”Severus轻轻拍了拍母亲,温柔地安慰她,“……我觉得Tom是个很有趣的人。”
“真是奇迹……你终于称赞了我一回,我想我应该把这段记忆保存在水晶瓶里,然后好好地珍藏起来。”Tom对着Severus半开玩笑地躬身行了一个贵族礼,但是他的眼睛半点笑意也没有,“……那么到我这里来,小Sev,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Sev别过去!可那个是黑魔王……”Eileen焦急地说。
Tom眸光一闪,只朝Eilleen瞟了一眼,扑面而来的魔压便令女巫噤了声。
Severus再没有说什么,他将魔杖放回Eileen手里,然后从容地朝Tom那里走去,听到背后母亲短暂的“不——”以及幻影移形的声音。
现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红眸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以及月光下愈发显得精致的面孔。
这个人,曾经是他崇敬的君王,也曾经是他憎恨的仇人——
Lord Voldemort——
“——Tom,太好了,你们找到小Sev了?”
两个人一惊,同时回头,看到Malthus夫人渐渐走近。
Severus心念电转,眼前这个Tom真的是Dark Lord的话,那么这对知道了他太多秘密的麻瓜夫妇岂不是危险了?
Malthus夫人毫无所觉地继续接近,“为什么在这里站着,而不来通知我们一声?我和Derek都还在担心,啊,晚餐还给你们留着,热一热就好。如果没有住的地方,Eileen和小Sev都可以在我们家过夜——”年长的女人忽然想起什么,向四周看了看,“咦,怎么不见Eileen?”
Severus忽然注意到,不止是母亲,父亲Tobias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Tom似乎看着Malthus夫人愣了愣。
“……Tom?出什么事了吗?”
“不——没有。”红眸微阖,随即又迅速睁开,这时候的Tom看起来又像是原来的那一个了,“刚才Eileen的父亲把她接走了,据说是要处理房屋和财产保险的事情。”
“哦,他们有买保险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担心——”
“不过,要与保险公司的人谈判可需要费一点脑筋。您也知道,被他们吞进去的钱,很难再吐出来。——Eileen他们之前商量着要进行起诉,打算回去准备材料。所以,小Sev可能要在您这边暂住些日子。”
咦?听到这句话,Severus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Tom要把自己带走的。——不是要作为制衡Prince家的筹码来着吗?
“……那么小Sev就麻烦您了。”
在Malthus夫人还没来得及表达欢迎之前,她看到Tom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Tom?你去哪里?”
“我有些事情要办。”男人简短地回答。在Malthus夫人出现之后,他忽然冷静了些,将自己刚才恢复记忆那一瞬间产生的暴虐情绪压了下去——真不能想象,他竟然已经离开四个月,还是在势力斗争几乎最激烈的时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那只铂金孔雀和Orion Black那条披着蛇皮的蠢狗大概都急疯了。真该死,刚才他光想着怎么处置幼年时的Severus,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绝对不是报复背叛者的时候,更何况那些背叛行为还并未发生。——跟一个7岁的孩子置气可不是黑魔王的风格啊。
Tom暂时还没想到眼前这个Severus早就不是原装了。
“这么晚?已经几乎是深夜了。”
年长的女人仍然在追问,她看着Tom远去的身影,忽然有一种好像那个孩子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Tom!”
男人终于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Tom,早点回来。晚餐会一直在厨房给你留着,顺便Derek还有些话想问你……”
“不用了。我不会再回来……”
“……什么?”
Malthus夫人似乎没有听清,亦或是听清了而不敢相信。可是当她再次寻找他时,却发现男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那片漆黑的夜幕中消失了。
Severus怔怔地看着黑魔王离去,忽然左边手臂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他连忙翻开袖子来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胳臂的皮肤上,深深刻印着漆黑的图案,毒蛇自骷髅的双眼间蜿蜒穿过——那是黑魔标记。明明就在几分钟前,那个位置还是一片光洁。
Severus瞪着它,没过几秒,那图案在他手臂上闪烁了几下,又渐渐消失了。
※找不到Eileen父亲的名称,暂命名为Kris(蛇刃短剑)。
☆、Dark Lord的恐怖主义
Severus十分很惊讶Tom竟然就这么直接把他丢在了Malthus家。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老Prince干脆把自己领走?到现在他仍然能回忆起老人幻影移形离开前脸上那夹杂着愧疚和悲伤的眼神——那是他以前从未谋面的外祖父啊。
……还有那个印记。
他时不时地强迫症般挽起自己袖子来看,可是再没有看到黑魔标记的出现。搞得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时是不是那天因为太过震惊而产生了幻觉。……上辈子从没听说这东西还能隐形啊,不然的话该有多少食死徒能逃脱被魔法部扔进Azkaban的命运啊。
该死的。
之后,Tom不在的这些日子,Malthus老夫妻俩明显沉默了许多。就像Severus上辈子的记忆里那样,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在门口附近,一直在守候什么。也许依然在等待他们再也不会归来的儿子,那个叫做Philip的士兵;但更有可能的,是在等待一个仅仅与他们相处了四个月的,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Eileen和老Prince再也没出现过,不过Severus并不太担心,他们大概是回到Prince的家族庄园去了,那里绝对比大多数地方都安全。至于Tobias?哦,Severus一点也不关心。Snape家的旧宅一夜之间整个失踪,这的确在第二天早上引起了大批麻瓜围观,甚至有热心人还去报了警。不过鉴于Snape夫妇据说正在进行起诉准备而不知所踪,唯一能找到的Severus又像是一副受到惊吓而濒临自闭的样子——哦,你们误会了,那其实只是他的常态——警察也只能不了了之。
Lily和Penny来找过他几次,一边啃着Malthus夫人提供的朱古力曲奇,一边语无伦次地试图安慰Severus。但是男孩却似乎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这么说定了,Sev?”
“说定……呃,什么?”男孩回过神来,才注意到Lily正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哼,我就知道你没在听!”
“很抱歉,我……”
“好啦好啦。我就当你答应了喔,带我去你说过的那个对角巷!还要给Penny带纪念品!”
“诶?”Severus一听之下愣住了,黑魔王回归,不用脑袋想也知道现在巫师界肯定不太平。“……不行,你还小,去那里太危险了。”
“可是Sev跟我一样大,不是也去了吗?”Lily睁着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男孩,她早就发现Severus对她的这个表情特别没有抵抗力,“去嘛去嘛~我们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就一直留在人多的大街上——好嘛~”
“可是……”
“Severus——没有可是啦~”
“……”
The Turtle Dove~斑鸠~_18
“去嘛~”继续绿眼睛攻势。
……
……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Lily欢呼的时候,Severus几乎想把自己不受控制的舌头咬掉,脑袋里开始不间断地草拟行动计划。不过,只留在人多的地方,应该没关系吧?
第二天是个微风的晴天,正到了一年新生选购开学用品的时候,对角巷里人山人海。
“Sev!那个那个!好可爱!”小女孩扯着身边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兴奋地朝魔法宠物店门口的一笼子毛茸茸的东西跑去,“这些叫做什么?”
“……蒲绒绒。很多女孩子都喜欢。”Severus简短地介绍着。他的话引来了周围一圈子其他小巫师的侧目,大家都在看Lily。连蒲绒绒都不认识的小巫师——嗯,肯定是个麻瓜种。
不过绝大多数投向女孩的目光都还是友善的,偶尔有那么几个露出鄙夷神色的,在被黑发少年的眼刀冻成冰疙瘩再噼里啪啦碎掉之后,很自觉地挪了开。
Severus叹了口气,庆幸出发之前服用了增龄剂。不然以自己七岁时的体力,绝对支持不到这个地方——天知道女人怎么这么能逛?就在刚才的三个小时之内,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至少转过了三家玩具店,七家服装店,四家宠物店,五家零食店,还有一间书店!这绝对打破了前魔药大师逛对角巷的记录,他的活动范围通常都是在一街之隔的翻倒巷。好在Lily还没有随看随买的坏习惯,手里拎着的东西并不多,并且到现在她也拿不定主意要给Penny带什么礼物得好。
“或许你可以给她带一条可以在夜里发光的昙花化石项链?刚才那家店里看到的那个?价格也不贵。”男孩建议,死宅属性的他实在是想找一个地方坐下就再也不起来了。
“诶,我想想,三个金加隆十二个银西可来着……”Lily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只剩下两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了。“啊,糟糕,要是我刚才不多吃那个冰淇淋就好了。”
“没关系,我钱够,算我的。”Severus马上就要去摸钱包,却被女孩一手按住了。
“不行不行,说是我买,那就是我买。刚好我还想再留几个魔法硬币做纪念。Severus你再陪我去一趟古灵阁兑换现金吧?”
男孩点点头,领着女孩从旁边一间铺子穿过去,拐到古灵阁所在的那条街。事实上三个金加隆对前抢劫犯Severus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换成麻瓜货币也才十五镑,不过既然Lily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坚持出钱。女孩从小就有的自尊好强的个性,他是非常了解的。
古灵阁所在的地段稍微安静一些,毕竟金融机构集中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多闹哄哄的小孩子来往,经常办理业务的大都是有些头脸讲究礼仪的人物。
……可是,这也太安静了些吧。整条街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刚才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直觉嗅到危险气息的Severus将女孩拉到身后,退到一间紧闭的店铺后面瞧瞧打量。
古灵阁,嗯,门口站着两个妖精,似乎还在营业中。但是那两个妖精似乎很是不安,不停地动来动去,还老是往旁边那家店瞄。——旁边?紧邻古灵阁的是一家巫师信贷事务所,很大的华丽店面,Feller家的产业。Severus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个与黑魔王针锋相对的Feller么。
“Severus?”Lily站在后面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Severus压低声音,“我们稍等一下。”
话音未落,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就看见一股火光伴着浓烟,直接从Feller的事务所里冲了出来,窗户玻璃全部震碎,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古灵阁的两个妖精吓得尖叫起来,连忙跳脚跑回银行大厅里,“哐”地关上了大门,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Lily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场景,“爆炸?!”
“是的,用麻瓜的话来说,是恐怖主义袭击。”Severus说,将Lily又往后拉了一点。
忽然一声惨叫,然后一个年轻女人从事务所里面冲了出来,“救命——!救救——”还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绿光击中她的后心,然后这个女人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倒,砸在了一地碎玻璃上,血顿时漫了一地。
一出门就直接遇上这么震撼性的场景,不得不说对两个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就连上辈子见惯了生死的Severus也有点反应不过来。Lily险些要叫出声来,幸好男孩及时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别动,别出声——让他们发现就完了。”男孩轻声叮嘱。女孩翡翠色的眼睛已经浸满了泪水,不过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Severus这才轻轻把手放下。
紧接着,几个披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从事务所里走出来,走路的姿势都优雅极了。——全都是食死徒。他们来到那女人的尸体前,其中一个在她头上踢了一脚,似乎踢断了颈骨,那颗脑袋顿时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歪向了一边。
“……死了。”那个食死徒说。
“她中的可是索命咒,当然死了。”另一个嗤笑。
“……还有一个呢?”
“谁?”
“她的丈夫。那个眼高于顶的Jocob Feller?Locks Felller的混账弟弟?”
“不是死在里面了……?!”
“哪有!他跑出来了啊!那个懦夫,居然把自己的女人拎到前面做挡箭牌!”
“什么?!跑了?你们这几个饭桶!快追……”
那几个食死徒忽然慌了,东张西望正要确定方向,忽然□□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行了。”
几个人一震,不约而同地朝仍在燃烧着的房屋里弯身行了一个礼,“……Lord。”
又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披着同样的袍子和面具,“……我看再让你们追下去,这整条街就不必做生意了。”
Severus有点发僵,很努力地才能控制住自己向平常一样轻轻呼吸。这个声音曾经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了几个月,耳朵都几乎磨出了茧子——那是Tom的声音。Lily似乎也不安地动了动。
“请原谅,Lord。”其中一个人走上一步,头更低了些,“我们一时没控制住……那个女人跑得太快,我只好用了个爆裂咒——”
Tom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解释,“……退下吧。”
“Lord,可是那个Jocob Feller……”那人大着胆子道。
“不必管了,退下。”
几个巫师相互看了看,各自退后了几步,使用幻影移形离开,即刻消失了。那所仍在毕毕剥剥燃烧的房子前面,只剩下了一个身影,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那个男人停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忽然扭头朝Severus和Lily的方向看过来。两个孩子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
就在那一瞬间,Severus的左边手臂忽然烧灼般地剧痛起来。男孩不用掀起袖子检查就知道,那是上辈子最熟悉的,来自于黑魔标记的痛。
“呵……”
一声冷笑响起,仍然是那道冰凉的声线,但一瞬间Severus不确定声音是来自于街道上的那人,还是来自于自己的脑海。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Tom已经如同一道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然后缓缓消散在了空气里。
☆、意料外的援助
当确定食死徒们全部撤离以后,Severus才带着Lily从藏身的那间店铺后面走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四周居然没有一个人探头出来看一眼,明显一切早有安排。那个女人的尸体仍然在地上淌血,Severus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想带着Lily离开。女孩却有些犹豫,“……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报个警?”
“……巫师界没有警察。如果你要通知魔法部派遣傲罗,大概我们就走不了了。他们会打听为什么两个未成年的小巫师会擅自跑到这里来,其中一个非法服用了增龄剂,而另一个来自于完全的麻瓜家庭。”
事实上,去通知魔法部也没什么。Severus有一千种方法进行匿名通报,不过他不愿意——Feller家族自己手底下也不见得多么干净,他们与食死徒的争斗绝对是黑吃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我们走吧。我看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Lily点点头,就要跟着Severus转头,忽然“啪”地一声,有一个人似乎直接从她身后的墙上穿了出来,大口地喘气。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巫,就连赤褐色的头发都被血污凝成了一团一团。
“先……先生。”女孩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然后颤声道。
不过那个男巫没有理她,只是扭头朝远处燃烧的房屋和那具尸体看了几眼。
“……您……您还好吗?……是否需要帮助……”
“……你刚才都看到了?”
“……是的,我很抱歉……”女孩有点反应过来这就是刚才食死徒口中那个逃脱了的人,叫做 Jacob Feller的。
男巫仍然没有回头,但是却迅速地抬起魔杖指住Lily,“我不希望被人看到我仍生还。所以,可爱的小姐,是的,我很抱歉。”
The Turtle Dove~斑鸠~_19
Severus极其迅速地从后面抱住Lily将她扑倒在地,避过了那道直射而来的绿光。同时从腰带上摸出一个小玻璃瓶,砸碎到那个男巫身上。瞬间那人身周十英尺之内腾起一圈魔法烟雾,遮蔽了一切光线和声音。看不见听不见的状态下,Feller自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攻击。
Severus还不能拥有自己的魔杖,而Eileen的已经还给她了。不过没关系,谁说魔药只能用来喝的?上辈子坩埚杀手Neville Longbottom在魔药课上的种种杰作给了Severus很大的启发,天知道为什么无数药性温和的材料到他手里都能变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这辈子,Severus则惊讶地发现麻瓜的化学坩埚尤其容易赋予魔药各种类似于酸液浇头和云雾升腾的实战效果。
男孩拽起Lily,拔腿就往人多的街区跑。有别人在,这个Jacob Feller必然不敢怎么样的。
可是很遗憾,能够在黑魔王亲自出马的情况下逃得性命的巫师自然也是个狠角色。尽管看不见,Jacob Feller仍然本能地朝着直接通往商业街的路上扔了个咒语,“Incendio(火焰熊熊)——!”
一出手就是一个大范围无差别攻击魔咒,一瞬间整条街道充满了火光。男孩停得及时,才没有直接朝火焰里冲过去。摸了摸腰带,他倒是预备了服用就能防止灼伤的魔药,不过只有一瓶。
“Lily。”Severus拽过惊慌的女孩,将魔药摸出来递到她手上,“喝下这个。”
Lily听话地迅速拧开瓶塞,在要张口的一瞬间忽然停住了,“……等等,这是什么?我喝了你怎么办?”
“这是避火药剂,喝下它,你就能从这些火焰中直接穿过去,而它们不会伤害你。你穿过火焰后就一直跑,跑到那边商业街叫人过来。”
“……那你怎么办?你没有药,过不去,那个家伙会杀了你的。”女孩一听急了。
“我能支持一段时间,我有弹药。”Severus指了指腰带上的一排小瓶,“不过不会很久,所以你动作要快。”
“可是……”
这个时候围绕Jacob Feller的烟雾消散了一些,他转过身,朝着两个人缓缓走来,“哈哈,小子……我听到你说话了。你们在那里,对不对?”
“……没有时间了。”Severus不顾Lily的犹豫,手指一拨,那瓶魔药瞬间全灌进了女孩的喉咙。——味道肯定不怎么好,Lily的脸瞬间绿了好几个色度。不过她没有说什么,立刻几步蹿进了火焰里,朝着街道跑去。
Severus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面对Feller。事实上他说了谎,腰带上的那些,并不全是攻击性的药水,而有很大一部分是恢复剂和解毒剂。一个外貌年龄十四岁,魔力却只有七岁的自己,要对付一个拿着魔杖的强大巫师,这个胜算的确不怎么高啊。
Lily很顺利地穿过了火焰,但是没走几步,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一把将女孩扯进了一旁的暗巷,而另一只手则在她惊叫前捂住了嘴巴。
女孩使劲挣扎着,却丝毫不起作用。
“嘘——别动。”她背后的人在耳边轻柔地说,“再有点耐心——这场戏还不够热闹呢——”
围绕Jacob Feller的烟雾已经完全消散,他看到眼前十四五岁的少年,惊讶地挑起眉毛,“那个小姑娘呢?你把她送走了?”
Severus点点头,“是的,你再也伤不着她了。”
Jacob Feller满是血污的脸上愈发阴沉,“……呵,勇敢的小家伙,送走了同伴,可你自己呢?——我看你是逃不掉了。——Reducto(粉身碎骨)!”
凭着上辈子丰富的实战经验和这辈子灵活的十四岁身体,Severus又一次避开了咒语击来的方向,同时扔了一个酸液瓶过去。不过那瓶子在半空中就被一个障碍重重挡住了,溅落下来的液体将地面腐蚀了好几个深深的坑。
看到魔药效果的Jacob Feller震了一下,动作变得谨慎起来。Severus扔出来的东西很危险,而且不确定他还有多少。而比起Feller来,Severus所受的限制更多,攻击性的药水他已经用掉了两瓶,而其他的类似于大范围无差别作用的毒雾又不能在这种公共场所释放。
“……小家伙,谁教你的魔药?” Jacob Feller问道,不过动作并没有一丝松懈。
“……我母亲。”Severus答,同样警惕。
“你母亲?你……” Jacob Feller对着他的脸看了半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不会是Eileen Prince的那个混血儿子吧?”
男孩没有答话,但是这就已经是表明默认了。
“既然如此,你活着比死了有用……” Jacob Feller一边说,一边不间断地朝Severus发射魔咒,男孩只有狼狈地躲避,他的药瓶扔不到那么远,之间抽空的几次偷袭都失败了。
最后,Severus被逼到一间燃烧屋子的前面,他的后背都能感受到火焰烧灼的温度。Jacob Feller仍然站得远远地,用魔杖指着他。
“……你刚才说我活着比较有用。”Severus试探着问道。
“的确”,Jacob Feller回答,“不过我忽然改主意了。以我现在的状态,要想把你活着带走可能困难了些,还是带尸体方便。”他掸了掸长袍上因为Severus的偷袭而导致的破洞,“果然Prince家族的都是魔药天才,就连你这样的小家伙也很危险。”
——“果然”?这个家伙话里有话。Prince家族怎么了?Severus忍不住想。
这时候Jacob Feller的魔杖微微抬起,“再见了小家伙,我没时间跟你耽搁了——Avada……”
Severus眼看着对方杖尖的绿光已经翻涌了起来,可是在下一瞬间忽然熄灭了。Jacob Feller举着魔杖,就那么僵硬地直直倒了下去,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修长身影。
——一个漂亮的无声石化咒。
“哦,小Sev,好久不见了。在这里看见你可真巧——”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天鹅绒袍子,紫衫木魔杖在手里玩笑般地打着转,漂亮的酒红色眸子直直地看了过来,“——你看起来可不大好啊。”
“——Sev!”Severus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红头发的身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Li——Li——Li——”男孩立刻僵住了,舌头打结,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自从这辈子重新见到女孩以来,他们还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
“你说谎你说慌——!你自己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个人,还骗我先走——!”Lily哭道,“如果不是我碰到Tom,你就——你就——”
诶?
男孩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正低低打量着他的面孔。
“——不错的增龄剂。你自己调制的?”
男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定了定神,才回答,“……是的。”连他自己也知道七岁的孩子就能调制增龄剂有多么不寻常,就算他是Prince家的后裔也一样。不过反正自己已经将配方熟记于心,就算黑魔王怀疑也问不出什么来。
Tom不说话,而是继续对着他的面孔打量。
“……怎么了?”话未说完,男人邪恶的笑容在眼前放大,然后那只罪恶的手就这么伸了过来,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
“你做什么?!”男孩吓得连忙后退一步,用双手将自己的脸保护起来。
“……瘦了。”Tom的手仍然停留在半空中,稍微动了动,似乎在回忆手感,“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比较好玩。”
……
……
……
Severus死命瞪着眼前的人。
好玩?!梅林的臭袜子!!就连那只该死的没节操的老蜜蜂也从来没有这么评价过我!!!你这个抽疯的神经病黑魔王!!!!
☆、黑魔王的对角巷之行
对角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黑发少年Severus拽着Lily小姑娘,一路上都想要尽力忽略身后跟着的那条显眼的大尾巴。但他的努力显然完全白费了,Tom悠闲地背着双手,只不过就是这么走着,都招来了街道上各色人等的关注与瞩目。
“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哦——”
“……哗!真的!好美的眼睛!”
“……衣服也很华贵,看看那些刺绣!是不是哪家的贵族??我以前没见过他——”
“是……诶,等等,我怎么觉得像是那位大人……?”
“胡说——!那位大人怎么会在这里逛街?还陪着两个小孩子?要逛也是隔壁那条——”
“哎,是啊。只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你看,他身边的那两个。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好可爱——!那个黑头发的少年——哎哎,也不错——”
“——是不错,不过和后面那个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啊……”
Severus被这些指着脊梁骨的议论搞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真的不是被那句“不够看”伤了自尊心!你们这些脑袋里塞满了芨芨草的雌性巨怪难道不知道八卦也是需要回避当事人的吗?!
The Turtle Dove~斑鸠~_20
回忆起半个小时前的对话,Severus简直无力吐槽。什么叫做“为了挽回整个巫师界在Lily Evas小姐心目中的形象,以及安慰她因为暴力血腥场面而受伤的小心灵,而赔偿一个由Tom Riddle先生免费陪同的对角巷一日游”啊!鬼才相信Dark Lord会关心这个!这家伙很明显是不安好心!你前几天威逼利诱Prince家主交出外孙的气魄呢?!你刚才去Feller店里踢场子杀人放火的声势呢?!以为戴着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
“Sev?Sev?要不要去?”
“嗯?”男孩从萦绕身周的低气压中回过神来,“去什么?”
“去吃午饭哪!Tom说这边有一家餐馆特别棒!他请客!”Lily小姑娘一脸兴奋,“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巫师的食物!”
——喂喂,Evans小姐,就算是巫师,也是吃正常的鸡鸭鱼肉和蔬菜的!他们不吃蟾蜍眼睛和鼻涕虫粘液!哦,当然,魔药除外!
Severus有些犹豫,侧头去看Tom。只见男人红色的眸子也正盯着他,露出微笑,“……去吧。真的很不错。”他轻柔地说。
的确,很不错。
那是一家印度巫师开的餐馆,店内的所有墙壁上都装饰着精美的壁画,在莲花长明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色泽。银质的小碗内盛着各种各样的咖喱,配着印式烤饼的确别有风味。
Lily小姑娘吃得很开心,Tom坐在她对面,不时地轻声介绍新端上来的菜式,或者帮她将整块的熏肉切碎。Severus却完全没办法把心思放在食物上,他看着身边这一幕温馨和谐的景象,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或者说,上辈子最爱的女人和杀了她的男人坐在一起和平友爱地吃饭,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到现在都还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
“小Sev?你怎么就吃那么一点?”Tom忽然中止了谈话,眼睛在Severus的盘子里瞟了瞟,又转回他的脸上,“……你在长身体啊。”
“我……我吃不惯咖喱。”Severus随口扯了个谎。
“怎么不早说?你要是瘦了的话,老Prince一定会控告我虐待他的外孙的——”Tom一双红眼睛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周,然后挑了一盘金黄色的点心移到他面前,“试试这个,黄金蔬菜角,主料是马铃薯——没有咖喱。”
Severus看了看,叉了一枚到自己盘子里,然后小心地咬了一口。的确,酥脆馨香,很有特色,并且没有咖喱。然后Severus在Tom死死的盯视下,不得不又多拿了两个。
“Tom。”坐在一旁的Lily忽然开口,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一种很认真的神色看着红眸男人。
“……怎么?”
“……我……我想问问,是不是巫师界每天都会有打架、流血发生?是不是经常会有人死?这一次……还有上一次……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你和Sev都好淡定,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快要被吓死了……”说到后面,女孩的声音渐渐变小。
哦,得了吧,Evans小姐,你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跟两个经历过重重战争,内心里早就成年的男人比什么比?
“不不……亲爱的Lily,你完全误会了。”Tom摇了摇手指,“巫师界现在还算太平,你所遇到的那些,完全只是特例。你这个年龄的绝大多数小巫师连死人都还没有见过,整天想着的都是些各种调皮捣蛋的鬼点子。我嘛,早年的确遇到过一些事情,经历也比你丰富得多,所以你不要跟我比。至于Sev——他只是习惯性面瘫。”
这句话换来了黑发少年一把初具气势的眼刀。
“诶……真的吗?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两次都是被你们救……”
“……不要太苛求自己,你连魔法学校都还没有上过啊。”Tom有点惊讶地看着她,“……能保证自己不拖后腿就不错了。在我认识的你这么大的小女孩中,你绝对是最勇敢的。……果然……是个Gryffindor的料。”
聊天告一段落,当Severus正在努力地啃蔬菜角时,侍应生领着两个人来到了他们桌旁。领先的那个Severus印象深刻,金光闪闪的白孔雀家族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而他身边的则是他今年刚刚入学的儿子,11岁的Lucius。
“哦,Abrak!还有小Luc!”Tom朝他们点点头,“……来对角巷采购开学物品?”
“当然,Luc马上就要进入Hogwarts了——他要是不分到Slytherin就不要想回来见我——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Voldy。你也喜欢这家餐馆么?”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十分认真的眼光打量着餐桌对面的两个孩子,“……怎么,有客人?我们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们只是来吃个便餐而已。”Tom摇了摇头,“要不要加入?”
“亲爱的Voldy,对于你的邀请我一向都非常愿意。Luc也可以认识些新朋友——”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招呼侍应生再去添加两把椅子。在等待的间隙,他忽然压低声问道,“今天上午,有情况?”
“是,老鼠撞了笼子。”Tom泰然自若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忙着陪Luc,所以让Orion负责的,我自己也跟去了。”
“那……”
“放心,一切顺利。”
然后他站起身,扯住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两个人走到餐厅十分隐蔽的一角,低声交谈起来。
这时候侍应生已经重新布置好了椅子。Lucius泰然自若地坐下,挡住了Lily好奇投向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和Tom的目光,抬手投足间都是最标准的贵族礼仪,“你们好,我叫做Lucius,Lucius Malfoy。很高兴认识你们。”
Lily很认真地看了看Lucius,似乎有点被他那闪闪发光的头发给晃到了,抬起手半遮住眼睛,才回答道:“你好,我是Lily Evans。旁边这位是Severus Snape。”
Lucius诧异地挑起眉毛,这两个姓氏他从来都没有在巫师贵族家谱里面听说过。……莫非我背漏了?!这可绝对是严重伤害一个Malfoy自尊心的大事件。Lucius连忙再次在脑海中搜索起来。
“不用想了。”深知上辈子好友习性的Severus打断了Lucius的思索,“我父亲是麻瓜,所以我继承的是麻瓜的姓氏。”
“原来是这样。”Lucius慢吞吞地说,神色似乎高傲了一层,然后他转向Lily,“那么Evans小姐……”
“我……?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嗯,就是你们说的麻瓜。”
“……”
“……”一瞬间,Severus似乎看到Lucius头顶上霹了一道猛雷,然后十一岁的小铂金贵族掏出了一块手巾开始擦汗。
“……对不起,Evans小姐,我没听清。您刚才说什么?”
Lily以为他耳朵不好,将声音提高了一点,“我说我的父母都是麻瓜……唉,你还没听懂?难道是我发音有问题?……马瓜?……麻狗?”
这一次Lucius真的是听清了,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所以你是个泥……麻种女巫?!”他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神色瞪了Lily半晌,又回头看了看仍在和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谋划着什么的Tom。
“麻种……?麻种怎么了吗?”红发女孩不解。
Severus听到这里,心里一阵紧张,生怕Lucius张口就是什么“麻瓜低贱肮脏”的血统论调。不过小铂金贵族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不是盖的,他想了想,然后用一种平直的语气说道,“……巫师界的麻种也占很大一部分比例。”这是典型的文不对题的回答,然后是巧妙地转移话题,“那……你和Lord……你和那一位……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说Tom?”红发小姑娘更加不明所以,“他之前跟我们住邻居。——Sev,是不是?听你这么说,Tom是很了不起的人吗?”
“……你、你跟他住邻居?!还有,你居然直接叫他Tom?”小铂金贵族又开始嗖嗖冒冷汗,眼睛在Lily和Severus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定回了女孩身上,“他是不是了不起的人?……我不知道。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然后Lucius低下头,开始吃新端上的菜,似乎什么也不打算说了。
※此文中人名全部采用英文,如果昵称换成中文译音会很怪异。因此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昵称设定为Abrak (阿布拉克), Lucius昵称设定为Luc (卢克)。
☆、不是威胁的威胁
午餐结束之后,Malfoy父子因为有特定物品需要购买,很快就与Tom他们分了手。离去的时候,Severus有些同情地看着始终保持着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的Lucius被父亲拽走。古灵阁被上午的骚乱打扰而不得不停业了一整天,所以Lily没能够成功兑换到现金。而热心的Tom则在问清了缘由之后,很慷慨地出手帮她买下了那条准备送给Penny的昙花化石项链。
“我会还给你的!”Lily捧着到手的精美礼盒,很认真地保证,“三个金加隆!我不会忘的!”
“哦,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我等着。”Tom显然一点也不在意,“但是为了纪念这次对角巷之行,我总要送你们点儿什么的。——你喜欢养宠物吗?”
“……我喜欢!我知道Tom你有一条很酷的蟒蛇!我在Marina阿姨家里见过一次!”Lily的眼睛亮了一下,可是又马上沮丧了起来,“但妈妈不让我养,她说会在家里传播细菌——”
“那就养不用放在家里的好了。猫头鹰怎么样?”
“养猫头鹰?”
“是啊。它可以担任给巫师送信的工作,而且平时就直接放在外面不用管——它可以自己找吃的——”
“哎,这么方便?!好的,我就要猫头鹰!”小姑娘很快就被说动了。
Tom微笑着转向Severus,“小Sev呢?”
男孩有点惊讶:“……我也有份?”
“当然,我刚才说的可是‘你们’。”
“不用了,我不喜欢宠物。”
“明白了,那就也猫头鹰好了。”
“……”……什么明白了,我明明是在拒绝好不好!你这个根本不听别人意见,自说自话的黑魔王!
The Turtle Dove~斑鸠~_21
半个小时后,两个孩子一人拎着一只笼子,和红眸的男人一起从某家宠物店的大门走出来。Lily挑了一只雪鸮,被命名为Gabriel,与麻瓜圣经中那位捧着百合花的大天使长同名。小Gabriel洁白的羽毛颇有几分像未来的绿眼睛救世主那只Hedwig,不得不说审美这种东西的确有遗传。
而由于Severus的不主动,Tom把他强行拖过去挑了一只漆黑色的——据说这种颜色在夜间送信的时候隐蔽功能十分优秀——被叫做Leto,希腊神话里的黑夜女神。Severus对这种指向性明显的名字嗤之以鼻,可是Tom却认真地看了他半晌,才定下这个名字,“——很般配你。”他说。
然后过了不久,Tom忽然说临时有急事,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对角巷出口附近的弗洛林冷饮店里(Florean Fortescue's Ice Cream Parlour)。离开之前他还特别附赠了Lily一大包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以及留给Severus一个秘银坩埚套装。
在Lily好奇地一样一样尝试那些稀奇古怪的糖果时,Severus望着那个施展了缩小咒的包装盒发呆。——这没有道理,作为送给一个孩子的礼物,就算是再有天赋的孩子,这样一套魔药工具仍然太过贵重而专业了。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孩子。
想到这里,Severus背上忽然出了一层冷汗。今天Tom还对Lily说了什么?勇敢的女孩子,“果然”是个Gryffindor的料。为什么是“果然”?他早就知道Lily会被分到Gryffindor吗?那么……
前魔药大师,凤凰社最重要的间谍,忽然想到了一个他绝对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的可能性——这个时代的Dark Lord,很有可能是跟他一样从未来的世界过来的。
……
……
Lily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从Tom离开不久,身边就以Severus为风眼而迅速形成了一圈螺旋状低气压,并且长期不散。未来的小母狮子有点沮丧,她原本是好意要带着Severus散心才会提出对角巷之旅的。结果不仅碰到了恐怖袭击险些遇难,而且Severus的心情好像更糟糕了,唉——
想到这里,小母狮子也完全没有心情了。“Sev,我们回家吧。”她说。
Severus将Lily送走,然后自己拎着Leto的笼子回到Malthus家时,天已经黑了。自从想到那个可能性后,他只觉得脑子里混乱一片,一颗心仿佛在无底深渊里不住下沉。
那个“果然”……
如果黑魔王和自己的情况一样,知晓了往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且能够修正自己犯下的某些愚蠢错误,那么往后还有谁能够阻止他?可是他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又干嘛不直接给自己和Lily一人一个阿瓦达以绝后患呢?
于是这样想着的男孩心不在焉地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完全没能注意到里面的情况,直到有人说话才被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亲爱的Severus。嗯,增龄剂已经完全失效了嘛。”
黑发红眸的男人悠闲地靠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个盛了不知名药水的瓶子正在仔细地打量。同时,卧室的门在Severus走进房间后,就自己轻轻地关上了。一圈魔力闪光之后,男孩能确定现在无论从内侧还是外侧,都绝对无法突破那道看似单薄的木门了。
Severus没有说话,只是将猫头鹰笼子放在地上,然后回过身来,漆黑的眼睛静静盯着Tom。他觉得自己原本应该礼貌性地表示出一点惊讶,但是实际上内心里一点那样的感觉也没有。在眼看着真相即将被揭示的时候,之前心中翻腾着的不安,反倒被压制下来。
“……这是什么?新发明吗?”Tom仍然在看那瓶药水,“奇怪的颜色。”
“……是解毒剂。”Severus说。
“解什么毒?”
“你的Nagini。”
Tom眸光一闪,默默将那瓶魔药扔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转向了Severus。
“令人印象深刻。”他说,“……你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
“哦,你居然不惊讶下午才刚刚分手,晚上我就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吗?”
“你一向神出鬼没,所以我不问。”Severus说,“而且我充分相信,如果你想说些什么的话,你就会想方设法自己提问,然后再自己回答。”
“……”
红眸的男人状似沮丧地叹了口气,“好吧,亲爱的Severus,我不得不承认,你可一点儿都没有退步。无论是魔药,还是毒舌。”
……这已经是非常露骨的暗示了。
不过Tom并没有等Severus作出任何表示,就真的开始自问自答了,“我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遇到危险居然能保持超越成年人的冷静和决断呢?好吧,也许你只是比起一般的孩子更加坚强一点儿——可是,今天那些攻击Feller的魔药瓶是怎么回事?就连Eilleen也未必能做得出来——好吧,也许你身为Prince的后裔,天赋的确高那么一点儿——但是,你的战斗经验——受到攻击时进行观察、决断、行动的整个过程,必须是身经百战的人才能逐渐培养出来的——我不认为一个在半麻瓜家庭长大的孩子能够拥有这样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是他的父亲经常性行使暴力也不行。到这里,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亲爱的Severus,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漆黑的眼睛闭紧,又猛地睁开,“——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您能如此直接地过来质问我,那么就一定是已经心里有数了。有些事情既然能够发生在您身上,那么也有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不是吗?”
——是的,如果没有十足把握,黑魔王不会这么直白。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解释和掩饰都起不了作用,倒不如直接承认。大不了,就再被杀一次。而黑魔王没有当面一个索命咒,就代表事情有转机。Severus对自己说。
“呵……”Tom,或者说是Lord Voldemort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听到对方将“你”换作“您”,他就知道Severus明白了,“Severus……Severus……Severus……”他闭上眼睛,将这个名字重复了几遍,才终于继续说道,“……你一直善解人意,在我过去所有的部下中,你是最善解人意的,甚至超过了Malfoy。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预料到——你的背叛。除去Regulus,你是让我损失得最惨重的一个。”Voldemort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男孩光洁的脸颊,忽然顿了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似乎又想习惯性地捏一捏。——不,不可能,那家伙才不会这么无聊。Severus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
“嗯……真的是为了那朵小百合花儿?”Voldemort的声音愈发轻柔了。
男孩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一震,糟了,Lily!
Voldemort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有些愉悦地笑了,“看来是真的了,我很高兴看到这个名字对你仍然奏效。哦,爱情真是伟大的力量。有位诗人怎么说来着?爱情,它有时象那位诱惑人的魔女,有时又象那位复仇的女神——真是精辟的总结。话说回来,Evans小姐似乎还挺喜欢我的,多可爱的小丫头。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Severus心下一片空白,反正他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再被杀一次也没什么。可是Lily——听这话的意思,Tom似乎更加不怀好意了。他要害得她还未长大就惨遭毒手么?黑魔王怎么会放过将要生下救世主的女人?!想到这里,Severus不由自主地伸手拽住了Voldemort的袖子,捏得紧紧。
“……不!你不要伤她。你不可以……”
“Severus,时间久了你就连基本的礼仪都给忘记了。——这是你向主人请求的态度吗?”
Severus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他看了看Voldemort瞬间变冷的微笑和眼中浓浓的嘲讽,上辈子那些不堪的回忆疯狂地在脑海里翻涌起来——那时年纪尚轻的他,是怎样折服在黑暗君王的麾下的?
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请原谅,主人。”他说,缓缓地单膝跪在地上,低下了头,正如很久以前那样,伸手捉住拖在地上的漆黑袍角,就要吻上去。
嘴唇还没有碰到,下一个瞬间,就是有人动作粗暴地将Severus从地上扯了起来。
“Severus!你这个……”看着男孩惊慌而茫然的神情,Voldemort吞下了即将出口的咒骂,转而皱了皱眉,“……我可没叫你这样。”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以前做惯了的事,现在看起来忽然很不适应,尤其对象是那个纤细的男孩儿。他现在甚至还很怀念,就在下午时,那双黑曜石里还在闪现的咄咄逼人的光彩。
“……那,我要怎样?”Severus安静地问。
Voldemort低头思索了一阵,然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保持着刚才扶人起来时的亲密姿势,红宝石对上黑曜石,“……继续为我工作,我亲爱的Severus。魔药并不需要太大的魔力,而你仍然保持着以往的知识与技艺——你仍然是我的魔药大师,如何?只要你确保你的忠诚,我就能确保那只小母狮子的性命——”
直到现在,尽管受到挟制,Prince家族仍然并未正式加入食死徒一方。在阵营中没有魔药大师的情况下,有些高级魔药的熬制甚至得劳动Voldemort本人亲自出马——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地怀念上辈子那个双面间谍的精湛技艺。如今就连当初进行预言的Sybill Trelawney都还是个小姑娘,一切都还早得很——只要是为了那朵小百合花儿,眼前的小蝙蝠愿意做任何事情不是吗?
有些呆滞的黑眼珠动了动,然后认真看向Voldemort,“……真的?”
“——我保证。”
“可是那个预言——”仍然有些迟疑,Severus很难相信黑魔王的保证,但是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筹码来要求一个牢不可破誓约。Voldemort大可以现在就去杀了Lily,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什么“爱的守护”魔法的阻挠。
“……该死的,别管那个。顺便,不只是小母狮子,你的母亲,你的家族,我都可以保证不出手——”
“……好,我答应你。”男孩急切地说,好像生怕Voldemort反悔一般。——就算只能暂时保护那些他所关心的人们的平安,这笔交易也是值得的。至于Voldemort是不是还有什么更长远的阴谋,现在却也顾不上了。
“那么,请记住你的承诺——我亲爱的Severus——”红眸的男人确定男孩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缓缓露出了微笑。手指在七岁的Severus白嫩的脸上继续轻抚,然后——终于忍不住还是捏了下去,嗯,果然还是小时候的手感好。可是不知为何,当他放下手,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苦涩。
——为什么总会有人为了爱情,甘愿付出一切呢?
☆、初次的任务
“……Severus?你还好吗?不出来吃晚饭?”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Malthus夫人的声音。
Voldemort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他记得自己的确有在门口施放过一个麻瓜驱逐咒。按说这时候不应该有人来打扰才对。
“既然来了,你不见见吗?”Severus忽然说,注意着黑魔王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现在倒是不特别担心Malthus夫妇的安危了。如果要杀人灭口的话,Voldemort早在上次离去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做完了。
Voldemort转头,男孩漆黑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一直在等你。”
“哼,你觉得呢?”男人站起身来,朝窗户走过去,“不要总是问些蠢话。……做好准备,等有了任务时,我会通知你。”
男人化作一道漆黑的烟雾,翻卷着越过窗户,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The Turtle Dove~斑鸠~_22
男孩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然后卷起袖子。正如所料,那黑色的印记再一次狰狞地横亘在他的左臂上,随着黑魔王的远离而渐渐淡去——不过这一次,倒并没有以往那么强烈的烧灼感。
——这是灵魂的刻印么。就算是穿越了时间,也永远无法抹消的罪孽。
之后的一段日子可以说是异乎寻常地太平,Voldemort似乎十分忙碌,在那之后就再没有在男孩面前出现过,老Prince和Eileen也完全没有消息。Lily在逛完对角巷的第二天,就派Gabriel送来了第一封猫头鹰信件。
“亲爱的Sev,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Penny也在我的旁边。请原谅,我还有很多单词不会拼写,所以只好尽量写得简短一些。Gabriel是个很乖的小家伙,我们都很喜欢它。另外,蜂蜜公爵的糖果真是棒极了,很可惜你昨天为什么不也买一些带走呢?真的希望我们下次还能一起逛街,可是没想到昨天会看到那样的事情——Tom说那不会发生了,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
PS:那条昙花化石项链Penny很喜欢,但是昨天晚上它开花时我们都激动地叫了起来,还碰到了地上。这似乎把它吓坏了,现在花瓣的边缘都有些皱皱的,Penny试图把它浸泡在妈妈的化妆水里来保湿,可是似乎不起作用。Sev你知不知道什么办法能修好它呢?
——初次使用猫头鹰信件而满怀激动的Lily”
男孩微笑,然后抽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提笔写道:
“致亲爱的Lily,
很高兴能收到你的来信。你说的那条项链修复起来并不困难,只要将新鲜的蛇蜕和晒干的月见草兑水捣碎成糊状,将它抹在项链上就可以了。
又及,无论如何,注意安全,你不会有事的。”
将信件绑在Gabriel腿上放出去后,Severus想了想,将崭新的秘银坩埚架起在试验台上,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两个小瓶子。之前采购的月见草一直都还没有用完,至于蛇蜕——那是Nagini不久前留下的最新鲜的一副。不过自从Tom离去,Nagini也不见踪影,大概是跟着一起走了。
男孩将材料放到研钵里,耐心地捣碎,然后倒入坩埚里加水慢慢熬煮起来。
Gabriel拍打着翅膀又一次出现了,带来了女孩的回信。
“亲爱的Sev,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也同样请你注意安全。另外,请你告诉我那个药方一定不是在开玩笑,不然我今晚就会去房子后面的草坪里捉蛇的——我有点儿分不清有毒蛇和无毒蛇,但我也不能像你和Tom那样直接去问它们——你能告诉我怎么做吗?
——正在翻百科全书查找月见草的Lily”
这时候锅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一种水晶般剔透的浅紫色。Severus急忙熄火,将熬制好的药水倒入小小的玻璃瓶里,然后展开信纸。
“亲爱的Lily,
你不必自己出去找蛇。随信附上调制好的药水一副,可以直接使用。”
看着Gabriel乘着月色飞走,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收拾好铺开一桌的魔药工具。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缓慢度过,第一次任务来得毫无预兆。六月的一个傍晚,天边还映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Severus正坐在床边看书,听到一阵翅膀扑打声由远及近。他原本以为是Leto或者Gabriel,并没有抬头。但他猜错了。一个灰褐色的影子从天上落下来,猛地冲进了他的怀里,直接把男孩撞倒在了床上。那是只陌生的猫头鹰,现在正停在Severus的胸口,高傲地打量了男孩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抬起了一只爪子,露出一枚封着火漆的精致信封。
直到男孩稳稳拿住信封,灰褐□□头鹰才从他胸口跳下来,继续眈眈地注视着他。
“致亲爱的Severus,
我需要你的帮助。随信附上门钥匙一枚,请在准备好后马上前来。”
信上优雅的花体字并不陌生,那是Voldemort本人的笔迹,但是写得却有些潦草。看来是相当紧急的任务——也的确,悠闲的日子已经够久了。Severus站起身,整理了衣服,从信封里倒出一枚小小的铃铛。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男孩已经身处在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大房间里,空气中飘着熬煮魔药所产生的特殊气味。凭着上辈子的记忆,他立刻认出来这是Malfoy庄园的魔药炼制间,自己曾经在黑魔王的命令下,在这里研制出许许多多危险的违禁药物。
“……你来了,Severus?到这里来。”轻柔的声音从一排摆满了魔药材料的架子后面传过来。男孩顺着指示,绕过那几排架子,不出所料地在操作台前看到了那个正在忙碌的修长身影。
黑魔王自己也极其擅长魔药,现在他已经在魔药大师到来前提前开始了工作,一只手正握着搅拌棒在坩埚里均匀地搅动着,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拿起一小瓶珍贵的千年吸血鬼血浆倒了进去。
——胳膊肘抬起的角度始终保持在四十五度,瓶口距离液面保持在十五公分以上——真是标准的学院派作风,多年来一点也没有变。Severus内心评价道,然后他看了看锅里,判断出这是一副强力的回复药剂。
“圣伊格纳茨回复剂(Saint Ignace Restorative),亲爱的,我现在需要这个。”Voldemort说,“但是这副药剂没有办法一个人独立完成。所以我叫了你来——现在你来负责,我从旁辅助。”然后他退开,将坩埚前面的位置让了出来——就如同上一辈子,两人少有的几次合作时的情景一样。
Severus点点头,走到坩埚前面,然后……然后他的脸色忽然黑了。
为成年人设计的操作台完全没有考虑到如果使用者是一个七岁小孩的情况——看看锅里的东西倒还勉强可以,但是Severus根本够不到搅拌棒。
“……”
Voldemort体贴地用飞来咒召唤出来一个木箱子让他站在上面,这期间Severus似乎看到了黑魔王脸上极为少见的类似于忍笑的表情。——自从回到这个时代来,那家伙的感情似乎变得丰富多了。
“……我是否可以提问,这副药剂是为谁准备的?”Severus将切片的曼德拉草根扔进了坩埚,似乎漫不经心地问,“……请原谅,可您看起来不像是虚弱的样子。”如果是上辈子,他一定不敢向Dark Lord询问配制药物的用途——但也许是因为先前几个月的和平相处,Severus现在虽然仍对眼前的人保持警惕,并且遵守着他的命令,却并没有产生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与战栗。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Voldemort回答,一面在旁边将独角兽的角磨成粉末,“……他受了伤。”
很显然是重伤,甚至严重到普通的治疗咒语不起作用,必须要使用这种异常昂贵而复杂的回复药剂的程度。考虑到对方是自家好友的父亲,Severus动手时的最后一丝犹豫也全然散去。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是个强大的巫师。我不得不说,相比较之下,Lucius在魔法上的造诣并不如自己的父亲。”Severus低声评价道,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得寸进尺地询问究竟是什么人伤得了Malfoy族长。
Voldemort操作的手顿了一顿,然后继续,“……是我的问题——一个计划外的小失误,以至于连累到Abrak。对手你应该猜得到,我最聪明的双面间谍?”
“——Feller?”尽管“双面间谍”这个词从黑魔王口中说出来,令Severus感到一丝不自在,但他还是大着胆子猜了。
“正确。”Voldemort回答,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对Severus说,“考虑到我的魔药大师未来可堪大用,为了避免某些意外情况发生,我还是好心提醒一句——Severus,作为半个Prince,你最好当心Feller。”
男孩一怔,脑子里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当心Feller?当然,现在Feller家族与黑魔王正值激烈的斗争当中,自己当然应该防备Feller。可是作为“半个Prince”?难道……
“Prince家族得罪的是Feller?上次的绑架……”
那几个家伙怎么说的?目标是“Prince家的小鬼”?
“不,并不能算是得罪。……珍贵的魔药世家,总有些东西是引人觊觎的。甚至于为了逮住一个Prince,他们还附带绑架了一个黑魔王——”Voldemort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带点笑意了,“……我总得扳回一城才行。”
“Jacob Feller还活着?他现在在你手上?”Severus问的是对角巷的那个袭击者,这家伙被Voldemort石化而不是当场死亡,绝对是一个悲剧。
“……还活着,不过也差不多是死了。”Voldemort仍然是那副轻松的神色,“不过那家伙知道得不算太多,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哥哥一心想要从Prince家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一个劲儿卖命,蠢货。”
Voldemort说这话的时候,Severus已经默默地在思考那个Jacob Feller究竟中了多少钻心剜骨和摄神取念了,即便他还有重见天日的可能性,也一定早成了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之后,两个人都将精力放在操作上,并没有太多关于Feller的对话。但是有些问题只要Severus问了,Voldemort总会回答——甚至还会主动多回答一些。他很清楚,在不涉及白巫师以及小百合花的情况下,男孩目前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在两位魔药高手的合作下,那副恢复药剂很快就完成了。Severus开始收拾操作台上铺开的工具,同时清洗坩埚。Voldemort则将药水递给了Malfoy的家养小精灵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送过去。可是当他回过身,却正看到似乎打算从木箱子上跳下来的Severus一个踉跄,直接就头朝下地栽了下去。
“哦,梅林!”甚至连漂浮咒都来不及用,男人几步冲过去,伸手接住了跌下来的男孩儿,“我亲爱的Severus,你这是怎么了?”
男孩瘫软一般蜷在他怀里,动也不动,Voldemort连忙拨开他遮住面孔的头发,发现Severus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晕……”Severus的声音有几分难得的微弱,他自己也十分疑惑,“头很晕……手……抬不起来……”男孩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发脑袋在晃动。
Voldemort微微思索,忽然明白过来,“是那副药剂——”
为了止痛,圣伊格纳茨回复剂中的好几种成分都具有强烈的迷醉效果。这些成分在魔药的熬制过程中散发出来,自然而然地会被吸入制作者体内。这点药物影响不到魔力强大的Voldemort。按说如果是原来那个因为长期制作魔药而产生了耐药性的Severus,自然也没所谓,可现在站在坩埚前的,却是一个七岁男孩的身体。
Voldemort低头看着有些呆滞的男孩,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隐隐泛着雾气,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你醉啦,小Sev。”
☆、不像主人的主人
Severus是在一片熹微的晨光之中恢复意识的,身下是柔软的丝质床单,枕头则散发着清新的柠檬草香味,温暖舒适得甚至令他不愿睁开眼睛。
翻了个身,正打算继续睡下去,忽然身边另外一个人轻轻的吐息令他连忙睁开了眼睛。眼前瞬间展现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睡颜,连那一根根纤长的睫毛都能数得分明。黑发的成年男人仍然衣衫整齐,甚至也没有盖上被子,只是脑袋垫着自己的一边胳膊,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侧躺在了他身边。
——这应该还是在Malfoy庄园?
Severus仔细地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栽下木箱子之后那一瞬间眼前放大的地面。——该死的,看来下次熬制魔药的时候,需要准备一个防毒面具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23
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魔药大师忽然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什么时候换上了睡衣?另外更重要的,为什么黑魔王会躺在这里?
指尖动了动,缓缓接近眼前的人。Severus正在犹豫是应该叫醒他,还是就这么自己偷偷溜走,那双漂亮的红眸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唔……Severus……”Voldemort坐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似乎自己也有点惊讶,“……抱歉,我昨晚只是想躺着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就睡着了——”
Severus本来想说伟大的黑魔王您完全没有必要向一个下仆汇报下榻之处,更加没有必要道歉,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终于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最后换成了一句,“……我想你只是太累了。”
“哦……”Voldemort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似乎想打起些精神来,“也许是吧。”
Severus看着Voldemort露出少有的疲态,忽然想起了一个以前很少思考,或者说是刻意忽略的问题。许多年前,那个麻瓜孤儿院出身的年轻学生Tom Riddle,是怎样在充斥着血统偏见的Slytherin学院建立自己的威信的;又是怎样以一个混血的身份,带领一帮纯血贵族在混乱的巫师界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成为那位人人谈之色变的黑暗王者的?——那必然是许许多多常人所根本难以想象的努力与付出。
自己折服的,以及自己痛恨的,都永远是那个站在巫师界顶端,睥睨天下的他。
“……也许,你需要一瓶精力药剂?”类似于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Severus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不用。还没到那个地步。”Voldemort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昨天很感谢你,Severus,那瓶药剂帮助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恢复得很好,我想我已经不用再担心他的状况了。”
“我的荣幸,主……”正如上辈子的习惯,Severus回应了来自于黑魔王的感谢之词,但是在吐出那个称谓时,少有地犹豫了。
——主人?这一辈子,仍然逃脱不了这两个字吗?
Voldemort察觉了,回头看了Severus一眼,然后缓缓地说,“我允许你……叫我Tom。”
诶?
说完这句话,不理会Severus震惊的目光,Voldemort自己也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头,一瞬间似乎又想要把说出口的话再给收回去。不过他最终没有那么做,而是换成了一句简短的命令。“……赶快收拾一下,吃了早餐再回去。”
……语气不像是黑魔王面对麾下的食死徒,倒像是个大家长在嘱咐自家顽皮的孩子。尽管明知道那具幼小身体里居住着一个背叛者的灵魂,但是面对那张柔嫩可爱的脸,Voldemort怎么也找不到上辈子向魔药大师下达命令时的那种感觉了。
——哦,Lord您终于发现自己身体里隐藏的正太控属性了吗?当年在Erised魔镜前面对11岁的绿眼救世主时您也是一直磨磨蹭蹭唠唠叨叨不肯动手的。
……
这段日子里,黑魔王与Feller家族的斗争愈发激烈。Voldemort完全没有料到只不过是比上辈子多耽误了四个月,就被狡猾的Locks Feller抢占先机,许多行动都不得不处于被动状态。并且为了避免将过去的错误重蹈覆辙,Voldemort这一世选择了比以前低调温和得多的策略,这使得暴力袭击成为了解决问题时最不愿意考虑的选择。
Severus也更经常地被召唤去为黑魔王制作魔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各种强效恢复剂和解毒剂,但也有几次是十分危险的剧毒。这种时候Voldemort总会十分体贴地为他事先准备好足够的防护措施,有时甚至在一边全程陪同。
“哦,我可不能让阵营里唯一的珍贵的魔药大师年仅七岁就被毒死在自己的坩埚旁。”黑魔王半开玩笑地说,死都不承认其实他只是喜欢看在Severus制作魔药时,那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上不自觉露出的严谨神情,以及原本明明十分正常但是一旦胳膊腿缩短了就变得十分可爱的搅拌动作。
而Severus,如果不去想日后可能发生的那些悲剧的话,他几乎都要喜欢上目前的生活了。在Malthus家的这些日子,与Lily的猫头鹰通信成为了常态。女孩对即将进入的魔法界充满了好奇,信中提出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一些甚至能难倒博学的前Slytherin院长——该死的,天知道为什么狼人变身之后穿不回衣服,可是吸血鬼从蝙蝠变回来后却衣冠楚楚。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只猫头鹰也经常造访,带来的是许许多多珍惜而贵重的魔药材料——那是黑魔王的使者。
除了每次布置任务,Voldemort很少在信中留下只字片语。只有在第一次寄送魔药材料时附过一张小纸条:“——我想你用得上。”语气平常地就好像是上辈子年轻的自己最初拜倒在黑魔王麾下时,那个还没有丧失理智的男人偶尔会展现出的关照。Severus曾经犹豫要不要原封不动全部退回去,但很明显那只能激怒黑魔王。而且那些珍贵的魔药材料绝对是一个魔药大师打死也不愿意放手的。Severus望着那些干枯的草根或是动物器官,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用玻璃罐子将它们一一装了起来。
Voldemort那只奇异的灰褐□□头鹰——Severus后来得知它叫做Asteria,希腊神话中的星夜女神,黑夜女神Leto的姐妹——每次送信过来时都非要一击把他撞倒在地并且趴在胸口上才肯罢休。Severus起初并不十分在意,直到又一次被撞倒导致一瓶赫尔墨斯飞毛腿白霉菌全部洒在了珍贵的月心树果实上,并且使他整个卧室的所有东西都布满了一层不断舞动的白毛后,才终于忍不住给Voldemort写了第一封信来抱怨。
几天之后,再一次从Asteria的利爪下爬起来,Severus收到的回信如下:
“致亲爱的Severus,
但愿Asteria没有真的伤到你,由于某些幼年阴影,它看到任何黑色的东西都会努力地去撞,连我也纠正不了。请告诉我你肯定没有穿黑色。
——Tom”
……
……
Severus几乎可以肯定Voldemort是故意的,不过话说回来,要费心找到这么一头奇葩的猫头鹰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而且,署名居然是Tom。
嘴角弯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男孩头一次在Asteria的腿上绑了几瓶新熬制的精力药剂,命令它将它们送回去——总是收到赠礼,也应该有些表示不是?那几瓶药剂从颜色和纯度来看绝对是少见的佳品,只不过Severus可以用一个魔药大师的全部尊严保证,该药剂的口味也绝对能超越黑魔王两辈子以来的所有认知。
现在看来,也许他跟Voldemort互相之间知根知底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因而不会轻易去触碰,这反倒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和互信。但是Severus始终觉得黑魔王恢复记忆后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十分奇怪,就算自己作为魔药大师的才能仍然有利用价值,但是另一个人——Lily——Voldemort完全没有必要对她那么亲切啊。
某个下午,Severus再一次被叫到Voldemort庄园去试验一种极度危险的烈火药剂——喝下去的人会在十分钟内从内部自燃直到变成灰烬。男孩绷着脸,暗自里祈祷但愿自己的研究永远不要有真正实践的时候。
正如之前的几次一样,一旦研究的是危险的药剂,Voldemort总会全程陪同,除了保护的同时大概也有监视的意味。不过他现在正坐在操作台一旁的椅子上认真地看书,并没有朝Severus这边看上一眼。
一只巨大的鸟儿扑打着翅膀冲进了房间,那是Malfoy的金雕。大鸟将一封信扔给Voldemort,然后自顾自地飞走了。
Severus小心地观察着黑魔王看信的神色,只见原本的漫不经心渐渐变得异常严肃,然后他将那张纸直接递到男孩面前,“Severus,停下来,你看看这个。”
对于黑魔王突如其来的信任感到有些诧异,不过Severus还是接过了信。这是食死徒内部常用的密报,用特殊的密码写成,翻译过来大致内容如下:
“……Marina Malthus,出嫁之后改随夫姓。原名Marina Prince,为Prince 家主Kris Prince之堂妹,初生即为哑炮,故从小送入麻瓜世界抚养长大。后嫁给麻瓜物理学家Derek Malthus,育有一子Philip Malthus。注:Philip Malthus为巫师,二战期间以秘密身份协助英国麻瓜政府对抗德国纳粹及Grindelwald圣徒组织,后死于克里特岛战役。”
Malthus夫人是个哑炮?!而且还是自己的表姑婆?!Severus还没把内心里的震惊完全消化干净,Voldemort又扔过来稍早传递的另一封密信。
“Derek Malthus,麻瓜物理学家。早年担任英国麻瓜政府情报部门特聘技术顾问,是除麻瓜首相之外少数知晓巫师界存在的官员之一。与巫师Kris Prince等人在二战时期曾合作主持大型研究项目,Malthus为麻瓜一方主要代表,项目代号:Caster。”
“项目代号:Caster?这是什么?”Severus提问,而Voldemort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最好去问你的外祖父,或者我去问Malthus先生。”
Severus端着纸条继续沉思。
——Malthus夫人其实是Prince家族的哑炮后裔,那么自己家与Malthus家住隔壁大概就不是什么巧合了。所以Snape家的房子消失那天,老Kris能那么迅速地出现在现场。
——Malthus先生与外祖父有合作经历,并且是在二战时期为英国麻瓜政府工作。怎样的研究项目需要同时结合麻瓜技术与魔法的力量?同时期德国纳粹政府也与Grindelwald进行了合作,那么这个研究项目十有□□就是为了对付Grindelwald。
——如果真的做出成果,应该是得到了某些相当危险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一种魔药。
——Feller家族紧盯Prince家族的原因,也很有可能与此相关。
——Caster?什么意思?投掷者?铸造机?魔术师?※还是……三者皆有?
※注:Caster一词在英文中同时有投掷者、铸造机、魔术师的意思。
☆、Malthus的悲剧
男孩抬起头,Voldemort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个人能想到的,另一个人也能想到。
“……请原谅,可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忽然会去调查Malthus夫人?”
“哦,上一次我注意到我的麻瓜驱逐咒对她不起作用——只有哑炮不能算是巫师,但也不是麻瓜,而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后来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进行了一番调查,没想到居然就有了这么有趣的发现。”
“等等,如果你能发现,那么Feller他们——他们能摧毁蜘蛛尾巷19号,当然也同样能摧毁蜘蛛尾巷17号——”
“后知后觉的家伙——你以为你这将近两个月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是怎么来的?”看着Severus呆滞甚至是不可思议的神情,Voldemort只能解释,“一个保护咒语——方圆半公里内任何怀着恶意的巫师都不能靠近——你以为我上次去Malthus家只是为了找你的吗?”
黑魔王使用保护咒语?而且还是给麻瓜使用?!那可是很强大的白魔法啊。眼前的家伙,真的还是正常的吗?他真的不像上次一样是某个家伙服用了复方汤剂冒充的吗?
Voldemort其实一点也不想透露自己偷偷地使用了一个保护魔法的事情,面对着Severus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有些不满地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你难道不知道Dumbledore那个老疯子的黑魔法造诣跟他的白魔法一样高吗?那我用点白魔法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很抱歉,但这就是很奇怪。Severus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然后下一刻,就是红眸的男人将男孩整个提了起来。
“……做什么?!”
“刚才不是说过了?我们去问问Malthus先生。”
翻滚的黑雾同时笼罩住了两个人的身影,迅速飘出窗户,然后房间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24
夜晚的风清新而凉爽。
那是Voldemort本人亲自发明的飞行咒语,施展起来轻盈灵活得就好像鸟儿用身体划过夜空,绝对不会跟幻影移形或者门钥匙一样带给人强烈的不适感。Severus是少数得到黑魔王亲自传授的食死徒之一,因此他熟悉这种自由自在的翱翔方式。不过被人带着一块儿飞就是第一次了,尤其是那个人还提着自己的领子。
“……拜托换个姿势。如果伟大的Dark Lord想要勒死他可怜的仆人,大可不必使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
“哦,很抱歉,Severus。那么这个姿势如何——”
Severus又一次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接下来Voldemort采用的是类似于“公主抱”的姿势把他圈在自己手臂里。
“……”挣扎,使劲挣扎。
“Severus!不要乱动,你真的会掉下去的!”
“……我宁愿摔死。”
红眸男人嗤地一笑,然后将怀里的孩子圈得更紧了。
“……lord。”Severus的脑袋被埋在Voldemort胸口,声音显得闷闷的。尽管Voldemort允许,但他还是不打算直呼其名——在彼此摊牌之后,那种称呼显得简直有些亲昵得奇怪了。但是,却也不是上辈子的“主人”。
“什么事?”Voldemort似乎有点松口气的样子,看来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Caster’的成果,你不想要吗?”
Voldemort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至少先得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男人说。
命运总是无法预料,就连黑魔王也有失算的时候。——哦,其实他经常失算的不是吗。
两个人落在Malthus的房子前。Voldemort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按照正常程序来敲门。毕竟曾经多蒙照顾,一见面一句寒暄也没有就直接摄神取念一忘皆空什么的,未免也太失礼了。
可是出乎意料,开门的人,居然是Severus的父亲老Tobias。Tobias少见地处于没有喝酒的清醒状态,穿着一件还算干净的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他看到从门外走进的男孩,神情十分奇怪,然后转眼看到男孩身后的人,又显露出恐惧来。
“……哦,Severus,还有……呃,你、你们回来了!快进来。”Tobias勉强吐出了表示欢迎的词语,自己退后,将Severus和Voldemort让进屋子。然后他们注意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还坐着另外几个陌生男人,全部都警惕地盯过来,而老Malthus夫妇却不见踪影。
——这几个人,只不过是麻瓜,身上却有血的味道。Voldemort释放出的魔力,探测不到任何属于巫师的魔力波动。他不由得皱紧了眉,谨慎起见,手指仍然伸向了袖中的魔杖。
Severus压下心中泛起的不祥预感,还是抬头问道:“父亲,你怎么会来?Malthus先生和夫人呢?他们在哪里?”
Voldemort也一同看向老Tobias,尽管已经有所克制,但是扑面而来的压力还是令Tobias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呃,在……在……”
“Tobias!这个就是你儿子?”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忽然大声问道,“快叫过来看看!”
Tobias嘴唇颤抖,似乎想要回答,但是挣扎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卖的吗?”
“嫌钱不够?还是……反悔了?”
“再加个一千镑,不能再多了。”
“不……不……等等……”Tobias抖抖索索,不过还是努力地吐出这个词。
沙发上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腰后。
Tobias忽然猛地冲上前,一把将Severus往门外推去,“……跑!快跑!!儿子!”
猝不及防,男孩被推了个趔趄,下一瞬间,“砰!砰砰!”是麻瓜手枪的声音。
Voldemort迅速移开,呼啸的子弹贴着他的胳臂飞过,在衣袖上留下了一道焦灼的痕迹。不过老Tobias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站在原地僵硬了几秒,就面朝下直直地倒了下去,背上的三个弹孔开始往外冒血。
Severus怔住了,第一反应是赶快上前查看父亲的情况,但是下一瞬间回来的理智让他急忙寻找遮蔽。红眸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伸手过来,将男孩拉到自己身侧。他会给一个仍为自己工作的魔药大师提供庇护,但是至于麻瓜人渣Tobias?哦,他是黑魔王而不是那个伪善的白胡子老蜜蜂!
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各自举着手枪开始了第二轮射击,但是无论怎么扣动扳机,都听不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咦——”其中一个人不由得倒转枪口,想要看看是否出了什么问题,然后“砰”地一声,没有射出的子弹在枪管内连着他的右手一块儿爆炸了,顿时鲜血碎肉溅了一片,火药味儿布满了房间。
“啊啊啊啊——”惨叫声吓坏了他周围那几个人,但是还来不及去检查同伴的情况,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几把手枪不约而同地爆炸,甚至爆炸的不只是手枪,从他们的右臂开始,肌肉骨骼开始不停碎裂,一节一节,一段一段,逐渐蔓延到身上。凄厉的惨叫伴随着爆炸声不绝于耳,血肉四处飞溅。在那几个袭击者变成地上血肉模糊的一滩东西之前所能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他们面前那红眸男人眼里不断翻腾的火焰。
“……这是你们弄脏我衣服的小小惩罚。”他说。
“……父亲……”Severus走近地上趴着的男人,伤口仍然在汩汩冒血,不过Tobias已经双眼僵直地瞪着虚空,停止了呼吸。他挨的几枪之中,正好有一枪直接从背部射入心脏,以致于男人竟然当场毙命。
——临死之前,他喊的什么?“儿子”?
Severus意外地发现,当再一次看见父亲的尸体时,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脏仍然涌起了丝丝缕缕的悲伤。他一点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每天浸淫着酒精和暴力的男人,到最后居然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是啊,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父子。也许母亲最初的选择,也并非完全盲目?
Voldemort丝毫不理会这些,他几步跨过地上那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红色东西,奔上了楼梯,然后给了自己一个声音洪亮咒。
“Marina!Derek!你们听得见吗?!你们在哪里??”
Severus也连忙跟了上去,只听见刚才的声音在整间房子里回荡。
“……Marina!Derek!……Mari……”
忽然,楼上某个房间内隐约有了一丝动静。Voldemort撞开了门,只见两位老人各自倒在房间的一侧,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靠门较近的是Malthus夫人,年迈的女人侧卧着,身体已经僵硬,从胸口几处枪伤里涌出的鲜血红得刺目。
——能杀死人的,不仅只有巫师的魔咒,麻瓜的武器同样可以。这一点,长期远离麻瓜世界的Voldemort几乎都要忘记了,或者说,是他太过忽视麻瓜的力量。
“唔……是……是Tom……”坐在房间角落的Malthus先生动了动,露出腹部同样可怖的伤口,不过老人还是勉强露出了个笑容,“Tom……你回来了……”
Voldemort一瞬间怔了一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摄神取念,终究又给他自己吞了回去。
Severus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Voldemort正蹲在地上,魔杖指住Malthus先生身上那些仍在流血的伤口,低声念着治愈咒。于是他在自己身上翻找出了几个装着药水的小水晶瓶,也递了过去。
无论是治愈咒还是回复药水,都是针对巫师比针对麻瓜更有效。因为在治疗的同时,它们也能激发巫师自身的魔力进行辅助,而麻瓜则完全没有魔力。但是由于使用治愈咒的是Voldemort,而制作药水的是Severus,两个人的努力终究还是使得Malthus先生暂时脱离了危险。
“Tom……Marina呢?你帮我看看,Marina怎么样……”Malthus先生焦急地问道,仍然十分虚弱,但是看着红眸的男人并不动作,只是轻轻地摇头,老人眼中的光仿佛瞬间熄灭了,“是吗……果然还是……”
“……我很遗憾。”Voldemort简短地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Severus却知道,对于黑魔王来说,这句话已经是相当真诚了。Malthus夫人的遇害确确实实引起了他的怒火,甚至似乎还有些悲伤。
“Derek,你知道很多事情。”Voldemort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处于危险之中,而我需要知道真相。”
Malthus先生定定地看了红眸的男人一会儿,然后轻声说:“老Kris告诉我,你是巫师界的黑魔王。”
Voldemort露出了个假笑,“哦,我想他说得没错。”
Malthus先生的表情仍然十分柔和,他继续说,“可是那又如何?巫师界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知道,你是那个愿意帮一个老人把圣诞树搬进门,愿意陪他整天下国际象棋,愿意听他一遍又一遍唠叨的Tom。至于其他的,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我管不着——我失去了Philip,失去了Marina,现在我不想要失去你——所以,Tom,尽管问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老人的坦诚出乎意料。
Voldemort正在思考应该如何开口,忽然身后“啪”地一声,是幻影移形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女人的惊呼。Severus回头,看到的是Eileen站在那里,黑发的女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妈妈!”Severus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Sev!Sev你没事……幸好……”她看起来简直要哭了,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儿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下来。然后她转头,看向一旁沉默地盯着他们的红眸男人,“……Lord,请救救我们。”她说,带着哭腔,“求求你,请救救我的父亲——他被他们抓走了。”
☆、Feller的阴谋
坐在Malthus先生卧室内的是三个人:Malthus先生本人,Voldemort和Severus。事实上,老Malthus对于Severus的参与有些惊讶,对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不过由于Voldemort坚持,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Eileen带来的消息是,原本老Prince和她守在家族城堡里还算平安。可是前一天老Prince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得知为了突破Malthus家外围强大的巫师保护咒,Feller雇了几个麻瓜流氓,连同Tobias一起打算直接以麻瓜的方式掠走Severus。按耐不住的老Prince和Eileen打算急忙赶过来报信,可是只走到Malthus房子外围就被埋伏在附近的Feller家族给伏击了。Eileen侥幸逃离,而老Prince却被带走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25
现在女人仍然躺在旁边的房间里。她因为刚才看到丈夫的尸体几乎歇斯底里,被Voldemort一个昏睡咒干脆撂倒了。
“Kris很危险——”Malthus先生脸色惨白,低声地自语道,“他们终于还是抓住了他——如果让他们得到了那个——”
Voldemort头痛地揉了揉眉心,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料。上辈子这个时候,几场硬仗下来,Feller家族早就被他带着Death Eater给屠戮得干干净净,连骨灰都没有剩下,哪里有现在这么多事。不过是四个月的差距而已,果然时间就是生命,等待就是差距,一点儿也没错。
他向整个房间里施了一打隔音咒和防护咒,然后转过身来。
“Derek,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Feller想要从Prince那里拿走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魔药配方——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到Kris是这么称呼它的——‘魔力移植药剂’——‘Caster’项目的最终成果。”
Severus坐起了身子,身为一名魔药大师,听到任何这一学科的尖端研究都会忍不住竖起耳朵。
“‘Caster’——魔术师、塑造、并且移植——我们可以‘制造’巫师。是的,制造。那种魔药分为彼此不同的两副,需要两个人分别服下,可以使一个人的全部魔力永久性地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接受魔力的人,可以是哑炮,也可以是巫师,当然,他或她会因为被赋予魔力而变得强大起来。而被抽取魔力的人,将迅速地衰弱死去。”
说到这里,整个房间内一片沉静,或许身为麻瓜的Malthus并不算太理解,不过Voldemort和Severus都清楚这样一副药剂将代表怎样的意义。增强魔力是许多巫师梦寐以求的事情,想想看,如果魔力能够通过这么简单的方式获得,即便那代价将是另一个人的生命,肯定仍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所以,一旦这种魔力移植药剂的配方被泄露出去,将在巫师界引发无以伦比的灾难。
“……那是1939年的事情了,德国闪电般进攻波兰之后,我国与法国一起向德国正式宣战。纳粹得到了Gallert Grindelwald的合作——我只知道他是个厉害的黑巫师——巫师只能由巫师来对付,于是首相决定向英国魔法界寻求帮助。由于Marina和Philip的原因,我对于魔法界不算一无所知,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作为政府的主要代表与巫师们进行接洽,跟Kris一起合作制订了计划,它被叫做‘Caster’。”
“我们曾经用这个对付过那些德国巫师——‘废物利用’,他们是这么说的——在那些敌方的巫师被杀死前,转移走他们的魔力到自己人身上。我猜Kris研究这个的真正目的原本是为了Marina。——整个服药过程我只亲眼见到过一次,那是从未有过的残酷,那些被夺取魔力的巫师的脸,痛苦而扭曲,我至今仍然能时时在梦中见到——”老人的脸上露出真实的哀伤神色。
“Malthus先生,请您别太自责。”Severus坐在一旁,安慰悲伤的老人,“……那是战争。战争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至少该给他们一个痛快!而不是以那种方式来掠夺……甚至我觉得,哪怕是美国扔在日本的那两颗原子弹,都要更仁慈一些——”Malthus先生摇摇头,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继续了下去,“那个时候,除了Prince之外,那个叫做Feller的巫师家族也是这项计划的重要赞助者之一。所以前一代的Feller家主,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清楚——我与他见过几面,但是印象不深。后来战争结束了,所有相关人员都立下了保密誓约,确定不将药剂配方泄露出去。我辞去了政府的工作,远远地离开,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了结,我会一直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并将一切带到棺材里去。不过——哦,可怜的老Kris,Feller带走了他,一定是为了那个配方——”
“他盯上了我。”Voldemort忽然说,红色的双眼微微眯起。
的确。Voldemort是现在整个巫师界最强大的巫师,甚至比Dumbledore还略胜一筹,故而他的魔力也同样引人觊觎。而一旦有魔力移植药剂的帮助——
Severus倒吸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他。好大的胆子——现在的Voldemort还并没有像日后那样拥有令人谈之色变的恶名,所以Feller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呵,不自量力的蠢货。”Voldemort直起身,抬眼望着窗外,背对着屋内所有的人,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有句话怎么说的?‘眠龙勿扰’。——看来我必须得认真些,给那家伙点颜色瞧瞧了。”
然后他再一次化成烟雾消失。
Malthus夫人的葬礼在三天之后举行,与Tobias是同一天。他们对外宣称是一起抢劫谋杀案,而凶手至今仍然在逃,这招来了附近街区所有街坊们的深切同情。Malthus先生为自己在麻瓜界生活了一辈子的夫人选择了完全麻瓜式的葬礼,安排在郊外一处公共墓园。应邀出席的人不多,除了几位与老夫妇熟识的麻瓜朋友外,只有Prince家族的两位成员和他自己。
天下着蒙蒙微雨。Severus站在不断抽泣的母亲身边,看着工人将沉重的棺材安置在事先挖好的坑里,心下泛起一阵黯然。他想念那位慈祥老人的笑容,她编织的羊毛围巾,以及烘烤出的小曲奇——虽然他一向不怎么热爱甜食,但是却喜欢曲奇出炉时那种甜美温暖的香气。
Malthus先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坚强,像一株年代久远的老松木一样沉默地撑伞站在雨里。老人一面嘴里轻轻地祷告着什么,一面仔细地看着工人挖土填埋的每一个动作,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刻印进心里。
葬礼结束,留下Malthus先生在夫人墓旁,Severus准备陪着母亲去看另一边父亲的坟墓。转身的一瞬间,男孩却看到,就在一棵杉树下,远远地立着红眸男人修长的身影。Voldemort没有撑伞,细雨将他深色的衣服浸染得更加暗沉。男人注意到Severus,朝他点了点头,就退到树后的阴影里去了,就像他从未在那儿出现。
Voldemort庄园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事实上,主动攻击Feller庄园的计划并没有花去Voldemort太多时间,一切都可以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来。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接到命令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沉默而迅速地组织好了参战队伍。Orion Black则是兴奋地摩拳擦掌,几乎要在Voldemort的办公室里转起了圈圈。“我看Locks Feller那张蠢脸不爽很久了!”他说,“来吧,那些弯弯绕绕的迂回手段不适合我们,直接来点干脆的才能展现出Death Eater的强大!看我把那个该死的暴发户庄园轰成渣!”
“哦,我支持你,Orion。那个Feller庄园的装潢与设计实在是太影响审美了,的确应该永久地从这个世界消灭掉。”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点头赞同,仍然用他那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说,“所以请勇敢地冲到我的前面去吧。”
“诶,你居然不陪着我?Abrak?我们难道不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吗?”Orion Black 露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受伤表情。
“乖,万一你发生了什么不测,我保证一定会安全地逃走,然后代替你对Walburga(Black夫人)负责的——”
“滚!”
“哦,救命,Voldy——Orion要掐死我——”
可是红眸的男人无动于衷,不知在想些什么。
“Voldy,你怎么了?”发现异常,另外两个闹腾的男人都不禁停下了动作。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在,my lord。”
“我认为,如果是Walburga的话,凭你的气场根本就顶不住。”
……
……
在办公室被魔火点着以前,Voldemort扯着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飞快地逃离了濒临暴走的Black 家主。
“主人,外面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要求见您。”家养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了,向躲在会客厅的两个人各鞠了一躬。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挑起了一边眉毛,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找Voldy?不会是……
Voldemort瞟见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充满了好奇与八卦的目光,不由有一丝不解,“……想什么呢?”
哦哦这是哪里的风流债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Voldy打算怎么办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应该直接认养了还是干脆送走还有那个女人怎么处理Voldy是真心的吗——以上这些词句在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脑海里飞速转了一圈之后,铂金孔雀清了清嗓子,以一种“过来人”的声调说;“哦,Voldy,也许你的确该考虑考虑家室的问题了。小Luc都已经去Hogwarts好几个月了,如果你可以给他添一个小学弟或者小学妹……”
“Abrak。”Voldemort抚了抚额,无奈地瞪着明显想岔了的好友,“我还没有禽兽到觊觎刚刚经历丧夫之痛的女人的地步。来的人是Eileen Prince,还有她的儿子Severus。”
听到Prince的名字,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神色立刻严肃了些,“Severus!就是你说的那个成功酿造了圣伊格纳茨回复剂的孩子!那么我一定得见见这位救命恩人才行。”
“亲爱的Abrak,你其实见过。喏,他们来了。”
☆、Eileen的请求
所谓人靠衣装。
当Eileen Prince重新换回巫师袍,并用一些闪闪发光的小碎宝石将一头黑发盘起来时,她仿佛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位高傲而沉默的Prince公主。虽然稍显蜡黄的脸色,以及那个鹰钩鼻并没有变化,但是现在的这一个她与原先那个邋遢穷困的女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女人拉着身边的黑发男孩走进屋子,还没等到Voldemort开口寒暄,就深深地俯下身子,双膝跪地,向他行了一个非常庄重的大礼。
“妈妈!”
“哦,Eileen!”
Severus和Voldemort都吓了一跳,一起瞪着一脸郑重的女巫。连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都直起了身子。
“Lord。”Eileen以一种十分恭谨的语气说道,“恳请您允许我加入您的队伍。”
诶?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远离了巫师世界将近二十年的Eileen Prince忽然要求加入Death Eater?
Voldemort皱了皱眉,“……为什么?”
“在接下来您与Feller家族的战斗中,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虽然没有正式获得考评资格,但是我拥有魔药大师的水准。”
“不,我不是问这个。”Voldemort沉声道,“Eileen,你要求加入我们,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要救出你的父亲,大可不必如此。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尽力做到——”
“不,不是这样的,Lord。我完全相信您的能力。可是我希望战斗,我要求战斗——我是一个女巫,我可以战斗。我不能允许自己再一次匍匐在厄运脚下,只能无望地祈求垂怜。现在落在他们手上的是我的父亲,Lord,我绝不会自己躲在后面,却只让他人冲锋陷阵——”
“说实话,Eileen。你的变化真让我惊讶。”
“……我将这理解为您对我的赞美。”
“也是为了你的麻瓜丈夫,是吗?”
“Lord!”Eileen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咬了咬牙,“……是的,也是为了Tobias。他死了,他们杀了他。”
当Eileen承认的时候,一旁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小心翼翼地看看Voldemort,又回头看看Eileen。似乎有点担心这个胆大的女人会被震怒的黑魔王一击毙命。
The Turtle Dove~斑鸠~_26
可是Voldemort只是沉默 。
“……你有可能会死,Eileen。”
“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么,Severus,他同意吗?”
女巫一怔,回头向身边看去,才发现男孩的脸色惨白一片,漆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如果你死了,Severus怎么办?你要丢下他一个人吗?”Voldemort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说到“一个人”这三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或者说我可以理解为,你认为与复仇相比,你儿子的安危完全无关紧要?”
“我……”女巫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无措。
“想想看,Eileen。虽然我会尽力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但是即便黑魔王再伟大,也不可能时刻顾及到他的每一位部下。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在这次行动里不幸丧生,那么可爱的小Severus只有一个人,他甚至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或许你觉得自己躺在坟墓里安眠,却让儿子在孤儿院里等来Hogwarts的通知书是个不错的主意?”
Eileen似乎被Voldemort描绘的未来给吓到了,她慌乱地向自己的儿子道歉,“Severus,对不起——我、我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
男孩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当他再次看回Voldemort的时候,眼神中竟有了淡淡的感激。
“所以,亲爱的Eileen,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很遗憾,我不能够答应你。”Voldemort深深叹了口气,“——不能答应。”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也许生下他那个女人也曾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爱。可是她终究还是死了——把他独自遗留在这个世界,自己却死了——她抛弃了他。
他忽然想如果自己能记起母亲的声音就好了。
“Lord。”一屋子的沉闷忽然被打断,这次出声的是Severus,老成的语气却带着稚嫩的童音,“还有一件事情。”
Voldemort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男孩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Voldemort认出这是当时他和Severus一起从孤儿院拿回来的,后来放在Malthus家忘记带走。
“Malthus先生昨天早上离开了。他说打算去环游世界,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个是他托付我交到你手上的。”Severus郑重地将盒子递给Voldemort。
Voldemort有点好奇地将盒子打开,原本他自己往里面放了什么他当然很清楚,不过Malthus先生——
Severus也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里面是……一张纸,和另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那个盒子上面居然还立着一只小小的小鸟塑像。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哦!”Voldemort拿着那张纸,难得惊讶地出了声,“这是房契和继承遗嘱——老Derek把他的一切都留给我了——”
他又往纸上多扫了两眼,“而且——这笔钱数额还真不小——我该说,人不可貌相?”
…………
虽然Voldemort拒绝了Eileen入伙的申请,不过鉴于女巫的坚持,还是以专属药剂师的身份将她留在了庄园里。正如所说,Eileen的魔药水平确实达到了大师级,于是短时期内,Death Eater组织内所配备的魔药有了质的飞跃。你说Severus?哦,以他那个七岁的,稍微有点刺激性药物都会被放倒的小身体,Voldemort才不会把他浪费在为组织配备常规药物上面呢。而Eileen,反正她是自愿的,那么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而再次回到Voldemort庄园并且成为短期房客这件事情令Severus感慨万千。上辈子他也的确在黑魔的庄园留宿过几夜,不过大多是因为任务而在魔药炼制间度过的,很少能有这么悠闲的时候。而现在看样子似乎是要驻扎在这座豪华庄园里好一阵子了。
不同于那些古老的家族庄园,Voldemort的庄园完全是他自己一手建造起来的,充满了黑魔王的个人风格——银绿的主色调,以及边边角角点缀的无数的蛇形雕塑,奢华却又低调——Severus必须承认,这还蛮符合他的品味的。不过更令他满意的一点,是Voldemort允许他翻看庄园内丰富的藏书——黑魔王的收藏五花八门,聚集了世界各地各种奇奇怪怪的出版物,其中许多很难在市面上见到,而且就魔药学来说,还颇涵盖了几部据说早就失传的珍贵孤本。
于是现在黑发男孩抱着一部上辈子从未得见的《魔药的逆转:从致命剧毒到疗伤圣药》如饥似渴,一个人坐在书柜角落旁,从早上开始就再没有挪过窝。直到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夹住那本书,将它拉离了魔药大师的视线。
“还给我!你这——”
“我什么?”
当看到那双略含不满的红宝石眸子,Severus蓦然噤声,随即马上道,“……请原谅,Lord,您什么时候来的?”哦,梅林在上!这可是在黑魔王的庄园,他居然就这么丧失了警戒心,连对方走到身边都不知道!而且一时恍惚,居然还以为是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前间谍在心中默默地抽打自己,果然是安逸日子过多了吗。
“来了有一会儿了。亲爱的Severus,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Voldemort蹲在Severus旁边,很认真地盯着他,还将手里的书晃了晃。
诶?男孩望向窗外夜幕低垂的天空,10点?11点?还真没注意。
“凌晨3点45分。我不认为熬夜是一个好习惯,那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书被“啪”地合上,放回书架。
不敢在魔王大人眼皮底下抢书,Severus有点幽怨地抬眼。你不也没睡吗?他用眼睛说。
Voldemort居高临下地对视。熬夜是大人的特权。
我又不是小孩子。继续瞪。
哦,以你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回瞪。
……
……
……所以说魔王大人不愧是魔王大人,轻而易举就在眼神的拼杀上压倒了横扫Hogwarts十余年的地窖蛇王幼年版。
气势上矮了一截的Severus有点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忽然Voldemort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饭也没吃吧?”
诶?好像……还真的……忘记了……
等等,黑魔王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一整天?”魔王的眼神都算得上严厉了。
“呃……也不是……”喝了点水算吗?
这么说起来,似乎确实有点饿了。
“……我算是知道你上辈子那副简直要命的瘦弱身材怎么来的了。亲爱的Severus,你真的应该更加慎重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培养健康良好的生活习惯才对。”
“我上辈子身体还是挺健康的……”
“——嗯?”敢顶嘴?
“……”Severus在思考如果他跟黑魔王据理力争的话,是不是下一刻一个阿瓦达就过来了?因为现在Voldemort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危险啊。
而事实上,下一刻,是年幼的魔药大师又一次被人拎着领子提起来然后顺势扛到肩膀上。“Chichi!Taki!”Voldemort喊了两个家养小精灵的名字,“……准备点牛奶麦片粥送过来!”
而我们的小Severus已经完全愣在了黑魔王的肩膀上,忘记了挣扎。
……梅林十年不洗的臭袜子!!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要是以前那个失去记忆的Tom偶尔抽疯还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个记忆正常神智也正常的Dark Lord呢?为什么他要这么关心一个曾经背叛他的前食死徒生活习惯是否健康这样的问题哪!
而且似乎这家伙一路扛着自己时心情很好,步子迈得都异常轻快!你这个被巨怪踢到脑残的黑魔王!快放我下来!!
这种发愣的状态一直持续到Severus被扔到餐桌前,然后家养小精灵摆上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牛奶麦片粥为止。红眸的男人坐到Severus对面,一只手托着腮,十分认真地盯着男孩,“快点吃,然后漱口,乖乖地上床睡觉。”
黑魔王陛下您用不着使用这种仿佛对待小孩子的口吻吧?您真的没忘记我是一个心理年龄已经达到三十七岁的成年人吗?
——其实教授您完全不用纠结的,和黑魔王七十多岁的高龄相比,您的确就是小孩子。
在对方的目光盯视下,Severus只觉得这顿夜宵吃得倍有压力,麦片含在嘴里完全尝不出任何味道。而Voldemort则是愈发的愉快,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啜饮起来。他似乎特别喜欢看眼前这个黑发男孩吃东西的样子。
男孩忽然停下了勺子,“……为什么你这个时候也没有睡?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只拿着红酒的手顿了顿,“也不是什么大事。”Voldemort漫不经心道,“我们的几位成员三天前忽然失踪,然后我刚才收到报告,他们在一个废弃的麻瓜农场被发现了。”
“所以呢?”
“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失去了全部的魔力,并且几个人现在都已经衰弱致死。”
Severus的勺子几乎要滑到汤里。
……这么说,Feller家族拿到了那个魔力移植药剂的配方,并且已经酿造成功了?!那么老Kris是不是已经被……
“Severus,”Voldemort出声将魔药大师从沉思中打断,虽然还是轻松的语调,可是却透出认真的意味,“……留在庄园里,未经过我的同意,不要随意离开。”
The Turtle Dove~斑鸠~_27
☆、战斗的序幕
攻击开始了。
Feller庄园的防御魔法算是十分强大,但是用以支撑这种防御魔法的魔力来源却是有限的。换句话说,只要火力开得足够猛烈,超过庄园所能负荷的最大防御,就可以导致整个防御系统的彻底崩溃。
从正面大规模攻击这种既吃力又傻乎乎的方式,当然是交给魔力强横的Orion Black了。他和主力部队的成员们从早上就对Feller庄园的大门开始了猛烈的无差别大规模轰炸。这导致东侧的一大半天空都布满着各种各样的魔力闪光,并且巨响不断,很好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而Voldemort和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则带着一个Death Eater精英小分队从后侧突破,首先救人,然后杀人。
眼看着笼罩着庄园建筑的那层防护罩在前方猛烈的攻击下越来越脆弱,Voldemort抬起魔杖,轻声念动咒语,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迅速开辟了可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开口。
“准备好——所有人把面具都戴上,不要露出行迹。”Voldemort轻声命令,“Abrak,你要时刻注意着,不能允许他们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点点头,“我明白。那么,Lord,您……”
“我去找老Kris。”Voldemort自己也将面具从兜帽中拉下,遮住他完美的俊颜,“限制时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无论我有没有消息,都开始进行清除行动,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再一次点头,“……如您所愿。”他顿了顿,又扬起声音说,“同时,Voldy,祝你行动顺利,相信等到把Prince家族也收归麾下,我的特效美容药剂就有着落了——还有Orion不华丽的暴力抑制剂——”
Voldemort嗤地一声笑了,“放心。”他说。
虽然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偶尔会不正经,但是有他在身边,永远都是放心的。
当食死徒们开始鱼贯而入的时候,一旁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作为本能的反应,Voldemort魔杖一晃,几乎就要扔出一个钻心剜骨,但是他马上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Severus!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魔杖上翻涌的红光又迅速收了回去,Voldemort摘下面具,几步走近黑发男孩,“我不是叫你留在庄园……”
“……我母亲!”Severus脸色惨白,一把拽住了Voldemort的衣角,“Lord,我母亲今天早上不见了!!”
……
……
……所以说,遭到Voldemort拒绝后,Eileen一定是自己来找Feller复仇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Voldemort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又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Severus。从某种程度来看,母子俩在不愿老老实实服从命令的方面还是挺相似的。如果把男孩留在原地太过危险,让他自己回去——他又肯定不愿意。所以无奈的黑魔王大人只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只要保持在视线范围内,Voldemort还是有自信能保证Severus的基本安全的。
——等等,为什么我要在乎这个前叛徒的安危呢?Voldemort忽然开始纠结。
而这个时候,Severus则同样纠结。
——等等,为什么我在发现母亲不见了之后,第一反应是来找黑魔王求助呢?
然后两位Slytherin又同时开始释然了。
——哦,因为他的魔药才能还大有用处。
——哦,因为Prince家族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不管。
“Severus,”Voldemort轻声嘱咐,“跟紧我,不要动手。”
男孩点头,然后黑魔王在他身上扔了一打幻身咒,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战斗中Voldemort绝对是所向披靡,以至于那都不能叫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对方冲出来的巫师们,连魔杖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几道干脆的索命咒轰得立刻扑地,再也没爬起来。Severus原先心中还有几分不忍,但是当他下到地牢之中,看到那些残酷到极点的情景时,先前的不忍完全烟消云散。
狭窄走廊两侧一间接一间的牢房内,竟然关了不少巫师——Feller家族在积累自己的领地与财富时,树立的敌人绝对不会少。那些巫师有一些已经倒在地上毫无声息,而更多的则在凄惨地□□和尖叫。那声音如此凄厉,就好像要把嗓子扯破一般,以至于听的人都忍不住心脏一阵阵缩紧。在墙壁上昏暗灯火的映照下,Severus眼睁睁看着一个巫师在地上痛苦翻滚,然后一边惨叫一边将自己的脸皮整个抓了下来直到血肉模糊,地上顿时滴满了血迹。
Voldemort的脸色渐渐严峻起来,“……死在麻瓜牧场的那几个,最后也是把自己浑身的皮肉都抓烂了——这可真不怎么赏心悦目。看来这间地牢里的每个人,都被灌下了那种魔药——如果他们的魔力全部都被Locks Feller一个人吸收了的话——”
Severus低声问,“……是不是应该再多叫些人手?”
如果只是一对一甚至一对多的战斗,Voldemort绝对不会是输的那一个。但是倘若对方同时集中了几十名巫师的魔力于一身,这就变得有点棘手了。
Voldemort哼了一声,摇了摇头,“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而且即便他们真的到来,除了徒增伤亡也未必帮得上忙。而我——呵,我永远愿意接受任何挑战。”然后他高傲地扬起了头,毫不犹疑地朝着地牢更深处走去。
Feller庄园的地牢底部,是一片更为广阔的黑暗空间。“Lumos。”Voldemort高高举起魔杖,强烈的光芒自杖尖燃起,顿时亮如白昼。远远地,他们看见地板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倒卧在里面,生死不知。
Voldemort平举着魔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向四周放出的探测魔法没有收到丝毫反馈,显然Feller并没有设下陷阱。
——这可真奇怪。难道那个混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找死行为,所以乖乖把老Kris留在这里,然后畏罪潜逃了?
很快Voldemort就意识到并不是那么回事。当他将魔法牢笼切割开来,并扶起意识模糊的老人时,发现除了紧挨身侧的Severus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于其他巫师的魔力波动——老Kris失去了魔力,他也被迫服用了那种魔力移植药剂。
Severus气息已经明显有些不稳,看来这位仅仅谋面一次的外祖父即将死去的消息深深打击了他。但是即便如此,男孩还是聪明地保持沉默,让自己处于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隐形状态。
Voldemort同样沉默着,将老Kris用漂浮咒抬起,正准备离开,忽然一股强大的魔压扑面而来,他保持在身边照明的那团荧光都不稳定地晃动了几下。但是拼魔压这种事情,黑魔王肯定是不会输的。Voldemort深深吸了一口气,瞬时间气场全开,汹涌的魔力直接袭向对面的方向。两名强大巫师施放出的魔力在空中撞击,争斗,一瞬间附近的地砖墙砖都噼里啪啦地碎了不少,翻涌的烟尘很快遮住了一切。
“……我亲爱的Locks,许久不见,你的进步简直令人惊讶。”Voldemort以一种轻柔而愉快的语调向从烟尘中走出的身影打了个招呼,不过他的身体动作却绷得很紧,丝毫没有放松任何警惕。
“哦,感谢您的肯定,我一直期盼着您的到来,黑暗公爵大人——事实上,我本来以为应该早一点看见您的。”Locks Feller在距离Voldemort三十码的距离停了下来,魔杖紧紧握在手里。与Severus上次在翻倒巷看到他时一样,褐红色头发的男人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即便离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充沛的魔力。
“——我也十分后悔没有早一步前来拜访。”Voldemort说,“不然我不会损失好几位优秀而珍贵的部下,以及——”他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但是Severus可以肯定,那一瞬间他们两个同时想到的是一位笑容温和却偶尔会毒舌的老妇人。Voldemort略微停顿之后换了个话题,“那么,看来这副‘魔力移植药剂’的效果非同凡响——Locks,不得不说,我对它开始有兴趣了。”
“是的——非同凡响——甚至可以说是奇迹。在它的面前,任何强大的力量都不堪一击。哦,伟大的黑暗公爵,我曾经十分羡慕甚至是妒忌你的力量——但是现在你看看我,我比你更加强大——即便整个巫师界最强大的黑巫师,也绝对敌不过一百三十八名巫师同时施加的合力。”
——一百三十八名!也就是说,自从老Kris被抓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已经有这么多的人死于非命,并且还是那种凄惨的死法。哦,当年Voldemort理智还正常的时候,食死徒也没有这么疯狂过。
“那么你的动作还真快——我很惊讶老Kris竟然就这么把配方告诉你了。”
“不,他当然没有。但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巫师,相信我,就算他的大脑封闭术再怎么强大,也撑不过连续钻心剜骨的同时再来一个摄神取念的——”
暗暗安抚住气息又开始不稳的Severus,Voldemort朝Locks Feller露出惊讶的神情,“——不要告诉我,你竟然真的相信摄神取念的结果?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方法可以篡改或者误导记忆——你这么性急地给Kris灌上致命毒药灭口实在是太愚蠢了——”
“你在恐吓我!我并不是那些会轻易上当的蠢货!事实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种药剂没有解药——是的,Kris Prince死定了,你不会再得到魔药世家的力量——哈哈……”
Voldemort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继续静静地听对方发表感想。
“是的,是的,我可以变得无比强大——而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囊中之物。我一直很想要得到你,你知道吗——自从我在Slughorn的俱乐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要你了——那天所有的人都在看你,我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你,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失去颜色。你的力量,你的狡猾,你的邪恶,还有你的美丽——就像地狱之底开出的罪恶之花,那致命的诱惑力——”
听到Locks Feller说得越来越肉麻,以及那些像极了蹩脚的三流情诗的词句,Voldemort不由得狠狠皱了皱眉,魔杖一抖,一个索命咒几乎是不自觉地就射了过去。
而Locks Feller给自己施了个迅捷咒,一侧身避开,然后反击了一道泛着血红色光芒的钻心剜骨。
两个强大的巫师迅速地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各种强大而可怕的攻击咒语乱飞,几乎连地板都震动了起来。
Severus依旧隐藏着身形守在自己外祖父身边,老Kris已经被Voldemort放到了地上。或许是Voldemort的幻身咒太好了,又或许是Locks Feller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黑魔王一个人身上,现在他的隐身状态还未被对方发现。
这时候,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影渐渐接近了他们。凭借那人略显瘦弱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势,Severus认出是自己的母亲,Eileen。
☆、Feller的结局
“父亲!”Eileen在老Kris身边底下身子,轻声呼唤着,“您听得见我吗?”
老人起初并没有太大反应,但是在Eileen反复地呼唤下,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Eileen……哦……我的女孩……”
老Kris的声音十分微弱,因为痛苦而颤抖,“没想到还能见到你……Eileen……我……很高兴……”
“父亲……”女人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便哽咽了,身为魔药高手,她很快便判断出老人的深度中毒症状,以及接下来的命运,“不……”
The Turtle Dove~斑鸠~_28
然后老Kris又把目光投向身旁似乎只有空气的地方,“Severus……你也在,是吗?……我能感觉到……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
男孩尽可能地靠近自己的外祖父,然后轻声回答,“是的,外祖父……我在你身边。”
得到肯定的回答,老Kris安心地笑了,“很抱歉……从你出生起,我……就没有来看过你……而现在与你对话……是第一次,大概也……也是最后一次……”老人还未说完,便痛苦地闷哼出声,能看得出,他正在努力地抑制自己不要在身上乱抓。
“父亲……对不起……”女人留着泪,帮忙勉强按住老人,“……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我该怎么做……”
“不……不……Eileen……你很好……”老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痛苦地扭曲,但他又是否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是我……我……Prince家族并不足够强大……我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所以……所以……”
这时,前方两个巫师的战况已经进行到了十分激烈的地步,彼此身上都有了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轰”地一声巨响,Voldemort脚边的一大块地板被一个“四分五裂”击了个粉碎,他自己的袍子也撕裂了一角。事实上,身上集聚了一百三十八名巫师魔力的Feller确实在力量上强大到了出人意料的地步,但是他却缺乏战斗经验和技巧——身为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忙于生意的商人,他不像Voldemort一样拥有两辈子的战斗经历——于是现阶段战斗进入了险恶的胶着状态,任何一方哪怕一点点的疏忽,都能导致即刻的败局。
——不,也许再这样下去,输的很有可能是Voldemort。
Feller的下一次攻击,是一个猛烈的燃烧咒。Voldemort用一个障碍重重挡住了它,但是对方的魔力实在太过强横,以至于火焰四处逸散,竟然越过Voldemort,朝他身后的人袭去。
——“Aquamenti!”喷涌的水花迅速浇灭了火焰,黑发的女人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稳稳地举着魔杖。一向软弱的女人,此时竟然浑身散发着异常凌厉的气势,因为在她身后的,是最重要的亲人。
“——Lord,请允许我参战。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决斗成绩相当不错。”
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Voldemort沉默地往旁边稍稍挪了挪,将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随即Eileen疾步上前,魔杖抖出了一个Oppugno(万弹齐发)。女人的战斗力虽然及不上她儿子未来的时候,但也的确相当可观,尤其是她知道的黑魔法数量令人惊讶——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上辈子的小Severus在一年级上学的时候,所知道的魔咒就超过绝大多数的六年级学生了。
——如果她不是愚蠢地爱上了一个麻瓜的话,Eileen Prince的命运,绝不仅止于现在这样。
“Lord……”在Eileen奋力为Voldemort掩护的时候,老Kris忽然发出了声音,“Lord……您……过来……”
Voldemort小心翼翼地退到Prince老族长旁边,低下头看他,老人的眼神十分奇怪,墨黑的瞳孔之中隐隐翻腾着银色的丝线似的东西——那是被抽离出来的记忆。Voldemort立刻明白了,趁着战斗的间隙,默念了一个摄神取念——
——记忆之中,是秘密实验室里,一次又一次的魔药调制与试验,是实验失败时坩埚剧烈的爆炸,以及被充当试验品的那些巫师痛苦扭曲的面孔——不过最终成功了不是吗,“魔力移植药剂”,那真是个高明的配方——只不过,那个配方,那个配方,有一个致命弱点——
Voldemort站起身,在Eileen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迅速地扔过去一个——夺魂咒。
Locks Feller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咒语属于纯粹的精神攻击,而不带有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也许你吓坏了?我的黑暗公爵?或许你记不起来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夺魂咒起效的机会约等于零?”
Voldemort并不回答,只是又扔过去一个咒语。
“女妖尖叫(BansheeHowl)。”
“梦魇魅惑(SuccubusSeduction)。”※
Eileen起初莫名其妙地看着Voldemort,因为那些丢过去的咒语似乎完全没有效果,但是黑发的女巫微微犹豫了一下,自己也开始跟着向敌人扔夺魂咒。
Locks Feller抬起魔杖,打算反击——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似乎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拼命地逸散出来,在密闭的地牢内引起了强烈的空气震动。是魔力,是那些不属于他的汹涌魔力在迅速地逃离Feller的身体。紧接着,Feller就像是一只吹胀的气球那样开始膨胀起来,肉眼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气流在他体内乱窜。
“不……不……”Feller的眼睛凸了出来,瞪得如同死鱼,他举起的魔杖上的光芒迟迟不能集中,“怎么回事……”
“你吃得太撑了,我亲爱的Locks。”Voldemort不紧不慢地说,然后他又朝对方扔了个夺魂咒,引起又一股魔力冲出那个人的身体,“巫师们本源的魔力拥有不同的属性,这些属性未必能够彼此相容。因此即便是依靠那个魔力移植药剂,在吸收了另一个人的魔力之后,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同化。而你,同时吸收一百三十八道不属于你的魔力,要完全驾驭它们恐怕很难——即便你之前勉强将它们聚合在体内,但是只要一点点的精神攻击,一点点的心灵干扰,你无法全心全力的进行控制,那些魔力就会像砂砾堆砌的城堡一样迅速崩裂破碎。换句话说,你在消化不良,Locks。一百三十八道魔力在体内相互冲击,相互争斗,这滋味肯定不大好受,是吗?”
“我……呃啊啊啊啊——混账——!!!”Locks Feller的身体现在膨胀到了夸张的地步,浑身颤抖不止,原本合体的巫师袍被拉紧,撕破,变成一条条的破布——突然,那一直高举的魔杖忽然射出刺眼的光芒,随即烈焰从里面疯狂涌出,同时扑向了四面八方。
“糟糕——魔力暴动!Locks Feller已经完全失控了!!”Eileen惊叫的同时,Voldemort已经撩起一道水幕阻挡住了灼热的烈焰,发觉情况有点出乎意料,“……该死的,那家伙手里还拿着魔杖——那活脱脱就是个魔力增幅器——”
“……我去。”一直幻身在一旁的Severus低低出声,“他看不见我,我去破坏他的魔杖。”然后他饮下自己调制的防火药剂,越过Voldemort的水幕,冲进了火焰。
可是魔力暴动的Locks Feller一点也不管周围是否有可见的敌人,他只是疯狂地向四周放无差别大范围攻击魔法。紧接着一排尖锐的长矛迅速从地下钻出,险些就把Severus给刺了个对穿。
黑发男孩退了两步,正在思索应该怎样谨慎地靠近,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仿佛是从他脑海深处响起,而且方式他十分熟悉——那是Voldemort惯有的轻柔调子。“我会掩护你的,亲爱的Severus。所以不要犹豫,只要一直向前就好。”
来不及思索究竟为什么Voldemort能够与他直接进行思维的沟通,Severus已经按照指示,继续向Feller靠近,而先前挡住他的那排长矛已经被大范围切割咒破坏了个干净。这段路程真是走得有惊无险——接下来Feller放出的每个咒语,都被Voldemort给拦了下来,并且方式十分巧妙,绝对保证Severus的安全,却完全不会泄露他所在的位置。事实上,这配合得简直是太默契了——似乎连Severus马上将要走到哪个位置,下一步要做的动作,Voldemort都一清二楚。
终于,Severus离Locks Feller足够地近——然后他迅速的朝那根还在不停乱放咒语的魔杖扔了一个小酸液瓶。“砰”地一声,魔杖泛起带着酸味的烟雾,然后立刻融化了。几滴液体滴到了Locks Feller的手上,迅速的腐蚀下几个深深的坑。不过Locks Feller恐怕来不及感到痛了,他被一道阿瓦达索命咒的绿光击中,然后直直地倒在地上。
Severus迅速地跳开,以免被身躯异常庞大的Locks Feller砸到。已经解除了幻身状态的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迅速地朝自己母亲走去。
“Sev!躲开!”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又一道刺目的绿光亮起,男孩黑色瞳孔映出的,是母亲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以及已经躺倒在地的Locks Feller勉强抬起头时冷笑的嘴角。
也许是那强横的一百三十八道魔力四处乱窜,以至于分散了Voldemort攻击的力量。无论如何,Locks Feller竟然没能被一击毙命。而在最后恢复理智的一刹那,他放出了一个无杖无声的阿瓦达,直扑距离最近的那个孩子。
——不,不要。母亲!
在内心里发出呐喊,可是四肢却如同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然后Severus就这么怔怔地,看着Eileen那瘦弱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到在地上。她乌黑的眼睛仍然睁着,朝向自己儿子的方向,但是瞳孔里却映不出任何东西。
不——
明明,明明发誓过,这一次,一定要改变命运的。绝对不能允许日后那么多的牺牲,那么多的鲜血,那么多的死亡。可是,我甚至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
不——
围绕在Severus身周开始有不稳定的魔力漩涡逐渐形成,地面上的碎石和一些其他的小东西一点一点地往上飘,而之前战斗中落在地上的几点火星“嘭”地剧烈燃烧了起来。
男孩的黑眼睛亮得如同黑夜里的两颗星子,就这么直直地盯向了仍在地上冷笑的Feller。
“咳咳咳……被吓得也魔力暴动了吗,小家伙……咳咳……我……”他还没说完,地上的烈焰腾空而起,猛地扑向了地上的人,顿时灼热的火光笼罩了一切。
“呃——啊啊啊……”惨叫声凄厉而尖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戛然而止,隐约能看到火光中的人影,渐渐干枯,崩碎,化成飞灰——
Severus漆黑的眼睛仍然盯着火光在看,可是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得正如同使用大脑封闭术时的样子。渐渐地,暴动起来的魔力似乎开始平息,Voldemort看准机会,从背后一个昏睡咒迅速撂倒了男孩。
※这两个咒语都是来自于龙与地下城DND系统中的精神攻击类魔法。
☆、Prince的遗孤
“哦……我可怜的……Eileen,还有我的……Sev……”老Kris痛得脸色惨白,嘴唇上咬出一道道血痕。他看到Voldemort抱着黑发男孩朝他走过来,勉力地半撑起身子,“怎么样……Sev……”
“……只是昏过去了。刚才的魔力暴动很凶险,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害到他的魔力本源。”Voldemort说,然后他低头看着老Kris的脸色,判断出现在恐怕已经是毒入腠理,“……关于Eileen,我很遗憾,Kris。”
望着自己女儿倒伏的尸体,Kris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悲伤,但他仍然摇了摇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会好好安葬她。”Voldemort安慰道。
“感谢您……”老Kris说,“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向您提出一个请求,My Lord。”
——老人忽然改变了称呼,从以往的“Riddle先生”变成了“My Lord”,代表着一向中立的Prince家族终于倒向了黑暗的一边吗?
Voldemort挑起了一边眉毛,“说。”在谈及公事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以往黑魔王所特有的矜持和高傲,谨慎地看着即将提出条件的老人。
“……请您……与我立下一个……牢不可破誓约……”
“为了什么?”
“您是否愿意……用Sev的平安……来换取……Prince的……忠诚……?”
Voldemort沉默了。Severus的平安?这代表着日后他将再也不能伤害这位前双面间谍,即便他再次做出背叛行为也不能。
他正在思索,这时地牢那端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Lord!战局已定,我们那边已经基本解决了。”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几乎是奔跑过来的,“你这里——哦……”很显然,他立刻看见了已经混乱不堪的现场,从地上那些爆炸痕迹可以看出不久之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Voldemort点点头,招呼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过来,“Abrak,你来的正好,来为我们做个见证人吧。”然后他转向老人,“Kris,我不得不说,你必须给这个条件施加一个限定范围——黑魔王不可能允诺一生一世,但是我可以保证在Severus成人之前提供足够的庇护。”
The Turtle Dove~斑鸠~_29
老人的脸色更白了,身上一阵阵翻涌的痛苦令他无力继续谈判,并且黑魔王提出的意见确实有道理,“……是的……我……明白……”
铂金贵族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亮出自己的魔杖,指出另外两人交握的手。
“……Tom Marvolo Riddle,你愿意……保守……‘魔力移植药剂’配方的秘密……并保证永远不将其……泄露给……其他任何人吗?”
“我愿意。”
“你愿意……保证给Prince家族的……继承人……Severus Snape提供必要的……庇护,直到他……长大成人吗?”
“我愿意。”
“最后……你……愿意接受……Prince家族的效忠吗?”
“我愿意。”
火舌从铂金贵族的魔杖中喷涌而出,随着他们的对话一道一道缠绕上了彼此交握的手。
“那么,誓约成立——”
刚刚放开手,老Kris朝Voldemort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全然没有任何戒备和警惕的真诚微笑,“感谢您……my Lord。接下来……为了避免更长久的……痛苦……可以……请您给我一个……痛快吗?”
当Voldemort抱着Severus从地牢中走出来时,外面的战斗已然结束。Orion Black兴奋地带着一队食死徒迎了上来,“Lord!敌人已经全部解决!接下来……”然后就连一向粗神经的蛇皮大狗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君王异常冰冷的脸色,“Lord?您没事吧?”
Voldemort摇了摇头,“……处理好现场,所有的尸体都要毁掉,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然后他走到庄园外围,幻影移形消失了。
Orion发愣地看着,转头遇上了跟随走出来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Abrak,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铂金贵族幽幽叹了口气,“……一场悲剧,我想。”然后他有些担忧地看着Voldemort离去的方向,“原本算不上什么的。可是Lord,他似乎对那个孩子——那个Prince的遗孤——特别上心——”
“那又怎么样,Prince家族毕竟是个重要的助力——”
“不,不是那个样子的。也许Lord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可我却看出来了——”
“特别上心?”Orion Black先是一脸莫名其妙,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忽然大叫了一声,“哦不,Abrak,你不会是想说,Lord有恋童癖吧?!”
话音刚落,蛇皮蠢狗立刻意识到错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周围的食死徒们全部都已经听见了。大家都拿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地剜着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疑似分错院的家伙。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忍不住扶额。Orion Black,以后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
之后的几天,Feller家族覆灭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传播,震惊了整个魔法界。谁能相信,一个势力那样庞大的家族,就在短短一夜之间全部人间蒸发?且不说那些被雇佣来守护庄园的打手,就算是Feller本族,也有好几位力量强大的巫师。袭击者是怎样进入防御强大的Feller庄园的?为什么在事情发生时,外界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号?而且最后当魔法部的傲罗们去往庄园检查的时候,竟然没能发现任何尸体、血迹或者施法痕迹。整个事件也只好作为一桩悬案不了了之,成为舆论界批判魔法部无能的又一铁证。
但是对于不少利害相关人士,是谁做下的大手笔,这个答案不言自明。当Dumbledore在他的校长办公室里读完来自凤凰社内部的密报时,忍不住又多吃了整整三盘柠檬雪宝。Tom Riddle,他曾经的学生,那个年轻人的势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原先的估计。即使察觉到现在Tom的行事风格已经出现了些微的改变,但是老校长仍然为将来魔法界可能出现的又一次黑与白的战争深深地担忧着。
而黑魔王这一方,Voldemort本人一直为接手Feller家族遗留下来的各项产业而忙得废寝忘食。那个家族倒下后,各处涌现的大大小小的势力开始争相抢占原本属于Feller的地盘和资源。如果不抓紧一点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的果实很快就会被瓜分干净。
于是忙碌着的Voldemort几乎都要忽略那个被他带回来随手扔在床上的黑发男孩了,直到一只家养小精灵带着愧疚的神色前来找他。
“主人,Chichi是个坏精灵!主人嘱咐过Chichi要照顾好Severus小主人,可是Chichi没有做到!三天了,Severus小主人什么也没有吃!Chichi没有办好主人交代的事务,Chichi是个坏精灵!!”小精灵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墙,“砰砰砰”地直响。
Voldemort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小麻烦留在自己的卧室里,连忙在墙壁被撞裂以前制止了小精灵,然后得知自从Severus苏醒之后,那个孩子就在原地发愣,三天来滴米未进,滴水不沾。
——这个麻烦的家伙,明明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却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Voldemort皱着眉,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一边大踏步地朝黑发男孩所在的房间走去,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在看到Severus的刹那,Voldemort只觉得自己原先心中的不耐瞬间化去,而被男孩浑身散发出的深深的绝望悲伤的气息所感染。Severus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床上的一堆散乱的被单之间,与宽大的床铺相比,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小。Voldemort进来时,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动上一动,只是双眼空洞无神地定在身前那一片床单上,好像能在那片洁白中看出点什么来。
“Severus?”Voldemort走近几步,却没有得到男孩的任何回应。
“……Sev?”红眸的男人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Severus的身边,伸手去碰他的手,“……你还好吗?”
指尖相触的一刹那,男孩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手,往后挪了挪,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却仍然不发一言。
“……Sev。”Voldemort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安慰别人这种事情黑魔王从来都没有经验。凑近一点看,小小的孩子似乎憔悴了不少,粉嫩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的干燥而爆出了一层皮。前一段日子将养出的一点血色,现在也完全消失不见,简直苍白得发青。没来由地,Voldemort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心疼。即便明知那七岁孩子的外表之下,是上辈子背叛自己的间谍的灵魂,可他就是会为那双黑曜石中流露出明显的悲伤而心疼,见不得他那副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离在外的样子。
事实上,Voldemort很清楚Severus的心情。——家庭,期盼已久的家庭与亲人,却在好不容易得到之后又瞬间失去——而且以Severus的性子,他大概又会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唉,责任心过重的人哪!
红眸的男人坐在男孩身边,不敢继续靠近,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百无聊赖般从床头柜上拿起摆放了许久的精致小盒子,拨弄了几下。
一阵轻灵优美的乐声流水般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沉闷。旋律中夹带着淡淡的怀念与忧伤,如同远离故乡的游子倾吐思念,又如同久别重逢的情侣低声呢喃。黑发男孩呆滞的眼珠微微一转,很快注意到黑魔王捧在手中的东西。小盒子顶端立着一只小小的鸟儿雕像,正伴随着旋律不断地旋转——原来,那是个麻瓜八音盒啊——多美的音色。
Severus很快被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不断旋转的鸟儿,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舞蹈,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点神采。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反复回荡着柔和的旋律,快要淹没过心脏的悲伤似乎被那些跳动的音符冲淡了一些。而Voldemort看到男孩终于出现了一点反应,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将八音盒轻轻放到了Severus脚边。
“……很美,是不是?”
Severus没有答话。两个人一起静静地倾听了一阵,起初室内异常沉重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不过没多久,八音盒发出了几声嘶哑刺耳的杂音,然后乐声戛然而止——毕竟年代久远,它在工作了一小会儿之后就罢工了。
“啊哦。”Voldemort有点尴尬地重新拿起盒子,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问题,可是它就是不响。这期间,Severus已经悄悄地移开了目光,恢复了之前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Voldemort其实可以对八音盒用一个恢复如初的,但是他瞟了身边的黑发男孩一眼,忽然决定不这么做。“The Turtle Dove”,斑鸠,他一直喜欢那支曲子,而他也愿意与人分享。
于是下一刻,一个低沉而轻柔的嗓音开始在室内回响。
“……Fare you well,dear, I mustgone,
And leave you for a while;
I roam away I'll e back again,
Though I roam ten thousand miles,dear,
Though I roam ten thousand miles.
fair thou art,bonny lass,
deeploveI;
But I never will prove falsethe bonny lass I love,
Till the stars fall from the sky,dear,
Till the stars fall from the sky.”
男人轻声哼唱的,是与刚才八音盒如出一辙的旋律,轻柔而优美,充满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一切的痛苦与悲伤都能在那歌声里消融下去。
Severus震惊地抬眼,望向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黑曜石再一次对上红宝石。Voldemort静静地回望着他,酒红色的眸子里再不见曾经的血腥与杀戮,而只有平静与柔和——Voldemort在安慰他——这个认知不但没让前间谍惊悚,反倒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因为失去至亲而被绞拧得发痛了。
“……The sea will never run dry,dear,
Nor the rocks melt with the sun,
But I never will prove falsethe bonny lass I love,
Till all these thingsdone,dear,
Till all these thingsdone.
O yonder doth sit that little turtle dove,
doth sityonder high tree,
Amaking a moan for the losshis love,
I willfor thee,dear,
I willfor thee……”※
※墙裂推荐Ralph Vaughan Williams作曲的《The Turtle Dove》,King's Singer演唱版绝妙。
The Turtle Dove~斑鸠~_30
歌词大意,渣翻译请谅解:
再见了,亲爱的人,
我必须启程,并离你而去。
流浪至彼方,我终将归来,
即使遥远万里,
即使遥远万里。
你如此美好,亲爱的人,
我沉浸于深深的爱情。
愿那爱情永不错付,
直到群星陨落,
直到群星陨落。
海水不会因阳光干涸,亲爱的人,
岩石不会被阳光融化。
愿那爱情永不错付,
直到海枯石烂,
直到海枯石烂。
哦,斑鸠立在高枝之上。
它在悲叹,
为了逝去的爱。
正如我将为你而唱,
正如我将为你而唱。
☆、黑魔王的养子
Severus怔怔地,听完Voldemort唱完了一整首歌。
Voldemort等了好一会儿,结果面前的男孩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忽然有点后悔:……我该不是把他给吓到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红色的眸子里却泛起了更加温柔的神色,Voldemort一只手搭在黑发男孩的肩膀上,轻轻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有没有感觉稍微好一点?我亲爱的Sev?”
男孩这一次并没有躲避,而是乖顺地随着Voldemort的动作,慢慢地靠近了他的胸膛。怦怦,怦怦——他听到他的心跳声,稳定而温暖。不知为什么,他听到那声音,鼻子不由自主地发酸,浑身上下涌起了潮水般的倦怠感,就好像一艘在经历狂风骤雨后终于回到宁静港湾的小船。于是贪恋着温暖怀抱的孩子,伸手抓紧了红眸男人胸口的衣服,将头埋得更深。
对于男孩突然的主动,Voldemort有点惊讶,又有些欣慰。他将手臂收紧了一些,把Severus小小的身躯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拍着,“……Sev?”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似乎湿润了一点。
“……Tom。”
时隔许久,Severus终于又换回了那个称呼。因为长时间的干燥,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听得Voldemort心里一颤。他一向讨厌别人对他使用这个名字,尤其是Dumbledore那只老蜜蜂。但是奇怪的是只要这个孩子说出来,他却不由自主地觉得开心——不得不承认,他对着他,就是会破例。
“嗯,我在。”
“……我的外祖父,他……是不是已经……已经……”男孩的声音闷闷的,有些说不下去。
“……我很抱歉,Severus。”Voldemort轻声说,感觉到男孩有些颤抖,连忙伸手在他背上来回轻抚着,“……那种药剂没有解药,我没能救他。……不过,我向你保证,老Kris走的时候并没有承受多少痛苦。”
Severus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了……那么,多谢你……Tom。”
“呃……”Voldemort第一次遇到杀了人还被对方亲属道谢的事情,他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就在Voldemort尴尬的时候,Severus又开口了。
“……我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下过决心。曾经发生过的那么多悲剧,决不能在这一世重演。”
“嗯。”Voldemort认真地听着。
“……我的母亲,她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她不会在我二年级的时候阿瓦达了父亲,又用一把水果刀自杀。”
“嗯。”
“……然后是Lily。”
“哦。”Voldemort忍不住挑起一边眉毛,在我面前提那个生了救世主的小丫头,Severus你想做什么?
“……她也不应该死的。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
“嗯。”纯洁的百合花小姐现在不也没死嘛。而且应该说,那小丫头现在跟我关系还算不错?要知道Gabriel确实往Voldemort庄园里送过好几封信,而且Voldemort居然还回过一次。
“……校长。”
“嗯?”等等,Severus你居然还敢跟我提那个老蜜蜂?
“我不会再杀他第二次。无论如何也不会。”
……喂,Severus你这个笨蛋!那只老蜜蜂如何压榨你,算计你,把你当做一颗战争的弃子来对待,你都忘了吗?!你究竟是不是个Slytherin?Voldemort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了。
“还有……黑魔王。”
“嗯。”听他终于提到自己,Voldemort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杀了他。”
“……”Voldemort这下连“嗯”都“嗯”不出来了。就算两个人已经摊牌,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也不能这样啊。虽然Severus所说的内容,Voldemort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泛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我觉得我这辈子可没有对不起你啊。
“哦,我亲爱的Severus,有关于最后这一条,我想你这辈子大概做不到。”Voldemort酸酸涩涩地说,不过并没有把怀里的男孩推开。
“是啊……我做不到。”男孩的声音里隐隐有些悲惨的笑意,“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母亲死了……她是为我而死的……还有父亲……他们甚至还没有活到上辈子的年岁……都是因为我……”
“……这不是你的错,Sev。你现在才七岁,连魔力都还不稳定呢。”
要说起来,如果不是Voldemort没有及时地消灭Feller,事情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不过为什么没有及时消灭,那是因为迟到了四个月。至于为什么迟到了四个月,则是由于亡灵车站的混乱与时空乱流。至于是什么引发了混乱——哦,好吧好吧,说到底都是他Lord Voldemort的错!
“还有你……Tom。”
“我?”
“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性命,我却根本连回报都做不到……因为你是……你……我要怎么办?我甚至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伟大的Lord Voldemort两辈子以来不是没被人说过喜欢,但是一旦对象是那个别扭的Severus,即便此“喜欢”非彼“喜欢”,他仍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半天,才忽然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你要不要喝点水,Severus?”
……
在好不容易照料三天来不吃不喝的Prince家族最后遗孤吃饱喝足然后一个昏睡咒撂倒之后,Voldemort不由得使劲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后腰——照顾小孩子真的是一项累死人的技术活,尤其是这么敏感细腻的小孩子。不过出奇的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类似于不耐或厌烦的感情,相反倒有一种特殊的满足和愉快。
The Turtle Dove~斑鸠~_31
——怎么办,我也有一点开始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呢。
酒红色的双眼微微眯了眯,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主意立刻从脑袋里浮现出来。
“Abrak,”他拿出双面镜召唤自己的好友兼属下,“帮我调查一下,有关于没落家族遗孤的相关法律。”
当Severus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看到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隐没在远处的群山后面——这一觉一定睡了很久,因为当他起身时,感到了少有的神清气爽。
男孩从床上爬起身,一边换衣服一边回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对话,然后他的动作慢慢僵住了——天哪,我的脑袋一定是被巨怪踢了,我都对黑魔王说了些什么啊!!当着面说要杀了他?!到现在Voldemort居然还留着我的性命,而不是一个阿瓦达扔过来简直是梅林的奇迹啊!!
Severus感觉到冷汗一点一点在背后往下淌。怎么办?!出去遇到黑魔王要跟他说什么??怎么解释?被施了夺魂咒??不不——还是我自己精神错乱?哦,怎么可能——那么……正在前间谍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探进来一个黑发红眸的脑袋。
“哦,Sev,你醒了!”Voldemort似乎十分高兴,“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
“Lo……Lord。”Severus毫无心理准备,一时间忍不住浑身僵硬起来。然后他看到Voldemort似乎因为他的称呼问题而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于是马上机警地改口,“……Tom。”
红眸男人走进屋子,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乖。”
等等,“乖”?你这是什么评价?!踢了咱们俩脑袋的,大概是同一只巨怪吧?
还没等年幼的魔药大师开始喷洒毒液,Voldemort忽然用一种十分庄重的语气对他说,“Sev,我们来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什么事?”看到Voldemort少有的郑重,Severus也不由得立刻严肃起来。然后Voldemort引导着他一起在床边坐了下来。
“是有关于Prince继承权的问题。”Voldemort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开口,然后他说道:“Abrak刚刚查询了一下有关于家族继承的法律,一般来说,任何正式的继承仪式都必须等到继承人成年才能完成。而对于未成年的继承人,则必须有一位监护人来代替他保管和代理家族遗产。通常这位监护人与继承人是至亲的关系,再或者是由至亲指定的可以信任的人。就比如说当年Harry Potter父母双亡之后,他的监护人原本是教父Sirius Black,但是倒霉的Black被冤入狱——哦,我猜你肯定对于这件事情深感欣慰——于是他的监护人身份就过继到了Potter的麻瓜姨妈姨夫身上。”
“嗯,这个我知道。”Severus说。
Voldemort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亲爱的Severus。要知道,Prince家族的直系血脉仅仅剩下你一个人了,就连作为哑炮的Malthus夫人也已经不幸去世。我又调查了一下,的确有几位隔了好几代的远亲,但是就报告结果来看,这些人的人品并不那么令人放心,我很难相信如果他们成为监护人会不去谋划着侵吞遗产甚至谋害继承人这类事情。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进入魔法部官方资助的巫师孤儿院——但是我相信无论是Eileen,还是老Kris,都肯定不愿意你去那种地方的——”
男孩不再出声,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Voldemort,等待他最后的建议。
“所以,Sev,鉴于你的外祖父曾经对我的托付,你是否愿意……”Voldemort顿了顿,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魔法部办理领养手续,让我以养父的身份成为你的监护人?等到你成年之后,就可以正式继承成为新的Prince家主。”
Severus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了。
……做黑魔王的养子?!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念头!!
几乎一瞬间,为了掩饰过于强烈的感情,前间谍多年不曾动用的大脑封闭术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以至于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Voldemort只能从那双黑瞳中看到熟悉的冷漠与空洞。
——果然,你是不愿意的吧。简直像是表白被拒绝般,红眸的男人几乎有些伤怀了。不不,考虑到两人过往的那些恩怨,拒绝才是正常的吧。有谁会愿意做一个曾经杀死了自己的人的养子呢?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黑魔王自己,肯定也是飞快地逃跑,有多远跑多远了。
——可是,真的很期望能经常看到那双漂亮的黑曜石眸子啊。也很期望……能经常地捏一捏那张白嫩柔软的脸蛋啊。
于是迟迟得不到回答的黑魔王郁卒了。
就在那双红宝石中将要涌现出失望的神色时,黑发的孩子忽然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好的。”
“诶?”Voldemort几乎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好——”Severus放慢了语速,仰头认真地看着红眸的男人,“我愿意接受你的领养,伟大的黑魔王大人。”然后黑发男孩几乎是微笑了。
——为什么不呢?这一辈子算到现在为止,即便Voldemort明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真正做出过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相反,还那么多次地救他性命——有时候甚至是自己也冒着生命危险——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就明白现在的这一个黑魔王与上辈子失去理智的那个蛇脸疯子有多么不同。
曾经满心崇拜敬仰,并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那个人,他又回来了。
也许,Severus可以再期望多一点。
☆、番外:斑鸠的故事
七岁的Tom Riddle知道,睡在他邻床的Isaiah Melville有一副好嗓子。
那个男孩喜欢唱歌,只要有空闲,他永远都在唱——就算没空,比如他们加班加点地为玩具厂赶工泰迪熊的时候,Isaiah也能哼上几句。他的声音很美妙,清脆明亮得像是清晨的百灵鸟。当然Tom没有真的听过百灵鸟唱歌,这个比喻是在孤儿院照顾孩子的嬷嬷教给他的。很多孩子都喜欢嬷嬷,她是唯一一个在他们被罚挨饿关禁闭时,会偷偷省下面包从门缝底下塞过去的人。
Tom喜欢Isaiah的歌,虽然他嘴上从来都不说。一起关禁闭的时候,Isaiah会一首一首地唱给他听。Isaiah说这样他和他就都不会感觉那么冷了。
“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Isaiah说,“我会成为一名歌唱家,站在用金子和翡翠装饰的舞台上,向所有的人展示我最美的嗓音——而他们都将激动地站起来,为那声音所震撼,用潮水般的掌声将我淹没——”
“Tom,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在那里,亲眼看到我的表演。”
Tom看了看面前的男孩,Isaiah站得很直,高昂着脑袋,把双臂大大地伸展开,好像已经沐浴在了舞台明亮的灯光之下,而不是寒冷潮湿,狭小阴暗的黑屋子。
Tom没有回答。
然后Isaiah继续唱歌,一首关于离别与归来的歌,一只失去挚爱的斑鸠的故事。
虽然是个好歌手,但Isaiah对于做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笨蛋,特别是打架。而这一点Tom跟他恰好相反,孤儿院里没有孩子敢招惹Tom——尤其在偷了Tom小刀的Starry被揍得像只歪脖子狒狒之后。后来Tom还拿走了他的银顶针作为战利品,炫耀似的天天戴在手指上。
不过很快Tom就不戴了,因为院长Mrs. Cole看到顶针就总会叫他去给泰迪熊缝那些永远也缝不完的眼睛。Tom恨透了那些黑豆子似的玩意儿,每次拿到针都恨不得把它们全都戳烂。不过泰迪熊的塑料眼睛太硬了,他只能扎到自己。
银顶针最后被收进了衣橱的盒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渐渐有流言在孤儿院的孩子之间流传。有人看到Tom在冬夜里不用火柴就能点火,孩子们说,Tom Riddle是魔鬼的儿子,靠近他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再没有人敢跟Tom争夺什么,他们只是对他熟视无睹,好像那就是个透明人似的。只有Isaiah在听过流言之后笑了笑,依然跟在Tom身后,形影不离。
Tom对这一切变化毫无表示,依然我行我素。他悄悄养了一条患上白化病的小蛇,用厨房里瘦得只剩骨头的耗子喂它。
有一年初春前后,嬷嬷请了假回家去照顾染上瘟疫的儿子。Tom和Isaiah趴在楼上窗口,看到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她佝偻着身子,拎着一只破破烂烂的行李箱走出孤儿院大门,然后搭上了马车。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她。后来听说她死了。
那一年出了很多事,死的人也很多。街上的商店纷纷倒闭,到处都是流浪汉,孤儿院的捐赠少得可怜。※
物价涨得厉害,就连院长Mrs. Cole(科尔夫人)也不得不减少了她的杜松子酒采购量。当然,孩子们的日子更难熬——瘟疫传染到了孤儿院。即使采取了消毒措施,死神的脚步还是无人能够抵挡。长期营养不良,饥寒交迫的孩子们更是脆弱。单单那个春天,被盖上白布悄悄从后门抬走的孩子就有二十二个,比去年多了整整一倍。
那里面并没有Tom或者Isaiah,却有那个经常跟Tom对着干的Starry。
瘟疫终于过去了。除了被Tom抢走放在衣橱里的银顶针,死去的孩子们再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一点儿痕迹。
忽然有一天,孤儿院里来了一位好心的富商。他带来了一大笔钱,并带走了几个孩子——“我开的马戏团正在招人——我们需要新的小演员来扩大规模。”他对Mrs. Cole说。中年发福的女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用抖抖索索的手在领养协议上签字。
剩下的孩子们都很羡慕——富商先生的衣饰那么华贵,如果能着跟他走,肯定不用再挨饿。
“——马戏团!”Isaish沮丧地对Tom说,“他们竟然没有选我!我的嗓子能值不少钱呢!!”
Tom只是耸了耸肩,他对穿着傻乎乎的中世纪服装满舞台大呼小叫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到一个月,那位富商居然又来了。“孩子们的表现不错,”富商先生对Mrs. Cole说,“我还需要人手,只要一个。”
所有的孩子们被叫出来,列队站在富商面前。那个挺着肥大啤酒肚的老男人在他们面前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Tom面前。Tom是孤儿院里最漂亮的孩子,他有着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就好像一尊精美的大理石雕像。
Tom低垂了眼睛,不去看面前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亲爱的孩子?”富商的声音亲切极了。
“先生,请您选我吧!”Tom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他身边的Isaiah急急地开口,“我有一副好嗓子,我会唱很多歌儿,一定能为您赚不少钱的!”
“Isaiah!”Mrs. Cole忍不住发怒了,“不要插嘴——”
“哦,放松些,夫人,没关系的。”富商先生依然亲切地微笑着说,“……那么你唱一支歌给我听听吧?亲爱的Isaiah?”
***
The Turtle Dove~斑鸠~_32
Isaiah的歌声让富商犹豫不决,那确实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嗓子。不过富商的初衷原本是来找一个像Tom那样的漂亮孩子的,所以他决定先回去跟马戏团的团长商量一下,第二天再过来。
夜里,Tom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Isaiah却翻来覆去。
“你在激动什么,Isaiah?留在孤儿院里陪我不好吗?”一片寂静中,Tom忽然问。
“不,Tom,我想离开这里,非常想。马戏团虽然并没有剧院那么好,但是至少那里有舞台。”Isaiah说,“等我成功了,我会回来看你的,Tom。”
Tom没有说话,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富商先生果然如约前来,可是被领到他面前的孩子只有一个。
“很抱歉,先生。昨天夜里Tom摔跤弄伤了脸,到现在还缠着绷带呢——我想他大概不能符合您的要求了。”Mrs. Cole 带着歉意说。
富商先生点了点头,于是他带走了Isaiah。
Tom躺在自己的床上,听到Isaiah离去时,马车驶过路面的踢踏声。
就在昨天夜里,他在孤儿院里最好的朋友悄悄爬起来,用藏在衣橱里的小刀,沿着他右侧的脸颊深深地划了下去——血浸透了床单,甚至滴落到床下的地板上。
“……白痴,”Tom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在那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成了奢望的时候,又怎么会有马戏团要扩大规模。”
***
四年之后,Tom见到Dumbledore,被接引去Hogwarts上学。
1943年Tom Riddle在Hogwarts读五年级。他趁那个暑假去了一趟小汉格顿,终于弄清了一直困扰自己许久的身世的秘密——呵,一直引以为傲的巫师血统,不过是一个半疯的女巫和一个愚蠢的麻瓜在迷情剂的作用下结合的产物。
——可笑。
Tom用舅舅的魔杖杀死了父亲全家,带着一枚黑宝石戒指回到了伦敦。
那时候已经天黑了,又下着大雨,即使是夏天,空气中依然沁着冰冷的寒意。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哦,当然,一个人也没有。Tom沿着泰晤士河边慢慢地走着,伦敦塔桥的黑影在前方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两只被锁在柱子上的怪兽。十六岁的男孩任由雨水从头顶倾泻而下,一直划过脸颊,流进校袍的衣领里。他的右颊上有一道旧伤,长长细细的,已经非常浅淡,大概再过几年就会完全消失。
偶尔淋雨也有好处,Tom想,至少可以冷静头脑,可以压抑住那些不停翻腾的软弱念头——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哭了。他对自己发誓,最后一次。
然后Tom听到歌声。
“……The sea will never run dry,dear,
Nor the rocks melt with the sun,
But I never will prove falsethe bonny lass I love,
Till all these thingsdone,dear,
Till all these thingsdone……”
街角一处拱顶下面,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乞丐的脚边摆着一个破铁罐子,被雨水砸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尽管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乞丐仍然站得笔直,仰着头扬声歌唱,就好像他所处的不是雨夜的破旧街角,而是一座用金子和翡翠装饰的舞台。
Tom走过去,鞋底碰到石板路面的声音惊动了乞丐。乞丐把脸转过来,看清的一瞬间,Tom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如同上好的油画被疯子拿着海绵使劲蹭过一样,乞丐的上半张脸一团模糊,眉眼再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只有眼睛的位置裂了两条缝,里面的眼球覆盖上了厚厚的白翳,就像两枚融化的银西可。
“……仁慈的先生,请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到。我只是一个困苦的可怜人,在冰冷的雨夜祈求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您是否愿意施舍一些用不着的零钱——”
Tom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他所有的麻瓜纸币——一张五十镑,两张十镑,还湿哒哒地滴着水——递了过去。他大概再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乞丐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过纸币上的纹路,然后惊喜地说,“……哦,太感谢了,仁慈而慷慨的先生,愿上帝保佑您——”
“……Isaiah。”Tom说,“我不信仰上帝。”
Isaiah还在抚摸那些纸币的手顿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在仔细回忆,又似乎不太确定。然后乞丐的下半张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奇异表情来,其中似乎同时混杂了惊讶、怀念、喜悦、愧疚等等各种自相矛盾的情绪,“……Tom。”他喃喃地说,“你是Tom。”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四周只有哗哗的雨声。
“Tom,”Isaiah说,“你的脸好了吗?”
“……好了。”
“留下疤了吗?”
“……没有。”
一瞬间Isaiah似乎想伸手摸一摸,但他把手在自己脏污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那你这些年过的好吗,Tom?”
“……还好。”
“……你还住在孤儿院吗?”
“……我只有夏天在那里。”Tom说,看了看对方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Isaiah回答,声音平静得像是烧尽的死灰,“那是很久前的事啦。……你知道有种叫做硫酸的东西吗?它很厉害,再坚硬的金属都可以轻易融化——”
“……我知道。”
“……那时候把我带走的,根本不是什么马戏团。他们只是把小孩子训练成乞丐和小偷,然后没收他们得来的钱——我的手很笨,做不了小偷,怎么练都不行。但是我会唱歌。”
Tom皱起了眉头。
“——Tom,你知道吗?我的嗓子真的很值钱。但如果眼睛同时看不见的话,那就更值钱了。这是个赚钱的好主意,不是吗?”Isaiah笑了。
然后Isaiah又开始唱歌,就像很多年前他们在关禁闭的小黑屋子里一样。
“O yonder doth sit that little turtle dove,
doth sityonder high tree,
Amaking a moan for the losshis love,
I willfor thee,dear,
I willfor thee……”
***
那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Tom收到一个包裹。包裹直接寄到了孤儿院,里面有一只小小的八音盒,每当歌唱的时候,盒盖上的小鸟儿雕像就会像跳舞一样旋转。Tom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没有把那份礼物带走,他只带走了那条患了白化病的蛇。小盒子被Tom的室友保存了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
***
1947年,Tom毕业后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打工,Isaiah死在伦敦塔附近的一个桥洞里。
Tom Riddle将一直记得,他在孤儿院的十一年间,总共换了三十七名室友。其中最短的与他相处了不过四天,躺在邻床上咳血咳到断气。最长的是Isaiah,他们相处了两年零一个月。
Lord Voldemort最害怕的敌人是死亡。
※1933年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出现大规模经济危机。
☆、Severus的新衣
The Turtle Dove~斑鸠~_33
领养手续办得非常顺利——事实上,简直是一路绿灯,太过顺利了。有前代Prince家主立下的牢不可破誓约,有高贵的Malfoy家主作为见证,以及Voldemort本人的亲自光临——魔法部有哪个官员会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胆大包天地得罪黑魔王呢?自然是手续办得飞快了。
在抬手即将签下最后一份协议的时候,Voldemort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孩子,“……你要不要改姓?亲爱的Sev?”
“改姓?”
“嗯,为了你将来的继承做准备,或许你会更愿意随你的母亲,干脆改成Prince这个姓氏?”
黑发男孩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不必。我以前一直是Snape,以后也将会是Snape。我的亲生父亲……即便有再多的过错,但他最后仍然选择保护了我……我不想忘记这一点。”
是的,不同于上一辈子。现在每当他回想起那个曾经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时,不再是满心的痛苦与绝望。
Voldemort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这段发言,然后他露出一个微笑,在纸上签上最后一笔。“好的,我明白了,不改姓,加个中间名也是可以的。那么,Severus Prince Snape,从现在起,你就是我Lord Voldemort正式承认的养子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任何人胆敢伤害你,那么他就是在与黑魔王作对——”
听到这么一段庄重的保护誓言,Severus有点不适应,甚至是有点感动,不由得怔怔地望着红眸的男人。直到对方有点不满意地挑起眉毛,“发什么楞?我刚才说的听懂了没?”
“嗯……”男孩慌忙点头,这动作看在他新任的养父眼里却显得特别可爱。Voldemort将Severus一把抱起,让他坐在自己一边胳膊上,在魔法部众官员一片恭送声中走出了大门。
“那么,接下来是快乐的亲子时间,我们去逛街吧~”
男孩一怔。
——诶?等等!两个灵魂年龄都已经成年的男人一起去逛什么街!!你这个超级大巨怪,别再往前走了!!那个可是儿童服装店!!!!!
“Severus,身为你的养父,我不得不提议,你实在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着装风格了。——不然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被Asteria撞傻的——”
“我倒是认为伟大的Dark Lord与其有功夫对我的服装发表评论,不如花时间□□一下那只白痴猫头鹰——我才不会穿那些比比利威格虫还要花哨的儿童服装。”
“不要这样——小孩子不能穿得那么沉闷——事实上,关于对你着装的意见,我上辈子就有了——总是看黑色,累得眼睛疼——你看我的眼睛到现在都还是红红的……”那对漂亮的红宝石眸子可怜兮兮地眨着。
“……!!!”鬼才相信你的眼睛是因为这个变红的!!你不也总穿黑的吗?!食死徒的制服也全部是黑袍子!!!
尽管魔药大师努力反对,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养父进入服装店的脚步。跟上次一样,黑魔王本人的亲自光临引来了一片轰动。Voldemort兴致勃勃地一路翻看各种各样的儿童服装,耐心地听着热情店员的推荐,还低声地自言自语。
“哦,这件绣着小蛇的小袍子看起来不错——绿色的翻边多有Slytherin的风格——”
“……”才不要,那条蛇在吃自己的尾巴——看起来简直比Nagini还蠢。
“那件也不错。多漂亮的小翻领——还有纯银的扣子——”
“……”哦,简直像是炸尾螺一样糟糕的颜色!
“啊,或者,Sev,你要不要考虑试试这种苏格兰花呢短裙?”
“……!!!”你的脑子是被美国丧尸吃了吗?!
“……蝴蝶结?”
趁着魔药大师黑着脸即将爆发的时候,十分了解他的Voldemort及时扔了一个重磅炸弹:“对了,亲爱的Sev,我听说BinBurkes(博金博克)商店最近新进了一批客迈拉兽角——”狡猾的男人注意到那双黑曜石中忽然闪现的光彩,慢悠悠地说,“如果你同意换上我给你挑选的衣服,那么我就考虑待会儿带你去翻倒巷逛逛,顺便进一点儿新鲜的魔药材料——怎么样?”
“……”男孩狠狠地瞪着表情异常得意的男人。
现在Severus深刻体会到,面对一个十分了解你的对手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从未在成打的钻心剜骨下示弱的魔药大师,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屈服在珍贵的客迈拉兽角上了——
当Voldemort带着自己的养子从BinBurkes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黑发男孩轻轻抚摸着挂在腰上鼓鼓囊囊的空间袋,心满意足。考虑到刚才他的确狠狠敲了Voldemort一笔,一点牺牲完全是值得的。穿在身上的那件浅蓝色缀着双排银扣的小袍子,没能丝毫影响他愉快的心情——哦,事实上,那件袍子还算是挺合眼缘的。
紧接着,两个人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对角巷,又随意买了些东西,走进了丽痕书店(Flourish and Blotts)。Voldemort把Severus留在魔药书区,自己则准备去只有成年巫师准入的黑魔法和□□区。
“呐,Sev,留在这里不要离开——也不要跟奇怪的陌生人搭腔——更不要被那个谁谁谁给拐骗走了——”
男孩简直要不华丽地用眼白来瞪他了,“……我又不是没脑子的Gryffindor小巨怪。”
Voldemort“嗤”地笑了一声,“那不一定,我可是担心得很。”他说,然后甩了甩手,迅速离开了。
Severus很快就发现黑魔王根本就是意有所指,因为“奇怪的陌生人”很快就到来了。当黑发男孩从书架后面转身,忽然瞥见挡在面前的星星月亮长袍和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白胡子时,内心里已经迅速地将自己新任养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友好亲切地问候了个遍。
“哦,我亲爱的孩子。”白胡子的老人亲切地半蹲下身子,明亮的蓝眼睛慈祥地看着黑发男孩,“我很惊讶能在这种高深的魔药书区看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对魔药学感兴趣吗?”
“……是的,先生。”再一次看到老校长,不得不说前间谍的心态还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对于Dumbledore无休止压榨自己劳动力的行为怀有些微怨怼,另一方面他又对这位人生导师始终保有着深刻的尊敬。不过不同于上辈子亡灵车站里的那一个,现在的这个Dumbledore还不认识自己呢——而且很难相信日理万机的校长大人居然有空来逛书店?
Dumbledore随手抽出一本架上的《睡眠药剂的一百个变种》翻了翻,发现上面满是各种复杂的魔药结构表达式。于是老人皱了皱眉,把整本书倒过来看了几秒,又倒了回去。Severus把眼睛撇向一边,故意忽略Dumbledore的这种白痴行为。
“要我说,这些书还真的挺复杂的。”Dumbledore放弃似的将架,然后转过身来,“……Severus Prince Snape?我猜?”
黑曜石眸子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呃??等等,他认识我?难道Dumbledore也穿越了?不不——Severus马上反应过来,黑魔王收养Prince家族遗孤的事情,白巫师不可能不在意。
“是的。您——”
“哦哦,别紧张,我的孩子。我可不是什么坏人——”Dumbledore对着Severus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哦,我的老天,前魔药教授忍不住胃里一阵不舒服,不要把你对付救世主的那副表情拿出来对付我——“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Albus Dumbledore,Hogwarts魔法学校的现任校长,还算有点儿小名气——或许作为一名小巫师,你知道Hogwarts?整个英国的巫师都会在那里进行魔法学习——”
“是的,先生,母亲对我提到过。”有点好奇这一世的Dumbledore究竟要对自己说什么,Severus抬起头,认真地对上老巫师的蓝眼睛。
——他仍然记得,当年自己学生时代的那个“尖叫棚屋狼人事件”。一个几乎丧命的Slytherin,对于Dumbledore来说,不过等同于扣除Gryffindor淘气学生的两百分——多廉价的一条命啊。事实上,上辈子恐怕一直到黑魔王第一次倒台,Dumbledore才完完全全地把双面间谍视作自己人。
——而这一次……
Dumbledore脸上是怀念的神色,“哦,你的母亲——Eileen。是的,我还记得她,那个乖巧的女孩子,就是不大爱说话——她上学的时候,我是她的变形学教授。还有,你的外祖父老Kris也是在Hogwarts接受的教育,我们的交情相当不错。说起来,你们祖孙三代长得可真像——这也是我刚刚认出你的原因之一,多明显,又一个Prince——”老巫师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呃……事实上,Prince家族的事情,我不久前听说了——我很抱歉没能及时插手阻止悲剧的发生,亲爱的小Severus。”
男孩微微摇了摇头,“我一直为父母和外祖父而悲伤。但是我明白,这中间并没有您的责任,Dumbledore校长。”
“不,在我忙于自己事务的同时,也应该更多关心一下往日的老朋友的——”看到黑发的孩子如同大人一般沉静懂事的样子,老巫师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担忧,“——我真的很期待能在未来的Hogwarts校园里看到你,所以也希望即便老Kris和Eileen都不在了,你也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告诉我你是否一切安好,我的孩子。我听说,你刚刚拥有了新的监护人?”
“是的,”Severus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跟Dumbledore形容这位黑魔王养父,“外祖父去世前指定了Tom Riddle先生照顾我……我想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好。”
但是这个声明显然并不能使白巫师完全相信,Dumbledore仍然是有些担心的神色,“哦,对于Tom Riddle先生的某些方面,我必须持保留意见。我也了解老Kris,因此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朋友的意愿必须被尊重,当然我也绝对不会扮演在一对养父子之间挑拨离间的坏人角色——不过,你的养父人呢?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在后面的□□区。我们约好了待会儿在门口碰面——”
Dumbledore点点头,眼睛望向了Severus所指的那个方向,“……很高兴他没有把你一块儿带过去。我想或许我可以期待一点儿小小的改观?你似乎跟他很熟悉——或者这中间有一些我还不知道的小秘密?”然后他低头看向Severus,认真而亲切地说道,“那么向我保证,亲爱的小Severus,你十一岁的时候会来学校准时报到——我很期待几年之后能在Hogwarts校园里看到Prince家族又一位魔药天才的诞生,我猜Slughorn教授也会非常高兴的。”
听到曾经被当做半辈子家园的学校名字,黑发男孩的心里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暖流。哦,对了,他几乎就要忘了,作为七岁的Severus Snape,他将在四年之后重新以学生的身份踏入那座古老的尖顶城堡。尽管无比厌恶那些满校园乱跑的小巨怪们,但他始终对学校保有深厚的感情。
“——我保证,校长。”
“还有,请亲爱的小Severus你一定记住一件事情。如果你之后遇到什么困难——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非常乐意提供帮助——”
还没等黑发男孩回答,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真是令人感动的许诺。所以说,我走开还没一会儿,你就来拐骗我亲爱的养子了,Dumbledore。”
Voldemort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他半靠在一排书架旁边,酒红色的眸子扫过来,挑衅似的对上那双天蓝色的,“……不过我认为小Sev可不那么容易上当。”
☆、黑与白的对峙
白胡子的老巫师与黑头发的年轻魔王对视了一会儿,Voldemort率先撇开了视线,“一段日子不见,你看起来又老了不少,Dumbledore。”他用一种厌恶的声调说。
不过Dumbledore似乎并不为所动,白巫师看起来甚至有些愉快,“哦,是的,时光飞逝不等人。亲爱的Tom,我仍然记得我第一次接你来上学时的情景,就好像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就这么大了。”
“……”所以说,如果Dumbledore故意想要气人,那他简直可以气死人。Voldemort皱了皱眉,抗议道:“虽然那都是事实,不过烦请注意语气。我只不过是你曾经的学生,Dumbledore,别说得好像我活脱脱是你生的。”
“……”站在一旁的小Severus听到这么一段对话之后,开始两眼放空,努力地假装空气——清空你的大脑——清空你的大脑——我什么都没听见——……
“哦哦,我很遗憾自己没有这份荣幸拥有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儿子——”Dumbledore的声音仍然非常愉悦,不过他心里想的与嘴里说的大概是完全相反的意思,Voldemort已经开始不华丽地朝他扔了好几个Slytherin式的白眼,“说起来,你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Tom。比你上次来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职时强得多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34
……哦,申请教职!你这个老疯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至于气色?Voldemort想起来那一次他似乎因为分裂灵魂的原因已经处于了面目模糊的状态——不过鼻子倒还是有的(嗯,他确定!)。现在由于两个时代的Voldemort进行了灵魂融合,力量显著增强,因此又恢复了原来那张漂亮麻瓜脸。
“……气色?是的。最近饮食均衡,睡眠充足,适当锻炼,当然气色不错。”
“哦,不得不说健康的生活习惯的确非常重要,但是我很难相信光凭这些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变化——”Dumbledore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Voldemort,“我亲爱的Tom,我记得你原先非常讨厌这副与你父亲极为相似的容貌,但是现在很高兴你终于纠正回来了。”
“不不,这张脸我一直一如既往地讨厌,但是我从未刻意地去改变它——”Voldemort不得不为自己申辩,“我的容貌之前有所改变是因为某些魔法试验的附属作用——我想这件事情你已经帮我宣传得十分到位——大概凤凰社人尽皆知——在此我表示非常感谢。现在脸变回来了同样是因为某个魔法试验,我决定自己登报声明,所以就不劳烦你多嘴了。顺便,我身边的某些女性下属已经向我明确表达了她们的审美品味,出于Slytherin的礼仪以及对于女性的尊重,我决定尽量保持现有形象不会大改了谢谢。”
“不用客气,我很乐意看到我的学生拥有一个平易近人的良好形象——这样小Severus也会过得轻松一些。说到小Severus,我很惊讶他竟然会被托付给你。亲爱的Tom,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愿意□□。要知道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需要付出多少辛苦和努力,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呢?”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担心,Dumbledore,鉴于你自己也完全没有育儿经验,我不打算跟你讨论任何有关父亲的责任心与义务问题。尽管你把所有的Hogwarts学生都称作是你的孩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任何一个管你叫过爸爸,连爷爷也没有,事实上曾爷爷也不过分。顺便恐怕只有Gryffindor们才能分享到你父爱般的关照,而其他学院都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儿忽略,当然这些恩怨已经与我无关。——另外小Sev非常懂事,绝对比你钟爱的那帮蠢狮子们省心得多。我很开心接下来的日子能有他作为家庭成员与我一起生活。”
仿佛为了证明一般,Voldemort把站在旁边假装空气的Severus一把拎起来抱在怀里,然后在他白嫩的脸颊上“啪嗒”亲了一口。
Dumbledore的眼镜从他那歪歪扭扭的鼻梁上滑了下来。
至于被偷吻的Severus……下一个瞬间,三人所处的区域气压骤然降低,一股股寒气从Voldemort臂弯里的那个小小身影上拼命往外冒,甚至波及到了几个站在附近的倒霉读者——还没反应过来,就统统化成冰雕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哦!”Dumbledore把眼镜扶正,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黑发男孩,“小Severus的潜力非常可观哪!”
“真难得,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小Sev很优秀,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强大的巫师,唯一的问题就是个性害羞了点。”Voldemort现在开始觉得怀里抱了个小冰疙瘩有点冷,但是为了面子问题他把孩子搂得更紧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Dumbledore?我和Severus的亲子时间可是非常珍贵的。”
“……本来我确实还打算再多说两句,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是有点过虑了。”Dumbledore咳嗽了两声,把凝结在袍子上厚厚的白霜拍掉,“期待日后在Hogwarts再次见到小Severus。顺便Tom你要是有空也欢迎来我那里喝喝茶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什么的,我对此很有经验。还有,最近蜂蜜公爵新出品的卡布基诺手指饼相当不错……”
“……告辞。”Voldemort直接越过开始热情推销甜食的老校长,抱着超级冷气机Severus朝书店门口大步走去。
……
……
……
“Sev?Sev?”
“……”
“……不说话,我就再亲你一下?”
看到那张完美的脸庞再一次靠近,Severus慌忙挣扎着从Voldemort怀里逃出来跳到地上。
“……够了!离我远一点!别再靠近了!!”
“你脸红了,Severus。”
男孩这才发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连忙伸手捂住。从来没有……两辈子以来,除了母亲Eileen,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吻过自己……Severus抬起头,看到Voldemort酒红色的眼睛里正满溢着温柔的笑意,“……Sev,我怎么以前没有发觉,你居然这么可爱?”
……可爱你个巨怪脑袋!感觉被侮辱了的魔药大师继续忿忿地盯着面前的抽疯人士,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捂着通红的双颊,只露出一对闪亮亮的黑曜石眸子,一副挨了欺负的样子,绝对会吸引一大票的怪阿姨怪姐姐争相把他抱在怀里的。
鉴于现在两个人还是在大街上,于是真的很快就有一群爱心过剩的女巫们开始聚在周围指指点点。
“快看快看!那一对是父子吧!!那位父亲真帅!那个孩子真是超级可爱!”
“是啊是啊,好想抱一抱~!”
“那张小脸嫩嫩的~捏上去一定很软~~”
“哎呀,你看那孩子还脸红~!”
“真是~太~可~爱~了~”一阵齐声感叹。
Voldemort面含微笑地听着那些议论,虽然自家儿子受欢迎也很令人骄傲——哦,虽然这个儿子是收养的,而且才收养了半天——不过这么可爱的样子只有自己看看就可以了!!这张软软的小脸也只有自己捏捏就可以了!!于是下一刻,就是某位恋子情结严重的新任父亲一把抱起还处于呆滞状态的黑发男孩,直接在众女巫面前幻影移形了。
“咦——!走了!!好可惜——”又是一阵齐声惊呼。
Voldemort庄园里,红眸的男人带着Severus开始一点一点地参观——虽然以前魔药大师也在这里暂住过,但是他仅仅熟悉庄园大厅、魔药炼制间以及客房之间的那一小段路线——而这次他将以第二位主人的身份进驻这座庄园。
“那么亲爱的Severus,庄园的魔药炼制间就是你的了,炼制间后面仓库里的材料和工具可以随意取用。额外需要什么就直接跟小精灵说,或者列张单子下次统一采购也可以——书房和以前一样也对你开放,但是最后面那个小隔间里的收藏千万不要动,靠近也不可以——至少在你有自保能力以前要记住这一点——啊,说起来地下室的那个魔法阵也不要去,我的试验才只做了一半,并且现在看起来不大成功——接下来我们去看看餐厅,Sev,我严正地警告你,一日三餐必须按时……”
Voldemort拉着Severus沿着装潢精致的走廊慢慢往前。黑发男孩一路沉默着,内心已经无数次鄙视黑魔王的喋喋不休……是的,虽然Voldemort以前也一样喜欢废话,但是主题从来都不会是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这样的对话,简直就好像……简直就好像他们真的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似的。
餐厅的门刚一推开,一个巨大的长条条的身影忽地冲了出来,把猝不及防的Voldemort扑倒在地,Severus几乎能听到可怜的黑魔王脑袋撞到地板的声音。
“嘶~好沉!Nagini!”
“嘶嘶~Tom你回来了~!Nagini想你~!”大蛇亲热地在红眸男人身上缠了几圈,浑然不顾对方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然后扭过身看到一旁的Severus,高兴地歪了歪脑袋,“嘶~Sev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比以前又鲜嫩了不少~”
——“鲜嫩”……事实上对于把世界上所有事物都用“能吃”和“不能吃”来划分的Nagini小姑娘来说,这个词是绝绝对对的赞美。而对于上辈子曾经死在这条蠢蛇毒牙下的魔药大师来说……Severus微微眯起了眼睛,“嘶~的确很久不见。你看起来快要蜕皮了~毒液也攒了不少吧~”
☆、Severus的后妈
天真的Nagini小姑娘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Voldemort已经出于对自家宠物的担忧坐了起来,“嘶~Sev你不会想要报仇吧?”
“嘶~我才不跟这条只知道吃的蠢货计较!”
这一句被Nagini听懂了,“嘶嘶~呜呜~Sev坏!Nagini才不是蠢货!!”
“嘶~那么烦请聪明高贵的Nagini小姐告诉我,你身上厚厚的那层白色粉末是怎么回事?蛇类的流行新风尚?还是……不会又在找牛奶时滚到面粉袋里去了吧?”
嗯,在Malthus家时,这条蠢蛇这么干过不止一回。
“嘶~面粉?!”首先反应过来的是Voldemort,因为Nagini本身也是白色,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注意。而现在……刚刚被自家宠物缠了好几圈的黑魔王低头发现自己漆黑色的名贵长袍上已经全部是一道道白色的条纹,怎么看怎么像是麻瓜监狱里常见的某种制服。“嘶~Nagini!!”
“嘶~呜呜~不是我的错!!Tom好可怕!救命~!”受到了惊吓的Nagini小姑娘一边哭泣一边卷着尾巴飞快地逃走了,在地上留下一道面粉滚滚的扭曲痕迹。
Severus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当年做食死徒时是怎么会觉得这条蠢蛇既高贵又可怕的!!!难道只是因为言语不通而产生的误解吗?!所以说,外语很重要?!
Voldemort站起来,往自己身上扔了一打清理一新,然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迅速地恢复了仪态,“那么我们继续参观……至于Nagini……Sev你可以随意取用不必客气。”
Severus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惬意的。有黑魔法书籍可以读,有珍贵材料可以做魔药,有Nagini可以作为试验小白鼠,还有Lily小姑娘可以通信……只不过要是没有那帮在庄园里来来往往的食死徒就更好了。
如果Severus像上辈子一样,这时候只不过是个真正的懵懂无知的孩子,那么也许他会开心很多。但Severus不是。背负了上一辈子的记忆,他很清楚一旦Voldemort的势力真正遍布魔法界,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悲剧。对了,还有魂器……如果推算没错,这个时代的Voldemort应该已经分裂了好几个魂器。虽然现在那人已经知道分裂魂器的种种害处,但是Severus一点也不确定他会怎样处理……关于魂器这件事情,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一点也没有提。
前双面间谍一直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像在做梦——恢复了上辈子被背叛记忆的黑魔王,按说应该直接给他扔个阿瓦达才对,但是那个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Lily和Prince家族的安危来威胁Severus的服从——那一刻Severus觉得挫败,改变命运的希望那么快就被打压下来。可是随后Voldemort温和亲切的态度,以及在危机中慷慨施与的帮助,又使这个威胁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个十足的玩笑,或者是个借口——能够保证两人之间暂时休战,偃旗息鼓的借口。之前那个失去记忆的,偶尔抽疯的Tom并没有消失,甚至似乎他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现在的Voldemort依然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抽疯,开些恶劣的玩笑——而且Severus完全没有预料到,Voldemort居然会提出收养这样的要求。哦,是的,他们的年龄差距足够做父子,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都是。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使得Voldemort会想要将这个曾经的叛徒接到身边来一起生活呢?而且他对他很好……好到可以说是宠溺的地步。该不会真的像某些人所传说的,黑魔王其实是个恋童癖?!哦不,该死,他在想什么啊……可是无论如何,Voldemort终究是Death Eater的首领,即将君临天下的黑魔王。谈笑之间,他依然可以使得像Feller那样一整个强大的魔法家族灰飞烟灭。
——前间谍比任何人都更了解Voldemort,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前这位Voldemort的不同,但是他不敢赌。他不敢将整个未来都寄托在这份不同上,因为代价将是无数的鲜血和生命。
于是每当看到食死徒们领了任务在庄园走廊里穿梭,Severus就禁不住地担心。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七岁,哦不,现在已经快到八岁的他甚至连魔杖都没有,而且又是在Voldemort的眼皮底下——也许当初答应被收养是个错误?不,当时的情况下,不管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而且,那个时候,他不知怎么就被对面那人漂亮的红宝石眸子给蛊惑了,害怕一旦拒绝会在那对宝石里看到失望神色,于是不由自主地就说了个“好”字。
——唉,Severus,下次要清醒点!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心软了?黑魔王唱了一首歌就把你给收买了?!而且……Severus决定要坚决忘记那段趴在黑魔王怀里求安慰的丢脸经历。
在内心里不断抽打自己的魔药大师由于太过专注,忽略了来自后方的一双偷袭的手。于是下一个瞬间,就是黑发的男孩被高高地举了起来。
“Sev!一个人发呆这么久,在想什么?”红眸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将Severus晃了晃,居然还转了一圈。
“放开我!如果你的脑子还正常的话,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那只老蜜蜂,用不着跳圈圈舞!”
“哦,Sev,最近你功力见长啊。看来我完全不用为你担心了——”Voldemort立刻停止了转圈行为,明显是被那句“老蜜蜂”给刺激到了。而事实上,并不是Severus毒舌水平上涨,而是他已经有胆量向黑魔王喷射毒液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35
“感谢关心,我的生存能力向来很强,因此在这个拥有顶级防御魔法保护,家养小精灵随时听候差遣,食物给养充足,光照通风良好的庄园里完全能够存活下来没有问题。但是伟大的Dark Lord您——”Severus低头仔细看了看Voldemort的脸,“如果您不是想要把黑眼圈当做荣誉勋章一样挂在脸上的话,我诚挚建议您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哦,谢谢你对我的庄园拥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更重要的——”Voldemort的眼睛猛地亮了亮,“……你是在关心我吗,亲爱的Sev?”
