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一】青玉案》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一章·末世 是的,这又是个和内容完全联想不到一块儿题目(*/w\*) 青玉案 第一章末世 白哉怎么也想不到,网友们口嗨整天说的末日,居然会真的到来,而且来得这么的猝不及防。 五月末,流星划过天际,成就一场美好的流星雨,但是陨石带来了病毒,病毒将活生生的人类感染成了活死人,活死人对活人鲜血有疯狂的渴求,攻击带来了大量的死亡和更多的活死人,于是社会秩序很快崩溃了。 新闻里,广播里,全是活死人攻击他人的恐怖场面和事件,这不是一个地区,一个城市,而是席卷全国乃至全球的大灾难。 身为一个继承家产,身家亿万的年轻总裁,白哉兜里的黑卡对他的处境可说毫无助益。 他正在外地谈生意,住的是高级宾馆,身边带着个助理阿散井恋次,还有死磨硬缠非要一起来海边城市旅个游的妹妹露琪亚。 对于这一点白哉倒是颇为欣慰。 他亲长俱已不在,唯一的血脉亲人就剩这么个还在读大学的妹妹,遇到了这种灾祸,至少兄妹能一块儿面对,至少他能努力保护妹妹而不至于异地失联心焦如焚。 盘算了一番,他叮嘱露琪亚锁好房间,自己跟恋次出门探索外面的情况。 宾馆安保不错,楼层很高,而丧尸行动迟缓膝盖僵硬,只要注意同楼层的清理丧尸,呆在这里相对来说还算安全,但是食物肯定是不够的,他们得找到食物,药品,汽油,才好想办法离开这里,寻找到广播里说的军队建立的安全区。 很幸运,他们这一层外面并没有丧尸在游荡,但是在路过其他房间时,白哉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咚咚咚的锤门声。 “先生,这个。” 个头比一米八的白哉还高的恋次找到了两把消防斧,递了一把给白哉,“我看丧尸片里面,丧尸都得砍头才能杀死,斧子耐造。” 白哉点点头,接过了消防斧,小心翼翼的向前,准备踏入这个,一天前还生机勃勃,此刻却已经血肉横飞,丧尸遍地的城市,心下的茫然和恐惧,饶是他一贯坚强,也难以完全遏抑。 为了活下去,人类的适应性不可谓不强,从第一次砍丧尸的手脚发软恶心呕吐,到后来的面不改色还能尽量做到不沾血,也就小半天而已。 靠着长期健身房锻炼出来的体魄,以及恋次的配合,白哉在数度惊险后在一家超市找到了食物,一些常备药品,虽然汽油目前还是没着落,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了一个户外用品店,不但有帐篷,打火棒,指南针等各种方便易携带的户外用品,还有几把店主收藏的唐刀。 挥舞起来可比斧头轻松多了,而且相当锋利,只要好好保养,应该能用好一阵子。 白哉甚至给露琪亚也备了一把。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万一遇到危险,露琪亚总得有自保的能力。 “咦?” 在安置唐刀的架子边,白哉看见了一个水晶摆件。 他本不该对这种玩意感兴趣,尤其是这种时候,金银珠宝都不如一根能量棒有用,但那个水晶摆件就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雕的是个衣袂飘飘的古装男人,他背着手,侧头过去看着身边,身边却是空的。 那一点点空仿佛也传递到了白哉的心头,让他感到了某种长久又疼痛的失落。 那里,本该有……有什么呢?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 指尖接触到水晶摆件的一瞬间,白哉手指一痛,他反射性的缩了回来,一看指尖疼痛的地方竟有了个血点。 这水晶摆件怎么会有刺? 正疑惑间,还在收拾东西的恋次奔了过来,“该走了,转角那边有丧尸过来了。” 白哉立即背起鼓鼓囊囊的背包,抓住长刀,“走!” 回到宾馆,担心了好半天的露琪亚好好的拉住哥哥和恋次检查了半响,发现没有伤这才松了口气。 白哉赶紧趁着还有供水去洗了一下,露琪亚在这半天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将所有能找到的容器都灌满了水。 恋次则把那把给露琪亚准备的唐刀拿出来献宝。 “我也有?”女孩儿很是惊喜。 “当然不能漏你,不过你得跟我们好好练习。” “我会的。” 露琪亚坚定地点头,“我不怕。”就算要跟那种可怕的存在战斗,露琪亚没想过躲在哥哥身后,一味接受保护。 “怕也没什么,我会保护你。” “恋次……” 四目相对。 少女和青年眼中都掠过复杂。 他们其实是高中同学。 情窦初开的年纪,彼此都生出了那么几分朦胧的好感,但恋次是孤儿出身,凭成绩和一些优惠政策才被这所私立高中特招,特招生的他根本不敢肖想豪门出身的大小姐,少女开玩笑般地问他要报哪所大学时,恋次笑着说,“总之不太可能跟你一个学校。” 少女眼中的光芒黯淡了。 很平淡的故事,没有什么奋不顾身,只是那么一点萌芽般的心动,和长久留在胸口的酸涩惆怅。 好些年后,她才发现跟在兄长后面的助理居然是高中同学。 已经错过了啊…… 露琪亚默默地接过唐刀,站起身来,“我去弄点吃的。” 白哉却没有心情去顾及那对小儿女,他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正在盥洗台前发呆。 其实也不是发呆。 就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自从他被那水晶摆件扎了一下就在脑子里嗡鸣的沙沙声音终于静止了,然后响起了一个年轻而颇有活力的男声,“编号15快穿拯救命运之子系统,重启完成!” 系统? 白哉好歹也是听妹子说起过什么系统文,快穿文,因此不算跟时代脱节的总裁,他那一瞬间,生出了“啊,我有金手指了?”“莫非我是命运之子”的激动,勉强按捺着这份激动,他礼貌地招呼,“系统,你好。” “主人您……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脑子里崩溃地大叫了起来,“怎么会是你?” “什么怎么会是我?” 不妙,难道系统认错人了? 在丧尸片成真的恐慌中,终于遇到了金手指不啻于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结果告诉人浮木不是他的?白哉心头一慌,“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系统还在哀嚎,“啊啊啊我的主人,没有了我可怎么办啊!失联了还是末日位面,完蛋!我怎么会这么没用!” 白哉镇定了下,总结道,“所以,你是系统,并且跟主人失散,反而绑定了我。” “对,绑定,是你的话,一定能找到主人的。” 慌慌张张的系统立即精神了起来,“你愿意跟我绑定吗?” 身为总裁,谈判是基础技能,从三言两语中发现了系统对自己的需求,白哉立即开始权衡并拿乔,“绑定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可是末世,我是系统,能连接商城,买到你想要的东西,武器,粮食,甚至异能,你说有没有好处?” 面对他的质疑,小系统气哼哼地翘起了尾巴,“你不想绑定我就去找别人了。” 别人能找到你主人?白哉心知肚明,但也对绑定很是期待,于是没有再试探,“绑定。” “好。” 嘀嘀几声,绑定就成功了。 一人一系统都舒了口气。 “能让我看看商城吗?” “可以啊。” 面前一个虚拟光屏出现,上面有几个按键,分别是任务,积分,论坛,商城。 然而任务,积分和论坛按了都没动静,商城倒是能打开,一看上面的商品琳琅满目的,分门别类是生活用品,武器,血统,异能,秘籍,百科技能书等等,白哉翻阅了一下,秘籍有武功秘籍,修仙秘籍,还有魔法和巫术,但这些,下面的购买按键是灰色的,问系统,系统说如果只有力量体系契合的世界才能购买,不契合的就自动显示灰色,白哉这才点开了异能一栏。 有雷系,金系,火系,风系这些元素系,有力量,视力,听觉这些身体强化系,还有毒系,傀儡系,精神系等特质系,白哉看得颇为眼馋。 然而下面的按键也是灰的。 “为什么异能也不能购买?末世跟异能不是标配吗?” “是标配,但,你有积分吗?” 系统理直气壮。 “怎么才能得到积分?” “帮我找到主人。” 系统说一不二,“在这之前,你什么也买不了。” “那任务呢?” “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天道限制。” “那你对我什么用?” “你帮我找到主人,我就有用了。” 白哉:“……………………” 他叹了口气,“算了,你找别人吧。” 燃起希望还不如没有呢,结果还是得靠自己啊。 系统顿时就怂了,哭唧唧地叫道,“不行,只有你能找到主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 想继续套话时,露琪亚在外面敲门了,“哥,你是在里面过年吗?快出来吃东西了。” 白哉只得匆匆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擦了擦,“就来。” 当晚他们一起做了计划。 “手机上的地图导航不知道能用多久,明天要记得去书店找地图。” “嗯,最好能找到一辆越野车。” “丧尸脑子里不知道有没有晶核啊。”恋次异想天开地道。 “要是有的话,是不是人类可以觉醒异能?” 露琪亚也开始发散思维,“要是我有异能就好了。” 白哉敲了敲她的脑袋,“就算有,一开始肯定很弱,用不了几次,还是扎实练好身手更重要。” 露琪亚立即点头,“也对,我们明天就开始练吧。” “对,我得找些教用刀的视频保存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和网就断了,要弄久赶快。” 三人计长,商量和方方面面的事情后夜已经很深了,用沙发和家具堵好门口,就各自去睡了。 白哉这才有机会再次跟系统交流。 “为什么说只有我才能找到你主人?你的主人究竟是谁?你是小说中的那种快穿系统吗?真的有主神或者时空管理局吗?命运之子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拯救命运之子系统:“……………………等你找到主人我就告诉你。” “那你主人在哪?” “太远,目前只有个大概方向的感应,在西边。” “行吧,那就先往西边去。” 白哉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想办法找到系统的主人了。 若是能找到,应该……不至于会被灭口吧? 拥有系统的人,怎么能随便就愿意跟人分享呢? “才不会呢!” 系统气愤填膺地叫道。 “你可以读我的心?” “不不不,是脑波交流,你自己发出脑波了,不是我读你的心。” “为什么说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主人对你那么好,怎么会灭口你!哼!” “所以,我认识你主人?” “是……是从前认识啦。” 系统支支吾吾。 “从前?什么从前?小时候,还是……前世?” “哎,大佬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啊。” 系统长叹一声,“说来话长,算了,我就告诉你吧。” 然后,白哉就从系统嘴里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故事。 他听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在听人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虽然跌宕起伏,悲欢离合,但并不能感同身受,然而他当晚就做起了梦。 “朽木啊,今日收徒大典,你准备去看看吗?” 才出关就接到掌门传音剑符的白哉点了点头,“今日心血来潮,必能收得佳徒。” “哦,那好啊,”京乐哈哈大笑,“看来这是上天给你送徒儿来了。” 白哉点点头。 他是玄天门的化神道君,在这之前一直潜心修炼,并不曾收徒,但这次,他的确是心有所感,掐指一算,他命定的徒儿即将出现,这才出关。 很快两位道君来到了收徒大典所在的广场。 龙盘绕柱,白石铺地,巨大的广场上整整齐齐坐着九岁到十三岁的过了预选的弟子,着黑衣,大广场前的,高上一阶的小广场上的少年男女则是青衣,服色不同,位置不同,代表资质的不同,这是预选的内门弟子,而青衣少年男女之前,又有七个白衣的弟子,这便是资质绝佳,预备给元婴真君们选的了。 掌门很是惊喜地迎了上来,“二位师叔,莫非你们今日有意择徒?” 京乐笑眯眯,“不是我,是朽木。” 化神方能称道君,那自然是排在前面,掌门立即道,“师叔尽管挑。” 白哉颔首,径直看向那七个白衣的少年男女。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白发的小少年。 少年白发,绿眸,肤色微深,容颜俊俏,气质却很是有几分少年老成,白哉知晓,这就是他命定的弟子了,“名字?” “日番谷冬狮郎。” 少年恭谨答道。 “这可是冰系天灵根。” 京乐传音,“你眼光挺好。” 白哉便对小少年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白发的小少年恭谨拜了下去。“拜见师尊。” “走吧。” 白哉转身,却对上了一双好奇的眼。 他此刻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本不该有所感觉,但这双眼……有那么点特别。 纯净,明亮,天真,未经世事的少年人都是这般的眼神,并不稀奇,但那双眼,却比任何人都通透,都凝练,那份天真便也格外的纯粹。 白哉于是看了过去。 是一个橘色发的少年,他穿着元婴真君的服色,端坐在一群元婴真君之中,正好奇地望着自己。 修仙的,除了品味奇怪的,基本上没有丑的。 这个少年自然也生得很是俊俏,长眉入鬓,五官精致明丽二次带着勃勃的英气,脖颈洁白修长,他有一双跟发色一样明艳的眼眸,像夕阳下涟涟的水波。 见白哉看过来,他便对白哉微微一笑,笑容灿烂,恍似他那特别的发色也在闪烁发光。 但……似乎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是宗门新晋的元婴吗?还是新聘的客卿?从前并没有见过。 生性冷淡的白哉长袖一拂,带着新收的小弟子就回了他的峰头,将那双眼,那个笑容,抛在了身后。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二章·交集 第二章.交集 「夏梨,游子,我出门了。」 一护全副武装,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走向门口,顿了顿,又看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黑崎一心,「老爸……」 「小心点。」 自从儿子说要出去探索就生了一天的闷气的黑崎一心瓮声瓮气地道,「不要贪心,找到物资就快点回来。」 一护眼睛一亮,知道老爸这是同意了,于是响亮地应了一声,「我知道,放心好了!」 末世来了。 人类经歷过诸多电视电影小说漫画的洗礼,对于突然出现的活死人虽然反应并不快,以至于许多人毫无防备之下就成了活死人的一员,但有胆量和见识的人都迅速接受了现状,开始了积极的自救,一护一家很幸运,四口人都没有变异成丧尸,家里是开诊所的,独门独院,安保也很不错,因此目前还安全着,但储藏的食物总有吃光的一天,水电和网络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一护就提出要出去搜寻物资,不能坐以待毙。 黑崎一心两年前出过一次车祸,命保住,腿却变得不方便了,他本想跟儿子一起去,但被儿女制止,他过于担心还年少的儿子,这才闹了脾气。 一护理解,但能得到支持还是高兴的。 别担心,老爸,天上的妈妈会保护我的。 无论如何,重要的家人,一个也不能失去,哪怕是末世,也不能。 一护从小就学习空手道,又因为发色的问题经常被不良少年挑衅,打架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他认真观察过了,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像小说里面那样进化出各种变异的强大的丧尸,但目前丧尸并不是那么的强,动作缓慢,膝盖僵硬,听觉灵敏但视力很差,只要用对了方法,并且不被大批丧尸围困,以自己的身手,对付它们并不困难。 只是传染性强这一点极为危险,一定要小心,不可大意。 他出了门,在短短几天功夫就变得萧条脏污的街道上走着,小心翼翼避免引来丧尸。 变异是在白天发生的,公共场合人多,一个人变异就会立即感染一大片毫无警惕的人,因此街道上的丧尸并不少,一护很快就遇上了,他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直面血肉掛在身上的丧尸还是过于衝击了,反应过来几乎被丧尸贴了脸,腐臭直衝脑门,他噁心得一个窝心脚将丧尸踢开,看着被刮破了的衣袖冷汗直冒,好在这一下好歹找回了战斗的本能,他扑过去用走位绕到后面接连几菜刀砍上丧尸的脖子。 头,掉下来了。 黑色的血喷出来。 方向不同,没溅到一护身上,但一护还是连连后退,被那噁心的气味还是熏得他乾呕不止。 「一护!」 一护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亮,「茶渡!」 是他的好朋友,同班同学,个头高大性格沉默可靠的茶渡泰虎,跟一护嚣张的发色一样,茶渡的沉默孤僻的性格和近乎两米的高大健壮的个头导致他同样成了不良挑衅的对象,两人一起打过无数的架,交情之铁不言而喻。 「你也出来了!」 「嗯,饿了。」 「我们一起吧?我记得那边有个小超市。」 「好。」 一护有了默契的搭档,面对丧尸就更勇敢了,他们实在受不了那气味和到处喷的污血,想办法在残破的店面里找到了雨衣,穿上后就方便多了,尝到了甜头,他们继续搜索,陆续找到了合适的武器,衝锋衣,麵包,巧克力,还有几把品质不错的短刀……背上的背包渐渐鼓了起来,行动就不那么方便了,安全起见,商量过后一护带着茶渡回到了家,「老爸,我回来了。」 「一护!」「一护哥!」 家人惊喜地围了上来,「茶渡哥也来了啊!」 「茶渡很厉害的!他一个人住,我想,不如邀请他来,大家一起行动。」 「嗯,没问题。」 一心高兴地拍了拍比他还高的少年的肩膀,「欢迎。」 一护在外面就脱掉了脏污的雨衣,一身还算清爽,他兴致勃勃的地打开了背包,先给了两个妹妹一人一袋巧克力,「吃点甜的开心些。」 「谢谢哥哥。」 妹妹们甜甜地笑着,剥开糖纸将巧克力塞入口中,「一护哥自己也吃,你肯定累了。」 一护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有味道,我先洗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水,我们接了很多水呢。」 「那我可得趁没断之前赶紧洗个澡了。」 一护说着窜进了浴室。 一家人一起吃着游子烹飪的饭菜,茶渡埋头猛吃,他饭量不小,但游子很贴心地特意多做了,茶渡心中温暖,摸了摸可爱的茶发小女孩的脑袋。 家里房间不少,腾出了一间杂物间给他作为卧室。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搜救倖存者。」 吃完饭后,一护说道。 茶渡点头,「嗯。」 「你能耐了!」 一心瞪着他,一脸的不赞成。 「老爸你听我说。」 一护显然是想过的,「空座是个小镇,住在这里的人,大家多少都熟悉,知根知底的,现在遇到了危机,我们应该将倖存者团结起来,我们的同学、老师、邻居,肯定有很多被困在家里,现在危机才出现几天,我想,能救的还是要救。」 「救出来呢?以后怎么办?」 「以后大家一起商量啊!」 「人心难测,你救人是好心,但如果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那就从熟人开始,一点一点,让信任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队伍壮大,拥有了话语权,就不怕坏人作乱了。」 「你会管理队伍吗?」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再说,老爸,夏梨,游子,茶渡,你们难道能不帮我吗?」 一心叹了口气,「那就从熟人救起,一开始就要要制订好规则,规模不能太大,绝不能太激进,你答应我做到,我就同意。」 「好!」 一护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少年人热血纯粹才有的光芒,一心真的希望,现实不要摧折了儿子眼中的光芒。 「我认识的,可靠的人的名单,我给个给你,你看着办。」 「我也有名单,哥哥,你不要勉强,但遇到了就帮一把。」 「我也有。」 就这样,一份附有地址的名单出炉,「好,茶渡,我们明天开始!」 「嗯!」 计议已定,累坏了的一护早早就睡了。 但是他睡着后,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黑崎真君。」 「见过黑崎真君。」 「真君。」 一护发现自己穿着身广袖黑衣的古装,双手背着,一本正经地端着一路頷首,穿过曲径长廊,外面是雾气縹緲的山峦,亭台楼阁都漂亮精緻得不像话,不多时,一隻羽毛雪白头顶丹红的大鹤飞了过来,翩然落在了他的面前,自己就轻盈地掠了上去,白鹤展翅高飞,穿破那繚绕的薄雾,顿时,一片仙境出现在了眼前。 哇哦!一护在心里惊叹着,看那被瀑布串起来的湖泊,削平的峰头上连绵的巍峨殿宇,巨大的白玉石铺就的广场,正想着这梦也太美了把,仙鹤已经飞向广场,落下,自己跃了下来,便有人迎上,「黑崎真君,这边请。」 广场好多小孩啊!这是在干嘛呢? 一护在一排大约十来个,看着都很年轻,男的又仙又帅,女的且逸且美的人中坐下,就听有人凑到他身边,「黑崎真君想收徒了?」 随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发音的方式却很不一样,是那种不失活力的优雅,「来看看,若是有缘,收徒也未尝不可。」 文縐縐的。 「今年弟子不少资质不错的,看到了没,前面那七个,都是天灵根!七个啊!往年有两个掌门就该乐开花了,今次居然是七个!我都心动了。」 「我们玄天门乃是仙门第一,优秀的苗子自然首选我们宗门。」 「我也想收一个了!」 正议论纷纷间,一护听见梦中的自己「咦」了一声,「那两位……」 「黑崎真君你成为客卿不久,还不识得,那可是宗门的化神道君,穿粉色花衣的是京乐道君,他看着不正经,但人很随和的,另一位是朽木道君,性子比较淡漠,是宗门最年轻的化神道君,才一百多岁,就化神了,让我等三百岁才堪堪元婴的人情何以堪啊!」 身边那个话多的用夸张的语调说道,「而且朽木道君还是剑修,战力超强,前年居然在魔境深渊中单人独剑斩杀了三个真境大魔,太厉害了!」 他放低了声音,「听说他一心修炼,至今都没有收徒,现在看来,是不是也心动了?哎,道君都来了,我看我是没机会了。」 梦中的自己视线始终跟着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口里讚叹着,「他真好看。」 「哈……哈哈……朽木道君当然好看,就是、就是,没多少人敢提,黑崎道君你不熟悉他,最好不要跟别人这么说啊。」 「怎么?他会砍我?」 「那倒不会,但是他会用冷气冻死你!朽木道君可是冰系天灵根,一剑天下雪,冰雪领域可怕得很呢!」 「不会动手啊,我就可不怕了,机会难得,多看几眼。」 听听,这兴致勃勃的声音,这傢伙,是个顏控啊。 不过的确,那位朽木道君真的好好看。 古文中秋水为神玉为骨,用来形容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凤目清凛,肤如春冰,五官精雕细琢毫无瑕疵,却因为眉骨很挺鼻如悬胆,而显得气势逼人,毫无阴柔之气,又美又帅,就是冷了点,看着高不可攀哪! 咦咦,居然看过来了。 是因为这傢伙胆子太大看太久了吧? 哦哦,又移开了。 视线对接的那一瞬,一护真有被那清凌凌冷冰冰的视线冻伤的错觉。 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听见梦中的那个自己欢快地道,「你说我过天去拜访朽木道君怎么样?」 「啊?!你、你三思啊!」 就算再梦中没有形体也没有手,一护还是有捂脸的衝动。 你是要做什么?啊?撩虎鬚吗? 醒来后一护在被窝里发了会儿呆。 道君,真君? 