“少自作多情!”
“Sev~”
Severus顿了一下,才低声说,“……你看起来很累。”
——这就是承认了。Voldemort一点也不想告诉黑发男孩现在他这幅脸颊微微泛红,黑亮的眸子不自然地瞟向一边的样子有多可爱。
“……的确有点。”Voldmeort轻声叹了一口气,“年末,你知道,总是会有很多事情要忙。”
男孩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转,似乎有点想问的样子,但是犹豫了一下,终究又转开了。
黑发男人酒红色的眸子顿时幽深了几分。
——不,Severus,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有很多事情,我不想告诉你,或者说,还没到时候。我喜欢看到现在的你,这一点我毫不否认,一个可爱的、倔强的你。曾经在麻瓜世界的那四个月时光,我正因为失去记忆而无措,你出现在了我身边——我知道自己认识你,就如同迷路的人看到道标一般,我紧紧抓着不放手,而你从没有甩开——呵,永远口是心非的,善良的孩子。……外表永远都能蒙蔽人心,就算是Dark Lord也不能免俗。尽管那时候就觉察到你不同寻常的早慧,我依然任由一个黑发黑眼的男孩儿在我心中渐渐占有一席之地。不,不是什么爱情亲情那种愚蠢的东西,只是有你的陪伴,我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好像变得更完整了一些。很奇怪,是不是?但是事情就是这样。
等到后来我回想起了一切,很快就明白了。——在亡灵车站的时候,你被灵魂碎片纠缠着掉下时空缝隙,然后你懂得了蛇语——呵,就像是绿眼睛救世主一样,你的身体里寄居着我灵魂的一部分,你是我的第八个魂器。那片灵魂,我能感觉到,就在你左臂上那个黑魔标记里。我靠近你的时候,它就会烧灼,对不对?
所以,Sev,我不能杀你。谁也不知道一旦我对你射出一个阿瓦达索命,会不会再一次反弹到我自己身上。而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魂器的原因,你带给我的亲近感觉从不曾消失。我想要尽量留你在身边多一点时间,也可以尽量给予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一点也不想要看到,你提前的背叛。尽管我知道,那很可能仍将是你最终的选择——到了那时,Severus,到了那时——魂器,将起到它应该起的作用,我不会留情。
“Tom?”Severus出声,打断了Voldemort的思绪,“你在发呆。”
“嗯,咳咳。”Vodlemort咳嗽了一声,掩饰刚才的尴尬,“Sev,马上就是万圣节了。”
“嗯。所以?”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要在Malfoy庄园举办聚会,我会带着你出席——也该是你以我的养子的身份,与其他人正式见面的时候了。”
Severus对上男人的红眸,迅速地点了点头。之前尽管宣布了黑魔王收养Prince家族继承人的消息,但是一直以Severus需要时间来平复创伤为由从未对外正式露面。这一点来说,Voldemort的确已经十分体贴照顾了,也因此,在男人需要在贵族之间建立良好关系的关键时刻,Severus也会尽力合作,绝对不跟他为难。
“乖。”Voldemort说。Sev,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过不为难是不为难,正式宴会那天,围绕黑发男孩身周冰冻三尺的气场已经在他周围隔离出了一大片真空带。
一想起刚才进入会场时的情景就让Severus觉得自己好像被波巴块茎的脓汁淋了满身似的不舒服。就如每次Voldemort在公众面前露面时一样,当他从门外步入装潢华丽的大厅时,方才还骄傲矜持的贵族们全部停下了窃窃私语,一齐扭头注视着黑魔王的方向。人群如同分开的海流一般让开道路,许多人自动地半俯下身子,朝着他们的君王行礼,嘴里热切而兴奋地念叨着“My Lord”。而被Voldemort紧紧牵在身边的Severus也同样分享了这些注视,并且他敏锐地感觉到,投向他的目光中间夹杂着不少来自于贵族太太小姐们的不明意味。
于是在Voldemort礼貌性地与几位家族地位显赫的女性寒暄时——
“哦,亲爱的Lord,您收养的这位小王子真是相当的可爱——”
“感谢您的赞美,Rosier夫人,Sev的确是个好孩子。”
“噢,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母亲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好在Severus有您成为他的养父——”
“是的,我会尽力照顾他……”
“可是Lord,您有没有想过,仅仅来自于父亲的照顾是绝对不够的?”
“Rosier夫人……”Voldemort已经清楚知道眼前的贵妇想要说些什么,“很抱歉我从未想过这个。”
“恕我冒昧,可是您难道不认为应该为亲爱的Severus寻找一位愿意照顾他的女士吗?相比之下,这个年纪的孩子,更需要来自女性的细致照顾,男人们多少还是会粗心一些的——”
于是又一位女士开口了,“哦,这么说起来,Lord,您是否认识Coverdale家的远房小姐?她叫做Rosary,是个善良的姑娘——非常喜欢小孩子,还定期去巫师孤儿院做义工——”
“不不,那位Rosary可不能算是个美人儿,又怎能陪伴在身为高贵的Slytherin后裔的Lord身边?——我认为Haydn家的Juliana小姐更值得认识——”第三位贵妇的发言引来了之前那位女士的冷哼。
“Juliana?哦,那位小姐的年龄会不会也太小了一些?我不认为才16岁的女孩儿就能承担好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是Rosary年纪也不大。她才23岁。”
“好了好了,或许Lord会愿意认识美丽的Evelina Rowle小姐。”第四位女士凑了过来。
“那个混血?!”
“……”
Voldemort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边按捺住身边已经黑了脸的魔药大师幼年版,一边继续听越来越多的贵妇人围上来为了给Severus找一位合格后妈而掐架。
没关系,很快就会有人来拯救他们俩的。Voldemort已经看到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头朝他们这边转了过来。两人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然后铂金贵族就领着自家的宝贝儿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踱了过来。
☆、Lucius的友谊
“——夫人们,很抱歉打扰了。不过是否可以把我们家的Lord还回来一会儿~”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咏叹一般地说着,从容地挤进了原本似乎水泄不通的贵妇圈子里。
Voldemort朝周围的人露了一个抱歉的微笑,在女人们遗憾的抱怨声中,跟着好友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
“亲爱的Voldy,我发现可爱的小Severus比你还要受欢迎~上一次她们可还没这么疯狂。”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打趣,然后低下头,朝黑发男孩儿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小Severus。你看起来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
一旁的Lucius听到这句话,露出疑惑的表情,仔细地看了看Severus,然后才恍然道:“哦!你是上次对角巷那个……你好,Severus,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然后他伸出了手。
黑发的男孩怔了怔。
恍惚间,他记得许多年以前,也有一个铂金色的男孩儿做出过同样的动作。“以伟大的Slytherin之名为证,Severus Snape,我——Lucius Malfoy愿意成为你的朋友。”男孩儿语调一如既往地优雅而轻缓,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与坚持。在血统至上的Slytherin学院,Lucius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向他伸出友谊之手的人。他们一直做了许多年的朋友,直到后来——
后来因为他的背叛,Lucius在Azkaban呆了很长时间。
再后来他死了,Voldemort也死了。而Lucius——Lucius他最后怎么样了?
“Sev?”直到Voldemort出声,Severus才发觉自己已经发了半天呆,而对面的Lucius已经伸着手在那里站了许久。
“抱歉,”Severus迅速回握住Lucius,“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Lucius点了点头,可是这次看回Severus的目光中却带了点审视。直到很多年后回忆起这次会面,Lucius告诉Severus,“——你当时的表情好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而且好像那个人是被你抛弃多年的老情人,你还欠了他很多钱似的。”这句话招来了魔药大师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
然后Lucius以主人的姿态领着Severus四处交游去了,毕竟作为Dark Lord的养子,还是很有必要认识一下其他的小贵族的。虽然黑发男孩很不情愿,但是出于礼仪,也只能默默地跟着。
等孩子们走远了,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才靠近Voldemort,低低地问:“Voldy,这个孩子……你是认真的吗?”
Voldemort挑眉看着好友,缓缓地反问道:“认真?你是指哪一方面?”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无奈地瞪着装傻的好友,“还能是哪一方面?就算是老Prince拜托你关照他的外孙,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养子……Voldy,我猜你不会不知道,养子的意义就是,只要你不自己生一个出来,他以后不仅仅会是Prince的正式继承人,他也会是你的继承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这帮贵妇们格外积极的原因了。比起强大而精明的Voldemort,一个来自没落家族的年幼继承人绝对更加容易操纵。
“你想得太远了,Abrak。”Voldemort悠然地说,“我不否认我的确有考虑过这一点,Severus很有潜力。不过……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有点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实质上作为好友,他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Voldemort一个提醒罢了。不过……铂金贵族仍然带着怀疑的目光来回扫描着红眸男人,那孩子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吗?真的不是吗??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像!!!
——哦,其实亲爱的Abrak,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会导致两个人容貌相似。人们通常都称之为“夫妻相”!!
等从宴会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Nagini刚好今晚蜕皮。新鲜的蛇蜕必须立刻加工保存,不然药效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流失。尽管已经困倦不已,出于对珍贵魔药材料的执着,Severus还是坚持守在Nagini旁边,瞪大了眼睛看着。
Nagini把自己盘成一坨堆在角落里,眼睛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翳。“嘶嘶~Sev你在旁边吗?哎呀不要看啦~人家脱衣服会害羞的……”蛇小姐不自在地扭着身子。这个时候的Nagini看不见东西,不过她那甜得发腻的嗓音以及话语的内容绝对有无差别攻击的效果。
亲爱的蛇小姐,你是在蜕皮不是脱衣服好不好~而且就算你脱了一件里面不是还有一件吗。
尽管在内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不过出于一名Slytherin对于女士的尊重,Severus还是不得不背过了身去,“嘶~你脱好了叫我一声。”
The Turtle Dove~斑鸠~_36
事实上,蜕皮对于蛇类来说虽然寻常,但也确实是个费力气的活儿。Nagini小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粗糙木板上蹭啊蹭啊,才终于让吻部的皮肤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又蹭啊蹭啊,才终于一点点从那个小口子里蹭了出来。
于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嘶嘶~我脱好了Sev~~看看我的新鳞片漂不漂亮?”Nagini得意地在地毯上翻滚了几圈,才游到Severus面前,“Sev……诶?”
黑发的男孩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墙边,早已经静静地睡着了。毕竟一整个白天留在贵族堆之中虚与委蛇,他太累了。
嘶嘶~虽然Sev说让我脱好了叫他,可是在别人睡觉时打扰多不礼貌啊~嘶嘶~Nagini是讲礼貌有修养的小姐~~
正在蛇小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打开,Voldemort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小小的身影,蜷得简直像只冬天的小松鼠。
“看来……我这杯咖啡送晚了点。”魔王带着笑意说。然后他把咖啡放下,转身抱起了他的小王子。
第二天早上Severus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挪回了床上,Nagini的大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不过对于这种惊悚场景,Severus已经完全适应了。
“嘶嘶~Sev你昨天晚上居然睡着了~~快起来快起来!看看我的新鳞片漂不漂亮~~”蛇小姐仍然十分执着。
Severus用眼光扫了扫Nagini的背,他实在看不出这身鳞片和原来那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白色的吗。“看上去还不错。”他敷衍道,然后忽然反应过来,“……Nagini!那副蛇蜕呢?你把它放到哪儿了?”糟糕,放了这么久,不知道药效流失了多少。
不太满意Severus的评价,Nagini懒懒地用尾巴尖儿指了指桌上,“放在那个玻璃罐子里。Tom昨天帮你鞣制好了,忙了一个晚上呢~”
Severus跳下床朝桌子走去,果然有一卷剔透的蛇蜕在罐子里好好地躺着,从品相来看,加工的手法相当细致而专业——这的确是非常需要时间的工作。此外,罐子旁边还有一小瓶透明微黄的液体——那是Nagini新鲜的毒液。
心中有一小股暖流莫名涌起,Severus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回头看向蛇小姐:“Tom呢?他现在在哪儿?”
“一大早就出门了。”Nagini甩了甩尾巴,“今天Tom也很忙呢~”
Voldemort回到庄园的时候又已经是半夜了。四周没人的时候,男人终于露出疲惫的神色,一边将脖子上的领带扯松,一边召唤家养小精灵:“Taki!弄点吃的来。随便什么都可以。”
男人在走廊里穿行,迎面正碰上Severus。黑发男孩微微仰起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Voldemort回答,没有漏过男孩眼中一闪即逝的喜悦神色,“怎么还不睡?……在等我?”
男孩看了看Voldemort,犹豫了一下,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红眸的男人看着有些局促的男孩儿,微笑了,似乎心情异乎寻常地好,“我现在需要吃点东西,亲爱的Sev,你愿不愿意再稍微陪我一会儿?”
男孩再一次点头,然后Voldemort牵着他,两个人一起走进餐厅。“Sev已经吃过饭了?那么睡前再喝点热牛奶吧。哦,别皱眉,你现在正需要长身体~不让小精灵们加糖就可以了~”
十分钟后,Severus慢慢地抿着一杯牛奶,一边看着身边Voldemort进食。即便只是几块简单的三明治,那个人也能吃得如同高档筵席一般仪态优雅。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男人很饿了。
“……你看起来好像饿了一整天。”
“我的确饿了一整天。除了早上啃了一只苹果之外就什么都没吃。”Voldemort叹了一口气,“今天事情太多了。尤其是Walden Macnair那个笨蛋在未经命令的情况下直接在翻倒巷里动手,最后居然还被傲罗给抓了。为了把他赎出来,费了我们不少事。”
Walden Macnair,这个家伙Severus有印象,的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冲动笨蛋。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魔法部里供职,大概Voldemort更愿意放他在Azkaban里一辈子。然后男孩又看了看努力吃东西的Voldemort——看来太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总觉得这个男人当初带给他的那种强大、可怕却又拥有致命吸引力的形象已经渐渐崩塌殆尽了。
Voldemort很快结束了奋斗,把盘子往身边一推,然后端起一小杯咖啡啜饮起来,“Sev,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黑发男孩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马上避开视线,“我是来道谢的。”
“道谢?”
“嗯,蛇蜕。还有Nagini的毒液。”
红眸的男人微笑了,“不必这么客气,Sev。我是说,我们现在是养父子。”
Severus点点头,“我明白。但是身为Slytherin,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所以——”男孩将一小盒魔药摆上了桌子,推到Voldemort面前,“送给你。”
数十个小水晶瓶整整齐齐地摆在盒子里。上面的小标签上分别写着“高级精力药剂”,“高级营养剂”,“快速安神药剂”,“魔力恢复剂”……全部都是极品等级的滋养魔药。Voldemort愣了愣,然后看向Severus。
“……这个时代的很多这类药品都有不等的副作用,你喝得太狠了。所以我按照改良的配方又制作了一些,不过还是要节制。”Severus低头小声解释着,耳朵尖微微有点泛红,“呃……口味也是正常来的。”
半天不见回答,Severus疑惑抬头,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魔王已经贴到了面前。Voldemort低头靠近了黑发男孩,抬手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红宝石眸子里溢满了微笑,“谢谢你,Sev。”
“只是礼尚往来而已……”男孩别扭地偏过头,还要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忽然间就把说了一半的话全咽进了喉咙。因为这一瞬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一触即离。然后Severus整个人都僵硬了。
“!!”
Voldemort扑哧地笑出来,然后把僵硬的小家伙一把抱进了怀里,“我说了,谢谢你,Sev。另外,不要太害羞了。”
“……”
现在Severus一向苍白的脸整个都红了,男孩努力地挣脱开Voldemort的怀抱,啪嗒一声跳到地上,飞快地逃出了餐厅。
Voldemort仍然在笑,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家别扭毒舌的魔药大师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以前错过真是太可惜了。过了好一会儿,红眸男人才站起身子,将桌上那些魔药一瓶瓶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收起。
☆、过去的一年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蜘蛛尾巷正如往年一样,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覆盖。雪色掩盖下的街道似乎显得不那么脏乱了,甚至还有些平安祥和的味道。街道旁许久无人居住的17号房子里,傍晚时分亮起了灯光。如果有好奇的邻居上前敲门,就会看到曾经在这里当了半年房客的红眸青年,以及曾经住在消失的19号的Snape家男孩。
Severus有点不明白为什么Voldemort拒绝了Malfoy家的圣诞晚宴,而是带着他来到Malthus的旧宅。对此Voldemort的解释是想要度过一个清静的节日。然后红眸男人兴致勃勃地指挥两个带来的家养小精灵,动手将半年没人居住的老房子彻底地打扫了一遍。
Severus在帮助清洁厨房后,发现再没有什么他可以做的,于是就趴在窗边,无聊地看着街景发起了呆。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
那个时候,父亲与母亲都还在世吧——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充满了争吵的圣诞夜。那一次Voldemort在Severus面前出手救下了险些丧命于棍棒之下的Eileen,然后不知用什么方法狠狠地教训了Tobias——当时他似乎还不能用魔法呢。再然后,是Malthus家温馨的晚餐,直到现在Severus都能想起那种温暖熨帖到心底深处的感觉。
竟然都已经过了一年。
两位老人已经不在这里了。Prince家族几乎覆灭,而他父母双亡,还居然成为了Lord Voldemort的养子。这种神奇的变化是以前怎样也想不到的。真是天翻地覆的一年啊。
“Sev?”一声呼唤打断了思绪,Severus回头,看到红眸的男人已经搬出了一棵高高的冬青树立在客厅中央,“别发呆,快过来。帮我看看,这棵树要怎么装饰才好。”
Severus来到树下,看到Voldemort正在一个装满了圣诞装饰品的大盒子里努力地翻找着,不时地挑起一颗松果或者一束缎带比划起来。
“这些东西……好像有点眼熟。”Severus皱眉仔细回忆着。
“当然眼熟,去年也是这些东西。”Voldemort仍然在一个造型优美的银质铃铛和一只毛茸茸的牡鹿玩偶中艰难抉择,“每年使用同一批装饰,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体现出新意。这是Malthus的传统,所以今年我们也入乡随俗好了。”
Severus愣了一下,低头看看Voldemort,红眸男人一向苍白的面色因为被烛光映照而带着暖意。
——也许怀念着去年圣诞夜的人,不只是黑发男孩一个。
Severus从Voldemort手中挑出那只铃铛,然后把它小心地挂在碧绿的树枝上,Voldemort则将毛绒牡鹿挂在了圣诞树的另一端。
两人默契地继续工作,不一会儿就已经接近完成。Voldemort随手拿起一条粗粗的金红色缎带,看了看,然后坏笑一声,“Sev,过来。”
“……?”男孩还真的就乖乖地走近了几步。
那条缎带忽然自己飞起来,像条蛇一样绕上了Severus的脖子,迅速地把自己打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还想要飞起来似的拼命地扇翅膀,扑棱棱棱~
“……”
“噗~~”Voldemort喷笑,眼前的黑发男孩瞬间变黑的脸,配上那个艳俗到爆的蝴蝶结,对比效果相当强烈。
“……你这个无聊的混蛋!”Severus反应过来后当然是暴怒,“这是什么恶俗的品味!!”男孩努力想要把那个蝴蝶结从脖子上扯下来,不过黑魔王出品绝对质量可靠,他半天也没有成功。看着只顾着自己笑而丝毫没有防备的Voldemort,Severus阴测测地冷哼一声,然后抓起一顶大红色的缀满了无数星星月亮的圣诞帽,狠狠地扣在了那个恶劣男人的脑袋上。
“喂,Sev,这样我看不见!”
“谁管你!”
Voldemort将帽子调整了一下,露出两只眼睛,脸上仍然是一副笑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顶充满了老蜜蜂风格的帽子和他那身优雅考究的墨绿色长袍有多么不搭调。他想了想,居然魔杖一挥,还给自己加了一副白胡子。
The Turtle Dove~斑鸠~_37
“哦,亲爱的Severus,”Voldemort学着Dumbledore慢悠悠的说话腔调,居然还惟妙惟肖,“来杯热乎乎的蜂蜜柠檬茶怎么样?你是需要加一杯蜂蜜呢,还是加一杯蜂蜜呢,还是加一杯蜂蜜呢?”
“……谢谢,我宁愿啃柠檬。”Severus斜眼瞪着他,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地上弯。
眼看着Voldemort似乎真的打算去找只柠檬过来,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轻快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来拜访?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Severus走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满脸惊喜的红发女孩,还有她的麻瓜姐姐。
“Sev!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百合花小姐高兴得满脸通红,“刚才经过的时候看到这里亮着灯,我就想会不会是……哎呀,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明明都可以写信告诉我的……”
女孩飞快地说着,忽然就停了下来,满脸古怪地打量着对面的男孩,然后……“噗~!”
Severus的脸又一次黑了。他脖颈上的那只大蝴蝶结,还在欢快地抖动翅膀,扑棱棱棱~
“……”
女孩们被迎进了屋子。
“……Tom!”
红眸的男人戴着圣诞帽,迅速把胡子扯了下来,才回头打招呼,“哟,可爱的小淑女们。”
“你在做什么?哇哦~好大的圣诞树~”女孩们快乐地跑了进来,围着客厅中央那棵闪闪发亮的高大植物转了转。
一小队毛绒麋鹿围绕树梢奔跑着,很快吸引了女孩们的视线,渐渐一直往上。圣诞树顶端,并不像往常一样装饰着闪闪发亮的星子,而是一个白白的……像个椰子那么大的……
倏地,那东西上面忽然张开了一对澄黄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居然是个蛇脑袋。
Tuney被吓得惊叫了一声,Lily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在树顶上睡觉的Nagini,慌乱的蛇小姐扭动起来,然后一个不小心,“嘭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Nagini很痛!
Nagini很生气!
“嘶~失礼的小丫头们!你们怎么可以对高贵的Nagini小姐大喊大叫?我一口就可以吞下你们两个!”
Nagini昂起脑袋,张开大嘴,对着两个小姑娘嘶嘶啦啦地怒吼起来。
面对着巨蛇闪亮的毒牙,Tuney惊惧地退了一步,不过Lily已经初步展现出了一只小母狮子应有的品质,她挡在姐姐面前,认真地打量了Nagini半晌,然后神色居然渐渐兴奋起来。
“哦,你是Tom养的那条宠物蛇!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的,是吧?”红发女孩试探着伸出手,像对待猫咪那样在Nagini的下颌轻轻搔了搔,“你好!”
“嘶嘶……”蛇小姐石化了。……呜呜,Nigini被调戏了!!
“呃?好凉好软好光滑哦……”Lily的手指颤了颤,又伸出来,“……我可以再摸摸吗?”
“嘶嘶……”不要!Nagini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就一下?……乖嘛,要不我们握个手?来嘛~”
“……”握手?!手?!
被严重伤害了自尊心的蛇小姐已经开始用尾巴丈量两个小丫头的身高,计算自己的长度够不够先后吞下她们两个。
“嘶~Nagini,这两个小丫头不可以吃。”
“嘶~又不可以吃?!为什么?Tom?”
“嘶~在你吃她们之前,Sev一定会先把你拆了的。”
“嘶~你怎么知道?”
“嘶~因为我是前车之鉴。”Voldemort明显意有所指。
“嘶~啊!好可怕Tom!怪不得你现在都变成一片一片的了。”
旁听了一整段不知所谓的对话,Severus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嘶~伟大的黑魔王的脑子终于全部变成液态了吗?!自己干的好事不要赖到我身上!”
回答他的是Voldemort轻声的嗤笑。
两个小丫头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前来拜访的。在消退了对于Nagini的恐惧,并且消灭了一整盘鲜奶油曲奇和大半壶泡沫红茶后,Lily才想起来进行一下消息交换。
“……所以说,现在Tom变成了Sev的养父,并且Sev要搬到Tom那里去住了吗?”
“是的。”Severus简短地回答。
“那么……Tom住在哪里?我记得Marina奶奶以前说过是在Livepool?”Tuney插口,一边仰头看着红眸男人。
“呃,不,并不完全是。在很远的地方。”Voldemort回答得模棱两可。
“那……我们要有很久时间见不到了。”红发女孩有点低落,“我们也要搬家了。——搬到女贞路。”
——女贞路,未来的救世主长大的地方。想到这里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沉默。
“Sev?Tom?怎么不说话?”
“咳咳~亲爱的Lily,”Tom温和地回答,“见不到也没有关系,你们可以一直保持通信。并且再过几年,我相信你们将在学校里再会的。”
“哦~是的!”小姑娘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你们说过的!那个叫做Hogwarts的魔法学校!他们会用猫头鹰送信的是吗?”
“——千真万确,亲爱的Lily。送给你和Sev。”Voldemort沉吟了一下,“不过,我想学校大概还会派人去跟你的父母解释一下,介于他们都是麻瓜。”
“麻瓜……那么,麻瓜出身会有什么不同吗?Tom?”
旁听着的Severus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记忆中,那个红发女孩也曾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那时他怎么回答的?
——不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信誓旦旦地向女孩保证,可最终两人仍然分道扬镳。
真的没有不同吗?
这一次,女孩提问的对象,是黑魔王。
将Severus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Voldemort转头,对上了红发女孩翠绿色的眼睛。
“不要问我,亲爱的Lily。”男人的态度依然柔和,“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眼睛,问问你的心。等你去了学校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依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Voldemort微笑,伸出手在怔住的Severus脑袋上轻轻抚过,“Hearts will grow though havingbend(※心灵总在经历挫折后成长),这句话对黑魔王同样奏效,亲爱的Sev。傲慢与偏见在所难免,但我的想法也并非一成不变。”
“……那么你的心呢?”男孩仰头问,“你的心告诉你什么?”
“我的心……”Voldemort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转化成一个自嘲的笑容,“也许你最先应该问的,是黑魔王是否有心——在他的灵魂破碎到永远无法弥补之后。”
低落黯然的感情潮水一般翻涌而起。那一瞬间,如同感同身受,Severus只觉得灵魂深处突然出现一阵剧烈的刺痛,眼前一黑,男孩从沙发滑落到了地板上。
“Sev!”
※取自我最喜欢的歌词,《OutDarkness》——来自于《Devil May Cry 4》。
☆、Slytherin的手稿
The Turtle Dove~斑鸠~_38
Voldemort,及时将男孩拉起来扶稳。女孩们则担心地靠上前,就连Nagini也扭曲着游了过来。
“Sev,你怎么了?”
Severus揉了揉额头,那阵疼痛的消失如同它的出现一般毫无预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我不知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Sev你刚才都摔倒了啊。”Tuney也难得表现出关心。
“是不是哪里疼?”Lily追问。
“嘶~Sev的脸都白了,虽然你的脸一向都是白的。”这是Nagini。
“好了好了。”Voldemort出声,一只手仍然稳稳托着男孩,但他的脸色却似乎比Severus更加惨白,“……天色已经不早了,小淑女们,相信你们的父母已经准备好了圣诞大餐在家里等待——不要让他们太担心才好。另外我认为Sev也许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哦,是的,已经打扰太久了。我们该走了,Lily。”Tuney最先做出反应,抓住了妹妹的手。
“可是Sev……”Lily仍然是一脸担心的神色。
“我会照顾他的。”Voldemort保证,“路上小心。”
***
等到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Voldemort将男孩放到沙发上,施了几个检测咒语,但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躺着睡一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Severus摇了摇头,“什么都可以——除了咖喱。”
Voldemort微笑点头,正要转身而去,身后又响起一个低低的问句,“刚才……并不是偶然,是吗?”
——这个症状,与当年的魂器救世主多么相似啊。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偶然,亲爱的Sev,有的只是必然。任何现象的存在,都有它的成因。”Voldemort回答,伴随着低低的叹息,“……我真希望自己不会伤到你。”
丰盛的晚餐过后,很快就到了睡眠时间。Severus依然住在以往借宿时的小房间,而Voldemort则在楼下。Severus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而彻夜难眠,但是很神奇地,这一夜他居然很快就陷入了睡眠深处,并且异常安稳。
——他说不愿伤他,而Severus相信了。
黑发的魔药大师其实很容易相信别人,这真是一点也不Slytherin的坏习惯。他相信过Sirius Black,结果在月圆之夜险些命丧于狼人之手;他相信过Lord Voldemort,结果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失去了他的小百合;他相信过Dumbledore,结果不但迎来了自己的死亡,并将一直保护的绿眼救世主往死神面前更推了一步……现在,他仍然不长记性。
清晨的时候,Severus穿戴整齐走下楼梯,Voldemort已经站在了客厅中央的圣诞树下,身周的礼物被堆成了两座大山。
“Sev,”红眸男人明显心情十分愉快,指了指其中较小的那一座,“快来拆礼物。”
“……我的?”男孩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座大山——如果记忆没出问题的话,他上辈子三十七年所有收到的礼物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哦,别惊讶,Sev,你得习惯这个。作为Lord Voldemort的养子,想要讨好你的人绝对数不过来。” Voldemort随意挥动魔杖拆起了自己那堆,同时注意着Severus的动作。
男孩打量了一下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盒子,正打算伸手去拿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特别巨大华丽的墨绿色礼盒忽然蹦出来挡在他面前。
“先拆这一个。”Voldemort魔杖一抖,有些霸道地说,“还能有别的什么比得上黑魔王亲自赠送的圣诞礼物?”
对于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深表不屑,Severus嘴角微微一抽,不过还是乖乖地撕开了包装纸。巨大的盒子里的,是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手写书稿,标题只简单写着:魔药学试验记录。最引人注目的,是封面上那优雅的银绿色蛇形纹章,以及写在下面作者姓名:Salazar Slytherin。
——这是Slytherin本人留下的手稿!
看到魔药大师意料之中的呆滞,Voldemort有些得意的解释道:“这是我在密室里偶然找到的,Slytherin进行魔药学试验时亲手留下的记录和笔记——我想你也许会喜欢,Sev,是不是?”
黑发男孩一向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两只眼睛明亮地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除了以黑魔法闻名之外,Slytherin本人也是千年前公认的魔药高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Severus甚至来不及回答Voldemort的提问,就急急地翻开书页——
——哦,没错,精炼专业的语言运用,精妙奇特的实验构思,前所未见的魔药配方,不愧是Salazar Slytherin!
——这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贵重资料!
Voldemort看到Severus专注阅读的样子,善解人意地在一旁不再打扰,继续无聊地拆解自己的那一份礼物。嗯,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赠送了一件幸运斗篷,据说可以给主人带来好运——不过Voldemort觉得铂金贵族送它来的原因更可能是看上了那异常华丽的款式;Orion送了一条黑魔法防护项链,可以把所有试图攻击佩戴者的人变成斗牛犬,但事实上Voldemort觉得那种生物的杀伤力也蛮大的——Black似乎对狗类总是有着特殊的喜好。小Lucius也送了东西,还有Black家的Regulus,Narcissa和Bellatrix……唔,送礼的居然还有Sirius那条狗崽子,在进入学校之前,他依然是Black家族的大少爷,与Voldemort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小家伙们的礼物不那么贵重,但是很多都很有趣。尤其是Lily送来的东西,Voldemort研究了半天才弄明白那是一盘盒式录音带,似乎是近几年才有的麻瓜发明※。封面上印着四个披头散发的家伙的照片,以及大大的“The Beatles”字样。Voldemort想了想,决定把这份礼物收起来,老Malthus先生的阁楼里似乎有那么一台录音机,他还从来没有试过。将拆出来的几个魔药材料扔到Severus的那一堆之后,Voldemort很快就失去了对圣诞礼物的兴趣。他侧头看了看,男孩仍然沉浸在阅读之中,甚至连动作都没有改变。
——虽然事先有所预料,但是Voldemort内心中仍然悄悄地涌上一层失望,那座小山当中并没有来自魔药大师的礼物。回忆起许多年前,年轻的Severus最初进入他的阵营时,Voldemort还能经常在圣诞节收到一个小小的黑色礼盒呢。
“Sev,”红眸的男人从背后将男孩拥在怀里,“别看了,先吃早饭。反正这本试验记录已经是你的了。”
被打扰的男孩一惊,然后点点头,小心地将实验记录收进袍子里,跟着Voldemort朝餐厅走去。随着步伐,他能感觉到那个本子和一个小盒子一起在口袋里晃荡着……Severus知道虽然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盒子里的东西必然能对Voldemort起到很大的帮助。但是在即将送出的那一刻,魔药大师却犹豫了。他真的要帮助Lord Voldemort吗?帮助那个曾经给巫师界带来一片腥风血雨的魔王?帮助那个曾经毫不犹豫杀死自己和Lily的男人?
只不过是些许的犹豫,就错过了机会。于是那小小的黑色盒子一直到圣诞节当天清早,都还留在口袋里。
接下来的几天,魔药大师完全沉浸在对于Slytherin手稿的研究和实验上,干脆地拒绝了自家养父任何有关外出游览的提议。看Voldemort当时的懊悔表情,似乎特别想把那个厚厚的小册子再给抢回来。而那几天拜见过Voldemort的食死徒们,纷纷发现自家主子嘉言赞许的时候明显减少,布置任务的难度却大大提高,更是经常露出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特有笑容,这使得整个Voldemort庄园陷入了一种阴惨惨的低气压中。自从老Goyle被黑魔王心情不佳时无意飙出的强大魔压震晕之后,属下们拜见他们的君王时都不得不事先服下镇定剂。
而导致食死徒危机的罪魁祸首,Severus Snape,仍然对此毫无所觉。在尝试了将近一个星期后,魔药大师终于熬制出了Salazar手稿中所设想的魔力增幅剂。激动之余,Severus自然而然的想法是立刻将这项成果展示给庄园内唯一有资格有能力进行鉴定的人。
窗外天色黑漆漆一片,已经是深夜了——奇怪,平常这时候那个人早就已经把他拎出炼制间,并且催促他睡觉了。而今天——或许是事情太多了?男孩来到办公室门外,却发现室内昏暗一片,并没有人。——或许在餐厅?不,那里只有两只家养小精灵。卧室?不,不在。书房?空的……在将所有的卫生间都转了一圈之后,Severus才终于开始有些着急了。如果Voldemort要离开庄园,通常都会事先知会他一声,而今天……
尽管明知道那个人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不过Severus的内心中仍然隐隐不安起来。在经过通往地下储物间的大门时,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引起了黑发男孩的注意。
——那下面,是酒窖。
“吱呀——”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展现在男孩面前的,是广阔的地下室内,一排一排整齐的酒架,以及排列其上的各种五颜六色的晶莹瓶子。Voldemort喜欢酒,这一点Severus早就知道。以前的食死徒会议上,他们的黑暗君王常常会一边谈论问题一边端着酒杯细品。现在最远处靠近角落的位置,摆着一排沙发,小几上立着几个开了封的酒瓶。Severus一直寻找的人,此时正懒洋洋地将自己陷在柔软的靠枕当中,端着血色的葡萄酒,姿态优雅一如从前。
“……你来了,Sev。”Voldemort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起身,只是眯着眼看着魔药大师走近,微微抬了抬杯子,响起冰块敲击的轻微声音,“要不要尝一点?”
Severus皱眉,稍一靠近,嗅觉灵敏的魔药大师就立刻闻到了从红眸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余光瞟到一旁,桌上那几只酒瓶不仅有葡萄酒,也有威士忌,甚至还有烈性的伏特加,并且几乎都已经空了。
“……你喝了多少?”
Voldemort挑了挑眉,目光顺着Severus看去,也瞄了那些酒瓶几眼,“……不多,这点程度我还醉不倒。”
“……可我看你已经醉了。”
“啊,哪有……”
“……哪里都有。”Severus冷冷地看着仍然躺在沙发上的男人。Voldemort苍白的面颊此刻由于酒精的作用,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玫瑰色,一向清明的红宝石眸子也似乎有些湿润,隐隐透出些雾气来——如果说这个人曾经是冰冷的大理石雕像,那么现在他就是传说中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才会从雕像中化出的精灵——简直带有一种不似人间的美。
——笨蛋,不知道不同种类的酒一起喝,是非常容易醉的吗?
“……Tom,怎么忽然要喝酒?”男孩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Voldemort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微笑:“……为了庆祝吧。”
“庆祝?”Severus好奇地挑起一边眉毛,“为了新年的到来?”
“不,”Voldemort的声音很轻,几乎都接近耳语了,Severus把头凑近才终于听清,“是生日,亲爱的Sev。……今天,是我的生日。”
※盒式磁带录音机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由克利夫兰发明家Gee Eash发明。
☆、Tom的生日
——生日。
Severus忽然想起来了。是的,他听说过有关Dark Lord 的许多事情,当然也包括许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夜晚,一位继承着Slytherin最后血脉的女巫如何在孤儿院诞下一个孩子,又如何死去的故事。
——Voldemort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黑发的男孩忽然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命运对他同样不公,但是与Voldemort相比,Severus觉得自己还算相对幸运——至少幼年时巫师身份还未暴露,而父亲Tobias的生意还未破产的时候,他还曾经拥有过几年幸福的时光。更何况,他还知道,就算到死,父亲和母亲也终究还是在乎他的。
The Turtle Dove~斑鸠~_39
Voldemort转眸,对上那双透着不知所措的黑曜石看了一会儿。“……Sev,你的眼睛真漂亮。”男人柔声说,然后满意地看着男孩表情毫无变化,而耳朵尖却染上的淡淡粉红色,“……到这里来,坐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Voldemort仍在微笑,红宝石眸子里倒映着黑发男孩的身影,满满的温柔。可那种温柔似乎比风里飘荡的蜘蛛丝还要脆弱,只要一不小心打破,接下来就是翻腾着永恒黑暗的无底深渊。
以往的时候,男人很少特别意识到哪天是他的生日,因为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期盼的日子,所以渐渐地也就忽略了。而这次也只不过是和底下的人讨论自己的养子时,顺便聊到Severus的亲生父母,由他的亲生父母联想到的是自己那对更加不负责的父母,再然后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Voldemort忽然特别想喝酒,所以他喝了。
Severus点点头,垂下眼睛,敛去其中任何疑似于同情的神情——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绝对不需要这个——男孩坐到Voldemort身边,仍然保持着一个端正笔挺的姿势。
——事实上,Severus有点紧张。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去面对一个这样的Voldemort。前世的记忆里,就算那个人疯了,也一直是狠绝而高傲的,比石头更加冰冷坚硬。他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柔软地要求另一个人的陪伴。
“Sev,也喝点什么吧……”看到魔药大师凝视酒瓶时骤然绷紧的表情,Voldemort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好吧好吧……不喝酒,我们换一种。”他伸手拿起一只杯子,晃了一下,立刻盛满了新鲜的牛奶,然后递到Severus面前,“来……为了快快长大。”
男孩听话地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乳香溢满了口腔,Severus忽然觉得心里平静了些,眼睛转到Voldemort身上,看到男人已经饮光了杯中的酒,正要俯身去续杯。
“等等,”Severus抓住Voldemort的袖子,阻止了他的动作,“……就算心里不痛快,也要节制。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却是酒瓶被不小心碰倒,摔碎在地的声音。黑发的男人忽然跌下沙发,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Tom……!”
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隐约预感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对于男人的痛苦,Severus也有所感应,一瞬间灵魂深处出现猛然的刺痛,激得男孩几乎跪倒在地,但那又很快消失——就和平安夜时发生的情况一样。而Voldemort却似乎严重了许多,男人咬紧了牙关,努力地不发出声音,可是不断颤抖的背脊却显示出他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Sev,”Voldemort从唇间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来,“离开。我会……伤到你。”下一瞬间,一道狂乱的魔力飙出,将Severus身旁一排架子上的酒瓶全部扫了下来,液体混着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我……过一会儿……就会好的。”Voldemort抬起满是冷汗的苍白面颊,微笑了一下,“……快……”
Severus沉默地盯着他,有些犹豫不决。
“不……不要出来……”Voldemort脸上的微笑忽然扭曲,转变成了一个可怖的愤怒神情。“该死……一个个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懦夫、伪君子、叛徒……Avada……”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想要去抓魔杖,但又无力地垂下。再然后,愤怒换成了沉郁。“怪物……怪物……都是……”不稳定的魔力再度乱飙,又将另一个架子“哐当”一声掀翻了。
……转变得好快,简直就像是一个身体里同时居住了好几个灵魂。不用看也知道,现在Voldemort的情况很糟糕。Severus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绷紧了,担心、焦虑、着急、恐慌……混乱的情绪潮水一般翻涌而来,但他从未想过这会是因为那个人而引发。——蠢货!把自己的灵魂像土司面包一样切成片很好玩吗?!看,现在报应不爽了吧。
上一次他直面Voldemort的痛苦,还是在那座亡灵车站的时候,那时他心中满是幸灾乐祸。而现在……
Voldemort始终没有对面前的男孩发动任何攻击。
Severus从摸出那个贴身藏了好久的黑色盒子,里面稳稳躺着一个闪着银色流光的小水晶瓶。拔开塞子,将水晶瓶递到Voldemort面前,“……喝下去。”
男人此刻又换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看起来跟上辈子的蛇脸魔王一样阴沉可怕,他用一种森冷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小瓶子,然后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我亲爱的魔药大师?”
“……也许是能帮助你的东西。”Severus回答,但是对于那东西的药效,他不是特别确定。
Voldemort又去打量那只小水晶瓶,看了很久。就在Severus觉得自己抬起的胳膊开始发酸时,红眸的男人扬起脖子,微微抬高了脸,就着Severus的手将水晶瓶里的东西饮了下去。
Severus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灵魂稳定药剂——对于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魔药,上辈子他到死都还只是研究了一些皮毛。而这一辈子即便是在客观条件优越的情况下,魔药大师也仅仅向前推进了一步。现在这瓶东西,还只是初步成果,他不确定是否对Voldemort那已经被切割得乱七八糟的灵魂有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在Severus不间断的注视下,Voldemort喘息的声音渐渐变得轻缓起来。
“……Sev,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和莫名的颓丧。
“……”
Dumbledore说过,灵魂的损伤永远不能弥补。Severus从很早前就开始注意了,那人无法掩盖的疲惫神色,经常性不稳定的魔力,以及难以捉摸的性格……种种常人很难察觉的迹象表明,老巫师那句预言似的话正一点一点应验在Voldemort身上。Voldemort的灵魂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好不容易聚合的灵魂又有分裂的迹象……在这期间,不稳定的情绪,过渡的魔力消耗,或者其他的很多难以预料的情况,都极有可能引发他的痛苦。
刚才这家伙可是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摄入了很多酒精啊。
Severus沉默着,将手中的水晶瓶放到茶几上。Voldemort没有得到回答,于是就换了个话题,“这种魔药很有效。……你研究很久了吗?”
“是的,我原本想作为圣诞礼物给你。我认为你会需要它。”
但是这份礼物最终并没有在圣诞节送出去。至于原因,Voldemort直觉地认为不应该在此刻追问下去。
“……那么,现在它变成生日礼物了。”Voldemort说,“我收下了。”
当自己的弱点被泄露在他人面前,任谁都不会太自在。对于Voldemort这样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尤其如此,即便那个“他人”是早就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养子”。
听到面前男人语气中不自觉带有的生疏,Severus皱了皱眉,认为自己也许应该离开比较好。但是当他站起身,看到Voldemort的目光又若有若无地飘向了那些酒瓶子,一股无名怒火莫名其妙地燃烧起来。
——该死的!亏自己刚才那么担心!而且是为上辈子杀死自己的仇敌担心!这个蠢货居然还不接受教训!
“看在梅林的份上!”Severus喊道,“我很怀疑你的大脑里是否还残存着一丁点儿理性!不要再碰那些液体毒药了,我没有熬制多余的灵魂魔药可以给你浪费!——从现在起,禁酒!”
他的态度似乎把Voldemort吓了一跳,“哦,那太残忍了——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红眸的男人回答,有些不舍地把目光收了回来,来回打量着面前男孩已经初具气势的姿态,“……我忽然觉得,你比我更有做魔王的潜质。”
“多谢赞赏。”Severus冷冷地回答,“伟大的黑魔王居然认为他曾经微不足道的仆人能够与他自己相提并论。”
“不,不是仆人。你不可以这么想,Sev,你是我的养子。”Voldemort强调。
Severus面色纠结地看着他,“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要收养我呢?一个尖酸刻薄、阴沉古怪、油腻肮脏的混血巫师?”
——以及一个曾经将你一生所图毁于一旦的叛徒?这一句话Severus没有问出来。之前答应Voldemort的收养要求时,他也只以为那是为了得到Prince家族以及他的魔药才能的权宜之计。但是渐渐地,他发现那个男人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要做好一个养父的。
——睡前一杯的牛奶……花了一整夜而精心鞣制的蛇蜕……博金博克商店的大采购……圣诞礼物中Salazar的手稿……
Severus不得不重新思考……
“……尖酸刻薄、阴沉古怪、油腻肮脏?”这一连串的形容把Voldemort逗笑了,“你念得可真顺口。不要太小看自己,Sev,我也是一个混血。顺便,谁这么说你了?凤凰社那帮蠢货?还是你的学生们?”
“……似乎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Severus回答,“我应该骄傲地告诉你,Hogwarts地窖里的大蝙蝠曾经连续十余年蝉联最不受欢迎教授排行榜首位吗?”
“有所耳闻,保持这个记录还真不容易。”Voldemort说,“事实上我认为没能亲眼目睹你课堂上的风采,实在是一大遗憾。”
“……也许你这辈子可以看到。”
“哦!Sev,你难道还打算去Hogwarts做教授吗?被那只老蜜蜂压榨?”
“这次我会奋起反抗。”黑发的男孩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事实上,我喜欢学校。比起蜘蛛尾巷来,Hogwarts更像是我的家。”
——哦,对于每一名从那所学校里走出的巫师来说,Hogwarts永远是他们的家。
Voldemort眼中的笑意淡去,打量着Severus,露出理解的神色。
“……我也一样,Sev,我也一样。”Voldemort从背后搂住男孩的肩膀,语气渐渐变得怀念,“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相信,当年那个年轻的Tom Riddle去申请教授职位时,他只是单纯地不愿意离开家。”
——奇迹般地,上辈子那些纠结的过往,此时在两个人的口中,就像只不过稍微有趣些的谈资,被平和而幽默地描绘出来。Severus一边惊讶,一边又有些释然。他和Voldemort都是合格的Slytherin,而Slytherin们永远不会允许自己被过去所束缚。
Severus不再答话,放松了身体,靠在Voldemort的胸前。两个人静默着,空气中飘着威士忌的淡淡的烟熏味和葡萄酒特有的甜香,跃动的烛火将映在墙上的人影染上温暖的色泽,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流连。一片静谧中,不知哪里的教堂敲响了来自新年的钟声。
铛——铛——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年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快乐,Sev。”
“……新年快乐。”
☆、开学前的购物
接下来的三年之间,无论底下的暗潮多么汹涌,魔法界的表面仍然一派平静。
The Turtle Dove~斑鸠~_40
凤凰社和食死徒仍然针锋相对,但是并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魔法部众官员对当前情势心知肚明,但在表面上仍然浑浑噩噩,尸位素餐,努力维持着看似美好的表象。
对于Severus来说,被自家养父圈养在庄园里,那些勾心斗角似乎都变得很遥远。大事没有,不过也偶尔有些小事会引起他的注意。比如Lily Evans一家在1969年的春天搬离了蜘蛛尾巷,比如Lucius Malfoy在十五岁时和Black家的小水仙正式订婚,再比如Weasley家的大儿子带着怀孕的女朋友在外面私奔。
唔,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早上,他终于收到了一封等待已久的信件。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Ablus Dumbledore
(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Severus Snape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
……
剩下的内容,他已经不需要再读,因为熟悉到可以背下来。即便如此,男孩仍然用颤抖的手指在信封表面来回抚过,好像什么一碰就碎的珍宝。
Hogwarts,他上辈子的家,再一次向他敞开了大门。
男孩的一举一动被坐在一旁的养父大人毫无遗漏地收入眼中。红宝石眸子露出悠然的笑意,男人不紧不慢地动手将早餐桌上的食物盛好——两片焦脆的吐司,一段英式香肠,一片培根,一大勺拌着豌豆的土豆泥,以及西兰花和圣女果——想了想,又往盘子里添了一小片奶酪——Voldemort一直很纠结的是,无论怎么努力进补,自家养子都始终在朝上辈子那个单薄的身形发展,一点也不见长胖……再这样下去,Severus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肉可以捏了!……他默默往Severus的盘子里添了第二片奶酪。
“……我早就说过,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信迟早会来的。”男人说,然后将满满的盘子递到男孩面前,“吃完饭再看,那封信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
被说中的男孩偷瞄了一眼自家养父,对着那副坏笑的表情撇了撇嘴,才将信纸装回信封里。“……我可没有担心过。”
“真的吗?那是谁从五月份开始,每天一大清早就蹭到窗台前等猫头鹰的?”
Severus切香肠的手难得地滑了一下,发出“铛”地一声。
“那是因为我在等新邮购的流液草!如果再耽搁的话,那整锅药水就得全部报废!!这年头巫师邮局的工作效率居然该死的远远比不过麻瓜!”
“哦。”Voldemort故作理解地点了点头。
“……顺便说一句,我不担心录取通知书的原因是:如果我的水平还达不到入学标准,那么今年Hogwarts的录取率很有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看来我们的小Sev对于自己相当有自信嘛。”Voldemort鼓掌,“不过……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呢?”
“除了Slytherin,我不认为还存在什么别的可能性。”
Voldemort打量了一下Severus,然后拖长了声音慢吞吞地说,“当然存在——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有被分到Gryffindor的危险。”
听到这句话的男孩,脸色忽然黑了,“……就算你是黑魔王,这样的诅咒也太过恶毒了。”万一被分到全是没有脑子的小巨怪的狮院……只是想一想就好像浑身沾满了鼻涕虫粘液一样恶心!!Severus发誓他宁愿阿瓦达自己一千遍!
“既然你的态度这么坚决,我就放心了。”Voldemort回答,“那么这个周末,我们就去对角巷进行惯例性的新生大采购吧!”
男孩进攻培根的手一顿,“等等,你也去?”
男人挑了挑眉毛,“我为什么不去?”
“我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我是说,你最近不是很忙?那个魔法部的‘黑魔法物品搜查令’一出台,似乎连Malfoy家都闹得人仰马翻。”
“……魔法部那帮家伙们最近的确是太闲了,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的智商还不足以给我添什么大麻烦。……不说这个,Sev,”每次当两个人的话题转向魔法界的一些时局变动时,Voldemort总会尽量避开,“……现在对我来说,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比不过陪着自家儿子为开学做准备来得重要。当年Abrak带着Lucius进行新生采购时,可是孔雀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我也早就想这么来一次了——”
在Severus的目光再次变得鄙视之前,男人可怜兮兮地使劲眨着他那双红红的眼睛,“……要知道,当年可没有谁能陪着我这么逛对角巷啊。”
——哦不,Lord,你当年还有老蜜蜂。
***
于是在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一对父子出现在对角巷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红眸的男人并没有特别掩饰自己的外貌,相反甚至还有点大肆张扬的意思,以至于他一出现就引起周围一片惊呼。
“天啊,快看!Lord Voldemort!”
“……不是真的吧!Dark Lord居然亲自光临对角巷?!”
投过来的目光中带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味,有单纯的艳羡与崇拜,有谨慎的尊敬和疏离,更有许多人用的是满满的怀疑、敌视甚至仇恨。要知道这些年Lord Voldemort的势力扩展迅速,如日中天,他和他的那个纯血秘密小团体引来的担忧和恐慌也随之增长着。
不过外界的一切好意或者恶意似乎都影响不到那个人。他只是站在街道一侧,一手拉着身边的男孩,另一手举着购物清单仔细核对着,“教材……坩埚……嗯……校袍……”就像每一个送孩子开学的傻爸爸所做的那样。
“魔杖,Sev,接下来是魔杖。我们去奥利凡德吧(Ollivander’s Wand Shop)。”
男孩乖巧地点头,然后被高大的男人牵着走向了几百年来唯一一家在对角巷售卖魔杖的商店。老Ollivander的店看起来还是一样破旧,挂在门上的金字招牌歪歪斜斜,装饰在外墙上褪了色的木板看起来随时都要脱落。男人毫不犹疑地推门进去,引起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一阵响。
“哦……欢迎……又来了一位客人。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老Ollivander绕过那些堆到天花板上的盒子,殷勤地迎上来,“先生……是……是……您……”当看清来人的面孔时,老板的舌头顿时开始打结。
Voldemort没有理会呆立在一旁的Ollivander,领着Severus径直走到柜台前面,这才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一名个子小小的、红发的……女孩。
“Sev!Tom!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们!你们也今天来买魔杖?”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是……没想到你也在这里,Lily。”Severus微笑,“已经选好了吗?”
“哦,是的。差不多了……”Lily一挥手里的魔杖,就有一串漂亮的金红色光点飞舞起来,“我喜欢这个。那么,Sev,该你了。我可以在你挑魔杖的时候在旁边看看吗?”
男孩点头,这时候店主Ollivander已经从先前的呆滞状态中恢复,迈着小步迅速跑了过来,“哦,好的,好的,小先生,请稍等……先量下尺寸……我马上为您找来适合的魔杖。”
Voldemort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因为久未重逢的好友而兴奋的百合小姑娘以及自家的宝贝养子,眼角禁不住抽了抽。一种叫做“郁闷”的感情在他内心里迅速膨胀,而且莫名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得的只有两个人的亲子时间啊~如果不是因为开学采购,天知道要把Severus那个死宅在庄园里的小家伙劝出门有多么不容易!Sev到底喜欢这个红毛丫头哪一点!不不,该死的,堂堂黑魔王决不能跟一个11岁的小丫头一般见识!上辈子说到头都是栽到了这丫头手里,必须吸取教训!嗯~风度~风度~
就如每一个踏进魔杖店购买新魔杖的小巫师一样,Severus也引发了一连串稀奇古怪、意想不到的灾难,其中一次连Voldemort都差点遭了秧——要不是他反应快,那群从天而降的火螃蟹肯定会把伟大的黑魔王给从头到脚埋起来(——等等,火螃蟹?!),当然他身上精致的天鹅绒袍子也得报销。——也许第二天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就会放出大幅照片,标题是:Lord Voldemort携子在对角巷裸奔——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Ollivander捧出那个装了熟悉的灰白色魔杖的盒子,Voldemort和Severus才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桦木,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至于杖芯……夜骐的尾羽。”
“等等,Ollivander,据我所知……夜骐似乎不是一种能带来好运的生物?”Voldemort皱眉,事实上他的说法相当委婉,传闻凡是使用夜骐尾羽制作的魔杖的巫师全都死于非命。上辈子Voldemort可从没关注过魔药大师的杖芯,原来……
“呃……咳咳……的确有类似的说法,尊贵的……大人。” Ollivander回答,“但是传言大多都有不尽不实的地方。虽然其貌不扬,并且隶属于黑暗生物,但事实上夜骐的性格非常温驯善良,巫师一直对它们有很深的误解……”
“Tom,”不等Ollivander辩解完,Severus已经将魔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这是我的魔杖,一直都是。”
Voldemort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坚持——”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男人抬头盯着Severus身后的窗户,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到外面有个非常熟悉的人影正越走越近。
“Lily,”Voldemort忽然说,“你不是一个人来逛对角巷的吧?Hogwarts派谁来做你的引导教授?”
小姑娘一怔,“……是一位白胡子的爷爷,姓Dumble……le……很难拼写……”
“别说了我知道了。”Voldemort终于知道刚才那种不好的预感是哪里来的了,“……他来接你了。”
下一刻,大门又一次被推开,穿着星星月亮巫师袍的老人站在门口,快乐地问:“哦,亲爱的Lily,选好魔杖了吗?我们——哦——”
红眸的男人站在店里,正眯起眼睛危险地瞪着他。
☆、Voldemort的长筒袜
The Turtle Dove~斑鸠~_41
“……好久不见了,Dumbledore。”
“哦哦,是啊,亲爱的Tom。果然有儿子了就是不一样,我最近两次见到你都是在对角巷……”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惊讶。倒是你——很难想象日里万机的校长大人居然有时间履行作为一名普通教授的职责,亲自引导来自麻瓜家庭的新生进行采购。”
——是的,自从这个老家伙升上校长以后,就很少参与新生事务了。这次很反常。
“Tom,你要知道,今年的新生数量特别多,我们人手紧缺——啊哈,话说回来,看来你们和Evans小姐好像很熟?”
——我就知道!他就是冲着这个吧!
“……不要问傻问题,Dumbledore。我和Severus还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恕不奉——”
“别着急,别着急。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照顾照顾老年人怀旧的心态——记得当年我把你领进Hogwarts的时候,你还穿着西装背带小短裤,哦,还有圈到膝盖的长筒袜,看起来特别青春可爱——”
“……”Severus和Lily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红眸男人剪裁得体的巫师长袍……下摆。
咳咳,小短裤,长筒袜。——有点想看啊。
“……有话快说。”Voldemort几乎想扶额……该死的老蜜蜂,你居然还敢提!!去你的青春!!去你的可爱 !!去你的!!!
“呃,话说回来,倒也没什么大事,”Dumbledore再一次忽略了红眸男人瞪过来的目光,“——我只是很高兴小Severus也马上就要到Hogwarts上学了。三年不见,长高了一大截呢,气色也不错——Tom,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Voldemort仍然警惕地盯着他,不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那是当然的!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怎么难得倒无所不能的黑魔王!而且我对此很有经验!!
而此时看到Voldemort表情的Dumbledore感觉就复杂多了——是的,Tom Riddle 向来冷漠、残酷、狡猾、骄傲,习惯把周围所有人都当做玩弄于股掌间的棋子。除了自己之外,他绝对不会在意任何人——这一点在学生时代就展现出来了。因此当听说Prince家族托孤给Voldemort的消息时,Dumbledore在震惊之余马上就感到了担心——非常、非常地担心。他担心魔药世家上千年的积淀与珍藏被黑暗与罪恶玷污,也担心那个家族最后血脉的生命安全——天知道,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Prince家族继承人意外身亡”的消息,而这绝对不会影响Voldemort得到他想要的。
事实证明,Dumbeldore的担心似乎真的多余了。就算Voldemort能够伪装,可是Severus——那孩子每次望向自己的养父时,眼中蕴藏的淡淡的眷恋与依赖,绝对不是作伪。
这样想着的Dumbledore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带着淡淡的感叹:“——你变了,Tom。我真的很高兴。”
“……哼。”——高兴?你高兴的时候,我通常都不怎么高兴。所以你最好还是别高兴。“——如果你耽误我的时间只是为了叙旧,Dumbledore,很遗憾我并没有这个兴趣。我要走了。”Voldemort将购买魔杖的金币扔给老Ollivander,牵起Severus的手,就要推门出去。
“诶,等等,Tom!”红发的小姑娘突然追了过来。
“……?”Voldemort放在门边的手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有点不解地挑起一边眉毛。
“上次你借给我的三个金加隆,一直都没有还。”Lily在口袋里翻出三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递过来,“刚才Dumbledore教授陪我去银行取了钱,我终于可以还给你了。”
呃?有这回事?说起来,好像有点印象。……咳咳。三个金加隆,这也太掉价了吧。
Voldemort皱了皱眉,忽然一边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Severus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养父。
“……”
被眼神打败的男人只好硬着头皮,在一旁Dumbledore意味不明的目光下伸手接过了那三枚金币。“你其实完全不必在意的,Lily。”
“那怎么行?欠债是一定要还的!”小姑娘认真地说,“对了,还有一件事。Sev,开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国王十字车站吧?我不大认路——Tom也会去送你的吧?”
——该死的,Sev才不会陪你去车站呢。Voldemort还没来得及回答,Dumbledore带着愉悦的声音已经抢先了一步:“哦,这真是太好了,刚才我也正在想这件事——亲爱的Tom,既然你们这么熟,那么开学的时候就拜托你顺手照顾一下Evans小姐,学校也可以分出精力来关照别的新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介意的。”
“……!!”不,我介意!!!
“……好的,Dumbledore校长。”Severus完全忽视自家养父已经明显发青的脸色,泰然自若地回答,“我们会把Lily平安带到学校,请您放心。”
Dumbledore笑得好像一朵皱皱巴巴的喇叭花。
***
清单上的物品差不多买齐的时候,太阳已经悬到头顶。Severus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沉默地付款,但是始终笼罩在一片浓重黑气中的男人,内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家伙的智商似乎回来了点,不过他的心理年龄好像跟那副漂亮表皮一样倒退了好几十年——居然这样就生气了?!
接下来,两个人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餐馆。Voldemort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面前雪白的桌布,好像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Tom?”
男人闻言抬头,Severus正将一份菜单推到他面前来。
“……你不看菜单吗?还是你已经决定好要点什么了?”
“……我没胃口。”Voldemort把目光又转回到桌布上。
“或许等菜端上来,你就会有胃口了。点一份什么吧。”
“不。”
“点一份。”
“不点。”
“不规律的饮食会对身体有很不好的影响——作为你的养子,我认为我应该对你的健康负责。”
“……我就是不吃,你又能怎么样——”
“哦,当然不能怎么样,只是——我饿了。”
“……”
Voldemort抬眼,又一次对上了自家养子漆黑漆黑的眸子。Severus坚持着把菜单递到了他手里。
“……Sev。”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一次与Dumbledore对上,你会站在哪一边?”
“……!”男孩的动作一瞬间僵了一下。
Voldemort一直紧紧地盯着他,此时忽然将目光不自然地转开,“……呵,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不要放在心上。”他接过菜单,好像那是什么晦涩的学术书籍一样埋头研究起来,“嗯……这个西冷牛扒看起来不错——”
“Tom。”Severus放下了菜单,很认真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令对方不得不再一次抬起头来。
“怎么了,Sev?”
男孩没有答话,而是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Voldemort面前。鉴于身高差距,虽然男人现在是坐着的,但他们却保持着平视的状态。
然后Seveurs抬起双手,轻轻捧住男人的脸颊,稍微凑近了些。
“……?”Voldemort不自觉地微微挑起眉毛,他看起来有点疑惑。
男孩的内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拼命打架.。
——该死的,Severus,你平时的冷静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可是在餐馆里!大庭广众之下!!
——哦,别听他的,加油,Severus。鼓起你的勇气!!Gryffindor蠢狮子以勇敢著称,但Slytherin也绝对不是胆小鬼!!
下一刻,Voldemort美丽的红宝石眸子因为极度的惊讶而张大了。
他面前的男孩儿缓缓凑近,用嘴唇在男人的侧颊上轻轻触了一下。柔软,轻巧,带着男孩儿特有的偏低的温度,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但Voldemort的心脏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Severus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涨得通红,急急忙忙地想要往后退,却被Voldemort突然伸出的手臂拦在胸前。
“Sev……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Voldemort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愉悦,红宝石眸子微微弯了起来。
“哼……不要以为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做。我一样做得出来。”Severus高傲地说,脸却更红了。
“哦……我很高兴……很高兴……”Voldemort说,然后收紧手臂,让男孩紧紧贴在他胸前,“非常欢迎你经常对我来这么一下……”
“……想得美——”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Severus却静静地留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抱着,然后……一分钟……两分钟……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恶劣男人居然还没有松手的迹象!!男孩不由得开始挣扎起来——哦,该死的,你这个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的超级大巨怪还打算抱多久?!这里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看到周围桌子上已经有不少人把让人发毛的目光投向这里来了吗!!
The Turtle Dove~斑鸠~_42
Voldemort终于松开了手臂,带着好笑的神情看着Severus气哼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
“——我饿了,吃饭吃饭~”男人说,“——我今天要双份西冷牛扒!”
※我爱电影里Tom的小短裤和长筒袜扮相!~顺便深刻觉得Dumbledore的特殊爱好除了甜食之外就是调戏黑魔王——以至于一代黑魔王跟他搅基,二代黑魔王对他炸鳞。
☆、唠叨的养父大人
1971年的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就像往年的这一天一样,鲜红漆皮的蒸汽火车已经早早地停在了铁轨上。站台上挤满了人,闹闹哄哄,都是学生和送站的家长。
黑发的男孩带着红发的女孩,一路越过人群,到达了列车跟前。而他们身边,并没有陪伴着一个黑发红眸的高大身影。
原本Voldemort是兴致勃勃地要来送站的——即便这代表着他也必须得同时护送Lily小姑娘,男人的热情也没有减弱半分。Severus仍然记得自己昨夜看着Voldemort把各种有用的没用的东西打包打包再打包,压缩压缩再压缩的时候,嘴角不受控制抽搐的感觉。——那个家伙似乎打算把半个Voldemort庄园都搬进Severus的行李箱!!哪有给空间袋施了缩小咒又塞进空间袋的!停停停!这都第几层了?!衣服鞋子书本坩埚也就算了,你把那瓶只有Malfoy家的孔雀们才会去用的【金闪闪】牌顺发剂给我拿出来!就算没有那东西我也会认真洗头的~!哦,该死的,是的我保证!我一定洗!等等,那是什么?!别又偷偷把那顶带着猫耳朵的蠢帽子放进去——对!我看见了!!再说一遍,我死也不会戴那种东西的!!休想!
在对伟大的Dark Lord巨怪般的行为无力吐槽同时,男孩再一次地深刻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记忆中的有多么大相径庭。究竟一个人要精神分裂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性格上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变化?
等终于把所有行李整理好,红眸男人把男孩拽到面前,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
“——Sev。”
“嗯。”
“——照顾好自己。”
“嗯,那是当然的。”
“晚上不许熬夜,饭要好好吃。”
“嗯。”
“要经常出去晒太阳,不要老是和坩埚闷在地窖里。”
“……嗯。”
“不许偷偷跑去禁林,需要什么魔药材料直接跟我说。”
“嗯。”
“我会让Luc他们监督你的。”
“……好。”
“能不能多说两个字?”
“可以。”
“……”
“……”
——两相对视中,某个红眸男人很快败下阵来。
“……等圣诞节回来的时候,我要称一称……一磅也不许少。”
“……”
“对了,要是有人跟你过不去,不用跟他们客气。”
“……我不认为那帮液态大脑的小巨怪们能给我造成任何困扰。”
Voldemort笑了,然后在男孩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还有,要每周都给我写信,不许忘了。”
“……好。”
“如果收不到你的信,我就亲自去Hogwarts找你。”
“……”Severus默默地瞪着他。你敢。
——喂!伟大的Dark Lord要不要再带着食死徒、阴尸、巨人、狼人一块儿去?然后来个“一封信引发的惨案”?哦,亲爱的Severus,保护学校、防御黑魔王的重任就全在你身上了!!
……
……
那个晚上,Voldemort的啰嗦程度又在Severus心目中创下新高。面对絮絮叨叨的男人,Severus也少见地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一句一句地回应。一直到最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再也没什么可嘱咐的了。Voldemort重重叹了一口气,红宝石眸子里透出低落的神色。
“……怎么办呢?我会想你的。”
他那样子就像是淋了雨的兔子一样可怜而无害。
男孩上前轻轻抱了自己的养父一下,而男人则迅速地收紧手臂,将他圈在怀里。
“……Sev,你会想我吗?”
——该死的,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嗯?”
“……嗯。”男孩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小声音哼了哼。
“到底会不会?”Voldemort明显对这种敷衍的回答不满意。
“……会。”Severus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烫,不过他没有松开仍然抱着男人的手。
Voldemort满意地叹息了一声。
***
那一夜Severus睡得很沉。
清晨当男孩披衣下楼时,意外发现养父明显没有睡好——Voldemort脸上挂着疲倦的神色,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极其扰心的事情。看到Severus,男人仰起头,褪去了先前的心神不宁,只是问:“起床了?都收拾好了?”
Severus点头。
Voldemort微笑了一下,然后像往常一样吩咐小精灵准备早餐。
“……你怎么了?”
“没事,”Voldemort揉了揉眉心,“……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在很多情况下,即便是没有预知能力的巫师,他们的梦也是有魔力的。一个能让Voldemort感到困扰的梦?Severus不由得皱了皱眉。
“Sev,你昨天夜里有做梦吗?”
“?”男孩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
男人似乎对此不愿多说,Severus撇了撇嘴,然后开始切起摆在面前的玉米肠。
The Turtle Dove~斑鸠~_43
导致Voldemort不得不放弃护送自家养子上学的是一封来自Malfoy的信。高傲的金雕穿过开敞的窗户,将雪白的信封扔在了Voldemort的早餐盘里。男人将信纸展开只扫了几眼,然后就猛地站了起来,以至于餐桌都被他撞得震了一下。
Severus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地看着他。
“Sev,我——”
“有急事的话就去忙吧。我自己去学校也完全没有问题——”两辈子加起来,他们相识已经超过二十年,Severus完全清楚男人每一举动所要代表的意思。行李已经交由家养小精灵负责运送,Severus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搭乘地铁去接Lily,然后再两人一起去往国王十字车站。
看来的确是十分紧急的事情,Voldemort说了声抱歉,然后匆匆幻影移形。
不过就算Voldemort本人不能亲自送行,也是时刻记挂着自家养子的。Severus到达百合小姑娘家,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外面就再次响起敲门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高傲地扬着头的,已经成为Slytherin四年级级长的,金光闪闪的Lucius。——由于彼此长辈之间的熟识关系,这一次Severus已经比上辈子提早许多与小铂金贵族结下了友谊。
“……你怎么来了?”不得不说,Severus确实有点惊讶,看着一向讨厌麻瓜的Lucius穿着相当休闲的衬衫牛仔裤,有一种奇异的不适应感。
“哦,亲爱的Sev。隔了一整个夏天,你见面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你难道一点都不为再次见到你最好的朋友而感到高兴吗?”Lucius拖长了声音,唱歌一般咏叹着,“亏我还兴奋了一个暑假,想着你马上也要进入Hogwarts读书了——哦,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件啊。”
“……我假设这件激动人心的事情并不足以令伟大的Slytherin级长冒着开学迟到的危险,穿着不合身的衬衫大老远地到一个麻瓜街区来找我?”
“不合身?梅林,这件衣服哪个部位不合身了?!哦,该死的,我就说那些麻瓜的设计肯定有问题!”Lucius明显关注错了谈话的重点,连忙低头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地检查。
“……咳咳。”
“呃,Sev。”注意到好友正用一种带着鄙视的眼神等着他的答话,Lucius只好又把头抬了起来,“是教父的指示——正好我父亲也抽不出空来送我,所以教父说让我们三个一起走。哦,虽然我敢打包票Sev你的能力绝对超过一半的成年巫师,但是亲爱的教父他还是很不放心。——这样深厚的亲情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是的,我对那个男人的龟毛程度深有体会,不过麻烦你赶快扔掉那种恶心的语调,每次都让我有一种吞了鼻涕虫的感觉——虽然我没有真的吞过那玩意儿。黑发男孩又一次在内心翻起了白眼。
“——哦,Lucius!好久不见了!”Lily小姑娘从Severus身后探出头来。
“你好,Evans小姐。”小贵族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还是优雅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朝向Severus,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泰迪熊玩偶(——为什么是泰迪熊?!)。“——你们最好快一点儿,时间不多了,我们用门钥匙过去。”
很快地Lily收拾停当,带着她的父母和姐姐Tuney一起走了过来。尽管被邀请过几次,但是小铂金贵族始终坚持着没有踏入这所麻瓜房屋,于是所有的人都只好来到院子里。
“那么,爸爸妈妈,Tuney,再见了。我要走了。”
Evans夫妇点点头,脸上仍然带着混杂着兴奋、好奇、不舍的表情。
“——哦,我的天,我仍然觉得魔法学校的存在不可思议。”Evans夫人抹着眼角说。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Lily,圣诞节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给我们讲讲学校是什么样的。”Evans先生说。
“记得给我带礼物。”Tuney说,然后转向Severus,“——Sev,Lily有时候莽莽撞撞的净惹祸。在学校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可以吗?”
“——我会的。”黑发的男孩点头。
然后Evans夫妇和他们的大女儿一起看着那个铂金色的大孩子将泰迪熊伸过来,Severus和Lily同时抓住,一道光芒亮起,下一瞬间他们的面前就只剩下草坪了。
一阵仿佛所有内脏都被扯到一块儿的难受感觉袭来,等宽阔拥挤的站台出现在眼前时,Lily半弓起身子蹲在地上,简直要吐了。
“哦,你没事儿吧?Evans小姐?”Lucius似乎还真有点儿担心的样子,“要我说,门钥匙这种落后的旅行方式真该改进了——魔法部的那帮白痴们从来都不把舒适程度放在考虑范围内。”
“我——我还好。”Lily扶着Severus勉强站起来,不过她的脸还是青的,“我是第一次——”
“……很多人第一次用门钥匙以后能把胃都给整个儿吐出来——你的承受力还算强的。”Severus安慰道。
“这听着可真不怎么让人愉快。”Lily说。
这时站台另一边迎面走过来几个Slytherin的高年级学生,Lucius上前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转向Severus:“很抱歉,Sev,我有一些级长的事务马上要去办,可能不能陪着你了。”
Severus点点头,“去吧。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我带着Lily先在车站四处转转。”
“好的,开车之后我会在后面的Slytherin贵族包厢,那里位置很空。我假设你没有兴趣跟一帮吵吵嚷嚷的新生挤在一起——?”
Severus挑起眉毛,“……Slytherin包厢?你知道我还是没分院的新生吗?”
“哦,那有什么关系?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他们没胆子——”
“谢谢你的好意,Luc。不过我还是喜欢按规矩来——顺便有时候看看某些笨蛋犯傻闯祸也会是不错的调剂。”
“好吧,一切随你,你总是有自己的主意。”Lucius随意地摆摆手,“不过有事情的话一定记得找我。”
铂金色的男孩优雅地转身,他身边那几个Slytherin学生——Severus两辈子都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一起礼貌性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走了。
但事实上Lucius离去后,Severus并没有带着百合小姑娘在站台上转很久——这全都是因为远远地迎面走过来的那个家伙——四处乱翘的黑色头发,圆圆的黑框眼镜,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Severus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右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想伸进袍子里去摸魔杖,不过他拼命抑制了这股冲动,直接就把Lily扯进了最近的那一节车厢里。
“哦,Sev,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忽然不逛了?”百合小姑娘看着男孩紧紧关住包厢的门,完全不明所以。
“……没什么,车快开了。”Severu随口回答,然后坐下掏出一本书来打算消磨剩下的时间。男孩这么做的原因倒并不是他对Lily还保留着什么想法——毕竟这小丫头才十一岁,而且上辈子的爱情对现今的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段不易忘怀的回忆——只不过从本能上,Severus绝对排斥所有叫做Potter的生物,不论是父亲还是儿子!Potter在哪里,麻烦就在哪里——真的,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事实证明,命运永远有它的不可违逆之处。
在列车开动后没多久,他们所在包厢的门被“哗——”地一声拉开了。Severus抬头看到那副圆圆的眼镜框子和乱糟糟的头发,手又不自觉地往魔杖上摸——该死的!
“啊哈,那么就是你了?”James Potter,未来的绿眼救世主的父亲,拉高了声音,“列车上大家都在议论的,黑魔王的儿子?”
☆、劫道者的相聚
Severus瞟了一眼James Potter,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其他几个男孩——Black家的蠢狗老熟人似的冲他笑了一下,小狼人目光闪烁,面露歉意,以及一向畏畏缩缩的Petter Pettigrew——很好,劫道者四人组居然这么快就聚齐了。Severus把目光转回书上,把右手勉强从自己的袍子里拿出来,“——是的。”
James昂首挺胸,显然要等着Severus再说点什么,结果眼前的黑发男孩将书又翻过去两页,也没有再开口,活脱脱当他是一团透明空气。此时站在后面看热闹的Sirius Black不给面子地“噗”一声笑了出来,尴尬的James眼睛只好在车厢里乱转,很快就注意到一直坐在Severus对面,捧着热可可的红发女孩身上。Lily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呃……嗨!”James揉了揉头发,又把手放下来,对着女孩挥了挥,“你好!”
“你好。”Lily说,“……你也是新生吗?”
“哦,是的。”终于有人接腔,James一下子兴奋起来,指了指身后,“我们几个都是——我是James,James Potter,他们几个是Remus Lupin,Sirius Black和Peter……Peter……”
“Petter Pettigrew。”四人中个子最矮的那个男孩小声地接口。
“……对,对,Petter Pettigrew。那么你呢?你叫什么?”
“Lily Evans。”
“你好,Lily!呃……那个,你长得挺好看的。”
红发女孩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微微一红,“哦,谢谢。”
“嘿,哥们儿,要我说,你这种搭讪方式还挺落后的。”Sirius插口,然后潇洒地把一只胳膊搭上James的肩膀,“要不要我教教你?保准百试百灵。”
“得了,我可是真心话。”James瞪了他一眼,“拜托,这儿可有女士,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哦天,你这个腔调听起来简直像我妈!”Sirius翻了个白眼。
“不会吧?你妈什么样儿?”
“她?”Sirius重重叹了口气,忽然捏细了嗓子,怪腔怪调地喊着,“嘿,Sirius!在女士面前给我系好扣子!!嘿,Sirius!在女士面前给我把脸擦干净!!噢,看在梅林的份儿上,Sirius,这儿可有女士!你怎么敢没穿衣服就从浴室里窜出来?”
在场的人全都笑了出来,就连Severus翻书的手都僵了僵。他不得不承认,Black那条蠢狗还算挺有表演天赋——他吼的那几嗓子,害得Severus条件反射地想起了上辈子格里莫广场12号(No.12,Grimmauld Place)那副疯狂尖叫的画像——哦,好吧好吧,这辈子的Walburga Black还算是位正常的贵族夫人,除了她对自己老公发火时的样子——每到那时候,就连Voldemort和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见到了都得远远绕着走。
Lily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哦,有那么一次吧。我怎么知道会有一位表妹大半夜地跑来家里拜访——结果后来被我妈关在有食尸鬼的那个衣橱里整整三个晚上。顺便说一句,那一年我五岁,表妹三岁。”Sirius阴郁地说。
“我同情你~”James拍了拍Sirius的肩膀,忽然又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转向Severus,“嘿!我说你,这么半天了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你……嘿,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The Turtle Dove~斑鸠~_44
——所以说,挑衅之前连对手的名字都没弄清吗?Severus在心里默默地给叫做Potter的生物的愚蠢程度又升了一级。
“……咳咳,算了,还是我来介绍吧,这家伙叫Severus Snape。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惹他说话的好。”Sirius插嘴,“听说他要是真说起话来,能噎得你只想自杀。”
“你怎么知道?”James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服气。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家和这家伙家里算是世交。”Sirius摊手,“我堂姐的未婚夫已经拜倒在他毒舌之下无数次了。”是的,每当被小他四岁的Severus喷洒的毒液击倒之后,Lucius都会一脸血地去找亲爱的水仙小姐求安慰,然后被Sirius狠狠嘲笑一番。
“世交?黑魔王可是Slytherin!”James惊讶地叫了出来,“你们家究竟……”
“……我们全家都是Slytherin,祖上也一直是,甚至祖上的祖上还出过一位校长。”Sirius的表情更阴郁了。
“哦,我本来还觉得你人挺不错的呢~”
“Slytherin?Slytherin怎么了吗?”Lily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分院的事情吗?被分到Slytherin可全部都是邪恶狡猾的黑巫师!黑魔王就是那里出来的!”
“呃?”百合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然后去问还在看书的黑发男孩,“……邪恶狡猾的Slytherin?Sev,你跟我说过分院的事情,可是……”
Severus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别听他胡说,Lily。小心点,车上摇晃得厉害,别把可可给弄洒了。”
“……那,黑魔王又是谁?你不是Tom的养子么?”
“……”Severus觉得这件事情解释起来还真有点费神。
“你不知道黑魔王?”这下轮到James惊讶了,“……怎么会有人不知——噢,莫非你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麻瓜——”
这句话引起了不同的效果,James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Lily,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Sirius则本能一般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毛。Remus始终保持着温柔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Lily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些变化,忽然脑海里不自觉地响起一句话:
——问问你自己,Lily。问问你眼睛,问问你的心,去寻找答案——
红发女孩咳嗽了一下,“……Tom好像的确说过他是Slytherin,不过我没看出他哪里不好——”
——哦,他不好的地方多了,只是你不知道。Severus在心底加了一句,将书又默默翻过一页。
James又惊讶了:“Tom又是谁?”
……
“那个——我想我们还是别在这儿杵着了,会挡住别人的路——”Remus忽然插了句口,侧过身子,让推着小推车售卖零食的女巫过去。
“是的,恭喜你们奇异的大脑回路终于到达了正常轨道。烦请从外面把门带上,谢谢。”Severus已经对这帮家伙开始不耐烦了,他希望赶快回复到刚才的状态可以安安静静看书。
James挑了挑眉,大踏步地直接进了包厢,重重地坐在Lily身边,“……这样就不会挡路了。”
“……”
Severus眼角抽搐地看着原本只适合四人的包厢,现在硬是塞下了六个人。尤其是Sirius Black居然直接坐在了他身边,还往里挤了挤,“……嘿,哥们儿!聚会上见过好几次,结果我光顾着玩儿了,你又不常来,还没机会给你打过招呼呢~”
——谁是你的哥们儿!为了避免直接身体接触,Severus不得不往里面挪了挪,结果——
“——哦,谢谢,这样可宽敞多了!你可真体贴!”Sirius满意地伸直了腿,然后自来熟地拍了拍Severus,“能把Lucius那混账撂趴下的人可不多,我可早就想认识下你了!说说,怎么做到的?”
“……”Severus觉得现在他拔出魔杖的话,很有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念个神锋无影什么的。
“嗨!说说嘛,又不会少一块肉。”
Severus瞟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回答了,“……能够达成这一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由于我怀疑你的脑瓜是否能充分理解精妙的语言艺术,所以还是告诉你最简单的:只要偶尔在谈话之中提及他们家族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高的发际线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事实!Severus可是亲眼看着Lucius的发际线怎样在二十年间一步一步向后推移的。因此他一直很担心Draco,嗯,非常担心。
“发际线?等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什么意思。只要Lucius听得懂就可以了。”
——哦,可怜的Lucius!你究竟交到了什么样的朋友啊!
“……所以说,你想去Gryffindor?”对面响起了Lily的声音。
“是的,当然。只有最勇敢无畏,真诚正直的人才能进入Gryffindor,那是最伟大的学院,Dumbledore校长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你知道,就像骑士,永远伸张正义——”谈到Gryffindor,James都快跳起来了,“你呢,Lily?你想去哪儿?”
“哦,我不知道——可是Severus和Tom都说,我会进Gryffindor——Sev,你们怎么就能那么肯定?”
“适合——Lily,我们都认为你的个性很适合那里。”
“所以说Lily是个勇敢的姑娘。”James高兴地说,“真巧,我也是,和你一样。”
“……哦,恭喜你,勇敢的姑娘James,你终于发现十一年来一直搞错了自己的性别吗?”
James狠狠地瞪了一眼Sirius,而Sirius仿佛没看见一般,摊了摊手,“我就说过,你搭讪的法子太落后了。”
Lily又忍不住笑了,然后去问Lupin,“Remus,你呢?你想去哪儿?”
“我?”小狼人坐在角落温和地微笑,“我去哪儿都可以。能在Hogwarts上学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Peter在一旁赞同似的点点头。
“那Sev呢?”
“毫无疑问,Slytherin。”
“哦,为什么?我觉得你也很勇敢啊。”
“……别用那个词形容我,Lily。”Severus想起上辈子老蜜蜂对他说的一句话,认为分院帽的决定太过草率什么的,被分到Gryffindor的可能性让他忽然觉得浑身发麻,“——如果我没被分到Slytherin,会被养父大人嘲笑死——我可还想好好回家。”
忽然旁边那只手又伸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懂,哥们儿。”Sirius沧桑地说,“真的,特别懂。”
“……谢谢,不用了,真的。”
火车轰隆轰隆地继续前行。包厢内的几个男孩女孩很快就熟络起来,聊得火热——虽然James Potter一开始的确是来找麻烦的没错,但是由于Severus完全的无视,Sirius有意无意地泼冷水,Remus不时地打圆场,他一个人根本挑不起战火——于是鹿角男孩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了漂亮的百合小姑娘身上。
Severus看着书,偶尔漫不经心地听一两句他们的对话。看来这个时候劫道者四人组的队伍已经初步形成了——Petter Pettigrew现在仍然还是记忆里那个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的男孩,默默坐角落里,跟着笑上一两声——无论对黑白双方来说,他都不能算上一个值得对付的角色,这么想想也挺可悲的。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James 和Sirius倒不像他曾经记得的那样一唱一和,现在看着倒还有点儿互相找茬的样子——大概是由于现在Slytherin的名声还没有上辈子那么坏,所以Sirius和家里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张?
——不过那几个家伙怎么样,跟他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决定命运的分院仪式
天色快黑的时候,火车速度渐渐变慢,隔壁车厢的一个学生探头过来提醒他们都换上校袍,于是几个人都忙活起来。Severus将袍子的皱褶掸平,整理好领带,手指尖有些紧张地拂过丝滑柔软的衣料表面——那是整个对角巷所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当时某个红眸男人订货时简直财大气粗得像个暴发户。不经意地,男孩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然后又忽然回忆起当年那个捧着旧课本,穿着二手校袍,却格外喜欢高昂着头的少年来——那是曾经的他自己,敏感、脆弱,却无比骄傲。如今相隔一世,他又回到了日夜牵挂的地方——我来了,Hogwarts,最亲爱的学校。
一声绵长的汽笛响起,火车摇晃颠簸了几下,最后猛地一顿,终于停住了。走廊里嘈杂起来,学生们纷纷涌出各自的包厢,朝火车外走去。James 和Sirius一起拉开包厢的门,又退了回来,外面到处都是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有几名个子矮的学生甚至差点儿摔倒。
“或许我们可以等到人稍微少一点儿再走。”Remus建议,又在原位上坐下来。
James却有点儿性急,他试图拨开门口的人群往里面挤,结果迎面撞上个大块头,整个人给反弹了回来,差点儿和Peter滚成一团。Sirius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换来James狠狠一瞪。
Lily倒不太关注外面的人群,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手上的巧克力蛙卡片给吸引住了。“看,Sev,这是Dumbledore教授——我有三张了——看来他很有名呢。”
Severus点点头,那三个Dumbledore一起朝他笑嘻嘻地眨眼睛,弄得他有点儿胃疼。男孩拨开窗帘往外看,夜幕初临,四周泛起了薄薄的雾气,一盏澄黄色的提灯高高扬起,映照着半巨人高大的身影。
“一年级!一年级新生!到这里来!!”Hagrid的声音就算隔了一层玻璃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得出去了。”Severus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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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人流已经稀疏了不少。他们很快离开了火车,汇入了Hagrid引领的新生队伍里,然后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一直朝城堡的方向前进。
在黑湖之前,城堡巍峨的剪影映入眼帘,尖尖的塔顶直刺星空。新生们都“噢——”地惊叹起来,Severus混在人群中,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装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宏伟建筑。他努力了半天,终于成功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像是牙疼一般的呻吟。站在他身边的Remus抖了抖耳朵,回过脸来,露出异常关心的神色,“……我想你一定是坐太久晕车了——你要吐吗?”
站在周围的新生们立刻惊慌地退开,露出一片圆形的真空地带,把他们两个剩在中间,并且同时开始检查自己的校袍下摆。Severus听到身后Sirius发出了像是喘息又像是咳嗽的奇怪声音,以及James放肆的大笑,就连Lily的气息也带着颤抖。Severus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把手从袍子里的魔杖上抽走,他不确定现在自己是不是会失控念一个阿瓦达出来。
——该死的狼崽子!
接下来,是分组坐船的时候了。
“四人一组——上船,上船,孩子们——”Hagrid招呼着。
Severus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本能地想要往后面避让——他和Lily一条船,让那四个混球一起——结果横过来一条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
“走啦,哥们儿~”Sirius热情地招呼,直接就把Severus给一路带到了船上,魔药大师的反抗挣扎完全无效——Severus忽然开始后悔没有好好遵从养父大人的教诲,锻炼出一副能进行物理搏斗的好身板来。Remus微笑着一路跟上来,贴着坐在了Severus的后面。Lily被身边一个金发的女孩叫过去,上了她们那条船——James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那姣好的背影。
“哦,我敢打赌James Potter现在肯定恨不得长出一条鱼尾巴来,一路扒着Evans那条船的船沿儿游过去~”Sirius故意大声说着。
“闭嘴!”James说,一把拨开Peter,大踏步地踩上来,小船差点儿侧翻。现在这条船已经坐满了四个人,Peter Pettigrew站在岸上,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他们,似乎也很想挤上来,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默默退开,找到另一条还有空位的船上去了。
小船划开水面,向前迅速的驶去,月光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
“……哦,我希望它能划得快点。”Remus有些忧愁地望着缺了一半的月亮,又马上低下头去。Severus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小狼人后颈上的毛似乎变长了那么一点儿。
然后他们穿过从头顶山崖上悬下来的的常春藤帐幔,沿着漆黑的水道,最终停靠在了城堡地下的码头前。James一跳下船就四处张望,他身边Sirius低低嘲笑了一声。Remus下船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Severus条件反射地去拉——哦不,他觉得小狼人的指甲似乎也变尖了那么一点儿。
Lily终于越过人群跑了过来,脸色有点儿苍白,“嘿,你们刚才有往湖里看过吗?我和Ivy都看到水里有一根巨大的触手——”
“是大章鱼——它住在黑湖里。校史里有提到过,它不会伤害学生,你不用太担心,Lily。”Severus安慰她。
“哦,谢谢你,Sev。事实上,我想我有点儿紧张——”
“紧张的不只是你一个人,Lily。”Remus叹了一口气,后颈上的毛发已经越过了领子,乱糟糟地竖了起来,他烦躁地挠了挠。Sirius神经质地冷笑了一声,而James则少见地一言不发,不安地用鞋底来回磨蹭地板——就像一头鹿在蹬蹄子。Peter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里的水似乎更多了。
同样的紧张气氛在新生中间蔓延开来,就好像有只摄魂怪在他们头顶上飘似的,所有的人都低着头,默默地按照指示开始分批走进城堡的大门
他们被一路带到了一直等待的Mcgonagall教授面前,隔壁就是宴会大厅,传过来的一阵阵嘈杂声表明各个学院学生已经基本到齐,开学宴会也差不多准备稳妥。严厉的女巫了开始每年一度的常规训话,对于分院仪式的简短介绍引发了新生中一阵不安的骚动。Severus算是其中比较镇静的,他抬头看了看Mcgonagall教授,仔细比较起现在的她和自己记忆中二十年后的她来——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两者竟然没有什么明显不同。
——哦,对于一位女士来说,这可真有点儿不幸。
过了一小会儿,通往大厅的门打开了,新生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半空中漂浮着许多蜡烛,将天花板上厚厚的云层都染上了昏黄的光晕,四个学院的长桌整齐地排在两侧,年长些的学生们全都转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即将加入他们的学弟学妹。
Severus往教师席上扫了一眼,正对上Dumbledore打量过来的目光。老人今天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袍子(——粉红色?!),戴着配套的尖顶礼帽,上面全都是亮闪闪的圈圈套圈圈的奇怪图案。Dumbledore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跟一旁的Flitwick教授低声交谈了几句。
女巫将决定命运的分院帽拿出来摆在大厅中央的四角凳上。那东西灰扑扑、皱巴巴的,看起来跟二十年后毫无区别——Severus抽了抽眼角,实在不愿意想象待会儿必须得让这东西接触自己的脑袋,他昨晚可是很认真地洗头了——上辈子这时候Severus光顾着祈愿能跟Lily分到同一个学院,完全就没在意过这个。
不少新生都被那东西惊讶了一下,在大家的瞪视下,帽子裂开了一条缝,就像一张嘴——那东西要唱歌了——Severus连忙给自己念了个闭耳塞听。连续听了二十多年,现在他只要一看到分院帽裂出那道缝就会胃疼得厉害。
一片寂静中(对Severus来说),周围新生的表情各异。Lily一直兴奋而惊奇地盯着那顶帽子,小狼人则悄悄伸手把两只耳朵各捂住了一点儿,至于James和Sirius——Severus根本没看他们俩。
一直看到Dumbledore带头鼓掌,Severus才解除咒语。这时候,Mcgonagall教授已经开始念名字分院了,一个栗色头发的男生走过去,被自己拖地的袍子绊了一下,旁边一名高年级学生好心伸手扶了一把,结果他没站稳又摔了下去——等那孩子坐上四角凳,脸上已经涨得通红。
——Hufflepuff。Severus在心里下定义。
“——Hufflepuff!”还没沾到那男生的头发,分院帽立刻尖声大叫,然后引来一阵欢呼。
“Alva Ade!”
“——Ravenclaw!”
“Elvis Barnard!”
“——Hufflepuff!”
…………
“念到字母B开头的了。你们等着,下一个一定是我。”Sirius低声说,然后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该死。”
果然,Mcgonagall教授看了看羊皮纸,扬声念道:“Sirius Black!”
话音刚落,Slytherin桌上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大家都关注着Black家族的大少爷最终归于何方。Severus注意到Narcissa有些紧张地把双手握在胸前,她旁边是Bellatrix,上辈子疯狂的女斗士现在看起来也还只不过是个有点高傲的女学生。忽然Bellatrix把脸转过来,对上Severus的视线——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火焰一般的东西——敌意,那是强烈的敌意——Severus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停顿了一下。
——不,不对。
“——Slytherin!”分院帽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Sirius被分到Slytherin……不,什么,Slytherin?!!
Severus呆滞地看着Sirius将分院帽从脑袋上拿下来,然后跳下椅子,大踏步地朝Slytherin桌走去。他看起来有点儿沮丧,不过更多的是如释重负。Lucius坐在桌前带头鼓起掌来,Narcissa也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她另一边一个女生往旁边挪了挪给Sirius让座——不过总体而言Slytherin们的反应并不算太热烈,因为时刻保持矜持是身为贵族必须的品格。
“——果然,一个Slytherin。”James哼了一声。Lily瞪了他一眼,“——Slytherin没什么不好!”
当Severus还在仔细思考自己和Voldemort回到过去这件事情的蝴蝶翅膀是怎样吧Sirius Black给扇到Slytherin学院的时候,Lily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嘿,Sev,轮到我了。”
“——祝你好运,Lily。”
女孩微笑,然后朝着Mcgonagall教授走去,分院帽在沾上她红发的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Gryffindor!”
女孩快乐地跳下座位,朝着Severus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走向了Gryffindor的桌子。James低低地“耶——”了一声,Remus露出满意的神色,事实上Severus也松了一口气——看来Sirius的事情是个意外。
很快地,Remus被叫到名字,被分到了Gryffindor,分院帽在他脑袋上很花了一点儿功夫——可是在Peter Pettigrew的脑袋上花了更久,差不多有七分钟吧,然后才犹犹豫豫地喊道:“——Gryffindor!”Peter跳下椅子时,表情好像激动得要哭了。
“嘿,到我了——”James Potter忽然回过头来,用胳膊肘顶了一下Severus,“我估计你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Slytherin,跟他一样——”他朝远处坐着的Sirius抬了抬下巴,“听着,我要是进了Gryffindor,那可就有得玩了——我是说,我会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
Severus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尽管放马过来。”
James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毫无意外,James Potter被分到了Gryffindor。那个家伙一跳下椅子,就立刻跑到Gryffindor桌上把一众新生挤开,硬是坐到了Lily身边。
差不多又叫了十几个人,Mcgonagall教授终于叫到了Severus。
“——Severus Snape!”
不同于刚才叫到Sirius时的效果,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整个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然后即刻爆发出更大的声音——
“哦,这就是那个被黑魔王收养的孩子——”
“魔药世家的继承人——”
Severus看了一眼Gryffindor的方向,Lily似乎惊讶于身边众人异常热烈的议论,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回来,而James则挑衅似地捏了捏拳头。Remus坐在James旁边,无奈地耸了耸肩,朝他笑了一下。
而Slytherin那边始终都保持着异乎寻常的安静。小贵族们忙于互相打眼色,只有Lucius侧过头来,投给他一个关切的眼神。
Severus走向那只四角凳,朝Mcgonagall教授点头致意,然后让她将帽子戴在自己头顶——
“哦,这是一个怎样的灵魂?”他听到帽子在自言自语,“聪明,坚忍,骄傲,并且拥有过人的勇气——”
听到“勇气”这个词的时候,Severus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默念:“……别,千万别……”
他听到分院帽又说,“……还有什么?哦,我看到了与你年龄并不相符的丰富经验,稚嫩外表下的强大灵魂——也许你有一番特别的经历?或许你对前途命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Slytherin。”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哦,Slytherin,是的是的,这很适合你——不过我认为你偶尔也可以考虑换换口味?Ravenclaw的睿智与Gryffindor的勇敢,尤其是Gryffindor——真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哦,好吧好吧,既然你坚持——”
“——Slyth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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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的自动提款机
Severus摘下分院帽,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Slytherin桌旁,Lucius身边已经自动地空出一个座位。周围的小贵族们都用一种故作淡定却又隐含着兴奋的眼神朝他这里瞟——他们得到了黑暗君王最宠爱的儿子——Slytherin的小王子——
“嗨,Severus,快坐这儿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亲热的语调让Severus觉得一股令人发毛的感觉从脊椎一直传到了脚趾尖。Sirius坐在那个空座位的另一侧,拍了拍椅背,“——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的——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多没劲!”
Severus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在他身边坐下,抬起头来无意间扫到了教师席。Dumbledore似乎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看他,两人视线忽然相对,老人湛蓝的眼睛透过明亮的镜片淘气地眨了眨。
“……”校长您真的不必用那种对付救世主的眼神对付我。真的,拜托了!我的胃已经快要抽筋了!!
“——坐这儿的全是老熟人,唉,没劲透了——我本来还期望着有点儿改变呢。话说回来,Severus,我想这些人你应该都认识吧?”Sirius拉长了声音,有点懒洋洋地说,“我的堂姐Narcissa——”
金发的水仙小姐朝Severus转过脸来,礼貌地颔首——虽然之前在贵族宴会上见过几次,但她与Severus一直没有深交。不过两辈子以来,魔药大师对这位矜持而聪慧的贵族小姐一直印象良好。
“这是Bella——她总有点儿疯疯癫癫的——”
“哦,闭嘴,Sirius。虽然我觉得分院帽肯定是有点儿老糊涂,不过既然你被分到Slytherin,在学校就给我收敛着点儿,别丢Black家的脸!”Bellatrix拿出一副长姐的姿态高傲地说,她的视线一直保持着朝向Sirius,始终没看Severus一眼,以至于魔药大师根本无从判断先前看到的那股敌意究竟是事实,还是只是他自己神经过敏产生的幻觉。
Sirius哼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铂金孔雀:“Lucius——Malfoy家的娘娘腔——”
“——咳咳,感谢你对于我容貌的赞美,亲爱的Sirius。不过鉴于我跟Severus早已熟识,就不用麻烦你介绍了。”Lucius巧妙地曲解了Sirius的意思,然后低声询问Severus,“Sev,一路上都还顺利吗?”
Severus点了点头,“……我不认为搭一趟学校火车还能出现什么问题。”
Lucius还要再说什么,被Sirius抢了先。嚣张的男孩笑嘻嘻地凑近来,问道:“Severus,要不要联手?”
Severus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
“……对付那位啊。”Sirius指了指远处Gryffindor长桌上的James Potter,那家伙正手舞足蹈地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Lily捂着嘴直笑,“……我老妈一直唠叨着要我把Gryffindor的蠢货们全干掉(哦,你自己就是排第一的Gryffindor蠢货!)——现在想想这主意也挺不赖的。我看你应该是个厉害的家伙,再不动手你的小女朋友就要被抢走啦。怎么样,咱们联手给那个嚣张的眼镜小子来点儿教训?”
“闭嘴,Lily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做过邻居。”哦,其实Severus内心里还是挺赞同这个主意的。不过如果合作伙伴是一条叫做Sirius Black的蠢狗的话,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Lucius用一种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的不自然语调咳嗽了两声,明显是在警告Sirius注意保持低调。
Sirius眉毛一扬,正要说话,忽然教师席上Dumbledore站了起来。
“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老人快乐地嚷道,“我猜今年将会是非常热闹的一年,祝大家玩得开心~!那么接下来我们开饭吧!”
桌上的餐盘里立刻蹦出了各种丰盛的食物。Sirius欢呼了一声,迅速地拿起叉子将面前的一盘烤鹌鹑往自己盘子里拨,又倒了一大杯南瓜汁。“——嘿,伙计们,吃饱点。吃饱了我们好动手!谁入伙?就像我老妈说的,干掉Gryffindor!一个都不许留!我们可以——”他的嘴里塞满了鹌鹑肉,说起话来有点儿含糊不清,“那个James Potter,都快变成Evans的跟屁虫了——干脆把那家伙的内裤给整个儿拽下来套在他脸上怎么样?当着Evans的面?这主意不错吧——”
周围所有的Slytherin都默默地瞪着他。Narcissa终于不华丽地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似乎就要晕倒了。
“我妈就是这么——哦,她当然没有直接这么说,不过我猜她就是这个意思——”
“——Sirius Orion Black。”Lucius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叫出了Sirius的全名,“如果你还记得你现在是一名Slytherin而不是Gryffindor蠢狮子的话,那就烦请闭、嘴。”
Severus对Lucius的话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他拿起叉子,看了看摆在面前的烤鲑鱼和香草蛋奶小布丁,犹豫了一下。原本在火车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但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不习惯吗?Sev?”Lucius关心地问道,“学校的菜不合口味?”
“……不,这里的菜做得很好。我想可能是因为刚进学校有点儿激动罢。”
“……哦,那是正常的。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尽量多吃一点儿——要是你瘦了的话,教父可是会找我兴师问罪的——”
“铛”地一声,Bellatrix的餐刀划到了盘子上,发出一声响。不过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一直低头专注地切面前的小羊排。
晚饭过后,各个学院的级长们领着新生去休息室。Slytherin们沿着昏暗的楼梯一路向下,进入了地窖范围,停在一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石墙面前。
“听好了,口令是‘荣耀’——”Lucius用他那华丽的调子轻声咏叹,Sirius低低哼了一声。随后石墙上忽然洞开了一道大门,里面射出的温暖灯光与潮湿阴暗的走廊形成了鲜明对比。门把手上盘绕着的银蛇雕像异常精致,红宝石的眼睛闪闪发光。
——Severus忽然莫名地想起某个人了。早上走得那么匆忙,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该死的,我才不想他呢。Severus使劲把那个黑发红眸的身影从自己脑袋里面敲了出去。
时间已经不早,再加上长途旅行的疲劳,新生们很快被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不像拥挤的Gryffindor每间寝室要满满当当塞进四五六七八个人,Slytherin的学生们可以享受两人一间的待遇。今年的新生是单数,因此必定有一个单人间——Lucius含着微笑把Severus领到走廊最末的一扇门前,“Sev,这是你的房间——我假设你应该并不乐意被他人打扰。另外,我的寝室就在你旁边,可以随时来找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新生需要全部被带去大礼堂用早餐。如果现在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好好休息?”
Severus点头,“——好。”
Lucius姿态优雅地后退两步,转头离开了。
***
Severus洗完澡,简单地擦了擦头发,忽然发现随意搁在床上的双面镜已经闪烁很久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Sev,哦,感谢梅林,你终于出现了。要是你再不回应,我真的就要直接冲到Hogwarts来了——”
“……我假设你并没有忘记,校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我亲爱的养父大人。”
“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个事实。”——在千辛万苦绞尽脑汁终于干掉敌方BOSS后,忽然发现系统错误一切重来,那家伙又在自己面前欢快地蹦跶,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感到无比胸闷想要吐血的,“不过话说回来,Sev,你是在担心我们可敬的Dumbledore校长的生命安危吗?”
“——我才不管那只该死的粉红色的老蜜蜂!”
“真的?”Voldemort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雀跃,“——啊,那你就是在担心我的生命安危了。身为辛辛苦苦伴你四年的养父,我真的太感动了——”
“……不,我也一点儿不担心你。”
“我亲爱的Sev,还是这么不坦率……偶尔说点实话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说的当然是实话!在这个就连Lily和该死的Potter都还只是一年级小鬼头的时代,我不认为哪个家伙有足够的能力一连杀死你八次。”话一出口,Severus忽然有点后悔,他是不是不小心提到什么敏感话题了?
结果只听见对面“哐”地一声,似乎是Voldemort的脑袋磕到了什么东西,“五次……Severus……目前只用五次——绝对是跳楼大减价——”
“哦,真难得。”
“是的——我记得你也说过要杀我来着,记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黑发男孩开始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瞪镜子里的红眸男人,“……用麻瓜的话来说,我为什么要杀一台无限额自动提款机?”
“……”对面又是“哐”地一声。
Voldemort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副要吐血的表情,“有子如此,我还是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请便。”
“……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
“真的?”
“我想想——对了,客迈拉兽角又要涨价了,烦请伟大的黑魔王在一了百了之前最好先帮他毫无经济来源的可怜养子补点儿存货——”
沉默。沉默。沉默。
“……你听好了Severus,这次Nagini蜕完皮,我肯定全部扔马桶~!!全部~!!”
“……”你才不会。
“……”红眸男人忽然严肃了点儿,开始认真地打量着Severus。
“……?”又发什么神经?
“刚洗过澡?”
“……是。”
The Turtle Dove~斑鸠~_47
“Sev,你的头发还在滴水——要我说多少遍,不仔细擦干头发是会头疼的——”如果不是被双面镜隔着,似乎Voldemort都要直接扔一个干燥咒过来了。
“……”Severus只好又乖乖地抓起毛巾在自己脑袋上磨蹭起来。
Voldemort满意地在双面镜地那一头看着Severus的动作,一面问:“再次回到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你是说那帮小巨怪们搞出的层出不穷的麻烦,很抱歉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趣。不过——”Severus的手一顿,“Sirius Black被分到Slytherin了。”
“……哦?”Voldemort感兴趣地挑起一边眉毛,“真令人出乎意料。”
“还有Bellatrix,她有点不大对劲。”Severus说,仔细地回忆起开学宴会上那位黑发少女的一举一动,“……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我是说白色的那座——发生混乱的时候,你最后有看到她吗?”
Voldemort摇了摇头,“我不记得——那时候我光顾着自己跟自己搏斗了,没注意别的。不过亲爱的Severus,既然你认为Bella有问题,那么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Dumbledore的确是强大的巫师,也一直不遗余力地保护着学校,但仍然有许多他的眼睛无法看到的地方。——未来已经发生改变,注意保护自己。”
“——我明白。”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嘱咐,“你也要小心。”
——今天早上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也没有去送Lucius,应该是Malfoy家出了什么事吧。
Voldemort的嘴唇向上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呵,放心吧,亲爱的Sev。另外,我会派帮手给你。”
——嗯,帮手。
……诶,等等,你别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Severus还没来得及说话,双面镜上的影像闪烁了几下,很快就消失了。
☆、呕吐的Nagini
第二天早上,当猫头鹰呼呼啦啦地飞进餐厅大堂时,Severus马上就知道Voldemort派来的帮手是谁了。
被施了缩小咒的白色小蛇晕晕乎乎地从包裹里那堆客迈拉兽角中爬出来,直接就在Slytherin的长桌上吐得天昏地暗——哦,你们有谁见过一条蛇呕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根不停漏水的下水道管子!!!
几乎是一瞬间,Severus所在的这半张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他和Lucius两个。小铂金贵族面不改色,优雅地四十五度角仰头看着白云飘飘的天花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桌布上扔清理一新。
“嘶~呜呜~Tom坏~Tom骗我~”Nagini一边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道:“飞起来一点也不好玩!!摇摇晃晃又冷得厉害!Nagini难受得都快要冬眠了啦!!Sev,你要帮我教训Tom!!呕~~~”
“嘶~专心吐,别说话。”——你嘴里不知道混了什么成分的奇怪液体都快溅到我身上了。Severus手里端了一杯南瓜汁,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回了桌子上。曾经的就算搅拌了一整天的蛞蝓眼珠事后也照样吃得下饭的魔药大师开始唾弃自己越来越退化的心理承受力。
——Nagini,你在来之前究竟都吃了些什么啊,为什么还有类似食死徒斗篷碎片的可疑东西。
Nagini事件导致Severus险些错过了第一堂的魔咒课,好在他的优势是不用像那些真正的一年级新生一样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找路上。在距离上课时间还差十三秒的时候,Severus抱着课本黑袍滚滚地冲进了教室。
“哦~Severus,快!这里这里!”Sirius“哐哐”地猛摇他旁边的座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迷路了呢~”
Severus向四周看了看,反复确认整个教室里真的就只剩下那一个空位,只能脸色铁青地走了过去。Professor Flitwick已经站在讲台前的那摞书上开始讲课了,第一节的内容是课程理论,并没有任何实践内容,可Severus还总是有一种要掏魔杖的冲动。
“……嘿,你看过课表了吗?我们这周三的变形课是跟Gryffindor一起上的。”
“是的,那又如何?”
“——机会!Severus,天大的好机会!”
“看样子你似乎有计划?”……现在教授变形课的可是Professor McGonagall,最最严厉的Gryffindor女王!——你真的确定这是一个好机会?
“当然,一个完美无瑕的捣蛋计划!绝对会整得James Potter那小子在整个学校都抬不起头来!哦,梅林的踢踏舞!我简直佩服我这天才般的头脑!!”蠢狗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绝对是十足的讽刺。Severus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咳咳……”Professor Flitwick教授的眼睛朝他们这边撇了撇。
“啧~这老头真没劲……下课再跟你说!!”
Severus当即决定要在下课的第一时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教室。
***
午后,黑湖旁边草坪上的某棵树背后——高傲的Slytherin前蛇王才不是在躲避什么呢!
“嘶~Tom说,让我留在学校里保护你。”Nagini小姑娘已经恢复了精神,从Severus背后的兜帽里探出脑袋,“……我很厉害的,所以谁要是敢欺负Sev,本小姐就咬他!”小蛇张大了嘴,白白细细的小尖牙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嘶~谢谢你。”——该死的,怎么Severus倒觉得他自己的脖子开始条件反射地疼起来了呢。
“哦,Sev~原来你在这里啊——”带着长长的咏叹,铂金色的Malfoy牌孔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要我说,这真是个好地方~”
“……有事?”
“咳咳~真是太伤我心了,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Severus挑了挑眉。
Lucius双手捧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就算不说咱们的交情,身为Slytherin的级长,关心一下新入学的后辈也绝对是分内的责任啊。”
“我假设——我们英明高贵充满爱心的级长大人应该明白,比起我来,现在更亟需关心的恐怕是某个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把自己和Gryffindor们一起干掉的蠢货。虽然我个人觉得这还挺值的。”
“不要提他——”Lucius头痛地□□,“说真的,Sev,我认为那顶分院帽实在是太老了一点儿,竟然把一只真真正正的蠢狮子踢进了Slytherin——从小到大Sirius Black的脑子里就只塞满了肌肉和芨芨草,举止粗鲁无礼,毫无教养。哦没错,我当然应该履行级长的责任,但是你知道……他是……呃……Cissy(茜茜)的堂弟——如果我太过严厉……你知道,呃……Cissy……”眼看着铂金孔雀脸上若隐若现的可疑红晕,Severus有一种好像眼睛里不小心进了乌鸦血的错觉。
“……说重点。”
“……所以Sev,拴住Sirius Black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他闯祸——”
“……我不是狗链。”
“可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眼看着脸色黑成一片的好友,Lucius又及时补上一句,“Sev你一定不想看到已经五连冠的我们丢掉今年的学院杯吧!!”
——正中死穴!
“——我还是直接给那混账一个死咒算了。”Severus咬牙。
“哦,Sev,不能这样。身为一名合格的Slytherin,遇事要冷静,谋定而后动——我将永远记住你的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以及我们坚贞的友谊——”知道已经达到目的的Lucius迈着优雅的步子一点点往后退,打算趁着好友反悔之前赶紧离开,忽然被叫住了。
“等等。”
“?”
Severus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开学那天,我想Malfoy家并没有出什么事,是吗?”
Lucius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不,我想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你知道,最近魔法部发布的那个黑魔法物品搜查令闹腾得沸沸扬扬——Malfoy家的财产太过庞杂,父亲和母亲就趁这个机会都给整理了一遍,结果发现少了东西——就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被什么人悄悄潜入拿走了。”
看着面前男孩一瞬间凝重的神色,Lucius安抚地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用担心,Sev。潜入者并没有伤到人,况且现在有教父在,一切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竟然有人能悄悄潜入防御强大的Malfoy庄园?还偷走东西?虽然的确很了不起,但也不至于那天让Voldemort那么紧张啊。
……
……
Severus思索着,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里蹦了出来,“Luc,从Malfoy庄园被拿走的东西,是不是一个日记本?”
***
Lucius对于日记本的了解仅限于知道那是一件黑魔法物品,并且原本是Voldemort交给父亲保管的。而Severus尽管明白那东西是Voldemort的魂器之一,但是他对于这种黑魔法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研究。只知道如果没有人翻开日记,居住在里面的灵魂碎片不会自己蹦出来。这个时代除了Voldemort本人和Severus之外,应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魂器真的被制造出来了(包括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有谁会冒着天大的危险特意从Malfoy家拿走一个破破烂烂的麻瓜笔记本呢?
对此Severus毫无头绪,然后他的心思很快不得不被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因为周三的变形课到来了。
“——Severus,来听听我的计划——哎呀,我都不知道从应该哪里开始说起,这简直太伟大了——”
Severus很想假装没看见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Black家大少爷,但是蠢狗怀里一大捧不停打嗝哭泣的蒲绒绒实在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The Turtle Dove~斑鸠~_48
“……这是干什么?伟大的Sirius Black先生打算带领蒲绒绒小分队征服世界吗?”
“这不是普通的蒲绒绒——这可是蒲绒绒侠的后代——”※
“……”Severus静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开口,“……蒲绒绒侠?”
“你不知道吗?哦,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蒲绒绒侠,是十七世纪最邪恶的黑巫师。”
“……”Severus又静默了一会儿,再一次面无表情地开口,“那蒲绒绒侠的主要事迹是?”
Sirius一怔,挠了挠头发,忽然旁边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插了进来,“……制造蒲绒绒。”
来自Ravenclaw三年级的Xenophilius Lovegood(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同学抱着一摞书,站在Sirius背后不远处,正用一种特别空茫的眼神看着他们。
Severus忍不住扶额,上辈子他上学的时候就对这位Lovegood学长匪夷所思的逻辑思维印象深刻。而在绿眼救世主的时代,那个叫做Luna的小姑娘更是将她父亲的这一特点发扬光大。
“蒲绒绒,根据《神奇动物在哪里》上的说法,是一种特别温驯的动物,浑身长满了软毛,受到小巫师们的喜爱。它经常从身体中间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像蛇一样在房间里伸来吐去,寻找食物——尤其是它喜欢将舌头伸到睡觉的巫师鼻子里,吃他们的干鼻屎——”Lovegood顿了顿,眼睛聚焦在一脸反胃表情的Severus身上,特别认真地说,“——其实你们都被它那可爱的外表给骗了——蒲绒绒本质上是一种十分邪恶的黑魔法生物,它们那条长舌头不仅仅可以伸到巫师的鼻子里,它甚至可以顺着鼻孔一直往里进入颅腔,吃掉巫师的大脑——据考证,埃及的巫师就有使用蒲绒绒作为暗杀武器的传统——想想看,在睡梦中被一点点吃掉大脑,直到死亡都毫无所觉,这是一种多么邪恶残忍的方法啊。当然,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可以参阅《唱唱反调》杂志社出版的《蒲绒绒侠历险记》全彩插图本1至72册,内有详细描述——我已经推荐Sirius买了一套。”
“——所以,你打算用蒲绒绒侠的后代去暗杀James Potter吗?Black?”Severus皱眉转向Sirius。
“如果能成功的话——”
“可是你怎么确定Potter真的有大脑这种器官?”
“……也许我应该先拿你确定一下。”一个熟悉的讨人厌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Bloomaspinoulias※——”
Severus以自己平生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一旁跳开,一道白光直直击中了Sirius怀里的那堆蒲绒绒,顿时它们全部变成了不停哭泣的松果,稀里哗啦地砸在地上。
“奇怪——按照Kingsley说的,它们应该变成仙人掌或者刺豚才对,为什么会是松果——”James Potter抖了抖魔杖,疑惑地说。
“James,”Remus Lupin跟在James身后,一脸痛苦,“你刚刚至少念错了三个音节——”
“哦,该死的,也许这是因为你的大脑构造就像松果——”Sirius抖了抖袍子,拉长了声调说。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砸得像是松树开花——”James举起了拳头。
“James Potter!校内禁止暴力行为~!更何况,松树根本不开花!——”Lily双手叉腰,大声呵斥着,“记住你是个在校学生——不可以袭击同学——哦,不!”
话没说完,两个男生已经凶狠地厮打在了一起,然后其中一个脚下一滑,带倒了另一个,重重地砸在地上,被压在他们身子底下的松果们哭得更厉害了。
“哦,Severus,你也帮着想想办法,这两个家伙——”红发女孩转身求助地看着Severus。
“我对此毫无办法,亲爱的Lily,比拼蛮力的话我没有胜算。”Severus回答,不过他的脸上满是一副心旷神怡的神色,“而且这件事情不该由学生插手,你看,有教授来了。”
迎面走过来的是负责草药学课程Professor Sprout,女巫双手抱着一大堆戴着口罩的曼德拉草,一路行色匆匆。
“哦,孩子们,你们究竟都在做什么!起来!快起来!”Professor Sprouty一脸惊讶,但是她腾不出手来阻止,因为一棵曼德拉草的口罩看起来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毕竟不敢对教授不敬,James和Sirius互相扯着领口站了起来,James的眼镜已经断成两截,而Sirius的衣服也扯破了好几处。
“该死的,你把爪子松开!”
“你才把蹄子放开!!”
“Gryffindor和Slytherin各扣五分!” 一向温和的Professor Sprout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男生的惨状,她的眼睛盯着满地的植物碎屑,愤怒的高声宣布,“罪名:欺负松果!!如果胆敢再犯,我会把你们这些不爱护植物的小家伙通通扔进魔鬼网!!——现在,在曼德拉草哭出声来把这里所有的人都震晕之前,让我过去!!”
※向《Talkme,lieme》致敬。我超爱这个蒲绒绒侠的梗!
※随手胡诌的咒语,Bloom(鲜花盛开)和Spinous(多刺的)组合。
☆、不可违抗的命运
由于所有的蒲绒绒全部报销,Sirius没能在变形课上执行他暗杀James Potter的伟大计划。
Mcgonagall教授如同往常一样以虎斑猫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把新生们吓了一大跳。第一堂课除了讲解之外,女巫发给每个学生一根火柴,让他们把它变成针。她在教室里转来转去指导了一会儿,忽然似乎有点急事,于是叫学生们继续练习,自己则开门出去了。
这种初级魔法对于Severus来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作为一名刚入学的小巫师,则理应多少收敛一点儿。Severus装模作样地用魔杖捅了捅那根火柴,让它闪现出一种类似金属的光泽,打算拖到最后一刻再变成针。
Lily正满头大汗地努力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咒语,可是那根火柴始终纹丝不动。“哦,我一定是没这个天赋——”她一边感叹,羡慕地看着Severus那根闪着金属光泽的火柴,“我想你很快就能成功的,Sev。”
“——不可能~!这只阴阳怪气的小蝙蝠才没那个天分——说真的,Lily,这种小把戏我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玩腻了——”James一把拨开Severus,硬是挤到两人中间,用魔杖指着那根火柴,大声地念起咒语来。
或许James Potter的确在变形术上有天赋,火柴颤抖了几下,居然真的慢慢拉长变成了一根细铁丝。虽然还不是真的针,但是这已经把周围的几个小巫师羡慕得两眼放光。
Lily也不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令James更得意了,“我就说——”
斜里忽然伸过来一根魔杖,指着那根细铁丝,“——Finite。”
于是那东西在众人眼前瞬间又蹦回了火柴棍,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哎呀,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Sirius拖长了声音,“还是重头开始吧!”
“——Sirius Black!”James Potter一字一顿地怒吼,“你给我滚一边去!”
“哦,很抱歉——我还是要留在这儿上变形课的——”Sirius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虽然我一点也不想看见某位只要一遇见漂亮女生就立刻变得比鼻涕虫还黏黏糊糊的家伙——”
“闭嘴!我看你还是自己先变个形吧~!”James的魔杖直接对准了Sirius,“Bloomaspinulias!”
Sirius敏锐地向旁边一躲,从James杖尖射出的白光直直砸到墙上悬挂的独角兽脑袋上,那可怜独角兽的所有鬃毛立刻变成了尖锐的刺,直直地在脖子上竖起来。
“哗——”围观的其他学生们发出惊叹,不知是被吓了一跳,还是纯粹的羡慕。
“真危险——”Sirius故作惊吓地舒了口气,“跟你顶着同样乱糟糟的发型,这只独角兽肯定会哭的。”然后他捅了捅身边的Severus,“嘿,我这可是在帮你——不然你的小女朋友可真的要被抢走了!”
“谢了。不过,Lily不是我的女朋友。”Severus面无表情地回答,并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哦,哥们儿你可真害羞——”Sirius评价道,丝毫没有注意到Severus黑着脸已经几乎要伸手去摸魔杖了。他转过身来就是一发反击,光芒击中了James身后桌子上的羽毛笔,顿时那玩意儿变成了一支拼命往外喷墨水的狼牙棒,凶猛地四处挥舞着,把原本光滑的木质桌面扎出一整排坑。
“该死的Slytherin——”James又要再次进攻,可是Remus Lupin冲上来,死死抓住他握魔杖的那只手,“James!冷静点,现在还在上课——”
Sirius也被其他几个Slytherin一拥而上给拽住了,“放开——”
两个人都十分不甘心,尽管障碍重重,仍然在努力地互相往对方身上撞,他们的蛮力把身边努力制止的几个学生弄得苦不堪言。正混乱成一团的时候,门被砰地撞开,Mcgonagall教授大步走了进来,学生们顿时一静。
“哦,梅林的胡子!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女巫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很快发现了罪魁祸首,“Sirius Black!James Potter!Slytherin和Gryffindor各扣十分!扰乱课堂秩序!!”
才只一天时间,就给各自的学院抹去十五分,Sirius和James分别收到了来自自家学院的哀怨目光。
然后,Mcgonagall教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独角兽,以及桌子上还在喷墨水的狼牙棒,抬手将它们恢复原状,严肃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挣扎,“……不是很完美的变形术,不过,作为一年级的小巫师在第一堂课上就能展现出这样的水准——好吧,Slytherin和Gryffindor再各自加十五分!不过你们两个都要增加劳动服务两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巫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到了,现在下课。”然后她迅速离开了教室。
这下不仅是Mcgonagall教授的扣分,连之前Sprout教授的扣分都补了回来,加之要命的变形课终于结束,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鼓掌喝彩声。几个Gryffindor在一旁轻轻地锤了James几下表示鼓励,Sirius也收到了Slytherin的祝贺。不过情况不止如此,很快地几个胆大的Gryffindor女生凑过去开始拍Sirius的肩膀——事实上蠢狗的确有一副相当潇洒帅气的外表——于是几个不甘示弱的Slytherin女生就去围住James。两个本质上依然是一年级小男生的家伙顿时被女生们的热情闹得一脸尴尬,各自顶着涨红的脸,互相看了看对方。
“——呃,你的变形术还不错。”Sirius说。
James拿胳膊肘在他胸口顶了一下,“你的也还不赖嘛。”
“不过我可不会轻易认输的。”Sirius挑眉。
“……尽管放马过来。”James回答。
“……这就对了。我看他们俩有和平共处的希望。”Lily在一旁说。
“但愿如此,我已经受够了守在James旁边防止他闯祸了。不过他们倒是亲热得挺快。”Remus松了一口气。
The Turtle Dove~斑鸠~_49
“……Sev?你怎么不说话?”
“……”Severus沉默了半天,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见鬼,居然都没死。”
……
再之后,James Potter和Sirius Black很快就熟络起来,他们依然时不时地互相找茬儿决斗,但彼此间已经不是那副你死我活的意思,反倒玩笑的成分居多。甚至偶尔两个家伙还会相约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满城堡地探险,争取把所有的校规校纪都给违反个遍。在这两个捣蛋天才的联手之下,很快Lily和Remus,甚至是Severus,也捉不住他们了。
对此,Severus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比较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自从Voldemort把Nagini送到他这儿来之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Severus不是会主动联系他人的人,也很少在乎他人是否经常联系自己——他恨不得整个世界都把自己忘了,然后好静悄悄地躲在地窖里研究心爱的魔药呢!但是少见地,这一次Voldemort忽然的冷落,让Severus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憋闷的感觉,好像是个被抛弃的——被抛弃的——哦,该死的,这是什么形容!
Severus决定还是赶快停止胡思乱想,马上睡觉比较好。
***
那个晚上,Severus少见地做梦了。并且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破旧房间里,手里握着魔杖——一支他从未见过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魔杖。
“——你不会成功的。”有声音从背后发出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澄净而冰凉的嗓音,“绝对不会。”
Severus猛地转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靠门站在那里,面带愤怒地盯着他。少年穿着Hogwarts的校袍,系着银绿色的领带,漂亮而熟悉的黑发红眸令Severus不由自主在心中勾画起了他二十多年后的样子。只不过少年明显不是真正的人类,因为透过他的身体能够隐约看到后面墙上挂着的麻瓜静物画。
Severus很快明白这是谁了,十六岁的Tom Riddle,被封印在日记本里的灵魂碎片,永远也长不大的Hogwarts学生会主席。
Severus想要走近看清一点儿,却发现此刻身体丝毫不受控制,他听到自己冷笑着回应:“哦?你可真有信心——你就那么确定他会赢?”
——不对,Seveurs发现,这根本不是属于他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轻柔,低沉,暗哑,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倒是很像上辈子那个疯狂的如同怪物般的Voldemort。
“——不是‘他’,是‘我’。……我相信未来的我自己。”十六岁的Tom Riddle说。
“我也同样是未来的你!”那个嘶嘶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不,你不是。”Tom Riddle抬头直视,红眸如同火焰,“你是‘他’的碎片,仅此而已。野蛮的愤怒,狂暴的憎恨,对命运最刻骨的怨毒与诅咒——‘他’排斥最美好的,也不喜欢最糟糕的——你只是被舍弃的一部分。”
“那你呢?”Severus听到自己附着的这个身体发出了令人不舒服的嘲笑,“你也同样是被舍弃的那个。那些屈辱的,悲惨的,充满了谎言与欺骗的——Tom Riddle十六岁前的可笑记忆。”
红眸少年脸色惨白了一些,没有说话。
“……那一位的灵魂,呵呵,现在恐怕早已割裂得七零八落……他甚至比不上你,我亲爱的小Tom。可以想象,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或者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在制作第一个魂器的时候,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缺乏必要的经验——居然一下子就切割掉了自己全部灵魂的将近一半——愚蠢,不是吗?不过这样一来,小Tom,你的力量并不强,可却是我们当中最完整的——”
Severus发现自己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充斥着不知来自于谁的兴奋与欲望,就像藤蔓般纠缠扭曲,延伸开来。
十六岁的Tom Riddle脸色愈加惨白,他明显想要往后退,可似乎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所以,亲爱的小Tom,到我这里来吧——你知道的,你根本逃不掉。四散的溪流终归要回归海洋……我很快就能证明,我才是真正的Lord Voldemort——只有那些真正伟大的存在,才能在这世界上永远活下去——”
“不……”少年开始挣扎。
Severus第一次看到那张属于Tom Riddle的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恐惧神色,漂亮的酒红色眼睛张得很大,其中的痛苦与慌乱根本无从遮掩——一旦将眼前的少年与那个相伴四年的男人重合,Severus忽然就觉得心中一痛。
他猛地上前,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可看到的却是自己枯瘦惨白如同骷髅的手指伸出,利剑一样直直地插入了少年的心口,没有丝毫犹豫。
“不要——”少年厉声惨叫,似乎有光芒沿着那只骷髅般的手臂缓缓流出,原本就十分模糊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他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无法向后挪动一分。这时候Severus的手已经越插越深,整个手掌完全陷入了少年的身体,鲜血疯狂地涌出,漫过了手背,在地上汇成小小一滩。
“住手!”Severus失声喊道,“住手——!”可他根本无法控制那具不属于他的身体。Severus甚至能感觉到,探入少年身体里的手已经抓住了什么东西,温暖的,湿漉漉的,如同清晨觅食的鸟儿般跃动的——
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Severus愣了半天,才感觉到自己陷在一堆柔软的被单中正大口地喘气,而睡衣已经被冷汗浸得透湿。空气里飘着熟悉的薰衣草的味道,那是某个家伙坚持在行李里面塞了一大堆给他安神的。
这一下子,用不着Trelawney那个女神棍,Severus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个预示着好运的梦。不安和担忧如同潮水一般将胸口压得憋闷极了,Severus坐起身,从枕头旁边迅速摸出双面镜,轻声念出了某个黑发红眸男人的名字。
☆、不经意的意外
“嘶~Sev在找Tom吗?”恢复了原状的白色大蛇听到动静,沿着床柱缓缓爬上柔软的床,竖起脑袋搭在Severus肩膀上,跟他一起看向镜子,“Nagini也想Tom了。”
淡淡的光芒开始在光滑的镜面上闪烁,男孩静静地等待,一分钟、两分钟……镜子的另一侧,并没有来自那个人的应答。
……也许是太忙了?平时这个时间,Voldemort也常常不在家。
“Tom不在。”Nagini失望地趴回床上,把自己卷成一个球,不停地滚来滚去,“嘶~天天呆在房间里好无聊,Nagini想要去找Herpo玩……”
“Herpo?”Severus第一次从蛇小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嘶嘶~Herpo的个头很大很大,住在管子里,总是在睡觉,但是他醒着的时候会给Nagini讲很多很多的故事——通往Herpo房间的门,只有Tom能打开——”
Severus想明白了,Herpo,是Slytherin密室里那条蛇怪的名字※。
“嘶~对了,既然那道门Tom能打开,那么Sev也一定能打开。”Nagini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Sev,陪我去找Herpo吧。”
“我亲爱的Nagini小姐,如果你真的已经在这所学校呆过一个七年,就应该知道现在是宵禁时间,学生不被允许随意在走廊上闲逛。”
“嘶~可是……Sev一定有办法的吧?Tom就经常带着Nagini在夜里出去玩——”
——哦,Nagini小姐你可是把当年黑魔王违反校规天天夜里满学校闲逛的黑历史全部抖出来了。
“嘶~呜呜~好嘛~好嘛~Nagini天天呆在房间都要闷死了……”大蛇凑了过来,把硕大的脑袋埋进Severus怀里使劲蹭,“……好嘛——”
“……”Severus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一阵动静,有人轻轻敲了敲门,“……Sev,你睡了吗?”是Lucius Malfoy。
Severus连忙跳下床去开门。
小铂金贵族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散乱,睡衣外面只草草地披着一件斗篷,“哦,Sev,很高兴你醒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走进房间,反身关上了门,“快点换衣服,跟我去一趟Malfoy庄园。”
“现在?”Severus诧异,不过还是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平时的袍子开始更换,“……Malfoy庄园怎么了?”
Lucius的脸色更白了,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遮掩不住的焦虑与担忧,“不是Malfoy怎么了,我亲爱的Sev,是教父——教父出事了,所以我必须把这件事情通知他唯一的养子。”
这一下Severus的脸色也白了。
***
无论Voldemort出了什么事,都绝对不能惊动Dumbledore。
Lucius展开偷偷带来的简易隐形斗篷,将Severus和他自己裹住,小心翼翼地沿着城堡的走廊一路朝外走去。管理员Filch提着油灯与他们打了个照面,不过感谢Lucius的隐形斗篷质量过关,Filch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紧贴着他们两个走了过去。
两个人顺利地来到禁林外围,已经有两个裹着黑袍子的食死徒等在了那里。其中一个人,Severus认出那是Nott,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门钥匙伸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Malfoy庄园奢华气派的大门立刻展现眼前。
***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一脸凝重地走在前面,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Severus是第一次看到那个一向强势的男人展现出这样脆弱的姿态。他紧闭着双眼,毫无生气地深陷在宽大的床铺中间,看起来就像一尊惨白的蜡像。男孩快步上前,急切地去探那人的脉搏,感觉到微弱但却稳定的跳动之后,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自从莫名消失了四个月之后,Voldemort一改之前的行事风格,很多时候都喜欢亲力亲为。据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所说,也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行动,从头到尾都很顺利。于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那么一个欢庆胜利的时刻,他们强大的领导者会毫无预兆地倒下。
好在在场的都还是能够靠得住的人,因此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并没有太考虑保密的问题,而是直接将昏迷的Voldemort转移到了自家庄园。
“失去控制的魔力毁了不少东西,简直就像是小巫师的魔力暴动——”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回忆着,“可是这绝不可能发生在Lord的身上。原本我是不应该把你从学校直接叫过来的,亲爱的Sev,但我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Lord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你是否知道一些——”
“……我知道。”Severus轻声说,在接触到Voldemort的一瞬间,他就能感应到那种灵魂不安躁动的感觉。日记本中的灵魂碎片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Severus都能以梦境的形式感应到,而作为主魂的Voldemort所受到的打击肯定更大。
The Turtle Dove~斑鸠~_50
“……能不能把庄园的魔药炼制间借我用一下?”
再好的魔药在长期服用后都会产生耐药性,况且未经广泛临床试验的药物,你永远不知道副作用会是什么。Severus每次向Voldemort提供灵魂稳定剂的时候都十分谨慎,尽管这一次的药剂比之前的又有些许改进,但他还是不放心——四年之间,药物改进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恶化的速度,那个人的情况的确是越来越糟了——也许比Severus知道的更糟,因为Voldemort从来都不是会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伤口展现给他人的人。
如果不能阻止的话,是不是很快地,记忆中那个冷漠残忍的蛇脸魔王又要回来了?
一点一点地将熬制好的药物喂进Voldemort口中,然后手指在咽喉附近按摩帮助吞咽。这一切做完之后,Severus守在床边开始发呆。
眼前是能够令这世上任何一位艺术家都为之惊叹的精致容颜。洁白饱满的额头上仍然沁着细汗,眉头却因为痛苦的减轻而渐渐舒展开来,双眼仍然紧闭——可是Severus清楚一旦睁开来,那双眼睛拥有怎样漂亮的色泽,浓艳的葡萄酒,或者是燃烧的夕阳。
——死亡与沉睡不过是一线之隔。
如果Voldemort再一次变成上辈子那样的话,也许应该在所有悲剧酿成之前就将其抹杀。那个男人如果足够清醒,说不定也会同意这一点吧——Severus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自觉地伸过去,轻轻地扼住了那个人的咽喉。
看啊,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黑巫师,高傲的黑暗君王,他的脖颈就如所有其他人一样脆弱易折。温热,细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肤,随着呼吸而轻微地颤动。只要这样轻轻地一用力,那个人一向苍白的脸就会开始渐渐涌上血色,随之而来的是生命力逐渐地消散——
Voldemort忽然发出一声呛咳,Severus受惊般地收回了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细瘦修长的手指。
——我究竟在做什么?上辈子的罪孽早就应该随着彼此的死亡而清还,而这一辈子……这一辈子Voldemort还什么都没有做。
那个人会死皮赖脸地把Severus拽出去晒太阳,会偷偷摸摸地把Severus的早餐盘堆得满满,会彻夜不休地协助Severus研制魔药。
……会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亲吻Severus的脸颊,然后大声嘲笑男孩满脸通红的样子。
莫名地,心中一阵锥痛。Severus猛地俯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仍然昏迷不醒的人,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胸口,倾听渐渐平稳的心跳和呼吸。
——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啊。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为了Lily,为了Lucius,为了校长,为了Malfoy,为了Black,为了整个Slytherin,为了……所有现在仍然生活在幸福中的人。
——千万要好好的。
***
Voldemort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太舒服,因为有个什么东西正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导致喘气的时候颇感吃力。低头看,顶着一头黑发的男孩正趴在那里,一手死死捏着被子一角,另一手垫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随着Voldemort的呼吸微微起伏——Severus似乎已经睡着了。
“呵,Sev——”红眸的男人微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胸肺处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这是最近一段日子经常出现的症状——喉间涌出一股温热浓烈的铁锈味,Voldemort本能地伸手捂住,再次看到张开的指间,眼神一凝。
红得发黑的血丝,将手掌染得一片斑驳。
“唔——”黑发的男孩微微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Voldemort连忙对着自己的手掌念了个清理一新,然后伸长了双臂,将胸前的小家伙环了起来。
“亲爱的Sev~我可不是靠垫啊……”
对上男孩纯黑色眸子的一瞬间,Voldemort看到了黑曜石中真实的喜悦一闪而逝。
“你醒了?”Severus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地问。
Voldemort点头,然后对方脸上突然流露出强烈的担忧与愤怒。
“……该死的,你究竟在搞什么?!堂堂的黑魔王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根本就比靠垫还软一百倍!!”Severus低吼,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哦,Sev,你这话可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啊……我该硬的时候还是能硬得起来的……”
“……”
“……”
“……!!!!”虽然早就做过一回成年男人,但Severus还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张脸又涨得通红,半是羞得半是气得——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混账!
“哎呀,好重好重……Sev快起来,很高兴你增加了好几磅,不过你快把你的可怜养父真的压成靠垫了——”红眸男人的语气愈发变得可怜兮兮。
Severus从Voldemort身上爬起来,用跟他的凶狠表情完全不相符的温柔动作将对方扶起坐好,又把枕头竖起来垫在他身后。
“……好些了?”
“嗯,这样舒服多了。——乖。”
“……”Severus决定不去计较这个“乖”字,“……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了,已经完全恢复了。”
“……见鬼的完全恢复。”Voldemort轻描淡写的态度让Severus蹙紧了眉头,“你这个样子,根本一点也不好。我很清楚,灵魂稳定剂只能稳定你的灵魂,维持你的理智,却做不到抑制灵魂的流失——再这样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小小的年纪别老是皱眉,怪不得你上辈子三十多岁就有抬头纹了——”
Severus的脸色刷地又黑了,Voldemort跟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不用想得太严重,Sev,我的情况还没到那一步——我还有时间。”
“还有多久?”Severus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你还有多少时间?”
Voldemort眼睛转回到Severus脸上,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刨根问底的魔药大师,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Sev,因为从没有人出现过我这样的情况。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这一切都要取决于灵魂流失的速度。”
“几十年,然后呢?”
“然后,我可能会完全从这世上消失。”
※事实上,Herpo the Foul(卑鄙的海尔波)是有记载的最早饲养蛇怪的希腊巫师的名字,在本文中用作蛇怪的名字。
☆、失踪的Bella
Severus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就在他的面前,那个以“惧怕死亡”出名的Voldemort以谈论天气的平常语气告诉他,自己命不久长。
况且连灵魂都消散至虚无,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也许这是一个好消息。Severus再也不用担心魔法界将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堕入黑暗,因为唯一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的人将不复存在。
可是一种几乎要窒息的压迫感从胸口漫上来,Severus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摇头道:“……不会的,你不是制作了好几个魂器吗?除了那本日记,还有回魂石,还有冠冕,是吧?更何况,你还有一片灵魂在我这儿……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算是真的死去——”
恍惚间,魔药大师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在他与他最敬重的老巫师之间,也曾经发生过一场类似的谈话。Dumbledore将受到诅咒而变得焦黑的右手展现在他面前,语气平静地讨论着自己的死期——他请求Severus在约定的那一天帮助结束他的生命。那时候Severus觉得内心无比沉重,就像希腊神话中西绪福斯推上山顶的巨石滑落到了他的肩上。而此时此刻,除了远比当时更为沉重的心情,Severus还感到了强烈的痛苦。一想到红眸男人会在不久的将来从自己面前彻底消失,就像什么东西在烧灼着他的内脏,又像是有谁把他从内部撕开。
Lord Voldemort,魔法界的黑暗君王,他一直崇敬的主人,Severus愿意为了那个人的任何一个命令去死——那份心情曾经随着红发绿眸女巫的死亡而湮灭,化作了刻骨的痛悔与恨意。但是在重生的这一世,它又重新蓬勃地发展起来,甚至比上一世更加强烈。对Severus来说,Voldemort已不再是主人,他是危难之时给予援手的养父,是相伴四年一同走过的亲人,是分享着彼此的痛苦与回忆的特别的人。他早就渗透了Severus生活的点点滴滴,变成了再也不能分离的存在。
看到Severus难得的慌乱样子,Voldemort原本沉静的面容渐渐透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你在为我担心,Sev。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回答我!!”
曾经也有很多人向Voldemort表示过关心,但那大多是谦卑的,奉承的,掺杂了太多的利益与欲望。是的,当年Severus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低头亲吻漆黑的袍角,以恭谨的口气表达着对“主人”的忠诚,却着实听不出多少真心。而现在,男孩丝毫不客气地对着他发火,将满怀的焦虑与愤怒直接袒露出来,反而让Voldemort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灼伤了。
——哦,这感觉可太不一样了。
Voldemort很想告诉Severus,自己可以一直陪着他,一直看着他再次成长为上辈子那个聪明优雅、技艺精湛的魔药大师,可是Voldemort做不到。黑魔王一生说过很多谎,很多很多谎,但这一次,他不敢对面前的男孩发出一个他自己不能保证的誓言。
使劲压住眼角一瞬间的湿润,Voldemort努力恢复成自己一贯的轻柔调子,“……是的,不算真的死去,但也不能算是活着。我原本以为,尽管副作用相当明显,但是魂器确实能够实现永生——就在我刚刚来到这一世的时候仍是这么认为的。我错得太彻底了——只要灵魂碎片足够分量,魂器就能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可却又不是完整的人格。因此,即使它们能永远存在下去,也不能代表我的意志——”
Severus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正在裂开,其后露出的,是深重的痛苦,“……你根本就是个笨蛋——”
Voldemort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Severus的脸颊,“是的,彻头彻尾的笨蛋。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黑魔王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
“真的。”
Severus沉默了良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你最好能找到办法。”他说,声音里仿佛充满了疲惫,“我可不想看到哪一天你忽然不见了,却同时冒出好几个黑魔王,还全都是半疯的……”
The Turtle Dove~斑鸠~_51
“……哦,不会的,我保证。”Voldemort说,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不过如果真的出现你说的情况,我觉得白巫师可以从现在的半疯状态升级为全疯了,然后巫师界说不准会整个儿崩溃——那可相当有趣。”
Severus开始使劲瞪他,而Voldemort笑着揭开了被子,自己往旁边挪了挪,“……进来,Sev,你昨晚上肯定没怎么好好睡吧。现在我们一起补个眠,然后晚一点我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男孩竟然没有犹豫,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真的就爬到Voldemort的身边,乖乖地跟他并排躺好。红眸的男人用宽大柔软的被子将两个人牢牢地裹起来,伸臂搂住了男孩,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胸前。
“晚安,Sev。”
“提醒你现在已经是清晨了,我亲爱的养父大人——不过,晚安。”
***
两个人睡醒的时间刚好赶得上晚饭。Malfoy家的女主人早亡,Lucius已经回学校上课去了,因此席间除了父子二人外,只有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作陪。而铂金贵族盯着Severus的诡异眼神让男孩觉得自己后颈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眼看着平时食量就不大,此时越见缩减的自家养子,Voldemort终于忍不住开口,“Abrak,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Severus,认真地问道:“……我一直想知道,Sev真的没有喝过长效缩龄剂吗?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个性太早熟了一点。而且他在魔药上的造诣——”
“哦,Sev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转过头,开始打量起Voldemort来,“问题在于,我觉得和Sev相比,你反倒更像小孩子,经常令人担心,而且不靠谱得要命——你们俩个根本就不像是父子。”
这句话同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我们不像父子?父子该是什么样?”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摊手,“……至少我不会随时随地把Luc抱起来像个接吻狂似的猛亲,从他五岁起就不这样了——”
Severus嘴角抽搐了一下,侧头看向Voldemort,而Voldemort则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那上面趴了只八眼巨蛛,“——这是教育风格的问题。”
“教育风格?”
“嗯哼。”
“那好——”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微微眯眼,然后忽然极其迅速地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但愈发诡异的笑容,抬手朝Severus招了招,“小Sev快过来,让叔叔抱一抱亲一亲~”声音甜腻得堪比老蜜蜂的柠檬红茶。
Severus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养父大人已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将黑发男孩护在怀里,“怪叔叔不要带坏我家Sev!要亲就去亲你自己的Lucius!”
“喏~看吧~”铂金贵族摊手表示早有预料,然后忽然发觉不对,“……等等!什么叫做怪叔叔!!”
“——说的就是你。”
“作为长辈向晚辈表示亲热有什么奇怪!”
“那我这个教父把Lucius也叫过来‘亲热’几下如何?”
想想那个恐怖的场景,铂金孔雀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浑身的羽毛都炸起来了,“……梅林啊,你会把可怜的Luc吓死!有什么冲我来,不许扯上我儿子——”
“呃,冲你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亲你吗?Abrak?”Voldemort挑起半边眉毛。
“……”等等,这是什么神逻辑?!
“嗯哼?虽然有点难为情,不过我不介意的。”
难为情?你这家伙居然也会难为情?!不过……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一瞬间还真地脑补了一下,Voldy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啊,被吻多少下都不亏的……
然后铂金贵族露出了多年未见的Malfoy牌花痴表情。
“……”Severus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哪里短路了。
***
黑魔王和铂金贵族无止尽地相互拆台的结果,就是这顿晚饭吃得异常漫长。等Voldemort把Severus送到Hogwarts城堡门口——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已经接近了宵禁时间。可是少见地,整个城堡仍然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来来往往。
父子俩对望一眼,都有些惊讶。这时候,接到通知的Slytherin现任院长Horace Slughorn教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哦,Lord!难得能见到您,我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头顶已经半秃的老头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远远看到他们就大声地打起了招呼。
“不必这样客气,Slughorn教授。”
“不不,我必须要向魔法界的黑暗公爵表达应有的尊敬,鉴于您所创造的那些伟大成就——”
“可是,Slughorn教授,”Voldemort难得地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无论我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我都会记得您作为院长曾经教导了我七年时光,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Slughorn一顿,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真意,“……作为一位教授来说,这句话真是对我职业生涯的最大肯定。我很感动,Lord。”他低头看了看一旁的黑发男孩,“很高兴小Severus平安,不过您竟然百忙之中还亲自把他送过来——其实学校派人去接也是可以的。”
“……Sev的事情,我很少假手他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吗?”voldemort说,然后他问了一个Severus早就想打听的问题,“学校出了什么事情吗?教授?这么晚了学生还四处乱跑。”
“哦……事实上,的确是出了点问题。”Slughorn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向Voldemort报告,不过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可能还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有学生失踪了,Lord。”
呃?
Voldemort和Severus飞快地互相对了一眼,然后Voldemort继续开口,“说说,怎么回事儿?”
“……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有个女孩向我报告说她的室友不见了。原本只是前一晚上夜不归宿——虽然不太好,但这不算什么稀罕事,毕竟孩子们也大了——但后来发现哪里都找不到。所以我急急忙忙地报告了校长,并且清点学院人数——找不到的人,当然还有小Severus,不过Lucius已经跟我解释过了——现在那个女孩仍然失踪着,教授和级长们正在组织人员继续寻找。”
“哦,也许只是去哪里玩了?”Voldemort漫不经心地猜测着,随口问道,“失踪的女孩是Slytherin学院的?谁家的孩子?”
Slughorn的回答令Voldemort和Severus同时变了脸色。
“是Black家的长女,Lord。Bellatrix Black。”
☆、贵重的双面镜
Bellatrix Black失踪了。
Severus开学时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并且向Voldemort报告过。联想到之前那奇怪的梦境,以及Voldemort突然的症状,这绝对不是巧合。
Severus很想跟自家养父仔细探讨一下其中的问题,但是这里还有一个Slughorn杵着,因此他什么也不能说。
“……Sev,跟着Slughorn教授回宿舍去。留在那里,不要到处乱走。”Voldemort最先发话,松开了手,示意Severus到Slughorn那里去,然后他下一句话是对老教授说的:“……Bella的事情通知家人了吗?”
Slughorn猛地一拍脑袋:“哦,梅林!没有!我们光顾着找人,完全把这件事情给忘了!Black家现在还不知道呢!我这就……”
“……不必。反正我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会顺便去他们那里拜访,这件事情就由我来通知吧。”
“这真是麻烦您了,Lord——”
“没事,Cygnus Black夫妇(Black三姐妹的父母)跟我的关系都不错,Bella不见了我也很着急。希望学校能尽快将她平安地找回来。”
“当然,当然——我们当然会尽力……”
Voldemort点点头,递给Severus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身就幻影移形了。
“我亲爱的小Severus,你拥有一位非常强大而优秀的养父呢——这真是令人羡慕。”Slughorn一面在前面领路,一面亲热地说着,“对了,说起来你或许听说过我每周例行的小小Party,总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人来参加,有兴趣吗?如果能看到你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我会非常高兴的——”
“——Slughorn教授,我很荣幸收到邀请。可是,我还只是刚入学的新生,还有很多东西不习惯——”
“——哦,是的是的,我完全理解。你看,我几乎忽视了这一点——呵,新生们当然应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新的学习生活上。那么亲爱的Severus,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完全适应了Hogwarts——我保证你会爱上这儿的——不妨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感谢您,教授。”
被称为八宝灯笼的老教授一路将Severus送回Slytherin公共休息室,并在男孩反复保证会乖乖回到寝室绝对不乱跑之后,才放他离开。一直到老教授脱离了视线,Severus才停在墙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麻烦的养父大人!
The Turtle Dove~斑鸠~_52
Voldemort亲自将他送到学校,并且在Slughorn面前那番话的用意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向整个Slytherin的小蛇以及他们的院长宣告Severus的重要性,以免某些不长眼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倒不是黑魔王担心他上辈子最得力的属下搞不定几个还没毕业的小崽子,但是少一些麻烦总是好的。
而对于Severus来说,自家养父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曾经跟James Potter那几个混世魔王以一敌四作对了七年,他不也顺顺当当地以优秀成绩从Hogwarts毕业了嘛。
——哦,亲爱的教授,你把那种时不时地课本被撕碎、走路踩沼泽、脑袋上长角的生活叫做“顺顺当当”吗?这还不包括尖叫棚屋狼人事件!
同时,Severus也并不把Voldemort这种霸道张扬的庇护行为当做是对于他自尊心的挑衅——Slytherin们无比骄傲,但是却永远能够敏锐地分辨出好意。
***
在教授和学生们几乎把Hogwarts给翻得底朝天地搜索了三天三夜后,Bellatrix居然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那天早餐时间,四个学院学生各自还在餐桌前议论着这起神秘失踪案件,就看到案件的当事人,Black家族的长女,像往常一样穿着她那身故意敞开衣领以显露完美胸部轮廓的校袍,披着漆黑松散的卷曲长发,步伐优雅地走向Slytherin的长桌。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个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往面包上抹黄油的身影。
“——Bella!”最先出声的是Narcissa,尽管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自己的贵族形象,但是多年的姐妹毕竟感情深厚,水仙小姐的眼圈一瞬间红了,“你这三天去哪儿了?爸爸妈妈,还有我和Andromeda都担心极了。”
“三天?什么三天?”Bellatrix一怔,“……我一直都在学校从未离开过啊?”
***
当晚课程一结束,Severus就回到了寝室。
“……所以说,Bella完全遗忘了她失踪以来的记忆,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失踪了三天这件事。” Voldemort在双面镜里说,过了半晌才蹦出一句,“……有趣。”
“……我一点也看不出哪里有趣。”Severus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管Bella的灵魂是否有着跟我们一样的经历,但在身体上她是五年级的学生,魔力接近成年人的水平——你我都清楚Slytherin女斗士的能力。能在校外把她放倒的人就不多,学校里更少。”
“但也不是没有啊……比如老蜜蜂或者母狮子之类——呃……”Voldemort的声音在自家养子的越来越冷的瞪视下越放越轻,最后干脆就没声了。
“这么说来,你认为有可能是校长大人由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劫持了Bella,并且最后消除了她连续三天的记忆。是这样吗?我、亲、爱、的、养、父?”
“……”Voldemort顿了一下,忽然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回来。
“……?”
“咳咳……为什么我听到你刚才的描述,忽然就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
“……”黑发男孩默默地举起镜子。
“哎!哎!别摔!!这对双面镜是妖精制造,很珍贵的!!市面仿货根本不能比……啊!Severus你这个败家子!!”
双面镜砸到床上又反弹起来,引起一阵猛烈的晃动。
“……唔——”Voldemort在镜子那边扶额,这感觉就像是在看拍摄技术很烂的麻瓜电影,因为镜头不断晃动闪烁而引起了强烈的不适。
“哼。你最近肯定又看多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真该往你脑袋里扔几个清理一新,养父大人。——Malthus先生家购买的付费成人频道竟然还没过期吗?”
“没,当时一口气买了五年,到今年年底呢——”
“……”
“……别!我错了!别再摔了~!!”
看着对面毫无形象的Voldemort,Severus深深叹了口气,“……其实,你如果不想我知道,我不会问了。”
——刚才这个人又把话题带到了诡异的方向。
“呃……”
——被看穿了么。Voldemort眨了眨眼睛,下次讲笑话应该来个更重口味的?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Sev。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
“我认为我至少有知情权,作为养子。”
“好吧,我同意。但现在具体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明天我会去Gaunt老宅走一趟。”Voldemort顿了顿,“答应我,Sev,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擅自行动。尤其是——离有求必应屋远一点。”
“……我答应你。”黑色的眸子透出一个柔和的神色,“但愿你不要被自己设下的陷阱给绊住了——一路平安。”
“——呵,帮我照顾好Nagini。她最近爱吃杏仁曲奇。”
***
Voldemort很惊讶地看到那条死蛇居然还挂在木头门上,干瘪得像一段枯树枝。
这么多年来,大概从未再有旁人涉足这间被诅咒的小木屋。Voldemort用魔杖尖把死蛇挑开,那东西在坠地的一瞬间就碎成了几段,然后化为灰烬。
门开了。
其实,即使不去亲自验证,他也已经预料到了Gaunt老宅的情况。曾经充斥着整个房间的黑魔法气息消散无踪,所有的陷阱破坏殆尽。
随着阳光照射进来,可以看到空中漂浮着大量灰尘。腐朽破碎的桌椅碎片满地都是,间或还有一些误闯进来的小动物尸骨。房间的一角大概是厨房的位置上,堆着锈蚀得看不出原来形状的盆盆罐罐——Voldemort知道,自己的母亲,Merope Gaunt,曾经在那个位置过了十几年枯燥而绝望的生活。
房间中央的地板被翻开,黑宝石戒指不见了踪影。
原本设置在这里的黑魔法陷阱异常危险,就连强大如Dumbledore者也不能全身而退,但是却绝对难不住陷阱本身的设计者。更何况大部分陷阱都是用来防御外敌入侵的,没有考虑过会有从内部突破的情况——居然留下这么严重的bug,Voldemort开始深深地检讨自己当年设计陷阱时就已经开始明显下降的智商。
——这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呆。确认完了想要知道的事情后,Voldemort快步走出了灰尘弥漫的屋子,面朝眼前青翠的小山坡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在打算幻影移形前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山坡那侧露出了一栋漂亮房屋的一角。犹豫了一下,他抬脚朝那个方向走去。
自从主人一家三口在二十多年前神秘暴毙之后,Riddle家的旧宅就再没有人居住过了。这所房子被代理商转手变卖,但是新主人似乎也仅仅是为了税务的问题而保留着它,并未将其当作居所。只有曾经为Riddle一家工作过的老园丁Frank Bryce不时地过来给花园除除草,或者将走廊打扫一下。
这是个不错的上午,老Frank正在给院子里盛开的野玫瑰浇水,转身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个黑色头发,脸色苍白的男人站在那里,望着老宅的大门发呆。
看清男人面孔的一瞬间,老Frank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往外冒——那个人简直就跟死去的主人家儿子一模一样!!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大白天总不可能真有什么幽灵出现,眼前的人说不准是和主人家有亲戚关系呢。这么一来,越想越对。老园丁拖着半条残疾的腿走近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你找人?”
“啊,不……”黑发男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双漂亮的酒红色眼眸,“——哦,事实上,是的。我想问这一家的主人呢?”
事实上,再次见到这个老麻瓜,Voldemort的心情也挺复杂的。他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自己极度虚弱的时候,曾经带着虫尾巴一起在这所宅子里居住过几天——当时一激动,给了误闯的老麻瓜一发阿瓦达,结果魔力消耗过大,好几天都没能缓过气来——差一点儿不用救世主动手,黑魔王就能自己送命。好吧,他那时候的智商真的能拉低整条对角巷!
☆、密道里的怪物
Voldemort告诉老Frank自己是Riddle一家的远房亲戚——他那张脸绝对是最好的证明。于是很快地,黑魔王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光明正大踏入这所老房子的机会。
年迈的老麻瓜拖着残疾的腿,殷勤地为Voldemort介绍着:“……这是会客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我敢保证只要打扫干净,这绝对比周围二十英里任何一户人家的客厅都要漂亮——哦,墙角那副铠甲据说是维多利亚时代留下来的,珍贵的老古董——”说到这里,他又确认一般地问道:“先生,你是真的打算买下这所房子吗?”
“是的。毕竟也算是祖产,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人手里,反正现任主人也不是买来住的。”Voldemort重重地强调了“祖产”两个字,然后扫了他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
“哦,据我所知,这所房子的价格可不便宜——而且现任主人似乎因为税务的问题不大愿意转手——”
“呵,”红眸男人笑了,“你是觉得我买不到?”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能,我当然更希望这所房子回到Riddle家的人手里。我是说,您不介意?毕竟曾经有三个人死于非命——这并不是一所能带来好运的房子……”
“——只有弱者才会期待好运。”Voldemort回答。
——哦,梅林!不知道Lord您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自古魔王幸运E”?
老麻瓜本来想说些什么,不过他又迅速闭上了嘴。
The Turtle Dove~斑鸠~_53
然后他们来到了餐厅。
Frank走路的时候有意地绕过了中央的巴洛克风格桌椅——那块地面上被麻瓜警察用白色勾勒出三个以不同姿势躺倒的人形——这是老Tom Riddle和他的父母毙命的地方。
Voldemort看都不看,从那个位置径直穿过去,顺便还在其中一个人形脑袋的地方狠狠地跺了一脚——那肯定是老Tom Riddle的脸。
老Frank瞪着那个留在厚厚灰尘上的脚印看了看,试探地问道:“先生,看来您认识老Tom先生?”
“——不认识。”Voldemort迅速地否认了,他注意到Frank奇特的眼神,“怎么了?”
“抱歉,我还以为——”Frank叹了口气,说道:“鉴于您有可能在将来成为这所房子的新主人,我觉得您应该知道Riddle家或许还有一位小少爷的事情。”
一阵诡异的沉默。老麻瓜忽然觉得似乎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不不,这一定是错觉,天气预报说气温还会持续升高……
“……说说看。”过了半晌,那个红眸的男人说,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漫不经心,虽然依然低沉悦耳,却隐隐透着寒意,“……或许?”
“呃……”面对着忽然不知从何而来的沉滞压力,Frank开始后悔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不过他定了定神,还是张口道:“……或许,我是说,我不确定那位小少爷是不是还活着,啊,其实是位小姐也说不定——他应该是老Tom主人的孩子。老Tom主人的事情您应该听说过,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就跟邻居Gaunt家的女儿私奔了——Gaunt家,就在山坡对面那所破房子里,现在已经没人了。那一家子都是怪胎——”
“……够了。”Voldemort皱眉,“简短点。”
“……哦,简短,好的好的——Tom主人在一年之后才再次出现,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他遭到了蒙骗,等到一清醒过来就立刻回了家。哦,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蒙骗的,Merope——我是说Gaunt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姑娘。小少爷的事情也是后来听说的——”Frank渐渐压低了声音,“有一天Tom主人和他的父母又谈起这件事,才告诉我们就在他离开之前,那姑娘已经怀孕了——为这事他们还大吵了一架——可怜的Tom主人,我想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一定特别大。自从那之后,他就不再找别的姑娘了,一直保持单身——真可惜了那副好容貌,附近的太太小姐们伤心了好一阵。”老园丁惋惜地啧了几声,然后又恍然拍了拍脑袋,“您瞧,我又扯远了。那个Merope的孩子如果长大,说不准还会找回来。到时候——”
“不会。”Voldemort斩钉截铁地回答。
“呃?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他死了。”红眸的男人撇下发愣的老园丁,举步上了三楼。
在一间小书房的门口,他看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地上有一滩干涸的血迹——从颜色来看,应该是近几天留下的。再然后,血迹的一旁,跌落着一个厚厚的破旧日记本。Voldemort上前将那本日记捡起翻开,除了扉页上留下字迹模糊的“Tom Riddle”签名之外,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了,连一丝一毫的黑魔法气息也不剩。
“血!”随后跟上来Frank一眼看到地上那些褐红色的痕迹,惊叫起来,“前几天还没有的!这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杀人!抢劫!天哪,我一定得报警才行——”
“安静!”
“可是,先生——”话只说了一半,下一瞬间,老园丁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一手拿着日记本,另一手握着一支细木棍指向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一阵光芒亮起。
***
Severus觉得自己与“节日”这个词简直是格格不入。
天知道一年到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节日,以至于脑袋空空的小巨怪们可以轻易地为他们的白痴行为找到借口。比如,万圣节。
万圣节前夕,Severus早上一走出公共休息室,就看到走廊里已经到处挂满了镂空的南瓜灯,原本那副狰狞诡异的笑容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柔和温暖。一群群魔法变形出来的小蝙蝠围着那些灯不停地拍翅膀,不过偶尔它们也喜欢追逐从旁经过的学生。如果被谁一把抓在手里,它们就会“嘭”地变成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为此,几个贪心的学生甚至准备了网兜,尝试把自己用漂浮咒浮到天顶上去抓蝙蝠,不过那些小家伙们太灵活了,最后这几个学生全部被摔进了医疗翼。
早餐桌前,Severus刚刚往吐司上抹上奶酪,就看到Black家的逆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拖着步子朝他这里走来。
——不,不,一边儿去,别坐在我旁边。
Severus觉得自己的射抽筋了,也丝毫没能阻止Sirius的动作。神经迟钝的大狗将Severus旁边的那把椅子“刺啦”一拖,大喇喇地坐了下去,“嘿,哥们儿,不觉得最近无聊了点儿吗?”
“不觉得。在图书馆里,时间永远都不够用。” Severus冷冷地回答,然后他咬了一口吐司。
“梅林!你怎么能把青春浪费在图书馆!”Sirius瞪起了眼睛,“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情趣的人!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作为好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再这样下去,你的女朋友就真的该被James抢走了!”
Severus觉得那口吐司哽在了喉咙口——第一,谁是你的好朋友!第二,你什么时候把“Potter”改口成了“James”!第三,原来当年失去Lily是因为我缺乏情趣?第四,啊不!Lily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邻居!
“来来!上午正好没课,这次你一定得跟我们来!”Sirius猛地一拍Severus的背,“去看个好东西!”
Severus终于被吐司噎得咳了起来。
——等等,“你们”?
等他被Sirius拽到地下室的一条走廊上,看到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了,那是James Potter和Remus Lupin。
“嘿,动作可真慢!拖拖拉拉的Slytherin!”James不耐烦地抱着胳膊。
“我们可是准时赶到的,莽莽撞撞的Gryffindor!”Sirius毫不客气地顶回去,然后他转向Remus,笑了笑,“哦,好久不见了,Remus。”
“……好久不见。”Remus回道。Severus注意到小狼人的脸色不太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们究竟打算干什么?”
Sirius挠了挠头发,“哦,你知道Hogwarts密道的事儿吗?”
“你要知道,Hogwarts城堡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密道——”James解释说。
“它们各自有不同的功用,通往不同的地方。”Sirius接口,“但是——”
“——密道也很危险。”James继续。
“哦,危险?”Sirius用夸张的语气问道,“怎么会危险呢?难道它能把你吃了吗?”
“——因为你会迷路,一辈子困在里面出不去,直到最后被人发现变成一堆白骨——”James抑扬顿挫地说,都快赶上Malfoy的咏叹调了。
“那真是太可怕了——”Sirius惊叹。
“的确很可怕——”James赞同。
“但是我们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Sirius拖长了声音,“Bellatrix Black,我的堂姐。”
“——她失踪了三天,任何人都找不到。除了密道里,我想不出她还能去哪儿——”James分析。
“但她最后又回来了。并且忘记了一切。”Sirius说。
“这里一定有问题,我猜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James神秘兮兮地说,“比如,某个黑巫师的秘密魔法实验场所——”
“哦!”Sirius叫了起来,“这令我想起来另一个传说——”
“是什么?我亲爱的Sirius?”
然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夸张地咏叹着,“——Salazar Slytherin的密室!藏着可怕的怪物!”
“但是,危险吓不住勇敢的Gryffindor!我们为你开辟通往未知的道路!”James一把搂住已经脸色惨白的Remus。
“困难也难不倒精明的Slytherin!我们为你阐释黑魔法的奥秘!”Sirius想要把胳膊搭到Severus肩膀上,不过被后者迅速躲开了。
Sirius和James跳到一起,互相撞了对方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Severus揉了揉抽搐的眼角,恢复了刚才的面无表情,“……我回去了。”
“喂喂,给点面子啊。”Sirius上前,拦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Severus,“这可是男子汉的事儿!你可别是害怕了!”
“……我不去。如果你们不幸死在那里,我会通知教授帮你们收尸。”
***
今年的万圣节晚宴格外丰盛,Severus满意地看着出现在自己周围盘子里的菜式都是十分合乎口味的。少了Sirius Black的Slytherin长桌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尽管对于食物的热爱程度未必亚于Gryffindor,但小蛇们都保持了良好优雅的用餐礼仪。而对面Gryffindor桌上不见了James Potter似乎也没那么活跃了——咦,Severus皱了皱眉,为什么Peter Pettigrew也不见了?劫道者的探险活动似乎并未邀请那只老鼠。
Lucius给Narcissa盛完一碗杂鱼汤之后,又把自己面前一盘清淡的凯撒沙拉挪给了Severus——小铂金贵族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懂得照顾人,好像那就是他的责任一样。正当黑发男孩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的时候,大厅的门被“嘭”地一声撞开了。
Remus Lupin冲了进来,他脸色白得像纸,一路跌跌撞撞地朝教师席奔过去,“——救命!Dumbledore校长!”他喊道,“我们遇到了怪物!!James他们还在那里!救命!”