他跳下床,打开电脑搜了一下,顿时跳出了很多条结果,点开一看,哦,是修仙文中的一些专有名词,金丹称真人,元婴期叫真君,化神期则是道君,虽然不同世界上限不同,有些世界元婴已经到顶了,但化神的话,无论那个世界都称得上大能了,那位朽木道君才一百多岁就是化神,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大佬中的大佬啊,嗯,还是个高岭之花,看这设定,不是男主也是重要男配。 梦中的自己是元婴,性格那么活泼,应该也挺年轻? 好歹是同门,他去撩虎鬚应该不会被杀吧?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平时没看过什么修仙文,照理说不应该知道什么真君道君的啊,这不像是提取自己潜意识的梦,反而像是……莫非那是自己的前世? 一护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名堂就拋开了。 前世今生什么的太玄乎了,要是能从梦中学会什么修仙功法那才叫赚到呢! 哎,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啊啊,梦中那么好看的景色,全员仙气飘飘的帅哥美女,对比之下现实中面目腐烂臭气熏天的丧尸还真是让人沮丧啊。 不过,人是要面对现实的。 一护振作起来,洗脸漱口,就去叫茶渡了。 「我昨晚……做了梦……」 白哉对系统问道,「是你做的吗?」 「不是啦,你又不是我真正的主人,我对你做不了什么的。」 系统非常撇清地答道。 「什么都做不了还要跟我绑定?」 「你能带我找到主人啊!」 「可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可你找到主人后就什么都有了啊!」 系统画着大饼,「主人对你很好的,你帮我去找主人绝对不会后悔。」 白哉沉默了下,冷不丁地问道,「你的主人,是橘色头发?」 「啊?你怎么知道?」 果然。 昨晚的梦,应该就是系统说的前世的自己跟他的主人的初遇了吧? 就不知道今晚,这梦还会不会出现了。 忙碌了一天,除了搜集物资外出清理丧尸外,白哉还指导了露琪亚练刀。 女孩子体力稍弱,但靠着刀的锋利和技巧的话,不需要太大力量也可以形成战斗力。 露琪亚一定要拥有自保之力。 疲惫的一天。 虽然也遇到了其他在外面搜集食物跟丧尸战斗的人,但白哉带着恋次都避开了。 人心难测,到了山穷水尽的关头,谁也不知道为了一包方便麵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白哉不敢赌人性。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死了,痛苦的只是死前那一瞬,可露琪亚该怎么办? 天空灰暗,偶尔的阳光都是惨澹,曾经被繁华和欢笑充斥的城市,如今荒凉着尘土飞扬,寂静得可怕,只有远远近近的丧尸的嘶吼声。 他心情沉重地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就躺下睡了。 外门内门弟子在筑基之前,都是集中在学堂学习,从基础的识文断字,到引气入体,到法术和剑术以及阵法炼丹等知识,都有专门的课堂学习。 等到鍊气五层,就需要接宗门任务,一边锻炼一边也是为宗门创造价值。 但亲传弟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开始修炼的功法就是不同的,基础的课程可以去学堂上,但师傅会时时检查进度,指点要窍,加上能成为亲传弟子资质都出类拔萃,因此进度自然一日千里。 白哉询问了一番冬狮郎的进度,传授了自己修习的冰系天级功法《九幽寒霜决》的鍊气篇,就让僕从安排了住处,并让他十天一次前来自己的霜寒阁一次提点疑难,就让他退下了。 他性格冷淡,除了该说的绝不多说,恰好,冬狮郎这个小少年也不是活泼多话之人,师徒两相处可说是毫无温情可言。 因此接到僕从来报,宗门新任客卿黑崎真君来访时,白哉竟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这寒月峰,已经多久没有过所谓的「拜访」了? 就算是跟他聊得上几句的京乐,也多半间暇都是跟好友浮竹消磨,他朽木白哉虽然得宗门厚待,眾人景仰,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愿意,或者说敢于亲近的。 沉吟了片刻,他想起了那个对着他笑得灿烂的橘发少年,「请。」 不多时,之前在收徒大典见过的那位眼神特别的少年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行动间有种勃勃的生气,洒脱爽朗,倒像个侠客更多过像修仙者。 「见过道君。」 少年行礼后抬起头来,露出明亮灿烂的笑容,「冒昧来访,打扰啦!」 「无妨,何事?」 毫无寒暄技能的白哉在少年端起僕役送上的茶杯时选择开门见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赶客。 少年面上微微一滞,随即笑了起来,好像是觉得很有趣,放下茶杯,他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从前得到过一卷上古剑经,很是玄奥,我揣摩了好久也只得到了一点皮毛,听说道君是剑修,而且天资横溢,对剑道领悟颇深,我就前来讨教啦。」 白哉微感错愕。 「上古剑经何等珍贵,你这般……」 「哎呀,修炼修炼,闭门造车敝帚自珍都是不行的啦,我拿着剑经学不懂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少年爽朗地笑道,「道君人品高洁,又是同门,难道会吞了我的剑经不成?」 「自是不会。」 「那不就没问题了?」 少年双手一摊,眼巴巴地瞅着白哉,「道君啊,你就帮帮忙,指点指点我吧!」 那双远看就特别纯粹明亮的眼眸,这般带着点求恳之意地瞅着,湿漉漉软乎乎的倒像是小动物般,竟叫人难以拒绝。 「贵庚?」 「啊?哦,今年四十五。」 四十五的元婴,实在也是过于年轻,白哉当年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破丹成婴的,但他是宗门培养的天才,而面前这位却是散修。 心下升起几分讚赏,又实在好奇上古剑经到底是何等奥妙,白哉终于在少年期盼的视线下点了点头,「谈不上指点,不如一起探讨。」 「你答应了!」 少年惊喜地笑开,一双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大大的笑容似林中漏下的阳光,从唇角直跳跃到了眉梢,在他眼底晶亮闪烁。 这个人,真的是七情上面,过于的……鲜活了。 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居心,实在是……把一切都摊开在面前,毫无隐藏一般。 白哉一时间竟在那过于灿烂的容色面前垂下了眼帘,仿佛被那光芒灼到了眼睛。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三章·觉醒 第三章·觉醒 还真去拜访了。 一护跟着梦中的自己乘了代步仙鹤去了寒月峰。 寒月峰,峰如其名,一片冰天雪地,寒浸浸的,看着就冷得想打哆嗦。 杂役也少。 朽木道君的洞府坐落在这一片色泽纯净的冰雪之中。 哎,天天看这景色,性子不冷也得冷了。 还是自家洞府好,亭台楼阁精緻漂亮,高山流水春暖花开,人人各司其职,笑脸相迎,一看就是气氛好的地儿。 胡思乱想间,梦中的自己已经被恭谨领了进去。 会客的厅堂摆设也是简单到极点,好在还有正经桌椅,不是两个蒲团了事。 梦中的自己向上座的朽木道君行了礼,这下隔得近,那天人般的风姿就看得更是真切,真真是一个冰雪雕就的美男子啊,一护心中暗赞,喝了一口僕役送上来的茶。 明明是热茶,却在茶香中带着一股沁入肺腑的寒意,乾净又清冷,倒是很别致。 正想赞一声好茶,结果道君就开门见山了。 直接到让人忍俊不禁。 梦中的自己也笑了,肯定也是觉得这样的道君其实挺可爱吧? 于是一护听见他提起得到上古剑经但难以参悟,求道君指点。 妙啊! 上古剑经肯定很稀罕,就算道君修为高,见识广,但剑修嘛,肯定会见猎心喜,又是以拜託指点的名义,把人捧得高高的,道君心动之下怕是难以拒绝吧? 不过道君还是很正直的,直言了剑经的价值,但面对着口舌比他伶俐了百倍的梦中自己,很快败下阵来,松口说可以一同参详。 一护这下肯定确定及篤定,这傢伙,肯定是胆大包天想泡这位冰山美人道君! 眼光是上好,胆子也是极大,还投其所好得了相处的机会,看来真有可能上位呢。 一护看得津津有味。 可惜自己就像是梦中自己的背后灵一样,看不到梦中自己的正脸,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发色衣着以及他看得到的一切。 相貌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虽然自己也是有点小帅,但只是普通人的帅,跟道君这种雪姿月韵的好看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上古剑经不负其名,一翻开一护就只看到一片耀目剑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被逐出了梦境。 醒来后还觉得眼睛刺痛脑仁刺痛。 这么牛!凡人看都不能看?! 偷学剑术看样子是不成的了,哎。 算了,梦里能看看另一个世界也很有意思嘛,这次没收穫不代表下次没收穫,可惜不能看道君教徒弟,不然说不定还能学点修炼基础呢。 收拾心情,一护起床继续今天的行程。 他们研究了小镇的地图,将名单上的人对照着地址在地图上一一标註,然后规划了路线。 「走了,出发!」 一护握紧手中的短刀,率先踏出了大门。 这个城市曾经很繁华,面积很大,人口上千万。 也正因如此,变得异常的危险。 短短几日,白哉眼睁睁看着那些原本行动迟缓的丧尸开始灵活了起来,虽然还是很慢,但关节明显有了改变,他预感到了不详——这些丧尸是能进化的,以后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我们要儘快离开。」 白哉对恋次和露琪亚说道,「如果丧尸真的能进化,如果植物和动物也可能会变异,这种人口集中的大城市肯定是最危险的。」 恋次也很赞同,「昨天找到了一辆很坚固的越野车,物资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我们不如早点出发。」 取出书店中找到的地图,三人开始详细地规划路线,做出预案,当天上午就出发了。 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步行或开车的倖存者,还有好些倖存者组成了车队,恋次问不如加入,白哉摇了摇头,「人多肯定气味也明显,更容易吸引丧尸,现在单个丧尸还不足为惧,但一群就……」 露琪亚想象了一下被一群伸着黑色利爪的丧尸围住的场景,顿时不寒而慄。 他们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向城市的西边进发。 「茶渡,躲开!」 「一护!」 一护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浑身紧绷。 该死,居然是丧尸犬! 那三隻只丧尸犬浑身焦黑,皮破肉露,破破烂烂的样子,但面容狰狞,最糟糕的是行动敏捷,对着他们齜牙咧嘴,齿列垂下点点滴滴的涎液,真的是噁心又恐怖。 就算有点身手,但……这刀太短了,跟这种速度极快的敌人近身战,很难保证不被伤到,一旦伤到…… 冷汗浸透了背。 但他们逃不掉。 善于扑击的犬类奔跑的速度是绝对比人快的,而丧尸犬完全没有丧尸关节僵硬的缺陷。 一护不知道他们怎么才能安全脱身,但他只明白一点,遇到危险,放弃抵抗只想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了! 「茶渡,我们四肢包了防雨布,很厚,一下未必能咬穿。」 「明白!」 两人竟率先发动了攻击。 第一下攻击,一脚将扑上来的丧尸犬踢飞,然后一刀,抹过咽喉——可惜,丧尸犬不需要呼吸,咽喉也已经不是致命部位。 第二击,直砍第二隻丧尸犬的后颈,糟了,力度不够,刀卡骨头里了。 第三击,将卡住了刀的丧尸犬踢出去。 背后传来了咆哮和风声,但一护选择相信茶渡。 果然,咆哮旋即变成了哀鸣。 一护专心对付重新反扑的第一隻丧尸犬。 气喘吁吁。 三隻丧尸犬倒地。 茶渡没有受伤。 而一护干掉了两隻丧尸犬,腿上被咬了一口,但幸运的是,没能咬穿裹着的防雨布。 他们对视一笑,儘是劫后馀生的欢喜。 一护正突发奇想,「你说,这丧尸犬脑子里会不会有晶核啊?」 「要……剖来来看吗?」 「试试?」 万一呢? 一护正要动,驀地他的视线凝固了,「茶渡——」 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快捷的影,扑向了茶渡的后颈。 那隻一隻猫!丧尸猫! 来不及……怎么都来不及! 脑子瞬间空白了。 不行……不能……不可以! 「轰!」 巨大绝望和极度的焦急衝击下,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驀地炸开了。 一瞬间,无数青色的刀刃在空气中成型,匯成宏大而繁密的刃流,飞快地绞向了那道如电黑影。 「喵呜!」 惨叫连声,丧尸猫从空中落了下来,而茶渡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丧尸猫的尸体才愕然转过头,「一护,刚才那是……」 一护却是头痛欲裂。 像是被斧头砍,起子凿,痛得他神经都在跳动,眼前瀰漫开一片血红。 「不行……我……我们快回……」 话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在出城的高速公路上显然发生过连环车祸,无数或残破或完整或被火烧过的车堆积在道路上,将高速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行,得绕路。」 他们只得下了高速。 高速附近的路也不很通畅,但好歹还能艰难地前行,但前面已经有不少先行者了,人群匯聚的动静引来了数量不少的丧尸,一群人正吵闹着放弃了车子背着背包拿着武器想要突围,领头的人似乎有点本事,手里居然还有枪,但他队伍中却突然有人被推了出来,踉蹌着跌入了丧尸群中,惨叫声中,他被撕成了碎片。 情状惨烈无比。 露琪亚看得浑身发抖,又乾呕不已。 「换路。」 白哉立即掉头,「赶紧的,寧可先回城里去。」 折腾了一天,之后又试过从城市南面的高速出城,但情况依然困难,最后天都快黑了,一行人不得不回头。 「我们大概是想岔了。」 恋次端详着地图,「高速肯定不行,变异就发生在白天,连环车祸就足够将高速堵住,这里,先生你看,是郊区,这边的国道很宽敞,我们不如从这边试试?」 「有道理啊。」露琪亚折腾了一天,累得很,但还是坚持着完成了日常的锻炼。 「但是要往西就很麻烦了,要绕很远。」 「为什么一定要往西?」 恋次不解。 「西边地势高,荒凉,动物植物少。」 白哉寻了个解释,「靠海的地方以后肯定更危险,海中的生物个体巨大,万一动物变异并上岸……」 恋次想象着白哉描述的情形,立即打了个哆嗦。 「对了,今天我似乎看见巷子里有黑影……」 他压低声音,「不会是那些野猫野狗……还有老鼠……」 「猫狗速度很快,一旦变异或丧尸化,绝对比丧尸更危险。」露琪亚也打了个抖,「老鼠的优势就是数量了,那么多……一旦从地下水道涌出来……」 「哎,这老天,是不是要清除人类了,咋不给活路呢?」 恋次长声叹息。 「我们都没有变异,还在一起,这就是很幸运了,」露琪亚对他露出了浅淡的微笑,「别沮丧,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安定生活的地方的。」 恋次惊喜地连连点头,还傻笑,「露琪亚你说得对。」 白哉自然不可能看不出苗头。 他是知道露琪亚跟恋次高中那点子事情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若自己有个万一,恋次就是露琪亚的保护者。 况且……露琪亚看着从来不提,但其实并没有忘怀。 都这个时候了,他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只是看着小儿女克制却又克制不住的情意,白哉不禁记起了梦中橘发少年那漂亮的眼眸。 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明不明白,但醒来后的白哉自然是看得出来的,那个少年,他对朽木道君,有倾慕之心。 嗯,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想追他。 而朽木道君呢?看着是个淡漠如雪的人,却显然已经注意上了那个少年。 一开始就觉得少年的眼很特别。 那么冷淡孤僻的人,却在对方冒失上门时同意接见对方。 三言两语,就被说服一同参悟上古剑经。 白哉在梦中就是那位朽木道君,醒来,才记得自己是现代的朽木白哉。 所思所想所感所念,都是相通的。 或许是现实太过令人惶恐,前路灰暗无光,即便努力振作求生,但依然会被负面的情绪侵扰,白哉竟留恋也期待着梦中的世界。 不知道今晚……会梦到什么呢? 「一剑镇山河。」 少年手中掐着法诀,一把墨色纤长的剑飞起,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的墨色长剑,密密麻麻布在空中。 剑阵。 一柄柄利刃如臂指使,时而匯聚成一个个小剑阵,时而化作了剑之洪流,在空中飞舞盘旋,时而组成了一个大阵,杀招频出…… 少年收回玄剑时,向着白哉绽开了一个谦逊却又忍耐不住想得到讚赏的笑容,「如何?」 「很好。」 白哉赞道,「神识强大,操控精微。」 他没有过多讚誉,但评到了点子上,对方就高兴得很,飞扬的眉眼间满是年少意气,「可惜,我剑意还不够圆融,用不到剑阵上。」 白哉缓缓拔出腰间千本樱,「我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意。」 「好啊,不过道君可不能用领域,我扛不住。」 「不用。」 白哉頷首,「只比剑意。」 「那,看好了。」 少年握住玄剑,立即,他的身周仿佛围绕了一层清光,发丝衣袂纷纷无风自动,飘拂间风姿清逸又耀眼。 「风之剑意?」 「毕竟,我是风系灵根嘛!」 少年笑道,眉目轩昂自信,「我来了!」 他的身影一晃,居然在白哉的视线中消失了。 风系的速度是天下无双的。 白哉不慌不忙,千本樱虚空一斩,空中顿时落下无数冰晶雪花,似将无影无形的风都冻住了。 少年从无数的冰晶雪花中闪身出来,「月牙天冲!」 风匯聚成青色的巨刃,将天地劈开了一条缝。 快如光闪。 千本樱在空中划出几道玄奥的痕跡,立即,斗转星移,将那巨大的风刃引得偏离了方向,背后雪峰倾塌冰雪飞溅,白哉趁机足尖轻点,近身刺去。 少年眉峰一扬,「近身战,我喜欢。」 他开始跟白哉比剑术。 他的剑,看似轻捷无伦,深得风之精要,却每一剑都严密沉重,不露破绽,而白哉的剑,则密如丝雨,繁似落花,别有韵致,两人一时间你来我往,雪色和青色交织,竟斗了个不分上下。 良久才骤合骤分,白哉毫发无伤,少年一缕橘色发丝飞散在了空中。 「哎呀,我输了,不愧是朽木道君。」 他毫无输了的不甘,笑得十分开怀。 「你的剑,很好。」 白哉认可了他,不再仅仅是因为对上古剑经的好奇。 难得的棋逢对手的愉悦在胸口泛起。 「真厉害啊!」 旁观了一场厉害的剑道比试,一护看得目眩神迷的,又羡慕得不行。 梦中的自己好厉害。 要是我能学会这剑术就好了。 就根本不用怕什么丧尸狗丧尸猫了……对了,丧尸猫,茶渡…… 一护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惊慌,「茶渡!」 「一护你醒了!」 「一护哥!」 围在床边的势茶渡,老爸,夏梨,游子,七嘴八舌地叫着凑过来,看见茶渡无恙,一护首先吁了口气,随即就被七嘴八舌吵得头昏,又倒了回去,「别……一个个说话。」 「一护,没事吧?」 一群人静默了下,茶渡率先开口。 「我想想啊,」一护努力回想,「那时候,我看见茶渡被黑影,不,一隻丧尸猫袭击,眼看就来不及了,我很着急,就、脑子好像被什么砍了一刀似的,疼得要命,然后就晕了。」 他揉着现在已经不怎么疼的脑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丧尸猫,掉了下来,身上全是伤,像刀割。」 让茶渡说这么多话可真不容易呢,一护正不合时宜地在肚子里感叹道,夏梨突然开口,「就我十年看漫画的经验,一护哥这情况,倒像是觉醒了异能。」 「青色的,所以是风系吗?」游子猜测地说道。 「是吗?」 或许是真的呢,漫画电影里面异能什么的,不都跟意志力有关係吗?那时候,看到茶渡遇险,情急之下爆发了也说得过去啊。 一护沉下心感知了一下,他的体内,确乎多了点什么。 他慢慢引导着,伸出了手。 手掌心的上方凝聚了青色的光雾。 旋即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龙捲风。 「啊啊啊好厉害!」游子惊叫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风系异能吧!」 一心哈哈大笑起来,「我儿子真厉害!」 一群人都露出了笑容。 有了异能,在这丧尸横行的世界就有了活下去的底气了。 一护捧着手中的小龙捲,也开心地笑了。 要变强,以后还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让老爸,夏梨游子,茶渡,朋友们,更多更多的人,都能保护的地步!一定!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四章·为友 第四章.为友 那个人,好像有好一阵子没出现了。 解答疑难完毕,白哉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小少年进境甚快,基础扎实,已经快要筑基了,「回去准备筑基吧。」 「是。」 冬狮郎恭谨应道。 师徒之间就是一阵沉默。 白哉微妙地觉得不适。 如果是黑崎一护,那个未语先笑的人,绝不会把徒弟教成这般的吧,小小年纪就没什么活泛气……他想了想,试着找了个话题,「近来,可交到一二好友?」 迎着冬狮郎诧异抬头的视线,他泰然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白发小少年苍翠的眸子就有了点无措,「有,有的,一起上课的同门中,有……一两个。」 「哦?」 听他的意思是还想知道详情,小少年就更惊讶了,却也露出一两分放松,「有个女孩,叫雏森,爱笑,剑术天赋一般,但术法领悟很快。还有……」 白哉听着小少年跟友人相处的情形,明明口齿不算伶俐,描述也乾巴巴的,但他似乎就看见了沉默寡言的小少年被活泼爱笑的少女逗得无措又无奈的情形。 感觉不错的样子。 「很好。」 他破天荒地伸出手,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 「这个拿着。」 「师尊?」 捧着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小徒弟迷惑的样子颇为可爱,白哉就耐心解释,「宗门外有集市,可带你友人去逛逛。」 「谢师尊!」 徒弟声音响亮了几分地应了。 白哉看着徒弟脚步都比平时活泼了几分的背影,胸口升起些微的悵然——那人闭关,已经月余不曾来跟自己一道参详剑道了。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厌烦热闹喜爱寂寞,但为何,却突然觉得周围空落了起来? 或许是难得的遇到一个在剑道领悟上不逊色于自己的天才,或许是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太过耀眼,让这岑寂雪峰都变得热闹明亮,又或者,是……心中已经将他当成了好友。 修仙之人闭关长短不一,三五个月是常事,一两年不稀奇,数年乃至十几年都有,那人才闭关了月余,距离出关还要多久也为可知,可…… 白哉将心头的些许陌生的烦忧愁闷斩断。 不如闭关好了。 近来参详上古剑经,在剑道上颇有领悟,但要突破化神晋入合体,还需再下功夫锤鍊才是。 他站起身,正准备安排闭关事宜,就听见了僕役轻盈的脚步声近得前来,「道君,黑崎真君拜访。」 心中驀地就绽开了喜悦,闭关的念头也被扔到了一边,「请他进来。」 「是。」 不多时,少年那明亮的容色就出现在了眼前,一瞬间,单调空旷的室内似乎也亮堂了起来,光线变得温暖,他的发色亮丽,哪怕一直穿着黑衣,也压不住那明亮蓬勃的色彩和他特有的旺盛的光芒,未语先笑的唇嫣红如蔷薇,张合间洁白的齿衬得那红愈显鲜润,「道君,我来啦!」 白哉这才注意到他的气息,「你元婴后期了?」 「嗯吶!」 少年颇有得色地上得前来,脚步一弹一弹,若身后有条小尾巴,定是翘得天高,「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追上道君啦!到时候,切磋就不用道君压制境界了。」 他得意的小模样太有趣,白哉衣袖微拂,「本君化神后期已近关隘,不日将衝击合体。」 「啊~?」 黑崎一护的表情垮了下来。 白哉甚至看见他的嘴巴偷偷嘟了一下然后迅速摆正。 白哉一贯认为男子做娇嗔表情并不适宜,但少年这个表情却是颇为孩子气的鲜活,偷偷摆正端住脸面的模样更是有趣得很。 「不开心了?」 「才不会呢,我是那种会嫉妒人家进境快的吗?」少年哼了一声,旋即眼眸闪亮起来,「不如我们来比赛吧!」 「如何比?」 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就比谁先晋升啊,若我先晋入化神,就是我赢,若道君先晋入合体,就是你赢。」 「赢了,又如何?」 「我赢嘛,你陪我去个秘境探险,如何?你赢呢,我就答应你一个心愿,只要我能做到的。」 似乎也觉得以白哉的修为,赢了自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这赌约有点亏,他连忙加了一句,「我就是临时想的,不妥的话,或者道君有什么提议?」 「不,就依你所言。」 白哉在听见心愿的时候心中一动——修士对于机缘多半有所感应,既然自己对于这个所谓的心愿心动了,那么必定冥冥中是有益的。 「好,一言为定。」 少年伸出手掌来要跟白哉击掌为誓。 这并不是修士的约定方式。 但白哉竟也顺着他伸出了手掌轻击了一下。 掌心相贴,对方的温度远比白哉来得高,那一触即收的温热和柔软,在白哉的手心似乎久久的荡漾着。 他暗诧于自己今日的心神动盪——往日,他的心念总是极为平静,很少有这么多念头此起彼伏。 但是……并不讨厌。 「不过我才出关,不着急再闭关,道君,今日还一起研习剑道么?」 说着,橘眸里就满是期待。 如果说自己总是无法拒绝他,一定就因为这份七情上面的鲜活和什么都不掩饰的真吧。 「自然。」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就笑意绽放。 明亮的容色像是光晕,在他身周一圈圈漾开。 暖色调的这个人,他在的地方就变得不同。 一起去了长年雪片纷飞的峰顶,玄剑出鞘,少年倏进倏退在剑光中的身姿如此轻盈,衣袂发丝飞舞间,白哉莫名注意到他腰肢纤细脖颈纤白,秀逸如一隻翩飞往回的仙鹤。 剑光交错,剑气纵横,将落雪盪开。 冰之剑意与风之剑意在雪中交错的情形是极美的,却比不过他鹤一般持剑凌风而来的英姿凛凛。 交错而过的瞬间,白哉左手在袖里掐了个决,少年固冠的凌云簪顿时飞了开来,落入他的手中,而墨玉发冠掉下,一头橘色长发飞散在空中。 「啊!」 披头散发的少年落了下来,「道君你怎能……」 发丝柔软,在峰顶不息的长风中丝丝缕缕飞舞,又沾染上几片莹白雪花。 「你输了。」白哉随之落下,手掌一翻,落在雪地中的发冠飞到手心跟凌云簪旁。 「哼!」 「怎么?生气了?」 「我不会梳。」 「你之前不是散修?」在白哉的印象中,散修一般过得比宗门子弟辛苦,什么机缘法诀都得自己去寻去抢,而一步落后则步步落后,从一开始没有好的法诀的话,越到后面则越是艰难,因此他总以为散修过得不容易,这等小事自然是比宗门弟子更通晓些。 「散修就得自己会梳头吗?」 也对,想当然了,这般天资横溢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不错才是。 「那你转过去。」 「哦?」 白哉从储物戒中寻出一把玉梳,为依言转身的少年将乱飞的发梳理整齐。 发丝极为滑顺,泠泠清泉般在指间流淌着垂落。 他手指灵巧地分出顶发,挽成发髻,戴上墨玉发冠,插上凌云簪。 少年回过头来,摸了摸齐整光滑的鬓角,赞道,「道君手可真巧。」 距离这般近,他的呼吸间那纯净又温暖,宛如阳光的气息都嗅得到。 白哉就顺手摸了摸他垂落的长长发尾,指尖滑过那柔滑垂顺,是几分流连,「白哉。」 「啊?」 「你可唤我『白哉』。」 「真的啊?」 意外又惊喜的,少年又笑了,他真的很爱笑,总是笑得这般明亮,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白哉白哉白哉白哉!」 一迭声唤着,他喜孜孜地道,「我好高兴啊白哉,我们是朋友了吧?」 「自然。」 多久,没有人唤过自己的名字了呢? 寂然了太久的心湖,也在这一声一声的呼唤中,漾开了道道涟漪。 「那你也叫我名字呀!」 「嗯,一护。」 「一护……」 一护醒来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回旋着道君的那一声「一护」。 嘖,耳朵发麻。 声音也太好听了,比他喜欢过的声优还好听,就是那种,很立体,带着微妙的金属质感,清冽又淳厚,反正就是好听得不行的声线。 自己的名字被这样优美的声线唤着,似乎也变得非同凡响了起来。 啊啊,梦中的自己好幸福! 道君还给梳头,还摸他的脑袋。 道君看着冷冰冰的,但是近距离看,真的是冷月白雪一样,漂亮得叫人……扛不住啊,性子也挺好的,安静内敛又肯给回应,看着冷淡不好相与,相处多一点,就能感觉得到那份清冷之下的简单和包容,就……怪令人心动的。 可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护顿时就丧了。 他用力摇头,不行,丧什么丧,今天也要努力呢,已经救回了好些人了,龙贵,啟吾,水色,隔壁的院子也清理出来将他们安置下来了,接下来,组织大家训练、搜寻倖存者和食物,想办法去供水所和发电厂看看能不能恢復水电,在小镇外围修炼防御工事,事情多得很呢。 他惆悵地叹了一口气。 哎,见过了那样清冷又雋丽的朽木道君,他这辈子还能喜欢上什么别的人吗? 梦里的自己真是幸福啊,可以遇见这么合口味的人,可以大胆地去追,眼看着道君这朵高岭之花就要为他下凡尘了,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那个少年,笑起来真的是很美好。 白哉回味着梦中道君胸口漾开的欢喜,或许道君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白哉却是明白的——是动心。 一心修仙,心中只有剑道和宗门的道君,居然会在比剑中使坏拔了人家的发簪,这还能有什么? 幼稚园的男孩子都不玩儿喜欢你就要欺负你那一套了。 视线都集中在少年的一顰一笑上,还去注意人家的腰,脖颈,嘴唇,牙齿。 或许,越是冷情的人,越是难以抗拒这般明亮炽热的存在吧。 系统的主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话…… 白哉愈发想要快点去找到系统的主人,跟他相遇了。 梦里的上辈子,按照系统含糊的说法,后来是发生了巨大变故的,那个笑起来极为美好的少年,因为道君的遭遇几欲疯狂,却始终救不得他,才会利用系统之力强行将道君的神魂带到了这个世界,白哉一方面很想继续梦到他们之后相处的详情,一方面又对命运的倾覆感到战慄。 虐文的开头总是特别美好,露琪亚曾经这么感叹过。 上辈子道君和那个少年的故事,恰恰印证了这句话。 所以这一次,一定不能错过。 白哉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不由有了怔忡——所以,不只是梦中的道君,醒来的自己,也对那个少年动心了? 「大哥,起床啦,今天你好晚啊!」 露琪亚在外面拍门。 白哉连忙坐起,「就起了。」 他们已经在几天前出了城,昨晚停留在了一个乡村的别墅里面,别墅修了颇高的院墙,装了铁门,防御很是不错,三人得以安心地睡了一觉。 但是紧迫感始终压在心头。 ——一天天过去,丧尸的关节变得灵活,开始不好对付了起来。 前天三人还遇见了一隻变异的猪。 往常只会吃了睡睡了吃哼哼唧唧的家猪,如今体型变得大得可怕,横衝直撞,力量和防御都极为惊人。 要不是白哉最后动了从警局找到的枪一梭子打进了变异猪的眼睛,他们光凭刀肯定难以倖免。 后果就是本就没几发的子弹用完,枪成了废品。 事后露琪亚提议剖了这隻变异猪,在猪的脑子里竟真的发现了一枚晶体。 再发展下去,动物或许就能张口发出风刃或吐出火来,丧尸也可能出现有异能的丧尸,甚至可以指挥群尸的丧尸皇——人类如果不能变异,那就真没活路了。 一路他们都是避开人群,还真没见过人类有异能的。 三人也都还是普通人。 危机重重啊,想着这些,白哉沉重地叹了口气,起身,跟露琪亚和恋次一起吃了点东西,就准备继续出发了。 为今之计,只能今早找到系统的主人,到时候,或许就能通过系统购买异能觉醒了。 为了这个希望,一路的辛苦和危险都是可以忍耐的。 「儘早出发吧。」 水电已经断了,儘管他们早准备了不少水,但绝非可以奢侈到拿来洗澡的程度,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才六月,昨日就热到了三十五度,白哉总觉得,或许他们将迎来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每日里只能用一点点水擦擦手脸的三个人都变得有点脏兮兮,灰扑扑。 但是狼狈点的外表或许不是坏事。 露琪亚是个妙龄少女,她的危险比白哉和恋次更甚。 白哉看向正一脸心疼用没剩几张的湿纸巾擦脸的露琪亚,「露琪亚,别擦了。」 「啊?」 「碰到人也别轻易露面。」 露琪亚懂了。 小姑娘顿时苦了脸,「真的很难受,我头皮好痒好痒。」 「要是有水系异能就好了,想怎么用水怎么用水。」恋次怀着憧憬说道。 「你末世小说看多了吧。」 露琪亚懟他。 习惯性拌嘴的两人就「到底会不会有异能」「既然猪脑子里有晶体或许真的有异能呢」「如果有的话你想要什么异能」「异能出现对于普通人意味着什么」等等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探讨(争论),白哉一边开车一边旁听,却也不敢过多分心。 到了正午,太阳愈发的烈,为了省油,车里的空调没有开,都是靠疾驰中打开一线车窗吹风,但风中有着血腥和腐臭的气息,着实不怎么好闻,饶是一路几乎要贴在那缝隙上去吹风,露琪亚也是一脸的汗,头发也湿了。 从来都是爱洁的她简直要崩溃。 「受不了了,太热了!」 「前面,有人!好像还不少!」 恋次拿着望远镜看了看,「我们要不要避开?」 白哉在摇头,「儘量不要走岔道,路太差了,轮胎坏了就麻烦了。」 「但是……」 「衝过去。」 白哉加快了车速。 靠得近了恋次几乎要破口大骂,前面的人居然在路中央设了木质的路障,地面那是什么?撒的钉子?这是路霸?都末世了人就不能停止戕害同类吗? 白哉当机立断调头,后面的人不甘心地追了上来,「停下!我叫你们停下!」 鬼才听。 白哉很快绕到了岔道上。 岔道颠簸不平,他只得开得慢了,没想到就听见了后面的动静——那群人居然开着车追上来了。 领头的人手里还有枪,一声枪响后,他们得意洋洋地叫嚣,「不想轮胎被打爆就把你们的食物交出来。」 「你以为前面就能通吗?这里可是我们老大的地盘。」 「先生,前面也有路障!」 恋次急得大叫。 该死的! 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绝对,不能妥协,但他们人多,还有枪…… 白哉看着越来越近的路障,听着后面追兵的叫嚣,胸口的愤怒越来越盛。 他以为他们会被丧尸逼到无路可走,却没想到是险恶的人心! 怎么办?不可以停,如果前面的路障能没有就好了……路障…… 不管了,撞上去,就算是…… 就在车即将撞上路障的瞬间,空中突然出现了数道晶亮的椎体,将路障撞到了一边,越野车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歪倒的路障冲了过去。 「啊?过了?」 恋次和露琪亚就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而后面的人则气急败坏,但在白哉的车速之下,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刚才我这是…… 白哉疑惑地回想,那突然出现的锥体,似乎是冰……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清清凉凉的气流,不断送向四肢百骸,冰锥,冰,梦中的道君,也是冰系灵根…… 他驀地抬起手,手心升腾起清凉的雾气,雾气不断翻滚,中央似有一枚冰晶逐渐成型。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五章·想要 第五章·想要 异能和修炼不同,觉醒后自然而然就懂了一些用法,仿佛本能一般。 露琪亚和恋次在白哉简单解说了之后简直喜得不行,连连欢呼大哥/先生真是天纵奇才,非同凡响,危机一逼就觉醒了异能,彩虹屁那是一个接一个,白哉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冰块递给露琪亚,「降温。」 「哎!」 露琪亚雀跃地取过冰块,拿来在脸上擦了一圈,整个人露出「活过来」了的表情和叹息,「啊啊好舒服!」 还在疾驰中,白哉也没有过多地去探索新得到的异能,就连系统在脑子里叫唤「你居然就这么觉醒了」也没理会,到了中午,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歇脚地,吃了顿东西,其实已经好些天没有热饭菜吃了,就是些饼乾和矿泉水,之后换成恋次开车,白哉则放平了车座准备休息一阵。 他闭上眼睛,跟脑海里的系统交流,「上辈子的道君就是冰系灵根,我觉醒也不稀奇,你有必要这么惊诧?」 「你这个身体原本是没有灵根的,应该是道君神魂的影响。」 系统一副研究的口吻,「很奇妙。」 「那你的主人,应该是风系异能了,不知道他此刻觉醒了没有。」 「放心,我家主人穿越过那么多世界了,什么情况没遇到过,区区末世不在话下啦,我在不在都影响不大的!」系统信心十足。 白哉闻言也放心多了。 也对,到各种世界执行任务的大佬,经验丰富能力全面,怎么可能一个末世都应付不了呢! 「要是能研製出病毒疫苗,这个世界就会恢復正常了吧?」 「都出现异能了怎么可能完全恢復呢?」 系统告诉白哉,末世出现,其实是劫难也是际遇,是世界升级的过程,失败就灭世,成功了就能开啟了异能和科技并进的时代,顺利的话还可以进入星际时代呢。 白哉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是谁。」 「这个世界不是主人的任务世界,或许没有命运之子,又或许引导世界升级的人就能成为命运之子。」 「那你主人大概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外来人口不能成为命运之子的啦。」 「是吗?」 一护睁开眼睛,手心里那颗后来去杀死的变异猫脑子里找到的淡青色晶核已经变成了粉末,而他感到流转在体内的异能壮大了一丝,脑子也变得更为清明。 他凝视着手里的粉末,莫名就想到如果有器械可以解析晶核,说不定可以找到让不能觉醒的人也获得异能的方法。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系列的方法反方案。 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一护不明白这些想法哪里来的,他只是个高中二年生啊,「莫非我是个天生的研究天才?」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修好防御工事,清理丧尸,修建防御工事这件事一护已经交给了父亲的老同学,也是自己同学石田雨龙的父亲,石田龙弦,那位帅大叔一看就是个精英,跟大大咧咧的老爸完全不一样,十分可靠,而一护自己则每天带着一群年轻有胆气的人组队清理丧尸,将小镇内部清理完毕之后就是小镇外的,儘量保障小镇安全。 他队伍里除了自己是风系异能者,还有了一个火系异能,一个力量异能,一个听觉异能,也发现了更多的异能觉醒的方法——危急中爆发是一种,突然发高烧之后醒来就有了异能是另一种,还有被丧尸咬伤后,有一定几率不变异成丧尸而是觉醒异能,只不过这种方法太危险,没人敢主动尝试,但此后大家都知道,被丧尸咬了不一定就会感染,反而可能觉醒异能,因此被咬者都会被关在单人隔间里进行观察,不会被害怕的人们当即处死。 说不上越来越好,但总归是有希望的。 只是食物是个大问题。 坐吃山空肯定不行。 千头万绪,要保住儘量多的人一起度过危难,真的是不容易。 「哎呀,我今年的宗门任务下来了。」 一护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道,「是带领弟子去一个元婴之下的修士才能进入的秘境。」 「元婴每年必须完成一个宗门任务,不多。」 「可是出门了,就要好多天见不到白哉啦!」 少年瞅着白哉的眼眸湿漉漉的满是不舍,让白哉也不由得心软,却也不免感叹这傢伙真是会撒娇。 「多久?」 「嗯,一个月。」 「很快的。」 「啊,一个月哎,哪里很快啦!白哉你就不会想我吗?」 白哉故意道,「闭关。」 「哼。」 果然就闹小脾气了。 「那,陪你。」 「真的?」 「真的。」 喜出望外的少年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白哉你真好。」 「坐好。」 「嘻嘻。」 被训诫了的小弟子一样,少年装老实地坐了回去,好妆模作样地端起茶来喝,「白哉啊,我说你这里就只有茶吗?你平时都吃什么?」 「辟穀。」 修士到了金丹就可以辟穀了,金丹以下则有辟穀丹,凡物的五穀以及家畜吃了会给身体带来杂质和浊气,影响修为,修士是不能吃的,当然灵兽灵米灵酒灵茶无妨,并且颇有裨益,可修仙问道,留恋口腹之慾并不提倡,因此辟穀多年的白哉对于吃这个概念可说是极为陌生了。 「啊?」 一护则惊讶不已,「白哉你还真是餐风饮露啊!不愧是道君。」 「你不辟穀?」 「我当然不啊,就算不能吃凡物,但不是灵米饭还有妖兽肉嘛,各种荤素搭配,还有美酒佳茶,你不知道,我给一个御厨延了寿,他就成了我的厨子,研究出了好多菜式呢,可美味了。」 「为何?」 「好吃啊。」 「贪恋口腹之慾,不利修行。」 「那白哉我问你,修行为何?」 白哉沉吟片刻,「于上则体天心,悟规则,顺天应命,于公则掌五行,护正道,中流砥柱,于私则朝苍梧,暮北海,逍遥世间。」 「对啊,是为了逍遥,对不对?」 少年双手一拍,「所谓的逍遥,就是自在,就是在不涉及正邪这些原则的前提下,让自己快活恣意嘛!我喜欢剑道,喜欢修炼变强,但也喜欢吃好的,喜欢睡觉,为何要压抑自己呢?心性通达才是修真嘛!」 「歪理。」 「怎的就是歪理了?」 「修炼修心,放纵慾望不可取。」 「那你将身为人的欲望一步步斩断,最后就算变强如天道,无情无绪,无欲无求,你还是你吗?又有什么意思?」 「我心即我道。」 「如果修炼是为了断情绝欲,失去人性,我还不如不修炼呢。」 少年笑着凑近了白哉,「白哉啊,你就没有过想要的东西吗?嗯,想要到……抓心挠肺,做梦都想的地步?」 他靠得太近了。 唇红齿白极为鲜洁,气息也是乾净而温暖,他明明对世俗欲望如此留恋,一双眼为何依然如此纯粹呢? 白哉仔细地看进了他的眼中。 含情而热烈,却又纯粹剔透。 是风,是光,是世间的风花雪月,是红尘喧闹,然毫无纷杂浑浊,白哉心下便有了明悟——他的道,是对万事万物有情,却洒脱不累,不羈于世。 「有。」 曾经以为没有,但其实是有的,在遇到了这个人之后:想要面前这个人就这般鲜活在眼前,长久相伴,看着,就心生欢喜。 「是什么啊?」 「尝尝,你吃的东西。」 「哎呀,我这么厉害的吗,居然把认为贪恋口腹之慾不利修行的朽木道君给说服了?」 「你喜。」 少年睁圆了眼睛,「因为我喜欢,所以你想试试?」 「嗯。」 「白哉啊,你这不爱多说的习惯可得改改了,要不是我跟你玩得好,听得懂,人家说不定会误会你不想跟他说话,瞧不起人呢。」 「无妨。」 「好好好,不多说,走啦!」少年一把抓住了白哉衣袖下的手腕,「你还没去过我的峰头吧,可漂亮了,跟你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完全不一样……」 白哉微一施力,反拉得少年茶点没栽他身上,「鸟·不·拉·屎?」 「啊……啊哈哈哈……就是顺口一说,其实雪峰还是很漂亮的,虽然单调了点,走啦走啦。」 「作甚?」 「不是要尝尝我喜欢的东西吗?」 打着哈哈,少年一脸想要矇混过关的狡黠,拉着白哉走了。 纵容他这般拉着,白哉在出门的瞬间无视了僕役那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跟少年一起坐上他的仙鹤。 不多时就到了。 这座峰头并不矮,但却无冰雪,而是气清风暖,但见处处春光似锦,花芳草菲,亭台池阁小桥流水布景极为精緻,正中楼阁连绵,廊腰縵回,飞檐翘角,精緻秀雅,少年带着他进了门,一路僕役虽然恭谨行礼,态度却颇为亲切放松,少年吩咐了上餐,带着他在径直去了餐厅落座,然后就有人送来了茶。 「尝尝我这里的茶,很香的。」 跟白哉喜爱的九霄春雪的清冽冷淡不同,送上来的茶甘芳浓郁,一如这个人炽烈恣意的性情。 白哉点点头,「不错。」 「喝不喝酒?我有长庚秋月,风露清霜,还有梅花落,都是很好喝的。」 少年殷勤得很,不一会儿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色上来,他又忙着介绍其原料做法特色优点,一边给白哉用公筷夹菜一边说个不停,白哉在他说道「这个我最喜欢了」的时候,夹了一块翠玉豆酥到他的唇边,「自己也吃。」 「白哉你真好。」 少年欢喜地张口咬住那块翠玉豆酥,一副好吃得上天的模样。 这就叫好吗? 明明他都给自己夹了那么多,自己不过是给他夹了一块——白哉有点迷惑。 但嫣红的唇边掛了一点豆酥的渣,他伸手用拇指拭去,「沾到了。」 「白白白白哉……」 少年脸红了,结巴了两句也没结巴个所以然来。 白哉泰然收回了手。 他却用食指在那处摸了摸,「谢、谢谢啊……」 「不客气。」 白哉夹了面前盘中一块蹄筋吃了,嗯,酥烂入味,口齿留香,确实,口腹之慾也能让人愉快,而正视了自己其实也有世俗欲望之后,剑心反而更为通透了。 从前的淡泊寡慾是真的,现在生出了贪恋之心也是真的,但一切,都是因缘,都是命数,都是……心之所向,也就无需强行压抑,当顺应而不沉溺,体会而不放纵。 「好吃吧?」 「好吃。」 「看看,你以前错过了多少好吃的啊,以后不用客气,想吃了就来我这里,我的大厨就是你的大厨,只管吩咐好了。」 少年得意起来,口齿又恢復了伶俐,「这个也很好吃,是我从北莽山脉地下暗河里找到的银鱼,入口即化鲜美无比,这个,是用蓝铃花的花瓣做的,很香吧,花瓣很厚,但汁水很多,口感很是不错呢,这个……」 都是灵食,毫无浊气无杂质不说,一入腹中就化作灵气,对修为也颇有裨益。 虽说耽误了修炼的时间,但跟言笑晏晏的人一起边吃边谈谈说说,看他笑,看他眉飞色舞,看他灵动活泼,便也不需计较了。 「好香啊……」 一护吸着鼻子,陶醉于那诱人的香味,醒来的时候他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湿,不然为了梦中的美食流口水也太丢脸了。 修仙界咋这么好呢! 这么多好吃的,原材料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妖兽灵植,坐骑是仙鹤飞剑,美人道君还给擦嘴角! 羡慕嫉妒恨一万次。 再看不上别的什么人这句话也说累了。 面对现实面对现实面对现实重复一百遍! 今天也要加油。 然后累了一天,饱受丧尸那腐臭气味虐待的鼻子回到家,嗅到了游子用不多的存粮做出来的鸡蛋麵条,一护感动得眼泪花花的,稀里哗啦吃得一滴汤都不剩。 「游子我明天一定把那个粮库打下来给你。」 他绝口不提今天居然遇到了一隻异能丧尸打得很辛苦的事情。 横竖伤已经好了。 话说井上的治癒系异能真的很有用。 「那就谢谢一护哥啦,如果你遇到调料也给我带点,家里的调料不多了,尤其是酱油。」 「没问题。」 一护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包来,「诺,这是今天找到的蔬菜种子,你们要不要试着种种看?」 「要的要的,我要。」 游子和夏梨两个小姑娘都很高兴。 「你们会种吗?」一心插话,「别把种子糟蹋了。」 养仙人球都死的夏梨立即缩回了手。 「爸爸教我们好不好?」 游子抓住夏梨的手,对着一心甜甜的笑,「我跟夏梨都很想种呢!」 小女儿撒娇顿时让一心心情大好,「没问题,我当年种菜可厉害了,那时候我薪水低,真咲就买了些种子回来说横竖院子空着,不如自己种点菜吃,结果她啊,跟夏梨你一样,种什么死什么,哈哈哈,还是靠我,我们才吃上了自家种的菜呢!」 「哇哦,真的吗?」 「那后来妈妈在你的帮助下种活了吗?」 「种活了种活了,所以夏梨不要担心,老爸一定教会你!」 「嗯,谢谢老爸!」 一家人都很是开心。 