☆、红眸的巫师
The Turtle Dove~斑鸠~_54
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绿眼救世主一年级万圣节晚宴时的翻版。不过区别在于这一次冲进来的不是后脑勺上顶着Voldemort的Professor Quirrell,而是惊慌失措的小狼人。
Remus只来得及补充一句“在地下室”,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学生们全都惊恐地站了起来,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尖叫或者开始抽泣。几名教授冲上前去将Remus扶了起来,Mcgonagall教授首当其冲,她蹲下去查看了一下,然后抬头朝Dumbledore喊道,“Albus,这孩子只是昏过去了!我先送他去医疗翼!”
“好的,麻烦你了,Minerva。”Dumbledore回答,他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老校长总是有奇异的号召力,他只不过刚抬起一只手,所有的人就都安静了下来,等待指令。
“Horace,麻烦你安排级长带领学生回各自的休息室去。其他的教授,全部跟我来,我们去地下室看看。”
大家迅速地行动起来,Slughorn掂着肥胖的肚子走来走去。Slytherin长桌这边,Lucius已经和其他的几位级长一起指挥学生们排好了队伍。他一扭头,注意到黑发男孩已经悄悄地往门边蹭了过去。
“……Sev?你要去哪儿?”话刚问出口,Lucius就立刻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别跟去地下室!那太危险了!”
“没关系,有Nagini跟着我。”作为回应,白色的小蛇从Severus校袍的兜帽中探出脑袋,朝Lucius点了点,小铂金贵族的神色立刻变得犹豫。
“——还有,不要告诉养父。”Severus趁乱迈出了大门。
黑发男孩抄了近路,独自在空旷无人的地下室走廊奔跑。
——如果你们不幸死在那里,我会通知教授帮你们收尸。
Severus记得自己最后是这么对那两个混账说的。他知道Voldemort继承的Slytherin血统中有诅咒天赋,结果没想到自己也有——居然一说就中。
Voldemort的魂器并不安分,而这种时候会忽然出现在密道里的怪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只。这一次可没有什么地上的积水,或者挡路的幽灵来反射视线,两个一年级小巫师遇上Slytherin的蛇怪,生还可能性绝对是零。就算是Dumbledore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现在可是领了一大票教授们都跑过去了。想到自己未来的(或者是过去的)同事们与蛇怪对上——哦不,必须得在一切都不可挽回前进行阻止才行。
“嘶嘶~Sev,我听见Herpo的声音了——”Nagini从Severus背后探出脑袋,“——就在右边的墙壁里。”
Severus脚步一顿,凝神细听,这才感觉到的确有什么低沉的咕哝声隐隐约约从右侧传来。但那声音太小了,说的什么内容实在听不清。
“嘶~我们去看看。”Severus已经走到了他跟James 和Sirius分离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密道入口,只要敲击墙上一幅画像三次就能够打开,那两个混蛋麻烦精八成是从这里进去的。
密道里一团漆黑,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Severus很确定现在自己一定是在黑湖的下面。他高举魔杖,点了一个荧光闪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Herpo刚才就在这里,我嗅到他的气息了。”Nagini不停地吞吐信子,分辨着空气中留下的细微气味,“——除了Sev要找的那两个学生,还有两个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还两个?”Severus不由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是什么人?分得出来吗?”
“嘶嘶~是闻过的味道,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们,但是不记得了……”再往前,是个岔道口,小蛇仰高了脑袋,左右探探,“那两个学生在左边,Herpo和陌生人在右边。我们找谁?”
“该死的,左边!”虽然Severus很想去看看那个可疑的“陌生人”究竟是谁。
还没走多远,忽然听到前方黑暗里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嘿!Severus!”魔杖顶端晃动的荧光映亮了Sirius Black的蠢脸,大狗快步走过来,“哥们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哦,你误会了。这种事情我完全做得出来,因为可以剔除影响巫师界整体水平的某些不安定分子。Severus在心里咒骂着,注意到Sirius脸上的擦伤还在流血,不过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Potter呢?”
“在这儿——我伤了腿,走不了路啦。”James的声音从Sirius背后传来,有些虚弱,“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需要来自黑巫师的关照。”
“——少废话,看到你还活着,我真挚地感到万分遗憾。”Severus冷冷地回答。
“Severus,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的幽默感了——”Sirius插口,“不过,我认为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来危险令你的大脑初步具备了应有的功能,Black。我应该把你们全部扔进禁林,相信那对提高智力大有好处。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Lupin冲进宴会大厅说你们遇到了怪物。”Severus问道,然后他看到Sirius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的,幸好跑得快,不然差点儿就没命了。我们躲在岔路,它从旁边穿过去,没看到我们。那家伙这么高,这么大——”Sirius用手比划着,“浑身长着鳞片,行动的时候没有声息,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从没见过——等它走开,James才发现受伤了,我得守着他,所以Remus去报信。”
“不过你不觉得这种东西能见上一次也是一生之中非常难得的经历吗?我敢保证整个学校除了我们就没人见过它!”James感叹着,表情居然还有一点儿兴奋。
“——如果你认为这种经历值得牺牲一条腿作为代价,那我无话可说。”Severus说,“现在所有的教授都在外面寻找你们。趁着怪物没有再次出现,我建议赶快出去。”
Sirius很自觉地上前架起James,而Severus在前面领路。等他们走到一半,就看到前面一片明晃晃的,是白巫师带着几个教授赶来了。
“孩子们,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Dumbledore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的家长交代——”
“哦,是的校长,我们没事儿——除了白痴James把自己摔伤之外——”Sirius回答,然后简单地向Dumbledore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中间还不时地跟James斗几句嘴。在说到密道里的怪物的时候,Flitwick教授看起来几乎要昏过去了,他尖叫起来,“校长,这太可怕了!学校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其他几个教授也纷纷表示赞同,Sprout教授补充说:“我们必须得弄清这个怪物的来历——以免它对学生构成威胁,校长。”
“是的是的,我明白。”Dumbledore回答,“听到Black先生的描述,我想我大概有些概念了。”然后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孩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二,三。咦,Peter Pettigrew先生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我其他学生说他也一起来了。”
Peter Pettigrew?Severus一怔,按照他的印象,似乎这辈子那个男孩根本就没能混进劫道者小团体,反倒James Potter 和Sirius Black隐约有把未来的魔药大师也给囊括进来的意思。
Sirius困惑地挠了挠头发,“虽然也偶尔见过那家伙,不过我们跟他不是一伙儿的——James,你今天见过Pettigrew吗?”
然后他们都看见James脸色变白了。
“果然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James说,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刚、刚才我隐约看到那怪物叼着一个什么……似乎是个人的形状——”
所有的教授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鹿角男孩仔细回忆着,声音愈发虚弱,“而且、而且旁边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他跟着怪物一起走,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你能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吗?James?”Dumbledore温和地问。
James摇了摇头,“不行,太暗了……只有一次,我看到一点光线反射到那个人的眼睛上,竟然、竟然是红色的——”
***
三个小时后,Hogwarts的校长室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红眸的俊美男子坐在沙发上,摆出一个优雅而慵懒的姿势,斜睨着办公桌前的白胡子老者。
“——我必须得对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表示抗议,Dumbledore。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令人崩溃的文件,如果需要不在场证明的见证人,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打。”
“哦,哦,不要着急,我亲爱的Tom。请原谅一个老人的谨慎,但是你必须要承认,魔法界拥有红色眼睛的巫师并不太多。”Dumbledore和蔼地微笑着,“况且既然你已经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到我这里放松放松聊聊天也是不错的选择。来点胡椒忌廉口味的蟑螂堆怎么样?这可是蜂蜜公爵的新产品,我等了好久才订购到的。”
“……不用了。”Voldemort瞪着玻璃罐子里那群漆黑的不停蹬腿的小东西,露出嫌恶的表情,“我还想保留正常的味觉。”
“真可惜,为什么好东西总是没人欣赏呢?”Dumbledore惋惜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很喜欢糖果的,还专门喝复方汤剂扮成Malfoy先生的样子跑去蜂蜜公爵——”然后他在对方脸色变黑之前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好吧,还是说说正事吧。Tom,其实我叫你过来,是希望能够请你帮忙。”
“哦?”Voldemort感兴趣地挑起一边眉毛,“是什么事情令伟大的白巫师都束手无策,要求助于他的对手呢?”
“咳咳——你在明知故问,Tom,我们都清楚Potter先生和Black先生所说的怪物究竟是什么。现在Pettigrew先生失踪,无论他是否真的遭遇不幸,我们都必须得到那怪物的老巢里去进行验证——通往那里的入口,只有你才能打得开——当然,如果能把人活着救出来是最好的。”
“请原谅,Dumbledore,如果我没记错,保护Hogwarts学生的生命安全似乎是你的义务?”Voldemort惊讶地说,“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很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一年级小鬼而劳师动众呢?啊,顺便一提,如果当年你通过了我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申请的话,现在肯定是义不容辞了。”
——所以小心眼的Voldemort还在记恨这件事情。
Dubledore被喝了一半的柠檬茶呛了一下,他抬起头来,无奈地说:“可是Tom,虽然你不是Hogwarts的教授,但你现在是Hogwarts的学生家长啊。”
“……那又如何?”
“你就不担心密室里的东西对小Severus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吗?”
“不会。”回答得斩钉截铁。蛇类不能够伤害蛇语者,所以Herpo不会伤Severus。
“……哦,可是我很担心呢。要知道,今天可是小Severus最先在密道里找到了遇险的Potter先生和Black先生。他可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又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我猜想他会不会有独自挑战那个怪物的打算?而且现在还多了一名不知身份的危险红眸巫师……”
Voldemort的脸色这下彻底黑了——多了蛇语这项利器,那小子还真的很有可能会自己去找密室!
☆、密室的争吵
夜深时分,整个Hogwarts城堡一片安静——除了三楼的某间女生盥洗室。如果有人经过此地,一定会感到异常惊讶,因为此刻魔法界最强大并且互相敌对的两位巫师正一起出现在这里。
“……也许我应该找你要酬劳,以及深夜加班费。——黑魔王的价码可是很高的。”Voldemort站在一只雕刻着小蛇的水龙头旁,不耐烦地用蛇语嘶嘶吼了一句,“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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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mbledore正瞪大了他那双湛蓝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逐渐展开的密室入口,“不要这样小气,亲爱的Tom,最近学校经费紧张,我这个校长也很辛苦的——毕竟总不能为了省钱而降低学生们的生活标准,是不是?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或许你会好心地为我解答一下,为什么Slytherin的密室入口,会在女生盥洗室里?”Dumbledore特别强调了一下“女生”两个字,一脸“我真的很好奇快告诉我吧”的表情。
“……”Voldemort的眼角不华丽地抽了抽,“……我怎么可能知道?Dumbledore,密室又不是我建的。或许等你哪天去见梅林的时候可以顺便问问我的祖先。”
“哦,这个主意不错,Tom。我一直很想诚挚地问候一下传说中的Salazar Slytherin本人——”
“少废话。快点吧,你不是还要救那只耗子吗。”Voldemort已经往散发着奇怪气味的通道扔了一打清理一新,“……你先下去还是我先下去?”
“——你在前面吧,Tom。毕竟老人家动作慢,而且我又不熟悉地形。”更何况这是最安全的选择,两人都有的共识是,白巫师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背后偷袭,但黑魔王却会。
“哼。”Voldemort捂着鼻子率先跳进了宛若张开大口的通道。
——哦,真幸运,他现在又有鼻子可以捂了!
Dumbledore却在后面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忽然怔了一下,“耗子?为什么是耗子?”
***
在经过了长长一段不怎么令人舒服的滑行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宽广空旷的Slytherin地下密室底部。熟悉地形的Voldemort早有准备,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安全着陆,不过Dumbledore就不一定了——老巫师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哼哼唧唧了好一阵子。
密室的景色没怎么变,两侧巨大的漆黑水池,以及大厅正前方站立着的像猴子一样的Slytherin雕像。
雕像下方有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躺着的那个是失踪的Peter Pettigrew,站着的那个是Severus Snape。
“Severus!”当看到自家养子的身影时,Voldemort顿时有一种“我就知道”的感觉。可知道归知道,他同时又感觉到一股怒气抑制不住地在胸膛里膨胀,并开始横冲直撞——事情发生还没有几个小时,这小家伙居然就自己追过来了,动作可真快!该死的,在蛇怪知道Severus也是蛇语者之前,绝对会无差别攻击啊。就算是当年的Tom Riddle自己,在来寻找密室怪物之前,也是做了好久功课的。
黑发男孩回过头,黑眸中的喜悦一闪而逝,随即就是小小的心虚与惊慌,“……呃,你来了,T……Tom。”
——天哪,当他看到Voldemort和Dumbledore一起出现在密室里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产生了一种仿佛时光倒乱的错觉。
“哼。我不来,等着你被蛇怪变成石头吗?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蠢狮子Gryffindor一样莽撞了?”
“哦,我对你的偏见提出抗议,Tom。”三个人中间唯一的Gryffindor说,不过另外两个人都对他的话采取了完全性忽视。
“我很抱歉。”Severus仰起头,漆黑的眼睛躲闪了一阵,最终还是对上了红宝石眸子,“我只是担心而已。”
——Severus当然不可能会为了Peter Pettigrew而冒险潜入密室,他在意的是那个据说跟蛇怪同出同入的红眸巫师。如果不是Voldemort,那会是谁呢?不抓紧机会调查清楚,被那个家伙趁机逃开的话,他们就又失去线索了。
但是当Severus赶到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晚了。蛇怪早已回到了它的洞窟里继续沉眠,除了一个被石化的Pettigrew,密室里空无一人。
胖胖的小男孩仰面躺在地板上,小眼睛僵直地瞪向虚空,仍然残留着满脸恐惧的神色。无论是Severus,还是Voldemort,都对这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没有好感。可是红眸男人低头看了Pettigrew的惨状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极了。
“……担心?你也知道担心?你自己差点就没命了——”他嘶嘶地低吼,下一句话干脆直接变成了蛇语:【——那个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好心!】
Severus一怔,也用蛇语回答了他:【——所以,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Voldemort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回魂石戒指,还是冠冕?日记本怎么样了?你找到了?】Severus仍然不死心地追问,看到Voldemort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他直觉大概情况很糟,【……岗特老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魂器能够自己行动?有谁的生命力被吸走了吗?】
【……Severus,不要问那么多。你应该注意观察形势,与你无关的事情就应该尽量保持远离。】
——该死的,因为一个不相干的Pettigrew,你这个笨蛋知不知道究竟有多危险啊!
【……远离?明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周围的人随时都会死,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危险?】红眸微微眯了眯,【你认为什么才是危险的,Severus?你不是博爱的人,不要告诉我你关心James Potter 或者Sirius Black——所以“周围的人”是指谁?哈,比如那朵小百合?】
黑发男孩怔了一下,等等,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忽然扯到Lily身上……
【……你不相信我,Severus。】Voldemort指控道,【我说过我能解决,可是你不相信。】
【不,我只是担心。】
【担心?你担心我会再一次地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不是吗?所以你每一件事情都要冲在前面,因为你知道如果遇到妨碍,我绝对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性命——当然,这一点我承认。】
——可是,我怎么会傻到明知那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却再一次将之亲手毁灭?Voldemort默默地想,心中却泛起一种奇怪的酸涩感觉。当初的当初,他不是还拿着Lily Evans的性命威胁Severus回到自己阵营的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意Lily,但是……】Severus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当然也在意你!该死的!你自己现在情况这么糟糕,又死硬着不让别人管,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日记本中的那个Tom Riddle可是在我眼前被吞噬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将遇到怎样的危险!
【但是什么?】
【但是……】黑发男孩纠结起来。——这些关心的话语,他就是说不出口!
【……】Voldemort不再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白色的小蛇从Severus背后的兜帽里颤巍巍地探出脑袋,【嘶~Tom,Sev你们别吵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Severus冷冷地说。
【嘶~我不是小孩子。】Nagini简直要哭了,这气氛真可怕……
白胡子的老巫师站在旁边,面对着两人一蛇无休止的嘶嘶啦啦,一脸茫然。
“呃,我猜,你们刚才是在吵架?”
一句插言引来了一大一小两条蛇类的死光攻击,就算是强大的白巫师也不由得无语了一阵。
“如果有什么麻烦不妨跟我说说?毕竟父子之间可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你们的感情这么好。”Dumbledore使劲眨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表情比无辜更无辜,几乎脑袋顶上都要出现一个泛着圣光的光环了。
“不关你的事!”Voldemort不耐烦道,“既然失踪的Peter Pettigrew找到了,你可以走了。”
“哦,可是Tom,这可怜的孩子被石化了——”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使用曼德拉草来解除石化的方法!更不要告诉我Proffessor Sprout的温室里没有这种植物!”
“事实上,你猜对了,Tom——”Dumbledore的语气真诚得让人想给他一拳,“因为学校经费紧张,我已经请Proffesor Sprout把成熟的曼德拉草全部买给对角巷的魔药商店来为学生购买新的飞天扫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对这种植物进行储备?毕竟蛇怪是Salazar Slytherin留下的,你作为他的后裔,为此负责也没什么不对……”
Voldemort扶额。校长的理由简直该死得无懈可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上一辈子可怜的Severus能够被Dumbledore压迫成那个样子了——这个老头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万恶剥削阶级!
……
……
“我知道了……”回答的同时,Voldemort看了看身边的男孩。发现Severus也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望着他。
【……Tom。】Severus再次开口。
【什么?】
【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该死的,他记得!
【我会为你工作,继续为你炼制魔药,而你将保证Lily,以及其他所有人的安全。】
【……所以?】
【……我会遵守约定。你也会的,是吗?】
——Tom,我将筹码交给你。这样的话,你就不必再担心我的背叛。
【……是的,我会。】
——我在期待什么?呵,Severus,我几乎都要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只不过是源于最初的那场交易。我真蠢。
The Turtle Dove~斑鸠~_56
***
Voldemort离去时的脸色比来的时候更加阴沉。
目送着他从壁炉的火焰中消失,Dumbledore坐在办公桌前,将一缕银丝般的记忆从脑中抽出,灌入水晶瓶中保存起来。
Voldemort和小Severus之间的感情,好得远超过他的预料——就在Dumbledore告诉Voldemort他的养子可能也会去找密室的时候,那个男人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担心焦虑的神情。如果这种神情出现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眼中,Dumbledore都不会感到惊讶——可那是Voldemort,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爱”的黑魔王!虽然他们现在吵架了,不过经验丰富(?)的白巫师认为,偶尔激烈的思想碰撞更能促进情感的培养(大误)!
另外,小Severus懂得蛇语也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Dumbledore很确定Prince家族绝对没有这个天赋,而且蛇语也不是能够后天习得的能力。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感觉最近自己的担子又重了不少。
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确喜爱Gryffindor远胜过Slytherin,但是在学校的范围内,至少所有学生的生命安全都要得到保护。他有预感,Peter Pettigrew的事情恐怕只是一个开头,在那之后,还有更大的危机即将出现。
所以说V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叫你威胁小Sev,这下被反将了一军吧~
两个人原本都只是担心对方的安全而已,不知道为毛最后就扭曲成这样了。摊手,表达困难的Slytherin真没办法。
☆、双面镜里的道歉
自从Voldemort在万圣节凌晨从Hogwarts离去之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他几乎没再联系过Severus。如果不是偶尔仍然会有猫头鹰将塞满了珍稀魔药材料的小包裹扔到Hogwarts的早餐桌上,Severus几乎都要以为这场争吵将是他们两个人决裂的标志。
但是非常明显的事实是,Voldemort生气了——重生一世的黑魔王不会再用钻心剜骨和阿瓦达索命咒来发泄怒气,至少不会对自己的养子用,他只是保持沉默,保持持续一个月的沉默。或许他们两个人确实需要分开冷静一下,仔细地思考未来所应该选择的道路。
Severus这样想着,所以在开始的几个星期内,并没有尝试着呼唤Voldemort。可是当黑湖旁的梧桐树掉光了叶子,第一场雪在十二月初染白了整个校园,而双面镜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Severus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开始感到莫名的失落。
上一辈子的他这个时候可是很忙的,忙着看书,忙着研究魔药,忙着应对劫道者四人组的挑衅——而现在,那些针对一年级小巫师的基础教育完全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自从Sirius Black进入Slytherin之后,Severus唯一要做的就是避免被拖去进行各种无聊的“冒险”活动,至于魔药——魔药大师惊讶地发现,耳边少了某个故意拖着长长的调子念叨的声音,就连那些赏心悦目的干枯植物标本、泡在罐子里的动物器官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坩埚,都似乎少了些吸引力。
那个人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父亲角色,四年的朝夕相处,竟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了Severus生命的一部分——如同呼吸。
这一次,过失的一方在Severus。也许正如Voldemort所抱怨的那样,他并不真的那么相信自己的前主人。可是两人纠结的过往就如同一根包裹在蓬松棉花中的刺,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忽然显露出它最锋利的尖端——有时候,信任比爱更难给予。
妖精制造的双面镜的确不同其它,手柄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龙雕像,镜面上泛着银色的流光,能隐约感觉到其中蕴藏的魔力——据说无论怎样强大的魔法屏障都无法干扰它们彼此的联系。Severus将镜子拿在手中摩挲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边缘精美繁复的花纹。
——也许你应该主动道歉,Severus。
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开口呼唤对方的名字。
“To……”
一个音节还没说完,双面镜忽然开始发光,对面出现了那个黑发红眸的人影。
“呐~Sev——”结果Voldemort似乎也因为今天特别快速的双向连接而怔了一下,“真巧,你居然正好就在镜子前面……平时都要呼唤好久呢——”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亲切,而Severus却因为后面这句无心之言而内疚了一下,“对不起,我——”
Voldemort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Sev你的表情怎么有点扭曲,看起来好像是石化咒的后遗症——又被小Black欺负了吗?”
“——我才没有!那条蠢狗现在是否能顺利使用出石化咒都是个值得仔细考虑的问题。”
“唔,现在看起来你又恢复正常了。”对面的人说,“好久不见。”
“……是。”
“……真是的,你就不能主动找我一次吗?养了这么个冷心冷情的儿子真伤脑筋,亏我还天天把双面镜随身带着。”
“我……对不起——”黑发的男孩又开始陷入自我责备的状态,“我以为——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了。因为某个笨蛋在擅自行动的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安全问题,你真的是个Slytherin吗,Severus?我现在觉得Dumbledore有关于分院的论述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不起……”
Voldemort看着对面脑袋低得快磕到桌子上,只会不停地道歉的孩子,拖长了声音:“那么作为补偿,圣诞节假期一定要马上回来陪我,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许耽误——”
“是的……诶?”
“我想你了,Severus。”红眸微微弯起,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你呢?你想我吗?”
“……”该死的,怎么忽然问这么肉麻的问题?!这个家伙真的是黑魔王吗?
“快回答!”
“……想。”黑发的男孩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苍白的脸上飞快地涌上一丝红晕,随即他的声音大了些,“……我也想你,Tom。还有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Sev。”Voldemort说,“也许一个月的分离让我们彼此都看清了一些东西。我以为将你排除在事件以外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居然忘了,你永远是所有人中最不安分的那个。越是隐瞒,你就越是去探查——所以Sev,我想我应该对你更加坦白才对。”
Severus深深吸了一口气,听Voldemort接下来的叙述。
“毫无疑问,那个出现在密道里的红眸巫师是我的魂器之一——现在能确定是回魂石戒指里的那一片。他不知道吸取了什么人的生命力,从而获得了化成实体的能力,逃出了Gaunt老宅,并且现在躲藏在Hogwarts。Severus,考虑到之前日记本的遭遇,我认为你很危险——那个家伙正在不顾一切地吞噬其它的魂片。一旦让他得知你身上也附有我的一部分灵魂——”
“等等,”Severus打断了他,“他不知道我也是魂器之一?”
“我想应该不知道。戒指是我制造的第二个魂器,因此他不会知道之后的魂器会有几个,并且会是什么样子。原本魂器之间会有感应,但是Severus你身体里的那一片太过弱小,甚至没有产生自主意识,那种感应被大大削弱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黑魔标记,我肯定也认不出来——就像绿眼睛救世主,我见过他许多次,但是始终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那片灵魂。——因此,在你被戒指注意到之前,应该始终是安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希望你能远离整件事情,因为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性最小。”
“——但是戒指里的那一位,即使他不知道其他的魂器在哪里,他也不会放弃的。”
“是的,他会去找。并且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我想他很快就能推测出其它的魂器很可能是四巨头的遗物——现在最危险的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当然目前也只有它。不过我猜他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找到冠冕的位置,而这还需要很长时间。”
“怪不得你一直按兵不动。”
“是的,如果我表现出任何动静,都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么,与其拖延时间,你为什么不干脆主动出击呢?我不认为你不能战胜自己的一部分,是什么牵绊住了你?”
“我不可能毁掉自己的灵魂,那么,在抓住他以后,我要怎么做?将灵魂的碎片进行回收?”
“……这正是我要问的。”
Voldemort沮丧地摇了摇头,“这几个月来,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寻找回收灵魂碎片的方法。最好的可能性是真的将它们重新融合到我自己的身上,最后恢复完整。但是不行——我找不到这样的方法。正如Dumbledore说的,灵魂的损伤永远不能弥补。”
“可是戒指里的那个,他是怎么做的?他对日记本——”
“那是吞噬,Severus。戒指里的魂片那样做,是出于本能。或许被吞噬的灵魂的确能够补充一部分力量,但那跟吞噬其它普通人的灵魂没什么不同,只要灵魂的伤口存在,力量就会不停流失,到最后,他仍然会完全消散。当然,我也可以那样做,强行吞噬所有的魂片,让它们在我体内聚合。但那就像是被摔碎的花瓶,无论你使用多么优质的胶水,将碎片粘合起来后裂痕依然存在,只要一个轻微的震动就能再次分崩离析。”
“——所以,你其实可以通过吞噬灵魂来延缓消散。”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那么做?”黑魔王绝对不会在意这种方法将会导致多少人丧命。
“Severus,我必须要承认,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一定会考虑这个方法。不过现在,我还不打算把自己变成摄魂怪。另外,这个方法还有一个隐患。”
“隐患?”
“你还记得Locks Feller吗?”
Severus当然记得,那个导致整个Prince家族几乎灭亡的贪婪巫师——他因为吸收了太多人的魔力而爆体而亡。Severus一怔,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与魔力相比,灵魂是更加难以融合的东西。在吞噬的过程中,意识之间的战争无比残酷。我不知道假设我吞噬了一百个人的灵魂,那么最后出来的东西究竟还是不是我。也许有一部分是我,但也有一部分是掺杂了别人的意识,甚至自己跟自己打起架来——那真的很可怕,对不对?”
“……”Severus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哦,是的,真的很可怕。如果再找不到回收魂片的方法,那么恭喜你,你接下来的下场就是这个。
Voldemort看着黑发男孩转又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该说这么多。你看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群伤心虫!”
“……我会帮你,Tom。”Severus抬头说,“一定能找到方法的。”
The Turtle Dove~斑鸠~_57
“哦,是的。”Voldemort抬起半边眉毛,“为了你伟大的博爱的Gryffindor精神,挽救即将为此陷入危险的世人。还有……”哼,他又想到某个红头发绿眼睛的丫头了!
“不。”Severus说,“我从来不是博爱的人,我只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我想你活得好好的,Tom。”
Voldemort似乎因为这样少有的直白发言而受宠若惊,他看了对面的黑发男孩良久,才回答道:“谢谢,Sev。我会努力。”
“圣诞节我会回来。”
“我等你。别再忘记给我送礼物——收不到我会哭的。”
“……”Severus忽然不想送了,因为他真的很想看黑魔王哭是什么样子!
☆、莫名挂了的Peter
天气愈发寒冷,整个Hogwarts房前屋后都挂上了亮晶晶的冰棱,但这却阻挡不住弥漫在整个校园当中越来越欢快的气氛——圣诞节快要来了。
而随着这个特殊日期的临近,Severus却感到越来越伤脑筋——因为自家养父可是下了死命令,今年的圣诞礼物必须好好准备!这次可不能再用些珍稀魔药就蒙混过关了!……可是除了魔药,Severus又能送些什么呢?真头痛,这可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Sev!Sev!”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黑发男孩一怔,发现Lily坐在一旁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现在正在图书馆里,James Potter坐在不远的地方,每隔几秒都要偷偷地往他们这边瞄几眼。Sirius坐在他旁边,看了看三人架势,凉凉地笑了一声,低下头就再也没抬起来。
“呃?没什么。”
“……可是你今天在Slughorn教授的魔药课上居然也能开小差,这可真不像你啊。”
被说中的人脸上一红,“哦,因为他这次课的主要内容我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话说回来,Lily,我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
“你……一般会给你父亲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呢?”
“这个嘛,说不准,烟斗、衬衣、领带夹……”Lily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Sev,你在烦恼给Tom送礼物,对不对?”
Severus点点头,“是的,我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
财富,名誉,地位,这些世人追求到死的东西Voldemort一样都不缺。他曾经唯一寻求过永生,但自从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失败,并且接受自己也会死的事实之后,似乎这也已经不再具有吸引力了。
究竟什么样的赠与会令他高兴呢?
红发的女孩看着Severus苦恼的表情安慰地笑了笑,“不必想得太复杂,Sev。我觉得既然Tom那么喜欢你,那么只要是你送的东西,他都会高兴的……”
Severus不由得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吗?
“说起来——”Lily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些,语气也小心翼翼的,“我在Gryffindor有听到一些关于Tom的传言,不太好。”
“嗯。”即便不说,Severus也大体上猜得到都是些什么样的内容。
“我先声明,我是绝对不相信他们胡说八道的。就算他被叫做‘黑魔王’,那也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Tom才不是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人呢。而且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杀那么多人——”
“Lily,事实上,Tom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Severus低声说,怜悯地看着Lily一脸震惊的表情,“而且,我并不想为此替他进行掩饰——他早年的确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比如说,他真的杀过人?”
“……是的,我想是的。”其他的Severus并不清楚,但是至少每制作一个魂器,就必须以一条生命为祭。而且四年前的那次绑架案中,Voldemort直接就在Lily和Severus面前杀了好几个巫师。
“哦,”Lily喃喃地说,她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情,“……哦。”
“很抱歉——如果这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尽量与我们保持距离。反正学院之间的争端由来已久,没关系的。”
“不,Sev,不要这么说。无论是你,还是Tom,我都是把你们当做好朋友来看待的——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他可还不是你的养父呢——而且你们也都对我很好。我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舍弃我的朋友!”小母狮子认真地说,“而且,Tom对我说过,不要轻信别人的任何言论,究竟事实如何,应该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来查看清楚——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Severus有些惊讶地看着红发女孩,似乎这一世的Lily也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上一世时,就算他们曾经所选择的道路不同,但那绝对不是造成彼此最终决裂的理由——长久以来学院间的偏见与争端才是。Hogwarts只是一所学校,绝对不应该被变成战场。
这个时候一个人猛地冲进图书馆,啪啪的脚步声引起图书管理员Mrs. Pince的怒目而视。是Remus Lupin,他直接奔到Sirius他们面前,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出……出大事了……Peter Pettigrew……”
Sirius和James诧异地对视一眼,然后Sirius站起来帮忙拍着Remus的胸口,“冷静点,Remus。先坐下,顺顺气,然后再告诉我们你想说的——Peter Pettigrew?他不是早就出事了吗?”
万圣节时,石化状态的Pettigrew被Dumbledore送到了医疗翼进行看护,随后黑魔王不情愿地提供了一棵看起来极度营养不良的、随时随地像是要哭断气的曼德拉草,用一只斑秃猫头鹰送了过来。按照魔药熬制的速度,按说这两天就应该能在课堂上看到那个小个子男孩儿了。
Severus犹豫了一下,也带着Lily把座位挪了过来。
James仍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Dumbledore在,还能出什么大事儿?莫非他变成石头时不小心撞掉了一根手指头,醒过来才发现找不到了?”
“……要是他能醒过来就好了。”Remus 叹了口气,“可能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活着的Peter Pettigrew了。”
其他几个人都愣了一下,Severus率先开口,“……说说,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医疗翼复诊的时候偶然听见的——Pomfrey夫人他们刚刚给Peter喂完曼德拉草复活药剂,按说马上就能见效,可是没有。于是Dumbledore又重新做了一遍检查,结果发现Peter的石化状态已经完全解除了,而他始终醒不过来的原因是……是……”
“是什么?”
“……他的灵魂没有了。”
其他三个人齐齐地惊讶地吸气。“灵魂没有了,那Pettigrew会死吗?”Lily问。
“那是当然的。没有灵魂的人怎么活?”Sirius懒洋洋地回答,“这种基础知识我想应该连麻瓜都知道。”
Lily涨红了脸,不出声了。
“嘿,对女士客气点儿!”James抗议道,“Lily也只是随口问问!”
“她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急个什么劲啊?”Sirius说,“哥们儿,虽然诚心可嘉,但我觉得你真的没指望——”
“Sirius Black!你再胡说八道——”James已经开始挽袖子。
“哦,来得正好!已经好久都没活动过了——”Sirius捏了捏拳头。
下一刻两个人隔着桌子就扑到了一起。
“你们住手!不要再闹了,这里是图书馆——”这是劝架却被忽视的Remus。
“……两个白痴,我要走了。”Lily把书本放进包里,从座位上站起来,“Sev,走吗?”
“好。”
***
将Lily送到Gryffindor公共休息室的门口,Severus才转身往地窖走。一年级的小巫师们还并未完全理解事情的严重性,而他则已经隐约猜到了原因,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戒指里的魂片,除了日记本之外,又顺便吞噬了Peter Pettigrew的灵魂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他那个时候大概没想到还会有别人闯进密室,所以就随手把Peter被石化的尸体扔在了那里。
——不知道Voldemort知不知道这件事。并且遇到现今这样的情况,Dumbledore又会怎么想?如果戒指里的那一位能够伤害Pettigrew,那么他也能伤害整个Hogwarts里的任何一个小巫师,这简直就像是把一头狼扔进了羊圈!
Severus思考着这件事,刚刚拐过地窖走廊的转角,一个身影迎面将他拦住了。蓬松卷曲的黑色长发,故意敞开的校服领口,来人是Bellatrix Black。已经五年级的美艳女孩走上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身高还不到她胸口的Severus。曾经无数次面对女食死徒挑衅的魔药大师从来没有这么郁闷过自己和她的年龄差距,他真的不想用仰头的方式看Bella!尤其是——Bella的胸部实在是有点过于丰满了,他只能看到她一半的脸!
“你好,Severus Snape,Lord Voldemort的养子——”Bellatrix说,语气竟然十分有礼,“你大概还不认识我,我是——”
“……Bellatrix Black。”按说这个时候的Severus的确与Bellatrix不熟,但是他不耐烦再来一遍自我介绍,于是干脆接口,“你是Sirius Black的长姐。”
“是的。”Bellatrix回答,“看来你的确跟Sirius很熟,他什么都告诉你。”
“你误会了。只是Black家族的特征太过明显而已,永远纯粹的Black,不是吗?”
The Turtle Dove~斑鸠~_58
“……呵,这么看来,你的确是个合格的Slytherin。”
“这似乎不需你来评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Severus急于马上联系自家养父,因此并不想跟她绕弯子。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条蛇好像受伤了——小小的一条,白色的,只有这么长。”Bellatrix比划着,“我记得好像有一两次看到你也带着一条白色的蛇,那是你的吗?”
——Nagini?Severus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小蛇的确说是要出去散步来着。
Bellatrix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Severus的脸,立刻捕捉到了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看来真是你的。我带你去?”
这种异常的热心立刻引起了怀疑,就算没有发疯的时候,Bella也不是对什么都有兴趣。
“……不,我不确定。”Severus回答。
“哦,那真可惜我没能把它带过来,因为它受伤了有点凶。”女孩补充道,从口袋里摸出几片珍珠白色的东西,“但是它落了几片鳞在地上,你可以确认一下?”
拿在手里只瞟了一眼,Severus就能够确定,这还真是Nagini的鳞片!魔药大师不可能认不出他连续使用了四年的蛇蜕品种,这些蛇鳞脱离身体的时间大概还不超过二十分钟!该死的小笨蛇,你究竟中了什么样的圈套啊!——看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Severus摸了摸袍子里的魔杖,估摸着这毕竟是在学校里面,遇到问题总还能随机应变的,然后跟着Bellatrix往楼梯走去。
“哦,Sev!Bella!看到你们俩走在一起还真是少见。”刚刚离开地窖,迎面就撞上了Lucius挽着Narcissa,小铂金贵族有些惊讶地打量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去找Nagini。”Severus回答,“Bellatrix说看到它受伤了。”
“Nagini?谁能伤得了她?” Lucius一怔,他大部分时间见到的都是Nagini身长四米时的样子,并且巨蛇身上还附有Voldemort加诸的各种保护魔法,实在想象不出这条蛇会受伤。
“……这就不知道了。”Bellatrix回答,“我想还是快一点比较好。”
Lucius瞟了Severus一眼,然后顺着后者的目光转到了自己身边的Narcissa身上。金发的女孩若有若无地看着Bellatrix,表情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愿说的样子。
“Cissy?”Lucius问。
“啊,不,没什么。”Narcissa回答,“Luc,我们还是不要耽误他们了。对了,Bella,记得今年假期要早点回家,去年你就没赶上Lord的圣诞晚宴。”
“哦,我会的。谢谢你,Cissy。”
Narcissa点点头,“……我们走,Luc。”
Bellatrix同时也转过身,Severus沉默地跟了上去。
在爬过了无数胡乱移动的楼梯之后,他们到达了八楼。
看到Bellatrix停在一面墙壁面前,Severus终于忍不住开口,“……所以这就是目的地?我很好奇为什么Nagini会找到有求必应室。”
☆、乱入的冠冕君
Bellatrix回过头,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黑发的男孩,“你对这所学校很熟?一年级的小巫师很少知道有求必应屋。”
“碰巧而已。”Severus回答,将手缩回口袋,保持着随时都能拔出魔杖的警惕姿态。他谨记着自家养父的忠告,打算找个机会就立刻逃开。不知为什么,今天这条走廊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可真是不利。
Bella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随后一把推开了墙上忽然出现的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有教堂那么大的大房间,里面如同小山般堆满了十个世纪以来学生们所藏的东西。
Severus看到一只冰糖老鼠正慌慌张张地朝他跑过来,后面跟着的白色小蛇努力地想要咬住它。
——哦,Nagini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受伤了,甚至还挺活力四射的。该死的,这条小笨蛇被当成了人质居然还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就在Severus分神的一瞬间,Bella动了。她迅速地退后几步,魔杖一抖就是一道红光袭来,而Severus侧身躲过,回敬了她一个“昏昏倒地”,也被灵巧地避开了。这个时候Severus不得不踏入有求必应屋的范围,而Bella用一个“障碍重重”又把他逼退几步,自己也走了进来,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咦——Tom怎么和Sev打起来了……】Nagini被他们互斗的场面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叼起的冰糖老鼠从张开的嘴里跳了出去,【虽然这是另一个Tom。】
“……很厉害的小巫师。”女孩赞赏道,“怪不得主魂会愿意收你作为养子。”
Severus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时候Bella黑色的眼睛颜色变淡,慢慢地转成了艳丽的血红色。“你是……”究竟是戒指里的那个,还是冠冕里的那个?
“我是Lord Voldemort——但我可不是你的养父。黑魔王终将获得永生,养子什么的,未免显得太过多余。”
“那么,你要杀了我吗?”
“——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来,孩子,让我看看……”一个无声无息的摄神取念扔过去,可是探测到的却只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间或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小片段。黑发男孩的眼神黑黑沉沉,一片空洞——大脑封闭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
【嘶~不要欺负Sev!就算你是另一个Tom,我也不允许!】白色的小蛇猛地窜上来,用身子挡住了两人之间的对视。哦,好姑娘,干得漂亮!Severus连忙退后,松了一口气——毕竟魔力只是一年级水平,勉强与Voldemort的魂器进行精神对抗还是费劲了点儿。
【哦,Nagini,连你也不听我的了吗?】魂器操纵着Bellatrix的身体,露出惋惜的表情,叹着气嘶嘶地说。
【嘶~Tom叫我要保护好Sev,所以、所以无论是谁伤害Sev,我都不允许!就算是Tom自己也不行!】Nagini已经自主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脑袋高高地扬着,将长长的身体盘成好几圈,以保护的姿态把Severus围在中间。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大蛇的动作还是有些犹疑。
【嘶~Nagini,不用担心。你面前的不是真正的Tom,只是他的碎片而已。】Severus低低地安慰道。这种时刻,只要一瞬间的犹豫,都极有可能丧命——Severus不确定Voldemort的魂片是不是也同样爱惜Nagini,所以绝对不能让这条小笨蛇在战斗过程中有任何的犹豫。
对面的人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蛇形的竖瞳缩了缩,【……碎片?你竟然知道不少东西——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是Voldemort的养子,因此对养父的健康状况有所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呵,主魂竟然将这样的秘密也告诉你——看来你真的对他很重要,不是吗?那么很显然,我不能留你了。】魔杖高高举起,【Avada——】
Nagini警惕地张大了嘴,露出雪白的尖牙,似乎正准备吞下即将到来的咒语。然而下一瞬间,魔杖又猛地垂下,Severus听到Bella尖利的声音:“这可是我的身体!你给我滚出去!!冒充Lord的混账!”
黑发女孩猛地跪了下去,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地挣扎——两个灵魂开始激烈地争夺同一具身体,Bella能够凭借自己的灵魂力量跟Voldemort的碎片对抗一时,的确是食死徒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女巫。剧烈的动作间,一枚穿在项链上黑宝石戒指从Bella的领口被翻了出来。
——Gaunt家族的回魂石戒指!Severus早就听说过这玩意儿,可从没真正见过。虽然做工十分精美,但是戒面上的宝石黑沉沉的一点也不起眼。看来眼前的是来自戒指里的那位了——Severus感到一阵危险,冠冕里的魂片不知道性格如何,但现在这个可绝对不好相与——曾经闹得Hogwarts鸡飞狗跳的日记本可是一瞬间就被他吞噬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Severus不会将Bellatrix当做朋友,但是也不介意和她对付相同的敌人。这时候,Bella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力气已经有些耗尽了,而黑宝石戒指开始发出一阵不大明显的微光——Severus忽然意识到,这是魂器在吸取女孩的生命力——然后一个隐约的人影开始在她上方浮现出来。
——糟糕,必须阻止!
【Nagini,看好了,那枚戒指——】
巨蛇点点头,猛地窜过去,趁Bella扬起脖子的一瞬间,尖牙一挑,将那枚戒指挑飞摔在了一座高高堆起的杂物山上。
不过,戒指中的魂片吸收了不少生命力,虽然还是能隐约看到他背后的墙壁,但已经基本实体化了——依然是熟悉的黑发红眸,线条完美的轮廓,只是比现在的Voldemort看起来年轻一点。他一站到实地上,就立刻捡起了Bella的魔杖,一道魔咒将黑发少女摔到了一边,转而指着Severus。
【嘶……我忽然想起来,为什么你会说蛇语?】戒指魂片警惕地看着也同样拿着魔杖警戒的男孩,【据我所知,Slytherin并没有遗留其他的后裔。】
【懂得蛇语的巫师并非只有Slytherin一人,只不过他是最著名的的蛇语者而已。】Severus回答,【……既然回到了学校,我建议您不妨考虑重修一下魔法史,也许您对这门课程掌握得并不牢固,尊敬的黑魔王陛下。】
【……哦,没那个必要。黑魔王不需要回顾历史,因为他会创造新的历史。——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魂片说,他再一次使用摄神取念,看到的仍然只是一片黑暗,【更确切地说,是对你的灵魂更感兴趣。如果将你吃掉,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的话,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不是吗?亲爱的孩子。】
话音未落,他就发动了攻击。一道闪着危险光芒的魔咒迎面扔过来,Severus险险避开,却直直撞上了第二道,右腿上立刻就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涌。而他抽空扔出去的神锋无影却被对方用防护咒语挡住了。
【Sev!】Nagini一甩尾巴想要冲过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上了全身束缚咒,无论怎么扭动都离开不了原地,急得嘶嘶地大叫起来。
而Severus也同样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实力差太远了。就算他面对的只是Voldemort灵魂的一部分也一样,黑魔王不愧是当世实力最强大的巫师。
【……好孩子,放心,不会很痛苦的。】魂片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一只手拎起Severus的领子,将他拉近,而另一只手缓缓地抚上男孩的胸膛,【……很快,很快就过去了。让我看看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与他的轻柔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只手以毫不犹豫的动作缓缓地插了进去,五个指尖没入胸膛,一寸……两寸……
“……该死的!放开他!”摔倒昏厥的Bella不知何时苏醒过来,但是被吸取了生命力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本能地从手边随便抓了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那东西直接“梆”地一声砸到了戒指魂片的后脑勺上,把他震得愣了一下,然后落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当啷声。这时候Severus才看清,那居然是一个古旧褪色的冠冕。
……冠冕。冠冕?!
但是戒指魂片显然并没有认出那顶破破烂烂的东西也会是Voldemort的魂器之一,他只是抓紧时间继续吞噬Severus的灵魂,手指在他心口越插越深。除了剧痛之外,男孩感觉到一种极度冰冷的感觉从内心深处袭来,好像连脊椎都被冻成了冰柱。渐渐地他浑身上下都开始麻木,恍惚觉得自己整个人脱离了身体,飘起来,然后坠入了一个充斥着黑暗和寒冷的深渊。
——不行,不能这样。明明还答应过,圣诞节要回家的。那个人在等,如果等不到的话,他会很伤心吧。
The Turtle Dove~斑鸠~_59
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Severus似乎看见,冷笑着吞噬他的那个戒指魂片身后,又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同样黑发红眸的身影。那是自家养父的面容,带着平静和悲悯的神情注视着他。
“Tom……”他喃喃道,“……救我。”
***
Voldemort接到Lucius 和Narcissa的报告之后,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Narcissa是最了解自己姐妹的人,她分别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巧妙的试探:Bellatrix去年没有赶上Voldemort在庄园举办的圣诞晚宴?哦,怎么可能?她可一向是自家Lord最狂热的崇拜者!
但是Hogwarts的魔法防御并非是黑魔王能随意硬闯的。等他十万火急地把Dumbledore从威森加摩(Wizengamot)的评审席上扯回来,并赋予进入学校的权限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并且这中间有一次,Voldemort感受到了来自Severus的那枚黑魔标记的召唤——遇险时才会发出的召唤。
推开有求必应屋的门,Voldemort的心里一阵紧缩,整个房间里像是台风过境一样乱七八糟,好几座杂物山都被彻底推翻,稀奇古怪的东西散落得满地都是——这明显是两个法力强大的巫师拼斗的结果。
“哦——”Dumbledore跟在后面,惊讶地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Voldemort没有理他,只是焦急地呼唤着,“Sev——”
“Lo……Lord,”一个小杂物堆下探出一只手,Bellatrix费力地从那下面爬出来,语气虚弱,“在……在那里……”还没说完就又昏了过去。
顺着手指的方向,Voldemort立刻看到男孩倒在一座山包的底部,身边的地板上铺了一小滩褐红色的液体,身上黑色的校袍也浸满了血,看起来湿漉漉的——而这鲜明的对比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Voldemort几乎没能站稳,他踉跄了一下才跑过去,扶起人事不省的Severus,只觉得自己好像捧起了一块冰。
“不……Sev,醒醒——”
男孩毫无反应,几乎感受不到生气。一瞬间Voldemort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Dumbledore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迅速奔了过来,“——Tom,快把小Sev送到医疗翼去!快一点!”
“医疗翼……”Voldemort这才反应过来。
***
于是那一天,许多Hogwarts的学生都看到闻名魔法界的黑暗公爵抱着自家的养子在走廊里一路狂奔,身后还紧跟着一条白色的巨蛇,蛇背上驮着Black家的长女,蛇嘴里叼着一根紫衫木魔杖,最后面则是不得不跟着他们狂奔的老校长,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扶腰喘气。
☆、公平的交易
“——主人,让我去找那个男孩。Harry Potter,让我去找他。”黑袍黑发的男巫恭谨地欠身,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
“Severus,我必须得说,你一直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仆人,我为必须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Voldemort听到自己说,带着嘶嘶的喉音——这是他上辈子习惯的嗓音,现在听起来却无比陌生而遥远。
“主人——”
“老魔杖不能好好地为我效力,因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只要你活着,Severus,老魔杖就不可能真正属于我。”
这段对话似曾相识——接下来的事情……
装着巨蛇的魔法笼子掉下来,套住了黑发男巫的脑袋和肩膀,大蛇的尖牙迅速而准确地扎进了他的脖子。Severus挣扎着,把笼子推开,却已经无力站稳。他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里疯狂地喷涌出来。
“我很遗憾。”Voldemort说,声音冰冷,然后他慢慢转过了身。
对方已经无法回答。尖叫棚屋的破碎窗户泄下几缕月光,将优雅黑袍上不断扩散的血迹映得一片暗沉。Severus歪倒在地上,身体因为失血和寒冷而微微颤抖,他的血很快就会流干。
——那是上辈子仍然留有印象的情景之一,即便是当时发生的时候,Voldemort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这次回忆起来,他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锥心刻骨的痛。
Severus死了。是我杀死了他。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崩塌,再也不可挽回。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想大喊,想杀人。想要将整个世界都一起拖进地狱——
然后他醒了。
Voldemort发现自己正趴在Hogwarts医疗翼的床边,床上则是已经连续五天昏迷不醒的自家养子。男孩就如梦境里他从尖叫棚屋最后离开时看到的一样,脸色惨白得透明。男人忽然有些神经质地伸手扒开Severus的领口,露出纤细光滑的颈项,来回地检查——没有伤口,什么也没有——幸好。
Severus所受的外伤虽然很严重,但对于巫师来说并不难治愈——那些胸前和腿上的伤口在Pomfrey夫人几个魔咒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可接下来无论Voldemort怎么呼唤,Severus就是醒不过来。
对于医疗和治愈魔法并不怎么在行的黑魔王万般无奈下只能允许白巫师插手为男孩进行身体检查。最后Dumbledore得出的结论与Voldemort预料的一样:Severus的灵魂受到了损伤。虽然不像Peter Pettigrew那样整个灵魂都被吞噬,但也被削弱到了不足以支撑清醒意识的地步。
为此,Voldemort还被隐约发现魂器端倪的Dumbledore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小Severus的问题可不仅仅是灵魂力量的削弱,他的灵魂里有不属于他的东西。”Dumbledore语气严厉,脸上带着责备和惋惜的神色,“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Prince家族的继承人会说蛇语。Tom,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我以为你们——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停止你愚蠢的猜测,Dumbledore,那只是个意外而已。”白巫师现在顶多只是怀疑,他不可能完全猜出事情真相——因此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Dumbledore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可信程度。“——但愿如此。”他最后说。
“我想要知道的是,Severus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老人叹了一口气,“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男人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不由得皱起眉头。是的,他知道,或许一开始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死亡与灵魂的魔法上走得比他更远——虽然那未必是个正确的方向。
看了看红眸男人那明明焦灼无比却又故作淡定的神情,Dumbledore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这孩子的灵魂力量被他人强行夺取了一大半。再这样下去,最多十天,小Severus就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其实Dumbledore所说的,Voldemort并非不知道。只不过,抛去彼此的恩怨不谈,他的内心里仍然隐约期待着学识渊博的伟大白巫师,自己曾经的导师,能够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要怎样做才能唤醒他?” 红宝石眸子对上了Dumbledore冰蓝的眼睛。
“……很抱歉,Tom,我不知道,因为从未有记录描述过这样的情况。我真心希望能够帮上忙,可是这一次我无能为力。”
看到男人的脸色愈发苍白,老人的神色渐渐转向怜悯。
“——会有办法的。”沉默了半晌,Voldemort回答,“这世上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我。Dumbledore,我要暂时把Severus接回庄园,你不会反对吧?”
白巫师这一次看着Voldemort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不,当然不。我永远不会阻拦一个孩子回家。愿梅林保佑Severus。”
***
第七天。
指尖抚上依然柔嫩的面颊,红眸的男人沉默良久,忍不住再一次地开始尝试。
“Sev。”
“……”
“Sev,你已经躺了很久了。我有说过你真的很缺乏运动吗?再这样下去,就瘦得没肉了——”
“Sev,我很想你。对我说句话吧,什么都行——”
“Sev——”
男孩紧紧闭着眼睛,并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灵魂的话,这样做根本就毫无用处,你在白费力气。”一旁有人忽然插口。
“不用你多嘴,给我回去!”Voldemort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另一个人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有着黑玉色的头发,红宝石般的眼睛,英俊的面部轮廓与Voldemort一模一样——这是寄居在冠冕中的那个魂片。Voldemort之前在有求必应室寻找线索时,顺便将他带回了庄园——当时冠冕正挂在一个快失去魔力的旧金色飞贼上,晃晃悠悠地在天花板上飞。Voldemort一靠近,就立刻主动现身要求将他带走。
在几个魂器当中,冠冕令人惊讶地能够在不吸取他人生命力的情况下化成实体——这要得益于有求必应屋里积攒了十个世纪的杂物。要知道,藏东西的可都是小巫师,而那些他们非要藏起来不可的东西中绝大部分都是魔法物品,甚至还有好几个蕴藏着强大的黑暗魔力。冠冕将这些魔法物品的魔力一一据为己有,终于积攒出了足够幻化实体的力量。
不过就算拥有这项能力,他也从来都没踏出过有求必应屋的门。
“智慧女神的冠冕能够赐予人无尽的知识,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传说而已。”冠冕中的魂片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能将Ravenclaw遗留下的东西全部看完——我得说她不愧是Hogwarts的创始人之一,那个时代有太多的东西没能留到现在,这实在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因此与其浪费魔力在学校里闲逛,我宁愿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The Turtle Dove~斑鸠~_60
“你似乎很珍惜好不容易攒下的魔力。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救Severus?”Voldemort挑起一边眉毛,冷冷地问。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好心。要知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当时的战斗绝对到了异常激烈的程度。
“唔,也许是因为看到戒指里的那位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不爽?而且小Severus的确挺可爱的。”冠冕不在意地回答,“不用管我,问题在于你。”
“我?”
“你为什么会收一个养子?”冠冕说,“我至今仍然记得当初我们共同的愿望是——永生。既然如此,便绝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不曾改变过。我永远都忠诚于我自己。”
“呵,少胡扯了。至少你很在意他——发自内心的在意。”
“Severus是我的魂器之一,跟我有很深的灵魂联系,在意是必然的。”
“我可也是你的魂器。”
Voldemort冷笑一声,“不,你是一个威胁。”
“不,我不会成为威胁,我没兴趣。”冠冕说,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我打算投诚。”
“证明?”
“用唤醒Severus的方法来交换,如何?”
一阵沉默,Voldemort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笑得一脸无害的男人,似乎在衡量他这句话的可信程度。来自Ravenclaw冠冕的广博知识,或许真的有可能。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我答应你。那么,告诉我,任何方法。”
任何方法吗?深切地明白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意义,冠冕的神色转而变得严肃了些,带着学者所特有的严谨语气,“Severus缺失的是灵魂力量,如果想要他醒过来,可以考虑同样使用灵魂来进行补充。”
Voldemort挑眉。如果只是需要灵魂的话,随便抓几个人来将他们的灵魂抽出补给Severus不就可以了?
紧接着,冠冕又补充道:“但是,为了保证用于补充的灵魂与Severus不会相排斥,献出灵魂力量的人,必须出于完全的自愿——我想这一点很难做到。灵魂是比生命与魔力更重要的东西。就算有很多人喜欢小Sev,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忙,比如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你也不可能要求他们‘自愿’地牺牲灵魂——哪怕只是一部分的灵魂。”
Voldemort没有说话,脑子里在反复分析着冠冕所提供的信息。然后,他忽然明白后者所暗示的意思了。
“所以我早说过了,以唤醒Severus的方法来作交换。一旦将方法说出来,你就必须信任我。”
***
Severus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养父正坐在床边的摇椅上专注地读书。似乎已经是夜里了,厚厚的窗帘全部被放了下来。卧室里只点了一盏壁灯,柔和的光芒打在男人如雕像般完美的侧脸上,染上了几分温暖的颜色。
气息的变化惊动了男人,他侧过头看了看床上的男孩,微笑了一下,“……醒了吗?Severus?”
男孩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褪去的潮水一般倦怠无力,似乎连稍微活动一下都十分吃力。然后他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所看到的最后景象。
“我受到了戒指魂片的袭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Nagini怎么样了?你没事吧?还有戒指——”
“戒指逃走了,应该已经不在Hogwarts的范围内。”男人说,然后他站起来帮助Severus半靠在枕头上,“Nagini没事,我也没事,别担心。”
Severus没再说话,看着自己的养父将床头柜上的托盘搬过来,“……要不要吃点东西?燕麦粥?还是喝点水?”
“……”Severus沉默了一下。
“Severus?”男人不解。
漆黑的眼睛忽然抬起,黑发男孩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沉声问道:“……你是谁?”
☆、Severus的眼泪
男人的动作停顿下来,露出惊讶的神情:“……你还好吗?Severus?你不认识我了?”
Severus不为所动,只是再一次重复道:“……你是谁?他又在哪儿?”
“Se……”
话还没说完,男孩已经动作敏捷地跳下床,拔起放在柜上做装饰的短剑直直指着红眸的男人。魔杖……糟糕,他的魔杖不知道被放到哪儿去了。
望着Severus警惕的神情,男人整张脸都瘪了下来,他沮丧地叹了口气,“……真没意思。我觉得自己已经演得很像了,没想到你仍然一下子就看出来——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的确很像,可你毕竟不是他。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他说话的语调,走路的姿势,甚至是每一个眼神,我都熟悉。”Severus回答——更何况作为一个双面间谍,他的洞察力远远超越常人——然后Severus忽然一阵恍惚。他们认识多久了?从上辈子Severus十四岁时Slughorn的俱乐部第一次见到Voldemort,到这辈子以父子身份相处为止,已经将近三十年。
——真的很久了。
男孩停了一下,然后漆黑的眼睛愈发凌厉,“……你是冠冕里的那个?”
“是的,我是。好了Severus,不要紧张,之前在有求必应屋里还是我把你从那个疯子手里抢回来的呢。”冠冕魂片双手举起在头侧,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恶意,“我只是暂时顶替一下。至于你的养父,他还在休息——大概这几天都上不了台面。”
休息?上不了台面?Severus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什么意思?
“等等,别乱想,这可是我自己的身体!”冠冕魂片急忙解释,生怕Severus误解他这副自力更生得来的实体取自于Voldemort,“那个人现在在主卧。不过我觉得他……”
男孩立刻转身跑出门去。
“……应该不希望你去。”冠冕这才把话说完,然后他摸了摸下巴,“哦,我好像说得慢了点。”
***
还没走到主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喘声,几乎要把肺给整个撕裂似的。然后那阵声音忽然沉闷下去,似乎是用什么东西捂住了。
Severus抑制住想要直接闯入的冲动,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悄悄拉开了一条缝。
宽大奢华的四柱床有一半都被厚重的床帘遮住,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黑发男人半披着被单的背影,他正将手巾从唇边移开,上面已经满是斑驳层叠的血迹。男人将手巾随意扔到地上,从一旁床头柜上又拿起一条新的,Severus忽然注意到那只手异常惨白,上面布满了如同死尸般的灰黑色经络。
男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那只手忽然停住了。
“谁?”男人问,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嘶哑,“……Sev?”
“是我。”Severus将门推开,慢慢走进了卧室,“你……”
“Sev,别过来。”床上的男人说,依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回去,你还需要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Severus说,“但是你——你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我也没事,只是有点虚弱罢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可是你的手——”
“手?哦,哦。”Voldemort低头看了看,语气仍然满不在乎,“是有点吓人,不是吗?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上辈子更糟。回去吧,Sev。”然后他忍不住又低低咳嗽了两声。
“……我看看。”
“不行。”
“……拒绝无效。”
“呃,等等!Sev——”男人明显想要移开,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气。Severus已经几步走到床边,不容分说地拉住他的肩膀转过来,让他面对住自己。
然后Severus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之前冠冕魂片所说的“上不了台面”是什么意思。
Voldemort的整张脸再次处于了一种面目模糊的状态,就像被火烧过似的,五官都被奇怪地扭曲着——并且就像他的手一样,男人的脸部皮肤如同覆盖着一层白蜡,上面满是可怕的黑色经络。尽管那双红宝石眸子仍然透出Severus熟悉的神色,但是摆在这样一张脸上就显得不那么赏心悦目了。
“呃……我就说让你不要看。”Voldemort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一只手拎起被角,似乎有点想把自己的脑袋盖住。真是奇怪,他以前从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因为与绝对的力量相比,外表的美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越是丑恶的容貌,就越容易引起众人的敬畏与恐惧。可是现在面对着Severus,Voldemort忽然无比地想念起自己曾经的漂亮麻瓜脸,几乎有点为现在这副可怕样子而自惭形秽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61
Severus怔怔地看着Voldemort有些不自然躲闪的眼神,沉默了。
就算再怎样疑惑,看到现在这副景象也就完全能明白,为了救自己,这个笨蛋的灵魂不知道又受到了怎样的损伤。
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下来。过了一小会儿,从男孩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点点地涌出,汇聚成一小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白的床单上,印上了小小一片湿迹。
Voldemort愣住了。上辈子的时候他从未见过这位坚强隐忍的属下流泪,就算是对着他使用钻心剜骨的时候,那人顶多也只是闷哼几声,然后咬紧了牙关硬撑。到了这辈子,Severus即便为了逝去的家人而悲伤,也倔强地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而现在——而现在,他就在他的面前哭了。
那一瞬间,Voldemort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像是给什么扎了似的出现一阵尖锐疼痛,可同时却又涌起一阵甜蜜酸软的感觉。
——他是因为我才哭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为我落泪了。
“……对不起。”Severus说,然后他俯下身子,想要抱紧虚弱的男人,“……对不起。”
Voldemort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反手回抱住男孩。“Sev,”指尖抚上Severus的脸颊,轻柔地抹去的沾染其上的液体,“乖,别哭。我很快就会恢复,不会拿这副样子吓人了。”
可是他这样一安慰,男孩的泪水反而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涌。“……对不起、对不起——”Severus开始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Voldemort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方法是不行了。“……是,Sev。你对不起我。”
男孩抬起头,雾蒙蒙的眸子似乎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是满满的坚决,似乎在说:为了补偿犯下的错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那样仿佛献祭一样的神情,令Voldemort忽然有一种冲动,只想要狠狠地吻上去,尝一尝那些泪水的味道。
不过他当然没有这么做。
“Sev,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了。”Voldemort抱怨般地说,“同时拖欠了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的人是你,我还没哭,可你倒是先哭了。”
——诶?!
Severus想起了他们之前的那个玩笑,脸上还是湿漉漉的,可忍不住又滑出了一个微笑,“……是的,我睡过头了,对不起。”然后他仰起头,在Voldemort看起来异常可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态度轻柔而虔诚,好像信徒亲吻着神明的雕像。当然,一个并不足够,紧接着,第二个吻印在了鼻尖上,额头上,下颌上——Severus就这样不停地吻着,丝毫不介意眼前的人狰狞如恶魔的容貌,直到Voldemort止住他的动作。
“……?”
“不够,Sev,这还不够。”Voldemort说,然后他抬起男孩的下颌,对着那双有些疑惑的黑曜石眸子看了看,下定决心般,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对方同样的位置。
“……!!!”男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当然明白这种亲吻的意义。——可是,怎么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这家伙的脑子再一次跟灵魂一样被切片了吗?
Severus现在能看清Voldemort放大的红宝石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正是一脸仿佛被巨怪踢了的表情——要是在以前,他可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任何露出这种表情的Gryffindor蠢狮子,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男人的嘴唇柔软而温暖,有些湿漉漉的感觉,隐约带着刚才留下的一丝血腥味道。熟悉的气息尽在鼻间萦绕,胸膛也紧紧地贴着,能够感受到彼此几乎同步的心跳。一只手轻轻地搂住Severus的后背,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一阵不自在,仿佛有一股热流沿着他们接触的地方正往上窜。
——Severus觉得自己的理智快崩断了,天哪,谁能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也许一觉醒过来就发现他还是那个天天蜷在地窖里熬魔药,不时地被老蜜蜂压榨劳动力,或者给绿眼睛救世主收拾麻烦的可怜教授!他宁愿黑魔王当面就给他一个阿瓦达!
Voldemort始终温柔地轻触着Severus的双唇,并不曾深入,并且同时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只要Severus表现出一丝的厌恶,他就打算立刻撤退。可是没有,男孩起初只是震惊,随即就紧张僵硬得像是一尊石像,简直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Voldemort只能无奈地退开。
“Sev?”
“你你你——我——”一向尖牙利齿的魔药大师开始舌头打结,“为——为什么?”
“Sev,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Voldemort说,“这么久以来,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有的时候,我甚至错觉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不满足,Sev,我不满足。我不想我们仅仅是朋友,是同伴,是亲人——Severus,我想与你更亲密一些,比这世上任何两个人之间都要更亲密。”
“可是我……”Severus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Voldemort再一次认真地对上他的眸子,那里面有慌乱,疑惑,不知所措,但是没有厌恶。“……Sev,你不喜欢吗?你不愿意?”
Seveurs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他曾经深爱着青梅竹马的红发女孩,但在重来一世之后,她对于他就像是一个遗留在过去的充满着鲜花与阳光的梦。现在面对自己前世的主人,今世的养父,这样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不是吗?可是更亲密的——该死的,Voldemort说话总是真假掺半,搞得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那个人的愿望,如果这样做那个人会开心的话——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呃……也不是不喜欢……”
“那你喜欢?”红宝石眸子忽然亮了一下。
“不,也不能算是喜欢——”Severus觉得自己听到对方的问题后,忍不住抖了一下。喜欢?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现在肯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Voldemort露出无奈和困惑的表情。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喜欢,那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习惯——”Severus想了想,最后说,“我没做好准备——”
“我会留给你时间适应的,Sev。不习惯也很快会变成习惯。”Voldemort温柔地说,“别紧张,我们再试试好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然后Voldemort凑过去,而Severus没有后退,他们的唇又轻轻地碰在了一起。没有深入,始终都只是,触碰。
***
主卧的大门仍然敞开着,另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门边,朝里面瞥了一眼,红色的眸子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真有趣,不是吗?
然后他悄悄地合上了门。
☆、新来的教授
Voldemort的确虚弱了不少。自那之后,每天除了几个小时是清醒的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Severus常常会坐在床边陪他,醒着的时候他们聊天,偶尔会“练习”接吻——一般都是Voldemort主动凑上去,而Severus 能僵硬着保持不动就不错了。Voldemort睡着的时候,Severus就有一搭无一搭地窗外的风景。
食死徒的事情暂时交给了冠冕魂片来代理。起初冠冕是打算完全以Voldemort的名义出现的,但是不久之后就被敏锐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看出了端倪——即便曾经是同一个人,但过去的他和未来的他总还是有所差别的。于是在铂金贵族的逼迫下,Voldemort不得不坦白了分裂魂器的事情——当然只是一部分真相。但这也足以使得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脸色惨白,狠狠地冲自己的好友发了一通火。作为传承千年的大贵族,Malfoy家的典藏足以让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了解到那是一项多么危险的黑魔法。而深知好友怒火下隐藏的关心,Voldemort只能低头虚心接受意见。到了最后,冷静下来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终于表示会努力帮助Voldemort进行遮掩。
“没有下一次,Voldy。”铂金贵族压低声音吼道,“如果你再干这种事情,我就带着整个食死徒另谋高就!我说到做到!”
——哦,Abrak,其实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休整一段时间后,Voldemort开始迅速地恢复,脸上灰黑色如同尸斑似的痕迹淡去,又隐约显露出原本俊美的轮廓。圣诞假期一结束,他就理直气壮地把Severus赶回了学校。
“乖乖回去上学,Sev。”Voldemort的微笑带有一丝狡猾的味道,“……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不会是惊吓吧?Severus忍不住腹诽,但还是不得不遵照养父的命令,返回了Slytherin的公共休息室。
第二天他步入早餐大厅的时候,注意到学生们都在议论纷纷,并不时地把目光往教师席上瞟——那排桌子后面,Dumbledore身边,正坐着一个面容陌生的黑发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五官却很英俊。虽然他和校长的座位是相邻,但是中间却空了好大一段距离。
Severus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惊吓这么快就来了吗。
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了,Dumbledore站起身,向着乱哄哄的大厅拍了拍手,于是大家安静下来,等待校长的发言。
“孩子们,欢迎在圣诞节假期结束的第一天回到Hogwarts!”Dumbledore兴高采烈地说,“相信接下来的半个学年也同样会十分精彩!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其中一大半都在盯着他的脸看。
“我们将会有一位新员工加入教师行列。在此容我介绍,Mel Modivorta Gaunt(梅尔·莫迪沃塔·岗特)先生——”Dumbledore带头鼓起掌来,Severus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极少有的诡异笑容,而那个陌生男人的脸色似乎有点儿发青。“——他将在此之后担任全校的麻·瓜·研·究·学·课程的教学工作——鉴于原本教授此项课程的Odgen教授因为个人原因向我申请了辞职。不用我强调,如果同学们毕业后想从事麻瓜联络方面的工作,就必须在N.E.W.T.考试中的麻瓜研究上得到‘优秀’的成绩——希望大家能和新教授相处愉快。”
新任的麻瓜研究学教授站起来向大家欠了欠身,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顿时下面发出了一阵惊呼,不少女生脸颊飞红,开始向周围四处打听这位新教授的家世情况,其中甚至还有不少Slytherin。
有熟悉巫师贵族谱系的学生就会小声地向其他人解释:“Gaunt家族据说是Slytherin的旁系,拥有悠久的历史,他们的人可都是Slytherin的后裔喔——奇怪,麻瓜研究?”
教师席上的黑发男人重新坐下,他的目光朝大厅内扫了一眼,最后落到一直瞪着他的Severus脸上,戏谑地挑了一下眉毛。
“……Sev?”Lucius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着脸色忽然变得比面无表情更加面无表情的Severus,“你还好吧?奇怪,我记得你并不怎么讨厌麻瓜——”
“没什么。”Severus回答,然后用餐巾擦去了桌上的痕迹——自从Dumbledore宣布新教授的名字开始,他就开始玩起拼字游戏,而在刚才对上眼神的时候,就更加确定了。
Mel Modivorta Gaunt——去掉Gaunt的姓氏,把前面的名字字母打乱顺序,很轻易地就能拼成——“IVoldemort”。
——该死的,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
容貌俊美的新教授毫无疑问地受到了欢迎。原本麻瓜研究课是三年级以上才允许选修的课程,并且由于其狭窄的职业针对性,向来不怎么受到重视。可是早餐一结束,就立刻有不少没选择这门课程的学生向校长咨询是否可以旁听——其中大多数都是女生。
The Turtle Dove~斑鸠~_62
“哦,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直接去问问Gaunt教授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很高兴能够在课后收到来自更多同学的反馈。”Dumbledore笑呵呵地说。
才只是一年级学生的Severus当然是无缘这门课程的,全校第一节麻瓜研究课进行的时候,他必须在Sprout教授的温室里面学习如何给曼德拉草换盆。不过Lucius就不一样了——尽管对于麻瓜有发自于本能的厌恶,但为了探清虚实,他自告奋勇地去旁听了这门课程——Severus并没有把“Gaunt教授”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以后等哪天他自己发现的时候那才最有趣。
午餐的时候,Lucius带着一脸被雷劈过似的表情回来了。他告诉Severus,第一堂课是课程概论。
“……怎么可能——遍及家家户户的冥想盆——这么贵重的东西在巫师界也不是谁都能有的!还有那种不使用任何魔力就能在天上飞行的工具。最最关键的是——只要一击就能毁灭一个城市的武器——”然后小铂金贵族紧张地拽住Severus的领口,“Sev,你说,巫师界是不是就要毁灭了?!”
以往的麻瓜研究课程重点在于教巫师们如何跟麻瓜打交道,内容大多是基本的服装礼仪等生活常识,对于更艰深的麻瓜科学,以往的教授们不会去教也没有能力去教。而Gaunt教授则把这门课程彻底变成了麻瓜科学史——除了曾经跟随某位兴趣广泛的一流物理学家学习过一段时间,他还继承了一屋子的麻瓜学术书籍呢!
“……放轻松,这没什么。”Severus在麻瓜界生活了很久,完全明白Lucius所指的究竟是些什么。他拍了拍Lucius的肩膀,安抚道:“麻瓜不会没事来炸我们的,因为那种武器很贵。”
但是这句话显然没什么效果,草草地吃完午餐,Lucius就保持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了,似乎依然在为巫师界的未来忧心不止。
***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找一下“Gaunt教授”的Severus直接在走廊上撞见了一大群学生,以及正被那群学生围在中间的某个家伙。
当然,学生向教授提问是正常的现象——但好歹你们也提些跟课堂相关的问题啊!
“Gaunt教授,您的胸针真别致,是在麻瓜界买的吗?”
“Gaunt教授,您是不是在麻瓜界住了很久?”
“Gaunt教授,您的家族真的继承了Slytherin的血脉吗?”
……这一个两个都在打听教授的身世与家庭状况是想干什么?!甚至Severus还注意到人群里挤进了一个熟悉的红发绿眼小姑娘——该死的!Lily你完全用不着学习麻瓜研究吧!
偏偏这时候某人还笑得一脸春风,温柔而和蔼地回答着学生们提出的有时候甚至有些冒失的问题。——从某个角度来说,Voldemort或许真的有做一个好教授的潜质也说不定。Severus把视线转回前方,从人群旁边穿过,彻底打消了主动出击的念头。那家伙看起来挺开心的,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不是吗?
不过他不去找麻烦,很明显某个大麻烦会来找他。
男孩刚刚推开自己寝室的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嗓音——“回来了?”
该死的,什么叫做“回来了”!这可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先比我进来!
某个男人仍然顶着那张陌生却同样漂亮的脸,不过眸色已经恢复成红色。他懒散地四肢摊开躺在铺着深绿色床单的大床上,侧头看着Severus合上门。
“Sev,今天有没有被我吓一跳?”
“……你跑到Hogwarts来当教授,就是为了吓唬你可怜的养子?没想到伟大的黑魔王大人已经无聊到这样的地步。”
“别这样,Sev。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戒指里的魂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我非得亲自在Hogwarts守着才能放心。”
“……”Severus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似乎有那么点感动——Voldemort的确是被上次的事故吓怕了,“——Dumbledore居然同意了?”
“唔,一点小小的手段——”
“怎么?”
“你知道,尽管学校是由四位创始人合办的,但是只要读过校史的人都应该记得,Hogwarts城堡原本是Salazar Slytherin本人的家族城堡。”Voldemort回答,“我很早之前就向麻瓜女王申请过继承Slytherin的公爵爵位,不久前正好获封,同时还被划了几座古堡,一大块封地和半个海峡——所以我现在是Slytherin的正式继承人,各种意义上的。也正是因此,我现在不但拥有学校四分之一的所·有·权,还拥有整座Hogwarts城堡的产·权。这种情况下,作为城堡主人,想要拿到一份教授聘书是很容易的。”Voldemort没提到的一点是,他上辈子就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不然后来又怎么会那么辛苦地攻打学校?
“……可是,为什么是麻瓜研究学?”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教黑魔法防御术吗?
Voldemort的脸一下子黑了,“……就当是我跟Dumbledore互相妥协的结果。”
现在Voldemort的眼前似乎还反复晃着白胡子老巫师笑得贼兮兮的脸:“哦,Tom,你要知道,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Professor Merrythought教得很好,学校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将他辞退,反倒是麻瓜研究课程缺人缺得厉害——现在深刻了解麻瓜界的巫师不多了,而你正好就是一个,你在麻瓜界住了许多年啊——”然后Dumbledore又抛出了第二个理由,“另外,我想,你坚持要进驻学校,是为了小Severus吧?哦,这样的父子真情真令人感动,所以我没有理由阻止——考虑到当前情况,我想你有必要尽力保持低调,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无论是敌我双方,都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你会去做麻·瓜·研·究·学的课程教授,对不对?”
——这理由简直该死地充分!
那一刻,Voldemort真的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直接扔过去一个阿瓦达的冲动。
“……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究竟是怎么进到我房间里来的?”
“啊哈,终于问到关键了。”Voldemort站起身,洋洋得意地拉开一扇忽然从墙上多出来的门,“我已经对城堡结构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第一项就是将你的卧室直接连通到我的办公室——”
“……”
“Sev?”
“神锋无影——!!!”
☆、黑魔王的特训
Severus乱放黑魔法的结果就是被自己的养父死死按在床上劈头盖脸一通乱亲。
“放开我!你这头巨怪又在发什么神经!!”
“……没办法,Sev。你刚才念咒语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该死的那可是对着你念的!!!”
“——可我还是觉得很可爱~!!”
——哦,你实在有点变态,亲爱的Lord!!!
“够了~!!!给我住手——”
等到结束时,男孩只能衣冠不整,气喘吁吁地被Voldemort圈在怀里——他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而Voldemort则像只餍足的猫一样满意地用脸颊轻蹭着Severus胸口光滑的衣料,同时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着他的领结。
“我来了,你不高兴吗?Sev?”
“脑袋被巨怪踢了才会高兴。”
“Sev~”某个男人开始可怜兮兮地眨眼睛。该死的,Severus忽然发现这双红宝石对他的杀伤力已经渐渐比得上绿翡翠了。
“……好吧,看来我的脑袋真是被巨怪踢了。”Severus回答,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更准确地说,是安心。哦,愿梅林宽恕,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你近在身旁而感到安心。”
Voldemort微笑,将男孩又搂紧了一些,“……我为此感到荣幸,亲爱的小王子殿下(My Dear Little Prince)。”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Severus因为这个称呼而面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Severus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对了,Bella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问清楚了吗?”
“Bella……我不得不说,她的忠诚和她的冒失同样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Voldemort的神色审慎了些。
“她是——跟我们一样?”
“是的。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跟着我跳了下来,最后同样到达了这个时代。”
Bellatrix在Hogwarts医疗翼苏醒之后,第一时间就向Voldemort坦白了情况。
坚定地追随着自己的主人,穿越时空乱流之后,Bella重新做回了三十年前的Black家大小姐。知晓了未来历史运行的轨迹,Bella打算早早就劝诫Voldemort避免灾祸,奈何这时候她甚至还未进入食死徒的队伍,更是无缘与未来的主人搭话。
随着时间流逝,Bella渐渐发现命运似乎早就转了个方向——1967年,她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了Voldemort失踪四个月的事件,这可是上辈子从没有的。满怀担忧的Black家长女做了一件非常冒失的事——她决定自己调查主人的行踪。这一调查就查到了小汉格顿的Gaunt家族身上,于是Bella很不幸地撞上了回魂石戒指——所有魂器中最不安分的那个。戒指中的魂片认出了女孩,因此并没有真的伤害她的生命,而是宣称自己就是主人而要求服从——由此Voldemort断定这个魂片大概也是从三十年后一道回来的,八成就是在车站啃他啃得最凶,最后逼得他不得不跳站台的那一片了。
其他的事情顺理成章,Malfoy家失踪的日记本也是Bella拿走的——由于两家异常亲密的关系,Black家三姐妹经常能得到在Malfoy庄园小住的机会。但是随着真正的Voldemort的回归,以及Severus的出现,Bella开始疑惑这两个Voldemort的身份——于是她去找戒指魂片对峙,却没想到后者正巧已经通过吞噬日记本而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趁机借她的身体来到了Hogwarts。
再然后,就是有求必应屋事件了。如果不是冠冕在其中掺了一脚,而Bella也同时苏醒了意识竭力反抗,大概Severus现在已经又一次地去跟梅林喝茶了。
听到这么曲折经过的Severus想了半天,才干巴巴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Bella?她到现在都还没把我撕成碎片真是奇迹。”
The Turtle Dove~斑鸠~_63
“哦,别紧张。有我在,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告诉她了?我们两个也是——”
“大概吧,毕竟编造谎言进行隐瞒太麻烦也没有必要。那女孩还有用处,我可从不怀疑她的忠诚。”听到这句,Severus不自在地把眼睛瞥向了别处,而Voldemort嘴角调侃似的弯了弯,“不过我只是约略地提了提,Bella并不真的是笨蛋,她只是从Azkaban出来后有点儿疯疯癫癫。”
“……这样也好。”Severus说,“她的能力很强,我们又多了一份助力。”
“你愿意这样想,我很高兴。”Voldemort说,“好了,快点把今天的作业解决掉,然后我们开始特训。”
“特训?”
“反正留在学校守株待兔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不如再强化一下战斗能力。有一个黑魔王作为陪练,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另外,几个新的黑魔法,我觉得你会有兴趣——”
听到“黑魔法”三个字的男孩,黑曜石般的眼睛顿时开始放光。
***
Severus最近有点睡眠不足,以至于Lily看到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开始非常热情地向他推荐某种专门祛除黑眼圈的麻瓜产品,最后被委婉地谢绝了。
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Voldemort的特训。
尽管平时对自家养子是一副宠溺得没了边的样子,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黑魔王大人可是毫不含糊,严厉程度完全坐实了他“魔王”的称号。他能准确估计出Severus现阶段的魔法能力,各种闻所未闻的咒语层出不穷,每每在战斗中把男孩逼至极限。而Severus也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全盛时期的Voldemort究竟实力如何——就算是自己成年之后,能力在食死徒中数一数二,他和他也差得太远太远了,简直就是隔了一整个英吉利海峡的距离!
——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被严重刺激了自尊心的魔药大师完全处于奋发状态,不断地进行新的挑战。
于是一个严师一个高徒的结果就是,这两个家伙每次特训就完全忘记了时间,训了整个通宵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与之而来的代价就是成双成对的黑眼圈。
终于有一天就连Dumbledore也看不下去了。他趁着早餐的时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曾经最优秀的学生,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梅林啊,Tom,自从你把办公室跟小Severus的卧室打通之后就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你们两个每天晚上究竟在干什么?就算是有爱的亲子活动也应该量力而为。要知道,小Severus才十一岁!”
Voldemort还没张嘴,就听到坐在Dumbledore另一侧的Minerva Mcgonagall的叉子“铛”一声掉到餐盘上,不过女人什么也没说,木着脸又重新把叉子捡了起来——有关于“Gaunt教授”的真实身份,作为副校长,她也已经得到了通知。而现在Voldemort只想扶额,该死的老蜜蜂!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奇怪!!
“……只不过是适当的锻炼而已。”Voldemort回答,脸上带有他惯用的假笑,“考虑到曾经有多名学生死于非命,我可对于学校的安全问题不大放心呢,Dumbledore校长。”
——多名学生?近几十年来不幸丧命的也就桃金娘和Peter Pettigrew两名吧?还都是跟你有关!!黑魔王才是学校里最大的危险!各种意义上的!
虽然内心里忍不住这样腹诽,但是Dumbledore脸上完全是一副和蔼的表情,“哦,我一直为遭遇不幸的学生们感到惋惜。但是Tom,既然有你加入Hogwarts的教授队伍,我相信未来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感谢您的信任,我当然会尽力,校长——”
“我很期待——”
餐桌上的黑白两位魔王笑得一团和气,但是周围的教授们全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个子矮小的Flitwick教授直接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那天早上特供教师席的鲜嫩小羊排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原样完整地送回厨房,引起了新一波的Hogwarts校养小精灵撞墙热潮。
***
魔咒课上,一只手猛地搭上Severus的后背,是Black家的蠢狗。
“嘿,Severus!Bella说你圣诞节前受了伤,挺严重的,现在都好全了吗?天哪,好久不见,还怪想你的!”
Severus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移开,“……多谢关心,Black。”不过被你惦记绝对是一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你肯定在床上躺了特别久,因为我居然都没有收到你的圣诞礼物——”Sirius特别惋惜地说,“既然这样,哥们儿,不如咱们去探探险吧,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我不认为傻乎乎地往没人的地方乱闯是个活动筋骨的好方法。我不去,祝你们一路顺风。”Severus平静地拒绝了,现在自家养父隔三差五的“特训”绝对已经把他的筋骨活动到了要断的程度。
“唉,别扫兴嘛~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古板地跟老头子似的——你知道,禁林,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有趣的玩意儿等待探索~绝对是闯祸冒险的不二去处!”
“……禁林?如果你记得起来你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巫师的话,而且上次密道里的教训还没受够吗——”
“哦~可我们有五个一年级,加起来就是五年级,绝对绰绰有余——而且这个和无人问津的密道不一样,就连Malfoy那只金毛孔雀也去过不止一次呢,他才四年级!”
Severus已经无力去讽刺这种奇怪的计算方法。“……五个人?你都叫了谁?”
“我,James,Remus,还有Lily。加上你,刚好五个。”Sirius得意地竖起五根手指,“来吧,你看你的小女朋友也同意了喔~”
“……”Severus瞪着面前的蠢狗,“为什么Lily也会同意?”
“喔,她跟James打了赌,赌禁林里会不会有狼人什么的——狼人唷,高年级说的,长着锋利的爪和牙齿——”
——哦,该死的,我看狼人已经看够了。Severus默默地想道,然后他打断了Sirius接下来想说的,“究竟是哪个白痴告诉你狼人会在禁林呆着的?如果你有好好读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材的话,就会知道不是月圆的时候,狼人就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以为狼人没事都在丛林里茹毛饮血吗?”
“不,是真的!”Sirius认真地回答,“高年级的说最近禁林里常常会有狼嚎的声音,还有大型动物被撕咬的尸体——Hagrid最近也不去禁林活动了,我还专门问过他,结果他立刻就转移话题了——可疑,很可疑,对不对?”
Severus犹豫了一下,他一年级的时候可从没有跟Sirius他们一起行动过,因此也不清楚他们那时候究竟有没有去过禁林。反正这些家伙们七年的学校生涯中大大小小闯过无数次祸,逛禁林绝对是家常便饭,也没听说哪次就真出了大事的。而至于狼人——Severus直觉地认为那不是指的Lupin,既然他已经有了尖叫棚屋的保护,就不可能还会有什么禁林狼人的传说来欲盖弥彰。事情的确有些古怪——
“可是,如果真的是狼人——”Severus斟酌着语气,“我们几个小巫师不可能赢过——”
“哦,放宽心啦。我们只是在外围转转,不会深入禁林的——就算看见了,也只是远远的,马上就跑。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我去。”Severus回答,皱了皱眉。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这帮蠢货们居然还牵扯上了Lily——
“够意思!”Sirius得到了应承,兴奋地拽住Severus的手猛摇,“我就知道你有胆量!今晚七点,禁林旁边见~”
☆、禁林的冒险
“……狼人?不知道哦。”Voldemort正在审阅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不时被那些关于麻瓜的奇谈怪论逗得闷笑,然后龙飞凤舞地写上评语。“现在我还没有完全跟狼人族群谈拢,暂时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就干脆去看看,反正禁林外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对了,什么时间?”
“七点集合……回来就不知道了。”
“唔……”Voldemort沉吟了一下,将手中的作业放到一边站起身来,“Nagini还在冬眠补觉。为了保险起见,Sev,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Severus有些惊讶地看着Voldemort走进卧室,过不多时又出来了,手上盘绕着一条墨绿色的小蛇,蛇脑袋上戴着一个精巧的黄金头饰,正好遮住了眼睛。
【嘶~来,Herpo,认识一下,这是Sev。】
【……】Severus不由得怔了怔,他对这条小家伙可是久闻大名,光靠眼睛就能杀人的Slytherin蛇怪!——更关键的是,它浑身上下都是珍贵的魔药材料!!
【嘶~很荣幸见到你,Sev。】小蛇动作优雅地向他点了点头。听起来居然是个非常清亮的男声,并且说话方式也是浓浓的贵族腔——这可跟它狰狞恐怖的原型一点儿也不搭。
【……我也同样,Herpo。】
【正巧Herpo一直闹着要去外面透透气,所以今晚让它跟着你去禁林吧。】Voldemort说,【我也省了不少事。】
小蛇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但是语气仍然是矜持而慢吞吞的,【哦,禁林~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上次去到那里还是一千年前,我还能记起林子里金花鼠的味道~】
【一千年……你都留在城堡里没出去过?】Severus有些惊讶,然后用谴责的目光瞟了一眼Voldemort,【我不得不说,一直在暗无天日的墙壁里爬管子,这可真是严重虐待动物的行为。】
【哦,不怪我。我有尝试过带他出去散心的!】红眸男人辩解道。
【然后呢?】
【然后就闯祸了。】Voldemort的表情非常无辜,【Herpo刚把脑袋探出去,就看到了一个倒霉的女生,天知道为什么三更半夜的她会在那里。唔,受害者现在还天天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里哭呢,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哭泣的桃金娘!这后来直接导致了Hagrid被开除的事件!
【……我那次也被吓了一跳,所以有心理阴影。】Voldemort说。
【……】能给黑魔王留下心理阴影,桃金娘已经比绝大多数死在他手里的人都值了不是吗?
Herpo来回看看Voldemort和Severus,有些疑惑,【……Tom,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我还是想问。Sev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亲人?我在Sev身上有闻到属于Tom的味道。】
The Turtle Dove~斑鸠~_64
【我们——】Voldemort的声音带着玩味,而Severus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微微绷紧了背,听到另一个人回答说,【我们是同伴,是敌人,是知己,是亲人——而不久之前,刚刚成为情人。】
男孩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突然漏跳了半拍,回头看去,正对上那双红宝石眸子。Voldemort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其中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跟十一岁的孩子——好吧,Severus现在已经满十二岁了——做情人,这种行为是不是禽兽了点?
【诶?】小蛇听得一愣,【请原谅,我认为你的形容有些自相矛盾。】
【你可以慢慢体会。】
【我知道了——你的心思简直跟Salazar一样扭曲。】Herpo卷了卷尾巴。
男人刚才还故作高深地笑,此刻嘴角禁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
快到七点的时候,Severus把Herpo放进兜帽,穿过密道朝禁林走去。
——哦,Tom没有具体询问参与人员名单,被他以一句“Black和Potter那群蠢货”带过,这可真庆幸。
Severus大概稍微迟到了点儿。因为他刚靠近禁林最外围的那棵树,就看到树后探出一个悬在半空中的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和圆圆的眼镜框子,那是James Potter。
James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哦,这可真没劲——居然没能吓到你。”
“……隐形衣虽然少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Potter。”Severus高傲地说,才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在凭着上辈子的记忆作弊。能被称作死亡圣器的隐形衣绝对是只此一件,其余都不过是拙劣的仿品而已。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吧~”Sirius从旁边冒出来,身后是Remus和Lily,那两位的脸色都有点儿苍白。
“哦,我——我真是疯了,才会跟着你们胡闹。要是被McGonagall教授看见的话……”红发女孩露出忐忑的神色。
“放轻松~那个老女人不会来的,她这时候肯定在屋子里烫发卷~”James满不在乎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我有地图——高年级给的——也不知道准不准。不管了,我在前面,Sirius,你跟着我。”
Sirius应了一声,然后他们两个就拨开密密层层的树丛钻了进去。
不得不说,尽管Sirius和James都是贵族家庭出来的大少爷,可是却奇迹般地特别适应野外活动。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在崎岖不平的林间道路上穿行,动作灵活得像是两条猎狗。而向来不怎么擅长体力活儿的Severus,体力不怎么充沛的Remus还有作为淑女不可以耗费体力的Lily,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不多一会儿,天色变暗,浓密的黑暗从禁林的四面八方涌过来,月光偶尔透过树丛漏下来那么几缕。温度渐渐变得湿冷,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味儿。几个小巫师点起了荧光,只能看见身前几尺的距离。他们一路摸索着,终于走完了那条狭窄的小路,来到了一片不算宽阔的林间空地上。
“嘿,这才叫探险!”James兴奋地说,“我觉得我们今天说不准能碰见几匹独角兽!或者爱尔兰凤凰——然后我就可以拽几根毛下来拿去做羽毛笔——”他一手拿着地图,另一只手在前面挥了挥,好像那里就有一只凤凰似的。结果他好像还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柔软的,带有薄薄一层皮毛——可眼前明明就是空气。
James觉得自己的眼镜一定是出问题了,因为那东西似乎还蹭了蹭他的手——
“收起你那奇怪的爱好,James。虽然这匹小马挺不错的,可你也不能上来就摸它的屁股。”Sirius拖长了声音讽刺道。
“马?哪里有马??”James茫然道,他又伸手探了探,结果什么也没有。
“……你们真的应该好好看点书了,那是夜骐。”Severus已经跟了上来,看着两个少年围着一匹只有一人高的小夜骐转来转去。那可怜的小动物大概被吓着了,嘴里呜呜地低唤,翅膀半张着,不停地抖。
“哦,我的天,它的样子真有点儿吓人——”Lily惊叹着,“但又有点像童话书里的飞马——”
“Lily你也能看见?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Remus茫然地望着前面,在他眼里似乎Sirius和James正围着一团空气折腾。
“夜骐的确是飞马的一种,但是这种生物只有直接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Severus简短地介绍着。
“——这可真不公平~!摸得着看不见……”James愤愤不平地嚷,忽然他伸出去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猛地一缩,“哦,该死,它咬我!还出血了!”
Sirius吃吃地笑着,“活该!”
【嘶~Sev,有东西过来了——】Herpo从Severus的兜帽里探出一点脑袋,【最好小心一点~】
仿佛印证它的话一般,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狼嚎,带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就在不远处。
小夜骐猛地惊嘶一声,竖起两只前蹄,将James直接踹倒在地上,险些踩上他的脑袋。它的双翼大大地张开,猛地扇动几下,然后扬起脖子挑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穿过树丛逃跑了。
“该死,这家伙就跟天生穿了件隐身衣似的——”James惊讶地看着那些树枝自己向两边分开,来回晃荡,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胸口。
Remus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起就有些沉默,到了这时候,表情变得严肃多了。Severus看着他,不由得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年后那个外表寒酸却始终可靠的中年人的影子。
“是狼在叫。”Remus说。
“——这是废话。”Sirius不耐烦地说,“不是狼在叫,难道是你在叫?”
这时候又一声狼嚎传了过来,距离近了不少——现在一听,又不那么像狼了,反倒像个老太太捏细了嗓子在吼,带着沙哑的嘶声,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气息。
“它过来了……究竟是什么东西?”Lily小声问,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似乎有点儿冷。
“也许只不过是个学狼叫的老疯子,没什么可怕的——”Sirius说,不过他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确定。
“或许我们应该去看清楚。”James说,然后他站起来,抖了抖袍子,熄灭了魔杖上的荧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
“别傻了,如果真的直接对上狼人,我们一个也活不了。”Sirius说。
“我们可有隐形衣呢——”James将那件银光闪闪的巨大斗篷从口袋里抽出来,“它看不见我们。”
“隐形衣最多能盖住四个人,可我们有五个。你要把谁扔出去?”Sirius皱了皱眉,“而且,这瞒不过狼人灵敏的嗅觉。”
这时候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他身边绕过去,灵敏的动作和那副瘦弱的身躯不相称极了,“……Remus!你要做什么?”
“——躲起来!它过来了!”Remus喊道,然后举起魔杖,“树枝飞来——”
显然他的飞来咒学得不错,因为一大丛树枝从上面砸下来,把James和Sirius盖了个严严实实。
“Severus——”
Severus已经拉着Lily飞快地跑了过来,躲进紧挨着其他人的矮灌木丛里,还扯住旁边一丛树枝遮住了缺漏的部分。这附近的植物有浓重的香气,说不准能多少掩盖住他们身上人类的气味。
【嘶~Herpo。】
【要我出手吗,Sev?可能会误伤你的小伙伴。】
【……所以你先别动。】
Severus抬头看看天上,漆黑的夜空上挂着银钩子似的月亮——这并不是狼人变身的时候。
他们刚刚躲好,就听见不远处有沉重的脚步——小树枝被“噼啪”一声踩断,然后是小石子被踢开,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声音。透过树丛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似乎是个人的形状,但是背却佝偻着,以一种人类很难做到的奇怪姿势从林间慢慢走了过来。但是这种动作对那家伙来说却似乎很轻松,他不时地四肢并用在地上爬几步,然后再直立走两步。紧接着,又一声凄凄惨惨又阴森森的狼嚎声响了起来,不过这次他似乎呛到了自己,猛地咳嗽了几声。
Severus觉得自己依稀在哪儿听过这个嗓音,他忽然注意到身边的Remus似乎整个人都僵硬了。惨白的月光透过树丛打在他的脸上,使男孩的肤色看起来有些发青。
然后Severus想起来了,Fenrir Greyback,那个天生狼人。
☆、狼人的愿望
Greyback慢慢走到了月光能照到的地方,露出他那张胡子拉碴的、满是灰尘的脸。如果没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的话,他的相貌或许还有些看头,但现在在几个小巫师眼里,这个家伙凶狠骇人的样子简直像个凶杀犯——事实上,他的确是。
Greyback恶名昭彰,就算在狼人里也是以狂暴残忍而出名,杀人绝不含糊。但是他不杀小孩子——他只是咬他们,然后将人类的幼崽变成狼人。
——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是禁林外围,距离Hogwarts已经很近了。Severus想着,然后他注意到James动了一下,慢慢地将手掌挪到身后,上面有不少血迹——刚才小夜骐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
即便是极细微的气味,也瞒不过狼人的鼻子,更何况是它们极度敏感的血腥味。Greyback忽然仰高了头,将鼻尖凑到风中使劲地嗅着,探寻着猎物留下的一丝一毫的踪迹,样子就像真正的狼——然后他找到了。
“香味——很甜的香味。人类的小崽子——”Greyback嘶哑地说,吸了吸鼻子,把脸转向Severus他们藏身的树丛。
Lily蜷在Severus身边,看到狼人已经半勾着身子,缓缓走近,忍不住紧张地吸了口气。James已经将隐身衣捏在手里,似乎打不定主意要怎样将五个人一起盖住。
“小宝贝儿——我知道你们在那里,我闻到气味了——”Greyback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莹莹的绿光,就像两团小火焰。他小心翼翼地,离树丛大概只有两步距离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65
Severus捏了捏兜帽里的小蛇,提醒它准备出击——这种时候就顾不上其他人会不会被蛇怪狰狞的原型吓到了。然而出人意料的,一个人影剥开树丛猛地窜了出去,漆黑的袍子在他身后扬起,那是Remus。
“……是我。”Remus站定在Greyback面前,和高大的狼人相比,他看起来瘦弱极了。男孩微微弓起了背,姿态就像是领地被侵犯了的幼狼,“是我。”他说。
Greyback打量了Remus几眼,“不……不是你,不仅仅是你。但你的味道也很不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他眯起眼睛回忆着。
“不。”Remus的手指捏了捏长袍的边缘,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我不认识你。”
Greyback几步越过Remus,上前拨开他身后密密的灌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这点时间已经足够James把所有的人用隐身衣盖起来了。狼人疑惑地吸了吸鼻子,发现空气中那些属于人类幼崽的气味,还有甜美的血腥味,全部都消失了。被列为死亡圣器之一的隐身衣,既然能够瞒过死神的眼睛,当然也不是市场上那些大路货可以比。但情况还是很危险,只要Greyback再往前一步,马上就能踩到位置最靠前的Sirius了。
——好在狼人最终停住了脚步,他侧着头,似乎在仔细思索着什么,然后转身面对Remus。
“啊哈——我想起来了,Lupin,那个老东西——”Greyback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嘴巴大大咧开,露出了尖尖的犬齿,“小崽子,我知道你是谁了。”他开始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Remus走近,“……我知道,哈,又见面了。”
“……你别过来!”Remus的声音在发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咬我也没用————”
“……你已经变了,是不是?”Greyback说,“狼人,当然——我得说,我从来没这么佩服自己,干得漂亮!”
Severus听到身边的其他几个人都惊讶地吸了口气,Lily几乎要叫起来,但她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mus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悄悄地朝几个人藏身的地方瞟了一地回头去看Greyback,似乎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Greyback仍然沉浸在兴奋里,继续说着,“后来我没再听过你们的音讯——怪不得,有个狼人做儿子,也只能隐姓埋名——不过,你居然上了Hogwarts!伟大的,高贵的,巫师学校!”狼人微微眯起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盯着面前无处可逃的猎物,“我得说,一个狼人,居然上了巫师学校!你可真够幸运的,不是吗,小崽子?”
Remus看起来害怕极了,但他仍然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不让自己摔倒,“……我、我们是同类,所以——”
“所以什么?我不能吃掉你?”Greyback再次大笑起来,他那嘶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愈发像是野兽的嚎叫了,“哦,不,你太蠢了,小崽子——冬天,找不到吃的,我们就什么都吃。同类的肉味不怎么好,但也比饿死强——”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一跃而起,迅速无比地朝Remus扑了过去。
Remus惊叫一声,四肢着地,翻滚着躲过了这一击,动作比Greyback要笨拙多了。不过Greyback似乎吓唬的成分居多,他从Remus头顶跃过,在半空中灵活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轻巧得就像真正的狼。
“啊哈,居然躲过了。不错的小崽子。”Greyback直起身子,破破烂烂的袍子在他身后飘起来,就像条大尾巴在甩来甩去,“……那时候我差点儿就把你一块儿带走啦,但是被你妈妈拦下了,真是碍事。不过,她说不准现在正在后悔这事儿呢。是不是,小崽子?”
Remus冷静了点儿,腿也不再抖了,他看出Greyback似乎已经没那么想吃他了,“……后……后悔?我妈妈为什么要后悔?”
“……狼人就该和狼人在一起。我这里可全是你同类,小崽子,没事儿的时候大家还可以互相顺顺毛,挠挠痒。至于你妈妈,没有你,她随时都可以再生一个——再生一个更漂亮、更健康的巫师幼崽,也不用整天担心会被自己的儿子咬断喉咙,是不是?”
Remus怔住了,过了半天才大声吼道:“住口!不许这么说我妈妈!”
“哦,我说的不对?想想看,她最后一次拥抱你是在什么时候?她最后一次亲吻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她是不是允许你跟其他的小崽子一块儿在外面疯跑?她给你送饭的时候是不是捂着鼻子能躲多远躲多远?你冲她发火儿的时候她是用巴掌揍你,还是朝你举起魔杖?”
Remus再一次哽住,而Greyback不屑地呲了呲牙,他的态度反倒像是个长辈在教训茫然不懂事的后辈了。
“你要想清楚!她跟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是巫师,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巫师。而你,哈,狼人,见不得光的狼人。”说这话的时候,Greyback的脸上扭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看起来愈发狰狞可怖,“没错,见不得光——巫师看到我们都把自己的幼崽护得紧紧地,捏着鼻子远远躲到一边儿去,好像我们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似的——”
“等等,不要说‘我们’。”Remus皱起了眉毛,露出了难以忍受和厌恶的表情,“我是个巫师——”
“巫师?我没听错吧?——巫师?我的天哪,小崽子,Dumbledore究竟跟你说了什么?”Greyback竟然没有动怒,只是反复上下地打量着Remus,如果说这个凶残的狼人也有怜悯这种感情的话,那他的眼神都要算上怜悯了,“噢,当然,你还太小了,也太蠢了……蠢到相信那些不值钱的谎话——愚蠢的,天真的小崽子——”
“不,我是巫师——”Remus还在坚持。
“别让人笑掉大牙了。你以为你能念几条咒语,挥挥魔杖,就是巫师?就能每个月那几天都好好地呆着?就能安安稳稳地在巫师学校读书,然后顺顺当当地找到份工作?就能交上几个比你更蠢的高贵的巫师少爷做朋友——啊,说不准儿你还能娶到个漂亮的女巫,给你生一窝儿小狼崽子,是不是?”Greyback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原地转了几圈,“傻话——等哪天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第一个举起魔杖的就是他们——搞不好还会把你的脑袋挂到神奇动物博物馆去,看啊,狼人——哈、哈——”
“……所以,那是你希望的。”过了半晌,Remus忽然说,“读书,找到工作,交朋友——那是你希望的,你还是想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Greyback沉默下来,他在原地转圈的脚步也停了。年长的狼人看着他年幼的后辈,他们对视着。
那一瞬间,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微微动了一下,Severus敏感地捕捉到这种波动,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他侧头向旁边看去,其他几个小巫师恍然未觉,大概还沉浸在Remus是个狼人这件事情带来的震动中。
Greyback发了一会儿楞,最终又开口了,“……也许——小崽子,也许你说的没错儿——有时候总是小崽子们最知道他们要什么——不过,Dumbledore可不能给我们这些,是不是?哦,当然,你是个例外——让伟大的白巫师这么费心思,说不定你真能过得不错——不过,你知道除了你,这世上还有多少狼人吗?”Greyback的声音带了点疲惫,“……你在课堂上听讲的时候,知道有多少小狼崽儿还在树林的泥地里刨食吗?——你这头愚蠢的、天真的小崽子。”
“……是你把他们变成那样的。”Remus说,“你咬小孩子,故意把他们变成狼人——还有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小巫师。”
“是我干的,”Greyback承认,冲面前的男孩弓起了背,再一次露出亮闪闪的牙齿,“你要怎么办?小崽子?咬回来吗?啊哈——我把他们变成那样,变成我的小狼崽子——可是,是谁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我听说过你,没有人咬过你,你是个天生狼人——”Remus说,“你是天生的——”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年长的狼人,只不过人影一晃,他就窜到了Remus面前,速度比刚才快得多。Greyback尖尖的指甲抵住了Remus的喉咙,把他紧紧抵在一棵树上。“——我警告你,小崽子——别越过我的底线——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活着被一点点生吞活剥是什么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Remus说,尽管脖子已经被掐出了血,他似乎已经一点也不怕了,“你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
Severus将小蛇从兜帽里拎出来轻轻放到地上,现在这个角度是个攻击的好机会,他想。可是还未等发出命令,一个嘶嘶的声音从头顶上浓密的树冠中间传来。
【Herpo,快。】
几乎是眨眼之间,大得像是一节Hogwarts特快列车的巨蛇窜出去,对着Greyback的方向就是一口,同时粗壮的蛇身撞断了他们依靠的那棵大树。整棵树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然后缓缓地倒下来,密密层层的枝叶立刻堆满了整片林间空地。Herpo一击之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朝着前方的密林前进,在场的小巫师们反应过来之前,他连尾巴都已经卷进黑暗中不见了。
Severus愣了楞,这是在干什么?
倒下大树的枝叶中有什么动了动,一只手从底下探了出来,抓住一根粗树枝猛地使力。Greyback毫发无伤地从厚厚的枝叶中跳了出来,他的另一只手拎着看起来已经明显吓呆了的Remus。年长的狼人将他的后辈随手扔到一旁的草地上,看了看,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Remus猛地回神,“呃,谢……谢谢。”他说。
Greyback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Remus,而后者很明显又开始因为这种眼光而开始发毛。Severus远远看见Remus后颈的毛开始变长,而耳朵也开始变尖了。
“……?”Remus实在觉得很不自在,眼前这家伙究竟怎么了?
Greyback忽然冷哼一声,露出一个异常愤怒的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与蛇怪相反的方向走了。那个狼一般的身影只窜了几步,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
……
月亮已经偏向了西边,倒下的树木为月光留出了一大块空间。Remus整个人沐浴在大片银辉之中,看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瘦弱和孤单。
James已经把隐形衣揭开了。他拨开藏身的灌木从,有些期期艾艾地朝Remus走去,身后跟着Sirius和Lily。
“那个,Remus,听我说——”
小狼人转过身,惨白着一张脸盯着他。
James挠了挠头发,“我——”
他正要说话,不远处的树丛里忽然亮起明亮的荧光,紧接着一个高瘦的身影穿过厚厚的枝叶朝他们走了过来。
“啊哈,学生半夜不睡觉,在禁林游荡——”麻瓜研究课教授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应该报告校长呢?”
☆、狼人的烙印
“教——教授,Gaunt教授。”小巫师们面对狼人和蛇怪之后,忽然看到有个成年人到来,而且还是Hogwarts的教授,顿时都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喜悦。至于有可能会被扣分什么的,这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几个孩子就像寻找庇护的小鸡仔一般,迅速地聚在了“Gaunt教授”身边。Severus撇了撇嘴,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一起,最后Remus也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Severus通过魂片之间的联系直接在脑海里询问Voldemort。
【哦,因为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你一件事。】Voldemort慢吞吞地说。
【什么?】
【——我忘记问你,这次夜游活动的具体名单。】Voldemort还故意拿眼光扫了一下旁边的Lily,然后朝Severus挑了挑眉。
【……】Severus立刻消声。
红发女孩对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毫无所觉,只是着急地汇报着刚才的情况,“Gaunt教授,我们刚刚看到了怪物,这么大——”她伸开双手比划着,表情十分严肃,“太可怕了,禁林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
“——那是蛇怪,是蛇怪。”James赶紧补充,“就是我们在密道里碰见的那个——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它……”
“好了好了,安静,Potter先生,Evans小姐。”Voldemort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很快令两个小巫师冷静下来,“那么现在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James和Lily对望一眼,对Voldemort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有点诧异,但是很快好学生Lily认真地回答:“……是禁林,Gaunt教授。”
“第二个问题,禁林是什么样的地方?”
The Turtle Dove~斑鸠~_66
“是英国面积最大的魔法森林,许多魔法生物的栖息地。”
“很好。事实上,在Hogwarts城堡建成很多很多年以前,禁林就存在了,而且面积比现在还要大得多。那么,Evans小姐,如果禁林里面出现一、两只巨大的、罕见的魔法生物,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对于这些魔法生物而言, 反倒我们巫师才是客人,不是吗?”
Voldemort轻描淡写将蛇怪一带而过,小巫师们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另外还有一件事,Evans小姐,Potter先生,Lupin先生,Black先生,还有——Snape先生。”Voldemort故意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五个孩子都同时抬起头来看他。“看来你们都很清楚这里是禁林,而现在——”他仰头看了看已经挂在夜空西边的月牙,“已经是下半夜了。按照校规来看,我认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们似乎正应该在各自的寝室安稳地睡觉。”
——糟、糟糕了,这下惨了!!!
类似于吞了鼻涕虫的表情同时出现在Lily,James和Sirius的脸上,Remus侧头看着旁边,默不作声。而Severus则站在众人背后,开始朝自己的养父放射蛇王死光,当然某人已经完全免疫了。
“——所以这件事情我应该怎么处理呢?这可真是个难题。”Voldemort用一种似乎十分苦恼的声音说,但Severus仍然从那上翘的尾音里听出了一丝无法掩盖的愉悦。
“教授,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校长?”一直沉默的Remus忽然恳求道。
“……虽然作为一名教授,我完全有权限独自处理这件事情,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我报告校长呢?Lupin先生?”
Remus犹豫了一下,他答不上来——要怎么向这位似乎毫不知情的教授解释的确是伤脑筋的事情。尤其是如果问到狼人的话,Dumbledore费尽心思为他掩盖了身份,可是却被Remus自己轻易泄露。
“噢~亲爱的Gaunt教授,因为我们为自己的擅自行动深感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日理万机的校长大人——”Sirius插口,深深低着头,似乎真的羞愧至极了,“我们真诚地请求您——”其他几个小巫师也连忙附和。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Voldemort用一种十分善解人意回答着,“但是惩罚措施总还是必要的。考虑到你们不仅夜游,还曾经让自己身陷险境——我必须得让你们对于这次经历有一个更深刻的印象才行。你们将为各自的学院扣五十分——每人。”
小巫师们安静地接受了这个裁决,没有一个人发出怨言,甚至Remus看向Voldemort的眼神里还带了一丝感激。
——哦,该死的,你们被骗了!要黑魔王因为学生夜游的问题向白巫师告状?这和他们俩一起在黑湖旁的草坪上手牵手跳交谊舞的可能性一样高!
Severus看着完全被Voldemort耍了的其他几个人,深感无奈。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今天之前,学院杯的比分上Slytherin还比Gryffindor低十几分,而其他两个学院被远远甩在后面。而现在Gryffindor扣掉一百五十分,Slytherin扣掉一百分,蛇院瞬间反超,变成了第一位。
【——哦,Sev,要知道,我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期望过你们所有人都进蠢狮子学院。】Voldemort洋洋得意地在他脑海里说。
***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Severus不出意外地看到某人明目张胆地霸占着自己的床。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魔药大师面无表情,换上睡衣,自己也爬到了那张床上,然后把上面的人往旁边推了推。
“……过去点。你可怜的养子明早还有课,伟大的黑魔王大人。”
“哦,好吧好吧。”Voldemort乖乖地往旁边挪,等Severus躺平之后,又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Sev,有事情拜托你。”
“……狼人?”Severus尽力忽视那双把自己整个儿圈起来的臂膀——因为反抗挣扎统统无效。
“是的,当然。Greyback出现在Hogwarts外围,这很可疑。”
“……上辈子没发生过?”
“不,我想没有。如果James Potter他们当年也曾经夜游禁林并且遇上Grayback的话,那么相信我,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什么救世主和黑魔王的预言了——因为当事人的父母已经统统进了狼人的肚子。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不能尽快收服狼人,我就只能将他们视为敌人。而这将严重影响整个当前局势,我没办法掌控——”Voldemort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担忧。
“我明白了。”Severus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家养父的胳膊,“——第二代的改良狼毒药剂差不多成功了,也许我需要找几个狼人志愿者来进行临床试验。”
——这绝对是与狼人族群接触的最好借口。并且一旦被证明药物有效,绝对会对Voldemrot争取狼人支持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Lupin和Greyback到底是怎么回事。”Severus侧过身子,认真地看着Voldemort,“刚才你绝对也看见了,忽然出现的、连接在他们之间的魔法踪丝。”
对于这句询问,Voldemort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了混杂着好笑和幸灾乐祸的神色,“哦,那个。没想到你居然能看见,要知道一年级的小巫师——啧啧——”
“别卖关子,快说。”
“是烙印,Severus。”Voldemort的表情是真的要笑出来了,“Greyback烙印了Lupin,这是他们狼人的说法,我也只是在书上听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烙印……”Severus反复回忆着这个词,似乎有点印象,然后他想起来了——哦,不。魔药大师的表情瞬间僵硬,“……不会吧?Greyback对Lupin?”
“狼人的烙印是毫无规律、不可控制的。狼人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烙印到谁身上,大多数狼人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但是一旦出现,就是完全以对方为中心,誓约一生的忠诚。”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就是烙印?”
“Herpo攻击的那瞬间,Greyback本来是应该自己躲开的,但是你看,他不由自主地把Lupin一块儿保护起来了不是吗?那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来不及思考,所有的行为都是发自于本能。显然Greyback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最后恼怒极了。”Voldemort解释,然后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看来他要被小狼人吃死了,可怜的Greyback。”
“……可怜的Remus。”Severus说,他认为自己对同学还是具有一定同情心的。这件事情真的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Severus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狼毒药剂的研制上。等最终配方交给Voldemort以后,已经接近期末考试。他并没在意这段时间内Remus,James和Sirius之间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但是当再次回到图书馆时,三个男孩已经又像之前那样亲密地坐在一起了。
“嘿,Severus!”Sirius热情地打招呼,“我们正在对付期末作业,要不要加入?”
Severus点点头坐了过去,然后听到Sirius兴奋地对另外两个人说:“亲爱的,有Severus在,他可以帮我们写写魔药课的作业。我负责变形术——没人比我更清楚那点儿小伎俩啦。”
——等等,看来Sirius口中的“对付”和他所理解的“对付”并不是出自同一部字典。
“哦,你真是太体贴了,达令。”James说,“天文学算我的。Remus的草药学一直不错,我觉得Sprout都快爱上他了。”
Remus的脸色立刻涨红。
“哈尼,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不过我喜欢。”Sirius用甜腻的声音继续说,“我看看——接下来,魔咒学算我的,黑魔法防御术给Severus,你再负责一个魔法史怎么样?James小甜心?”
“——为你的完美安排喝彩,Sirius我的爱。”
Remus看起来已经快要倒在桌子上了,Severus也觉得自己的胃里在一阵阵翻腾,似乎面前直接坐着两个互相调情的Umbridge,那只粉红色癞□□。
Sirius看出另外两个人再被刺激下去很有可能会拖延进度,咳嗽两声,“那么我们快开工吧。”
Severus低头开始完成自己的那份任务。虽然并不十分赞同,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的效率的确很高——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心思浪费时间在这些东西上——因此他也就勉为其难地合作了。一年级水准的魔药课作业对Severus自然是手到拈来,完全用不着翻书就能默写出某个配方出自于教材的第几页。并且以Slughorn圆滑的性格,这些作业的份量和难度都远远及不上Severus自己曾经留给学生的那些。以至于原本计划着给其他三个人的作业动点儿手脚的他,最后实在不忍心去歪曲这些简单程度堪比巨怪大脑的药方和功效。至于黑魔法防御术,这也是他的爱。最近由于接受黑魔王的特训,他对于黑魔法的理解又迅速地上升了一个新台阶。
Severus迅速地列出提纲,把需要从书上抄录的段落页码标出来,然后两份公用作业被推到桌子中央。Remus恰好在这时候抬起头,他们对视了一眼,“你都做完了?真快。”小狼人有些佩服地说道。
“嗯,我比较擅长这个。但是我自己的那份还没写。”Severus回答。
“没关系,等他们写完了一块儿抄吧。”Remus说,然后他换了一种欣慰的声音,“我很高兴,Severus,从那天以后这一个月都不怎么见到你,我以为你不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呢。”
“嗯?”Severus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Remus是担心自己嫌弃他狼人的身份,“嗯,啊,我前段时间比较忙。”
这时候Sirius欢呼一声,“噢耶,变形术搞定了,McGonagall大姐也就那么回事儿嘛。”然后他抬起头,“对了,Severus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新计划吧?”
Severus感兴趣地抬了抬眉毛,“新计划?你们这次打算去捉挪威脊背龙了吗?”
“哦,不。这次可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就算是成年巫师也未必做得好——”
等等,Severus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知道那是什么了。
“阿尼玛格斯(Animagus)——能够让人变成动物的神奇魔法~”James插口。
“掌握了它以后,就可以不受限制地四处闲逛——毕竟谁会注意到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动物呢?”Sirius说。
“我们还可以陪着Remus,趁月圆的夜晚一起在禁林里穿行——想想看,四肢踩在厚实的泥地上,月光和夜风扑面而来~”James补充。
“哦,这真是太美好了!”两个人最后一齐说,双掌合在一起,哈哈大笑。最后这句话声音实在太大,引得周围的人一阵侧目。
——正常的巫师哪个会幻想自己用四肢走路的呢?
Remus看起来似乎恨不得在桌子底下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而Severus开始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们。他才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他脑补了一下自己可能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第一反应是也许有一天他会用肚皮走路。
☆、轻松的期末
阿尼玛格斯是一项非常需要天赋的魔法,不仅要求非常扎实的变形术基础,更重要的是强大的想象力。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巫师界现今为止能够真正练成阿尼玛格斯的巫师也不过那么寥寥十数人。
Severus感觉自己的阿尼玛格斯天赋完全和魔药天赋成反比。也许是因为太过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影响了想象力的发挥,他上学的时候就不大擅长变形术,现在更显出弱势来了。在有求必应屋进行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眼看着同时起步的Potter脑袋上已经鼓起了两个鹿角形状的包,而Sirius长出了毛茸茸的狗尾巴和尖尖竖起的耳朵,可他自己就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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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我很难帮到你,Sev,因为我也不会阿尼玛格斯。”Voldemort的语气充满同情,“变形术在我所有科目里算是最差的,因为当时教我的教授是Dumbledore。”
——哦,Lord,您是想借此机会指控老校长的教学水平吗?
“不需要,我能成功的。Peter Pettigrew都能学会的东西,我没理由做不到。” Severus说,然后再次对自己念了个阿尼玛格斯咒。但很遗憾,除了身上的黑袍子好像稍微长了一点之外,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为你的信心喝彩,Sev。”虽然口里说着帮不了忙,但Voldemort还是很细心地从自己的收藏里找了好几本有关阿尼玛格斯变形的书籍交给他,然后露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事实上,我很期待。”
Severus不由自主地后背一阵发冷——这种比直接面对Voldemort的钻心剜骨还要恐怖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六月份的Hogwarts是最美的时候,苍蓝的天空上云卷云舒,初夏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草坪。黑湖波光粼粼,巨乌贼把自己摊成一个平面浮在水面上晒太阳,几只巨大触手惬意地拍打水面,把湖边游玩的小巫师们浇个透湿。这时候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所有的学生都松了一口气,路边树下,不时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试卷的答案,或者计划着暑假出游的活动。
Severus穿过城堡里仍然略显阴凉的走廊,来到温室旁边茂盛的葡萄架下,看到对面的四人组正大声谈论着什么。
“哦,Sev,你来了!”Lily见到他连忙迎上来,“正好,你说说,魔药考试里疥疮药水最后那道配料是山艾的根还是叶子?我说是根,他们俩个非说是叶子!”Potter和Sirius也同时住了口,看着Severus等待裁决,对于这位Prince家族继承人的魔药才华,大家有目共睹。
“……Lily,事实上疥疮药水的配方里完全没有山艾这项原料,你大概是记错了。”Severus面带同情地看着红发女孩的表情变了又变。
“梅林哪!我……我真是糊涂了!哎呀,那上一道题——我把它们的答案记混了——”
“没关系的Lily,反正最后排名是算所有科目的总分,一两道题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温和的小狼人开始安慰看起来已经要晕倒的Lily。
“是的Lily,而且你看,我和Sirius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人生还有更多乐趣!怎么可以把青春浪费在考试上!”James脑袋两侧仍然各长着一个大包,自从练习阿尼马格斯以来,他就没学会把它们缩回去的方法。而Sirius最近开始天天穿能把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住的斗篷,因为他的屁股后面总是鼓着奇怪的一团东西。
Severus瞪着他俩的奇形怪状,不由得又有点庆幸自己的阿尼马格斯毫无进展——如果他披着满头满脸的鳞片进考场的话——
“——这很好地解释了你总是脑袋空空的原因,Potter。”一个华丽的咏叹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铂金贵族似乎正好经过,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但你不能把你那彻底扭曲的人生观传染给认真刻苦的小姑娘。”
“——那也好过你满脑子都是荷尔蒙——”James不服气地反击。
Lucius没有接话,他瞪着James多看了两眼,露出惊讶的表情,“梅林啊,这究竟是……对不起,请问你是把大脑长到头骨外面了吗?”
——天哪,看来在好友的调|教下,Lucius你的毒舌水平也直线上升啊。
Sirius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Lily“噗”地一声连忙捂住了嘴,而Remus虽然仍保持着一副比较正常的表情,但是脸已经被憋青了。
“该死的,打嘴仗算什么,有本事我们决斗啊~”James拔起魔杖,眼看着就要往Lucius那里扑,然后被Sirius急忙拦了下来,“喂,放开我~”
“冷静点,James~你真的要跟四年级学生决斗吗……我希望你脑子没坏掉。”Sirius一边劝架一边还在笑,他又看了看那两个大包,“哦,说实话,作为大脑来说它们体积还挺小的……”
James的脸涨得通红,然后他伸手冲着Sirius屁股后面那鼓鼓囊囊的一团狠狠捏了一下。
“嗷——!!!”Sirius眼泪都要出来了,尾巴好痛!!!!
于是大狗和大鹿不出意外地扭打成了一团。
Severus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觉得自己实在是脑子抽了才会和他们浪费时间。但是……就在这里,他的朋友,他爱的人,都平安地活着,露出微笑,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烦恼——他又隐约觉得这样一副景象是许多年来都不可求的,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东西。
“那个,Malfoy学长,请问你手里的是——?”Remus好奇的声音打断了Severus的思绪。Lucius手里正抱着几个红色的小铁皮罐子,上面雪白的圈圈套圈圈的字样十分显眼。
——等等!!!好像哪里不大对?CocaCola?!
“哦,咳咳——这是Gaunt教授在课堂上介绍的麻瓜饮料,据说最早是用来治疗头痛的。他派发了一些给学生品尝,我觉得还不错。”Lucius心虚地把小罐子们往怀里收了收,这些可是他悄悄地带出来准备送给Narcissa的,要知道巫师小贵族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哦——那个!如果Lucius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回家可以帮你带一些来!要知道在这边可不大容易买到——其实它有很多种口味呢!!”Lily热情地说,但Lucius的表情好像更尴尬了,干脆把所有的罐子都塞进了袍子里,这使他看起来似乎胖了一圈。
“谢谢你的热情,Evans小姐。不,我想不用了——”Lucius说,他无意中抬起头朝旁边瞄了一眼,忽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教——教——教父——!!!!”
Severus顺着方向回头,然后立刻扶额。校园里,黑发红眸的男人居然就这么以自己的真实面孔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而Lucius已经吓得拼命想把袍子里的东西往更深处塞——哦,放轻松Luc,你以为你那点儿小动作能瞒得住Lord的眼睛?他可是把课上剩下没喝完的几罐饮料全部悄悄留给你了。
黑夜王者的面容依然俊美,大理石般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色泽,眼睛更是透出醉人的酒红来。他身上暗紫色绣着繁复魔文的袍子随着步伐在身后飘动,将男人的身形衬得更加修长挺拔。
Voldemort朝Lucius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自己的养子说:“Sev,快放假了,我接你回家。”
Severus眨了眨眼睛,两辈子加起来他已经是超过四十岁的成年人,放个假还需要人来接??而且这个家伙一直呆在学校里,这根本就不算是“接”而是一起回家好吧?为了自家养父的面子问题,他决定还是不要吐槽了。但是Voldemort似乎完全没有体会到Severus的这份苦心,在男孩举步靠近的时候,他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了Severus的下巴,在那张已经褪去了圆润,但依然柔软的脸颊上狠狠地啄了一口,“Sev,我的宝贝儿~”
咔嚓!Severus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根弦彻底崩断了。这家伙灵魂分裂的后遗症似乎又严重了好吗!!
这时候对面的五个小巫师已经被Voldemort完全不符合名声的诡异举动吓住了,Sirius和James就这么保持着扭打的动作石化在了地上。
无端端被陷入这种尴尬境地,出离愤怒的Severus张口刚要开始喷洒毒液,却注意到红眸男人一边仍然用手指抚弄着自己下巴,一边还有意无意地朝Lily小姑娘那边瞟。
——好吧,Lord,您这是在向情敌示威吗?向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姑娘?您还记得自己是黑魔王吗?
被自家养父的幼稚程度彻底打败的Severus又闭上了嘴,只是很不给面子地把脸扭向一边,彻底脱离了某人的魔爪,“——哼。”
“啊,Tom,那个,好久不见——”被Voldemort莫名其妙地瞪了半天,Lily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毛,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啊。
“……是的,很久不见,亲爱的Lily。”Voldmort亲切地说道,好像刚才他那副态度全都是幻觉似的,“Hogwarts的校园生活还适应吗?”
“嗯,是的。魔法世界真是有意思极了!”Lily立刻兴奋起来,“我爱Hogwarts,它简直就像我的家一样!”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这所学校可以说是英国每一个巫师的家。”Voldemort回答。然后他的目光往旁边掠去,越过一直趴在地上雷劈般念叨“原来他就是那个Tom他就是那个Tom……”的James和已经爬起来虽然看起来凌乱得像只拔了毛的小公鸡但还是优雅地向他行了一个贵族礼的Sirius,在Remus身上顿了顿——那孩子身上的魔法踪丝似乎又强了一些。
“阁下,我一直想向您道谢。”Remus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感谢您愿意将改良狼毒药剂的配方公布出来——它很有效。在未来的日子里,我想这项发明能拯救无数的人。”
Voldemort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我可不敢抢功,你该感谢Severus才对——是他的发明。”男人将养子揽到身旁,一手随意地搭着他的肩膀,“我也很为他骄傲。”
瞬间成为所有人关注焦点的Severus僵硬起来。
“啊,对了。”Lily忽然说,“Tom,我是不是能向你提出申请——邀请Sev暑假到我家来玩。Penny也很想他呢。”
“哦,这个——”Voldemort拉长了声音。
——你这个小气的家伙肯定不会答应的,Severus已经无力吐槽,不过这种时候他不介意男人帮他做决定。
果然。
“很遗憾,亲爱的Lily,”Voldemort用一种真心实意的抱歉声调回答说,“Sev和我这个暑假刚好有计划。”
哦?
Voldemort下一句话是对着Severus说的,“我们打算进行一次长途旅行,去罗马尼亚的原始森林里收集魔药材料。”
☆、Severus的阿尼玛格斯
“……收集魔药材料?为什么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个计划?”
“哦,那么现在你知道了。”某个黑发男人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直接忽略了自家养子射过来的不满目光,“……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这个计划。快,收拾东西,别让我一个人忙活。”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听起来不错。”Severus难得地表示赞同,虽然脸上保持着一副不屑的表情——事实上他内里已经兴奋得可以让自己变成蝙蝠在天上扇翅膀了——要知道,阿尔巴尼亚的原始森林深处可是生长着许多外界濒临灭绝的、极其珍贵的魔药材料。当然,那里的危险程度也与此成正比,在密林里丧命乃至尸骨无存的巫师数不胜数。上一世Voldemort附在蛇身上躲藏在阿尔巴尼亚的时候,Dumbledore也曾经数次组织人员打算对该地域进行搜索,但无一不是因为太过危险而放弃。而现在,有一个熟悉地形地貌的黑魔王充当导游,等于直接为安全问题打了包票,这样的机会真是可遇不可求!
在父子两个欢快(?)地打包行李的时候,忽然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与Voldemort拥有相同黑发红眸的另一个男人慢慢从门口踱出来,如果不是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话,冠冕君现在的阴沉表情还是挺吓人的。
“……啊,哈哈,你怎么来了?”Voldemort直接回避了问题,转而抛出另一个,同时手里还在抓紧时间往行囊里塞空水晶瓶。
“我当然是专程来抓你的。”冠冕君不满地道,“你跑去当教授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不给我好好地坐下来批文件还想去哪?!”
“哦,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嘛,当然是有正事的——”
“去阿尔巴尼亚度假?”
“当然不,为了提高灵魂稳定剂的时效,使用新的魔药材料做试验是有必要的——”
The Turtle Dove~斑鸠~_68
“但你也不能把食死徒的事情全部丢给我——”
“这是哪里话,怎么能叫做都丢给你?”Voldemort一脸惊讶,“你就是我啊,我们谁做都是一样的——不是还有Abrak在嘛,而且你之前也做得很好啊。”
“……我们谁做都一样?!那为什么工作我来,度假你去!!”
“啊,时间要晚了。Sev,过来,动作快!”Voldemort完全不理会冠冕君那副“你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的表情,一手拽过Severus,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一把门钥匙,“那么我走了。另外,就像你刚才说的,书房桌子上是这半个月的紧急文件,就全部麻烦你了~”
“……紧急文件!还半个月!!你之前究竟都在干嘛!!!”
***
一阵被牵着肚脐的奇怪感觉过后,再一睁眼,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厚厚的碧绿枝叶在头顶交错而过,缝隙间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而下。四周十分幽静,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鼻间则是林木草叶的清新香味。脚下的苔藓十分柔软,踩一脚上去还会有类似于漏气般的“噗嗤”声。
“我们到了?”Severus在两棵树之间转了一圈,觉得这里好像和普通的森林也没什么区别。
“不,这里还只是外围。真正的核心地区在一处峡谷下面,那里的魔法波动直接干扰了门钥匙的正常工作。”Voldemort来到一旁的小河边,从行囊里取出一台巴掌大小的船模,挥挥魔杖将它变成了一艘小舟,“这条水脉贯穿了整个森林,我们乘着船应该就能到达那里。”
Severus点点头,被Voldemort拉上船。两个巫师沿着小河顺流而下,然后汇入了一条更开阔的河流。沿途他们看到囊毒豹的影子一闪,惊起一群卜鸟从树丛中飞起。他们到达的时候是中午,现在则到了傍晚时分,水面上飘着逐渐浓厚的雾气。水流渐渐湍急起来,坐在前面的Voldemort忽然回过身子,将Severus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拔出了魔杖。
“……小心点Sev,前面可能有点情况。”Voldemort轻声嘱咐。Severus点点头,也把魔杖拿在了手里。
这时,随着巨大的水花拍击声,紧贴着小船的右前方,窜起一个巨大的脑袋——一条足有三条匈牙利树蜂大小的大鱼跳出水面,在半空中飞了一段距离,打了个旋,又猛地落回水里——激起的水花足有几十英尺高,浇了两人满头满脸,小船也差点侧翻。
“士洛丁格鲸(Schrodinger Whale)!※”Severus低低地惊叹,小声对Voldemort说:“我只在书上见到过——拥有在时间与空间中自由穿梭的能力,听说它们已经灭绝了。”
“为你的运气喝彩,Sev。”Voldemort给自己和Severus身上扔了一打快干咒,然后把目光定在巨鲸消失的那片水面,“我在这里转悠了十年也没见过的魔法生物,你来一趟就见到了。”
“……这不正常?”
“……有点奇怪。”Voldemort回答,“它们的确应该已经灭绝了的。”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前面的水声忽然加大,掩盖住了Voldemort的声音。男人将魔杖挥了挥,雾气从杖尖处开始往两边散去。忽然眼前的景物猛地一晃,Severus觉得自己整个人落空了,河床似乎从中央断裂开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小船迅速往下坠。两个人被翻滚的小船甩了出去,不过由于事先有所准备,他们始终稳稳地抓紧了对方。Voldemort在半空中启用了飞行咒语,就在快要砸到多石的峡谷底端时,Severus只觉得一股浮力把自己往上托,然后他们两个轻飘飘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河岸边上。
那条开阔河流在这里形成了一帘巨大的瀑布,宛若从天而降般,拍击的水声震耳欲聋。这时候,那条小船才落到瀑布底部,直接被摔成了两截。
“——就是这里。”Voldemort说,“那么,亲爱的Severus,欢迎光临这片欧洲面积最大的魔法森林。”
Severus有些痴迷地打量着四周。太阳已经落山,昏暗的光芒反射在林间盘曲交错的藤蔓上,远处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隐没在浓厚的雾气和黑暗中。湍急的水流从身后流淌而过,汇入山谷底部一大池深绿色看不见底的潭水里。
Voldemort已经将损坏的小船修复好,将它绑在岸边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边,然后直起身子,“天色已经黑了,这种时候进林子不大安全。今天现在这里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Severus点点头,他也的确觉得有些疲乏了。两个人寻了河边一处开阔的地方,搭建起临时帐篷。不同于铂金家族过于张扬的奢华,Voldemort带来的旅行帐篷低调多了,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灰扑扑的巨大岩石。但是一旦走进内部,就会发现其中的舒适程度丝毫不差,——被施了空间扩展咒的内部异常宽敞,布置装潢精致优雅,而且家具物什一应俱全,甚至盥洗室里还带了一个超大超豪华的双人浴缸!
晚饭由家养小精灵做好了直接传送过来,精致的法式松露烩鹅肝,以及具有相当年份的葡萄酒。Severus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冠冕君之前的抱怨,这个家伙这次真的是来度假的!虽然Hogwarts校养精灵的手艺也不错,但是毕竟比不上Voldemort庄园小精灵的精工细作,结果菜肴过于美味的结果是Severus难得地胃口不错,还被自家养父半玩笑半强迫地灌了一大杯葡萄酒。
虽然Severus以前的酒量还算可以,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杯全部下肚,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在云雾上面飘。等到最后从一阵晕晕乎乎中恢复意识,男孩发现自己穿着衣服在浴缸里已经泡了不知道多久,而且还忘记拿浴巾!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Severus刚打算从浴缸里爬出来,这时候浴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Sev?你在里面吗?”Voldemort的声音传过来,“本来好好地在沙发上躺着,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你在洗澡?可是你的浴巾还在外面,而且醉酒的时候洗澡很危险——”不见回答,男人的声音透出一丝担忧,“Sev?我进来了?”
哦不!这副湿淋淋的蠢样子真的不能见人!
Severus倒吸一口气,想找一个地方赶紧躲起来。事实上酒劲还没完全消去,从头到脚一片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他的思维究竟怎么拐的,就在Voldemort推门的那一瞬间,男孩对自己念了一个阿尼玛格斯咒。
红眸的男人走进浴室,眼前空无一人——不,那个超级豪华的浴缸里好像有什么在扑腾,水花溅了一地。
——哦,可别是溺水了。
Voldemort连忙几步走上前去,伸手往水里一捞,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条厚毛绒围巾,提起来一看,然后他愣住了。
——那是一只浑身湿哒哒的,不停往下滴水的小黑猫,看起来还没有一岁大,大大的眼睛跟身上的毛一样是深不见底的黑。现在小猫沾了满头满脸的水珠,浑身的毛都紧紧贴在身上,看起来瘦骨嶙峋,愈发显得可怜兮兮的。
小黑猫似乎被弄得难受了,抬起爪子在虚空中抓挠两下,“喵呜——”
“噗~”Voldemort惊讶过后,立刻开始狂笑,几乎步履不稳地要坐倒在地上,“梅林的踢踏舞!Sev,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听到了这句评价的小猫似乎有些恼怒,伸长了爪子想要挠他几下,但是Voldemort伸直了胳膊,它显然够不到。
“哦,怪不得你和姓Black的小崽子属性不合,我算是明白原因了。”
“——喵呜~”
然后小猫注意到自己出声就只能发出这种撒娇般的声音,立刻闭紧了嘴。
好在男人在它真正发飙之前及时止住了笑,体贴地把小家伙放到床上,用浴巾擦干水分,然后开始念快干咒。而小猫动了动,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人的服务。
等到收拾停当,Voldemort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眼前的小家伙漆黑的毛皮蓬松柔软,摸上去手感良好,长长的尾巴惬意地在床上甩来甩去。
“哦,你真可爱,Sev。”男人忍不住在猫咪柔软的耳朵上轻吻一下,“我都想你永远这个样子不要变回来了。”
话音刚落,Voldemort敏感地感觉到小猫动作一僵,还心虚般地往旁边挪了挪。微一思索,他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等等,Sev,你不会真的变不回来了吧?”
☆、不稳定的空间
很神奇地,不知道是Severus在变化阿尼玛格斯的过程中哪一步出了问题,不仅他自己变不回来,就连Voldemort的反阿尼马格斯咒也不起作用。
看着男人红眸中的掩饰不住的戏谑,Severus实在很想一爪子挠过去,抓花他那张自命不凡的俊脸。
“唉,怎么办呢,这不是正常的阿尼玛格斯变形。”Voldemort扶额,一副真的很苦恼的表情,“如果你再变不回来的话,我就只有抱着你去找Dumbledore或者McGonagall求救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不光是你,我也很不想!!!
Severus狠狠地瞪着他,努力地压抑自己想要大喷毒液的冲动,因为他现在只要一张口就只能是软绵绵的“喵喵”声。
一人一猫对瞪了一会儿,然后Voldemort打着呵欠念了个时间显示的咒语,一个巨大的表盘从空气中浮现,莹绿色的指针已经走过了十二。
“很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睡觉吧。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恢复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Severus刚想点头,忽然眼前景物猛地向下晃动,身体一轻,自己已经被某人拎着后颈提到了半空中——更该死的是,作为一只幼猫,他居然还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的——
“喵——!”(该死的!放我下来!!!)
“Sev,森林的夜里气温很低,不如我们一起睡吧。”
“喵——!”(我才不要!)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主意,我真欣慰。”
“喵——!”(你在胡扯什么——)
不过无论此时Severus怎么抗议都完全没有效果,Voldemort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笑眯眯地把猫咪拎进自己的卧室,放到了他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四只爪子深深地陷入床单,Severus觉得自己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耳朵也紧张地贴伏在脑袋两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僵硬无比,他就是没有跳起来逃走。
该怎么说呢?过了午夜以后,空气里的寒意和潮湿一点点地泛了上来,这种时候要是有个人来暖床,的确还挺令人期盼的不是吗?
过了十分钟,Voldemort又出现在了Severus的视野里,男人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丝质睡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胸膛一大片洁白的皮肤。虽然也不是没见过Voldemort的这副样子,但是此时从一只幼猫的视角,Severus直觉得那里看起来特别温暖舒适,是个睡觉的好地方——真想凑过去磨蹭几下……
梅林晾了一百年的臭鱼干!停止!听着Severus,你现在只是身体变成了猫,不能连思想也猫化了!!
他在努力抑制自己作为猫的本性的时候,Voldemort已经把羽绒被掀开钻了进去,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把Severus捞进怀中。于是下一刻,猫咪直接撞上自家养父宽阔而温暖的胸膛。
……
The Turtle Dove~斑鸠~_69
……
……感觉还不错,真的挺舒服的。
在Severus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用脑袋蹭了蹭Voldemort袒露的胸口,然后在他的丝绸睡衣和床铺之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趴下了。
Voldemort(有点惊讶):“……”
反应过来的Severus:“……”
哦不!他真想用爪子把身下的床垫撕开一条缝,钻进去再缝起来!!
“……重申一遍,Sev,你不变回来也挺好的。”
“喵!”(见鬼的挺好!)
“我说真的!”
“喵——”(作为一个黑魔王,随便乱发诅咒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Voldemort还要再说什么,忽然一个抽抽搭搭的、满含委屈的声音从床边的地板上响了起来。
【嘶~Tom,这里的晚上好冷啊~Nagini快被冻死了~】巨大的白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爬进了房间。
【那么去壁炉旁边睡,那里比较暖和。】
【不要!Nagini要跟Tom一起睡!】
【什……】Voldemort还没回答,Naigini已经绕着床柱爬了上来,扭曲着朝被子里钻。过程中碰到了Voldemort的脊背,冰凉的身躯激得男人猛地打了好几个寒颤,【……下去,Nagini!你身上冷死了!】
【呜呜~不要!为什么Sev能跟你一起睡,我就不行!Tom偏心!小时候你从来都不嫌我冰的!】
【……那是那时候。】谁叫你现在长得这么大又这么胖的啊,Voldemort无奈,【听话。】
【不要!】
【Nagini!】
【不要!】
【……】
一直蜷成一团把脑袋埋在床单里的Severus忽然抬起了眼睛,【……原来你以前一直跟Tom睡。】
【Sev!原来你变成猫以后也能讲蛇语!】
Voldemort还没惊讶完,Nagini已经兴奋地接上了口,【是啊!尤其是每到了夏天,Tom特别喜欢抱着我睡!没有我他经常都睡不着!!】大蛇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Voldemort扶额,那是因为你简直就是个天然凉席好不好!
【哦——】Severus斜眼看着自家养父。
……
几分钟后,多嘴的Nagini小姐泪流满面地被打成了个死结,直接扔在了壁炉旁的地板上。
【……Tom你过河拆桥!!!呜呜呜呜~】
***
作为一只猫,Severus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还未大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外斑驳的树影洒在床上,将身边男人完美的容颜映得忽明忽暗。Voldemort还在沉沉地睡着,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拉下两道阴影。外面有从未听过的奇异鸟叫传来,间或是小动物踩过林间落叶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身边若有若无的绵长呼吸,给人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小猫一点点地挪到男人胸口更温暖的位置,望着男人的睡颜发了一会儿呆。远比以前灵敏的听觉使他能够听到对方心脏规律而稳健的跳动,同时也能听到自己的,更加急促的声音。内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叫嚣着要跟眼前的人亲近,再亲近一些。于是他离得更近,伸长了脖子,凑过去——Severus几乎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只猫,于是最先蹭上Voldemort脸颊的,是他湿漉漉的鼻尖。
“……”啃不到怎么办。
小猫还没懊恼完,身边某个家伙已经迅速无比地睁开了那双红宝石眸子,【Sev,你偷吻我!】
【我才没有!】原来你根本就醒着!!
【有的!我都感觉到了!!你用鼻子吻我!】
【见鬼,那叫吻么!!不要再强调鼻子了!!】Severus庆幸自己现在是只猫裹着一身黑毛,如果还是人形的话,肯定从头到脚都是通红通红的。这种失败的偷袭,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Sev~】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语气!!】
【——你的毛全都炸起来了。来,我给你顺顺。】
【……住手!你在摸哪里!!】Severus毫不犹豫地亮出了爪尖。
两人正在闹腾不休,忽然一个巨大的脑袋从被子底下窜了出来,两只拉成竖线的黄色眼睛闪着兴奋的八卦光彩,【Sev就是有偷吻!我都看到了!!】
……
一阵静默,然后响起怒吼。
【……Nagini!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
早餐依然由家养小精灵做好了传送过来,非常正统的英式炸鱼、培根配土豆条。Sev猫咪对此表示满意,他啃干净盘子里的鱼,舔干净杯子里的牛奶,把培根和土豆通通剩下了。
然后Voldemort收起帐篷,将它折叠放进口袋里,就带着Severus和Nagini开始穿越密林。Severus占据了自家养父的兜帽,而Nagini则保持着原状跟在Voldemort脚边游动。整片山林弥漫着清晨的浓雾,盘曲的树根草丛之间没有道路,加上不时有危险的魔法生物窜出来搞突然袭击,行程并不算十分迅速。但是仅仅这半天时间,他们就收获颇丰——除了之前的那些魔法生物通通被【分装】进了水晶瓶和魔药袋,他们还采集到了不少外界濒临灭绝的植物材料。对此Severus第一次觉得做猫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好几次他都凭借比Nagini快得多的爬树速度,率先到达树顶叼下了珍贵的果实。
中午的时候,Voldemort带着他们来到了密林中一片突兀出现的空地。盛开了不知名鲜花的草坪中央,一个奇怪的巨型法阵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法阵四周还竖立着洁白的大理石柱子,以及一圈雕着复杂装饰的围栏,只不过现在都已经破损得不像样子了——从石头断面的风化程度来看,或许这个法阵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
Sev猫咪从Voldemort的肩膀上跳下来,有点好奇地走近几步。法阵四周画满了复杂的古代魔文,沿着既定的方向不停转动,但也有很多位置是缺失的——Severus对于古代魔文并不算特别专长,他盯着看了半天,也只能看懂其中极为有限的一小部分。
【Sev,别靠得太近。】Voldemort在小猫继续往前之前拦住了他,【这个法阵不完整,但还是活动着的。如果一不小心触发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Severus听话地止住了脚步,转而开始提问,【是谁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建立了法阵?这个法阵又是做什么的?】深知眼前的男人实际上有着令人惊讶的丰富学识,Severus并不介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学生。
【是古代居住在这里的木精灵,Sev。很明显,这是个精灵法阵。】Voldemort回答,同时依然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那些不断转动的魔文,【……我只能看出它与时间魔法有关,缺失的材料太多,其它的无法判断。】
【……有哪里不对吗?】Severus注意到男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安。
【……这个法阵现在是活动的,Sev,它依然在工作。而我以前……不,是二十年后来这里的时候,它早就失效了。】Voldemort回答,【还有那条突然出现的士洛丁格鲸也是,它们早就该灭绝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与时间魔法有关——会不会那条鲸鱼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它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再加上法阵……】
【很有可能。不稳定的时间与空间会吸引这种动物,因为会使穿越变得更加容易。那只能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非常不稳定,尤其是这个法阵附近。】
然后两个人都想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将他们送过来的时空乱流。
☆、酒精与变形术的关系
打破规律的时空穿行导致空间的不稳定,三十年前的时代已经与他们所知道的那个产生了完全不同的历史轨迹。那么对于原本的那个时代,会不会也受到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但是无论如何,已经没有办法验证了。
【……我们走吧,Sev,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沉默了一会儿,Voldemort首先开口,迈开步子朝向森林深处。黑色的小猫听话地跟在身后,瞄准空挡扒住他的袍子,然后一路灵活地爬上肩膀,钻进了男人宽大的兜帽里。
The Turtle Dove~斑鸠~_70
Voldemort没有告诉Severus的是,在盯住法阵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时光的迷雾,看到了某些奇异的景象。他认出那是许多年后的霍格莫德,因为Weasley玩笑商店巨大的招牌还在某幢小楼的二层拼命摇摆,可是那却绝对不是他任何时候所见过的霍格莫德——天空被黑沉沉的雾霭遮蔽,曾经无比热闹的小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十几只阴尸摇摇晃晃地公然在路中央行进——路面满是被咒语轰出的斑驳坑洼,不时有野火还在星星点点地燃烧着。但就算是曾经的战争时期,他也从来没把那些无脑的黑暗生物扔进这座小镇!
不过惊鸿一瞥,下一瞬间,那些景象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跳动的古代魔文,太过突兀的转换令Voldemort觉得一阵头晕。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做出决定。毫无疑问,对此只字不提是个聪明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一直在浓密的森林里转悠。这片地区本身气候多变,环境复杂,在夏季的时候更是许多危险魔法生物的活跃期。但是由于队伍中有一位黑魔王的存在,只要不是成群结队地出现,胆敢上前袭击的魔法生物们最终都变成了泡在玻璃瓶里的珍贵材料:其中包括两只五足怪,一只客迈拉兽,三只伏地蝠,一头马形水怪,两头毒角兽和一只囊毒豹。而Sev猫咪的作用也不小——兽类的灵敏嗅觉帮助他迅速寻找到了许多进入成熟期的魔法植物,而灵巧的动作和娇小的身材更是使他能够轻易地到达对于人类来说十分危险的位置。Severus对于自己阿尼玛格斯变不回来这件事情似乎不再那么郁闷——只要他能够克服用猫爪抓住搅拌棒的困难,那就真的无所谓了!
只有一次,当小猫睁着黑曜石眼睛闪亮亮地盯着瓶子里捕获的灯笼豚时,Voldemort真心觉得吸引它的并不是这种鱼类珍贵的胆汁,而就只因为它是一条鱼。
在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装满,打算离开密林的前一天晚上,Voldemort计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许多食材都是就地取材,新鲜程度远胜于英国国内所能得到的。尽管Severus对某些奇形怪状果实的可食用程度深表怀疑,但Voldemort拍着胸脯声明所有菜式都经过他的亲身体验,绝对没有问题。Nagini似乎尤其喜爱这些菜式,张开大嘴一连吞了十几颗长得特别像巨大鸟蛋的果子,以至于长条条的身体被撑得显出了一节一节的轮廓,活像甜点架上的水果串。蛇小姐激动地表示她从未吃过这么符合她口味的东西,并且对Voldemort在食材上的选择大加赞赏。
【——Tom,从我们认识算起,你从来都没这么有品位过!!】
【哦?是吗?】拖长了的,带着一丝危险的声调。
【我说真的!】蛇小姐完全没察觉她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的晚饭还是不要吃了吧。
【呜呜呜呜……Tom欺负人!】——被打成死结于是所有吞下的果实都挤在喉咙口下不去的Nagini。
Voldemort挑的食物符合Nagini的口味……Severus反应了一会儿才忽然醒悟到某个家伙所谓的“亲身体验”是什么概念——幸好他没把什么田鼠睡鼠雨蛙之类的东西也端上桌子!!!Severus敢用一百个金加隆打赌,某黑魔王肯定对上述食材的口感和味道深有研究!
在所有食物中,最引发小猫兴趣的是摆在桌子中央的一大份生鱼片拼盘。被切成薄片的红红白白的鱼肉整齐地排列在盘子中央,泛着晶莹润泽的光,飘着鱼类特有的带着腥气的香味——Severus努力地要表现出固有的矜持,但是作为一只猫,他真的很想趴在盘子前面就不走了。
——梅林的猫薄荷!他以前可是从来不碰任何没有经过烹饪的肉类的!!!
正在前魔药大师努力地在脑内做思想斗争的时候,Voldemort忽然伸手过来,从Severus眼前拈起一片鱼肉丢进嘴里,嚼了嚼,眯起眼睛仔细地品味了一下。
【Sev,鱼很新鲜哦~你居然不吃吗?】
小猫微微眯了眯眼睛。
——吃!凭什么不吃!!他叼起了第一片鱼肉。
***
两个小时之后,晚餐顺利结束。Severus必须得说,那份生鱼片拼盘的分量有点过大——他和Voldemort拼命努力,仍然剩了将近一半。
【Sev,来喝点水漱漱口,去去腥气。】Voldemort体贴地盛了一杯透明澄清的液体递到小猫面前。小猫听话地凑头过去,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忽然辛辣而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
咳咳咳咳咳咳咳——居然是烈酒!!
Severus猛地咳嗽起来,当他再次抬头时,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已经满是呛咳而出的泪水。这种浓烈味道至少是五十度以上!他刚才已经咽下去了不少!该死的缺德混蛋!!
【你干什么!!伟大的黑魔王最近又偷偷把大脑多切了一片吗?!!咳咳咳咳咳——】
【别生气,我只是想试试你阿尼玛格斯状态时酒量如何。】
【如果你真的这么富有研究精神,完全可以事先提出来。】
【哦,可我觉得不告诉你会比较有趣。】
【……】咳咳咳咳咳——
【别生气。】Voldemort在猫咪眼前竖起一根手指,【看看,这是几?】
【……】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住,小小的尖牙狠狠陷入指尖的皮肤。咬不死你至少也要留点儿纪念。
【……】某人沉默地把手指往回抽,结果把小猫整个儿带着在桌面上滑动,【Sev,好疼,松口。】
【……】哼,绝不!
【……再不松口,我就亲你了。】某人把脑袋凑了过来。
【……!!!】梅林!从这个角度看,好大的脸!!猫咪慌乱之下连忙松口,本能地伸爪想要把那张脸挠开。结果对方反应迅速及时避开,他自己倒是脚下一滑,一头栽到桌子旁边Voldemort的腿上了。
【啧啧,你可真狠,Sev。】Voldemort心疼地看着自己手指上深深的牙印,边缘都开始发红了。看来对于魔药大师来说,黑魔王的吻比黑魔王的阿瓦达索命还要吓人——这可真令人悲伤。
【……不过很可爱,我喜欢。】
——你的变态程度越来越深了,亲爱的Lord。
【喵——】小猫在Voldemort的腿上摔得有点儿晕,刚才咽下去的那点儿酒精似乎一下子全部返到大脑里来了,眼前的景象晃晃悠悠的——见鬼,不会真的一口就醉了吧!这丢人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如果变回人类就好了——
嗯,是的,变回人类就……
下一瞬间,刚才看起来还巨大无比的桌椅和房间陈设忽然缩小了不少。Voldemot膝盖上的空间对于一只猫来说原本相当宽敞,可在Severus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感到一阵压迫,然后是自己正坐在Voldemort的腿上,被紧紧地挤在男人的胸膛和桌子之间,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吹到脸上。低头看看,人类的手,人类的脚,漆黑的袍子正好好地穿在身上。
“哦,Sev,你恢复了!”Voldemort似乎很高兴。
“的确如此。可是——”Severus有点惊讶,“怎么忽然就——”
“因为你又醉酒了,Sev。如果说你的阿尼玛格斯咒迟迟不能成功的原因是由于想象力的不足,那么酒精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一缺点。它完全破坏了你过于讲究逻辑的思考方式,激发了想象力。”Voldemort解释,红宝石眸子闪亮亮的,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真是太有趣了,只有喝醉了才能成功的阿尼玛格斯……”
“……等等,不要在脑子里想些奇怪的计划!!”过于了解自家养父的男孩忍不住怒吼,一看那家伙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以后休想让他再沾一滴酒!!“而且不要告诉我你是刚刚才想到酒精这件事的!!该死的你明明知道解决办法,却偏偏让我用阿尼玛格斯状态过了好几天!!”
“哦Sev,做猫不是也挺好的吗?我看你挺喜欢的。”Voldemort笑着收紧了胳膊,将男孩困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抚摸他的脑袋。“尤其是给你顺毛的时候——”
“去你的喜欢!去你的顺毛!!”Severus立刻偏头躲过,手脚并用地想要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而男人则抓紧机会去挠他的侧腰,引发了超级怕痒的男孩更加激烈地反抗。
闹腾了一半时,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处,Voldemort忽然奇怪地闷哼了一声,然后猛地使劲按住Severus,脸色透着尴尬,“……别再动了,Sev。”
“……?”Severus一怔,才反应出自己仍然坐在Voldemort的腿上,两个人正贴得几乎一点儿缝隙也没有,身下某个位置正有一个带着热度的东西开始慢慢发涨,紧紧地抵着自己的大腿。“……!!!”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年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顿时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怎么忽然就擦枪走火了。
“Sev——”Voldemort轻叹,掺杂了□□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无意拨动的大提琴琴弦。他一只手搂紧了男孩,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红宝石眸子深深地望进不见底的黑曜石。Severus的嘴角边还残留着一点点泛着辛辣味道的液体,Voldemort原本想用指尖擦去,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低下头,用一种非常缓慢的动作一点点地舔砥着那些酒液。Severus只觉得接触的地方柔软湿滑,带着酥麻感,一直沿着脊柱往下传去,不禁微微发起抖。Voldemort的动作很快转移了重心,他的唇深深印上男孩的唇,强硬地逼迫对方张口,然后探舌而入,毫不客气地开始探索。
☆、Voldemort的转型
作为一名优秀的魔药大师,Severus的手指非常灵活,并且他学东西的速度很快。因此Voldemort再一次深切感觉到,在某方面他真的不经意捡到了一个宝贝。
太过愉悦的代价,就是两个人在床上四肢交缠,双双睡过了头。第二天Voldemort睁开眼睛时,正午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了床柱上,刺眼的光辉反射过来,令他反应了好一阵。身边的少年还未苏醒,神色安详,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裹在柔软的毛毯下面,只露出半个赤|裸的肩膀,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动。
Voldemort将毛毯往上拉,盖住Severus裸|露的部分,然后轻手轻脚地从大床另一侧滑下地。他从地板上捡起衣服,站直身体的瞬间,一股微咸的铁锈味从喉咙深处涌来。
“咳咳……”由于毫无防备,Voldemort几乎被自己呕出的血呛到,撕裂灵魂的痛楚再一次袭击了他,就像沿着脊椎被一节一节斩断,然后扔进烈火里焚烧一样,男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不由得后退几步,坐回了床上。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熟悉的带着草药清香的气息涌上鼻端,Voldemort回过头,对上少年满是焦急的黑眸。
“……又发作了?”
Voldemort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勉强笑了笑,然后抽出一张手帕紧紧捂住口鼻,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Severus睁大了眼睛,看着洁白的织物在指缝间一点点地泅红,而那人脸上的血色似乎就随此褪去了一般,渐渐变得如同蜡像般惨白。
过了好一会儿,Voldemort才止住了咳嗽,手帕已经换过两张,全部被鲜血浸透。男人将它们扔到地上,丢上去一个烈火熊熊。Severus没再说什么,连忙跳到地上,从一旁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哦,咳咳……谢谢。Sev,你真体贴。”Voldemort接过水,漱了漱口,嘴里那股难受的咸腥味儿才退了下去。
“……我们回去吧。”Severus说,“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们回英国。”
“好——”Voldemort说,红眸促狭地上下打量着身边少年白皙的身体,“不过在此之前,先穿上衣服吧。不然在回去之前,我就得先失血而死了。”
Severus脸上一红,刚才他光顾着注意Voldemort的症状,听他这么说,连忙抓起被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嘴里却丝毫不肯认输:“原来伟大的黑魔王只有这么点儿意志力。”
“因为你在我面前就是致命毒药,宝贝儿。”Voldemort伸手在少年脸颊上轻抚,有点惋惜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揉揉捏捏,“真希望你快点儿长大。”
The Turtle Dove~斑鸠~_71
Severus看了看Voldemort,很快又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开,犹豫了一小会儿,用一种极为轻微的声音说:“如果……如果你真的这样希望,那么——我也可以使用……呃……增龄剂……”最后一个词几乎是在耳语了,这句话说完,他就立刻低下了头,只能看见黑发下两只通红的耳尖。
Voldemort怔了一下,看到少年难为情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在Severus抬起头抗议时,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脑袋搭在他的肩窝,“……你真可爱,现在我每天都发现自己比前一天更喜欢你了。”
“该死的,我可是认真说出这句话的……”
“我也是认真的,Sev,所以我愿意等。”Voldemort回答,然后他侧头吻了吻少年的脸颊,“还是……你认为我等不到那一天?”
Severus顿了顿,双手紧紧回抱住自己曾经的主人,现在的养父,闷闷地说:“……你可以。你一直是最强大的。”
***
两个人草草洗漱完毕,把一切行李物什收拾好,就启动了门钥匙。
不过Voldemort拉着Severus经过几次传送,并没有直接回到庄园,而是出现在了伦敦市中心的某条大街上。高大豪华的建筑物一栋挨着一栋,街道上车水马龙,穿着各式各样麻瓜服饰的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Severus虽然在麻瓜世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也很少来到这样的地方,不禁有些惊讶。Voldemort却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沿着大街一路走,来到一座风格与四周的钢筋水泥截然不同,看起来古雅奢华,甚至有些浪漫主义气息的大楼前。
“有些东西本来想要过些日子再给你看,不过现在想想,早一点也未尝不可。”Voldemort说。
Severus抬头望去,漆成铂金色的花体“Jormungandr※”字样竖立在大门上,被常春藤的枝叶和一条巨大的蟒蛇浮雕缠绕着,整个招牌看起来精致优雅,亮光闪闪,但是整体风格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Voldemort也在看那个招牌,神色有些郁闷,“虽然名字是我取的,不过那个暴发户似的东西与我无关,它是Abrak设计的。”
Severus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内心里深深地觉得Voldemort其实并没有唾弃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资本,他们俩的设计水平根本就是半斤八两。然后少年不自觉地想起了Voldemort本人的作品,他的右手抚上自己左臂,现在黑魔标记只是在两人产生强烈联系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因此手下的皮肤仍然是一片平滑。
Voldemort注意到Severus的动作,伸手将他的左臂拉到自己面前,掀开衣袖对着那片光洁的皮肤看了看。
“……你不喜欢这个。”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曾经,它是我的荣耀。”Severus回答,回忆起当初Voldemort破格在他身上打下这个标记时的场景,黑魔王的魔杖在他手臂上划动几下,便是一阵灼烧的刺痛。之后许多食死徒中的同僚上前道贺,首当其冲的就是某位金发友人。年轻的魔药大师表面镇定,内心却激动得不能自已。才华终于被人赏识,又怎么能不高兴呢?可后来——
“……你用了过去式,Sev。”Voldemort说,“我问的是现在。”
“现在——”Severus垂下眼睫,想了想,然后坦承地说:“……我不知道,Tom,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
“害怕?就连最勇敢的Slytherin也会感到害怕吗?”Voldemort的语气意味不明,“黑魔王刻下了印记,就永远不会收回。Sev,你得做好准备一辈子都带着它。不过,我也向你保证,以后它决不会再次给你带来痛苦。”
少年仰起头,黑曜石眸子亮晶晶地看回Voldemort,“……你保证。”
“……我保证。”男人这样说着,俯身在原本是黑魔标记的位置轻轻印下一吻。
这原本是个温馨的场景,但是伟大的黑魔王和他的养子都忘了,他们现在正站在麻瓜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最繁华的那一条。而且由于这一天他们俩都穿得比较正常,Voldemort甚至连忽略咒都没有使用。四周的麻瓜们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个男人去亲吻另一个男人——哦不,那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的胳膊,另一个人还坦然接受了,虽然那姿势特别优雅,两个人长得也赏心悦目,但这也太大胆——不,太前卫了吧!!
下一刻,就是Voldemort拽着Severus在周围一圈麻瓜的瞪视下尴尬地冲进了门里。
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是,这座建筑的内部装潢完全是麻瓜式——或者说,是现代化的。一层的大厅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头顶悬着奢华的水晶大吊灯,正前方竖立着一个喷泉池,盘踞在池中央的巨蟒雕像不断从口中喷着水花。大厅尽头装着充满金属质感的电子大门和大片的玻璃幕墙。
“这是……?”如果不是Voldemort就紧跟在自己身后,Severus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也都是麻瓜,穿着笔挺的制服,见到Voldemort并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还带着谦卑的笑容向“董事长”问好。
“……我的新产业。”Voldemort回答,一面迈着优雅的步伐把Severus往里面引。他们穿过了好几条走廊,又搭了两回电梯。一路上Severus看到不少地方都装饰着这个叫做“Jormungandr”的标志,还注意到墙上几张麻瓜美容品广告海报,上面的女模特似乎就只披了一块布,用Severus看起来相当别扭的笑容推荐手中的小玻璃瓶,好像叫做什么什么“特润美白精华”的东西,海报一角也印着特别显眼的“Jormungandr”。
等Severus想明白这是什么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Voldemort居然开了一家麻瓜化妆品公司,而且现在看着规模还挺不小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唔,大概是从Malthus先生离开不久后有的想法,你还不知道我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吧。”Voldemort就像听到他内心的疑惑似的,开口回答道,“这个主意也是他提醒的,麻瓜的技术在某些方面很有成就,但是在美容和药物方面却相当糟糕。相对而言,巫师就强得多了——我觉得挺有赚头。”然后他们来到紧贴着主楼背后的一处天台花园,花园中央是另一幢非常巫师的建筑,只有三层高,看起来非常像Voldemort庄园的缩小版。Severus注意到,这座建筑被施与的麻瓜驱逐咒却是少有的强大。
“那座房子,Sev,才是这项产业的真正核心。”
一个穿着巫师服色的男人正从房子里走出来,迎面见到Voldemort,连忙谦卑地弯下了身子,“……Lord,您上次提到的新产品,我们已经基本研制出来了,如果能进行试用——”
“试用。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男人没有多说,再次鞠了个躬就转头离开。Severus依稀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个混血,上辈子在几次魔药学术会议里跟他打过照面,那时候那家伙的研究课题就是美容魔药什么的。
等到周围没人了,Severus才开口:“你改良巫师的魔药制成美容产品,然后卖给麻瓜?”
“正是如此。事实上,效果挺好,现在我的Jormungandr集团已经是英国日化产业的行业巨擘,其他的医药、餐饮方向也正在进军当中。不过当初创办公司时,为了获得审批可费了不少劲——麻瓜在这方面的审查制度可太严格了。所以你知道,我越来越喜欢夺魂咒了——”Voldemort回答着,然后他注意到Severus的表情越来越空白,“怎么,你不喜欢?”
“……我适应不良。”Severus抿了抿嘴,半晌才说,“你真的是本人吗?不是什么人喝了复方汤剂变成的?”