一护看向闷头吃东西一直没说话的茶渡,嗯,茶渡也很开心。 这次梦中的自己终于要出宗门了。 一护也很是雀跃。 山门前,金丹真人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正等着带队的两位元婴真君。 结果居然买一送一来了个朽木道君。 天大的惊喜(吓)! 真人们已经不敢说话了。 等另一位元婴真君放出了灵舟,一眾金丹真人们放弃了风度,跳得比兔子还快地进入了灵舟找了个房间就安分在里面呆着不出来了,嗯,包括灵舟的主人。 一护简直要笑死了。 朽木道君很有鬼见愁的风范啊。 「我们也上去吧。」 黑崎真君笑眯眯地跟朽木道君上了灵舟,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了。 看着这灵舟上的房间一间一间挨得很是紧凑,但里面的空间其实很大,是一个小院,中央有精舍,而周围种满了紫色的桔梗花,十分清幽。 「桔梗花的香味不错呢!」 前世的自己嗅了两口,就指了指桔梗花围绕的石亭,「我们去那喝茶吧,我这次可带了不少好吃的,用保鲜盒装着,就跟刚出锅的一样。」 「保鲜盒?」 「器峰的人帮忙炼的,足足订了一百个呢!」 他手一翻从储物戒取出一个小盒子来,在盖上一点,盒子立即变大,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精緻漂亮如花朵的点心,「茶点,不错吧。」 随即又取出茶具,水,茶叶,将水灌进去再在那壶身上点了一下,水就迅速热了,放进茶叶泡了一壶茶,一人一杯斟上。 「好啦!」 茶汤碧绿,香味悠远,带着竹叶清香。 「不错。」 橘发玄衣的少年跟墨发白衣的道君对坐喝茶,还摆了一块棋坪出来下起了棋,时不时拈一块茶点吃早。 这旅行,可真愜意啊。 一护看不懂围棋,他就看道君的顏,还能看道君和前世的自己的手,不愧是修仙的,这两双手手既不失男性的骨感劲瘦,又纤长无瑕,道君的极白,盈润如雪,而自己的则白中带点暖色,指甲甲床呈淡淡浅粉,漂亮如花瓣,拈着玉白棋子落下的动作美得动人心弦。 正感叹间,飞舟震了一下。 道君长袖一拂,一面水镜出现,映出一个金眼黑羽的巨雕来。 巨雕正对着飞舟扑击。 但很快,负责的元婴真君出现了,他是个法修,双手掐诀,顿时一株青碧藤蔓缠绕上巨雕的翅膀,巨雕长唳一声,身周泛起光圈,要将那藤蔓挣断,却在翅膀触及藤蔓时一僵,真君手决变幻,藤蔓缩紧,然后无数木刺凭空出现,团团围绕向前突刺,巨雕惨叫,被扎得遍体鳞伤,血羽飞溅,「孽畜,去吧!」 他手一挥,藤蔓松开,巨雕伤痕累累地坠落,快要落地时才振翅,不敢再犯,远远飞走了。 两人似是司空见惯,收了水镜继续下棋。 只有一护在那里感叹不已,修仙界看似风物万千,玄奇无比,但没有实力,就是寸步难行哪。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六章·秘境 第六章·秘境 三天后到了秘境。 这个秘境名为银月秘境,每三十年打开一次,打开前会生成二十四枚秘境之钥向各处飞出,有缘者得,一枚秘钥可以带二十四人进入,宗门长期收购秘境秘钥,因此持有三枚,总共可供七十二位金丹进入。 到了秘境前时,已经来了不少宗派修士和散修了,正道宗门间平时关係都挺不错,玄天门又是最强的正道宗门,因此早先到的门派都有人来问好,寒暄,白哉没有出面,一护倒是喜欢热闹,跟出去结交了一番,不多时,秘境开啟,拥有秘钥的金丹们依次进入,秘境前恢復了安静。 灵舟停驻,他们这些领任务带队的元婴则要在这秘境外等上一个月,以防秘境里出了什么事,但其实秘境里是生死有命,外面的哪怕是元婴化神也插不上手,关键在于从秘境里出来之后,发生什么争执,比如某个重要的人死了而追责追到自家修士身上,或抢夺,比如秘境出世了什么让大能都不顾脸面想要抢夺的重宝,因此很有必要派遣元婴保驾护航。 前世的自己看完了热闹就回了他跟白哉住的小院。 「哎呀,融金门多半是火系吧,炼器为主的,个头着实魁梧,打铁嘛,可以理解,御兽派的宠物都好可爱呢,我也想要一个,白哉你说金焰兽怎么样?还有还有,合欢宗的人都好漂亮啊,我还以为是那种……嗯,你懂的,结果一个个穿得很正经不说,气质也各有千秋,有的温婉有的飘逸有的清冷,相同点就是顏值都特别高,哎,看我做什么?」 「你喜欢?」 道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书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视线……说真的怪吓人的。 一护觉得这不是个好路数,前世的自己显然也很是乖觉,「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嘛,要说顏值高,哪个比得上白哉啊,我看过白哉之后眼光可高了呢。」 道君面色稍缓了些,「合欢宗也是正道宗门,修炼方式不同而已,须得情爱为引,双修互益,强迫採补是魔修所为,世人所弃。」 「哦哦,我懂了。」 少年连连点头,「所以他们都是一对一?」 「倒也未必。」道君摇摇头,「合欢宗心法,修为越高,魅力越强,因此……诸多心甘情愿的入幕之宾也是有的。」 「哎呀……这不是开后宫嘛……」 「羡慕?」 「才不呢,左拥右抱哪有那么好,有些人觉得有人为他争风吃醋很快活,我可没那种爱好。」 「甚好。」 道君重新埋头阅读书卷。 他长袖如雪如云,柔软垂落在膝侧,这般专注阅读的姿态可真是好看。 但一护总觉得他刚才是不高兴了。 橘发少年却一点也不老实,坐到他旁边指指戳戳,「用个玉简就能一瞬间记住的东西为何要浪费时间?」 「记忆之后,还须体悟。」 「所以你这是在体悟?」 「嗯。」 「难怪看了半天也没翻一页。」 小声嘀咕中道君驀地侧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懵然回望,「怎么了?」 道君就又收回视线,「无事。」 「哦哦,那我也修炼去了,赌约我还记着呢,可不能输!」 少年说着就溜溜达达的修炼去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点……春风得意? 一护之前在梦中总还是有点梦游般的迷糊的,但自从异能觉醒后精神变得清明,似乎就能感受到一点前世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刚才,道君是……吃醋了吗?因为前世的自己赞合欢宗的人漂亮,还仔细品鑑了什么温婉飘逸清冷? 而前世的自己显然是故意的,还揭穿了道君看书心不在焉,被道君忍耐着瞪了才装无辜地去修炼了。 很会钓啊! 搞不好还没开口道君就自己跳进碗里了。 嘖嘖嘖。 这种引而不发,曖昧拉扯,这边纠结那边心机……真是太刺激啦。 啊啊我也好想恋爱啊! 明明主动亲近,却……去看合欢宗的人,还仔仔细细,什么温婉飘逸清冷……是一个一个端详了还是怎的? 白哉觉得梦里的一护肯定是故意的。 想要道君吃醋然后早点明白心意。 小坏蛋! 但是哪怕是洞悉他的用意的白哉,也觉得他很可爱。 尤其是装无辜的小表情。 只是……穿越了那么多世界,难道就不曾遇见不输给道君的出色的人吗?肯定有,就没有动过心吗?道君说到底只是穿越诸多世界的他的过客吧,哪怕之后他带走了道君的神魂是最好的证明,但在那之前…… 「在遇见道君之前,你的主人有过恋爱吗?」 「没有啊,我主人在原生世界因为救人而车祸死掉的时候才十五岁,你懂的,十五岁,那个,就有点中二嘛,正好又绑定了系统拯救世界,主人他本来就是个热血少年呀,这下可不就使命感上身,就特别带劲儿地搞任务去了,加上每次只要成功就可以脱离,时间不会很长,离开世界之后还可以在商城购买药剂清除情绪,毕竟时间叠加的话,心态总会成熟甚至变得沧桑,不利任务者的心理健康,甚至有任务者因为太长的经歷和生命,最后產生自毁倾向呢,所以要清除情绪是硬性规定,所以……我的主人永远十五岁!」 系统活泼的声音非常自豪。 还真是物肖主人型。 「但是上辈子的黑崎真君……」 「他毕竟在那个世界修炼到元婴啦,所以没有那么中二,咳咳。」 「不是,我是问,为何突然就……」 「毕竟穿越过很多世界了嘛,就算一直十五岁,记忆还是在的,主人有点心累,他就选了这个世界意识还是很完善,不需要他努力救世,而是旁观,监督不要出岔子就行的世界修养,这修养比较间,不就想谈恋爱啦,最主要的是遇见了道君,他一眼就心动了。」 系统特别乖巧地道,「所以,道君可是主人的初恋呢!」 白哉解开了一些疑惑,但又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既然只是个修养身心的世界,为何最后会落得惨烈结局?道君和一护都不是那种会只顾自己的情爱不顾世界存亡他人生死的,怎么也不至于闹得世界都差点崩溃啊。 他想问,但第一次问的时候系统就没说个明白,所以,只能在梦中慢慢去看了。 在寻找到粮库缓解了小镇的食物问题之后,黑崎一心开始组织大家种蔬菜和粮食,他在种地上还真有点子天赋在,用花盆、水槽,各种容器,以及掀开水泥板后露出的空地,竟真的种活了那些找来的蔬菜种子和粮种,又见缝插针地种了各种能找得到的果树。 然后就这么种着种着,他突然觉醒了木系异能。 游子大受震撼,游子大受啟发。 她总结说,肯定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有助于觉醒。 夏梨表示她最喜欢踢足球,游子则喜欢烹飪,还有亲手缝製娃娃和娃娃的衣服。 烹飪可能还有点谱,但做娃娃……能觉醒个啥异能啊? 一心都认为应该考虑厨艺。 但一护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十指翻飞,指尖生出了无数透明的线,这些线连接着的是个木偶娃娃,娃娃很大,足有一层楼那么大,稚气圆润的脸看起来有点诡异,它顺着丝线的牵引一抬手一踢腿,就有无数黑色的狼样的兽类飞了出去,而兽类空中喷出的风刃和火球落在它身上却丝毫无损。 一护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傀儡师!」 他兴高采烈因此声音很大,「游子你喜欢做娃娃,你或许可以成为傀儡师啊!傀儡师可是相当厉害的一种异能。」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傀儡师就是那种,可以让娃娃活过来的那种吗?」 「对,战斗生活方面都很可以,简直酷毙了!」 「我想要!」 「那你加油。」 但是要怎么才能让游子觉醒呢? 一护看向妹妹的眉心。 老爸在觉醒之后,他的眉心就闪烁着绿色的光,而火系的队员则是红的,游子眉心虽然也有一点点光,但是跟觉醒的人相比就太弱了,要拉个进度条的话,老爸是百分百,而游子不过百分之九,夏梨反而好点,有百分之三十的样子。 他将主意打到了晶核上。 晶核有元素系的,顏色不同,也是那种没有属性的,就是无色透明,如果用无属性晶核,应该可以配製出异能觉醒药剂……嗯,最近发现了很多变异的植物,肯定有可以用的,只要想办法分析其药性…… 奇怪,我什么时候懂什么药剂了? 一护用力摇摇头,看着小姑娘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他有点迷惑,自己身边的人觉醒的几率,是不是太高了点?不是说不好,但显然不像正常状况啊,小镇的倖存者们一护也注意地看过他们眉心,有光的不足百分之一,觉醒的差不多是千分之三。 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我是小说中的那种气运之子,天命之子吗? 一护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他前世还是修仙世界的元婴真君呢! 能觉醒前世记忆的人,那肯定是有点不一样的嘛! 「不好了,出事了。」 另一位带队的元婴突然来敲了门,这位是木系灵根,道号灵木真君,今年四百岁,模样很年轻,但比一护和白哉都大好多,可面对白哉,他还得恭谨施礼,「见过道君。」 修真界,达者为先,修为第一。 「何事?」 「秘境内外不能通信,但掌门让我在出发前做了些替命小木牌,每位金丹都带了。」 一护点点头,「替命木牌有变化?」 「是,木牌一旦毁掉,我就会有所感应。」 「在秘境中都是金丹,相互争夺之下会有折损,也是正常情况吧?」 「是,哪怕我玄天门弟子实力超群,也不可能毫无折损,但接连毁掉了三分之二的替命木牌,就着实不正常了。」 「三分之二?」 一护惊了,「其他宗门的金丹我都见过,人数不如,实力也参差,怎会如此?」 白哉站起身来,「兹事体大,猜测无用,须得前去查看。」 灵木连连摇头,「怎么去?就算是压制修为,秘境也不会放我等进去,毕竟神识境界无法偽装。」 「有一秘法,可封印神识境界和修为。」 「很危险吧?」 一护插言,「神识和修为要真的降到金丹才能通过,到时候遇到危险,也只能用金丹的修为去应对。」 「不错。怕?」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剑修。」 一护哼了一声,「这样,我跟道君进去,灵木真君你在外面接应,当然,要赶紧向宗门飞讯此事,那什么替命木牌也给我们两个,如果我们的替命木牌都毁了,你也别管了,赶紧逃回宗门去。」 「可。」 「好,那就拜託道君和黑崎真君了。」灵木真君下定决心,「保重。」 「放心。」 秘法法诀的传授只是指尖一点的功夫,很快两人就将修为和神识都封印到了金丹的程度,秘境入口已关,他们也没有密钥,但这难不倒精通阵法的朽木道君,他很快利用阵法在秘境的空间打开了一道入口,两人进去之后入口就迅速关闭了。 秘境里灵气比外面浓,但跟白哉的峰头相比也就那样,两人进入之后就可以使用剑讯寻找宗门金丹修士,但发了几个剑讯都是毫无回应,白哉就看见一护脸有得色地取出了一个玉牌来。 他将一块替命木牌贴在玉牌上,玉牌上顿时漾开了一道光晕,光晕中又生出了无数绿色的透明的丝延伸向四面八方。 「此为何物?」 「寻踪溯源牌。」 取名很废的少年答道,「替命牌的木头肯定是一批同源,所以替命木牌的所在,我就能用这个玉牌追索到。」 「玉牌你所炼?」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火系,不适合炼器啦,我的专长是阵法和符篆,这是我提出想法,让器峰的人炼的,我可是他们的大主顾,很多时候,我画出设计图,他们都免费给我做,只要我肯授权他们做出成品售卖,还给我分成呢!」 少年一拍胸脯,「所以我可是很有钱的。」 「很厉害。」 「嘿嘿。」 话不多说,两人当即选了丝线最密集的方向前行,这秘境中不适合飞行,因为妖兽眾多,御剑飞快是快了,却很容易成为妖兽的靶子,吸引到那种成群的鸟类或蜂类妖兽就危险了,面对围攻几条命都不够送的。 两人贴地飞掠速度也很快。 近了。 隐匿了气息靠近,两人发现了一处营地。 营地里人不少,却是各宗各门都有,几乎个个带伤,虽然形容还不算太过悽惨,营地里气氛却很低沉。 有些在炼丹,有些在为其他人施治,还有精神尚好的,其中一半是玄天宗的人,正面色凝重地围在一块商讨着什么。 看样子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而集中起来应对。 两人上前,立即触动了营地的防御,有人喝道,「什么人?」 白哉和一护现身出来,「是我们。」 「道君?真君?」 玄天宗的金丹们喜出望外,「你们怎么进来了?是知道这里出事了吗?」 少年点点头,「出了何事?」 一名黑衣高瘦的金丹排眾而出,看他容貌俊秀,举止却是沉稳,显然是这一批金丹中的核心,「道君,真君,弟子檜佐木修兵在此稟报。」 「说吧。」 「是。」 原来,这一次的秘境,居然进来了魔修。 他们行止鬼祟,里面还有几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骗过了秘境进来的元婴,在秘境里大肆抓捕正道宗门弟子,反抗就杀,迄今为止,聚集在这里的多半都是替身木牌毁损了的,至于毁损了又被抓走或杀死的数目也很不少,发现危机,他们就到处去寻找同门,顺便也救了不少其他宗门的金丹,跟魔修们陆陆续续已经交锋了好些次,最惊险的一次是遇到了元婴魔修参与追捕,利用秘境里的妖兽才险险逃脱。 「魔修?他们想干什么?」 「吉良俘虏了一个魔修,我们用了搜魂,才知他们是想用血阵掌控这个秘境,据说是因为这个秘境中有一样重宝,只有成为秘境主人才能获得。」 「什么秘宝?」 「混天镜。」 混天镜,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据说能窥过去未来,甚至逆转时空。 玄天宗就是因为拥有十大神器之一的玄天剑,才成为正道第一宗门,可见神器之威。 「血阵乃是以修士人命血祭开啟,你可知晓,他们被抓到了何处?」 「知道,只是我等自认不敌,正待从长计议。」 「道君?」 少年侧过头来,「你看该如何?直接杀过去,还是……」 白哉冷哼一声,「走!」 吾辈剑修,遇强则强,剑心从无畏惧,几个元婴魔修,根本不到让他堂堂道君从长计议的地步,哪怕压制了修为也罢。 「好。那我们就一起闯一闯。」 少年长笑道,本命灵剑跃入手中,幽黑的灵剑发出阵阵轻吟,在掌心颤动跳跃着,似是对于饮血充满了期待。 放课回来的冬狮郎:我师尊呢?辣么大一个师尊呢?怎么就不见了?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七章·预兆 第七章·预兆 接下来就是大片也比不过的一系列战斗场景了。 一护眼睛放光地看着前世的自己大杀四方——虽然功力境界都压制到了金丹,但是那些金丹期魔修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这很好理解,压制功力但剑意和战斗意识都不可能丢失,而剑修本来就是最擅长战斗的,前世自己修的还是剑阵,以一敌十以一敌百都是基操,只管大饱眼福就完事儿了。 总之,道君甚至都没出手。 但是在两人靠近血阵的所在,跟那几个元婴魔修对上时,一护还是有点,就一点点紧张的。 想必又是一场扣人心弦的大战吧。 但这回道君拔剑了。 好嘛,冰雪女王看过没? 就那么一剑,很平淡的看不出技术含量,还比不过他跟前世自己练剑时威风的一剑,全场冰天雪地,那几个元婴魔修以及金丹魔修都变成了冰雕,而昏迷着被摆在一看就诡异可怕的血阵中的修士们却完美避过。 这就没了? 前世自己剑阵一出,乾脆地嗖嗖嗖一路过去,冰雕变成了碎冰块。 金丹魔修们自然是当场掛,但元婴魔修还能挣扎一下,失去了肉身保护的元婴还想逃逸,玄色的剑阵立即上前一绞,都没听那几个元婴叫嚣什么,就渣渣都不剩了。 对,真正的战斗怎么可能跟电视剧里一样,还听反派逼逼一大串儿,让观眾听明白前因后果恩怨情仇,就得乾脆利落,人狠不废话。 道君长袖一拂,那些昏迷的修士们顿时被挪移到了一边,他上前,低头看着那血阵,冷哼一声,「丧心病狂!」 随即施了一个法诀,顿时,剑阵布阵的材料也一一粉碎。 前世的自己立即发了剑讯,让金丹们来救治这些昏迷不醒的俘虏——咳咳,合欢宗的最多,可怜。 「可有什么发现?」 「魔修捨本逐末,这血阵确乎可能打开秘境核心,但绝不可能得到秘境核心承认而获得混天镜。」 「我们……要去取吗?」 道君点头,「既魔修已知晓,混天镜便不安全,不可不管。」 这话别人说来或许还让人怀疑有想独占宝物的私心,但道君,一护绝对相信他真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就顺便来试试吧。」 「嗯。」 两人在那血阵残骸上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打开了什么,身形忽然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下一秒,一护看见他们已经站在了一个白玉宫殿的深处。 啊啊,好华丽。 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白玉碑。 碑上的字古朴难辨,两人却辨认得并不困难,但一护不认得,看得雾煞煞,听前世的自己跟道君讨论了几句才听出一点端倪,「上古十大神器,竟是传说中仙界传授人界修士秘法,为了镇压魔渊而铸造的?」 「这个倒是不知,但此前曾听闻,如今魔渊,并非真正魔渊。」 「怎么说?」 「从前魔渊可出魔帝,如今魔渊,仅供魔将通过。」 「魔将……魔将也很了不得了啊,我听说,魔渊出来的魔族,跟魔修是两码子是,魔修乃是修了魔道功法的人族,其实力根本无法与真正的魔族相比。」 「正是。」 「所以,魔渊过不了魔将以上的魔族,是因为什么?莫不是有神器镇压?」 「崑崙塔。」 「嘶,也是十大神器之一吧……那要是哪一天,崑崙塔镇压不住了……」 「便是魔劫,可毁天灭地。」 道君说道,「混天镜出世,预示魔劫将临。」 「预言都出现了!那……大概还有多少年?」 「最多百年。」 「那我们……」 道君双手捏起了法诀,法诀变换极快,他那冰白修长的手指就像是突然绽开了曇花,动作漂亮极了,旋即,玉碑突然虚化,一枚古朴的小镜飞出,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么容易的吗?」 前世的自己愣住了,「我还以为要通过重重关卡和诸多考验呢。」 「进入此地,我即心有所感。」 道君言简意賅。 「那……恭喜白哉你成为混天镜主人?」 道君却只是轻声叹息了一声,「回去后,我须得闭关了。」 「哦……」 道君最后那一声叹息,轻轻的,却沉沉的,似蕴着万千未竟之语,让醒来后的一护总是念着,颇有些不好受。 道君,是不是预示到了什么呢? 混天镜,似乎是能窥看过去未来的神器? 知晓未来命运的人都不会好过,尤其还是在那什么魔劫降临只剩一百年的情况下。 哎,一百年,是凡人的一辈子还多,对于修仙的人来说,却很短暂。 也不知道他们两能不能在这之前说开心意啊。 一护收拾了心情,这才起身。 现实一样沉重,但也不全是坏的事情,昨日,他们小队又有了新成员——速度异能的有泽龙贵,话说龙贵可是一护小时候一起学空手道的小伙伴,从小就特别能打,把一护打得哇哇哭的那种女中英豪,一护之前一直都挺担心她的,救援也是首先选择了她家所在的区域,之后顺利救出,跟她的好友井上织姬,小队的治癒异能者安顿在了一块,没想到,没几天她也觉醒了,龙贵身手很好,加上速度异能后可谓如虎添翼,由她来护卫珍贵但脆弱的治癒异能者井上,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起得够早,其他人的房间还安安静静的,一护就径直去了空地锻炼。 自从能跟前世自己的心情相通后,那些关于剑道的领悟,一护也陆陆续续获得了一些。 结合他的风系异能,开始了对自己的战斗方式的摸索。 一刀出,青色的风在刃锋盘旋繚绕。 一刀回,风刃飞出,宛如一隻灵动的小鸟,回旋着,将目标一分为二继而飞回,落在了一护的指尖。 这一招,就叫风回灵雀吧。 练到一分二,二变四,四裂八时,就算是进阶版。 跟黑崎真君的剑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一护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喜悦的笑容。 接下来,我一定要飞起来。 风儿调皮在小腿和足底盘旋,他的重量逐渐减轻,身体缓缓悬浮,但离地半米的时候,他想要调整姿势向前移动,顿时失去了平衡跌了下来。 「唔……这太慢了啊,根本不算飞!」 「继续!」 「要不,乾脆用异能操控这把刀,踩刀上飞?」 「可这刀不能变大啊,也太细了吧?」 正折腾着呢,夏梨从窗口探出头来,「一护哥,吃早饭啦!」 「哎,我就来!」 新的一天,要继续努力了! 混天镜,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能窥过去未来,甚至逆转时空。 道君被此镜认主之时,也窥见了一些未来的片段。 黑压压的魔军从裂隙中涌出,飞上天空漫过大地,遮天蔽日的黑色淹没了原本的色彩,看着就极为不详。 而在那黑色的洪流之前,白发的青年长剑挥出,落下漫天霜雪。 那是……道君的小徒弟? 白哉有所猜测,「那个世界,道君的弟子,便是命运之子?」 「是。」系统回答道。 「可作为命运之子的师傅,道君怎么也不可能是反派吧?为何后来……」 系统只是叹了一口气。 「能窥见命运不是好事情。」 「尤其,我的主人,在那个世界,不可能有前世和来生。」 「作为旁观者,监察者,主人并不会主动去干涉命运的轨跡,只愿与喜欢的人双宿双飞,但他既然已是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变化呢?尤其,他喜欢上的人在世界的命运中地位举足轻重,还那么的聪明强大。」 系统重复了一句,「太过聪明了。」 白哉的心也不由得沉甸甸的。 梦里的情节不急不缓,现实的日子却还是要过。 他们一行三人向着目标前进,一路上,看见了太多的争夺,廝杀,死亡,背叛,沉沦,也曾经路过了一两个安全区,但安全区虽然有异能者坐镇,但普通人过得并不好,异能者很多都并不是管理上面有才能的人,更不是讲规矩,大公无私之人,一朝得了力量就自以为凌驾普通人之上,只想尽情享乐,高高在上,而真正拥有管理才能以及公德的人,却没有异能,这种情况下,那些安全区的乱象可以想象,弱者备受压榨剥削,强者肆意妄为,白哉虽然有异能,但他绝不想成为那些人的一员,只能带着妹妹和恋次在补充了一些补给之后快速的离开。 离开的时候下了暴雨,难得的将酷暑天降了次温。 行驶在茫茫雨中,四面八方都是密集的水线,白花花的一片。 露琪亚惊喜地想要伸出手去接那难得的清凉,却被白哉喝止了,「这水中病毒含量只怕很高,你想变异就去碰。」 露琪亚立即乖乖缩回座位。 女孩在这段时日里,即便有哥哥和恋人保护,却也没有忘记锻炼自身,虽然没有觉醒异能,如今也是能面不改色挥刀砍丧尸的狠角色了。 看了那么多的残酷现实,她眉宇间沉稳了许多,这般小女儿态已经很有些时日没见过了。 这般扫了她的兴,白哉有点心软。 「回头给你放水,让你好好洗个澡。」 「真的?」 「嗯,我的异能,在空气中水的含量越丰富的地方就越强。」 「太好啦!」露琪亚欢呼起来,跟恋次嘰嘰喳喳地说起了话。 白哉摇摇头,继续开车。 雨刷刷过,到处都是茫茫的雨水,到处游荡的丧尸似乎遇见了甘霖一般,纷纷仰头在雨中去迎接那雨水的洗礼。 这场雨,必定对它们有益。 虽然带来了难得的清凉,但之后,丧尸只怕又要变强了,而人类的劫难却还看不到尽头。 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啊。 心中沉重,白哉踩了踩油门,越野车飞驰,将地面积水激起大片水花。 在这飞驰之中,那些沉重,似乎也暂时地拋到了脑后。 「不可思议!」 恋次大呼小叫,「先生,您不是冰系异能吗?为什么能变温水出来?」 白哉斜睨着他,「水和冰是同一种物质。」 「这我知道啊,可是……冰不是需要吸收热能才能变成水嘛。」 「改变分子间结构也可以。」 「哈啊?」 「你大学物理都学哪去了?」 露琪亚狠狠敲了他的脑袋,「凑在这里开party吗?我要洗澡了,快滚出去!」 红毛大狗垂头丧气出去了。 白哉则找了个房间,继续揣摩他的「冰系异能的一百个用法」。 没错,拥有了现代科学知识的白哉,比只知道一挥手冰天雪地的道君,在能力的开发上,花样可多得多了! 他不但想要热水就热水,想要冰水就冰水,还终于在前两天提炼出了一滴重水,成为他的「水弹」,高速的加持下,这滴重水的威力比枪更大,且体积小,无影无形,强悍得一逼,命名为一念流光,还有冰系防御罩,目前正在儘量减少能耗中,已经快要完成了,还有依靠氮气形成低温领域的冰魄霜魂,比单纯用异能可省力太多,就算他现在只是二级异能也能勉强施展出来了,还有六出霜花,是个很不错的控制系技能,能够将敌人困在雪花形状的冰环中动弹不得,可以单发,也可以群发,而名为分波裂海的控水术,让人在水底也可以呼吸的水泡,还有提炼出水的治癒温柔之性的水愈术,能够滋养植物的甘霖术,都是白哉目前在探索的新招。 所以别看只是每天单调地开车前行,寻找食物和住所,杀拦路的丧尸,但白哉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夜晚还有梦境。 但在这忙碌和变强中,他心中的隐忧不减反增。 恋次和露琪亚,始终没有觉醒异能。 而这场雨后,丧尸会变得更强。 他虽然跟梦中的道君的共感同心,但却并不能主动翻检道君的记忆。他对比异能和修仙,发现修仙的核心是在丹田形成金丹,金丹成婴,元婴和元神融为一体则称化神,也就是说,能量核心和精神核心是分开修炼再合二为一的,而异能的核心,却一开始就是在脑中。 按照修仙界的说法,就是紫府。 修仙界也有关于紫府的修炼。 是不是可以用来开发异能,增进异能呢? 如果成功的话,或许就能帮助露琪亚和恋次觉醒异能…… 「真君您出关了。」 玄躋峰的记名弟子听闻峰主出关,都纷纷来见。 要知道这位黑崎真君现在还没收过亲传弟子,他们这些分到玄躋峰的记名弟子,可不得努力争取这个机会? 新出关的黑崎真君兴致却是不高。 一护知道原因。 闭关了三月,却还差了一点火候,没能突破到化神。 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从元婴后期到半步化神才不到半年功夫,已经是极其可怕的进境了。 「真君,掌门传讯,朽木道君突破化神晋入合体,不日将广邀道友,举行大典。」 「哈啊?」 前世的自己顿时垮下了脸,「输了!」 将人都打发走之后,他气得直跺脚。 「哼!」 「何以着恼?」 驀地一个声音响起,将橘发的少年吓得差点没蹦起来,他回过头,看见出声的人,却脸上一喜,「白哉!你来啦!」 随即又不高兴地嘟了嘟嘴。 「气我?」 「没有啦,愿赌服输,白哉你突破境界,我该恭喜你才是。」 少年严肃申明,「我才没有生气呢!」 「那为何如此不悦?」 「我……就是有点失落嘛,要是我赢了,我就可以让你陪我去游歷了。」 少年正说着,驀地呆住了。 「你……你笑了!」 一护也早呆住了。 他视线中宛若玉树堆了新雪,阳光照耀下清光一片,又宛如新月破开了云层,映照千江,那种纯净,耀目,清丽,简直无法形容,只能呆呆地凝视着那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只能在惊艷的心情中恍惚着难以回神,「你笑什么啊?」 道君收住这个其实很浅很淡的笑容,正色问道,「一护,你可记得,若我赢,你须得应我一事?」 「记、记得啊……」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人还有点磕巴,「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吗,当然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的!白哉你儘管说!」 「好,我要你。」 「哈啊?」 一护和前世的自己同时屏住了呼吸。 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再说一遍?」 「我要你,成为我的道侣,长久相伴,可好?」 冰清玉洁的男子上前,抓起橘发少年的手握在了手心,动作中那种轻柔的,恍似爱怜至极的情感,让一护脸上滚烫。 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不再是第三视角,而真正成为了被道君握住手腕,深深凝注的人。 脸上顿时更烫了,脑子也开了锅似的,咕嚕咕嚕翻滚得一塌糊涂。 「为、为什么……突然……」 「我心中有你,想跟你一起,便如此说了,不妥?」 男子恍似融了冰雪而柔和得不可思议的面容稍微敛了光华,「还是……你不愿?」 让这么漂亮的人失望绝对是罪大恶极,一护猛地跳了起来,「没有不愿,我愿!」 于是他就瞬间见到了比之前更为明亮的笑容,那笑意就像是珍珠的光华,从薄红的唇角跃到了深黑的眼瞳,在眉梢,在眼角闪烁,简直……简直…… 那张面容在眼前放大的时候一护还意识不到要发生什么,直到唇上传来了一抹柔软的触感。 「轰!」 这……这莫不是……吻? 这一瞬他整个人简直要炸了。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八章·结道(修) 在心魔劫那里做了修改 第八章·结道 突破合体的雷劫劈了九天九夜。 最后一道,心魔劫。 朽木白哉冰系天灵根,从来心若冰清,不起涟漪,本来是最不畏心魔劫的,但这一次,他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以抗拒的心魔劫。 在心魔劫里,他见到的是黑崎一护。 少年穿着鲜红喜服,笑意盈盈在红烛之下,手中举着合卺的酒杯,「夫君,该喝合卺酒啦!」 那笑容灿若春华,明媚无双却又带着点点羞涩,羞涩又掩不住那份薄纱般的亲昵,红衣衣袖滑落,端着鲜红酒杯的十指纤白修长,甲床粉红便似瓣瓣桃花,此情此景旖旎万分,叫人恍惚。 是……成亲? 我……要跟一护成亲了? 他迷迷糊糊的,只觉一切都很不真实,却又欢喜溢满胸臆若有繁花绽放,就接过酒杯,跟少年手臂交绕,饮下了杯中美酒,一放下酒杯,少年就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道,「今日我好欢喜,白哉。」 「我也是……」 他拥住了依偎入怀的少年,隔着喜服,胸膛相贴,彼此都感应到了那激越有力的心跳,不由更是亲昵,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歇了吧?」 「……嗯。」 红綃帐,鸳鸯枕,蜕尽红衣,香肌胜藕,箇中旖旎,叫人怎不沉醉? 但总觉得不对,从一开始就觉得……白哉按住怀中的人,仔细端详,端详得少年疑惑不已地吶吶发问,「夫君,怎么了吗?」 电光石火间,白哉意识到不对。 他所认识的黑崎一护,是飞扬的,活泼的,从不会用这种怯弱的口吻和表情说话。 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婚房是假的,婚礼是假的,一护更是假的——固然甜蜜柔软,百依百顺,却少了让白哉心动的那份灵动,那份蓬勃在眼神和气韵中的生机活力,那份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的自信,只是徒有其形罢了! 「你不是他!」 他低声喝道。 「没错,我不是他!」 怀中的少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一切只是你的妄念啊想朽木白哉!你动了心,擅自将他臆想成你的,跟你成亲,可惜……人家只当你是朋友呢!哈哈哈哈哈!」 趁着白哉心神动摇的瞬间,他的手化作了尖锐的利爪,就要抓向白哉的胸膛。 但是白哉挡住了。 「只是如此?」 他低声道,「心魔劫不过如此!」 「你既已生妄念,怎能不动摇?你又怎知他不是真的只当你是友人?」假一护面目狰狞地吼道,被制住的利爪不停挣扎。 「当然有可能。」 白哉却非常平静,「那也无妨,两情相悦寝衣欢洽固然好,一生一世相伴为友,我亦欣然。」 他用力一捏,假一护顿时消散成了齏粉,旋即,纱帐,床榻,红烛,房间,都一一消散了。 他望向天空,雷光开始散去,灵雨漫天洒落,滋润着他伤痕累累,经脉乾涸的身体。 他竭力吸收着,修復损伤,丹田中,他看见自己的元婴活泼泼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号的千本樱挥舞着——他已成功将自己的道意道心融入了元婴之中,晋阶合体。 宗门中或旁观或护法的修士们纷纷入定,吸收那灵雨中旺盛的灵气灵机,掌门欢喜上前道贺,但白哉却并没有太为晋阶欢喜,他的心神始终徘徊在那个问题上——心魔劫中假一护的问题:如果他真的只是当你为友呢? 他记起了初见时,那么多道视线凝聚在身上,他却准确捕捉到了来自一护的那一道,视线相交,少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此刻回想,那一幕却在记忆中如此鲜明,鲜活,未曾有丝毫的模糊。 他又记起了之后少年突兀前来拜访,若是往常,这般冒昧他定会拒见,却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少年跟其他在他面前要么战战兢兢,要么紧张侷促,至少也会觉得他无趣而聊不起来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凝视着自己的视线,始终是兴致盎然的,就好像朽木白哉不是一个冷冰冰,无趣却威严,各方面都让人不想与之久呆的人,而是他极为感兴趣,能让他开心欢喜的存在。 不是不欢喜的,只是习惯了波澜不起,冰霜笼罩的心海,并不太明白这份情绪,却顺从了本能的指引,许诺了更多的交集。 之后他们一起研习剑经,一起练剑,一起喝茶,一起品尝美食,更多的是各种对谈,从严肃的交换见解探讨见到到日常的间谈,小小的争辩,一时间的心情,一朵花,一杯茶,一片雪,那些畅所欲言自然相处的时光……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而冰雪道心的白哉,却对于这些改变迟钝到没有察觉——或许是不愿察觉。 但心魔劫最是无法欺骗。 ——他早已喜欢上了那个明媚的少年,说什么想要一直成为挚友,长久相伴,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想要得更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他有了慾念,有了私心,有了……对于日后漫长岁月的期许。 既生妄念,又怎可能不动摇,只是动摇又如何?这心魔劫的幻想,怎配他的解释? 他得暇就急急去了玄躋峰。 可一护还在闭关中,未能见到,只得折返等待。 等待不过几日,却前所未有的漫长,一得到一护出关的消息,他就赶去了。 少年正站在繁花常开的园林中生闷气。 还跺了脚,嘴里嘰嘰咕咕着什么。 他的小脾气和鲜活的表情是那么的有趣,让才明悟自己的心情的白哉看一眼都觉着移不开视线,他不禁想,一护是不是在恼自己? 毕竟他还没突破到化神,赌约可是输了。 出声,上前,看他因为自己的骤然出现而惊喜,白哉就直言问了。 少年立即否认,却承认了是不能有自己陪伴游歷的失落。 所以,儘管性情开朗,愿意的话,一定有很多比朽木白哉有趣得多的人相伴相随,却还是希望一起游歷的人是自己吗? 所以,自己是不同的吧? 喜悦和期待从心口漫上来,漫上来,渲染到了脸上,自然而然就化作了一个浅浅微笑。 一护却惊讶至极的叫了出来,「你笑了!」 他一定是误会了自己在嘲笑他,惊讶之后就泛上一点彆扭,「你笑什么啊!」 可是那凝视着自己陷入恍惚和迷醉的双眸精确詮释了何为「惊艷」。 原来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容顏吗? 从不在意自己的模样,修仙之人,修为才是根本,但白哉第一次感激自己长了这么一张合一护心意的脸。 抗拒不了那就最好了。 于是白哉问道,「一护,你可记得,若我赢,你须得应我一事?」 剑修出剑,自是志在必得,一往无前。 「记、记得啊……」难道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了吗?他磕磕巴巴的,有点慌张,「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察觉他话语中的不确定,少年立即胸脯一挺,「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吗?当然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的!白哉你儘管说!」 很好。 就算只是视我为友,但这赌约可是任何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 白哉终于图穷匕见,「好,我要你。」 「哈啊?」 一双漂亮的琉璃眸子瞪得圆圆的,瞳孔挛缩,极度震惊却未有反感。 白哉胸口不由升起极端美妙的预感。 于是他真心实意地上前抓住少年的手吐露心意,「我要你,成为我的道侣,长久相伴,可好?」 「为、为什么……突然……」 「我心中有你,想跟你一起,便如此说了,不妥?」 有了情爱之心,他竟无师自通了装可怜的要诀,「还是……你不愿?」 太有效了,少年几乎是跳起来地叫道,「没有不愿,我愿!」 !!!!!!! 这个可爱的人,就这样成为自己的了? 那赌约真是应得太对了! 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白哉的欢喜,过往漫长的岁月儘是冰天雪地的清寂,他从未在生命中拥有过鲜活的色彩和恣意的欢笑,而这个人,就凝聚了世间最亮丽的色彩,最纯粹的眸光,最明媚的笑容,最飞扬的意气。 唇角的笑意忍不住一深再深,让少年再度陷入了呆滞,而那可爱的满是迷恋的视线,叫人怎么忍得住呢? 鲜洁的唇齿暖净的气息,都可以的,想要採擷并非唐突,一护已经答应自己了,毫无勉强,这就是白哉为所欲为的免罪符。 他顺从胸口的澎湃地靠近,拥抱,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少年的嘴唇上。 从未有过的亲昵,那唇间擒住的柔软和甘美立即激起了浓烈的血气,而滚烫燃烧在了唇瓣上,他忍不住用力拥紧了怀中的人,用力碾压着吮吸着他柔嫩的唇,在他呆呆不知道反应的时候就来回地摩挲,感受,旋即忍不住想要更多地用舌尖探入了那半开的唇齿间。 像蜂儿探入藏蜜的花芯,那份细嫩和甜蜜无法形容。 少年脸颊后知后觉地泛上了滚烫和鲜红,双手却无措地抓住了白哉的衣襟,他眼睛还圆睁着,过于清透的质地让白哉泛起玷污纯净的羞涩,他稍稍退开,「一护,闭上眼睛。」 「啊……啊!」 少年慌里慌张地闭上,任由白哉长驱直入,再度深深吻住了他。 翕动的睫毛在颊上拖出细碎的痒,而舌尖贪婪于品尝到的蜜,越发的深入,来回逡巡探索,舔舐过内里柔嫩的每一寸,自然就跟那无处躲藏的舌尖碰到,一触之下舌尖顿时炸开酥麻,甘美的滋味满溢,白哉便进逼着去捕捉那甜蜜的源泉,很快就抓到了,触碰已经令人心魂俱醉,绞缠住来回廝磨吮吸就更是甜美浓郁,少年喘不过气来地在辗转的间隙里溢出碎声,又添上了舌尖绞缠搅拌的水声,他羞得双眼闭得越发的紧,怀中紧张的身体却抽空了力道般绵软着交付重量,带着轻颤。 那种亲昵,那种熨帖,那种火热…… 良久,白哉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已经被亲吻得红艷艷湿漉漉的嘴唇,「可还好?喜欢吗?」 胸膛像心魔劫中一般紧贴,心跳相互敲打,但少年可比心魔劫中的假人鲜活多了,他抬手按在了白哉的胸口,喃喃地道,「你的心跳……也好快……」 「当然,我心悦你,无法做到冰清无澜。」 緋红腮颊恍惚眼眸,他喃喃着压不住唇角的弧度,「像做梦一样,道君向我求爱,还亲了我。」 「很意外?」 白哉并不是笨蛋,他之前从未怀疑只是他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但现在回想起来,少年的表现其实一直都很明显,「是你先撩拨我的。」 「哎,你发现啦?」 少年顿时嘻嘻笑出了声,「就知道,白哉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那为何意外?」 「冰清玉洁,不苟言笑,白哉可是全宗门公认的最不好接近的高岭之花,我虽然想办法成为了你认可的朋友,但我哪能那么自信乐观的一下就打动你啊,我可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的。」 「雷劫最后一道是心魔劫,在心魔劫里,我见到了你,这才知晓我对你的真实心意。」 「哦?那你怎么挣脱心魔劫的?」 橘色眼珠子咕溜溜的,「难道是你不够迷恋我?」 「是心魔劫中的你不如真实的你灵动。」 「嘿嘿,那当然。」 「再亲一下,可好?」 「你你你……」 「脸红了。」 「大庭广眾之下……」 「放心,无人能避过我的神识靠近。」 「唔,白哉你……」 变坏了几个字被白哉吞含了进去,模糊成了甜蜜的轻喘低吟。 仙花瑶草,天清气朗,亭阁楼台宛若仙境,绕着一对享相拥缠绵的有情人。 结道大典自然跟合体晋升大典合二为一了。 一护在道君身边嘰嘰喳喳的,正胆大包天的要拿着道君那一头绸缎般的墨色长发织辫小辫儿,「合体大典,本来是合体期大典,但……这样一来就很有歧义了呢!」 白哉抓住他乱来的手,「哦,什么歧义?」 「啊?你不懂……咳……那个,合体的意思吗?」 「合体,意为将领悟到的道意融入元婴,从此踏上融合天地规则之路。」 道君解释得一本正经,但一护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笑意。 促狭! 他可不能输! 于是故意凑近道君那洁白如玉雕一般的耳壳,呼出热气地说道,「难道……道君跟我结道,只是单纯的双修,不打算跟我……合体交欢么?」 他说得极其大胆,但其实自己也有点受不住,不过看到道君白玉般的耳壳泛上了漂亮的红,就有了得胜的快乐,些微羞赧也就拋到一边去了。 却猛地被抓住一拉,居然就坐在了道君的膝上,近在咫尺的那张冰清玉洁美人脸此刻却显得颇为危险摄人,声音低沉不说,喉结都急急吞咽了两下,那滚动的喉结真的是欲得要死,让一护心口砰砰乱敲,「一护,此时就这般撩拨我,你可想好后果了?」 他抓住一护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膛,胸膛下的心跳用力又急促,敲得他手心都微微震动,然后往下,再往下……一护心慌地想要把手抽出来,但隔了两个位阶,他的力道显然是不足为惧的,手没被捏疼,却也怎么都挣不开,眼看再往下就要落在要不得的地方了,一护终于投降地叫了出来,「我只是问个问题,白哉你别吓我!」 「我让一护看看我的状况,怎能说吓?」 白哉也凑近一护的耳朵,那热气呼呼地在耳洞里震盪,耳膜都变得一片滚烫,又麻又痒,「我既对一护动心,自无法清心寡欲,自然是要跟一护……」 他压低了的声音愈发的惑人,「合体交欢的。」 一护脑子都要炸了。 道君却已经退开,一本正经地道,「这合体期之合体虽非彼合体,但的确巧合,也难怪一护要取笑。」 「我……我错了啦……」 「那,一护愿意么?」 「当、当然啊……等、结道那日,自然……」 「那适才为何说被吓到?是害怕?」 「是害羞!害羞啦!」 被逗弄过头就爆发了,少年大叫出来,突然恢復了力气地推开白哉一蹦到了一张之外,大声指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根本不像看起来那样正经八百。」 「我以为从前的我很无趣,很担心一护会不喜欢。」 对方一垂下眼帘露出几分委屈的样子一护就扛不住了。 「才没有呢!」 他上前搂住道君的脑袋,「白哉怎么样都很棒的,一点也不无趣啊,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你说什么我都很欢喜。」 黑发如瀑,顺滑在掌心,手掌忍不住摸了又摸。 「嗯。」 「我确实对白哉有点……错误认知,比如认定你高洁不染,不笑少言,内敛沉默,但这绝不是说你无趣的意思,相反,白哉原本那样我就很心动,而现在,因为我,白哉愿意说更长的句子,会笑,会戏弄人,会坦率表达心意——变得这么的有人气,我喜欢极了,开心极了。」 高岭之花走下神坛,谁能不喜欢呀! 他叹息着,却不是忧伤,而是甜蜜的情感过载,才这般一声声抒发出来,「我们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嗯,会的。」 长相廝守,生死不离。 哪怕未来魔劫将至,战火烽烟…… 心头便又泛起了忧伤。 正因为得到,所以才会畏惧失去。 正因为畏惧失去,才会更坦率地伸出手去,努力得到。 「白哉,会这么坦率地向我求亲,也不只是因为心魔劫的关係吧?你在混天镜中看到了什么,对吗?」 「一护不用担心,我的确看到了魔劫,却并未看到你我的命运。」 他抱紧了一护的腰,「我只是想珍惜你所有在我身边的时光。」 「嗯,我也是。」 一护在入睡前瞅着那床榻,心慌得团团转。 接下来的梦就是道君和前世自己结道的日子了吧?现在自己每次入梦都直接变成了前世的自己,虽然还记得是在做梦,但感受和所见所闻都几乎跟亲身经歷没区别了……真是……虽然像之前那样旁观也大大不妥,但这样就更加……啊啊啊啊啊啊! 一护几乎要揪出自己的头发大叫出声。 我只是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啊! 梦里却不但要结婚了,还是跟男性,还是那么一个……虽然美得不像话,但肯定,八成,大有可能,是在上面的那个…… 毕竟他无论是吻,还是将人拉到膝盖上逗弄,都很明显透出他本身的强势来。 笨蛋! 一护开始骂前世的自己,修为不如人家还不奋起直追就一心追求,这下好了吧,这就要成亲了,还不害臊问人家是双修还是合体,结果人家也明确回答了,洞房花烛夜肯定就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怜的十五岁少年整个人简直要冒烟了。 今晚我就不睡了! 搞不好这段剧情就过了! 一护撑着脑袋下定决心熬夜。 但是可怜呀,现在虽然经过修理,但发电是需要能源的,小镇的电力只能说恢復恢復,却相当紧张,一到九点鐘就地拉闸,黑灯瞎火的,没有手机玩,没有电脑玩,也没有电视剧可以打发时间,想要看书都没有电灯,只能点蜡烛,可蜡烛也得省着用。 啊啊啊好希望自己是雷系的,就能自己给手机充电了。 不如来个意念决胜吧!搞不好意念所至,心想事成,就觉醒第二个异能了!雷系好呢还是空间系好呢?虽然充电宝很棒,可随身空间也很赞啊! 一护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 然而睡意袭来,越想抵抗就越困,意念的碎碎念变成了催眠,于是他就睡着了。 一闭眼一睁眼,眼前顿时换了天地。 