“……唔,那也得他弄得着黑魔王的头发才成,我保证那不会比拔火龙的牙齿更容易。”
“可是,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只是为了赚钱。”哦,他的养父是高贵冷傲的黑暗君王,才不是什么满身铜臭的商人。
Voldemort的神色严肃了一些,他想了想,才认真回答道:“因为麻瓜很可怕——Sev,他们很可怕。我是自从遇到Malthus一家,才开始认识到这一点的。他们的数量太多,技术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太快。千年前建立Hogwarts时,巫师跟麻瓜的斗争就十分惨烈。无论多么强大的巫师,也架不住麻瓜庞大的数量。而现在——你知道三年前美国的麻瓜们就已经能在月球上闲逛了吗?我敢保证现在的巫师们没一个人做得到——甚至是Dumbledore,或者我,或者纽蒙迦德(Nurmengard)里的Grindelwald也不行——当然,暂时的。而巫师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就算过了一百年也不怎么会改变的对角巷,全英国几乎唯一的商业街,没有竞争,没有动力——至于学校,父母们用过的教科书孩子们可以接着用,上面的错漏你我随手就能挑出几十个——还有魔法部……”男人叹了口气,“他们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这样下去,屈居一隅沾沾自喜,被麻瓜灭亡是迟早的事情。那么就算我以后能真的占领巫师界,又有什么意义呢?跳出来向英国麻瓜首相宣称,嗨,你好,现在我手底下有三万个白痴听我指挥?所以你要对我放尊重点儿?——要知道麻瓜的数量是以十亿计的。梅林,那简直蠢透了。”
Voldemort发表完感慨,才注意到Severus已经是用一种呆滞的表情看他了,就是那种魔药大师常常形容为被巨怪踢了脑袋的呆滞。
“Sev?你还好吧?真的适应不良?”
“……是的,而且程度非常严重。”Severus说,“可是照你这么说,巫师岂不是一无是处?”
“当然不,因为仍然有很多事情是麻瓜技术无论怎么进步都不可能做到的。巫师的魔力和魔药无可取代——这也正是我们需要发展的方向。巫师必须要拥有能够在麻瓜界造成举足轻重影响的力量,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打进麻瓜内部。这间公司只是诸多布置之一,其他的产业我会一一介绍给你。感谢我曾经活到过三十年后,那里的未来给了我不一样的眼光。”Voldemort拉着Severus走进三层小屋,“当然,赚钱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是以十亿计的巨大市场——事实上,如果我现在把赚来的麻瓜货币通通拿到古灵阁去兑换,会让那家唯一的巫师银行崩溃,再然后说不准就会掀起新一次妖精战争。——哦,别紧张,我没打算这么做。”
Severus瞪着自己的养父,“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隐约觉得对面的男人隐约有了白胡子老蜜蜂那种为了抓壮丁时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
然后他的预感成真了。
Voldemort两手一摊,一脸坦诚,“回到最初的原点上,我想说的就是,这间公司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帮忙,我最高明的魔药大师。”
※Jormungandr:耶梦加得,北欧神话中的世界之蛇。邪神洛基(Loki)与女巨人安尔伯达(Angerboda)所生的三名儿女中的次子。
☆、铂金家族的旧事
在度过一个悠闲惬意的暑假之后,Severus的二年级就要开始了。九月一号一大早,Voldemort顶着Gaunt教授的脸和他一起来到了车站,同行的还有以黑魔王身份出现的冠冕。三个人正站在车厢前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人们纷纷让道,尽量躲得远远地,这使得迎面走来的那群人更加醒目了。
一模一样的黑发黑瞳,优美漂亮的轮廓也有所相似,以及同样从眼睛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傲慢与优越感。Severus一晃神,简直觉得有七个大小年龄不同,性别也不同的Sirius Black站成了一堆。并且旁边的两个黑魔王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他们终止了谈话,齐齐地瞪着这简直比Malfoy家的孔雀们还张扬的一群人。
“哦,Lord!”最先跳上前来的是比自己儿子还要活力四射的Orion Black,他一过来就直接把胳膊搭上了冠冕君的肩膀,“我就知道能在这儿见到你!还有可爱的小Severus!还有……你好,Gaunt教授!”
由于蛇皮大狗的迟钝,他始终没有被告知有关魂器的事实。不过冠冕君早已经适应了黑魔王的生活,正一脸镇定地逐个向Black家族的成员问好。
“……你好,Walburga,真是好久不见,你最近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我是说真的。哦,是的是的,这是小Regulus,今年就要上一年级,我认为你可以跟Gaunt教授好好交流一下。你好,Alphard,你好,Cygnus。哦,我注意到了,Cissy,还有Bella,小姑娘们真是越来越迷人……没有见到可爱的Andromeda?……游学旅行?听起来真不错。”
冠冕君没有来得及跟Sirius打招呼,这是因为那家伙已经自顾自地跑到Severus旁边,跟他的父亲一样企图将胳膊搭在自认为的“好友”肩上,当然立刻被不客气地拍开了。
“哦,Severus!你可真热情!”Sirius捂着红肿的手背,眼睛闪亮亮的,一点儿也没有委屈的神色,“一个暑假没见,我都开始怀念你这种独特的感情表达方式了!”
Severus顿时变得面无表情,听到身后Voldemort忍不住扑哧一笑,通过魂器直接传话说:“我觉得其实他是最了解你的一个。”然后男人猛地往后一跳,躲过养子直接踹过去的脚,继续补充:“……喏,独特的感情表达方式!”
“诶,哥哥!”叫做Regulus的少年上前几步,将自家兄长往回拽,“在Lord面前,不要太失礼了!!去打招呼——”
“我哪有失礼!那么多人围着他,也不差我一个……”Sirius还在争辩,冠冕君忽然回过头来,微笑着说:“哦,没关系,Regulus,反正我也从来没见过Sirius彬彬有礼的样子。”
对于高贵的Black家族而言,这句话简直就可以直接等同于来自黑魔王对于他们教子无方的责备了。Walburga竖起两道漂亮的眉毛,厉声道:“Sirius,看着梅林的份儿上,你不能——”
比她更快的是Bellatrix,黑发女孩直接上前扯住了Sirius脑袋上毛茸茸的狗耳朵就往后拖。
“好疼!放手,Bella!女人不能这么粗暴!当心会嫁不出去!!”Sirius的声音叫得特别凄惨。
“……闭嘴!这不用你来担心!!我很确定我会有一个不错的丈夫!!”Bella回答得中气十足。
“Sirius,对女孩子说话不能这么恶毒。如果Bella真的嫁不出去,你就得负责——” Alphard Black,他俩的舅舅或者叔叔,一个留着漂亮小胡子的男人,摸着下巴说。
Sirius惊讶地叫道:“我?我怎么负责??”
The Turtle Dove~斑鸠~_72
“哦,你看,Walburga和Orion也是堂姐弟,不过他们过得挺和谐的不是吗?”
Sirius看起来简直要昏过去了。Bella的脸也难得地黑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开仍然捏着那只狗耳朵的手。
当Sirius跌跌撞撞地被拖到Regulus身边时,年纪较小的男孩悄悄地伸出了一只脚。
砰!声音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高贵的Black家长子,一向自诩潇洒的Sirius Black,顿时狼狈万分地用脑袋跟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哦,干得好!Severus侧头看了看未来的学弟,那家伙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站台的柱子,好像刚刚绊倒Sirius的不是他似的。Severus不由得深深觉得自己也许会跟Regulus有不少共同语言,主题是如何与某个混进Slytherin的蠢货划清界限。
“Sev,要我说,以后少跟Regulus往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Voldemort忽然悄悄地说。
“为什么?”
“……哼。”Voldemort的声音居然气鼓鼓地。
“……?”Severus怔了怔,完全不明所以。
“……你们俩挺有共同语言的。”
“诶?”你居然也这么认为?
“……没什么。”Voldemort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筋在不断地跳。是的,Severus当然和Regulus很有共同语言!主题是如何背着顶头上司给他脚下使绊!!他可现在都没忘记那个海边岩洞里的假挂坠盒!!!勇敢的无名英雄R.A.B.!!
正在这时候,又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胸前别着Slytherin级长的徽章,铂金色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好久不见了,教父!你好,Black叔叔!你好,Severus!你好,Gaunt教授!……”Lucius用他一贯熟练的咏叹调,跟面前的熟人们打着招呼。虽然小铂金贵族今天依然打扮得闪亮夺目,但是熟悉Malfoy风格的人都会注意到他无法掩饰的、略微发红的眼圈。
“Lucius,”冠冕代替Voldemort开了口,“开学第一天怎么就你一个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没来送你吗?”
“哦,父亲的身体最近有些不适,我认为还是让他休息为好。”Lucius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子,“感谢您的关心。”
Voldemort和冠冕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两人互相对了个眼色,然后冠冕拍了拍小铂金贵族的肩膀,“……来,Luc,我们也很久没有聊过了。现在离列车出发还有好一会儿,正好有时间——”然后他将Lucius领到一边去了。
***
“Sev,你瞪着同一页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教师专用车厢里,Voldemort端着咖啡,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对面坐着他的养子,抱着一本几乎能把整个人都给盖住的巨大开本魔药学专著。碧绿的田野上散布着零星的绵羊,偶尔几座田园式的民居从山坡那头露出几角屋顶,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峦隐藏在云雾之中,“……在想什么?”
Severus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才说:“……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嗯?”Voldemort挑了挑眉,动作优雅地放下咖啡杯,“……我以为Lucius才是你的朋友。”
“是的。而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是你的朋友。”Severus不客气地说,“……我认为你应该知情,他究竟怎么了?”上一世时Severus与铂金好友的父亲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彼此并不熟悉,但这一世由于Voldemort养子的身份,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对于他已经算是一位十分亲近的长辈了。
“哦,你很关心他嘛。”Voldemort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是并没有正面回答Severus的提问。
Severus定了定神,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一个怀疑,却一直没有多想,而现在看到Voldemort的态度,不由得更加深了这个怀疑,“……那时候我也是二年级,而Lucius已经五年级了。有一段时间他很久没来上课,等回来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悲伤,但是犀利,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他的父亲去世了,死于龙痘。”
“嗯。”
“……龙痘虽然发作得很凶,死亡率也高,但并不是不能治愈。据我所知,一个叫Gunhilda的治疗师很早前就发明了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虽然所需药物的价格比较高,但是就Malfoy的情况而言,他们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所以呢?”
“……所以,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那样强大而富有的巫师,不可能被区区龙痘折腾死。”
Voldemort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试探着问:“……如果我说,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死与我有关呢?”
Severus以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他,继续着他的推论:“那时候的Lucius刚满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而他所要面对的,是各种各样在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倒下后打Malfoy主意的贵族们——而比起他沉稳老练的父亲来,一个孩子可是要好控制多了,你肯定给他提了不少建议吧。”
“……不仅如此。”Voldemort轻声说,“不仅如此,Sev。那时候Abrak也发现了魂器的事……他是那么敏锐的人,又那么了解黑魔法,我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怎么可能没发现?他那时候的确病得很厉害——发烧,烧得满脸通红,嘴唇都是血泡——但他仍然跑来找我,劝我放弃,然后我们狠狠地吵了一架。”
Severus心里一沉,觉得事情大概比自己猜的还糟,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你怎么做的?”
“……我杀了他。”
“……”
“是的,我杀了他。”Voldemort重复了一遍,似乎回忆起这件事让他十分疲惫,“……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很生气。然后,你知道,我的脾气糟糕极了,越来越糟糕。所以我举起了魔杖,念了一个索命咒——我甚至都没瞄准,可是它却偏偏击中了——Abrak生着病,根本就躲不开。他连声音都没出就倒在了地上……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Severus没想到Voldemort会这么坦白,眼前明显露出悲伤神色的男人让他感到一阵陌生——重生一世,这个家伙总是像巨怪一样地抽风,忽然变严肃反倒不习惯。
Voldemort笑了笑,“……Lucius肯定有些怀疑,但是他并不能确定。并且一个Malfoy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但是他们与我背离的种子早在那时候就种下了,一直到Draco……”
“……没关系,”一只手搭上Voldemort的肩膀,“现在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哦,Severus这条万年别扭的小毒蛇居然也懂得安慰人了。看到少年漆黑眼睛中的关切,Voldemort觉得有一股温柔的暖意涌出心底,像是把心脏泡到了温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影响能大到这个地步,仿佛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涉到他的喜怒哀乐。
……我这辈子完了。Voldemort想,不过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刚才冠冕传话过来,他跟Lucius谈过了。你猜的不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再一次地患上了这种倒霉的病。”
“我可以帮忙。”Severus说,“我能炼制出品质最高的治疗剂。”
“……对于这一点我不怀疑。坩埚与魔药的艺术,你永远是最棒的。”Voldemort回答,然后他顿了顿,提出一个忽然从心中冒出来的想法,“Sev,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变了,变成之前那样的灵魂破碎、喜怒不定、残暴嗜杀,你会怎么做?”
“……!”Severus怔了怔,没料到Voldemort忽然会这么问,然后他马上开始设想那种情况,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你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谢谢你的肯定,Sev。不过,我是说如果呢?”
Severus皱起了眉头,深深望进Voldemort的眼睛里,似乎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才冒出这么个问题,最后仍然回答了,“如果……如果真的发生,我想我一定会杀了你,想方设法。”
“哦。”Voldemort点头,“很好。”
“但是……”Severus说,“在那之后,我会杀死我自己。”
“……Sev。”
“……我愿意陪着你,到任何地方都行。” Severus低声说,“就算是死亡也一样,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偿还。”
“你是个笨蛋,Sev。”Voldemort叹了口气,“我果然不该问这个。”不过,根据Severus的回答,他真真正正地确定了一件事,然后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Severus一直是被动地接受他的感情,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过什么。而这一次,他说要陪他一起死。
而少年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假设里,“……我还是认为那种情况不会发生。你一直没有变得更糟。”
“没有变得更糟?岂止是如此而已?我认为你对我的评价应该更高一点。”他回答,拉住Severus的手将他扯到自己怀里,“……比如我很好,你很喜欢我什么的。”
听到“喜欢”两个字时,少年一时怔了怔,然后高傲地挑起眉毛:“好?你哪里好?”
“我好的地方多了,比如某些技术。”
“技……呃!”Severus话没说完,忽然被一声不由自主的□□打断,瞬间满脸通红,抓住身下作怪的手,“……你疯了!这是车厢!!”
“……我知道这是车厢。”Voldemort微笑,“不会有人看到的。”
……
☆、高塔的囚犯
列车到达目的地时,Severus已经睡着了。
黑发少年整个人窝在Voldemort怀里,脸枕在他胸口,紧紧闭着眼睛,一脸平静无害的摸样。大概是刚才的某些运动消耗了体力,连列车停止时的震动以及走廊上成群结队学生的喧闹都没能将他吵醒。Voldemort想了想,将Severus有些凌乱的领口整理好,然后将人抱起来,直接转移到了Hogwarts他们自己的房间里——自从获得城堡继承人资格,他就拥有了能够在学校范围内幻影移形的特权。Dumbledore可是为此愤愤不平了很久,因为就算校长也没办法这么方便。
Voldemort给养子换上睡衣,把他在床上安顿好,这才回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不出意外地,Regulus被分到了Slytherin。黑发的Black家小少爷来到蛇院长桌前,被自己的兄长热情地抱住,结果椅子一滑,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还顺手扯下了桌布连带桌子上的一系列玻璃瓷器,乒里乓啷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The Turtle Dove~斑鸠~_73
“喔!现在的孩子们真有活力!”Dumbledore高兴地说,“每次看到他们我都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十岁!!”
“……可是Dumbledore,你是不是年轻几十岁真的有区别吗?我记得我上学时看到你也是这副模样,脸上的褶子一条都没有少。”Voldemort冷不丁地插嘴,优雅地呷了一口面前的红茶。
“哦,你可真让我伤心,”老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那时候我的胡子明明还是红的,很漂亮的红褐色——每天都要花心思搭配不同的蝴蝶结——”
“……的确,我记来了,每次看到都让我联想起潜伏在鸡舍旁的狐狸。”Voldemort皮笑肉不笑地接口,然后眯起眼睛看了看礼堂里喧闹的学生,“但愿今年这群小白痴别惹出什么要命的麻烦把他们自己弄死……我可没空做善后工作。”
“……别太刻薄,Tom。”Dumbledore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也望了望那些学生,声音里充满慈爱,“孩子们总是特别容易犯错,但是很多情况下并非出于恶意。因此守护这些孩子平安成长,及时制止、纠正他们犯下的错误,教导他们人生的准则,才是教师们神圣的职责。”
Voldemort沉默了一下,红眸转向自己曾经的导师,“我很惊讶,原来除了偏袒Gryffindor之外,你竟然还有这样高尚的认识。”
……那你,又曾经是怎么对待我的?下意识地,Voldemort将后面即将出口的这句话吞了回去,避免自己听起来像个邀宠的小孩子。
曾经因为孤儿院院长的几句话,Dumbledore就将他定位为不可救药的“坏孩子”,从此吝惜于任何赞许或嘉奖,即便那是一名优秀的学生所应得的。
Voldemort忽然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一直是期盼得到Dumbledore认可的。他是将他引导至魔法界的第一人,他是受人景仰的“最伟大的白巫师”。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嫉恨——伟大的黑魔王绝对不会承认,在他还年幼稚嫩的时候,曾经真心崇拜过这个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Tom,”Dumbledore低声叹气一般地说道,表情严肃了些。有些话即便没有说出口,但是睿智如他,终究也是能感觉到的。不过对此,Dumbledore并没有说出什么让两人都尴尬的话来,“你知道吗?我很庆幸你能遇到小Severus。”
Voldemort对此的反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你们之间的羁绊,但是他改变了你,非常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改变——哦,不要不以为然,你知道,爱能拯救世界——好吧好吧,别露出那副吞了鼻涕虫的表情,我不说了。真是的,这么伟大的见解居然没人能赞同……总而言之,那个孩子值得好好对待,你要记得珍惜。”然后,Dumbledore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其实我很欢迎你来担任学校的教学工作。尽管在很多方面我们的看法并不太一致,但单从学术角度来看,就像你当年说的,在某些魔法的研究上,你比任何人走得都远——啊,当然,那些小成果绝对不能教给学生,绝对不行——但无论如何,一名学识渊博的教授永远都是能带给学校荣耀的好事,而学校并不是战场。”
Voldemort沉默了半天,最终也只蹦出了一个字。
“……哼。”
晚宴结束回到寝室时,Severus正睡眼惺忪地站在坩埚前熬魔药,看到自家养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做什么?”Voldemort来到工作台前,朝坩埚里看了一眼,里面的药剂发出奇异的明亮色泽,似乎还不错。
“龙痘治疗剂。”Severus回答,“刚才睡了一半忽然想起来,天芥似乎对这类感染特别有效,所以我想加进去试试。”
“睡了一半想起来?哦,我亲爱的魔药大师,难道你连梦里都全是魔药吗?”Voldemort扶额,然后扫了一眼桌上已经有些变冷的晚餐,“……等等!你又没吃饭?”
“……”Severus挺直的背影忽然僵硬了一下,“呃——因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笨蛋,就算他生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去吃点东西,剩下的我来。” Voldemort往那些菜上扔了一个咒语,让它们重新变得热气腾腾,同时强硬地抢过Severus手中的搅拌棒,“否则我就直接对你的坩埚念清理一新,你选吧。”
被威胁的魔药大师只能认命地坐在桌前,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红眸男人,那家伙形状漂亮的嘴唇正微微上扬,“……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有吗?”
“很明显。”
“也许吧。”Voldemort笑了笑。
***
乌黑的、高耸的建筑,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夜幕的衬托下,就像张牙舞爪的野兽。
一道黑影轻飘飘地绕过高塔四周的围墙,仰头看了看最顶层的那扇窗户,然后腾空而起,朝着顶楼直飞。那扇窗户其实是黑色石砖间的一道窄缝,人根本无法出入。可是黑影却像轻雾一样挤进窗口,在地板上凝聚成形。
整个小房间里只摆了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人蜷曲在薄薄的毯子下面。如果不是身体上些微的呼吸起伏,闯入者几乎以为床上躺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床上虚弱无比的身影动了一下,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骷髅似的脸,眼睛深深陷下去,唯一还有些活人气息的是他那蔚蓝色的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半晌,一个微弱而嘶哑的声音响起,“……竟然敢在深夜闯入纽蒙迦德(Nurmengard),会是谁呢?”
“我?我想我该尊称你一声前辈,Gellert Grindelwald——来自德国的黑魔王。”闯入者将斗篷的兜帽从头顶揭下,露出与黑夜同色的头发以及血红色的双眸,“你或许听说过我,我是Lord Voldemort。”
“……Voldemort?那个妄想飞离死亡的小子?”这个名字似乎引起了Gellert的兴趣,眼睛眨了眨,打量了来者一会儿,“……不,你不是他。”
“哦?”
“……如果Voldemort只有你这种程度,就不会让Dumbledore那么伤脑筋了。”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
被讽刺魔力不足的人脸色瞬间青了一青,但很快压抑了下去,“……如果我说,这世上的Voldemort不止一个呢?”
“不止一个?”Gellert迅速再次睁开眼睛,眸中厉光一闪,“……魂器?”他思索了一会儿,又很快否定了自己,“不,不会。即便是那种黑魔法,只要本人活着,魂器就只能沉睡——不可能出现同时好几个人的情况……”
“……呵,不愧是前代黑魔王,对于黑魔法的了解的确精深。”自称Voldemort的人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除了我之外,这世上还有两个Voldemort——全都在英国,在你的死敌Dumbledore那儿——”
听到白巫师的名字,枯瘦的老人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但最终又归于一潭死水的平静,“那又如何?不要妄想只言片语就能将冷却的死灰点燃——你们的争端与我无关。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将永远不会走出这座高塔。”
“……没想到曾经能令整个欧洲闻风丧胆的Grindelwald竟然已经成了一个畏头畏尾的胆小鬼。或许我的确是错了,一开始就不该来找你。1945年你们最后一次决斗,我还在上学——我从没猜到胜利的会属于白巫师,更没有想到强大睿智如你,竟会甘心将自己囚禁三十年。”
“停止拙劣的激将法,”Gellert皱了皱眉,露出一只青白可怕的手臂将自己撑住,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被时间的尘埃埋葬。我与Dumbledore的事情并非能容他人置喙。说出你的目的,我的后辈,以及你想做的事。它或许有价值,也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我有点好奇了。”
“……我需要的你力量——我知道你有。”红眸的男人说,表述变得非常直白。
Gellert不置可否,他沉默了一下,最终问道:“如果帮助你,我能得到什么?”
“你的死对头,Dumbledore的臣服,如何?”
***
Gellert Grindelwald从纽蒙迦德逃狱了。
当这条爆炸性消息出现在第二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上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McGonagall难得地神情恍惚,顶着一头乱发来吃早餐;Flitwick在餐桌上只看了报纸一眼,就尖叫一声晕倒,脑袋砸进面前的汤盆,溅出的奶汤淋了旁边坐着的Sprout一脸。Voldemort看见Dumbledore一边读报纸,一边直接把蜂蜜倒在了白胡子上,忍不住眼角跳了跳。他又回想起上辈子Grindelwald为了保护Dumbledore的坟墓而死活不肯吐露老魔杖下落的事情了——那对老玻璃!他们简直欺骗了整个世界!!自从得知真相后,Voldemort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不好了!!!
此外,报纸还说,在Grindelwald离开后,有一大伙儿被通缉的圣徒余党也跟着一块失踪,德国魔法部正在伤脑筋。由此推断Grindelwald的越狱是经过长久的预谋的,很有可能这位德国黑魔王新的邪恶计划将会给巫师世界带来腥风血雨云云。
对于前代黑魔王可能带来的麻烦,Voldemort倒不算特别担心。迄今为止,圣徒跟食死徒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而且目前Voldemort更是把重点放在了麻瓜世界的业务上,隐约有把整个组织推到幕后进行洗白的打算。而唯一可能把Gellert引到英国来的,就只有某只喜欢嗡嗡叫的老蜜蜂了。
——这么一想,Voldemort的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终于轮到他来看好戏了,不是吗?
☆、闹心的校长
开学不到一个月,Severus就将那副龙痘治疗剂研制成功了,就试验结果来看,比起同类药物,它的效果好了不止几倍,以至于Voldemort都开始认真考虑大批量生产然后拿去卖了,而且肯定很有市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生病不是没有原因的,最近这种巫师和魔法生物共通的传染病隐隐有大爆发的趋势。
Severus仔细想了想这个提议,最终还是拒绝了,“……不,与其利用研究成果闷声发财,我更倾向于公开发表,将它分享给整个巫师界。——事实上,论文已经差不多写好了,我打算向下期的《沸腾》投稿。”
“哦,毕竟是你的研究成果,当然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Sev。”Voldemort懒懒地说,手里晃荡着半罐麻瓜啤酒。最近Hogwarts出现了麻瓜产品代购业务,学校里到处都能看到手捧易拉罐的学生,每罐饮料只加收15个纳特的手续费。尽管十分便宜,但需求量巨大,故而总体收入应该相当可观。并且Severus注意到,猫头鹰送来的邮购产品目录一角印着一个小小的Jrmungandr标志。
果然某个红眸的家伙无论做什么都总要捞点好处,就连麻瓜研究学教授这项跟他自身属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职业也毫不例外。每次他在课堂上介绍个什么,就预示着接下来的几个月,该项产品必须大量进货。孩子们的爱好往往会影响各自的家长,在不时地收到自家孩子寄回来的信件和小礼物后,不少成年巫师也逐渐开始对各种稀奇古怪的麻瓜产品产生兴趣。于是在Hogwarts大流行之后,代购业务又很快打入了对角巷。甚至同时还涌现出了好几家专门从事把麻瓜物品改造成魔法物品的店铺——要知道,这涉及到大量炼金术知识,也不是巫师们人人都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一直走高端尊贵路线的老牌巫师贵族们——其中以Malfoy家族为甚——对最近这一流行趋势从鼻子里哼出了浓浓的不屑。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坚持传统的保守势力与主张改革的新派势力对麻瓜物品的引入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论战,并使之成为大众舆论的最热门话题。这一旷日持久的斗争带来的副作用就是麻瓜物品的生意更好了。根本就没有人想到,其实这些产业背后的大股东,一个个全是那群大贵族——纵然他们看不起浅薄的麻瓜生活方式,但永远不会拒绝获得利益的机会,而欲擒故纵的老把戏永远都不会过时。
Severus把熬制好的治疗剂分装了十几瓶,排在一个盒子里送给了Lucius。小铂金贵族呆呆地看了那个盒子十几秒,随即一脸激动的表情,似乎直接就想不华丽地扑住Severus亲吻——只不过他身子刚动,就被Voldemort拽住后领制止了。开玩笑!他的宝贝儿养子可不是谁都能亲的!尤其是上辈子某两只的关系就很可疑!
紧接着,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病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除了Malfoy家族之外,冠冕君似乎也对此尤为高兴,毕竟比起后来日渐疏远的Voldemort,过去的他对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感情要深厚多了。于是Severus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一个魂器的馈赠——一大批Ravenclaw珍藏的魔药书籍。冠冕君当时还一脸无奈地抱怨说本来是打算自己私吞的,但是由于被主魂没日没夜地压榨,他应该没有什么时间使用了,因此才转赠给Severus。
万圣节前夕,Dumbledore消失了几天,回来之后似乎有些憔悴。早餐时只吃了两块柠檬奶油蛋糕,是平时的四分之一。Dumbledore闹心的时候,Voldemort通常都很愉快。于是那天他吃下了相当于平时三倍的食物,以至于快到中午的时候胃痛如绞,不得不去找Severus要消食魔药。
“Grindelwald的圣徒开始有动作了。”Voldemort顺便告诉Severus,“他们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大批,不知道去哪儿了。德国魔法部怎么也追踪不着,只好发出跨国逮捕令。Dumbledore去了纽蒙迦德一趟,不过我猜他没找到什么重要线索。”
“……哦。”Severus淡淡地回答,一面专注地往蒸汽腾腾的坩埚里扔材料。
Voldemort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你好像不怎么关心这个?那可是德国黑魔王。”
“那又怎么样?”
The Turtle Dove~斑鸠~_74
“你难道不担心英国魔法界的安危吗?我很确定这次他的目标一定是英国。”
“……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担心。我们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Dumbledore。”
“那个老家伙未必靠得住——考虑到他跟Grindelwald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那么我们还有你。”
Voldemort差点儿摔倒,“……我可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博爱主义者。”
“……听说森林里最凶猛的兽类都喜欢圈地盘,它们不能容忍自己的领地被其他的猎食者入侵。英国可是你的领地,你怎么能容忍其他人随意捣乱呢,伟大的黑魔王阁下。”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Voldemort嘴角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如果有好戏可看的话,我不介意偶尔变得宽容一点。”
“很好。”Severus说,将制作好的魔药灌进小水晶瓶里,递到Voldemort面前,“……让我们试试你的宽容程度……新口味。”
一阵沉默。
“……Severus!我是病人!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漂亮的红眸瞬间睁大,可怜兮兮地望着黑发少年。
“……我当然知道。”Severus拉长了声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因为这样可以让你记住教训。再敢暴饮暴食的话,我绝对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样的味道才叫终生难忘。”
于是当天的晚餐上,Dumbledore欣慰地发现食欲不振的不止自己一个人。Voldemort坐在他旁边,青白着一张脸,不停地灌南瓜汁,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
被自家养子折磨的黑魔王决定折磨一下学生们。
“……Dumbledore,你不觉得现在的学生生活过于安逸,从而缺乏应对挑战与危险的能力吗?”
“挑战与危险?可是Hogwarts里面很安全。”Dumbledore一脸诧异,随后转为欣慰的神色,“哦,Tom你竟然这么关心学生,这的确是一名优秀教授所应该具有的品质,我真心为此感到高兴。”
被死对头称赞的Voldemort脸色黑了一层:“别装傻,你我都知道未来的日子魔法界可不会太平。”然后他故意一字一顿地强调,“……Grindelwald越、狱、了。”
听到这个名字,Dumbledore的表现终于正常了一点,他轻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里切柠檬派的动作,“……是的,我知道。”
“他一定会来找你。要知道,当年可是你亲手把他送进纽蒙迦德的,他独自在那座高塔里度过了将近三十年。”
Dumbledore的胡子抖了抖,没有说话。
Voldemort为自己成功地在死对头的心窝上戳了一刀表示得意,“……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们的恩怨可能会连累到无辜的学生。”
Dumbledore看起来有点愁眉苦脸了,“……是的,你说得对。那么Tom,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Voldemort看够了Dumbledore苦恼的表情,才拉长了声音回答:“……建议?抱歉,我可没兴趣为老头子们的事情伤脑筋。至于学生们,正像你说的,在Hogwarts里面他们很安全。”
“……哦,那么你刚才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想让你继续闹心而已。Voldemort想道,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没什么意思,别在意。说起来,万圣节快到了,今年又要举办舞会吧?你不认为年年都这样例行公事未免太没有新意吗?这可是一个锻炼学生的好机会,身为麻瓜研究学教授的我提议,来个万圣节鬼屋活动如何?”
Dumbledore眼睛里透出感兴趣的神色,“……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Tom,如果是想要考验学生的胆量,我认为摄魂怪或者巨怪之类的更有震撼效果。要知道幽灵对于巫师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对于大多数巫师来说,所谓的幽灵或者鬼都是那些珍珠白色的、轻飘飘的东西,没有威胁。反倒是很多魔法生物比较危险——但这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充分接触过麻瓜界的某些东西,比如主攻心脏的恐怖片。
“哦,那是因为大部分巫师的见识不够广博。你遇到过黏黏糊糊挂在天花板上,脸色惨白,把头发垂下来想要吊死你的女鬼吗?”
“……没有。”
“那你被穿着血糊糊的麻瓜护士服,身材火辣,脑袋却被削掉一半的女士用剪刀追着砍过吗?”
“……当然没有。”
“还有只剩下腐烂的上半身,不停地朝你爬,肠子在后面拖了一地的尸体……”
“……”Dumbledore忽然觉得盘子里的小香肠不是那么诱人了,他连忙把它们拨到旁边,“哦,Tom,你说的这些对于小巫师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
“这可都是麻瓜界的东西,巫师们不可能比不过麻瓜,是不是,校长?”Voldemort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
☆、Bella的威胁
万圣节的早上,学校里又如往常一样,挂满了各种露出奇怪笑容的南瓜灯。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进餐厅,一面坐在桌前大嚼丰盛的早餐,一面谈论晚上将要举行的化装舞会。大部分教授也出现在了餐桌前,其中Dumbledore似乎特别兴高采烈,不时地摇晃着脑袋,然后跟旁边的Gaunt教授搭话。Gaunt教授心情也不错,他平时总是对校长爱理不理,今天却少见地多答了几句。其他的教授们大都忙于解决节日期间显著提高的伙食,似乎只有副校长McGonagall教授一人满脸的忧心忡忡。
Severus坐在Slytherin长桌前,两边分别是Lucius和Sirius——蠢狗死皮赖脸地挤进了他和Regulus之间。前魔药教授狐疑地盯着McGonagall那张愁苦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钱的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每次严厉的Gryffindor狮子女王露出这种表情,十有□□又是校长出了什么馊主意。而事实证明,每一次Dumbledore的馊主意都能引发不可预料的超级大灾难,而且一旦涉及到救世主或者黑魔王,灾难的级数还会蹭蹭蹭往上涨——哦,但是亲爱的Severus,这一次你实在是错怪校长大人了,因为你家的养父大人才是幕后主使。
身边Sirius正兴奋地大谈万圣节时高明的“TreatTrick”(不招待就捣蛋)小把戏,在一桌子安静进食的人当中显得特别突出。
“哦,你知道,我后来就把从花园里挖出来的蛞蝓扔到了Bella, Cissy和Andro的汤碗里,混在豌豆粥里根本看不出来——”蠢狗滔滔不绝地讲着,周围一圈人立刻露出反胃的表情,Narcissa回忆到那个场景,把刀叉放下,用手绢紧紧遮住嘴。Regulus默默把脑袋扭向一边,照例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哥哥。Lucius则脸色铁青,如果不是顾忌着餐桌礼仪,他似乎很想直接一拳撂倒让自家未婚妻堵心的家伙。
紧接着,Bellatrix毫不犹豫地替他实现了这个想法,她一抬魔杖,一个闪着奇怪光芒的无声咒甩过来,把Sirius击得飞越了很长一段距离,绕过Huffpuff和Raveclaw的头顶,直接摔在了Gryffindor的餐桌上。餐具和食物在惊叫声中稀里哗啦地破碎飞溅,正在这时候,餐桌中央忽然出现一个大洞,所有砸烂的东西和摔得七荤八素的Sirius一块儿掉了下去。一旁的James情急之下伸手去拉他,结果脚下一滑,也被带了下去。漆黑的深洞里传出着两个男生一路下落时凄惨恐怖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阵阵回响,让大家心里一阵发颤。Lily坐得很近,可等她急忙凑过去想看清情况的时候,那个洞就迅速缩小,很快消失了。
“Sirius!James!”女孩焦急地拍打着光滑的桌面,想要把那个洞找出来,刚拍了几下,就好像卡壳了一样,手忽然僵在了半空。其他的同学们惊恐地看到女孩身上□□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还不断往外冒着奇怪的粘稠脓液。Remus大着胆子走近,用魔杖轻轻地捅她。哪知道碰触的一瞬间,杖尖与皮肤的连接处就扑哧一声冒出一大股脓水,然后Lily整个人就像融化了一样,哗啦一声扑在地上,变成一大滩液体,连衣服也渐渐溶解在里面,冒出几缕白烟。
Gryffindor们惊呆了,就连远处在Slytherin长桌上学生也瞪大了眼睛愣在哪里。Severus庆幸自己看到这种场景还能迅速恢复冷静,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勺子捡起来,又对自己洒满了汤水的衣领念了个无声清洁咒。但愿Voldemort没看到他这幅蠢样子,他心里默默祈祷着,一边朝教师席望去。
“……教授!校长!!”有学生终于也想起来去看教师席——然后他们愣住了。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桌子上、座椅上、地板上到处流淌的都是刚才那种脓液,显然所有的教授们也遭到了跟Lily一样的命运。尤其是Dumbledore的座位上,他那顶星星月亮的巫师帽已经融化得只剩下一个帽尖儿,很快地,就连这个帽尖儿也没入液体里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一个女生尖叫起来,众人回过头去,才发现桌上的食物竟然完全变了个样,看起来血淋淋湿乎乎的,好像全都是什么动物的内脏和大脑。一个男生大着胆子用餐叉在里面挑了挑,竟然翻出半截长着绿毛的手指来,有常人小臂那么粗。几个承受力差的顿时开始干呕,大家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恐慌在整个礼堂餐厅里蔓延起来。
“听——听我说!”一个Huffpuff的级长大声说,“Hogwarts里面是非常安全的,这个……这个肯定是万圣节的新节目!所以我们……我们……”他连说了好几个“我们”,接下来也不知怎么办了。
Lucius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Severus,心中顿时镇定了几分,然后他作为Slytherin的代表站起来,“……我也认为Hogwarts是安全的。鉴于现在Sirius Black和James Potter失踪,还有Lily Evans和教授们都变成了……不明物质。我建议分组行动,希望能找到他们,如果是活着的那就更好了。”
随后几位学生代表商量了一下,给大家分好队,四至六人一组,就各自出发了。原本他们还在进行早餐,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窗外原本的明媚阳光被夜幕取代,一向灯火辉煌的城堡也变得漆黑一片,根本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只好用魔杖照明。
Severus自然而然地被划入了Lucius他们那一组,同行的有Black家三姐妹和Regulus。说实话,Severus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安排,因为走在前面时,他老觉得Bella就算不扔两个恶咒,她光凭眼睛也能在他背后烧出两个洞来。不过很快Severus就顾不上这个了,因为他和其他两个男生一样,都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探路上,防备随时可能从地板上伸出来拽他们脚脖子的骷髅手,或者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七孔流血的女鬼,或者从某个角落窜出来的黏黏糊糊却长着一副尖利牙齿的怪物,再或者身上乱七八糟插着十几把刀的肌肉蒙面男朝他们挥舞巨大的锯子。
城堡各处不时传来学生惊恐的尖叫,还伴随着各种奇怪的狞笑,咳嗽,嚼碎骨头的咯吱声,完全不像人类的脚步声,以及什么东西从地上拖过的黏腻声音,浓重的黑暗里根本听不出方向,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一路走过来,他们已经先后三次看到某个小队的人全军覆没,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倒伏在地板上,窗台上,门框上,甚至还有一个被蜘蛛网吊在天花板上。
他们来到三楼一扇紧闭的门前——所有人都清楚记得平时这里没有任何门——Lucius大着胆子推开,结果迎面就看到许多浮肿发紫、腐烂了一半的脸挤过来——丧尸!!!几个人扭头就跑,Regulus本来跃跃欲试地想扔一个火焰熊熊之类的上去,但是被Lucius一把拽开了。
“……梅林!它们实在太丑了!!”Lucius惊恐地喊道,“如果看到这种东西被慢慢烤熟烧焦的样子,一定会给我造成永久性的心灵创伤!!!!”
Severus虽然很清楚所有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威胁,但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在后面跟着。而这种程度的剧烈运动对于长期蜗居地窖的魔药大师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胃被晃得要整个翻过来时,忽然有人一拉他的袖子,把他拽进了旁边一个岔道里。
于是Severus就很没同伴精神地看着那一摞丧尸摇摇晃晃地追着疯狂奔跑的Lucius他们去了。
——Lucius,多好的机会,一定在Narcissa面前好好表现啊!
Severus在心里默默地为好友加了一句油,回过头来,看到Bellatrix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由皱了皱眉,“有事?”
黑发的少女朝周围扔了一打静音咒,微微抬高下颌,仍然上下打量着Severus,半天才说了一句:“……主人把你养得很好。”
“这一点我不否认,他很善于照顾人。”Severus回答,“不过你不是找我专门说这些的吧,Bellatrix?”
“呵,当然不是。你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女孩黑色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大概听说你们的事情了。为什么他会救你?为什么他会收养你?主人从不姑息背叛者。”
“我觉得你不妨问问他自己。以我微薄的智慧,恐怕很难猜到黑魔王的心思。”
“你蒙骗了主人一次,他现在却仍然重视你,相信你——他对待你总是特别的,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Bellatrix又开始紧张起来,“你还是站在白巫师那一边的,是不是?你还是想阻碍主人。”
Severus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阻碍黑魔王?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黑巫师——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没人能阻止,包括我。”
The Turtle Dove~斑鸠~_75
“我不相信你,叛徒。”
“随便。你的信任对我没有任何用处,Bellatrix。只要——”Severus的脸色柔和了一瞬。
——只要那个人,他愿意相信我,就好了。
Bellatrix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如果不是主人不允许的话,我早就杀了你,你该庆幸。” 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狠厉,充满了威胁。
“这话你从上辈子就在说了,在车站里你也说过。”
“听着,你要是敢再次背叛他,那么就算会被主人惩罚,我也一定会……”
“杀了我?——不过很遗憾,Bellatrix,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Severus高傲地说,然后他转过身子,朝外面的走廊走去,“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么我觉得已经够了,恕不奉陪。”
Bellatrix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手指在魔杖上反复摩挲,最终没有□□。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他说“不会给这样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不会让她杀了他?还是指……他不会背叛?
☆、神助攻的博格特
当Severus回到走廊时,Lucius他们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黑暗,不时传出些奇怪的声音,就连他也觉得瘆人了些。经过刚才与Bellatrix的对话,少年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念起自家的养父来,那个恶劣的家伙现在正在做什么?肯定正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偷窥着小动物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发笑吧。现在的Voldemort似乎总是喜欢关注那些曾经被当做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曾经带着Severus在清晨早早起床,只为了聆听天铃鸟珍贵的鸣叫,又曾经在漆黑寒冷的夜晚深入密林,为了一睹月光草盛开的景象。这样的Voldemort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对这世界的一切都充满着兴趣与求知欲,而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冷漠君王。
——人生短暂。那个人说,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可贵,所以要在最有限的时间里抓住最多。
——Severus,我抓住了你。那个人还说。
Severus忽然很想见到Voldemort,他决定去找他。
“Lumos。”少年点燃手中的魔杖,明亮的荧光驱散了黑暗。他大概确定了所处的方位,挑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危险的方向向前走去。也许第一个目的地应该是恰好也在三楼的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办公室?
还没走几步,Severus就看到一个穿着洋装的小女孩身影在角落里一闪,留下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紧接着又有一只八眼巨蛛从天花板上倒挂着爬过去。在遇到第三只摄魂怪跟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Severus觉得已经没什么能让他动容了——然而事实很快证明,他错得离谱。
就在他来到Voldemort办公室前面的那条走廊时,一道熟悉的绿光猛地映亮了整个视野,几乎让人睁不开地,那种致命的、来自于阿瓦达索命咒的颜色闪烁几下,熄灭在前方的黑暗里。Severus停住脚步,左右看看,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似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定了定神,抬高魔杖,继续往前走,让自己杖尖的光芒照亮那片绿光发出来的地方。一步,两步,三步……等黑暗往两旁退散,将走廊中央的景象显现出来时,Severus怔住了,他感觉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整个人冷到了骨髓里。
一个男人僵硬地仰躺在地上,凌乱的黑色袍子上浸满了血,在魔杖光芒的映照下反着光,又在身下汇成猩红暗沉的一大滩,苍白的手指痛苦地扭曲着,紫衫木魔杖断成两截,滚落在他身旁不远处。男人的脸无力地侧向他的方向,透出沉沉的死气,原本美丽剔透的红色瞳孔茫然地睁大,直直地瞪向虚空中的黑暗。
那是Voldemort,死去的Voldemort。
Severus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似乎都失去了力气,他本能地想要赶快去看看那个人的情况,却在下一刻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Voldemort并没有动,但是那双僵硬可怕的眼睛却仿佛盯在了Severus身上,同时他身下的那滩血色更加刺目,让Severus觉得窒息。
——其实那个人上辈子最后的死亡,很大程度上是你的功劳,Severus。Bellatrix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Severus克制住自己捂上眼睛的冲动,再次盯着眼前的景象,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的,这只是万圣节的节目,Severus,这是幻象。一个只让你感到可怕的幻象?想想看,怎么解决?
这是一只博格特(Boggart)。
Severus举起魔杖,对着前面念出咒语:“Riddi——”然而刚发出两个音节,他就停住了。
——Severus,少年默默地对自己说,你一定要记住这情景,记住你曾经做过的,记住你们之间的伤害。尽管无须为那些事情后悔,但是……也一定不要重蹈覆辙。
魔杖被放下,Severus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死去的景象。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万圣节已经是十月底,四周空气中的凉意渐渐升上来,可是他不想离开。
“——Riddikulus。”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地上的可怕情景顿时化作一股轻烟消失了。有人从背后把Severus拉起来,将他已经有些冰凉的身体拥进怀里,“这么冷的天气,你是打算让我在地板上躺一整天吗?狠心的Sev?”
Severus没有回答,依恋似地回抱住了Voldemort的胳膊,半天才闷闷地说:“……我讨厌博格特。”
Voldemort轻轻地揉搓着Severus的四肢,帮助他加快血液流通,一面回答:“……是吗?可我却很喜欢呢。对于某些顽固的家伙,这种魔法生物比吐真剂和摄神取念更有效。”
Severus一面在内心深处诅咒某个男人的恶劣,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面对博格特时,看到的是什么?”
Voldemort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用他平常那副轻柔的声音回答说:“以前和现在不大一样。我曾经所看到的,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我的死亡。”
“那后来呢?”
Voldemort沉默着,微微弯腰,一只手更紧地搂住Severus,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脖颈处,那个曾经有一道可怕的割伤和许多蛇牙咬痕的地方,轻轻抚摸了一下。
***
Severus觉得自己的内心整个都因为眼前的男人变得柔软起来。但是很快,这种柔软就被一股喷薄而出的怒火瞬间取代。
事实证明,同情或者温柔对某个家伙来说都太多余了!!
“该死的!!快放手!!我不知道你跟黑湖里的巨乌贼也是近亲!!!”
“别这么小气!被我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宁愿被Nagini亲!”
“梅林,你这么说可太令人伤心了!那条小笨蛇哪里比得上我!!”
“怕伤心就放手!!!再这样我就对你的触手放切割咒了!!!”
“嘘——有人来了!!”
Voldemort一把将Severus拽到墙角藏好,就听到一串越来越大的惨叫声朝他们这个方向飞快地接近。几个小巫师拼了命地逃跑,等走近了才能看清居然是Lucius和Black家的小分队,Bella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了回来。
Voldemort使了个坏,低声念了不知什么咒语,使得原本还是走廊的地方立刻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墙,挡住了几个小巫师的去路。他们惊慌地用手敲打墙壁,发现纹丝不动后,立刻回过身来去面对越来越近的危险。Lucius作为一名绅士,猛地跳到最前面,将女士们护在身后,紧张地举起魔杖。
黑暗中渐渐传来沉重的脚步,似乎姿势有什么不便似的,一走一拖。然后那东西终于进入了魔杖光芒的范围——那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制服短裙的女孩,浑身都是血,长长的金发被编成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面孔上缠满了绷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两边干瘦的胳膊下各提着一把巨大的、血淋淋的斧头。
女孩的一条腿奇怪地扭曲着,这使得她走路的姿势十分不便,但她仍然慢慢地朝着小巫师们挪动。
“别过来!!!”Lucius大声说,魔杖指着那个奇怪女孩,“你再接近我就要攻击了!!”
很明显那东西没有听懂,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疑。于是下一刻,一道明亮的火焰扑了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沙罗曼蛇。Lucius的燃烧咒学得不错,但很明显他还十分缺乏实战经验。面前女孩的身体忽然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躲过了扑面而来的火舌,然后以极其迅捷的速度扑上来,斧头猛地劈中了Lucius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Black家三姐妹,以及小少爷Regulus,眼睁睁地看着金发少年在他们面前飙出大片鲜血,然后像片落叶一样倒在地上,脑袋几乎跟身体分离。几个孩子的表情都像是彻底呆了,就连Bella似乎也狠狠吓了一跳。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躲在一旁的Severus忍得辛苦极了,猛地一脚踏上了身后男人的鞋尖,听到他倒抽了一口气,却仍然忍不住闷笑。
该死的,Lucius可是我的朋友!!!
紧接着,那个怪女孩似乎还不满足,慢慢地趴下身子,用缠满了绷带的鼻子嗅了嗅地上的血迹,伸出舌头舔了起来,然后渐渐接近了Lucius的尸体。她似乎对Lucius的脑袋特别感兴趣,四处试探了几下,居然“嘎吱”一下将他的脑袋从身体上整个拽了下来,对着死去少年的双唇吻了下去!
“啊啊啊啊——!!!”这次发出惨叫的是Narcissa,“你这个肮脏的怪物!!!放开Luc!!!别碰他!!!”金发少女猛地推开挡在她前面的Regulus,大步向前同时拔出魔杖的动作一气呵成,“Reducto!”“Reducto!”“Reducto!”
连续三个四分五裂准确地击碎了那个怪物的两只前臂和脑袋,然后一声“Incendio!”,火焰咒在血液喷出来之前就扑上了它的身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同时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那东西猛地后退,但是因为脑袋碎裂无法看见,马上又跌倒在地。Narcissa再次向前,双手拾起先前遗落在地上的斧头,朝那着火的东西猛劈上去。
“叫你欺负Luc!”一下。
“叫你敢砍他!!”两下。
“叫你敢吻他!!!”三下。
三斧头下去,先前的怪物已经看不出什么形状,渐渐地在火焰中萎缩成一团黑炭,越来越小,最后不见了。
Narcissa过身,看到Lucius的“尸体”已经化成了Lily和教授们的那种黏液,终于冷静了点。她喘了口气,将斧头“哐当”一声扔回地上。
“……这下我们还得去找白痴Luc。”金发少女说,又恢复了一贯娇柔温婉却又隐隐透着高傲的语气,然后她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其他三个人,“Regulus,Andro,Bella,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Cissy。”过了半天,Bella才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你果然是Black家的人。”
The Turtle Dove~斑鸠~_76
☆、小百合的心思
等到Black家的孩子们走远了,Voldemort才拉着Severus从角落处走出来。红眸的男人瞄了一眼地上冒着青烟的残渣,用一个魔法将它们清理干净,低声说:“我发现没有正式邀请Narcissa加入食死徒真是我上辈子犯下的一个巨大失误。”
“她未必会愿意。”Severus回答,“除了丈夫和儿子,Narcissa其他的什么也不关心。话说回来,Lucius现在究竟在哪里?”
“在礼堂。城堡里的小精灵会负责把所有吓晕或者挑战怪物失败的学生们送回去。”
Severus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那Lily呢?”
Voldemort扶住Severus肩膀的手紧了紧,才用一种特别轻松的语气回答说:“和其他的学生一样,也在城堡里探险。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去看看好了。”
Severus刚想说没有必要,眼前的景物一闪,就已经被带着幻影移形了。他们似乎来到了城堡的最底层,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几块不知什么生物的骨头,有被魔法烧焦的痕迹。不远的拐角处闪烁着魔杖发出来的荧光,Voldemort拉着Severus正想靠近一点,就听到来自James Potter的一声大叫:“我在此郑重宣誓,Lily Evans,我这辈子追定你了!!!你不要想甩掉我!!!”
——哦,考虑到现在他们俩都只是二年级,这个爱情宣言也太早了点吧。Severus清楚记得上辈子的时候,James做出同样举动是在五年级的一次全校舞会上。因为太过张扬,以至于Lily好几个星期都没有跟James说话,转而跟Severus的关系又回暖了不少。当然这成功引起了James的怒火,于是倒霉的自然是……咳咳,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
Voldemort和Severus隐藏好身形,拐过角落,看到Lily,James和Sirius正站在一起。这时候James的声音还在走廊里回荡,翻来覆去都是“……甩掉我……掉我……我”。Lily的脸似乎有点发青,Sirius打量了她几眼,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
“James Potter!收起你的妄自尊大!”小母狮子吼道,“少胡说八道了!!”
“喂!我是认真的!Lily!!”James睁大了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诶?!
同样的惊叹在在场的几个人心中同时响起。Voldemort用只有Severus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小地“哇哦”了一声,换来一道马力十足的蛇王死光。Sirius抱着胳膊,一只手捏着下巴,露出欣赏八点档狗血剧的表情。James完全没有注意周围,急忙问道:“是谁?!你喜欢上谁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不关你的事。”百合小姐高傲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你心里能比我更优秀!!!”
“比你优秀的人太多了!!James Potter,你根本就是个狂妄的混账!!”
“这不公平,Lily!!我至少要知道对手是谁!!!”James委屈地喊道,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地说:“我知道了!是Severus对不对!!!Severus Snape!那条黑魔王豢养的小毒蛇!!!”
一阵沉默,Lily的脸看起来更青了。Sirius忽然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James,我觉得Lily的眼光没错。你不仅是混账,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又怎么了——”
“不是他。”红发的女孩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喜欢的人不是Severus。”
Severus听着Lily的宣言,惊讶于自己竟然心中毫无所感,就像是在听任何一个人陈述任何一件事实一样。他当然明白红发女孩从来没有爱过他,但只有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真正把这件事放下了。Voldemort似乎有点不安分,他不停地抚弄Severus的头发,将发丝一圈圈绕在指尖上,又把它们松开。男孩终于不耐烦,压低声音说:“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Voldemort回答,“有点兴奋。哦,谢天谢地。”
Severus对他幼稚的行为深感无奈,又有点想笑,忍了半天,终于把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伸手在身边男人的腰上重重一拧,满意地听见抽气的声音。
这时候James仍然坚持不懈,“那你究竟喜欢的是谁——”
“那个人,”Lily想了想,脸上竟然少见地泛起红晕,从母狮子到正常女孩的瞬间转换让大家都有点适应不良,“……他比你成熟得多,性格温柔,喜欢开玩笑,很强大,也很帅。”
James 和Sirius互相看了看,仔细将脑中出现的人物一个个过筛,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我们学校有这样的人吗?”就算是高年级的学长们,能让Lily同时用这样五个褒义词形容,也很不可思议啊。
“不,他毕业好久了。”
Sirius皱了皱眉,慢慢地斟酌着问:“Lily,你说的那个人是个巫师吗?你为什么会认识他?而且毕业好久……是多久?”Lily Evans出自于完全的麻瓜家庭,在Hogwarts上学才算是进入巫师界,而在学校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她其实很难有途径接触到学校以外的巫师,更别说是喜欢上对方了。
“……这是秘密,不然你们说不准会去烦他。不过其实……我对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James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该不会是随口编了这么一个人来骗我吧。”
“随你怎么想。”Lily高傲地说。
Sirius再一次插嘴,“那……你打算主动追求他吗?Lily?”
红发女孩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有点茫然,“我……我不知道。我和他应该没有可能——但是总之,James Potter,不许你再缠着我了。”
“我拒绝!”James坚决地说,“在输得心服口服之前,我都不会放弃!”
三个人又争执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挑了个方向一块儿走了。毕竟相比较起来,还是满城堡的妖魔鬼怪比较可怕。
Voldemort有点疑惑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发问:“那个红毛小丫头,她究竟看上谁了?”
Severus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猛地抖了一下,然后一把拽住了Voldemort的衣袖。
“嗯?”Voldemort低头对上黑发男孩的脸,惊讶地发现Severus看他的表情竟然有点咬牙切齿。
“怎么了?你瞪我做什么?”某人更加疑惑了。
“哼!”Severus用鼻孔重重地喷了一口气。
***
又观看了几场精彩绝伦的闹剧后,Voldemort和Severus来到礼堂,绝大多数学生已经在这里了。一面墙上出现了巨大的图像,向所有人实时播映还没回来的学生们经历各种怪物轮番蹂躏的惨烈过程,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笑声。考虑到自己之前惨遭折腾的事实,大家看着昔日同学被惊吓后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举动,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奇异快感。
现在墙上的画面里正有一个Huffpuff男生。他看到前一秒还美艳无比的女妖忽然变得面目狰狞,从嘴里吐出来一整截人的大腿骨,吓得乱挥魔杖,结果一杖顶到了女妖丰满无比的胸部。女妖顿时大怒,一巴掌把他扇晕了过去。紧接着,“噗”地一声,他就在礼堂前部出现了,脸色还是湛青惨白的。
很快就有同学迎上来,一边向他解释前因后果,一边把他拉回座位。四个学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当然是正常的,没有血淋淋的手指和眼珠的那种,甚至桌子中央还放了几瓶酒用来帮学生压惊。明白自己被耍了之后,那个Huffpuff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很快加入了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直播然后捧腹大笑的行列。
“哦,Tom,你回来了。啊,还有可爱的小Severus。”Dumbledore也早就回到了这里,看到父子俩出现,快步迎了过来,“……我得说,这次你的点子相当不错。”
Voldemort挑了挑眉,哦,白巫师称赞黑魔王?这可是难道一见的奇观。
老人瞄了一眼礼堂尽头的大挂钟,“……下午四点,已经快八个小时了,他们还没吃午饭。我得说,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没想到学生们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到目前为止,还有四个小组尚在奋斗,要等全部阵亡还得有一会儿。虽然城堡里的怪物全部都是幻术造成的,可是既然出自你我之手,要破解也并非那么容易。”
“……哦?难道你以前以为Hogwarts的学生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不堪一击吗?”
“不,我们的学生当然是最优秀的,但我以前一直当他们是孩子。”Dumbledore说,回忆起今天看到的景象,不由有些欣慰。在危难面前,平时在人们之间藏而不露的微妙情谊会瞬间爆发。携手并进,互相帮助,自我牺牲……这样的事情不仅发生在密友之间,同一学院之间,也发生在了不同学院的学生之间。大家充分展开了发挥各自特长的跨院历史性合作,甚至出现了原本完全不对盘的学生在面对敌人时充满默契的协作。此外,至少有十几对平时里只敢暧昧一下的小情侣选择在今天,在一个礼堂的人面前进行表白,包括一对同性情侣——这甚至打破了情人节的表白记录。
“如果以后巫师界再次陷入危机,我想我多少可以对学生们放心一些,他们其实很有能力。”Dumbledore感叹般地说。
Voldemort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赞同的。不然他在曾经的那场战争中,也不会将Hogwarts作为攻略重点之一了,而学生们所作出的抗争也的确令他印象深刻。不过至于未来的危机嘛……Voldemort只回答了一句,“……你想太多了。”
“但愿如此。”Dumbledore说,然后他转过身子朝教师席走去,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在担心Grindelwald的事。”Severus低声说,“Grindel wald是怎样的人?”
Voldemort皱眉想了想,“……我不知道,Severus。Dumbledore和Grindelwald决战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就算到后来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想黑魔王总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而且Grindelwald比我更感性。”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交给老蜜蜂去烦他老情人的事吧,你快看墙上。”
墙上的图像展示的是本次万圣节鬼屋活动中硕果仅存的最后一组,来自Slytherin的Black家族小组。
☆、万圣节的悲剧
Black三姐妹和小少爷Regulus能够坚持到最后并不令人惊讶。原本Black家族就以强横的魔力而著称,就算Narcissa之前所展现的实力只是偶然因素,但他们的队伍里还有Bella。17岁少女的身体里装的可是前世那个食死徒女斗士的灵魂,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对于咒语的熟练程度都不是学校里稚嫩的小巫师们可以比的。
现在他们似乎来到了城堡六层走廊尽头的一个宽敞房间,平时是供学生休息放松的地方,中央摆着一圈沙发,四面墙壁挂着几张静物画,如果不是房间里越来越浓的雾气的话,似乎与平时也没什么不同。四个少年少女紧紧挨着,一个接一个地前进。
“喔!竟然已经走到这里了!”Dumbledore看着墙壁上的画面,高兴地说:“真是令人惊讶,Black家的孩子们将会遇到的,是这次万圣节活动里最后的挑战。如果他们能够过关的话,将会得到丰厚的奖品!!让我们祝愿他们成功吧!”
The Turtle Dove~斑鸠~_77
学生们发出兴奋和羡慕的声音,更加专注地盯着Black姐弟的一举一动,Sirius更是把Slytherin长桌上洁白的桌布扯下来四处乱挥,当做旗帜给自家人加油。当然,至于白旗所代表的意义,他是一向不关心的。只有Lucius一个人脸色铁青,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看起来乱糟糟的,金发少年默默地盯着面前的餐盘,似乎想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Severus拽了拽Voldemort的衣袖,小声问道:“……最后的挑战,究竟是什么?”
Voldemort笑了笑,红色的眼睛仍然盯着墙上的画面,“……其实不难,那是一只魅魔。”
魅魔,是拥有强大幻术能力的魔法生物。面对人类,魅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幻化成那个人心中挚爱的模样,诱惑那些人靠近,最后趁机吞吃掉他们的心脏。——当然,安放在Hogwarts里的魅魔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和同类相比,这一只有点奇葩——它吃素。
雾气越来越浓重,不断翻涌着将周围的一切景物蒙上一层白幕。很快地,一个不慎,四个孩子就被分隔开来,除了充斥着视野的苍茫白色之外,再不能看见其他任何东西。最先出现在画面里的是Narcissa,忽然与姐妹们分开似乎让金发少女有点乱了阵脚,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这时候,远处隐隐出现一个人影,在雾气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黑色。那个影子渐渐放大,似乎正在往这边走。Narcissa盯着那里,紧张地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握在手里,然后微微伏底身子,做了个戒备的姿势。
那个人终于走得足够近,浓雾渐渐散开,显露出他的面貌——其实一点也不令人惊讶,漂亮的铂金色头发在身后披着,灰蓝色的眼睛透出温和的光彩,那是Lucius。
水仙花小姐最挚爱的人是她的未婚夫,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过大部分学生都并不了解魅魔这一生物的特性,看了看画面里的Lucius,又看了看现实里的Lucius,都有点不明所以。
“什么——?!不可能!!我明明在这儿的!!”礼堂里金发少年惊讶的声音在Sltherin长桌上响起,然后就是焦急地碎碎念:“天哪天哪,Cissy,那个可不是我!!你可不要上当了啊!!!”
不过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到Narcissa那里去,少女看到对面的人,立刻露出激动的神情,“Luc!感谢梅林,你没事!!”Lucius朝着Narcissa展开双臂,做出帅气的拥抱姿势,女孩立刻像一只跳跃的小鹿一样奔了过去。大家都以为他们要热情相拥,不少学生都开始大声起哄——天哪,一向矜持内敛的Slytherin公主和王子的现场表演,这该多么劲爆!
忽然重重地“啪”一声,礼堂里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到Lucius俊秀的半边脸颊渐渐肿起,出现了五道鲜明的手指印。Narcissa举起的手还在半空,眼圈已经红了。
“笨蛋Luc!明明打不过,还要一个人往前冲!!笨蛋笨蛋笨蛋——!!!”Narcissa埋怨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愈发娇美动人,真的宛如水边亭亭玉立的一株水仙花。
只不过她对面的人却无暇欣赏这份美丽,可怜的魅魔被这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捂住发红的脸颊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雾气中——天哪,暴力的淑女真可怕!
Lucius把脑袋顶到桌子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四周的学生,除了Huffpuff和Ravenclaw,甚至有不少Gryffindor也摒弃了学院之间的偏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紧接着,下一个成为目标的是Black三姐妹中的Andromeda,比起自己的姐妹来,她永远是平凡中庸,最不惹眼的一个。Severus看着那张与Bellatrix稍许相似,但却柔和了许多的脸,不由想起了上辈子在凤凰社里的那些日子。Andromeda曾因为私奔而被家族除名,她是凤凰社成员Nymphadora Tonks的母亲。而Nymphadora,那个很有天赋的易容阿尼玛格斯,最后嫁给了Remus Lupin。
出现在Andromeda面前的是个青年,虽然穿着一身麻瓜服装,不过大家都认识他的脸,Teddy Tonks,出身于Huffpuff学院,现在已经毕业。
——唔,Andromeda的未来丈夫。
“呐……Andro——”Teddy Tonks刚开口,就看见Andromeda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于是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我……你……”Andromeda看起来更无措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爸爸妈妈都还不知道……我还没告诉过他们——Bella和Cissy也不知道——”
哦,没关系,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不不,别紧张。快过来,Andro。”魅魔耐心地诱哄着,像刚才一样展开双臂,等待着。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Andromeda满脸通红,用一种混杂着羞涩和期待的眼光望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施了一个幻身咒就不见了……不见了……见了……了……
空气中响起女孩娇柔的声音,“你来抓我呀。”
“……”
***
魅魔只好去找Bellatrix,它一定不会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黑发少女正小心翼翼地在雾气中穿行,试图找到她失散的姐妹和弟弟。忽然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Bella猛地回过身来,魔杖稳稳地指住雾气中逐渐显现的黑影,杖尖隐隐发出光芒,一个恶咒蓄势待发。
“……谁?出来!!”女孩厉声说。
雾气散去,等她看清那个人的模样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魔杖险些滑落在地。过了半天,女孩才再度发出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Lord——!!!”
与Bella一同震惊的,还有一整个礼堂的学生和教授。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得到了“魅魔会变成猎物的挚爱之人”的信息,所以——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Bellatrix的“挚爱之人”,是个穿着摄魂怪一样的黑袍子,皮肤青白,鼻子只剩下两个小孔,没有头发和眉毛的怪人啊!!!这货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好不好!!!
Severus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下看到这样一张面孔后,心中瞬间涌起的尖锐恐惧感,拽紧了身边人的袍子。
——不不,那只是个幻术。Tom不是那个样子的,至少他还没变成那个样子。
他确认一般地朝旁边看去,然后看到了Voldemort有史以来最精彩的表情——男人脸上的肌肉整个僵了,嘴角不停地抽,脸色变来变去,好像把彩虹从头到尾全部过了一遍。
学生们开始小声议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人还是蛇?”
“……Bellatrix的挚爱?好奇特的审美。”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你看他身材倒是不错的。那身黑袍子很能勾勒形体——可是为什么不穿鞋?”
“诶诶,没有鼻子不会呼吸困难吗?”
“你看,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咦,这不是和那位大人……”
“……哎呀,不要破坏那位大人在我心中的形象!!!”
“……”
教授席上,Dumbledore望着墙上的画面,发出了一连串“呵呵呵呵……”的意味不明的笑声。Severus同情地看着Voldemort像Lucius一样开始用脑袋磕桌子,只能在旁边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背。
——该死的万圣节鬼屋活动!!!这真是伟大的黑魔王这辈子所干的最大的蠢事!!!
某个红眸男人咬牙切齿。
***
鬼屋冒险还在继续着。Bella惊讶地前进了几步,魔杖垂了下来,“Lord!您怎么会在这里——”
“哦,Bella。”蛇脸Voldemort说着,声音低沉而暗哑,“很高兴再见到你,我最忠诚的女骑士。到我这里来。”他伸出青白色的,骷髅样枯瘦的手指,朝向黑发少女。
Bellatrix犹豫了一下,很快想明白这八成是万圣节活动的陷阱之一,但是从感情上,她又实在不愿意对有着自家主人外貌的任何东西发动攻击。抬起的魔杖在半空中悬着,杖尖发出的光芒从粉身碎骨到石化咒到昏睡咒,一个比一个温柔——可是再温柔下去的话,真的是对付不了魅魔的!!
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矮了一截的身影,朝着蛇脸Voldemort喊了声“Riddikulus!”,声音清脆异常,那是一年级的Regulus。
紧接着,大家就看到那个蛇脸怪人身上的黑袍子消失了,转瞬变成了一套粉红色的女士西装,光秃秃的头顶长出了漆黑的头发,扎成销魂的双马尾,在风中飘来飘去,而原本光着的脚下也配套踩了一双尖尖细细的高跟鞋。怪人立刻站不稳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他的身边立刻飘起一团黑雾,将整个人包裹住。魅魔终于受不了一般现出原形,居然是个很帅的少年模样,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揉了揉扭伤的脚踝,展开蝙蝠样的翅膀从窗口飞走了。
礼堂中央光芒一闪,凭空出现了四个人,正是挑战万圣节活动成功的Black家姐弟。学生中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拍桌子跺脚声,几乎掀翻了礼堂的屋顶,几个少年少女还是一脸茫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哦,恭喜你们!三位Black小姐和小Black先生。”Dumbledore站起来宣布,“说实话,这次万圣节活动经过精心设计,整体难度并不小。我很高兴看到我们的学生能够抛弃偏见,携手合作,克服重重阻碍,获得最终胜利。而且,尤其是小Black先生,你发现了‘Riddikulus’这个咒语的一种新用法——原来它不仅仅对付博格特有效,对付魅魔也同样厉害。那么,我在此谨代表学校向你们赠送此次万圣节勇士应得的奖品——”
大家立刻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Dumbeldore从教授席后面捧出几个大盒子,一一递给Black姐弟。
“奖品是——由校长亲自设计的睡袍一件!!”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那些睡袍上耀眼的星星月亮图案让每个人都被晃花了眼睛。
***
早有先见之明的Severus扭过头去没有看那些睡袍,他在看仍然趴在桌子上的Voldemort。
“……其实双马尾很适合你。”他安慰道。
“……我恨Regulus。”Voldemort闷闷地回答。
☆、Severus的情感危机
2017年。
几乎令整个英国魔法界倾覆的战争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九个年头。就在Hogwarts城堡耸立的尖塔之前,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在救世主Harry Potter的魔杖下化为了灰烬。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噩梦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然而现实远非期待的那么美好。战后的魔法界秩序混乱,百废待兴。经济系统完全被贪婪的妖精们把持,物价迅速抬升。魔法部在严重缺乏公信力的情况下举步维艰,还因为债台高筑而停止运作了三个月。无数人失去了重要的亲人与朋友,战争之中他们或许还能坚持战斗,一切结束之后,席卷而来的巨大悲伤却能将人击垮。那段日子里,整个魔法界的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
The Turtle Dove~斑鸠~_78
除此之外,曾经跟随黑魔王为非作恶的人却并未能全被绳之以法,他们很多在战时就为自己留下后路,而黑魔王倒台之后则技巧性地隐藏了起来。这些残余势力中的很多人依然怀念昔日纯血的荣耀,对于麻瓜和混血巫师的攻击转入地下,变成更令人恐惧的暗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曾经那群稚嫩的学生终于成长为支撑社会的主要力量时,才逐渐好转。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他们比前辈们更加成熟。曾经的救世主成为了魔法部傲罗指挥部主任,主持了几次针对食死徒余党的大型追捕活动,魔法界才算安宁了许多。与此同时,在法律执行司司长Hermione Granger的大力推动下,整个魔法界的法律体系进行了一次大革新,有效地促进了不少相关政策的推行。而救世主学生时代的死对头,Slytherin老牌贵族Draco Malfoy在这一时期投出大量资本,成功从妖精手中夺回了巫师界的经济话语权。虽然以上几位在公众场面并未有任何亲密表现,但是据小道消息,在经历几次携手合作后,他们的私交已经相当好。
Hogwarts的校长一职由原Gryffindor院长Minerva Mcgonagall担任,在这位认真严厉的教育者的努力下,不少转校到国外的学生又纷纷回国,城堡里再度充满了小巫师的欢声笑语。看着学生们笑闹的样子,Mcgonagall教授常常会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同事,以及挂在墙壁上的前任们。
即便已经死了,Dumbledore也相当不甘寂寞,他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纠集历任校长们凑成一桌打桥牌,然后因为牌技太臭而被贴了一脸的白纸条。与热闹的牌桌相对,不远处的一副空白画框就显得更加寂寞——那是Severus Snape的画像。自从被Harry Potter亲手挂在了墙上,那副魔法画像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影。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是这位别扭的毒舌教授不肯与大家见面,但是经过其它画像的一再确认后,才发现画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也许是因为Severus获得了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呢。”Dumbledore一边吹着满脸的纸条一边安慰沮丧的救世主,然后很快被其它的老头们拉回牌桌,留下那个黑发绿眼睛的年轻男人望着空白的画框继续发呆。
也许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走下去,直到时间抹去任何人留下的任何痕迹,然而事情出现了转折。
毫无预兆地,忽然有一天,Severus Snape的坟墓被盗了。
那是几个前去祭奠的人发现的。就在禁林旁边,漆黑的大理石墓碑旁,出现了可疑的痕迹,潮湿的新土全部从下面翻了上来。他们立刻上报了魔法部,等Harry Potter急冲冲地赶到时,才发现整个坟墓都被人打开过,棺材劈成两半,里面装着Snape教授骨灰的小盒子和他的黑袍子都不翼而飞。
这引起了傲罗办公室内部,以及Harry和他的小团体的高度重视——因为太多的黑魔法都需要使用死者的骨灰,而Snape教授在生前得罪了那么多人。在调查过程中,细心的Hermione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就在不久之前,位于小汉格顿的Gaunt家族墓地以及Riddle一家的墓地也同样被盗了。
Gaunt家族,以及Riddle家族——Lord Voldemort的母族和父族。
经过多年战斗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救世主——也许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即将发生。
***
为了安抚学生们饱受摧残的神经,万圣节鬼屋活动结束后,晚上举办了一场异常热闹的舞会。在某个无良教授的逼迫下,不少贵族都不得不“自愿”掏钱对活动进行赞助,从而大大提升了舞会的豪华程度。天顶上悬挂着无数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芒,礼堂中央的桌子被移开,留出一个大舞池,四周的就餐区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龙虾排了一整张桌子,香肠堆得冒了尖,小牛排在烤架上搭得满满,作为主食的光面包就放了好几十种。
学生们兴奋极了,先在就餐区□□地吃一顿,再三三两两地拉着舞伴步入舞池。经过之前同甘共苦的冒险,不同学院间的隔阂消除了很多,于是出现了许多令人惊讶的组合,甚至是别别扭扭的Slytherin,也有好几个被风风火火的Gryffindor拉过去,手拉手地被迫跳起了狐步舞。
为了避免遇到同样的命运,Severus躲在礼堂一角拿了杯果汁慢慢地啜。然后他注意到Lily成功拒绝了自大狂Potter的纠缠,还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变成了拖把。为了安慰好友,现在Sirius正拉着Potter挑战双人快步舞,在舞池里横冲直撞,看起来像个疯狂的清洁工,而红发绿眼睛的小姑娘站在了Severus身边。
“Sev,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打算跳一支舞吗?”
“不。我不擅长那个。”Severus轻声回答,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对这个女孩一向耐心,“……你怎么也不跳?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我……”Lily难得地叹了口气,忧郁似的望了望在舞池中央不断旋转的学生们,“……我没心情。”
“没心情?”Severus有点惊讶,挑起半边的眉毛,“出了什么事情吗?”
“唔,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跟一个真正的男人比起来,学校里的男生简直幼稚得像白痴。”Lily说。
“哦,我希望你使用‘学校里的男生’这个形容时,并没有把我囊括进去。”
“当然没有!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是说你。”Lily顿了顿,换了个话题,“Sev,我问你,如果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是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Severus马上就听明白了,目光立刻飘到礼堂另一侧的某个男人那里——他正低声跟Lucius以及Narcissa说着什么。Severus斟酌了一下,虽然他对充当小女孩的恋爱顾问完全没有兴趣,但如果此时不干涉,事情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奇怪的方向。于是他慢慢回答:“也许并不能说是很糟糕。不过——为什么会是‘不该喜欢’呢?”
“——因为,我们相差的距离太远太远了。”Lily看着Severus沉静的黑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绝不承认。
Severus面无表情地摇头,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可疑,于是勉强挤了挤眼睛,努力换成好奇的表情。
这个尝试大概不是很成功,因为Lily立刻担心地看着他,“Sev,你牙疼吗?”
“……”不,Severus觉得胃疼。
“不过——这是秘密,才不告诉你。”Lily说,淘气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个表情很可爱,但是Severus的胃反而更疼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狠狠地咬Voldemort一口。决定了,回去就立刻执行。
“Sev,Tom对你很好吗?”
“……是的。”
那个人对他,真的是很好吧。好到愿意牺牲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只为了换他平安。
——唔,算了,那还是不咬了。
“真令人羡慕,我也想要这么一位厉害的养父。”Lily说,小姑娘的思维又跳了,“说起来,我觉得Tom和Gaunt教授看起来好相似——不不,我不是说长相,虽然他们都很帅——是气质,言谈、举止,看起来都好相似……”然后她忽然叫了起来,“诶诶,你看,Bellatrix学姐在邀请Gaunt教授跳舞!”
Severus立刻转过头去,果然看到Voldemort朝黑发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和她一起来到舞池中央,两个人摆好姿势,随着音乐的节拍慢慢地移动起来。
平心而论,Bellatrix容貌相当艳丽,十七岁更是属于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在学校里,黑发少女就一直拥有“Slytherin黑玫瑰”的别称。现在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晚礼服,将身材勾勒得玲珑浮凸,站在同样俊美的Voldemort身边,形成了一副和谐而优雅的画面。
“……他们跳得可真好。”红发的小姑娘痴迷地望着那两个身影,神色向往,“我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
“……不像他们也挺好的,你有你自己的风格。”Severus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仍然盯着那个方向。
这时候一曲舞毕,Bellatrix后退几步,向Voldemort恭谨地鞠了一躬。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旁就凑上来其他几个盛装的女生,争相向她们爱慕的“Gaunt教授”邀舞。Voldemort的表情起先有点惊讶,然后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姿态,微笑着表示同意,并让她们自己决定顺序。
不知为什么,Severus觉得那个景象有点刺眼。其实Voldemort在Hogwarts受欢迎完全理所应当,正如Lily所说,一个强大、成熟、俊美、温柔的男人将学校里那些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比下去简直是太正常了。甚至是Lily自己,不也对Voldemort的另一个身份,“Tom”,有所迷恋吗?
而Bella……想想看, Bellatrix长得漂亮,出身高贵,对主人又有着无比的忠心,和Severus这个相貌平凡的混血叛徒相比,相差得不止一点。
“Lily,你继续玩吧,我要回去了。”黑发少年忽然说。
“诶,Sev,你不舒服吗?”
“有一点。”
“哪里不舒服?可别病了……”Lily有点担心,因为Severus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好。
“……我牙疼。”Severus说。
黑发少年沉默着穿过欢声笑语的人群,打开礼堂大门,走出去,再回过身轻轻合上。这个安静的过程几乎没有人注意,除了远处那个被大批学生簇拥着的黑发男人。
“诶,Gaunt教授?Gaunt教授?你去哪儿?”
男人露出抱歉的微笑,紧跟着少年第二个穿过大门,离开了会场。
月光从窗口透过,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银晖。礼堂里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更显出这里的静谧与安宁。少年在走廊上缓步前进,剪裁合体的墨绿色礼服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有些单薄。听到身后属于另一个人的轻柔脚步声,他停住了。
“Sev,怎么忽然自己就走了?”Voldemort问,又靠近了几步。
“……我不喜欢热闹的场面。”Severus回答。
“可是你至少该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会担心。”
“抱歉,”Severus说,停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你的身边围着那么多人,我怕……我怕我会打扰到你。”
Voldemort怔了怔,“怎么会?我的身边的确有很多人,可是Severus却只有一个。”
这句话令Severus心里像是一根什么弦被拨动了,他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在乎?为什么是我?”
Voldemort沉默了一下,忽然明白Severus在问什么了。
“太多太多的人仰慕你,追随你——只要你露出一个眼神,他们会争先恐后地爬上你的床,或者,为你去死——他们比我可靠太多了。”
“哦?你终于开始为你曾经的行为对我感到歉疚了吗?”
“我——”
在Severus开口之前,Voldemort打断了他,“……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好了。喜欢上一个脑袋里整天都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小笨蛋,这的确是自找麻烦。” 男人叹了一口气。
“喂。”Severus回过头表示抗议,“既然如此,那你干脆还是不要喜欢好了。”
黑发男人来到他身边,微微弯腰,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可是我舍不得。”
少年苍白的皮肤立刻透出窘迫的红色,他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蹦出一个底气不足的“哼”字。
“……”Voldemort探究似的望着他,眼中渐渐显出戏谑和了然交织的的神色,“我说,亲爱的Sev,你该不是吃Bella的醋吧。”
The Turtle Dove~斑鸠~_79
“很遗憾,我才没有某些人那么无聊,这些小孩子一样的把戏——”
“那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虽然口里这么说,但Severus的脸却因为被道破心事而显出尴尬和羞恼的表情。
“哦……”Voldemort拖长了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身高还没到他胸口的少年,“既然这样,你是否愿意请我跳一支舞呢?”
☆、两个人的舞会
“跳舞?我请你?”Severus似乎有点惊讶,他微微抬头,确认一般地对上面前那双红宝石眸子,找到了隐藏在浓浓戏谑之下的认真神色。
他们所处的走廊离宴会厅并不远,依然能清楚地听到从那里传来的悠扬乐声,以及邀请来的女歌手轻柔地哼唱。隔了一段距离之后,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只能分辨出几个词。
“……The crazy days,
放纵的时光,
the city lights,
城市的灯火,
the wayyou'd play withlike a child……”
我们如同孩子般嬉戏……
回音在城堡里反复飘荡,轻柔得如同林间精灵踩在空气中的脚步。
Voldemort点头,声音带了点委屈,“……我在舞会上等了很久呢,可你一直都不过来。”
——哪里会有男生邀请教授跳舞的啊,就连Gryffindor也不会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好吗?
Severus不得不再度用鄙视的眼光瞪着他,“……我看你跟Bellatrix跳得挺开心。”
“你果然还是吃醋了。”
“我没有!”
“那么请我跳舞吧。”
“……”
“来吧。”Voldemort轻声说,月光从一扇窗户中映下,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柔和起来,“……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
Severus虽然仍紧紧绷着脸,但是却无法抑制地涌上红晕,“……如果你坚持。”
“……我坚持。”
少年的脸更红了,黑曜石眸子在月光下也更加明亮。他的态度忽然变得虔诚,后退一步站定,抚住胸口半弯下腰,修长的身体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朝面前的人行了一礼,然后缓缓伸出手。
Voldemort如同君王一样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抓紧。两个人摆好姿势,随着飘飘荡荡的音乐迈出舞步。
……
……
……
事实证明,玩浪漫也很需要技巧与经验,因为现实与想象之间往往会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的膝盖一次又一次撞到了一起,紧接着就是Severus步伐不稳地踩到了Voldemort价格不菲的龙皮靴上,添上了又一个新脚印。
“……”Severus怔了怔,“糟糕,我很抱歉。”
Voldemort的表情有点无奈。两个人的舞步都没有踏错,问题在于任何的交谊舞都是由一位男士带着一位女士跳的,至于两位男士嘛——
“没关系。”年长的男人回答说,“我刚才就已经在我的脚尖上放了一个石化咒,你没踩疼吧?”
“……”Severus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简直踩轻了,下次该瞄准他的脚踝。
“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两个都跳男步,这样显得既麻烦又没有必要吗?”Voldemort拉着Severus让他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完美的半圆。
“……哦,那么伟大睿智的黑魔王大人有什么建议吗?”黑发少年说,一面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步伐,不被对方带着跑。
“……Sev,鉴于我们俩身高的差距,我认为你改用女步是个好主意。不然我们的膝盖可能要一直撞下去。”
“……”Severus努力地辨认着Voldemort的表情,那双红眸正低下来不闪不避地对着他,看起来无辜极了。不过习惯于与某个无耻家伙长期相处的魔药大师已经对此产生了高超的抵抗力,这种时候,就是要比谁更无耻。所以Severus决定挑战自己的下限,毕竟相处了这么久,某些方面也不能没有一点进步不是吗?身为一名资深前间谍,他充分相信自己的演技。
“我很抱歉,可是……”黑发少年短暂地沉默,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脸色又开始发红,然后犹豫地张口,“可是……我并不会跳女步——就连男步,也是学了很久才——”
“哦?”Voldemort似乎不太信。
“你知道……”Severus的表情有点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并没有那么多人……邀请我跳舞——”
黑发少年那副惭愧又有点怯生生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可怜极了。
他面前的男人停住了脚步,Severus没有准备,差点就栽到他怀里。Voldemort扶稳了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却十分柔和,“你要记住,Sev,我永远……都只会为你一个人而退让。”然后那道形状完美的嘴唇勾起笑容,Voldemort改变自己的姿势,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引导他继续接下来的舞步。
这一次两个人的动作非常和谐,每一脚都踏得恰到好处——因为Voldemort跳的是女步。
Severus不由得为自己欺瞒自家前主子的行为而感到有些内疚。Voldemort是比任何人都要高傲的黑暗君王,他却愿意为了他做出这种……呃……事关男人尊严的妥协。不过,就算是跳女步,某个家伙的动作也异常优美,每一次伸展和旋转都做得流畅无比——真是优秀的人啊。黑发少年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发呆。
Voldemort很快注意到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很美丽。就连一个Malfoy用尽他所知道的一切辞藻也无法形容的美丽。”
“哦,那是当然的。”Voldemort原本并不喜欢别人注意他的外貌,甚至曾经故意将自己弄得丑恶。但是听到赞美从Severus口中说出来,他只觉得高兴,甚至是洋洋得意。即便“美丽”这个词大多数情况下是用来形容女人,他也全不介怀。本来还想多问一句,那你觉得我比起白百合小姐如何?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由得停住,变成了:“……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好看才喜欢上我的吧?”
“等等,”Severus皱眉看了看他,“……如果我可怜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我不记得我有说过‘我喜欢你’这种话。”
“你有。在你答应做我的养子时就说过。”
“……那时候说的又不是这种喜欢。”
“那你说的是哪种喜欢?不过……好吧,现在呢?”
“……哼。”
“……喂。”Voldemort似乎受到了严重打击,表情立刻变得可怜兮兮的,“原来你不喜欢我吗?我这么好看也不喜欢我?”
“不喜欢。”Severus肯定地说。
“喂……”光听声音的话,Voldemort似乎都有哭腔了,不过他的表情却带着笑意,因为他能预料到另一个人接下来将会说什么。
“……是爱,笨蛋。”黑发少年的声音极低,不过却足够清楚。
“爱。”另一个男人重复。虽然有所预料,但是真的听到了,又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当初是不是有人说过,他永远都不懂爱的?
“爱。爱上一台无限额自动提款机的爱。”
“……”Voldemort沉默了一会儿,眼角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男人咬着牙,接下来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我警告你……我以最严肃的态度警告你,Severus,下一次……下一次不仅仅是Nagini的蛇蜕,我一定真的会把庄园里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部扔进马桶的!!!”
Severus直接无视了来自黑魔王的警告。
来自宴会厅的歌声仍然继续着,到达了□□的部分。
The Turtle Dove~斑鸠~_80
“……Will you still lovewhen I'm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青春不再,容颜已老,你还会爱我吗
Will you still lovewhen I got nothing butaching soul?
当我一无所有,只剩下灵魂在痛苦嘶鸣,你还会爱我吗
I know you wi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ill。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知道你会的。
Will you still lovewhen I'mlonger beautiful……”
当我不再美丽如昔,你还会爱我吗……
Severus没有想到,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嘴硬,没有认认真真地告诉那个人,他有多么爱他。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谁在飞跑。很快他们就看见了,褐色头发的男孩出现在拐角,破旧的校袍在身后不安地晃动。
“Gaunt教授,”Remus Lupin喘了一下,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Voldemort有点惊讶,问道,“……Lupin先生,找我有事?”
Remus点点头,谨慎地看了Severus一眼,注意到Voldemort并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便开了口:“是的。我……我住在禁林里的朋友让我来找您。他说发现了异常——”
“异常?”
“是的……是摄魂怪,很多很多的摄魂怪,忽然出现在禁林里,正朝着学校过来。我的朋友说他带着人在跟踪,但是不敢靠得太近——”
Severus与Voldemort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惊异与不安。年长的男人最终皱了皱眉,继续问道,“……还有多久?按照目前的状况,那些摄魂怪到达学校还有多久?Greyback有跟你说过吗?”
这个名字似乎把Remus惊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迅速回答道:“……半个小时,教授。”
“半个小时——”Voldemort沉吟着,迅速做出了决定,“Severus,你和Lupin一起回宴会厅。什么都不要泄露,只通知级长,让他们带着所有的学生回到各自学院的休息室去,不要再出来。”
Severus点点头,“……那你呢?”
“……我去找Dumbledore。毕竟身为校长,该为学校负责的人是他。如果可能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多管闲事。”男人说完,斗篷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如同溶解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
Severus和Remus对视一眼,一起朝宴会厅跑去。路上,Severus忽然想起什么:“……Lupin,你和Greyback关系还不错?”
Remus听到,犹豫了一下才含糊回答:“嗯……算是吧。”
“……怎么会的?”事实上,Severus对此有点好奇,所谓的“狼人的烙印”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能让一只狼人产生“绝对忠诚”这样的情结——要知道,上辈子Remus和Greyback可是斗得不死不休的。
很明显Remus误解了他的意思,急急忙忙地解释,“那个……我知道他上次吓着你们了,不过,其实Greyback不是那么糟糕的人。他只是小时候遇到些事,所以性格偏激了一点。”
“……”你居然连他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了。Severus觉得自己不用再问下去了,那两个家伙之间的联系显然已经相当稳固。
音乐声渐渐加大,宴会厅装饰华丽的大门就在眼前。他必须要认真完成Voldemort布置的任务。
☆、黑魔王的守护神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Dumbledore?保护学校明明是校长的工作。”
“哦,亲爱的Tom,不要忘了是你自己申请麻瓜研究学课程的教授职位的。所以你应该服从你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我——的命令。”
白胡子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愉悦,他一边说话一边沿着走廊快步走向城堡大门。而听到“上司”两个字,红眸的男人脸色明显地黑了,一言不发,也面朝同样的方向,只是尽量靠向走廊的另一侧,离校长远远地。
“事先声明,我只保证Severus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一律不管。”
“Tom,你是一名教授,这里有那么多可爱的学生——”
“哼。”
城堡大门打开,对面的禁林上空,已经能看见许多黑色破布袋似的身影正飞速地飘过来。四周的气温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降,草坪对面一点一点地结霜,月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这时候其他教授也闻讯赶来,大家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那些摄魂怪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远处的天空。Flitwick教授看起来马上又要尖叫着昏过去了;Slughorn教授望着天上那些黑影发呆了一分钟,立刻申请要回去巡逻各个休息室保护学生。
“Albus,哪儿来的这么多摄魂怪?我们甚至没有接到来自阿兹卡班的任何报告!”Mcgonagall教授焦急地说,她的脑袋上还缠着几个没来得及卸下的卷发棒,领子里面也看得见睡衣的花边。
Voldemort嗤笑了一声,“……如果接到报告的话,就不叫偷袭了。”
狮子女王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可真兴奋。”
“您误会了,亲爱的Mcgonagall学姐。我可是为学生的安危深感忧心啊。”Voldemort懒洋洋地回答,“尤其是当他们拥有一个不怎么靠谱的校长的时候。”
Mcgonagall被那句“学姐”叫得脸色发白,虽然按照年龄来看这样称呼一点儿问题也没有,Tom Riddle入学时,她已经六年级了。女巫定了定神,还是坚持争辩道:“……比起Albus和摄魂怪来,还是你比较危险。”
被拿去跟摄魂怪并列,Dumbledore的白胡子不自然地抖了抖,走到对视的两人中间,同时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好了,不要吵了,Mineva,Tom,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吧。”
“……你们慢慢讨论,我先走了。”Voldemort当然不可能听从上辈子死敌的指挥,从长袍里抽出他那根紫衫木魔杖,越过众人走出大门,直接向禁林方向快步行进。
Dumbledore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迅速下达了命令:“Mineva,你和其他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将学校城堡的防御全部打开,如果有摄魂怪靠近,就用守护神来驱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证学生的安全。”
“……我明白。”Mcgonagall教授点了点头,随即皱紧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那校长你呢?”
“我跟Tom一起过去。”Dumbledore回答,面对自己信任多年的伙伴,老人收起方才半开玩笑的态度,变得严肃而郑重。
女巫差点惊叫起来:“那不行!他毕竟是黑……难道不会从背后对你——”
“他会。”Dumbledore笃定地说,“但不是现在。”
很明显,有本事煽动摄魂怪叛变的人并不多,除了出逃的前魔王Gellert Grindelwald之外,Voldemort自己似乎也有什么事情一直在隐瞒。但无论是哪一方,只要威胁到学校的安全以及魔法界的稳定,Dumbledore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回想起来,之前出没在Slytherin密室的神秘红眸巫师,被吸取灵魂而死的Peter Pettigrew,还有懂得蛇语的小Severus……再加上一些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不曾为人注意的事实,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愿意相信的方向……那个最黑暗、最邪恶的黑魔法——
白胡子的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曾经最优秀的学生,在研究魔法的道路上走得太偏太远了。如果现在出手,也许还来得及挽回一些事情。
***
Severus站在礼堂大厅里,眼看着各学院的级长们纷纷组织学生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Slughorn教授在半途中赶到,焦急地催促着学生的动作。老头不再像以往那样笑得一团和气,神色里透出隐藏不住的慌张。Remus Lupin站在Severus身边,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后颈上的毛隐约冒出了领口,耳朵也开始变尖了。
“……怎么了?Lupin?”Severus问。
“我……我有点担心。”Remus回答,“也许我应该去禁林看看。”
“……别去。”Severus说,“回休息室去。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自保,贸然前去的话,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可是……”
“回去。”Severus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Remus望着Severus发了好一阵呆,“Severus,”小狼人有些疑惑,“……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跟我们同龄的学生,反倒老道得像是个教授。”
“……因为我已经习惯于给你们这些莽撞的Gryffindor收拾残局,从而锻炼出了更为强韧的神经。”Severus回答。
“那Sirius呢?他可是Slytherin。”
“……见鬼。”
小狼人嗤嗤地笑着,Severus只能尽量无视。忽然,一个声音自心底深处响起,熟悉的嗓音,却并不是他所习惯的说话方式。是寄宿在冠冕中的魂片,正用魂器之间的灵魂联系与他通话:“Severus,主魂在你身边吗?”
The Turtle Dove~斑鸠~_81
“不,不在。”Severus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他,不禁皱了皱眉,“你在找他?”
“……是的。我尝试过联系主魂,但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着,完全无法沟通。”冠冕说,“他在哪里?”
“有摄魂怪袭击学校,他去通知校长。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学校门口布置防御了。”Severus一面回答,一面也试图通过魂器的联系寻找Voldemort。正如冠冕所说的,沟通遭到了严重的干扰,他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Severus,可能的话,请你去城堡门口看一看。如果主魂还在那里,请你把我的消息转告给他——”冠冕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似乎也开始受到干扰,“——我们被瞄准了,食死徒总部遭到袭击。我现在正组织抵抗,对方是Grindelwald的圣徒,他们——”还未说完,就忽然中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
Voldemort进入了禁林边缘,密密层层的树木让他无法看到很远的地方,月光穿过头顶的树枝照射到地面,将满地的白霜映得晶莹剔透。越往前走,气温就越低,寒冷的冰霜沿着树干往上凝结,四周的枝叶上甚至开始悬挂尖锐的冰柱。
并不是不清楚陷阱就在眼前——他的灵魂力量日渐削弱,而摄魂怪最钟爱的就是以人类灵魂为食。黑魔王无法召唤出守护神,因此许多巫师举手就能对付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则要费劲许多。看来对方必须相当了解他,才可能选择用这种丑陋的黑暗生物打前锋。因此这次袭击,要是说没有戒指魂片的参与,都没人相信。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赶在Dumbledore想明白魂器的事情之前,就解决掉这个麻烦。
Voldemort的脚步更快了,不过事与愿违,在远远地看到那些破麻布袋子从林间穿梭而来时,背后响起一个语调快乐的、却怎么听怎么讨厌的声音:“嘿!Tom你走得可真快。年轻人也该体谅体谅老年人越来越不利索的腿脚——”
“我没打算等你,Dumbledore。”红眸的男人不耐烦道,“老人家还是应该老实呆在屋子里,每天烤烤火读读报纸,安度晚年得好。”
“如果你们这些年轻人能让人省心一些的话,我很乐意退休。”白胡子老人脸上依然乐呵呵地,不过蓝眼睛里殊无笑意,“……尤其是喜欢放养摄魂怪的年轻人。”
“……似乎你的老情人也有相同的爱好。”
Dumbledore被“老情人”三个字刺激得又开始抖胡子:“Tom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闻……”
“……亲眼所见。你从1944年起就经常性失踪,还把变形课改为学生自习。”
“哦,我认为培养学生自我学习的能力也很重要——”
“那一届学生变形术的N.E.W.T.平均成绩创历史新低——”
“快快!看前面!那些碍眼的东西过来了——”
Voldemort为这种蹩脚的转移话题方式翻了个非常Slytherin的白眼,而Dumbledore则拔出他的接骨木魔杖,注意到另一个人的目光在那根魔杖上不经意地扫了一圈,不由得忽然想起一件事:“Tom,你打算怎么对付摄魂怪?”
“用你不怎么喜欢的方法。”Voldemort说,身周的魔压迅速增强,红眸愈发明亮,在黑暗中隐约发光。对付黑暗生物,除了召唤那些代表着绝对光明与坚定守护的银白色精灵外,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比他们更黑暗、更冰冷、更强大。上辈子时,Voldemort就是凭借这种方法驯服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的,当时为了震慑住那些残暴的生物,他耗费了相当大的魔力。
原本因为有活人而迅速扑过来的摄魂怪感受到危险,停止了前进,犹豫地飘在半空,很快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大群,遮蔽了月光。
Dumbledore皱了皱眉,神色似乎十分苦恼:“哦,Tom我的确不太赞同你的方法,这太浪费魔力了,还是来个守护神怎么样?”魔杖一抖,一只漂亮的银白色凤凰飞出来,巨大的翅膀一抖,立刻扇飞了好几个破麻布袋子。
红眸男人狠狠瞪他,刚刚的建议听起来简直是讽刺,因为Dumbledore也很清楚……哦不!黑魔王绝对不承认这世上还有他无法成功使用的咒语!
曾经在学习守护神咒的时候,教授一遍又一遍地提点,召唤时脑海里需要回忆最令自己感到开心与温暖的情景,从而唤起想要守护那些快乐的意愿,对生命的希望,以及发自心底的叫做“爱”的感情。上辈子的Voldemort从未成功召唤过守护神,这被Dumbledore当做黑魔王不懂“爱”的铁证之一。可是没有人想过,一个从小都在孤儿院里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挣扎的孩子,满眼见到的都是社会底层的黑暗残酷,勾心斗角与相互侵轧,能有多少开心而温暖的回忆呢?他怎么可能成功召唤出守护神?
不过这辈子,Voldemort终于有一个想要守护的人了。他喜欢看着黑发少年伏在他怀里安然入睡的模样,他愿意永远守护那份宁静。
然而紫衫木魔杖抬起,又犹豫地放下。万一还是不成功怎么办?他从来都没爱过,又怎么能确定什么是爱?也许他只是以为自己爱上了Severus,而那种感情实际上是一些其它的什么?Voldemort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紧张,召唤守护神,也同时是一种检视自己内心的方式。
“试试,试试。”白胡子老人一边指挥凤凰继续清扫摄魂怪,一边扭头望着Voldemort,蓝眼睛里充满奇怪的期待,“反正你做学生时的案底都在我这儿,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黑魔王从不会失败。”Voldemort冷哼,明知道是个激将法,还是抬起了魔杖。事实上,他也很好奇,如果能成功,他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三个魔王的聚会
“Sev,你要去哪儿?”铂金小贵族正组织学生各自离开,忽然看到一个黑发的身影急急地往城堡门口方向跑去,不由立刻上前拦住。褐色头发的小狼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Severus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代替回答道:“……去找Gaunt教授,Severus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他。”
Severus闻言立刻回头:“回Gryffindor塔楼去,Lupin,不要跟着我。”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太不让人放心了。”Remus坚持。
“Gaunt教授?”Lucius微一沉吟,立刻说道:“那么我陪你们一起去,快去快回。”
“Luc,你还有级长的责任——”
“……Slytherin的学生已经撤得差不多了。而且教父嘱咐过我要保证好你的安全。”
时间紧迫,Severus没再多说什么。三个人还没走几步,迎面又碰上了红头发的百合小姐,她身后像黏黏虫一样的James Potter,一脸看戏表情的Sirius Black,以及打算把自家堂弟拖回Slytherin公共休息室的Bella。
于是Severus没想到,明明是个简单的传信任务,居然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七人队伍。
***
与此同时的禁林里,摄魂怪已经被驱赶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几只飘浮在高空,似乎随时打算逃走。
两个强大的巫师各自收起守护神,它们化作两道银光消失在空气里,留下许许多多的飞散的光点。Dumbledore的表情十分兴奋,双眼冒光地不时偷瞄他过去的学生、现在的对手,直到Voldemort终于忍无可忍,黑着一张脸说:“……该死的,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哦,我觉得我要是真说了,你八成会发火,那可就太不愉快了。”白胡子老人无辜地眨着他那双蓝眼睛。
“看你憋得气都要喘不过来的模样也挺不愉快的,当然,你还可以选择完全不喘气。——所以说吧,对我的守护神有什么不满吗?”
“当然没有不满,我很高兴自己的学生在魔法造诣上又进一步。不过说实话,你是我遇见过的学习这个咒语花了最长时间的学生,前后大约三十年?这绝对可以打破Hogwarts建校以来的记录。有时候天赋这样东西真的很要命不是吗?”眼看着Voldemort手中的魔杖开始冒出绿色的火星,似乎马上就要指过来,Dumbledore聪明地转换了话题。想到刚才看见的东西,他的表情立刻像被什么点亮了一样:“……至于守护神,我得说,出乎意料,这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守护神,真是太、可、爱、了——并且对于我一直期望的事情,这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它说明你——”
“……够了,不要强调‘可爱’两个字,也不要扯回到我身上。”Voldemort打断了他,虽然他内心里也觉得那只小家伙的确挺可爱的,不过作为黑魔王的守护神,实在是有点……
“——我已经要开始发火了。”
“Tom,你这喜欢恼羞成怒的脾气该改改了——”
“请更正你的用词,我没有‘恼’,也没有‘羞’,我这是纯粹的‘怒’。”Voldemort咬牙,“——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你刚才所看到的。”
“可是小Severus——”
“……尤其是他,不许说。”
“哦,好吧。说实话,我真的不理解你们Slytherin别别扭扭的思维逻辑,这明明是一件好事。”Dumbledore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Voldemort忽然脸色一变,魔杖指向一边的树丛“轰”地炸开了一大片,断枝和尘土飞上了半空。他厉声说道:“——出来!不然下一次炸开的就是你的脑袋!”
响起一声轻笑,随即一个清朗而优雅的声音回答:“听起来真是可怕的威胁,不过——我很怀疑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Voldemort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似曾相识,说的是英语,却多少有些外国口音。他听过同样的,但却苍老虚弱得多——很久很久以前,在纽蒙迦德(Nurmengard)的高塔上,濒死的前魔王Gellert Grindelwald曾嘲笑过自己晚辈的浅薄和不自量力。Voldemort朝Dumbledore看了一眼,白胡子老人整个都僵硬了,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表情绷得紧紧的,似乎把那些横亘的皱纹都拉平了不少。
良久,Dumbledore叹了口气,“——好久不见了,Gellert。”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树丛后面走出,进入林间月光照耀着的草地上,暗紫色镶着金边的长袍华贵异常,漂亮的金发在银辉下变成了柔和的白色,蓝眸也亮得仿若透明——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如很多很多年前的Godric山谷,两名彼此纠缠了一生的天才初次相见时的容颜。
“……Albus。”叫做Gellert Grindelwald的少年微笑,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见,我以为这么多年来,繁重的事务会让你力量衰减,但事实好像是恰恰相反。”
“……不,我只是变得越来越坚定。”Dumbledore回答,“年纪越大,世事看得越透彻,也就越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即便是杀人,我挥动魔杖时,手也不会颤抖。”
“杀人。”Grindelwald的蓝眸亮了亮,“你改变了自己的论调,以善良和仁慈著称的白巫师。”
“不,我一直是这样,从未改变。你应该很清楚。”
“不,你变了。至少,你变老了。”对面的人仔细地打量着Dumbledore的白须白发以及像是蚊香般不停在长袍上旋转的花纹,叹了口气,“当然,你的穿着品味依然前卫到我无法理解。我们刚刚见面,你就开始威胁我吗,Albus?”
“不,我只是要保护学校,尽到一名校长的职责。”Dumbledore说,“Gellert,告诉我,你离开纽蒙迦德,以及这些摄魂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唔——怎么说呢。”金发少年有些苦恼地回答,“你都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居然这么快就单刀直入。”
“……我不用问,在那个地方不可能过得好。”Dumbledore的声音有点轻,“你现在看起来很有精神,这令人高兴。”
Grindelwald还要说些什么,Voldemort已经不耐烦开口了:“很抱歉,不过要叙旧的话,麻烦你们找间屋子关上门慢慢来,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随意。毕竟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虽然我知道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却也不想十月底的深秋大半夜在禁林里吹冷风浪费时间。”
The Turtle Dove~斑鸠~_82
说话的时候,Voldemort将心口忽然翻涌上来的一阵隐痛强行压住了,喉咙里也冒出一点腥甜的味道。摄魂怪是可以将灵魂作为粮食的魔法生物,如果是以前,对付这么一小群完全不成问题。但现在Voldemort的灵魂力量越来越薄弱,即便用守护神驱散它们,那些冰冷压抑的感觉却造成了超过预期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尽快解决。
Grindelwald终于转向Voldemort,漂亮的蓝眸里蒙上一层阴霾:“……我和Albus说话时,从没人能够在旁边打岔。你是谁,年轻人?我没有见过你的脸。”他顿了顿,上下扫视着对面黑发黑眸的青年,“你的身手敏捷,力量强大——我甚至不能说你与我、与Albus相比,谁更强大——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英国魔法界默默无闻,但令人惊讶的是,我从没听说过你。”
“我将您刚才的话当做赞赏,”Voldemort说,优雅地微微躬身,“伟大的前任黑魔王当然不可能听说过一个Hogwarts的小小教授,我的名字是Mel Modivorta Gaunt,现在担任麻瓜研究学课程的教学工作。”
“Gaunt……”Grindelwald慢慢分辨着这个姓氏,然后他很快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不过……既然你是他,那么现在在食死徒总部的那位又是谁?还有——”
“食死徒总部?!现在?”Voldemort一惊,立刻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唔——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会有些闲杂人等干扰我和Albus的好不容易才有的会面,所以先下手为强。” Grindelwald满不在乎地回答,“听说守在那里有个红色眼眸的巫师挺厉害的,我还以为是你。”
“等等,现在食死徒总部里还有一个?”Dumbledore忽然打断,转头看向Voldemort,语气异常严肃,“Tom,究竟你……”他原本以为Voldemort是在两边来回跑,才能同时维持住学校教授和食死徒首领的两个形象,但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不仅如此。”Grindelwald补充道,“把我从纽蒙迦德叫出来的家伙也自称是Lord Voldemort,长得还挺不错,不像是冒充的。”
Voldemort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们是一伙儿的?那么他对你说了什么?我不认为有什么‘最伟大的利益’能诱惑你离开那座监牢——”他转头看了一眼Dumbledore,白胡子老人依然以探究的神情望着他,“——我明白了。刚刚你说不喜欢闲杂人等妨碍你们,但是Grindelwald,为什么你单单只防备食死徒,却不派人去给凤凰社添乱子呢?你为了Dumbledore而来,不是吗?”
Grindelwald 笑了,“……也许我只是打算出来透透气的。”
“……他和你一起来的,现在在哪里?你所见过的,另一个我?”Voldemort问,心中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很明显,Grindelwald行动的目的是Dumbledore,至于其它,他根本不可能也懒得关心。无论这个时代的Grindelwald对于Dumbledor是恨之入骨还是余情未了,但作为黑魔王的通病,他都不会喜欢自己重视的人被其他的人杀死,因此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Lord Voldemort必然是重点防范的对象。
现在的情况对于Grindelwald最为有利,因为他就直接站在Voldemort和Dumbledore两个人面前,阻止了他们相互争斗的可能。但问题在于,挑起事端的那个戒指魂片,他现在在哪里?又打算干什么?那个家伙可是一直在四处寻找其它的魂片来吞噬啊。
“……这个啊,我不知道哦。摄魂怪是他弄来的,我就看看热闹而已。”金发少年立刻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Voldemort皱眉,Hogwarts里两位最强大的巫师都离开了城堡,最危险的是——不,不对,Hogwarts的防御很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念头一转,他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往上直冒:Voldemort作为城堡的主人,出入不会受到限制,而他的一部分,一枚魂片,当然也不会。
Severus还在城堡里。
有的童鞋可能对目前两个世界的魂器状况完全弄晕了,在此整理一下:
两个世界:1) 1970年的过去世界,2)2017年的战后世界。
魂器状况:主魂劳德,战后世界的劳德穿越回到过去,吞噬了1970年劳德的灵魂,取代了他,中间出现4个月的失忆状况。目前换了张脸,以Gaunt教授的身份在学校执教。
Severus,从战后世界穿越回到过去,进入了自己幼年时的身体。并且在亡灵车站里挣扎的时候,他的身体融合进了来自战后世界的一枚魂片,因此Severus成为一个魂器。
戒指, 战后在亡灵车站里与主魂争斗,并被跳站台的主魂一并带入过去。随后他直接进入了Gaunt老宅的地板下面,再次变成戒指魂器。正常情况下如果主魂不死,魂器会处于休眠状态。但是这里戒指由于穿越的原因导致异常,故而处于活动状态,然后他遇到并暂时操纵了前来寻找主人的Bella。
冠冕,原装的1970年代魂器,博学的宅男。基本上劳德性格里好的方面都被切给他了。目前代替劳德,任劳任怨地在食死徒总部加班。
日记本,原装的1970年代魂器,被Bella从Malfoy家里偷出,献给戒指。然后被戒指吞噬。
Bella,从战后世界跟随劳德跳站台,从而来到1970年代,回到自己少女时代的身体里。她主动寻找主人时遇到戒指并被操纵,但最后逃脱。
劳德的病:分裂魂器后产生灵魂上的缺口,灵魂力量会从这个缺口里不断流失,直到最后整个灵魂完全消失。
缓解这一问题的方法有两个:1)Sev出品的灵魂稳定剂,但时间久了会出现耐药性,从而失去作用。2)吞噬他人的灵魂来补充力量,但会影响到本人的意志,有可能导致严重的精分症状。
完全把劳德无缝拼合的方法暂时找不到。所以目前戒指为了活下去,拼命寻找其他的魂片来吞噬,首当其冲的是目前几个魂器中最弱的Sev。
另外关于过去世界里黑白两方的斗争,以及校长的态度:目前是食死徒还主要处于初期的建立势力与争夺产业阶段,有纯血至上论调,但由于劳德行事风格的改变,未出现大规模恐怖主义活动。同时凤凰社也建立不久,与食死徒的斗争并不激烈。因此根据我的理解,校长还是比较希望能够在事情超出控制前进行挽回的,同时Severus的出现也是一个转机。因此校长对于劳德的态度出现了一定软化,同意他进校执教。由于所教授的是麻瓜研究学,有效地制止了劳德通过授课在学校培养黑巫师、招募食死徒苗子的可能性。但是劳德通过这门课程赚外快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此外,校长虽然已经有所怀疑,但还没有完全确定魂器存在的事情。
☆、回归的序幕
Hogwarts的魔法屏障已经建立起来,宛如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碗,将整个城堡倒扣在里面。许多摄魂怪在屏障外面来回飘动,试图寻找能够突入的缺口,却一无所获。城堡门口,教授们拔出各自的魔杖,警惕地与那些破麻袋似的生物对峙,谁也没注意一个黑色的影子,或者是一缕轻烟,从角落里绕过他们,轻飘飘地滑进了大门,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黑色的影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飞快地游弋,根据灵魂深处的微弱联系寻找长久以来的目标。这些日子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每一天都更加虚弱。终有一天,他的意志会在不断地损耗中消失殆尽,就像黑夜的露水在清晨的阳光下蒸发。
他不甘心。
上一世漫长的回忆里,有一天醒来,便看见昏暗光线下头顶脏污的天花板,蜘蛛吐出的细丝在灰尘里飘荡。他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甚至动都没办法动一下——他的灵魂被禁锢在一枚戒指里,而戒指放在一座老房子的地板下面。除了蜘蛛和偶尔经过的老鼠,周围再没有任何生物,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后来那只蜘蛛死掉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魂器,不幸地从主魂上分割出来,被舍弃的那一部分。他在地板下面居住了将近五十年,只要主魂还活着,他就只能沉睡。也许他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永远呆下去,永无出头之日。
很快连这种静自等待的权力都没有了。当头顶的木板许多年来第一次掀开,露出来的人影是白须白发的老巫师,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呵,他认识他,最亲爱的校长,伟大的白巫师,Albus Dumbledore——很好,就算是死,也总要拉个垫背的,不是吗?
在被消灭之前,他成功地诅咒了Dumbledore,那个老家伙没几天日子好活了,这真是作为一个魂器,最值得骄傲的战绩。
再后来,阴差阳错地,他被主魂带到了三十年前的时代。幸运的是,这一次他不再被强行压制在戒指里,而是拥有了很大的活动空间,虽然限制仍然很多,但是这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他很快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改变,这令人惊讶,历史与上一世不同了。魔法界的气氛不再如之前那样剑拔弩张,战争的阴云迟迟未见集聚,Death Eater与Lord Voldemort的名字也还没与“恐怖”两个字密切相连。相比起来,他们更像是魔法界的托拉斯大财阀。再然后,他得知,主魂收养了一个儿子,并且很宠爱他。关键的是,那个儿子的名字居然叫做Severus Snape!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魔王追求永生,他怎么会需要任何人陪在身边!
同时,也许正是因为这次不正常的时间穿越,灵魂流失的症状变得愈发明显,相信主魂的情况同样糟糕。为了补充灵魂,魂片之间会发自本能地相互争斗,吞噬,力图将对方的力量收归己用——就像在亡灵车站里发生的那样。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黑魔王。
——他利用忠诚的Bellatrix拿到了日记本,寄宿在里面的十六岁少年稚嫩、弱小,却出乎意料地占有接近二分之一的灵魂。也许与同龄人相比,少年Riddle是狡猾而强大的,但是很可惜,他面对的是许多年后,更加强大而冷漠的自己。兽类的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十六岁的少年是弱者,所以他被吃掉了。
戒指里的魂片终于能够自由离开小汉格顿Gaunt家的老房子了。他隐藏在黑暗中悄悄地观察自己未来终将面对的对手,然后确定了一件事:主魂已经变成了一个优柔寡断、心思软弱的混蛋!
不,他绝不允许自己败在这样一个家伙手下。他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黑巫师,他是黑魔王,他、才、是Lord Voldemort。
***
一群学生在走廊里飞快地奔跑,带起清脆的跫音在黑沉沉的石壁间回荡。最前面的黑发少年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紧跟他身后的金发少年猝不及防,险些要直接撞过去。堪堪停下,后面的红发女孩又一脑袋砸到了他背上,两个人几乎滚到了一起。
“哦!Malfoy学长!对不起!!”Lily抱歉极了。
被麻瓜女孩进行直接肢体接触的金发小贵族瞬间僵硬,哦!他高贵的Malfoy血统!!怎么可以被低贱的麻瓜玷污!!!但出于多年培养出来的绅士修养,他还是爬起来,优雅地弯腰试图将跌倒的女士扶起来:“……没关系,你没事吧?Evans小姐?”
Lily还没答话,一旁的James就飞快地抢上来,一把扶起Lily,一边皱眉道:“拿开你的爪子,别碰她!金毛!!”
“金……”Lucius张口重复了只半个字,气得脸色整个涨红起来,“你说谁是金毛!!”
James却已经不去理他,朝Lily嘘寒问暖一番后,马上转向Severus,“……该死的,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闭嘴!”Severus背对着站在他前面,面朝走廊的方向,只说了两个字。James一怔,还要还嘴,然而嘴巴张开了一半却忽然发不出声,心脏也像是被什么抓住似的咚咚地跳得特别猛烈。就在走廊的尽头处,一股异常强大的魔压正朝他们扑面而来。
Bellatrix立刻警惕地上前两步,拔出魔杖摆出战斗的姿势。她认得那种魔压带来的感觉,绝对的黑暗与恐怖,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压抑。绝不会错的,那个冒充主人欺骗她,还试图夺取她身体的混账。
笼罩着一半走廊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翻滚着,随即一个人影就像是从那片黑暗里融出来一样滑到了中央的地面。一侧窗外漏下来的月光洒落到他身上,给俊美的容颜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边。红眸在黑夜里隐隐发光,明明是最热烈的颜色,此刻却让人只能感受到冰寒彻骨。
看到熟悉的面容,Lily本来要张口招呼一声“Tom”,但不知为什么,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十分陌生,绝对不是曾经那个寄住在邻居家,温柔幽默却又学识渊博的大男孩。此刻站在最后面的Remus和Sirius也感觉到不对,同时拔出了魔杖。
“……找到了。”对方最先开口,定定地盯着Severus苍白的脸,嘴角往上弯起,“Severus Snape,可爱的小家伙。”
Severus看着他。
他又说话了,笑容拉大了一些,“……跟我走,好吗?”
***
2017年12月31日的夜晚下了一场大雪,冷极了。
这是一小片墓园,无数十字架与雕像参差不齐地坐落在这里,在黑暗中划出尖利的影子。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停洒落,每座耸立的墓碑都攒了厚厚一层。
墓园中心的那座坟墓特别豪华。黑色大理石的墓台之上,一座披着斗篷的死神雕像展开半边翅膀,一手倒提镰刀,岿然耸立其上,黑洞般的双眼冷然审视着聚集在下面的数十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月光从厚厚的云层中偶然透出,映亮了他们兜帽下的白色的面具,上面布满了奇怪的花纹,还各不一样。如果有外人到来,一定分不出面具下面是怎样的面孔,但他们彼此却能认出彼此。
这些人低声商议了一阵,然后各自分头搬运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摆在墓碑之前:一口巨大的盛满了水的石头坩埚,几小袋子说不出什么动物的角和牙齿,一些干枯的药草,还有几个紧紧闭着的小盒子。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这不会有问题吧?”一个声音问,带着隐约的不安。
“肯定可以的。当年主人就是在这儿成功地施展了咒语,重新获得了身体。”另一个声音回答。
The Turtle Dove~斑鸠~_83
“可那时候主人还算活着,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真的可能把死者带回人间——?”
“不,主人还没有死——”
“可他就在我们的面前化成灰烬……”
“那么你要怎么解释,黑魔标记始终没有消失?甚至最近一次,当我去阿尔巴尼亚森林寻找主人踪迹的时候,它又开始灼烧,我几乎能感觉到主人就在附近。”
“——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场的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无论结果如何,既然努力这么久,总还是要试试。
坩埚被架上了柴堆,里面的水被逐渐加热,很快翻滚着沸腾起来。围在周围的人们往里面依次加入事先准备好的材料,将它配成一锅泛着奇异的钻石般光芒的药水。紧接着,最重要的步骤到来了。
“父亲的骨,母亲的骨,干枯后重生,唤回你们孩子的灵魂。”
两个盒子打开,里面灰尘似的东西被窸窸窣窣倾倒进坩埚,顿时冒着小泡的液面猛地炸裂,整个变成了妖艳的银蓝色。
“仆人的血,仆人的肉,虔诚中奉献,重塑你们主人的身体。”
好几个人凑过来,拉开他们各自的袖子,用匕首在胳膊上狠狠一划,切下一大块肉,连带着滴落的鲜血,一块儿扔了进去。药水沸腾得更厉害了,整个变成了散发着灼热光芒的火红色,有许多溅落到了地面上,将土地腐蚀出一个个的小坑。
最后——
“仇敌的心,仇敌的魂,毁灭后献祭,恢复你们敌人的力量。”又一小盒灰尘似的东西被倾倒进坩埚,同时一个人走上来,从怀里抽出一根魔杖,一根朴素的桦木魔杖——前食死徒Severus Snape的遗物。
那根魔杖被“啪”地一声掰断,露出杖芯一截黑沉沉的不知名动物的尾羽,整个扔进了坩埚里。坩埚里的液体变成了黑天鹅绒的颜色,但是却开始往外冒火。
所有人都等待着。
***
最先一个发动攻击的居然是Bellatrix,连Severus也被她一上来那个凶狠的阿瓦达索命咒吓了一跳。女食死徒并不知道魂器的事情,在她的意识里,眼前的家伙只是一个冒充主人的混账。并且不同于之前的魅魔,这家伙可是确确实实地给主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此她的攻击特别凶狠。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是Lucius和Sirius,各自扔过去一个效力没那么致命的攻击咒语。在场的三个Gryffindor虽然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但也本能地感到危险,只不过作为二年级的学生,他们的攻击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戒指只对Bella的那个索命咒象征性地躲了一下,其余的咒语打在他身体上,就好像被吸收了似的瞬间消失。红眸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依然挂着那副讨厌的笑容慢慢地踱向Severus:“……真令人惊讶,小Severus,你似乎有很多好朋友呢。”
“……这不关你的事。”Severus冷冷地回答,“如果我是你,一定老老实实地躲起来,不让自己被找到。”
“哦?”戒指微微挑起一边眉尖,这个神态使他与平时的Voldemort看起来更像了,“为什么?”
“因为你得罪我了。”Severus面无表情地回答,平直的语气不知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你得罪我,我家的父亲大人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Bella在旁边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时空的尽头
戒指血红色的眸子一闪,朝黑发少年伸出的手不自觉又缓缓放下了。猎物就在眼前,然而他必须更加警惕。这几个小崽子中,除了Bellatrix,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上次干扰了他行动的冠冕现在在食死徒总部被圣徒缠得脱不开身,并且魂器之间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他不可能得知这里的情况。至于主魂已经和Dumbledore一起被Grindelwald引走了,现在城堡里没人能妨碍到他——
空气里若有似无地传来一丝震动,只凭借直觉般,戒指整个人往旁边闪开。接下来,所有人都看见他那没能完全移开的宽大斗篷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似的,一瞬间变成奇怪的灰色,碎成了许多小块,飘落在地。
一个高瘦的身影从空气中溶解出来,挡在了Severus和戒指之间。那道挺立的背影如同黑暗化成了实体,任何光明遇见他都要退却三分,然而站在他身后的小巫师们却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只要那个人站在那里,纵然外界天塌地陷,他们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也不会被影响一分一毫。
Lily第一个叫出声来:“Gaunt教授!”随即是小狼人和其他几个孩子。然而Voldemort却没有理会,只是伸手过来把Severus往自己身后扯了扯,随即与拥有和他相同面容的对手警惕地相互对视着。
自从发觉Severus可能有危险之后,他立刻动用城堡主人的权限,用幻影移形找到了这里,才将将赶得及拦住戒指。至于Grindelwald,则完全交给Dumbledore来处理,反正他俩是谈情说爱还是生死相搏,那都与统统与他无关——最好还是来个生死相搏吧,如果白魔王和前任黑魔王能不巧同归于尽,那世界就安静了。
戒指有点惊讶地望着自己破碎的斗篷,被腐蚀的面积迅速扩大,眼看就要延展到身上了——他干脆地用一个切割咒将整块布料分离开来,以免被波及受伤——落到地上的斗篷碎片甚至把地板也给腐蚀了一小块。
“……一上来就使用这种级别的黑魔法。没想到你对自己也这么恶毒。”他迅速收起脸上的表情,抬起头评论道,“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碰面吧?”
“不,当我将你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碰过面了。我向来严苛,对谁都不例外,既然你非要声称与我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应该非常了解这一点。”Voldemort回答,随即神色一变,苍白的脸上蒙上阴霾,“……对于超出掌控的部分,就算是我自己,也绝不容情。”
“很好,这也是我要说的。”戒指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学生,脸上划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从不知道伟大的黑魔王何时竟然变得这么仁慈了——亲自保护幼崽,嗯?”
“……我以为任何一个明智的巫师都能认识到幼崽的重要性,不然Salazar Slytherin也不会把家族城堡贡献出来办学校了。当然,我很惊讶,你竟然胆敢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怕我将你毁灭吗?”
“毁灭我?你会这样做吗?我可曾经是你的一部分,我死了,你也有危险——”
“我不再需要的部分,舍弃也罢。”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戒指的神经,那双红眸猛地瞪大,狂怒像火焰般迅速点燃,魔压也倏地升高,在走廊里卷起了剧烈的旋风。
“舍弃!”他喊道,“你怎么敢!!被虚幻的感情和期望所迷惑的蠢货,你早就失去了挑战永生的资格!而我忍受了五十多年的煎熬,绝对不是为了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我不承认你——”
他开始攻击,手里握着一支不知道属于谁的魔杖,烈火挟裹着闪电直扑而来,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出现了裂痕,迅速朝前延展。
然而带有魔力的风暴在接近Voldemort身边时瞬间消散,防御结界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银白的微光。
“随意你承不承认,但我才是真正做决定的那个人。”Voldemort冷冷地说,只是站着,连动作都没有变,然而紫衫木的杖尖却从袖口悄悄露了出来,“……需要我将你重新封进戒指里吗?”
几分钟之内,两个黑魔王的战斗几乎毁掉了整条三楼走廊。
***
与此同时的禁林里,Dumbledore依然与Grindelwald面对面地站着。两人沉默了半天,白胡子老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Gellert,我已经被弄糊涂了。你说把你叫到这里的人,自称是Voldemort?”
“他是这么说的。”
“那么食死徒总部的那个……?”
“……也是Voldemort,听说所有的食死徒都称他为Lord,并且他非常强大。”
Dumbledore的神色越来越诧异:“可是刚刚在这里召唤守护神驱散摄魂怪的那个明明也是……”
“……Voldemort,你应该非常清楚。”Grindelwald代替他把话说完。
“是时间转换器?”
“不,不会。来找我的那个和呆在你身边的那个明显并非同一个体。而且我的确有听他说过,现在这世界上同时存在着好几个Voldemort。这也是引起我兴趣的原因之一。”Grindelwald思索着说,“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很抱歉,我并不觉得这世上同时有那么多黑魔王究竟哪里有趣。”Dumbledore回答,“这个消息让我忍不住紧张。既然时间转换器被排除,对于它仅存的解释就只有——”
“魂器。”Grindelwald说,“并且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沉睡的魂器被激活了,我们甚至分不清三个Voldemort到底哪个才是原来的那个,说不准还不止三个——哦,这让我更兴奋了。我得说,我亲爱的后辈在黑魔法试验上拥有超乎寻常的天赋和勇气。”
看着前任黑魔王兴致盎然的表情,Dumbledore被大把胡子掩盖的脸似乎有点发白,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放松,Albus,事情并没有那么糟。”Grindelwald挥了挥手,安慰似的说,“总比我现在再次向你发出决斗邀请的好。”
这个安慰一点效果都没有,因为Dumbledore的脸更白了,看起来简直跟他的胡子同色。
“哦,好吧,放心,我不会。”顶着少年面容的前任黑魔王补充道,“不过……如果我又输给你,你大概会把我绑起来再次扭送纽蒙迦德。……你会吗?”
“……Gellert,”Dumbledore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白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Grindelwald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他知道就算回答了也不会被相信。
……我就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个理由不行吗?
……你从不去找我,那就只好我自己来找你了。
就在Grindelwald还在绞尽脑汁组织用词的时候,远处Hogwarts城堡方向远远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连脚下的大地都被震得抖了三抖。两个人同时转头望去,看到城堡第三层走廊的窗户附近划出一道奇异的光,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似乎原本并不怎么亮,但是在夜晚的一片黑暗中又显得异常夺目。光芒很快消失,却在它曾经映亮的那片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黑色痕迹,像是泼了一道墨水,又像是划开了一道伤痕,但很明显不是——黑迹周围的景象如同剥落的墙皮一点一点碎裂、消失,最后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个黑洞有很强的吸力,Grindelwald和Dumbledore都注意到许多碎裂的墙砖、风中的落叶,甚至刚好飞到附近的一只猫头鹰都在一瞬间被吸了进去,再没有出来过。
虽然从没有真的见过,但相关记载却多多少少读过一些。
The Turtle Dove~斑鸠~_84
两位曾经都纵横魔法界的强大巫师对视了一眼,读出了彼此眼中无法掩盖的震惊。
时空裂缝。
***
Severus甚至没有弄清怎么一回事,就好像被一阵狂暴的龙卷风袭击了。整个人突然被卷进什么高速转动着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努力保护着脖子尽量不让它左右摇摆,很可能早就被这种疯狂的运动晃断了脑袋。紧接着一个人的手伸过来,紧紧抓住Severus的手,于是他也本能地握紧了对方。眼睛被扫过面前的狂风刮得一点儿也睁不开,只有各种奇异的声音从脑袋边上飘忽而过,杂乱尖锐得仿佛像磁带被卡住的录音机,让人没来由地感到狂躁,然后Severus好像听到了吟诵咒语的声音。
“……仆人的血,仆人的肉,虔诚中奉献,重塑你们主人的身体……仇敌的心,仇敌的魂,毁灭后献祭,恢复你们敌人的力量……”
那声音很快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了一个奇异的地方。先前的城堡走廊,墙上的壁画,窗外的月光全都不见了,周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好像整个人漂浮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里,偶尔有一些说不出是什么构成的雾气飘过。身边握住他的那只手紧了紧,是Voldemort。男人仍然保持着那副Hogwarts教授的容貌,眼睛却已经恢复了红色。他微蹙眉毛,很明显眼前的景象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Tom。”Severus先开口确认着。
“嗯。”Voldemort回答,然后也低低地呼唤了一句,“Sev。”
Severus点点头,自然而然地问:“……我们在哪儿?”
“你把伟大的黑魔王问住了。我有一些可能的猜测,但都不确切。”Voldemort说,他拉着Severus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脚朝下踩了踩,“我们能够行走,但是脚下并没有任何土地。……这里的空间不正常。”
为了再次证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拎到眼前,慢慢松开手。那块手帕悬浮在半空,就像绽开的花朵一样慢慢地自己铺平,变成一个标准的正方形平面,然后停在那里不动了。
黑魔王最终下了判断,“我猜由于某些不可测的原因,我们被原先的那个时空给甩出来了。”
“不可测的原因?”
“……事实上时间与空间非常不稳定,只要能够达到某些条件,时间的流速能够被调整,空间也可以被压缩和弯曲。然而,巫师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并不深入,目前最有影响力的发明就是时间转换器——你知道为什么当一个人使用时间转换器到达另一个时间点后,绝对不允许与另一个自己碰面吗?那是因为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会引起强烈的时空碰撞,随之出现不可预知的后果。我猜我们遇到的情况类似——魂器也算是属于Voldemort的一部分。我和戒指魂片虽然都从未来而来,但身体却确确实实属于过去,这种模糊的状况本身就造成了空间的不稳定。更何况我们还打了起来,都是最具破坏力的黑魔法——”
“对了,”Severus忽然问道,“刚才你有听到什么吗?吟唱咒语的声音。”
这提醒了Voldemort,红眸的男人在脑袋里搜寻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郑重。“仆人的血肉……仇敌的心……我知道这个咒语,”他说,“我甚至自己都用过,在利用Harry Potter的血来重塑身体的时候——但是刚刚我们听到的,与我曾经用过的有一些不同,这个更强力、更危险——据说它可以将死者从地下唤回。”
“唤回死者……这可能吗?”Severus质疑道,“如果真的这么简单……”
“听说到目前为止,只有发明这条咒语的那位黑巫师成功过,他的确让一名悲惨死去的女子重返人世,但是……”
“……?”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记载实在太模糊。似乎这件事导致了一场巨大的灾难,那名黑巫师死时惟一的遗言就是要求将他生前所有的研究都烧成灰烬。——当然,这没能实现,因为那家伙的手稿现在还在我的书房里放着呢。”
☆、异界的危机
八十四章
“咳咳……你知道……如果不疯狂一点,是不可能获得令人满意的学术成果的,尤其是黑魔法这种危险的学科——”红眸的男人有点心虚,小声为自己辩护。
Severus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牙齿紧紧咬着,又来回磨了磨。
Voldemort小心翼翼地评论道:“……你看起来很想咬我。”
“……为黑魔王难得的善解人意鼓掌。明知道是危险的研究居然还堂而皇之地进行,甚至非法使用他人的遗物。我觉得此刻没有其它任何方式能够更好地表达我愤怒的心情。”
Voldemort体贴地把自己左手袖子捋起来,伸到Severus嘴边:“……那就咬一口,别把自己憋坏了。”
Severus本来有点犹豫,但是看到那截玉白色的胳膊在自己唇边蹭来蹭去,于是……
“……!!!”Voldemort觉得眼角都开始有生理性的泪花往外涌,虽然是我主动,但你也不用下口这么重吧!!
Severus觉得口感还不错,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往后撤开:“……如何?”
“疼……”Voldemort心疼地望着自己胳膊上那个深深的牙印,飞快地吹了好几下,然后忽然有什么大发现一样惊讶地说,“Sev你居然有虎牙!……而且……”
“而且什么?”
“居然只有一边!!”
呃?Severus一怔,条件反射地就想去摸摸自己的牙齿,他从来都没注意过!
上辈子从小就遭遇到严重的家庭暴力,好几次都被父亲当面狠扇耳光,以至于后来牙齿的发育就一直不怎么好。这辈子倒是被Voldemort保护得好好的,记得七岁开始换牙时说话总是漏风,为了防止被某个缺德的混账嘲笑,还不得不禁言了好几个月。
虽然很多人发育得左右两边都不完全对称,不过他的虎牙……真的只有一边?
Severus不甘心,拽着Voldemort胳膊上的牙印仔细地瞧了瞧,发现的确有一个位置看起来特别深,表情立刻变得纠结。一想到自己嘴里右侧的牙齿多出那么一个小尖儿,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似乎就是麻瓜说的强迫症了。
“Sev……”
“嗯?”
“好疼……”抬起的红眸看起来水光盈盈,可怜极了。
呃……好像……是咬重了,尤其是那颗虎牙那里,都红起来开始冒血丝了。Severus犹豫着,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妥协:“……要不然——”我给你揉揉?
“……哦,梅林的胡子!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究竟在卿卿我我地做什么?”Severus还没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一个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听起来有种牙根发酸的味道,随后那里的空间像是被割裂了一样,忽然钻出一个影子。漂亮的墨绿色袍子把那张与Voldemort一模一样的俊脸映衬得愈发显眼,冠冕君跳到不存在的地面上,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看清楚,这里可不是什么大庭广众……”被打扰的Voldemort还没说完,就顿住了,惊讶地望着跟着冠冕君背后走出来的一长串小身影: Lily Evans, James Potter,Sirius Black, Bellatrix Black, Lucius Malfoy和 Remus Lupin,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刚才战斗时的那六个小累赘也会被带到这里来啊!!!不是告诉过你们站远一点吗?!!
“嗯哼……你才应该看清楚才对。”冠冕君笑了笑,朝他们走来。
Severus立刻被一众小伙伴们围住嘘寒问暖,只剩下一脸嫉妒与无奈表情的James Potter站在一旁,Sirius Black无所谓地傻笑着耸了耸肩。Bellatrix则退后到不远处,用混合审慎和好奇的目光望着正在低声讨论的Voldemort和冠冕君。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Voldemort有些不解。如果说几个小家伙也被吸进这个空间是由于站得太近的话,那冠冕君的距离却足够遥远。
另一个男人耸了耸肩,“……这该我问你。本来还跟那群死板的德国人打得正开心,忽然眼前一花,就不知为什么被卷进了奇怪的地方——然后碰到那群快吓哭了的小家伙。”他朝Lily他们抬了抬下巴,“Bella还送了个阿瓦达做见面礼,还好我反应快。不过算啦,我决定原谅她……又是那枚该死的戒指干的好事?”
“我恐怕不是。现在的情况大概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Voldemort回答,注意到Severus一边在应付Lucius和Lily,一边也竖起耳朵听着这边,“……你有听到咒语吗?我和Sev都听到了。”
“仆人的血肉那个?……有。”冠冕点点头,随后疑惑地皱眉,“非常强大的复活咒语,重生肉体的同时召回灵魂……有人在另一个时空召唤Lord Voldemort,所有的魂片都受到了影响,这就是我们刚才能听到咒语的原因。并且因为当时空间恰巧极度不稳定,产生了时空裂缝。很不幸地,我们都没有准备,现在被吸进时间与空间的交界处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不过,住在戒指里的那个家伙肯定也在这里。”
Voldemort忽然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看Severus,不自觉地朝他走近几步。这个举动招来了冠冕君的嘲笑:“……你可真紧张他——”
“不。”Voldemort回答,“你没感觉到吗?有什么东西来了。”
冠冕君一怔,马上也感受到了,向两边紧张地望了望。空气似乎产生了一丝轻微震动,紧接着他们所在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气温开始升高,越来越高,震动也随之加强。强烈的魔压忽然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袭来,小家伙们受不住,立刻有好几个险些要跌倒。Severus及时扶住了Lily,但自己也被那股魔压逼得喘不过气。这时Voldemort和冠冕君一起抢上来,挡在他面前,及时地以自己的魔压撑起一道屏障,同时反击了回去。
但是眼前什么也没有。
眼前那灰色的空间忽然又裂出一块,一个人跳出来,一落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拼命地奔跑。等他来到他们面前,猛地停住,那是戒指中的魂片。
Voldemort和冠冕君都一半诧异一半警惕地望着他,看到那张脸上少见地混合着惊慌和恐惧的神色,身上的袍子也有明显的烧焦痕迹,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是……”冠冕君话说了一半怔住了,有灼热的火焰从还未合拢的空间裂缝中疯狂地涌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从背后直接攀上了戒指魂片的身体,像只手一样将他卷了回去。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长声异常恐怖的惨叫。
火焰已经完全将那个不断挣扎的黑色人影包围,很快就只能看见一片跳跃晃动的炽红色,向四周散发着恐怖的热度。戒指魂片已经被完全融进其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Voldemort忽然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根针将大脑横贯而过,与此同时,冠冕君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前面那片火焰忽然猛地长高,在这个不知边际的空间里无限延伸,变成了一根巨大的火柱。由于提前布置了防御,在场的人都没有受伤,但很快地,那层薄薄的魔法屏障开始出现裂痕。火柱开始朝他们移动,等离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那并不是柱子,而是一只奇怪的魔法生。它的整个身体都是由火焰构成的,粗壮的手和脚,一个长角的脑袋,背后还拖着巨大的尾巴,拼命朝地上抽打着——就像是宗教传说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
“……这……究竟是个什么啊——”Lily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
“不管是什么,它长得可真难看。”小铂金贵族评价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Voldemort皱眉,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Severus,又望了望旁边的另一个自己。冠冕君在脑海中Ravenclaw留下的知识宝库中搜了一圈儿,然后脸色也跟着变白了一圈儿。
“我得说,咱们的运气可真不大好,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生物。据说它来自于一个已经毁灭的时代,游荡在空间的夹缝中,因为太过恐怖可怕,没有巫师敢公然为它命名。”冠冕君顿了顿,继续介绍,“……不过信仰神明的麻瓜们却有相关的称呼,有些宗教称它为‘深渊恶魔’(Abyssal Demon),唯一能挑战真神权威的生物。”
The Turtle Dove~斑鸠~_85
“深渊恶魔……我一直以为那是虚构的东西。”Voldemort说。
“……现在你知道它是真的了。”冠冕君回答,“如果我们合写一篇论文证明这种生物的存在并配上照片,一定会夺得神奇生物学会的年度最佳论文大奖。”
“……你不要连这种时候都在想学术问题好吗!!它过来了!!”
那只巨大的怪物发出了第一次攻击,火焰构成的巨大手爪从上面拍下来,直接撞在他们头顶的魔法屏障上,似乎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
Voldemort和冠冕君同时举起魔杖,给被击中的那片屏障迅速加护,修补越来越多如蜘蛛网半散布的裂痕,甚至能听到支离破碎的咯吱声。火焰的热度不断增强,所有的人都错觉自己被不小心放进了烤箱。
但实际上攻击在几乎一瞬间就结束了。怪物撤回了爪子,在发现自己罕见地未能一击得手之后,愤怒地吼叫起来。那声音奇怪得无法形容,似乎十分低沉粗壮,又似乎异常地尖锐刺耳,好像细钢筋划过玻璃,听得人心里被揪住般难受。几个承受力差的小巫师立刻跌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连Severus也是勉强抓住了Voldemort的袖子才没摔下去。当吼叫声结束的时候,只听见清脆地“啪嗒”一声,魔法屏障就像碎裂的玻璃杯一样整个塌了下来,化成无数银色的小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然后怪物又一次抬起了爪子。
Voldemort和冠冕君相互对了个眼神,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他们也许挡不住第二次攻击。Voldemort忽然回过头,一把抓住了Severus的手。
“Sev,听好了。”他说,“你和其他所有人都留在这里,不要移动位置。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Severus睁大了眼睛,一种奇怪的不祥预感在心底弥漫开来,“你要做什么?”他问。
Voldemort微笑了一下。
“跟恶魔决斗,想想还挺帅的。”他说。
☆、战争的阴影
八十六章
Harry Potter紧紧地握住魔杖,尽量将自己的呼吸放至最轻,趴伏在能俯瞰那片墓地的一片小高坡上。他的身边陪伴着自战争时代就给予了可靠支持的两名好友,以及数位凤凰社的同伴们。大家选择了不同的位置,防止给他们的包围圈留下任何破绽。大雪过后,周围的气温已经远低于零度,但没有人敢用保暖咒,只能凭借巫师天生的魔力硬抗。墓地中央,食死徒还在反复地念动咒语,同时专注地盯着那口不断翻滚的大锅,并没有注意到敌人的接近。
为了避嫌,这次行动Draco Malfoy并没有来,但如果没有他在黑魔法上提供的帮助(事实上是老Lucius做的),光凭Hermione和其他人绝对无法准确预测实施这场复活魔法的时间和地点。Harry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心脏紧张地怦怦跳个不停——他们来对了地方,时间也没错,万一Voldemort真的复活,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突然那口巨大坩埚里的东西冒出明亮的炽红色,体积不断膨胀,疯狂地跳动起来,看起来好像是液体做成的火焰。站在附近的好几个食死徒都被那种可怕的热度逼退了好几步。紧接着伴随半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把空气撕裂开似的,他们头顶忽然出现了一道缝,不断拉长扩大。在场所有人都为这种异象震惊,通通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连续不断的尖叫,几个黑咕隆咚的东西从那道裂缝里掉下来,直接把站在底下的食死徒们砸倒在地。
七个小伙伴一个没少,正拼命试图从那种叠罗汉似的状态解脱出来。Severus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抖了抖袍子,才抬头打量周围,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一定陷在了什么噩梦里没有醒过来。一侧是那口不断喷涌着液体火焰的大锅,而周围一圈居然通通是黑袍面具的食死徒!为首的一个正用魔杖指着他的脑袋,面具后面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小子,你是谁?”那个人沉声问道,同时打量了一下他和身后几个人,认出了那些缀着不同颜色院徽的制服,“……Hogwarts的学生?Slytherin和Gryffindor?怎么会在这里?”
Severus抿了抿唇,脑袋里飞快地思考现在所处的情况,然后隐隐意识到现在他们大概遇到了非常糟糕的情况。
“……呃,是的,先生,我们是Hogwarts的学生——”Lily也已经爬起来,周围的情景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但女孩还是小心翼翼地来到Severus身边,“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
领头的食死徒似乎也有点搞不清状况,疑惑地打量了他们半天,然后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一个也不认识——这有点奇怪,Gryffindor也就算了,可Slytherin……”话音一顿,他忽然两眼直直地瞪着站在后面的一个身影,“……这不可能!……Bella!Bellatrix!!”
女食死徒仍是一副Hogwarts学生的模样,但已经十七岁的她与上辈子的面容除了更加年轻,并没有太大分别,所以第一个被认出来。Bella皱了皱眉,似乎也不确定应该怎样做,但还是慢慢踱过来,走到那个食死徒面前站定,以一种优雅傲慢的声调回答:“……是我。”Severus感觉到她说话的同时还偷偷地瞟了自己一眼。
“……这怎么可能?你应该已经死了十九年!!”那人惊叫道,“为什么你复活了?!!不不……你看起来……看起来不像是个中年——”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询问女士的年龄实在非常失礼。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今年十七岁。”Bellatrix说,尾音里居然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她的话一定是把所有食死徒给震住了,周围一片安静,他们相互看看,过了好一阵才有人低声说:“喔~那个疯女人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正点!!”
Bellatrix脸色一僵,魔杖一抬直接扔了个恶咒过去,准确地击倒了那个多嘴的家伙:“给我闭嘴!别以为戴了面具就可以乱说话,Rosier!”
食死徒骚动起来,一则是因为女斗士出其不意地出手,另一则是确定了Bellatrix的确就是那个Bellatrix——她能准确地辨认出面具上的花纹,而判断出说话人的身份。
领头人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继续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复活了?你复活了的话——那Lord呢?”
“我不知道——”Bellatrix回答,转头看了看Severus忽然灰暗的脸色,又很快把目光移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能给你提供什么答案呢?”
这时候Sirius Black忽然开口了:“……Bella,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比我们了解得更多。”
黑发的少女背对着他,没有回答。
领头人看了看Sirius,不由得发问:“……他是谁?这群小鬼又是谁?”
“我的堂弟,Sirius Black,今年14岁。”Bella冷冷地回答,然后挨个儿介绍其他的,“全都是你们的老熟人,Lucius Malfoy,Remus Lupin,James Potter,Lily Evans,还有——”她故意拉长了声音,“Severus Snape,我们的叛徒先生。”
如果Severus能乐观一点,他会说他看到了一地因为过于震惊而掉落的下巴。要是有一群据说已经死去很多年(除了Lucius)的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年轻版的,任谁都会一时反应不良。但很遗憾现在根本任何发挥幽默才能的机会,因为食死徒的下一个反应就是将魔杖全部指向了他们。作为回应,小巫师们也全部拔出了魔杖,但很明显几个未成年学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敌周围十几名经验丰富的黑巫师。
“Bellatrix!”Severus忍不住低吼,“……你真打算把我们全都害死?!”
“……就算我不说出你们的名字,他们也同样会杀了你们。你没看到我们已经打扰到他们的重要聚会了吗?”Bellatrix反驳,同时扭头看了看旁边那口巨大的坩埚,里面的液体跳动得更高了,“……Lord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Severus的注意力也立刻集中到坩埚上:“……复活魔药?可是颜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句话引起了领头人的注意,因为Severus作为一名魔药大师的技艺的确相当高超,“——这魔药不对?”Severus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对方面具后面的眼睛忽然开始发亮,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Severus Snape,最可恶的背叛者,仇敌——他的血肉可比他的骨灰更有力量——”对方说着,同时猛地伸手过来,似乎就想把Severus拽起来往坩埚里扔。
“——等等!”Bellatrix站在旁边试图阻止,但是比她更快的是一道从高处射下来的光芒,立刻将那个领头人逼了回去。紧接着各种颜色的咒语从外围一股脑地射过来,都是瞄准了食死徒,同时还有巫师从空气中嗖嗖地幻影移形——埋伏已久的凤凰社动手了。
两方人马拔出各自的魔杖,斗得不可开交。
Severus险险避过了几道擦着他脑袋顶过去的咒语,同时把Lily的脑袋也往下按了几分。Lucius冲上来,试图把他们往战场的边缘拽,然后被一道障碍咒击中了后脑勺,直直地倒在地上。Bella也正拽着Sirius,然而后者坚持要把双腿被黏在地上的James Potter扯起来,这时候好几道咒语一齐扔向Bella,使得女巫不得不放开手回避。几个凤凰社成员冲上来,其中包含绿眼睛的救世主,将Sirius,James和Remus护在身后。
Severus把Lucius挪到一块岩石后面,回头远远地正对上Harry Potter,昔日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脸上带着久经战斗磨练出来的果决与坚毅。Harry一直盯着他,这时候连忙大声喊道:“教授……不,Severus,Severus Snape!这边!!到我们这边来!!”
Harry的呼唤反倒引起了食死徒首领的注意,那个男人此刻正巧并没有对手,他魔杖轻轻一挑,念到:“Severus Snape飞来!”Severus试图躲开,但凹凸不平的地面妨碍了行动。下一瞬,他只觉得浑身一轻,就头重脚轻地飞到空中,被那个家伙一把提在手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噗通”一声,满脸都被溅上了灼热而散发着奇怪金属味道的液体,紧接着就是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被扔进了那口坩埚里。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黑袍少年撞击到坩埚底部的声音。Harry大叫一声,朝那里发射了一个咒语,试图将坩埚推倒,然而一个食死徒成功地击偏了它。
坩埚里的液体火焰忽然又蹿高了好几十英尺,发出可怕的咕嘟咕嘟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响,那片火焰忽然坍塌,破碎的水幕拍击到泥地上,四处飞溅,而坩埚里的液体却立刻变得平静如同光滑的镜面。
几秒钟之后,当一个人影忽然打破那片镜面,从水中站起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个赤裸的男人,只有上半身露出水面,显露出修长的身形和匀称的肌肉。他的皮肤在月光下白得发亮,而头发却是黑玉般的颜色,被水浸得一缕一缕地紧贴在削瘦的颧骨旁。然后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鲜艳如同残阳的红眸,先是有些迷茫,转瞬即是警醒,缓缓地扫视着周围还保持着战斗姿势的人们。
在场的巫师,无论是食死徒还是凤凰社,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熟悉这个男人的面庞,但是对于曾经经历过二十年前那场战争的人们来说,那种强大而霸道的魔压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来自黑暗君王Voldemort的力量。
在一片可怕的寂静里,Voldemort开口了。他的声音冷冽得如同宝石掉落在冰面:“你们——”他微微一顿,似乎被什么打扰一样蹙了蹙眉,随即弯身往那片水里一探,捞出一个湿淋淋的人来,那是Severus。
黑发少年明显被呛到了,一露出水面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后的人,“Tom……”他一边咳一边说,“——你没事……”
下一瞬间,他便看到眼前红光一闪,紧接着就是胸口像被几十根钻头同时戳进去,又像是神经从胸口处开始燃烧起来——这种痛苦令人熟悉。Severus猝不及防,不由得惨叫一声,被狠狠地摔了出去。他背脊着地,立刻整个脑袋里就像是浮起了一层雾一样震得发蒙,同时额角一阵剧痛,肯定是摔破了。
——刚才那个人是Tom……是Tom对我用了钻心咒……
Severus勉强睁开眼睛,擦了擦留到眼角的鲜血,看到那个容貌英俊的男人已经披上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黑袍子,以一种特别优雅的姿态跨出了坩埚。
“……都是老朋友了,不是吗?”Voldemort以悠然的语调轻声说,扫视了一下周围凤凰社的成员,其中不少人都露出了恐惧神色,“——既然你们这么热情地迎接我的回归,也许仁慈的黑魔王会考虑给你们留下全尸?尤其是你——”他漂亮的红眸转向坐在地上的黑发少年,“你想怎么死呢?我亲爱的叛、徒?”
☆、惊悚的人生
八十七章
……叛徒?
Severus的一颗心沉下去,坠到了深深的冰窟里。立在众人之间的的黑夜君王拥有熟悉的面容,可是内里的灵魂却让人感到无比陌生。只用一瞬间,Severus就能够确定,那的确是Tom,不是曾经与Severus相伴七年,相互扶持的Tom,而是上一世被他自己发出的死咒击中,最终化成飞灰的Tom。
一个从未爱过Severus的Tom。
The Turtle Dove~斑鸠~_86
“……Tom——”黑发少年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里带着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颤抖,“Tom……你别吓我——”
回应他的是Voldemort冷漠的瞪视以及轻蔑的冷笑,“……是谁允许你直呼黑魔王的名字?也许刚才的教训还没受够?”说罢紫衫木魔杖一抬,又是一道危险的红光。好几名凤凰社的成员立刻扔出障碍咒试图拦截那道钻心剜骨,然而黑魔王的力量无人能挡,Severus被准确地击中,整个心脏被挖出来般的剧痛令他再次倒下,整个人蜷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Sev!”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的Lucius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将他抱在怀里,转头望着浑身散发着可怕魔压的红眸男人,眼神里透出震惊和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教父他——”
Severus摇了摇头,连嘴唇都是灰白的。尽管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在重生一世后再次被Voldemort用那种冷漠轻鄙的态度对待,仿佛他是什么肮脏卑贱的东西似的,令Severus心里一阵阵难过。与此相比,刚才那个钻心剜骨都不算什么了。
“Voldemort!”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绿眼睛的救世主几步走出,挡在他们面前,“住手!不许伤害他们!!”
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在月光下闪着危险的光:“……呵,圣人Potter,好久不见,我甚至都有点想念你了——”
“……我可一点都不想念你。”Harry用他所能做到的最严厉的声音说,“你应该好好留在地狱里反省自己的罪行,而不是阴魂不散地再次作恶。”
Voldemort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平摊起一只手,指了指身侧簇拥着他的食死徒们:“……哦,这可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而是源自忠心的属下的呼唤。黑魔王即将卷土重来,你们如果还想有时间留下遗嘱,布置自己的坟墓,我真诚地建议你们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在他朝Severus迈出第一步时,Harry猛地朝他放了一个攻击咒语,却连那片黑色的袍角都没沾到。接下来的几秒钟,凤凰社成员集体朝黑魔王进行攻击,各种强烈的闪光一股脑朝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袭去,好像一片巨大的焰火。却只见Voldemort的袍袖优雅地一卷,立刻将所有的焰火收入其中,那些咒语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似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见识到黑魔王的力量,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食死徒们激动地在面具下窃窃私语,同时各自拔出魔杖,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而凤凰社的成员中有好几个都开始磨蹭着往后退。
“……Harry,”Hermione小步蹭过去,凑到Harry耳边说,“……Voldemort复活了,我们打不过他们。”
Harry也有明显的想法,但是目前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中。此刻是否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能够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在场那群莫名其妙出现的与他的父母辈同名的学生了,而且还有看起来像是年轻时的Snape教授的那个少年——
“……那么该我还击?”Voldemort玩笑似的说,同时再度亮出他的魔杖。就如死神的镰刀般,凡是被那一小段紫衫木指住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色。就在绿光隐约要亮起时,忽然Voldemort低低地闷哼一声,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了火焰。炽红而高热的风暴迅速将近处的人卷出几十英尺开外,等他们从强烈的晕眩中反应过来时,只能看到风暴中心那个黑袍飘荡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高处隐约浮现的火焰巨人——那家伙脑袋上灼烧着的尖角几乎映红了月亮,同时墓地周围的积雪立刻被火焰的热意融化,变成积水流淌得满地都是。
穿过时空裂缝而来的孩子们全都认出了那只深渊恶魔,不由得同时惊恐地大叫起来。Severus不假思索地就要朝那个浑身几乎被火焰淹没的人跑过去,不过及时被Lucius和Lily拉住。Voldemort似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只是微微仰着头望着头顶那片虚无的天空,任由翻腾的火舌缠绕他身体的每一寸,却毫发无伤。
“……我们走!”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立刻“嗖”、“嗖”地几声,凤凰社成员开始集体幻影移形,试图逃离这片看起来如同地狱重现人间的地方。Harry跑上来,拽紧Severus几个,也一块儿带着他们消失在了空气里。
***
“……所以说,这里是2017年?!我们到达了五十三年以后的世界?!”James Potter惊讶的声音能透过校长室的大门,传遍整个八楼。
“是四十三年,白痴Potter,你的数学一定是地精教的。”Lily纠正,随着墙上的挂钟“铛铛铛铛”地敲出十二声,她又补充了一句,“嗯,现在是四十四年了。”
“哦不,Lily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数学是母亲教的。”James委屈地说,“我的母亲,Dorea Black Potter,她是算数占卜学专家。”
“我的天,尖头叉子,麻烦你下次一定不要这么告诉别人了,Dorea阿姨一定会为此而羞愧得流泪的,毕竟身为Black家族的人,她可丢不起这个人——”Sirius说了一半,目光瞥向一直盯着他的绿眼睛男人,“……话说,你一直盯着我的校服做什么?”
“哦,我只是惊讶你竟然被分到了Slytherin,”Harry说,忍不住又再次打量了一下Sirius胸前银绿色的院徽,“不过仔细想想,这个结果也合情合理。毕竟——”他顿住了没说下去,然后再次确认道:“所以,你们真的是从1974年穿越时间而来的,真正的——”
所有的人都听出他声音里那种难以掩藏的奇异感情,强烈而小心翼翼,好像遇到了分别多年的亲人似的。这种态度在对待Lily和James时尤其明显,每次他看着他们,那双绿眸里似乎随时都要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是的,一切都是意外。在时空的裂缝里,我们遇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只火焰怪物——Tom说,它叫做深渊恶魔。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因为Tom的魔法很厉害,我们说不定就——就——”Lily认真地回答着,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她回忆起当时的可怕情景,不由得哽了几下,脸色变得苍白,眼睛里泛出了泪水,“Tom不见了——还有Gaunt教授也是——他们没能逃出来……”
她的话引起了端坐一旁的一个漂亮卷发女巫的注意。她眨了眨眼睛,眉头微皱,重复道:“Tom?Gaunt?你说的是谁?还有其他人跟你们在一起?”
对于熟悉二十年内那场战役的人们来说,这个名字和这个姓氏都太敏感了。然而当他们听说四十多年前的Hogwarts还出现过一位叫做Mel Modivorta Gaunt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时,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不可能。”McGonagall教授,哦不,现在已经是校长了,认真地说道,“我从毕业起就一直留在学校执教。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任何一名Hogwarts教授叫做这个名字。另外,按照你们的陈述,你们所说的那个Tom,的确就是——”她打了个寒噤,但仍然坚持把话说完,“Lord Voldemort。他是Severus的养父,也是Lucius Malfoy的教父,食死徒的领导人,却并没有掀起战争——他甚至试图在时空裂缝里保护你们,从而导致了他自己现在的失踪。这简直——这简直——”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是哪里神经错乱了。”Ron Weasley替她接了下去,说出在场所有与会者共同的心声,同时露出异常夸张的惊恐神色,狠狠倒吸了一口气。
“也许……因为他们所在的那个1974年,并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1974年?”Hermione试探着说,“你看,Sirius居然被分到了Slytherin!这使我想起来麻瓜有关于平行世界的理论,他们也许是从一个历史脉络发展完全不同的时代到达了我们这里。”
“平行世界?那是什么?”Ron一脸莫名其妙,也连带着好几个同样表情的巫师,于是Herminone简单地向在场众人解释了一下。
“……所以说,这里的Sirius,Remus,Severus,Lucius,以及爸爸和妈妈,都不是我们认识的他们?”Harry慢慢地说,试图理解,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可他们的灵魂是一样的,就算经历不同,他们始终是他们,Harry。”Hermione安慰道,然后她被Lily惊讶的声音打断了,“等等,刚才他说爸爸、妈妈却没有提我和James的名字……他是指谁?!”
几分钟之后,校长室里再次传出了James Potter大笑的声音。Lily一脸青白发灰地蜷缩在Severus身后,努力不去看周围众人拼命忍笑的表情,只是用脑袋一下一下地磕童年好友的背。而这个动作也令一直情绪低沉的Severus感觉好了一些,他伸手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Lily,你看,我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James还在不知死活地添油加醋,完全不顾Harry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住口!就算着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的!!Sev,你说呢?”
“Lily,我认为这个决定十分明智。”Severus回答,莫名觉得十分出气。
“哦,我也赞同。毕竟像Potter这种败家浪荡子绝非良配,是会带坏自尊上进的小姑娘的——”
“Lucius Malfoy!这不关你的事!”
小铂金贵族优雅地双手一摊,露出一个完美的Malfoy式笑容,“……就事论事而已。我还是支持亲爱的Severus。”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知悉前双面间谍那场感人至深的旷世之恋的巫师们都不约而同地用微妙的目光望向角落里的黑衣少年。Severus一瞬间恨不得整个人跳进地缝里去,第一万次诅咒自己上辈子干嘛要把那些记忆毫无保留地塞给救世主——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
于是Lucius Malfoy再一次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一名高超的魔药大师,导致在接下来一个月中不得不每天以帽子遮盖那头奇异的乱发却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半的谎言
八十八章
对于救世主和他的伙伴们来说,能够再次见到曾经去世的同伴和亲人,即便只是少年版的,也足以令人激动。尤其是Harry,因为他唯二两次见到父母,不是在Erised魔镜里,就是依靠回魂石戒指的幻象。如今James和Lily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似乎一天到晚都在争吵,但Harry还是心情激荡到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另一个大受影响的则是Draco,发现自家父亲远远比同龄时的自己老成持重,小铂金贵族暗暗发誓以后还要多加磨练,直到能够足以担负复兴Malfoy家族的重任。老Lucius原本因为好奇很想亲自来一趟见见少年时的他自己,但是由于担心可能会引起时空的不稳定,在众人的劝止下也只能作罢。
最初的激动过去后,除了思考要怎么把这伙穿越了时空的小旅行者送回去之外,首当其冲地是给他们安排好现阶段的身份和生活——尤其是要在Hogwarts继续学业。毕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年纪的小巫师学习总是最重要的。
McGonagall校长直接在学生名录上把他们加了进去——James Potter,Lily Evans,Remus Lupin,Sirius Black,Lucius Malfoy。根据Severus的要求,他最后登记的名字是Severus Prince。一同穿越时空而来的Bellatrix直接跟着Voldemort离开了,并没有加入他们。由于魔法契约的关系,学生名单上的名字不能随意更改,但其实也没必要隐瞒——一方面食死徒已经知道这些孩子们的存在;而另一方面,自从上次战斗之后,很多新出生的小巫师都取了和战争英雄们同样的名字,所以这些名字也并不那么显眼。至于小Lucius,也只要推说是Draco Malfoy的远房亲戚,恰巧与他父亲同名就可以了。
除了有几次James对着自动搅拌坩埚和其他几种四十多年前还不存在的新发明大惊小怪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很快地,Harry和凤凰社的成员们,首先是McGonagall教授,经过仔细回忆墓地里发生的一切,以及随后的观察,发现了Severus的异常。
那是月圆的前一个下午,正在跟大家一起上变形课的Lupin忽然脸色惨白,从课桌前站起来猛地冲了出去。讲课的McGonagall一怔,然后马上想起来这是Remus Lupin快要变身的日子,然而学校里并没有配备狼毒药剂。习惯性使然,她不由得看了看还是十几岁少年模样的Severus,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她这样做的同时,其他的几个学生也不约而同地望着同一方向,Sirius甚至还用胳膊顶了顶Severus的腰,压低声音说:“嘿,老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黑发少年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朝McGonagall微微鞠了一躬:“……教授,我送Lupin去医疗翼。”
“哦,好的——”女巫点点头,目送着Severus离开,一面压下心中的惊讶。
失踪了连续两天之后,Lupin重新回到课堂,除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之外,其他都很正常。然而McGonagall却对此留了心,通过询问James和Lily等人,才得知在另一个过去时代,狼毒药剂早就存在了——这种复杂精妙的魔药几乎出现在一夜之间,而且一开始就是毒副作用非常小的改良版。这从理论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他们这个时代,就算是魔药天赋如同Severus,也是在从学校毕业之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钻研才获得成功,而且那个时候的狼毒药剂还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无论怎么想,才十三岁的未来魔药大师根本没有经过尖叫棚屋狼人事件,不可能有足够的能力和动机去研制成熟的狼毒药剂。
McGonagall立刻将这个疑惑传达给其他人。同时Hermione忽然联系起Bellatrix的表现——Black家的女斗士刚过来时就认识那些食死徒,言谈之间也表现出不正常的镇定——好像她根本就是十九年前战死的那一位——也许她的确是。
那么Severus呢?
还有……Voldemort?
深夜里,Harry因为凤凰社的会议而碰巧在Hogwarts留宿,经过八楼走廊时,他忽然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在角落一闪而过,方向正是校长室。前救世主不由得心念一动,立刻披上隐身衣悄悄跟了过去。大概是因为觉得学校里没什么危险,Severus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注意到被跟踪的迹象,而是径直来到门口,压低了声音说:“……开门。”
这明显不是校长室惯常的口令,Harry记得很清楚,McGonagall今天才刚刚把它换成“虎斑猫”。然而毫无声息地,校长室的大门却迅速地打开了,室内的灯光立刻点燃,壁炉也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这只有一种情况,即下令的就是校长本人。
Harry压下心中的疑惑,悄无声息地跟着Severus一起走了进去,贴墙站在角落,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轻微,看到黑发少年把门重新关上,慢慢地在室内踱了一圈,最后来到墙上那一排历代校长的画像前,挂着他自己的空白相框和Dumbledore的那里。
“……校长。”Severus轻声说。听着那句话,Harry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熟悉的涌动,眼角甚至有些发酸。黑发少年还有些稚嫩的嗓音带上了魔药大师一贯拥有的如旋律般滑动的调子,就像很多年前他曾经听过的,那只黑漆漆的可恶的大蝙蝠对Dumbledore说话时的语气。
“哦,哦,看看这是谁~”画像上的Dumbledore戴着睡帽,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五角星形边框的眼镜架在鼻子上,低头打量了Severus好一会儿,露出高兴的神色,“……Severus,好久不见了!虽然你失踪了好久,但我还是一直以为能够哪天在画像里请你吃最新推出的酸葡萄口味蟑螂堆。不过现在才发现好像不大可能实现了……你居然是活的!看来梅林给了你一个不同寻常的恩赐!”
听到这些话,少年的黑眸有些惊讶地睁大,“……校长,你怎么知道我是——”
“知道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Severus?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只有十三岁的、性格孤僻的小鬼头?哦,不是我认出来的,是Hogwarts——”Dumbledore懒洋洋地说,“这座城堡告诉我,无论站在这里的这具躯体是什么样子,寄宿在其中的灵魂却是一个这世界上最坚强、最勇敢的Slytherin,并且直到他死去,学校也一直承认他作为校长的身份。呵呵,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个同时获得承认的校长了,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我不想挑战Mineva的权威,她才是一个合格的教育者,公正、严厉,而我永远做不到。”Severus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红,但很快被他遮掩过去,露出严肃的神色,“……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Dumbledore观察了一下他,随即点点头,“……对你很重要的事,是吗?如果在我的知识范围内,我会很乐意相告。但是在此之前,Severus,还是有必要知会你,现在发生在这里的这场对话,并非只停留在我们两个人之间——Harry?”
Severus立刻回头,看到年轻男人已经将隐形衣从身上揭了下来,镜片后的绿眸里同时闪动着激动和喜悦的光芒:“……教授!Snape教授!!”