一片红彤彤。 红烛摇摇,纱帐朦胧,一切都是鲜艷喜气的,而站在这片红中的男子,他肤白如雪,发如乌墨,一双眼眸深邃又清冽,像是落在了这嫣色天地的一片晶莹雪。 但身上的红衣又是那么的衬他,就像霞光在了雪上,将晶莹染成旖旎。 他凝视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烫…… 让人手脚都麻了。 好嘛,熬呀熬,熬过了结道大典,但没熬过花烛夜啊。 完了完了。 「一护。」 他这么低声唤道,红唇轻啟,就像是在吟咏什么传世的诗篇。 太动人。 嗐,美色杀人啊! 纠结个啥! 享受就完了。 正抱着逃不过就享受的想法呢,前世的自己已经有了行动,好傢伙,直接扑了过去,扑入了新婚道侣的怀里,「白哉,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呢!可别浪费时间呀!」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九章·同心 第九章·同心 伊人一身红衣扑入怀中,眉眼盈盈满是喜色,此情此景与心魔劫甚为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确认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篤定着一护对自己的心意,白哉没有了那份如在梦中的茫然,只有纯粹的喜悦。 「这么急!」 「又取笑我!」 少年「哼」了一声,「还不快端酒来!」 竟大喇喇使唤起了道君。 但是他有点蛮的模样实在是很可爱的。 说来也是有趣,以前还能有许多形容,譬如活泼,有生气,自信,飞扬,但是在他入了心之后,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首先涌起的感受就是「可爱」。 怎么都很可爱。 只想一直看着他,伴着他,不觉时光流逝。 白哉从善如流地端起一边托盘上的红玉酒杯,酒杯中酒液芬芳,一杯给一护,一杯给自己,手臂交绕,视线纠缠,他仰头喝下了杯中美酒,喝下了这新婚的烈火浇喉。 然后就是结发。 手指一划,便是一束黑发一束橘发,白哉特意去学过,很快打出一个同心结来,放入荷包内,掛在了帷帐之上。 ——修士结道跟凡人成亲并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一起祷祝天地,将彼此气运福祸相连,但是白哉也特地去了解过凡人成亲的婚仪,而在眾人见证的祷祝天地之后,洞房里的一切婚仪都跟凡人成亲一般无二。 这样热烈的红,这样的合卺礼,这样一生一世的结发之愿,一护一定会喜欢的。 「修士结道跟凡人成亲也差不多嘛!」 少年果然很满意,他喜孜孜地道,「我还以为没有这些呢!」 「我也不知有没有,不过,想着一护或会喜欢,便去学了来。」 「难怪同心结打得那么好。」 少年睁圆了眼,笑意灿烂在眼底宛若朝暉,那般亮晶晶地瞅着白哉,「白哉你真的是太好了。」 「因为一护值得。」 「白哉……」 那双明眸中盈满的情意,让白哉深受诱惑地慢慢低下了头。 他的意图不言自明,新婚道侣便顺从地合拢了眼睫,红唇微嘟,像一颗刚熟的樱桃,只待採擷。 白哉毫不客气地享用了那鲜美樱颗。 接吻不是第一次,但在新婚夜,便有了别样的激越和欢欣。 唇很热,很软,甫一接触就要在唇间融化一般,少年主动开啟了唇缝,将白哉的舌尖迎了进去,内里更甜,滑腻又软热,主动吮着白哉的舌尖,还有小舌颤颤上前,跟白哉的舌尖相互拨弄,共舞,白哉被这般撩拨,不由愈发深入,几乎要到咽喉,将内里的黏膜一一掠夺,又绞缠着那小舌反覆廝磨,少年很快就承受不住一般发出呼吸难以为继的碎声,像呜咽,还带着细碎的本能的一点躲闪,却更激起了男性固有的掠夺欲,白哉按住他的后颈,深吻压得他脖颈仰到极限,连腰肢都向后弯折,一个不稳间,整个人便向后跌在了榻上,白哉趁机伏了上去。 「呼……呼啊……白……唔……」 才因为跌撞而松开了些许,白哉却再度深深抵入,夺走了他的声音。 津液在搅拌间大量溢出,变得浓稠,越深入,越甜美,越吸吮,越粘腻,直到承载不下地溢出了唇角,白哉追逐着去舔舐,少年趁机大口呼吸,「啊……啊哈……好痒……白哉你……你怎么这么……凶……」 「一护很甜。」 白哉这么回答。 「可是……你都哪里学来的啊!」 少年捂住红得极为饱满的唇不准白哉在舔去了唇角津液时再来,「一点也不像清心寡欲的道君了。」 「刻板印象?嗯?」 白哉抓开他的手,在他唇上啄了啄,「只是担心若是不会,一护就只跟我双修不跟我交欢了。」 自从被一护用这个词取笑过之后,白哉就特别喜欢用来臊一护。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个词,他的脸就红得更深了一层,在暖色的烛光中珍珠象牙一般,奢华而鲜活的漂亮着。 「不要说了。」 「那,现在我们是双修还是交欢呢?」 少年被他刺激得过了,赌气地鼓起了腮,「双修!」 「好,那就先双修。」 白哉一锤定音,额头抵住了一护的。 「哎,慢慢慢,我不会……」 「敞开识海即可。」 对他人敞开识海是极为危险的,识海内的元神是修士最重要的根本,比肉身更重要,元婴之后,肉身毁损尚可重寻躯壳,但元神受损便是道途断绝来世难期,因此,除非是两情相悦彼此信任至深的道侣以及父母和子女,一般修士是绝对不会让他人进入识海的。 「哦,明白了。」 怀中的少年却毫无犹豫,甚至觉得有趣般地翘起了唇角。 白哉感应到识海的开啟,他将神识凝聚,缓缓地进入。 一护的识海很漂亮。 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和草原,长草离离,野花盛开,视野尽头天空碧彻,雪峰接天,雪水化作清溪潺潺而下,滋润着大片的绿草和野花。 草原中央,橘发的少年笑容明媚。 白哉缓步上前,拥住了他。 一碰少年就是一抖。 「怎……怎么……」 「元神敏感。」 白哉解释道,俯首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少年顿时浑身发颤,竟就这般晕了过去。 白哉随即退出了他的识海。 那一瞬间,意识只记得白哉俯首,越靠越近,然后就…… 脑子里像是雷鸣电闪,被那激烈涤盪至一片空白,全身去舒服得骨节都散开了一样,那种快感,过于强烈了。 一护茫然地睁开了眼,就看见了上方俯视着自己的白哉,黑发垂落如帘,他的面容在阴影和烛光交错之间明洁如玉,莹透如雪,正含笑凝视着自己。 「我……我们刚才……」 「元神过于敏感,只是碰一下一护就受不住了。」 他解释道,「等你到了合体期,方才可以……可以真正以元神合欢。」 「好厉害啊!」 一护衷心感叹,「超刺激的!」 他兴致勃勃地道,「下次轮到我去白哉的识海玩儿。」 「我的识海,目前对你来说过于危险。」 「哼,我定要早点突破!」 「好。」 才燃起的雄心壮志就被白哉的吻给消磨得灰飞烟灭了,一护抵住他的胸膛,别开脑袋叫道,「白哉现在是……是要……」 「肉身的合体交欢如今是绝无问题的。」 白哉笑着,摸了摸一护的脑袋,「怕不怕?」 「才不会怕!」 好胜心永远是个好品质,一护轻易上套了,还主动伸手去撕白哉的衣襟。 衣襟层层叠叠,撕了半天也只是扯开到露出半片白玉般的胸膛,一护看着那穿衣显瘦脱了却非常流畅饱满的肌理,脸上滚烫的,「白哉……这身材可真不错。」 「喜欢?」 凑在耳边说的,一护被那热气和挨蹭闹得脑子都混沌了,迷迷糊糊地回应,「喜欢啊……白哉的,我都喜欢……」 「那这里……」 手被拉着往下,一点点下滑,目的地太过明确,一护脸上烫得可以烧起来,但他还是很好奇的,再说这可是新婚夜,就没抗拒,直到隔着衣料都能摸到那份滚烫和坚硬,而且……好大! 一护结结巴巴,「你……你不要脸……」 「我并不清心寡欲。」 白哉咬住他的耳垂,齿列一紧就是一波酥麻掠过,击打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我想要一护,真真切切。」 这下一护哪里都软了,就是下腹,也不知道是咬耳垂的缘故,还是这句话的缘故,一下子就硬得不行。 「我也想……」 他抓着白哉衣襟的手失去了剑修的灵活,酥麻无力不说还打结,半天也没成功,白哉索性手一挥,两人的衣服就都消失了,赤裸着相对,那之前触摸到的又热又硬的大傢伙就大喇喇抵住了一护的大腿内侧,一护惊喘一声,前端猛地一跳。 要死了要死了……感觉又要像之前神识接触一般昏过去了! 但好歹他是半步化神的修士,神识强悍得很,不但没晕,还更精神了,双眼紧闭,掩耳盗铃般任由白哉继续吮吻他的耳垂,而一边膝盖被捞起掛在对方肘间,手指就直接触抚到了后方的蕾心,一护呜咽一声,蕾心紧缩,而上方的人就沉下腹部,用那火烫的坚硬的东西撞着一护的坚硬,两相摩擦,一护立即惊喘出声,蕾瓣也松了力道,被那手指一个用力挤了进去。 「啊……」 指骨坚硬,摩擦着娇嫩黏膜是火辣辣的触感,更多的,却是内脏被打开被触碰的陌生和不适。 「放松点……」 白哉抓住他的手按在了两人挨擦在一块儿的硬物上,「摸这里……」 羞也要羞死了。 但那前端被撞一下碾一下都是一阵叫人心神动盪的酥麻掠过,随即化作了深而灼的焦渴。 一护咬紧嘴唇,眼眸闭得越发的紧,挪动手腕以手掌盖了上去,抓住,肉质的滑腻和高温刺得他想退缩,但触碰间下腹漾开的酥麻又诱惑着他继续,他开始试探着揉按,让手指滑动,手掌按压,快感立即如约而生,而白哉也还是晃动着腰,去加剧那摩擦,于是手和性器,性器和性器,相互撞击加上主动的摩挲,快感冲入血脉衝入脑髓,脊背被火花炸开,仿佛都能听见那噼啪作响的声音,一护忍不住轻喘出声,「白哉……白哉……」 「我在这里……一护做得很好……」 火热的唇挪到了颈项,轻咬着喉结,一护不由得拉直了颈子,将性命交付出去的危险和着快意,寒毛直竖的欢愉,他轻哼着,「白哉……」 「里面……湿了……」 手指在深处转动,不似初进入的那般滞涩和火灼,竟真有顺滑之感,一护恨恨地去咬他的唇,「你好囉嗦……」 「羞成这样,可真不像一护。」 「不行吗?」 「自是行的,很可爱,我喜欢。」 濡湿的吻滑到了锁骨,在那里激起酥麻,旋即又往下,前端溢出湿腻,在摩挲中被涂抹开来,那种粘腻,湿热,空气都变得雾蒙蒙的,闷而潮。 「啊……啊哈……」 乳头被含入唇间时,尖锐如游丝的欢愉刺入感知,一护挺起胸膛,想要更多地将自己送入那唇齿,立即,更多的花样接踵而来:舌头拨弄舌尖舔舐,湿腻地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硬而紧绷的乳头推过来推过去,又用齿轻轻地夹来回地磨,当舌尖刺着蕊心像是要把乳缝都舔开时,一护却感觉到极端的不平衡,一边是如此的快活,一边却极度的寂寞,他摆动着肩膀呻吟道,「另一边……不要只是一边……」 「很喜欢的样子,变得好硬,好红……这边却还是粉色的……」 直白的描述之下,另一侧凝的痒更是鲜明得鑽心,落入唇舌舔舐时激起的快乐就加倍了,而肿胀的那一颗也未曾受到冷落,被指腹夹住捻弄着,还用指甲掐进蕊心,一护舒服得直仰,前端再也忍耐不住地不住挺腰加剧白哉和自己的手掌摩擦,撞击声,粘腻的水声中,第二根手指也添加了进去,将后蕾撑开。 被侵入,被开拓,被打开不曾为任何人敞开的秘密,这份惊慌,这份甜蜜,交织糅杂,比什么都激烈,这一刻,比什么都浓烈。 「啊……啊哈……白哉……」 少年酡红着双颊,紧闭着眼眸,发丝散落,发髻散开,缠绕在发间的珊瑚珠也掉在了枕间,他眉间凝着迷醉,双眉却微蹙出点点羞色,手掌在下腹摩擦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内里也渐渐地湿了,滑腻裹住了指腹的媚肉那般的紧窒,咬合间让白哉胸口一片火热。 他没出汗,修士便是直入火山口也不会怕热出汗,但白哉却觉得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都在张开,都在向外喷涌雾气,而空气就变得潮湿,粘腻,四面八方包裹着他们,他心念一动,帐钩滑落,红纱软垂下来,云烟般笼罩,微黄的烛光顿时多了一层旖旎的红,那红映着少年暖色的肌肤更是漂亮。 快要忍不住了…… 前端溢出的前液将少年的手掌和下腹都打湿,手指已经添加到了三根,而少年沉迷于前方的欢愉,最多呻吟着抗议一两声就接纳了,内里越来越软越来越湿,白哉看着他沉迷却羞得不敢睁眼的面容,「一护,看着我。」 「啊……?」 少年睁开了眼。 真漂亮。 原本就极为漂亮的,纯粹又天真热忱的眼眸,此刻因为情慾的翻涌,而裹上了一层湿淋淋的水色,水色之下是旋转的旖旎花色,迷醉,欢愉,羞涩,期待,尽在其中,世间万象都比不过这双眼中的风景。 「看着我……」 沉声说道,白哉抽出了手指,抓住少年的双膝提高打开,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被迫弯折了身体的少年被被他扣住后脑勺去看那股间湿漉漉似一朵将放未放的化作的蕾瓣,「看着……」 「你……」 少年想转开视线,却被他固定住后脑而动弹不得,嗔怪地瞪过来,白哉只再度重复了他的命令,「看着!」 那眼眸中的水色瞬间就要溢出来一样。 硬得不行的欲茎从少年掌中抽出,抵住了那里,上下滑动着。 盯视着那双因为紧张而不住挛缩的眼瞳,白哉下腹一个用力,膨大的前端顿时挤开层叠蕾瓣,直直贯穿了进去。 「啊……白……痛……」 在他的入侵之下,少年弯折得厉害的腰身簌簌颤抖。 眼眸也被痛楚逼得眯起。 在他的视线中,在他的所有感知中,这般宣告主权的快感充盈了身体的每一寸,继而在被紧窒咬住的顶端凝聚,腰眼跳动着,眼前在激烈的催逼下变成了一片血红。 深吸口气,白哉用力一挺,就顺着那内里的滑腻将紧窒彻底剖开,直直撞进了最深处,被吞没到底。 「呜呜呜——」 这章就纯粹用前世的两人的视角了,至于他们的反应之后再说啦…… 咳咳,又断在了刚进去的时候……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章·春心 第十章·春心 眼睁睁看着那赤红硕大的性器抵住自己的后蕾一分分将之破开,侵入,一护在痛之外,更是思维的能力都凝滞了。 这么这么的…… 但是白哉用力一挺之后,他登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听不见自己的痛呼,看不见那窄小的所在是被绽开成怎般的模样,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被破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楚和撕裂感,还有那巨大的火热的坚硬的东西的存在感。 还在深入,还在膨胀,还在跳动,还在……将自己的一切撑开,崩裂…… 意识涣散似乎只有一瞬间,又似乎极其漫长。 直至在视野中心凝出了道君那冰清玉洁的面容——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如此的坚硬,如此的兇猛,但他的面颊依然是那种冰雪般的凝白,禁慾的,凛然不可侵染般的面容,下面却在对自己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极端的反差让疼痛中麻痹的身体活泛了起来。 「还好吗?一护?」 正巧新婚道侣也担忧的停住了前行,伸手掰着他的下頜,「别咬……出血了……」 指腹怜惜地抚上唇瓣,一点灵光闪过,唇瓣泛起了治癒的麻痒,一护才知道刚才自己忍痛之下把唇瓣都咬破了。 他抓住了那隻手。 手心很热。 手掌很宽。 被抓住就会用力地反握过来,传递过来的力道稳定又给人安心,像浮波巨浪中的定海铁。 「我没事……」 他开口却听起来很嘶哑,「有点痛……但……」 「但什么?」 声音压得低沉,含着隐忍,儘管面上不显,但……那突突在深处跳动的火热,昭示着白哉一定忍得很艰难吧? 这么的……需要着我,为我忍耐…… 胸口漾开甜蜜的矜骄。 高岭之花落入凡尘,染上欲望的色彩,为自己而绽放他人不可得见的模样,多么叫人心动! 「好大……」 一护直白不讳地道,「好热……在我里面……跳得厉害……」 那缠绕的筋脉,鼓动着碾压着娇嫩的内里,还是疼,却又让人感觉熨帖,就像是触及到了这个人最深的内核,泛起难言的满足。 道君的耳朵慢慢地红了。 他皮肤极白,这点子红哪怕在黑发的遮掩中也格外显眼。 一护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耳朵红了!羞啦?」 「并未!」 白哉狠狠地否认,然后俯首下来堵住了一护不老实的唇。 这个吻极其激烈,极其火辣。 辗转着要将唇瓣都碾得起火,又将一护的舌直接擒住拖出来卖力地吮,还添上了轻咬。 「嗯……嗯……」 一护听见自己带着湿意和娇意的呻吟在帐中浮荡,而下腹萎靡的所在也落入了手指的捻弄,一想到那是白哉的手,修长洁白如玉雕,用来握剑捏诀的手正在做这么淫靡的事情,简直……立即就要起立了好不好?! 慾念重燃,那紧紧圈绕着热铁的内壁便也稍稍松动了下来,不再不听使唤地紧紧咬着,想要将之排斥出去,这下反而更感受到那硬物的热,简直……要将内里的柔嫩都烫伤了,继而那热度从内壁传开,到五脏六腑,再到全四肢百骸,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可以吗?」 咬着嘴唇的声音像是直接传到了脑海里,震动着酥麻着,一护迷迷糊糊就点了头,随即就被道侣抓住了腰,向后抽退然后用力一挺。 抽退间的摩挲已经够鲜明,这贯穿的火烫酥麻和疼痛交织的刺激就更叫人受不住,但一护已经无暇阻拦了——嘴唇被狠狠地吻着,下体被有规律得揉按擼动着,内里又被这般凶地索求着,几番叠加,感官的风暴像鞭子在来回抽打着他,以至于喘都喘不过来,身体近乎痉挛地只能承受,而十指足背尽皆发麻,勾白哉的背都勾不稳,无力滑落下来。 「呜……呜呜……」 好不容易被放开,他正想求白哉慢点,却被他抓住滑落的足背举高,腰肢都被拉得悬空,就这样一个用力凿进来,内里一阵火灼痛麻,前端却跳动着,那一茎的红在这个姿势下烧灼眼底,「还痛吗?」 被情慾侵染,他面颊终于泛起些微红影,而深彻的墨眸也掀起了浅显到一望即见的风暴,那种慾念,那种蛰猛,他终于不再是云天之外冰姿雪貌的仙君,而是他黑崎一护的意中人。 一护抱了上去,抱住他在用力间优雅收紧的背肌,抱住他躯体的火热,亲昵而欢悦地抱着,依偎着,「不痛了……白哉……在我的里面……」 「是啊……一护好紧,好烫……舒服至极……」 「我也……我也觉得好舒服……白哉……」 「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一护……此夜红烛,永生难忘……」 「白哉说得真好……」 两人尽情拥抱,缠绵,欢洽之后疼痛渐消而欢愉高涨,一起一落间就像被海浪推挤,被长风送上青云,疼痛退潮而欢愉在身体深处荡漾着渐浓,化作娇腻的呻吟溢出口中,又被尽数吞含,心意相通的交欢竟是如此快活,每一刻,每一息,都快活得如临绝巔,不负此生。 「真好……」 前端便是不再被抚弄也不停流溢出欢喜的泪液,摩擦着紧实的下腹竟也欢愉恆长,一护抱紧了身上驰骋的道侣,情动低喃,「白哉,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是这样的不分开么?」 说着,白哉用力重重一顶。 「呃啊……?」 一护被那一击弄得全身酥麻,又被白哉的坏心眼惊到目瞪口呆。 「如一护所愿。」 「哎哎哎?」 「双修持续十日乃至月余的都常见。」 「不不不不用……」 「毋需客气。」 「…………………………不是……我……唔——」 好像……落入狼口逃不掉了呢! 反覆摩擦间那鼓胀的头端驀地掠过深处的某一点。 比雷劫还要酥麻的刺激让一护哆嗦着惊叫出声,「那……那里……」 快意轰然在头顶炸开,旋即传入四肢和每一根血脉,身体战慄着,脊背发麻而足尖蜷缩。 他舒服得不行,却又要哭出来一般,只顾着向道侣求救,「白哉……好奇怪……我……」 双颊一瞬间就被靡红侵染到要渗血般娇艷,而眼眸湿漉漉的迷乱着,像一泓琥珀色的美酒,中人慾醉,深入的前端更是被挛缩的内里紧紧咬住,绞紧,那种刺激让人腰眼发麻,白哉忍不住低喘了一声,「唔……」 少年急切地磨蹭着他,「再……啊……」 嫣红的唇哆嗦着,胸膛挺起,用硬如宝石的小蒂来回磨蹭着白哉,前端更是跳动不已,将两人的下腹染得一片濡湿。 太可爱了。 像是亲眼见证锦带花的绽放,那种惊艷的感触,白哉心中一动,抽退再向前,向之前碰到的地方试探地顶弄了一下。 「啊……啊啊啊……白哉……不行……太刺激……」 少年的反应如斯激烈灵敏,内里痉挛而双足惊慌地蹬着,大股的水液从深处涌溢出来,如靡雨霏霏般喷洒在头端,白哉咬紧牙关疯狂挺动,再一次重重撞击在了那一点,「一护……一护……」 他被这般紧咬着,绞拧着,已经无法再控制挺腰再挺腰,在这深处尽情驰骋的慾念。 啪啪的撞击声,湿泞的抽送水声,高低起伏的惊喘吟哦,忍耐不住的闷哼——交织着盈满帷账,翻捲成淫靡云雾。 「啊哈……慢……慢一点……」 连连被撞击敏感的所在,还是那么沉重那么急速的撞击,少年的身体被撞得近乎浮起,腰肢扭拧,在视野中一截耀目而灵活的白,发丝蜿蜒着震动出绚丽流光,他的眸中溢出一颗一颗浑圆的泪珠来,滚落又被鬓角发丝吸收,「呜啊啊……我受不住了……不行……我就快……」 急促地喘息着,额角面颊都渗出了汗来,衬得那晕红腮颊更是娇艷,而不停挨上来磨蹭着白哉的肩窝。 「快什么?」 这个时候,男性固有的恶劣和征服欲全然冒出了头来,「这里要出来了吗?」 他再次抓住那緋红的茎芽,上下激烈地揉搓着。 「啊……啊啊……不……啊啊啊啊……」 少年激烈地叫喊出来,失神地拉直了颈项,像是气绝般的悸动凝固在那一瞬,他溢泪的双眸茫然着涣散开来。 盛放到极致的瞬间,白哉也宛如心脏被重重击中一般,意识和视野都变得一片空白。 「呃……」 绝顶的欢愉从头顶直衝而下,冲刷过全身,发丝至足尖都舒展开来。 他痛痛快快在那紧窒火热的深处释放了自己。 脱力般的畅快和欢愉。 舌根深处回味甘美。 一瞬胜过从前万千。 放松地倒在了少年的身上,怀中人紧绷过后就软绵绵的,微潮之下触至愈发软腻娇嫩,其实作为剑修,一护的身材相当好看,肌理匀称流畅,不壮硕的那种精瘦,但这般任由白哉压着时就软得很,加上他是纤瘦体型,窝在怀中仿佛格外的小,肩膀也窄,腰更是细得过分,简直……哪哪都好看好摸,叫人爱不释手。 将人抱在怀里翻了个身,让他压在自己身上,白哉给他顺着长发,手掌心上下抚着他的背给予安抚,却也不肯老实,时不时掠过那细韧的腰,饱满的臀,揉揉捏捏让怀中的人低哼着抖上一抖。 「嗯……白哉……」 「一护好棒……」 身体还相连着,白哉安抚地赞道。 怀中人明明还有几分迷茫,却闻言就面上就泛起了几分羞色,又翘起了唇角,「那是当然。」 他总是不肯服输的。 白哉低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总能让一护呆住。 那迷醉的视线则让白哉满意又激起了深深的贪婪。 「我也很满意。」 哼哼唧唧地,似是为适才的迷醉自觉赧然,少年故意说出了大胆的话,「白哉好厉害!」 「既如此满意,再来一次?」 「太快了吧?」 少年吓了一跳,手掌推着白哉的胸膛,「你好歹得让我缓缓嘛!」 「受不了还故意勾我!」 白哉手掌下滑,轻拍了一下浑圆又嫩滑的臀肉。 「啊!你打我!」 少年趴在胸前抬起头来叫道,「得到人就不珍惜了,想教训就教训,我好可怜!」 「胡说八道。」 白哉一个翻身又将人压在了下面,腰部晃动带动那还嵌在深处的硬物给了他一棒子,「这才叫教训!」 「啊……别……」少年立即面颊涨红地呻吟出来,那动摇又踌躇的神情,根本就是欲迎还拒。 「里面好湿,咬着我不放……很喜欢的样子……」 「才不是……嗯啊……白……唔……」 「嘘,洞房花烛,一刻千金,万不可辜负了。」 「唔唔……慢……啊……」 烛影摇红,锦绣翻浪,这良宵,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白哉还未睁开眼睛,唇角就翘了起来。 「哟,一大早就笑得这么骚,吃什么好料了?」 系统话里酸溜溜得简直是十罈子老醋浸出来的。 「你不开心?」 「哼,自从道君和主人结道之后,我就三天两头被关小黑屋,还经常一关就是几天——你说呢?」 白哉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昨晚你莫非也……」 「黑了。」 被系统这般闹腾一下,白哉那份漾在心口的旖旎和羞赧倒是消散了不少。 那毕竟是前世的自己的经歷,他现在……心上人可还没影子呢。 「你有没有感应到你主人?」 随着距离接近,应该能有所不同吧? 「有,有的,我正想跟你说,对主人的感应是一天比一天强。」 系统的声音又开心起来,「肯定不久就能见面了。到时候,你们重逢的时候可得悠着点,这可是末世,不能三天三夜的。」 新婚就三天三夜,可怜系统都阴影了。 不过修仙之人真是不错啊,不怕累不怕饿,想久一点也不会被体能和生理节律拖累,他现在异能在勤快的鑽研和练习之下已经飞快晋到了三阶,但还是得吃饭喝水睡觉的。 但也正因为晋到了三阶,他能更多的触及道君深层的记忆,白哉终于归纳出了精神力修炼的方法。 