The Turtle Dove~斑鸠~_87
Severus瞪着他,不确定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长足的进步,你终于知道应该加上教授两个字了,尊贵的Potter先生。不过,我已经不是你的教授了。”
“不,你一直是。”Harry激动地说,“就像Hogwarts永远承认您是校长一样,我也永远将您当做是我的教授。教授,我一直很想对你说……”他顿了顿,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两个人都感到尴尬,立刻及时地转换了话题,“……还是算了。——我很高兴,您现在看起来简直——简直——”他上下打量着Severus,注意到曾经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干瘦蜡黄的黑发少年毫无踪影,眼前的人苍白的脸上透出血色,身材虽然同样纤瘦,但却有着隐约的肌肉轮廓——Severus看起来好极了。
“……我到达了一个不一样的过去,并且在那里过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大概不会有机会再回来。”Severus回答了他。
“……是的,我听说了,那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时代。他们都活着,看起来很快乐。”Harry说,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教授,我母亲说,你在那边多了一位养父,而且他是……是……哦,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Voldemort,没错。”
Harry和画像上的Dumbledore一起瞪着他,白胡子老人的眼镜从歪歪扭扭的鼻梁上滑了下来,而他甚至没有注意到。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Severus决定略微做一下修饰,有时候适当的隐瞒是绝对有必要的:“……另一个时代的他,还并没有犯下那些罪行,并且他救过我。”Severus简略地将两个人相识的经过,Prince家族的悲剧,以及后面发生的故事描述了一遍,只是隐藏下Voldemort也是同样从现在回到过去的事情——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Severus想。
“所以失踪在时空缝隙里的那两个人——”
“……我担任着麻瓜研究学教职的养父,以及被他制作成魂器的Ravenclaw冠冕。我今天来,也是想要询问任何能够找到他们的方法——Dumbledore校长,如果您因此拒绝向我透露可能的线索,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活着的亡灵
Dumbledore盯了他很久,神色意味不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我相信你的判断力,Severus,也相信另一个时代的我自己。既然他愿意将学校的教职交给Tom,那就说明至少他对Tom还是拥有一定信任的——更何况,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肩负着魔法界安危的老人了,而仅仅是一幅保留着生前记忆的画像——Hogwarts的画像可得遵守校长的命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问吧。”Dumbledore打断了他,蓝眸中透出一贯的温和与理解,“告诉我你的问题,孩子,只要是我所知道的,一定尽力回答你。”
“……在时空裂缝里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我是说我的养父和他的冠冕——合力阻挡了那只深渊恶魔,我和其他人不可能活着掉落到这个世界——”Severus回忆着,“我最后看到他们,那两个人正同时向怪物扔冰封咒语,然后火焰阻隔了一切。之后这里的Voldemort复活,他似乎并没有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的记忆,我原本以为他并不是他们。但是那天在墓地,我看到那只深渊恶魔从Voldemort的身体里涌出来,我记得那些火焰的热度和力量,绝对不会错……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养父……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活着吗?”黑发少年的脸色渐渐苍白:“校长……如果是你要挑战那样的一只怪物,你会怎么做?”
Dumbledore沉默起来,Harry看了看他,又望了望Severus,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又忍住了。
“我……”Dumbledore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不知道,Severus。深渊恶魔,火焰与黑暗的领主,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法生物,我无法想象遇到了它,我会发生什么。然而Tom……如果那个时代的Tom与我所认识的Tom还有一些相似之处的话,如果他依然在灵魂与生命的魔法上到达了无人企及的高度,我想他一定会尽全力活下去……也许那只深渊恶魔就是线索。”
“等等,校长。”Harry忽然插嘴,“那么按照你这么说,复活的那个Voldemort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Voldemort,而是来自过去的那位?可是他似乎不记得——”
“……介于Tom已经做出了魂器,因此无论是这个时代的,还是过去的那个Tom,灵魂都不完整。不完整的灵魂彼此斗争、融合,记忆变得混乱,或者在穿越时空的过程中,再混杂进一些未知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的。他也许依然是Severus的养父,也许是一半过去一半现在,也有可能一半是他,一半是那只深渊恶魔。然而,有一点请你们一定要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真正存在让死者复活的魔法,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Voldemort,仅仅拥有他的外表,而绝非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甚至无法说清,他究竟是什么——”
“……不是活人?那他已经死了?”Severus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也并不能这么说。对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来说,拥有Lord Voldemort这个名字的人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然而你的养父却并不一定,如果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也不会受这个世界的限制。”
然而Severus的脸色却更白了。
“……那即使他继续领导食死徒企图统治魔法界,我们也不能杀了他?”救世主敏锐地提出关键问题。
“也许……”Dumbledore斟酌地说,“……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决定。Severus,你是怎么想的?或许你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
“是的,校长……感谢您。”黑发少年有点虚弱地说,朝Harry点了点头,转身想要走出校长室,就在他接近门板时,Dumbledore叫住了他。
“Severus,别灰心。”老人说,“虽然我和Tom做了一辈子的敌人,但他的某些优点也必须得到承认。那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机智,也是最顽强的学生,既然他能够以稀薄的灵魂状态在罗马尼亚原始森林里潜伏十年之久,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败给一只魔法生物。”
Severus睁大了黑眸,有些惊讶地望回画像上表情认真的老巫师:“……校长,您真的这么想吗?”
Dumbledore微笑地点点头:“……这世上能让你这么在意的人可不多,Severus。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黑发少年向校长的画像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出门。
对这段话反应最大的是Harry,绿眸男人望着Severus走出去,然后回过身把门关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Harry?你怎么了?”老人温和地问。
“哦,校长,Dumbledore校长。”Harry还是保持着那副僵硬的表情,声音都微微打着颤,“……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教授想要救的人是Voldemort。他是被他杀死的!我亲眼看到的,那条蛇……Nagini……它咬穿了教授的咽喉!”
“是的,这令人惊讶。但我早就说过,Severus的心其实很柔软,柔软得甚至不像一个Slytherin。而至于Tom——”老人沉吟着,蓝眸里露出有些悲伤的神色,“在听说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后,我这些日子来都在反思,是否我曾经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今天的悲剧——是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做到最好。不过,我也得说,Tom是我见过的最Slytherin的人,我永远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的选择能够左右他的想法。即使过程不同,很有可能最终到达的仍然是同样的结局。然而,就算是给巫师界带来黑暗的魔王,他的内心也绝不会每一寸都坚硬无比。”
“校长……”
“嗯,对了,Harry,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某个夏天,有人给Tom寄了一份礼物,从孤儿院转送到了Hogwarts。但他那个时候已经毕业了,所以东西被送到我这儿——但很糟糕的是,我因为太忙而忘记了,现在它一直摆在校长室后面的储藏间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否能把它找出来代替我交给Severus?鉴于Severus已经成为了黑魔王的养子,这么做完全是合乎程序的。”
Harry点点头,打开了储藏间,回头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八音盒,Harry。”Dumbledore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再度睁开,“一只制作精巧的麻瓜八音盒,盒盖上缀着可爱的斑鸠。”
***
Harry永远也不会忘记Severus见到那只八音盒时脸上的表情,他的教授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同时混杂着悲伤、温柔和怀念,将小小的盒子捧在手心看了良久,指尖轻轻地来回抚触,好像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
毕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学生,绿眸的男人只观察了Severus一小会儿,就立刻明白他和他所谓的养父之间,恐怕并不是“亲情”这么简单。那是深深的依赖与长久的羁绊,是不可分割的亲密与心领神会的默契,或者说,那是爱。Harry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他的教授,曾经爱了母亲几乎一辈子的教授,曾经用生命为代价守护着他的教授,终于改变心意了吗?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人”?但很快Harry又觉得释然,在那个只属于过去的美好时代,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地活着,教授也理应得到他自己的幸福——而且没拆散Harry的父母就已经应该谢天谢地了不是吗。
“教授,这个八音盒……有什么特殊含义吗?”Harry忍不住发问,一想到这么麻瓜的东西居然属于Voldemort,他实在觉得好奇极了。
Severus摇了摇头,目光仍然来回定在盒盖上那只小小的斑鸠雕像上:“……我只知道这是他孤儿院时的好友送的礼物。”
“……孤儿院时的好友?他那时候还有朋友?”Harry惊讶地叫了起来。
“……也许,但据说位好友已经死了很多年。”Severus不在意地回答,轻轻地拧动发条,一阵流水般的乐声传了出来,柔和的旋律在城堡不大的房间里涌动,“Tom不怎么愿意提他,但是却很喜欢这只八音盒,一直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他有时候会盯着它发呆,但是从来不会真的放出声音——只除了一次。”Severus顿了顿,不由得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一次,他收养了我。”
Harry望着他,绿眸中渐渐浮现出某种复杂的感情:“……教授,你和他——你们感情很好,是吗?你和——黑魔王——”
Severus猛地回神,脸色微微一红,望回Harry的眼神中少见地出现些许躲闪:“……他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很难接受是吗?”
“Well……多少有点。”Harry回答,“毕竟我从一出生开始就和Voldemort是死敌,到现在仍然是。不过,你说的那个‘他’并不是我说的那个‘他’,而且母亲似乎也很喜欢Voldemort——也许那个世界的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呢?放心教授,我分得清楚,不会让你为难的。”
Severus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一只银白色的动物从窗外窜了进来,那是Hermione的水獭守护神。
“Harry!”女孩焦急的声音从水獭张开的口中传出来,“赶快组织救援!食死徒带着阴尸袭击了霍格莫德(Hogsmeade)!Voldemort也出现在那里!”
☆、Bellatrix的求救
黑袍的男人居高临下,血红色的眼眸漠然望着繁华的巫师小镇被火舌一点一点舔舐、吞没。浓烟遮蔽了天空,阳光无法漏下一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恐惧地躲在紧闭的门窗后面。游荡在石板路上的是一队阴尸,这些无脑的生物摇摇晃晃地走着,瞪大无神的双眼寻找任何能被他们吞进腹中的生物。食死徒们跟在阴尸后面,耀武扬威地胡乱发射各种黑魔法,将街道轰出一道又一道伤痕,将房屋的门炸开,点燃。
Voldemort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一切都遵循着某种本能——啊,对了,他原本是打算向这个世界高调宣布黑魔王的回归的,不是吗?有一阵他的脑子迷糊得厉害,似乎同时有好几个意识存在其中,永不停息地争斗。互不相连的记忆碎片彼此碰撞,撕扯着他的每一寸神经,时而是Gaunt老宅地窖布满灰尘的天花板,时而是空无一人却堆满了垃圾的有求必应室,再之后……再之后是剧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深处一直燃烧着一团火焰,那团火焰不断地折磨着他,炙烤着他,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成了灰烬。
——他究竟怎么了?自从复活之后,就总觉得到处都不对劲。明明记得自己最后看到这个世界时,应该还是上一次Hogwarts决战,然而潜意识里总有个声音在抗议,诉说着什么早已丢失的、珍贵无比的东西。
Voldemort不耐地甩了甩头,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注意到对面的二层小楼上有一个巨大的招牌在拼命摇摆,Weasley玩笑商店——哦,那个红毛鼹鼠家族的双胞胎,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哼,违背黑魔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会一个一个地找他们清偿。
正这样想着,一阵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自过去的记忆蓦然浮现:罗马尼亚的原始森林深处,小小的黑色猫咪攀上肩膀,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他看到残缺不全的精灵法阵中映出异象,战火,浓烟和死亡,人们在哭喊,村庄和城镇在毁灭,爆烈的火焰席卷了一切——那正是现在的情景!
魔咒的闪光亮起,走在最前面的阴尸被轰得东倒西歪,魔法部的傲罗们,凤凰社的部分成员,以及其他一些试图保卫自己家园的巫师出现在街道正中央,拦住了去路。其他的阴尸反应过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伸长了爪子朝他们扑过去,食死徒们则站在最后,也将火力转了过来。一时间五颜六色的魔法光芒在空中乱飞,爆炸声此起彼伏。
***
Severus跟着Harry一起到达了霍格莫德,因为他的魔力依然停留在十三四岁,因此被安排在队伍后方。当然,原本Harry是不想带他来的,不过即使已经过去了十九年,前魔药教授的气势依然成功地压制了救世主。
The Turtle Dove~斑鸠~_88
站在前方的巫师们正紧张地维持防护,同时尽可能多地进行攻击。他们的主要敌人依然是不断出现的阴尸,这种生物很难真正被消灭,即使被打倒了,也能很快地再度爬起来。与此相比,食死徒们的攻击则显得零零落落,似乎是打算等阴尸把敌人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集中火力。
而令凤凰社和傲罗们紧张的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站在不远处屋顶上那个黑色的身影了。红眸的魔王漠然地望着战场,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反而令大家更加担心,不知道他是否正在策划什么危险的计划。
Severus抬头,恰好遇到Voldemort看过来。然而,那双红色的眼眸在对上黑发少年的一瞬间就立刻掠过,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那个人从来都没有这么忽视过他,就算是上辈子,也没有。
Severus压抑住心中一瞬间涌起的难受感觉,思索着要怎么找出过去的那个Tom存在的蛛丝马迹,忽然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魔法光环悄无声息地飘到他身边,渐渐凝聚成某种图形,在成形的一瞬间又立刻消散,只来得及将将看清——那是一枚黑魔标记。
Severus一惊,回头望向标记飘来的方向,看到卷曲的黑发在不远处的角落一闪,立刻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一连拐了好几道街口,冲进一个死胡同,Severus才追上前面的人,对方回过身,背靠着墙壁,揭下黑色巫师袍的兜帽,露出十七岁少女妩媚精致的容颜。因为早就有所预料,Severus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甚至黑眸里还隐约出现了希望的光亮。
“……Bellatrix。”Severus说,“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相信我,我自己也一点都不希望这样。”Bellatrix回答,神色一如既往地高傲,“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
“……这不难猜。你所有行动的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的君王。”
Bellatrix定定看了他几秒,最后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Severus看着她挥动魔杖向四周施了一打静音咒,然后开口:“可是……你今天的行为,应该不是出自Tom……不,Lord的命令吧?”
被说中的女食死徒一瞬间露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很快又被她自己掩饰下去:“……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Severus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Lord他……不太对劲。我们都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去的Lord’和‘现在的Lord’,Lord Voldemort一直都只有一位,就是我们一直跟随的那一位。可是他最近……情况很不对,我说不清是哪里的问题,就好像有好几个他在同一具身体里。刚刚说过的话,下过的命令,似乎下一瞬间自己就忘了。性格也不大稳定……有时候会忽然暴怒,虽然他以前也会这样,但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有……”Bellatrix顿了顿,脸色变得有点发白,“上一次在Riddle家的墓地里,你也有看到那只深渊恶魔,对不对?”
Severus点点头,神色愈发严肃:“是的,我有看到。可是后来竟然没有得到关于那只怪物的任何现场目击报告。”
“是的……是的……因为消息已经被封锁。”Bellatrix说,“你们都被凤凰社的人带走了,所以没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Lord失控了——可怕的魔力暴动——那只怪物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出来,用火焰毁灭了一切。……一切。我侥幸及时地幻影移形,而没来得及逃走的人,甚至是附近的建筑,树木,动物,全都被毁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离墓地不远的那个麻瓜村庄,现在已经彻底从地图上消失了。”
“什么……”Severus怔住了,“那他怎么样?受伤了吗?——他是怎样恢复意识的?”
“我不知道——”Bellatrix回答,“在事情过去好几天之后,我们都收到黑魔标记的召唤,才能再次聚集到他身边,就在以前Lord的庄园里。那时候他看起来又像是正常的了,嗯,不过他完全不记得另一个时代的事情——他不记得你,Severus。对他来说,你依然是那个叛徒。”
Severus点头,这倒在他意料之中。
“是的……他不记得。不过……”他抬头对上黑发少女,看出那双眼眸里掩藏不住的焦急和慌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Bellatrix?现在你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我当做叛徒,敌人,向我宣战,对我攻击。这是你一直想做的,而不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Bellatrix咬了咬嘴唇,恨恨地回答:“所以我刚才就说过,我自己一点也不希望这样。我知道了魂器的事情——这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Lord制造了魂器,所以他的灵魂出现了问题。现在,真正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真正关心Lord安危的,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了。那个将Lord召唤到这个时代的,是Nott家的继承人,Theodore Nott的叔叔,不折不扣的食死徒……一直想为他接受了摄魂怪之吻的侄子报仇呢。他只是想利用Lord而已,该死!”
“……那这就更奇怪了,Bellatrix。你为什么会为此愤怒呢?Lord不会被那种货色利用,老Nott只能自找苦吃。你大可以放心大胆地跟随Lord,任由他向这个巫师界复仇——他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该死的明知故问!如果Lord的本意真是这个,我绝不会有任何异议!Severus,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会很高兴地把你的脑袋敬献给他!!可是,等到Lord清醒过来,等到他恢复正常,绝对不会为此高兴的——他爱你!!Severus,他爱你!!!他愿意为了你去挑战一个明知道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他为了你从一个Slytherin变成了莽撞的、愚蠢的、不自量力的Gryffindor!!……Severus,这都是为了你!!你快把他害死了!!”
泪水从少女漆黑的眼眸中流出来,滑下脸颊,滴落在她胸口的黑袍子上。Bellatrix哽咽着,声音颤抖,却仍然坚持着说下去:“……你要救他,Severus。他妈的真该死,只有你能救他——”
Severus沉默了,过了半天,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尖叫棚屋的血迹
就在两人所处的街角,一个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清冷冷地如同碎冰砸落在石板路面上:“哦,Bella,好姑娘,竟然先于你的主人来缉捕叛徒了——我为此感到十分欣慰。”
“主……主人!”Bellatrix低声惊呼,慌乱地抹干脸上的泪水,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已经贴在了墙上,“我……”
Voldemort从屋顶上轻盈地一跃而下,斗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黑影,然后他慢慢地靠近了Severus,红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我听说……你和Bella一样,也是带着记忆回来的。这可真有趣,Severus——”Voldemort说,语气似乎十分愉快,“——不愧是‘最勇敢的Slytherin’,再次见到被你背叛的主人之后,居然不屑于躲藏吗?这一点你可不如八宝灯笼Slughorn识时务。又或者……你已经意识到,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抓到你?”
Severus抬头,定定望着那双自己曾经吻过许多次的红宝石,慢慢地、艰难地开口:“……不,我没有打算要逃。……Tom。”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道咒语击飞,后背狠狠撞到一扇窗户的棱角,然后和大片玻璃碎片一起跌落在地。黑发少年试图爬起,但刚撑起一只胳膊,就又跌了回去,拼命咳嗽起来。
紫衫木魔杖从袖口探出,Voldemort微微皱了皱眉,强行将刚才心中瞬间涌起的悸动驱散:“……十九年过去,是否我的魔药大师已经忘记了应有的礼仪?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咳咳咳……不……不是十九年。”Severus回答,终于半撑起身子,“你不记得了,但我却永远不会忘。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一直都是Tom,我绝不改口。”
“胡说八道。”Voldemort冷冷地说,魔杖杖尖抵住Severus的心口,“最后提醒你,叫主人。”
黑发少年沉默地摇了摇头,迎接他的是一道钻心剜骨。红光从胸口透过,迅速传遍四肢。Severus咬紧牙关,整个人跌回地上,剧烈地颤抖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主人……这——”Bellatrix犹豫地开口,似乎想要劝阻,随后被Voldemort的眼神制止。
“……Bella,怎么,忽然对叛徒产生了同情心?这可一点也不像我最忠诚的女骑士啊——”
“不……主人,我没有——”黑发少女为自己辩解,又退了回去,眼神意味不明地望着地上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叛徒理应受到惩罚。”
过了好一会儿,Voldemort才解开咒语。黑发少年已经整个瘫软,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一样,被冷汗浸得透湿。因为刚才的剧痛,Severus大口喘息着,眼神空茫了许多,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最终又定定望向了Voldemort。
红眸的男人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拉扯着难受。
——只要这个顽固的家伙服软,我或许会仁慈一点。
Voldemort对自己说,然后下了命令:“……Severus,叫主人。”
Severus望着他,神色有些悲伤,却又十分柔和,最终他摇了摇头,沉默。
“——Crucio(钻心剜骨)。”
黑发少年闷哼一声,再次开始颤抖抽搐,动作比刚才剧烈得多。
“Crucio、Crucio、Crucio——”
酷刑的咒语一遍遍叠加,在施到第五个时,Severus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拼命在地上翻滚挣扎。然而之前Bellatrix所布下的静音咒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动静,这里只有他们。
黑发少年的袍子上沾满了尘土,被他自己剧烈的动作扯开好几道口子,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随即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许多血痕。中间有一次,他晕了过去,整个人安静一瞬,随即又被疼痛拉回现实,再次惨叫。到最后,他似乎实在忍受不了那种仿佛将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敲断磨碎的剧痛,开始猛地把头往墙角撞去,试图用晕眩来缓解痛苦。
“主人——这样他很快就会死的——”Bellatrix脸色苍白,终于再次劝阻。Voldemort收起咒语,微微瞟了一眼女食死徒,“……你真的在同情他。”
“不是——”
“不过,弄成这副样子,也的确值得同情。”Voldemort最终评价道,走到Severus身边蹲下,近距离观察着他。黑发少年似乎意识已经不太清醒,黑眸迷迷蒙蒙得仿佛涌上一层薄雾。纤长的身体因为刚才的痛苦还在本能地抽搐,嘴唇周围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血迹,脸上的尘土和汗水混作一团。
“——Severus,叫主人。”Voldemort声音放柔,再次诱导着。
Severus不知听到了没有,依然趴在地上。他的气息变得微弱,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地呢喃一句:“Tom……求求你——”
Voldemort沉默一瞬,忍不住问道:“求我什么?”
“求求你……回来——”
求求你,回来。
Voldemort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出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这时候他已经距离Severus十分近了,望着前间谍痛苦而惨白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那样子十分有吸引力,似乎有一种说不来的脆弱与美丽。随即下腹一热,竟然涌起了强烈的欲望。
——这可真是少见,Voldemort想,不过——虽然惊世骇俗了一点,某件事也不失为一种惩罚的好办法,尤其是针对那些性格特别高傲的人。
Bellatrix站在旁边,注意到她的主人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奇怪。这时候,Voldemort下了命令:“Bella,这里接下来留给你指挥。只要给凤凰社足够的威慑即可,不需要造成太大的伤亡。等差不多了,就撤退吧。”话音刚落,红眸的男人就立刻拽着瘫软的少年幻影移形了。
***
Severus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Voldemort重重地丢在地板上的。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撞到坚硬的木质地板时的冲击感,却丝毫没有疼痛——这大概是刚才那几个钻心剜骨已经让浑身的痛觉神经麻痹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89
随后他试图辨认自己所处的位置,其实很好找,因为破旧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都很熟悉。到处都是灰尘,壁纸从墙上脱落,家具也破损得厉害,而窗子都用木板钉住了,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漏出来——这是尖叫棚屋,他上一世死去的地方。因为距离很近,Severus甚至能勉强辨认出角落附近,那些残留在地板上,渗进木质纹理,永远也无法擦干净的——他自己的陈旧血迹。
“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亲爱的叛徒?”Voldemort说,神态轻松,“……自己死去的地方,是不是特别怀念?”
Severus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却因为之前的惨叫而嘶哑:“……你要杀了我吗?”
“当然,那是一定的。黑魔王不会仁慈到原谅任何背叛行为,不过,在那之前,我有更有趣的主意。”
“……折磨我?一直到死?”
“要说是折磨也没错。不过……”Voldemort拉长声音,随即坐到Severus身边的地板上,侧头打量着他,“也说不定是种享受哦。”
“……什么?”黑发少年一惊,随即被Voldemort按住,整个人翻身压在他上面,红眸微微眯起,透出恶意而危险的神色。
“告诉我,Severus,我的魔药大师,亲爱的叛徒——你是处子吗?”
“——!!!!”Severus反应过来,黑眸中立刻透出惊恐与慌乱,翻滚着试图逃开。而他动作的一瞬间,就已被Voldemort抓住,再次拉回身下。
“……看来我已经知道答案了。”Voldemort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调笑,“我想想,那时候你多大了?三十七岁?真是可悲的人生。而现在呢?哦——真是很美的身体,不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撕扯Severus身上早就破烂的衣服。少年没了力气,他的任何反抗都如同蚍蜉撼树一般,不过是徒劳而已。只听到刺啦一声,一大片布料扯开,露出Severus苍白的、沾染了血痕的胸膛。
那片光滑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大理石,因为微冷的空气而微微冒起寒粒,两颗粉红的茱萸点缀其上,一时竟然显得无比诱人。
Voldemort觉得那股一直在自己心底燃烧的欲望变得更强烈了,不由得伸手过去在那片皮肤上来回抚摸,一面低声赞叹:“……真是没想到,明明长得那么普通,这具身体却——”
“不——不要!!”在他的指尖揉捏上一侧柔嫩的乳|尖时,黑发少年忽然惊叫起来,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然后拼命挣扎,试图爬起来逃跑。
而Voldemort只是被推得微微歪倒,很快又夺回主动,更加用力地压制住他。就在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忽然Severus衣服被拉开又一个大口子,一个东西滚了出来。
他们都愣了一下,看到那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一路滚过房间中央,猛地撞到一把三条腿的椅子,盒盖碰地弹开。下一瞬间,一阵流水般的清脆乐声响起,将满屋凝滞的空气都带得跃动起来。
那支他们都熟悉的曲子,The Turtle Dove,斑鸠。
Voldemort忽然觉得之前被他自己强行压抑下去的那阵来自心底的悸动变得强烈,一下一下猛击着他的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海水下面不断涌动,呼之欲出——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Fare you well,dear, I mustgone,
And leave you for a while;
I roam away I'll e back again,
Though I roam ten thousand miles,dear,
Though I roam ten thousand miles.
fair thou art,bonny lass,
deeploveI;
But I never will prove falsethe bonny lass I love,
Till the stars fall from the sky,dear,
Till the stars fall from the sky.”
……我爱你,直到群星陨落。
……我有,爱过什么人吗?Voldemort想,然后伴随着那阵不断回旋的旋律,他听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是Severus。
黑发少年躺在他身下,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遮掩着裸|露的地方,头也紧紧低着。黑发遮蔽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晶莹的泪水从颊侧一路滑下纤长的脖颈。
“我……我其实是愿意的。”Severus哽咽着说,“可是……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魔药大师的邀约
红眸的男人僵住了,眼神定定地望着在Severus颈窝处滚动的那一小颗水珠,半天没有说话。
音乐还在叮叮咚咚地跳跃着,唤起脑海中被埋在最深处的记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看过同样的景象。黑发少年肯定在他面前哭过不止一次——对了,那一次,他也有用这只八音盒放出曲子。他将少年——哦,那时候还是个男孩——搂在怀里,倾听他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哽咽着诉说,他说——Tom,我要怎么办?我甚至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混乱模糊的意识终于出现一线清明,杂乱的记忆碎片被一点点串联,他瞬间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对了,他后来多了一个养子,他一直陪着他,看着那孩子逐渐成长,展露出前世犀利而高傲的影子——然后他们相爱,他们相守。
——他怎么能忘记呢?Severus,他的小王子?
然而这时候,胸中那股莫名的火焰燃烧得更厉害了,Voldemort忽然意识到,那是强行进入自己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在作怪——带有来自远古的沉重与恐怖的力量,那只深渊恶魔——它扰乱了他的记忆。
深渊恶魔忽然开口,声音像是巨钟敲击着大地。
——被大地埋葬的灵魂,不可能复活。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永远都是一个死者。古老的咒语虽然复原了你的肉体,唤回了你的灵魂,但那只是为达最终目的的必经步骤。以一个强大巫师的肉体为寄托,以灵魂为祭品,来自无底深渊的力量将被召唤到这个时空,它将为所欲为,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
Voldemort愣了一下,终于明白那家伙的意思。然后他在意识的世界里回答了它。
——以我的灵魂为祭品?你打算像吞噬那枚戒指魂片一样也吞噬掉我?多么危险而有趣的想法。
狂怒像潮水一样涌起,朝那股火焰猛扑过去。
——不过,好吧,我接受挑战。尽管放马过来!!!
两个强大的意识猛烈地碰撞,争斗起来,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撕碎,让其再也不能成形。
Severus蜷在Voldemort身下,很快注意到对方的异常。红眸的男人保持压在他身上的姿势,眼睛却茫然瞪着虚空,身周的魔压变得不稳。
“……Tom?”他试探性地问,然而Voldemort没有回答,魔压持续升高,很快开始狂烈地四处涌动,周围的破烂家具也被抬到半空,发了疯似的到处乱飞,彼此撞击,最后化成碎片。
“Tom!”Severus焦急地喊道,就算强大如同Voldemort,这种程度的魔力暴动也非常危险,如果不能加以控制的话——他连忙伸出双手去摸Voldemort的脸,试图唤回对方的神智。然而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他的手掌连着手臂忽然冒出明亮的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Severus惊痛,立刻念出一个冰冻咒将火熄灭,然而手臂上已经留下一大片灼伤的痕迹。
下一瞬间,赤红的火光映亮了眼帘,强烈的灼热让Severus本能地想要逃开。Voldemort似乎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火焰从他的脸颊、头顶、四肢、后背不停地往外冒,那个长角的恶魔身影又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Voldemort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Severus听到他咬着牙,声音充满了痛苦:“……怪物,滚出我的身体!!”话音刚落,那只恶魔的身影又黯淡了几分,被逼得向后退去。
Severus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几乎来不及细想,就立刻开始用所剩不多的魔力给自己全身上下念冰冻咒。晶莹苍白的冰霜顺着他的身体外侧不断延展、加厚,最后几乎给他的皮肤周围罩上了一层冰制铠甲。这当然十分不好受,Severus勉强压制住自己的颤抖,在被冻僵之前整个人扑上Voldemort,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体所及之处,火焰立刻被压制下去,那只深渊恶魔也因为这些冰霜被驱得再次退后几步。
“——混账!把Tom还给我,然后滚开!!”Severus瞪着那只长角的怪物,用自己最凶狠的声音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这种不自量力的威胁似乎让深渊恶魔觉得十分滑稽,然而它刚刚来得及嘲讽地低笑一声,就立刻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痛苦地弯下腰,那些火焰也瞬间飞散开来,黯淡了不少。
Severus忽然感觉到被身上的男人紧紧地回抱。Voldemort将黑发少年护在自己身下,回过头来,红眸同样对上火焰中的怪物,冷冷地说:“没错,滚!否则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痛苦。”他的魔压继续升高,甚至化出了实体,空气中渐渐出现浓厚的黑雾,不断挤压着火焰,那些赤红的光芒显得越来越小。
——你赢不了。
怪物忽然发话,尽管它这时候已经被黑雾包裹得若隐若现,似乎快要消失了,然而巨钟般的声音却直接在两个人的脑海里响起。
——被我选中的猎物,不可能逃脱。不过,在末日来临前的短暂时刻,暂且留给你做最后的喘息吧。
随着一阵尖锐的笑声,它背后的空间忽然裂出一道口子,那家伙钻进去,然后连着裂口一道消失。飘在半空中的家具全都砰地一声砸到地上,八音盒也早就停止了歌唱,整个房间一片寂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默了好一会儿。Voldemort居高临下,红眸躲躲闪闪,却还是忍不住瞟了几眼身下的少年。Severus纤瘦的脸依然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眼角也依然留着泪痕,因为刚才说话,嘴唇上的伤口又再次撕裂,淌出血来。他的全身几乎已经完全赤|裸,只剩校袍的几缕残布裹在腰间,苍白的身体冻得发青,而少年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地上,黑眸静静地望着身上的人。
Voldemort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四处打量周围,顿时更加心虚——该死,为什么自己好死不死地非要挑尖叫棚屋啊?——非要挑……这个Severus曾经死去的地方……
他侧头,立刻看到阴暗的角落里那些陈年的血迹,暗褐色好像不规则的花纹,斑斑驳驳一直延伸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脑袋里依稀记得当时魔药大师就站在那里,因为重伤而瘫软,最后倒在地板上。巨蛇扬起脑袋,向她的猎物发动攻击,一下,一下,又一下。鲜血沿着Severus的脖颈喷涌,很多很多的血,到处都是——
哦,梅林。上一世时,Voldemort对此毫无感觉,不过是杀掉一个部下而已,他做了很多次。然而现在——
“……别看那边,别想。”Severus忽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仍然有些嘶哑。他伸手捧住Voldemort的脸,强迫他转移视线,“……看着我。”
Voldemort听话地望回他,红宝石对上黑曜石,看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中不断涌动。
“Tom,你回来了。”Severus轻声说。
The Turtle Dove~斑鸠~_90
“……嗯,我回来了。”另一个男人柔声回答,不知道应该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歪了歪脑袋,低头在Severus的唇上印上一吻,舔去那些血迹。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心疼,“……冷吗?”
Severus先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随后才反应到现在已是深冬,刚才的冰冻咒,以及现在紧贴着背后皮肤的冰冷地板,的确让他的身体在一阵阵不自觉地颤抖。然而之前那一连串的钻心剜骨早就麻痹了他的感觉神经,一时间竟然没发觉到。
Voldemort大概也明白过来,超过五个钻心剜骨的叠加,就是上一辈子他也没对Severus这么干过。男人沉默着,扶起Severus,将自己斗篷脱下来,披到他身上。在他这么做时,少年却张开双臂,紧紧钻进他怀里,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Sev?”Voldemort一惊,随即回抱住他,抚摸着少年光滑的背脊,来回安抚,“……你还好吧?”看到Severus并没回答,又犹犹豫豫地问道:“刚才……是不是……真的很疼……?要不然,你也还我几个钻心——啊,几十个也成——”
“……Tom,”Severus打断他,缓缓地说道,“……我差点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对不起。”
“差一点,不过幸好——”Severus继续说,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转移了话题,“Tom,你想不想……要我?”
“……?!”Voldemort眨了眨眼,才忽然明白Severus的意思,“……Sev!”
“……想不想?”Severus再一次问道,苍白的脸颊开始泛红,“你刚才,明明是打算——”
Volemort叹了口气,将他更紧地搂进自己怀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想?你以为我会对着每个叛徒都发情吗?”
“既然这样,你可以的……不,不是说你会发情——”Severus说,变得有点结结巴巴,“我、我是说……我愿意的,只要是你——”
“Sev,你还没到那个年纪——”
“……年纪?”
“呃,未成年——”
这句话立刻惹恼了魔药大师。
“我十九年前就已经满了三、十、七、岁!这、个、时、代!”Severus一字一顿地说,他都主动暗示到这个程度了,眼前的家伙居然还是装正直,“正是某人刚才所说的,可、悲、的、人、生!!!”
“那个,Sev,我说错话了——”
“如果你还存有一丝黑魔王应有的魄力的话!快点!现在!这里!”Severus语气强硬,然而与此相反,他的脸色已经涨得无比通红,“……上了我!”
“……”诶诶诶诶诶!!!!梅林一定去见上帝了!Severus一定配错药了!Voldemort睁大了眼睛,压制住心中的震惊,不可思议地问:“……你确定?”
“……”见他这么犹豫,Severus实在觉得自己没脸再回答一个“是”,羞恼得立刻站起来,想要拂袖而去。然而他刚迈出第一步,就被Voldemort一把抓住,拉回怀里。少年忍不住赌气挣扎,胡乱踢蹬的大腿忽然蹭到了另一个男人双腿之间,感受到正有一根硬硬的东西顶在那里。
趁他愣怔的一瞬间,Voldemort一个翻身,重新将少年压制在自己身下,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那些汗水和血迹,然后亲吻上去。
“……我怎么会不想要你?你知道你的身体有多美吗,Sev?对我来说,那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他柔声说,“只是,我害怕会伤害你。我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不是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Severus回答,脸依然涨红,眼神却渐渐柔和,“就算受伤又能怎样呢?Tom,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会永远忘记我们的曾经,你会只记得我的背叛,我害怕你恨我。所以,现在,就在这里,告诉我你是爱着我的,好吗?我不要只留下死亡的记忆——”
Voldemort再次叹气。
“我爱你。”他郑重地说,“我会向你证明。”男人将少年身上仅存的几缕残布扯开,让那具修长的身体彻底赤|裸,然后温柔地覆了上去。
☆、校长室的危机
“——一定就在那里,尖叫棚屋!”绿眸的男人紧张地说,望着不远处小山坡上那座破破烂烂的建筑,握了握手中的冬青木魔杖,“刚才有人听到里面传出叫喊声,似乎是教授的声音——Voldemort一定在折磨他……”
“可是Harry,就凭我们,根本不可能跟黑魔王对抗——这是送死——”Ron犹豫地说,“刚刚跟阴尸战斗完,大家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然要怎么办?就这样见死不救?如果不是他把Voldemort引开,我们刚才根本不可能从阴尸和食死徒的进攻中活下来!!”Hermione激烈地反驳,“教授那么坚强的人,就连钻心剜骨都不能让他出声……可是刚才——哦,梅林!Voldemort肯定用了特别残忍的方法,那个恶魔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Ron被吓得脸色惨白,而Harry则明显被Hermione的推论刺激到了。“我不要再一次……我不要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他激动地说着,率先拿着魔杖冲了过去,“我要去救他,你们在这里等!”
Hermione立刻跟了上去:“那怎么行!!要去就大家一起去!!!”
Ron和周围其他的同伴互相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也一股脑地跟在了后面。
“轰”地一声,一个爆裂咒将尖叫棚屋破破烂烂的木质大门炸碎,激起大片烟尘。众人纷纷咳嗽起来,但依然跟着Harry往里面冲。一楼的大厅里一片狼藉,原本横七竖八摆放在角落里的破旧家具全都移了位,其中很多像是被人从半空中重重摔下来似的碎裂成好几块。
这里果然有人来过了,但很明显又早已离开。阳光透过床上的木栏照进屋子,映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以及一向埋藏在阴暗中的角落。自从某件事发生后,Harry每次来这里,都不敢朝那个方向看,那个保护了他一生的人,丧命的地方——
然而……绿眸的男人眨了眨眼,辨认出那些斑驳的旧迹上又增添了些新鲜的血迹,颜色是沉沉的赤红,肯定是不久之前留下来的。Harry的一颗心慢慢地提了起来,然后他听到Hermione的惊叫。
“Harry,你看这个!!”年轻的女巫从地板上站起来,手中是几片黑沉沉的残布,声音颤抖,“……这是从Hogwarts的校袍上撕下来的,缀着绿色的镶边,是Slytherin学院……”
***
Severus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火焰般燃烧着的夕阳。少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Voldemort庄园主卧室的大床上,周围的摆设都熟悉无比,正是他和Voldemort曾经住惯了的样子。夕阳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赤红,那样纯粹的颜色,令他忽然联想起某人同样美丽的眼睛,随即又立刻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所做的事情,立刻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他似乎……干了一件很疯狂的事啊。那个时候,怀着失而复得的心情,他抱着Voldemort不停索求,而Voldemort……那个家伙肯定也已经欲求不满很久了。一开始的确很疼,可是到了后来,就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快|感,连灵魂也为之颤抖,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到最后,他似乎、好像、大概……被弄哭了,然后晕了过去。
当然,舒服的代价也很惨重。Severus动了动,虽然身体明显被好好地清理过,并没有黏腻的难受感觉,但身后那个被过度使用的部位还是立刻传来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浑身也瞬间涌起浓浓的倦怠,四肢酸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与此相对,Severus觉得内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把自己最好的一切奉献给了最爱的人,而对方欣然接受。
他正打算躺回去,忽然Voldemort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瓶。
“……Sev!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红眸的男人迅速跨到床边,将托盘放下,然后伸手来抱Severus,“……很抱歉,我已经尽量小心,但最后还是弄出血了——”
Severus脸上一红,连忙摇了摇头,但在Voldemort试图将他扶坐起来时,脸色又立刻白了,身体整个瘫软下去。Voldemort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掀开被子将人翻过来检查伤口,但被Severus绷着脸拽住,不禁无奈。
“……Sev!你那里受伤了,不小心点很快会发炎的!!”
“……”Severus紧绷绷的脸开始迅速飘红,但他还是坚持摇了摇头。
“Sev!”
“……”Severus更紧地拽住了自己的被子,一动不动,过了半天,他才小小声地开口:“……我……我待会儿自己来。”因为之前被Voldemort弄得忍不住不停叫喊,Severus平常丝滑而柔软的少年声音,此刻变得有些沙哑。
Voldemort叹了口气,然后凑过来,在少年的侧颊轻轻一吻,“……你自己哪里够得着?而且害羞什么,反正你全身上下,无论里外,每一点都被我看光了……嗯,也摸光了。”在对方做出回答之前,猛地掀开被子,将人按住,“快,乖乖地别动,我帮你上药!!”
“……!!!……我抗议!!!”
“……抗议无效!!”
一刻钟以后,好不容易被放开的Severus再次涨红着脸,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警惕地望着Voldemort,好像害怕他再一次兽性大发扑过来似的。
Voldemort强行压住笑意,温柔体贴地从一边端了杯水递给他:“真是的,为什么我以前从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好吧好吧,我不动你了,现在先润润嗓子,然后把这些喝下去——”他指了指托盘上的一排水晶瓶,“嗯,精力药剂,营养药剂,魔力补充剂,消炎药水,还有……呃,钻心剜骨的缓释剂——”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声音瞬间低了好几度。
Severus眨了眨眼,假装完全没注意到。他乖乖地按照指示,将那些小水晶瓶一一喝净,然后继续缩回被子里。Voldemort望着黑发少年明显体力消耗过度而显得恹恹的样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还是有点太早了,你这个年纪——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许嫌我小。”Severus抗议般地说,不过他的确还是觉得有点困,随即抬头,黑眸望着Voldemort,带着隐隐的期待,“……你不睡吗?”
红眸男人犹豫了几秒,随即脱下外套,拉开被子也钻了进去,“……我陪你。”然后他感觉到被子底下的少年立刻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肩膀,整个人紧紧地埋进他的怀里。
“Severus,你还在怕吗?”他柔声问。
怀中的少年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不再怕了。”他说,“因为你在这里。Tom,我们还会回去的,是吗?”他问的,是那个所有的不幸都还未来得及发生的,一切都还无比美好的过去时代。
“会的,”Voldemort回答,“……只要有我在,你便不必担心,我会找到让我们能够平安回去的方法。——你先好好休息,等体力恢复了,我送你回Hogwarts。”
“——回Hogwarts?”
“嗯。你再不出现的话,那个绿眼睛救世主就真的要组织敢死队来讨伐魔王巢穴了。”
***
正如Voldemort所说,自从Severus失踪后,Harry就一直在策划敢死队计划。然而无论怎样组织和演练,最后的结果始终是——全灭。首先,他们根本就一点也不清楚Voldemort庄园的位置和地形,其次,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黑魔王的对手。
The Turtle Dove~斑鸠~_91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Severus仍然毫无音讯,Harry觉得十九年前那场战争带给他的绝望感觉又回来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校长室绞尽脑汁想办法时,他们策划要对付的那个人,居然就堂而皇之地用飞路粉从壁炉里走了出来。
红眸男人从火焰中出现的一刹那,恐惧如潮水般袭击了整个房间。大伙儿瞪着他怔了一两秒,立刻集体朝墙边退去,同时齐齐拔出魔杖,摆出最标准的战斗准备姿势。
“……这不可能!”Hermione尖叫,声音颤抖得厉害,“Hogwarts的防御系统居然不起作用!!他……他怎么可能通过壁炉——”
然而Voldemort却似乎完全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回过身朝火焰看了看,然后伸手进去又拉出一个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
Severus踉跄了一下才跨出壁炉,伸手拍去袍子上沾染的炉灰,然后低声地抱怨:“……我就说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肯定在偷懒,你那座壁炉里的灰能呛死一头龙!!”
——梅林!Snape教授,他居然在抱怨黑魔王!!他居然说黑魔王的壁炉能呛死一头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Voldemort完全没有生气,反倒是相当体贴地帮他拍了拍,又扔过去一个清理一新。“别太苛刻,Sev,”他说,“——毕竟我以前旅行从来都不用这个方法。”
——梅林!黑魔王,他居然称Snape教授为“Sev”!!!所有人又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Voldemort!”一声大喊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Harry紧张地举起手中的冬青木魔杖,绿眸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高瘦男人,“你……你究竟是哪个Voldemort?”
Severus有些紧张地悄悄拽住Voldemort的袍子,而Voldemort则安抚似的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他并没有理会救世主的诘问,红眸微微一转,望向了对面墙壁上,正从画像里打量着他的白胡子老巫师。
“Dumbledore,”Voldemort扬声说,“……我有事情要问你。”
众人纷纷回头,尽管隔了一层画布,老校长望回Voldemort的蓝眸里神色依然犀利。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Dumbledore忽然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架回鼻梁,“喔,Tom,好久不见!!”Dumbledore高兴地说,“与上次见面相比,你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至少年轻了五十岁!!”
这句话的暗示已经足够,Harry,Hermione以及在场的Draco,Ron,McGanagall等人互相使了使眼色。
“……多谢夸奖,”Voldemort回答,努力地抑制自己一见到这个老家伙就忍不住暴怒的脾气,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继续说话,就听到Dumbledore又往下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鼻子!”
☆、过去与现在的交汇
一阵静默。
这明显是个笑话,但在此刻显得一点也不好笑。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壁炉边那个红眸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Dumbledore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故意激怒黑魔王——他活着的时候都没这么干过,难道是死了以后打算借Voldemort的手把所有人都变成画像来陪他打牌么。
Severus也紧张地抬头,从侧面看到他养父的腮帮子紧紧绷着,明显是咬牙过度的状况。但从正面来看,Voldemort脸色似乎丝毫没有变化,男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不过说到鼻子,Dumbledore你就从来没打算处理一下自己的问题吗?我听一位前辈说,你的鼻子似乎是被你弟弟养的老山羊撞断的?”
“哦,哦,现在这模样也挺好。我年纪大了,有时候一些小小的伤痕更能帮助人铭记过往。”Dumbledore回答,摸了摸自己歪歪扭扭的鼻子,然后敏锐地抓住了Voldemort话中的关键:“不过……‘前辈’?Tom,能被你称呼前辈的人可不多了——”
“没错,是不多。”Voldemort冷冷地说,“所以你觉得是谁,那就是谁了。”
Dumbledore顿了顿,蓝眸再次上下打量着Voldemort,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还活着?”
“……无论那个家伙活着还是死了,似乎都已经跟你没有关系。”Voldemort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色,Dumbledore则被哽了一下,立刻闭了嘴。
“……我不是来讨论这个的。Dumbledore,你打算把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向凤凰社全体公开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同伴都是身经百战,很靠得住的——”
“——我不同意。”Voldemort冷冷地回答,“我是来找你的。当然,如果你希望增加你的部下们被杀人灭口的风险的话,我不介意多一点举手之劳。——不过,你可以把你的绿眼睛救世主留下。”
“那怎么行!如果这里只剩下Harry的话,你根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Hermione抢先开口,随即被Voldemort的眼神逼得后退一步。
红眸的男人冷哼一声:“说得就好像只要你们都在,我就没法轻而易举杀了他似的。”这句话又令在场的人紧张起来,魔杖齐刷刷地指向他,而Voldemort却连动作都没有变,甚至魔杖都没拔,依然抱着胳膊。
“——那你大可以试试!”Harry大声道,“我随时奉陪!”因为他这句宣言,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Dumbledore叹了口气,越过画布望向Voldemort身边一直沉默的少年:“……Severus,你的意见呢?”
“——我保证Potter的安全。”Severus回答,注意到Voldemort从旁边瞟了他一眼,红眸里闪过几分郁闷与无奈,不由得有些心虚。
“——好吧。只要他不主动惹我,我暂时不会对他出手。”Voldemort下了保证,随即命令道:“其他的人,出去。”
为首的McGonagall和Kingsley相互对望一眼,只能打开门,领着众人鱼贯而出。当校长室的大门再次关闭时,房间内只剩下三个人一副画像。
“好了,Tom,如你所愿。”Dumbledore拍了拍手,低头望着自己曾经的学生,“……你想问我什么呢?”
“……Dumbledore,你对深渊恶魔这种魔法生物了解多少?”
白胡子的老巫师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我想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多,而你甚至还亲自面对过它。”
“……是的,我面对过。”Voldemort回答,脸色依然冷冰冰地,似乎不怎么想多说。
“Tom,”Severus终于忍不住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后来你们在时空裂缝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说,你和冠冕里的魂片——为什么我一直都没见到他——”
Voldemort回望了他一会儿,红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他最终慢慢地回答:“……很简单,他执行了身为一个魂器应有的使命。”
“——什么?”Severus一怔,同时站在对面的Harry也因为“魂器”这个词起了反应,睁大了绿眸望着他们。
之后,Severus立刻就明白为什么Voldemort不愿接下来的对话被所有人听到了。
“……那个时候,我输了。”Voldemort说,语气多出几分沉重,“……我没能抵挡住那只怪物,火焰太过猛烈,将我的身体烧成灰烬——我死在了那里。”
Severus猛地屏住了呼吸,觉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像是重锤般敲击着心脏。
“——你……你死……了……”他艰难地重复,抬头望向Voldemort幽深的红眸,顾不上周围其他的视线,伸臂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怎么会……那你现在究竟——”
Voldemort安抚似的拍了拍他,自己也因为回忆起死亡的瞬间而变得脸色苍白,但最终依然恢复出浅淡的笑意,“……你刚才问我那只冠冕在哪儿,答案是,已经没有了。我制作魂器,为了获得永生——而事实证明,那的确是有效的。冠冕发挥了它原本应有的作用,以牺牲封在其中的灵魂碎片为代价,让主体能够从死亡的边缘逃离——但恰巧就在同时,食死徒在小汉格顿墓地里的仪式也起了作用,所以我才能来到这个时代。”
“牺牲——那么冠冕他……”Severus的脸上仍然是震惊的神色,仿佛不相信似的,“……他……”
“……我不知道,大概已经消散了。”Voldemort回答。
黑发少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大概会很伤心。”
“……你看起来也很伤心,我代替他谢谢你,Sev。”Voldemort说,一边将Severus的手拉进自己手里握紧,同时转头朝向Dumbledore,“不过,我想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画像上老人的神色愈发严肃,慢慢地做出判断:“深渊恶魔跟你一块儿被召唤到了这个时代,是吗?”
Voldemort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Harry忽然插口:“我想起来了,我也有看到!墓地里那个布满火焰的怪物——”他想起当时的场景,发现了疑点,“可是Voldemort,你刚刚复活的时候,明明指责教授是‘叛徒’!甚至想杀了他!!你记得这个时代的事情!!”
“……不,我不记得。”Voldemort矢口否认,悄悄捏了捏Severus的手指,“……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很混乱,除了我自己,那只深渊恶魔,也似乎混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那时候我们在为了身体的主导权而争斗——它们试图扰乱我的记忆,控制我的行为。如果这期间我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是吗……”Harry虽然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破绽,不禁又问道,“那尖叫棚屋呢?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血迹,还有教授的衣服碎片——”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Severus,黑发少年一向苍白的脸颊刷地蹿红。Voldemort原本不想给救世主任何好脸色,听到这句问话也不由得扑哧一声想笑,然后又勉强把脸上的表情绷回去。“……你问得太多了。”他保持着一向冷冽的语调,但其中能听出来微微的颤抖,“我有权保持沉默。”说话的同时,他忍住了Severus在他后背上狠狠地一拧。
“……该死的!你是故意留下那些痕迹的!!!”Severus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方式发出指责。
“……怎么会呢。”回答他的是Voldemot带着笑意的声音,“相信我,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我可爱的小宝贝儿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做事不周也绝对情有可原——”
“哼!”Severus的脸色更红了,“谁是你的‘小宝贝儿’!”
看到救世主依然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Voldemor咳嗽了两声,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总之,我成功地暂时将那只深渊恶魔从我的意识里驱退了,但那家伙还会回来的,因为——”
“等等……”Severus忽然插口,“那个时候,那些食死徒在墓地使用的那个咒语,并不是真正的复活咒语,对不对?”
“……不是。”Voldemort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它的本质是个召唤咒,以一名强大巫师的血肉和亡灵为献祭,将恶魔从无底深渊召唤到现世。”
“……献祭?”Severus的脸色白了几分。
“字面的意思。很不幸,我就是那个‘强大的巫师’,也就是那只深渊恶魔与这个世界建立的唯一连接点。等它真正在这个世界立足,我将被吞噬,这大概比灵魂彻底消散也好不了多少——那个时候,你们看到的,将会是一个顶着我的躯壳四处进行破坏的疯子——当然,我原本也未见得多正常就是了。”
他原本最后一句是说笑,然而Severus黑眸中的忧色却越来越重。“……你当然不正常。Bellatrix说得一点儿没错,明明是个Slytherin,却去干Gryffindor才会干的蠢事。”他慢慢地说。
The Turtle Dove~斑鸠~_92
“喂!我抗议!”白胡子老巫师插口,“这可一点儿也不蠢,我认为牺牲精神可是非常伟大的,尤其对Tom而言,太难得了——简直让我对他产生了全新的认识。”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Voldemort,他脸色僵硬地瞪着Dumbledore,嘴角扯了扯:“……非常感谢,不过还是不用了。”
“……所以他蠢到跟你一样把自己弄死了。”Severus哼了一声,一把拽住Voldemort,恶狠狠地说:“去你的牺牲精神。听好了,如果你也把自己弄到画像里,我就立刻用金色和红色的油漆喷满你的画布,然后把你挂到西班牙斗牛场的畜栏上!!”
Voldemort脑袋里飞快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露出恐怖的神色:“哦,不,那太可怕了!你还是干脆把我烧了吧!!”
画像上的老巫师望着他们两个,蓝眸亮闪闪地发出了奇特的光彩。
“我们要怎么办?”Harry忽然发问,求助似的抬头望了望Dumbledore,又把目光转向Severus,“如果那只怪物轻而易举就能把Voldemort打趴下,我们要怎么对付它?”
☆、Dumbledore的建议
几天之后的Hogwarts内部举行的小型全体会议上,在听到Dumbledore最新的建议时,McGonagall校长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重开麻瓜研究学课程?而且聘请黑魔王作为指导教授?!Dumbledore!你最近是不是睡觉睡太多了?!”
“……是的。……哦,不,当然不是!相信我,我的判断依然准确。Tom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可是Hogwarts的前两任校长的一致建议!!”Dumbledore高兴地回答,“我听说他在那边的世界教得很好!”
“……我不记得自己有提出过这个愚蠢的建议。”Severus翻了个典型的Slytherin白眼。
“……我拒绝。”Voldemort也冷冷地回答,“我不认为Hogwarts提供的那点儿微薄工资能聘用得起黑魔王。”
“……我也觉得,这太危险了。”Hermione接口,“就算他是来自于四十四年前的时代,我们也不信任他。而且如果真的重开这门课程,他也未必能教得好,现在麻瓜社会变化得太快了——”
Voldemort忽然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词:“……重开?”
“是的,Tom。”Dumbledore热情地回答,“因为担任这门课程的教授持续不断地遭到战后极端分子的攻击,已经有七位不幸去世——从十几年前开始,我们不得不取消这门课程。话说回来,我认为这都是你的责任,毕竟无论哪个时代的黑魔王都是黑魔王不是吗?所以显而易见,我提出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而且,既然你打算暂时留在学校,有一个正式身份显然会更加方便。”
“……我可没打算留在学校!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Dumbledore——”
“……哦,梅林!如果你不在的话,那只深渊恶魔要怎么办?——万一学校受到攻击,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一位巫师能抵挡得住。你看我只不过是区区一幅画像——当然,这也是你的责任——想想就可怕,这里有那么多孩子——”
“……这、跟、我、无、关。”Voldemort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地说,“……这里的学生全部死绝也跟我无关,你难道要指望黑魔王的同情心吗?”
“喔,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好吧,也许与你无关,但与你的养子一定有关。”Dumbledore无辜地眨着镜片后面的蓝眼睛,“我想你一定已经了解到Severus实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了。他可是Hogwarts的前魔药教授,前Slytherin院长,以及前任校长。”
“前任。”Voldemort重点强调了这一个词。
“哦,Hogwarts永远承认Severus的校长身份。据我了解,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如果有学生为此受到伤害,他必然会十分自责——”
“——别扯上我。”Severus反驳道,“就算没有深渊恶魔,那群小巨怪也绝对有各种理由把自己弄死。我才不管——”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Voldemort正斜眼看着他,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就差写上“你在嘴硬”四个字。
红眸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一边额头:“Dumbledore,你不妨再给我多一个理由。”
“喔,我想想——理由就是:被你一起带过来的那些孩子们,他们也很想你。”
“——你那油画布做的脑子被蟑螂堆啃穿了吗!!我根本不可能在乎——”Voldemort简直要暴躁了,这个老家伙自从变成画像后态度就该死地奇怪!好像对他有什么期待似的!他可是黑魔王!是白巫师的死对头!!
这个时候,校长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冲进几个不太高的身影。为首的人满头铂金色的长发在身后飘起,穿着镶嵌绿色饰边的校袍,是Lucius。
“教父!Sev!城堡的画像告诉我们说你们回来了!!”小铂金贵族兴奋地说,灰蓝色的眼睛扫过屋内众人,直接定在Severus苍白的脸上,“……Sev,你一下子失踪了十几天,我们都担心极了,还好你没事!!”一边说着,他张开双臂,似乎就要往Severus身上扑。
而下一个瞬间,就在Lucius马上要与Severus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忽然猛地停住了,因为一只手已经从身后狠狠地扯住了他的斗篷。
Voldemort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等等,似乎我们两个相隔的时间更久,为什么不见你给我来这么一个热情的拥抱呢?我最亲爱的Luc?看来你一点也不关心你的教父是吗?”
“教、教父……”Lucius抬头望向Voldemort,瞬间脸都白了,颤颤地开始往后退,脸上扯出一个紧绷绷的笑容,“怎么会?我、我当然最最最关心教父——”
“哦~?”Voldemort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Sev!”,一个小小的红发身影直冲着身侧的Severus而去,Voldemort条件反射急忙转身,将将拦在自家养子和那个与百合同名的小丫头之间。动作太不自然,以至于Lily愣了一下,绿眸睁大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会儿,才兴奋地叫出来:“Tom!”
这一下,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传遍了整个校长室,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三个,Harry差点就要喊出“离我妈妈远一点”了。
“嗯,咳咳~Lily,”Voldemort咳嗽两声,回头瞟了一眼正鄙视地瞪着他的Severus,然后用一种特别正常的语气说,“我说,小姑娘长大了,还是矜持一点比较讨人喜欢。不要离男孩子——尤其是Severus——这么近。”
“喔~”Lily茫然地点点头,似乎听懂了,但下一个瞬间,她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结结实实地拦腰抱住了Voldemort,脑袋深深埋进他的怀里,“但是Tom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啊啊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忍不住惊呼出声。Lucius脸色白得似乎马上要晕过去了,Harry的魔杖立刻冒出个火星,而站在Lily身后的James Potter吼了一句:“喂!你放开她!!”就想要冲上来。然而他才刚刚一动,一只胳膊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Sirius Black懒洋洋地说:“喔,你还是看清楚一点,应该让你的小女神放开我们Lord才对~他才比较像是被强抱的那个——”只有Remus Lupin站在后面,一脸“大家这么和睦真是太好了”的幸福微笑。
Voldemort也好不了多少,被情敌拥抱绝对是黑魔王一生从未有过的经历,他浑身都僵硬了,猛地抖了两下,似乎从头到脚的每一个关节都没法打弯:“Li……Lily,放……放开——”
“——我不要!!”小丫头坚决地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担心啊!!我还差点以为你真的被那只怪物杀掉了——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他们说你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师,你一直那么厉害……呜……”说着说着,就有水珠从那双碧绿的大眼睛里涌了出来,Lily哽咽着,把脑袋在Voldemort的胸口蹭了蹭。自从十一岁进入巫师界,小姑娘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跟一直仰慕的那个人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他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个温和的邻居大男孩,他是巫师界的黑暗君王,纯血贵族的领导者,Lord Voldemort——她虽然坚持像以前一样叫他“Tom”,但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她的和颜悦色,其实都只是因为Severus吧。黑发少年对她的态度远没有Voldemort那么亲切,但Severus每次望着她时,黑眸中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这些年来,她和Voldemort早就渐渐疏远——或许一开始就从没亲密过——Lily却一直默默地关注着那个人。这次在差点永远见不到之后,小姑娘再也无法压抑:“……Tom你是个笨蛋,大笨蛋!!我都担心死了……”
Voldemort依然僵硬着,感觉到胸口的衣服被一点点打湿:“Lily……放……”
“不放!!”
“……好姑娘,放开——”
“不!”小母狮子态度坚决。
“……你别哭了,我现在就这一件袍子……”Voldemort虚弱地说。作为一个Slytherin,面对Gryffindor直白真诚的感情表达方式,永远都只能无可奈何,就连黑暗君王也不例外。他回头求助地望着自家养子,“……Severus,呃——”Voldemort忽然闭了嘴,因为 Severus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可怕表情,简直恨不得把他剥开皮,连骨头一块儿吃了似的。
而周围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这幅表情,那种他们所熟悉的,过去的魔药课上经常能看见的,在坩埚即将爆炸时出现的,能让Hogwarts所有小动物四散奔逃的——果然是地窖蛇王Snape教授没有错!!!
“……她可真喜欢你。”少年忽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方式低低评论,声音里充满了恶狠狠的味道,“……谁叫你忽然冲上来,真是自作自受。”
“我只是怕她对你——Severus,你吃醋了?你果然还是在喜欢她?绿眼睛的百合小姐——?”Voldemort有点委屈的问道。
“——就算我真的喜欢她也没用。Lily只喜欢某个‘成熟,性格温柔,喜欢开玩笑,很强大,也很帅’的家伙,我哪里比得上!”Severus的声音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你吃醋了。你果然还是喜欢她。”Voldemort下了判断,似乎更加委屈了,显然完全没抓住重点。
“哼!”Severus对此的评论只有一个字。
——这个一天到晚招桃花的混账!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那张脸多有杀伤力啊!!!
成为两人话题主角的红发小姑娘忽然从Voldemort怀里抬起头来:“……对了,Tom,画像里的Dumbledore校长说,你会在这里担任麻瓜研究学教授?”
“呃,不,我还没——”
“哦呵呵呵呵呵……我认为他非常合适。”Dumbledore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绿翡翠闪亮亮地望着他,连带着身后几个小家伙,除了James Potter之外,也都露出同样的眼神,甚至一向惧怕Voldemort的Lucius神色也似乎有些期待。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就算是在熟悉的Hogwarts环境里,若说完全不感到心虚和害怕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如果有一位强大的巫师能随时守在附近的话——
“……”Voldemort再一次抚了抚额。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黑发少年忽然闷哼一声,身体一歪似乎就要倒下,而Voldemort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Sev?怎么了?”
“唔……”Severus咬咬牙,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目光转回Voldemort脸上,“那个印记……在灼烧。”
Voldemort一怔,反应过来,伸手去摸他的胳膊,立刻感受到那隔着一层衣袖也十分明显的灼热温度,连忙翻开来看。Severus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苍白的左臂上,由骷髅和蛇组成的图案浮现出来,泛出高热的火焰般颜色。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Voldemort飘去,却看到那个男人一向优雅自信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担心神色。
“……不是我。”他简短地说,同时伸手按住Severus的左臂,低声念着咒语,试图将它平息下来,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黑魔标记依然在燃烧,“Sev,你没事吧?——Sev?”
而黑发少年并没有在看他,漆黑的双眸有些失焦,似乎透过面前的虚空望见了什么遥远的地方。
“房屋……在燃烧——”他喃喃地说,然后身体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
☆、小Albus的疑惑
The Turtle Dove~斑鸠~_93
九十六章
黑魔标记在几个小时后自己慢慢消失下去,而Severus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苏醒。他从医疗翼的病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Voldemort正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醒了?”听到动静,红眸男人把视线转过来,上下打量着自家养子,然后伸手帮助Severus坐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Severus摇了摇头,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臂,果然又恢复了原先的光洁,不禁有些疑惑:“……Tom,这是怎么回事?我梦到了奇怪的景象。”
Voldemort合上书本,微微抬起一边眉毛,示意他说下去。
“……我梦见自己似乎变得十分高大,出现在一座村落里,一座巫师的村落,所有的房屋和行人都渺小极了。我向前走动,然后——然后所到之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人们惊恐四散,火焰映红了天空。”Severus的脸色渐渐苍白,最后做出判断,“我变成了那只深渊恶魔。”
而Voldemort的神色忽然变得慎重,Severus不由得有些心慌。
“Tom?”
“不,那不是梦。”红眸男人轻声说,“那是真的。我们不久前得到消息,就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布里斯托附近的一个巫师村落遭到了袭击。”
“什么?”
“当魔法部的人得到消息赶到时,只能看到遍地烧焦的房屋与尸体残骸。整个村子只有一名生还者,据他描述,有一只头长双角、身披火焰的怪物从天空中忽然裂开的一道大口子里钻出来,挥鞭毁灭了一切。虽然村落里的居民都是巫师,但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举起魔杖,就被火焰吞噬了生命。”
Severus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消化掉这个信息:“它真的回来了——”
Voldemort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忧心。
然后Severus忽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是因为——”
Voldemort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左臂,接了下去:“也许是因为,你是我最后的魂器了,这个位置寄宿着我的一片灵魂。而我的灵魂,被深渊恶魔认定为祭品。”
“可你却没受到影响?”
“因为我的魔力比你强,所以抗性也更大——但事实上你昏过去的其中有一段时间,我也非常难受。”Voldemort说,手指在Severus的左臂上轻轻抚摸,“下一次一旦有这种迹象,立刻使用大脑封闭术,绝对不要给那东西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大脑封闭术——”
“这个可用不着我教你,是不是?最最高明的双面间谍?”Voldemort说这话的时候尾音上挑,明显带着些调侃。
Severus脸色一红,点点头,记下这个建议,终于还是低声道:“我原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用上它——”
Voldemort从椅子挪到床上,将Severus抱在怀里,轻声问:“……魂器的事情让你困扰了,嗯?”
Severus回望着他,黑眸里是少见的柔顺:“不,只是有些世事无常的感慨罢了。这样也好,我从未感觉自己与你这么贴近——”然后他微微仰起头,这个动作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是啊,我的荣幸——”Voldemort露出微笑,也凑近几分,马上就要对着那双嫩粉色的嘴唇吻下去,忽然病房的大门倏地被推开了。他们同时回头,看到McGonagall校长出现在门口。神情一向严肃的女人望着室内病床上暧昧相拥的两个家伙,脸上的肌肉迅速跳动了两下,居然能够保持着那个表情,又飞快地把门砰地关上。
被过去的同事看到这样尴尬的场面,Severus整个人都僵了,一张脸迅速涨红,本能地想要将Voldemort往旁边推。Voldemort低笑一声,飞快地在他唇上啄吻一下,然后退开,摆出一个正襟危坐的姿势,高声问道:“有事吗?McGonagall学姐?”
过了好几秒,在适应这个令人惊悚的称呼后,门外才传回来Gryffindor女校长的声音,她似乎再也不打算进来了:“……晚餐快开始了,我要向学生介绍他们的新教授,Gaunt先生。”
Severus惊讶地望回Voldemort:“……你居然又答应了?”
红眸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姿势由他做起来特别优雅:“……你为什么要用‘又’?”
***
“Dumbledore校长,我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太过危险了。”年轻的女巫在校长室内不安地转来转去,而另外三个男人,Harry Potter,Ron Weasley和Draco Malfoy则并排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她移动,“……那毕竟是黑魔王……!就算一起回来的孩子们看起来都很尊敬他,但那也许是假象!您说过,那个家伙想要隐瞒的话,可以瞒得过任何人!!您真的确定——”
画像里的白胡子老人刚刚从牌桌上下来,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扯掉的白纸条,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胡乱飘动:“事实上,Hermione,我不能够确定。”
“什么——!!!”沙发上的三个人同时跳了起来,Draco更是脸色惨白,嘴里喃喃念叨着:“不行、不行……Scorpius……我的小蝎子,他才刚刚上学!!我要想办法让他转学——”旁边的Ron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几乎快把自己的红发给扯了下来:“……对、对!这次我同意!我家的Rose,也不能呆在这里——”
Hermione更是忍不住尖叫起来:“校长——!!如果连您都不能确定的话——如果让那个家伙担任教授,进出Hogwarts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Dumbledore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地回答:“事实上,无论怎样,对现在的Tom来说,Hogwarts都是无人之境。”
室内一静,几个人疑惑地互相望望,最后一起看回墙上。
“你们大概还记得,Tom是Salazar Slytherin的末裔,继承了他的血脉。一千年前,Slytherin将自己的家族城堡贡献出来,让小巫师们在此躲避麻瓜的追杀,并和其他三位创始人一起教授魔法知识,这就是后来的Hogwarts。我作为校长室画像的其中之一,现在已经是Hogwarts的一部分了。而这座城堡告诉我,Tom,他实际上已经继承了Salazar Slytherin的所有权利——Hogwarts城堡承认Tom为主人,所以这就是他能从壁炉自由进入校长室的原因。情况和十九年前不一样了,无论我们的意愿如何,Hogwarts的防护系统再也拦不住他。”
“——可是怎么会?”Harry也不由得震惊地叫起来,“Hogwarts怎么可能会承认一个邪恶、残忍的黑巫师作为主人——?而且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Harry,”Dumbledore回答,“按照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出现在我们面前的Tom也许的确来自那个截然不同的过去,在那里他也许的确扮演着孩子们所说的角色。”
“也许?”
Dumbledore回避了这个质疑,而是抛出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事实上,我觉得比起Tom来,深渊恶魔的问题更值得担忧——就算是十九年前最黑暗的时候,食死徒们也没有一个村庄接着一个村庄不分敌我地整个摧毁。那天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确定能够对付它的有效方法,现有的资料实在太有限。但是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的最终目的恐怕是相同的,那只怪物的存在对我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甚至于Tom比我们更急迫。”
“可是如果他在这段时间里趁机发展势力,试图再次占领巫师界——”
“我认为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太大——Tom似乎十分希望能找到回去原来时代的方法。而且万一他打算东山再起,这里还有你们在,不是吗?我相信你们击败过他一次,就可以做到第二次。除此之外,Severus也在呢。”
“您说Snape教授?”这句话提醒了Hermione,年轻的女巫有点疑惑地问道:“他和黑魔王究竟是……”
“喔,养父子关系。”Dumbledore的蓝眸亮了亮,似乎有点兴奋的样子,同时往自己嘴里丢了个蟑螂堆,“Severus反正是这么说的不是吗,呵呵呵呵……”
***
Albus Severus Potter觉得最近学校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圣诞和新年假期结束后,忽然出现一群转学生,虽然他只是一年级,但听哥哥说Hogwarts转学生从来都是极少的情况,更别说是一大群!更关键的是,其中居然好几个都取了跟自家长辈一模一样的名字!就算十九年前的战争之后某几个英雄的名字特别受欢迎,但为什么会有学生真的连姓氏都相同?Lily Evans?James Potter?Remus Lupin?Sirius Black?……等等!Black家族不是已经灭亡了吗?!连格里莫广场12号都已经继承给父亲了!!以及Lucius Malfoy……虽然室友Scorpius一口咬定那个五年级学生是他家的远亲,但Albus还是觉得怪怪的。喔~幸好另外那个阴沉沉的叫做Severus的,不是姓Snape而是姓Prince ,否则他真要怀疑是一群已经过世的人忽然复活在他们这个时代了。
Albus在去往晚餐的路上,顺口将他的疑惑说了出来,身边的Scorpius的表情有些僵硬。
“……这的确有点奇特,不过,Albus,父亲前两天有警告过我,离那些学生远一点。”
“诶,为什么?”
“父亲没有说原因,不过我觉得他是为我们好。” Scorpius回答,灰蓝色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餐厅大门,“说起来,你听说已经停课十几年的麻瓜研究学终于找到新教授了吗?”
“真的?”Albus眼睛一亮,神色兴奋起来,“我们刚入学半年就赶上了,这可真是好运。我对麻瓜已经好奇很久了!不过……”他的声音渐渐放低,“那位教授……他不怕?毕竟前面已经有七位——”
“所以……”Scopius斟酌地说,“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也叫我离那位教授远一点。不过他当时的表情可奇怪极了。”
“奇怪?”
“嗯。更准确地说,是害怕。听那个语气,简直好像那位教授不是个巫师,而是条会喷火的匈牙利树蜂似的。”
☆、Trelawney的预言
他们走进餐厅的时候,果然看到教授席上多出来一个黑眸黑发的陌生男人,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袍子,高高的衣领向两边翻起,形成优雅的弧线。平心而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那绝对是少有的英俊容貌,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以及线条单薄的嘴唇。台下的女生们脸颊都是红红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抬头朝那个方向偷瞟。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个人身边两侧都空出来好几个座位,其他的教授纷纷挤在桌子另外一边,就连一向坐在正中间的McGonagall校长似乎也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了一点。
新教授对此毫无所觉,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放在桌面的餐叉,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有在三个Slytherin转学生,Lucius Malfoy,Sirius Black 以及 Severus Prince一起出现在餐桌前时,他才朝那边望了望。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McGonagall校长咳嗽一声,走到台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在晚餐时间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我们从这学期开始将要重新开展麻瓜研究学这门课程,很多同学都知道,这门学科已经停课十三年了,这对Hogwarts的巫师教学一直是非常大的损失。因此,我非常荣幸地向大家介绍——”女校长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点说不下去,脸上也没有半点“荣幸”的样子,但最终她还是继续了,“Mel Modivorta Gaunt(梅尔莫迪沃塔冈特)教授,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负责七个年级的麻瓜研究学课程。这门课程为选修,如果有同学计划在将来从事与麻瓜相关的工作,请不要错过。”
接下来的情况跟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差不多,Voldemort站起来略微鞠了一躬,尽管一桌子的教授们都顶着湛青发黑的脸,学生们却开始疯狂地鼓掌欢呼——那个家伙的外貌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我承认,他长得还挺帅的,不比我们家族的人差。”等餐点上来,Scorpius往自己的盘子里盛了一大块鸡肉馅饼,眼睛还在不时往那边瞟。身边Albus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有一道目光直直射过来,Scorpius侧头,发现是那个与自己祖父同名的五年级生,Lucius Malfoy。Lucius目光闪了闪,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一样,努起嘴唇对他笑了一下,又埋头去解决自己的晚餐。
The Turtle Dove~斑鸠~_94
Scorpius莫名其妙了一阵,Albus沉思着说:“Gaunt……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
正在这个时候,教师席后面的一扇小门“砰”地一声打开,担任占卜课教授的Sibyll Trelawney快步走进来,跌跌撞撞地来到她自己的座位上,口里一边跟McGonagall说话:“抱歉,Minerva,我整理塔罗牌忘记了时间,没来得及迎接新同事——哦,我们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她抬眼望向端坐桌子那头的男人,正巧对方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女预言师整个僵住,本打算去拖椅子的手堪堪停在了半空。看似在正常吃饭其实都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教授们注意到这个情形,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对面Voldemort目不转睛地盯着Trelawney,半边眉毛诧异地微微挑高。
坐在Slytherin长桌前排的Severus也敏锐地注意到这边,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情景,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不带感情的女音,一点儿也不像平时Trelawney畏畏缩缩的语调。
“从天空降临的灾难,
在火焰中堕入地府。
若无曙光的指引,
黑暗与黑暗的战争,
点燃便永不结束。
前面是无底深渊,
身后失去退路。
命运或将如此,
永恒的死亡,
或者彻底的虚无。
但选择的权利依然存在,
残缺的生命与破碎的灵魂,
只要你将之奉上祭坛。
寻觅吧,
祖先的血脉,
贤者的馈赠,
还有来自过去的救赎。”
Trelawney的声音并不太高,但是整个教师席,以及四个学院靠前的学生都听见了。说完这段半诗半歌的话,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之中,女教授跟断了电似的整个人往前一倒,在即将砸到地板时又猛地醒过神,堪堪抓住桌布。她莫名其妙地前后看看,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大得出奇:“你们这是怎么了……喔,刚才说到新同事,Gaunt教授——”
Voldemort沉默地望着她,眸中黑沉沉地看不出情绪,但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冰冷。魔压迅速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Trelawney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她似乎想后退,但不知为什么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那种逼人的压迫感忽然一松。“——你好,Trelawney教授。”Voldemort说,脸上又恢复了原先的温文有礼,好像刚才那个光听起来就挺吓人的预言不是针对他一样,“您好像差点摔倒了,小心点。”
“喔,谢谢你,Gaunt教授。” Trelawney点点头,靠近McGonagall坐下,“你们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
“没事,Sybill,坐吧,晚餐已经开始了。”McGonagall僵着脸回答,心里惴惴不安,忍不住又去看Voldemort,却见那个男人早已扭过头去,与相隔不远的Severus对望着。黑发少年的脸色惨白,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但过了半天,他依然沉默,什么也没说。
***
“……喂,Sev,再不熄火的话,你的坩埚就要炸了。”
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办公室里,黑发少年猛地回神,低头看到锅中的液体只剩下浅浅的一层,连忙手忙搅乱地挥杖熄灭了火焰,不过这一锅魔药明显是报废了。
Voldemort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抱枕,见状嗤笑一声:“可惜了。”
“——这可是给你的灵魂稳定剂。”Severus没好气地说,往坩埚里甩了个“清理一新”,又重新开始切材料。
“哦,那个不急于一时。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Severus摇了摇头,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不,早点做出来我比较放心。”
Voldemort将脑袋垫在抱枕上,闲闲地打量着他:“可是就算对一名魔药大师来说,那也是相当复杂的配方。你再这样魂不守舍,最终的结果大概只能是再报废一锅材料。先说好,我在古灵阁的资产暂时还取不出来,最近有点经济紧张,你最好还是节省点儿。”
Severus手一顿,终于放下切了一半的雏菊根,“……没关系,我有存款。”一边这么说着,他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瞪着自己手里的银刀发呆。
Voldemort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Severus身后,揉了揉他那头有些杂乱的黑发:“……别想了。还是乖乖去洗个头,你看,又被蒸汽熏得油腻腻的了。”
如果是平时,Severus一定会对这个对待孩子一般的动作表示抗议,但现在他只是伸手按住了Voldemort的手,“……怎么可能不想?”
“Sev——”
“——Trelawney是个真正的预言家,她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如果我知道就好了。。”Voldemort语调有几分无奈,“这些神棍们说话一向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说得通。与其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跟他们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学几个魔法来得实用。难道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惨重吗?”
“可是——”Severus的神色明显挣扎了一下,“……死亡……还有献祭——”
“嘘,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Voldemort回答,声音十分柔和,“但别忘了,我可是黑魔王,我知道自己前面的路应该怎么走,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我的方向。就连命运——”他顿了顿,“——就连命运也不能。”
Severus回头望着他,恍惚又看到那个许多年前让自己甘心臣服的黑暗君王的影子。
“——最后一个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他喃喃地说。
“不,没有人会死,我会把你带回去,我保证。”Voldemort站直身体,掏出魔杖,在半空中一划,顿时浮现出一道幻象——昏暗的密林深处,古代精灵留下的破碎遗迹中央,一个残缺不全的法阵慢慢运转着,发出淡金色的光芒。“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看到过这个——阿尔巴尼亚原始森林深处,由精灵所创造的时空法阵,至今仍然在活动——那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一旦时空裂缝再次开启,我离开这个空间,那么魔法契约被取消,召唤与献祭也不再成立,深渊恶魔就只能回到它所属的地域去。”
“可是这个法阵至少缺失了一半,根本不可能正常工作——”Severus盯着那些不断舞动的金色线条和文字,发现绝大多数都完全不认识,“还是说,你懂得古代精灵的魔法?”
“略知一二,”Voldemort回答,“要弄清楚这个时空法阵的原理却还远远不足。不过好处在于现在我们还有些时间,我需要收集资料和文献,一旦找到答案,我就能够修复它。”
“我也要参与。”Severus说,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认真地对上Voldemort,“我的魔咒学和古代魔文都学得不错,能帮得上忙。你不许自己一个人——”
“遵命遵命,我的小王子殿下,一切谨遵您的吩咐~”Voldemort歪了歪头,然后整个人后退几步,以一种特别夸张的姿态行了一个骑士礼。
Severus瞥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严肃的语气:“——那我们现在就去图书馆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喔,不着急,Sev。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宵禁了。”
黑发少年莫名其妙地瞪着他:“我假设,宵禁这种规矩只应用于那群白天睡得太多以至于晚上精力过剩四处夜游的小巨怪?”
“假设不成立,亲爱的。”Voldemort回答,“虽然我不能把你算在小巨怪的范畴内,不过对于一个身体年龄刚满十四岁的家伙,这个时间必须乖乖躺在床上睡觉——否则你可能达不到你上辈子的身高。”
Severus的眼神变得凶恶了一点:“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哪怕我以后像蝙蝠一样日夜颠倒,也绝对能在这个问题上超过……”
“嘘~别太自信了,Sev。”红眸男人意味不明地奸笑着,“熬夜的孩子长不高,这可是来自黑魔王的诅咒哦——”
“——去你的孩子。去你的诅咒。你根本就是担心我像上辈子一样身高超过你三公分……去你的。”
☆、Gaunt教授的麻瓜研究
暂停了十三年的麻瓜研究课程终于在这个学期重新开展。因为所有的学生基础都是零,对他们进行分级根本没有意义,故而每相邻的两个年级合并在一起,七年级则独自开课。
Slytherin的学生向来对麻瓜兴趣不大,但出于对新教授的好奇,Albus和Scorpius都选修了这门课。早餐时接到通知,他们的课程将和二年级一起进行,因此那批奇怪的转学生也会一同上课。
两个男生走进教室的时候,学生到齐了一半,新任麻瓜研究学教授也已经等在了那里。与上次在餐厅里标准的巫师贵族装扮不同,俊美的男人今天穿着款式宽松的撞色拼接夹克和浅灰色紧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缀着银色流苏的牛皮长靴,将腿型勾勒得修长而好看。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特别年轻帅气,如果背上再背把吉他的话,简直就像个能随时勾走小姑娘的街头歌手。
Gaunt教授看了看他们,扬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展开手中的学生名单开始比对,“……这一位,Scorpius Malfoy,我猜?”他首先对Scorpius说道,扫了一眼那头颜色闪亮到接近银白色的短发,“特征明显,不是吗?”
“是的,教授。”Scorpius回答,“我的父亲,我祖父,都是这种发色——”
The Turtle Dove~斑鸠~_95
“嗯,甚至于你的曾祖父也毫不例外。”Gaunt教授回答,“很多巫师家族世代都在这里上学,据我所知,有些Hogwarts的老教授甚至从来都没有分清过你们祖孙四代。”
“诶?”
“——反正都是亮闪闪的Malfoy同学嘛。”男人嘴角弯出一丝笑容,眼神却有些悠远,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其他的人。事实上,这一瞬间,他的思维真的不由自主飘远了,为了那个他曾经亏欠了一辈子的老朋友。
——亲爱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你在那个时代可好?这一次的意外,我的突然离开,大概你又会忙得一塌糊涂吧,毕竟Orion那个家伙总是不怎么靠谱。不过只要有你在,我总是放心的。知道吗,Malfoy家的小蝎子正站在这里呢。我从未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你的曾孙。接受来自一个老朋友的真心祝贺吧,那是个可爱的小伙子。
Scorpiu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这时Albus在他旁边小声说:“Professor Binns(宾斯教授)嘛,显然。”
而这时Gaunt教授注意到了他,尤其是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学生名单,微微挑起一边眉毛:“Potter家的?名字是——Albus……”说到中间名的时候,他似乎哽了一下,随即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忽然放大,似乎想要让整个教室都能听见,“……Albus Severus Potter,这是为了纪念Hogwarts前后两任校长吗?”
Albus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教室后面猛地“啪”一声,先是Lily的惊叫:“Severus你把羽毛笔掰断了!!”随后是James Potter强压住偷笑,装作一本正经地劝说道:“喔,我们Potter家的人居然会随你取名。当然我知道这件事的确令人无比荣幸,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的~真的~”
诶?随他取名?Albus愣了愣,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叫做Severus Prince的转校生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Albus吓得立刻回头,紧紧地缩在了Scorpius旁边,小蝎子满脸莫名其妙,但还是安慰地拍了拍他。
Gaunt教授终于笑出声,安慰似的说:“这真是非常有趣的名字,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你继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绿色眼睛呢。别介意,小Albus,我想Prince同学只是太激动了——毕竟叫他那个名字的人的确很少,而且又是Potter这样的战争英雄家族。”他似乎特别重读了“Potter”这个词。
虽然莫名觉得Gaunt教授这番话的本意并不是夸赞,但听到到自己的家族被提及,Albus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红:“哦不,教授,谈不上什么战争英雄……”还没说完,忽然一股阴冷冷的感觉让他背后发麻,随后是来自Severus轻飘飘地一声:“……Gaunt教授。”
被叫到名字的人咳嗽两声,脸上笑容立刻恢复成原本一本正经的样子,同时转移了话题:“快找位置坐下吧,课程要开始了。”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对望一眼,找到前排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了。
——奇怪,他们怎么觉得刚才Prince同学似乎是在警告……甚至是威胁……Gaunt教授呢?一名学生威胁一名教授?!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学生们陆续来齐,将教室坐满。Gaunt教授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随后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站在教室前方形容俊美的男人,好奇他要怎么开始这门已经被暂停了十三年的课程。
“麻瓜研究,这门课程的主要内容是帮助巫师们了解麻瓜。而麻瓜——则是指占据这个世界人口绝大多数的,天生没有魔法的人类。如果有同学希望在以后的工作里从事麻瓜联络方面的工作,就必须在N.E.W.T.这门课程的考试中得到‘优秀’成绩。不过我不认为坐在这里的大部分同学有这个意向,事实上,很多巫师穷极一生也接触不了几个麻瓜。所以在讲课之前,我必须提出一个问题——你们是抱有怎样的目的才会选择我的课程呢?”
学生互相看看,有好几个女生面色立刻泛红,默默地低下头去——显然新教授的漂亮外表才是她们选课的首要原因。
“——好奇。”一个Ravenclaw的学生举手回答,“巫师的魔法几乎就是生命,但是麻瓜——他们竟然能在没有魔法的环境下生活,我很想知道这是怎样做到的。”
“好奇心。不错的答案,典型的Ravenclaw式。”Gaunt教授评价道,“那么当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你还打算做什么呢?”
那个Ravenclaw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知道而已。麻瓜有麻瓜的生活,而我们有我们的生活。”
教授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Gryffindor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地说:“……不,我们要保护他们!”
“……保护?”Gaunt教授似乎有些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能具体说一说吗?”
“因为麻瓜没有魔法,他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一把刀、一场大火、一个池塘,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轻易把他们弄死。所以跟巫师相比,麻瓜很弱小不是吗?而保护弱者是强者的责任。”那个男生理所当然地说,Gaunt教授翻了翻名单,认出他叫做Cowper Prewett(考珀普威特),似乎是凤凰社成员莫丽韦斯莱(Molly Weasley)的母系家族。
“——你在胡扯。”一个Slytherin的男生立刻反驳,他的名字叫Ferdinand Rowle(费迪南罗尔)。“麻瓜很危险,他们才用不着什么保护。倒是我们应该远离那些家伙才对。”
“哦,连见到个漂浮咒都要大惊小怪的麻瓜?如果这种程度都能叫危险的话,那你最好还是干脆铸个壳,躲在里面不要出来比较好。” Prewett轻蔑地说。
“——你之所以敢于这样大放厥词,只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麻瓜的危险性,你没有见过他们杀人的方法。”Rowle冷冷地回答,“——比巫师更可怕。”
“杀人?除了喜欢对巫师用火刑,他们还能怎么办?”Prewett笑起来,“一个冻火咒足够应付了。胆小畏缩的Slytherin~”这句话直接引起了好几个Slytherin的怒目而视。
“愚蠢莽撞的Gryffindor。” Rowle哼了一声,坐了回去,似乎不屑于继续讲话。他附近的几个Gryffindor学生立刻愤怒地扬了扬拳头,有个男生甚至伸出中指,冲他比出一个下流手势。
Gaunt教授没有说话,眼神在那几个Gryffindor之中扫了扫,被他盯住的人同时感到一股寒意。这时候,竖起中指的学生打算撤回手,忽然低叫了一声,大家发现他那根中指直直地僵在那里,而其它四根手指弯曲着,似乎完全没法动弹。对于小男孩来说,某些动作偶尔比划一下倒是很酷,但是定住缩不回来可就不好玩了。
“教授,我的手——”那个男生慌了,想要开口求助,但想到自己不能用竖起的中指对着教授,又连忙把手低了下去。
Gaunt教授瞟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口气却似乎十分担心:“……也许是刚才动作太剧烈,所以你的手抽筋了?我想应该是没关系的,如果等到下课还不恢复的话,就去医疗翼看一看吧。下一次——”他拖长了声音,“——在我的课堂上,麻烦换个动作。”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明白肯定是Gaunt教授做的了,但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念咒或者挥动魔杖,似乎从头到尾那个人都只是抱着胳膊靠住讲台,而这几乎是不可能使用这么精确的魔法的。
教室的最后面,Sirius Black忍不住嗤笑一声:“——那帮家伙真是笨蛋,居然在Lord的课堂上做这么失礼的事情——”
“喔,Tom真的很厉害——”Lily一直认真地盯着前面的情况,不由得压低声音冲身边的黑发男孩问:“Sev,我来这边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似乎这个时代的Slytherin和Gryffindor的关系很糟糕?”
Severus轻声回答:“其实那边原本也不算很好,只是没有这么明显罢了。”事实上,在那个时代,Voldemort明显有试图改善过学院间的敌对情况,并且这对未来造成了影响。性格叛逆的Sirius轻易被分到Slytherin,Severus隐约被归入原Gryffindor四人组小团体,而高傲的Lucius对麻瓜种的Lily向来和颜悦色。
James Potter听见,忽然一手搭在身边Sirius Black的肩膀上,把他搂近,一面低声感叹:“唉,原来Slytherin 跟Gryffindor是世仇。怎么办,亲爱的Sirius,我不能再爱你了。”
Sirius则配合着他做出伤感的表情,一手掩面,无限惆怅地说:“那我们只能分手了,亲爱的James,虽然这样对我来说宛如刀子割肉。勇敢地追逐你面前的百合花吧,我会在内心默默祝福你的~”
Remus Lupin瞪着他俩,一脸快吐出来的表情。
“都给我闭嘴,现在在上课。”Severus不耐烦地说。
☆、麻瓜的武器
九十九章
“咳、咳。”Gaunt教授咳嗽两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很高兴有学生乐于在我的课堂上积极参与讨论。唯一的要求,在讨论的过程中,对待同学务必亲切、友好。哪怕你们在校外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也请不要把战场带进学校。否则的话,我会使用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让你永远记住这一点。
“话说回来,课前有同学悄悄问我,鉴于这门课程已经有七位前任教授不幸去世,完全超过了黑魔法防御术的现有记录,使得麻瓜研究学位列Hogwarts建校史上干掉教授最多的学科首位——我是否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不不,答案是完全不担心——既然我敢于接手,那就是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刚才两位同学讨论了一下巫师和麻瓜自卫的不同方式——这恰好是我们这门课程的重点之一。
“重申一下,我不打算傻乎乎地教你们怎么跟麻瓜打招呼,学麻瓜穿衣服,或者怎么跟他们挤地铁。如果这是你选课的目的,那么不好意思,我个人建议你从图书馆借一本《V》或者《W》杂志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很高兴我们的图书馆从1986年开始就已经订阅了这本拥有百年历史的麻瓜顶级时尚刊物,它能教会你怎样表现得像是一个麻瓜世界的上等人。
“顺便问一句,这个班上,有哪些同学是完全出自于麻瓜家庭呢?或者父母当中有一位是麻瓜?”
学生们互相看看,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战争刚刚过去十九年,纯血、混血和麻种之间仍然存在敌对情绪,因此这个关于血统的问题相当敏感。Gaunt教授黑色的双眸扫视着教室,漂亮的唇角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我,教授。”一片安静中,一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红发绿眸的女孩大声地回答,“我的父母都是麻瓜。”随即好几个麻种学生也把手举起来,紧接着是混血。纯血的学生们莫名其妙又有些紧张地望着新教授,不知道他对此究竟是什么态度。
“哦,竟然这么多——这可真是糟糕,为什么你们也要选这门课呢。”站在教室前面的男人拉长了声音,用一种似乎真的十分惋惜的语气说着。
“——我只是想知道巫师都是怎么看待麻瓜的。”一个麻种的学生低声说。
“Gau——Gaunt教授,您不希望我们选吗?”看到对方的态度,Lily不由得有些紧张。
“哦,不,选课是你们的自由,这个我绝对不会干涉。”Gaunt教授回答,“只不过我刚才的确还在向梅林祈祷,最好少来几个有麻瓜背景的学生——如果你们没有选课,我就可以在课堂上随心所欲地胡说八道了——反正即使错了也没人会知道。”
学生们顿时哄笑起来,起初时那些隔阂和拘谨一扫而空。等他们笑完了,讲台前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黑色的眼睛再次来回扫视教室,原本轻松的神情转向严肃:“——看来我必须得认真了——这可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所以请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在这门课上,我不会用肤浅而毫无意义的麻瓜消费主义生活方式来搪塞我的学生,因为你们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提升。我需要你们了解得更深刻,摈弃那些浮于表面的泡沫与渣滓,进入到藏在水底的更深层次,接触到人类文明的核心,你会发现你将面对一个多么庞大而复杂的知识体系。重点并不仅止于技术的革新,更在于思想的进步——麻瓜对这个世界的自然本质以及对人类社会本质的理解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不断地飞速增长,产生了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艺术学范畴内一系列令人惊叹的成就。——曾经而言,我本人从未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学科上面,直到某些机缘巧合导致我对它们有所了解之后——是的,我必须得承认,令人惊叹。
“当然,你们可以不认同我说过的任何结论,但是发言权永远建立在充足的知识储备之上,所以我要求你们保持谦虚,以及学习——不断地学习,把你们空余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填充你们那在我看来还是空空如也的大脑上。——好吧,也许空空如也这个词目前听起来有些过分。但是相信我,当真正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将是多么复杂繁冗的世界时,你们会发现被你装进脑子的知识绝对不到这个世界原本所有的亿万分之一。一旦走出学校,你会发现这一生中再也没有任何一段时间能让你像在Hogwarts时一样,心无旁骛地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自我知识水平的提升以及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上。”
学生们不自觉被他那副郑重的态度所感染,连呼吸都不敢放开。整个教室安静极了,只听见那个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中来。首先,小Prewett先生曾经提到,能力越强大,所担负的责任也就越大。关于这个认知,我个人持赞同观点。不过,至于麻瓜和巫师之间究竟谁强谁弱,我不认为自己能给出你们一个确定的答案。也许在这门课程结束之后,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我要说的是,作为巫师,我们的生活的确比麻瓜要更加便利,在同等条件下也拥有更强大的自卫能力。我们都十分熟悉巫师在遇到危险时能够利用魔法做出有效防护,障碍咒和铠甲咒是最基础的——当然,以你们的年龄,我相信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正确掌握,但是小巫师天生的魔力暴动也是一大利器。
“而说到麻瓜自卫的方式,我想很少有同学对此有所了解——为了给大家一个直观的认识,我今天带来一样有趣的东西。”
所有人都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Gaunt教授带来了什么秘密武器,只有Severus往背后一靠,一只手按了按脑袋。
……不会是上周偷偷违规买来的那个东西吧——
结果证明他猜对了,讲台上的男人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漆黑油亮的匣状物体,在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回旋,最后落回他手里。
“来自麻瓜最精巧的设计之一,以色列产‘沙漠之鹰’手枪,1991年初次问世,口径12.7毫米,采用导气式工作原理,加长枪管后,可以在650英尺的距离内放倒一头牡鹿。”
在他拿出那东西的一瞬间,几个麻瓜背景的学生同时惊呼出声:“——太酷了!!”其他的学生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再转头去看那把手枪,完全不明白这么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吧,虽然外形看起来是挺酷的——究竟有什么厉害。麻瓜的自卫武器?
这时候Gaunt教授让大家往两边挪,把教室中间空出来,然后凭空变出两块铁质的靶子挂在对面墙上。“——我需要请一位同学来帮助我,谁对自己的攻击魔咒比较有自信?我会给他加三分。”
话还没说完,James Potter第一个站起来:“教授!这个我拿手~!”
Gaunt教授往两边瞟了瞟,一再确认没有其他人举手,只能把目光转回James,尤其是他那条金红色的领带上,同时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了抽,似乎有点儿后悔那个三分的承诺:“——好吧,Potter先生你上来。”
The Turtle Dove~斑鸠~_96
等到James也来到教室前面,他往旁边退开,然后下达指示:“那么Potter先生,请你尽最大的努力,使用任何你知道的魔法,攻击右侧那个靶子。至少我希望能够看到在它的上面留下痕迹。”
James点点头,抽出魔杖,瞄准过去。身为纯血贵族家里长大的小少爷,James知道的魔咒的确比学校里教的多不少,几道魔咒的闪光过后,那个铁制的靶子上果然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在场同学发出羡慕的声音,他们中的许多人到现在连基础的攻击咒语怎么念都还不知道。James也洋洋得意地向四周鞠了个躬。
“——的确,在这个年纪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水准。”Gaunt教授慢慢地说,然后更加慢地、似乎非常不情愿地补充,“好吧,Gryffindor加三分。”
等James回到座位上,Severus尽量不去看他和Sirius那个夸张的拥抱,而是把目光转回前面,看到男人伸直手臂,用手枪瞄准另一块铁靶:“看好了——”
“砰、砰、砰——”
随着三声巨响,教室里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学生们几乎都没看清,只发现在开枪的同时,铁靶上被击穿三个圆形的洞,周围熏黑了一圈儿。Guant教授将靶子卸下来,给大家看嵌在背后墙壁上的三枚金属子弹,那些坚硬的石砖已经被击碎一大片。
反应较快的学生这时候已经脸色惨白。
“——出乎意料的破坏力。”Gaunt教授说,“英国麻瓜政府曾经给年龄不到七岁的孩子颁发过使用枪支的许可,换句话说,这类武器使用十分便捷,就算是儿童,只要受过简单的训练也可以杀人。在Hogwarts范围内,受到魔法保护,绝大多数麻瓜制品,尤其是电磁类产品会受到干扰,很难正常工作。然而枪支——它利用的只是最基本的力学原理,因此依然能够保持它的威力。现在你们大约都是十一岁到十三岁,假设你不小心到达麻瓜的世界,遇到一个同龄的麻瓜用这把枪对着你,你的盔甲咒是否能够比铁板更坚硬呢?”
“那我们对付不了它吗?”一个学生提问。
“怎么可能——”Gaunt教授笑了笑,“要对付这类武器的方法太多了,一个爆裂咒,一个燃烧咒,或者随便的一个什么都能够破坏它,但问题在于以你们现在的水准来说还太难。麻瓜和巫师的战争绵延了数千年,绝大多数的成年巫师都对麻瓜的攻击无所畏惧,但问题在于小巫师——魔力不足以保护自己又频频成为被排挤的目标,这才最危险——Hogwarts也就是为了保护幼崽才被创建的。其实我把这种东西介绍给你们的原因,一方面是需要你们了解麻瓜武器的危险性,另一方面,也是提示你们一种进行自我保护的新途径。”
“您觉得我们也可以用?”那个学生尖锐地问,“巫师竟然使用麻瓜武器?”
“——为什么不行呢?效果才是最关键的。但我说过了,因为这种武器实际上很容易被破坏,因此它对我们来说可以作为在魔力失效情况下的最后选择。而且事实上,一旦将子弹的材质改为纯银,这种武器可以有效对付吸血鬼或者阴尸等黑魔法生物——大约一百多年前的麻瓜教会就是这么做的,据他们记载,似乎还杀死过一个死灵巫师——虽然我个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个词引起学生一阵震动,“——死灵巫师!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又有人问,“什么是死灵巫师?”
很快有人小声解答:“听说是特别擅长操纵死者的黑巫师,像是制造阴尸啦,唤回幽灵啦,甚至让死者复活啦,而且他自己也能永生不死,都是可怕的黑魔法——我妈妈讲故事时说的,但她说这种巫师是不存在的,只是某些偏远地区麻瓜们的误解,最后以讹传讹才会——”
“喔,听起来不是挺像十九年前的黑魔王吗——”一个学生脱口说出,顿时大家一齐噤声,而造成这片沉默的,不仅仅是刚才那句不经大脑的发言,也是因为教室前方那个男人瞬间严厉的眼神。
然而下一刻,Gaunt教授的神色就变得一如既往地柔和,继续说着:“——很抱歉,不过刚才的讨论好像超出了这门课的内容范围?如果大家对某些事情特别感兴趣的话,我想咨询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是一个更切实的选择。”
“教授,您很讨厌黑魔法?”有人问道。
“哦,不,我不讨厌。”Gaunt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学生们小声地讨论起来,既然不讨厌,为什么刚才神色那么可怕?
“可是黑魔法是邪恶的,它可以用来伤害别人。”那个学生辩解道。
Gaunt教授举起手中的枪,让它又转了好几个枪花:“那你认为这件东西邪恶吗?它也可以伤害别人。”
“所以——所以,只要是武器,只要可以伤害别人,就都是邪恶的?”学生继续推论,但很快又被自己的逻辑绕住了,“——诶,魔杖也是武器。”
“喔,这可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武器的确可以伤害别人,但也只有它,才能帮助你保护你爱的人。”Gaunt教授回答,然后很快地拍拍手,“课程时间到,我要求你们每人提交一篇十二英寸半长的有关麻瓜武器发展史的论文,可以通史也可断代,你要愿意挑石器时代也没问题。两周后提交,下课。”
☆、意外的窃听者
一百章
学生们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赶往餐厅,Severus缓缓地从桌前站起来,留在最后整理自己的东西。趁这个工夫,对面的男人已经绕过讲台来到他面前,一只手撑在桌上,故意按住Severus的课本,黑发少年试了几次也无法将书那只手底下扯出来,只能无奈地施放一道蛇王死光。
“——哦,该死的,你快把我的书压坏了。放手!”
“不,我拒绝。”
“又要做什么?难道我既伟大又睿智的养父大人的神经由于上课时高度紧绷终于陷入不可控状态了吗?”
“你说话可真不客气,亲爱的Sev,不过伟大和睿智这两个词我就收下了。”Voldemort洋洋自得地说,黑眸渐渐恢复成红色,“这是你第一次上我的课。作为一名拥有将近二十年教学经验的资深教授,难道不应该对新同事的教学方式作出建议和评价吗?”
“作为曾经位列Hogwarts最不受欢迎排行榜首位的教授,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哦,别谦虚,说说看。”Voldemort坚持,然后慢慢地强调:“我可是非常希望收到来自你的反馈啊。”
“——差强人意,”黑发少年高傲地给出四个字,但很快又决定还是要保持中肯,“不过你当教授的水平要比当黑魔王的水平高那么一点儿。说实话,你讲课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个Slytherin,倒像个不折不扣的Ravenclaw。”
“也许吧。记得当年我分院的时候,分院帽也在这两个学院中间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大概还是我的血统占了优势。”
“另外,我很怀疑你的课堂上学生的听课效率——不要再用这张漂亮麻瓜脸四处释放荷尔蒙了,至少前面五排的女生整节课都盯着你的脸在看。”黑发少年的语气十分平常,但隐隐又有些压抑着的酸味,“看得出Malfoy家的孔雀们对你造成了非常长远的影响。”
“果然长得太好看也是一项烦恼。让你感到困扰,我是否应该道歉?”Voldemort戏谑地问。
“——真令人感到惊讶,你是用后脑勺看出我困扰了吗?”Severus回答,同时鼻孔重重地喷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家伙的确有附在别人后脑勺上的特技!
“喔,这很容易。”Voldemort半弯下身子,与Severus贴近,“你的大脑封闭术再也拦不住我了——就算不用看,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
那张完美精致的脸越靠越近,直到彼此呼吸相闻。Severus甚至能从那双狭长的红宝石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忽然觉得心跳加速了很多,一下一下地击打着胸腔,脸颊也开始发热,但还是忍不住问:“因为什么?”
这时候对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了,那道优美的唇线往上弯出一个狡猾的弧度,Severus还没反应过来,一侧脸颊就被轻轻捏了一下。
“——真的都快捏不动了。”Voldemort说,低沉而悦耳的声音紧紧萦绕在耳边,“伤脑筋,你是不是又瘦了?”
脸热心跳的感觉瞬间消失,只剩下脑门上青筋在跳。“啪!”黑发少年毫不客气地拍掉那只無比可恶的爪子,“——就是因为你这种该死的恶趣味,才会阻碍我面部脂肪和肌肉组织的正常发育。”
“这样的指控一点儿也不公平,不要把你万年面瘫的毛病怪在我头上。”Voldemort好像很疼似的捂住手退回去一点,看到Severus一点同情的表现也没有,很快又自动转换成正常的神色,“——午餐要不要到我办公室一起吃?”
Severus思索了几秒,然后回答:“今天不行,我还是得去餐厅。刚才答应Remus Lupin帮他补习魔药,他想要学会自己熬制狼毒药剂。”
“——不错的决心,不过那种药剂的熬制相当麻烦,对于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好吧,但愿他能学会,免得总是麻烦你——而令人惊讶的是你居然会答应?果然我的小Sev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Severus闻言脸色又开始发红:“事实上我只是不想随意打击狼人少有的上进心,仅此而已。如果他有那个水准,上辈子都——”
一根手轻轻抵在他唇边,阻止下面的话,Voldemort再次微笑,“——我可是真心希望Lupin能管好自己的事。因为你只要对着坩埚就不要我了,每次都让我觉得做人很失败。”说完,他俯下身子,一只手扶住Severus的肩膀,脑袋凑近,似乎马上就要吻上那张已经变得瘦削而轮廓分明的侧脸。黑发少年静静地没有动,就在这个时候,教室不知什么地方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吸气,Voldemort迅速拔出魔杖朝角落一指,“哐”地一声,银色的隐身衣飘落在地,一个人影凭空浮现出来。黑色的乱糟糟的头发,大大的粗框眼镜。Harry几乎被那个无声障碍咒撞得摔倒,他半靠在墙上,一脸尴尬,碧绿的眼睛望着教室中央的两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Severus眨眨眼睛,迅速恢复成惯有的面无表情,黑眸也同时蒙上大脑封闭术特有的冰冷空洞,然而越来越红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Well,Well,Potter。能够拥有大名鼎鼎的救世主作这门课程的旁听嘉宾,真是不胜荣幸。不过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教室,毕竟间谍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事实上我从上课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刚才差点儿就往你身上招呼索命咒了——”Voldemort悠然地说,一面低头打量着手里细长的木棍,似乎有点可惜刚才没有这么做,“你看,这可真危险,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Harry的脸一瞬间有些苍白,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神色。他伸手在自己后腰摸了摸,似乎在确认魔杖的位置,才慢慢地回答:“不,你杀不了我,至少不会这么容易——不过,我的确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呃,教授——Snape教授,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只是不放心Voldemort——”
“在家传宝物的掩护下肆无忌惮地四处探听隐秘,这种典型的Gryffindor行为风格在你的学生时代就已经表现得十分完全,我并不对此感到惊讶,Potter先生。”Severus慢慢地回答,尽量想要表现出自己丝毫不在乎刚才的事件,“不过抛去这些不谈,我仍然对你少见的谨慎和关心表示感谢,看来就算是这世上最缺乏思考能力的生物,岁月的增长也能给他们带来收获。”
Harry的绿眼睛立刻亮起来,自动排除了这段话中任何的负面含义,“教授——这是你第一次称赞我——我真的很——”
“咳咳,够了。”Voldemort忽然打断Harry接下来的话,“下一次再给我发现这些低劣的小把戏,就不是当面拆穿这么简单了。说起来现在你的儿子也算是我的学生,如果我真的打算做什么,就算你在场,又能阻止得了吗?”
“——又不仅仅是儿子,还有我爸爸和妈妈啊……我就算死也要保护好他们。”Harry辩解道,表情十分认真,“不过,很感谢你愿意给Gryffindor三分,Gaunt教授。这是我父亲在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给学院加分!!!”
“……”Voldemort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该死的,救世主真的是被老蜜蜂带坏了!!不过没关系,分可以加上来当然也就可以扣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紧闭的教室门忽然被推开,红发绿眸的小女孩探头进来:“Sev!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我们都以为你先走了,Remus说在餐厅等你。”
“抱歉。”黑发少年回答,“我刚好有些事情跟Tom说,很快就——”
“Tom!”Lily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几秒,最终走进教室朝向Voldemort,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红:“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跟Tom说,但是又担心自己有些唐突——”
Voldemort明显怔了一下,朝Severus望了望,而黑发少年也正看向他,黑眸里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怪异。便只能转回Lily,温言道:“不必介意,说吧。”
“呃——”红发女孩再次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小声说:“算起来我们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个月了,后天是1月30日。”
“嗯?”
Lily的脸色更红了:“——呃,是我的生日。”
“诶?”这次发出声音的是Harry,“你的生日?!梅林,我都不记得——”
Lily偷眼看了看他,又转回Voldemort脸上:“——其实这次经历让大家都有点紧张,所以我们计划要举办个小Party放松一下,Lucius已经在对角巷订好了餐厅。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巫师,每天都很忙,本来不应该为这么一件小事来打扰。可是、可是——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的——”一向以干脆勇敢著称的小母狮子几乎要嗫嚅了,“Tom,我可不可以邀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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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
Voldemort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曲解这段话的意思,似乎真有些犹豫:“后天——”
“答应她。”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插口,随后伸手拽住Voldemort一侧衣袖。
“对啊,答应她。这可是我妈——”Harry立刻表态,然而话说了一半,在Lily的瞪视下不由自主改口,“啊不,我未来的妈——啊不,我妈的过去——不,也不对——反正就是我妈妈——”
“呃——”Vodemort低头,正好对上Lily充满期待的眼睛,波光盈盈的绿翡翠直接挑战红宝石,有那么一瞬间Voldemort产生了“的确是挺好看的怪不得Severus对这玩意儿这么没抵抗力”的感觉。
“好不好?如果你可以来参加的话我们都会非常非常开心的——”小姑娘继续央求着。
“……至少我觉得James Potter先生不这么想。”Voldemort回答。
“不行吗?”
红眸的男人迟疑了几秒,最终轻声说:“哦,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不应该拒绝来自淑女的邀请。我很乐意参加——”他看着那双瞬间充满了喜悦神采的绿眸,“顺便我会记得生日礼物。”
“这真是太好了!”Lily几乎要跳起来,然后立刻转向Severus,“Sev也会来的吧?”
见黑发少年点头,她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又转头看了几眼Harry:“呃,你——”
“我——我叫Harry。”明明已经是中年的绿眸男人不知为什么表现得有些慌乱,“Harry Potter,叫我Harry就好。”
“我知道你叫Harry,你说过好几次。”Lily眼神闪烁,脸上有着明显的尴尬,“你可以直接叫我Lily。”
“啊,好,好。”
“那个,Harry——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也邀请你参加吗?”
“诶?也邀请我?”绿眸男人的眼睛因为惊讶而长大,很快转化为喜悦,“好的,好的!当然!!我是说,我很乐意!!!”他一边说着,胳膊不自觉挥动,“砰”地一声碰倒了墙边的书柜,各种文献和装了魔药材料的玻璃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哦不,没关系,我、我來收拾——”Harry慌乱地拔出魔杖朝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挥,立刻有火苗冒出来,同时还不断释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就变成了灰。
“我——”Harry的魔杖僵在半空,对着地面上那层黑黑的东西,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好像已经到了连恢复如初都不起作用的程度了……
Lily愣愣地望着他,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在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中,Harry清楚听到了Volemort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没关系,亲爱的Potter先生,我想这些损失的书籍和魔药都还是可以再次买到的。价格也不算太贵,你在傲罗办公室半年的工资大概就能够偿清。”
☆、富豪的金库
对角巷,古灵阁。妖精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接待办理金融业务的巫师。周末下午总是特别忙碌,因此谁也没注意缓缓步入的两名客人。形容优美的年轻男人一手拉着还穿着校袍的黑发少年,两个人打量一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随后一起走到看起来资历最老的妖精面前。
戴着老花镜的妖精正在称量面前堆成小山的红宝石,连头都没抬,皱了皱眉说:“客人,我正忙着呢,小额存取款项业务麻烦到旁边去——”
“——可我要求VIP服务,今天的高级业务员似乎只有你吧?”回答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似乎有几分熟悉。妖精忽然觉得背后一片发冷,猛地抬起头,灯泡般的眼睛瞪得大极了,充满了惊惧,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
“——尊、尊贵的客人,是您……不、不,这怎么可能?——”妖精的声音颤抖得发不出来。
Voldemort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报出金库的号码,然后递给妖精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钥匙:“……需要检查吗?”
妖精瞟了一眼,似乎原本想伸手接过来,但马上又缩回去:“不、不,我怎么敢——我直接带您去……最尊贵的客人……”说完他慌忙跳下椅子,一路小跑着引导去往地库的路。
黑发少年忽然往旁边退开两步:“……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好了。”
“不必回避。”男人抓住他的手,将少年往前带了几步,“我们一起。”
在经过一段疯狂的过山车之旅后——Voldemort全程都在使用漂浮咒——他们来到古灵阁金库最底层一道足有十个人那么高的大门前,黑沉沉的门板被附了魔法封印的锁链紧紧缠着,各种防护咒文在凹凸不平的花纹上若隐若现。
“这是古灵阁最安全的金库了,客人,保证您的财产一个子儿都不会少。”妖精小声颤抖地说,指了指门中央一个小小的钥匙孔,随后鞠了一躬,飞快地退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Voldemort点点头,摸出钥匙插入孔里,轻轻一拧。咔嚓一声,大门发出枢轴摩擦的沉重声音,锁链开始慢慢朝两边滑动,保护咒语的光芒一下子明亮起来。很明显那都是些强大的黑魔法,一旦任何人试图强行突入,就立刻会遭到可怕的惩罚。
Severus不由自主地想后退,却一下子撞到Voldemort胸前,男人扶住他,红眸里泛起一点莫名的情绪,轻声说:“记住了,Sev,口令是‘Aeternitas’(永恒之蛇)。”
Severus怔住了,眼睛惊讶地张大。与此同时,隆隆声响,那扇门缓缓地打开,立刻大片金色的光芒涌出来,明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Voldemort的财产几乎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金库一定被施与了强力空间扩展咒,因为无论是往上还是往前,尽头处都被隐没在黑暗里,根本看不到。触目所及全都是金币堆成的小山,一座高过一座,其中还混杂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珍珠宝石,强力魔法物品,珍贵的魔药材料,以及一些孤本卷轴等等。
Severus很想习惯性地表示不屑,但他的确从未看过谁的财产多到这种夸张的程度——就算把整个伦敦买下来,说不定都是可以的吧?Voldemort则回身将门关上,随后洋洋得意地走过来:“怎样?Sev?拥有巫师界最富有的养父,感觉是不是非常美好?”
Severus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回望着他,过了一小会儿才问道:“——为什么?”
“呃,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金库口令?”
“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酒红色的眸子莫名其妙地眨了眨,“我猜我这辈子不会有真正的后代了。那么你作为养子,会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告诉你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可你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告诉我?为什么是现在?如果说继承的话,还早得很。就算不再追求永生,以你的魔力,至少也还有一百多年——” Severus皱了皱眉,声音里透出少有的担忧,“你的灵魂……”
“Sev,你想多了。”Voldemort说,“我很好。”
“那么你保证,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并且在此之后,你也不会有事。”
Voldemort神色有些无奈:“——好,我保证。”
Severus仍然死死瞪着他,黑眸里满是不信任。而红眸的男人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不,Sev,我不能保证。”
Severus觉得自己心里猛地一沉。Voldemort在一小堆金币上坐下,有些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袍角:“能好好活着的话,没有人想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果有一天,Sev,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了,哪儿都找不到了,也请不要惊讶。”
Severus慢慢地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半晌才回答:“——那么我去找你。”
“……都说了找不到了。”
“我可以的。”黑发少年说,转身走到Voldemort面前,居高临下,黑眸里闪过一瞬亮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所以,”他伸手轻点另一个男人的鼻尖,“乖乖地等着。”
Voldemort的表情变得十分奇异,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长久的痛苦之后所积蓄的彷徨和怨怼忽然就这么泄了出去,心底一片宁静。所以这一次,他果然没再看错人,是吗?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嘴角弯出一丝微笑,伸手将人拉近,凑上自己的唇,“不过我的回答是: 好的,黑魔王会乖乖等着他的小王子。”
重重地亲吻之后,Severus被一把扯倒, Voldemort抱着他在金币堆成的小山之间滚了好几圈,引起一大片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该死的别用舔的!!原来你不仅跟巨怪是近亲,跟燕尾狗也是!!”
“哦,有关我血统的这个问题上,你都快把世上的魔法生物列举遍了。”
“那你还不住口!!!呃……呃,你在摸哪里!!”
“……没办法,停不住怎么办?”
“……等等,手拿出来,别再伸进去了!!!呃……!”
“Sev,你脸又红了……别总是这么害羞嘛,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一点爱做的事呢?”
……
与此同时,被关在门外的妖精心惊胆战又有些哀怨地走来走去,没有贵客的命令,他不敢擅自离开。但问题是:那位大人只是取个钱而已,为什么要这么久啊!!!
一个多小时之后,Voldemort才带着一脸餍足的表情把人牵了出来。Seveus被他稳稳地拉着,虽然这次并没有做到太剧烈,但他现在还是眼睛发花,双腿发飘,似乎再多走几步就要摔倒。
Voldemort少见地没有表现出关心或者心疼,反倒意有所指地说:“……哦,Sev,别忘了我们待会儿要去参加可爱的Lily小姐的生日聚会。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但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千万别耽误了。”
Severus一怔,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根本是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吃飞醋,拐弯抹角地想要阻止他赴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不出席也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伟大的黑魔王却必须参加——因为我只是一个陪衬,而你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呃?可我记得这好像是那个小丫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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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对你的情商绝望了。难道你切割灵魂的时候手一抖把这一块给切丢了?”Severus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把难度降低一点,给你讲个童话吧。从前有一位公主,很多王子都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她爱上了魔王。我讲完了。”
“什……”红眸呆滞地张大,“什么——!!!”
“如果你还要听,第二个童话是,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曾经很喜欢公主,但是他现在不再喜欢了。因为他也爱上了魔王。好了,又讲完了。”
话音落了好半天,Voldemort眨了眨眼睛,好像看着什么稀奇动物一样望着Severus,以至于后者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发毛。
“……你又怎么了?”
“刚才那句话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说讲完了。”
“不是,前面一句,再说一遍。”
“前面……”Severus张了张嘴,忽然脸颊飘上一抹微红,“不对,你肯定听清了。”
“可我喜欢听,你再说一遍。”Voldemort的语调几乎带上了一点撒娇和央求的意味。
“我……好吧……王子爱上了魔王。换句话说,我爱你。够了吗?”
漂亮的红宝石眸子蓦地点亮,Voldemort不顾身后紧紧跟着他们正一脸震惊的妖精,再一次一把抱起Severus,带着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不够,这句话你说多少遍都不够。不过,现在让魔王和王子一起去参加公主的宴会,怎么样?”
Severus的脸色几乎已经涨得跟成熟的苹果一样了,但他却默默地搂紧Voldemort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
对角巷某个角落有一间老牌子的印度餐厅,好几十年来,这间餐厅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口碑,在竞争激烈的商业街上屹立不倒。这天傍晚,餐厅门口悄悄挂上“满位”的牌子,虚掩着装饰着莲花石雕的大门,因为有人把整间餐厅都给包下来了。
Lucius自告奋勇地帮忙承办这次聚会,并且发挥Malfoy家一向的阔绰风格,一开头就是大手笔。除了重点邀请的几个人,Hogwarts的教授和学生也去了一半儿。Voldemort拉着Severus赶到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了一小会儿。靠墙的一列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咖喱、烤饼、炒饭和肉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厅内,端着各自的食物谈笑风生。一边的角落里还请来了几位歌手和舞者,她们扭腰摆臀,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直注意着门口的红发小姑娘一看到那两个身影,立刻兴奋地跑过来。她穿着一件款式简洁的白色丝绸礼服,看起来活泼可爱,真的像一朵蹦蹦跳跳的百合花。
“Tom!Sev!等你们好久了!!”
Voldemort优雅地欠了欠身,递出手里的一个小小的精美包装盒:“……礼物。”
Lily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好奇地拆开,只见柔软的黑丝绒上躺着一枚闪着银色流光的项链,挂坠的形状恰好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这是由秘银制成的护身符,能预防很多黑魔法。我挑选了很半天,还是觉得这个最适合你。”
“……天啊,好美!”小姑娘一瞬间眼睛都有点直了,不停地赞叹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谢谢你,Tom!”
Voldemort再次优雅地点头,与此同时,Severus忽然觉得自己准备送给Lily的那瓶永久性福灵剂似乎被比了下去,不由得不悦地哼了哼。什么挑选了很半天,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在他的金库里随手拣的!!前后不超过三秒!!
正在这个时候,角落里忽然走上来一个绿眸的男人,Harry Potter,站在了Lily旁边。
“……我有话对你说。”他面对着Voldemort,神色严肃。
Voldemort诧异地一挑眉毛,看出对方眼睛里强压下去的紧张,缓缓点了点头。
☆、勇敢的表白
一百零二章
Harry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尽管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但现在面对这个带给他巨大压力的男人,他仍然体会到了十九年前最终决战时的那种不可抑止的恐惧和战栗感。
——不不,他来自过去。他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Harry安慰自己,觉得好像放松了一点。
Voldemort走在前面,将他领到餐厅后面的小仓库——奇怪,那个家伙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关上门,随意地靠着摞在墙边的啤酒桶上,微一扬头,示意Harry可以开口了。
“那、那个——”绿眸的年轻人声音都有些发颤,语气不自然极了,“我说,你送给我母亲的生日礼物很漂亮。”
“——既然出自黑魔王之手,当然必须是好东西。并且你的母亲已经亲自向我表达了她的感谢,这就足够了。”
“那——呃,谢谢你应邀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Voldemort瞪着他:“——因为我跟这个小丫头的确算是有点儿交情,出于礼貌而已。不过,你究竟想说什么?”
Harry用一种复杂难以置信的表情回望过去:“——就只是一点儿交情?今天你们没来的时候,我母亲坐立不安,一直伸着脖子往门口望。我父亲跟她说了十几次话,她都爱答不理的。”
想起在古灵阁里Severus说的那两个“童话”,Voldemort立刻有点无语。其实Lily藏在心中的微妙情愫,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只是那实在太惊悚了点儿,而且Voldemort也对此毫不关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所以伟大的救世主把我特地叫出来,只是为了讨论你父母的情感危机吗?”
“呃——”Harry张了张嘴,有点儿艰难地说:“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的确是其中的一个目的。”
“——对不起我没兴趣。就算你母亲嫁给巨怪,你父亲娶了地精,那也跟我没关系。再见。”
“喔,怎么会没关系。那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我的存在了。少了命中注定的死敌,你一定得为此举杯庆祝的!”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转身欲离的Voldemort,那道修长高瘦的身影猛然一顿。
“——听好了,绿眼睛的小子。”他慢慢转回来,再次对住Harry,微微眯起的红眸锋芒一闪,其中透出的狠厉让另一个人瞬间一激灵,“——事实上,在我来到这个时代起,就一直看你不顺眼。不过在解决掉那只深渊恶魔的麻烦之前,我不打算对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有所理会。因此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只要你的行为没有超过我的底线,你就还是安全的。至于命中注定的死敌?呵,你以为单单凭你就真的能打败黑魔王?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别傻了,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摆在老蜜蜂手心里操纵的棋子而已。充其量,大概是他最宠爱的那颗。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预言,如果没有黑魔王的失误,你到现在仍然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我很乐意当一个无名小卒。”Harry冲口而出,“只要那时候我的父母能活下来,能看着我长大。——为了他们能幸福,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听到这句话,Voldemort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他说:“所以呢?你打算撮合他们两个?不过在我看来,你父亲明显还处于单恋状态。”
“——这用不着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么前途多舛,任重道远,祝你成功。”Voldemort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似乎又要扭头就走。
“——等等!我必须要问清楚,你究竟对我母亲有什么企图?”
“企图……?”Voldemort惊讶之后几乎都称得上是有点好笑了,“我对一个莽莽撞撞的Gryffindor麻种小丫头能有什么企图?在她身上我得不到任何东西。”
“可是她很喜欢你!她说你救过她的命!!可是怎么可能?那根本不是你的风格!就像你自己说的,在一个像我母亲这样的麻种巫师身上,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哦——”红眸的男人捏住自己的下巴略作思考,“想不到你也能有点儿像样的逻辑了,作为一个Gryffindor,这可真难得。仔细想想,如果说目的的话,倒也不是真没有。”
“果然——”
Harry还没说完,Voldemort就猛然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按到墙上,红眸威胁地眯起:“弄清楚,这个世界上值得我付出关注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然而小Severus始终对他的过去有着太过深刻的留恋,所以如果你要把James Potter跟那小丫头凑在一起,我无上欢迎。如果心情好的话,说不准还可以搭把手。”
“——你对教授??而且为什么要这么明确地告诉我?”Harry一脸震惊。
“因为你最近的一些行为已经明显地在挑战我的底线,”Voldemort咬牙切齿地说,“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来自黑魔王的严重警告:离我的养子远一点!不要老是再用那双该死的绿眼睛偷偷看他,混账!!”
“我、我才没——”Harry哽住,随即立刻尴尬起来,“你怎么知道——咳咳,我只是担心你对教授不利而已!!该死的,教授说你是不一样的,可我根本就不信任你!就算你到现在为止都表现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我也不信任你!!黑魔王骨子里的刻毒与憎恨,内心的罪恶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改变!!”
门外忽然极轻地响了一声,Voldemort原本要说话,蓦地住口,厉声问:“——谁?”
木板门轻轻滑开,站在后面的是红发绿眸的小姑娘,以及神色有些半恼的黑发少年。Lily一向欢快上翘的嘴角瘪了下去,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妈、妈妈——”Harry完全是一副打破了邻居窗户被自家家长当场抓住的样子,而Voldemort的神色也不自在了几分。
只有Severus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然:“……谈话时居然不施展静音咒,这对于一向谨慎的黑魔王来说,其罕有程度完全相当于巨怪得了厌食症。我甚至都有点儿怀疑你是否特意为之了。”
“哦,Sev——”
“不不,我只是来传话的。刚才Bellatrix来找,似乎是食死徒的什么事情。这个地方并不适合让一个恶名昭彰的女巫出现,她会在翻倒巷路口的那棵云杉树下等你。”
Voldemort转身欲离,这时Lily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等等,Tom,我可不可以先跟你说一两句话?不会很久的!”
The Turtle Dove~斑鸠~_99
红眸的男人瞄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让Bella多等一会儿吧,她应该不会介意。”
“喂,等等,这很危险——”忍不住大叫起来的Harry被Severus冷着一张脸拖出去,猛地关上了门。
Voldemort立刻放心地扔了一打静音咒,然后回过头来:“那么我们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亲爱的Lily?”
“差……差不多是Tom想让我听到的那些。”小姑娘抬起头,绿眼睛亮莹莹的,“对不起,我大概让Tom感到为难了吧?我不是有意——”
“哦,倒也没有到达为难的程度,只是有些——”Voldemort斟酌着用词,“困惑,仅此而已。——坐吧。”他随手给Lily变出一把矮扶手椅,自己挑了个放在高处的酒桶,轻巧地跃上去坐好,修长的双腿彼此交叉,无意敲动圆滚滚的桶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小姑娘双手握紧又再次松开,仿佛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和Sev的时候,是七岁的夏天,在蜘蛛尾巷后面的小河旁。”
Voldemort的红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了很多从未听说过的关于魔法的事情,真的很开心——其实、其实——以前我一直都有点害怕。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Tuney叫我隐藏起来,我也尽量照做——我有时候会担心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是个怪物,要怎么办?不过幸好,我遇到了你们,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个人。你和Sev是我最早认识的来自魔法界的朋友,也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对不起,可能Tom会觉得我这么说有点儿自作多情。我只是一个才刚刚上了二年级的学生而已,而Tom——我后来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他们说你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师,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也有人说你做过很多邪恶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说得那些,我从都没亲眼见过。我认识的Tom,一直在微笑,知道很多有趣的东西,在危险的时候总能救命。不知不觉的,我开始偷偷地关注你,越来越关注,直到后来,后来——我发现——”
Lily顿了一下,终于仿佛鼓起勇气一般地说:“Tom,我喜欢你。”
女孩的脸涨得通红,而她对面的男人则惊吓一般倒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大了看她。
“我不是想要惹Tom不舒服,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回应,我知道那不可能——只是觉得,我应该对你当面说出来,仅此而已。这样的话,以后回想起来,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Lily慌乱地解释,努力地扯着嘴角想要让自己保持微笑,小姑娘始终保持着Gryffindor勇敢表达自己心声的勇气,“……我和Tom,和Sev,都会是朋友的,是吗?”
回答她的是沉默。没有得到回答,Lily窘迫得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那一小段时间里,她只能听见自己几乎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来的呼吸声。
嗒地一声,Voldemrt从酒桶上跳下来,慢慢地靠近。Lily低头看见他镶着银边的黑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那么你想告诉我的,我已经听到了,Lily。对此,我应该回答,多谢抬爱。”她听见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说,然后头顶被人轻轻拍了拍,随即又半是玩笑半是恶意地揉了揉。
“诶……”小姑娘茫然地抬起脸。
“Sev会一直是你的朋友。”Voldemort说,终于恢复了一贯的微笑,但神情里似乎又多出一点Lily看不懂的东西,“至于我吗……我会一直是你好朋友的家长。”
“好朋友的——家长?”
——哦,亲爱的Lily,如今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Severus开心而已。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是的没错。这么重要的生日快别浪费时间,还是出去好好地和大家热闹一下比较重要。我也真的应该去办事了,Bella大概等急了。” 趁Lily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飞快地走了出去。
☆、Black家的往事
一百零三章
聚会依然在进行,大厅的中央空出来一块地方,许多宾客手牵着手步入其中,伴随音乐翩翩起舞。
穿着白色丝绸礼服的小姑娘坐在靠墙一侧的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鸡尾酒,脸颊呈现微微的酡红,眼睛却充满了兴奋的光亮:“……Sev,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哦~他全部都知道了……”
Lily身边两侧分别坐着Severus 和Harry,都同样捧着酒,用相似的了然、同情以及无奈的目光看着她。
“嗯,他知道了。”Severus说。说实话,这样吊诡而神奇的剧情发展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他曾经爱上的人与他现在爱上的人,彼此本应是不同阵营的敌人,却在时间的扭曲下产生了感情。事实上Lily所怀有的很难称得上是爱情,那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第一次的憧憬与懵懂,最美好也最简单的东西。然而Severus仍然觉得心境十分复杂,就像是探险者经历了无数困难却依然未能得到期盼的宝物,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在这段旅程中,自己已经无意中得到了更好的。——那位黑暗君王几乎将整颗心都交了过来,这世上有什么比它更珍贵?
“哦,你完全不必为此伤心的,妈——啊不,Lily。”Harry试图安慰,“那个混账才不值得——”
“他才不是混账呢!”Lily撅了撅嘴,“而且我也一点儿也不伤心,相反地,我很高兴。因为他知道了,我再也不用瞒着了——”
“瞒着什么?”随着一声长长的咏叹,铂金色的小贵族Lucius慢慢踱过来,灰蓝色的眼睛感兴趣地盯着Lily,“是什么事情让Gryffindor的麻瓜小公主如此烦恼?而且——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吧?”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啦~因为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哦……”
“Lily……”Severus试图阻止对话继续。
“很勇敢的事?”Lucius毫不客气地追问。
“……我向Tom表白了哦~我告诉他我喜欢他——”Lily似乎真的喝得有点儿醉了,居然就这么直接说出了口。
下一个瞬间,Severus和Harry同时向仿佛石化了一般的Lucius投出同情的目光。
“……你——你向教父表白……”Lucius简直舌头都要打结了,他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瞪着Lily,脸也白了一大截,好半天才理清自己的思路,终于重新开口,“——那、那么教父怎么反应?”
“他走了。”Lily有些委顿下来,“他说谢谢,然后就走了……”
Lucius依然死死盯她,面对这样一个胆敢向黑魔王表白的麻种女孩,Voldemort的态度也未免太好了一点。
Harry在一边眨了眨眼睛,尝试转移话题:“Lily,不要想这件事了……不如去和他们一起跳舞吧?也许能让你开心一点——”
“我不。”小姑娘坚决地说,猛地举起酒杯又吞了一大口,“我觉得今天晚上我已经正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要喝酒。”
“可是……”
“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都要陪我!!”
***
Voldemort在Bellatrix的陪同下匆匆办完事情赶回来时,看到餐厅门口,穿着礼服的少年坐在那里,半长的黑发不羁地搭在额头,Sirius Black。
“Lord,”Black家族的长子站起身,朝Voldemort行了一个贵族礼,随后把目光转向Bellatrx,“……Bella,要找你可真不容易。”
Bellatrix神色惊讶:“……找我?”
Sirius点点头,收起了他平素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里露出少有的认真与严肃:“……我问你,这个时代的Black家族,为什么灭亡了?为什么格里莫广场12号,会继承为Potter家的财产?”
话音刚落,立刻像是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被冻住似的,完全沉静下来。Black家的姐弟俩彼此瞪着对方,Bella脸色僵硬,一言不发,而Sirius却对她的态度有些惊讶。
过了半天,女巫才回答,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问我?你竟然还敢问我?!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你想听听自己的故事也无妨。——究竟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让我想想——自从Black最引以为傲的长子背叛了纯血的荣耀,家族的命运就开始不断沦落。你逃避了应有的责任,Sirius,你追求所谓的自由,享受着光明与荣耀,然后把所有的重担都推到你的弟弟——Regulus身上,推到我们其他人身上。你根本——”
“——等等Bella,你分清楚,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想过?!上学之前,你有多少次当着大家的面挑战家长的权威,立志要进Gryffindor,还说要什么离家出走——你知道Walburga婶婶背地里哭过多少回吗?!”
“什么?!我妈那个老妖婆居然会哭?!啊,不,不是说这个——可我毕竟没有——你看,我最后还是进了Slytherin……”Sirius急急地分辩。
“可你和那个James Potter……他以后十有□□回会是Lord的敌人,你现在跟他那么亲密,难保那时候——”
“Bella,”Voldemort忍不出插口,及时令满脸愤怒的Bellatrix冷静了几分,“……你不用太担心,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数。”
“Lord——”
“Black家族的事情,我毕竟也有责任。覆辙不可重蹈,曾经犯下的错误,不会再有第二次。”Voldemort轻叹一口气,像是在提醒自己。随后他推开餐厅的门,将Black姐弟俩留在外面, “我先进去了,你们姐弟俩也的确需要好好交流交流,不过,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别动手。”
略显安静的餐厅一角,红发的小姑娘已经因为酒力不支而蜷在椅子上睡着了。而剩下的三个人依然在推杯换盏,Harry沉闷地一口接一口,将那些昂贵的酒像白水一样往嘴里倒。Severus不知道在想什么事,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捧着手里的玻璃杯慢慢地抿。Lucius则在一边装作毫不在意地东张西望,手里却莫名其妙地抓着个酒瓶。每次Severus的杯子快要见底时,他就悄悄往里面再添一点儿。
——嗯,Sev这个家伙平时总是顶着一张面瘫脸,看起来特别老成持重。如果他喝醉了……铂金小贵族想着,有些着迷地望着好友那张泛着红晕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白日里里平淡无奇的绿叶植物在夜里盛开出优雅的花朵,总是特别好看。就在Lucius再一次抬起手里的瓶子想往Severus杯子里倒时,他的动作忽然被人止住。Voldemort从背后出现,嘴角滑出一个笑容,让小铂金贵族吓得一身冷汗。
“——真不愧是Sev的至交好友。你对我家养子的特别照顾,我就记下了,亲爱的Luc。”
“……啊不,教父,我不是——”Lucius正要辩解什么,一直发着呆的Severus忽然抬起眼睛,迷迷蒙蒙地望着Voldemort轻声说:“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嗯,一点儿小事。你想知道?”
黑发少年摇了摇头。
Voldemort笑了一声,俯下身子,闻到Severus气息之间泛起的淡淡酒精味,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居然真的就喝酒了?”
“不多,一点点……”Severus抬起手,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了一下,“就只有一点点……我以前酒量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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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望着漆黑眼睛里泛起的迷茫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将Severus手中的酒杯夺走放在一边,然后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酒量好那也只是以前好吗……真的不记得自己现在只有十四岁?你醉了啊——”
“我没醉……如果醉了的话,就可以变成阿尼玛格——”Severus本来乖顺地抱着Voldemort的肩膀,任由他把他搂进怀里,然而下一个瞬间,众人眼前一花,就看到Voldemort双臂之间只蜷着一只小小的黑猫。
Lucius:“……”
Harry(酒醒了一半):“……教授!”
Voldemort怔了几秒,随后脸上的表情变成好笑与无奈,在其他两人的瞪视中继续将像一团软绵绵毛球的小东西收进怀里:“Severus真的醉了,我带他回去。Potter——”他瞟了一眼Harry,“你负责你妈。”
Harry啊了一声表示听到,Voldemort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还有,因为这是未来的Potter夫人的生日聚会,所以Lucius一定要记得最后把账单寄到Potter庄园。”
Harry的酒立刻全醒了。
***
黑色的猫咪蜷在枕头上睡着了,发出呼呼的温暖声音。Voldemort躺在它身边,手指轻轻地拂过头顶那片油亮光滑的毛皮,又好玩似的拨了拨猫耳朵尖上细细的绒毛。Severus猛地抖了抖耳朵,却仍然没有醒——Lucius给他灌得太多了。
“小笨蛋。”手指撤开,换上了亲吻,“——这样没有警惕心,你上辈子究竟是怎么做成双面间谍的?——而现在……是因为相信我吗?”
Voldemort自言自语,趁着Severus无力反抗,把平时想做没敢做的全都做了一遍。先是对着那条长长细细的尾巴揉揉捏捏,又小心翼翼地摸摸圆滚滚热乎乎的肚子,最后拉着猫咪的一只前爪按了按上面的小肉垫。
——唔,手感还蛮不错的,柔软有弹性。Voldemort一面鄙弃着自己的幼稚行为,一面将Severus拉到怀里,上瘾似的继续捏。于是第二天,当小黑猫从宿醉中清醒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哪里不太对劲——他的左爪似乎有点儿……肿。
他的养父早已起身,正坐在桌前悠闲地看书,手边摆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听到一阵动静,扭头发现小黑猫正不自在地用爪子在床单上磨蹭,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又把视线转回书上。
过了一小会儿,Severus终于停止了动作,苦恼地发现他的爪子似乎更肿了:【……我睡了很久吗,Tom?】
Voldemort没有回答,而是示意他看看窗外耀眼的天光,明显已经接近中午。小黑猫默默地从床上下来,几下子就爬到Voldemort腿上卧下,动作流畅极了。Voldemort无奈地放下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猫咪后背上光滑的毛皮:【——清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Severus摇摇头,继续趴着任由Voldemort服务,身为猫科动物,背脊被抚摸的感觉简直棒极了。而Voldemort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个小丫头我交给Potter了,你不用担心。】
【——嗯。】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所以以后不许再这样喝了。】
【嗯。】Severus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Sev,事实上我很高兴。】Voldemort说,声音里确实有那么一丝兴奋,【昨天喝那么多酒,究竟是因为吃谁的醋啊?】
黑猫努力地用它那双大大的眼睛翻白眼,但最后失败了。
【……我痛心地认识到以前的醋都算是白吃了,不过幸好你现在终于发现了。】
【……这么说以前也有?】
【哼。】
【诶,快说说,好让我知道不能撞的枪口究竟都在哪里——】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Malfoy,Orion Black,你们三个之间经常上演的即兴相声就算了。鉴于Bellatrix爱慕了你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没追上,这种威胁程度完全可以忽略。至于Nott、Rosier、Mulciber家的那几个——】
【等等,那都是我忠诚的属下,这个范围也太广了吧——】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多少次用爬上你的床这个条件来做打赌吗?】
【什么?!】Voldemort怔了几秒,似乎还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然而红眸很快淘气地闪了闪,换成了一贯的调侃:【这么看来,最后的赢家是你啊!不如也帮我下一注?】
Severus还肿着的爪子直接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挠了一下。
【好了好了~】在小黑猫炸毛之前,Voldemort及时安抚住他,【早午餐吃点什么吧?给你叫点牛奶来?】
Severus点点头,趁Voldemort召唤家养小精灵的档口瞟了一眼桌上的书,【你在看什么?《阿尼玛格斯变形高阶指南》?】
【嗯,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只有喝醉才会变形的小笨蛋?罕有程度真是生平仅见。】Voldemort回答,【这个小毛病总要纠正才好,可我又不想去问McGonagall或者Dumbledore,只能自己研究了。反正我以前也不会,学个新魔法也挺有意思的。你说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会是什么呢?】
☆、再临的恶魔
一百零四章
经过大半个月的共同努力,在自家养父对照教科书的指导下,Severus终于能够将阿尼玛格斯形态收放自如。而至于Voldemort……自从在首次尝试这个咒语时身后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后,他就再也不肯当着Severus的面练习了。
那是一个下午,二年级的学生们正像往常一样上护神奇生物课。顺带一提,Rubus Hagrid再一次被学校聘用,承担了这门课程的指导教授。高大的半巨人将大家带到禁林外围,课程内容是对这片魔法森林的生物情况进行实地考察。学生像是撒欢的小动物一样飞快地扑进树丛,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只能听到零星的笑闹声。Hagrid半是焦急半是无奈地大声嘱咐大家注意安全,然后挠挠脑袋,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呆着以便随时监控。
Severus对周围那些太过常见的植物和魔法生物没什么兴趣,便推说身体不舒服,等Lily他们离开后,自己在一片树荫下拿本书看起来。
《21世纪魔药学十大发现》——Severus唾弃了一下这个俗气的书名,大概是出版商为了吸引眼球而采取的营销策略。然而书本身的内容远比其标题精彩,那些最新发现的魔药材料,前所未见的魔力反应以及新奇神妙的制作过程深深地吸引住了Severus的注意力,以至于他甚至未能注意半巨人那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
“Hi,Severus!”Hagrid愉快地打招呼。
魔药大师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投出一个谴责的眼神。
“哦哦,抱歉,我又打扰你看书了。不过你回来这么久,都没机会跟你说上话,所以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是要过来的。”Hagrid蹲下来,黑豆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昔日同僚学生时代的模样,“……虽然听他们说过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现在真的只有十四岁!这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很多年前你们刚刚入学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James,Remus还有Sirius他们——”
“——谢谢你一遍遍地提醒我学生时代宿敌的名字,Hagrid。”Severus评价道,“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忆。”
“拜托Severus,我看你和他们现在关系挺好。唉,你们Slytherin总是这样,一肚子弯弯绕的主意,无论想什么都不愿意说出口,总是让人猜,可是猜错了又会生气。不像我们Gryffindor做什么都直来直往干干脆脆,一点儿也不用花心思,多好。”
被踩中痛脚的魔药大师立刻反击:“很抱歉耗费你珍贵的脑细胞,Hagrid,我相信比起其他人,这对你的损害更大。”
半巨人丝毫不介意Severus微讽的语气,嘿嘿地笑起来:“喔,这句话我听懂了,你是拐着弯骂我笨。不管怎样,这个说法也不算错……不过脑细胞是什么?”
Severus瞪着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解释这个麻瓜名词。
然而Hagrid自己很快挥了挥手:“算了,反正我估计你说了我也不懂。其实啊,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说吧。”
“欢迎回来,老朋友。”Hagrid诚挚地说,黑豆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欣喜和感慨,“我很想念你。”
Severus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还真有一丝丝感动。然而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差点被半巨人亲切友好地一巴掌拍到地上。
“抱歉,我原来只是打算轻轻拍你的,没控制好力道——”
黑发少年勉强坐直身子,揉揉几乎麻木的肩膀,脸色黑得像锅底。但介于Hagrid的确不是有意,只能宽宏大量不再追究。
就在那一瞬间,一阵激烈的震颤从灵魂深处传来,Severus的眼前蓦然闪过大片陌生的景象,星空、海洋,或者是整个世界。他还来不及分辨,就觉得疼痛沿着脊椎向上延伸,似乎整个人被扔进了烈火里。这种感觉几乎可以说是十分熟悉了,自从无意中变成Voldemort的魂器,Severus已经被波及了数次。发自本能地,大脑封闭术迅速运行,隔绝掉一切外界可能对灵魂造成的干扰。
“Severus,你没事吧?!”看到少年的眼睛蓦然变得漆黑空洞,Hagrid着急起来,“我真的是不小心——”
“得了,我可不是玻璃做的。”Severus回答,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从禁林深处传来,“天啊,救命——!!!”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树枝被拨开的沙沙声,以及有人惊惧的抽泣声。
Hagrid和Severus不约而同跳起来,朝那个方向跑去,迎面撞上惊慌地从树丛里窜出来的学生,那个Ravenclaw的男生的脸色看起来简直比纸还要惨白。
“——怎么回事?!”
“火!火!教授,有火——”
“火?!”Hagrid不解地低语,然而很快就用不着解释了。浓烟混着焦糊味迅速飘过来,就在他们前方郁郁葱葱的绿叶之间,明亮而炽热的光芒升腾而起,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慢慢成形,将树丛燎出一个空洞后,它直起了身子,头上的双角直刺天空。
“——天啊,怎么会在这里……”半巨人来不及惊讶,很快又一声尖叫传来。Severus听出那是Lily的声音,以及James焦急的“快逃”的喊声。
Hagrid给自己施了一个声音洪亮咒,大声喊道:“跑——!所有的人都跑起来!!回城堡去!!”
在附近的学生听到命令立刻四散奔逃,像是一只只受惊的羚羊,飞快地穿过树林跑进了湖边的草坪。Hagrid拦在他们身后,切断挡路的树枝,大步朝火焰的恶魔进发,一面继续招呼其他人。Severus则是在听到第一声呼救之后就冲了过去,将将看到那个叫Albus Potter的小鬼跌了一跤,而Lily和那个叫Scorpius的小鬼正努力将他拉起来。然而就在这么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深渊恶魔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码,就连Severus也已经能感觉到那些火焰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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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较近的James Potter率先扔了一个障碍咒过去,但那似乎毫无作用,冒着火光的身影依然大步靠近,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下一个瞬间,暴风挟裹着灼热扑面而来,几个小巫师慌忙闪躲,稍晚一点儿就会连同那些植物和没来得及逃窜的小动物们一块儿化为灰烬。Severus迅速拔出魔杖,杖尖喷出苍白的冰雪,结成一道屏障,阻隔了下一道火焰攻击。
“哟,冰冻咒用得不错啊,伙计~!”跟在后面的Sirius Black兴奋地喊,也拔出自己的魔杖,学着Severus的样子同样发出一道咒语。但作为一个真正的二年级学生,他的魔法效果就差远了。看着那些稀稀拉拉的冰渣,Sirius不满意地哼了哼,“咦,你怎么做到的——”
“该死的别管了~!快点逃命要紧!!”Remus Lupin神色紧张地握着魔杖,后颈上的毛发似乎都竖起来了,以至于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变成一头狼。
“梅林!!不不——我们被包围了……”Scorpius忽然惊叫,大家环顾四周,蓦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退路竟然都被火焰封住,焦糊的烟雾升腾起来,熏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滚烫的热意似乎随时都能舔上皮肤。Hagrid从后面挥舞着他那把破雨伞劈开烈火,勉强朝他们靠过来:“冰冻咒——!!或者清水如泉——!!随便什么都行,我们合力冲出去……”
那只怪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发出轻蔑的笑声,火焰呼地一声腾得更高了。
“……我闻到了……灵魂的味道——”它说,用似乎是鼻子的部分不断嗅闻,辨别着方向,最后转过身子朝向Severus,“……你的身上……有那个人的一部分——强大的灵魂……尝起来一定非常美味——”
它的声音与噼啪燃烧的火焰混杂在一起,Severus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清,恶魔说的是自己身体里属于Voldemort的魂片。
“——那是他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的。”他说,又扔了一个咒语过去。这回是个相当高深的黑魔法,地面立刻被裹上厚厚一层冰盖,甚至有几枚尖锐的冰刺冒出来,直冲深渊恶魔而去,火焰立刻被驱退一大片。也许是因为回到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时代的原因,最近一段日子Severus的魔力增长得非常快,已经远远超过上辈子十四岁时的水平。但深渊恶魔的力量太过强大,它甚至都没什么动作,地面的冰盖就很快被融化成水,迅速渗入泥土。Hagrid凭借自己半巨人的优势,尽力将小巫师们都保护在后面,但其他人还是被炙烤得脸色惨白,年纪更小的Scorpius和Albus看起来简直要虚脱了。
——Severus。
——Severus,你在哪儿?
熟悉的声音自脑海深处响起,混杂着无法掩藏的担忧与焦急,于是Severus回答了他。
——禁林,我在禁林里,Tom。
忽然天空整个暗了一下,大片浓黑的雾气从火焰上方飘下来,停在黑发少年身边,不断凝聚成形。伴随着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强大魔压,一个人影迅速显现,黑玉色的头发与酒红色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中的巨人。
“……真是阴魂不散哪。”他冷声说。
看到这个身影,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仿佛笃定自己接下来肯定安全了似的。只有Hagrid脸色阴晴不定,因为相对于其他人,反倒是现在顶着一张漂亮面皮的Voldemort更令他感到难受——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家伙,五年级时被诬陷退学的经历才会成为半巨人这辈子最大的心理阴影。
“它是从树丛中忽然出现的,之前并没有迹象——”Severus开始向自家养父兼情人报告情况,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你怎么了……”
红眸的男人脸似乎比平时苍白一些,但他却摇了摇头,在火焰扑上来时魔杖一抖,无形的障壁立刻将一切攻击都挡了回去。
“要在这里挡住它,不然下一步整个学校都会遭殃。”Voldemort说。
“其他的学生——”
“基本上都逃进城堡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得到被袭击的消息。”事实上Voldemot倒并不怎么关心其他学生的安危,不过如果祖先留下的城堡被这只深渊恶魔一把火烧毁就太可惜了。
“那么教授们呢?”
“——也正在往这边来,不过他们没有办法像我一样直接幻影移形,必须要跑到城堡大门才行。所以动作会慢一些——”Voldemort的脸色带着明显的鄙弃神色,似乎觉得那些巫师会碍事。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深渊恶魔打断他们的对话,脸上显露出笑容,在一大片飞腾的火焰中看起来特别狰狞,“人类的亡灵——比以前更加残破了,但却似乎更加美味……”
“闭嘴!”Voldemort说,“除了Nagini之外,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任何生物有资格用‘美味’这个词来形容我。——给我滚回去。”
一大片水浪凭空出现,朝那只火焰怪物拍了过去。
☆、矛盾的爱
一百零五章
Hogwarts的教授们以及部分凤凰社成员赶到的时候,战况已经非常激烈。方圆半公里之内的一切植物消失无踪,光秃秃的地面似乎被整个翻过来了,到处都是杂乱的新土和碎石,布满一道道漆黑焦灼的痕迹。围绕在战场上的强大魔压让人光是靠近都异常费劲,Harry是冲在最前面的,女校长McGonagall紧随其后,Hermione和Draco Malfoy费了一点时间,再后面则是其他的教授。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危急,大概所有的人都会认为眼前的景象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金红色耀眼的火焰越腾越高,映红了一侧的天空,长角的巨人矗立其中,一只爪子高高举起,似乎随时都要将大地劈成两半。而与此同时,站在它对面的黑袍男人看起来似乎渺小了很多,但那种傲慢挺立的姿态令他丝毫显不出劣势。细长轻巧的紫衫木魔杖不断挥动,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图形,仿佛听从指挥般,大量泉水从地下涌出,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道道透明澄澈的冰刺,散发出冰冷的雾气,阻挡对面扑过来的火舌。
在场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这样的魔法,专精魔咒学的Flitwick教授简直要激动得尖叫了。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始终保持着对黑魔王一贯的厌恶和恐惧,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个人作为一名巫师有多么地强大与优秀。甚至连Dumbledore生前都曾经承认过自己的魔力及不上他,不是吗?
就在Voldemort身后不远,尽管Severus和Hagrid已经尽力支撑起防御,但小巫师们还是被不断冲击激荡的魔压逼迫得喘不过气。
Malfoy家的现任家主Draco一眼就看到自家的小蝎子几乎快脱力跪在地上了,不由得焦急大喊:“Scorpius!到我们这边来——!!”
“父亲——我……我不行——”Scorpius努力了几下,还是无法依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其他的几个人情况也不怎么好。Draco急得马上就想冒着火焰冲过去,在他把自己灼伤从而失去一大战力之前,其他人及时拉住了他。
站在最前面的Voldemort已经无暇说话,但注意到战场旁边的情况,略一思索,忽然增大了魔力输出。冰霜的面积迅速扩展,硬是压住火焰,开辟了一大段通路。而与此同时,Harry等人也纷纷拔出魔杖,不断地朝同一个方向扔各种冰冻咒,终于一点点将两边联系起来,冰霜形成的走廊在焦黑的泥土和赤红的火焰间闪动着剔透的光泽。
“——快点过来!!跑过来!Scorpius!Albus!Hagrid!”Hermione大声喊,但她顿了顿,实在叫不出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故去长辈的名字,只好说,“——你们所有人!!汇合过来!!”
Hagrid立刻伸开臂膀,将爬不起来的小巫师们揽到自己肩上,迈开大步冲了过去。Lily是少数几个还能自由行动的人之一,但这并不值得惊讶。战斗甫一开始,她脖子上那枚秘银制造的护身符就不断发出微光,显然来自黑魔王的赠礼是个相当强力的宝物。
小姑娘本来打算跟在Hagrid身后,但她刚迈出一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的Severus,担心地问:“Sev,你不一块儿吗?”
“我……”黑发少年犹豫一下,回头望了望身前不远处背对他的红眸男人,“Tom,我们也过去汇合比较好——”
少见地,他并未收到来自另一个人的回复。Voldemort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来自“正义一方”的巫师,似乎在斟酌些什么。如果是平时,他对这样一批人不必介怀,如果需要的话,偶尔混迹其中也全无所谓。但是现在与深渊恶魔紧张僵持的过程中,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就是毫无转圜之地的覆灭。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与凤凰社站在一起,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且不说这帮家伙个个都痛恨黑魔王得要死,单从能力上来说,Voldemort自问对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认为他们不会连累到自己。
Severus也很快明白了Voldemort的心态,他退后几步,用自己的魔力屏障保护着Lily,准备带着她一路平安地通过,毕竟就算有护身符的帮助,小姑娘也支撑不了多久。就在这时,深渊恶魔注意到他的动作,蓦然举起爪子直劈过来,巨大的压力挟裹着暴风和火焰几乎将那条冰霜走廊震碎。
“——呵,以为可以逃离吗?你携带着他的灵魂碎片,同样是——”
Lily尖叫一声,险些被火焰卷走,而Severus及时拉住她,自己也被带得差点摔倒,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
Voldemort一直关注着他们,看到这情景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重新扔出一个更加强力的咒语,冰冷的雪暴再次呼啸而起,勉强挡住攻击。
“跑!快跑!!”他大声喊,尽量保证那个黑发少年的平安。与此同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心底响起,听起来低沉而奇异:“——真有意思,你在嫉妒,是不是?”
那是深渊恶魔的声音。
Voldemort顿时觉得心脏有些发冷——那个家伙,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再一次恢复了侵入他内心的能力。上一次在Severus的帮助之下,他成功地将它驱逐了出去,而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
“——哦,别紧张。”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为什么我能听见你的想法?很简单,到目前为止,你灵魂的绝大部分,都已经到达了我这里——被我吃了下去……很强大的、美味的灵魂,我还想要剩下的——”
“我早就说过了。有本事你就试试,如果是吞不下的东西,我建议你最好适时放弃。”Voldemort收起脸上的表情,回头不甘示弱地瞪着巨大的恶魔。
“——你以为你真的能抵抗过我吗?”对方的声音几乎是讥笑了,“就凭你一个?哦,你看看,他们都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
红眸蓦地睁大,Voldemort勉强压抑住听到这句话那一瞬间,心下涌起的悸动。
“你喜欢的那个年轻人,他不要你了——你看,他和他的同伴在一起,他理应属于他们。而你呢?从头到尾,你带给他的都只是挣扎和痛苦,甚至死亡,不是吗?哦,这一点你们两个人都很清楚,根本就不用我来提醒。而现在,灵魂就快消散的你甚至不能做出任何承诺。我甚至能想象出不久的将来,当他孤独一人徘徊在世间,那痛苦更将成为永恒——”
Voldemort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听信任何离间的言辞,然而那些话却不受控制地在耳边不断回响,敲打着心底最脆弱的深处——就像冬天平静坚硬的冰湖上,蓦地出现一道裂痕。
——我会让Severus痛苦。
也许深渊恶魔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呼应着内心的动摇,由Voldemort魔力支撑的雪暴终于崩溃,那些冰柱骤然破碎消散,化成无数飞扬的冰晶和水滴,最后蒸发在空气中。火焰呼地一声窜高,直扑Severus和Lily。其他所有人都吓得惊叫起来,好几个人拔出魔杖试图救援,却因为距离和实力的限制根本无法起到任何效果。Severus勉力维持的屏障被迅速攻破,灼热的气息凶猛地拍击上来,让脸颊一阵刺痛。黑发少年本能地将女孩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同时朝Voldemort的方向望过去,无意识地希望能再看那个人最后一眼。
——然而Voldemort不在那里。
火焰猛地扑上来,淹没了一切。Severus以为自己肯定会在这样极致的高温中瞬间化成灰烬,然而这个假设并未实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僵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温度似乎隐约有些下降。Severus回过头,才看到那个早已看惯了的修长高瘦的身影就挡在他们身前。Voldemort及时地幻影移形,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竖起防御屏障,才险险救了他们俩一命。
确实是险。黑发少年清楚地看到,男人左侧肩膀连同胳膊上的衣服全部变成了灰烬,而下面曾经如同大理石般洁白漂亮的皮肤上血迹和焦痕纵横交错,呈现出可怕的烧伤。
Severus心疼地说不出话来。Voldemort也沉默着,红眸里少见地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他依然抱着Lily的胳膊。反应过来,两个人立刻放开。
“Tom——”
“退后。”
McGonagall教授冲上来,及时将Severus和Lily拉到后面。与此同时,凝滞在空气中的魔压骤然开始躁动,在场的巫师们本能地感到奇异的恐惧感在内心里一点点弥漫。满地的枯枝和碎石慢慢往上漂浮,站在战场中央的那个男人,漆黑的袍角和头发也飞扬起来,并在几秒之后,脚尖一蹬,整个人升上了半空。
“——你就快就达到目的了。”红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微光,越来越明亮,那是魔力的光芒,“可惜还差一点。”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球,并且越来越大。在场的其他人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从不远处的黑湖里引来的,几十条粗长的水柱就像扭曲的巨蛇一般腾空而起,不断地朝水球汇聚。
深渊恶魔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怪物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才终于回答道:“——的确,我似乎再一次低估了你的力量。”然而这么说着,它丑恶可怕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沮丧或害怕的表情,甚至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讥笑,“日后再见。”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2
水球整个扑下来,浇灭了深渊恶魔身上的火焰,大量的蒸汽立刻充斥着视野。等到大家睁开眼睛,能够再次看清东西时,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Voldemort站在焦黑的泥地中央,脖颈微微弯曲,呈现出少见的疲惫姿态。
Severus跑过去,伸手想要拉住他查看伤势。然而红眸的男人微一侧肩,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黑发少年不由得怔了两秒:“……Tom?”
“……我的心里有点乱,Severus。”Voldemort回答,把眼神定在自己脚边的一块碎石上,“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看到对方这样的神态,Severus本能地紧张起来。
“我们之间的事。”Voldemort回答,“刚才的战斗提醒了我。我忽然有点怀疑……我们之间是否真的相爱。刚才你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护着那个小姑娘,不是吗?”
“……别傻了,伟大的黑魔王已经心胸狭窄到要一天到晚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了吗?Lily根本没有自保能力,而你比任何人都更强大,根本不需要保护——”瞟到Voldemort肩上狰狞的伤口,Severus忽然反应过来,“不,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我当然是真的——真的——”他本来想将“我喜欢你”四个字脱口而出以消除这个多疑家伙的顾虑,然而当着不远处一大帮巫师的面,舌头突然就像是打结了。
“不,不用勉强。”Voldemort说,神色依然低落,又勉强笑了笑,“Severus,你其实是个善良简单的家伙,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如今我们这样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那只不过是对我感情的回应?而至于我——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杀你,真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魂器之一,仅此而已。”
看到对面黑眸中意料之中的震惊神色,Voldemort保持着微笑,就这么幻影移形消失了。
“——想清楚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真相的启示
一百零六章
黑魔王的宫殿矗立在浓厚的雾气中,漆黑的剪影如同什么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对于许多曾经来过的人来说,这里甚至比魔鬼的巢穴还要可怖,也许他们宁愿去跟吸血鬼或者阴尸共度几个晚上,也不要靠近这座华丽的建筑。而对Severus来说,上辈子的恐惧早已淡去,这是他曾经和自己的养父度过了七年的地方,一个他可以称之为“家”的所在。
现在庄园的大门紧紧闭着,隔着翻花的铁栅可以看到花园里的野草正在疯长,整座城堡寂静无声,就好像荒废了许多年。——自从回来这个时代后,明明计划了好几次要给旧宅来个大扫除,但终归还是没来得及做。
悄无声息地,Voldemort庄园被封闭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要向主人汇报任务的食死徒,无论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主人的回应,更没办法进入庄园。随后得到消息的Bellatrix第一时间就找到了Severus。女食死徒上下打量着曾经的同僚,最后几乎是翻着白眼说:“——能把主人气成这样,也只有你有本事。”
Severus头一次被她哽得说不出话来。尽管清楚知道Lily的存在对Voldemort来说永远是一根咽不下的刺,但Severus自问当时自己并没做错什么,而且Voldemort一向对此都相当包容,甚至爱屋及乌地对待Lily始终态度和蔼——所以这一次骤然发火,实在有些不对劲。
这么想着,愈发担心起来。可是庄园已经被下了禁制,就连身为主人之一的Severus也没办法打开。
当救世主三人组以及Draco Malfoy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前魔药教授正对着高高的庄园大门试验一个又一个强力的黑魔法,光是神锋无影就扔了好几十个,其它的绝大部分他们见都没见过,但是光看那些奇异的声光效果就知道这些咒语肯定不会出现在丽痕书店任何一本正常的魔法书里。然而在大片的烟雾和魔力闪光散去之后,大门依然挺立不动,连那些黑漆漆的铁栅栏弯都没多弯一点。
“天啊……他怎么敢——那毕竟是黑魔王的房子啊——”Ron的声音打着颤,脸也跟着白了一圈。
“有什么不敢的?教父可是这世上最勇敢的巫师,而且还是伟大的救世主亲口封的。”Draco故作得意地说,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出他内心同样的不安。
Harry对这种程度的讽刺已经毫无反应,挠了挠脑袋上的乱发,犹豫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帮帮Snape教授?”
“帮他轰炸黑魔王庄园的大门?”Ron惊叫,“你疯了吧?!他炸了或许没事儿,要是我们,肯定会被黑魔王钻心剜骨一百次!!!——喂,等等,Herminone,Herminone,你去哪儿?——喂,住手啊啊啊啊!!!”
在他的惨叫声中,棕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巫已经快步上前,朝铁栅上优雅的玫瑰花纹扔出一个完美的爆裂咒。紧接着,Harry和Draco对看一眼,也当仁不让地挥舞着魔杖朝大门攻击。——开玩笑,身为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在胆量上输给女人?不就是轰炸黑魔王庄园吗?动手!这事儿肯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何况,前面还有一个Snape教授顶着呢。
然而在一波又一波更大规模的魔力闪光之后,庄园大门同样岿然不动,而几个年轻巫师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坐在地上直喘气。
“梅林的臭袜子!这样变态的防御,如果当年黑魔王不是主动出击,而是缩在他这座庄园里不出来,肯定永远没人能打败他。”Ron评价道,马上又一敲脑袋,“——等等,Malfoy,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回自己的庄园,而是把你们家当做食死徒的指挥部呢?”
Draco还没来及回答,一侧就响起低沉丝滑的声音,又带有少年特有的清澈:“——因为那家伙很久没打扫屋子,所以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
诶?!
四个人还在发愣,Severus已经忍无可忍地来到大门跟前,猛地砸了砸门,引得门轴和铁栅一阵哐哐乱响:“该死的,Tom Marvolo Riddle!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你听得见!!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屋子里算是怎么回事!!听好了,你给我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其余的人被他骤然的爆发吓得倒抽凉气,然而直到语声在空气中回荡消失,对面的城堡里依然没有一点动静。直到风刮过园中的长草,发出一大片沙沙的声音。
Severus又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继续喊道:“——给我出来!!有话就说清楚!!天知道你这个敏感脆弱多疑又骄傲的混账一天到晚都在纠结些什么!!你真的当自己全知全能是上帝吗?出了任何事情都自己闷声不响地一个人背?!!‘想清楚之前不要再见面’?真够荒谬的理由,我知道你肯定又计划着什么了。但是!他妈的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资格替别人做决定!!尤其是我!!!我上辈子的人生活得够憋屈了,这次绝对不允许他人指手画脚!所以给我滚出来!!!”
再次未能收到回复之后,Severus终于咬着牙蹦出一句话:“——很好!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躲,我就一直在这里等!晚上也睡在这里,直到你肯出来见我为止!!”说完他一撩袍子,干脆地坐在门口的地上,摆明了是要跟庄园里的人硬抗。
身后的四人组已经明显进入了呆滞状态,一个个把眼睛睁得铜铃般大,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都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过了好半天,Harry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望着面前黑发少年的背影,小声地念叨一句:“……哇哦,这可真是Snape教授的风格。”——不过上次教授可是叫嚣着要睡在妈妈学院休息室的门口的,他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然后是第二天早晨,再之后,太阳从中天一路西移,眼看着就要落山。四人组总要去吃饭睡觉,他们轮换着来回好几趟了,黑发少年却始终坐在原地,像尊塑像似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巫终于看不下去,走到大门前面朝里面看了看,又回过头:“要不然……Snape教授,你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那个人是真的不在——”
“不,他在,我能感觉到。”经过一整个通宵,Severus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只是不想出来。”
“可是教父,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地等着,也不是办法——”Draco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劝说着,“毕竟是那个人,他要是不愿意出现,就谁都勉强不了。”
“……你们走吧,Draco。原本就不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跟他之间必须解决的问题。”
“你是我的教父,当然关我的事!”小铂金贵族抗议,随即瞄了一眼Severus的脸,惊叫起来,“——教父,你的脸色不太对——你在发烧!!该死的,现在还只是初春,你在室外熬了一个晚上!!”
Severus一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没有感到什么:“不,没关系——”
Harry已经恼怒地冲到大门前,哐哐地使劲摇晃那些铁栅,大声吼道:“该死的!!Voldemort你个混账!!Snape教授病了!你给我快点出来!!”
原本大家对此都没什么期待,但在他说完之后,大门另一侧竟然真的出现了奇异的响动。所有人都立刻分辨出来,那并不应该是属于人类的声音,倒类似于什么野兽的低吼。气氛立刻变得万分紧张,好像随时要滴出水来。吱呀一声,沉重的铁栅缓缓转开,露出一道缝,那阵低吼更加靠近,一只漆黑、锋利的巨大爪子从门后探出,踩在坚硬的泥地上。
随着那东西继续探出身子,它的全貌展露在众人眼前,那并不陌生——三个脑袋的大狗,正用六只巨大的眼睛凶恶地瞪着他们,三张咧开的大嘴里露出尖锐的、泛黄的狗牙,涎水在地上很快积成一片。
Ron第一个尖叫起来:“这这这——这是什么?!黑魔王的看门狗?!真是太不可爱了!!”
其他的人则立刻拔出魔杖做好迎战准备,只有Severus依然坐在地上,似乎有些呆了。
“教父!!”眼看着三头猎犬一步又一步靠近,Draco简直急了,“那个人是认真的!!再不走我们都会变狗粮!!!”
“——然后被它消化之后排泄出来!!!”Ron继续尖叫。
Severus努力了一下,但是因为太长时间的跪坐,膝盖似乎已经彻底麻木,好在Hermione及时冲上来扶住他。“教授,我们走!”女巫的表情看起来快哭了,“总有其他办法的!!”
就在同时,猛扑上来的大狗被Harry一道障碍咒打了回去,在地上翻了几滚。
Severus望着步步进逼的怪兽,蓦然觉得一侧的膝盖除了麻木之外,好像还在隐隐作痛——正好就是上一辈子被看守魔法石的三头猎犬咬伤的地方。心里忽然被什么揪了一下,那个人总是最了解自己,甚至清楚自己最深重的恐惧。
——好吧,若你执意如此,我便不再强求。
“……走。”他咬着牙说。
***
Voldemort从窗户里望着黑发少年跟着其他四个人一起幻影移形离去,发了一会儿呆。幻术变出的大狗在追逐无果后,化成一缕烟雾消失了。之后的好几天,他有事无事地总要往那个位置多看一眼,好像莫名期待着某人能再次出现似的。然而很快又开始自嘲,明明是自己把人家赶走的,又凭什么希望他来。
他正捧着书,忽然壁炉里的火焰呼地一下腾飞起来,变成绿色。之后一个顶着乱发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探出脑袋,神情有些窘迫,是Harry:“……那个,我能进来吗?”
Voldemort红眸中露出几分警惕神色:“我明明调高了庄园的防御禁制,你是怎么通过飞路网——”
“校长室!是校长室的壁炉!!它是飞路网中权限最高的终端之一,你上次直接从这里飞路到了校长室,所以我能够追踪——”Harry解释道,“可我还是要得到你的允许才能进入,你同意吗?这样一直停在火里很浪费飞路粉的——”
“——可我为什么要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呢?区区寒舍可容不下伟大救世主难得的探访。”
对方被他特意强调的这个称呼弄得面红耳赤,只能尴尬地举起手中的画像,里面的白胡子老巫师正朝外面淘气地吐舌头。Harry解释:“其实不仅仅是我要见你,Dumbledore校长好像也有话要说。”
“哦,Tom,别这么小气,我们进来谈话又不会把你怎样。”画像里的Dumbledore抢住话头,“说起来,早知道你和Severus能擦出这样的火花,也许我当年就应该把策略改一改了。我猜你处死Severus的时候也一定没想到吧?”
站在桌前的红眸男人神色立刻僵了,苍白的脸上犹如笼着一层寒霜,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皱了书。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几乎能冻出冰渣。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3
☆、冗长的谈话
一百零七章
“好吧好吧,你好像不大爱听,那我就不说了。真是的,人老了就总是会招年轻人讨厌,不过我可不是故意戳你痛脚。其实人人都有做错了事后悔的时候……”Dumbledore还在絮絮叨叨,Harry忽然全身一震,感觉到禁止他进入的限制已经悄然无声地解除,便急忙冲进了房间,好像生怕Voldemort改主意似的。
“这个壁炉里真的攒了很多灰……”绿眸的男人抱怨,在自己浑身上下拍了拍,忽然想到什么,动作立刻顿住,“等等,校长,你刚才什么意思?”
Dumbledore没有答话,湛蓝的眼睛灼灼望着对面红眸的男人。Voldemort将手里的书扔在桌上,转过身双臂抱在一起,毫不退缩地回视:“……抱歉,Dumbledore,我也不明白。”
Harry僵硬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画框。
“……其实当你多年之后再次出现在校长室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但是Hogwarts城堡确实承认你是它的主人,这一点干扰了我的判断——因为被黑暗与邪恶污染侵蚀的灵魂不可能如此。”画像中的老人慢慢地说,神情是少有的严肃,“直到前两天Harry带来消息,Severus成为了你的魂器,我才真正确认。”
“……继续。”Voldemort面无表情地说。
“我信任Severus,同样他信任我。也正因此,他对我说的永远不可能是谎言,却有可能是隐藏了一半的真相。我姑且按照他对我的陈述进行推测——那个时代的1967年你们第一次相识,之后由于一些变故,你们就作为养父子生活在一起直到1973年。在这期间,你的魂器按说才只制作了三个,日记本,Gaunt家族的戒指,以及Ravenclaw冠冕,还引发了大乱子。我记得你应该已经得到了Slytherin的挂坠盒和Hufflepuff的金杯,但是还并没来得及将它们转换。那么问题来了,Severus身上的那个魂片是哪里来的?在他有意识的情况下,不可能允许你把他变成魂器,而你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掌握用活物制作魂器的技巧。因此,寄宿在他身上的那片灵魂,肯定和他一样来自于我们这个时代。如此我就能够确定了。不完整的灵魂碎片会本能地互相吸引,之所以那个魂片会穿越时间回到过去,唯一的原因是身为主魂的你也在那里。”
Dumbledore做完推论后,整个房间陷入沉默。他等了一小会儿,又补充一句:“所以Tom,真是许久不见了。”
Voldemort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对面的一人一画像,随即转向窗外。“我原本就没打算能瞒过你。而且……”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轻,“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后悔。因为如果重来一次,我大概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看来我期望过高了?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原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错误?那并不是错误。我只是走了太多弯路,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仅此而已。”他顿了顿,又说,“Dumbledore,你并没有资格指责我——想想你自己曾经所想的,所做的——对于力量与权势的渴望,你把它们叫做‘错误’,而我把它们叫做‘成长’。如果要到达更高的层次,这是唯一的必经之路,我们别无选择。换句话说,如果早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情,Dumbledore,你会后悔自己认识了Gellert Grindelwald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而画像里的老人定定望着桌前那个高瘦并且显得有些孤寂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不,我不后悔。——Tom,既然你这样问我,也许我可以假设,你也终于对‘爱’这个词有所改观了。”
“——爱?你的论调还是几十年一成不变。”Voldemort似乎有点惊讶,他终于回头,眼睛低垂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既然你非要挑起这个话题,也许我们真的应当好好说说——爱。”
“——我以为你不懂,也永远不可能懂这样东西。”
“——我不需要懂,因为从不曾得到过。Dumbledore,你清楚我从前的故事。混血,不该出生的私生子,在麻瓜孤儿院里长大,因为天生拥有的强大魔力而被当做怪物——好吧,也许我的确是。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1937年二战开始的前夕,我在自己房间里等你。那一次我的态度不怎么友好,是的,很抱歉,不过你也大概能理解一个险些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孩子的心理。在那之前,我恰好刚刚接受了一次全方位检查,以及麻瓜的电击疗法——呵,那在当时还是新技术,并不怎么成熟——至于再之前,领养的经历……”
Voldemort忽然停住,神色黯了黯,似乎不小心提到了个不舒服的话题,于是立刻转口,“我自然而然地对陌生的你保持警戒,好在我最后还是顺利地进入了Hogwarts。也许那是我这黯淡绝望却充满了野心的生命里唯一被阳光照耀到的日子。你依然在戒备我,一如我在戒备你,但那又怎么样呢?我终于找到了生命的重心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魔法。我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学习、看书,死记硬背下所能接触到的每一条知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能从命运的泥潭中走出来。感谢Gellert Grindelwald,他在这个时候掀起了战争,让你无暇他顾,我也终于能实行一些我的小计划——嗯,结果闯祸了。”
Voldemort把目光转向Harry,看到年轻男人绿眸中一闪而过了然的神色,继续说道:“你应该跟她算是老熟人,Potter。哭泣的桃金娘(Moaning Myrtle)是我这辈子造成的第一宗死亡,纯纯粹粹的意外。没想到在那样的深更半夜,二楼女生盥洗室竟然还会有人——我当时还是个学生,的确被吓到了。虽然最后想到补救方法,却终究有些拖泥带水,才会让Dumbledore发现破绽——作为新手,情有可原。”
画像里的老人忍不住打断:“——Tom,你所谓的补救方法就是将一切罪名都推到Hagrid身上吗?如果杀害自己同校学生也算是情有可原的话……”
“对于这一点我也十分惊讶。不管是不是亲自动手,他也好那只蜘蛛也好,Hagrid顶着的可是杀人的罪名,到最后结果居然仅仅是被开除?在你心目中那个麻种Ravenclaw的命就只值得如此吗?而让我们设想另一种可能,如果被定罪的是我……Dumbledore,如果被定罪的是我,那么惩罚会同Hagrid得到的一样吗?”
“Tom……”
“你会不会把我送到阿兹卡班?”
室内忽然陷入可怕的沉默。Harry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画像,又去看Voldemort,生怕他一怒之下朝自己身上扔死咒。和黑魔王一对一单挑,这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遇到的情况,更何况现在这个就是以前那个。
Dumbledore的神色变得沉重而悲伤,过了半天他终于回答:“……会。”
Voldemort用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看着他。
“你太危险了,让我捉摸不透,不好的那一种。而且在我视线所及,你正在朝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事实证明,最后我是对的。”
“你是对的。我永远都会选择对我最有利的那条路走下去。”Voldemort依然异常冷静,“我们说到哪儿了?对了,桃金娘的死亡。于是我手里有了一条人命,很快地,又增加了第二条,第三条——我父亲的,我祖父和祖母的。我从未像那时候一样感受到人类生命的无望与无力,于是渐渐开始产生一些疯狂的念头,比如某些被封禁多年的黑魔法——魂器。真是糟糕的尝试,一个十六岁的学生,尽管基础扎实、天赋优秀,但是依然很难驾驭这种复杂危险的东西。我开始以为试验大体是成功的,只除了一些小失误。呵,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并不是小失误——这件事情,我们日后再谈。
“再之后,我的生命轨迹无比清晰,无需赘述。其中有许多坎坷甚至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唯一只知道的是,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孤身独行。跟随在我身边的人,永远都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无法满足的欲望和野心,没有谁是因为爱。——Dumbledore,我向你坦白这些,并非是为了获取什么廉价的理解和同情,并且这些东西你也一向只愿意施舍给那些符合你口味的Gryffindor。他们太简单,不需要花费心思就能看得透透彻彻。而我早已学会放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去争去夺,因为我足够强大。只不过……跟我谈论爱?这简直就像是在盲人面前描述世间的色彩有多么美好一样。如果从未亲眼见过,又怎么能理解红色的热情如火与青色的生机勃勃?这太残忍了。”
他说完,整个房间再次寂静一片。Dumbledore张了好几次口试图说些什么,但全都失败。直到最后,他终于轻声问:“但是现在,Tom,你的眼睛已经重获光明,是吗?”
Voldemort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换了个话题:“所以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说吗?如果是打算把以前的帐算清楚,我乐意奉陪。”
白胡子的老人摇摇头:“不,我不是来算账的。鉴于对现在这个世界来说,我们两个都是死人,足够的教训。而且你还死了两次——可再也死不起了。”
Voldemort瞪着他。
Dumbledore立刻识趣地把话题抛给屋子里唯一的活人:“其实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Severus。关于这个,Harry还是你来说吧。”
“啊?哦。”绿眸的男人骤然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瞄了对面的魔王一眼,才慢慢地说,“其实我来就只想告诉你一句话——Snape教授哭了。”
☆、阿尼玛格斯的战争
一百零八章
Voldemort明显怔了几秒,然后简简单单地答道:“……哦。”
“喂!”
“……你怎么知道?”Voldemort依然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算伤心落泪,Severus那个死要面子的家伙也不可能给人看见,尤其还是救世主。
“McGonagall教授说Snape教授出现在变形课上时眼圈红得厉害,一定是误会了,她还问医疗翼要消炎眼药水来着——”
“哦。”
“喂,你一点儿都不在意吗?”Harry简直要暴躁了,这家伙之前那副情深意重的模样,难道都是假装的?到现在,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已经完全能看清那两个家伙养父子名义下的实质了,“——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既然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现在又是哪里不对了?如果是我——”这么一边说着,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Voldemort,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次连你都顶不住了?对了,预言!‘永恒的死亡,或者彻底的虚无’!你害怕那真的发生?”
“黑魔王最害怕的就是死亡,你又不是不知道。”Voldemort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把Severus送回去。”
“那你自己呢?”
“如果可能的话,我自己也跟过去是最好。”
“如果不可能呢?”
“那你们大概就要做好战争准备了。”Voldemort说,依然事不关己的态度,“挑战一只来自异界的魔法生物,一定可以让救世主名留史册。”
“拥有七次击败黑魔王的战绩,我已经可以名留史册了。”Harry简直不知道这时候应该用什么表情了,“连你都对那东西无可奈何!如果我对上它,一定马上就会被一巴掌拍死在历史上的好吗?!死得不能再死那种!!”
“……我记得你刚刚才说自己拥有七次击败黑魔王的战绩?”
“……就知道你肯定怀恨在心,我有自知之明。”Harry无力地回答,“但是就像Snape教授说的,你不能因为无法预见未来就擅自替他做决定,你有考虑过他的想法吗——”
Voldemort少见地沉默了一下,Dumbledore和Harry都望着他,等待着解释。
“……正是因为考虑了他的想法,我才如此选择。无论我死去还是彻底消失,都不能让Severus看见。那个家伙责任感太重,会把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甚至成为一生的枷锁——他一直是这样。所以连我也不能揣测的命运,必须要保证他的远离。我曾经毁掉了他的人生,让他几十年来都生活在绝望与痛苦之中,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做第二次。”
画像里的老人湛蓝的眼睛睁大几分,一瞬间那目光除了惊讶之外,都快称得上赞赏了。
“可是——”Harry慢慢斟酌着语句,“现在已经太晚了啊。教授的命运已经跟你绑在一起了不是吗?他是你的魂器啊。如果不想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他。至于现在——如果你强行离开,反而会让他更加痛苦。我已经看到预兆了。”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才不是。这种事情我比你有经验,就连校长都比你有发言权。”
“——他那失败的情史?”Voldemort不无讽刺地说。
“没错,你看,多好的前车之鉴,所谓的短痛最后依然绵延成长痛。Dumbledore校长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可见——”
躺着也中枪的Dumbledore不由得吹了吹胡子:“——梅林,你们俩能不能真的当我是死人?!Harry,我是不是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啊,对不起,校长,我一时嘴快就——”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4
“——我依然替Grindelwald不值,他究竟看上你哪一点?”Voldemort皱了皱眉。
“……当然是我的敏锐的时尚触觉和对甜点的高超品位——”
这个答案被直接忽视,Voldemort转头朝向Harry:“……你想传达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Harry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一股力量推进了壁炉。
“等等我还没洒飞路粉啊啊啊啊啊——!!!!”
***
Slytherin二年级的学生们发现,被称作是魔药天才的转校生Severus Prince最近有些反常。上课时还能看到他好好地坐在教室里,可是只要一下课,甚至还没看见他起身离开,这个人就彻底找不到了——无论是图书馆,餐厅,还是公共休息室里都再也不见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端着课本想要找他指点的学生大失所望。甚至连私交甚好的Sirius Black(?)和Lucius Malfoy都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的的确确地出现在课堂上——虽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概学生们都要考虑报告人口失踪了。
Harry工作之余几次回到Hogwarts拜访他的前魔药教授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虽然他自认已经是个非常有经验的傲罗,但是只要Severus想要藏起来,那么真的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绿眸的年轻男人一边这么泄气地想着,一边漫步在城堡一楼长长的走廊里。
说实话,当最开始被Dumbledore教授告知Voldemort的谎言时,Harry不是不惊讶。一想到曾经被他杀死了七次的死敌居然又好好地在学校教书而没有趁机掐死他,Harry就觉得特别不真实。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里又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而且相比之下,“Snape教授和Voldemort的真正关系”则是更劲爆的消息,梅林肯定被丘比特的箭射坏了脑子,阴险残暴的黑魔王究竟是怎么跟背叛了他并且导致他最终灭亡的前间谍搅在一起的,这真是个未解之谜。Harry简直对此好奇得抓心挠肺,但是又深知两位当事人对此肯定不会有只字片语的泄露。
初春的阳光从敞开的窗外射进来,带起一片洋洋的暖意。走廊两侧的画像们正悠闲地聊天晒太阳,在Harry经过的时候向他礼貌地打招呼。年轻的男人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同样点头致意。就这样一路走到走廊尽头,他忽然瞥见,拐角的窗台上阳光最好的位置,趴着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猫。
猫咪睡着了,脑袋埋在前爪上,整个身体蜷成一个毛茸茸的球。Harry很快认出那身油亮光滑的皮毛正是在Lily的生日聚会上见过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所有人都找不到Snape教授,因为无缘无故谁会留意一只毫不起眼的小猫呢?
正在这个时候,Severus被靠近的动静弄醒了,他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瞄了一眼,认出是谁后,又蜷了回去,决定继续睡觉。Harry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种时候打扰,见Severus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好也爬上窗台,坐在猫咪旁边,和他一起晒太阳。
“Snape教授,”等了一阵,Harry终于忍不住说,“……我去找过Voldemort了。”
猫咪没有动,只是甩甩尾巴表示听见了。Harry觉得曾经那位最严厉可怕的魔药教授以这种形态出现,实在是别扭极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继续。
一人一猫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阳光开始西移。Harry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得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时,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袍子将身形勾勒得更加修长,他望着窗台上一人一猫相处和谐的画面,深红色的眸子里露出奇异的神色。
“啊,等等,我不是——”Harry慌忙要解释,被对面的男人一个嘘声的手势阻止。Voldemort慢慢踱到还在睡觉的猫咪面前,打量了一会儿,伸手过去想把它捞起来。
虽然这一切都是无声的,但作为动物的敏锐直觉还是惊醒了Severus。黑色的猫咪一抬头,猛然看到那张熟悉已极的俊脸,似乎被吓了一跳,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露出警觉的眼神。
“Severus……”Voldemort还没说完,就看到小东西跳起来,连忙伸手将它抱进怀里,“我——”
还没说完,黑猫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猛烈挣扎起来,紧接着Voldemort感到面颊一阵刺痛,竟是被那尖利的爪子抓伤了。他一怔之下,不由得放松手。黑猫啪嗒一声跳到地上,迅速地往前飞奔,在被一处廊柱挡住时,居然麻利地直接顺着爬上二楼阳台,尾巴一甩就不见了踪影。
“Severus!”
Harry在旁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没想好应该做什么反应,就看到了更令人惊讶的画面。红眸的男人朝Severus逃离的方向追上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出现奇异的变形,紧接着,一直巨大的黑色动物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沿着猫咪走过的路线,也爬上二楼阳台,隐身在护栏后面。
——梅林的袜子,那是什么?
Harry站在阳台下,仰头听到上面隐隐约约传来扑闹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打架。很快地,动静停止了,那只巨大的黑色动物又从二楼探出脑袋,口中叼着因为被咬住后颈而浑身僵硬的猫咪,轻盈地跳回地面。它那红宝石般的眸子警告似的瞄了Harry一眼,随即甩甩尾巴,踏着悠然的步子远去了。
Harry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一只黑豹。
☆、袒露的心声
一百零九章
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寝室里,恢复了人类形态的Voldemort将手里拎着的黑猫放回床上:“……Severus,我想我们得谈谈。”
猫咪却就着被放下的姿势,把脑袋埋进床单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一副完全当他不存在的模样。
“……Severus,”Voldemort叹了口气,“……变回来。”
“……”没听见。
“不然我就要对你用反阿尼玛格斯咒了。”
“……”
“Sev。”
手伸过去,就在即将触到那乌黑光滑的毛皮的一刹那,黑发少年恢复了原本的形态,依然保持着同样姿势趴在床上。
“……我厌倦了,一点也不想见到你。”Severus的声音发闷,不肯把脸转向Voldemort,“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呢?”
“为什么这么问?”Voldemort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他一向善于这么做。然而,明明是故意引导着Severus如今的想法,当这个关于信任的话题被提出,却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说过的,如果你不见了,我就去找你;如果你死了,我就陪着你……这样的承诺,我从未许给过任何人,却一遍又一遍地向你重复。……是的,也许我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那一个,我曾经对你说出太多的谎言,许下太多的承诺,无一不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从未有过真心。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比不上Bellatrix,甚至比不过任何一个食死徒。可是……可是这一次,我是真心真意的啊,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能够与你分担一切呢?那天那只深渊恶魔说你灵魂的状况更加糟糕了,如果不是它说,你还打算隐瞒多久?要是你真的信任我,愿意当我是相伴一生的人,就也应该愿意与我共同承担未来的命运,无论它有多么狂暴与深不可测……所以,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决心,不相信我的能力,也不相信我的感情,我——”
Severus顿了顿,而床边的人望着他,以沉默作为回答。
“我——我有点累了,一直重复同样的话,一直在身后追逐着你,我累了,Tom。”Severus的声音透着低落,“我其实有怀疑过,为什么最开始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时,竟然没有动手杀我,真的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一个七岁的孩子,那对你来说是多么简单的事啊。”
“……魂器。”Voldemort哑声说。
“魂器。”Severus重复,“那时候你会被传送到蜘蛛尾巷,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我就在附近,是因为割裂的灵魂之间相互吸引。而如果你动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像Potter那样的情况,射出去的咒语反而伤害了自己。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的确是错误,因为孤独了太久,我们彼此都把错误当成了爱情。这不该继续下去,所以——所以——我们还是分……”
Voldemort心中一跳,只觉得心脏被拉扯着提到了喉咙口,耳边的声音也猛然放空,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然而Severus停顿了良久,最后一个字怎样也无法从唇间吐出。他身体颤抖,紧紧咬着牙,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泪水依然坚持着不肯落下。
“我们……分——”他又努力了一次,终于还是失败,便忽然从床上跳下来,一脸自暴自弃的表情,似乎就要甩开门跑出去。
“Sev!”Voldemort连忙去拉,却被黑发少年猛地一摔,撞到了肩上的烧伤。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一只手捂住那个位置,踉跄着后退,几乎要摔倒。
“Tom!”Severus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转回身把Voldemot扶到床边坐下,想到他是因为保护自己才会被深渊恶魔弄伤,不由得内疚极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谁——谁叫你受伤了还跟那群Gryffindor一样到处乱跑,不,你这头蠢豹子。你看,弄疼了吧?快让我看看伤口——”
Voldemort立刻乖乖地解开外袍和衬衫,绷带扯下,将肩膀上一大片狰狞可怕的结痂的伤疤展示出来。他一面小声痛苦地哼着,一面偷偷观察Severus心疼的表情,可怜巴巴地补充:“……好疼。”
Severus瞪了他一眼。
“……而且你留下的烧伤药剂用完了,其它的都没有你亲手熬制的效果好。”
Severus瞪了他第二眼,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自傲的神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谁叫你不让我进庄园的?”
“……我错了。我很难受,比起身上的伤,这里更难受——”Voldemort说,抓住Severus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心里很难受——”
Severus本来想骂“活该”,但望着那些染血的绷带和从横交错的伤口,终于说不出话。犹豫的时刻,柔软的嘴唇覆盖上来,将另一个人的彻底堵住。Voldemrt吻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望着黑发少年变得湿润的眼眸,低声说:“……是我错了,别说那个词。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心脏都要整个裂开了——”
“哼,我不相信。你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心?”
“我有没有心,你真的不知道?”Voldemort握着Severus的手,继续在胸口来回磨蹭着,“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它被冰封起来了。”
Severus感受到指间的暖意,心里一跳,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发红。
Voldemort则趁机凑近,仔细打量着他的脸:“……眼睛还是红红的,看来Potter说的是真的,你躲起来哭过了。”
这一次一向倔强的少年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用那双湿润的黑眸回望着他,神色里甚至有些委屈了:“混账,下一次不许再这样,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嗯。”
“不许再怀疑我,不许再躲着我。不许不让我进庄园,更不许……放狗吓我。”
Voldemort噗地一声笑出来:“……真的吓到你了?这世上最勇敢的Slytherin?”
“……你自己说呢?”Severus的声音充满着不忿。
“我道歉,”Voldemort柔声回答,偏过脑袋将自己一侧的脸颊露出来,“……可是,你不也挠了我吗?看,都破相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5
光滑洁白如雪花石膏的皮肤上,三道仍然微微渗血的爪痕清晰可见。
“……”
Severus尴尬地望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觉得作为一只挠人的猫实在太丢脸了,“我……我帮你弄些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不用,帮我舔一舔就会好了。”男人无赖地把脸凑得更近。
黑发少年没有拒绝,真的凑上去,来回舔舐着那些伤痕,然后很快变为细密的轻吻。与此同时,他不自觉地伸臂勾住另一个人的脖颈,自己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了,而Voldemort也自然而然地抱紧了他。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Voldemort终于放松,沉声说:“……Sev,听我说。”
Severus则就着刚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轻轻点点头。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相比之下,我更不相信的是我自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什么人,我不知道那应该是什么感觉。自从这一世与你重见,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总是不自觉地想着你,担心你——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爱,而理智却开始质疑。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在我的心里越来越重要,于是我就更加地害怕,害怕我们之间的这种联系只不过是来自魂器的副作用,害怕我只是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拥有了爱情——”Voldemort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怎么形容,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我更害怕,当我真的发现这一切都是虚妄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做下可怕的事情。”
“……所以你疏远我?”黑发少年闷闷地发声。
“我想保护你。”Voldemort回答,“……你是这世上距离我最近的人,如果有朝一日我被地狱的烈火吞噬,那么第一个波及的一定是你。我了解你,Severus,你说过的话就一定会照做,你不会逃。”
“……嗯,我不会逃,我会陪你。”
“起初听到你承诺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是仔细地考虑后,我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Severus,你知道,我的生命被割裂开来,面临消散的危机,这全都是由于我自己的失误。然而你——你没有必要与我一起承担这一切,你现在还很年轻,把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生命浪费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划算。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值得更好的——”
“——不,你是最好的。”Severus脱口而出,重新抱紧Voldemort,“除了你之外,我不要其他。”
“可是——”
“如果在我们重逢之初,你说出这种话,或许还有转圜余地。然而现在,太迟了。”Severus回答,“我们已经进行到这样的地步,你觉得我会回头吗?收回我投入的所有感情?不,我做不到,Tom,没有你在的世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所以也不要逼我说什么即使你死了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鬼话,我拒绝。”
Voldemort沉默了几秒,深深地望着自己怀中少年清瘦修长的身影。
“……我不会再这样了。”他叹息般地说。
***
Hogwarts的教学工作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被强迫代课三周的Flitwick教授几乎是欢呼着从麻瓜研究学的课堂上退下了。身为巫师和妖精混血,他大半生都与麻瓜没有任何接触,如果不是黑魔王亲自来找,他一定是宁愿吞下二十个Hagrid的岩皮饼也不会答应的。Gaunt教授的课程依然幽默有趣,目前进行到麻瓜的艺术和美学,并且在每个周末组织一场小型电影放映会。
在这样看似和平的表象下,某个消息就来得特别突然。
“……魔法部的例行教学评估检查?”
学校教职员的周会上,女校长McGonagall宣布了这个消息。随后所有的员工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独占了会议桌对面的Voldemort。尽管已经共事了好几个月,但迄今为止除了校长之外,没有人胆敢坐在黑魔王旁边。
红眸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魔杖,让它不时地在手里打转,只有眼中偶然一闪而过的厉光表明他确确实实在听。
“例行?”他轻声重复,“如果这么多年来规矩没有变化的话,这项检查应该是每三年执行一次,算起来应该是明年。”
“是的,Gaunt教授,原本应该是明年。”McGonagall校长用平静的语气说,“然而今年出现了一系列特殊事件,大家心知肚明,我想在此就不用重复了。所以魔法部长特别强调要将保护Hogwarts小巫师的安全作为重中之重,教学检查也就提前了,而且他要亲自来。顺便说一句,自从去年Kingsley Shacklebolt卸任后,新部长Feller一直在寻找彰显他才能的机会,大概这一次——”
“Feller?”Voldemort忽然打断。
“Carpenter Feller,是没落贵族Feller家的末裔,他们家族只有这一位后人了——”McGonagall校长认真地解释,说着说着忽然脸色就变了。Feller家族,六十多年前占据了巫师界金融半壁江山的大财阀,正是因为在势力争夺中得罪了黑魔王,才会落得一夜之间全族灭亡的结果。而那位Carpenter Feller当时恰好在国外亲戚家暂住才能躲过一劫,之后则一直辗转躲藏,直到战争胜利后才回到英国。这么说起来,现任魔法部长与Voldemort有灭族之仇。而有关麻瓜研究学教授Gaunt先生的真实身份,既然绝大多数教职员工和核心凤凰社成员都知道了,那么也没有可能瞒得过消息灵通的魔法部长。
女校长脸色不善地望着Voldemort,表情分明是说:都是你连累的!
而Voldemort则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玩他的魔杖,周围众人则等得心里发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其妙地平静:“哦,这没什么,McGonagall学姐。终于遇到个认真负责的魔法部长关心学生生命安全也是好事,让我们热情地欢迎他吧。”
☆、新来的魔法部长
一百一十章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尤其是曾经经历过1995年至1996年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兼任魔法部高级调查官的Dolores Umbridge女士荼毒的人们尤其有这种感觉。新魔法部长Carpenter Feller出现的时候正是傍晚学生们吃晚饭的时间,餐厅里坐满了人,小Slytherin们一如既往地展示他们优雅良好的礼仪,而Gryffindor们则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他们调皮捣蛋的本性。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哐”地一声打开,一行人快步走进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领头的男人身材矮小,四肢细长,却顶着一个大大的肚子。他身上的巫师袍相当精致,褐红色的头发被厚厚的发蜡抹得油光水亮,然而乍看打扮得十分齐整的人却从里到外散发出某种暴发户的味道。毫无疑问,这就是现任的魔法部长Carpenter Feller先生了。Harry作为傲罗办公室的负责人不得已跟在后面,尽量把脸遮住,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也在这个丢人现眼的队伍之中,同时又忍不住四处张望,惊讶地发现Voldemort竟然不在。Severus正坐在平常的位置吃晚餐,见状眉间微挑,与Harry对了个眼色。
Professor McGonagall对于这次提前到访显然有点惊讶,但修养良好的女巫最终将一切表情隐藏在了她严肃的面具之下,简单地向学生们介绍了来宾姓名。女校长还没说完,Feller部长就迫不及待地抢上讲台,抓住了话筒,脸颊的肌肉紧张地一抖一抖,看起来有点滑稽:“亲爱的Hogwarts同学们,我今日到来是特地告知你们一个万分紧急、万分危险的消息。”
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半月前有不少人都目击到禁林附近忽然出现的火焰巨人,尽管那只怪物最终被驱走,仍然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大家都很好奇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听到台上的Feller继续说道,声音就像话剧演员一样高亢:“异象与灾难发生得一天比一天频繁,我们有理由相信,魔法界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一场一点也不亚于十九年前那场战争的危机,甚至更加可怕。也许你们曾经从父母那里听说,或者从历史书里看过,过去的我们因为盲目的自信而忽略了一切可疑的预兆,让黑暗与邪恶有机可乘,这导致在战争中出现了原本不必要的损失。许多人死去了,孩子失去亲人,妻子失去丈夫,人们心口的伤痕至今还未恢复。而导致灾难的人,曾经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我现在勇敢地指出,Voldemort——”
这个单词一出口,台下就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学生都面带惊恐。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关于战争的恐怖记忆,以及那位黑暗君王的残暴可怕,都曾经从父母那里口耳相传。
“Voldemort——”Feller又重复一遍,似乎为自己能够大声喊出这个名字而感到十分骄傲,“他曾经被我们的救世英雄,Harry Potter打败——”他夸张地挥手,让大家把目光都转向站在角落里的Harry身上。绿眸的男人脸色古怪,往阴影里靠了靠,一副很想钻进墙壁再也不出来的样子。
“在此,我必须要诚挚地表达对于英雄的最大敬意。然而——请注意我说的是然而——危机再一次悄然而至,而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要在最开始萌芽的阶段就把它彻底掐死——”
“说了半天,你的危机究竟指的是什么?”终于有学生受不了他那夸张而且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大声地打断。
“很简单,黑魔王即将归来。”
餐厅里顿时陷入更深的寂静,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着惊讶和诡异,似乎觉得台上站着的人不是新任魔法部长,而是一个刚从阿兹卡班放出来的疯子。随即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四处一片嘈杂,有人大声喊道:“——你疯了!!黑魔王早就死了快二十年!!”
然而教师席上除了少数不知情的人之外,大家都跟Harry一样满脸古怪的神色。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们都能不约而同地希望事件的当事人,传说中已经死了二十年的黑魔王,现任麻瓜研究学教授Gaunt先生出现在这里。
“上一次战争时我们也这样想,结果事实给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连死灰都能够复燃,谁能确定那个人真的死了?尤其是他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知道更多、更邪恶的魔法——”Feller的手在空中大幅度地挥动,“对于整个巫师界来说,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他们是最重要的。所以这就是我们到来这里的原因,来保护Hogwarts最可爱最优秀的孩子们。从今天开始,学校进入紧急戒备状态,魔法部将派专员负责监督学校日常教学和工作情况,确保没有任何违规之处,杜绝一切安全隐患——当然这种行为并非没有先例,那么现在我宣布,魔法部第75号教育令,即日起任命Carpenter Feller先生——也就是我自己——担任驻Hogwarts高级调查官。接下来的日子,我将和大家共同在课堂和学校里度过,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等等,”女校长第一个提出异议,“请原谅,部长先生。但是这个重大决定作出之前,您似乎并没有知会于我,我之前得到的通知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例行教学检查,并未说您要留下来——”
“哦,亲爱的McGonagall校长,要知道这是魔法部的决定,我们负责掌管巫师界一切的治理和秩序。非常时间必须非常行事,既然所有的官员都已经一致通过,而您并非我们部里的工作人员,我想按照程序来看,现在进行正式通知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您无权——”
“我有权,女士。”
McGonagall校长看起来有点生气,她瞪着眼睛正要再说些什么,餐厅前方教师席一侧的小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Voldemort本来要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结果一进餐厅就敏锐地注意到几乎所有的教授都在拿眼角偷偷地瞟他,甚至连永远避免与他有目光接触的McGonagall也不例外,不由得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
“Well,Well,天啊,这是谁?”Feller部长立刻转过身,将学生的目光也引了过来,“就算素未谋面,我也早就听说Hogwarts新来了一位多么优秀的教授,正如传言中一样,这张脸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学生们一个个都快要爱死了。”
这话简直就像是讽刺Voldemort没有什么真本事,只能凭借外表蛊惑人心似的。
然而被攻击的对象却继续眨眼睛,紧接着扭头向女校长发问:“McGonagall学姐,请问我看到了什么?”
他问的不是“谁”,而是“什么”。
“亲爱的Gaunt教授,这是我曾经提到过的新任魔法部长,Carpenter Feller先生,他刚才宣布要亲自在学校里担任高级调查官留下来一段日子。”McGonagall校长飞快地回答,送给Voldemort的“亲爱”两个字已经明显说明了她的态度。
“哦——”Voldemort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Feller,让被盯住的人蓦然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被刀子刮过一层似的,刚才高傲扬起的脑袋也忍不住低下去几分,“你好,Feller先生。请原谅,我之前看了太久的书,眼睛有点不太适应这里的光线,刚才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一只穿着衣服会说话的火烈鸟,而且还有——嗯——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
“噗~”台下学生顿时大笑起来,就连跟着Feller的队伍里也有人在耸动肩膀,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的确,Feller的细腿大肚子配上他满脑袋的红发,以及说话时挥动胳膊的动作,的的确确就像一只火烈鸟在扇翅膀。
Feller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Voldemort飞快地转移话题:“高级调查官的任命是来自魔法部?”
“哦,是的,当然。我刚才已经向校长声明过了,为了小巫师的安危着想,魔法部有权管理学校的一切事务——”
McGonagall校长立刻抬起眼睛,紧张地盯着Voldemort,看他怎么回答。
红眸的男人继续茫然地望回Feller,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您说有权……那每一年学校各项教学开支、器材更换、教师工资、学生生活成本、课外活动费用以及奖学金来源,魔法部的拨款究竟占多少比重呢?”
Feller怔了一下,关于这个问题,以前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挑战过他,而说到拨款的话——这时候McGonagall校长毫不犹豫地接口:“关于这件事,Gaunt教授,以前魔法部的确每年会拨给学校十万加隆的款项作为教育资金,然而这项拨款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停止了。现在Hogwarts完全是自负盈亏,我们所有的资金来源都是学生缴纳的学费——其中来自贫困家庭的全部免除——以及来自校董们的慈善捐款,每年的支出大约在七百万加隆左右。”
“嗯哼。”Voldemort再次用一种“正直”的目光回视着Feller,“……对不起,部长先生,请原谅我问个失礼的问题。我感到很奇怪,既然魔法部一个纳特的投资都没有提供,却为什么会有权力参与学校的管理事务?不如商量一下,如果您需要担任这个高级调查官的职务,那我们就把它固定下来,然后从今年起,魔法部每年至少给我们一半的拨款吧?只要三百五十万加隆就可以了,怎么样?您知道,现在物价飞涨,Hogwarts的教师薪水却十几年都没有变,我一直想买台新的兰博基尼,正热切期盼着加工资呢——”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教授都紧紧地盯着Feller,对工资这个问题赋予了百分之二百的关注。
Feller的表情扭曲起来,他似乎很想问“兰博基尼”究竟是什么,但最终忍住,清清喉咙回答道:“Gaunt教授,有关于拨款这个问题需要一个过程,我想我需要拟定一份草案,然后拿回魔法部经由评议会审议和投票,才有可能做出决定。您知道,三百五十万金加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具体拨不拨款,拨款多少,都值得商议。我们必须对纳税人的每一分钱严谨对待,必须充分咨询每一个人的意见。”
“过程?”Voldemort挑起一边眉毛,对部长大人的许诺充满怀疑,“按照魔法部一贯的办事效率,您的这份拨款议案在我有生之年还等得到吗?”
The Turtle Dove~斑鸠~_106
Feller不得不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您说笑了,我们的工作态度一向兢兢业业。”
“……那么对于学校的管理事务,我是否可以用恭谨的态度对您说一句No MoneyWay?”
“啊不,拨款跟派遣高级调查官是两码事儿——这可是为了为世界的未来着想,现在外面的情况这么危险,相信您也不愿意拿学生的性命开玩笑吧?我们一定要确定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日常运作能够确保每一名学生的安全才行——无论是那些纯血还是麻种——”
Feller明显意有所指,他一面说这话一面小心地打量Voldemort的表情,似乎在确定究竟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特别可怕、极度崇拜纯血的黑魔王。显然刚才Voldemort的一系列发言已经打乱了他的阵脚。而Voldemort嘴角一动,似乎又要说话,女校长McGonagall忽然抢先打起圆场:“哦,既然这样,尊敬的部长先生,您如此关心学生的安危,我们当然不好意思辜负这份厚意。那么如果您愿意的话,按照原先计划留在学校,对目前的教育状况有所了解也是可以的。但是正如Gaunt教授所言,Hogwarts在经济上完全自负盈亏,虽然担负着培养英国巫师界未来的重任,但在各项决定的拟定上,我们更多应该向校董会和教职工会负责。所以希望您不要打扰我们正常的教学活动就好。”
虽然从未经过预先演练,但McGonagall和Voldemort这一场红脸白脸的戏配合得非常完美。Feller立刻用几乎是感激的眼光望着女校长,似乎把她当成了自己这一方的人了。
见这个下马威给得足够,Feller不可一世的锐气已经给削下去一大半,Voldemort故作苦恼地思索了一下,才不情愿地说:“既然校长都这么说了——好吧,我支持她的决定,毕竟她才是发薪水的那位。”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解决了。”McGonagall校长开心地说,双手拍了拍,“既然各位远道而来,作为应有的礼节,就请留下来和学生们一起共进晚餐吧。但是Feller部长,接下来您在学校担任高级调查官的日子,由于并不担任教学工作,也不属于学校正式招聘,请您自己负担您的食宿费用。”很明显,她也已经立刻掌握了Voldemort对付这批人的套路。
Harry继续躲在墙角,觉得他这辈子的世界观即将崩溃。因为就在餐桌背后,他看到McGonagall校长和Voldemort居然由刚才的合作迅速萌发出了某种同伴情谊,互相偷偷比了个“givefive”的手势。
而Severus已经明显见怪不怪,从头到尾他都在和自己面前那盘坚硬的小羊排奋斗着,连头都没抬。
☆、同仇敌忾的教工们
一百一十一章
Feller成功地在进入学校的一周内就得罪了几乎所有的教授,这架势甚至超过了他的前任Umbridge女士。
比如在魔咒课上跟Flitwick教授讨论拥有妖精血统的巫师究竟能不能算是人类:“——真的,亲爱的Filius,不知你的身高有没有四英尺?我认为像你这样跟我们其他人从外貌特征上能明显区分开来,应当划归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管辖才比较合适。你知道,不同的物种间要彼此信任真的很难,当年黑魔王可是策动了不少魔法生物投奔他的阵营——”
比如在Trelawney教授的课上惯例般地质疑她的占卜结果:“哦,Sybill,我不在乎茶叶渣里能不能看出运气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需要点儿实在的——你能告诉我下一次灾难出现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吗?哦,或者我降低点儿难度,看这枚硬币,你说它掉到地上时会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比如在变形课上质疑McGonagall校长的课程安排:“亲爱的Mineva,你是打算整个一年级就只教这么点儿东西吗?仅仅把火柴变成针不能帮助学生们打败黑魔王!我们要加快进度!!至少一年级就要完全掌握对于活体生物的变形术!!可以让学生们互相用对方作为目标来练习!!我不在乎他们会变成鼹鼠、猫头鹰、臭鼬、鼻涕虫或者随便的什么!!!能力总在实践中才能成长!!!”
再比如在Hooch夫人的飞行课上质疑她对于飞天扫帚的掌控能力:“——天哪,以您起飞的反应时间和速度,甚至连当年救世英雄Harry Potter的学生时代都不如!我不相信在学生不幸从天上掉下之前您可以及时抓住他,您当年是怎么通过学校的教授应聘的?”
于是这一周的学校教职工会议彻头彻尾地变成了教授们发泄不满的抱怨大会。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保护学生不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只要漂浮咒就足够了!!我对我的课堂掌控力绝对有自信!!Feller简直对教学一窍不通!!他居然还敢质疑我!!又不是每一个学生都必须要像魁地奇队员那样掌握高难度的动作和技术!!大部分人只要能平安骑着去购购物、串串门就可以了!!”Hooch夫人恼怒地说,浅黄色老鹰般的眼睛少见地发红,随即转向旁边的人,“你说呢?”
其实她并没有特别指定谈话对象,但现在坐得离她最近的人很不幸恰好是Voldemort,而正在气头上的女教授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哦,是的,Rolanda,你说得没错。”红眸的男人赞同地回应,“甚至有更多的人毕业之后再也不会碰飞天扫帚,我也不大擅长这个。”
Hooch夫人瞪着他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听你这么说……我记得当年有一位全科优秀的学生练习了整整半个学期都没办法让学校里任何一把飞天扫帚听他的话,那些扫帚每次都疯狂地想把他摔死,最后那名学生只好申请飞行课免修。”
“……你记性真好。”Voldemort 的眼角不由得尴尬地抽了抽。
“当然,我在学校教了七十多年,只有两个像这样的。”
“另一个呢?”
“Severus。不过也有一半原因是每次他练习时都会被James Potter那群学生施恶咒。”
“……所以其实我还是唯一的一个?”Voldemort咬着牙确认,又迅速换回满脸的不在乎,“……这没什么。你看,挫折使人进步,这成为了我发明新的飞行咒语的动力。”
Hooch夫人难得地笑了笑,然后关心地转向Flitwick教授:“……说到咒语,亲爱的Filius,Feller有在魔咒课上为难你吗?”。
“……那节课是七年级的课,已经相当深入,他插不上话。”Flitwick教授自傲地回答,但过了一小会儿,又幽怨地补充一句,“……我不是魔法生物。”
“你当然不是,可怜的Filius,为了学校,你暂时还需要忍耐。”McGonagall校长劝慰道,随即也转向Voldemort,“可是Gaunt教授,你的课堂是什么情况?Feller可是明摆着冲你来的。”
“上一周我刚好有事情不在,所以把那节课转为阅读课,让学生自习来着——”Voldemort一摊手,“大概这周就要接受来自魔法部长的挑战了。”
其他所有的教授互相看了看,郑重的气氛让伟大的黑魔王都不由得心下一怔。最后由女校长站起来,双掌握在一起,万分认真地对Voldemort说:“——这一次我们将全力配合您,亲爱的Gaunt教授,为了Hogwarts。”
Voldemort简直受宠若惊,回望过去,觉得从那双一向严厉的眼睛里看到了诡异的小火花。
——哦该死的,你们其实是打算看戏的吧!!
***
麻瓜研究学课上。
“——文学,我相信在这一方面全人类都是共通的,因为想象力没有界限——事实上以前喜欢混迹在麻瓜中的巫师远比现在多,并且他们经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间接影响麻瓜的世界。” Voldemort从讲台上拿起几本推荐读物展示给学生,“比如这个,作者J. R. R. Tolkien在麻瓜界有很了不起的成就,他曾担任Oxford大学的教授,古英语专家——是的,我们可以发现一些端倪了,古英语——要知道古英语与古代魔文是有相当深刻的联系的。书中用精灵语写作的段落,竟然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古代精灵语——能懂得这门语言的连巫师都很少,而书却出自一位麻瓜作家之手,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套小说几乎风靡整个麻瓜界,而其中的内容并非完全是无稽之谈。如果你有读过,又恰好喜欢收集巧克力蛙人物卡片的话,就会注意到书中最主要的那位巫师角色正是三张最珍贵的限量版之一※。不奇怪吗?麻瓜小说中的人物,会被收录进巫师界的产品?所以事实上,从文学的角度来看,麻瓜和巫师的距离是最接近的。
“……把范围放宽一点,那些最伟大的人,他们今天为这个世界所做的选择,明天我们就会称之为历史。很多年之后,它叫做传说。再过很多年,它便成为了神话——或者童话。这是我希望你们特别关注的部分,童话、传说,这些东西绝非胡言乱语,而是对事实的另一种演绎,对我们研究过去的巫师世界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嗯,让我想想,在座的同学们应该都多少读过安徒生或者格林童话吧,其中的巫师和魔法生物出镜率相当高。但是经过历史学者的考证,得到了许多有趣的发现。我猜你们没有几个人知道,试图毒死白雪公主的阴险王后事实上不是后母而是她的亲生母亲;真正吻醒睡美人解除诅咒的不是王子而是怀有悔意的黑女巫Maleficent;帮助人鱼公主制作魔药长出双腿的不是恶毒的海底女巫,而是魔药世家Prince家族的某位先祖——”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朝坐在后排的Severus Prince同学望过去,黑发少年也不由得一怔。
“故事的结局其实是可怜的人鱼公主并没有化成大海里的泡沫,而是她干脆放弃那毫无指望的爱情,嫁给了那位Prince。亲爱的Severus Prince先生,不知你有没有感受过自己的身体里其实流淌着人鱼的血液呢?”Voldemort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然而过于熟悉某人的Severus已经从中听出了明显的调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的血液很正常,教授。如果掉到海里毫无疑问我会淹死而不是长出尾鳍。”
“天啊,人鱼!”坐在后面的James Potter兴奋地小声叫道,拍了拍旁边的Sirius,“你说如果我们把那家伙弄哭,他眼睛里流出来的会不会是珠子??很值钱的那种??”
从小就因为家族关系跟Severus有所接触的Sirius打量了他几眼,回答:“……不知道,我可从没听说那个面瘫会哭。”
“要不要试试??”James更兴奋了。
Sirius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白痴了:“伙计,我想在你成功这么做之前,Severus的养父大人会先让你哭到死。”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后面的大门“砰”地一声撞开,走进几个人来。“我听到了!Gaunt教授,你竟然在课堂上公然发表血统论,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举动。”Feller大声说,兴奋地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Voldemort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在讲文学,部长先生。如果您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的话,请保持安静。另外这间教室的大门有将近千年的历史,是非常珍贵的文物,如果有任何损坏,不知道您在魔法部领到的薪水是否能够赔偿得起。哦,从您的表情来看似乎对此不屑一顾。我听说就算作为部长,每月的收入也并不算非常高,当然如果部长先生还有另外的我们不得而知的收入的话——”
“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我只是说如果。”
Feller还想再说什么,教室前面的男人已经把头转了过去,当他不存在一样继续讲课:“……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童话与现实。另外一个例子就是《诗翁彼豆故事集》,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没有人想到一本不起眼的巫师童话书居然记载了真实,唯一有关于死亡圣器的线索——就我个人而言,尽管我把自己的学生时代几乎都花在了图书馆里,却从来都没有碰过那本书,真是相当遗憾。”
“Gaunt教授——”
“保持安静,部长先生。”
“——请解释一下你跟Voldemort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句突兀的责问话音刚落,教室里忽然像是被施了静音咒一样,随后是止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学生们呆滞地来回望着站在讲桌前面的红眸男人和新任的魔法部长,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这个话题。Gaunt是黑魔王母亲家族的姓氏,这在一开始就已经是众人周知的事实了,如今部长大人是明知故问吗?
Voldemort皱皱眉,加重了声音:“……您的提问与课堂内容无关。”
“——我是在为学生的安全负责,为学校负责,为这个魔法界负责——一旦有任何可能的威胁,都要提早做防范。您的出现已经是一个危险的征兆了,一个Gaunt居然进入学校当教授——”
“Gaunt?那又如何?我的家族是Salazar Slytherin现存于世的仅有的后裔,我为此感到骄傲,绝不会有任何否认。”Voldemort回答得理直气壮,“但是我的血统与我是否能够胜任一名教授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正如部长先生您自己刚才所说的一样,血统论也许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被用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堵回去,Feller的脸色一阵发青,他清了清嗓子,争辩道:“这可不算血统论,我有充分的理由,当然,这是秘密——而且你刚刚在威胁我?”
“哦,作为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温和绅士,我当然不可能做出威胁他人这么失礼的举动,部长先生。但是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你,如果您在一座城堡里对它主人的后裔有所冒犯的话,毫无疑问并不十分理智。”
“……我相信我的言辞和怀疑都是有道理的,我没有在冒犯谁。而且城堡……难道说这么一座建了一千多年快要倒塌的老房子能把我怎么样?Gaunt教授,我听说你的幽默感一向很强,看来这是真的。”Feller自以为幽默地笑起来。
听到对学校的侮辱,许多学生立刻发出愤怒的声音。Voldemort却满不在乎,用惋惜的语气说了声:“……真遗憾,部长先生。”
Feller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四周墙壁传来奇怪的咯吱声,像是什么生锈已久的机器忽然开始活动。忽然一个女生惊叫一声,她坐在教室后侧角落一座美杜莎石雕的旁边,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那只美杜莎居然像是活了,正缓缓升起,抬起她石质的脑袋,满头弯弯曲曲的蛇发全部竖起来,来回舞动着。还不仅仅如此,整个教室前后左右总共有六座一模一样的雕像,正不约而同地从台座上爬下来,蜿蜒着巨大的蛇尾,绕过在座的学生,将Feller围了起来。
——梅林,大家每周都要与这些雕像见面,可从不知道她们还会动!
肥胖的男人后退几步,忍不住吓得大叫:“……你!你干了什么!!”他问的是Voldem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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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红眸的教授却只顾赞叹地望着那些雕像,惊讶地评论道:“……不关我的事,部长先生,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刚才就提醒过你,要知道,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堡充满着奇迹,就算耗尽一辈子也许都探索不完它的秘密。话说回来,这些美杜莎小姐的身材相当不错,不是吗?
※在电影里甘道夫出现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墙上最伟大的几位巫师画像中,因此我们设定他也被印成了巧克力蛙卡片。
☆、Sirius的小报告
一百一十二章 Sirius的小报告
自从麻瓜研究课上的美杜莎小姐们用她们曼妙柔软的身体将Feller整个缠起来扔到门外之后——Gaunt教授对此待遇的评价是艳福不浅——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似乎整个Hogwarts城堡都开始跟新任的魔法部长过不去。楼梯在他即将踏上的时候自顾自地移开,无论等多久都不再转回来;大门在他面前哐地闭紧,就算念对了口令也毫无反应;地板无缘无故地塌陷出一个大洞,天花板忽然漏水;好几次摆在走廊里的盔甲悄悄地伸出一只脚,将Feller绊了个狗啃泥。就连皮皮鬼也像得到命令似的,整天整天跟在他后面,不间断地制造各种麻烦,比如往他的盘子里放金丝雀饼干,或者把脓疮药水往他杯子里倒——等等,皮皮鬼哪里来的脓疮药水?哎这种小细节不要管它——
而对这一切糟糕的待遇,Feller还没有任何可以抱怨怪责的对象——因为Gaunt教授已经说了,他这是把Hogwarts城堡给得罪了!!
于是当Feller又一次被黑湖里的巨乌贼拽到水里去,不得不惨叫着向恰好经过的McGongall教授求援时,女校长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把手卷成筒状放到嘴边大声地喊:“……我无能为力,亲爱的Feller部长——巨乌贼是拥有自由意志的生物——它不听我的指挥——”
不知道Feller能不能听见,因为他这时候已经被卷进水底,从上面只能看到大片翻腾的水花和不停往上冒的气泡。
虽然明确表示帮不上忙,但过了一小会儿,仁慈的女校长还是不由得有些犹豫,转头朝刚刚结束一堂户外实践课恰好站在湖边看热闹的Voldemort问:“Gaunt教授,在水底呆太久了也不太好,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救上来?”
“不用,”Voldemort愉快地回答,红眸里满是兴致盎然,“我看它玩儿得挺开心的。”
“……真的?您确定?”McGonagall不可置信地说,她怎么觉得Feller偶尔成功露出水面的时候表情看起来那么凄惨呢,“他不会被溺死吗?”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现任的魔法部长啊……
“溺死?”Voldemort终于把目光投向McGonagall,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学姐,我说的是巨乌贼。”
“……”
——哦,该死!McGonagall扶额,她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Feller每天的精力几乎都花在如何安全地在学校里行动上,再没有什么时间去检查各门课程教授的教学水平。
但事实证明,这个男人能接手魔法部长的职位,毕竟也有些权势。在Hogwarts跌跌撞撞地度过一个月后,他很快就进行了第一次反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Voldemort正坐在二楼的走廊和Severus讨论一本文献中记叙的古代黑魔法。每到这种能够在骄傲的Severus面前大秀学识的时候,Voldemort通常都感到身心十分舒畅。黑发少年瞟了瞟他那张自命不凡的俊脸,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睛在书里逡巡,期待能找到一个连黑魔王都无法解答的问题。忽然楼下一片喧闹,只见一大群人从门外冲入内庭,其中Feller那颗顶着褐红色稀疏头发的脑袋特别明显。
“突击检查!!!”魔法部长兼高级调查官大声喊道:“根据魔法部第76号教育令!!为了保证学生安全,Hogwarts城堡内不允许任何人持有任何黑魔法物品!!所有的人都不要动!!很抱歉,但是情况特殊,我们确实需要进行彻底的检查,学校内的任何物品,包括你们的私人财物!!!”
随即他身后十几个傲罗和其他一些魔法部工作人员迅速地分散开来,目标直指学生寝室和教师办公室。在场的学生们都呆住了,随即开始前后左右地交头接耳,大部分人遵循命令留在原地,但也有几个学生对于这次行动特别不满。
“……你无权这样做。”Scorpius Malfoy拨开人群第一个站出来,身后跟着神色有些犹疑的Albus Potter,“我们的个人物品属于隐私,没有任何人有擅自搜查的权力——”
“很抱歉,小Malfoy先生,这并不属于‘擅自’。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有魔法部批准的——另外,鉴于您本身就出身于资深的食死徒家庭,并且您的祖父还因此进过阿兹卡班——对于这样的污点,我有必要提醒,您,甚至整个Slytherin学院,将会是我们重点搜查的对象。”
Scorpius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下,随即Albus立刻冲上来挡在他前面:“这样说真是太过分了!您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侮辱了我们的学院!!”
“哦,这是小Potter先生?很显然您误解了,我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只是防患于未然——我知道您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父亲,但这不是在校园里能够横冲直撞的理由,还是……您要与整个魔法部对抗,甚至连累到您父亲作为傲罗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得了,爸爸才不会在意这个。”Albus小声说。
——哦,其实,亲爱的Albus,你爸爸现在很在意他的工作,因为他有一大笔欠账要还。
正在这个时候,McGonagall教授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然而面对那张白纸黑字的搜查令,尽管女校长气得脸色青白,浑身颤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应该以什么理由反对:“您……不能——”她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Feller朝她笑了笑,挥挥手,带来的工作人员们已经每人拿出一根细长的竿子似的东西,似乎是近年新发明的某种黑魔法探测仪器。然后大家看着他们举着竿子慢慢四处试探,一路往城堡里面走。忽然一根竿子头部发出闪烁的光芒,拿着它的人朝周围挥动,朝向某个方向时那阵闪光似乎更强了。站在对面的是个Slytherin的二年级学生,他左手上的一枚翡翠戒指被摘了下来。
“还给我!”那个学生焦急地喊道,一面试图抢回他的东西,却被人拦下,“……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Feller将戒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评价道:“……这可是不折不扣的黑魔法物品,你违法了,小先生——我看看,啊,知道了,你是Rowle家的——你的祖父可是被判决执行了摄魂怪之吻的——我没记错,对吧?”
那个叫Ferdinand Rowle的男孩霎时脸色惨白,伸出去的手慢慢垂下来,半天才挣扎出一句:“……你闭嘴。”
“部长先生,您这样对学生说话真是太过分了!”女校长忍不住出言抗议,“无论如何提起学生去世的长辈都是非常无礼的!”
“哦,那要看您的学生对我的态度如何——”Feller回答,一面指挥手下的人将学生们身上,以及从城堡第一层各个房间里搜出的违规物品堆在庭院中央的地面上——数量还真有不少,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比如会不停向周围吐痰的钢笔或者疯狂喜爱给主人编麻花辫的帽子什么的。
学生们围成一圈,面带不满地望着他们的学校被翻得一团糟,而Rowle还挣扎着努力想越过工作人员将母亲的戒指拿回来。McGonagall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所以你看,尽管McGonagall在很多方面十分优秀,但太过墨守成规,以至于经常会缺乏一点儿随机应变的能力,一直以来都只能扮演副手的角色而不能独自支撑大局——在这一点上,你跟她很不一样,Sev。”Voldemort趴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一边看热闹一边漫不经心地评论道。
“感谢您的称赞,我受宠若惊。”Severus靠在他旁边,也往下面瞟了一眼,“简直比Umbridge的水准还糟糕,再这样下去学校一定会遭受灭顶之灾。伟大的黑魔王是否能够偶尔发发善心帮助一下现在正陷入麻烦的女校长呢?看在你叫了那么多声学姐的份儿上。”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那当然义不容辞——”Voldemort闲闲地回答,红眸戏谑地望住Severus“——不过,你舍不舍得耗费一点儿你以前放在地窖里的珍藏?”
黑发少年一怔:“……我的珍藏?”
他还来不及想,下面又起了变化。两个穿着校袍的身影大大咧咧地站在了院子中央,领子分别缀着青色和红色的镶边,是Sirius Black和 James Potter。
Sirius率先踏上一步,满脸笑容,用夸张的动作鞠了一躬:“噢~难道是我眼花了吗?站在这里的竟然是——”
“认真负责、伟大英明的现任魔法部长大人,Feller先生——”James接口,做出与Sirius一模一样的动作。
“哦,是的,你们好。”Feller似乎有点儿受宠若惊,但他还没能将全校所有学生认全,不由得眨着眼睛仔细回忆这两个家伙是谁。
“我们听说——为了学校的安全——”Sirius站直身子,开口。
“部长大人决定要搜查学校里存在的任何黑魔法物品。”James接续。
“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知道吗,James,自从来到Hogwarts之后我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之中,担心着我的生命安全——”
“真的吗,Sirius?可是究竟有什么可怕的呢?”
“哦,谁知道——也许我下一刻就会被早餐桌上的法式面包棍戳死——”
“可是下一刻是晚餐时间——”
“或者在通往温室的路上被迎面而来的柱子撞死——”
“那边没有柱子——”
“再或者被Gaunt教授的黑魔法诅咒进三尺深的墙壁里——”
“等等?Gaunt教授?”James明显愣了愣,但迅速地配合起Sirius,“哦,他可是教授麻瓜研究课的——”
“孩子们,你们说Gaunt教授?”Feller起先皱着眉头看他俩表演,随后明显被引起了兴趣,“黑魔法?”
“哦,是的,部长先生。”Sirius立刻恢复了正常,“您有关校园搜查的命令,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所以——”
“我们决定向您打个小报告——”
“真是好孩子,”Feller说,“是怎样的小报告呢?”
“其实我们已经注意到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胆子告诉别人——”Sirius拉长了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城堡里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梦乡,只有幽灵偶尔在走廊间游荡——”James阴惨惨地说,但看他的表情,这样的场景描述明显是刚刚拍脑袋想出来的。
“有那么几次,我们听见——神秘的嘈杂声在空无一人的三楼麻瓜研究学办公室门口回响——”Sirius继续往下编。
“出于探索未知的好奇心,我们悄悄地埋伏在一旁,想要寻找答案——然后,我们看到了可怕的景象——”
Feller瞪大了眼睛,明显听得特别认真。
Sirius的神色忽然变得郑重极了:“我们看到——神秘的黑影——最后才看清那是Gaunt教授——他抱着一个神秘的会发光的盒子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盒子里装了许多可怕的怪物——”
“是的我也看见了——不停地喷射毒液的巨型蜘蛛——浑身漆黑眼睛里冒火的独角兽——两手各拿一把斧头见人就砍的僵尸——以及没有脑袋,肩膀上安装了一台不停旋转的锯子的怪兽——”Jame充分回忆了一下他在万圣节时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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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这太可怕了——”Feller口里这么惊叹,但他的表情像是逮住猎物的鬣狗那么兴奋,抬头朝楼上正在看热闹的Voldemort说:“您对此有什么要辩解的吗?Gaunt教授?要知道非法豢养任何有危险性的魔法生物都是重罪——”
Voldemort趴在栏杆上,似乎十分无所谓:“那是一台麻瓜笔记本,部长先生。”而Severus注意到站在Feller身后的Sirius悄悄冲着Voldemort竖起大拇指,一脸“老大,我搞定了”的表情。
Feller似乎被侮辱到了:“……我知道麻瓜的笔记本长什么样!Gaunt教授,麻瓜的笔记本跟巫师的笔记本看起来不会有任何区别——我不知道它怎么还会是一个盒子——我明白了,难道你又用笔记本做了一个魂——”
“无理的指控,部长先生。”Voldemort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可以投诉您诽谤。”
“可是你看,确实有学生向我们反应了情况——”Feller双手一摊,“要不——您允许我们参观一下您的办公室?”
“哦,等等,部长先生,搜查教师的办公室是一种侮辱行为——”此时出声阻止的居然是McGonagall校长,但她显然不可能真的担心Voldemort会被怎么样,有危险的一定是Feller。无论怎么说,那也是现任的魔法部长啊——
“不是搜查,是参观——参观——这样我们完成任务,Gaunt教授排除嫌疑,岂不是两全其美——”Feller完全没有意识到女校长是为他着想。
见McGonagall还要阻止,Voldemort再次出声:“没关系,校长学姐,让他参观吧——我也很期盼部长先生能给我的教学工作提些意见呢——” 说完他线条优美的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引得楼下的女生齐声尖叫。
McGonagall校长忽然觉得自己背上有一股冷气直往上冒,开始思忖要怎样才能不声不响地做好善后,将Feller的尸体藏起来而不引起注意还是可以做到的对吧?加油,Mineva McGonagall,为了学校,你可以!忽然,她注意到Voldemort带着笑的脸不经意扭曲了一下,随后又飞快地恢复成一本正经。此刻,栏杆后面众人看不到的位置,Severus的手准确地捏住Voldemort腰部最敏感的软肉,咬着牙齿说:“黑魔王魅力无边,嗯哼?”
☆、闹剧的结束
一百一十三章
如果你曾经进入过麻瓜研究学Gaunt教授的办公室,就肯定会感叹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明明并不是特别宽敞的房间,却被下了一个夸张的空间扩展咒,看起来简直有半个魁地奇球场那么大。就像以前所有麻瓜学教授的办公室一样,Gaunt教授这里也放置了不少麻瓜制品。但其他人最多就是放些麻瓜钢笔麻瓜相机麻瓜书籍等小物件,连电风扇都算高级产品——而Gaunt教授这里,足以开办一个麻瓜科技展览了——桌子上除了好几台那种叫做“笔记本”的小盒子——有的真的只有笔记本大小——之外,还有一整排镜片上会不时出现各种数字和图案的眼镜;一个角落里堆着几枚巨大的炮弹似的东西,不过比正常的炮弹要细长多了也要漂亮多了;桌子对面直接停着一辆漆黑色的麻瓜跑车,流线型的外观看起来酷极了;跑车后面立着一个二十几英尺高的钢铁人偶,身上涂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而再往后走,几乎所有人都要惊呆——那是一台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居然还正在缓慢转动,卷起一阵一阵的气流——而不知为什么,直升机的支架下面忽然窜出来一群鸭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是魔法生物,就是普通的鸭子。鸭子们大摇大摆地穿过众人脚下,一只接一只地钻到办公室另一侧的池塘里去了——等等!为什么办公室里会有池塘!!!再等等!为什么池塘上还漂着一只浴室里才见得到的橡皮大黄鸭!!!
与此同时,穿插在麻瓜物品周围的又有许多巫师的东西——魔法书籍扔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几本长出腿和翅膀来的正在满屋子乱窜。跑车顶上随意地歪倒着一台星象仪,直升机对面摆着一个巨大的坩埚以及一系列用以蒸馏提纯的玻璃器皿,似乎魔药实验正做了一半儿。
这间办公室的神奇之处在于,明明被扩展出那么大一个空间,却依然能被各种杂物乱七八糟地堆得满满当当——简直比有求必应屋还夸张。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Voldemort苦恼地叹了口气,甩了甩额前的头发:“——抱歉,没想到有人会来所以没事先收拾——有点乱是吧——”
——岂止是有点乱!所有人在心里喊道。
“那么——部长大人——”Voldemort用无辜的眼神望向Feller,“您可以尽情搜查——只不过我的东西都很贵,请轻拿轻放——”
Feller抬眼看了看办公室内满满的杂物,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干得好!所有人在心里再次喊道。
于是来自魔法部的工作人员们开始了艰辛的整理——啊不,搜查房间工作。他们拿着那种长长的竿子四处挥舞,却始终没有代表黑魔法反应的光芒。围观的其他学生和教授们起先带着恶意的微笑等待,但是发现在三个多小时后,Feller的人马还是只清理出门口周围的一小片地方,便都不耐烦地离开各忙各的去了。除了Voldemort和Severus之外,只有尽职尽责的McGonagall校长和对黑魔王的办公室充满了好奇的Flitwick教授还留在现场。
忽然,某个工作人员靠近池塘时,长长的竿头闪烁出微弱的红光,不由得发出兴奋的喊叫:“部长,快看——有反应——水底有违禁物品——”
Feller小小的眼睛立刻亮起来,转头询问Voldemort:“Gaunt教授,池子下面有什么?”
Voldemort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也许……一头马形水怪?或者是我三个月前弄丢的古董Nokia?”
Feller挑挑眉毛,似乎是没听懂Nokia这个词,这种疑惑在他那张肥胖的脸上显得特别滑稽:“……别开玩笑,Gaunt教授,这可是你的池子——”
“我不住在里面——”
“我们需要检查——您能告诉我怎样把水池的水抽干吗?”
“抽干——?”Voldemort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开始建造水池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设计——”
“那您是怎样设计的?”
“很简单,喝干它。”Voldemort微笑,“我的一贯风格。”
“喝干这一水池的水?!”Feller惊叫。
喂,Lord,你是对当年Dumbledore成功喝掉了你放在海边岩洞石盆里的毒药而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这次干脆做了一个池塘是吧!一定是吧!!
早已习惯这种剧情的Severus尽职尽责地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的表情站在旁边,而McGonagall和Flitwikc教授已经忍不住一起背过身去拼命捂嘴。
Feller明显在犹疑不决,过了一小会儿,他快步走到池边用一只杯子舀起满满一杯水。大家都在惊讶他居然真的要喝,只见那个家伙又飞快地把它递给离他最近的一名工作人员。
“部长——?”
“喝下去。”
“可是——”
“这是命令!”
“……”那个可怜的工作人员看起来简直要哭了,求助似的朝四周看去,却发现每一个人都恰好看着别处。于是最终拗不过上司,他只能颤抖着手接过杯子,万分不情愿地递到嘴边,眼睛则哀怨地望回Voldemort。
“哦,没关系,亲爱的先生——”Voldemort终于好心地出声提醒,“——那东西一点也不会致命——”
——不会致命?!那会怎么样!!
可怜的工作人员吓得“啪”地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液体四处飞溅,冒出一股浓浓的绿烟,明显不太正常。
顿时Feller周围所有的人都自动自觉地远离了他好几十英尺,生怕被抓去试喝水池里的水,有几个人甚至偷偷地躲出了门。
“你们出来一个。”Feller说。
“……”所有的人似乎都对房间里各式各样的摆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嗯,没听到。
“出来一个。”Feller重复。
“……”没听到没听到。
“——混账!究竟听没听到!!”现任魔法部长十分愤怒,站在池边猛地挥舞起他那根还闪烁着红光的长竿,“——竟然敢公然抗命!!这个月的奖金你们是不打算要了?工作还要不要了?告诉你们,只要我一句话就——”他还没说完,哗啦一声,几根水草似的东西从水中探出,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一下就将那个红发的肥胖身影缠住,整个带进了水底。他手里的探测器哐当掉到一边,断成两截。过不多久,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一点儿也看不到Feller的动静了。
忽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靠近池边的几个人最先反应过来,朝门口疯跑,随后大家都争先恐后地逃出办公室,居然没有一个想到回来查看他们部长的安危。Voldemort只好一只手护着Severus,示意McGonagall把门口的位置让开,还一面好心地嘱咐奔跑的人流道:“——去黑湖——也许湖边能找到你们部长大人的某一部分——”
等到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McGonagall才忽然想起Voldemort话中的意思,一张脸整个绿了:“某一部分?——等等!!Gaunt教授!!你真的要杀了他?!不,这不能开玩笑,他毕竟是魔法部长!!!”
“……说得好像我不能杀那么一两个魔法部长似的——”
“……”是的,你能!!你已经杀过一个了!!
女校长觉得自己要疯了——天啊,Mineva McGonagall!就在你的校长任期内,居然有个魔法部长直接死在学校里!!怎么办怎么办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学校一定会被强制罚款关闭的!!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将尸体绑在石头上沉进湖里还是将它切成碎块扔进禁林还是用袋子包裹着砌进墙壁——
眼看着McGonagall的脸都快变成猪肝般的紫色了,Severus终于插口:“……我不认为有人会设计这么一个永远不能被抽干的蠢池子——如果你自己掉进去要怎么办?”
“这水池只有五英尺半深,我可以站起来爬上岸。”Voldemort回答,“不过你既然问到,我得说,虽然不能从上面把水抽干,但是可以让它们从下面流走嘛。”他走到池边拉起一条延伸至水里的铁链,一个巨大的金属塞子被从池底拉了出来,水面上立刻卷起漩涡,发出汩汩的流动声。
——搞半天,下面根本就有管道!
眼看着水流得差不多了,渐渐露出池底一个巨大的黑洞,大黄鸭搁浅在一旁,而Feller却依然不见踪影。
“……那个洞……通向哪里?”Severus一点儿也不想追问。
“……这简直不用问,当然是——下水道。”Voldemort回答。
“那些水草是——?”
“培养失败的水生魔鬼网,我刚准备扔了。”
“那池子里的水是——?”
“我在你地窖的魔药储藏间里随手拿了几瓶倒下去。”
“哦,我的魔药储藏间……嗯?”Severus的脸也开始绿了:“……哪个架子上的??几瓶是多少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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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不是很贵重的药剂,开头标注是PSN II的那个架子——数量上我想应该不超过二十——啊不,三十瓶——呃——大概?”
Seveus看他的要吃人了:“……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应该知道我一向使用PSN来代表Poison(毒药),其中第II类的意思是指我只熬制成功过一次,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贵重。另外那个架子上总共有五十三瓶,而你一下子拿走了三十瓶??这也太少了,你完全应该再多拿一点儿——”
“……别太小气Sev,反正既然是你做出来的,就肯定还可以再做——而且还能增加熟练度,多好的机会。”嘴里这么说着,Voldemort已经开始缓缓地往门口挪动。
“……那些药物绝大多数都是误打误撞,我还没来得及分析成分——重新制作真是太具有挑战意义了,我简直兴奋极了,连手都在发抖——你看,我现在很想找个什么东西过来狠狠打一顿,这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哦,作为你的养父,我得建议你不要那么暴力——如果实在要做点什么,听听音乐或者朗诵几首抒情诗更能陶冶情操,平心静气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修炼——而我,我觉得我最好暂时不要出现在你面前——”Voldemort终于成功移到了门边,一刹那他猛地窜了出去,立刻像是溶解在空气里似的消失了。
McGonagall教授和Filtwick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而Severus则回过身朝他们优雅地微一欠身,道了一声“失陪”,就大步走了出去。校袍的斗篷在他身后波浪般地翻起,一路散发出昔日蛇王横扫学校的气势。
三天之后,借助James和Sirius活点地图的帮助,McGonagall终于成功地领着魔法部的人从城堡下水道的出水口捞出了Feller——女校长盯着地图时始终努力忽视那个在城堡里不断移动的“Lord Voldemort”的名字,而James 和Sirius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至于Feller,红发的男人这次真的被泡成了一头发胀的猪,浑身还布满着中毒的紫色麻点,但所幸还活着——他裹着渔网直接被送进了圣芒戈医院,据说需要大范围地全面治疗。与此同时,所有被他带来进行搜查的魔法部工作人员们也自动自觉地离开了学校,自此,这场闹剧才算真正结束。
☆、来自过去的消息
一百一十四章
复活节的时候,Voldemort送给Severus一只塞满了珍贵的血根草叶子的巨大彩蛋赔罪,才让魔药大师不耐烦地说了半个月以来对他的第一句话,具体内容是:“……血根草留下。至于你——麻烦你拿着那颗画着愚蠢可笑爬虫图案的卵生动物钙质结晶体一起离开我的视线,在我彻底消气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Sev,这不公平——究竟是魔药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猜呢?”
“当然是我!”Voldemort答得理直气壮。
Severus终于正面看了看Voldemort,纤薄的嘴唇往上微勾,笑得不怀好意:“……再猜。”
“……”
被打击到的黑魔王只能独自躲在温室后面某个没人的角落进行自我安慰,顺手从身边拽了一朵盛开的蔷薇花一瓣一瓣地将那些娇嫩的花瓣撕下。然而就在还剩下最后两片凄惨的花瓣时,寂静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不爱你……他爱你……他不爱你——哦,他不爱你!这可真遗憾,亲爱的Tom。”
——愉快的语调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听声音好像是Dumbledore。
Voldemort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整个背部肯定布满了鸡皮疙瘩,胃里也像有一只鼻涕虫在打滚。周围明明空无一人,甚至连块墙壁都没有,更别说画像了,怎么会有Dumbledore——难道他刚刚幻听了?!
那个声音又飞快地响起来:“别到处看,我在这里——在这里,你的口袋里!!”
Voldemort僵硬地把手伸进口袋,循着声音摸出一块泛着美丽银光的金属物——那是由妖精制作的双面镜,镜面上正映着某个老家伙笑得皱巴巴的脸。
“……好久不见了Tom,我看到你口袋里的东西真的都非常有意思,就是有点儿危险——从某种程度来看,你能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Dumbledore评论道,看了看Voldemort湛青的脸,“你的脸色看起来可真糟糕,是不是最近有点儿营养不良?要不然就是睡眠不足——啊,对了,小Severus!小Severus在哪里??我可也很想念他呢——”
“Severus在炼制间。”Voldemort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双面镜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学校里同时有七名学生和一位教授失踪可是大事故,所以我们发动了一切力量来寻找。很幸运地,小Regulus Black先生在Severus的宿舍里发现了一面双面镜,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Malfoy先生确定那是你的财产之一,然而我们却不知道对应的另一面在哪儿,我就试了试对着镜子说话。当然,第一遍没有成功,似乎两面镜子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而导致联系严重减弱。恰好在这件事上Gellert帮了不少忙,我们用炼金术改造了双面镜的内部构造,然后——”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从旁边一把扒开,然后一个金发俊美的家伙把脑袋挤了过来:“……这距离可不是一般地远,小子,那道时空裂缝究竟把你们带到哪儿去了?”
——“小子”?Voldemort的眼角抽了抽,瞪着镜面里Gellert Grindelwald那张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岁的脸,默默地随手变出一块黑布把双面镜包裹得严严实实,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
……
校长办公室内,墙上的Dumbledore和桌上的Dumbledore彼此瞪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了。而被叫来围观的众人面对这挑战神经的历史性会面,神色各有不同。McGongall校长看起来简直激动地要哭出来了,不停地用手绢抹眼睛,Harry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表情,Ron从开始见到Voldemort的时候起就一直不敢把脸抬起来,只有Hermione和Draco的还算冷静。
“哦!”墙上的那个率先打破寂静,发出感叹,“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看到一个活着的自己。”
“……我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看到一个四十四年后被挂在校长室墙上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回答,“话说你袍子上的花纹可真不错,新买的?我可没有——”
“是的,今年流行的最新款,飞翔的玫瑰花。”墙上的那个高兴地回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顺便,你胡子上那个蓝色的蝴蝶结可真令人怀念——友情提醒,如果不想它变成一团漆黑的灰烬的话,五年后你去普吉岛捉火龙可千万别戴它了。”
“谢谢,我会记住的。”镜子里的那个说,一双蓝眼睛开始朝校长室四周打量,“话说回来,虽然我很想知道自己以后是怎么死的,但我想还是不问比较好。”
“……你已经在问了。”Voldemort站在两个Dumbledore之间,抱着胳膊不耐烦地插口,“而且我不介意告诉你。”
镜子里的Dumbledore沉默了几秒,然后居然笑起来:“……难道是你杀的?亲爱的Tom?”
“……毫无疑问,只不过不是我亲自动手罢了。”
“喂!你才没那个本事,校长是自己——”Harry在旁边忍不住说,被Herminone一把捂住。他顺着女巫的眼色看去,只见Severus站在Voldemort身后,一张脸比平时苍白了许多,不由得立刻闭紧了嘴。
“哦,这可真是最不令人惊讶的事情了——虽然我还曾经小小地希望自己能在Godric山谷种种花养养鸟,安然地度过最后的退休时光呢。”老校长的表情充满了惋惜,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的,看来你完全没有这种机会。对残酷的现实没有什么表示吗,Dumbledore?你还是打算继续讨论怎样把我弄回去吗?”
“不要这么尖锐,亲爱的Tom。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永远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被今日的行动所改变。当然,如果你所说的真是命运前进的方向,我想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身为校长的指责始终还是保障每一名学生在学校的安全——”Dumbledore把转向Voldemort,目光是少有的认真,“以及一名保护了学生安全的教授的安全。”
与Voldmort一起惊讶地回望的,还有墙上画像里的Dumbledore。“……也许你是对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也许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方式。”
“……等等!”镜子里忽然又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Albus,他说的是真的?你的脑子是不是完全被甜食给替代掉了?——他有可能会杀了你。”
镜子里的Dumbledore还来不及回答,画像里的那个已经忍不住失声:“……Gellert?”
金发的漂亮年轻人把脸挤过来,上下打量着镜子外面:“……哦,四十四年后的你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品味还是一样的糟糕。而且两个Albus简直就是双倍的糟糕。”
“——一见面就这种评价真是太令人伤心了——”画像里的老人不由得掩面。
Gellert直接选择忽视,飞快地把目光转向Voldemort,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真是小看你了,小子,惹麻烦的本事简直是一等一啊——”
“对于某个做试验不考虑防护措施生生把自己的母校炸掉一半以至于遭到开除的家伙来说,我完全望尘莫及。”
“怎么会?就算我把学校轰成渣,死的也全都是别人。怎么比得上你直接拿自己的灵魂开刀——世上同时出现好几个你自己的感觉挺好,是不是?”
“……闭嘴,回你那座丑爆了的高塔乘凉去。”
“——丑爆了?”Gellert不可思议地重复道,“那可是绝无仅有的杰作!!——很好,狂妄的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等你回来时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哦,你需要找他算账的可不止这一点。”Harry飞快地接口,不过声音太小了以至于那两个人都没听见。
“——随时恭候。”Voldemort高傲地回答。
“停停停——”趁两个黑魔王的口角还没有升级到武力斗殴的时候,镜子里的Dumbledore及时打断:“——我觉得我们不如回到更实际的问题上来。Tom,关于怎样回到我们这个时代,你有什么头绪吗?”
Voldemort头疼地揉揉脑袋:“阿尔巴尼亚原始森林深处的古代精灵遗迹,我相信它有那样的力量。但是其中有几个字符太少见了,我还没能破译出来——”
“古代精灵文字?这是我的长项——”Gellert立刻说,再次开始挑衅,“怎么样,年轻的黑魔王?跪下来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好心指导指导你。”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我的前辈。” Voldemort轻蔑地评价道,“过度的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暂时还做不到的事情,你未必就能轻易——”
“呵,你在质疑我的学术能力。”Gellert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好像受到了什么致命的侮辱。
“没错。”
两个黑魔王隔着一层明亮的镜面再次开始互瞪。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升起一股黑暗而可怕的魔压,桌子柜子上的小物件都开始慢慢地往上浮。一支小酒杯“噼啪”一声摔碎在地上,而镜子另一侧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哦,要打赌吗?”过了一小会儿,Gellert提议。
“赌什么?”
Gellert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露出更加挑衅的笑容,好像想出一个天大的好主意似的,“输掉的人,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黑湖旁边的草地上穿晚礼长裙跟Albus跳一支贴面舞。”
话音刚落,Voldemort的脸瞬间黑得如同被墨水染过一遭似的:“……我不赌了。我现在就去图书馆继续查资料。”
两个Dumbledore同时用伤心欲绝的声音喊道:“哦,亲爱的Tom,你这个反应真是太失礼了,应该抗议的是我才对。”
“闭嘴,我真是疯了才会让自己同时面对两个Dumbledore。麻烦你快点说服你的老情——呃——”他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众人,终于还是决定改口,“老——朋友,否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同时失踪七名学生,光是赔偿金就能让一所学校破产——当然,如果这样你退休的多年夙愿就能实现了,你完全可以带着那只秃毛火鸡滚去纽蒙迦德。”说罢,他懒得再呆下去,直接大步走出校长室,大门哐地关上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0
众人面面相觑,而蹲坐在角落里架子上的凤凰Fawkes恼怒地叫了两声,浑身的鲜红羽毛都竖了起来。镜子那一边也可以听到凤凰鸣叫,不过那只Fawkes似乎进入了老年期,声音十分有气无力。
Severus离开前朝McGonagall使了个眼色,而后者默默地把其他所有人都带离,房间里只留下一幅画像和一面镜子在大声讨论着。
“……Severus,”McGonagall有些担心地问,“校长真的能说服Grindelwald帮忙吗?”
“……绝对可以。”Severus回答,“哪怕是斗嘴,任何一个黑魔王都战胜不了两个Dumbledore。”
☆、时空的迷途者
一百一十五章
罗马尼亚枝叶繁茂的原始密林深处,突兀地空出了一大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中央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圆形法阵已经被初步修复,大量古代精灵语字符伴随着魔力的流光在半空中不断闪现。一小群巫师围在法阵前紧张地等待,领头的红眸男人拿着一面双面镜,正低头跟镜子里的人低声讨论。
“……好吧,我承认你对古代精灵语的确有那么一点儿特长。这一次我完全是按你所说的进行修复的,万一出错了也是你错——”
“——那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连我都出错,那就没人能够做对。”镜子里的金发年轻人回答,但同时又谨慎地核对了一遍手里的精灵语文献,“……但还是要小心。如果启动的时候动静太大,有可能再次引发时空乱流——最大的风险是惊动那只深渊恶魔,这样你们就危险了。话说回来,其实我也不想当众拉着Albus跳贴面舞呢,自从他留了胡子后,再做这种事就太伤皮肤了。”然后他那边传出老蜜蜂嗡嗡的抗议声。
Herminone高举着从校长室带来的Dumbledore的画像,好让他能从上面俯瞰整个法阵。“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画像斟酌着说,一面还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胡子比划着,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在考虑要不要剪掉,又立刻放弃了,“这个法阵非常精巧——哦,Filius,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抱歉,Dumbledore校长!”矮小的Flitwick教授还在法阵中央跑来跑去,迅速地将所有他看到的字符拓印到带来的笔记本上,“……这个法阵真的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事后这些珍贵的古代文字全都毁掉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虽然从历史和研究价值来看,的确挺可惜。不过东西做出来就是要用的,如果这个法阵能够真的成功将他们——尤其是Tom——送回正确的时代的话,我认为非常值得。”
红眸的男人讽刺地歪了歪嘴角,然后注意到Herminone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法阵中央,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里面有东西在动——像是只什么动物扑腾个不停——”年轻的女巫喃喃道,抬起头发现Voldemort正在看她,吓了一跳。尽管身为以勇气出名的Gryffindor,但一想到面对的是最讨厌麻种巫师的黑魔王,Herminone还是不由自主结结巴巴起来,“……我是说——呃——也许我是看错了,不过——呃——有没有可能——法阵里面住着什么未知的——”
Voldemort脸色平静,上前两步仔细查看,而Hermione慌忙退后给他让出空间。
“——哪里?”他轻声问。
***
“Tom、Tom。”Voldemort忽然觉得自己的袍角被什么拉扯了几下,回过身,是红发的小姑娘,翠绿色的眼睛带着忐忑的神色望上来,“……我有点紧张,我们可以平安回去的,是吧?”
“嗯,我会尽力。”Voldemort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心思还留在法阵中的异动上, “你伟大的校长现在也正在这个法阵的另一侧,他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是说……你也会没事的吧?”
“嗯?”Voldemort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们说——这个法阵其实很复杂很危险,尤其对操作的人来说——我知道你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巫师,可是——”Lily慢慢地说,似乎有点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上一次,还有上上一次——你总是受伤——我——我很担心——”
红眸男人的目光愈发平静,他停顿了几秒,才轻柔地回答:“我总是受伤,是因为我做的事情总是很危险——不过,如果不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话,是得不到收获的,不是吗?”
“虽然话是没错,可是——”
“不必担心。”Voldemort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适应红发小姑娘这种直白的感情表达方式,决定立刻转移话题,然后他注意到Lily背后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看起来很重,里面装了什么?”
“啊,这个!”Lily立刻把背包挪到前面,兴奋地打开,里面满满地塞着大罐大罐还在蹦蹦跳跳的五颜六色的糖果,“……是给大家捎的礼物!我专门去了一趟蜂蜜公爵!如果不是快装不下了我还会再多拿一点!你看,这些是给Dumbledore校长的,这些是给爸爸妈妈和Tuney的,这些给Sev,还有给你的——”
“我不需要蜂蜜公爵。”Voldemort飞快地阻止了她,“可是,你哪里来的钱呢?”
“哦……那位叫Draco Malfoy的先生帮我付了账,然后——他悄悄把账单寄给了Harry。”Lily抱歉地说,“Harry现在还不知道呢,Tom,你可千万要保密啊。”
“一定一定,”Voldemort难得露出一个有些真心的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心旷神怡的神色,那些糖果光从数量上看就挺不便宜的。他伸出手指拦在自己唇边摇了摇,“……我绝对不说。那么,亲爱的Lily,如果不想我真的出事的话,就让我再仔细检查一下法阵吧,你现在可以去跟在这里认识的人道别了——比如那位Harry Potter先生。”
“Harry……”Lily愣了愣,脸上立刻一阵发红。毕竟一想到那个看起来年龄要大一倍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任何一个未出嫁的小丫头都会有些害羞的。
“其实呢,我建议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选择James Potter成为你的未来伴侣。你看,学校里优秀的小伙子那么多,而你又是这么一位可爱的小美人儿,可以有很多选项的,是不是?”Voldemort一脸诚挚地建议道,“凭咱们的交情,如果你看上谁了,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全力提供帮助——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呃,他不敢不愿意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没有Harry Potter了啊……”小姑娘一语道破了关键。
“没有就没有,你的儿子根本没必要姓Potter。当然,如果你非常喜欢Harry这个名字的话,那么Harry Mcmillan,Harry Gudgeon,Harry Skeeter,甚至Harry Weasley什么的,都挺不错的。当然,如果是个女儿就更棒了,说真的,我更喜欢女孩儿。所以说,Harry Potter也不是很重要,又不是少了他地球就不再转动了——”
“喂,你离我妈妈远一点!而且,你们刚才提我名字做什么??”绿眸的男人耳尖地凑过来,“什么地球??”
“……没什么。”Voldemort回答,“不要偷听。”
“我才没偷听,又不能把自己耳朵合上!”Harry抗议般地说,回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Herminone正一脸古怪地盯着他,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尖,“怎么了?”
“……没什么。”女巫选择了跟Voldemort同样的回答,看起来放松多了。“……Harry Weasley。”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重复,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要笑出来。
Harry愈发狐疑起来,但又知道自己肯定找不出真相了。无意瞄了一眼法阵,注意到那些不断飞舞的魔力字符和闪光中央,一片巨大的白色雾气般的东西正在不停地乱动,似乎在挣扎着要出来。
“……那个是什么?”他岔开话题道。然而不等到回答,Gryffindor救世主就立刻发挥了他莽莽撞撞的个性,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伴随着Herminone惊讶地尖叫:“不,Harry——别动!!”
指尖碰触的地方,挣扎更剧烈了,连带着整个法阵都开始一阵阵晃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之前魔力凝聚的精灵语字符像被什么撕碎了似的散开,法阵中央的白色雾气飞快地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一条大鱼。
“退开!”不知谁大声喊道。站在附近的巫师们连忙急急忙忙往草地边缘后退,而Harry缩了缩脖子,居然拉着Lily和Herminone绕到了Voldemort身后,被狠狠瞪了一眼。
“Tom!那是什么?!”Severus也跑过来,站在Voldemort一侧,狂风将他们的袍子吹得不断翻动。
“……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眼熟——”Dumbledore从画像里和镜子里同时说道。
Voldemort思索了几秒,忽然想起来了:“我知道那是什么了——Sev,我们以前都见过的,士洛丁格鲸(Schrodinger Whale)——”
“士洛丁格鲸!!”Herminone倒是先接口了,“梅林,那种传说中的魔法生物!!!拥有能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能力!!但最新版的欧洲魔法百科全书里说它已经灭绝了——”
“我们上次的确有见到过,就在这片原始森林里……”Severus回忆说。与此同时,更多的白色影子从光芒中浮现,猛烈地撞击着法阵。他不由得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不止一头!”
“至少有三十头,它们试图要出来。”Voldemort似乎依然保持着冷静,“……虽然数量稀少,但这种生物从来都没有灭绝过。之所以被认为是从世界上消失,是因为它们困在了这个损坏的法阵里——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这些鲸鱼是被法阵的力量所吸引来的,然而一头钻进去后,就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了。我们现在修好了法阵,显然是帮了一个大忙,不然它们可能要在里面困住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更多。”
然后他飞快地瞄了一眼Severus:“……士洛丁格鲸的药用价值还没有人测试过,你要不要捉一头拆开来看看——”
少年乌黑的眼睛立刻充满了某种奇异的渴望,但脸色又变得十分微妙,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数量稀少?”
“嗯。”
“……”
“要不要?”
“……”
“嗯?嗯?”
“……暂时……放它们一马……”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闭嘴,我的道德观念和正义感正在与我对知识的渴求相互对峙。”
“哦,你在跟黑魔王谈道德观念么?”
“……所以说了让你闭嘴。”
“Tom,你还是赶快把它们放出来吧。”镜子那一面的Dumbledore忽然开口,“它们在不停地撞击唯一的通道,我在另一边都能感觉到法阵里的震动。”
Voldemort似乎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他拔出魔杖,大声地念了一长段谁也没听过的咒语,随即法阵中央的光芒越来越强,之前雾气般的身影渐渐化为实体,果然是一条巨大的白色鲸鱼,与普通鲸鱼不同的是,它身后有扇子般半透明的背鳍,脑袋上拖着两束与身体等长的漂亮翎羽。
大鱼猛地跃出法阵飞上了半空,紧接着背后又跟出来十几条同类。所有人都带着满脸的惊讶仰头往上看,Flitwick简直兴奋地要尖叫了。那些巨大的魔法生物在法阵上方的天空中围成一圈游动着,发出悦耳清亮的叫声。
“我从没看过这么美丽的鱼类,”Lily赞叹地说,“它们看起来很高兴。”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1
“如果我也迷路了几百年,忽然有一天找到路了的话,我绝对会比它们更高兴。”Voldemort将魔杖收回袍子里,同样抬头在看。这时候个头最大的那条士洛丁格鲸忽然朝他游过来,把圆滚滚的脑袋凑到Voldemort面前,大得简直就像是一幢小别墅。
看到鲸鱼用脑袋上的翎羽不停地蹭他,Voldemort顿时有点莫名其妙,本能地抓住那根翎羽,轻轻一下就拔了下来。鲸鱼随即转身,游回到它的同伴当中。而翎羽在他手中缩短成一根普通羽毛的样子,泛着奇异的银白色光芒。
“也许这是它送给你的谢礼。”Severus做出判断,“……它们要走了。”
那些鲸鱼慢慢地越飞越高,忽然其中一条猛地一挺,似乎直接用脑袋在天空中撞开了一个大洞。伴随着现场巫师的几声惊叫,鲸鱼们一条接一条地钻进去,等到最后一条的尾鳍消失时,洞口自动合上,天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是奇异的生物,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充满着多少未知的东西。”镜子里的Dumbledore赞叹道,似乎为了获得一个能看到鲸鱼的适宜角度,他正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镜面上。这时候背后忽然传来Gellert的声音:“Albus,不大对劲……你看,鲸鱼已经走了,可是法阵的震动反而在加强,魔力的性质也在转变——火焰!!法阵在着火!!!糟糕!!刚才那些鲸鱼的动静已经把深渊恶魔惊动了!!它发现我们了!!”
与此同时,大量火焰也从Voldemort他们这一侧的法阵里喷射出来,掩盖住原本的白光,翻腾汹涌着落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立刻将周围的植物烧成了灰。一个长着两根长角的家伙从火焰里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拿着长鞭,居高临下地盯着在场满脸惊恐的巫师,最后把比火焰更加可怖的目光移到Voldemort脸上。
“……你要逃去哪儿呢?”它说话了,声音隆隆地好像巨雷滚过地面,“……我的食粮。”
☆、陡然的变故
一百一十六章
周围密林的树枝哗哗地响着,灼热的狂风席卷而来,将众人的衣袍吹得飘起,在场的未成年学生们根本就站不住,被带着向一旁跑了好几步,直到有人伸手把他们拉住。
“……你可追得真紧。”Voldemort说,声音愈发平静了,用魔杖指着它,“要拦住我吗?”
深渊恶魔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震得众人耳膜一阵阵发麻,它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里的鞭子,火焰伴随着动作呼地一声沸腾起来。
“……已经数百年都未曾遇到这样强大的灵魂了,当然不能错过。”
强大的魔压席卷全场,他们再次战在了一起。
顷刻之间,火焰与冰刃激烈地交锋,发出巨大的响声,烟雾翻腾起来。在场的其他巫师们,包括救世主三人组,Draco Malfoy以及被叫来帮忙的几位Hogwarts的教职员工也迅速地拔出魔杖,寻机会朝那个火焰巨人扔攻击魔咒。毕竟也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巫师,一时间将那只怪物逼退了几步。
随着巫师们逐渐夺回阵地,大理石法阵中央的火焰又渐渐被白色光芒压制下去,忽然噼啪一声,空气中裂开一条一人多高的缝隙,通过缝隙可以看见白胡子的老巫师和一名金发少年正挥舞着魔杖站在另一侧。
“Dumbledore校长!”好几个人同时激动地叫起来,虽然之前有过接触,但从镜子里看和真人毕竟感觉是不一样的。
Dumbledore表情严峻,蓝眸里甚至透出一丝紧张。“快!”他朝Lily和其他学生们说,“我和Gellert强行打开了时空缝隙,不能支撑很久,快点过来!!”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Gryffindor劫道者三人组,Lupin一边一个拽住Sirius和James,飞快地躲过四处乱飞的咒语闪光、火星以及树枝和碎石,朝缝隙跑去。McGonagall站在法阵旁边,连忙帮他们挡住一道飞过来的火焰。三个人一下子钻进了缝隙里,Dumbledore伸手一捞就将他们扯到了那边。Lucius Malfoy紧跟在他们背后,也成功穿越了过去。
“Lily!”James喊。
“Bella!”Sirius喊。
“教父!”Lucius喊。
“Tom!Sev!……”Lily听到呼唤立刻朝缝隙跑了两步,又飞快地回过头来,满脸焦急,“你们怎么办!!”
“Lily,你先过去。”Severus站在Voldemort身旁,一边帮他阻挡四处飞散的火星一边对Lily说,“别管其他人,先顾好你自己。”
“可是……”小姑娘还在犹豫,“你们这样跟那只怪物对峙,怎么来得及逃开——”
这时候一开始站得离众人远远的Bellatrix焦急地冲了过来,狂风中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在她身后飘动着。“Lord!”女巫大声喊道,“……我来帮你!”随即一道凶狠霸道的闪电朝火焰巨人劈了过去。
“Bella,你也离开。”Voldemort把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战斗上,连头也没回。
“可是Lord——”
“别碍事,把那个小丫头也一块儿带走。Sev——”一边说着,他看了一眼Severus。黑发少年一只手扯住Voldemort的胳膊,凶狠地回瞪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别想”三个字。Voldemort识趣地闭上嘴。
“我只跟随您——”女巫还在犹豫。
“这是命令。”Voldemort说,“那只老蜜蜂一把年纪撑不了多久,我们所有人都要走,动作快。”
Bellatrix用嫉妒的眼神瞪了一眼Severus,而后者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她终于决定遵照命令,优雅地向Vodemort鞠了一躬,然后一把拽住Lily的后领,把小姑娘拖得踉跄好几步,朝时空裂缝冲过去。
深渊恶魔此刻也意识到一旦连Voldemort也离开这个时代,魔法献祭的契约消失,那么一切就都完了,于是立刻把攻击重点转移到时空法阵,试图将它毁掉。剧烈的爆炸瞬间淹没了那些洁白的大理石柱,连Dumbledore开辟的通道出口也被掩盖过去。许多细碎的石块飞散出来,四处漂浮的古代精灵文字也消失了好几处,整个法阵不稳定地晃动着。
Bellatrix作为食死徒阵营中最强女斗士的实力此刻凸显出来,她一只手轻巧地拎着红发小丫头,另一只手挥舞着魔杖,在层层烟雾和火苗中为自己开辟着道路。
在Voldemort首先给那里施加了一道强力的防护壁之后,所有战斗中的巫师也不约而同地把重心移到了保护法阵上,星星点点的魔力闪光不断地融合进白色的防护壁边缘,让它加大加厚。震动渐渐停止,爆炸也被隔离开来,Bellatrix终于带着Lily成功地钻进裂缝,被Dumbledore一把拉了过去。
似乎胜利已经近在眼前,只要最后两个人也能离开,一切就都结束了,而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最没有危险的那两个。就在所有人都要松一口气的同时,变故陡然发生。
如同从空气中凝聚出来似的,黑色的影子无声地落在Severus身后,变化成人的形状。当Severus感觉异样回过头来时,对上的是一双透着冷漠与狠毒的血红色眼眸,他立刻本能地认出那是谁。
“Tom?!不,你是——”
“哦,好久不见了不是吗?我亲爱的养子。”
***
Voldemort首先看到鲜红色的液体从眼前洒落,落到脚边的草地上,似乎发出轻微的拍击声。黑发少年站在他不远处,漆黑的校袍胸口沾满了淋漓的鲜血,看起来湿漉漉的一片。苍白纤细的脖子上横亘着一道可怕的伤口,强力的切割咒看起来快将那里割断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拥有同样俊美容貌的男人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飞快地伸手从Severus胸口拽走什么银色发光的东西,然后迅速后退,冰冷的红眸挑衅似的回望着Voldemort。在泛着绿光的索命咒袭来之前,他化作飞散的烟雾,冲进了火焰巨人的身体。
“Severus——”Voldemort觉得自己当时肯定发出了一声极其可怕的叫喊,又或者他没有,因为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心脏也似乎被一只手狠狠地捏紧了,根本没有办法呼吸。
少年的黑眸静静地望着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脖颈上的伤口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一些血沫。就像慢动作似的,Voldemort看到Severus抬手似乎想去摸自己的伤口,但是还没来得及,就向旁边歪倒了下去,鲜血迅速在周围草地铺开来。
不知是谁惊恐地尖叫起来,接着是第二声。
Voldemort飞跑向Seveus,把他扶起来抱到自己怀里,近距离地看到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时,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上辈子的某些情景在地闪现,“不不……Severus……不要吓我——”
众人似乎都被这样的场景惊呆了。与此同时,似乎受到Voldemort情绪影响,保护法阵的防护壁忽然发出清脆的炸裂声,然后整个崩溃了,白色的碎片迅速化成冰晶在空气里消失,火焰和爆炸声再次响起,直扑向法阵中央那道裂缝。
“糟糕——那只该死的怪物——”Gellert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时空裂缝被火焰压制得迅速缩小,很快变得不再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形,只留下极其狭窄的一道细缝。
情势瞬间逆转,深渊恶魔大笑起来,震得所有人耳鼓一阵阵发疼。“看,垂死挣扎并不能带来好处,反而使你失去更多。我的东西,终究会是我的。”它说,伸出冒着火焰的巨爪,朝Voldemort和Severus伸过去。Voldemort这时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Severus身上,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之中,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抵抗了。
空气中响起一阵嘶嘶声,闪光过后,一条巨大的蛇忽然从草丛里钻出来,脑袋上戴着黄金装饰的头冠,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身体更是有整节Hogwarts特快车厢那么粗。就在火焰巨人伸爪过来的一瞬间,大蛇发出愤怒的声音,脖子上的鳞片全都竖起来,猛地在那只爪子上咬了一口,毒液被火焰蒸发,伴随着嗤嗤的声音,冒出散发奇怪气味的白烟。火焰巨人痛苦地叫了一声,退后两步,似乎差点就摔倒了。
【你再敢前进一步试试?】蛇怪威胁地嘶嘶着,露出闪亮的毒牙。
与此同时,一条体型还算正常的白色蟒蛇飞快地蜿蜒过草地,朝Voldemort和Severus游过去。如果有人听得懂蛇语,就会发现这条蟒蛇正用带着哭腔的女声不停地喊:“Tom——Sev——你们怎么了?”
然而周围的人都听不懂,一个个被惊吓得说不出话,只有Herminone失声叫出来:“Nagini——!!”
Voldemor似乎忽然被这个名字惊醒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到白色的大蛇正往怀里的人身上扑,似乎想都没想,连忙一把将Nagini摔开,用自己的身体整个护住Severus。
Nagini在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被摔得头昏脑涨,立刻哭得更厉害了。
【Tom——你不要我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带着隐隐的愤怒:“该死的,你究竟还是不是个巫师!!治愈咒!!!你自己的切割咒只有你自己能解决!!你真的想弄死Severus吗!!”
又一个黑发红眸的男人在草地中央显现出来,并不如先前那个一样浑身布满危险的气息,但同样可怕,因为他看起来快气疯了。白色的蟒蛇委屈地缠上来,想要蹭蹭他的裤腿,结果一不小心穿了过去。
“——治愈咒!!白痴!!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Voldemort反应过来,慌忙捡起掉到地上的魔杖,指住Severus脖颈上那个不断冒血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念出一长串咒语。
鲜血迅速地回流进伤口,那些血肉狰狞的地方变得平整,被切开的皮肤也一点点收拢起来。Severus昏迷着,气息十分微弱,但在Voldemort的维持下,他的心脏渐渐地恢复了稳定的跳动。
草地中央的法阵此刻已经被火焰彻底熏成了黑色,大理石柱高温过后变得脆弱,一点一点地崩塌下来,那道时空裂缝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要消失了。
“Tom!Tom! Severus!”Dumbledore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伴随着Lily抽泣的声音和Bellatrix的怒吼,“情况怎么样了?哦,我们这里的法阵已经完全摧毁了——不过我们还会想办法——”他还没说完,裂缝化成一道白色的闪光,在空气中消失无踪,声音戛然而止。而与此同时,似乎是受到影响,双面镜上的影像也消失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2
☆、失落的魔力
一百一十七章
深渊恶魔与蛇怪紧张地对峙着,它们彼此凶狠地瞪着对方,浑身都像绷紧的弦似的,一动也不动。
趁着这个间隙,Harry拎着Dumbledore的画像冲到Voldemort身边,身后跟着Hermione和Draco。其他人则小心翼翼地将不断向周围草地蔓延的火苗隔开。
“教授!教授他怎么样了!!”Severus过去的学生们顾不上畏惧,焦急地询问。
Voldemort没有回答,将人搂在怀里,紫衫木魔杖轻点在伤口处,不断地重复那个异常复杂的治愈咒,直到切口完全愈合,再也没留下一点痕迹。
然而他们等了一会儿,黑发少年依然安静地窝在Voldemort臂弯里,并没有睁开眼睛。Nagini慢慢地游过来,凑到Severus脸旁,伸出信子舔了舔,而其他人望着巨大粗壮的蛇身,不自觉地往后避开。
【Sev的气息很微弱,体温也不正常——】它的语调担心极了。
“……不对,有哪里出问题了。”冠冕忽然说,眉毛皱起来,然后他忽然想到了,“刚才戒指里的那个混蛋从Severus身上夺走了什么?”
“……最后的魂片。”Voldemort回答,“深渊恶魔想要我全部的灵魂,全部的意思就是,任何一片都不放过。”他抬起Severus的左臂,试着进行召唤,然而那片皮肤始终如同大理石般光滑苍白,由蛇与骷髅组成的可怖图案再也没有出现。
“可是若只是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到小Sev——而且魂片是由黑暗魔力环绕的,我刚才看到的却是银白色——”冠冕指了指自己身周隐隐约约的黑色雾气,提出质疑。然后他看到Voldemort脸色忽然白了。
“我感觉不到Severus的魔力波动——一点儿也没有——”红眸蓦然张大,“他也一块儿夺走了他的魔法——!!”
大家都怔住了,甚至都没有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冠冕已经大声咒骂了一句,立刻转身化成浓厚的黑雾,飞到半空,也冲进了深渊恶魔的身体。
“——该死的,我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Harry惊讶地大声问:“等等!魔法也是可以夺走的吗??”
Hermione也抢着问道:“那教授会怎么样!!”
Draco顾不上害怕,直接冲上来似乎想要探探Severus的呼吸。
Voldemort避开他,抱着Severus缓缓站起来,期间似乎踉跄了一下。
“……被强行夺走魔法,这样的情况我见过不止一次……”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想起在另一个时代里曾经看见的,不由得心底发冷,顿了顿,“也许我以前真的应该放些心思在医疗魔法上才对——”
“Tom、Tom,你得冷静点。”一个苍老的声音□□来,语调沉静极了,一点也没有平时的轻松愉快,“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糟之前,至少你现在要保证Severus的生命。”
“……那是当然的,这用不着你多嘴。”Voldemort立刻回答,似乎只要Dumbledore一说话,就立刻能激发他对黑魔王这个身份的自觉似的,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冷静多了。
魔压迅速升起来,同时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卷着冰粒的风暴越来越强,战场上残余的火焰瞬间扑灭,原本是盛夏的原始森林,好像忽然进入了隆冬。
Voldemort一只手紧搂着Severus,另一只手挥舞着魔杖,顺着他的动作,一道白色的冰龙卷从天空直贯到地面,发出可怕的风声。与此同时,蛇怪也抬高脑袋,摆出更具威胁性的姿势,毒液从它口中的尖牙上滴下来。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黑发红眸的男人对着高大的火焰巨人说,声音并不太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清楚得好像那就是在他们耳边说的。
“愤怒总能激发你最强大的魔力,这令我印象深刻。”深渊恶魔打断,低头与Voldemort对峙。它身上的火焰被带着冰霜的狂风压制下去,露出原本漆黑色的形体。
“我收集人类的灵魂,而巫师的魔力也同样来者不拒。这一次,除了灵魂的碎片,居然还有意外收获。那个孩子的魔力我收下了,非常纯粹的力量,甚至不像一个孩子——而下一次,就只剩下你了。”恶魔讥笑着,浑身的火焰再一次冒出来,巨大的嘴巴裂开,舌头在尖牙上扫过一圈。然而在Voldemort指挥冰龙卷呼啸着扑向它时,那个身影往后退了一步,渐渐消失在冰雪融化造成的大团蒸汽里。
“它要逃跑!!它偷走教授的魔力,要逃跑了!!我们得阻止它!!!”Harry大声喊道,在场所有人都拼命地往那里发攻击咒语,各种颜色的闪光连成一片。
Voldemort猛地挥动魔杖,冰龙卷发出一声巨响,彻底包裹住深渊恶魔,随即整个冻成一根直贯天空的冰柱,大量白色的蒸汽翻腾起来,遮蔽住一切。一直过了好一会儿,蒸汽渐渐散去,巨大的冰柱才重新显现出来。透过它可以看到对面被烧毁的树丛,那些像利爪一样往上抓挠的枯枝,却并没能封住怪物——它的中央是空的,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原本的草地被战斗毁得不成样子,地皮全部翻起来,烧得焦黑,然而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它走了——”Hermione不确定地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Voldemort将Severus重新放回地上,给他施加了一道防护咒语,然后开始沉默。
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焦虑、恐惧和不知所措。
“我们应该立刻撤退,回去Hogwarts城堡里想想办法。而且Severus需要治疗——我们要找专业的治疗师来确定一下他是否有受到别的伤害。” McGonagall建议道,过了几秒,她居然不自觉地转头向Voldemort,“……你觉得呢?Gaunt教授?”
于是大家都一齐把脑袋扭向现场最强大的巫师。
Voldemort似乎早就有离开的打算,正在念一个长距离幻影移形的咒语,见状不由得停住,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你在询问黑魔王的意见吗?”
“哦……我是说……我们都很担心Severus——你——你是他的养父——也是学校的教职员工——所以你是他的同事——我们也是同事——哦不,黑魔王——”一向冷静果决的女巫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给吓了一跳,语无伦次地解释。
正在这时候,浓厚的黑雾再次从半空中翻卷过来,凝聚成人形,轻盈地落到地上。这一次是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有黑玉色的头发和眼眸,以及与Voldemort一模一样的脸。
“Tom Riddle!”Harry第一个惊叫起来,然后缩到Draco身后,被后者踢了一脚。不知为什么,伟大的救世主总是觉得这个早期的日记本魂器比后来那个可怕丑陋的蛇脸怪人要可怕好几倍。
少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对这个陌生男人完全没有印象,就不再理会,转头对Voldemort说:“我们找到了暂时脱离深渊恶魔的办法,但不能很久,所以长话短说。冠冕跟戒指里的那两个打起来了,在那家伙体内。然后冠冕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伸出手,银白色丝丝缕缕的东西从指尖飘出来,在空气中浮动着,“快找个什么容器——”
“这里!”Voldemort的手还在口袋里摸索,Hermione已经飞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玻璃瓶,“我有!”
“哦,你好像特别擅长这个,麻瓜小丫头。”Voldemort说,不过还是接过玻璃瓶,引导那些丝缕般的东西一点点流进瓶里。
“这是什么?”
“记忆,深渊恶魔的记忆。”少年Tom Riddle回答,“我们成功地从它脑袋里把这些东西挖出来,或许能给你提供打败它的线索。”
“这会很有用。”Voldemort的神色变得郑重,他小心地把瓶口塞紧,装进口袋,“需要我表示感激吗?”
“……向你自己?”少年终于把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个有点邪气的笑容,“如果你真是未来的我,那就不要把事情搞砸了。我可不管你跟你抱着的那个黑发小子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自己不会败在一只搞不清来历的魔法生物手上——那可太丢人了。”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我会毁灭它。”
“但愿如此。”黑雾再次腾起,淹没过少年的身体,然后他消失了。
***
Severus再次躺在了Hogwarts医疗翼单独隔离出来的病房里。
墙上的魔法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正在一刻不停地流逝。Pomfrey夫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Severus的情况,发觉自己对此真的无能为力,只能抱歉地望着站在床边的红眸男人:“……您的治愈咒非常厉害,Gaunt教授,现在Severus的身体没有明显的问题,脖子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但是至于失去的魔力,我实在——”
Voldemort摇了摇头。
“……你出去吧,Poppy。”
女巫叹了口气,将床上的被子重新整理好,走出房间然后小心地关上了门。白胡子的老巫师出现在墙上的飞马画像里,将那匹不满地喷着鼻息的巨大生物赶开,自己趴在了画框前面。救世主挨着门边坐着,睁大眼睛紧张地注意他们对话,简直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
“……所以说,在此之前Severus也曾经受到攻击而重伤?”
“的确。那一次情况非常混乱,他的灵魂力量被夺走很大一部分,差点再也没能醒过来,不过幸好最后找到了挽救的方法——”
“你是怎样做的?”
“哦,能填补灵魂的只有灵魂。”
“所以?”Dumbledore怔了一下,然后睁大了那双湛蓝的眼睛,“梅林,Tom,你不会当时又切了一块吧——”
“这么说并不准确,非要描述的话,不是切割,而是抽取——单纯抽取我的灵魂力量填充进他的灵魂里,”Voldemort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只用这么一点点就够了。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也只能做一次,现在我的灵魂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恐怕很难承受第二次。而且——”
“那我呢?”Harry飞快地打断Voldemort的话,焦急地问道,“如果用我的灵魂可不可以?”
Voldemort满脸不爽地皱眉看着他:“等别人把话说完是基本的礼貌。”
“好吧,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
“说到这个,你知道抽取灵魂力量所导致的后果吗?Gryffindor救世主先生。”
Harry茫然地摇摇头:“你问我做什么?你才是灵魂方面的专家不是吗——我可不看书。”
“你居然毫不脸红地承认了——”虽然一面为Severus而忧心,但此刻Voldemort却依然不能自已地表达出对Harry的鄙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3
“哦,Harry,将自己的灵魂力量抽走会是非常大的伤害,把握不好的时候,甚至会导致灵魂的缺口。”Dumbledore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你用你的灵魂力量支援Severus,而没人来弥补你缺失的部分的话,你的灵魂很有可能会变得不完整。而不完整的灵魂,将会不断流失,直至最终消亡。”
“如果这么严重,那Voldemort是怎么——”Harry把目光转向曾经的死敌,想明白的瞬间,神色立刻变了,“你——”
红眸男人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的灵魂本来就是不完整的,所以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太大损失,早一天消失和晚一天消失其实相差无几。倒是你——你愿意冒着彻底消散的危险用你的灵魂来挽救Severus?”
“教授曾经用他的性命来挽救我,我当然愿意——”Harry瞟Voldemort的眼神忽然变得心虚极了,“糟糕,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我跟你说这个是不是挺不合适的?会不会干扰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是的话我诚挚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Voldemort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这个白痴问题,只是继续问:“你真的确定吗?要知道你可不是孤家寡人了——我想想,你娶了红头发Weasley家的小丫头,还制造了好几个姓Potter的小崽子不是吗?介于你们Gryffindor莫名其妙的家庭责任感,我不认为你会舍弃他们。”
“我当然不会舍弃他们,这不是舍弃。而且你也说了,只不过是灵魂有可能变得不完整不是吗?所以也同样有可能最后会安然无恙的。我愿意为了Snape教授冒这个险,他真的值得我这样做——不过如果万一真的出现问题,万一真的——如果没有我,Ginny和孩子们也能坚强地——哦,不——”Harry说着说着,自己停住了,绿眸透出挣扎的神色,过了一小会儿,他才艰难地继续,“你说得对,我不是孤家寡人了——我、我不能让Ginny他们因为我的决定而——”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惭愧极了,简直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表情。
“Harry,为家人着想是很正常举动,不要为你的犹豫而自责。”Dumbledore安慰道,“而且我想Tom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伟大的救世主最好还是首先看好他自己。”Voldemort回答,“如果Severus醒过来,看到他曾经付出生命保护的小鬼就这么挂了的话,一定会转身把我丢进坩埚熬成魔药,然后分装成小瓶来弥补那个PSNII架子上的空缺的。再何况,Severus现在失去的是魔力而不是灵魂,就算你把你的灵魂力量抽干了,也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听到这里,Harry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抬起头无奈地瞪着他:“一点儿用都没有?那你干嘛要问我是不是愿意冒险?害我在心里挣扎犹豫了好久——”
“折磨一下你。”Voldemort毫无歉意地回答,“谁叫你刚才打断我说话的。”
“我都道过歉了!!”
“Tom,”在Harry的抱怨声中,Dumbledore再次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看起来不像一开始那样焦虑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怎么做了?”
Voldemort靠在墙边,抱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的确有个主意。”
“那要怎么——”
“Potter,把Dumbledore装起来,我们去个地方。”
☆、Prince的城堡
一百一十八章
寂静的城堡响起脚步声。两个男人从破败的大门进入,一前一后地快步穿过巨石堆砌的大厅和回廊。两侧墙壁上的烛火一盏接一盏地燃起,驱散弥漫在前面的黑暗。
长期无人居住,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干燥的草药混合的气味。走在后面的男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揉鼻子:“天啊,这里真需要好好打扫——你真的不觉得鼻子发痒吗?还是说你也觉得但是能够成功忍住?或者你的鼻子拥有特别强大的功能?”
前面的男人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又继续往前迈步。
后面的人又飞快地开口:“——拜托,我可是认真问这个问题的!”
沉默。
“好吧,好吧,我换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够随意出入Prince家族的城堡?魔法部之前派出的工作人员甚至都不能找到它的准确位置呢——”
“原因很简单,”对于一路上的絮絮叨叨,前面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回答,“因为我是这座城堡主人——Severus Snape先生——的唯一合法监护人,这个答案够了吗?如果你继续像这样多嘴多舌的话,我保证我索命咒的水准比起以前来一点儿也没有下降。”
“哦,好吧好吧。不过你既然觉得我烦,为什么还会主动带着我一起来?我以为黑巫师都喜欢独来独往。”
“因为我不想自己亲手去碰某个烦人的老家伙的画像。”
“等等,你要Dumbledore校长的画像做什么?”
“Avada——”
“停!停!我闭嘴!!我不说了!!绿光都冒出来了!!!快停!!!”
最后他们来到城堡中心最大的会客厅,走在前面的男人一抬魔杖,灯火哗地一声全部亮起。周围的地板上都落满了灰,轻轻一脚就能留下清晰的脚印,这导致一切都看起来灰蒙蒙的。大厅里摆了一圈沙发和茶几,墙角是一排柜子,边角的镂空花纹优雅地向上翻卷。但这些价值不菲的家具陈设都太老旧了,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化成齑粉。其它三面墙壁全都是精美的挂毯和壁画,而正对两个人的那面墙壁则不整齐地挂着大大小小十几幅画像,其中有男有女,大都是漆黑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以及一个有些大的鼻子——他们是Prince家族的祖先。
画像们全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个陌生的访客,过了片刻,终于有一个率先发问了:“……真是令人惊讶,这座失去主人的城堡已经空寂了五十多年,我们以为它将会永远空寂下去,然而今天居然会有访客——不、不仅仅是访客,你,红色眼眸的巫师,你对城堡拥有支配权——为什么?你是什么人?”
“——Lord Voldemort。”Voldemort说,“如果你是在问我的名字的话。”
看来就算在画像中间,黑魔王也是非常有名的。话音刚落,窃窃私语就如同浪潮般穿过大厅,有个女人甚至恐惧地小声惊叫起来。
“——是你!是的,我认出来了!!”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忽然响起,语气激动,“是你做的!!你杀死了城堡的最后继承人!!你杀死了我的外孙Severus!!”
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大,好几幅画像发出愤怒的声音。Harry在那面墙壁和Voldemort之间来回地看,似乎有些担心后者会一不高兴直接扔过去一个魔鬼火。
“没错,是我做的,老Kris。”Voldemort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怎么会——你应该早就死了,怎么能够进入城堡——而且你的样子——”Kris Prince震惊地反复喃喃,而他头顶一个看起来年纪大得多的女巫清了清嗓子,发问道:“那么Voldemort先生,我想您的忽然拜访一定有所目的,不知——”
“我来寻求帮助——Kris Prince,我寻求你的帮助,来拯救你外孙的性命。”
“我外孙的性命??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Severus死了!被你杀死了!!任何魔法都不可能让死者复活——”
“是的,死者不可能复活。所以如果再耽误的话,Severus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什么——”
“我说了我来寻求你的帮助。不过鉴于我的个人信誉度,也许画像跟画像之间会更容易对话一些。”在Voldemort眼神示意之下,Harry自觉地从口袋里翻出白胡子老巫师的画像。Dumbledore似乎因为从黑暗里忽然进入光亮的环境,正不适应地拼命眨眼睛。一直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成功把目光聚焦在对面,立刻欣喜地挥了挥手:“哦,老Kris!我的朋友,真是好久不见了!!”
Kris Prince目瞪口呆地看着他:“Albus!老朋友!见到你很高兴,可是你为什么会在黑魔王跟班的袋子里?”
***
在Dumbledore费尽口舌地一番解释后,Kris Prince终于勉强相信了所发生的事情。先是为自己几乎没见过面的外孙尚在人世而高兴,随即脸色又立刻白了:“魔力被强行剥夺——这会立刻危及到性命……不,我还想不到有效的办法,除非、除非——”他猛地顿住,又不说了。
“除非什么?”Harry焦急地问,“是很难达到的条件吗?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尽全力——”
“Caster。”Voldemort的声音插进来,又重复了一遍,“Caster。”
听到这个词,Kris看起来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恐惧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
Dumbledore似乎也立刻想起来了什么,蓝眸严肃地盯着Voldemort,听他不紧不慢继续说道:“——是的,没错,我知道Caster的秘密。能进行永久性魔力移植的神奇魔药,我甚至连它的配方和步骤都清楚,只要给我足够的材料和工具,保证三个小时之内就能完成一剂。当然,你不必理会为什么我会知道它,也不必担心我会利用它去做什么——那东西太过危险,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缺陷。”
“奥尔布里魔力互斥原理。”Kris说道,他看起来已经渐渐镇定下来了,“的确是致命缺陷,同一个人不能够同时移植多人的魔力,否则就会发生魔力互斥现象,轻则发疯,重则身体崩裂而死。”
Harry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最后终于理出一点头绪:“我明白了,你们是说,那种药剂可以将其他人的魔力移植到Snape教授身上,从而弥补他失去的魔力?”
“是的,”Kris回答,“从理论上看是可以实现的,但是一旦服用这种药剂,将魔力提供给Severus的那个人会死。除此之外,就算只有一个提供者,我们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魔力互斥现象,那是一个概率问题。”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要问你,有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将风险降至最低——我不在乎其他的牺牲,但是只有Severus,我希望他没事。”Voldemort说。
Kris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因为不了解Caster药剂的制作配方,所有其他的画像都帮不上忙,只能紧张地看着他。随后,老人紧锁的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
“怎么?”
“……也许有,但那很难实现……”
“无论怎么困难,我们都——”Harry飞快地抢着说。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几乎不可能——”Kris看起来十分为难,最后终于挣扎着说:“如果魔力提供者是Severus的伴侣的话,就不会产生魔力互斥。”
“伴侣?”
“……呃,我是指,发生肉体关系——因为身体的结合,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导致灵魂的融合,而灵魂与魔力是相通的。所以如果是由伴侣提供的魔力,彼此的属性绝对不会产生冲突——但问题是,现在的小Severus才只有十四岁,不可能已经发生过……”
Harry捧着Dumbledore的画像,两双眼睛同时朝Voldemort那里瞟,结果看到那个以恐怖闻名的黑巫师浑身上下简直僵了,一向苍白的脸色竟然诡异地飘出某种红色。过了好半天,他才极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其实有过——”
沉默。
Harry觉得自己肯定没听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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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大了点:“我说有过……”
Dumbledore倒吸了一口气,蓝眼睛霍地冒出结合着好奇与八卦的亮光:“天啊,Tom——”
Kris的嘴巴张大成“O”形,一张脸上先是喜悦,随后变成震怒:“有过!!怎么可能!!Severus才多大!!!十四岁!!!还是未成年!!”
“呃……”Voldemort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心虚过,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究竟怎么回事!Severus可是个好孩子!!他是跟哪家的姑——”老人吼了一半,注意到Dumbledore和Harry的眼神,临时收口,试探地问:“……男人?”
另外两个忙不迭地点头。
Kris反应了一会儿,等想明白,立刻更加暴怒了,表情简直扭曲得可怕:“谁!!!是谁干的!!谁敢这么对待我的小Severus!混账!!!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的内脏拆出来,把他的骨头剁成块,全部扔进坩埚,熬得渣都不剩——等等,难道……”
“我。”Voldemrot吞了吞口水,“Severus和我。”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老Kris肯定会马上从画像里爬出来把Voldemort给掐死。
“你?!你们刚刚不是说,你只是他的养父吗??养父!!梅林,怪不得他们叫你黑魔王!!!你们竟然!!!你的道德伦理观念都被巨怪吃了吗!!!”老人怒吼着,声音把天花板上的灰都震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家的小Severus会这么倒霉!!!上辈子他还没到四十岁你就把他杀了,这辈子他还没到十四岁你就把他……”
……上了。Harry脑袋里自动蹦出两个字。
“……为什么他每次都会遇见你!!!!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是不是上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钱!!!”
话还没吼完,似乎大厅里的气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Voldemort的神色蓦然暗了几分:“是啊,你说的没错,为什么他每次都会遇见我?如果没有我的话,凭借他的才华,他的智慧,现在一定能活得自由自在……都是我的错,我毁掉了他的人生,所以如果要付出任何代价,那么就付吧——我只希望,如果还能重来第三次的话,他永远都不要遇到我了——”
直白的自责,让其他人都不知所措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由Dumbledore开口道:“……那个,Tom……你也不要太伤心,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而且我们一定能够救回Severus的,用不牺牲生命的方法。”他转头朝墙上的画像问道,“……是吧?”
Kris低头审视了他们一会儿,目光最终定格在Voldemort身上,慢慢地吐出两个字:“……也许。”
☆、独角兽的血
一百八十二章
黑暗包围着深夜的禁林。栖息于此的绝大多数魔法生物都已安睡,只有少部分昼伏夜出的正在悄悄地进行它们的游戏。树梢上的猫头鹰发出低啸,草丛里立刻传出什么小动物匆忙逃走的声音,随即是羽翼的拍击和啮齿类的尖叫,很快一切再次陷入沉寂。
几道明明暗暗的光闪烁着,在树林间快速穿行,那是魔杖顶端发出的光。一小队巫师越过黑暗中愈发崎岖不平的道路,拨开密密层层的树枝和草丛,来到林间忽然出现的一小片空地上。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白霜似的的月光从上直照下来,映亮了整片草地,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巫师们熄灭了杖尖的萤光。
“——差不多就在这里,独角兽最喜爱的栖息地之一。”走在最前面的高瘦男人说,一只手摘下兜帽,红眸在月色下反射出艳丽的辉光。他回头看着队伍中央一个小小瘦瘦的身影,“那么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小姑娘——啊,你叫什么来着?”
“Rose!Rose Weasley!”红头发的小姑娘清脆地回答,望向Voldemort的漂亮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倾慕与崇拜,“我一定会尽力的!!Gaunt教授!”
“Rose,”女孩的母亲,担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Hermione走过来,弯下身子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小心一点,独角兽是性格非常温驯的生物,但同时它们的力量也非常强大。你要仔细观察情况,只要有哪里不对,就立刻回到妈妈身边,妈妈会保护你,知道吗?”
“放心吧,妈妈,作为您的女儿,我可绝对不是笨蛋。”
Hermione宠溺地拍了拍她,美丽的脸上却依然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好友Harry站在旁边安慰道:“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在,不会让Rose遇到危险的。”
“是的,我相信你,Harry。”Herminone一面回答,一面意有所指地瞟着某个男人,“只是我不相信他。”
“我吗?我可用不着你来相信,麻瓜丫头。”Voldemort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同意让女儿来?”
“因为我想救Snape教授。”女巫回答,“我可不怕你。”
“好极了,在这一点上我们目标相同,不过——”Voldemort正思忖着用什么词语来好好吓唬吓唬这位万事通夫人,忽然一阵嘶嘶声打断了他。白色小蛇从口袋里探出脑袋,细细的蛇信在空气里飞快地伸缩。
【嘘——Tom,我嗅到了。独角兽的味道——很香很甜美的味道——好闻极了……】
【来了?有多少?从哪个方向?还有多远?】
【西边,只有一头——很近了,越来越近,肯定不到半英里——】
【做得很好,Nagini。】
【Tom。】
【嗯?】
【独角兽可以吃吗?】
【……】
【可以吗?可不可以?】小蛇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如果我是你,我会比较不想吃。】
【为什么?】
【好看的一般不好吃。根据我的经验,那股味道尝起来简直糟糕透了。】
【有多糟糕?】
【差不多是把墨西哥干辣椒倒进水银和汽油混合物里的感觉吧。】
Nagini立刻对独角兽不那么感兴趣了,它的地转向Voldemort。
【Tom你也挺好看的。】
【……谢谢赞美,我不好吃。给我滚回口袋里去。】
没有人觉得这样一段光听起来就很蠢的对话可能发生在黑魔王和他的宠物之间,因为在其他人耳中,所有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嘶嘶啦啦声,冰冷地似乎让人从脊椎底部都开始结冰。除了Rose似乎略带好奇之外,在场的巫师们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看着白色的小蛇隐没在红眸男人的衣袍之中。
“好了,独角兽非常敏感,不能让它发现——其他人都隐藏起来吧。”
***
经过长久的讨论之后,老Kris最后提出的方法是魔力交换。
这需要制作出两副魔力移植药剂,在将Voldemort的魔力转移到Severus身上的同时,亦将Severus的转回到Voldemort身上。由此,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实现两个人共享一个人的魔力,从而避免牺牲。为了缓和药性、降低致死的可能性,Kris重新修正了配方,在原有的基础上需要再加入一些独角兽血液——那种拥有祝福与重生力量的珍贵液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为了获得血液而杀死独角兽一定会遭到诅咒——而这一次,用来制药的必须是这种神圣生物自愿献出的、纯净无暇的血,所以任务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考虑到独角兽只愿意接近心思纯洁的处女,Hermione主动推荐了自己的女儿,条件是要求Voldemort绝对保证小姑娘的安全。而后者一口答应,当夜就领着自愿帮忙的教职员工们开始了行动。
***
所有的成年巫师们迅速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躲在了树丛后面,月光照耀的林间空地上只留下了小姑娘独自一个。夜风拂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狼嗥。Rose不自觉地战栗一下,尽管心里清楚地知道大人们就在周围,然而心跳却仍然加快了不少,手也伸进口袋里捏紧了魔杖。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一切再次安静下来。就在这时候,空地边缘的密林深处有了动静。似乎是地上的枝叶被什么东西轻柔地踏过,随后密密层层的黑影中,一点银色亮了起来,一只独角兽出现在空地边缘。这种生物本来并不会发光,但在苍白的月色下,它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用银丝雕铸而成的,浑身上下都笼着淡淡的光晕。
这只独角兽看起来还未成年,比起它的同类来个头要小许多。脑袋上的那只角只有短短的一截,尖端也像是被什么包了一层似的,一点也不锋利。小独角兽看到Rose,不由得立刻停下脚步,将半个身子埋在树丛里,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Rose忽然愣住了。
妈妈只告诉她,需要她接近独角兽,然后在允许下取到它的血液。可是谁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啊?独角兽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还是她需要讲独角兽语??
“你……你好。”小姑娘紧张地张口。
小独角兽没有反应,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我……我叫Rose,Rose Weasley,你叫什么?”
“……”
“哦……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Rose一只手拍拍脑袋,“那个……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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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你的一点儿血……就一点儿……为了救一个人——”
“……”
“血……你听得懂吗?一点点的血——”
……
Rose第一次发现语言障碍是如此的可怕,她觉得自己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词汇都用尽了,然而对面那只傻乎乎的银色生物始终保持着同一个谨慎的姿势站在原地,茫然地瞪着她。小姑娘终于失去了耐心:“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好了——”
然而Rose没注意,她往前走的同时,不自觉地挥动双手,而她的一只手上还捏着魔杖。魔杖上环绕的魔力让异常敏感且胆小的小独角兽感到威胁,它惊恐地嘶了一声后,立刻撒开蹄子,转身隐没在树丛里,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
“喂,等等——”小姑娘急忙叫道。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响起来。
【喂,等等——】
白色的大蛇蓦地凭空落到草地上,朝独角兽消失的方向飞快地游过去,也钻进了树丛,只能听见她一路上嘶嘶地吼着。
【拜托,别跑,回来啊——我们等你救人呢——】
成年的巫师们从各自隐藏的地点走出来,Hermione招手把不知所措的Rose叫到了身边。
“妈妈,对不起——”
“哦,你尽力了,我知道的。”Hermione安慰着女儿,然而小姑娘看起来沮丧地快哭了。
Harry转头看了看Voldemort“……我们怎么办?”
Voldemort面无表情,红眸始终盯着树丛,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等。”
“可是你的宠物不会把独角兽给吃掉吧?”
“……我觉得会。”
“那怎么办!!!”
“……”
然而大约十分钟后出现的情况简直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只小独角兽居然又自己回来了,怯生生地把自己藏在树丛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而大蛇亲昵地在它脚边来回游动,看到Voldemort,立刻把脑袋竖起来,兴奋地嘶嘶着。
【Tom!它答应帮忙了!!它说可以送给你一点血!!】
红眸的男人疑惑地皱起眉头,望着亲密地几乎要黏在一起的两只动物。
【……你究竟是怎么跟它交谈的?】
【我一说它就懂了啊,然后它说很乐意帮助救人。】Nagini回答,把脑袋转向独角兽,【是不是?】
独角兽蹭了蹭大蛇的脑袋,丝毫没想到身边的那只在几十分钟前还计划着把它当做一顿美餐。
Voldemort立刻更疑惑了:【……我也会蛇语。】
【可那是你的第二语言,我的蛇语才是真正正宗的。】
【……】
Harry实在受不了现在再也听不明白的嘶嘶啦啦声了,打断他们问道:“为什么Nagini能做到?”
Voldemort思索了一下,脸色变得诡异极了:“因为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Nagini到现在仍然是一条纯洁的处女——这只独角兽的品味还挺奇特的。”
“……”
银蓝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很快装满了一只小瓶。Voldemort将瓶口封好,起身时微一犹豫,还是扔下一个治愈咒。Nagini这时已经整个缠在独角兽身上了,见状抬起脑袋懒洋洋地问:【完了?】
【完了。】Voldemort没好气地回答,【跟你的新男朋友说再见。】
【啊?可我已经答应今天晚上跟它去禁林深处玩了。】大蛇期期艾艾地回答,澄黄色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回来,【你说过的,就算是做一条蛇也要诚实守信。所以,再见,Tom。】
【……】有那么一瞬间,Voldemort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逮到女儿私奔的父亲。周围其他巫师看着他的表情愈发诡异了,好像他的皮肤一下子变成绿色了似的。
见鬼的蠢蛇,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Lucius的回忆
Prince庄园。
半透明的、银白色的药水滑出瓶口,一滴滴落入昏迷的黑发少年口中。Harry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瞪大了翡翠色的眸子,紧张地盯着Voldemort给Severus喂完全部药水。随后,Voldemort从托盘上拿起另一只瓶子,其中的药水是浅绿色,原本平静的液面随着动作晃荡起来,飘起一层轻烟。
他低头看着Severus,俊美的脸庞苍白得像纸,红眸却闪着异样的光芒,在昏暗的暮色中愈发明亮。
Harry敢保证,如果黑魔王也会感到紧张的话,那一定就是现在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带着魔药家族特有的傲慢语调:“哼,这副药剂很厉害,就算是独角兽血的缓和作用也极其有限。我可不能保证你喝下它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如果不够强大的话——”
“我对我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Voldemort打断了老Kris的发言,反过来轻讽道,“还是说,你已经开始怀疑你自己的魔药技艺了?”
“胡扯。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好准备而已。”老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无所谓,索性就赌一把。我不信我的运气一直都这么差。”Voldemort将药水端到唇边,准备将它一口吞下。
这几天Dumbledore一直被挂在Kris旁边。画像里的白胡子老人沉默着,神色也少见地严肃,天蓝色的眸子里透出复杂甚至是有点难过的意味来。
药水即将沾唇的下一瞬间,Voldemort又忽然想起什么,将瓶子拿开一点儿,目光朝屋里的另一个男人和两幅画像扫了一圈。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斟酌地说,“我喝下药水后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中毒、虚弱、外形变化、甚至是——总之任何问题,我会自己解决。所以等Severus醒过来后,万一我不在,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可是——”
“没有可是。”
“……依照Snape教授的智商水准,我不可能瞒过他。” 绿眸的男人飞快地说,同时两手一摊,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
“所以我这话不仅仅是跟你说的。”
Harry反应过来,立刻转头去看Dumbledore。老校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顿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从未对Voldemort使用过的轻柔语调回答:“……看来你和Severus会最后走到一起,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们很像,简直太像了。——是否所有的Slytherin都有这样奇怪的特质?总是喜欢将自己最好的那一方面隐藏起来?”
一阵沉默。
有好一会儿,Harry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Voldemort的脸色。然后他听到红眸男人故作惊讶的声音:“梅林一定是去洗袜子了。在你眼里我居然还有好的一面?我是不是该为此举办个party庆祝一番?”
Dumbledore柔和地笑了笑:“不,应该庆祝的人是我才对。”
“因为你再次确认到我征服世界的邪恶计划终于泡汤了?”
“不,”Dumbledore感慨道,“因为我确认到曾经犯下的错误依然有机会来弥补。”
“……Gallert Grindelwald已经死了。”
“我不是说他。”
Voldemort一脸阴郁地瞪着Dumbledore。白胡子老人似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而Voldemort立刻用眼神阻止了。过了一会儿,阴郁渐渐变成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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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是在意我的,就算很久很久以前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绝不会为了我而放弃坚持。”Voldemort轻声说,“所以我们两个人之中,只能由我来做出妥协。”随即他不再理会墙上那个该死的老家伙,抬起手里的药瓶,将其中的液体飞快地咽了下去。
***
Severus清醒的那天,Voldemort果然不在。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魔药大师只是被简单告知自己体内的魂片被夺走了。紧接着,Dumbledore的画像就飞奔着把消息传到了Hogwarts,大批的访客立刻接踵而至。
面对一个接一个前来看望的访客,黑发少年的社交能力依然没能进步一点儿。只是木着一张脸坐在摆满了床头柜的鲜花、水果和巧克力之中,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他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傍晚,Prince庄园才终于回到昔日的宁静,Harry帮忙把最后一名客人送走,正思忖着要不要赶快逃走,Severus看着他,似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出声。
“我没看见Tom。”他说,语气十分若无其事。
“……哦。”Harry回答。
“……他去哪儿了?”
“他——”Harry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
Severus微微蹙起眉头。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看,如果他要去做什么事情,我一定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Severus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十分有道理,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提出另一件事,“我的魔力……不大对劲。”
这一次Harry竖起了耳朵。
“它不一样了……比起以前来,似乎变得更加黑暗,也更加强大,可是却又莫名地让人熟悉——我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他继续看着Harry,“Potter?”
“那、那可真是奇怪的现象。”
“……你们怎么把我弄醒的?”
“呃,我、我也不知道——”
Severus瞪着他:“……是时代变了?还是你的智商又下降了?我记得你以前脑子里装的东西比现在似乎还多那么一点儿。”
Harry觉得自己学生时代面对地窖大蝙蝠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背上的汗毛直往上竖:“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梅林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祈祷Voldemort你给我快点出现啊快点出现啊不然单挑Snape教授我不出五分钟就肯定要挂了你看我都毁齐了七个魂器是不是也能成功召唤一次黑魔王——
他居然召唤成功了。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Voldemort那张苍白俊美的脸探进来,除了眼圈下淡淡的青色外,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哦,亲爱的Sev,听说你醒了——”
Harry重重地舒了口气。
Severus怔了几秒,上下打量着Voldemort,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你去哪儿了?”
“当然是准备Party。”
“……Party?”
Harry惊讶地插口道:“你还真的要庆祝?就因为Dumbledore校长对你刮目相看——?”
“……”
“——还是因为他说你跟教授很般配——”
Voldemort狠狠瞪着他住了口,然后转向Severus,“……你知道你这次一躺又是半个月吗?鉴于这段日子对你表示关心的人太多,作为讲究礼仪的Slytherin,总也得有所回应才行。而且……”
“而且?”
Voldemort的神色暗了暗:“下一次遇见那只深渊恶魔,大概就是决战了。”
“啊!难道你是说这其实是用来饯别的断头宴——”
“Potter!”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怒吼,“闭嘴然后滚出去!!!”
***
为了庆祝Severus康复,在Prince堡举办的晚宴是前所未有地奢华。将近五十年无人居住的石头城堡被小精灵们打扫干净,修葺整理。褪色的装潢被重新粉刷描绘,墙上脱落的宝石被再次镶嵌,地毯和挂毯也换了新的,展露出魔药世家昔日的辉煌与风采。
不过受到邀请的人倒是不多,除了在这几次战斗中积极帮忙的学校教职员工之外,就只有几个一直与Severus交好的家族——大都有食死徒背景——派人来了。因此表面上一派和气的宴会,背地里隐约总有着剑拔弩张的意味。
Severus蜷在沙发上,视线范围内,Voldemort正站在大厅的另一侧,对曾经的部下们低声布置着什么。白色的大蛇把自己卷成一团,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但现在无论Nagini说什么,对Severus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嘶嘶声,他只能偶尔用手指刮搔几下大蛇头顶和颈部的鳞片作为回应。
一道阴影忽然拦在他面前,视线往上,曾经铂金色柔顺光滑的长发变得灰白,是老Lucius。在属于过去的小Lucius离开之后,他终于可以露一露面了。铂金贵族灰蓝色的双眼打量着昔日好友年轻的面容,露出怀念又唏嘘的神情,随即又统统变成微笑。
“……Sev,我一直都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有多么可爱。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有机会再次见到。”
“……可爱?”本来还想好好问候一下老友的魔药大师脸色顿时黑了下去,“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
“哦,一直都可以。”Lucius回答,顺势坐在了Severus身边,“只不过没人敢当面说出来而已,否则的话可是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哼。”Severus嘴里表示着不屑,身体却往旁边挪了挪,给Lucius留出空间。两个人并排坐着,沉默了一小会儿,很快Lucius又重新开启了话题。
“……那个时候,在尖叫棚屋,是我帮你收殓的。”
“……”Severus一怔,转头望着昔日好友,“我的死相一定很难看。”
“是啊,是不大好看,我从没见你那么狼狈过。”Lucius干笑了几声,一向清亮的声音变得低沉,“你流了很多血。那些血干涸后黏在一起,我甚至不得不剪破你的衣服才能把整个人从地板上抠下来。除此之外,还有Nagini的毒液,那让你的肤色看起来——”他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仍然一直往好友怀里钻的白色大蛇,而Severus则皱着眉头,报复似的捏了捏Nagini的毒牙,大蛇立刻发出委屈的嘶嘶声。
“……那是战争结束后第二天。”
“……真是辛苦你了。”Severus回答,“幸好我自己没看到。”
“……你很勇敢,Severus。我虽然也曾经怀疑,但从未真正相信,你就是那个将我们所有的秘密透露给凤凰社的间谍。”
短暂的沉默。
Lucius说话的语气含着某种不明的意味,既像是佩服,又有点埋怨。Severus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歉疚,他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对进灰蓝色的眼睛。昔日同僚之中,恐怕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位好友。
“……Lucius,你怪我吗?”
Lucius认真地看着他,很快又笑了,像是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也许曾经有那么一点,但是Severus,你是我的朋友。一个真正的Slytherin,绝不会轻易放弃一段真正的友谊。更何况,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Severus原本紧绷的神色立刻放松了,还没来得及说话,Lucius又开了口:“所以当Draco告诉我时,我差点以为自己疯了——Severus,你和主人,你们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Severus回答,目光再次转向远处那个依然在侃侃而谈的身影,“而他——对于这件事,他大概会比我更认真。”
Lucius顺着他的目光也一起看去,而Voldemort明显感觉到了,不由得回过头来。他先是朝着Severus微微一笑,随即看清他跟谁坐在一起时,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糟糕,如果主人是认真的——那我要很不好了。”Lucius小声说,微微发着颤。而在Voldemort走过来之前,他迅速站起来,快步冲到大厅另一侧的帘幕后面躲起来了。
“……你把我的朋友吓走了。”Severus朝靠近的Voldemort抱怨道。
“怪我?我可什么都没跟Lucius说过。”红眸的男人一脸无辜。
“哼,以那个家伙的敏感程度,你哪怕多看他一眼——”
“哦,我不会多看他的,Sev,我只想看你。”
Severus苍白的双颊立刻染上了两片淡红色。Voldemort则凑得更近了,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一个盒子来。
“有没有觉得无聊?要不要我们玩一盘高布石?”
“……你居然还会玩这个?”
“就刚才而已,那个麻瓜小丫头教的。”
Harry躲在放酒的柜台后面,一杯接一杯地喝平时舍不得买的贵重红酒,一点儿也不想搀和眼前的是是非非。一只手从后背重重地拍了拍他,Harry差点儿呛住,是Herminone。
美丽的女巫穿着优雅的玫瑰色礼服长袍,只是脸上神色有些怪异:“Harry,有件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我觉得你也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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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Herminone把他引到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我们都已经知道Snape教授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位,但你有没有发现Voldemort也很奇怪?”
Harry顿时浑身一激灵:“哪里奇怪?”
Herminone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梳理思路:“……我是说Snape教授被深渊恶魔袭击导致失去魔力的那次。当时时空裂缝还没关闭,所以Nagini和Slytherin的蛇怪一起趁机钻了过来,然后——你有没有注意到——Nagini扑向受伤的Snape教授的时候,Voldemort一把将它挥开了?”
“诶?我、我没注意到——”
“我有注意到,那个时候我恰好在看他们。”Herminone继续回忆,“当时Voldemort的表情——如果说黑魔王也会感到恐惧的话,那他正是在恐惧,好像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会马上发生一样。可是Voldemort怎么会害怕Nagini?”
“也许他是担心Nagini会一不小心伤到Snape教授?”
“天啊,他可是黑魔王!他是Nagini的主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条蛇的本性,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阻止它,他又怎么会担心?但是那时候,时间快得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依靠本能反应——最真实的反应——Snape教授的咽喉被割伤了,胸前都是血,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二十年前的战争时的情景一样——”
Harry紧张地望着Herminone,咽了咽口水。
“Harry,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这个Voldemort其实也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Herminone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随即褐色的眼睛反复打量着Harry,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猜对了是不是!!他们已经告诉你了!!!”
“Herminone,听我说——”
女巫震惊地双手捂住嘴,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惊叫:“天啊,我竟然还向他请教那个时空法阵!!我还带着Rose去帮他捉独角兽!!!我刚才还教他玩高布石!!我竟然现在还活着!!!”
☆、遗留的线索
一百二十一章
几天之后,Hogwarts校长室内。几名巫师围着桌子站成一圈儿,开始正式制定战斗计划。原本Voldemort和Severus只打算叫上Harry作为凤凰社一方的代表,但后者坚持把Herminone也拉了进来,理由是女巫已经猜到了真相。
“深渊恶魔的记忆——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Severus把玩着手中装满丝絮状物质的小瓶子,漆黑的眸子透出担忧,“——真的能凭它找到那只怪物的弱点吗?”
“总得先看看才知道——冠冕里的那个家伙做事儿一向挺靠谱,既然是他交给我们的——”Voldemort回答,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画像,“Dumbledore,借你的冥想盆用用。你放在哪儿了?”
“就在最上面的架子上。”老人指了指。
“我来拿!”Voldemort还没看到,Harry就已经自告奋勇地跑到柜子前面,伸手去够。然而就算他踮足了脚尖,伸直了胳膊,手指离架子顶上那个银色的容器还是差了几公分。
Harry正在犹豫要不要用个魔咒,一只手已经从旁边伸过,轻轻地将冥想盆拿了下来,是Voldemort。红眸的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儿也没长高吗?奇怪了,你父母的个子可一点儿都不矮,就连你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也全都挺高的。”
“我一直在努力生长!”Harry忿忿地回答。
“哦?”Voldemort红色的眼眸再次扫过他的头顶。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我小时候营养不良,这可都是你的错!!”
“别胡乱推诿——营养不良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身高长成这种半残不残级别的可只有你一个。”Voldemort毫无内疚地回答,转身把冥想盆放到桌子上。
“你——”
Harry气呼呼地想要反驳,却半天想不出什么厉害的词句来,墙上的Dumbledore试图安慰他:“哦,Harry,没关系,个子矮也有个子矮的好处——你做衣服就挺节省布料的。”
“……校长您是帮我还是在帮他?!”
“呃……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Herminone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僵硬地像一座石像,在Voldemort走过来时,立刻小步退后挪到Severus背后。红眸的男人敏感地注意到这一点,抬起眼睛瞄着她嗤嗤笑了几声,年轻的麻种女巫登时更加僵硬了。
“……该死的,你别再吓她了。Gryffindor万事通小姐的脑子还算能帮上很大的忙。”Severus忍不住阻止道,一面将那瓶丝絮状的记忆倒进冥想盆。
“你完全误会了,亲爱的Sev,正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在充分地表达善意——你看我都笑了——”Voldemort回答,同时嘴角上翘,拉出一个最完美的弧度。
“拜托别用那张漂亮麻瓜脸笑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这简直让我想起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Malfoy和Gilderoy Lockhart(吉德罗洛哈特)的混合体——”
“Gilderoy Lockhart?”Voldemort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个人,毕竟上一辈子他跟这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没什么交集,“他是——”
“算了,当我没说。”Severus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把将Voldemort的脑袋按进了冥想盆,“还是正事要紧。”
“……!!!”
然后。
“……Sev,我撞到鼻子了。”Voldemort被迫以倒栽葱的方式把脑袋埋在冥想盆里,闷闷地抱怨。
“……抱歉,我总是忘记这个,你的新鼻子。”Severus毫无歉意地回答,被对方也一把拽到了冥想盆前。
Herminone这下连脸都僵硬了,一把抓住Harry的袖子:“告诉我,我猜错了——我肯定是猜错了,那个Voldemort其实是个换了内芯的翻版货,是吧?”
Harry耸了耸肩:“我也希望如此。”
***
记忆中至少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俯瞰着脚下一个破旧贫穷的麻瓜村落,村里的房子绝大多数都是木头和茅草堆砌而成的简陋篷子,偶尔有那么几幢的建材使用了石头,歪歪斜斜地组合在一起,好像随时都要塌掉。唯一一座比较显眼的建筑是村子后面的小教堂,高高的方尖塔与顶端的十字架在风中屹然不动。
村子里没有人。——确切地说,是没有活人。脏乱的泥地和茅草篷子之间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尸体,大概经历了非常痛苦的死亡。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被烧得只剩下漆黑的残骸,姿势狰狞地跟泥土黏在了一起。只有少数几具烧得没那么焦的能看到他们身上还穿着粗麻制的简陋衣物,大约是十三、十四世纪时的样式。
这时候Harry拽着Herminone也钻进了这段记忆,两个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Severus回头本来要对他们说点什么,忽然被Voldemort扯了扯衣角,指向教堂的方向。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人影从那边走过来,是个灰白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男人看不到他们,只是慢慢地朝村子中央的空地踱过去,一只手握着跟细长的木棍——魔杖,那是个巫师。
Severus打了个手势,四个人一起跟着那名巫师,直到他在空地中央停下。他们所在的位置周围也同样躺卧着不少焦尸,损毁得非常严重,有的甚至只在泥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你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连空气都变得无比炙热……”那个巫师喃喃道,他的声音嘶哑粗粝,像是碎石摩擦在砂纸上,“该是最后解决的时刻了,让我们一起结束这疯狂的一切。不要再躲藏,现身在我面前吧,Anna。”
回应他的呼唤,明亮的流光从半空中滑落地面,化成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拥有跟那个男巫同样的灰白色头发,但到了发梢尖端却变成了奇怪的赤褐色。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最纯正的火红,在阴霾的天空下仿佛燃烧着火焰,闪着异常的光芒。
“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哥哥。”女人回答,同时咧开嘴角,但她的面部肌肉仿佛僵住了似的,令这个笑容十分古怪,“你需要解决什么呢?”
男巫望着她,悲伤地叹了口气:“……解决你,Anna。很抱歉,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我是个黑巫师,为了达到目标,我可以不计牺牲,不择手段,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愿意将整个世界拖进炼狱——”他转头朝四周瞄了一眼那些焦黑的尸体,“……这是第几个村落了?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你都一视同仁地夺取他们的生命,吞噬他们的灵魂,不知节制、毫无止境——再往前走,你会到达Hereford(赫里福德)城,那里聚居着更多的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要阻止我吗?不觅食的话,我会饥渴而死——你居然忍心?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男巫的神色更加悲伤了:“不,你不是——幸好你不是。这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竟然经受不住思念的煎熬,使用了那个咒语——我上当了,而代价太过沉重。我亵渎了Anna,亵渎了我们之间的爱,我打扰了她死亡的安宁——”
女人笑得更加扭曲了,她的背后涌出火焰,飞散着在天空划过,随即一个巨大的身影隐约浮现出来,头顶的双角特别显眼。
“——亵渎?你们之间的爱本来就是肮脏污秽的,爱上自己至亲的妹妹——”
“是的,我有罪,但是Anna是无辜的。所以我自己的罪,该由我自己终结——”
“哦,那你要如何终结呢,哥哥?你要将我毁灭吗?你做得到吗?”女子的身影愈发模糊,然而她身后的火焰巨人却变得更加巨大和真实。它抬起一只爪子,立刻十几枚火球流星似的扑过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男人挥动魔杖阻挡了这次攻击,看得出他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
“单凭魔法战胜不了我,黑巫师。”恶魔讥笑着。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找到外援——不得不承认,向来愚蠢的麻瓜教派里也的确有那么一两个人并非浪得虚名,他们对你们这种东西特别有研究。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麻瓜教士的伟大牺牲精神,他居然会相信我,为了给我提供合适的武器,可是把命都搭上了——”
男巫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抬起,露出一直握着的东西——那是一把样式古老的火枪,枪身周围环绕着银色的如尼文字,明显是用炼金术淬炼过。
“枪?你要用这种愚蠢的机械对付我?”恶魔看起来简直要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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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试试——子弹里特别加了点儿料。”巫师说,点燃引信,双手端起枪,瞄准对面女人的心脏,“再见了,Anna。”
然后他开枪了。
四个人眼前的景物立刻飞转起来,像是个疯狂的万花筒。下一瞬间,他们回到了校长室,Dumbledore的画像立刻欢迎了他们。
“火枪?”Herminone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火枪就能杀了那个怪物?”
“……不是普通的枪,子弹也是特制的。一个麻瓜教士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上面肯定附着了什么特别强大的咒语,祝福或者诅咒。”Voldemort回答。
Severus揉了揉眉头,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情景:“……那个黑巫师是谁?他试图用那个咒语复活自己的妹妹——”
“咒语的发明者,也就是将手稿流传给我的那位,毫无疑问。”Voldemort回答,随即瞄了一眼Severus的表情,“——好吧,我没有按照遗言将东西及时毁灭,是我的错。”
“我们要找到那把枪,还有子弹——至少是要找到制作方法。”Harry抢着说,“这样说不定就能打败——”
“可是要怎么样找——那至少是七八百年前的事儿了,那些武器能保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Herminone尖锐地提出疑问。
“……图书馆。”Voldemort说,“既然这件事同时影响了麻瓜和巫师的世界,那么两方都会有所记载,只要一比对就会容易得多。在公元十三或者十四世纪的时候,Hereford城附近发生连续火灾,一连毁灭好几个村落——这样的事情绝不多见。而且既然牵涉到一位教士,只要查询当时教廷的记录,看看恰巧去世的神职人员名单就知道是谁了,再去寻访他们的遗物或者坟墓——”
Harry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怎么了?”Voldemort不耐烦地问道。
“你思路真快。”Harry震惊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挺好骗的。”
“Harry!”Herminone尖叫道,“你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Potter!别以为有Severus在我就不敢杀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你折腾得生不如死——”
“Tom。”
“呃?”
“……去图书馆。”
“Sev我警告你,你不要老是护着这个小混球,他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警告?你是认真的?”
“呃……”
“去图书馆。我需要说第三次吗?”
“好、好吧——”
☆、失踪的火枪
一百二十二章
搜集资料这种事情,对于手底下还有不少人能用而且自身也是调查高手的黑魔王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很快大本大本的陈旧手稿和记录就摆满了桌子。Voldemort用一支羽毛笔在其中一本上打了几个记号,低声复述:“……我查看了赫里福德的记录,唯一一次可疑的事故发生在1342年,连续火灾毁灭十七个村庄,大约死亡了七百个麻瓜。当地教会在此期间共有三名教士去世,一名因为调戏已婚之妇而被其丈夫一刀捅死——这个大概可以排除了,一名是食用浆果时不小心噎死的——也应该没有关系,最后一个——”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上美丽的花体字,“在抵抗邪恶的死灵巫师时英勇献身。……我想起来了,我似乎以前就读过这一段的相关记载。”
“死灵巫师?”听到这个名词,Severus的眼睛一亮。
“那个时候一切拥有操纵尸体能力的巫师都会被麻瓜叫做死灵巫师——但那其实只不过是一种相当初级的黑魔法。我们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位——他试图复活自己的妹妹,甚至可以算是成功了——所以如果战争结束之后教廷用死灵巫师这个理由来糊弄大众,一点也不值得惊讶。”Voldemort解释。
“……那你呢?”
“没有人能真正操纵死亡,不过我想我大概是最接近的一个——哦,别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我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帅而已。”Voldemort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洋洋得意。
“帅?我觉得死灵巫师听起来真邪恶。”Harry不服气地说。
“邪恶,所以帅。”
“哦,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一定被Nagini吃了吧!”
“不不,这正好是现在的流行趋势——你落伍了,年轻人。”Voldemort一面欣赏Harry不服气的怒瞪,一面指挥Hermione去翻另一本当地神职人员的名录。
女巫打开看起来马上就要破碎的羊皮纸册子,一页一页地扫过去:“……那位去世的教士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小的时候跟随使团访问东方——是研制火药和火枪的大师——”她生怕其他人不了解,又小声解释,“十四世纪的时候热兵器才刚刚出现,火枪在当时已经属于是高科技的先进武器了——”
Voldemort点点头,继续问道:“他具体怎么死的?”
Hermione摇了摇头:“……没有记载,等等,这里夹了一张纸——是他墓志铭的拓印,字迹有点模糊,我念念看——鲜花与岩石之下躺着一位最勇敢的朋友,公正的心与坚强的灵魂将伴随他最后的作品永存——落款是——是——咦?”
“怎么?”
Hermione看起来惊讶又困惑:“……写下这段墓志铭的人,他的名字叫作Bradley E. Dumbledore——”
——Dumbledore?!!
几个人一起把目光转回墙上,Voldemort首先开口:“快解释,Dumbledore,那个Bradley是什么人?”
画像中的老人看起来也同样惊讶:“噢,等等,亲爱的Tom。我不可能记得自己七八百年前每一个祖先的名字,而且姓Dumbledore的人那么多,未必跟我有关系——”他想了想,从画框里某个地方抽出一大张挂毯似的东西,自己在里面核对起来,“我的家谱——嗯,1342年——1341年——再往前是——”然后他顿住了,蓝色的眼睛在五角星形的镜片后面睁得更大了。
“校长,怎么了?”Harry紧张地问道。
“……我找到了。”Dumbledore说,“我的家族在1311年出生了一对兄妹,哥哥被除名——他的位置已经完全烧毁,只剩下一个黑洞,但开头那个字母隐约能看出是大些的B——而妹妹死于1327年,年仅十六岁,她的名字叫做Anna E Dumbledore……”
“……”室内一片寂静。
“等、等等——”Harry虚弱地说,“那个哥哥,他、他说自己是个黑巫师,他是校长您的祖先——”
“哦哦,我们家祖上出过很多黑巫师,这一点我不能否认——”
“……所以我们在记忆里看到的就是你那位伟大的祖先和他亲爱的Anna——是不是你们家族的人都该死地跟妹妹这种生物过不去?最后居然搞出深渊恶魔这种贻害万年的东西——”Voldemort几乎是咬着牙说,“那么我留在书房里的那本关于复活咒语的手稿也是他的,见鬼,我居然还当宝物似的供着——早知道真该烧了的——”
“别这样,Tom,要知道我是无辜的——”Dumbledore用一脸委屈受伤似的表情望着他,镜片后的蓝眼睛似乎马上就要涌出泪水了。
“校长,那么那支火枪和子弹呢?”Severus忽然打断说,“如果那是最后击败了深渊恶魔的武器,它是否有流传下来?”
白胡子老人皱起眉头使劲回忆着,然后忽然满脸的皱纹都松开了:“这么说起来,我小时候家里的确收藏有那么一两样古老的麻瓜机械,阁楼的箱子里翻出来的——火枪的话,我和Aberforth经常拿着玩,但是不大知道怎么用——也许它是坏了——”
“后来呢?”
“我送给Gellert——他对麻瓜武器很有兴趣,但那柄火枪被嫌弃太落后,所以他扔到Godric山谷的姑婆那儿了——也就是魔法史学家巴希达巴沙特(Bagshot Bathilda)女士——”
……呃?
这一下,所有的人又都立刻把目光集中在Voldemort身上,红眸的男人脸色变了几变。
“至于巴希达巴沙特——?”Severus一字一顿地说。
“……被我杀死了。”Voldemort把头偏向一边,声音少见地含了几分懊恼。
“那她的遗物——”
“战斗的时候引起火灾,不小心连同房子整个烧掉了——”
“……”
室内诡异地沉默,其他人又都开始故意不去看Voldemort,并且对桌子上的各种摆设产生了浓厚兴趣。某个家伙现在看起来整个沉浸在一股黑色的低气压里,似乎整个校长室都被带得阴沉了不少。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黑魔王,万一他忽然爆发了,要承担那种怒火实在太可怕了。
“那个……我说,Tom,我早就劝过你——很多时候做事情需要留余地——”唯一不能再死一次的Dumbledore小声地说。
这一次Voldemort居然没有反驳他最大敌人的批评,但也许他根本没在听,因为他在看Severus——红宝石般的眸子带着微光,里面含有某种似乎一触即碎的莫名情绪——也许这一刻,伟大的黑魔王真是有些后悔了——因为过去的嗜杀而毁灭了最后能战胜恶魔的线索,也许他真的没有办法像自己允诺的一样继续陪着他的小王子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19
Severus立刻看懂了。黑曜石眸子上下打量着身前的男人,随即变得柔和了许多,少年伸手拽住Voldemort的衣角。
“……别这么沮丧,Tom,说不定还有希望。也许巴希达巴沙特并没有把东西放在家里,她还有古灵阁的金库——而且就算是真的留在了家里,你想想,那是一把火枪——重要部分都是金属制造的,除此之外还有炼金术的保护——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火灾毁掉的。”
“对、对,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糟糕——凡事应该往好的方面想。”Harry慌忙补充,连带着Hermione也拼命点头,他们两个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愤怒发疯的魔王。
Voldemort似乎冷静了许多,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柔,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搂着Severus的肩膀:“——走吧,我们去Godric山谷,现在就去。”
***
战后二十年过去,曾经遭到战争摧毁的山谷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详,绝大多数的房屋都经过了翻新和装修,顶着颜色鲜艳的屋顶和外墙,窗台上到处都是鲜花。但也有少数几栋失去了自己的主人,也并未有后代前来照料,依然遗留着战争带来的焦黑痕迹,甚至还是废墟——那位伟大的史学家的旧宅,就是如此。巴希达巴沙特住在山谷最僻静的那一侧,平时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因此也避免了一行人引起他人注意的麻烦。
Voldemort默默地站在烧毁后的旧屋废墟前,曾经的二层小楼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剩下还保存完好的东西在二十年间也被顺手牵羊拿得差不多了。因此现在除了各种破碎陈旧的金属和瓷片外,只能看到两面快倒塌的墙壁和几根曾经充当承重柱的木料横七竖八地倒在焦黑的泥土上。Severus已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扒开那些废墟查看起来,Hermione和Harry也跟他一起开始动手,但是他们所找到的绝大多数东西看起来都是毫无用处的废品。
红眸的男人想了想,抽出魔杖轻声念了一个探测咒,紫衫木的顶端亮起一团黯淡的光芒,然后举着魔杖慢慢地一路探测过去。但是他绕着废墟走了一整圈,那团光芒也没有任何变化。
“……怎样?”