异能的触发,固然跟本身的属性(也就是修仙界的灵根)有关,却也需要一定的精神力强度才能激发。 他准备今日就将法诀教给露琪亚和恋次。 丧尸确实在那场大雨后变强了,单靠本身的锻炼和武器已经很难跟上,面对危机,觉醒异能迫在眉睫。 起身投入现实,白哉却在漱口洗脸的间隙里,久久地回味着梦中跟一护结合的欢愉滋味。 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你啊,一护。 见到的时候,一护会是多么惊喜呢? 如果他知晓自己通过梦境记起了前世的所有,又会多么欢欣呢? 那么直接热烈的人,一定会风一般扑入怀中吧? 也不知道一护这辈子是什么模样,还是橘色的头发吗?有家人吗?现在是多大?一定早就觉醒异能了吧? 吃早饭的时候露琪亚都诧异了,「大哥,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 「大哥今早……春风满面的……」 露琪亚迟疑地说道,似乎是自觉用词不当,却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 白哉连忙整了整面部表情。 「是这样的,我研究出了修炼精神力的方法。」 他对着惊诧睁圆了眼睛的妹妹和准妹夫说道,「我自己试过了,很有用,你们学会了,说不定就能觉醒异能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露琪亚信心十足的,「大哥研究出来的办法肯定没问题,我要学!」 恋次也满怀期待,「我也要!」 「那我们就在这里呆几天,等你们都学会了再出发。」 虽然着急见一护,但增强露琪亚和恋次实力很重要,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遗恨终身了。 「好!」 一护一脸恍惚地飘去吃游子准备的早饭。 食不知味,差点没把筷子戳进鼻孔里。 「一护哥,你怎么了嘛!」 游子很担忧,「这样心不在焉地,你今天不是还要带人去圈小镇外的土地准备给老爸种吗?现在丧尸又进化了,你这样很危险啊。」 茶渡:「嗯。」 「对啊,儿子,是不是太累了,太累了就休息一天没事儿的,现在食物还够。」一心也很关切地道。 他的木系异能在种田中稳步增长,这些天感觉那条受伤而行动不便的腿居然轻松了很多,心里不禁燃起了希望,说不定异能再强一点,他的腿就能好了,到时候,就不光能种田,说不定还能战斗,帮到儿子了! 「我没事。」 一护笑了笑。 他暗唾自己,就算梦里那……那么……咳咳咳……不行再想脑子又要炸了,但道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就算自己因为梦喜欢上了他,也只能在梦中跟着前世的自己跟他相处,他不是自己的,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想也没用。 如果,是说万一……万一他也转世了…… 但也未必就能记得自己啊。 不管,如果遇见了,就算不记得自己,也要把他追到手。 就怕那么漂亮的人,肯定很受欢迎的,万一在遇见的时候他有了恋人……啊啊啊这个可能一想就心口痛了,不会的,他那么高冷的人,才不是那么不容易被追上的,一定是这样…… 「又发呆了。」 一心无奈地跟夏梨对视了一眼,「还是休息一天吧。」 「真的很不对劲呢!」小妹游子一脸天真地口出暴言,「一护哥这像思春了呀!」 埋头猛吃的茶渡:「嗯。」 一护口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啊啊啊啊你这臭小子干什么啊!这时节水可是很珍贵的!你喝的可是游子辛苦过滤出来的知不知道啊!」 「啊,抱歉抱歉……」 「是我说对了吗?一护哥真的在思春吗?是织姬姐姐还是龙贵姐姐啊?」 「说了不是啦!」 大清早的黑崎家,依然全员安好,闹腾活跃着。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一章·觉醒 第十一章·觉醒 三天之后一护才以另一个主人的身份在寒月峰接受了弟子的拜见。 冬狮郎很恭谨地见了礼,得了一护一个精緻可爱的灵舟做见面礼,然后就退下了。 过程中一护其实对这个弟子态度很正常,既端严又不失亲切,但白哉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对这孩子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唯一亲传弟子的缘故吧,他这么想道。 进阶合体期,就得为百年后的魔劫早做准备才是,因此白哉准备在寒月峰甄选优秀的记名弟子,将亲传凑足七人。 这七人有了元婴修为之后,就可以得传他的天罡北斗剑阵,届时在魔劫中也可有大用,而冬狮郎,既然是天命选中之人,自然要负担更沉重的使命。 接下来的这一百年,气运使然,定是群星闪耀,天才辈出,却也极为危险,可得好好护持,不能让天命之子陨落了。 思量间,新婚道侣靠了过来,声音软软的带着糯意,跟适才完全不同,「我腰酸……白哉,都是你害的。」 修仙者怎会腰酸,便是有,运功一转也就好了,白哉直接将之理解为道侣间的情趣,摸了摸他的头发,「那我帮你揉?」 「真的?」 「过来。」 将少年搂到怀中,直接坐在腿上,白哉探手到他后腰,给他来回揉着,趴在白哉的肩头,一护笑得很甜,「白哉你真好。」 「你似乎颇注意冬狮郎?」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放松的身体稍微僵了那么一瞬。 「没错,你才这么根独苗苗徒弟,我得看看他多么与眾不同啊!」 少年语声轻快地道。 但白哉却直觉他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 「说起来,我们初见就是你来收徒的时候呢。」 「那时候,我坐在眾元婴之中,泯然眾人,白哉却像是九天的月落下来,那般光彩照人,眼尾都不扫我一下的。」 「没有不扫,我看见你了。」 「那是因为我在看你。」 「嗯,特别大胆,特别直白。」 「因为白哉实在太好看了。」 少年捧住他的脸颊,额头相抵,「我一见就被你的风姿迷住了。」 笑容甜甜,眼眸像是融化的蜜,就连发丝都流淌着甜香,结道之后的一护这般腻在怀中撒娇诉请,让白哉简直要醉倒在这一刻。 「你来寒月峰住,可会不惯?」 白哉知晓自己住所的清简,虽说在结道前已经重新布置,开闢了拥有恆温结界的花园,在园中布置了曲折妙景,秀丽楼阁,都是按照一护的喜好来,但他毕竟是冰系灵根,修炼悟道都更需要冰寒天地,因此这片处所不免比玄躋峰小得多。 「怎会不习惯呢?白哉特意为我布置的,很漂亮也很舒服。」 少年笑道,「其实我没那么挑剔啦!冰天雪地也很好看啊,各有风味,我都喜欢。不过我还是得定期回玄躋峰,那么多弟子指着我的指点呢。」 「嗯,魔劫的事,我已提交给掌门和长老会,老祖们都知晓了,宗门会有应对。」 「我们是不是得收更多弟子?」 白哉摇头,「贵精不贵多,低阶弟子培养也是作为火种,真正战力还是元婴以上的修士,因此,一护,你虽不可急功近利,但亦需要儘快化神。」 「元婴,是主要战力,却也是……最危险的?」 「不错。」 「我知道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白哉,昨日双修,我觉得元神颇有增长,又得了你菁纯无比的先天元精,突破应该就在近期。」 「哦?那……可要再修上一修?」 「还没消化啦!过几天再说!」 双颊立即漾开一抹轻晕,显然是回忆起了这几天几夜的旖旎,「我当时……一下就晕了,白哉呢?白哉……感觉怎么样?」 白哉就低笑着啄了一口那仿佛汁水丰沛的蜜桃般的腮颊,「当然是……销魂蚀骨。」一护的先天元精也对他颇有裨益,但白哉并不是想要双修才跟一护结道的,他回味的自然更多的是身心交融的愉悦,也就直言讚美了。 于是蜜桃儿就更甜了,仿佛舔一口那汁水儿就会溢出来。 「一护……」 「哎?」 抬起怀中道侣的下頜,白哉轻轻在他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而垂敛下眼睫,显然是万分愿意的面上落下轻吻,如蜻蜓点水,花落寒潭,少年微微一颤,眼睫顿时抖动得厉害,继而他吮着挺直的鼻梁滑下,去擒那怎么也尝不腻的柔嫩红唇。 「白哉……」 清晨微寒,洞府清寂,但甜蜜旖旎的气息,却如芳春色,驱散了清寂,而化开漾漾明光。 婚后的日子很快活。 一护着实没什么可烦恼的。 除了偶尔抱怨一下道侣做起来太兇,太没完没了,也就没别的了。 修炼倒也没落下,他果然在一月后突破了化神,也可以称为道君了,就在峰头的记名弟子中选择了五个心性好,资质也不错的弟子,收为亲传。 授徒,修炼,跟道侣恩爱,定期游歷,并肩在这充满秘密也充满危险的世界探索,寻找乃至抢夺机缘和宝物,日子充实忙碌又甜蜜自在。 然而,随着跟前世自己在梦中的「契合度」的加深,一护渐渐发现,前世自己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身上,竟有个系统。 偶尔前世自己会在意识里跟系统对话。 不过是些很平常的话,偶尔是抱怨道君在榻上太兇,系统被关小黑屋怨气十足,前世自己就安慰它,而后系统则提醒前世自己不要太安逸,毕竟天倾在即,正道的力量并不弱,然而这魔劫比所有人意识到的更强,更恐怖,是足以灭世的危机。 但前世自己却认为,作为命运之子的师傅,身负世界教导命运之子重任的白哉,自然也是深受气运钟爱之人,他肯定能跟命运之子一起,拯救这个世界,之前的几次世界重啟皆因任务者私心太重,想要在这修仙大世界拿些宝物也就罢了,居然还妄图命运之子的气运,才会坏事,所以他不能参与太多。 上头的意见也是如此,旁观和监督,保持冷静,才能及时发现问题,拨乱反正。 「我知道你很喜欢道君,但你可要小心,别说漏嘴了。」 「安啦,我去过多少世界了,什么时候出过漏子?」 「可你之前多少世界都没有恋爱过。」 系统还是忧心,「过客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 「我……」 前世自己语塞,「不是还有你监督我吗?若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会提醒我,此方天道也会劈我的。我会小心啦!」 「你记得就好。」 「安啦安啦!」 短暂的对话之后,日子依然平静如流。 魔修的活动渐趋于活跃,妖修那边似乎也不甚寧靖。 各大宗门纷纷派遣弟子出门歷练。 纵然危险,但不经磨礪,温室中生长出来的花朵,是扛不起将来重任的。 一护也接到过暗中保护弟子歷练的任务。 接下来的梦境就跳跃幅度特别大。 前一晚还是新婚不久,到了第二晚就变成了十五年之后了。 短短十五年,冬狮郎先后突破了金丹和元婴。 一护这时候是化神后期,而白哉已经开始衝击大乘。 天地灵气的浓度增加,修炼速度远比从前来得快,但天地间的灵气中掺杂的魔气怨气鬼气也变得浓烈了。 道侣间依然十分契合。 白哉是个极好的道侣。 他无论天资,还是品性,以及清冷下的温柔,暗夜里的热情,都让一护对他眷恋越来越深。 一护明白作为命运之子的师傅,他被命运赋予了比他本身更多的「完美」和「光辉」。 而相处间的温情,幸福,忠诚,恆久如一的热情,则让一护体会到了这个独属于自己的朽木白哉,他身上命运赋予的才能和神性之外的,人性的一面。 他很会吃醋,有时候一护多关注一点冬狮郎,他会用晦涩的视线看过来,而当夜就会折腾得特别厉害。 一护笑他醋罈子,他还会有点小脾气。 可爱得很。 这种小脾气,一护就会施展甜言蜜语来哄他,虽然道君面上淡定如恆,说着「别拍马屁」「就会糊弄人」之类的,耳朵却会被欢喜和羞赧给涨红。 一护就哪怕一万次都会上手去摸,去调侃,然后一万次被放倒。 这种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于是他偶尔会随口感叹,「要是下辈子,还能跟白哉在一块儿就好了。」这话很平常,并不算违规,只是句情到浓时的蜜话而已,虽然只有一护和系统明白其中的深意。 ——下辈子,自己又会在哪个世界呢?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世界了。 而本世界的灵魂是不能轮回到其他世界的,世界之间有壁垒,而世界会标记本世界的灵魂,就像国籍,没有特殊的手续是不能转变的一样。 他于是在笑着感叹自己的幸福时,又会在深心处隐隐一疼地伤感。 「有缘自会再见。」 白哉很淡定地这么回答。 一护就会鼓起腮,「你难道不在乎吗?万一下辈子你不记得我,我也不记得你……」 「一护天资很好,定能跟我一起飞升。」 道侣抚摸着他的长发,鼓励地道,「一护难道不想吗?」 「……想,当然想的。」 一护这么言不由衷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搂了上去,「白哉,不早了……」 一护是在忧虑自己万一不能飞升而必须转世吗? 白哉深思着这个问题。 若是万一,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寻到他的转世,再续前缘的。 白哉取出了混天镜。 混天镜受过损伤,器灵一直在沉睡,因此虽能窥见一点过去未来的片段,但要准确操控,却需要将之完全修復才成。 白哉之前并不在意,毕竟,面对魔劫,实力为重,预言总是模糊的,得不到多少指引反而会受困于预言,并不能真的倚靠。 但他想给一护一个惊喜。 于是花了好几个月终于找齐材料将混天镜修復了一部分,这日,在一护倦怠睡去的时候,白哉用混天镜照了他一下。 若能预测到来生,一护就不用再担忧了吧? 但白哉看向混天镜,呆住了。 混天镜中的一护,既无前世,也见不到来生。 不会是他炼器术不过关,把镜子炼坏了吧? 这世上哪有既无前世也无来生的存在呢? 为了验证镜子是不是坏了,白哉转过镜子,照向了自己。 他睁大了眼睛。 一瞬间,无数的洪流淹没向了白哉。 ——他看见了。 无数次,无数次,不断在同样的循环中「轮回」的自己。 而那些「自己」的身边,其他人都在,又或许多了别的不同的人,唯独,没有一护。 从来都没有。 或许身在局中的道君还无法明白,但白哉毕竟被阅读范围广博的妹子科普过各种奇妙的脑洞,他猜想,上一个修仙世界,或许,是书中的世界。 小说,剧本,甚至游戏之类的,一旦到了结局,就会重啟,除非世界升级,成为真正的,挣脱剧本,完善六道,从此自由发展的世界。 然而作为剧本中的重要角色,命运之子的师傅,道君他,觉醒了。 知晓了自己被剧情掌控,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者说,虚无。 他镜中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前世与来生,而是一次又一次,在即将毁灭的世界中的轮回。 每一次到了终末,他都会「选择」将所有的功力以及法则的烙印传给冬狮郎,他的弟子,寄希望他能拯救苍生的结局。 每个轮回,虽然都有些差异,但他的结局大多相同。 每个轮回,都有一个…在(这一辈子)的现实中不存在的人。 他会围绕着冬狮郎,想办法帮助他,或毁灭他,然后得到一些无形有形的东西,再然后,世界迎来终局,那人却在终局之前就消失了。 但每一次,「那个人」都不一样。 ——而这一次,轮到他的道侣一护,成为了那个特别的人。 然而一护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去靠近冬狮郎,想办法帮助或毁灭他,他凝视的人是自己,但白哉并不是察觉不到他隐约放在冬狮郎身上的关注。 他跟那些人来歷一样吗? 他也是知道冬狮郎的特别之处吗? 他携带着某种「任务」而来吗?那任务完成后呢?他会去到哪里? 没有来生,就是说,他离开之后,就再也寻觅不到他了?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你在怀疑什么呢?」 白哉在梦中,首次跟前世的自己分离开来,有了对话。 前世的道君表情迷茫,但……或许并不是分离开来,而是他面对着一面水镜,正在自言自语。 「我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 「就算世界是假的,是幻想,是某种设定好的命运,但……你是真的,你爱的人也是真的,你奉行的大道和正义,也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这一切……不是来自我们真切地活着,不适我们内心的选择,而是预定好的。」 镜中的道君眉心紧蹙,眼眸深处的黑暗渐渐深浓,「如果这世界是假的,命运是编织的註定,我自己都是假的,那来到我身边的一护,我靠什么才能留住他呢?」 他尖锐地看向了白哉,「我只知道,他才是唯一真实的。」 白哉哑口无言,「你怀疑命运,然后呢?想要挣脱命运?你想好后果了吗?」 作为命运的棋子,一切都来自命运的赠予,天赋,才能,地位,运气,束缚何其深啊。 「想好了,我会挣脱命运,超越命运,我……要抓住唯一的真实——万死不悔!」 白哉被镜中道君锋利又染上黑暗的可怕视线惊醒了。 喘息良久,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这难道……就是一切崩坏的开始? 身为「剧中人」的道君觉醒了,想要挣脱这既定的命运,而这……必定为命运所不容,之后的反噬,想想都深深战慄。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二章·崩坏 还是发了吧,没有存稿我才有码字的动力,不然就会犯懒 第十二章·崩坏 一护和一眾朋友,同学,在长辈们的帮助和指点下建立的这个以小镇为中心的末世基地,迎来了第一次的内斗,或者说,分裂。 一群异能者对于他一视同仁,不将异能者捧高,不贬斥普通人,反而要求异能者保护普通人的观念,表达了极大的抗议。 「天真!」 他们说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你这样只会拖累我们,害死我们。」 一护冷淡瞅着这些在他的保护之下获救,并且拥有了异能的人们,「那你们想要怎样?」 「简单!」 为首的异能者是个雷系异能,攻击力很强,攻击力很强,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他看一护像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让异能者来治理基地,赋予异能者特权,分配物资必须优先供给异能者……」 他说了一大堆,其中还包括异能者对冒犯他的普通人拥有生杀掠夺之权,以及弱者依附强者,建立异能者公会,开放红街等等举措。 「不可能。」 一护不假思索地驳回,「你也曾是个普通人,不过是运气好,开啟了异能,怎么,就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别跟我讲大道理,老子就是变强了,弱者就别想在老子面前嘰嘰歪歪,就得乖乖趴着做狗!」 「就是,高中生!你想当救世主,当圣父,别拉着大家一起!」 「行啊,你们不想跟普通人一样待遇,而我们基地不同意,你们可以离开!」 石田上前一步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笑话!诺大一个基地,怎么能任一群小孩把持!该滚的是你们!」 「原来是想夺权。」 一护骤然笑了。 他笑得恣意又灿烂,面上不见半丝怒色,「早说明白不就好了!」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驀地拔地而起,背上张开了片片青色的风翼,橘色的发丝随风而动,他缓缓伸出手,向前一挥,「风回灵雀!」 无数青色的风刃凭空出现,掠空而起,极快,极薄,宛如青鸟灵雀,轻盈的姿态曼妙到梦幻。 「该死!你居然谈判中动手!」 雷系的领头者反应最快,他抬手张开了一片雷网要挡住那细小而碎,却数量极多的风刃,然而风刃灵巧至极地分开,从他雷网边缘掠过,而后,他身后的追随者惨叫出声,鲜血从他们的喉头飆开,炸出了漫天血雾。 这情形极致悽厉又极致妖艷。 身为一个十五岁的基地首领,黑崎一护的形象在所有人心中是阳光,英气,仁慈,公平,但他杀伐果断的一面,到这一刻才令人感觉到胆寒。 这是十几个同类的命啊,跟杀丧尸完全不一样啊! 「你!我跟你拼了!」 雷系异能者目眥欲裂,召唤出了一道雪亮霹靂,向着半空中的少年直劈而下,而其他倖存的人则在惊魂之下纷纷发了疯一般反击:变异植物、土刺、钢针,密集着向半空中的少年以及他身后的队友们攻去。 少年手腕一转,一面面大小不一的风盾在身前浮现,将那些攻击一一挡下——每一面风盾都是大小合适,时机恰当,展现了他对异能可怕的控制力。 石田冷冷一笑,取下背上弓箭,拉弦放箭,连珠般射向敌人。 龙贵拔出腰间匕首,鬼影般掠出,身形闪现一次则必有一声惨叫。 茶渡大吼一声,一双铁拳对上了反叛者中有名的力量异能者,一拳,对方手骨折断,惨叫着跌退。 一群高中生! 居然这么强吗? 大大低估了对手的反叛者首领见势不妙,再度召唤了一道雷霆后脸色发白,他掉头就跑,居然就这么拋下所有的追随者们逃了。 然而他的对手是风系异能者。 风,就是速度,就是无所不在,就是无影无形。 乘风掠空,少年的身影仿佛也化作了一道清风,直掠到了他的身后,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刀,跟发现逃不掉又拔出武器要背水一战的首领片叮叮噹噹地交收了几招,轻哼道,「可笑!」 毫无章法全是破绽,这等武艺,在见识过修仙界的剑术的一护眼中简直儿戏一样。 他快得叫人视线都追不上的刀光匯为一道,上前,收回,轻轻落地,旋即,对方直挺挺倒了下去,咽喉一道红线喷涌出漫天血雾来。 「结束了。」 他甩了甩刀锋上的血珠。 石田,茶渡,龙贵也差不多同时结束了战斗。 当然敌人也没全死,见势不妙及时投降的,他们没有下杀手。 几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女就这样,用摧枯拉朽之势结束了基地的分裂。 至于之后迎来的敬仰还是畏惧,排斥抑或亲近,都只待时间验证。 面对想要骑在普通人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异能者,绝不姑息。 那场大雨之后,不但丧尸进化了,变异植物也纷纷展现了其威力。 能发射钢针松树,绞杀丧尸和人类的菟丝藤,散发出毒素将变异动物都能迷昏然后汲取血肉而开得益发娇艷的山茶…… 公路被植物侵占,楼房被巨大的树根的顶得东倒西歪,空气是变得清新了,但是到处都是蓬勃生长的植物,藏着不可测的杀机,每一场雨后,地貌就变得更加复杂莫辨。 那些又先见之明及早清理变异植物的基地还好,没有警惕心的,白哉就亲眼见到几个基地被变异植物摧毁,人们仓皇逃离。 但是可喜的是,露琪亚和恋次在得到了他的精神力修炼法的辅助之后,勤加修炼终于顺利觉醒了异能。 恋次是火系,露琪亚却是金系。 只要有一块金属,随手就能变出各种武器,少女喜欢极了,研究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招式。 「哎呀,咱们三个在一起,吃饭总归是不愁了——有水,有火,还有锅!」 露琪亚手一晃,变出一个平底锅来。 「恋次,赶紧生个火,再去打个变异动物来!我要七彩雉鸡,还要红伞菇。」 「嗨,嗨!大小姐稍等!」 恋次任劳任怨地去打猎。 白哉好笑地看着小情侣打情骂俏。 妹妹能觉醒异能,他就放心多了,至少在这个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的世界上,她拥有了自保之力。 即便见识了许多残酷的事情,女孩依然在兄长和恋人的保护下保持了活力和昂扬,让做哥哥的十分欣慰。 不知道一护哪边怎么样了,虽然相信一护作为任务者的本事,但只要还没见面,就总还是会担心的。 觉醒异能的话,应该是风系异能,这辈子应该有亲人,有朋友吧,跟上辈子孤儿出身成为散修到处飘零不一样。 不过,距系统说的,见面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真的,有点着急了。 「没错,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毁灭吧,毁灭了虚偽的『剧本』,才能迎来真实,毁灭之后才有新生!」 「毁灭吧!毁灭吧!什么责任,什么大道,什么正义,都是被命运强加给你的!都是假的!假的!」 「噁心的世界!噁心的一切!毁灭!毁灭!」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叫嚣,在疯狂蛊惑,在驱策,在劝诱,在白哉的耳边不停轰鸣着,他闭紧眼睛,将一切喧嚣隔绝在识海之外。 识海里一片冰天雪地,一轮明月极为巨大地在水面浮出了半面,洁净如镜。 但白哉知道反噬已经到了。 