“……没有魔法反应——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魔力。”Voldemort回答,声音里隐约有些失望。
这时候“啪”地一声,一个巫师幻影移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满头铂金色的头发特别耀眼,是Draco。
“Lord,”Draco急匆匆地说,一面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拜托古灵阁的妖精悄悄检查了巴希达巴沙特的金库,没有任何可疑的麻瓜枪械——”
Harry顿时也有些急了:“……那么那把枪真的被毁灭了?”
Herminone再次捡起泥土中不知原本是什么的坚硬人工制品小心翼翼地检查,然后将它扔回地面:“……会不会谁经过这里,然后被捡走了?也许只是小孩子——”
“那难道要在这里将所有的住户一家一家检查吗??”
这时候Voldemort震了一下,随即所有人都听到一个声音从他的口袋里传出来,听起来沉沉闷闷的,但毫无疑问十分令人熟悉,那是Dumbledore的声音:“哦!感谢梅林,这次成功连接上了!——Tom,Tom!你听得到吗?快把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我看到你的Nagini快要蜕皮了!!”
Voldemort立刻这样做了,与此同时,双面镜里传出许多吵吵嚷嚷和欢呼的声音,似乎所有人都一起挤在了那边。比如一直兴奋地叫着“太好了他们还活着”的Lily,大吼着“Lord不会有事的”Bella,还有咬着牙齿恨恨地嚷嚷“我要见见那个不负责任的该死的混账”的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以及不停询问“他们怎样才能回来”的McGonagall。
“Dumbledore!”红眸的男人对着镜子喊道,声音压过了那片杂音,“……马上去找巴希达巴沙特!!”
“哦,你要找我姑婆做什么?”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Gellert将白胡子老蜜蜂挤开,自己对着镜面感兴趣地回问。
“一把麻瓜火枪!十四世纪的古董!去问问她放在哪里了!!现在!立刻!马上!!”
☆、长者的警告
在两位将近百岁的老巫师各种想方设法地提示下,比他们更年老的史学家想起了答案——那把麻瓜制品实在没什么大用处,但又特别坚固,所以似乎、好像、大概被她插在山脚的花园里用来支撑葡萄藤架子。
得到消息后一行人迅速行动,果然在一堆快要枯死的藤蔓之间找到了要找的——火枪几乎已经被那些枯枝败叶和泥土整个埋起来了,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提示,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无主荒废的花园里还有这么个东西。Harry首先将枪拔了起来,拍掉枪身周围的泥土,又扔了一打清理一新。金属部分依然像是刚刚擦过一般光滑,镌刻其上的银色如尼文也闪动着美丽的光芒,而木质的枪托泛着清漆的柔润光泽。
“看起来可挺贵重的,我从没想过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当做玩具。”绿眸救世主评价道,把它递给Voldemort,“校长说它好像坏了,你看看还能用吗?”
另一个巫师谨慎地接过,逐行阅读枪身上的魔文,随后非常专业地拧开几个关节,把枪拆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内胆。
除了Severus之外,其他三个年轻的巫师都面带惊讶地望着他,Hermione不可思议地说:“——梅林!这东西连我都不会拆,你是从哪儿——”
“哦,你似乎忘记我是现任的某门特别课程的教授了,Gryffindor的麻瓜小姐。”Voldemort回答,不过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洋洋得意的意思,他很快把火枪组装回去拿在手里,“这上面布满了保护咒语,因此它具有很强的抗性,一般不容易损坏,也很难被魔法干扰正常运作——是的,枪没问题。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忽然想起一个致命的缺陷。”
大家立刻紧张起来,Severus连忙问道:“怎么?”
“……我们没有子弹。”
“……!!!”
一片寂静中,Draco不由得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请原谅,不过……什么是子弹?”枪支子弹是完完全全的麻瓜发明,身为纯血贵族的小Malfoy对此确实一窍不通,但是没有人有心情回答他。Voldemort提出的致命缺陷也的确太致命了一点儿。
Harry尝试地建议道:“或许你可以检查一下弹匣?”
“哦,不然你以为我刚才是在干什么?顺便提醒一句,十四世纪还没有发明能够连发的火器,这把枪也同样如此,它没有弹匣,每次只能发射一枚子弹。既然那个Bradley Dumbledore已经向深渊恶魔开了一枪并且将它驱离这个时空,那么我有理由怀疑剩下的子弹在哪儿——甚至于是否存在剩下的子弹都是个问题。”
“那么我们也许能够重新制作子弹?”Herminone询问,“我相信现在的技术比那个时代要进步许多倍——”
“……但是魔法并没有,甚至于很多古代流传的高等级魔法现在已经彻底遗失,无迹可寻。”红眸男人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遗憾,“回到这把枪的子弹上来,我不认为仅仅钢铁和火药就能完成我们需要的东西。”
Harry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要告诉我我们费了半天努力得到的秘密武器只不过是一件废物。”
Voldemort沉默着,更紧地捏着枪身。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银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落到他们面前——那是一只虎斑猫形状的守护神。
“……它又出现了!那只深渊恶魔!!!”女校长McGonagall的声音从张开的猫嘴里传出来,听起来紧张极了,“就在Hogwarts城堡外面!它把Sprout教授的温室整个烧毁了!!”
“梅林!!”其他人还在发愣,Hermione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惊叫,“学生们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那里人不多,有两个Huffpuff的学生烧伤了,并未未及性命——我已经让教授们组织学生疏散开,但是恶魔好像打算攻入城堡内部,它在不停地破坏最外层的防护罩。不过幸运的是,”McGonagall顿了顿,语气里带了那么一丝不可思议的意思,“Gaunt教授,你的蛇怪忽然从下水口钻出来,阻挡了那只怪物——它们正在对峙。”
Voldemort点点头,看起来异常冷静:“我离开的时候下过命令,要求它保护一切曾经属于Slytherin的遗产。你们最好做点准备,关键时刻蛇怪很有可能会睁开眼睛。”
“Gaunt教授,只有你能操纵它,难道你不——” 女校长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在求助了。
“我会马上过来,”Voldemort打断,抬眼看了看周围三名年轻的巫师,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再度流露出昔日那种王者般的神气,“你们先去Hogwarts,我和Severus稍后就到。”
Harry,Hermione以及Draco似乎有点疑惑,他们相互对了个眼色,最后一起点了点头,Draco更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他们各自幻影移形消失在空气里,McGonagall的守护神也随着那阵噼啪声化成了一股轻烟。枯败的花园里只剩下了Voldemort和Severus,以及一只被握在Voldemort手里的双面镜。
白胡子的老巫师站在镜子另一侧,满是皱纹的脸皱得更紧了,似乎真实地在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担心:“……Tom,如果你现在带着Severus远远躲起来,我想我也没有理由苛责你。”
“哦,你当然没有。”Voldemort回答,“然后我会在所剩不多的下半生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直到那只怪物最终来到我的面前,夺走我的全部意志。——不,我不会坐以待毙。这次也许是个好机会,我是Hogwarts城堡的继承人,依靠这座建筑本身的魔力,将使我达到鼎盛。”
“但是你并没有完全准备好。那把火枪——自从我见到它起,就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子弹——你要怎样彻底驱赶深渊恶魔呢?”
事实上Voldemort心里也有点儿没底,但他绝对不肯在老蜜蜂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相信我的力量。”
Dumbledore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Severus忽然打断了。
“校长,我忽然想请教,有关于你的那位祖先——”
“是的,怎么了?”
“当他使用那把火枪驱走深渊恶魔之后,他自己怎么样了?你只提到过他被家族除名,在那之后呢?他还做了什么吗?”
Dumbledore重重地叹了口气,蓝色眸子里的忧色更加浓重:“……这也就是我刚才想跟你们说的事情。我重新仔细地整理了一遍家里的资料,其中那位Bradley Dumbledore先生,他是一名非常强大而优秀的巫师,然而所有有关这个人的记载都停留在1342年那场最终决战之前。”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一点点漫上心头,Severus勉强压下去,坚持着问:“那么1342年之后——?”
“……我有充分理由相信,他死了。”Dumbledore慢慢地回答,“那位勇敢的巫师为这个世界做出了伟大的牺牲,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Voldemort和Severus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望向那柄漂亮的银色麻瓜制品。
冠冕君特意把那段记忆挑出来托付给Voldemort,肯定是因为火枪的的确确是打败深渊恶魔的关键。然而一个明显胜券在握的强大巫师却曾经在使用这支枪之后死去……
Voldemort忽然警惕地瞪着双面镜:“Dumbledore,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在那个美好的过去,黑魔王与白巫师的关系的确出现了一些缓和,并且又在对付共同的敌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真的想除掉对方。现在Dumbledore专程来报告消息,实际上已经是在警告Voldemort他所面对的危险了。
镜子那一面的老巫师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会被这样提问。“这不奇怪,”他回答说,“我决定要好好做一名更称职的教授,因此为曾经的每一位学生提供帮助是理所应当的。就像是牧羊人应该关心羊圈里所有的羔羊,不论它们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Voldemort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被什么恶心到了似的,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反驳。
“……我不是羊。”他干巴巴地说。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0
“Tom,”Severus朝红眸的男人伸出手,“暂时把枪交给我保管,好吗?”
黑发少年乌黑的眼睛里,深深地满是担忧。Voldemort无声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过了一小会儿,才递给他。
“哦,放心,Severus,我会谨慎行事——这么一件危险品,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拿着它。”
少年将火枪施了缩小咒,塞进自己口袋里,然后被Voldemort带着幻影移形。
***
轰!
巨大的带着火焰的利爪重重击打在城堡前方银白色的防护壁上,周围立刻出现一圈不规则的龟裂。Slytherin的蛇怪立刻昂起头,前半身整个直立起来,张口就朝那只爪子咬过去,可惜扑了个空。趁着深渊恶魔躲避的工夫,胆大的教授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飞快地冲过来,用魔杖修补损坏的防护罩,然后在深渊恶魔再次进攻之前又躲回城堡大门之后。
“每个人都准备好眼罩——如果蛇怪张开眼睛,大家就赶快把眼罩遮下来——”McGonagall校长紧张地指挥着,回头看到救世主几个人忽然幻影移形出现在战场,“——Harry,拜托你们保护好其他人!!让低年级的学生离开这里!!”几个年轻的巫师立刻忙碌起来。
城堡里所有的石雕石像都启动了。伴随着大地有规律的震颤,一排排手持长枪利斧,披戴头盔铁甲的石头武士迈着整齐步伐行进到城堡大门前,列出密集的队形——盾牌手挡在最前方,其次是亮出锃亮枪尖的枪兵,弓箭手拉满了长弓站在后面,外圈则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生物,比如最近在学校里大受欢迎的美杜莎们,不耐烦地喷着响鼻的梦魇兽,还有一头至少三人高的大脚怪。
少数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学生远远地躲着,在看到弓箭手们松开弓弦,让如雨般的利箭射向火焰巨人时发出惊呼。然而即使是坚硬的石质武器,在接近可怕的高热之后,也迅速发红变脆,然后碎裂成齑粉。枪兵们刺在它脚边的长枪也遭到同样的命运,碎裂的石头噼啪噼啪掉了一地。
蛇怪无法像平时一样用致命的绞杀来对付深渊恶魔,那些火焰对它的鳞片同样具有可观的伤害。看到石像卫兵们的防线一步步退却,只能愤怒地再次喷射毒液,将对手逼退几步。
大片蛛网似的裂痕布满了防护罩,修补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被破坏的速度,那片银白色的光晕开始不断震颤,眼看着就要彻底碎裂了。
忽然,石雕最末尾的角落发出轻微的响声,一只美杜莎弯下身子,匍匐在地上,她不断舞动的石头蛇发撞到了地板。随即她身旁的石雕也单膝跪了下去,弓兵迅速地放下了弓箭,枪兵低下长枪,梦魇兽蹲下前蹄,大脚怪也弯着笨拙的身子深深地鞠了躬——这简直看起来太壮观了,城堡大门前的空地上像一个接一个地排满了石头墩子——所有的石雕都朝向同一个方向,空地中央的一棵树下,红色眼眸的男人拉着黑发少年站在那里。
☆、惨烈的战斗
一百二十四章
笼罩住整座城堡的防护罩终于支持不住,彻底崩溃了,化成无数银白色的光点漂浮在空气中。然而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异常美丽的奇景,大家都在看那两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巫师,整个战场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女校长McGonagall首先开口,她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如释重负的声音喊道:“Gaunt教授!Severus!……你们终于赶到了!”
Severus点点头,随即转头望回Voldemort,恰好红眸的男人也正看向他,两个人深深地对视着。Voldemort缓缓吸了一口气,“Severus,”他说,音调一如往常轻柔平稳,就好像不远处并没有站着一只动辄能夺走数百人生命的异界怪物,而这只是一次最普通的谈话,“你站在这里。”
黑发少年点头:“……然后?”
“城堡卫兵的指挥权交给你,你依然拥有校长的权限,它们会遵从你的命令。”
“我要让它们做什么?”
“我必须夺回失去的全部灵魂碎片,否则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Voldemort说,“所以尽你所能地扰乱那只怪物,转移它的精神力,什么方法都可以,不计牺牲。……可以做到吗?”
“明白了。”少年回答,深黑的眼眸扫过Voldemort许久未曾出现的认真表情,随即嘴角弯出一个莫名意味的笑容,“……遵命,My Lord。”
这个令人怀念的称呼令另一个男人一怔,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几分,眼前的少年面孔与记忆中那个坚强高傲的双面间谍瞬间重合。他一手将Severus再拉近了一点,另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有些不满地问道:“……就这样?只是Lord而已?”
少年眨眨眼,不适应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贴得这么近,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可疑的红晕:“……不然呢?”
Voldemort凑上前,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双唇印在他的前额,深深地一吻。伴随着周围一阵吸气的声音,Severus的脸瞬间通红,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该死的,这种时候你究竟发什么神——”
“你欠我一个吻,Sev,”Voldemort微笑着说,“等我结束这一切,记得还给我。”
没等回答,他便转过身,朝城堡大门外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去,绣着精致花纹的袍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着步伐飘扬起来。靠近外围的时候,所有跪伏在地的石雕纷纷站起来后退,急急忙忙地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再重新跪下。这场景有如摩西分开大海,又像是护卫簇拥着他们的国王,黑袍的男人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沿着通道前行,来到对峙的恶魔与巨蛇之间。
【Herpo。】
蛇怪翻卷过来,低下戴着黄金头饰的巨大脑袋,温驯地蹭了蹭Voldemort的衣袖,而他则顺势将手搭上它的前吻。
嘶嘶啦啦的声音响起,男人与蛇不停地说着什么,而众人只能紧张茫然地等待,直到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一致,Voldemort轻巧地跃上巨蛇的脑袋,而后者直立起上半身,将他托举到深渊恶魔面前。
“……那就是Salazar Slytherin留下的蛇怪?它不是用来对付学校里麻瓜血统的学生吗?我听说它早就被杀死了——”一个站在后排协助战斗的高年级学生小声地议论,转过头去问站在附近的Harry,“Potter先生,你说是不是?”
“呃,蛇怪的确被我杀死在了密室里,不过不是这一条,你看它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嘛——当然,这也是Slytherin留下的,但是——”
那个学生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有两条?!”
Harry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然后他忽然想起来似乎当年那条蛇怪的遗骨还白生生地躺在密室里,不知道Herpo看见没有,会不会来找他算账?
“创始人才不会下那种命令,他留下它肯定是为了继续守护学校。你看,刚才如果不是蛇怪,那只怪物说不定早就冲进来了——它保护了我们——”另一个学生争辩,语气里充满了敬畏,“我觉得能和蛇对话也没什么不好,Gaunt教授简直帅呆了——”
周围的学生立刻发出一片表达赞同的声音,Harry叹了口气,觉得当年Voldemort如果换种方法,说不准早就征服整个Hogwarts甚至巫师界了。
“所有卫兵立刻集合,”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声音从空地中央的树下响起,Severus捂住刚刚被亲吻的地方,努力把脸上的热度压下去,“……重整队形。”
石雕们立刻从地上跳起,用与体重完全不符的灵活动作迅速跑动寻找各自的位置,沉重的脚步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枪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梦魇兽在两侧排好,随时准备冲锋,盾牌手负责掩护——”黑发少年继续发布命令,然后他回过头,“Mineva?”
“我在这里,Severus。”女校长一手握着魔杖,来到他身侧,“现在这里所有的学生和教授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四个学院都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团结过了,我们随时准备战斗。”
“……我会让城堡卫兵把怪物拦在原地,其他所有人尽全力攻击。”Severus说,他斟酌了一会儿,又谨慎地嘱咐一句:“但是,一旦情况有变——我是指,如果Tom失败了——就立刻撤退,绝对不要恋战,尤其是要保护好学生的安全。”
McGonagall点点头,转身正准备去指挥其他人,又忽然回头深深地望了黑发少年一眼:“对了,有句话我一直没说。Severus,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遗憾自己从来没能真正地与你一起并肩作战过,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我很高兴。”
一丝柔和的笑容附上前魔药教授的嘴角:“我也同样如此,Mineva,我一直为拥有你这样的同僚而感到骄傲。”
屏息,高高举起魔杖。
“——进攻。”
各色的魔力闪光雨点般砸向城堡大门前那团燃烧的烈焰,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烟尘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因为敌人并不是人类,学校教授和其他成年巫师们彻底抛弃一切规范,把平时想用而不敢用的一切违禁咒语都毫不客气地丢了过去。先是那么一两个有黑巫师背景的,紧接着其他所有人似乎都被激发了,也跟着照做。与那些尤其可怕的声光效果相比,以往不可饶恕咒发出的红光和绿光简直太小儿科了。
救世主和他的老朋友们也正在此列。Hermione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Harry连续扔了一打掏肠咒和好几个神锋无影,如果不是他索命咒的水准实在太差,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外扔。而Draco明显更夸张,作为古老贵族家庭的传承人,他懂得的某类咒语更加广泛,魔杖一挥,一群萦绕着可怕黑气的头盖骨直接就朝深渊恶魔飞过去了。只有Ron使用的咒语看起来还算正常一点,因为除了学校里教过的,其它的东西他不怎么会。
然而对于火焰巨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攻击算不了什么,它抬起巨大的爪子,直接把一只没来得及逃开的石头梦魇兽按进地板,压成了碎片。
巨蛇发出愤怒的嘶嘶声,翻卷着朝恶魔扑过去,浑身的鳞甲被魔法冰雪加护了厚厚一层,使它不再惧怕那灼人的热度。Voldemort稳稳地站在Herpo身上,一面配合攻击,一面用意志与敌手交锋,彼此间小心翼翼地探寻对方的弱点。然而就如上次一样,身为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强大魔法生物,深渊恶魔的防御依旧无懈可击,甚至于好几次Voldemort自己的精神防御都差点被侵入。况且全部的魂片都已经被深渊恶魔所夺取,其分量加起来甚至比他这个主魂都大,现在完全无法感应到他们的存在,说不准已经被彻底吞噬了。有生以来第一次,Voldemort对自己的魔力产生了某种无力感。如果这次战斗就像在时空裂缝里的初次相遇时一样,可没有另一个魂器能够挽救他的性命了。
——如果能再强大一点的话……
很快地,劣势逐渐显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从四周漫上来,似乎身体与精神出现了某种分离,Voldemort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在烧灼——
那一瞬间,Severus只看到火焰爆炸般地漫卷上天,灼热刺得他脸颊发疼,随后是嘭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等到漫天的烟尘散去,他才发现那是蛇怪被整个摔在了城堡正面的墙上,巨大的带着鳞片的身体几乎整个陷了进去,碎石瓦砾纷纷往下掉,连带着城堡的大门也损毁了一半。巨蛇挣扎着从废墟中爬出来,似乎受伤严重,无力再支起身体,轰地一声倒向地面,差点砸到几个附近的巫师。
随即有人惊恐地大声尖叫,Severus顺着方向看去,忽然觉得心脏被一直冰凉的手抓住了。
“不——!!”
深渊恶魔踏入了城堡前庭,巨爪向前伸出,刺穿了那个黑袍的身影,将他钉在没有损毁的另一半大门上。Voldemort脸上惨白得吓人,努力地抿紧嘴唇,但血沫一直不断地从口中往外涌,把下巴和领口染得鲜红一片。他一只手扶着洞穿自己胸膛的巨爪,似乎试图将它往外拔,另一只手却颤抖地举起魔杖,杖尖指向那张烈焰翻腾的脸。
Severus以平生所能到达的最大速度飞跑过来,中途被碎石绊得踉跄一下,却看都顾不上看,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Tom——!!!”
Voldemort回过头试图说些什么,但一张开嘴就被自己的血呛得不断咳嗽,这似乎牵动他受伤的胸口,那张依然俊美的脸瞬间闪过痛苦的神色。
“Sev……”他嘶哑地说,“……不要过来——”
与此同时,紫衫木魔杖喷出一道苍蓝色的光芒,飞快地射向深渊恶魔。那块地方的火焰瞬间熄灭,转而开始结出薄薄的冰壳,迅速向四周扩散。怪物恼怒地低吼一声,爪子更加用力,往Voldemort的胸膛里深陷了好几分,将他和后背的门楣紧紧地推挤在一起。
反应过来的巫师们拼命地把各种魔咒往深渊恶魔身上扔,希望能赶快把人救出来,但那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怪物依然执着地不肯放手。他们似乎进入了某种胶着状态,不知是深渊恶魔先被冻僵,还是Voldemort先被钉死。
因为刚才的用力,血从胸口伤口里涌出得更多了,将袍子浸得湿漉漉地,再接着往下淌,沿着漆黑的袍角一滴滴洒落在地面,积成一小片红色。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只过了一小会儿,那些血就似乎被大理石地板吸收了,再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1
☆、祖先的血脉
血越流越多。
那些鲜红的液体沿着大门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淅淅沥沥地往下淌,似乎随时都能听到流动的声音。Voldemort集中精神给自己念了好几个治愈咒,但重新生长的血肉很快就被火焰灼伤。胸口已经疼得没有知觉,心脏每次跳动一下,就好像比刚才要耗费更多的力气。很快地,他觉得自己的精力也随着那些血液流走了,身体变得越来越沉,眼皮也有点睁不开,整个人却在往上飘——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体验过不止一次。
“……你输了。”深渊恶魔的声音从他的意识深处响起来,带着嘲讽与志得意满,“我早就说过,无论如何挣扎,结果都是一样的——”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Voldemort觉得自己那残缺不全的灵魂似乎都被烧焦了。他看到Severus站在下面,满脸焦急地大声喊着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到。
脑海里只有一个词:痛苦,比死去更加痛苦。
这之后他似乎短暂地失去了一会儿意识,当眼睛再次睁开时,Voldemort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看起来有点儿熟悉的村落废墟里,他很快想起来这是在深渊恶魔的记忆里看到的场景。只不过上一次,他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的,并且整段记忆到开枪的时候就结束了。而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就是那只深渊恶魔——头发灰白的男巫站在对面,手里端着长长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点燃火绳。
紧接着便是没有看过的内容,那支火枪发出异常的银色光芒,越来越亮,枪身上的如尼文字被投射到空气中,伴随许多银色的丝线状的东西,不断翻卷旋转,最后排列成某些复杂的图案。Voldemort仔细地观察着,很快读懂了它的意思——那是一个吸取魔力,并使之强力增幅的法阵。
火枪发出的光变成了白炽色,看起来似乎马上要烧着了,就在那一瞬间,一团明亮的光从枪筒里冲出来,简直像是一枚小太阳,朝着Voldemort——也就是当时的深渊恶魔——飞快地冲过来,直接射入它的心脏。
——非常强大、纯粹的能量。Voldemort和怪物一起体验到了那股能量在身体里冲撞、爆炸的感觉。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在战斗胜利后,那个姓Dumbledore的黑巫师会从历史中销声匿迹了。
火枪射出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子弹。
***
战场上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看到火沿着Voldemort胸膛的伤口迅速向身上蔓延,到最后整个人都似乎隐没在一片不断跳动的光焰之中。而与此同时,深渊恶魔的身影却在不断缩小,似乎在往被它刺穿的那个身影里钻,黑袍的男人浑身颤抖,双手痉挛着拼命抵抗,但却渐渐无力,终于瘫软下来,垂下颈项的姿势就像快要死去的黑天鹅。紫衫木魔杖咔哒一声掉落在地面,那一瞬间,怪物彻底消失,而“嘭”地一声,Voldemort身上的火焰猛然膨胀,升起好几十英尺高。
Severus觉得自己要急疯了,某种熟悉已极的痛苦感觉淹没了心脏,再一次地,他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陷入危险,却连伸手过去拉住他都做不到。
“Tom——”他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呼唤。
原本半睁半闭,似乎失去了生命色彩的眸子猛然睁开,发出可怕的血红色光芒。因为失去固定,男人从门上坠落下来,稳稳站在大理石地板上。他抬起头,形状优美的嘴唇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沾满褐红色的鲜血,看起来异常可怖。
“呵……哈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回到这里——”Voldemort——不,现在是那只深渊恶魔——发出一连串嘶哑笑声,带着某种神经质的疯狂,又似乎充满了愤怒和憎恶,“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事物——所有愚蠢的东西——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灰飞烟灭——”
他抬起手,一把火焰构成的长鞭蓦然出现在掌心,握着鞭子重重一抽,只见一道橙红色的光芒闪过,挡在他前面的剩下那半扇大门便轰然倒塌。
——那是绝对的力量。
人们站在浓浓的烟尘之后,每一张脸上都充斥着极致的震惊与恐惧,像极了二十年前的战争中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站在同样的位置时,他们内心里的每一分感受——面对死神的感受。
“他过来了!!”不知谁大声喊道,众人们连忙潮水般地往后退去,让出大片的空地,任由披挂火焰的男人一步步朝城堡走来。漆黑色的长袍前襟早就破碎裂开,胸膛上的伤处依然狰狞可怕,血迹沿着他的脚步一路滴落,随即消失在大理石地板上,那人走路的方式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被什么力量操纵的尸体。
男人停住了,黑发少年站在城堡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Mineva,你让其他人都赶快离开这里。从这里往后,穿过城堡进入禁林幻影移形,或者通过壁炉用飞路粉。”Severus忽然说,黑眸紧紧地盯着Voldemort,尽量保持冷静,但声线里仍然带有藏不住的紧张,“Tom似乎被那只怪物控制住了,它的力量很强,而且会杀死任何它所看到的其它生物,我们不能鲁莽行事——”
女校长站在他身后一点,一手举着魔杖依然维持战斗的姿势,似乎并没有听取他建议的打算:“可是Severus,一旦我们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不在现在集中力量解决,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被这怪物一个个杀死。而且还有Gaunt教授——”
她听起来竟然似乎十分担心。
Severus怔了一怔。
“……Gaunt教授被那只怪物控制住,那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的意识是不是还存在?如果我们就这样丢下他,会不会真的无法挽回?就算他真的也是黑魔王,但并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就是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教授之一。在这里的半年来,他帮助学校做了很多事情,虽然在手段上实在有点儿标新立异。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事再这样死去——同样的,Severus,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Severus再次怔了一怔。他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McGonagall就能抛弃对黑魔王的成见,认真而真心地以同事的身份来接纳他。而其他的教授们虽然都被告知这个Voldemort来自于四十四年前,却每每面对那双红眸时都隐藏不住脸上的惧怕,无论何时都会尽量躲得远远地。
平心而论,狮子学院一向主张的公正与公平精神也许在这位可敬的女巫身上才能得到真正的体现,她才是最称职的教育者。这一点连Dumbledore都远远不如,甚至可以说老校长根本就不及格。
Severus回答不出McGonagall的话,他很清楚一旦Voldemort真的再无任何活下来的希望,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追随而去。
这个时候Harry从后面跑过来,和Severus一起挡在了深渊恶魔的面前。“教授,”他说,“我们不走。”他的身后跟着Hemione和Ron,Hermione一脸坚决地跟着点头,而红发的青年吓得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却也固执地不肯后退。同时Draco Malfoy也走过来,并排站到Severus身边。他的父亲Lucius撑着蛇杖,铂金色的头发中有许多都已化为银白,却依然优雅得像是参加晚宴似的站在后面不远处。
“Severus,”Lucius假笑着朝黑发少年挥挥手,“今天可是我们Slytherin的主场,是不是?”
几个Gryffindor立刻大声反驳:“哦,闭嘴!!”随后又互相鼓劲,“该死的,连那个一向怕死的老Malfoy都出现了,我们这些狮子可不要输了!!”
那股渗透到人心底深处的恐惧似乎消失了,勇气去而复返。许多原本努力退到墙边的巫师又重新上前几步,拔出各自的魔杖。
深渊恶魔似乎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耐烦,再一次举起长鞭。就在它要挥下的一瞬间,不知谁呼喊了一声,立刻大片的魔力闪光嗖嗖地朝那个黑袍的身影射去,引起不小的爆炸。
***
白色的雾气渐渐变得浓密,带着潮湿的气味钻进鼻腔。不算难闻,但也总有点不舒服。
Voldemort拨开迷雾,努力地睁大眼睛,发现所在的位置似曾相识。白色的地面,白色的廊柱,白色的座椅,白色的铁轨——这是空无一人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所有灵魂旅途的中转点。
他再三确认,没有认错,真的是这里。
——为什么?
红眸的男人忍不住皱眉,一个万分不情愿的猜想冒出脑海:难道我真的死了?他看看自己的胸口,那个洞穿的伤口依然在汩汩冒血,却已经不怎么痛了。不由得回忆起上一次在这个地方,他也是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血淌了一地,灵魂碎片之间的争斗把整个站台搅得一团混乱,而且Severus好像还幸灾乐祸地嘲笑他来着。
——Severus!Severus现在怎么样了!!
他忽然慌乱起来,试图要在一片白茫茫中寻找站台的出口,他要回到黑发少年身边,确保那孩子平安无事。然而眼前除了白雾还是白雾,长长的铁轨延伸开来,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你看起来很不好。”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Voldemort觉得忽然有股凉气沿着脊椎往上冒。他回过头,那是个英俊的青年男子,穿着一件样式优雅的高领长袍,繁复的魔文从腰际镶到下摆,一侧腰带上悬挂着几颗剔透的绿宝石。对方半长的银发披到肩上,脸颊线条优美,眼瞳中闪动着如同葡萄酒般最醇厚的红色,就如Voldemort自己的那样。
——这样的瞳色永远都只可能是黑魔法变形的结果。
Voldemort不自觉地一只手捂住胸口的伤处,皱了皱眉,刚才这个位置明明空无一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时半会儿我还不会怎样。”他回答,保持着一个黑巫师面对另一个黑巫师应有的警惕,谨慎地退了两步。他的魔杖呢?是不是丢在哪儿了?
“……可你很快就会消散了,或者说,被吞噬。”对方说,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灵魂被彻底分离割裂,我得说,这真的很有探索精神?不过作为我的后裔而不是Godric的,我觉得用愚蠢和鲁莽这两个词来形容恐怕更为恰当。”
呃?现在最为人熟知的一个“Godric”大概只有Godric Gryffidor,而说到“后裔”的话——Voldemort瞪大了眼睛,即使是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我可以帮你。”青年继续说,身影在白色的浓雾之间时隐时现,“我所剩的力量不多了,寄托在这座城堡里的只是最后一丝牵挂与思念,一缕不得安息的亡魂,因为血脉的力量从永恒的沉眠中苏醒。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我的后人。你可以挽救最珍视的那个人,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死亡的选择
高强度的狂轰滥炸似乎一点儿效果也没有。被恶魔操纵的男人又向前走了几步,众人还没看清动作,一道火墙掀开地面,翻滚呼啸着朝他们扑来。站在前方实力最强的几个巫师同时举起魔杖,尽全力支起防护,然而只缓了几秒,那道银白色的防护在高温炙烤下就像玻璃似的崩碎了。
好几个人被同时产生的强大冲击撞开,猛地砸到墙面上,似乎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肆虐的火舌烧着了他们的衣袍和头发,有一个伤得特别严重,痛苦地惨叫晕了过去,被人慌忙抬进城堡。还没喘过口气,第二道更高大的火墙又扑面而来,立在墙下的,正是Severus,少年正急急忙忙地指挥留下来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寻找掩护。
“教授!!”Harry只来得及喊一声,就看到满眼赤红色的光焰吞没了那个黑袍清瘦的身影。一直关注着那个方向的众人都呆住了,站得最近的Lucius看起来也差点儿要冲进去,但因为那可怕的热度又顿住了脚步。但是很快,火焰像是遇到什么无形的墙壁似的反弹回去,翻卷着扫过深渊恶魔身边,将后面的大理石柱和地面熏得焦黑一片。Severus站在战场中央,除了袍子稍稍在冒烟之外,竟然毫发无伤,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银发黑袍的巫师,腰间的绿宝石被飘动的袍角带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银发巫师一只手平举,并没有拿着魔杖,四处肆虐的烈火却被他瞬间压制,只能在深渊恶魔身后极小的一片范围里燃烧。然而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就在他这么做时,整个人似乎变透明了一点,穿过交织着银色魔文的黑袍,隐约能看到对面城堡的外墙。
“……狂妄的异界生物,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是属于巫师的应许之地。”银发巫师说,声音十分严厉,“……滚。”
火焰再次翻腾,试图挑战那道无形的屏障,冲击得大地都似乎颤抖了几下,然而那些热度却始终不能再前进一点。受伤趴在地上的蛇怪听到动静忽然抬起脑袋,不顾身上烧焦的鳞片,努力地游动到银发巫师身边亲昵地蹭住,发出嘶嘶的声音。银发巫师回头看它,嘶嘶地回答了几句,轻柔地抚上那些烧伤,几乎一瞬之间就让鳞片重新恢复原本的墨绿色光泽。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2
“……Herpo,好孩子,我也想你。”他低声喃喃。
巨大的影子从Voldemort背后显现出来,深渊恶魔低下长着双角的脑袋,有些谨慎地打量着银发巫师。
“……你很强大。刚才那一个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巫师,但你的力量似乎更加纯粹。”它说,“……你是谁?”
“我?我曾经有很多的名字,尤其是那些魔法生物,它们总是喜欢使用不同的称呼,多到我记不住。”银发巫师说,“但是对于人类,他们最常称我为——来自泥潭的黑巫师,Salazar Slytherin。”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但话音刚落,战场上立刻陷入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俊美男人。
——不不不不不不,梅林的胡子!Slytherin??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幻听了!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离得最近的Severus面无表情,默默地往后退开好几步。而不远处那些Gryffindor们瞪大眼睛,看起来简直像是见了鬼。
恶魔沉默着,似乎在仔细回想,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继续说话:“我听说过你。即使在我的族群之中,也同样流传着那些最优秀人类的名字,Slytherin即是其中之一。但你并不是活着的人,我只看到一段残缺的记忆,被城堡中古老的血缘魔法唤醒。仅仅这样不可能战胜我,你看,你的后裔依然牢牢控制在我的意志之下。”
“战胜你?不,那不是我的任务。”Salazar回答,“我的时代早就过去,新的历史应该由后面的人来创造,死者不会抢夺属于未来的战斗。只不过出于私心,我不愿意Slytherin的延续在家族的领地上断绝,不愿意末裔的鲜血浸透这片世代传承的土地。我将重新赋予一次机会,那孩子在这舞台上依然保有一席之地,以及——再一次为他自己选择死亡的权力。”
这样说着,他的身影倏忽消失,随后紧贴着出现在Voldemort身前,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那些血立刻染红了手指。
“……来吧,孩子,跟随我的指引,告诉我你的决定。”
明亮的光从他们接触的地方发出来,深渊恶魔的身影猛地淡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不断跳动的阴影和火焰。一直被控制的男人忽然抬起眼睛,恢复了原本葡萄酒般美丽的瞳色,而因为大量失血,他的脸色惨白得发青,表情却出奇地镇定。Voldemort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Severus好好地站在一边,似乎松了口气,一只手反抓住Salazar。
“……你真的把我带回来了。”他说,又紧接着问,“我有多少时间?”
“很短。”他的祖先回答,声音毫无起伏,身体看起来又透明了一些,“你不能对一段记忆要求太多,所以尽快。”
“Tom,”黑发少年快步朝他走过来,焦急地询问,那两人之间哑谜似的问答简直难以理解,“究竟是怎么了?什么叫选择死亡的权力?”
“……别过来。”Voldemort在少年距他还有十几码的时候连忙制止,“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所以站在那里。”
“什么叫选择死亡的权利?”Severus坚持问道。
“就是我下地狱的时候究竟打算拉多少人做垫背。”
“……Tom!!”
“我没在开玩笑,Sev。”Voldemort轻叹了口气,“……这句话是认真的。”
Severus瞪着他,真的确定这不是玩笑话,漆黑的眸子里渐渐透出复杂的情绪。“……那么把我也算进去。”他建议。
Voldemort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口里却忽然转移了话题:“Sev,我弄明白击败那只怪物的方法了。”
“……你说。”
“那把火枪在你那儿吧?”
“它正好好地躺在我的口袋里。你找到子弹了?”
“不,没有子弹,不需要子弹,枪是依靠魔力驱动的。”Voldemort顿了顿,“……这实际是一个炼金术产物,它从巫师身上吸取魔力,并以之为原料反复地增幅与凝聚,直到无形化为有形,产生一枚魔力结晶——最纯粹、最强大的能量聚合——它会像把烙铁印在羊皮纸上那样熔化掉那只怪物。”
听到这些,Severus眨了眨地往下推理:“……从巫师身上吸取魔力,然而巫师的魔力和生命力几乎是一体的。我明白了,这就是原因,这把枪上一位使用者从历史上消失的原因——他的魔力耗尽了吧。”
Voldemort点了点头。“它的消耗非常大。”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一圈儿,重点在McGonagall,Draco(Lucius立刻不着痕迹地把他挡在自己身后)和Harry身上停了一下,“……你们所有人当中,有能力完成这项任务的并没有几个。”
女校长和救世主听到这样的暗示,立刻不约而同地往前迈上一步,而铂金青年则被自家父亲拉住了。“就算要做什么,还有我在,轮不到你。”Lucius低声说。
Severus却没有看他们,只是固执地继续追问:“……那你呢?你会怎么样?”
Voldemort的神色愈发柔和了:“……那只怪物完全侵入了我的身体,因为咒语的绑定,我没有办法赶开它。但也恰恰因为这个原因,一旦遭到攻击,只要我在,它便不能逃走。这是最好的机会。”
黑发少年还要再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Salazar忽然低呼一声。火焰沿着他碰触Voldemort胸口的那只手一路延烧起来,银发巫师现在看起来已经几乎完全透明了。
“……它来了。”Voldemort猛地后退,尽量让自己离Severus远远地,那张惨白却依然俊美的脸庞上泛起温柔却有点悲伤的笑容,“……Severus,你要知道,我这么做,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火焰忽地一声翻上来,几乎要淹没那个黑袍的身影,恶魔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上方。然而这一次,它却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一样努力地挣动着。
“你在做什么?!这根本是白费力气——”它怒吼,声音如同闷雷般滚过地面。
站在下面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刻的清醒。
“Herpo!”他大声喊道,呼唤蛇怪的名字。这一次他似乎忘了用蛇语,但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千年的巨兽依然听懂了,抬起粗大的身子,靠近黑袍的男人。
Severus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漆黑的眼睛蓦然瞪大,嘴唇颤抖起来:“……不——”
“……来,把脑袋转过来,Herpo。”Voldemort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我。”
☆、生命的献祭
蛇类是没有眼睑的。
Herpo原本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除了蛇语者之外,在它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生物都会死于非命。最开始的时候Voldemort对此并没有清醒认识,他莽莽撞撞地带着在管子里困了一千年的蛇怪出去散步,才会造成一生中的第一宗死亡——那个总是躲在女盥洗室哭泣的Ravenclaw女孩就在他面前倒下去。后来重生到四十多年前的世界,Voldemort才想起来要为Herpo做点防护措施,他用黄金和绿宝石打造了一个头饰,只要Herpo愿意,就可以闭上眼睛。反正对于蛇类来说,视觉远不如嗅觉重要。
现在这似乎派上了用场。
巨蛇面对Voldemort缓缓抬起脑袋,头饰就像流动的水银一样变形,露出那双澄黄色发着光的大眼睛,瞳仁拉成极细的一道竖线。
【Tom……】它低声说。
面前的人已经不能回答它了。Voldemort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僵立在那里,脸上最后一丝微笑还未完全褪去,就像一座刚刚完工的雕像。与此同时,站在上空的深渊恶魔也陷入了同样的状态,巨人低着头,一只爪子还握着挥起一半的鞭子,它身上的火焰竟然也不再跳动,就那样静止地挂在半空中,看起来简直是麻瓜照片里的情景。
蛇怪的目光不足以杀死如深渊恶魔这样强大的魔法生物,但至少能够让它暂时性地石化。Voldemort被强行与深渊恶魔绑定在一起,也同样受到了影响。
他们的时间被暂停了。
众人还没有对这样的变故反应过来,Salazar已经出声提醒:“……快一点,你们是否决定好要让谁担任最后的任务?”
Severus从施了空间扩展咒的口袋里掏出火枪,Harry立刻想上来抢,被灵巧地避开。同样地,他也尽量站得离McGonagall和Lucius远远地,后两者都无奈地望着他。
“……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跟我抢。”黑发少年低声说,将亮银色的麻瓜武器抱在怀里,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那片橙红色的火光。
“可是教授——”Harry试图劝阻,但立刻被Severus眼中凌厉的气势压了下去。
“我的后裔说,他希望你活下去。”Salazar提醒道,“你要违背吗?”
Severus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听他的?他自己Gryffindor巨怪附体,我可没有。他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他管不着。”
“有趣。”在听到“Gryffindor巨怪”这几个字时,Salazar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那么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不会干涉。”他两手负在身后,缓步退开,留下足够的空间。
连Slytherin本人都同意了,其他人再也不敢有异议,只能站在周围,担忧地看着Severus抬起枪管,瞄准对面——深渊恶魔巨大的身形只不过是幻影,真正的目标是那个依然僵立着的黑袍红眸的男人。
Severus屏住呼吸,他已经感到手里的东西像个黑洞一样正飞快地吸取自己的魔力,银白色的枪身浮现明亮的光,一排排魔文旋转着漂浮在空气中,形成复杂的图形,同时枪身里似乎有什么极其炙热的东西在一点点成形。
——如果那个人不再存在,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什么值得留恋了。Severus对自己说。
Harry在一旁紧张地观看着,渐渐黑发少年似乎有点虚脱,脸颊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但惨白的手指依然紧紧地抓住枪身。“嗤”地一声,枪管上那根火线自己被引燃了,小小的火星开始往下蔓延。
这把枪是依靠魔力驱动,如果它真的把教授的魔力吸干——Harry想着,忽然回忆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由得抱住自己脑袋——等等!教授的魔力其实——他的魔力其实来自于——那么——
砰!巨大的响声贯穿了云霄。
耀眼的白光从枪管里冲出,像天外划过的流星,瞬间引发可怕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立刻把所有的人吹倒在地,连城堡都在震动,似乎马上就要倒塌。大家都觉得耳朵似乎被震聋了,眼睛睁不开,皮肤也被滚烫的空气烧灼着,鼻间飘着古怪的焦糊味,有人甚至担心自己肯定从头到尾熔化了。
——不过没有。唯一被熔化的,是那只异界生物。
爆炸引发的魔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直至终于黯淡熄灭。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从刚才的耳鸣和眼花中恢复过来,小心翼翼地爬起身,他们脚下的所有大理石地板都震碎了,发出咯吱的声音。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3
Severus独自站在原地,银色的火枪已然不再发光,被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黑发少年怔怔地望着双手,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浑身上下连个多余的伤口都没有,甚至于体内也依然充斥着强大的魔力——不过,似乎总有哪里不对劲——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城堡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几十英尺的深坑,还在嗤嗤冒着烟。Salazar朝那个方向打量几眼,率先走了过去,Severus连忙跟在后面。烟尘渐渐散开,众人才看清坑里的情形。
深渊恶魔彻底消失了,就像它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只有Voldemort裹着烧焦破碎的黑袍子俯卧在坑底中心,漆黑的头发遮住脸颊,身上也全都是烧伤和割伤,血液被高温蒸得干结成薄薄的黑色凝在伤口附近,整个人似乎已经人事不知了。Salazar和Severus跪在他身边两侧,其中salazar迅速地将什么银色发光的东西输进了Voldemort体内。这样做了之后,Voldemort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Salazar轻轻松了口气,整个人又透明了许多,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了。
Severus看起来疑惑又担心,薄薄的嘴唇张开几次又闭上,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活着。”Salazar回答了未出口的问题,与自己后裔同色的眸子扫过黑发少年苍白的脸,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但也只是活着了。”
这时候其他几个人跳下深坑,也快步来到他们身边。Harry听到这句话,立刻开口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后裔,他不再是一个巫师了。”Salazar回答,“他失去了所有的魔力。”
“什么?!!”众人都惊呼起来。黑魔王失去魔力!!这简直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之一!!!
“为什么?!”Severus冲口而出,因为过度震惊,他的脸刷地褪了血色,白得发青,“为什么是他??开枪的人明明是我!!应该也是我失去魔力!!!不不,我原本是应该死——”
Salazar静静地望着他,柔声说:“看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教授,”Harry出声打断,看到Severus回头,随即神色变得犹犹豫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原本Voldemort不让我说的。其实、其实,上一次他给你喂了魔力移植药剂,把他自己的魔力移植给了你一半——”
漆黑的眼睛睁大了:“怎么会——”
曾经的战斗中,Severus的魔力被深渊恶魔夺走而陷入垂危状态。为了挽救爱人的生命,Voldemort利用改良的药剂使得自己能与Severus共享同一份魔力。故而这一次尽管是Severus使用火枪,但他消耗的其实是Voldemort。
“……当那只怪物被击败时,被它夺走的魔力就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你不再受到影响,而我的后裔就不一样了。”Salazar解释说,“我猜这一定不是你预料的结果,我刚才提醒过你。”
“不,你没有!你只是说我会违背——”Severus激烈地争辩,忽然明白了,“你知道,他也知道!!你们两个早就预料到了!!那支枪会耗尽巫师所有的魔力,他故意暗示说希望其他人来做,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会自己动手——”
Salazar用一种十分柔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后裔,又转头望回Severus:“……一旦他陷入永恒的死亡,你会追随而去。”
“……会。”
“而他不愿意。”
“……我知道。可我不会听他的。”
“……所以只能如此选择。”Salazar的目光更柔和了,“他故意引导你亲自开枪,然后用他自己的魔力杀死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告诉你,他用命来换你的命,因为‘希望你能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辜负。”银发的巫师叹了口气,“在我看来,这很蠢,就像你说的,简直是Gryffindor巨怪附体。”
Severus一点儿也没笑。他的嘴唇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他还活着。”
“是的。”Salazar说,“巫师的魔力与生命彼此是一体的,这孩子将他残缺的生命献祭了出去,只不过我又帮着把这份祭品从梅林那里要了回来——我勉强维系住了他的生命,他在这个世界里算不上活人,这大大降低了难度。但一切也仅止于此,对于那些残破的灵魂碎片,我无能为力。”
McGonagall与Harry互相望了一眼,最后女校长出声:“但还是谢谢您,Slytherin先生——我是说,在学校最危急的时刻回到这里,拯救教授和学生们的生命,毕竟传说您离开了那么久,所有人都以为——”
银发巫师摇摇头,他的身影越来越淡,马上就要消失了。
“这是我一手创办的学校,它对我而言就像是孩子一样重要,我,Godric,Rowena还有Helga共同的孩子——”
这怀念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四位创始人依然彼此感情深厚,那场曾经导致Slytherin出走的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是——”Hermione站在后面怯怯地出声,作为一个麻种巫师,她面对传说中憎恨麻瓜的蛇院创始人不由自主地紧张,“您难道不是因为讨厌学校招收麻瓜血统和混血才离开的吗?您难道不会觉得愤怒吗?”
“……愤怒?你们是这样被告知的吗?”Salazar怔了怔,随即看起来似乎在微笑了,“我的确不喜欢麻瓜,如果你的无数同伴和朋友都被他们绑上了火葬柴堆,你也不会喜欢的。只不过无论什么血统,只要他们进入了学校,就都会是我的学生。一名教授的职责是传授给学生知识,维护他们的安全,只有这样而已。我们那么努力地创办学校,只不过为了能在残酷的战场中央隔离出一片净土,我又怎么会违背大家共同的初衷?”
Hermione也有点惊讶了:“那您为什么要离开?”
“我只是……”银发巫师顿了顿,最终没有回答,他的微笑带了些哀伤的意味,就这样化成无数光点飘散在空气中,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剩下两个人。
Severus将Voldemort扶起来,像是什么珍贵宝物般紧紧地抱进自己怀里,下巴搭在沾满了灰尘和血块的黑发脑袋上,轻轻蹭了蹭。
“……他还活着,”Severus柔声说,“我等他醒来。”
☆、过去的阴霾
这场战斗给Hogwarts带来了很大的损失。黄金镶嵌橡木的学校大门全部毁坏,城堡前半部分的墙面也塌陷了一半,整个前庭的地板和廊柱都需要重修。Sprout教授的温室更是一塌糊涂,那些珍贵的魔法植物不是被踩扁了就是被烧焦了,玻璃外墙也被破坏殆尽,满地都是锋利的碎片渣子。与此同时,人员损失也同样严重,三名巫师——两个外围的凤凰社成员和一个自愿来帮忙的魔法部员——被烧得只在地板上留下模糊的黑色痕迹,十几个严重烧伤还未度过危险期,剩下的人也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圣芒戈医院陷入了自从二十年前的战争之后从未有过的忙乱,伤员和他们的亲属挤满了走廊和病房,所有的治疗师和护理员都被调动起来,急急忙忙地在医院各处走动穿梭着。原本安静的医院一片嘈杂。
顶层一间设备最好的手术室之外,几个人也同样等待着。手术正在紧张地进行,几个小时前送进去的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他的外伤完全到了可以致命的程度,只要稍微移动,伤口里重新涌出的鲜血就将盖在身上薄薄的被单染红了一片。
黑发少年不安地在紧闭的玻璃大门外来回走动,时而停下发愣,双手使劲地扭绞衣角。一位盘着高高发髻、神情严肃的女巫坐在他身后,也不时地朝门口张望。绿眼睛的救世主和Hermione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Malfoy家父子在他们对面。此外魔咒学教授Flitwick和飞行课的Hooch夫人竟然也留了下来。
就在黑发少年又走了一个来回时,女校长发话了:“Severus,坐下休息一会儿吧。Gaunt教授不会有事的,毕竟Slytherin先生说过会保证他活下来,不要太担心。”
Severus停住脚步,目光仍没有离开门上的玻璃,回答道:“我知道。但是——”他叹了口气,眉毛紧皱,没有再说下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理解这种心情,就算明知道没有生命危险,但只因为是最亲爱的人,还是免不了时时刻刻地担忧。这时候,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Ron Weasley,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大步来到他们面前。
“Ron。”看到自己的丈夫,Hermione第一个出声。
“……爸爸和妈妈都没事,Bill也没事,只是一点轻微的烧伤,Rose和他们一起回家。”Ron回答,他刚从楼下同样在接受治疗的家人那边过来,顺便查看了一下其他伤员的安置情况,“其他人的治疗大多都结束了,送回了病房。但是——”他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怎么样?”
“如你所见,还在进行中。”Hermione回答,还要继续补充点什么,忽然手术室里一阵异常的响动打断了她。
先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有好几个玻璃瓶子啪地摔碎了,伴随着女治疗师的尖叫。大门哐地一声被撞开,一个男助手冲出来,焦急地朝他们大声喊:“你们快点来个人!他醒了,神智很不正常。谁来帮一下忙!!”
黑发少年立刻箭一般冲进手术室,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立刻跟在身后。宽敞的房间里正一团乱,几个医务人员都带着惊惧和呆滞的表情站在周围,好几台看起来十分复杂的机器胡乱倒着,各种颜色的药水和碎玻璃混了一地。黑发的男人裹着染血的被单半坐在手术台上,赤裸的上半身上各种伤口已被清洗干净,但那些外翻的皮肉反而使它们看起来更加狰狞。Voldemort保持着一种紧绷的姿势,肌肉却不正常地颤抖着,血红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阴鸷凶狠得就像被逼入陷阱的野兽。
Severus心下一沉,刚才Voldemort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做出任何停留,这使得他反而不敢鲁莽行事。黑发少年往前慢慢迈了一小步,试探地问:“Tom?”
血色翻腾的眸子立刻转到他身上:“你——?”Voldemort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脸上的肌肉立刻扭曲了,“你——!!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Severus Snape!!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叛徒!!!”
在场好几个凤凰社的成员都露出异常吃惊的神色,而医护人员们并不知道接受治疗的人是谁,只是满脸迷惘。Harry这一次反应非常迅速,立刻拼命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Hermione也配合地把Ron,Draco等人往外推。
“……怎么回事?!”女校长惊叫道,“Gaunt教授在说什么?”
“他受伤了!神智有点混乱!!”Hermione急急忙忙地解释,“大家都出去!!出去!!人太多了会刺激到他!!一切交给Snape教授就好了!!”
Lucius皱了皱眉,首先把Draco拽了出去,等其他人也出去后拉住把手试图关上门,同时灰蓝色的眸子意味不明地朝房间扫了一眼。正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异常凄厉的尖叫, Lucius的手猛地打滑,大门砰地一声撞上了。那尖叫声说不出是愤怒、绝望亦或悲伤,蕴含着某种极致的痛苦,让每一个人的心脏都紧紧地揪着。随即门内传出Severus的声音,他不停地重复“Tom、Tom”,伴随着脚步和什么东西撞到的声音,似乎是冲到了床前。紧接着又是Voldemort嘶哑的嗓音,像是绝望地祈求,又像是恶毒地咒骂:“住手——!!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住手,求求你!!——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死了,全都死了!!——血!!”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医院走廊忽然陷入一片奇怪的寂静,大概是谁施了个静音咒。站在外面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猜疑。
手术室内,Harry和Hermione一起帮助Severus拼命地压制住不断疯狂挣扎的Voldemort,虽然受了重伤又失去魔力,但那个家伙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Severus喘息着,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被崩断了。以Voldemort重伤的程度,如果不好好治疗,就算有Salazar打包票也未必十拿九稳。毕竟学校创始人不是生血剂,就算是再强大的巫师,血跟不要钱似的这么一个劲儿流也肯定受不了。
“Tom,冷静点!!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这里很安全!!”他拽紧Voldemort的胳膊,在他耳边喊道,希望后者能够听见,“——冷静点!!是我!!”
Voldemort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正在大口地喘气,胸膛猛烈起伏,导致伤口又涌出新的鲜血。过了半晌,他渐渐似乎恢复了一点。
“……Severus?……Sev?”他轻声问。
“……是我,是我。”Severus用同样的轻声回答,“你怎么样了?”
“呃,啊啊啊——”Voldemort再次尖叫,他猛地朝Severus抓过去,似乎瞄准了心脏,“我要杀了你——去死、去死——”Severus下意识地避开,但Voldemort立刻整个人探过来,试图再次抓住他,双手的动作凶狠地简直要把人撕碎。原本俊美的脸变得狰狞可怕,五官整个扭曲着,露出从未有过的憎恨。
被以这样的眼神看着,黑发少年只觉得心脏咯噔一声停止了,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甚至都没注意到对方从一旁台子上随手抓了什么东西朝他刺去。Harry看到了,急忙一把拉开Voldemort的胳膊,但尖锐的刀刃还是划过校袍的衣袖,在少年的肩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Hermione立刻施了个咒,那把刀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墙上。
“教授!你没事吧!!”女巫焦急地叫道,而黑发少年只是怔怔地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Voldemort转身倒在床上,抱住自己的脑袋。这时候痛苦的怒吼中混杂了嘶嘶的蛇语和念了一半的索命咒,变得断断续续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竟敢——你——啊啊啊——”
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现在都知道Voldemort大概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更紧地限制住他,Severus的脸色白得吓人。Voldemort似乎更痛苦了,整个人弓在床上开始抽搐,因为失血而青白的脸和脖子涨成可怕的通红,然后他一声呛咳,呕出一大口血。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4
“——是我的错——对对,全都是我的错——我的——”他含混不清地喃喃着,血沫不停地从口中涌出,一只手拽着Severus的前襟,“不不——杀了我——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Tom——”Severus紧紧回抓着Tom那只手,心疼得马上就要有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了,但他又拼命地压抑回去,“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了——”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都去死——”
“Tom——”
僵持了一会儿,Voldemort不停地抽搐挣扎,重复一些语无伦次的句子,终于耗尽了体力,整个人缓缓地向前软倒。Harry和Hermione立刻上来帮Severus把他翻转成正面躺着,惊讶地发现那双红眸又再次睁开,醇厚的血色中雾气翻腾,正茫然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Voldemort停止了吐血,重重地喘息,最终吃力地张开嘴:“Severus——”
黑发少年靠近他,眼中一片模糊,心脏像是被一根锥子贯穿了:“——我在。”
失焦的双眸慢慢地移动到他脸上, Voldemort用嘶哑的声音喃喃了一句什么。Severus没能听清,连忙凑近几分,只听到那道冰冷虚弱的声线在耳边缓慢地重复,带着刻骨的怨毒与憎恶。
“——我恨你,叛徒。”
***
他知道自己躺在床上。
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由得忽然涌起恐惧,连忙动了动右手,感觉指尖碰到床单纤维的光滑触感后才稍稍放了心。羽绒被子很轻软,但下面的垫子总有些硬硬的,并不怎么舒服,鼻间飘着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他想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圣芒戈医院的病房。
身旁隐约响起一个人的呼吸声,有点急促。Voldemort立刻睁开眼,一双翡翠色的眸子在视野内由模糊变清晰。
“你醒了?”年轻的巫师询问,神色紧绷绷的,似乎十分警惕。
Voldemort张开嘴,努力了半天才发出声音:“……Potter?”
Harry紧张地打量了半天,目光沿着他的脸颊反复地扫,直到Voldemort几乎要不耐烦了,才放松似的垮下双肩:“……果然是你。你恢复正常了。”
Voldemort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没等他问什么,Harry飞快地回答:“教授不在这里,他现在回Prince城堡了。”
哦,Severus在Prince城堡,这很正常。Voldemort想,掩饰住没有第一眼见到他内心里些微的失望,将目光转回给Harry:“……你……在这里做什么?”
“照看你。”Harry全无滞碍地回答,“你昏迷了快十天,我们只能轮班来——我、Hermione和教授,只有我们知道真相——你的声音很嘶哑,要喝点水吗?”
Voldemort依然皱眉盯着他,Harry把这种表现默认为“是”,从一旁桌上倒了杯水,插进一根吸管,递到对方嘴边,而另一个人毫无反应。
“——哦,拜托!我记得你是个Slytherin!虽然你现在隐约有转院的趋势。”
Voldemort沉默着,终于还是叼住那根吸管,慢慢喝干了杯子里的水,随后他的声音果然变得润泽多了:“……那只怪物怎么样了?”
“它被击败了。至少往后的好几百年内都不可能有人召唤出这种东西了。”
Voldemort点点头,这都在他意料之中,于是抛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还活着?”
☆、仇恨的延续
“——我那样说了?”红眸的男人惊讶地张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我恨他?”
Harry已经把自从Voldemort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包括Salazar的原话和治疗过程中的混乱。他认命地点了点头:“嗯,我们都听到了。”
“那Severus——”
“教授知道你那时候状态不大对,他不会放在心上的。”Harry安慰道,“那把刀弄出来的伤口只用了一个治愈咒就解决了,别担心。他现在回Prince城堡是想问问他的祖先,有没有什么魔药能够挽回。”
“挽回什么?”Voldemort顺口问。
Harry翡翠色的眸子躲闪了一下,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又下定决心说出来:“我觉得你现在可能还没注意到,但你总归得知道的。”
“嗯?”
“你的魔力——”Harry紧紧闭上眼睛,跟泄露了什么惊天消息似的,“你的魔力没有了!!”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立刻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Harry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猛地一顿,随即又迅速恢复。他不由得睁开眼睛,发现Voldemort竟然神色平静,酒红色的眸子默默地望着别处,简直就好像刚才那个消息不是说他一样。
“哦。”男人表示听见了。
这下轮到Harry惊讶了:“你不伤心?”
“……如果伤心有用的话,我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哭个三天三夜。”Voldemort摇了摇头,“不,我不伤心。你看,我利用那把枪顺利地击败了恶魔,但它也同时耗尽了我的魔力,这个结果是完全可以预见的。能顺手捡回一条命,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个分析似乎很有道理,Harry也一时找不出问题,但他觉得Voldemort能想得这么开,总有点怪怪的,那种平静的态度反而更令人害怕。只好岔开话题道:“你最好小心一点。很多人都听到了你那时候的话,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怀疑,那可就糟糕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你的敌人比朋友多得多得多。”
Voldemort听到这句劝告,眸子闪了闪:“……我很惊讶这句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出自于Gryffindor可笑的同情心?”
“我才不同情你,”Harry的表情恨恨地,“你根本是罪有应得。”
“哦,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那一次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你试图向我伸出援手。”Voldemort强调说,“我还记得。”
Harry愣了一下,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上次战争的情景,像是浑身都褪了皮的婴儿蜷缩在白色的座椅底下奄奄一息——哦,那跟眼前这个苍白俊美的形象可差太远了。
“为什么?”Voldemort问。
“我……我不知道,只不过是就那么做了。”
“我可是导致你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你不恨我吗?”
“……”Harry答不上来,苦恼地抓了抓脑袋,顿时那些乱糟糟的头发就更加乱糟糟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之后一直忙于战争重建和照顾家庭,导致他很少有功夫静下心来反思。现在Voldemort一问,倒给他提供了一个好好想一想的机会。
“我想,我不恨你是不可能的,毕竟因为你我才会失去了那么多珍贵的东西。”绿眸的男人慢慢说道,“但是憎恨并非永恒存在,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淡漠,直至最终消散。这个世界的Voldemort已经是个死者了,那么属于他的罪孽就应该就此消弭,不再追究。——话说回来,我想起Dumbledore校长告诉过我,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伟大冒险的开始。我一直半信半疑,但这竟然是真的。你看,你和教授两个难道不就是在死亡之后被赋予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吗?所以每次看到你们,我都会想是不是我去世的父母此刻也正在其他的什么地方进行着他们的冒险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所做的事情也就并非不可原谅了。因为那只不过是提前结束了他们的某一段旅程,而开启了新的一段而已。”
Voldemort似乎费了点劲才完全体会他的意思,红眸里露出惊讶。
Harry继续补充:“……甚至于,我有时会憧憬一下,不知道我寿终正寝后会遇到什么呢?”
“Gryffindor的乐观程度简直让人嫉妒。”Voldemort评论道,“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你们的愚蠢。”
“哦,得了,想表扬我就直说吧!”
Voldemort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对方额上那道闪电形状的伤疤,顿了顿。
“……你别动。”
“啊?”Harry还没反应过来,一根苍白的手指就已经轻轻点住那里。
“疼吗?”Voldemort试探着问。
“如果疼的话我现在就应该跳起来尖叫了。”Harry摇了摇头,“……不,没有感觉。你呢?你也不疼吧?”
另一个人迅速撤回手指,放松地躺回床上,整个身体陷进枕头里,轻轻舒了口气。“……真的,一切都结束了。”他说。
Harry总觉得他这语气有哪里怪怪的,但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没话找话道:“那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顺其自然。”Voldemort懒洋洋地回答,眼睛半眯着,似乎快要睡着了,“——Potter。”
“又怎么了?”
“……去找点吃的来。”
Harry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跳起来。梅林!这才是最重要的的不是吗!眼前的家伙可是昏睡了将近十天没有任何进食啊!!能撑到现在讲了那么多话可真是奇迹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5
“饿了怎么不早说!!Slytherin都是像你这么死要面子吗!!好不容易救过来如果因为这种傻乎乎的原因又恶化,教授肯定会掐死我的!!!”Harry匆匆忙忙披上外套,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闭上眼睛,静静躺着没有反应,似乎睡着了。前救世主不敢打扰他,思忖着弄点易于消化的食物就可以了,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门扇被小心翼翼地合上,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与此同时,一直闭着的红眸蓦地睁开。Voldemort迅速坐起身,从一旁桌子上拿起陪伴自己许多年的魔杖,来回看了看,然后深吸一口气,在空中轻轻一挥。
“——Lumos。”
没有反应。刚才无论是咒语的发音断句,还是手臂的动作,肯定都没有任何问题。
“——Lumos。”
他又试了一次,但结果依然如此,曾经那种魔力在血液中奔流的感觉再也不见了,潮水般的倦怠感和肌肉的酸痛依然遍布着全身。
——Potter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不再是一个巫师了。
——黑魔王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魔法。
Voldemort颓然地把魔杖放回桌上,指尖不能自抑地颤抖,导致那根细长的木棍咔哒一声差点滚到地上。一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仿佛处在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噩梦里,只要睁开眼睛就能发现一切都没有发生。但他又同时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才是事实。
——放轻松,Tom,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这更糟糕的你也经历过,不是吗?至少现在你还活着,你还有Severus,他也好好地活着。这已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了,不是吗?
Voldemort拼命地安慰自己,试图用理智说服感情,但他就是无法抑制眼角越来越严重的酸涩,以及心脏像是被揪了一块似的难过。毕竟这么多年来,是魔法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的生命,也是魔法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向世界的顶端。对他而言,那就是雄鹰的翅膀,毒蛇的尖牙。有那么一瞬间,Voldemort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只剩下虚弱的灵魂状态,不得不附在蛇的身上,在环境险恶的罗马尼亚原始森林里穿梭游荡,孤独而无助。又仿佛再次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变回那个躺在长椅底下,浑身是血,并且时刻忍受着剧烈痛苦的婴儿,弱小而绝望。
更何况,听救世主救世主的描述,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做出了可怕的失控举动,让Severus受伤了。Voldemort很清楚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依然是他不稳定的灵魂——深渊恶魔被击败后,它吞噬掉的灵魂碎片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依然是破碎残缺的,不能彼此融合。并且由于其中的某几片特别强大而难以被主魂控制,反而加剧了意识混乱的程度——之前就很有可能是戒指里的那片占主导的结果。
Voldemort对于未来的情况会怎样一点把握也没有。说不准哪天早上睡醒就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或者干脆直接醒不过来——而且他很有可能会再次伤害Severus。想到这里,他简直绝望极了,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抱住自己膝盖,头紧紧低着,被子盖住了全身。
很多年前在孤儿院里,年幼的Tom Riddle每次难过时都是这样做的。仿佛只要把自己藏起来,就能真的一瞬间从世界上消失,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
***
Severus绷着一张脸大步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宽大的斗篷在身后飘起,地窖蛇王前世的气势又隐约重现,导致不小心挡路的巫师们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立刻面带惊恐地纷纷让开。
Severus没有注意这个,他脑子里一直反复回响的是画像里的老Kris无可奈何的结论:“……不,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了。”
“如果我也同样再次利用魔力移植药剂,把我的魔力转回一半给他呢?”Severus那时候问。
“……不行的。”Kris回答,“我想你从配方里就能看出,那种药剂的性质是多么猛烈。当初我让你们共享魔力,本身就是十分冒险的行为,因为一方面如果不那么做,你肯定会死。另一方面,我有把握你们都是十分强大的巫师,肯定能够挺过药剂带来的副作用。但如果再来一次,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药剂的毒性会加成地发作出来。”
“可是Tom……”
“看来他得习惯没有魔法的日子了。”Kris叹了口气。
Severus一点也不知道怎样面对得知了这件事的Voldemort,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一贯高傲的人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打击。而且他昏迷时的那些举动——刻骨恶毒的咒骂,咬牙切齿的憎恨——Severus比任何人都知道Voldemort给予的爱情有多么纯粹,但他也明白那个激烈表达恨意的Voldemort同样是真实的。毕竟每个魂片都是那个人的一部分,不是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不想去见Voldemort了。
前方激烈的嘈杂声引起了Severus的注意。很多人聚在那里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有普通巫师,有披着白袍的治疗师,更有十几个穿着魔法部制服的傲罗。
“该死的!不要挡路!!!你们在妨碍魔法部逮捕重要的嫌犯!!”Severus认出那是魔法部长Carpenter Feller的声音。
“这里没有什么嫌犯,每一个都是抵抗了可怕怪物,保卫了巫师世界的英雄!!”一个领头的治疗师大声喊着,用身体拦着傲罗们不让他们前进,“离开这里!!病人需要安静!!你们在耽误治疗!!”
“去你的耽误治疗!!等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么正确了!!”
“那你的逮捕令呢??”
与此同时,许多其他的巫师们也因为自己受伤住院的亲属被动静打扰,而不满地阻挡在那里。
一个在场的高年级学生看见Severus,连忙大声招呼道:“Prince,快去找McGonagall校长!!这简直太可笑了,Gaunt教授因为拯救了大家而身受重伤,可是Feller居然要把他逮进阿兹卡班!!”
☆、决然的分离
黑发少年挑高了眉毛,拨开重重人群,来到正在争执的两个人面前。身穿白衣的治疗师毕业于Slytherin学院,看到一个酷似自己曾经院长的人,不由得立刻退后两步,同时又气哼哼地瞪着打扰他病人的混蛋。
“部长先生,刚才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要逮捕我的养父?”Severus平静地询问。
“哦,亲爱的小Prince先生,”红发的肥胖男人用一种极为虚假的亲热语气回答,“非常遗憾——但是我必须得实话实说,是的,我们有充分的原因认为,您的养父Gaunt先生伪造了虚假身份混入Hogwarts,并且怀有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
“请您更明确一些,部长先生。要知道,这样含糊其辞很难服众。”Severus指责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所有人都知道在Hogwarts门口,我的养父成功击败了一只来自远古的邪恶魔法生物,冒着生命危险保卫了学校。我不知道如果您仅仅凭借毫无根据的指控就这样把重伤未愈的他从圣芒戈医院里带走,将会在舆论上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不不,并不是毫无根据。”Feller说,有那么一瞬间露出得意的神色,像只炫耀羽毛的公鸡,“我们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才过来的,有人向我们举报Gaunt先生具有重大犯罪嫌疑——非常可怕的犯罪。至于具体情况,因为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不便透露。”
“不可能!”一个在场的学生大声说,“不要以这种理由搪塞我们!!Gaunt教授是很棒的老师,如果没有他在,我现在肯定不会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了。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让你再前进一步打扰他治疗的!!”他的意见获得了一片赞同,大家把Feller和他带来的人马拦得更紧了。
“如果我真的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吓着你们——”Feller故意拖长了声音,但见到周围的人们都不为所动,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宣布道:“……既然这样,那好吧。事实上我们认为,Gaunt先生与二十年前发动战争的Lord Voldemort有神秘关联——甚至有可能那就是他本人。”
即使已经过了很久,这个名字还是立刻引起了瞬间的震动,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巫师们都本能地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就是沉默,好像忽然有只摄魂怪在天花板上飘了一圈。人群往后散开了一些,好几个人都悄悄地退到别人后面,谨慎地观察情况。
“……您在开玩笑!”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巫反驳,“Gaunt教授与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有所关联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可都是Slytherin的后裔!!不然在Hogwarts的战斗中,Slytherin本人也不可能出现了!!”
“梅林!!所以说那天Salazar Slytherin现身是真的?”不知谁问道。
“千真万确——我当时就在现场!!”
又有人抗议道:“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早就死了!!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而且你相信他会为了保护别人而奋不顾身??”
这又赢得了一片附和声,人群再次挤上来,把Feller和傲罗们往外推,“……这里是医院!要时刻保持安静!!”“哦,我儿子就在旁边病房,你们让他没办法睡觉!!!”“……你们不可以伤害Gaunt教授!!阿兹卡班!!魔法部工作人员的脑子都被巨怪鼻涕糊住了吗!!”
“该死的!!这是命令!!”现任魔法部长喊道,一边努力地抵抗着,“不管你们同不同意,魔法部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拦在这里就以妨碍公务论处!!你们谁想跟着坐牢??”
正一片混乱之时,又有几名巫师从走廊另一端匆匆走来,领头的女巫穿着一条样式保守的长裙,头发紧紧地盘在脑后,正是McGonagall到了。她一上来就立刻穿过人群,和Severus一起将Feller拦在自己前面,“——部长先生,我听说您打算逮捕Gaunt教授就立刻赶过来了。这种事情您至少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
“不,亲爱的Mineva,”Feller虽然心中对女校长存有几分忌惮,但表面上依然十分亲热地直呼她的名字,“这是魔法部在执行公务,我想应该不关学校什么事情。”
“当然关我们的事!要知道您逮捕的可是我的员工,部长先生。身为校长,我有义务维护学校员工的每一项正当权利,其中也包括个人安全与人身自由。要知道,Gaunt教授现在身受重伤,任何不谨慎的对待都很有可能造成他身体情况的恶化,万一到了那时候,我不认为您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尤其是面对愤怒的其他教授、学生和家长。”McGonagall飞快地说着,毫不留情地威胁Feller,同时又提出质疑,“您刚才说,您认为Gaunt教授就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我没听错??”
“哦,我们掌握了不少证据,这是一个合理推断——”
“梅林!您这是在鄙视我,以及鄙视学校里一切经历过战争的教授们的判断力!!我们与黑魔王斗争了几十年,其中的艰辛与痛苦根本不是他人能够轻易体会的,我们也因此失去了无数的朋友和同伴。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我会在黑魔王任教半年之后还认不出来他本人吗??”
“Mineva,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也只是按规定办事——但是既然魔法部下达了命令,我们就必须要执行,请你不要妨碍——”
“不,部长先生,我这是为了捍卫学校的尊严——”女校长毫不让步。
“既然如此,说不定我也要请你到魔法部走一趟了。”Feller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毕竟要绊倒Voldemort为家族复仇,这可能唯一的机会了。他开始给带来傲罗们下命令,“……拔出魔杖!!我们强制执行!!”
同时另一方也齐刷刷地亮出魔杖,与魔法部对峙。两边的人站在走廊两侧,隔着大约三码的距离彼此互瞪,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好几个魔杖尖儿都冒出了火星,眼看着似乎就要打起来了。
忽然拐角冲出一个绿眸的男人,表情既焦急又慌张,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朝他们跑过来。男人一只手还拎着一袋外卖,因为跑动时动作太大,导致袋子里的什么糊状物漏出,随着步伐一点点滴落在地板上,形成长长的一道轨迹。
“梅林!McGonagall教授!Sna——”他意识到自己一着急就差点露陷,连忙顿了顿,又继续大声喊,“他不见了!他不见了!!”
“Harry,冷静点,谁不见了?”
“当然是Vo——喔,我是说Gaunt教授,他不见了!!这简直糟糕透顶,他把我支开,自己悄悄离开了病房!!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女校长露出吃惊的神色,而Severus的脸更是刷地苍白下去。
顾不上争执,所有人一起冲进了那间设备最先进的屋子,把门撞开,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所有的生命检测仪器都被拔掉,发出嘟嘟的报警声。几根管子和被子杂乱地揉在一起,床单被药水浸湿了一大片。除此之外,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不断拂动,露出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一个傲罗走上前去,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即沮丧地摇头。
“……没看到人。他逃走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6
***
校长室里,墙上的白胡子老巫师认真地倾听着目击者们的陈述,露出深思的神色。
“……Feller气坏了,在病房里大喊大叫,简直像头发疯的猪。”Harry说,“最近他在魔法部里处处刁难人,不经过我就从傲罗办公室调走十几个人,我得说我很高兴看到他出洋相。只不过——”他话锋一转,“Voldemort的魔力不在了,他能去哪儿呢?要知道那间病房可是在四楼——我现在都想不通他是怎样离开的。”
“那并不难,”Severus插嘴,轻柔的语调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你没有注意到窗外有很多赫斐斯托爬山虎,比起它的同类来,那种植物的藤蔓异常柔韧,完全可以顺着它爬下去,并不需要用到魔法。”
“可是他才重伤初醒,甚至一点儿东西都还没吃呢!”Harry说,有点可惜地望着校长办公桌上漏得只剩一半的鸡肉粥,“如果我处在他那样的情况,先别说那么高难度的动作,至少饿着肚子就别想我挪动一步。”Hermione忽然拍了拍Harry的肩膀,嘴唇朝Severus那个方向努了努,黑发少年看起来似乎更加阴沉了。
前救世主飞快地改口:“啊不,我是说——我是说Voldemort肯定会没事的!他比我可厉害多了!!”
“哦,你也不差,Harry。”Dumbledore安慰道。
“对了,还有McGonagall校长!!Feller一直都在怀疑Voldemort的真实身份,幸好那时候McGonagall校长及时赶到,几句话就把他驳回去了!她说——”Harry说,回想起女校长的原话,绿眸蓦地睁大,嘴唇顿了顿,“呃——”
McGonagall当时说的是:难道我会在黑魔王任教半年之后还认不出来他本人吗??
Dumbledore立刻把眼睛转向女校长的方向,“……Mineva?”
McGonagall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语句,最后她还是走到画像面前,用一种特别严肃的语气说:“Albus,其实我一直都有点怀疑,却自欺欺人地没有敢说出来——但现在我发现可能你早就心里有数。”
“呃——”老人心虚地把蓝眼睛往旁边撇了撇,“那时候我也不大能确定。”
McGonagall又转向Harry:“你也知道?”
“我、我后来才知道。”绿眸的男人往后缩了缩,Hermione在他旁边也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是。”
McGonagall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包括依然沉浸在低气压中的Severus,最后用一种非常受伤的语气说:“……所以,其实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不,没有。我、我们只是怕你接受不了——”Harry慌忙地辩解着,“毕竟曾经是敌人——”
“他对我的伤害不会比对你的更多,Harry。更何况这里还有Severus,”女校长强调,“根据我的了解,Severus绝对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恰恰相反,他简直就是睚眦必报这个词的典型范例。”
黑发少年这时候才勉强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嘴角动了动,露出个无精打采的笑容:“……谢谢赞美,Mineva。也谢谢你愿意维护他。”
“……教授!”Harry忽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跳起来,“差点都要忘记了,刚才Feller在这里,我都没敢拿出来。Voldemort有留言给你!!”他飞快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什么,塞到Severus手里,“你看看,会不会有线索——”
Severus立刻把东西展开,那是一张从日历上撕下的便笺,因为动作匆忙,边缘部分撕得参差不齐。洁白的纸面上,漂亮的花体字连成简单的一句话:
我走了。一切都留给你。
当啷两声,有东西从折叠的便笺中掉下来,在地板上翻滚了一长段距离,那是两枚闪着金色光泽的钥匙。
“……这是?”Harry好奇地问。
Severus的脸上丝毫不见喜悦,反而多了点失落和茫然:“……他的金库,还有庄园。”
整个校长室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Voldemort的留言听起来简直像是遗言。
Dumbledore在画像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后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我得说,小Tom有些地方永远也不会变,越是陷入困境,就越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扛。——Severus,去把他找回来吧。”
☆、孤独的追寻
一百三十一章
2023年9月1日深夜。
白天的迎新日刚刚过去,Hogwarts城堡再次陷入了沉寂。这次新来的学生们就像以往每一届一样充满着活力,在开学典礼上闹腾不休,然后被分进各自的学院——曾经有一段时间,Slytherin学院人丁凋零,战争结束后第一届甚至只招进两名新生,但自从五年前那次危机中Salazar Slytherin本人现身,仿佛给这个学院打了一剂强心针,贵族们再次踊跃地把孩子们送进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空寂的走廊,规律的脚步声引起阵阵回响,他一面走着一面把斗篷的兜帽脱下,露出半长的黑发和苍白清瘦的脸——一路上被走廊的壁灯照得时明时暗。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身形修长的青年,再次披上了他那件下摆能翻出漂亮波浪的黑袍。
快要走到头时,走廊另一端亮起光芒,是巡夜经过此地的女校长。McGonagall提着一盏风灯,看到Severus立刻停下脚步等他,脸上是柔和的微笑:“……回来了?今天比往常要早。”
“因为明天开始我又多了一班头脑空空的小巨怪要开始□□,还是早晨第一节课。”Severus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神色里是难掩的疲倦,“我必须要保证自己足够的睡眠才能匀出精力对付他们。”
“哦,Severus,他们都是很可爱很聪明的孩子。”
“哼,恐怕我很难赞同这样的评价——尤其是第一年的小鬼,除了痛哭流涕找妈妈之外,他们只要不招惹出更多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McGonagall的微笑更深了:“放心,不是每个新生都会像去年的MacMillan先生那样,在凌晨四点嚎啕大哭着找你还把鼻涕都蹭到你袍子上的,我保证。——不过,Severus,也许是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太年轻了,学生们远不如以前那么害怕你。”
“这可真令人开心。”Severus的表情看起来更阴沉了。
女校长干脆地笑出来,但看着面前黑发青年周围萦绕的低气压越来越重,终于还是换了个稍微严肃的话题:“——那么,今天有进展吗?”
Severus摇了摇头:“跟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我刚刚从沃尔孤儿院的旧址回来,那里已经快被夷平了,没有留下有关他的任何线索。”
McGonagall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么他能去哪儿呢?都已经找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发现。——会不会已经离开英国了?”
“只能祈祷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否则我所面对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McGonagall谨慎地观察了一下Severus,过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语句询问:“Severus,我不确定现在适不适合这么说,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永远都找不到那个人怎么办?”
“……那就一直找下去。”
“可是如果找不到——”
“……直到我死。”Severus回答得斩钉截铁。
McGonagall露出忧愁的神色。
“……我就是担心你会这样。如果Tom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赞同的。” 女校长说,受到Dumbledore和Severus传染,现在她也开始直呼那个曾经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为“Tom”。
黑发青年回答她的只有一个黯淡的笑容。
***
在最近的一次例会中,Hermione Granger叹息着说:“三十年前的我肯定不会预料如今的情况。如果有人告诉我失踪的黑魔王还会回来的,我会说梅林,让他赶快回来吧!!我真不忍心看到教授这样!!!这些日子他肯定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其他的人则纷纷附和。
距离那个人的不辞而别已经五年了。
其实也并没有发生很多事,Severus以学生的身份顺利毕业,被McGonagall飞快地聘用为学校的魔药课教授。因为自从十几年前Slughorn坚持退休之后,为这门课寻找一名合格的教学者就一直是女校长的心病。Feller依然担任着魔法部长,只不过他现在与傲罗指挥部的Potter和法律执行司的Granger产生了严重龃龉,导致后两者总是抓紧一切机会跟他对着干。双面镜被留在校长办公室,大概由于使用过度,镜面一直漆黑一片,再没有传达过什么讯息。日子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五年之间Severus一直都住在学校,但是只有夜里在——每一个白天他都潜入麻瓜世界里逡巡探索,期盼找到某个人曾经留下的蛛丝马迹。他试过回放Dumbledore的记忆,查找学校入学名单,审阅魔法部的犯罪记录……他搜集了一切所能找到的与Voldemort相关的资料,整理出那个人曾经涉足的地方,再一个一个地去寻访。包括先后搬迁好几次的孤儿院,那个人毕业后的暂居地,博金博克的商店,食死徒的几个聚集点,Gaunt家的老屋,充满阴尸的海边山洞等等——顺带一提,在最后一个地方他甚至还找到带回了Regulus Black的遗体。
在这过程中,他开始对自己的前任主人、现任养父兼爱人的过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Dumbledore所告知的仅仅是些皮毛,只有当他自己去亲眼一点点看过,才能体会究竟是怎样的付出,那个曾经一无所有、仅仅顶着Slytherin后裔名号的混血小子才能够一步步登上黑暗君王的宝座。
火焰杯事件时,Voldemort曾经谈及自己潜伏了十年的经历。他那时候说:“……痛苦得超过了一切,朋友们,什么也抗不住它。我被剥离了肉体,比幽灵还不如,比最卑微的游魂还不如……但我还活着。我是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在那无法合眼的日日夜夜,我一秒一秒地只是反复强迫自己活下去……我躲到一处遥远的森林里,等待着……”
“……我不想对你们夸口,说我当时没有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恢复魔力……是的,那可能是我最黑暗的时期……我不能希望再有一个巫师送上门来……而且我已不再幻想会有哪个食死徒关心我的状况了……”
“……我几乎放弃希望……”
Voldemort说这些话时,Severus正在疯狂地寻找Harry,本身并不在现场,是Lucius事后闲聊时说的。Severus当时唯一的感受只有愤恨,诅咒着那个冷血残忍的混蛋为什么不干脆死在那座森林里。然而现在,当仇恨早已烟消云散,他的心里便像被锥子刺穿似的痛,痛到他再也不敢去回想。
如果战争重来一次,Severus肯定还是不会去寻找Voldemort,并且会诅咒他,因为那时候他们是敌人,那个人冷酷地杀害了Lily。而现在Voldemort懂得了爱,变得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了。他为了Severus而放弃自己辛苦得到的一切,他的处境也许比上一次还要糟,Severus却再也找不到他。
有时候Severus会突然感到害怕,害怕那个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什么地方,不留下一点痕迹,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世界上孤独地游荡。前间谍曾经一点也不害怕孤独,甚至享受孤独,但现在他却恨死了这种感觉。他只能每天更早地出门,更晚地回归,把所有空寂的时间都花在无望的寻访上。
Voldemort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他甚至愿意面对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Severus只能祈祷那个人会永远如此。
“求求你,一定要活着,活下去……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所以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要等着我,Tom……”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7
漆黑的深夜里,模糊的哽咽再一次在寂静的室内响起,随后很快地低下去。
***
清早的Hogwarts餐厅像往常一样挤满了正在吃早餐的吵吵嚷嚷的学生。当某位阴沉却年轻的教授披着黑袍经过时,声音压低了几秒,又迅速高昂起来,好几个胆大的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
“快看,就是他——Severus Prince教授,负责指导魔药学,刚一毕业就以全优的成绩留校,McGonagall校长还特别指定他担任Slytherin学院院长。虽然性格冷淡刻薄得要命,但在魔药上确实非常厉害——”
“哦,我们的院长?可是昨天的开学迎新典礼上怎么没看到?”
“他从来没出现在迎新典礼上,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除了上课和巡夜之外,你都很少能在学校里看见他——高年级的人都传说其实他的真正身份是吸血鬼。”
“可现在是大白天——”
“哈哈,所以不要随便相信传说。”
“那他平时不在学校都去哪儿了?”
“听说是去找什么人,但似乎不大愿意多说,所以具体谁也不知道。——你当着他的面可千万不要提。”
“——为什么?”
“哦,一旦那位教授心情不好,全班就要花一天时间去集体切蛞蝓,再花一个星期去洗掉那些恶心的粘液了。”
Severus这时已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食物送上来的间隙,他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想看看究竟是哪几个小鬼这么大胆,但是却在一瞬间怔了怔。
Slytherin长桌上,几个新生还在交谈着。其中一个坐在最远处的男孩正在一边切牛排往嘴里送,一边认真地倾听,不时地露出笑容。
那是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家伙,黑发黑眼配上黑色的袍子,唯一让他与众不同的就是进食时那种特别优雅的姿势,仿佛是一位没落的贵族少爷。Severus把头扭向McGonagal校长,嘴唇朝那个方向努了努,询问道:“那个学生是——?”
女校长扬头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即回答道:“……你是说Oliver Pye先生?哦,他昨天刚刚被分到你们学院。说实话,那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真希望他能度过快乐的校园生活。”
黑发青年修长的眉毛好奇地挑起:“……怎么?”
McGonagall朝周围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压低声音说:“小Oliver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因为他在Slytherin,我猜想至少其中有一个是巫师。幸运的是,八岁的时候他被一个麻瓜收养,据说对方对待他很不错。只是在收到猫头鹰传信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Severus,你们学院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多留意一下这个孩子,毕竟有他这样的经历总会更敏感一些。啊,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明白,Mineva,我不会误解。”Severus没等女校长说完就点点头,随即又去看那个小家伙,黑眸里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我会照顾他的,那个孩子——他和Tom有点相似。”
☆、偶然的重逢
一百三十二章
新生们正在认真地制作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副魔药——某种疥疮治疗剂。Severus像以往一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监视着那群小巨怪的每一个动作,以防他们把随便什么奇怪的材料混进坩埚里造成灾难性后果。但是每隔一小会儿,他就不由自主往那个叫Oliver Pye的小鬼身上瞟——的确太像了,翻书时仅仅用三根手指捏住书页的动作,做记录时握笔的姿势,以及取材料时走路的步伐——完完全全就是那个失踪已久的人的翻版。
但是Severus又得在引起别人注意前飞快地控制住目光,免得自己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异常喜好的变态。
Oliver依然在认认真真熬制药剂,但他的手动作太大了,以至于“啪嗒”一声把桌角的笔记本碰到了地上,正巧落在Severus脚边。
“抱歉,Prince教授,我……”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那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笔记本,将它放回去,偶然露出扉页——看到的一瞬间,Severus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僵住了。
那一页几乎是空白的,只除了页脚像是某个公司派发品一样印制的LOGO,恣意漂亮的艺术花体字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单词“Jrmungandr”。
——在另一个时代,Voldemort曾经致力于发展他在麻瓜界的产业,主攻日化用品和医药什么的。Severus记得很清楚,那个公司的名字就叫做Jrmungandr,还让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设计了标志,代表着北欧神话里的世界之蛇。
“……教授?”Oliver试探着问。
Severus猛地回神:“这个笔记本上的标志是……?”
Oliver立刻兴奋地解释:“……很漂亮是不是?我也非常喜欢。这是老板的店一直使用的名称,他印制了一大批这种本子当做赠品送给顾客。我因为上学要用,所以趁他不注意就悄悄拿了几个。”
“……老板?”
Severus对这个称呼疑惑了,但是当着一课堂的学生又实在不好刨根问底。但幸运的是他们俩一个是学生,另一个是教授,找到一个只有两人的场合还是十分容易的。
“……老板,那个收养了我的人,他让我这么称呼他。”Oliver说道。
Severus惊讶地挑眉:“这可真是个别致的称呼。”
“那时候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老板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去孤儿院不是为了找个儿子,而是想要找个帮工,就恰好捡到我了。收养来的孩子可是不需要付工资的,包吃包住就行了。”Oliver回答,脸上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雇工权益被侵犯的愤怒,反而看起来挺开心的,“老板是个有趣的家伙,懂的东西也很多,整个人简直就是本会走路的百科全书,跟他在一起感觉棒极了。”
——为了省工资而让孤儿免费打工?这简直……
“我认为你的老板可以说是相当缺德。”Severus皱着眉头做出评论。
Oliver忍不住笑了:“……的确是挺缺德的,但是我一点儿也怨不起来,因为他教给我的东西珍贵到用多少钱也买不到。我现在甚至连他的一举一动都开始模仿,这样简直蠢透了,但我就是忍不住——那个家伙无论做什么都看起来优雅极了,我羡慕得要死。不过说实话,老板也不是个好人,他的生意总有点儿不大正经。”
“哦?”
“那是一间典当行——规模不大,可是生意很好。老板总是经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什么都收,也什么都卖。用我室友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家麻瓜界的博金博克。偶尔也会有生意上的纠纷,麻瓜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于是老板就直接掏枪。”十一岁的男孩比了个手势,“——砰!帅呆了。”
——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可真不敢恭维,小家伙。你被你的老板带坏了。
Severus注意到在Oliver说话的过程中,自己的心脏跳得一阵比一阵快,到最后简直像是擂鼓一样击打着胸腔。他几乎已经知道那位老板是谁了,但还是要确认。
“那么你老板叫什么?你知道吗?”
“——Tom。”Oliver回答,“他从未提过姓氏,但是却告诉我他叫Tom。”
***
按照Oliver提供的地址,Severus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藏身在偏僻小巷里的店铺。这是伦敦东北部最贫穷混乱的街区之一,居住者大多是位于社会底层的少数族裔和非法移民。曾经发生的好几次暴力骚乱和恐怖袭击事件都是从这个地方发起的,故而偶尔多出或者失踪那么一两个人完全不会引人注意。
漆黑的夜幕下,整条巷子里没有一个人,看起来荒凉冷清极了,仅有的几盏完好的路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只能照亮它周围的一小片地方。那间叫做“Jrmungandr”的店铺门面不大,紧紧地挤在两座看起来相当破旧的公寓之间。木质的招牌已经不太新了,上面金色的花纹磨损了不少,反倒显得十分有年代感。店铺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反锁,标示着“Closed”的牌子也挂在一边的橱窗里,然而厚厚的帘幕后面隐约透出灯光。
黑发青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呼吸也十分困难,抬起手好几次要敲门,又犹豫着放下。最后他扯了扯自己的兜帽,里面爬出一条白色的小蛇,发出嘶嘶的声音。
“——Nagini,我现在听不懂你的话了,但你却依然能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小蛇盘曲在青年的肩膀上,用头顶亲昵地蹭了蹭他。
“那么……”Severus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你能闻到他的气味吗?”
小蛇立刻转过头,蛇信在空气中一吞一吐,探寻着其中的每一个分子。Severus明显感觉到Nagini的身体开始紧绷,之后的一瞬间,它啪嗒一声落到地板上,飞快地从门缝里挤进去,细长的尾巴一甩就消失了。
“……”
Severus瞬间产生了一种被宠物抛弃的奇异失落感,果然比起他来,Voldemort还是重要多了。——哼!他翻了个白眼,开始用力敲门。
脚步声从屋子里传过来,由远及近,快到门口时忽然一顿,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呼,大概是看到了Nagini,之后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嘶嘶声。那种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听来十分熟悉,Severus心中一顿,不由自主地把手悬在门前停住了。与此同时,门那边的动静也停止了,似乎对方正站在那里,犹豫着什么。Severus甚至听到那人正在努力地做深呼吸。
——开门,Tom。
下一刻,门把咔哒响了一声,缓缓转开。半开的门后露出Voldemort那张苍白英俊的脸。
Severus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仅仅过了五年,Voldemort的外貌便有了明显变化。原本他一直保持着像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外形,现在却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多岁,而且似乎沧桑了许多。鼻梁与脸颊的线条还是同样漂亮优雅,眼睛也依然是红宝石般的艳丽,但曾经比夜晚更加漆黑的鬓角竟然出现斑白,甚至有几缕头发干脆变成雪白,就这么斜斜地搭在颊侧。
Voldemort也望着他,眸子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褪去,最后慢慢泛出温柔的笑意。
“……Sev。”他说。
Severus原本觉得自己肯定有许多话要说,甚至有一刻想狠狠地给他一巴掌。但犹豫着犹豫着,满脑子的埋怨愤怒担忧心痛又都死死地牵扯在一起,一点儿也分不清楚。他站了半天,嘴唇张开又合拢,最后只能汇成淡淡的一句:“……我找到你了。”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8
Voldemort那瞬间似乎想要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微笑,但他并没能控制好,又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红眸的男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轻轻地抱了Severus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迅速退后两步将门口让出来。
“……要进来看看吗?”他问。
***
房间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铺着厚厚的木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整间店铺看起来并不大,还被各种奇怪的货物和摆设塞得满满当当,显得十分拥挤。紧贴着墙壁的是连到天花板上的木质书柜,杂乱地塞着许多旧书、纸盒、小手工艺品、雕像、地球仪,还有一只恐龙蛋化石。书柜外侧则是一长排玻璃柜台,里面也同样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Severus甚至还看见一个埋着骷髅头的巨大水晶球。
Severus打量着这些东西,其中甚至有很多从来都没见过,但他没空仔细想那究竟是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脑子还是空白着的。偶然回头,Voldemort正站在后面不远处,用一种温柔而奇特的眼神在看他。
“……怎么了?”Severus忍不住说。
“没什么。”Voldemort摇了摇头,“我刚才只是在想,你长大了,Sev。”
黑发青年顿时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埋怨般地说:“别用这种老头似的语气说话……都已经五年过去了,我又不是死人,当然会长大。”
Voldemrot笑起来:“可我已经是老头了。你看,今年是2023年,我是1926年生的——再有三年就能满一百岁了。”
“这种算法可真奇怪。难道从1997年到后面的这段日子都是被Sirius Black吃进肚子里了?你现在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快一百岁的人了。”
“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也绝对不承认我会有六十三岁。”
Voldemort仔细地打量了一下Severus,渐渐露出十分怀念的神情,轻声说道:“……这是你十九岁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次——我在这里打下标记。”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Severus的小臂,那个曾经缠绕着骷髅与蛇的地方。下一瞬间,Severus立刻反手将他抓住。
“是的,我也记得。”黑发青年说,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对进红宝石,“那是在布里斯托的一次食死徒集会,新加入的成员只有我一个。在废弃的旧教堂里,月光能从破碎的彩色玻璃里照进来。所有的人喝着酒,将我们围在中央。你站在我前面,用魔杖指着这里——那感觉很奇怪,有点凉,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剧痛,比被烙铁烫到还要糟糕——我几乎无法忍受。”
“……我很抱歉。”Voldemort首先转开视线,“不过它已经不在了,所以——”
“可那些记忆还在,全部。”Severus毫不退缩地望着他,“我记得曾经与你相处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在同一条道路上,又是如何分道扬镳的。我记得十四岁时在Slughorn的俱乐部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有多么兴奋和激动。我也记得看到Potter家只剩下烧焦的废墟时,我有多么愤怒和绝望。我曾经有多么憎恨你,现在就有多么爱你,这些珍贵的感情与记忆,从未消失过一分。”
Voldemort似乎要说些什么,不过Severus没有等他。
“你这个混账。”黑发青年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账,在占据了我生命的绝大部分意义之后,你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还一走就是五年?……你知道我现在又开始想宰了你吗?”
☆、重逢的甜蜜
一阵沉默,空气中夹杂着Severus粗重的呼吸声和盘曲在一旁的Nagini轻微的嘶嘶声。Voldemort愣了一会儿,才开始轻声回答,他的嘴角挂着微笑,态度却似乎总有一种奇怪的温柔和忧伤。
“……你说我混账?是的,我是。”
“……该死的超级混账,脑袋里塞满了芨芨草的蠢货,肩膀以上全是摆设的白痴。”
“是的,一点儿都没错。”
“……”Severus恨恨地瞪着他,忽然觉得词穷极了,Voldemort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骂得不够狠。
“……如果你真的舍得的话,我很乐意你亲手宰了我。”Voldemort说,摊开双手,仿佛准备随时迎接一个神锋无影似的,“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你似乎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
“一个吻,Sev。”Voldemort的表情忽然变得淘气起来,就像是偷糖果被抓住的孩子,“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约定过。所以还完了再宰也不迟,打算切块还是剁碎都随你。”
一个吻?那似乎是与深渊恶魔最后一战时的事了。经他一提,Severus也立刻想了起来,虽然还是一脸愤怒,但两颊已经飘上不自然的红晕。
“……谁要吻你。”他说。
“快点,我等半天了。”
“不要。”Severus继续嘴硬。
“Sev。”Voldemort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嘴角又往上弯了一点。
“我很生气。”
“我错了,别生气了。”
“……蠢货。”
“说得对,就是蠢货。”
“……”
“……”
“不,我还是不愿意。”
“拜托,乖——”
“……”Severus继续瞪着他,已经开始动摇,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上来,拦腰抱住Voldemort,将自己的嘴唇重重地按在他的嘴唇上。
Voldemort立刻回抱住Severus,让他与自己的胸膛紧紧相贴。与此同时,又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对方的嘴唇,Severus一惊之下张嘴,他便抓住机会长驱直入,舌头来回搅动,描摹着对方口腔的内侧,扫过那些敏感的地方,引出一声忍不了的轻哼。Severus把脑袋往后仰,试图避开这种磨人的逗弄,却立刻被一只手按住后脑勺,指尖纠缠在黑发里,强硬地要求他继续接受。Voldemort舔够了,才把舌头撤回来一点,纠缠着Severus的,带动他与他共舞。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水声和喘息闷哼声。Voldemort似乎刚刚喝过一点酒,Severus甚至从他口里尝出了水果的清香和威士忌独特的烟熏味,发现似乎自己也被那些酒精感染了,从嘴唇和咽喉一直延伸到整个腹腔都开始发热。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点燃,他搂住Voldemort的脖颈,把自己又往前凑了点,拼命吮吸着失而复得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滋味。
Voldemort不再紧紧地抱着他了,一只手松开他的腰,开始在他全身上下抚摸,沿着脊柱一节节往上捏。Severus觉得自己的欲|望觉醒了,那只手碰过的地方正有一种酥麻和触电般的感觉往上冒。裤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的发疼,同时另一个男人同样的位置也产生了同样的响应,正硬硬地顶着他。他们暂停了动作,红宝石与黑曜石相对,深深地凝视着彼此,Voldemort随即把嘴唇凑到Severus耳边,轻声问:“我们去楼上?”
后者依然喘息着,随即以微不可查的动作飞快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Severus醒得很早,睁开眼的一瞬间,感受到身边许久未曾拥有的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几乎有落泪的冲动。也许是因为十九岁的身体正值体力最充沛的时候,而Voldemort又一向非常小心。事情结束后,除了双腿之间明显的黏腻感,竟然没什么明显的不适。
他侧过脸,见Voldemort还在睡,眼睛紧紧闭着,神色平静。以往即使同床,Voldemort也通常起得比他早——谁叫他那时候还是个需要靠睡眠来长身体的孩子呢——因此这样能观察另一个人睡颜的机会一直不太多。Voldemort一向梳理整齐的黑发此刻正四处乱翘,不守规矩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某位救世主,淡红的嘴唇因为过度亲吻而有些微肿,洁白的皮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出柔润温暖的光泽,美丽得简直如同古典油画里沉睡的神祗。Severus忍不住俯身在那张线条完美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心中充满了某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他想。
Voldemort被弄醒了,却又明显睡意未消,他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半蒙着雾气的红眸,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几点了?”
“六点。”Severus回答,“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早上有课,要立刻回学校。”
“你又当了教授……”Voldemort咕哝着,似乎对此有点不满意,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你的早餐——”
“……我回学校吃。你别起来了。”Severus说,一面爬下床,披上自己昨夜扔到地上的袍子。Voldemort睡眼朦胧地看着他,最后决定遵循这个建议,将Severus睡过的枕头抱进怀里,用脸蹭了蹭,然后像只猫似的蜷在了被子下面,“……路上小心一点。”他说,再次合上眼睛。
Severus觉得自己上课时从没这么心不在焉过,就连一个Gryffindor小巨怪往坩埚里倒多了豪猪刺引发剧烈爆炸时,他的反应都慢了一拍。这导致的直接结果是炸出来的豪猪刺把那个小家伙扎得像只刺猬,至少要在医疗翼躺上一个星期。
从医疗翼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Severus甚至没回自己办公室,就直接往Voldemort那儿去了。昨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今天变得十分热闹,两侧的店铺都开张了,人们三三两两地来回走动,还不时有几个小孩子忽然从某个街角疯跑出来。来到Voldemort的店前,Severus不由得愣了一下,厚厚的帘幕依然将屋里的一切遮着,那个写着“Closed”的牌子还挂在橱窗里。有几个客人模样的人似乎本来打算拜访这家店,但在门口逡巡一阵后,发现并没有开张,又只能一起离开。
Severus用开锁咒将门打开,走进店里,直接上了二楼卧室。
Voldemort依然睡在那里。Severus觉得似乎自从自己走后,他的姿势就没变过,依然抱着枕头蜷成一团,盖在被子下面像一只白乎乎的大虫子。Nagini不知什么时候也爬到了床上,把自己盘成一盘缩在Voldemort脚边,见到Severus便立刻扬起脑袋向他致意。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街上喧嚣嘈杂的声音一点儿也传不进来,只能听到Voldemort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Severus不想打扰Voldemort,又一点儿不愿意那个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找了一把靠墙的扶手椅坐下来,掏出一本新出版的魔药学术书籍来看。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魔药学又有了飞跃性的发展,他不知不觉就入了迷,沉浸在那些药物相生相克的表格和公式里。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吟,他才把注意力拉回来,看到窗外已经是一片苍茫的暮色了。
Voldemort睡醒了,正以缓慢的速度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看到Severus时似乎愣了一下。
“……你回来了?”他说,“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熟,所以——”
Voldemort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奇特的神色,但太快了以至于Severus没来得及捕捉到。
“抱歉,你等了很久?我马上起来。”
The Turtle Dove~斑鸠~_129
“不,没关系……”
Voldemort已经赤脚踩在地板上,从床边站起来,赤|裸而修长优美的身体被夕阳最后一抹余光染上了薄薄的金红色。
Severus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一瞬间甚至都看呆了,等他自己注意到时又不得不尴尬地移开视线。Voldemort明显是知道的,穿衣服时居然还特意放慢动作,以展示自己身体异常完美的线条。Severus的脸色又开始泛红,而某个家伙还不知死活地问:“我是不是特别好看?Sev?”
“该死的,你是个男人。”
“谁说男人不能好看了?”
“……”
“……说嘛,你都看半天了。”
Severus的脸更红了,在Voldemort的连声催促下,终于咬牙切齿地回答:“是的,你简直美呆了,什么都比不上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你要是高兴,我可以天天给你看,摆什么姿势都行。”Voldemort继续不知羞耻地说。
Severus立刻觉得有一股热流在脑袋里轰地爆发了:“去你的!!我才不要!!!”
Voldemort发出一连串笑声,决定不再继续调戏自家炸了毛的爱人。他这时已经穿好衣服,朝卧室外走去。
“你还没吃晚饭吧?等我给你做。”
“……你做?”Severus怔了怔,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不由一路跟着进入厨房,“……你居然会做饭?”
Voldemort已经从门后的钩子上捞了条围裙系在自己身上,又打开冰箱拎出一大包蔬菜和肉类,在操作台上一字排开,动作流畅极了。
“不会也总是可以学嘛。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得倒我呢?”
“可我记得以前在Malthus家时,你每次都能把煎蛋做成煎炭。——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我来——”
“哦,Sev你这样真是太伤害我脆弱的自尊心了。不,你把那颗土豆放下,什么都不要动,我今天必须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本事——”
Severus瞪着他,最后乖乖地把手里的土豆放回盆子里。
☆、短暂的新生
Voldemort烹饪的手艺果然有了质的飞跃,Severus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品相完美的凯撒沙拉,淋着诱人酱汁的肉丸意大利面,色泽焦黄的烤鸡翅,以及一大锅喷香的奶油蘑菇汤被摆上桌的。
回想起以前只要某人一出现就会立刻变成龙卷风过境的厨房,这变化简直太大了。Voldemort整理好餐具,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一面给Severus倒红酒一面洋洋得意地催促:“快尝尝,这可都是我的拿手菜。”
Severus还是一脸不确定的表情,用叉子戳起一枚肉丸咬了一口,小心地咀嚼。
“……怎么样?”Voldemort原本的自信满满由于Severus的面无表情渐渐变成了小心翼翼,“难道不合口味?我应该没出错……盐放多了?还是肉馅没有绞碎——”
“味道很好。”
“真的?”
“真的很好。”Severus说,“我只是太惊讶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哦,只是表情?你难道不应该激动地飞扑过来给我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再加一句‘亲爱的你辛苦了我最爱你了’吗?”
Severus想到那个场景,差点把嘴里的肉丸吐出来,忍不了道:“你够了!”
Voldemort笑起来,捏了捏Severus发红的耳尖,自己也开始进食。
“嗯……很完美。”他吃了一口沙拉,满意地自我评价道。
“学了很久吗?”Severus忽然问,“我说烹饪。”
“也没有很久。毕竟我总得吃饭,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靠家养小精灵了。”Voldemort回忆说,“当然,开始的时候总是失败,但那时候食物来得很辛苦,所以能勉强入口就可以了。”
Severus停下了刀叉。他几乎能想象到刚刚逃入麻瓜界时,Voldemort身受重伤又身无分文,该是怎样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艰难求生。该死的,如果能早一点找到他——
Voldemort敏感地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当然不是故意提这些东西让Severus难受,所以立刻出言安慰道:“哦,别把事情想那么糟糕。那时候的情况可比我在阿尔巴尼亚要强多了——至少能吃到熟的东西——”
然而Severus看起来情绪更低落了。
“Sev——”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走?”Severus忽然说,黑眸直视着Voldemort,问出了五年来一直萦绕心头的问题,“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个时候魔法部可是气势汹汹地来抓我了,难道我要傻乎乎地等在那里?”Voldemort理所当然地说。
“可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们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连McGonagall都站出来了——”
“可是她不可能一直跟魔法部作对,她有她的立场。说实话,看到她出面,我非常惊讶。”Voldemort说,“至于你,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你那时候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学生,也没有根基。只要Feller愿意,他甚至可以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把你一起带走——我失去了魔力,没有办法再做什么,我心里没底。”
“……你害怕了。”
Voldemort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承认自己的胆怯对他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是的,我很害怕。”他轻声说,“我怕得要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失去魔力的感觉简直糟糕极了。上一次像这么虚弱的时候,我独自潜伏了十年,被所有的人抛弃。那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憎恨、懊恼,还有其它一切负面的情绪,但惟独忘记了害怕,因为我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可以失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Severus,我有了你——我有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我害怕失去。自从有记忆开始,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我原本以为我们都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但那时候我又不确定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也不知道你看到一个失去魔力的我,会有怎样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上一辈子为什么要把每件事情都弄得那么糟糕,以至于现在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Severus,你该知道,跟你相比,我才是那个懦夫。我不确定怎么做,也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所以我只知道逃跑。”
Severus静静地听着,几次试图说些什么,但嘴唇颤抖两下,依然还是沉默,到最后,眼圈渐渐发红。Voldemort没有安慰他,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颓丧和苍白荒凉的悲伤。
餐桌上的空气忽然凝滞,那些刚才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食物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诱人了。
过了半晌,Severus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Voldemort身后,双臂绕过肩膀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下巴搭在那颗夹杂了斑白的黑发脑袋上,闭上眼睛。而后者少见地展现出疲惫的姿态,整个人往后靠,让两个人的前胸后背紧紧相贴。
“……可我爱你, Tom。”Severus说,“……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我也爱你,Sev。”Voldemort思索着,抬起手,指尖在Severus年轻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抚摸,“我决定了。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
吃过晚饭后,Voldemort坐在卧室的床边,用有点惊讶的目光看着Severus从空间袋里拿出自己的衣物,打开衣柜一件件地码进去。
“……你要搬来我的房间?”他问。
“不然呢?你的楼上只有一间主卧,隔壁的客房似乎留给Oliver了。”Severus理所当然地说,手里依然在忙碌,忽然注意到Voldemort语气里隐约的奇特意味,不由得回过头,“……你不愿意?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回学校——”
“不、当然不会。”Volemort飞快地转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四处乱瞄,“我刚刚只是在想,可能需要把床换大一点,昨天似乎还是有点挤。衣柜也要更换,还要增加一个书桌,这样你也可以把学生的作业带回来——”
Severus皱了皱眉,放下手里折叠了一半的衣服,来到他面前,认真地问:“真的没关系吗?Tom?”
“哦,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很愿意能有你陪着——”
黑眸紧紧地望进红眸,Severus总觉得Voldemort的态度有些奇怪,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冒出个念头,想着要不要干脆给这个不干脆的家伙来个摄神取念。
虽然只是想想而已,但另一个男人因为太过了解他,已经飞快地猜出了这个想法。
“……Sev,”Voldemort脸上挂着微笑,轻柔地说,“如果你想对我使用摄神取念的话就做吧。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了。”
这句话在Severus听来,就如同有根针忽然扎进了心脏,疼痛而尖刻。他慌忙打消了念头,暗中咒骂自己怎么会这么荒唐,同时后退一步,脑袋偏向一边,看都不敢看他。
“没有,我才不会这样做——”
Voldemort全不介意地笑了,伸手把Severus拦腰搂住,顺势引导着他面对面坐到自己腿上。而黑发青年觉得理亏,便还真地遵循这个他以前绝对不肯的姿势,胸膛紧贴着胸膛,柔顺地把脑袋搁到对方的肩上。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0
“……对不起……”他低声喃喃。
“不,没关系,我说真的。”Voldemort回答,宠溺地亲吻着Severus漆黑的发顶,又蹭了蹭,“只要那个人是你,无论你想在我脑袋里看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Severus沉默地抱着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去询问Voldemort之前的犹豫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了。
之后的几个月,Severus过上了在Hogwarts和Voldemort的店之间来往的日子。白天他像往常一样给学生上课,指导魔药实验,解决小巨怪之间的纠纷,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而晚上就回去店子里,Voldemort会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吃过后两个人一个开始批改那些让人头疼的学生作业,一个开始清点当天的账目,或者安静地阅读几本新出版的书。再稍晚,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他们就像两条纠缠的蛇一样窝在一起,聊天,拥抱,亲吻,把Nagini赶下床,有时候会接着做些爱做的事,但也有时候就这么直接抱着睡着了。
Severus原本觉得自己把Voldemort的事情隐瞒得很好,但很快就发现长期和平的生活已经大大削弱了他作为间谍的职业能力——无论走到哪儿,都老是有学生把诡异的目光投向他。甚至还小声地议论:“哦,你看那只大蝙蝠最近无论飞到哪儿,都好像浑身在发光!简直BlingBling的~”
“没错没错!而且他评作业的标准也放松了好多!上次居然给一个Gryffindor的作业打了E!有史以来头一次!!!”
“还有!昨天Derwent小姐和Strout小姐上课开玩笑,他居然没给她们扣分!而且我当时觉得他快笑了!!你知道这有多恐怖吗!!”
最后小动物们得出一致的结论:“——那只大蝙蝠,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该死的小巨怪们!你们的家长难道没有教过,在议论别人的时候是一定要躲着当事人的嘛!!这一个两个的都挡在路中间算是怎么回事啊!!!
流言就如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从学生传到了其他的教授那里,很快地Severus就开始不得不忍受餐桌上来自同僚们的探寻目光了。
终于有一天,McGonagall校长忍不住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询问:“Severus,你是不是……找到那个人了?”
Severus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哦——”女校长露出如释重负甚至有些惊喜的神色,继续追问,“那他……还好吗?”
“我想……还好。”Severus斟酌着措辞,“至少他让我这么觉得。”
“哦——”McGonagall再次说。
Severus当时并没能明白女校长这个“哦”究竟有何意味,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Gryffindor们的某些共性果然强烈而不可磨灭,他们所谓的“热情”和“友好”永远让Slytherin们无法招架。
Voldemort商店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被打扰的节日
教授们和高年级学生们从小Oliver那里打听到了地址,纷纷上门拜访以表达对前任同事和前任师长的关心。而且这帮家伙都是打着“商店顾客”的名义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进门的,有的人还真的会顺手买走一两样他们特别感兴趣的麻瓜物品,因此Voldemort不能拒绝,一名店主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对顾客关上大门。而与此同时,许多经常光顾的麻瓜老顾客反而不得不在最近对商店敬而远之,因为他们实在不想与一群会用西装上衣搭配丝绸睡衣长裤,或者用熊头帽搭配纯黑教士长袍的奇怪家伙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那帮家伙给他们一种似乎每一天都是万圣节的错觉。
Voldemort记得最先登门的人是Hooch夫人和Flitwick教授。这很令人惊讶,因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与他们没什么深交。两个人客气地坐着寒暄了一会儿,其中Flitwick教授还跟他讨论了半天一种以水果为名的麻瓜通讯工具的黑市价格和市场供应关系,最后似乎打算尝试一点儿倒手贸易。
之后趁着万圣节假期,Oliver飞快地跑回了店里,就是为了看看自家多出一个人的情况。小家伙可一点儿也不害怕威名传遍Hogwarts的魔药学教授,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笑容询问Voldemort:“老板,您说我应该称呼Prince教授为养母呢?还是应该称呼他老板娘?”
紧接着,Lucius拉着Draco过来了,顺带还捧着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的画像。这导致铂金父子整场拜访几乎没机会说话,因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见到昔日好友后一直激动地喋喋不休——奇怪的地方在于上次战争Voldemort把食死徒总部设在Malfoy庄园时,这幅画像却一直无动于衷,好像从始至终都睡着了。
Draco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近距离面对黑魔王时他一贯如此。而Lucius则始终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来回打量着Voldemort和自己父亲之间的交流。
Voldemort知道Lucius一直对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当年真正的死因有所怀疑,但对此他一点儿也不想节外生枝。这时候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大声地问:“Voldy——我得跟你确认一下,那个叫什么魂器的东西你不会再做了吧?”
铂金父子齐齐倒抽凉气,不约而同地朝Voldemort瞄。就见红眸男人不紧不慢地回答:“……不会。你当年说得很对,这完全是一个愚蠢的尝试。”
“你保证?”
“我保证。”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松了一口气般,语调愉快地回答:“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要知道,就算已经死掉,我最好的朋友依然还是你。”
Voldemort怔了怔,当年失手杀死好友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Abrak……我——”
而画像里的人飞快地打断了他:“……对了,Luc告诉我,你失去魔力了?”
Voldemort点了点头。
“……这可真奇怪,因为——”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朝Lucius使了个眼色,“Luc,你给Voldy看看。”
Lucius遵从父亲的指示,缓缓挽起左臂的袖子,洁白的胳臂上赫然印着骷髅与蛇的花纹,颜色清晰而浓厚,看起来简直像是刚刚烙上去的。
Voldemort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Lord,”Draco补充说,“我的也是。1997年战争结束之后,我和父亲的黑魔标记都黯淡得几乎消失。但自从五年前您回到这里,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我们一直以为这代表您带着力量回归。现在过去这么久,它依然鲜艳一如往昔,如果您的力量已经消失了,那么又是什么在支撑着黑魔标记?”
“梅林……”Voldemort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从没注意过这个……”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小声地提示:“Voldy,有没有可能……你的力量还存在于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
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提出的这个可能性听在Voldemort耳中就好像黑夜里骤亮的闪电,让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好几下。在他们走后,Voldemort开始反复思考各种可能性,从已经积灰的盒子里拿出闲置已久的魔杖,重新回忆几乎快要陌生的咒语,但每一次尝试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并不好受,但他早已习惯如此,只能再次一笑置之,默默地瞒着Severus,将魔杖放回盒子,再收进衣柜顶层的格子里。
平安夜的前一天,Severus早早地回到了Voldemort的商店,两个人采购了一大批丰盛的食材,准备好好地安度他们回到这个世界五年来第一个共同的圣诞节。Voldemort原本很高兴这个假期终于可以摆脱那些烦人至极的访客了,但是很遗憾,事情发展往往都不能遂人愿。
差不多是下午,有人丝毫不顾店门口“Closed”的指示,用力地把木头门板拍得啪啪响。Voldemort原本不想理会,无奈外面的家伙相当执着,声音一直能传到二楼,连Severus都少见地放下了他的魔药书。坚持不到最后,Voldemort只能尽量保持自己最凶狠的表情,猛地大步下楼,拉开店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对Voldemort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他们一个在翡翠色眼睛上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一个将褐色长发在脑后盘成漂亮的发髻,是Harry和Hermione。这两个家伙没想到他会真的开门似的,脸上先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摆出笑容。
“太好了,你真的在这里。”Harry挠了挠后脑上的头发,用一种从没对昔日死敌露出过的腼腆表情说,“快到圣诞节,我们来看看你还有教授,顺便还带来了礼物。”
Voldemort还没想好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表情,就看见绿眸的男人顿了顿,又补充:“Dumbledore教授也说要来看看你。”
呃?
目光下移,Harry正用一种捧遗像的姿势抱着一个巨大的画框,里面身穿星星月亮花纹的大红色袍子的老人高兴地朝他眨眼睛:“Tom,好久不见!!我居然都有点儿想念你了——”
对于任何一个黑魔王来说,被Dumbledore想念绝对是个糟糕的体验。Voldemort立刻浑身一抖,往后退了一步,砰地撞上了门。
正要转身随便找个什么东西把门堵上,外面又响起了巨大的敲打声,剧烈地晃个不停,还伴随着“喂!开门!!”的叫喊,似乎很快那块脆弱的木板就要被弄破了。
这时候Severus抱着上走下来,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外面是谁?”
Voldemort忽然觉得一阵胃疼。
——哼,善良的Severus才不会忍心把那个绿眼睛的小鬼关在外面呢。
“听好了,”他再次打开门,沉着脸说,“……来看我们可以,但Dumbledore与狗不许进来。”
“哦!”Dumbledore立刻睁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讶地询问道,“梅林,究竟狗怎么得罪你了?要知道,Tom,狗可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
Harry有点僵硬地低头看自己怀里的画框,忍不住插口道:“校长,您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怪?”
“有吗?”
“重点是他不让您进门啊!”
“哦不,你完全误解了,Harry。”画像里的老人得意地摇着手指,“要知道,我不是Dumbledore,我只是Dumbledore的画像!”
“呃——”
“所以说,Tom!作为一个黑魔王,你绝对不会跟一副画像过不去的对吧!!Harry,你看我们完全没有违反规则,快把我抱进屋去!周围的麻瓜都在注意这边了!!”
Hermione僵立在旁边,呆滞地看着Harry顶着一脸赖皮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绕过Voldemort,掂着小步把Dumbledore抱进了屋,而前黑魔王只是凶狠地瞪着,竟然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作为一个没有那么厚脸皮的女士,她绝对没有勇气不受邀请就混进门去,只能尴尬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自觉退开。
“……进来吧。”Voldemort忽然转过头,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完全是位修养良好的绅士对待淑女的态度,“顺手把门关上,那些麻瓜的确在看了。——你喜欢喝点什么?”
“呃?”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1
红眸的男人已经朝屋子里走去,“自己找地方坐,我正在弄下午茶。你可以选红茶,咖啡和橙汁。”
“红茶,谢谢你。”Hermione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机械地回答,在屋子中央的沙发上坐下,Dumbledore的画像被搁到她旁边。
——梅林,黑魔王请我喝茶。她想着,虽然这样的预感完全没有道理,而且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然后她惊讶地注意到Harry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正充满好奇地满店里乱窜,东瞧瞧西逛逛,最后从书房里探出头来。
“喂,Voldemort,那些书都快堆到天花板上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全部都看完了。”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面对什么多年熟识的老朋友似的。
Voldemort闻言朝他那个方向淡淡瞄了一眼,回答:“……怎么可能。”
就在Harry马上要松一口气的时候,Voldemort继续说:“就在你们来拜访之前,我刚刚出去买了几本,还没来得及读。”
“……”Harry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似乎差点儿摔在地上,“……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你就不能少在我面前展示你的优越感吗?”
Voldemort对此的回答是被逗乐了似的哼声,“是你自己要问的。”他说。
Severus帮忙将一大盘朱古力松饼端到茶几上,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书本放在了一边。
“没想到你们今天会来。”他对Hermione说,“我们差点儿就出去了。”
“呃,对不起,教授。我们也是临时起意,本来只是要让猫头鹰把圣诞礼物送过来的,但后来忽然就决定自己来看看了。毕竟一直都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你们的店。”Hermione抱歉地回答,她将手里几个包装精美的包裹递给Severus,然后喝了一口茶,拿起一个松饼咬了一口,咀嚼,吞咽,然后停住。
“哦,这真是我吃过的最棒的松饼!”她惊讶地感叹道,“简直不可思议!很抱歉,但这是在哪里买的?”
Severus挑了挑眉,把目光投向Voldemort。而后者也同样挑起了眉毛:“很高兴你喜欢,Granger小姐。”他回答,“但我想大概买不到,这是我烤的。”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出现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扑通一声,是Harry真的摔倒了。
Hermione拿着半个松饼的手僵在半空,拿不准继续吃还是不吃。而Voldemort的眉毛挑得更高,简直快飞进发际线了:“……我觉得你总是在高估我。但是很可惜,就算是黑魔王,也没有往给自己的食物里下毒的习惯。”
女巫笑了笑,看起来放松了很多,对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又咬了一口。Harry也用一种腿脚不便的别扭姿势挪过来,抓了一个开始咬。这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室内特别明显,画像里的Dumbledore正两眼发绿地盯着那盘松饼。
所有的人都十分抱歉地看着他,白胡子老人似乎快要整个趴在画框上了。这时候Voldemort忽然拿了一个松饼出来装在小碟子里,贴着画框摆在Dumbledore面前。
“……这一次我是真的为你感到遗憾了,Dumbledore。不管怎么说,你会变成画像我也有责任,所以把东西给你看一看也是好的。”他的表情特别认真,“喏,恰好这一次烤出来的作品成色特别不错,你看,真是标准的焦黄色,朱古力也点缀得恰到好处,气味也非常甜美——啊,不知道你闻不闻得到?”
Dumbledore的天蓝色的眼睛里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屈极了:“Tom,这样折磨一个可怜的老头子真是太残忍了。与其看得到吃不到,你还不如给我一百个钻心剜骨来得干脆。”
“哦!”Voldemort的红眸一下子亮起来,“……我特别喜欢听你说这句话,不如再说一遍让我开心一下?”
Dumbledore双手捂住脸,简直伤心欲绝。但他过去的Gryffindor学生们这时候已经全无形象、毫无良心地趴在沙发上,看起来快笑疯了。就连Severus也连忙放下茶杯,把脸扭向一旁,肩膀不停地抖。
☆、湮灭的灵魂
过了好一会儿,等Severus笑够了,才终于回过头,脸上已经恢复成一片平静。
“Tom,”他用一种特别正经的语气说,“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幼稚的。”
Voldemor对此的回答是不服气地瞪着他那双红宝石眸子,“这样的评价可真不公平!你要知道,对于一名在我全优的毕业证书和推荐信上写了一堆奇怪评语,让我连找工作都困难无比最后为了生计只能在黑店打|黑工的教授,我已经相当客气了。”
——等等,你在黑店打|黑工难道不是为了接触更多黑魔法和打听创始人的遗物嘛?怎么又怪到校长身上了?但对于这样歪曲事实的指责,在场的人居然没一个人反驳,更过分地是,Harry居然还大声地添油加醋。“哦,那可太糟糕了!”他说,一边转头询问画像,“校长,您当年究竟写了什么?”
Dumbledore看起来无辜极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只不过我在Tom的毕业评语里表达了一点儿对于他未来可能会单身一辈子的担忧——”
——哦,这可真是恶毒的诅咒。
Voldemort怒道:“你怎么不在Severus的评语里这么说!!”
“哦,我当然也写了——”
这下魔药大师的脸也黑了。
Voldemort转过头,小小声地问他:“Sev,如果我要把这幅画像撕了,你会阻止我吗?”
“——请便。”Severus回答得毫不犹豫。
就在Voldemort站起来似乎真打算动手,Dumbledore大叫救命时,Harry忍不住连忙跳了起来阻止他:“喂,等等!”
Dumbledore感激地叹息道:“Harry,果然还是你比较有良心。”
只听见绿眼睛救世主特别义正词严地对Voldemort说:“……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Dumbledore校长毕竟是学校的公物,如果不经过批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随意破坏。”
“哦,Harry——”
Harry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指责他:“校长,要知道巫师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魔力的!说不定就是当年你在毕业评语里乱写,才会导致Voldemort和教授两个人迟迟不能走到一起!!如果他们俩早点在一起,说不准Voldemort就会天天在家里烤烤松饼泡泡红茶,不会再去搞什么要命的魔法界战争了!!!”
“……我总觉得你的逻辑有点奇怪——”Voldemort蹙眉望着Harry,但又一时想不出来究竟这个推论哪里有问题,好像只要命运拐错了一小步,他就真还有可能去过家庭煮夫的生活似的,“不过……虽然我也很遗憾自己没能早一点发现Severus的可爱之处,但现在也不迟——”他张开双臂,转而试图朝身边正抿了一口茶的黑发青年身上扑。
然而早就习惯这样突然袭击的Severus反应比他还快,放下茶杯顺手把沙发上的书本拿起来砸过去,直接把Voldemort脸朝下拍到了茶几上。
“——离我远一点!!”
“……”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某人慢慢从茶几上爬起来,用一种痛苦的姿势捂住鼻子。
“……Sev你能不能少让我在Dumbledore面前丢几次人?”
“也不在乎这一次。难道你在他面前丢人的次数还算少吗?”
“……对啊Tom,反正咱俩这么多年都知根知底的——”白胡子老人笑呵呵地说。
“你闭嘴!!别说得好像我跟你很熟——啊,痛!”
这一下Severus似乎还真有些担心了,他慢慢地挪到Voldemort身边,侧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确认到并没有撞出血后,又故作无事地坐回去。
而这一切,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对某个家伙的别扭程度发笑。
“那个——”等到Voldemort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揉鼻子了——事实上他再揉反而真的要出血了——Hermione捧着红茶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一个建议——”
“哦?”Voldemort抬起眼睛。
“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你这么说。但现在,真的,我,Harry,还有Dumbledore校长——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全问题。”Hermione说,“要知道你依然还是魔法部通缉的重点对象之一,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地址,万一他们派人来抓你,那可就糟糕极了——”
“我会保护他。”Severus忽然插口,“我不会让那些人带走Tom的。”
“是的——是的,我们知道。”Dumbledore表示同意,表情恢复了谈正事时的严肃,“但是Severus,你还得经常回学校上课,Tom也得继续开店——原本我打算建议你们干脆到Voldemort庄园或者Prince城堡避一避,但又觉得为了一个Feller实在不值得如此。真是糟糕,我应该早点警告Mineva小心一点不要泄露的,她得到消息后太激动了。”
Voldemort和Severus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些微的担忧。
“这不怪她。”Severus开口,“……她只是为我们高兴而已。”
“也许赤胆忠心咒是个不错的选择?”Hermione建议道,“找一个保密人,这样你们的住址就不会继续被扩散了。”
***
当Harry和Hermione告辞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将外面的每一块地板,每一片墙砖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因为Voldemort的房子里并没有联通飞路网,他们只能步行到不远处的街角幻影移形离开,两位主人礼貌性地将他们送到门外。
Harry抱着Dumbledore的画像,跟Hermione并肩一路走一路聊天。
“……所以Ron最后还是不愿来?”他提起自己缺席的好友。
“是的,自从得知现在这个Voldemort就是以前那个以后,他就一直很抗拒。”Hermione叹着气说。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2
“……我能理解,毕竟总还是有点儿害怕。”Harry干笑,“Ron可是从小就听着黑魔王的恐怖故事长大的,这可和我们这些麻瓜环境长大的家伙不一样。”
“不,不仅仅是如此。Ron他——他一直不能原谅——”Hermione谨慎地组织着措辞,“毕竟,你知道,Fred牺牲了——在对抗黑魔王的战斗中,Ron的兄弟就在他面前牺牲了。还有Bill,他身上狼人的特征越来越重——Ron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些事情。”
Harry“啊”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
“至于我——战争时期,我对于Voldemort更多的是害怕,因为我并没有什么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死在他手里,只是觉得他那种暴虐嗜杀的手段非常恐怖。”Hermione继续说。
“那现在呢?”Harry问,“你刚才还说你在为Voldemort担心。为什么?”
“因为——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而且你看,教授和那个人,他们深爱着彼此,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一切,生命、魔力、甚至是灵魂。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其实并不多,对于那样两个原本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就更不容易——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我都觉得很感动。尤其是Voldemort,简直不可思议——你知道吗,以前我看到他,都觉得那是最深重恐怖的黑暗化成了实体,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那种疯狂空洞的气息拖进地狱里去。而现在,当他站在教授身边时,就好像是那道黑暗被什么点亮了一样,他看起来开心极了。——还有,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个不懂爱的人,肯定不会做出那么好吃的松饼。”年轻的女巫感叹地说道,无意中回了一下头,似乎看到什么,立刻飞快地转回了脸,两颊已经飘上飞红,“——别往后看。”
“呃?”她这么一说,Harry反而更要回头了。
身后远处,长长的铺满了石板的街道尽头,那座小小的商店门口,两个黑衣的身影正紧紧拥抱着彼此,似乎觉得访客肯定不会回头,他们脑袋贴着脑袋,旁若无人地亲吻。西斜的日光将他们的衣袍染上一层温暖的色泽,又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合为一体。那情景看起来如此和谐,安静美好得就像是一幅古典派风景画,乍看平凡,却又永远能击中人们心底温柔的最深处。
不像Hermione那般腼腆,Harry堂而皇之地瞪着那个方向看了半天,前者拽了好几下才回过头来。
“——真厉害,标准的法式热吻。”他小声评价。
Hermione无奈地叹了口气。而画像里的Dumbledore听到这句话,忽然眼睛亮了:“Harry——!!快再转过身子!!我刚才没看到!!让我看一看!!!”
“哦,好的——”
“天啊,你们就给他们留点儿隐私吧——”他还没来得及,Hermione就拽着他的衣领幻影移形了,空荡荡的巷口回荡着某个白胡子老人的抱怨声:“等等我还没看到啊啊啊啊——”
***
Severus一直知道Voldemort有些事情在瞒着他,那很可能是关于他的身体健康或者灵魂问题的。但那个人总是太过骄傲,故而他不说,Severus也就只能不问。然而这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日夜朝夕相处的人总会从一些小细节中发现端倪。Severus渐渐地注意到,Voldemort身上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异常。
那个人开始嗜睡——就算头一天睡得很早,第二天也经常是到中午才醒。尤其是如果夜里做了什么消耗体力的运动,就肯定要睡到第二天下午,甚至直到夜幕拉下都醒不过来。因此,Seveus渐渐地不太敢像一开始那样频繁地与Voldemort亲近了,他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每与那个人亲近一次,就要消耗掉一份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Voldemort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无多言,却变得更黏Severus了,总是喜欢陪在他身边,用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眸子默默地看他做事,或者永远不够似的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
再之后,Voldemort经常在手里的事情做了一半时,就无缘无故地睡着了——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时他正在写东西,只听到钢笔扔到桌面时咔哒一声,整个人就朝地板栽了下去,人事不省。要不是当时Severus正好看着,及时用了个漂浮咒,Voldemort肯定要受伤。后来这样的状况又出现了好几次,有一次Voldemort差点儿直接摔到燃烧的壁炉里,吓得Severus只要在家,就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那些烹饪之类的活儿也坚决不允许他亲自动手了——Severus把Voldemort庄园和Prince城堡的家养小精灵全部调过来,要求它们代劳一切工作,以及在他上课离开的时候看护Voldemort。
对这种仿佛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般的待遇,Voldemort表达了极大的抗拒,但在Severus的威压之下也只能屈服。店铺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开着,顾客减少了许多,他更多地是整日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睡着。
但问题并不仅止于此, Voldemort同时还出现了记忆缺失的毛病。每次他从沉睡中苏醒后,会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似乎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又身在何方似的,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恢复正常。有时候做了一半的事情,会忘记下一半。刚刚才收藏好的东西,下一刻也会彻底忘记位置。有一次Severus对Voldemort说话,后者那一瞬间的神色甚至令Severus忍不住怀疑是否Voldemort连他都忘记了。
听说了这些后,Dumbledore在画像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一种混杂着惋惜和痛心的语气说:“……已经开始了。Severus,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黑发青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语气里的颤抖:“什么开始了?他……会怎样?”
“……灵魂的湮灭。”Dumbledore回答,“Tom原本拥有非常强大的灵魂,但是经过这么多坎坷,即便是他,也已经撑不住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就此一睡不起,再也醒不过来。”
☆、破碎的回忆
Severus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Voldemort似乎做过同样的预测。那时他说自己大概会永远消失,但他也说还有时间挽回。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Voldemort不再信心满满地说自己不会死,他只是不断地告诉Severus,要活下去。
Severus忽然开始怨恨自己,似乎自从和Voldemort在一起之后,他就总是被另一个人保护——可他其实明明没有那么弱小的。过去的那些日子,如果不用顾及他,是不是Voldemort早就找到恢复灵魂的办法了?
然而假设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大概是他一生之中最灰暗的日子,就算是当年得知Potter夫妇的死讯时,恐怕也尚不及此。因为那时候即便再如何痛苦与懊悔,事情也早就已经无法挽回。但现在,心爱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一天天变得衰弱,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将到达那个最糟糕的结果,就像是眼看着一列失去制动的列车正飞快地驶向前方的断崖,他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
一开始Severus根本不能想象Voldemort作为当事人究竟会怎么想。几个月来Voldemort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挂着轻松柔和的微笑,就算死亡在前也仿佛能坦然面对,简直理智得让人窒息。但后来Severus知道了,即使是强健有力的骆驼,也有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时候。春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每年一度的复活节,那个一直高傲、一直强势的男人在他面前哭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Severus绝对不会相信那个人会哭成那个样子,就像是一根绷了许久许久的弦,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断了。
而Severus自己的心脏,也在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从而急冲冲地推开厨房大门的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并不宽敞的厨房中央,洁白的瓷片碎了一地,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汤汁洒得到处都是,混杂在摔碎的碗碟里,飞溅在他们一起挑选的漂亮壁纸上。男人深深地低着头,跪坐在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一地狼藉中,单薄的衬衣沾染了水和其他液体,褐褐红红,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新晋艺术家的抽象画。
Severus愣住了,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飞快地跑过去,几乎是摔下去般跪在Voldemort身边。
“Tom……?”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嘶哑了,带着奇怪的杂音。
Voldemort没有反应,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然而——他的肩膀在颤抖。
忽然满室寂静里响起了极轻微的一声,像是从嗓子里压出来的低吼,又像是抑制不住地呜咽——这声音是Voldemort发出来的。
Severus连忙扳过他的身子,只觉得满手都是冰冷。看到的第一眼,是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上,已被泪水沾了湿漉漉的一片。Severus伸手去擦,然而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甚至越擦越多,黑色的袖口也全是水渍。
Voldemort任由他擦着,不再出声,红色的眼眸异常明亮,直直地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的形象镌刻到自己的灵魂里去。
“Tom……”Severus再次问道,“怎么了?”
Voldemort眨了眨眼睛,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一般:“……我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
“不知道——”
Severs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猛揪了一下,随即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涨痛。
Voldemort茫然打量着周围的狼藉,那些隐约还飘着食物香气的冰冷汤汁,努力地回忆着:“……复活节,我原本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Severus知道空气里飘散的是前段日子Voldemort经常在晚餐时帮他煮的杏仁南瓜汤的气味,现在房子里的家养小精灵没一个会做的。
“……你忘记怎么做了,对吗?”
Voldemort迟疑地点点头,又飞快地摇头:“……不,不,我肯定把做法全部都写在纸上了,我就是怕自己会忘掉——”他顿了顿,眼睛开始朝四处乱飘,寻找着什么:“……可是,我把那张纸放在哪儿了呢?我——我——”他看起来有点慌了。
“不,别找了。”Severus连忙阻止他,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饿。下一次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再做也不迟。”说完,他双手捧住Voldemort脸,轻轻地亲吻那些泪水,舌尖泛起微咸的味道。
“……别哭,没关系的。”
这样轻柔的安抚让Voldemort冷静了一点,他再次把目光移到Severus脸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般地说:“……Sev,我真的——忘记了很多。”
“……我知道。”
“——昨天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向我提到Malthus夫妇,说感谢他们让我们真正地认识彼此——可我根本不敢告诉你,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Severus的呼吸一滞。
“Sev,我们是怎么相遇的?我记不起来了——”
“不、不,Tom,我们的相遇比那还要早……”Severus柔声回答:“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但其实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因为一开始实在算不上什么太好的回忆。”
Voldemort有些疑惑地望着他,而Severus几乎不能忍受这样的目光从这个一向杀伐果决的人眼中露出来,伸开双臂,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没关系的——我们以后还有许多日子——还有很多回忆可以创造——”他喃喃着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话语,但这也许是他最后可以对Voldemort说的谎言了。
另一个男人任由他抱着,用一种几乎是脆弱的声音说:“……Sev,我还记得你,我现在就只记得你了……我记得自己向你许诺,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愿意,我就留在这里绝对不离开——”
“Tom……”
“可是,我想我做不到了……Sev,我是不是就快消散了?对不起……”
Severus的前襟渐渐被冰冷的泪水沾湿。那个一直坚强,从不在他人面前示弱的男人,这一刻终于情绪崩溃,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3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直留在你身边。我去过很多很多地方,如果我还记得,我想带你一起去看。这世界的每一道风景,我都愿与你分享,可是我做不到了——我不想像现在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Severus胸前,不肯露出脸庞,但那些接连不断的哽咽和抽泣声,却依然透过衣料闷闷地传出来。Severus沉默着,将嘴唇按在那些掺杂了更多斑白的黑发上,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在此之后,Severus请了长假,让自己能在最后的日子一直陪伴在Voldemort身边。Voldemort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但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一直拥抱着,能将彼此的面容印在对方心底的更深处都是好的。
***
Oliver Pye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超级蠢蛋,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被束缚咒绑得紧紧地,躺在一个没有窗户的黑屋子里,脑袋一阵接一阵地疼。他扭曲了几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才开始仔细地回想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境地的。
——嗯,这是复活节过后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顺带一提,五年前开始,由于魔法界终于逐步走向和平与安定,这项只允许三年级以上学生参加的活动就向下延伸到了全年级范围。Oliver从Severus那里拿到了签字,迫不及待地拉着新结识的Slytherin朋友们一起踏上了这次狂欢之旅。在这个全英国闻名的巫师村落,他见识了Weasley的笑话商店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品尝了蜂蜜公爵最新研发的海苔味冰糕球,还在三把笤帚酒吧逛了一圈。最重要的是,Oliver一点儿也不必像那些Gryffindor或者Huffpuff似的可怜兮兮地摸着口袋掂量花费,因为Severus直接给了他一只装满金加隆的空间袋作零用——看来无论是他家老板还是Prince教授似乎都挺有钱的。
回忆到哪儿了?哦,对了,他们最后在三把笤帚酒吧喝果汁,因为老板娘拒绝卖任何酒精饮品给几个一看就未成年的小鬼。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巫师坐过来,络腮胡子把一张脸遮去一大半,只能看到一张豁牙的大嘴咧开了在笑。
“小子们,来酒吧逛怎么能喝这种小女孩儿的东西呢?你们得尝尝真男人的玩意儿!” 那个巫师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大杯泛着泡沫的不知什么酒,立刻收到了小鬼们好奇的目光。
“……我可以帮你们。我负责点单,每杯加价三个银西可,怎么样?”
……杯子里的液体还在咕嘟咕嘟吐着泡沫,来回晃荡着流光,应该口味不错。那么,呃,这价格,好像也不贵……
如果Oliver现在能动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地砸自己的脑袋。那杯加了价的酒他只抿了一小口,就觉得晕晕乎乎地,后面的记忆全都模糊不清了。
哦,梅林!他肯定是被那个不怀好意的人给绑架了!!小家伙飞快地想着,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自己一起的两个朋友还安全吗?他们现在也在这里,还是早就已经离开了?绑架他的歹徒是为了勒索钱财,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难道是——
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该死的,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明明Tom老板和Prince教授把那个最最重要的秘密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嘱托一定要小心保存。那么自己就该有足够自觉,时时刻刻提防谨慎,因为身上背负着不再仅仅是自己,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性命。
Oliver正在懊恼,他所在的小黑屋子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混在一起。很快地,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那些人低声讨论了些什么,声音模糊不清,然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危机的降临
浓重的夜色下,一片寂静之中,披着斗篷的男人正拼命地拍击位于伦敦东北部麻瓜街区某间小商店的大门。很快咔哒一声,Severus出现在门后,手里拿着读了一半的书,有些惊讶地望着来人。
“……Potter?”
Harry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一圈,确定并没有被跟踪,这才摘下兜帽,快步走进屋子里。因为刚才匆忙赶路,他的脸上都是尘土和汗渍,绿色的眸子透出浓浓的焦急和担忧。Severus在他背后小心地把门合上,转过身来:“……出事了?”
Harry点点头,注意到Voldemort正裹着毯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似乎在自己到来之前,这个人正躺在那里陪Severus看书,而且几乎睡着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见到Harry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Oliver Pye失踪了。”Harry说。
“……!!”Severus的脸立刻白了一下,“怎么回事?”
“他和两个Slytherin一年级的学生在霍格莫德度周末,三把笤帚酒吧里一个可疑的巫师给他们喝了点儿蜂蜜兑白兰地,结果三个小家伙就醉倒了,全部失踪。刚才另外两个学生在距离霍格莫德三十英里之外的一片废弃农场里被找到了,除了受了点儿惊吓,倒是安然无恙。但是……”Harry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Oliver至今毫无音讯。”
Oliver Pye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巫师孤儿,并且今年才一年级。这样一个背景干净的小家伙,不可能牵扯到巫师界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如果他被人打主意,原因只有一个。
“教授……Oliver可是这所房子地址的保密人,如果他被抓,那你和Voldemort可就危险了。”
“可是——”Severus皱紧眉头,“保密人的事情可是圣诞节才决定的,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和Tom,就只有你和Granger小姐,以及Dumbledore的画像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Harry一怔:“我可什么也没泄露!!我也相信Hermione和Dumbledore校长!!”说完,他回头看看Voldemort,只见那个男人正在听他们的对话,红色的眸子不知为什么似乎有点儿空洞,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Severus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了一场不可控的危机。“Potter,告诉我任何已有的线索,然后我们去Oliver最后失踪的地方查看一下,说不定会有遗漏——必须要找到那个孩子,否则每耽误多一分钟,他就可能遭受多一分的痛苦。赤胆忠心咒很有效,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破解……”
Harry听到这里,立刻重新拉起兜帽:“那我们去三把笤帚,路上我告诉你其他的事情。至于Voldemort——”
“……我等你们的消息。”红眸的男人回答,重新抱着毯子坐回沙发上,“……注意安全。”
Severus点点头,披上外出的袍子,和Harry一起走到门外幻影移形消失了。事实上,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两个人,他们都知道如果要从囚犯嘴里撬出秘密,巫师们的手段可以到达怎样残酷的地步。因此Severus实在有些担心Oliver,不管怎么说,那孩子还甜甜地喊了他好几声“养母”和“老板娘”——当然,作为回敬,Severus让他搅拌了一个星期的蝾螈眼珠。
这一次年轻的魔药大师离开时走得太过匆忙,有些事情未能考虑周全,而就是这些微的疏忽让他日后后悔了很长一段时间。
房子里一片寂静,Voldemort不知道Severus离开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觉又醒了,抬头看看外面,厚重的窗帘之间一线天光漏进来,灰尘在空气里飘浮,隐约能听到门外汽车开动鸣笛和行人喧闹的声音。Voldemort开始发呆,他的大脑简直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十分费力气。其实昨夜那个闯进来的绿眸巫师,他只隐约记得是叫做Harry,至于Oliver Pye……真的完全没有印象,Severus似乎很着急要找他?
——那个Oliver很重要吗?
——如果Severus要找他,那他一定很重要。
Voldemort有点担心。他想了想,召来了屋子里所有的家养小精灵。这些以服务为天职的魔法生物们披着各自的抹布和破袍子,排成一排向Voldemort鞠躬,几乎是尖叫着说:“Tom主人,有什么我们可以为你效劳的?”
“……帮我去找Oliver Pye。”Voldemort说,“如果你们先找到他,就通知Severus,然后再把人平安带来。”
其中一只小精灵犹豫地抬起了脑袋:“可是Tom主人,Severus主人命令我们要保护你。”
Voldemort摇摇头:“……不,去找那个人,你们所有的同伴都去。我一直留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小精灵们互相看了看,决定遵从命令。它们一起直起身子,然后“啪”、“啪”地消失在空气里。等它们离开,Voldemort立刻重新倒回沙发上,陷入昏迷般的沉睡。
***
Oliver疼得晕过去第二次,然后被一个冰冻咒拉回现实。
在今天以前,他从不知道疼痛能让人到达这样一个几乎崩溃的程度。那几个披着黑袍子戴着面具的人从门外进来,不由分说就朝他丢了个闪着红光的咒语,随即Oliver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像被一只手从胸腔里抓出来了,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肯定被火烧过一遍,绝对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丢人地惨叫起来。
“哦,住手。”
疼痛忽然停止。领头的男人慢慢蹲下身子,怜悯地拍拍Oliver满是冷汗的脸,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歉:“真抱歉,小家伙,我的手下刚才有点儿不受控制——他太心急了。”
Oliver喘了口气,警惕地望着他。那只看起来很丑的面具完全遮住了对方的脸庞,巨大的兜帽把剩下的地方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丝都没漏出来一根。Oliver一点儿也没办法判断这家伙是什么人,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不要紧张,”领头的男人回答,“我们把你请过来其实完全没有恶意,只不过想从你手里获得一点儿小情报。你只要告诉我们实话,就可以立刻平安地离开这里,怎么样?”
“那你们要知道什么?”
“很简单。我们只想问Lord Voldemort……也就是你的收养人,他现在的地址是哪里——我们有点儿旧账要找他算。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Oliver吓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收养自己的Tom老板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Voldemort。而Voldemort,似乎是室友曾经对他讲过的,那个拥有强大力量和高贵的血脉,却差点把整个巫师界拖进灭亡之路的魔王。
Tom老板是魔王?!好吧,他奸诈狡猾的程度确实挺像个魔王的。Oliver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救世主那一伙人看起来跟Tom老板关系挺好的,圣诞节还送了礼物不是吗。
“……怎样,小家伙,想好了吗?”
Oliver把思路转了回来,他吸了口气,瞪着对方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回答说:“……我知道地址。”
“那太好了——”
“……但我不告诉你。”
“什……”
“我才不会对你们这种一上来就折腾人的混账泄露老板一丝一毫的信息。”
“你确定?小家伙?”
哦不,那家伙看起来很生气。
Oliver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嘴贱了,因为接下来很疼。他又挨了一下那种红光,这次他疼得差点把自己的肺给喊出来。眼看着那个蒙面的领头人就要挥舞魔杖朝他脑袋上扔第三道红光时,一个人从后面拦住了他。
“不……你不能对一个孩子这么做!!!”那个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4
“该死的,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如果不小心有一个疏漏,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那可是黑魔王!!”
“他已经失去魔力了——”
“但他依然是黑魔王——”
两个人争吵起来,甚至开始互相推搡,而其他几个人则面面相觑,似乎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个人推开其他人,走上来用魔杖指着Oliver。
“也许我们可以用另一个方法……我听说这对赤胆忠心咒有效——”他说,然后念了一长串咒语。Oliver忽然觉得脑袋里一片晕晕乎乎的,似乎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飘了起来,在半空中划着奇怪的轨迹,而唯一还踏踏实实站在地板上的,是他面前的人。
“亲爱的Oliver,听我说——”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听起来温柔又悦耳,“这里很可怕,你很想回家,对不对?”
是的,我想回家……
“可是他们不让你走,他们让你说出那个秘密。”
是的,但我不说。
“你没有办法反抗他们,他们都是成年巫师,你只是个一年级的学生。只有说出那个秘密,你才能回家。”
是的,但我不说。
“Oliver,你没有别的办法,即使你泄露了秘密,也没有人会怪责你。没关系的,所以说出来吧,说出来才可以回家。”
不,我不说。
“说出来——”
不……Oliver觉得大脑里愈发地晕了,对方的建议忽然变得异常诱人,只要他把他们想要的说出来,就可以回家。他忽然想念老板店里那些杂乱无章的书柜,漂亮的玻璃吊灯,还有温暖的壁炉。
……回家。
“是的,我……我知道地址。老板的店就在东区,多尔斯顿——”
正在这时候,空气里“啪”地一声,忽然出现一个小身影,一只家养小精灵。
“……Chichi找到了!Chichi找到了Oliver主人!!”小精灵激动地喊着,枯枝似的爪子拼命地挥动,“Tom主人给Chichi派了一个好任务!!没有人知道Chichi最擅长追踪!!方圆三十英里的魔法气息,Chichi都能嗅出来!!”
所有人似乎都吓了一跳,夺魂咒被瞬间打断,Oliver第一个喊出来:“Chichi!!救我!!”
小精灵一怔,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立刻朝Oliver扔了一道蓝色的光芒,Oliver浑身的束缚都被解除,他站了起来。
几个巫师反应过来,愤怒地吼叫着,一起朝Chichi扔出各色的魔咒,Chichi慌忙躲开,露出有点儿害怕的神色,但又有点儿生气:“你们竟然欺负Oliver主人!!以前我跟着Tom主人时,从来没有谁敢对他的人这么做!!”
这只小精灵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可一直都是在Voldemort庄园服务的,因此比起其它小精灵来,它似乎要更好斗。那些枯枝似的手指再次抖了抖,一道障碍咒似的东西把好几个巫师绊倒在地。一样东西从其中一个巫师的口袋里飞了出来,Oliver认出那是自己的魔杖,连忙跑上前将它捡起来。
“Oliver主人!!”Chichi大声地说,“这里的都是坏人,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Chichi要把Oliver主人送走!Chichi留在这里拦住他们!”
“等等,你一个怎么拦得住他们!!”
Oliver还没说完,一道光芒闪过,他觉得一股力量似乎扯着他的肠子往上提,周围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再次睁眼,他已经站在了深夜伦敦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临时的授课
Severus忽然停住脚步,走在后面的Hermione和Draco一起担心地看着他。
“教授?”Harry注意到动静回头,看到黑发的男人站在原地发愣,表情在脸上逐渐凝滞,好像发生了什么非常可怕而且不能挽回的事情。
“……我收到来自小精灵的警报,”Severus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开始发颤,“Tom的店被袭击了,他一个人在那里。”
大家面面相觑。
赶回去的时候,远远看见那幢破旧的两层小楼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明晃晃的灯火在一片漆黑的夜里特别明显,尤其是那个曾经差点儿被Harry敲破的木头门此刻真的彻底破坏,裂成两段歪歪斜斜地躺倒在门廊一侧。
一排家养小精灵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现,立刻开始拼命撞墙和嚎啕大哭,一只领导似的小精灵尖声大叫着:“Severus主人!!Tom主人派我们去找Oliver主人,我们找啊找,可是没有找到!!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房子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太可怕了!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都是坏精灵!!”
Severus立刻疯了似的往屋子里面冲,其他人连忙紧随其后,看到曾经多次拜访的小屋里的景象时,他们简直惊呆了。原本被各种奇异的商品塞得满满当当的客厅此刻如同龙卷风过境似的一片狼藉,摔碎的玻璃、瓷片和木头碎屑满地都是,一个地球仪裂成三块掉在倒塌的柜子旁边,沙发整个翻了过去,茶几上摆着的朱古力布朗尼倒扣在地毯上,弄出黑黑的一大片。屋角一大盆兰花也倒伏着,淡紫色的花瓣被什么东西踩得稀烂。
并且更令人心寒的是,整个房间是寂静的,空无一人。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那也至少是好几个小时以前了。
Voldemort不见了。
Severus在一地狼藉中摇摇欲坠,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许多许多年前,十四岁的少年暑假回到家,行李还未放下,便在空荡荡的客厅桌上找到贴着父亲和母亲照片的死亡通知书;又好像一下子去到了那个Lily和James遇害的夜晚,Godric山谷里的那幢漂亮的小楼里,美丽的女巫倒伏在地,碧绿的双眸不甘心地瞪着头顶的虚空,失去了最后的气息。——当时那间屋子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而现在的一切景象简直就好像那时候的翻版。
Severus有点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时在心底冒头:万一看到那个人的尸体出现在楼上房间的什么位置,他一定会立刻发疯的。
不过幸好这没有发生。Harry性急地越过他,冲上楼梯,把脆弱的木板踩得咚咚直响。“这里没有人!”年轻救世主的声音传过来,“该死的,这帮家伙是在屋子里用了大范围切割咒吗?怎么能弄成这样!!”
Hermione和Draco也跟着上了楼,两个人望着裂成两半的双人床和衣柜发呆,质地良好的床单和衣物被割得支离破碎扔得满地都是。
“这太过分了——”女巫震惊地说。
Severus几乎是踉跄着走进来,靠在门框一边,半天没有说话。
“Lord肯定是被他们抓走了。”Draco做出判断,“是谁做的?他们要把Lord捉到哪儿去?还准备干些什么?我敢打赌肯定是Feller那个混账,他跟Lord有私仇,又一直想借着这个机会独揽大权。”
“梅林!那我们得赶快救他!”Harry飞快地说,“Voldemort在他手里肯定凶多吉少——”
“可是他会怎么做?把Lord扔进阿兹卡班,然后来个公开审判?”
“如果是那样还好,至少我们还有时间来迂回调解——”Hermione思索着,“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审判就无法定罪。”
“见鬼的还好,现在Lord可是一点魔力都没有了,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把他扔进阿兹卡班哪怕一个星期他就得崩溃!”
“不,我更担心的是Feller会试图秘密处决Voldemort,如果找不到位置的话,我们根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教授,你怎么看?”Hermione回过头,看到Severus正直直地盯着写字台下面阴暗的角落,好像那里藏着一只什么东西似的。
“教父?”Draco也疑惑地喊了一声。
Severus猛地朝那个方向一挥魔杖,一道苍白的光芒闪过,一片黑影里蓦地冒出一个不停颤抖的小身影。大家吓了一跳,连忙同时拔出魔杖,不约而同地指着那里。
“非常高明的幻身咒。”Severus评价道。
就在这时,小小的身影忽然发出微弱颤抖的哭音,听起来像极了被吓坏的小兽:“Prince……教授……Prince教授……呜呜……”
Hermione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碰了碰,才把他从写字台下面抱出来。小家伙趴在女巫怀里,发泄委屈似的,哭泣的声音渐渐放大,变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被自己呛到咳嗽起来。“老板……老板被他们抓走了……”他说,大家终于认出那是失踪的Oliver Pye。
***
Oliver千辛万苦地找到自己阔别了半个学期的家时,Voldemort正在沙发上睡觉。小家伙焦急地摇醒自己的老板,想要立刻通知他迫在眉睫的危险,却发现那双红宝石眸子望过来时全然是一片陌生的茫然。
Oliver立刻明白了,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为此惊讶,因为不久之前Prince教授才刚刚仔细交代过老板的病情。
老板生了很严重的病——他忘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忘了很多认识的人,并且还在继续遗忘。也许有一天,老板会真的丢失所有记忆。Prince教授告诉Oliver,如果有一天老板不再认识他了也不要惊讶,更不必伤心,因为不认识的话重新认识就好了。这样的话每一天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也许是一件不错的事。
可是Oliver还是有点儿伤心。是老板把他带离了孤儿院,是老板教给他这个世界各种各样有趣的知识,给了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一个温暖舒适的家。老板是Oliver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老板却不记得他了。
“……老板,我是Oliver,Oliver Pye。”小家伙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你店里的帮工。”
Voldemort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露出明白的神色。“Oliver Pye……Oliver,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我了?”惊喜的声音。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5
“嗯,我知道Severus一直在找你。你自己回来了?”
“有人绑架我,我依靠一只家养小精灵的帮助才成功跑出来。”Oliver说,掩盖住自己内心轻微的失望,“老板,他们逼迫我说出你的下落,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这太危险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那你告诉他们了吗?”Voldemort问,“我和Severus的地址。”
“我不知道……”Oliver有点尴尬地回答,“他们对我用咒,我开始没说的,但后来他们又换了一种方法……我的记忆模模糊糊,我好像说了一点儿,但是没有全部说出来,他们应该暂时还找不到——”
Voldemort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披上大衣:“那么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Oliver刚要跟住他,却见前面的男人走出两步,却又转过头来有些犹豫地望着店里。
“……老板?”
“……我答应Severus会留在这里等他。如果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Voldemort思索着,“也许我该留个字条——”
“可是也许会被那些要抓你的人看见……”
“的确。”Voldemort点点头,放弃这个想法,转身要拉开大门,然而就在指尖碰上把手的一瞬间,门外传出轻微的“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是类似的好几声,随后有人坚硬的鞋底走在外面的石板路上发出“咔哒”的脚步声。
Voldemort立刻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望着门口。
Oliver大惑不解,看着Voldemort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闪着黑色金属光泽的手枪,紧紧地握在右手。
“外面有人。”他压低声音说,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他们来了,我们来不及逃了。”
好几道光芒忽然击碎玻璃,从窗外射进屋子,砸到书柜上的地球仪时反弹回来,在客厅中央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几乎在同时,Voldemort一手揽着Oliver,在碎片纷飞中护住他,另一只手朝其中一个咒语发来的方向开了一枪。门外响起一声带着痛楚的惨呼,不知道是射中了哪里。那些咒语攻击立刻消停了,随即传来几个男人的窃窃私语和杂乱的脚步声。
Oliver松开自家老板,瞥头看到他的肩膀上插进半片碎玻璃,鲜血把白色的大衣染红了。如果不是刚才Voldemort护着他,可能现在这片玻璃插进去的位置就是他的后脑了。Voldemort救了他一命。
“老板……”小家伙惊慌地要哭了。
Voldemort低头看到自己的伤,连眉头都没皱,随手就把玻璃从肩膀上拔下来,“咯喳”一声扔到地板上。这时候屋子里已经被那些爆裂咒弄得面目全非了,Voldemort拉着Oliver,飞快地把他带到楼上自己的卧室,写字台的旁边。
Oliver的大脑简直一片空白,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逃得生天。相比之下,Voldemort要冷静得多。
“他们被我刚才那一枪吓到了,暂时不会进来,所以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Voldemort说,神色甚至没有一点儿变化,“他们是来找我的,如果不达到目的就不会罢休。但是Oliver,你不一样,你依然有机会躲过去。”
“他们会找到我……”
“不,他们不会。”Voldemort说,“因为你会把自己藏起来。”
“……我要怎么做?”
“……幻身咒。这是我能够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咒语了,我教你。”
小家伙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可那是很高阶的魔法!!我才一年级,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Voldemort的态度依然镇定,“相信自己的力量,你是一个巫师。”
Oliver只能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魔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老板对任何事物都有绝对的说服力。
“那么拿好你的魔杖,举起它,对准你自己,跟我一起念……”Voldemort的声音愈发轻柔,“……Disillusionment。”
“……Disillusionment。”Oliver重复,然后等待,但一直过了好几秒钟,似乎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老板,我似乎不行——”他有点儿窘迫。
“……不,你可以的。”这一次Voldemort伸手扶住Oliver的手,和他一起握住魔杖,“手势有点儿不大对,应该这样。好了,我再说一遍,相信你的力量。”
Oliver忽然感觉到某种奇异的东西正从心底深处涌出,流动在血管之中,温暖而令人熟悉,那是魔力被激发的感觉。Voldemort引导着他再次挥动魔杖,杖尖指向他自己,随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Disillusionment!”
轻微地嗤的一声,Oliver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仿佛与背景融在了一起,他甚至看不到自己举着魔杖的手。Voldemort已经放开了他,后退几步,打量着眼前的情景,似乎十分满意。
“躲到桌子下面去,Oliver。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乱动,不要出声。那些人找到我之后就会离开了,然后你需要等待。”
然而Oliver表示拒绝,但他即便站在原地,Voldemort也看不见。
“不,老板,我跟着你。我不要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带走,我会保护你。”
“先保护好你自己,笨蛋。那帮家伙要是想杀了你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 Voldemort说,但他的声音愈发轻柔,一点儿也没有讽刺或批评的意思,“Severus回来之后你可以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也许他会想办法救我,但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可是那些家伙会杀了你的!!他们的手段凶恶极了!!不要跟他们走!”
“……那么我是罪有应得,”Voldemort听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他朝四面打量,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转过头准备离开房间,拉开通往楼下客厅的大门,“告诉Severus,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的。……还有,我爱他。”
门咔哒一声合上了。
☆、扭曲的复仇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去看Severus的表情。年轻的魔药教授转过身子面向窗外,背对所有的人,沉默了许久。
空气凝重沉滞得让人难以呼吸,Harry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就在他将将张口时,Severus出声了。
“……Tom不会死。”
“诶?”
“他说会活下去,就一定会活下去的。他是个Slytherin,而Slytherin——”Severus停顿一下,而另一个人立刻接上了口。
“——Slytherin,生存。”Draco轻声地诵出长久以来整个学院一直遵奉的信条。他抬起头,恰好遇上Severus转过来的目光,他们对视着,似乎传达出某种Gryffindor们永远无法理解的言语。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几个人立刻警惕地抬起魔杖,Severus率先回到楼下,发现原本倒扣着的沙发又翻了过来,长长的盖满鳞片的蛇身在沙发下面蠕动。
“Nagini!”
大蛇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半个身子,朝Severus游了过去,口中发出惶急的嘶嘶声。Severus这才注意到Nagini身上好几处都是割伤和烧伤,雪白漂亮的鳞片被血液和伤痕弄得乱七八糟。他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蛇大概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试图保护Voldemort,却受伤被弄昏,直到刚刚才重新醒过来。
Nagini把脑袋扑进Severus怀里,委屈地蹭他。如果蛇类能够流泪的话,现在Severus身上的袍子大概已经全部湿透了。而其余几个人用某种奇特的眼神看着他们,考虑到Severus曾经命丧在Nagini的毒牙之下,眼前的情景与过去的回忆反差得的确太大了点儿。
不过Severus顾不上理会。“……不,好姑娘,别自责,不是你的错。”Severus拍拍大蛇,一边用魔杖往它身上扔治愈咒,一边继续说,“对方巫师的数量太多,你根本不是对手——你已经尽力了。”
大蛇似乎听懂了,变得安静了一些。等身上的伤治疗完毕,它重新抬起脑袋,张开嘴,将自己刚才好不容易从沙发底下捡到的东西吐到Severus膝盖上,顿时一沉。
那是失去魔力的Voldemort五年来用惯了的麻瓜武器,一把闪着黑色金属光泽的沙漠之鹰。
Severus深深地吸了口气,慎重地将它收进口袋,重新站起来,看到Hermione拉着Oliver走下楼。
“有一个疑点,”Draco忽然说,“如果Oliver并没有真的把地址泄露给那群人,那他们究竟是怎么这么快找过来的?”
“……那只家养小精灵?”Harry推测。
“不可能。”Hermione否定,“如果保密人没有把秘密透露出去,有赤胆忠心咒的限制,小精灵不可能说出来的。”
“那么……”
“……等等——”Draco忽然想起什么,金色的眉毛皱起,打断了他们,“Potter,你记不记得上周傲罗办公室丢失了一个魔法踪丝探测器?”
这种探测器是魔法部近几年的发明,用以附着在保释犯人的身上,能够在方圆300英尺的范围精度下监测出他们的位置,以便搜集证据或者防止犯罪进一步发生。由于探测器本身在使用合法性上就饱受争议,批评者认为它们的存在是对于巫师人身自由和隐私的严重侵犯,又在无形中扩大了魔法部的权力,因此傲罗办公室一直对这批探测器采取严格的登记制度。
然而就在上周,一枚探测器从仓库里不翼而飞,看守的人完全毫无所觉,没人说得清究竟怎么回事。
Harry愣了愣,目光扫过Oliver全身上下,忽然定在他手里的魔杖上,伸出手:“能把那个给我检查一下吗?”
Oliver将那支细细的小木棍递过来,而Harry根据自己做傲罗的经验,在下一刻就发现了端倪,露出一丝诧异:“这根魔杖被人整个拆开过,又用魔法粘合了起来——”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6
他念了一句解咒,手指敲了敲,只见小木棍忽然从中间裂开,原本应该是杖芯的位置露出一个小小的银针似的东西——果然是那个探测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根魔杖没有杖芯??”Harry觉得自己瞪出来了。
“怎么会?是龙心弦,在Olivander的店里买的,我记得很清楚,价格可一点儿也不便宜,老板还让我为此多值了一个星期的班。”Oliver也同样惊讶,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收走了我的魔杖,肯定是那个时候动了手脚。”
“看来那些家伙这次相当谨慎,担心一根能正常工作的魔杖可能会带来威胁,所以在安装探测器的时候顺便取走了杖芯。反正像你这样一年级的小家伙,偶尔使用不出魔法也是非常正常的。”Hermione说,“真可惜,这可是一根好魔杖啊。”
“但、但是……”Oliver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可思议,“明明刚才那个幻身咒成功了啊……他们知道我在屋子里,但仔仔细细扫荡了一圈,甚至把衣柜都劈开了,还是没能找到我,我甚至都看不到我自己——”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有点不明其理。很显然,没有杖芯的魔杖与一段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枝条完全没有区别,巫师不能指望它发挥任何作用。
“无杖魔法?”Harry问。
“哦,如果一个一年级的小巫师能忽然能大爆发地使用无杖幻身咒,那他一定是不世出的天才——就算是Dumbledore或者Lord在他这个年纪,肯定也做不到。”Draco迅速地否定。
“可是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如果使用幻身咒的不是Oliver,那么、那么……”Hermione说,因为想到那个唯一的最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她的声音有点结结巴巴的。
“……还会是谁呢?”
***
很快地,得到消息的McGonagall也带着Dumbledore的画像赶来了。紧接着是担心自己好友和儿子安危的Lucius。曾经分别占据凤凰社和食死徒二把手位置的两个巫师站在屋子中央,彼此不自在地互相看着。如果在三十年之前,这一定是能登上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的画面。
“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Severus坐在沙发上,自责地说,“他比任何人都更强大,而我一直都习惯于跟随在他的身边。所以即使得知他失去魔力,我也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在潜意识里,我几乎从没预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出事,他也会需要保护。”
“咳咳,别太自责,Severus。”画像里的老人咳嗽两声,试图把讨论重点放在补救上,“……先想想最紧要的,我们有任何线索可以知道Tom的位置吗?哪怕一丝一毫的——”
“说到可疑消息的话,我有。”Lucius插口,他少见地没有使用任何Malfoy式的华丽夸张的语调,而是一直保持严肃而平直的陈述,“我刚刚从魔法部回来,发现Feller从昨天下午起就离开了部里,不知所踪。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将近十名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与Lord或者食死徒有私仇。除此之外,在阿兹卡班工作的同事告诉我,就在刚刚不久,有十几名巫师忽然秘密进入那里,并且出示了最高级别的审讯许可令。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把Lord带去阿兹卡班了。”
“……看来Voldemort这下真的要糟糕了。”Harry说,他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种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过去做的事情的确太过分了,恨他的人多也理所当然。”
Lucius没有理会,灰蓝色的眼睛扫向坐在沙发上的Severus:“如果打算劫狱的话就要尽快制定计划开始行动,我听说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们忽然骚动不止,它们似乎能嗅到那些强大灵魂的味道。考虑到Lord的灵魂依然在不断消散,这样就更加危险。我在来的路上还顺便联系了一些以前的老朋友,但真正能帮上忙的人并不多。”
Severus白着脸点了点头。
“我去!”Harry忽然说,“毕竟Voldemort已经改变了那么多,我甚至觉得他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他因此被Feller那种家伙弄死在阿兹卡班,那就太不值了。”
“……算我一个。”Hermione也插口,“不管Voldemort以前犯了多么可怕的罪孽,私自审判都不符合法律程序,是不允许的。更何况,他已经真真实实地死过一次,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人,只不过带着前世的记忆而已。如果一个人会因为他的前世而被判处死刑,那就太荒谬了。”
“你怎么说?McGonagall?”Lucius的眼睛转向女校长,“如果你由于立场问题拒绝参与行动,这完全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把我们计划的一丝一毫泄露给任何人,就算是为了Severus。”
年长的女巫明显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直觉告诉她这场行动需要她的力量,但是一想到要去救的是做了好几十年敌人的Dark Lord,她又深深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肯定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扭曲了。
“不,我不能——”她张口说了一半,忽然身上一枚徽章亮起来,闪烁着魔法的光芒,那是凤凰社成员用来通信的工具。
“Mineva!”Alastor Moody(阿拉斯托穆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徽章里响起来,“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刻……”
“不,Alastor,我现在刚巧有点——”
“……到阿兹卡班这里来。” Moody说。
几十年前的战争中,老傲罗以他的一只魔眼为代价在所有人面前诈死,从而把工作转入地下,立了不少出其不意的大功。而直到现在,依然有许多人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只有几位骨干与他保持着联系。
一阵静默,在场的人都互相打着眼色,彼此通告不要出声。McGonagall立刻把拒绝了一半的话收回去,转而问道:“阿兹卡班?”
“是的,阿兹卡班。这里发生了大事件,他们正在审问一个犯人,也顺便叫上了我,毕竟我在对抗黑巫师上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经验——是的,黑巫师,一个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家伙,你肯定想象不到——”
“Lord Voldemort,”McGonagall说,“是他吗?”
“哦,是的!是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出来——那个家伙在Hogwarts混了大半年呢——他现在——”
“他现在还好吗?” McGonagall焦急地问,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流露出的担心语气,又立刻修正措辞,“哦,我是说,他、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不不,一点也不好。”Moody回答,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女校长的情绪,而是自顾自地说着,甚至有点掩不住的兴奋,“我在审判一半的时候溜出来的,我觉得应该通知你也来看看,我们的敌人最后的惨状,那个杀人凶手,他无数恶行之后应有的惩罚——是的,我刚刚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不过如果我是他,我宁愿赶快死掉——”
其他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Mineva倒吸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坚持着问道:“……为什么?”
“哦,我把徽章挪到门口,你自己听——”Moody说。传来金属徽章碰到木头门的轻微撞击声,紧接着他们能听到审讯室的声音了。一个男人在连续不断地念咒,大约是戴着口罩或者面具之类的东西,听起来闷闷的,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钻心剜骨。
房间里除了念咒声之外,始终是一片静默,但过了一小会儿,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极轻极轻的一声闷哼,随即是急促的喘息,声音的主人肯定正经历着某种极致的痛苦,但他却强撑着不肯发出任何惨叫。很快地,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简直像是要把整个肺部都给呼出来似的,让在场听着的人不由得都捏紧了手心,产生某种强烈的窒息感。然而一瞬间,那阵喘息忽然停止,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念咒声也同时中断,一切又陷入了可怕的静默。
大家面面相觑。
刚才念咒的声音响起来:“……他昏过去了。”
“才四分钟。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第一次这家伙至少坚持了十三分钟。”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回答,“……喂,把他叫醒吧。”
紧接着是连续三个“清水如泉”。
之前的喘息声又响起来,大概是晕过去的人被冷水浇醒,但他又立刻有意识地把自己的声音压下去。
“喂,这次换燃烧咒怎么样?也许能让他叫出来,一直这么闷可真没意思。”一个女人说。
“哦,那你可小心点儿,别把脸烧坏了——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曾经长得这么——”
“蠢货,你们把他弄得浑身都是水,可一点儿也不赏心悦目了。”
紧接着是不知谁念了一声“烈火雄雄”,火焰燃烧时发出“呼”地一声,随即受折磨的人再次痛哼,伴随着施刑者戏谑的大笑,又响起几声鞭子抽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听到这里,徽章那头的每个人的脸色都白得像鬼一样。Hermione简直要尖叫了,但她怕自己的声音被徽章传出去,连忙用力捂住嘴巴,褐色的大眼睛里隐隐有水光在闪。Harry和Draco看起来不知所措,两个人僵在原地,一起把目光投向沙发上静坐的人。Lucius走到Severus旁边,轻柔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Slyterin特有的方式表达无声的安慰。Severus抱着Nagini,脑袋深深地低着,黑发垂下遮住脸颊,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阿兹卡班那边,审判依然在进行着。终于有人提出疑问:“这真的是黑魔王?不,在我看来他跟任何一个麻瓜没有区别——我们不会抓错了吧——毕竟如果担上杀害麻瓜的罪名——”
“有部长大人在,你担心什么?不,这个家伙可不是个麻瓜,他在Hogwarts任教过,还号称自己是Slytherin的后裔——就算他不是黑魔王本人,但跟那家伙沾亲带故,怎么死也不冤。”
“可是——”
“而且你看他的眼睛,那么漂亮的红色——哦,你别一直闭着,睁开,睁开——乖乖地睁开眼睛,也许我可以考虑少让你受点罪,痛痛快快地送你去死——”
McGonagall终于忍无可忍:“该死的!!Moody!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应该阻止他们!!要知道巫师界是有法律的!!这种折磨犯人的行为只有邪恶的黑巫师才会做!而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你什么时候变得和那些家伙一样了——”
“呃……”年老的傲罗面对指责有点心虚,“的确是有点过分,但你要理解,那是黑魔王,他们太恨他了,想要发泄发泄——好吧,我会劝一劝,如果你不想来的话那就算了。”他“咔嚓”一声挂断了连接。
女校长站在房子中央,气得脸色通红,胸膛一起一伏,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光:“Severus,我也加入行动。——我们去救Gaunt教授,就算他罪该万死,也不该由那么一群人来执行,也不该由那种方式来执行。他毕竟曾经是最厉害的巫师,这种对待完全是对他的侮辱——”
Lucius依然把手放在Severus肩膀上,修长的指尖不知不觉地使上了力:“McGongall说的没错,这是侮辱。无论如何,我们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侮辱Slytherin的王。”
“是的,”Draco走过来,苍白的脸上同样因为愤怒而染上红晕,“教父,我们现在就去吧,我们一起去救我们的Lord。”
☆、危险的营救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阴冷的北海海面上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海浪的拍击声。
四面都是茫茫无际的海水,巨大的堡垒坐落在孤零零的海岛上,在夜里显现出隐约的轮廓,像一只危险的野兽潜伏着——那是整个英国魔法界最恐怖的地点之一,阿兹卡班监狱。
平心而论,要攻占这座监狱难度相当之大,因为巫师们习惯的几乎所有交通方式都行不通——方圆五十海里的范围内禁止幻影移形,也杜绝一切的飞行工具和船舶。更可怕的是那些臭名昭著的守卫——几十年前魔法部便计划要撤走所有的摄魂怪,但由于没有找到更强有力且不要薪水的替代者,这些披着黑斗篷的怪物们就一直留了下来,继续以囚犯的恐惧为食,不断地繁殖。
如果说要通过非法手段靠近的话,除非有人能从海边一直游到这里,再爬上那些滑不溜手的悬崖峭壁。当然,这对一条蛇怪来说,一切都不成问题。
巨大的蛇身驮着一小队巫师在海面上蜿蜒前行,游得飞快。由于满是鳞片的身躯太过滑腻,加之对于这种危险的魔法生物本能地害怕,巫师们根本就坐不稳,只能一个个地用粘贴咒把自己固定在蛇背上。他们全部披着厚重的黑袍子,在海风中飘飘荡荡,脸上戴着惨白色描绘着花纹的面具——如果是参加过二十多年前战争的人,一定能轻易认出这些都是食死徒的标准配备,但其中有几个面具似乎是不久之前急急忙忙制作的,上面的花纹画得歪歪扭扭。
——如今这副扮相是大家一致商议的结果,既然Feller已经认定他逮到的就是Lord Voldemort,那么索性所有人就都扮成来营救自家老大的食死徒。毕竟劫狱是公然违反法律的行为,而绝大多数参与者都是魔法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做正好可以保护他们的身份不至于泄露。
当接过Lucius递去的面具时,McGonagall,Hermione和Harry的脸色简直好看极了,似乎特别痛苦挣扎,但又似乎有点雀跃兴奋——对他们而言,在食死徒的帮助下扮成食死徒,这样的机会肯定绝无仅有。不过没谁有心情当场发表感想,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他们要去攻打的是巫师界最坚固的堡垒,他们要面对无数的摄魂怪。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7
至于一直在密室里睡觉的Herpo则是被Nagini叫出来的。现在无论是Severus还是Harry都已经不再能讲蛇语,但是好在千年寿命的蛇怪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英语。它得知自家主人遇险之后,尤其躁动不安,险些把二楼的女生盥洗室撞成废墟,随后又把Severus顶到自己背上要立刻带他去救人,被安抚了好半天终于才算冷静下来。
而这期间Hermione单独和Ron通了一次话,后者拒绝提供任何助力。而Hermione重新回到大家身边时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几乎不想回忆刚才的对话。
——“不,你疯了,你们都疯了,Mione!”Ron那时几乎是吼着说的,“你们要去救的是黑魔王!那个杀人无数的罪犯!疯子!恶棍!凶手!!那种家伙,就应该让他永远烂在阿兹卡班,被钻心剜骨到死!!”
“可是那个人已经变了,Ron!他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你亲眼看见过,是他击败了那只深渊恶魔,他救了学校里所有的人!”
“变了?他哪里变了?不要用学校的事情拿来当证据,如果不是黑魔王自身也同样受到威胁,就算是整个Hogwarts变成废墟,他也不会皱一皱眉毛!!而且就算他真的变了,那又能怎么样?!他以前犯下的罪孽能就此洗清了吗!!他曾经带来的那么多痛苦和灾难能就此消弭吗!!我的哥哥,Fred Weasley能重新活过来吗?!Bill身上的狼人痕迹能就此消失吗?一提到家人,妈妈能不再以泪洗面吗——全都不能!!!”
“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不是吗?Voldemort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索命咒之下,我们当时都在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应当随着死亡而结束……现在的这一个是个全新的人——”
“结束?那么多条性命,他只用死一次就能结束?就这么简单地算了??那个家伙的罪孽深重到无论多少次死亡都偿还不清!!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在战争中死去的又不是你从小一起玩耍长大的兄弟!!”
Hermione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知道她和Ron最终无法达成共识:“……是的,虽然Fred也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但我大概真的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既然如此,那好吧,我不会再强求——你不去我去。”
Ron明显愣了一下,对妻子的担心马上在心里占了上风:“等等,Mione,你不能去——那可是阿兹卡班!!一两只摄魂怪也就算了,那里可是那些怪物的老巢——太危险——”
“危险?别忘了,Ron,我们曾经面对过比这更可怕的危险。我是个Gryffindor,而Gryffindor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只要确定方向是对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前进,永不退缩,永不言败。这一次我绝对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力,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等等,Mione——”
Hermione迅速挂断了通讯徽章。没有太多时间耽搁,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有一个人都在承受痛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找到Severus。
“……我不能隐瞒。”年轻的女巫说,“是Ron做的,是他把保密人的真正身份报告给Feller,小Oliver才会被绑架。他想要为死去的Fred报仇,这并不应该被苛责,但是告密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我宁愿他堂堂正正地去挑战他的仇人,无论是胜是败,至少问心无愧——教授,Ron是我的丈夫,如果他有任何错误,我作为妻子都有责任。因此我替他道歉,如果您能允许,我会尽一切努力来弥补——”
年轻的魔药大师摇了摇头,神色平静。
“不必道歉,也没有什么可弥补的。Hermione,这件事情不怪你,也不怪Weasley。很多事情做过了就不能挽回,话语说出了口就不能撤销,就像是开弓射出的箭,一旦给别人带来伤害,也许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人们总是需要谨言慎行,永远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道理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明白了,并且曾经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而现在,也许轮到Tom了。”
“教授……”Hermione简直内疚极了,她明白Severus究竟经过了怎样一番波折和痛苦才能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以上的话。
“但尽管如此,人都是有私心的。无论如何,我不要看到Tom死。”Severus说,“……我只想尽快见到他。”
***
月亮终于从云层之中露出一小片,一线苍白黯淡的光芒洒落在漆黑翻涌的海面之上。救援队伍已经到达了陡峭的悬崖底部,仰头就能看到阿兹卡班堡垒一侧伸出的半段廊桥和几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蛇怪无声地抬起上半身,载着巫师们绕着岩石之间的裂缝和凹凸参差的峭壁滑上去,等他们上到崖顶时,呼呼的风声和拍击的海浪声灌满了耳鼓,每一个人都紧张地沉默着。
漆黑的钢铁大门紧闭着,上面布满了强大的防御魔法,能阻拦任何试图贸然闯入的巫师,但一定阻拦不住一只身长超过五十英尺的庞然大物。按照计划,蛇怪轰地一声撞上了大门,立刻激起了防御咒的反弹,蓝色的电流似的东西在空气中滋滋地响着。紧接着蛇怪又撞了第二下,整个堡垒前半部分都震动起来,一些碎石稀稀拉拉地从墙壁上落到地上。
这样的动静足够引起城堡守卫的注意了。几乎不到一刻钟,空气里的温度就开始嗖嗖地往下降,堡垒大门和墙壁上渐渐结出白霜,一路蔓延到远处的地面上。与此同时,许多漆黑的斗篷似的黑影从高空那些洞开的窗户里飘下来,慢慢地靠近。面对蛇怪这种情绪波动非常微弱的冷血动物,摄魂怪们引以为傲的夺取快乐的能力几乎不起作用,它们只能谨慎打着圈儿围绕巨大的蛇身飞动。
为了防止越狱,阿兹卡班事先布置了禁止对生物施用缩小咒的魔法,因此除了正门之外,没有其它的通道能宽敞到足够Herpo通过,它只能继续撞击,试图把那道钢铁大门彻底破坏。几只摄魂怪靠得太近,把Herpo弄得有点烦,它只是轻微地甩了下尾巴,就把好几块黑斗篷抽到了远处的海面上。
在几乎所有的摄魂怪都被蛇怪吸引的同时,巫师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堡垒后面的峭壁,在Lucius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隐蔽矮小的侧门——由于在阿兹卡班短暂地居住过一段时间,又参与过一次劫狱,铂金贵族对这里的地形特别熟悉。他用熟人提供的魔法钥匙轻易地打开了那道小门,低头弯腰地走了进去,其他的人在后面鱼贯而入。随后大家发现他们进入了阿兹卡班的厨房,那道小门大约是专门用来运送食材和饮水的。
与门口不断传来的撞击声形成对比,堡垒内部几乎是一片死寂,没有摄魂怪,但也没有人类守卫。大家拔出魔杖,彼此看了看,随即朝着地牢的最深处前进。
☆、混乱的战争
现任的英国魔法部部长Carpenter Feller先生十分心神不宁。回想起来,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似乎总有那么一点儿不可思议的味道。
身为Feller家族最没出息的儿子,他从小就被父亲送往法国的亲戚家抚养,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侥幸从几十年前食死徒对Feller家族的大清洗下逃脱。Voldemort倒台之后,Carpenter Feller借助家族留下的最后一点财产来回打点,终于在魔法部混到一个小职位。也许是因为这个时候魔法界的精英力量在战争之中损耗严重,而新一代的孩子们还未完全成熟。Feller居然趁着人才短缺的档口一步一步往上爬到了魔法部长的位置——这在他许多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Voldemort居然阴差阳错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Feller可懒得理会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家伙是令家族灭亡的仇人,除此之外,一旦能在公众面前彻底曝光Voldemort的真正身份并将他处决,那么这份天大的功劳绝对可以把他那一直岌岌可危的魔法部长的职位给彻底稳固住。
接下来简直可以说是连梅林都在帮忙。Voldemort居然失去魔力变成了普通人,并且很快Weasley家的小儿子就悄悄提供了那个家伙藏身的线索。然而直到真的把人抓到手,Feller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那可是曾经令整个英国魔法界闻风丧胆的黑魔王!
Feller坐在摆放在地牢正中的靠背椅上,一只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魔杖,愈发觉得心里没底。身边的随从和合作者们依然在往那个侧躺在地的身影上扔各种酷刑咒语,能对曾经世上最强大的巫师为所欲为,这令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异常兴奋。而且事实上,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四分五裂,一旦落到人类身体上都会造成不可思议的损伤。
Voldemort的血沾染到单薄的衬衣上,被大片的水渍泅成艳红。不知第几次晕了过去,很快又被一个冰冻咒拉回神智。但这时候他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唯一的反应也只不过是微微睁开眼睛,喘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盯着空气中某一个点,不再理会周围的人。
这反而激怒了施刑者,精神上被忽视的感觉令他们更加疯狂,各种闪着奇怪光芒的咒语更加密集地往那个身体上砸。Feller眼看着一连四五个粉身碎骨被扔到Voldemort的双腿上,然后大片的血迹从深色的长裤上沁出来,那两条腿也开始呈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这整个过程中,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哼一声,却在忍耐中咬破了唇,一道细细的血线便从那线条优美的唇角滑下,滴落在地板上。
——固执。
Feller在心里评价道。眼看着继续下去Voldemort似乎又要陷入昏迷,他连忙制止了周围的人,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在受刑者面前蹲下。
“……我真是想不通,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是不肯说吗?也许对于伟大的黑魔王大人来说,这些钻心剜骨和四分五裂反而特别享受?”Feller说,“究竟那些钱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有什么用?如果我是你,肯定早早地交出去以求早点死掉,免得多吃苦头。”
Voldemort原本茫然一片的红眸渐渐恢复几分清明,目光慢慢地定在他身上,随即带血的嘴角弯出一线讽刺的微笑:“……你竟然觊觎黑魔王的财产?既要命又要钱,不知道是否太贪心了一点,部长先生。”
“哦,见鬼!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
“是的,暂时如此——所以我劝你最好把握时机。如果不趁现在立刻置我于死地,那么蛇类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
“你想劝我现在立刻动手?我可不上当——”Feller冷笑着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因为被威胁而发毛,“只要你不交出金库的钥匙,就不要想这么轻轻松松地去死——”
“……那东西可不在我这儿——早就送人了……”
“胡说,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全副身家交给其他人?不要想骗我!!”Feller再次发怒,用全力朝地上的人扔了一道魔咒,巨大的冲击力立刻把他撞到墙角,然后再次摔回去。Voldemort闷哼一声,软软地半趴在那儿不动了,而且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下所有人都听不到他微弱的呼吸声了。
“你不会失手把他弄死了吧?”一个巫师出声问。
“……哦,不可能,只要一个清水如——”
话还没说完,所有的人都看到有什么银色雾气似的东西从那个不省人事的人身上丝丝缕缕地冒出来,慢慢升到天花板上,随即碎裂成无数光点散落在空气中。紧接着,那些雾气越来越多,银亮的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整座地牢,但同时也消散得更快,没有多久,似乎周围的空气中都漂浮了不少细碎的光点。
他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阿兹卡班的守卫慌慌张张地撞开了地牢的门,飞快地汇报道:“太可怕了!部长大人!!刚才摄魂怪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全部失控了!!它们离开了堡垒大门,正一个劲儿朝这里涌过来——”
Feller和部下们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恐惧。对阿兹卡班来说,摄魂怪失控可不是第一次,根据以前的经验,这肯定会引发可怕的伤亡,毕竟守护神咒语也不是人人会用的,而且面对那么大的数量——
“……怎么会……”Feller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个守卫刚闭上嘴,目光忽然定在空气中那些奇怪的光点上,然后有什么大发现似的大声叫起来:“就是这个!!刚才就是这些东西飘到外面,那些摄魂怪把它们吸进体内,然后才跟中了狂暴咒似的开始发疯!!!这是些什么?!”
Feller皱了皱眉,他也很不确定。这时一个与Voldemort有灭门血仇的巫师走过去,试图再往那个人身上扔咒语:“难道又是这个该死的恶魔玩了什么把戏?我们把他弄醒——”
“轰”地一声,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直接把那个巫师的魔杖击飞到一边。站在门口的守卫僵硬着到了下去,他身后出现了十几个披着黑袍戴着面具的身影,其中领头的那个扬起魔杖,再次发了一道强力的攻击咒语,顿时把地牢中央的地板击碎了一大片。
“食死徒!!食死徒攻进了阿兹卡班!!怎么可能!!” 被突袭的巫师们惊叫起来,被一连好几个强力的咒语击得后退。但毕竟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同样经历过战争,很快反应过来后便纷纷摆出战斗姿势,扔出魔咒反击。一时间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光芒在不宽敞的室内来回飞舞,激起大片的爆炸和烟尘。
Severus站在战场最前方,内心焦虑极了。他已经能看见那个人就悄无声息地卧在最远处的角落,身上的衣服被大片血迹浸染,地板上也斑斑驳驳地全是血痕。同时那些丝丝缕缕的东西依然在不断地往外冒,但似乎减弱了不少,只剩下细细的几道银光。Severus努力地攻击,想拼命冲到Voldemort身边去,但是面对那些曾经被食死徒迫害的复仇者,他不可能真正扔出最强大的咒语。并且一起来的同伴当中至少有一半不是食死徒,他们更加不能够使用危险的违禁咒语来进行攻击。与此同时,所有得到紧急通知的监狱守卫们开始不断地从另一个侧门朝房间里涌,加上本来的那十几个人,对方的人数开始不断增加。他们知道Voldemort肯定是食死徒袭击的最终目标,于是更加紧密地拦截在前面,形成了厚厚一堵人墙。
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并且如果再继续战斗下去,可能反而是食死徒这边先出现劣势——他们的人数毕竟较少,还要时刻防止阿兹卡班的守卫们把现在的情况通知到外界。Severus一面努力地防御着所有射到他这儿来的咒语,目光一面紧紧地盯着Voldemort的方向。他不知道那些看起来像是记忆的银色丝状物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忽然,房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十度。所有人都静了静,看到白色的冰霜在门口凝结,沿着墙壁不断往房间里延伸——这现象对于阿兹卡班来说简直太熟悉了,是摄魂怪出现的征兆。但是冰霜结得太快也太厚了一点,温度也降得太低了,所有的人都感觉像是一下子来到了西伯利亚,离门口最近的几个人出现一瞬间的僵直,随即发出了可怕的惨叫。
“摄魂怪!!!——摄摄摄——摄魂怪!!!”
大批黑色破斗篷似的东西从走廊尽头涌现,数量太多以至于它们层层叠叠的身影遮蔽了走廊壁灯和窗户里能透出的每一丝光亮。第一只摄魂怪飞快地从门口窜进来,直扑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监狱守卫,那个人立刻发出恐怖的声音,被整个提起来,脑袋直接撞上了摄魂怪嘴巴的位置。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什么奇怪的影子一闪而过,紧接着那个守卫就被嘭咚一声丢在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身体整个僵硬了。
“他他他——他被摄魂怪亲吻了!!他死了!!”
“该死的,不是说摄魂怪之吻只会夺走灵魂,不会致命吗!!”
“可是这些摄魂怪在发狂!!天哪,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房间里所有的人,无论属于哪一方,都不自觉地停止攻击,相互聚拢,并且向远离门口的那一边移动。令大家更加惊慌失措的是,紧跟在第一只后面,至少有几十只摄魂怪像是失控的洪水般涌入了房间。这时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彻底冻住了,抬一抬手都做不到,更别说举起魔杖了。眼看着那些怪物们在半空中飞动,慢慢地朝自己飘过来,随即那些温暖美好的记忆一点点从脑子里消失,只剩下心底黑暗深重的恐惧——黑斗篷下的面孔什么也没有,在眼前逐渐放大——
天啊——难道要死在这里——
“护身护卫——”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随即房间中央亮起明亮的银光。摄魂怪们立刻被那道银光所震动,飞快地朝后面退开好几十英尺,重新回到房间一侧的天花板附近,不断地飘动。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8
监狱守卫和魔法部一方的人惊讶地发现,发出守护神咒语的是一个戴着食死徒面具的男人,而那道银光从他的魔杖里射出来,在房间里绕了好几个圈子,最后落到地板上变成了一只优雅的豹子。
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发出了声音,因为他们知道Severus的守护神据说一直是一只小牝鹿,没想到现在已经变了。而只有Harry认出来,那只豹子是Voldemort阿尼玛格斯形态时的摸样。
银色的猎豹挡在它的主人面前,弓起背,警惕地望着半空上那些黑色的破斗篷。随即其他人也像是被点醒了似的,纷纷召唤各自的守护神,各种各样的银色动物飘了出来——这时候没人有空理会刚才的争斗了,一旦被摄魂怪困在这里,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
一时间大量银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将整个房间照得忽明忽暗。起初两方势均力敌,许多摄魂怪因为躲闪不及而被守护神彻底消灭,化成黑色的烟尘飘散在空气中。但也渐渐地有些守护神变得黯淡稀薄,随着主人魔力的消耗最后化为轻烟。更何况在场还有不少巫师根本就没有能力使用守护神,只能依靠其他人的掩护。
房间的入口并不大,每次冲进来的摄魂怪都能被很快驱散,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随着一波一波的攻击,能够战斗的守护神渐渐减少,很快就剩下那么几只还在努力地攻击着。
摄魂怪们再次压上来,把巫师们逼到房间角落。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因为虚脱而浑身冷汗,甚至因为受到寒冷和恐惧的影响,站都站不起来。
Hermione的水獭守护神是最后消失的几只之一,她试图重新召唤,但杖尖只冒出几缕银色的烟就再也没反应了。紧接着消失的是Draco的白貂和McGonagall虎斑猫,Harry的牡鹿守护神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终于也被一只胆大的摄魂怪给扑灭。于此同时,Severus身边的那只银色猎豹也黯淡了下去。
厚厚的冰霜已经遍布了整个房间的墙壁,乌压压的摄魂怪堵住了所有的出口,绝望与恐惧几乎淹没人群——他们逃不出去了。Severus在做最后的努力,然而就在他集中精力的一瞬间,没有注意到一只摄魂怪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背后。
“——教授!!”Harry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破碎的黑色布料瞬间缠上那个修长高瘦的身影,随即又有好几只一起扑了上去。银色的猎豹噗地一声消失了,大家惊恐地望着被层层叠叠的摄魂怪包裹住的人,忘记了一切动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Severus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些围住他的摄魂怪像是被火烫了似的飞快往后撤,但依然没能来得及逃命。一道异常耀眼的银光从Severus身边亮起,几乎瞬间就将那些黑色身影烧成灰烬,摄魂怪们全部退到门口,立刻空出大片的空间。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那道银光是什么。
那也是一只守护神,比之前任何人的守护神都更耀眼、更明亮,但却也比任何人的都更小。
一只看起来还没满周岁的幼猫。
☆、灵魂的献祭
有一段时间,Voldemort唯一感到的只有痛苦。
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地狱的烈火炙烤着,无尽的痛苦绵延不绝,他正在被一点点撕裂。与身体一起疼痛的,是不断飞散的灵魂与记忆。
原本一直在用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勉强保护自己残破的灵魂,但接连不断的酷刑咒语大大地分散了他的集中力,再之后,Feller那一下简直太重了,那个混账竟忽然大爆发了吗?
Voldemort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四肢沉甸甸的,脑袋里也像灌满了铅,思维几乎转不动。他看着自己的灵魂如细砂般散碎,从身体里一点点飘出去,然后整个人似乎都变轻了。曾经发生过的事,看过的风景,认识的面孔,慢慢地模糊黯淡,在脑海里消失。先是那些平凡普通,细水长流的日子,再是一些少有的轻松欢快的时刻——比如毕业典礼时Alt;bgt;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喝醉了酒,搂着他的肩膀在Slytherin休息室的长沙发上唱了整整半夜的《What a Wonderful Day》;再比如Orion Black在即将迎娶Walburga的头天晚上,哭哭啼啼地躲到他办公室桌子的下面试图逃婚;还有确定收养关系后的第一个除夕,Severus在酒窖里找到他,于是他度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不那么孤独的生日——对了,Severus!——Voldemort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发现有关于爱人的记忆也开始飞速地流失——不,他绝对不要忘记!
空气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寒冷很快透过单薄潮湿的衣衫传达到皮肤上。大群的摄魂怪被散落出去的灵魂碎片吸引而来。对这些以记忆和灵魂为食的怪物来说,一个强大巫师的灵魂具有绝对的吸引力,它们贪婪地吞咽着漂浮在空气里的每一点银白色的光亮,慢慢地靠近。
黑暗与恐惧感潮水般地袭来,如果是以前,这对他毫无影响,但现在Voldemort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战栗。不过无论落到如何潦倒的地步,黑魔王也不会认输的。他努力地蜷起身体,集中所有的精神,试图保留最后一点珍贵的记忆,有关于那些温暖的,愉快的,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
紧接着一阵嘈杂,一大批巫师涌进屋子,发生了乱七八糟的混战。他从一阵一阵的眩晕中恢复意识,勉强睁开眼,立刻看到了那个黑发高傲的孩子,他的小王子。虽然戴着面具,但Voldemort毫不费力就认出了Severus瘦高的身影——他正在战斗。巫师们一起努力抵抗着摄魂怪的进攻,Severus就站在最前面,挥舞着苍白的桦木魔杖,银白色的猎豹随之左冲右突,将一只又一只摄魂怪化成灰烬。
——不,Sev,这样下去不行。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的数量实在太多,到最后只能是你们精疲力竭。得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
很快地,眼看着那些银白色动物的数量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只,巫师们退到一角,而黑压压的怪物大批涌上来,占据了房间的大半。
呼神护卫——
Severus的银色猎豹也变得稀薄了,因为魔力过度消耗,他的身体正微微颤抖。
呼神护卫——
Voldemort躺在地板上,用尽所有的力气反复地默念着那个咒语,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笨蛋。
他对自己说,你究竟在期待着什么?你已经不是曾经在魔法界翻云覆雨的黑魔王了,甚至连一个巫师都不是。你弱小得就像待宰的羔羊,连那些微不足道的渣滓都能对你为所欲为——
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来:
——Tom,你知道召唤守护神的诀窍是什么吗?
——是回忆,那些最快乐的回忆与最温暖的希望。那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只有它们才能帮助巫师抵御痛苦和恐惧,寻找到活下去的力量。
他本能地背诵着教科书上的段落。
那个声音再次询问:
——那你有吗?Tom?最美好的回忆与希望?
Voldemort犹豫了一下。
——……有,但是……只剩下一点点了,我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
——那么,要不要试试?
正在这个时候,银色的猎豹守护神噗地一声湮灭了,几只摄魂怪朝Severus扑过去,飘起的破碎袍子遮住了那道修长的身影,其余的巫师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
红眸瞬间张大。
——不,Sev,这一次,我绝对不让你有事。
一些散碎的,却无比温暖的记忆片段从脑海里涌出来,那是他最后所拥有的东西了。
Severus说:Tom,怎么办呢,我开始喜欢你了。
Severus说:Tom,你这个蠢货。
Severus说:Tom,我会一直陪着你。
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幼小的、却无比耀眼的猫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正睁大了两只滚圆的眼睛看着他,那是他爱人的阿尼玛格斯形态。
Voldemort不自觉地微笑了,却只来得及对他的守护神说一句话。
——帮我守着他……
随即,他的意识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幼猫形态的守护神发出的力量太过强大也太过明亮,整个房间都被照得明晃晃地,摄魂怪们丝毫不敢靠近,只能在靠近门口的暗影里不安地游弋。而那些在空气里起起伏伏的光点快被它们吸收干净了。
“……好厉害!这是谁的守护神?”有人用惊讶颤抖的声音问道。
然而大家用疑惑的眼神互相看着,彼此摇了摇头。
“……Voldemort……是Voldemort的。”Harry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
“Tom!”Severus反应过来,立刻朝角落里蜷缩的那个人影跑过去,人群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银色的小猫动了动,一路跳跃着紧紧跟在他身后。
Severus把人抱起来,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那位曾经最强大的黑巫师就这么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浑身都是血和水,眼睛紧紧闭着,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
“Tom、Tom!醒醒,睁开眼睛!”Severus反复地呼唤,试图召回Voldemort的意识。
过了不多一会儿,那人的眼皮微微一动,接着慢慢睁开,露出酒红色的眸子,然而那双眼睛此刻却空洞茫然,目光转到Severus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Tom?”
Voldemort眨了眨眼睛,依然看着他,满是伤口的嘴唇微微翕动,费力地吐了几个字。Severus连忙低头把耳朵凑到很近才勉强听清,Voldemort在问:
The Turtle Dove~斑鸠~_139
“……你是……谁……?”
一口气猛地堵在胸口,憋得无法呼吸,与此同时,心脏也像是被什么揪紧了。尽管Severus曾经无数次预想这件事发生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并提醒自己做好准备,但当它真的发生了,他却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几乎没有力气再继续抱住怀里的人了。
Tom最终失去了那些记忆。
Tom彻底忘记他了。
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Severus定了定神,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我是谁?不,Tom,现在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尽快带你离开这里。”一边说着,他伸长手臂,试图将Voldemort抱起来。这辈子作为一个经常被逼迫锻炼身体晒太阳的成年男人,这种动作对他而言并不困难。然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怀里的人身体猛地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哼。
Severus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Voldemort默默点了点头,抬眼望着他,那片红色干净而无瑕,没有一丝埋怨,简直像个孩子。
这时候Severus才注意到他腿上的伤,鲜血浸透了深色的裤腿,看起来湿漉漉的一片。Severus顿时一阵心疼,连忙挥杖施了好几个治愈咒和麻醉咒,将受伤最严重的地方简单地处理掉,再重新将人抱起来。
“……我们出去。我马上请人帮你治疗——”
Voldemort没有答话,几乎是依赖地靠着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Severus抱着人朝门口走去,银色的幼猫立刻跟上,蹦蹦跳跳地在他脚边来回绕圈子,发出的光芒把摄魂怪逼得一路后退,很快地通往外面的走廊就空了出来。
其他的巫师互相看看,不得不放下之前的仇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随着明亮的银光,人们穿过地下室,爬上楼梯,一路回到了阿兹卡班监狱位于地面的主厅。摄魂怪一直跟在后面,随时随地散发恐怖寒冷的气息,然而由于那只守护神的原因,它们不敢靠得太近。
Severus加快了步伐,也许是由于守护神的消耗,怀里的人气息又再度微弱下去。这时候,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面前的墙壁整个崩塌,露出蛇怪满是鳞片的身体。——没有了摄魂怪的骚扰,Herpo终于成功冲破了堡垒的正门,来到这里接应他们。
看到眼前的情况,蛇怪迅速地游过来,将巨大的身体盘成一圈,以保护的姿态将巫师们围起来,凡是靠近的摄魂怪都被它一尾巴抽到墙上,真地摔成一块块破碎的斗篷布。还有几只摄魂怪被它吃了进去,又变成一团团黑色的灰烬被喷出来。
所有的巫师都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们彻底安全了,不用再担心会变成失去灵魂的空壳。
银色的小猫轻巧地跃上蛇怪的身体,一路往上攀爬,最终高高地站到了Herpo的脑袋顶上。大家都在看那只美丽的小家伙,它带来的光亮就像黑色穹顶上镶嵌的星辰。小猫低头朝Severus瞄了一眼,便立刻化成一道银色的流光消失了。
Severus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就在守护神消失的一瞬间,他感到怀里的身体猛地一沉,随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Voldemort身上分离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越来越沉地压在心头,他却不敢低头去证实。
“Severus?”首先发现不对的是Lucius,他连忙从身后赶过来,越过Severus的肩头往下看。几乎是同时,Harry也来到了他的另一侧。
Voldemort几乎是以一种脆弱的姿态半靠在Severus胸前,脑袋微微侧着,脸被斑白的黑发遮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脸庞一如既往地俊美,却笼罩着一层灰白的死气。线条优雅的唇角边,先前的血迹还未干涸,触目的鲜红正一点一点滴落。
“……教授?”Harry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抓紧了。
Severus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发出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难听而嘶哑。
“……呼吸……停止了。”
☆、贤者的馈赠
“……我从事治疗师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到这么严重的伤势……” 女校医Pomfrey夫人站在床边,有些不安地望着沉默不语的黑发青年,“很抱歉,Severus,我尽力了——”
“是的,我知道,谢谢你,Poppy。”Severus回答,“他现在看起来好多了,至少……不再流血了。”
Pomfrey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这世上存在能让人死而复生的魔法。”她说,一边往后退开,这时候屋里其他人才能看清床上那个人的模样。
Voldemort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直盖到肩膀的被单下面依然能看见许多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出的皮肤已经完全是属于死人的灰白了,胸膛也早已不再起伏,但神色却十分安宁,似乎会就这样沉睡到天荒地老。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
逃出阿兹卡班监狱之后,蛇怪护送所有的人去往距离海岸不远的Prince城堡暂避风头。而在此之前,那些与他们作对的巫师早就灰溜溜地离开,甚至其中一个面对他们欲言又止,似乎差点就要道谢。而Feller更是不知所踪,大概是害怕遭到报复所以悄悄地溜走了。
Severus很快地竖起城堡的最高防御,将整个Prince城堡与外界隔绝起来,然后请来了Pomfrey夫人——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圣芒戈的治疗师都不足信任,而女校医的技术一向可靠。
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测之后,Pomfrey夫人最终面带歉意地宣布了诊断结果。正如先前一直不愿相信的那样,Voldemort的一切生命体征都消失了。
这一次,Severus的反应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只是慢慢地在床的一角坐下,一只手伸进被单下面握住另一个人冰冷的手。
“——他死了。”Severus轻声说。
Harry,Hermione,McGonagall以及Draco和Lucius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样开口安慰。房间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让人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老人有些沉重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画像里Dumbledore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得甚至可以说是悲伤了:“我真的很遗憾,Severus,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Severus摇了摇头,似乎没什么精神回答了。反倒是Harry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Dumbledore校长,那个时候明明Voldemort失去了魔力,甚至连魔杖都没有,为什么他却能召唤出守护神?而且还是那么强大的守护神——它驱走了几乎所有的摄魂怪。这让我想起来小Oliver遇险的那一次,那个幻身咒也肯定是他施放的,对不对?”
“是的,我想是的。”Dumbledore回答。
“可是,为什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疑问,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他。
老人看起来更悲伤了,天蓝色的眼睛不再看着Harry,而是转到了床的方向:“——因为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Harry,甚至连Salazar Slytherin也不能幸免。我们都以为在经过了那场与深渊恶魔的战斗之后,Tom会耗尽全部的魔力,甚至生命——就像我的那位祖先曾经遭遇的那样,但事实并非如此。Tom把他的魔力转移给了Severus,而那个时候火枪是从Severus身上吸取魔力的,记得吗?这个中转过程无形中阻碍了魔力的消耗,导致最后Tom有幸能在体内保留最后极少极少的一点魔力。只不过实在太少了,为了能自我修复,它陷入了暂时的沉睡。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这股力量又再次觉醒了。”
Severus也一直认真地听着,这时忍不住接口:“真正需要的时候——是指危险降临……?”
“……是你遇到了危险,Severus。”Dumbledore叹了口气,“至于Tom……在无杖状态下召唤守护神——虽然我和他做了很久很久的敌人,但这一次我必须得承认,就魔法上的造诣而言,Tom的确到达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比我曾经以为的,甚至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强大很多。而能做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你,Severus,Tom想要守护你的愿望激发了他真正的力量。就像我一直说的,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它能让弱者变得强大,更何况这一次使用这魔法的原本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呢?”
“……爱是最伟大的魔法。”Severus几乎是呆滞地重复,曾经无数次对这句听起来就很蠢的话表达鄙视,但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黑发青年只是很慢很慢地将Voldemort的手从被单下拉出来一点,虔诚地双手捧起,握紧。而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像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然而……”Severus的声音愈发沙哑,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我宁愿他从未懂得爱。”
浓烈的悲伤从黑发青年身上散发出来,感染了周围每一个人,大家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声抽泣,站在房间角落的Hermione忍受不了似的,双手紧紧捂住嘴,褐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女校长McGonagall也背过身去,努力地深呼吸着以平复情绪。
“……这简直——”Harry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能又陷入沉默。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口袋里出现了什么动静,连忙伸手进去,摸出了从Hogwarts带出来的双面镜。银色的镜面正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光,里面同样属于Dumbledore的声音让大家同时抬起头,因为已经将近五年没有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任何消息了。
“……Tom?Severus?画像里的我自己?Harry?有任何一个人能听见吗?”老人问。
“在的,我们都在!Dumbledore校长!”Harry急忙回答,同时把镜子摆在桌上让所有人都能够看见。镜子里的Dumbledore正对着镜框边缘不停地敲打,似乎在修理什么。
“哦,太好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诶?”
“我们不久前才再次让双面镜在两个时代间建立连接,可是这一次似乎非常不稳定——维持双面镜的魔力波动得很厉害,我还以为是镜子的主人出事了——”他话还没说完,目光立刻在众人脸上打量,马上意识到了什么,“……Tom呢?”
***
被告知事情经过后,镜子里的Dumbledore同样露出了凝重而悲伤的神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沉重的叹息,Hermione再次抽泣了一声。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失去一位优秀的教授——Tom一直教得挺好,虽然他已经停课五年了。但学校里的教职也一直还空着呢,现在可没人胆敢应聘属于他的位置——”
Harry忽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异样,不由抬起翠绿色的眼睛:“……您有什么办法挽回吗?任何办法?Dumbledore校长?”
所有的眼睛一起朝镜子看了过去。
Dumbledore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苍白的眉毛紧紧皱着,镜片后面天蓝的眼睛看起来更锐利了。而众人却从这种犹豫中看到了希望。最后老人用一种非常谨慎的语气回答:“……也许你们需要等一下,我……尽力试试。”然后他从镜子里消失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传来一个年轻的抱怨的声音,是Gellert Grindelwald:“见鬼,Albus,你的脑子肯定是被蜂蜜糊住了!!!那个小子注定要杀你,你怎么还会想着要救他!!”
“哦,放轻松,Gellert,事情没那么严重。而且Nicolas也同意了——”
“这才是我最不满的地方!你在发疯,那个老不死的Flamel也跟着你一起发疯!!”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0
Nicolas?Flamel?Nicolas Flamel?那个最有名的炼金术师?他不是那个成功地制作出——
制作出——
在场思维最敏锐的几个人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不由得纷纷睁大了眼睛。难道——
镜子里的争论还在继续。
“哦,Gellert,快点过来,你得帮忙!”
“我拒绝!!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快点快点!!我独自操作这个魔法的难度太大了!!——等等,它要爆炸了!!”
“喂!!该死的——你别碰那里!!”
……
“嘭”地一声,双面镜前面的空气忽然被什么猛地撕裂,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的黑洞,有奇怪的风从洞中吹出来,一会儿炽热无比,一会儿又阴寒刺骨——这是一个极小的时空裂缝。
又过了几秒,一个东西从洞里被抛出来,直直滚落到Severus的腿上,那是一个黑色天鹅绒的袋子。紧接着那个时空裂缝就消失了。黑发青年明显有些疑惑,他将袋子提在手里,打开的一瞬间,那张刚才还满溢着悲伤的脸瞬间凝固住了。虽然刚刚就已经隐约猜到,但当真正把东西拿到手里,那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袋子里的是一块拳头大的,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似的东西。
——魔法石(Philosopher's Stone又译作贤者之石、哲人石)。
周围的人也看起来一样惊呆了,好几个人都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气。
“Dumbledore……校长——”Severus觉得嗓子里干燥极了,似乎整个人都在做梦,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为什么——”
“哦,什么为什么?”Dumbledore在镜子的那一边问,因为魔力的消耗,声音似乎有点喘,“身为校长我当然要对所有教职员工的生命安全负责,这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好了,快别浪费时间,Severus,开始吧——去把Tom找回来。”
——找回来?
Severus顾不上思考这个词的含义,急忙将魔法石放在Voldemort心脏的位置,将自己的魔力注入进去。明亮而炽烈的红光立刻燃烧起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魔法石疯狂地消耗着Severus的魔力,但他一点也不愿放弃,只是更努力地催动自己的力量。忽然有股热度沿着手臂一路直扑心脏,而周围的人和景物似乎都被什么扭曲了。Severus还没能反应过来,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往下一坠,陷入了一片黑暗。
☆、记忆的深处
一百四十五章
Severus四爪一齐落地,踩到了坚硬的石板路上。因为没做好心理准备,落地的一瞬间他几乎要直接趴倒。抬起头,房子,街道和路边的树丛——所有的景物都放大了好几圈,而自己好像忽然变矮了许多,以至于不得不仰头观察来往人们行色匆匆的脚步。这是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一只身形修长的黑猫。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迎面大步走来,一面读着报纸,险些踏上Severus的尾巴。黑猫敏捷地窜到街边阴暗的角落,试图恢复人形,但无论他怎么默念咒语,都没有任何反应。Severus很确定他早就已经完全掌握了阿尼玛格斯变形,咒语也没有差错,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好,很好。
黑猫沮丧地从角落处走出来,跳上街边的大理石栏杆,试图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上一刻还在Voldemort床边,试图用魔法石来挽救那个人的生命,但现在他却被困在阿尼玛格斯形态中,蹲在不知道伦敦哪个区的街道栏杆上。
——而且Tom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黑猫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问题——似曾相识的街道,但很多店铺的装潢样式都与记忆中的麻瓜街道相差甚远,招牌上无论是字体还是材质都十分古老,就连来往行人的服装也过时得厉害——当一匹褐色的骏马拖着破旧的马车飞奔在石板路上,然后被一辆不停鸣笛的老爷车越过时,Severus终于确定了。这至少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伦敦,但却不知道究竟是某人的一段记忆,是魔法造出的幻境,还是他真的穿越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
Severus几乎立刻就决定了接下来的目的地。他曾经寻访过不止一次,因此依然清晰记得路线。黑猫趁人不注意飞快地跳上一辆运货的马车,在一个街角又换上另一辆,在几番辗转之后,他站在了一幢老式建筑漆黑的铁栅之前,门口大大的木质招牌看起来远没有以后那么陈旧——“沃尔孤儿院(Wool's Orphan GE)”。
Severus毫不费力地钻过铁栅进入庭院,注意到似乎正是晚餐时间,因为隐约有土豆汤的香味从屋子里飘出来——他抽了抽鼻子,借由比做人类时强大百倍的嗅觉,很快判断出这土豆汤的味道并不怎么样,而且一定很稀薄。
Tom大概也在里面?Severus想着,不知道他现在多大年纪?黑猫在门口转来转去,然后又绕到建筑侧面,试图找到一个入口。由于已经接近深秋,整座建筑的门窗都关闭得紧紧地,Severus不得不放弃。但是当来到孤儿院后面的空地上,很意外地,他看到了那个人。
黑发的男孩大约还只有五六岁,因为明显的营养不良,四肢苍白细瘦得似乎随时能折断,单薄破旧的衬衫穿在他身上也松松垮垮的。很奇怪的是,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空地中央的一把高背椅上,眼睛默默盯着铁栅之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似乎整个人都与外面那个世界格格不入,看起来突兀极了。
Severus先是有些诧异,但等他走近之后,很快明白这大概是孤儿院里惯用的某种惩罚。男孩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大大的木牌,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刷着“Liar(骗子)”的字样。这样面对街道站着,几乎所有从外面经过的行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即使Severus一直是整个Hogwarts最严厉甚至苛刻的教授,他也必须得承认,对付这个年纪的孩子,这种惩罚方式明显十分不当。
Tom听到草木弯折的声音,微微转过头,立刻看到正迈着优雅步伐朝他走来的黑猫。几乎是同时,猫咪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不再前进,而是蹲坐在原地,无声地望着他。
猫。
Tom想,然后他发现自己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思维几乎已经转不动。他冷极了,也饿极了,身上唯一的衬衫在深秋的寒风之下几乎等同于无。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羡慕起猫咪身上厚厚的皮毛,那看起来很暖和。
Severus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天色已经十分昏暗,男孩正在不断下降的气温里瑟瑟发抖。他想要朝男孩再靠近一点,也许自己的皮毛能稍微裹住那双细瘦的腿,让他好受些。
就在这时候,孤儿院主建筑的大门打开了,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孩子结束了晚餐,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后面的宿舍区走去。当他们经过Tom和那把高背椅时,黑发的男孩飞快地把目光转开,假装没有看到。而队伍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他,就这么直直地经过,然后远离。队伍末尾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弯下身子,似乎是鞋带不小心开了。他耽误了几秒,抬头看到所有的孩子都走远了,忽然站起身飞快地跑回来。
“……Tom。”那孩子压低了声音说。
Tom的目光在眼身上停住了:“……Isiah。”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
“……你怎么样?还好吗?”Isiah有些担心地问,“这一次科尔夫人太过分了,你已经站了五个小时了。”
“嗯。”Tom淡淡地回答,“……还好。”
Isiah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好友永远都不会在人前展露出脆弱的那一面。他顿了顿,转移话题说:“Amy和Dennis还是那样,他们吓坏了,到现在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了。”
“Tom!”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激怒了Isiah,“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说不出来,但你可以啊!你为什么不辩解?”
“辩解什么?”Tom问。
“告诉科尔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她你什么都没做!并不是你害Amy和Dennis变成那样的!”
Tom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移开:“……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
“……因为我了解你,我也相信你,Tom。”Isiah说,“如果别人没有伤害过你,你也从来不会伤害他们的。Amy和Dennis以前一直跟你相处得不错——你不会害他们的,是不是?”
“……”
“是不是?”
“……我没有要害他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究竟那个海边的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去探险回来后他们变成那个样子,你却一句话都不肯提!你应该告诉科尔夫人——”
“她不会相信的。”
“诶……”
“……是很可怕的事。我总不能告诉她,那些海水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死人,那些死人会走、会动、会发出嚎叫,还会拼命地把我们往水里拖。”
Isiah的脸色迅速地白下去:“你在开玩笑!这不可能——”
“你看。”Tom一脸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你也不相信。我不想被科尔夫人当成精神病然后送到疯人院,我以为我很正常。”
Isiah连忙住嘴,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你说那些死人把你们往水里拖——那你们是怎么摆脱他们回来的?”
“……我不知道原因。”Tom回答,皱着眉头回忆,“我们都吓坏了——是的,我当时也很害怕——我的头很疼,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也许真的烧着了——那些死人忽然变得不敢碰我,然后我就把Amy和Dennis拖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Isiah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怎么了?”
“所以,其实你不仅没有害他们,反而还救了他们。”
“也许。”Tom又恢复了一贯的无动于衷,“但那又怎么样?”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1
“可你现在仍然在这里受罚,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已经站了五个小时,还要再站三个小时——我怀疑你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说不准我明天早上就看到又多一个人盖着白单子被抬到后面的花园里了。”
听到这句话,Tom苍白的脸色忽然浮现出一个极轻的笑容:“……也许那是一件好事,Isiah,这样每天晚上就不会有人跟你抢毯子了。”
Isiah却没有笑,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小半片粗面包,塞到Tom的手里,面包被揉得有点变形。
“很抱歉,我太饿了,也只省下来这一点——”
“……谢谢你。”Tom说。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喝骂,是孤儿院的宿管员远远地发现了他们。Isiah立刻惶急起来,匆忙往后退了两步:“……我要走了。Tom你要好好的,我不想看到明天有新的孩子来,我会把我们的毯子都抱走,一点儿也不分给他们。”
Tom点点头,而Isiah迅速地跑走了。
Severus跳上椅子,小心翼翼地朝Tom脚边挪了挪,他不太确定这个时代的Tom是不是喜欢猫。黑发的男孩只是怔了怔,随即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手里的面包撕成几小片。因为手指冻得僵硬,他的动作很慢,那些面包分量太少,他两口就吃完了。
Severus思考着,他现在几乎能确定自己是在Voldemort的某段记忆之中,因为周围的世界看起来总有种摄神取念时才能看到的虚幻感。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魔法石会把自己送来这里,又需要他做些什么才能离开。如果不是猫的形态,他真的很想立刻就把Tom从这间该死的孤儿院领走。
几乎是同时,一种被盯视的感觉从对面的街道上传来。Severus抬头,注意到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漆黑的铁栅外面站着两个衣着得体的男人,正一面抽烟一面朝这个方向看,还不时地小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注意到Tom望着他们时,投过来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
Severu心里立刻涌起一阵疑惑,而Tom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只是在Severus的头顶轻轻抽了一口气。
那两个男人很快说完了,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Severus和Tom看着他们分开,其中一个径直离开,而另外一个居然就这么大步走近了孤儿院的主建筑里。
过不多时,一个穿着保育员制服的女人快步走出来,来到Tom面前,伸手把他拽下椅子。
“快过来,幸运的小鬼。一位好心的先生看上了你,你马上就可以办收养手续了。”
☆、亡灵的愤怒
刚一碰到地面,Tom就像是被施了果冻腿咒一样整个人软倒下去,险些把拽着他的女保育员也一起带倒。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那女人愤怒地叫道,像是怕被弄脏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是不是还想再受几个小时的罚?!”
“很抱歉,Smith夫人,我起不来——”Tom连忙解释,一面用手撑住草地,试图赶快爬起来。但是男孩实在是在寒风中僵立得太久了,双腿已经彻底陷入麻木,现在一改变姿势就如同有无数小虫子在骨关节里乱爬乱动,他□□一声很快又摔了下去。
女保育员似乎也看出了症结所在,嘴里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同时一只手提起Tom的后领,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拉起来,一路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往孤儿院的主建筑。黑发男孩踉跄着不停地摔跤,而且勒紧的领口弄得他有点窒息,尽管如此狼狈,他在离开的过程中仍然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大概是为了避免被保育员看到,黑色的猫咪早就钻进了椅子下面。它保持着一如刚才般端正的蹲坐姿势,一路目送着他离去。
Severus没有办法跟着一起进入建筑,等他再次看到Tom,黑发男孩正安静地跟着领养者爬上一辆出租马车。他两手空空的,身上穿着刚才那套衣服,什么行李也没有。黑猫连忙跟上去,在车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喵——”地长长叫了一声,Tom一怔,随即拦住领养他的男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会涌起这样奇怪的想法,但总觉得似乎那只猫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先生,我可以带上我的猫吗?”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出来送别的院长科尔夫人,中年女人皱紧了眉头,呵斥道:“哦,你又在撒谎了!Tom,你根本没有养猫。”
男人看了看他们,似乎打算给所有的人都留下一个好印象,温和地笑着说:“没关系,院长夫人。我也喜欢猫,让小Tom带上吧。”
黑发男孩朝Severus伸出一只手,而Severus毫不犹豫地爬上车跳进他怀里。
马车震动起来,开始缓缓前进。
***
Severus睁大眼睛观察不断往后移动的街边建筑,心中的预感愈来愈糟。Tom抱着他走下马车,跟着那个男人很长一段路,穿过灰暗破败的贫民区,只一个转角,便来到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各色的霓虹闪烁在漆黑的夜里,行人的影子在灯红酒绿之间来往穿梭,空气中飘散着食物、酒精和浓烈的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变得奇异而难以忍受。有那么一瞬间,Severus几乎要吐出来。无意中瞟了一眼街边的路牌,抱住Tom脖颈的爪子陡然收紧——即便在几十年后的伦敦,这里也是最著名的红灯区之一。
Tom似乎同样不安,但Severus温软的皮毛给了他一些安慰。男孩用脸颊轻轻蹭了蹭Severus的背,然后尽量让自己不要关注路边一对对亲吻搂抱、发出甜腻调笑的男女,快步跟上去。男人领着他从侧门走进一栋装饰着艳俗招牌的建筑,顺着狭小黑暗的楼梯上了二楼。在下面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映衬下,楼上显得安静多了。黑暗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不自然的笑声:“……哦,新的孩子?真难得,哪儿弄来的?”
“沃尔孤儿院。” 领路的男人回答,“我经过时看见的,资质很好,这次运气相当不错。”
Severus听到这里,本能地弓起身子,竖起了全身的毛——这两个人的对话已经让他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猜到十之□□。一个拥有漂亮面孔的无依无靠的孤儿被带进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故事他知道得太多。但Severus很快又放松下来,继续缩在Tom怀里。他现在只是一只猫,没有办法告诉Tom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也没有办法保护Tom安全离开,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两个人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者后退几步,一把推开隐藏在黑暗里的门,昏黄的灯光立刻洒出来,照亮了整片走廊。那是个宽敞但却破破烂烂的客厅,铺着看不出颜色的地毯,几盏油灯在粗糙的墙上明明灭灭。正对着门口摆着一张长长的木头桌子,至少有十个孩子正每人捧着一个碗,坐在桌前吃饭。当门一打开,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过来看,目光盯在Tom身上。
领头的大孩子跳起来,快步过来迎接。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有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但是两颊的雀斑破坏了它的完美。少年穿着一件样式浮夸的礼服,质地不怎么好,但乍看之下倒也把那没有多少肉的身材修饰得修长悦目。
Severus感觉到Tom的身体明显在颤抖,但他拼命在抑制。少年迎过来时,黑发男孩终于往后退了半步,做出判断:“你们并不是要收养我,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
领头的少年听了大笑起来,好像那是个什么特别滑稽的笑话似的。“新来的?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他一边说着,一边把Tom扯进客厅,按在桌边一把椅子上,同时啧了一声,“别害怕,小家伙,我们可不会对你怎么样——这里都是安分守法的生意人——不过收养,哈,忘了它吧——”
黑发男孩逞强似的挺直了胸膛,扬着头:“那么告诉我,是什么生意——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好奇的小家伙,不是吗?”最开始的男人忽然插口,他走近屋子,反手关上了门,一张脸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很不错——很不错。我预感我们将会有一笔大生意——不过别着急,小家伙,我们很快就会教你的,很快——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让你先填饱肚子——Will,给他弄点吃的——”
叫Will的少年答应一声,飞快地从靠墙的橱柜里捞出一只脏兮兮的碗,用抹布擦了擦,又在桌子上一只大锅里舀了大半碗燕麦粥,摆到Tom面前。紧接着另外一个孩子也帮着递过来一只盛着几片培根的盘子。这大概对所有的人来说都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第一天来,总要吃些好的,是不是?”男人说,一面在桌子另一面坐下来,也给自己弄了一份东西,朝大家笑了笑,就开始狼吞虎咽。其他的孩子们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都把注意力转回自己面前的食物,不再理会Tom。
Severus瞄了一眼那些简陋而且有明显卫生问题的食物,觉得它们肯定难以下咽。但Tom明显不介意,他太饿了。虽然最开始有些犹豫,但既然每个人都在吃,他最终也抓起勺子小心地尝了一口燕麦粥,就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馐一样。黑猫几乎是心疼地看着他,用前爪将那盘培根推得离他更近。
“你……要吃吗?”Tom忽然停下来小声地问,他的眼睛在桌上扫来扫去,沮丧地发现这里并没什么猫能吃的食物。
黑猫无声地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Tom的额头。
也许——也许暂时Tom还不会有危险?Severus猜测着,一面祈求让自己能尽快恢复人形。Voldemort曾经憎恨麻瓜、恐惧死亡到病态的地步,他的过去还有很多事情是Severus一无所知的。如果眼前的情景真是Voldemort的记忆,真是发生过的事,那他一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看。
Tom虽然开始吃了不少,但很快他就迟疑地放下勺子,漆黑的眼睛不断地往四处没人的地方瞟。坐得最近的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注意到他的异常,不由得轻声问:“……怎么了?”
“……他们在看着我们。”Tom小声回答,“屋子里有很多看不见的人,他们很生气,在看着我们——”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女孩立刻脸色惨白,像是听到什么禁忌话题似的,立刻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不再理会他。
Severus听到这些话,不由得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但他现在几乎没有魔力,什么都看不到。
***
晚饭过后,所有的孩子们都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起先的两个男人,叫做Will的少年。大部分的灯被灭掉,只留下一盏,发出的光芒黯淡得跟鬼火似的。Tom抱着Severus坐在原先的位置,看起来更不安了。
“那么,既然可爱的小Tom这么好奇,我们就早一点教你好了。”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说,他现在看起来更温和了,但在明灭的灯光下,这幅笑容说不出来地诡异。男人走到Tom面前蹲下,更加仔细地打量他:“首先,把衣服脱下来,让我们看看。”
Severus感到男孩绷紧身体,他自己也同时绷了起来,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为什么?”Tom用一种他能达到的最平静的声音问。
“哦,这是做生意的必备步骤。咱们的生意有点儿特殊,是不是,Will宝贝儿?”男人回头朝少年暧昧地笑笑,而对方回应的笑容却跟牙疼似的,“你在害羞?没关系,小家伙,一开始都有点这样,很快就不会了——这里的可都是男人,一点儿也没关系。”
Tom眨了眨眼睛,他的身体依然紧绷,那个男人的抚慰毫无作用。
“不。”他明确地拒绝。
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扯住Tom的胳膊,把他拽到地上,另外两个人也凑上来,一个人拉住他的衣领,另一个人抓住胸口,试图一起扯开Tom的衣服。男孩惊叫起来,拼命地挣扎。与此同时,黑猫凄厉地长长叫了一声,猛地跳起来,朝最用力的那个人狠狠挠了一爪子,又扑上另一个人的脑袋,尖牙凶狠地撕扯他的脸。那人吃痛,不由得放松手。Tom趁着这个机会箭一般地往门口跑,他的衬衣扣子已经全部扯掉了,露出一半细瘦而满是肋骨的身体。叫做Will的少年站在旁边,他本来可以阻拦,却迟疑地收回手。
Severus被拎住后颈,狠狠地掼在地上,巨大的冲击让他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肯定都断了,两只眼睛金星直冒。Tom的手还只碰到门把手就被拽了回去,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只能听到男孩尖利的惊叫声,满含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天啊——放开!!住手!!!”
——梅林,停下来,停下来!谁来救救他——
噼啪一声,墙上唯一的油灯发出巨大的炸裂,昏黄的火苗暴然而涨,变成一团巨大的绿幽幽的火焰,将周围的景物映得惨绿一片。Severus忽然感到魔力,强大而混乱的魔力源源不断地从Tom的方向传来,房间里的桌椅、餐具、摆设都不自然地缓缓往上飘。
Severus对这种情况无比熟悉,但他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感谢一场魔力暴动了。刚才还一直不断动作的两个男人也立刻觉察出情况异常,紧张地望着这奇异的景象。
“怎么——怎么回事——”
一声异常惊惧的惨叫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叫Will的少年伸出一只手,细长的手指直指厨房一侧的角落。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站在那里,个子不高,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原本大概是珍珠白的,但是在火光照耀下,整个变成了诡异的荧绿色。影子抬起头,露出一侧黑洞洞的眼眶和不断往下滴落的鲜血,手伸出来,细长的指尖已经化成尖利的骨爪。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2
Severus明白那是什么了。出现在房间里的是个怨灵——不同于Hogwarts那些性格平和友好的幽灵,这个人大概生前遭遇横死,因此内心满含着怨恨,一直在原地萦绕不去。原本只是一丝微薄的意识,形不成什么威胁,但Tom的魔力暴动明显给它提供了能够实体化的力量。
——对了,Tom一开始进入这个房间就感觉到了。他说他们在看着……他们——?
很明显,曾经死在这房间里的孩子不止一名,又一个荧绿色的影子像是凝聚的雾气般落在地板上,这次是个年纪稍大的少女。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房间里其他的几个人已经惊惧得瘫坐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愤怒的怨灵们迈着僵硬的步伐,惨绿色层层叠叠的身影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扑上去,大口撕咬着新鲜的血肉,被袭击的人立刻发出痛苦嘶哑的惨叫。于此同时,墙上那团不断跳跃的火焰猛地炸开,飞散的火星点燃了飘在半空中的家具,所有的东西立刻嘭地燃烧起来,飞速向四周蔓延。
Severus躲开一个朝他砸来的燃烧的枕头,抬起眼睛找Tom。通往外面的门半开着,男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梦境的终结
夜里开始下雨。
轻柔绵密的雨点很快变得猛烈,击打在石质路面上发出巨大的劈啪声,到最后简直像是有人在大盆大盆地把水从天上往下倒。来时还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下鲜艳的霓虹一如既往地闪烁,在雨幕中染上一层湿气。
Severus独自走在一个十字路口和对面破败的小花园之间。由于使用了防水防湿咒语,打在身上的雨水老老实实地顺着漆黑的斗篷滑下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刚才从房子一楼冲出去时,他甚至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人类形态,只是在不耐烦地拨过一个挡住视线的人影时才反应过来。
魔力在血管里奔腾流动的感觉又回来了,这很好——他终于可以保护Tom不再受到那些混账们的伤害了。
——可是Tom在哪里?
——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淋湿?
Severus找了很久,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伦敦街头对他而言多少还有些陌生。男人在一条条似曾相识的街道和暗巷中穿行,厚厚的雨帘让他视线模糊,鼻腔间萦绕的都是冰冷的水汽,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听觉。
一道闪电划过,将街道和房屋映成一片耀眼的白,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炸雷,地面以及对面楼房的玻璃都跟着震动。就连Severus这样的巫师,也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大自然狂暴的威力,不由自主地战栗。
——Tom,Tom。
——别走,等着我。
在瓢泼的大雨中隐约有抽泣声传来,被巨大的雨声遮蔽,孤单而断续。
墙角几个堆在一起的纸箱子下面,路灯依稀能照射到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男孩抱着双膝靠墙而坐,脑袋深深地埋在腿间,静止地像一尊雕像。身上的衬衫早已湿透,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透出下面苍白发青的皮肤,愈发显得脆弱。
Tom在哭。仿佛趁着这场大雨,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他的声音类似于喊叫,又夹杂着痛苦的呜咽。
Severus走近了一点。他小心翼翼地,终于听清了Tom含混不清地在说什么。
“妈妈,爸爸。”男孩哽咽着,再次重复,“妈妈,爸爸。”
他不停地呼唤这两个单词,好像一直这样做,就能给予他力量似的。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
“——为什么,我一直是一个人?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会很乖的,也会很听话,我会是个好孩子,绝对会的——所以不要丢掉我,不要不要我——”
“——不,我不是怪物,我是正常的……我和大家不一样,只是因为生病了……一定只是生病了而已——”
Tom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我是正常的……”
仿佛有只手紧紧揪着Severus的心脏,那一瞬间他几乎无法呼吸。男人往前迈步,终于靠得足够近。
“——Tom。”
男孩抬起头,精致漂亮却纤瘦的脸庞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亮。黑钻石般的眸子定焦在对面一身漆黑的男人身上,恐惧一闪而过,随即是满满的戒备。
“——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间,Severus竟然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自己,他的名字对现在的Tom而言毫无意义,“我是——”
“——走开,别过来。”他甚至没说完,Tom就发出了警告,男孩试图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抹去,但那毫无作用,他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不要靠近我。”他大概是把Severus误当成要抓他回去的人了。
Severus叹气,“……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男孩反驳,眼神中的神色透出几乎可以说是凶狠,“……走开,不然我会伤害你。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刚才那些人就是例子。”
“Tom……”Severus有些焦急。他能感觉到男孩身周的魔力依然在不稳定地翻腾,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而言非常危险。虽然明知道Voldemort未来依旧成为了强大的巫师,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男人试探地再次前进了一步。
噼啪。一道白光劈开空气,像是个不成形的切割咒,在Severus左手边爆炸,几道血线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很快被雨水浸成大片的淡红。
Severus并没有躲。长期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那种程度的魔力爆发根本不可能真正造成伤害。与男人冷静的态度相对照,Tom反倒好像被自己吓了一跳,漆黑的眸子蓦地睁大,泄出一丝惊慌。但男孩口中吐出的话语,却与他的表现大相径庭。
“……你看。”他说,“我会伤害你的。甚至我还可以做到更多——所以走开。”
“Tom,”Severus再次叹了口气,他从没一次觉得自己能像现在这样不用摄神取念也摸得清对方的想法,“这只是一点小伤,没关系的。所以不用害怕。”
“我没有担心你!我也没有害怕!!”Tom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大叫起来,声音变得更加凶狠了,“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我在怕的?”
“森林里的刺猬竖起了刺,街边的小猫亮出了利爪——难道不是因为害怕吗?”
男孩怔住了,两双同样颜色的眸子对视。随即有红晕从他纤细的脖颈涌上来,一直蔓延到脸颊。
“……我不是小猫!”Tom倔強地吼。
那一瞬间,Severus几乎想笑。他所爱的那个人,这世上最强大,也曾经是最邪恶的黑巫师,终究有过属于他的童年时代——一个其实非常可爱的孩子。
“好,好。”Severus柔声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抚那孩子,尽管他从不擅长这么做,“你不是小猫,你是——呃,一只小豹子。”
Tom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小豹子听起来似乎要比小猫好那么一点。他只好继续用凶狠的眼神瞪着Severus,但两颊的红晕似乎更胜了。
Severus抬头看了看雨,漆黑的夜空中大颗大颗的水珠依然不停往下落。
“……这雨要下很久。你一个人呆在那里不冷吗?”
“……不冷。”
“……可是我冷。而且你看,你刚才把我弄伤了。” Severus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左手,故意伸出来,把有伤口的地方展示给Tom看,而那些血色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男孩的黑眸中终于露出那么一丝心虚的神色,他朝四周看看,小心翼翼地挪开,露出一小片在纸箱遮蔽下没有被雨水弄湿的地方。
“喏,我的位置让一点给你,这里没有雨。”Tom小声说,又立刻强调,“……先说好,不许靠得太近。”
Severus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是忍不住的笑容。
“好,谢谢你的慷慨,亲爱的Tom。”他终于获得允许,和Tom一起挤在了已经被水浸泡得发软的纸箱子下面。由于空间狭窄,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得很远,Severus很快发现了Tom的异常。男孩正抑制不住地颤抖,身体周围散发着不正常的高热。这下Severus明白Tom脸上的红晕不仅仅是心情羞恼造成的了。
“……你的温度很高,你在发烧。”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想要试试额头。
然而男孩愣怔一瞬,飞快地躲开:“我没关系!”
“可是——”
“都说了我没关系!”一边这样说着,男孩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体无力地朝一边倒。Severus连忙将他扶住,触手之处,皆是滚烫。
“你的状态很糟糕——”
“我没——”Tom原本要挣扎,却在下一瞬间噤声。Severus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的斗篷,将男孩纤瘦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住。Tom明显呆了,一直过了十几秒,他才猛地挣了一下,似乎是出于本能地不适应,但这动作被Severus用力压制下来,继续将他圈在自己臂弯里。自觉无力反抗,Tom再次静止,简直不知所措了。
“……我不会伤害你。”Severus说。
Tom听到了这句话,没有发出声音。两个人僵持着,Severus不肯放手。他知道,这几乎是一场心灵的博弈,他正在试图将怀里的孩子从恶魔和死神的手中拉回来,试图让他重新打开心扉。而一旦松开,Tom所面临的就是一条通往无尽黑暗与无底深渊的道路。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3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那么一会儿,如奇迹般地,男孩软绵绵地靠回了Severus怀里,脑袋柔顺地搭在他肩膀上。Severus放松地舒了口气,感觉到周围空气中不断翻涌搅动的魔力终于平静下来了。
大雨继续击打着地面。Tom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很暖和。”他说。
“……我的荣幸。”Severus柔声回答,一面继续往斗篷里叠加温暖咒,“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哦,天哪,如果现在Tom允许,他真应该马上带着他弄一剂退烧魔药。
Tom无声地点点头,脸颊在Severus肩膀上微不可查地蹭了蹭:“这样已经很好了。”
“……很好了?”Severus觉得就算现在的Tom只是个孩子,他有时候也摸不清他的思维。而Tom的下一句话,让他忽然觉得漫天的雨水一下子从自己的领口全部灌了下去。
“……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一阵静默。
“……你怎么会这么想?”过了半天,Severus才从嗓子里费力地挤出这句话。
“你——”Tom笑了一声,“你其实是死神,是不是?”
“——不,我不是。”Severus干巴巴地回答。好吧,永远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袍子,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像,可是——
Tom轻轻舒了口气,有点如释重负:“对不起。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要来带走我的——”
Severus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更紧地抱住怀里小小的身体。
“……很暖和。”Tom再次重复,然后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正的死神是像你这样的,那么就这么死掉也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怎么会。”
“——我是说真的……”
Severus忽然明白了,之所以自己会被魔法石送到这个地方,是因为Tom——他想要挽救的那个人,在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后,便不再对生存抱有期待,毕竟生命中那些最美好的事物总是距离他太过遥远。他要怎样告诉Tom,他应该继续活下去,因为终究会有爱他的人在未来的某一天等待着相遇?
“刚才我听到——你在喊爸爸和妈妈。”话一出口,便即后悔。该死,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对对方而言完全是禁忌的话题呢。
果然怀里小小的身体顿时僵硬了。
“我没有!”
“……好吧,你没有。”毫无所谓的语气。
僵硬的身体又渐渐放松。过了好一会儿,Tom才低低地说:“……不,我说谎了。我刚才喊了,我的爸爸和妈妈。”
“嗯。”
男孩似乎很有倾诉的欲望,但那些话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的妈妈死掉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生我的时候就死掉了。孤儿院的人说,她是个贱女人,道德败坏,肮脏的婊——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很想见我的父亲,我要见见他。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总以为只要我乖乖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
“我一直等一直等,一定会有人带我离开那座该死的孤儿院,我等了很久很久,可是——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等到了。”
“Tom……”
小小的男孩仰起脸,漆黑的眸子倒映着灯光,“——我知道你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有一个父亲,是不是他也可以像你这样抱着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也可以有一个人在意我——”
“有的。”Severus回答,“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的。”到那个时候,我会狠狠地抱紧你,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放手。
Tom顿了顿,有什么话在心中盘桓良久,最后他终于说出来。
“……先生,你可以收养我吗?”
“……”
“哈,对不起,我只是说说而已……别在意,没关系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为难,Tom模糊地掩饰自己的尴尬,挣了挣,想要从Severus怀里退开,然而后者更紧地搂住他,简直要把那个小小的身影融进自己胸膛里了。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带走你。”Severus用力地说,似乎每个字都从他的心里深处迸发而来,“告诉我——Tom,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带回去。”
男孩愣住了,有点摸不清Severus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柔软地任由男人抱着,努力地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如果现在不行,那总有一天,你会来带走我,是吗?”
“……会。我这一生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最后一次,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你——”
Tom望着他,黑眸里的光亮简直可以说是璀璨了。
“我等你,先生。我会一直等一直等。”他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记住的——”
“Severus,”Severus回答,“我叫Severus。”
男孩用力地点头,伸手在自己口袋里翻,似乎想找个什么东西作为信物,但过了好半天,只摸出一只快要断裂的口琴和一枚银顶针。他生怕丢人似的很快又把东西塞回去,再次抬起头来。
“……Severus。”Tom重复,伸手搂住男人的肩膀,斗篷滑落下来,在地上堆了一大片。他跪直身体,让两个人能够平视,漂亮的脸上第一次泛起有些淘气的、只属于孩子的笑容。
“……我们约定了。”
“……约定了。”
男孩凑过脑袋,冰凉的唇印上男人一侧的脸颊。
***
Severus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这应该还是Prince城堡里安置Voldemort的房间,他能认出那些熟悉的摆设。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让整个室内温暖如春。他大概已经躺了很久,因为之前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只除了一个——Harry依然留守在此,但似乎很累,正躺在床对面的沙发上,裹着毯子呼呼地睡。
对了,Tom——
Severus翻过身,目光转回床上,立刻对上了一双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眸。
另一个男人安静地躺在他身后,似乎也刚刚苏醒,脸上依然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但在Severus看过来的一瞬间,眨了眨眼睛,带着似曾相识的淘气。
“……早安,Sev。”
☆、白巫师的谢礼
Severus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动作。他揉了揉眼睛,愣了一会儿,再揉了揉。
而Voldemort就这样一直微笑着,直到Severus终于确认到自己眼前的不是幻觉。
“Tom……”眼角一阵酸痛,紧接着开始发热。但他不想让那些代表着脆弱的液体被对方看见,于是尽最大的努力回以微笑,“我找到你了——”
“是的,你找到我了。”Voldemort柔声重复,红眸中同样有晶亮的东西微微闪烁,“而我——也等到你了,过了这么久这么久,我最亲爱的小王子。”他从被单下面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抚摸Severus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庞,但抬起一半就没有力气了,Severus连忙小心翼翼地捉住,像是什么珍宝似的捧在手里,一面仔细地查看Voldemort的脸色。
“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疼吗?……真是糟糕,Poppy说你至少断了四根肋骨,左手和双腿粉碎性骨折,内脏也受到损伤,还有大量失血——虽然已经进行了必要的治疗,但魔法也不是万能的——”Severus焦急又心疼地询问,“要不要吃东西?喝点水?还是我去叫人再帮你检查一下——”
Voldemort没有回答,专注地盯着他的脸,过了半晌才发出要求:“……吻我。”
Severus眨眨眼睛,瞟了不远处沙发上熟睡的人影一眼,犹豫道,“还有别人在这里——”
“吻我。”某人继续理直气壮,红眸中甚至透出些孩子般的蛮横和委屈,“……我自己坐不起来。”
Severus听话地低下身子,一手撑住床铺,将自己的唇按在另一个人同样的位置,轻轻地磨蹭,舔舐那两片干燥却依然柔软的唇瓣。因为担心对方的伤势,他很快就停下来,抬头望着Voldemort:“这样可以了吗?”
Voldemort露出不满的神色。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4
“……不够。”他回答,嫣红的舌尖在嘴角的水迹上灵活地一舔。Severus默默地盯着,只觉得心头一动,胸口好像有一把小火苗被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点燃了。
下一刻,黑袍的男人忽然整个压上来,将他按在床上,几乎是凶狠地啃吻下去。先是反复地咬啮两片唇瓣,待它们稍稍开启,便长驱直入,舌头翻转缠卷,彼此带动着共舞,发出淫靡的水声。Voldemort明显有些猝不及防,被对方触到舌根处最敏感的地方,忍不住从嗓底发出轻微的哼声。这好像刺激了Severus,他顿时变得更粗暴了,更深入地探索着身下人口腔的每一个位置,几乎要把Voldemort的嘴唇咬出血来。
“Sev……Severus,等等——”趁喘气的间隙,Voldemort连忙想要阻止,同时深深为自己刚才的勾引行为后悔。他一向冷静自持的Severus,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进攻性了?然而还没说完,另一个人的唇却再次飞快地凑了上来,将未尽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又是一阵凶狠的啃咬。
“唔——”
“我差点失去了你。”Severus说,声音颤抖,同时小心翼翼地收紧双臂,“我差点失去了你——”
Voldemort不再挣扎了,Severus的声音让他觉得内心融化了般,涌起一阵酸软,又混杂着温和的暖意。过了一小会儿,他抬起唯一还能动的右臂,轻柔地勾住Severus的后颈,将两人又拉近一些。
……
……
……等等,虽然他真的很喜欢Severus的吻,但这持续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喂,Sev——!!!
……够了!!!
空气里弥漫的喘息和闷哼声终于唤醒了熟睡的救世主。Harry疑惑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摸出眼镜戴上,等待视野由模糊变清晰。几秒之后,他倒吸了一口气,同时飞快地摘下眼镜重新闭上眼睛。
他敢赌一个银西可如果自己把刚刚看到的泄露出去,绝对有再次受到世上最强大黑巫师追杀的危险。但这绝对是一个值得铭记一生的景象,Harry决定把记忆保存在水晶球里,还肯定要制作好几个备份。因为没几个人能有机会看到,Hogwarts的魔药教授把重伤虚弱的黑魔王死死按在床上强吻,而且后者看起来马上就要窒息昏过去了。
***
“所以说……Dumbledore把魔法石从那个时代送过来——”Voldemort几乎是呆滞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讶却根本做不到,“——用来救我……”
几天之后,等Voldemort稍微恢复了些,来看望他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大家默默无言地盯着他,脸上充满同情和理解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点头。天知道,对自尊心超强的Slytherin而言,被敌人拯救绝对是致命的心灵打击。
“哦,你不用太感激,亲爱的Tom。”白胡子的老人在镜子里欢快地回答,而画像里的那一个则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过去的自己,“我认为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我没有感激!”Voldemort咬牙切齿地反驳,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但是为什么……?你脑子真的没问题——”
“咳咳,你表达感激的方式真是特别。”看到某位曾经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学生虚弱苍白的脸上少见地泛起红晕,Dumbledore显然更欢快了,“虽然魔法石的确非常珍贵,但是如果不能起到它真正的作用的话,那就跟路边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我和Flamel把它制造出来很久了,一直放在那里落灰也挺可惜的,既然你们用得着就给你们好了。”
Voldemort依然一脸不虞地瞪着他:“……Grindelwald竟然没有阻止你。”
每次Voldemort觉得自己与Dumbledore嘴仗要输时,都会搬出对方的老情人来打击他。但出乎意料,听到这个名字,Dumbledore这次居然冷了脸,硬邦邦地甩出一句:“Grindelwald回国了。”
Voldemort红眸瞬间一亮:“哦?你们又吵架了?”
“……又?我们总共没吵过几次架。”
“嗯,吵一次就要分开个五十多年,的确没什么机会。”
在场的人听着他们这神奇的对话,不由自主露出诡异的表情,好像集体患上了严重的牙周炎。
Dumbledore却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说的没错,Tom,我和他都老了,剩下的日子未必还够下一个五十多年。”
“所以你终于决定赶快退休然后搬去纽蒙迦德了?”
“等等,为什么不是他搬过来——”
“Dumbledore校长,我有个问题。”打断他们的是Hermione,年轻的女巫有些忐忑,但发自内心的求知欲让她还是继续开口,“我记得之前讨论过,破碎的灵魂不可能复原。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就在我们眼前,Voldemort的灵魂几乎全部消散了——”她把目光转向依然半躺在床上的前黑魔王,“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苏醒过来,但现在——”
“……它是完整的。”Voldemort红眸闪了闪,然后闭上眼睛自己感受了一下,再次做出判断,“……所有缺失的部分都回来了,我的灵魂是完整的。”
Severus坐在床边一直默默地望着自己的爱人,听到这句话,几乎不能自抑地抓紧他的手,然后他收到对方安抚的微笑。
“可是为什么?不是说没有复原方法的吗?”Harry疑惑地问。
“不,其实是有的,那本《黑魔法尖端揭秘》上说——”
“……在分裂灵魂后要重新变完整,需要经历一段极度痛苦的过程。”画像里的Dumbledore接续了Hermione,开口解释,“那就是必须真正感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记得书里曾经注解过,那种痛苦能直接把人摧毁。——Tom,告诉我,你曾经忏悔过吗?”
“……怎么可能。”Voldemort干巴巴地回答。
“哪怕一点点?”
“……”Voldemort一脸“懒得回答你”的表情。
Dumbledore笑了笑:“……那方法是真的。灵魂可以恢复完整,但代价是被由此而来的痛苦毁灭。许多人觉得既然连生命都已失去,那么灵魂是否完整也不再重要,因此一直不认可这种方法。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它对你而言,尤其不可能实现。
“但事实是,你真的恢复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魔法石,你也真的会就此死去。我能说些什么呢?魔法的世界还有很多不可思议之处等待我们探索不是吗?”
“……哼。”
“……Tom。”画像里的Dumbledore刚住嘴,镜子里的又开了口。
“又怎么了?”
“……我想好你的谢礼应该要什么了。”
“……谢礼?!等下——”
“当然,我知道自己这一次实在是太慷慨了,你肯定会适当地表示一下不是吗?说起来上次小Lily从你们那里回来带了一大包榴莲软心太妃糖,蜂蜜公爵2017年才出现的明星产品。我到现在还久久不能忘记,那味道简直棒透了!只可惜因为受到深渊恶魔袭击,糖至少融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又不能跟学生们抢,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了。我的要求不高,这一次你回来就顺便帮我带个十包吧!”
“太妃糖——!还十包!!见鬼,你的牙齿到现在没有全部掉光真是奇迹……不,我的意思是,反正他们总会发明的,你完全可以等——”
“哦,你要知道那是2017年!!要是我一不小心又没能活到那时候呢?!要怎么办!!你能补偿我没有吃到太妃糖的遗憾吗!!你能吗!!!”
Vodemort一时间竟然被Dumbledore堵得语塞,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才终于投降般地说:“好吧,那么这一次我可以考虑等到蜂蜜公爵发明那种糖之后再杀你。”
“哦不,Tom,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还是不想等。”
Voldemort被这种得寸进尺再次噎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画像里的Dumbledore实在看不下去,也开口帮腔:“Tom,你要考虑一下,十包太妃糖对你而言完全是举手之劳,用它来交换魔法石实在是一笔不能再赚的买卖了。我记得当年炼制它的时候,我和Flamel光是火龙的心血就用掉了十二升,还有一大袋林中仙子的仙尘,三十公斤秘银,此外还有很多珍贵的材料——所以那块魔法石非常非常贵!!你可是个Slytherin,最最精于算计的Slytherin!!最最不喜欢欠人情的Slytherin!!如果你拒绝的话,我真的要质疑当初分院帽的决定了——”
眼看着重伤未愈的黑魔王一张脸已经开始发青,Severus终于忍不住柔声安慰:“……我觉得你还是认输比较好——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战胜两个Dumbledore。”
☆、魔王的报复
一百四十九章
Voldemort留在Prince城堡养伤的这段日子,Severs发现他的幼稚程度和能折腾的程度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比如Voldemort第一个提出的就是要Severus换袍子,而且还必须一个星期七天每天不同颜色,理由是丰富多彩的颜色有助于调节心情、加快恢复。Severus想起梦境中那个五岁的Tom Riddle差点把他当做死神,咬咬牙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Severus简直不想回忆,每一个来拜访的人看见他的第一个动作都是揉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面前有一群巨怪在跳芭蕾,然后用一种牙疼的表情说:“哦,Snape教授,您今天看起来真是焕然一新啊!”
Severus决定忍。
他忍过了第一天的浅蓝色麻瓜衬衫和牛仔裤,第二天的墨绿色的格子西装,甚至忍过了第五天的正红色、闪着无数星星花纹的夹克。
到最后Voldemort指给他一件亮橙色、兜帽上还有两只猫耳朵的袍子时,Severus终于爆发了:“该死的!你的灵魂真的恢复完整了吗?我假设它没有落下叫做‘智商’的那一片在阿兹卡班?”
Voldemort似乎吓了一跳,抬起漂亮的红宝石眸子,亮晶晶地似乎要盈出水来。“……可是,Sev,我就是想看嘛。从你九岁开始就不让我给你挑衣服了。”他委屈地说,同时轻微地动了动肩膀,故意让被子滑下来露出那些狰狞的伤口,“……每天躺在床上既难受又无聊,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可是——”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Voldemort继续说,“唉,我真后悔,如果是上一辈子,你肯定就乖乖地穿给我看了吧?”
Severus对那件讨厌的袍子瞪了半天,最后把它卷进怀里,在床边坐下。“……上一辈子你可不会提这么无聊的要求。”Severus柔声说,“而且那时候就算是伟大的黑魔王的命令,我的答案也是,不穿,死也不穿,你给我一百个索命咒我也不穿。”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5
Voldemort更加委屈地望着他,Severus一脸无奈,但黑眸却透出宠溺的神色:“不过现在,如果真的能让你开心一点的话……”
他脱下睡衣,将那件亮橙色的袍子抖开,披在自己身上,又咬了咬牙,开始系扣子。
“……满意了?”
Voldemort噗地笑了,Severus现在看起来好像一根刷着警告色的电线杆子。
“……满意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才是领养了儿子的那一个。”Severus俯下身子,凑上自己的嘴唇,给了他一个深吻,然后重重地叹气。
“难道不是吗?”Voldemort反问,“是谁许诺在找到我之后,要把我领走的?”
“……你知道?”Severus惊讶地扬起眉毛,“那个梦境——”
“我知道。我那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你,还有我自己。”Voldemort回答,神色愈发柔和,“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约定了,就不许反悔。”
Severus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哦,一定是因为这件蠢透了的袍子,他不安地揉着袍角。我才不会因为被他看见自己像个爱心过剩的老妈子而感到羞愧。
Voldemort忽然伸手按住了他:“……Sev,谢谢你。”
“嗯?”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这句话听起来既愚蠢又肉麻,可Severus的思路忽然就这么停摆了,他知道自己脸上一定红得厉害,而且似乎马上就要燃烧了。原本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什么有力的讽刺把这种让人万分尴尬的气氛给破坏掉,可他却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过了半天,才小声地回答:“不、不客气……”
该死的给了我一个家的人反而是你才对吧——
Voldemort含笑望着Severus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领口,青年慌忙走出去,兜帽上的两只猫耳朵一晃一晃,门重重地关上。接下来,魔药大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闭门谢客了一整天,因为除了Voldemort之外,他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副形象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
这个伤养了将近两个月。
很明显在魔力彻底恢复又有充足药物的情况下,Voldemort根本不需要这么久。但是鉴于Severus会无条件满足他任何有理无理要求,他乐得拖延,更加肆无忌惮地“撒娇”,想出各种奇怪的主意折腾Severus,甚至还故意乱动乱跑重新加重伤势,然后被蛇王毒液浇个满头满脸——然而Voldemort反而还该死地更开心了。
但这一期间魔法部并不太平,食死徒袭击阿兹卡班的消息被曝光,引发公众大规模恐慌。人们争相询问消息的真实性和具体细节。但当涉及到食死徒此行的目的时,魔法部的发言人又不得不三缄其口,因为谁也不想把“部长率人非法拘捕麻瓜,并施以私刑”的丑闻揭露出来。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个被拘捕的“麻瓜”多半还真的就是前黑魔王了。
参与过阿兹卡班拘捕行动的巫师则恐慌更甚,开始纷纷策划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如果黑魔王卷土重来,肯定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些曾经肆无忌惮地折磨过他的人,而且他绝对有本事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施以百倍千倍的报复。
一个看起来特别寻常的上午,魔法部办公大楼像平时一样人来人往。年轻的办事员正在咨询台前整理文件,这时四位衣饰华贵的绅士来到他面前。为首的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但额发至少有一半是白色的,英俊的面庞上一双酒红色的眼睛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其中两位是在巫师界出名的Lucius Malfoy和Draco Malfoy父子,另一位是个黑发年轻人,他面无表情地紧跟在红眸男人的右手边。
“先生们,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办事员说。明明对面的四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有些紧张。
红眸的男人想了想,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哦……我想要见一见Feller先生,魔法部长。”
办事员点点头,男人的笑容让他更加紧张,他连忙翻开记录册:“好的,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您的姓名是——”
“预约?当然。我是代表Mathew Haydn先生来的,一点小小的生意往来。——是否可以麻烦您查询一下记录?”
“当然,先生,这正是我的职责,让我找找——Haydn、Haydn、Haydn……是的,我找到了。今天上午十点,是吧。”办事员说,“那么请你在这边喝茶稍微等待一会儿,我马上通知部长先生——”
这一切看起来依然特别正常,只除了五分钟后,Carpenter Feller部长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迎面看到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四个人后,脸色猛然一白,扭头就想往后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像是被人揪住领子似的又给拽了回来。
“救命——!!救命——!!食死徒袭击魔法部——”他一路上大声叫着,声音比家养小精灵还要尖利许多。
前一刻还在大厅里忙碌的人们全都怔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往这个方向看,同时还有几个部员冲过来,试图拉住他们的部长。紧接着,一股异常可怕的魔压如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跳动,手脚也全都不受控制,几个魔力弱的甚至直接摔倒在地上。那几个部员没能拽住Feller,反倒自己反弹了出去,而部长先生现在已经以立正的姿势站在了Voldemort面前,他的脸已经由白变成湛青色了。
“所有的人都不要动,也不必想着去搬什么救兵,你们也没兵可搬——我和你们的部长先生有一笔小业务需要清算,不会牵涉到无关之人。”Voldemort的声音穿过大堂,他的语调非常轻柔,可偏偏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因为平时大家对Feller这个专横又愚蠢的部长积怨太深,竟然真的有一大半都停在原地不再动作,剩下的一小半看看周围,也决定静观其变。虽然刚才Feller喊了“食死徒”什么的,但满大厅里一个披黑袍戴面具的影子都没有。而且那个红眸的男人,他的魔压实在是太可怕了。
Voldemort将目光转回Feller,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微笑,甚至还冲他微微欠身: “早啊,部长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早、早……Vol……Gaunt教授。”平时对Voldemort指名道姓还好,但现在Feller绝对没胆子在本人在场的情况下直呼其名。他浑身上下开始发抖,冷汗浸透了背上的衬衫,几乎不敢对上面前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您……您安然无恙——”
——梅林啊,是谁传出消息说那个魔头已经死了的!!!如果知道有一天Voldemort会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早就已经跟其他人一样远远地逃走了!!跟性命比起来,魔法部长的职位算什么!!
“是啊,托您的福。”Voldemort笑得更柔和了,连眸子里也溢满了笑意,而熟悉他的人——比如Malfoy父子——此刻不寒而栗,觉得好像二十年前那个可怕的黑君主又回来了,“我这话完全是真心实意,如果不是您的盛情款待,也许我永远都不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我刚才听您说‘食死徒’什么的?这真是太可怕了,他们在哪里?”一面说,他还一面好奇地朝两边望去,似乎真地想看看究竟谁的脸上写着“食死徒”三个字。站在后面的Malfoy父子和Severus此刻的表情已经由刚才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彻底无奈。
——天啊Lord,您这样子搞得还真像自己不是食死徒老大似的。
Feller实在无法忍受对方一味地绕圈子,终于颤抖着问道:“您究竟是来——来干什么的?您要来报复我吗?我才不……”
“报复?哦,报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而且蛇类的报复心一向很重。”Voldemort回答,“不过,我最近决定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了——”话音刚落,他背后三个人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因为这种话从某人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对法律的讽刺。
“那您……”Feller觉得现在自己每张口说一句话都是煎熬,不由得在内心里祈求对方赶快给他一句决断,是杀是剐痛快来吧。
“哦,我忘说了?我明明记得刚才就说过——我是代替Haydn先生来的。他最近几个月一直身体不适,而我恰好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就自告奋勇了。”
“Haydn先生——我明明上周还见过他,他的状态很好,怎么——”Feller皱起眉头,然后脸色简直变成了土黄色,“他——我跟他——”
“嗯哼,我恰巧看了不少你们之间业务往来的记录和文件,有趣的地方不少,然后就顺手把它们用猫头鹰快递给法律执行司了。我相信威森加摩应该很愿意审理有史以来级别最高的一起魔法官员贪污案。”Voldemort说,“顺便,为了协助法官们和陪审团顺利断案,我还把Lucius他们最近收集的其他几起相关案件的证据一并寄了过去。部长先生,我得说,您敛财的本领真的让我也不得不为之叹服。”
正说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巫带着十几名傲罗从楼上下来,快步朝Feller走去。
“Feller部长,我们收到了大宗有关您贪污的切实可信的证据,今天正式的拘捕令刚刚下来。以法律的名义,先生,我们必须起诉您,并且在正式审判前请你在阿兹卡班呆一段日子。”法律执行司司长Hermione Granger严肃地说,然后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露出惊讶的神色,“哦,Vol……Gaunt教授!您怎么在这里?”
“一点小事。”Voldemort说,“我只是怕你们动作太慢让他跑了——我敢打赌这家伙的口袋里至少有三个门钥匙——”
一位傲罗开始给Feller搜身,从他口袋里摸出六个明显施了魔法的物品,手绢,羽毛笔什么的。
“——七个。”Voldemort改口道,“你应该再检查一下他的靴子。顺便,我还需要去他的办公室拿我的魔杖。”
☆、毒蛇的本性
一百五十章
Feller觉得有点不对劲。
作为尚未被定罪的嫌疑人,进入阿兹卡班后,按说他应该是被带进位于顶层的单人牢房的,但狱卒们明显在压着他往下走——而且还在他脑袋上套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头套,这让他觉得窒息,鼻子里喷出的湿气把自己的脸弄得一团糟。
——等等,如果是阿兹卡班,为什么要套这个头套?Feller愈发不安,就像回应着这份不安似的,随着什么门打开的声音,他嗅到某种似曾相识味道——那些充斥着太多暴力与酷刑的地牢里特有的血腥和腐臭味。
后面的人猛地一推,Feller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两步,然后被什么绊倒在地上。他连忙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把脑袋上那只碍事的头套扯下来。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半坐在老旧的拷问台上,悠闲地来回晃荡的长腿。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对方穿着的麻瓜紧身牛仔裤和缀着银色流苏的牛皮长靴与周围环境特别不搭调,但不知为什么,这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视线再次上移,随即对上了一张英俊的面孔和一双血色的眼眸。瞳仁拉成一道细细的竖线,鲜红的虹膜在昏暗的灯火下反射出奇异的辉光。
Feller觉得早就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立刻飘起一阵阵寒意,刚刚还在努力撑起身体的四肢变得瘫软无力,一颗心在迅速地往下沉,哦不,此刻他宁愿自己没有心。
——Voldemort。
“……部长先生,欢迎。”前黑魔王对他一如既往地柔和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好像他们还在今天白天的魔法部大厅里似的,“我刚才还在想,不知道夜里能不能等到您。毕竟——您知道,魔法部的办事效率一直让人诟病,就算是法律执行司也毫不例外。”
Feller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想表现得太过软弱,只能皱起脸装模作样地干笑,但他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发出的声音异常难听。与此同时,好几个人附和的笑声从门口传来。披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分不同方向来到Feller身后站定,好整以暇地抱着双手,似乎是防止他逃跑,又像是要看戏。
——食死徒。
“您大概有点奇怪,我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把手伸到阿兹卡班来,要知道典狱长Odgen先生和副典狱长Strout先生都是您得力的帮手——哦,我得说,这可全都怪您自己。其它的也就算了,可贪贿这样的丑闻实在太容易连累他人。那两位先生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一个多月前就向我投诚了——真是聪明。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要感谢您的劣迹斑斑。我一直欠某些人一点儿小小的人情,这段日子正在苦恼要怎样偿还,而您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让我想想,扳倒一位严重贪污的部长,肃清魔法部里长期存在的不良风气,这样的功劳足够让那些资历不足的年轻人上位了,不是吗?”
Feller从嗓子里挤出愤恨的声音,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心中忽然又燃起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您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既然这样的话——”
Voldemort看起来有点儿惊讶:“达到了?哦不,我的目的可不止这一个。送人情只不过是件顺风顺水的事,最最关键的是——我很愿意将两个月前您对我的盛情款待加倍还回来。能让黑魔王如此上心,您应该感到非常荣幸才对。”
他从袍子里拔出一根细长的浅白色木棍,在曾经的战争之中几乎与死亡同名的紫衫木魔杖,在手里玩笑般地打了个转。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6
“感谢您一直把我的魔杖保存得这么好——今天有一阵我还担心它被毁灭了,那可就太糟糕了。不过幸好您就把它像是战利品一样展示在玻璃柜里,似乎还专门做过保养。”修长苍白的手指爱惜地摩挲着魔杖上的纹路,又敲了敲,“真令人怀念,我很久没碰过它了,不知道用起来会不会手生。……您是否介意我用您来练练手?”
Voldemort笑得更柔和了,嘴角朝上弯出一个异常完美的弧度,还淘气地微微歪过脑袋。而这在Feller眼里,却恐怖得不亚于死神的微笑。
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宛若暴风雨前宁静的气氛,Feller大叫一声,猛地爬起身子跌跌撞撞往外跑,但很快又被身后的食死徒一拥而上按回原地。
“放了我——!放了我——!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不敢了,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杀我——求求您!!”他惨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惊慌而异常尖利,像是什么动物临死前的哀鸣,“不要杀我——!!”
“啧啧,看来您很介意?真可惜——介意也没用。决定了的事情,我很少会改变主意。不过别这么害怕,部长先生,既然您这么不想死,我会尽量拖延您的死亡时间的。您的脸色看起来可真不太好,也许真的应该放点儿血了,要知道适当的放血疗法其实很有助于身体健康。哦,您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不,勇敢一点,我听说您当年可是从Gryffindor学院转到布斯巴顿(Beauxbatons AcademyMagic)的?我可真是越来越质疑那顶分院帽的主意了,它也许实在是太老了。”
食死徒们又重新站起来退开,附和Voldemort的话发出大声的嘲笑。Feller没有说话,他被束缚咒弄得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抬起那张吓得青灰色的肥胖的脸,牙齿在格格地打战。
Voldemort跳下拷问台,轻快地在屋子里走了好几步,又猛地转身,长风衣在身后优雅地打了一个旋,“——我想想,最先怎么做好呢?我以前发明过一些很有趣的小咒语,不过经常都不太成功——比如一个切割咒,本是用来给香肠切片的,但效果总是差强人意,我们可以在你的手指上试试,看看这个咒语对付骨头是不是力道足够——还有一个抽血咒,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让那些血从人的毛孔里渗出,再被高温蒸发掉,然后那个人就自燃死了——嗯,我们可以先不用这么重的,应该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慢慢来,我也可以顺便教教这些在现场观摩的朋友们。”Voldemort朝Feller走近,最后在他面前蹲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支泛着银色光芒的金属物,“我要确保你没有还手之力才行。对了,你可以先试试这个,麻瓜的武器,挺厉害的,就是后坐力有点大——你应该见过,是吧。”
Feller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出来,手掌朝上平摊在石头地板上,无论怎么努力也收不回来。Voldemort拔掉手枪的保险,然后用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Feller的掌心。
“不——”马上要面临厄运的男人发出微弱的呻|吟。
前黑魔王愉快地笑了,好像又重新捡回了某些多年未碰的老本行,血红的眸子闪着恶意的光芒:“那么我开枪了?三、二、一……”
“啊啊啊啊啊啊——”
***
Voldemort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重重雾霭洒落大地时回到了Prince城堡。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长长的走廊,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什么人。然而事与愿违,一推开起居室的木门,Voldemort就看到黑发的青年正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双手抱臂,严厉地瞪着他。
“Sev,你今天起得真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Voldemort有点心虚地笑着说,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睡衣,露出惊讶的神色,“哦不,你不会一整夜没睡在等我吧?”
“感谢伟大的黑魔王先生终于发现这一点,我希望他能意识到由此可能带给他人的麻烦而减少彻夜不归的次数。”Severus回答,同时扭曲了一下嘴唇。
Voldemort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你在担心?哦,我很抱歉,其实不必——”
而Severus在他靠近了几步的时候忽然吸了吸鼻子,马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去洗澡。”
“呃?”
“……血腥味。”Severus上下打量着他,“衣服也全部扔掉,看在梅林的份上,这是我的城堡,不要带着满身这种味道跨进卧室。”
“好、好的——”Voldemort本能地就往浴室走,然而走了两步他又忽然停下,背对着Severus站定,声音里透着某种忐忑,“Sev,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样……”
“怎样?”
“……你知道我是去干什么了。”
“哦,我不反对。”Severus无所谓地回答。
Voldemort似乎有点惊讶:“可是你明明生气了。”
Severus沉默了几秒,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你真以为我跟圣人Potter是一伙了吗?不,这可是大错特错。我假设你还记得,我当年可是自愿加入食死徒的,虽然一直有点儿不合格——但是一条毒蛇也不会因为跟狮子站在一队就变成了狮子。以暴制暴,这件事情我从来都不反对。”
“那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生气?该死的,你的巨怪脑袋里还记得你是一个不久前还处于濒死状态的病人吗??这才过了两个月!!你的身体状态还远远没有达到正常水平!!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居然熬了一整个通宵!!还浪费了不少魔力!!这些完全可以交由他人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见鬼的死性不改!!你知道这会对你的健康恢复造成多严重的阻碍吗!!!你——”
话还没说完,Voldemort蓦地冲上来,紧紧抱住Severus,用唇堵上那张还在不断喷吐毒液的嘴,给了他一个漫长的深吻,直到两个人都因为需要呼吸空气而撤开。
“你……”Severus喘着气,脸上飘起红晕。
“……你在担心我。”Voldemort说,红眸中透着笑意,“我很开心。”
“该死的我不开心!!”Severus吼,同时双手撑住Voldemort胸口努力地想把他推开,“现在这些恶心的血腥味也弄了我一身!!!”
“这可太糟糕了!”Voldemort笑出来,同时更紧地抱着Severus,一面把他往某个方向拖,两个人立刻陷入激烈的角力之中,但很明显不擅长体力活的魔药大师占了下风,“我真的很抱歉,所以我们一起去浴室吧!!我保证帮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你根本就是想……”通往浴室的走廊里,响起了魔药大师的怒吼,但这声音很快被淋浴喷头哗啦哗啦的水声所掩盖。过不多时,里面忽然传出几声隐隐约约的、既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嗓音丝滑又柔软。随即有人施了个静音咒,一切又归于无声。
***
在魔法部长Feller被捕的第三天,预言家日报用整个头版报道了有关他越狱潜逃的新闻。
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狱卒和傲罗们在阿兹卡班顶层的单人牢房里发现问题的情景——一块被变形成Feller模样的石头一动不动地被放在床上,而窗户大开着——以及由此引发的有关如何越狱以及可能潜逃地点的猜想。并且又继续推测根据现有的证据材料以及越狱这件事情本身,Feller贪污受贿的行为被威森加摩定罪已经是铁板钉钉。而在这起案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魔法部官员——比如法律执行司的Hermione Granger,傲罗办公室负责人Harry Potter,以及最近才新成立的巫师经济开发司司长Draco Malfoy等,将会得到的政治筹码。
而从此之后的几十年,前部长Feller就这么神秘地人间蒸发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也许除了阿兹卡班堡垒附近海湾里的鱼——那天清早,一个狱卒朝海崖下扔了几大块烧焦发黑的烂肉,据说是厨房不小心失火波及了存放猪肉的储藏室。
而明显知道些内|幕的Lucius Malfoy在同样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庄园时,面具揭下后的面孔惨白得吓人。他不肯对自己的儿子Draco透露任何一个相关细节,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话:“Lord,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圣诞的前奏
一百五十一章
由于Severus坚持要完成Hogwarts当学期的教学工作——他已经耽误了许多,并且又一届学生马上要开始准备N. E. W. T 考试——Voldemort只好陪着他一直在Prince城堡住到了圣诞节假期。
圣诞节前一天,小Oliver强烈要求像普通家庭一样一起出门进行大采购,而Voldemort竟然破天荒同意了。三个人先去对角巷逛了一圈——原本还算宽阔的路面几乎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身着各式盛装的男女巫师们正在各个店铺里进行疯狂抢购,小孩子们在父母身边来回穿梭。许多商店都用冬青树、彩带和气球重新装饰了招牌,欢笑、喧闹和商店里放出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街道——向来不喜欢这种场景的Voldemort和Severus皱着眉头对看一眼,又不约而同看了看兴高采烈走在前面的小家伙,终于忍住了偷偷溜往斜角巷的冲动。他们陪着Oliver先后逛了好几家礼品店,买够了小家伙需要送给同学的东西,很快地转去了霍格莫德。
虽然这座最著名的巫师小镇同样热闹非凡,但终究比不上对角巷那么夸张。午餐过后,他们继续在街上闲逛,依旧是小家伙走在前面,两个成年人跟着。
一路上Voldemort坚持不懈地要牵住Severus的手,而性格腼腆的魔药大师则不得不反复挣脱。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玩着抓住——甩开——抓住——甩开的游戏,直到Voldemort最终获得胜利。Severus只能尽量保持跟Voldemort并肩而行的状态以便两人的衣袖能够遮挡住相连的手,同时不断地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瞪他,但某个家伙已经完全对此免疫,嘴角始终挂着计谋得逞的微笑。前面空气里飘来的一阵甜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装饰着五颜六色糖果和点心的招牌矗立眼前,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蜂蜜公爵门口。
Oliver朝店里瞟了一眼,似乎觉得没什么要买,扭头就要往前走,然而他的领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提住了。红眸的男人一只手死死拽住Oliver,一脸惊讶地询问:“我说小家伙,作为一个二年级的心理状态正常的小鬼,你居然不打算逛逛糖果店?”
Oliver明显愣了一下:“呃?不,我不怎么喜欢吃糖果……”
奇怪了,小家伙想,老板明明知道我一向很少吃那些甜滋滋的东西的——毕竟八岁时在牙医那里的经历太过惨痛……
Voldemort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答案,他笑得和善极了:“怎么可能,小孩子都是很喜欢糖果的。”
Oliver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莫名其妙地说:“可我真的不喜欢……”然后他感到扯住后领的那只手紧了紧,“呵呵……”Voldemort的笑容里忽然多出一点儿恶狠狠的味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说你喜欢,你就喜欢。”
一股寒气瞬间沿着脊椎倏倏往上冒,Oliver不由得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声音颤抖地回答:“那、那……我喜欢!!我非常喜欢糖果!!简直一天不吃就难受得要死!!是吧,老板?”
Voldemort满意地点点头,而Severus在旁边简直看不下去了:“真是太有出息了,Tom,作为一个黑魔王,竟然沦落到只能没事吓唬吓唬自己的养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是想要买那种榴莲软心太妃糖,还是动作快点比较好——节日期间很可能会迅速脱销。”
Voldemort哼了一声:“谁说是我要买?明明是Oliver喜欢。”
小家伙慌忙跟着帮腔:“是、是的!我非常喜欢!!那种……呃,什么来着?流心太妃糖……?”
“……是榴莲软心太妃糖。”Voldemort纠正道。
“对对!!榴莲软心太妃糖!!”
Severus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跟身边这个死要面子的混账计较,轻声说:“……那么我们进去看看吧。”
幸运的是,Dumbledore点名需求的那种糖果并没有脱销,因为店员早就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做好了充分准备。但十大包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浅咖啡色的糖果几乎塞满了一辆小推车。Voldemort正在犹豫是否应该干脆要求店里的送货上门服务,门口又响起一阵喧闹,一大伙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立刻愣住了。救世主以及他的家人朋友们几乎挤满了整个前厅,十几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因为大概从来没有谁会期待在蜂蜜公爵里四处乱飘的吹宝超级泡泡糖和胡椒小顽童的火焰之间看到威名传遍魔法界的前黑魔王和魔药学教授。
整个店里像是忽然飘进了一只摄魂怪。
Severus觉得Voldemort那一瞬间肯定很想对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念一个群体性的阿瓦达,因为那家伙的右臂微微抖了一下,藏在袖口里的魔杖尖上一连冒了好几个绿色的火星。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充满了惊喜的尖叫,一个红发的女孩拨开前面的人群,冲到Voldemort面前,激动得都快要颤抖了:“Gaunt教授!Gaunt教授!!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了您还记得我吗我一直都深深地记得您我是Rose Weasley现在已经毕业了正在古灵阁银行进行实习虽然在学校的时候我只上了您一学期的麻瓜研究学课程但您的教学水平绝对是我所经历的所有课程里最棒的我还专门……”
“Rose、Rose,等等,冷静一下……”Voldemort连忙抓住女孩换气的机会打断她,飞快地截下话头,“……是的,我记得你,亲爱的小姐。非常感谢你帮我捉独角兽。”
小姑娘的脸蓦地红了,她磕磕绊绊地回答:“哦,不,不,我是说,当然,不用谢——其实那天晚上我都没有做到什么,我很想能帮上忙的我尽力了只不过那只独角兽听不懂我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沟通——”
“Rose,”这时候,女孩的母亲——Hermione——终于反应过来,来到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要这么激动,我觉得你有点儿吓到Gaunt教授了……”她转过头,露出一脸抱歉的笑容对Voldemort说道:“……自从六年前那场击败深渊恶魔的战斗过后,她一直都很崇拜你。”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7
Voldemort闻言挑起一边眉毛,语气里颇有点自嘲:“哦,听起来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Herimone蹙紧眉头,似乎也很苦恼:“是啊,正好我也这么认为。”
Voldemort被哽了一下,不由得瞪着她。而麻种女巫面对黑魔王的瞪视居然能泰然自若,一点儿惧怕的神色也没有。Rose则一脸迷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窍。
Harry也走上前来,先是跟Severus寒暄了几句,很快加入了对话。他上下打量着Voldemort,露出开心的神色:“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们。你现在看起来气色真不错,这几个月一定恢复得很好——对了,你也来买圣诞节糖果?哎,我又问了个蠢问题,在蜂蜜公爵里还能干什么,如果你需要推荐的话我很愿意效劳——等等——”他忽然想起什么,绿眸蓦地睁大,先是惊讶,随即嘴角弯出狡猾的笑容,“我想起来了!那个谢礼!!该不会是你真的要——”
“Harry!Mione!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你们怎么能跟那个人这么热络!!!他——”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听起来气急败坏。Ron Weasley站在门口,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势,还顺便拦住了差点就要也扑过来的Potter家和自家的孩子们。Ginny——现在已经是Potter夫人了——站在一旁,也正用紧张审慎的神色盯着Voldemort的脸,毕竟现在他的容貌与当年的日记本Riddle实在相差无几。
Voldemort丝毫没有被这样的态度激怒,只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看救世主的反应。
Harry不由得有些尴尬。虽然他内心里早就不再当Voldemort是敌人,甚至在一系列的共同行动中已经隐约对这位最强大的巫师产生了某种类似同伴的感情,但曾经的仇恨纠葛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相比较于他,Hermione就显得硬气多了,因为她和Ron之前不久还为此狠狠地吵过架。“Ron!”女巫吼回去,“记得我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吗?!如果你对我旁边这位先生有什么意见,就应该勇敢地当面挑明!!无论是斥责是攻击是决斗,只要足够光明正大我都全力支持!!这才是我们Gryffindor的处事方式!!但是在背后搞小动作是可耻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Oliver拽到自己身边,“你看!!全都是因为你,一个可爱无辜的小家伙差点儿就丧命了!!他今年才上二年级!!你害得他挨了好几个钻心咒和夺魂咒!!”
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Oliver动了动,又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呃……其实没关系的……反正都过去了……”
“那不一样!!”Hermione把想溜走的小家伙拽住,扯回自己身边,“你最后安然无恙是你的运气,但是Ron他必须对你道歉!!这是原则问题!!”
“我才不会道歉!!”Ron吼道,“黑魔王的养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了?!他长大了十有八九也是一个邪恶残忍的黑巫师!!还不如早点就——”
“Ron!你怎么能这么说话!!”Hermione几乎是尖叫着说,她这回是真生气了。
Ron也自知失言,却又抹不下面子,只能气鼓鼓地站在原地,使劲瞪着自己的妻子。
Severus瞟了一眼Voldemort,只见红眸的男人一脸玩味的笑容,似乎对这种争吵喜闻乐见。
“哦,Granger小姐,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友情推荐靠谱的律师来处理你们的离婚诉讼,保证不让你在财产分割上吃亏。”前黑魔王对Hermione说。
“闭嘴。”Severus恶狠狠地阻止了他,“她现在还是Weasley夫人,你的称呼用错了。”
“也许用不着多久就会对了——”Voldemort无所谓地说,然后被Severus重重踩了一脚。
这时又一个男人拨开人群走过来,将依然僵在原地的Ron拉到一边,并在他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拍。来人身材高瘦,顶着一脑袋的红发,两颊上有明显的雀斑。并且最明显的,是他只有一只耳朵。
——Gee Weasley。
☆、最昂贵的宠物
Gee径直朝Voldemort所在的方向走。
红眸的男人干脆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靠近,线条优雅的嘴角微微上翘,马上就要弯出惯有的冷笑。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Harry浑身绷紧,一只手探进袍子里,抓住自己的魔杖,而Hermione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不过他俩一时都没想好一旦发生冲突应该怎么做,如果在二十多年前,这绝对不会成为一个问题,因为所有的攻击咒语都会扔向Voldemort,而所有的保护咒则留给Gee。
但现在他们不想任何人受伤。
出乎意料,Gee在距离Voldemort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转了个方向半弯下腰,于是跟他对视的人变成了Oliver。小家伙没有心理准备,不由得睁大眼睛,不确定地咽了口唾沫:“……您好?先生?”
“……那么你就是小Oliver了,你好。”Gee微笑着说,对于他永远挂着坏笑的脸,现在的表情特别少见,“我听Mione和Ron说过你的事情了,因为大人之间的纠葛导致你被绑架,并且遭遇了酷刑咒。”
Oliver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不……是我自己愿意帮老板的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出事的——”
Gee打断了他:“Mione说的没错,是我们考虑不周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毕竟无论怎样的仇恨,也不应该让一个二年级的孩子陷入危险。不然的话,我们就跟那些邪恶的黑巫师没有任何区别了。所以,亲爱的小Oliver,我代替Ron向你道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Ron站在后面,听到这些话半是惊讶半是不满地喊道:“Gee,你疯了吗!我才不要——”
Olive愣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回头求助般地望向Voldemort:“老板——”
红眸的男人原本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但他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开口:“不要问我,小家伙。这是你的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Oliver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呃……其实对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稍微被惊吓了而已。”他把脸转回给Gee,“所以没关系的!你不用对我道歉。”
“……那么我就当你接受了?”Gee似乎很高兴,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半个手掌大的花花绿绿的卡片塞给Oliver,“这是一件小小的礼物。”
“……什么东西?”Oliver好奇地拿着那张卡片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正面的照片里一个小丑正笑嘻嘻地朝他不停招手。
“Weasley笑话商店的五折优惠卡,终生有效哦!”Gee用一种夸张的声音说,“我们会非常欢迎你来光顾的!”
“不公平!”Harry大声抗议,“五折!!连我这个股东都没有这种优惠!!!”
Gee站起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哦,哥们儿,我以为你是个成年人!”随即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气氛再次陷入紧张。双胞胎中仅存的一人死死盯着前黑魔王,用从未出现过的平直而沉重的语气说:“……至于你,Voldemort,还有你犯下的那些罪恶,我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的。”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当面念出那个曾经给人们带来太多恐惧的名字。
红色的眼眸转向他,瞳孔细细地拉成一条竖线,有着不似人类的冰冷和无机质。周围的人不小心瞟到那双眼睛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在Hogwarts的战斗中那个如同恶魔般收割灵魂的身影,一瞬间似乎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所以呢?”Voldemort轻柔地问,同时微微侧过脑袋,满不在乎地上下打量对方,“……来自Weasley的复仇宣言?”
事实上前黑魔王内心同样恼怒。在遭遇一场几乎灭顶的灾祸之后,他当然很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又到底是谁造成的。至于Weasley家在战争中蒙受的损失,他从不认为自己应当负责——要知道,那毕竟是战争,而战争一定会指向死亡。原本Voldemort在身体恢复以后急于尽快回到过去的时代,所以不打算在这个过程中多此一举地给自己招惹事端。不去讨伐Weasley,这对于前黑魔王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但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轮到Weasley来当面挑衅他。
蕴藏着黑暗气息的魔压在空气中不稳定地翻腾。
Gee本能地僵硬了一下,那片红色的目光每扫过一个地方都让人觉得好像被刀子刮过,但他很快镇静下来,神色更加严肃了。
“……不,这不是复仇,只是通告。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们依靠无数同伴的鲜血和牺牲才换来和平,我不能让它因为一个家庭的私仇被再次破坏,也不能连累无关之人由此遭受灾难——尽管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复仇,叫嚣着血债血偿,但是即便杀了你,我的兄弟和朋友们也不会回来,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原本我和Fred开办魔法玩笑商店是想要给每一个孩子带来快乐。但是你看,之前的事件却差点导致一个无辜的孩子丧命。”Gee瞟了一眼似乎更加不安的Oliver,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如果Fred知道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开心的——所以,我不会做什么,我家人的生命安全和福祉比复仇更加重要。只不过,我必须要让你明白,我现在的选择并非是因为对你力量的恐惧,我不怕你,Weasley家族也不怕你。”
“喔,老哥,这个宣言挺帅的!”Ron在后面大声喊道,一面拼命鼓掌。
“那是当然的!”Gee回过头,仿佛什么英雄似的朝自己的弟弟挥手。
Voldemort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红宝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声。他能听到旁边Severus的呼吸,清浅,但却越来越急促。Hogwarts的魔药教授是出了名地偏心与刻薄,但这并不代表在曾经的学生面临显而易见的生命危险时,他依然能面不改色。
Gee也同样注意到来自另一个人的目光,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缺损的那边耳朵,朝Severus说道:“安心啦,教授,丢了一只耳朵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你说话我再也不敢不听清楚了——也不敢再乱炸坩埚了,我向梅林的三角内裤发誓!”
Severus没有回答,依然绷紧了身体站着,直到一只手轻轻地在他挺直的背脊上拍了拍。Voldemort用无奈的目光瞟了他一眼,随即转向Gee:“……说完了?”
“呃……不,还没有。”Gee说,说实话,他很惊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前黑魔王丢个钻心剜骨什么的,但这种认知反而让他更紧张了,“Mione还有Harry,他们说你变得不一样了,我本来不相信……但现在来看,似乎有点道理……”
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战争了。由于某些愚蠢的理由,巫师界已经失去了太多生命,损失了太多珍贵的血液——比起得到的和失去的,这根本不值当。你是个Slytherin,你比我们更会计算,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Severus忽然插口说:“……如果你是指Tom的话,那么我相信战争不会再度出现。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希望如此……”Gee点点头,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随即再次恢复了惯有的坏笑,“还有,教授,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管住这个混账,我听说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你,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好过。”趁对方两个人有所反应之前,他转过身子,大步踏出了门外,“Ron,我们走吧。”
Ron看了看Harry和Hermione,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没有再说什么,立刻跟了出去。
Severus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而Voldemort沉默着,店铺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Harry不由得开口,试图打破沉默:“对了,刚才你们说离开?是指回到原来的时代?”
“显而易见。”Voldemort回答,他觉得自己此刻要是再不说点儿什么,搞不好再过几分钟就会爆个索命咒出来,“我们在这边耽搁得太久了。”
“都没听你提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到两个时代的连接最稳定的时候,不然强行开辟时空通道,遭遇失败的风险是很大的。不过我猜想很快——应该就在最近。”
“哦——”Harry半是理解地点点头,“那你们走的时候,小Oliver怎么办呢?”
Voldemort怔了半秒,才猛地想起这件事情。他低头看去,小家伙正一手拽着他的袍子,满脸震惊的表情:“老板……”
“Oliver,很抱歉,我一直忘记告诉你。”Voldemort柔声说。
“嗯,我习惯了。”Oliver沮丧地说,“反正老板总是忘记我。”
“哦,不要计较这些小事。”Voldemort一瞬间有点尴尬,只能带着他那副似乎满不在意的态度拍拍小家伙的脑袋,“既然你现在知道了,就正好趁这几天思考一下吧。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The Turtle Dove~斑鸠~_148
“我自己决定?”
“……你自己决定。无论是你想跟我一起离开,还是想继续留在这个时代,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知道了,我得想想。”Oliver沉重地说。
Hermione正一直望着门口,这时候忽然插口道:“很抱歉,我得走了。我最好还是跟着Ron他们一起,毕竟他是我的丈夫。”她转头望着Voldemort,双手不安地捏在一起,“……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但Gee的想法是对的,我也不希望再有更多战争了——那太残酷。所以——呃——”
Voldemort眨了眨眼睛,少见地回答了她。
“我明白,Hermione。”他柔声说,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对这个麻种女巫称呼教名,以往他通常使用的都是“麻瓜丫头”或者稍微礼貌一些的“Granger小姐”,虽然后者明显不合时宜。“事实上,我从没要求过什么‘原谅’,也从不认为曾经的敌人之间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对于黑魔王而言,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不承认,更何况,在战争中损失了珍贵同伴的也并非只有一方。所以你不必为眼前的情形而困扰,回去你家人身边吧。至于离婚什么的,我刚才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Hermione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不少,随即露出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当然,如果你忽然又觉得愚蠢的Weasley家配不上你,还是可以回来找我推荐律——啊!Sev!很痛!!”
“你闭嘴!!”
Voldemort委屈地动了动再次印上一个鞋印的右脚。
看到某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常态,Harry放松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吓死我了——刚才我以为肯定会打起来,直接把蜂蜜公爵炸成废墟!”
“不会的。”Severus回答,“因为Tom买的糖果还没有付账打包——”
“糖果!!”Harry瞪大了翡翠色的眼睛,“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来到蜂蜜公爵,难道还真是要给Dumbledore校长买那种——”
“——怎么可能。”Voldemort冷声说,“是买给Oliver的。对了,还有Nagini。”
“Nagini?”Severus惊讶地挑起半边眉毛,“现在可是圣诞节,她不是还在冬眠——?”
正说着,一阵嘶嘶声从Voldemort的兜帽里响起,随即一条白色细长的身影蜿蜒地从背后爬上Voldemort的肩膀。
【嘶嘶……好困……咦,刚才谁叫我?】
听到这个声音,Voldemort的脸明显变了个颜色,他甚至忘记切换回蛇语:“完蛋了……Nagini,你什么时候钻进我的兜帽的?!”
Severus回答了他:“你不知道从万圣节以后她就一直在那里睡吗?毕竟这件袍子是你所有衣服里最暖和的。不过今天你把它穿出来时我忘记提醒你这件事了……”不过他有点奇怪为什么Voldemort会是一脸有什么灾难马上要发生的表情,“Tom……?”
白色的小蛇似乎清醒了些,它在Voldemort的肩膀上抬起脑袋,好奇四处打量,然后爆发出一连串的兴奋的嘶嘶声。
【好香的气味——天啊这是糖果店!!蜂蜜公爵!!我好久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了!!糖羽毛笔!!滋滋蜂蜜糖!!椰子冰糕!!毛毛牙薄荷糖!!果冻鼻涕虫!!……Tom、Tom!我全都要!!!】
众人起初在疑惑到底Nagini在说些什么,但是当看到Voldemot下一步的反应时,他们立刻全都明白了。
前黑魔王用一种无力虚弱的语气对店员说:“糖羽毛笔、滋滋蜂蜜糖、椰子冰糕、毛毛牙薄荷糖、果冻鼻涕虫……麻烦每一种都帮我包二十份……”
正在这个时候,不同于Nagini的另一道嘶嘶声也在空气里响起来。一条墨绿色戴着黄金头饰的小蛇也从Voldemort的兜帽里懒洋洋地探出脑袋:“嘶嘶嘶嘶——”
【好吵……Nagini,发生什么事了?】
【Herpo!!天啊快点起来!!我们在蜂蜜公爵里面!!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哦!!这个糖羽毛笔,你看,还有滋滋蜂蜜糖,椰子冰糕……】
【哦……很好吃,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一定要尝一尝……】
【既然这样……】
两条蛇不停地来回嘶嘶着,而作为它们的主人,在场唯一能听懂蛇语的Voldemort,他此刻的脸已经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过了一小会儿,两条蛇似乎达成共识,它们一起把脑袋转向Voldemort,默默地等待着。而红眸的男人用一种更加虚弱的语气对店员说:“刚才那些,麻烦全部帮我再来二十份……”
这份订单是少有的大手笔,店员连忙小跑着去柜台算账和打包。Harry默默地偷眼瞄了一下账单末尾的数字,终于忍不住小声询问Voldemort:“那个……我问你,是不是养蛇当宠物的花费挺贵的……?我以前差点儿就养了一条巴西巨蟒……”
Voldemort重重地叹了口气,一面在支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正常而言不算太贵,因为蛇类每吃一顿都需要消化很久。但是Nagini……”他再次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学生时代的奖学金有一半都花在了填满它那个无底洞似的胃上……”
Severus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评论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每次提起屠蛇英雄Longbottom都恨得那么咬牙切齿了……想起来挺肉痛的,是吧?”
“是啊,”Voldemort回答,“跟你提到坩埚杀手Longbottom的心情差不多。”
Nagini原本正在快乐地吞咽一只冰糖老鼠,听到对话不由得停住。
【哦,Tom,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屠蛇英雄?】
而Voldemort则一脸嫌恶地望着那只沾满了液体还不停在乱动试图逃走的白色啮齿动物。
【闭嘴,把剩下那一半吞下去。】
☆、Oliver的愿望
平安夜里,按照Hogwarts的惯例,所有留校的学生和教授都会受邀在大厅里进行一顿丰盛的晚餐。原本Severus是打算和Voldemort以及小Oliver一起度过这个夜晚的,但是女校长McGonagall邀请了他。
“Harry说你快要离开了,Severus,可能这将是我们能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年长的女巫说,“虽然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还是希望能邀请你参加Hogwarts的聚餐。当然,还有Tom——如果他也能来的话那就太好了。五年多没有见面,很多其他的教授都在想念他。尤其是Sybill,他失去音讯的那几年,她还特意占卜过好多次。不过,但愿我们的预言大师不要再丢给可怜的Tom第三个预言了——前两个全都弄得整个魔法界鸡飞狗跳的。”
McGonagall对于预言这件事的评价显然是太客气了,岂止是鸡飞狗跳,简直就是天翻地覆。Severus无话可说,只能赞同地点头,一面将邀请转达给Voldemort,而后者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他们傍晚时分到达学校时,晚餐还没有准备好。宽阔的餐厅里,四个学院的长餐桌被挪到两边,一张巨大的橡木圆桌取代了它们原本的位置。学生和教授们正忙着用彩带和玻璃球装饰一棵大约二十英尺高的圣诞树,那棵树显然已经被五颜六色的装饰压得不堪重负。Oliver一见,就立刻欢叫着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令人惊讶的是,救世主也出现在了这里。他正用魔杖把一只冬青花环挂到窗户上,回头看到Severus和Voldemort两个,翠绿色的眼睛顿时一亮。“你们来了!”他大声打招呼,声音里满是兴奋,“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们不愿意来,毕竟Slytherin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凑热闹。”
“但是Slytherin的确过圣诞节,Potter。”Voldemort说,随即微微蹙起眉毛,“事实上我一直不理解这个传统,为什么巫师们要庆祝一名麻瓜宗教偶像的诞生日——尤其是至少有三百多年的时间内这个宗教一直热衷于用火刑来对付巫师。”
Harry愣住了,他从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圣诞节,Voldemort提出的问题好像挺有道理的。“呃……”他挠了挠满头乱发,“何必想得这么复杂呢?既然大家都在庆祝,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闹腾一下也挺好的。还有礼物!礼物!!对了,我会收到来自你的礼物吗??”
“闹腾一下……的确,我早该想到这种愚蠢的Gryffindor式理由……”Voldemort自言自语地说,直接忽略了Harry的提问,越过他往前走去,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两个冬青花环,用无杖魔法将它们挂在了另外两扇窗户上。
“唉。什么时候你才能稍微减少一点对Gryffindor的成见啊!告诉你,我可是很认真地给你准备礼物了——还有,圣诞节一点都不愚蠢!”Harry抗议,随即向Severus问好。后者礼貌地回礼后,才用他一贯的讽刺语调说:“我假设伟大的救世主竟然在期待来自黑魔王的礼物?你确定自己在拆开包装之后还能安全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Harry则早就对这类话语习以为常,还能准确地拆解出其背后的含义。他惊喜地睁大眼睛:“这么说,真——的——有礼物?!”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Voldemort已经走到了圣诞树旁边,仰头打量着树顶那片用魔法模拟出的的星光,一边漫不经心地发问,“我以为圣诞节应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姓Weasley的小丫头和你那一窝子的小Potter呢?”
“呃……”Harry再次抬起手挠了挠头发,这下看起来更乱了,“Ginny带着孩子们去陋居了。今年Bill和Charlie都回来了,他们全家都可以好好地聚一聚——”
“所以你们也吵架了?”Voldemort敏锐地问,红眸从树顶转向不远处正在尴尬的男人,眼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算是吧。”Harry说,“还是因为她哥哥的事儿……不过没关系,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Ginny一直都是聪慧明理的女人。”
“哦……我对此持保留意见。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帮助。”Voldemort回答,嘴角微微往上弯出一个角度,“要知道有时候夺魂咒还是挺好用的,如果是强大的巫师,它的效果甚至可以持续一辈子——”
Harry立刻紧张地全身一抖:“……不行!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
Voldemort对此的回答只是耸了一下肩膀。
当天的圣诞晚餐保持了Hogwarts厨房一贯的高水准,光是餐前沙拉就摆了八种,此外还有新鲜的烤小羊排,铺满了馅料的披萨饼,堆得高高的德式香肠和颜□□人的法式焗鹅肝等等。不过对于如此丰盛的晚餐,似乎教授们都吃得有点食不知味,一双双眼睛都不住地往餐桌一侧某两个人的方向瞟。
其实那两个人明显不想引起他人注意,因为他们进食时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不怎么交谈。但当Voldemort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盘子里的羊排切好后调换给Severus时,Flitwick教授被葡萄酒呛了好几口。而当Severus问都不问一句就在两块烤吐司上分别抹上黄油和红莓酱,将有黄油的那块留给自己,有红莓酱的那块递给Voldemort时,Sprout教授不小心扔掉了叉子。
晚餐一直进行了好一会儿,唯一的一位迟到者才推开餐厅另一侧的小门走进来——是教授占卜学的Sybill Trelawney。
女预言师裹着惯用的宽大披肩,鼻子上架着瓶底一样厚的眼镜,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一直在擦水晶球,不小心忘记了时间。希望我没有错过太多,亲爱的Mineva。对了,Gaunt教授是不是已经来了?”
女校长连忙站起身拉开她身边空着的座位,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哦,当然,Sybill。我很高兴他愿意和Severus一起应邀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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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relawney教授来到她的座位同时,周围的几个人都有点紧张,不约而同地紧紧盯着她的每个动作。Harry注意到就连Voldemort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肩膀。
下一瞬间,一个冷淡不带感情的女音响起来,不同于女预言师往常畏缩而催人欲睡的语调,并且对于Voldemort和Severus来说,甚至算是有点熟悉——
“曙光已然到来,
黑暗即将结束。
你在死亡的尽头迎接新生,
然而……”
就在Trelawney说出“然而”两个字的同时,Voldemort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用无以伦比的速度拔出魔杖,对准她大喊了一声:“——Stupefy(昏昏倒地)!!”
女预言师“砰”地一声摔到桌子上,脑袋朝下栽进汤碗里不动了。四溅的奶油海鲜汤顿时淋了众人一身,一只澳洲龙虾飞出来,倒□□高高的黑森林樱桃蛋糕里,露出半截扇形的尾巴摇晃不止。不过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往自己身上扔清理一新,大家全都呆滞地望着Voldemort。
前黑魔王松了一口气似的把魔杖插回袖子里,朝周围摊开双手:“抱歉……我对预言有点儿神经过敏。”然后他一脸无辜地坐了回去。
沉默。
沉默。
大家看看Voldemort——他开始继续吃那块抹了红莓酱的烤吐司——又看看女预言师——她依然在用海鲜汤洗脸。空气里响起轻微的吸气声,似乎有好几个人想笑,但他们担心这会显得自己毫无同情心,于是又把上翘的嘴角强行拉回去。女校长McGonagall叹了口气,将重度昏迷的Trelawney扶起来,然后召来家养小精灵,让它们把她带去医疗翼照顾。
“可怜的Sybill,看来今天晚上她要饿着了。”McGonagall说。
“……不止今天晚上,”Voldemort插口说,“你应该做好你的占卜学教授缺席至少两个星期的准备,校长女士。幸好现在是假期,不用考虑找人代课的问题。”
然后他收到了女校长对黑魔王投射出的有史以来最凶狠的目光。
Voldemort被抹了红莓酱的烤吐司噎住了。
***
晚餐过后,大部分人还留在餐厅里聊天、打牌或者做些小游戏,小Oliver凑到Voldemort身边,小声地说:“……老板,我想好了。”
“嗯哼?所以?”Voldemort从手里的纸牌上抬起眼睛。他的对面分别坐着Severus,McGonagall和Harry——只有这三个人有胆量跟前黑魔王对战。他们立刻停下动作,一起关注地望过来。
Oliver神色有些紧张,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宣布自己的决定:“……我想留下来。”
“哦?”Voldemort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为什么?”
“我……我一直都很喜欢老板,也愿意一直跟着老板。”Oliver说,“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仔细地读完了《现代魔法史》,还有很多其它的参考书籍,我弄清了关于老板的很多事情。”
“嗯。”Voldemort点点头,红眸隐约蒙上一层阴翳,他当然能猜到那些书里大概是怎样描述的。
“不不不……无论老板以前究竟是什么人,那都跟我没有关系。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最不可思议的巫师,永远都是给了我一个家的亲人。”生怕被误解,Oliver飞快地摇着头,辩解着,“可是,老板、还有Prince教授,你们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而我不一样。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彻头彻尾地属于这个时代,不应该离开。更何况,我认为自己可以为这个时代做点事情——我想让它变得更好。”
“我尊重你为自己做出的一切决定,小家伙。”Voldemort温和地回答,随即他又好奇地抬起一边眉毛,“不过你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获得赞同,Oliver漆黑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孤儿院!等毕业以后,我想开办一所专门属于巫师界的孤儿院!!我在麻瓜的孤儿院呆了八年,我知道那种被所有人憎恶、排斥,被当成怪物的痛苦感觉——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老板,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幸运,但是还有很多人并没有我这样的运气。所以我想,如果我能给所有失去父母却还没有到入学年龄的小巫师们提供一个住所,没有人会因为失控的魔法被讨厌,也没有人会因为魔力暴动而受到惩罚,大家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生活在一起,那一定很棒!”
“梅林!这个想法真是棒极了!!!”Voldemort还没来得及反应,女校长McGonagall已经激动地站起来,她看起来快要颤抖了,“我早就在想这个问题!Hogwarts只能给那些满了十一岁的孩子们提供庇护,但是在十一岁之前,我们一直无能为力!!天知道每年都要看到几个明显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孩子走进学校是多么令人心疼的一件事!!巫师界早就应该拥有一所专属的孤儿院!!亲爱的小Oliver,你能这么想,你的老板绝对应该为你骄傲!这真是……”她说了一半蓦地顿住,转头望向Voldemort,似乎觉得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您觉得呢?Gaunt教授?”
被问到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望着Oliver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许多。就在小家伙快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时,他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说得没错,我为你的想法骄傲,小家伙。”
“您……您同意了?”Oliver惊喜地说。
“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Voldemort回答,“……只不过,一旦你选择了自己的路,就要记得坚持走下去。”
“我会的!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Oliver大声地回答,他眼里的光亮璀璨得快比上黑钻石了。
“那么……”Voldemort朝Severus使了个眼色,后者将手里的纸牌倒扣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摸出几把金色的钥匙。
“……还没有到十二点,不过我和Tom一致觉得把圣诞礼物提前送给你也没什么关系。”Severus说,“这几把钥匙分别属于我和他的金库和庄园。我们商量好了,如果你决定留下来,那么这些财产就都是你的,可以任意支配——所以如果想去办什么孤儿院之类的,尽管放手去做,不必为资金问题而烦恼。”他想了想,又对McGongall说,“Mineva,考虑到Oliver只是个二年级学生,对于教育事务严重缺乏经验。我在想,是否可以请你作为顾问适当地提供一些指导和帮助——”
“哦,这简直不用问,亲爱的Severus。”女校长高兴地说,“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忙的!”
Severus没来得及答,一直在旁听的Voldemort忽然插了一句口:“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那么从此以后每一个在那所孤儿院呆过的孩子都一定会记住在他们精彩的生命轨迹之中,曾经出现过一位严厉又慈祥的McGonagall老奶奶的。”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出现一阵可怕的沉默。
女校长咬牙切齿的声音慢慢响起:“McGonagall……老奶奶?”
随即整个大厅的人都被角落里巨大的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浓浓升起的烟雾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锤子状的东西正不停地朝一个人影猛砸,以及那人大声地呼喊:“……我错了!!!校长!!……不对,学姐!Mineva学姐!!您永远年轻!!!我我我我我我还是伤员!!!”
☆、终章:最后的最后
终章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Hogwarts的女校长回忆起那个充满着奇迹的圣诞夜时,都会露出复杂而怀念的神情:“我这辈子从没有那么痛快地揍过黑魔王!!”
大雪安静地落了一夜。漆黑的夜幕中,无数猫头鹰的身影扑闪着翅膀来来回回。每年的平安夜都是它们最忙碌的时候,赶在天亮之前把最后一批礼物送到收件人面前是这批敬业的小家伙们的共同愿望。
Voldemort当夜宿在了Severus的地窖。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厚厚的羽绒被下将彼此相拥,共同度过在这个时代的最后时光。
早上七点,他们一起步入餐厅吃早餐时,Harry迎面扑了过来。绿眸的救世主两颊泛起激动的红晕,兴奋地抬起一只胳膊,上面蹲着一只洁白的雪鸮。大鸟张开翅膀,对他们高声鸣叫。
“真是太棒了,我是说,她非常漂亮,简直跟Hedwig一模一样——”Harry有点语无伦次,不停地向Voldemort和Severus道谢,“真的没想到你们会送给我一只猫头鹰!自从Hedwig死后我就再也没养过了,但是这一只——真的,我喜欢极了——”
Voldemort本来想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送的,而话未出口Harry就已经回答了:“今天早上只有这一个包裹没有署名,我开封的时候还有点儿担心,但是看到卡片就明白了——不过Voldemort你的字迹似乎变丑了,我觉得当年那个日记本上的字更工整一些……”
听到这个评价,红眸男人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不给救世主的礼物里施个恶咒的!当时握着的羽毛笔都快要被捏断了!
与此同时,Severus轻声解释道:“她叫Gabriel……你母亲的第一只猫头鹰也是这个名字。”
“Gabriel……”Harry重复着,露出一瞬间怀念的神色,随即微笑着蹭了蹭手里的猫头鹰,“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而Voldemort同时从口袋里摸出裂了一道缝的黑宝石戒指,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把玩,随即微微皱了眉:“而我惊讶的是,你竟然把这个给我……”
Gaunt家族祖传的回魂石戒指。
“那个本来就是你的东西。”Harry说,同时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听说你原本的那一枚落在时空裂缝里被深渊恶魔吃掉了,我怕你以后回去了还要用,所以拜托Firenze(费伦泽)他们把戒指从禁林里找回来了。——反正我们这边大概再也用不着它了。”
Voldemort点点头,将戒指重新收回口袋里。
“那个……”救世主再次期期艾艾地张口。
“……怎么了?”Voldemort原本不想理会,但最后还是被那对翠绿色的眸子刺激得浑身不自在。
Harry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在想,能不能拜托你在回去的时候,也帮我捎一份礼物给我的母亲?”见Voldemort挑高半边眉毛,连忙急急忙忙地说下去,“只是一个很小的包裹,我都包装好了,不会很重的,也不会很麻烦……可不可以?”
那双翠绿的满怀期待的眼睛简直要盈出水来了。
前黑魔王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不可捉摸。直到Harry觉得大冬天自己背后都要被冷汗浸湿了,才见他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Harry顿时一喜:“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拿!请等我一下——”
忽然墙上响起一个声音,属于某个大家都十分熟悉的老人。
“哦,Tom你要回去了?听说你还可以捎带东西是不是?”Dumbledore一边说着一边将画框里原本的独角兽赶到一边,气得那只洁白的生物不停地顶他的袍子,“我正好也有东西要麻烦你了!!”
“等等,我从没说过——”
“一打十二个颜色的羊毛袜!就在我办公室后面的储藏室里!我好几十年前就想送给Gellert的,但是最后还是错过了——既然现在留在这里没用了,就请你顺路捎给他——”
The Turtle Dove~斑鸠~_150
“给我适可而止!我是黑魔王不是穿越时空的猫头鹰快递!!更不是用来传递你和你老情人信物的丘比特小天使!!!”
“哦,别这么小气,Tom!那边的我和Gellert似乎还在冷战呢!”
“……那又关我什么事??”
“他们好像是因为送给你魔法石的事情才吵架的,我认为理所当然应该找你负责。”
“见鬼,我才不——”
“……Tom。”
Voldemort原本在脸色发黑地怒瞪画像里的Dumbledore,听到声音立刻回头:“怎么?”
“事实上……”Severus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有点想把我地窖里那个自动搅拌坩埚也带走。”
“哦,当然没有问题,亲爱的Sev。”Voldemort的脸色瞬间由刚才的风雨欲来转化为阳光般的温柔和煦,“这一点也不麻烦。”
Severus似乎还没说完,他想了想,再次开口道:“那么,还有我储藏的狐蝠翅膀,流液草,绝音鸟心脏和守宫尾巴——”
“……好的。”
“……还有我珍藏的孤本。”
“……好、好的。”
Severus还是有点不满意,毕竟那些花了大半生才积攒出来的东西实在令人不忍舍弃。他最后终于问:“……有没有什么魔法能把炼制间整个搬走?”
“……”Voldemort呆滞了一下,似乎在拼命思考如何才能实现Severus的愿望,但如果说做不到的话——哦不,黑魔王无所不能。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慢慢地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答:“……我想我可以试试。”
Harry站在旁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依然还在皱眉思索的Voldemort肩膀,把后者吓了一跳。
“对了,Voldemort,还有一件事。在你离开之前,可不可以把黑魔法防御术那门课的诅咒撤了?现在对于任课教授的损耗实在太厉害了!!!”
而Voldemort听到这句话,脸色又再次开始发黑:“事实上,我很早以前就想要声明,但是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从、来、没、有、诅、咒、过、那、门、课!!!那些教授一个接一个地死,根本与我无关!”
“咦?”Harry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连Severus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Dumbledore则饶有兴趣地摸了摸胡子。
“可是……”救世主试图分辩,“大家都这么传说啊,而且你又是最厉害的黑巫师——”
“Slytherin家族的血脉的确具有诅咒天赋,但我从没有把它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黑魔王每天要关心的事情非常非常繁杂,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Voldemort几乎是咬着牙齿了,“此外,我作为一名黑巫师原本就不会期待太好的名声,但是也不希望魔法界的那群蠢货们把无论什么破事都推到我头上!!!如果你仔细阅读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第一次崛起时的预言家日报,就会发现很多神奇的言论。比如苏格兰一座用劣质水泥建造的大桥被炸毁了,死了几个麻瓜——是黑魔王的错;对角巷一家餐馆的番茄汤卫生不合格,导致二十多个巫师食物中毒——是黑魔王的错;蜂蜜公爵的旧仓库失窃,丢了几十公斤巧克力——是黑魔王的错;还有前后有二十多个情夫的老Zabini伯爵夫人难产死了——还是黑魔王的错;还有……”
“哦,天哪,那你为什么不辩解?”Harry的脸上流露出真实的同情,“我理解,被冤枉的感觉其实非常糟糕。”
“伟大的救世主认为我应该怎么辩解?每天都在预言家日报发表声明吗?就算把所有的版面都买下来也绝对不够。更何况难道你幼稚地以为,区区几个声明就能阻挡住那些整日在家中穷极无聊的女巫们进行八卦吗?”
“那……”
“所以,我在自己的名字上下禁咒的事情是真的。但那个名字是我辛辛苦苦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得到的,而我却为了避免被他人议论而不得不对它下禁咒!你能明白这有多么痛苦吗?”
听到这些,Harry张了张嘴,似乎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似的呛了几声。有时候真相和谣言之间差距大得有点儿残酷。
“等等,”Severus忽然插口,“你刚刚说……老Zabini伯爵夫人难产的那个事儿真的不是你干的?”
Voldemort的表情简直像是被侮辱一样:“不是!”
“梅林……”Severus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我都以为是你……他们都说那个未出生的婴儿是你的种——”
“……?!”Voldemort的脸色已经由黑色转为湛青了,“……他妈的不是!!!这该死的谣言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我跟那女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告诉你,Sev,这方面我一直相当洁身自好——”
Severus眨了眨眼睛,忽然又扔出另一个重磅炸弹,一个他其实想过好几次的问题:“……那么那个叫做Hepzibah Smith(赫普兹巴史密斯)的老女人呢?你和她——”
“没有!!”Voldemort简直要爆发了,如果他现在还是黑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肯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梅林一百年不洗的臭袜子!!你究竟是从哪里听说那些破事儿的!!我只是送给那个老女人一束玫瑰花!!”
“……玫瑰花。”
“哦,该死,那是业务需要!我那时候只是博金博克商店一个可怜的销售员!!这究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飞醋——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你根本还没出生!!!”
“不不,这跟醋什么的没有关系——”Severus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语调,“只不过我还是表示怀疑……毕竟以前Lucius告诉我你至少有一打情人。”他顿了顿,忽然觉得似乎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啊,抱歉,当我什么都没说。”
“……Lucius是吧,我知道了。”红眸的魔王用他所能达到的最阴沉的语气说。
于此同时Malfoy庄园里,正在与家人一起安静地用早餐的Lucius Malfoy忽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然后他脑袋上本就不多的银白色头发又脱落了几根。
***
2024年12月31日,深夜。
Oliver Pye有点儿睡不着。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地像是有一面小鼓在敲,预示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这就像是Voldemort将Oliver从孤儿院接走领养前一天时他的感觉。
从那以后,Oliver认为自己肯定有点儿预言天赋。而现在……小家伙披上衣服从床上爬起来,想看看窗外的月色。他住的房间正好能俯瞰结了冰的黑湖和黑湖后面宽阔的覆上了一层白雪的草坪——Oliver注意到,明亮的月光下,黑湖旁边竟然安静地立着两个人影以及一个……巨大的包裹。
那两个人差不多高,都披上了旅行用的斗篷,从而难以辨认身形。但他们对Oliver而言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Voldemort和Severus。似乎这个新旧年交替的时刻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最佳时机,Voldemort和Severus都是不喜欢打扰他人的性格,似乎就打算这么悄悄地离开。
只见Voldemort朝前走了一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轻微“嗤”地一声,黑湖表面厚厚的冰层就即刻融化了,大量的蒸汽在湖面上蒸腾,下面的水波则在月亮的映照下泛出粼粼的光。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漂亮的翎羽,洁白而纤长,在风里轻轻飘动。魔杖在那根翎羽的尾部轻轻一点,随即它整个发出强烈的光芒。
Oliver目不转睛地盯着,拿不准自己要是现在跑下去还来不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就在这时候,不知哪儿响起一声悦耳的鸣叫。随即黑湖的水面开始不安地翻腾,朝某个方向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不断下沉、下沉,就在快要露出湖底时,一条巨大的白色鲸鱼从漩涡中心跳了出来。神奇的是,那条鱼并未在水里游动,而是直接飞上了天空,游了一阵后又落下来,停在Voldemort和Severus身边。
——原来那条鱼是来接他们的。Oliver终于弄明白了,然后他看着Voldemort和Severus把那个巨大的包裹漂浮到鲸鱼的背上,然后自己也爬上去。
——该死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家伙知道自己肯定来不及下到那两个人身边,只好朝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然后站在楼上窗台前大声地喊:
“老板——Prince教授——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Voldemort和Severus明显愣了一下,大概他们之前以为自己是不会被发现的。红眸的男人站在鲸鱼的背上,朝Oliver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在微笑。而Severus则坐在他身后,也抬头望了望他,轻轻地举起一只手。
他们在道别。
巨大鲸鱼再次漂浮起来,在半空中游了一圈儿。随即Oliver看着它尾巴一甩,就钻进漩涡里不见了。巨大的水浪从漩涡中心涌出来,一直拍击到黑湖的岸边,发出巨大的响声。但是没过多久,那些水的波动就减弱消失了,湖面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1979年12月31日。
两个看起来有些疲惫的人影推开了封闭多年的Voldemort庄园的大门。
“……我们回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轻声说,仰头看了看前面巨大高耸的建筑,“……终于。”
“是啊。”红眸的男人走在后面,赞同地回答,“没想到旅途会这么顺利,我都做好了迷路的准备,但两个世界的连接出乎意料地强——”然后他忽然顿住了。
“Tom?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
“我把双面镜忘在那边的校长办公室了……”
☆、番外:另一个万圣节
1981年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
不同于以往零零散散的活动,今年Godric山谷的巫师居民们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化装舞会来庆祝这个可以肆意调皮捣蛋的日子。为了彰显这次舞会的隆重,他们还邀请了整个Hogwarts的师生以及许多在魔法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同参与其中。
The Turtle Dove~斑鸠~_151
当晚,山谷中的小广场被鲜花和篱笆单独隔离出来,施与了强大的麻瓜驱逐咒。广场中心燃烧着一个巨大的南瓜灯,橙黄的光芒与四面空气中漂浮的彩色玻璃球相映成趣。一边的大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和美酒,广场的另一侧则邀请了巫师界有名的古怪姐妹乐队组合献唱。穿着各种奇怪东西的巫师们穿梭其中,比如有人打扮成一根很粗的笤帚,走路的时候笤帚尾端拖在屁股后面一直扫地;有人打扮成一棵巨大的大脸向日葵,这导致他吃任何东西的时候胳膊都够不到自己的嘴,最后不得不糊了一脸;当然也有打扮成传统的木乃伊、狼人、大脚怪之类的。这些家伙们三三两两地饮酒聊天,或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孩子们则快乐地穿梭其间,一个个拎着小篮子,找大人们伸手讨要糖果,一面快乐地喊:“不给糖就捣蛋!”
作为整个魔法界势力正如日中天的食死徒领袖以及Hogwarts麻瓜研究学教授的Voldemort,以及他早已经身份小范围公开的同性伴侣、魔药教授的Severus,毫无疑问也接到了邀请。不过这两个人的欣然应邀倒令不少人惊讶,因为他们全都业务忙碌,因此只要一有空就肯定是跑去度二人世界的假了,很少参与这些尤其在Severus看来是无聊透顶的活动。
两个人出现在广场的时候,很明显也应景稍作了打扮,但改动并不明显——鉴于他们都穿惯了黑衣,只要把脸色涂白一点,再把犬齿拉长,便是活脱脱两只吸血鬼,只不过风格有所不同。
***
不过是一句话。
接到请帖的时候,Severus无意中感叹一句:“Godric山谷……自从回来以后,我也很久没有去拜访过Lily了。”
听到的Voldemort立刻绷直了身子,“不许去。”他硬邦邦地说。
Severus抬头望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睛里是无声的抗议。随即魔药大师背过身子捣鼓自己的坩埚,不再理会他的前主人。
——Severus这是去还不去?他生气了?他生气了?他生气了?
不到半个小时,某人就顶不住压力了,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碰了碰Severus的肩膀,依然是气鼓鼓地说:“如果你非要去的话……我一定要跟着,把你看紧了。”
Severus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瞪着他,慢悠悠地反驳道:“看紧我做什么?当年Lily的表白对象可是你。她见到你一定比见到我高兴。”
“……我不管。我怕你把我扔了。”
Severus翻了个白眼,一把扯住Voldemort的领带拉近。“……真是白痴。”Severus轻声说,然后凑到他唇上碰触一下,过了几秒,忍不住又啃了一口。
于是Severus用一个连啃带咬的吻换到了参加万圣节宴会以及拜访Lily的允许。
当晚Voldemort的唇上还隐约留着伤口,脱了一点皮。但某人明显是故意不进行治疗,也不知打算展示给谁看。他和Severus肩并肩穿过小广场,与熟识的人寒暄几句,便朝一个方向走去。两个打扮成南瓜的小男孩摇摇摆摆走过来,其中一个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就在Voldemort思考着要不要换个表情把这个无礼的小家伙吓回去时,对方咯咯地笑了:“化装得很漂亮,先生!”而他的同伴则讨好地把篮子递到面前:“不给糖就捣蛋,先生!”
Voldemort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他的手离开魔杖,探进袍子再拿出来。虽然冷着脸,但那只手上抓了满满一大把蜂蜜公爵出产的魔法糖果。两个小家伙眼睛发亮地看着那些闪动着梦幻色彩的零碎东西被扔进篮子,高兴地道了谢,然后跑开。
Severus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半晌又回过头来:“……那些糖果好像是Nagini的?”
“是的。”
“……她会生气的。”Severus有点惊讶地陈述。
“……我得给她节食,”Voldemort回答,“你知道Poppy上次告诉我,Nagini已经被检测出脂肪肝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似乎是来自于Voldemort的口袋:“天啊,我差点没赶上!!Voldemort,Voldemort!你还在吧?我没有错过你们的拜访吧?你们走到我家的房子了吗?”
Voldemort从口袋里捞出双面镜,镜子另一面是某救世主睁大的绿到了。所以你应该要开始做好心理准备了。”
“心理准备?为什么?”Harry不解地问。
“哦,因为你小时候长得可不是一般地丑。”
“是的,我非常同意。”Severus在旁边补充道。
救世主被打击了似的惨叫:“这不可能——我这么帅,小时候怎么会丑!!你在骗我!!”
很快地,Potter宅那座漂亮的二层小楼就出现在了视线里。Voldemort施了个漂浮咒,让镜子能够自己悬在半空中,然后腾出手去敲门。还没几下,白色的木门就轻轻滑开,红发绿眸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瞳色的黑发男孩满面笑容地站在门里。
“Tom!Sev!你们终于来了!自从收到猫头鹰信件,我就一直在等呢!”Lily高兴地说,一面从门口退开让两个人进来,“去客厅,我准备了很多茶点还有咖啡,我自己做的。诶,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嫌弃,毕竟肯定比不过专业的大厨……James一听说是你们,早早就逃跑了,真是个幼稚的混蛋。没想到我最后竟然真的嫁给了他,还有了儿子。不过自从你们回来以后还没见过Harry吧,他今年已经一岁多了……”Lily一面絮叨着一面挥动魔杖把点心摆出来,准备这些肯定花了很长时间,因为那些金黄喷香的东西快堆满了一整个小茶几。
与此同时,救世主从双面镜里大声说道:“我就说嘛,我简直可爱极了!!”
Lily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手里的小Harry抱过去展示:“是的,小Harry,你长大以后就会像镜子里的那个叔叔那么帅哦~”
“叔叔——?!!!”某人似乎被这个称呼打击得快哭了。
Lily尴尬地咳嗽两声,对镜子里的大Harry岔开话题道:“对了,谢谢你上次托Tom捎给我的胸针,真的很漂亮。”
“你喜欢?那真的太好了。”刚才还一脸悲催的救世主立刻打起精神,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合适,就挑了那个……”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Lily温和地笑着,“希望我手里的这个小Harry长大了以后也会记得送给我礼物……”
他们正说着话,门口又响起拘谨的敲门声,一个铂金色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Lord,Severus。”Lucius先对并排坐着的两人打了招呼,随即把视线转向Lily,“……我听说Potter夫人在家里……”
“诶,你找我?”Lily惊讶极了。
“是的,很抱歉。”Lucius咳嗽了两声,“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只好向你求援。你的丈夫James Potter和我夫人的堂弟Sirius Black因为争论晚宴上的浓汤是否应该添加小蘑菇而在中心小广场打起来了——撞翻了好几张摆着酒水的桌子,七八个巫师都拦不住。所以我想是否能够请你出面稍加阻止,毕竟那些法国酒还是挺贵的……”
“哦,梅林的胡子!那两个该死的白痴!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Lily恼火地说,正准备冲出门,又在下一刻折回来,不由分说地将某个不停乱动的小身体塞到Voldemort手里,“Tom,麻烦你帮我看护Harry一小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在Voldemort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冲出去不见踪影了。
“……”静默。整间屋子忽然陷入了可怕的静默。
Lucius、Severus以及镜子里的Harry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某人,只见Voldemort还保持着刚才手里被塞了东西的动作,整个僵硬了。过了好几秒,他才动了动,转头看向Lucius:“Luc——”
“Lord!很抱歉我现在还要去找Regulus因为那条该死的蠢狗Sirius Black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弟弟的我估计只靠Potter夫人一个还不够化解这场危机所以我要走了——”Lucius一边大声地说着一面迅速地从门边消失了,比他出现的时候速度还快。
Voldemort呆滞地低下头,惊恐地发现某个小混蛋鼻子一抽一抽地,翠绿的眼睛里有液体盈盈闪动,似乎是因为仰躺在他怀里的姿势十分不舒服,马上要哭了。
“梅林一百年不洗的四角裤!!怎么办怎么办!!这小东西脑袋太大了都没力气抬起来!!你看他身体这么歪着脖子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Voldemort猛地抬头,对镜子里恼火地吼道,“喂——Potter!!你脖子要断了!!告诉我怎么办啊!!”
Harry一时语塞,他虽然已经有孩子了但大多是Ginny在照顾,对此他同样也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呃呃呃呃——!!!”
一旁的Severus忍不住发话了:“笨蛋你难道不会扶住啊!!喂等等,你别这样抱着他晃,万一晃成脑震荡那他脖子以上就真的全成摆设了!!”
“哦你说得真轻巧!小东西太软了我不敢动——如果一不小心捏瘪了怎么办!!惹火了他妈妈我会不会又被揍成几片弄到阿尔巴尼亚去!!”
“等等!你不是夸过口说你很有照顾小孩的经验吗!!在孤儿院呆了十一年的Tom Marvolo Riddle先生?!”
“……但我从来没碰过这么小的!!我们那时候可是不被允许接触太小的孩子的,因为肯定会忍无可忍地把那些烦人精一个个掐死!!Sev你会不会抱?要不然你来帮我抱着?”
“梅林!不要把任何跟Potter沾边的东西塞给我!!”
镜子里的某人抗议了:“等等,Snape教授!什么叫‘东西’!!”
混乱中Voldemort简直是惨叫了:“他他他他他哭了——!!!”
镜子里一个女人冷静睿智的声音响起来,此刻有如天籁:“——哦,Gaunt教授,这个姿势不对。你应该把你的右手放在Harry的臀部——对,臀部!就是屁股!!”出声的人是Hermione,同时Draco的声音也响起来,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恶意:“是的,Lord,然后你要把左手放在Harry的背上,要轻轻地拍!!”
Hermione继续指导:“除此之外,你如果不想Harry哭的话,可以考虑唱歌给他听——我想《摇篮曲》是个不错的选择——”
“哦,如果是阿瓦达的话我倒是可以唱一唱——”Voldemort虚弱地说。
Severus忽然疑惑地吸了吸鼻子,朝四周看去:“什么气味?”他说,随即恍然大悟地低下头,伸手撩开小家伙松松垮垮的婴儿服,只见圆鼓鼓的双腿间一大片深色的水迹,“Tom,他尿了……怪不得一直哭。”
Voldemort再一次僵硬。他今天穿的可是刚刚订做的一件新袍子。
Hermione继续在镜子那头添油加醋地喊道:“这可太糟糕了!!你得及时给他换尿布!!不然小孩子很容易感冒的!!”
Harry终于反应过来,尖声惨叫道:“……我不要他给我换尿布!!”
Voldemort几乎在同时惨叫:“我不要给他换尿布!!Potter我跟你没完!!今天谁都别拦着我,只要一个阿瓦达世界就清净了!!!”
就在Voldemort颤抖着手试图真的扯下小家伙湿漉漉的婴儿服时,又一阵敲门声在门口响起。然后Voldemort发现他这辈子从未因为某只白胡子老蜜蜂的出现而如此高兴。虽然现在老蜜蜂现在真的打扮成了一只老蜜蜂,尾巴上还有一根针在危险地摇晃。
“哦,Tom!”Dumbledore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来,“我本来有事找你,结果他们说你今天刚好在,于是我就冒昧地来了~”他随即注意到某人怀里那个圆鼓鼓的瞪着漂亮绿眸的小家伙,立刻喜欢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梅林,这就是小Harry吧,真是太可爱了——”
“他很可爱——?”Voldemort绷着脸问。
“是——?”Dumbledore明显没反应过来。
“那太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全都拜托你了。”Voldemort飞快地站起来把小家伙往Dumbledore手里一塞,随即扯住Severus的手腕两个人迅速跑出了门。
The Turtle Dove~斑鸠~_152
“Dumbledore,你的救世主,你负责给他换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