他对于世界存在本身,对于既定的命运,对于命中注定的使命,都產生了怀疑,他看着混天镜中那一次次的轮回,则生出了恐慌——这一个轮回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一护了。 他会忘却一切,会继续在註定好的命运中继续无知无识地走向终末,没有一护,没有觉醒,他始终是一个可悲的傀儡。 无法忍受。 想要挣脱还只是意念,反噬就到了。 气运,变了。 曾经他背负着教导和护持正道中流砥柱的任务,命运自然就赋予了他相应的才能和气度,赋予了他救世的气运和命运,然而现在,心变了,气运气运自然也就变了,灭世的气运开始倾注。 气运最是虚无縹緲,却又难以抗衡。 白哉只能竭力抵御这所谓的「心魔」。 他睁开眼。 打开闭关所在的门,一抹灿烂的橘色就跃入了怀中,那是知晓他即将出关便早早在这里等候的道侣。 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而明亮,「白哉,你出关啦!」 「嗯。」 白哉揽住他,「等很久了吗?」 「才没有。」 「撒谎。」白哉不去摸他的手,而是摸了他的发——发尾很冰,所以他在外面定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我想你了嘛!」少年拉住他的手撒娇,「再说我又不会怕冷,你担心什么呢?」 「我……」 是啊,一护又不是弱者,不会被冻到,他担心什么呢? 白哉的确是在担心的。 他担心一护作为他的道侣,会被命运盯上,又担心他作为外来者,会受到世界的排斥,还担心自己万一被心魔侵占,过于靠近的他,第一时间就会受到伤害…… 决心反抗命运是因为一护,犹豫踌躇也是因为一护。 他握住一护的手,「一护,你……」 「怎么了?白哉,这次闭关不顺利吗?」 少年温暖的指尖摸上了他的眉心,疑惑又担忧地问道,他的眼眸清澈剔透,天真又热情的色泽是白哉心中永远的至爱。 「无须担心。」 白哉将心事暂时拋开,抓住他的指尖,拉到唇边轻轻吻上,「一护,我有话跟你说。」 「哦?」 「先回去。」 他们进了隔绝冰雪,繁花似锦的小园。 在一个被紫藤覆盖的小亭中并肩坐下,一护还指使着傀儡送来了茶和点心,「白哉?」 他嘴里叼着一块紫藤饼,歪着头,发丝滑落在肩上,流华灿烂,一两片细碎的薄紫色花瓣缓缓飘落,落在他的发间和肩上。 这情形极为美好。 「一护,我……」 白哉定了定神,「我从混天镜中窥见,冬狮郎,会是魔劫中的救世之人。」 「真的吗?厉害啊!白哉也太会选徒了吧!」 少年惊叹出声,但其中惊叹成分其实很少,更多的却是欢喜,「那白哉,咱们可要保护好冬狮郎了,在他完全成长起来之前,魔修肯定会对付他的。」 他眼眸晶亮地望着白哉,等待着他的回答。 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这么期待着白哉的。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任务吗? 而我呢?莫非我只是附带的吗?或者,根本是你完成任务的方式?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想,一护不会的,一护不会的! 白哉想起一护看向自己时就会亮起的面容和眼,想起他亲昵的撒娇和痴缠,想起他眸中的清澈热烈和天真,他不该如此揣想自己的道侣,不该怀疑彼此的感情。 或许一护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不可告知的来歷,比如他最初的任务,但白哉相信一护对自己的心意。 但……在最初的任务和自己之间,如果只能选择其一,一护又会如何选择呢? 白哉的心口,又被新的疑惑,沉沉地压住了。 在少年期待看过来的视线中,他只能轻轻地頷首,「那是自然。」 然后拥住他心爱的少年,吻上他还想说什么的唇,用炙热的情火,将自己,将他,一併捲入,一併燃烧。 这个时候,他才能不去想,不去疑,不去忧,不去惧,全心全意,沉醉缠绵。 那一天,天空裂开了。 谁也不会知道,魔族居然不是从魔渊出现,而是直接打开了位于天空的通道。 手挡其冲的就是正道中流砥柱的玄剑门。 魔族们化作洪流,衝击着玄剑门打开的护山大阵。 一护自然也要挡在前方。 「冬狮郎,快带你的师弟师妹们去天穹殿。」 「是要送走我们吗?」 冬狮郎苍绿色的眼眸燃着火,「我已经半步化神,还是剑修,我不逃!」 「笨蛋!」 一护很着急,「快走,这次来攻的魔族中有魔帝,太突然了,就算是太上长老出战,胜负也未可知,你参合其中有什么用?」 「还在耽搁什么?!」 一身白衣覆着白甲,仙风道骨的道君此刻浑身战意凛然,英气逼人,看向冬狮郎时,英勇的少年也瑟缩了下,「师尊!」 「快点!去天穹殿!」 「是!」 年轻的修士们纷纷御剑飞起,在道君和一护的护持下赶往天穹殿,那里有可传送万里的传送阵,会将他们送到宗门安排好的秘境,成为保存力量的火种,一起走的还有管理典籍殿的苍月长老,器峰和丹峰的上下人等,剑修却是最少的,符修和阵修其次。 毕竟丹师和炼器师十分珍贵,战斗力却是远不如剑修。 「让我看看,果然,要把小崽子们送走了吗?」 天穹殿驀地地动山摇。 一个头生双角,眸如红晶,浑身火焰的魔族持着一把巨大的战斧,劈在了天穹殿的防御阵上。 巨大的灵压压得弟子们纷纷跌扑,头痛欲裂。 那是一个魔帅,相当于人类合体期修士。 一护赶紧张开结界保护住他们,而白哉前往迎战,抵御住再度劈下的巨斧。 「白哉!」 「你快带他们走!」 「我不走。」 少年指挥尚且能行动自如的冬狮郎将弟子们送入传送阵,自己却不肯踏上去,「白哉,我跟你一起。」 「你们谁也走不了!」 又一个魔族出现,却是浑身缠绕着黑色的毒烟,稍微多看一眼都头昏目眩,嗅入则灵力乱窜,动弹不得,他的灵压……他的灵压,是魔皇级别的!比外面那个还强! 「危险!」 情急地啟动了传送阵,弟子们顿时消失不见,然而冬狮郎和一护还在原地,恼怒的毒烟魔皇手中长刀悍然斩杀向了冬狮郎和一护。 一护咬牙,挡在了冬狮郎面前。 他是合体初期,但剑修从不惧越级挑战。 玄剑化作了无数柄,迎上了魔帅的刀。 他挡在了前面,但冬狮郎却也不得不面对未能及时传送的后果:新的魔族又攻过来了。 难道护山大阵被破了? 心中冰凉,一护分出一些注意力去保护冬狮郎。 「不自量力!」 看他还敢分出力量去保护其他人,对战的魔帅哼了一声,长吸一口气,顿时,毒雾浓烟化作洪流淹没了过来。 糟了!冬狮郎…… 一护拋出一套阵旗,挡了洪流一瞬,阵旗之支持了一息就崩溃,但他争取到了使用法宝的时间,一面玉色的伞旋转着挡在了他和冬狮郎的前面,将黑色毒烟吹向两边,「冬狮郎,你快进传送阵,我送你走!」 绿眸白发的少年终于意识到这等级别的战斗他插不上手,只能拖后腿,咬牙时眸中闪烁水光,「是!」 就在玉伞即将碎裂的一瞬,一护心口一痛唇角一甜,他知晓自己受伤了,但很快,就可以…… 「一护!」 白衣白甲的仙君衝进了大殿,他一剑出,冰天雪地,将毒烟冻成了片片落地的黑色碎冰,而下一刻,他发丝几乎被风向后拉直,剑光似雪,轰然的对撞中,一护头昏目眩,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歉,我来迟了。」 「白哉……冬狮郎呢?你……」 一护睁大了眼睛,为什么,白哉首先救的,居然不是冬狮郎,而是自己?这不对啊! 「你快救……」 白哉这才长袖一挥,将传送阵啟动,冬狮郎消失不见。 「你受伤了。」 道侣凝视过来的视线满溢着担忧和怜惜,甚至还有几分不满,「你何须如此。」 「可是,冬狮郎……很重要不是吗……」 一护吶吶地道。 道君深邃墨黑的眼中涌起了怒意,「一护,谁也不值得你如此不顾惜自己,包括冬狮郎,包括我!」 魔皇轰然倒地,但是谁也没去关注,一护只是凝视着道君那专注的眼神,心口泛上了一片战慄的凉意。 这不对……这不行,似乎有什么……失控了! 就在此刻,他听见系统的声音变得无机质,「注意,任务有变动!任务有变动!命运之子之师对命运之子產生敌意,即将堕魔并成为新的灭世者,原主线任务保护命运之子成长不变,新任务:杀死灭世者朽木白哉!」 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一护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愣愣地看着关切保护着他,在魔族攻击的洪流中挥剑战斗的道侣,感觉自己心口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掉了。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三章·相逢 第十三章·相逢 「系统,怎么回事?白哉怎么会是灭世者?不是有魔族魔帝在吗?」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变回了原本的活泼,「不知道啊,刚刚……我说什么了?」 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兵凶战危,不宜分心,一护没有继续问,而是稍微恢復了一点就跟同门们一起杀敌,玄剑门底蕴深厚,纵然遭遇突袭损失不小,但到底是将这一波攻击扛过去了,而精英弟子们在及时转移的举措之下,哪怕是魔族的主要目标,也大部分存活了下来。 他们得到命令,继续留在秘境之中。 任谁也知晓,接下来,宗门中都不会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将来犯的魔族留下了九成,纷乱结束后,饶是修为深厚的修士,一护也累得狠了。 更累的是心。 那发布新任务的声音,是主神越过他的系统发布的,也就是说,掌管无数世界,深諳世界生灭之理的主神计算出了这个世界的偏移、世界线偏移的后果,以及拯救世界的最佳方案,才会直接向他发布新任务的。 白哉对冬狮郎產生了敌意? 因为我为了保护冬狮郎受了伤吗? 因为在白哉的心中,我比冬狮郎重要吗? 但是,冬狮郎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弟子,他是混天镜预测的救世之人,是宗门,是所有人,哪怕牺牲自己都应该保住的希望啊! 白哉绝对会是明白这一点的,可他竟然因此对冬狮郎產生了敌意。 他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内心有偏私,他也不会轻易迁怒,甚至仇恨。 可偏偏就发生了。 为什么? 心魔? 白哉他,他生出心魔了吗? 并不是恶人才会有心魔,善良之人一样可以有——执念,悔恨,憎恶,种种负面情绪不能消解,不能坦诚接受自我的人,就会生出所谓的「心魔」。 而一旦心魔壮大,甚至可以取代原本的性情心念,将人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白哉是冰系天灵根,修炼天级冰系功法,一向是最不容易被心魔侵染的,再说,相伴相守这些年,一直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不是吗?白哉多次说过,遇见自己之前的百年固然修为远超他人,荣耀加身,但在他心中却是乏善可陈,跟自己相遇后的日子,一切才变得鲜活起来,拥有了值得回忆的诸多美好,结果之前不曾有过心魔,反倒是如今…… 是因为……自己?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所以之前可以无忧无怖,现在却因为得到,因为惶恐,反而生出了忧怖? 一切的变数,是自己啊…… 但……心魔是可以克制的,只要找到根源,如果白哉驱散了心魔,不再有成为灭世之人的可能,任务就不会再是杀死他了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也可以不遵守主神计算出来的最佳方案的。 一护反覆思量之后,等到了参与长老议事回来的白哉。 「在等我?」 白哉上前握住他的手,「伤怎么样?」 「服用了玉芽丹,调息之后已经好多了,没事的。」 一护凝目看向了他的道侣。 气清神冽,霜风晓韵,便如秋月破云,春雪满枝,总是一身白衣翩然出尘的这个男子,依然如初见一般,足够让人联想到世间最洁净最清冽的所有,而根本无法跟阴暗,毁灭之类的联想半分。 然而白哉早已跟初见时不同了。 高悬九天的晓月,因为沾染了凡俗情爱,而堕入了红尘,尝到了爱恨痴嗔的滋味。 从前很得意,现在却感到了痛心。 是我的错啊。 不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任务时间很长且不需要过多插手,正好休个假谈个恋爱的扯淡理由,而是因为见到了白哉,就不由自主地动了心,才扯出了这么个理由,才放任了自己的靠近和沉溺。 我喜欢白哉,深爱白哉,比自己以为的,比可以允许的,还要来得更深啊! 怎么办呢? 断情让白哉放下自己吗? 不行,已经生出了心魔的白哉,说不定会执念愈重,而心魔更甚。 那,用忘情咒让白哉忘记自己呢? 不是不可能的,虽说如今修为上,是白哉更强,但若是在元神双修之时出其不意…… 不不不,不行,就算猝不及防,白哉一旦察觉,定会极力抗拒,后果就是两人的元神都要受到重创。 而且,根本做不到啊………这是背叛自己的心,也是背叛白哉的爱,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吧! 「白哉!」 深吸口气,一护认真跟道侣对视,「我们谈谈。」 「什么事?」 神情柔和,眼神温暖,看向自己的白哉,总是如此的包容,温柔,「来这里。」 杂役们功力微弱,承受不住乱起时的馀波,折损了很多,因此也暂且没人来修补被毁坏的洞府,但好在寒月峰上特意为一护修建的结界却侥倖没有受到攻击,内里仍是繁花盛放,池阁如旧。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护依偎入道侣的怀中。 「白哉……」 「嗯?」 抱住他的道侣溢出细微的满足的叹息,轻声应道。 「白哉,那时,为何先救我,而不是冬狮郎?」 一护不是擅长迂回的人,他就直言问了。 白哉的回答却是理所当然,「为何不是先救你?一护是我的道侣,在我心中,你比谁都重要。」 「可冬狮郎不是救世之人吗?他很重要,万一有了什么损伤,魔劫……」 「一护!」 话语被打断,脸颊被手掌捧住,抬起,视线交错的瞬间,一护看见那深黑眼底翻涌起来的波澜——如此汹涌,如此激烈,,如此……偏执! 「如果失去了你,哪怕世界终得保全,于我又有何意义?」 「白哉!」 一护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道侣。 「这不对……是不对的!」 他惶恐地道,「你不可以这样想!我和冬狮郎,并不是敌对关係,并不是不可以共存,你为何、为何……」 「为何抗拒保护他,扶持他的责任,一护想说的,是这个吗?」 道君飞快地接了下去,「责任,抑或,命运。」 !!!!!!!! 「你……」 一护眼睛睁得更圆了,「你说……」 「我知道。」 「……知道……什么?」 回答很简洁,道侣专注凝视的眼神却仿佛洞悉一切,清明又冷冽,「命运。」 「混天镜?」 一护在紊乱中抓住了要点。 「啊,不错。」 可是,混天镜会来到白哉的手中,也是这个世界天道的安排,又怎么可能让白哉窥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而產生了反抗命运的心思? 又或者,本来的白哉,哪怕是知晓了命运的走向,也会遵循心中的道义,不惜性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但白哉……已经改变了,他不愿意了。 他要挣脱命运的摆布。 这种情况,一护不是没遇见过,的确,在某些世界,总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稟的人,能够挣脱「剧情」,而觉醒,但这种觉醒,是极为危险的,是认知到世界的虚无,而啟动崩坏的前兆。 因为自己,这个本不该在剧情中出现的蝴蝶,白哉觉醒了吗? 骄傲的白哉,一旦认知到自己是剧情的傀儡,命运的棋子,怎么能甘心啊! 「不要这样……白哉,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明白,激烈反抗是不明智的……呃……」 一护说着,驀地心口一痛,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脑海里也再次响起了无机质的声音,「警告,警告,任务者不可提醒本世界重要人物与命运或任务相关之事,违者脱离本世界,任务中断。」 「一护你怎么了?」 看着白哉失色的容顏,一护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眉心,「无论如何,白哉,我们一起……一起面对……好吗?也别……别讨厌冬狮郎,他没有做错……什么……我……我会努力……」 心口疼痛愈甚,但这些话,至多算是擦边球,没有再接到警告,一护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被束缚的,不只是自己。 一护同样受到了束缚,甚至连开口说个明白都不能。 白哉抱着晕过去的少年,神色深沉莫辨。 这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何要一次次循环,始终掌控? 一旦想要挣脱,就是大逆不道,其罪当诛吗? 但一护的意思,白哉还是明白了。 激烈反抗会遭遇强势的打压,但若是顺着该有的「路线」走呢? 白哉不是不知晓所谓的命运,混天镜中,他看到过很多次很多次了,那么,只在最关键的节点反抗改变,在那之前则是顺应的话,应该可以迷惑天道,减少打压吧? 他指尖轻抚过少年的面颊。 五官的轮廓很精緻,眼眸狭长,橘色的长睫覆着柔嫩无瑕的肌肤,唇色嫣红而饱满,便是还沾着几缕血丝,也微微翘着,天然就噙着一朵笑,天然就蕴着热情和天真。 他的迷恋,痴缠,热情,叹息,每一样都很喜欢很喜欢。 世界是虚无的,一切都像张牙舞爪的皮影,奇怪而繁杂,黑影缠绕,嘈杂喧嚣,只有抱着这个人,才能感觉到寧静,满足,以及,真实。 一旦放开,就无法呼吸一样,被那些黑色的声光影淹没。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哪怕隔了星河宇宙,哪怕是命运和时空的阻隔,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绝不! 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除非魂飞魄散。 一护撑着痛得厉害的脑袋起来。 梦里那刺耳的杂音是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害得前世自己吐血的疼痛现在还在胸前残留着,尖锐而恆久。 是系统吗? 道君只是先救前世自己后救冬狮郎,也没不救冬狮郎啊,为什么前世的自己反应这么大? 既然前世的自己有系统,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系统是离开自己了?还是丢了? 是系统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吗? 道君呢? 他还留在那个世界吗? 即将被魔劫毁灭的,需要冬狮郎拯救的世界。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心头紊乱又惶恐,一护始终沉不下心去他建造的实验室试验那些变异植物的药性,他索性带队出去清除丧尸和变异动植物。 那些紊乱的情绪和迷惑化作片片风刃飞出,将一个个变异得越发灵活兇残的丧尸绞杀的时候,一护暂时可以沉浸在不能有杂念的战斗中,再不去想。 居然遇上一头三级变异土系丧尸!很好! 闪避,飞起,出招,风刃,风翼,风盾,控制着千变万化的风元素,一护在飞翔,在战斗,在那天地饱满的与元素海中遨游,对手越是强悍,他就越是被紧张的战斗节奏逼得心无杂念,一瞬间,他终于触摸到了风的真意。 然后,他挥手的瞬间,青色的风的痕跡都看不见了,无影无形,无相无色,那隻跟他纠缠了好一会儿的三级变异丧尸动作驀地凝固不动,下一秒,它塌了,原地化作了无数碎片。 真兇残! 但是我喜欢! 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护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好厉害啊!是我们见过最强的风系异能者了吧?」 不是队员的声音,是个陌生的,脆而甜的女孩子的声音,一护闻声转头望了过去,他本该望向首先出声,一脸讚叹的娇小女孩,然而他的视线完全被女孩后面的一个身影吸住了。 墨色半长发在脑后扎起,冷白的肤色在将将入秋的日光下像是新雪般洁白莹透,年轻男人的容貌极为俊俏,凤眼修狭微挑,长眉漆黑入鬓,五官雋秀清丽,任谁见了都得讚叹一声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但让一护愣住的不是这个。 而是……这容貌,这气质,这身段…… 他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这一定是、是他前世的道侣啊! 对方也定定凝望着他,那视线绝非陌生人该有的——热切,激动,欣慰,复杂到难以形容,却如此熟悉,如此亲切,让人……想哭。 镇定!镇定!快镇定下来! 镇定个毛线啊! 一护操控着风翼径直飞掠了过去,落在了来者的面前,没错,是三个人,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但他根本没法分神去看,而是直接落在了黑发的青年面前,扬起笑容,「你们是来投奔空座镇安全区的吗?」 「是。」 青年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奇妙的金玉撞击般的质感,好听极了,熟悉极了,「你就是空座镇安全区的黑崎首领吧?」 一护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名气都流传这么广了吗?」 「才不是呢!」 露琪亚清脆脆地笑了出来,「是在不久前碰见一队异能者,他们遇上了点麻烦,我们帮了把手,他们就告诉了我们很多事,特别是黑崎首领哦,仁慈,强大,公平,果决,说你虽然年轻,但是个特别特别好的首领。」 一护有点羞赧,抬手抓了抓蓬松的短发,「没有啦,因为只是个小镇,人口不多,大家都很熟悉的,所以才……」 「幸会,朽木白哉。」 青年上前一步,打断了他们,自我介绍地伸出手来。 一护抓了上去,立即被紧紧回握住,「黑崎一护。」 他们对视了一眼。 「欢迎来到空座镇安全区,不过你们得经过二十四小时观察才能进去哦。」 「明白。」 「不需要费用吗?」恋次插话。 「不用的,这里地方偏僻,来的人不多,不徵收入区费。」 一护一笑,「走吧,我带你们去。」 他手一召,之前杀死的变异土系丧尸的晶核就从那一堆碎块中飞了出来,落入了他的手里,不染一丝血痕污浊,琥珀色的晶核晶亮而剔透,在日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晕。 「这一手漂亮!」 露琪亚讚叹,手肘顶了顶身边的红发青年,「恋次,学着点。」 「哦!」 见一护看向她,女孩自我介绍,「朽木露琪亚,这位是阿散井恋次。」 「幸会。」 露琪亚和恋次一看就是一对小情侣,一护自然而然就跟领头的青年并肩走在了一起。 他有千百句的话想问,但又怕对方其实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又让他觉得一点也不陌生,就是梦中道君看自己的眼神——融化了冰霜,温柔又喜悦的视线,只要对视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你……」 「你……」 「你先说!」 「呃……」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护就笑了起来,而青年也微微弯起了唇角,眉梢眼角都有清冽月华绽放。 太漂亮了。 梦中他们可是还……还…… 想起那些让他至今仍旧不敢回想的旖旎,一护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啊啊啊不正经!在这种初见的场合想那些合适吗黑崎一护!快给我住脑! 终于赶到了目的地,还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一护,白哉满心欢喜,但他此前没来过空座,跟一护的年纪差得也有点大,说之前认识的话,再追问之下就得编造更多的谎言,还不如就当做初见来得自然而然。 但是一护比梦中来得更稚嫩的模样,却有着一样的意气风发,头顶发丝蓬勃如跃动火焰,背后张开青色风翼,一挥手万千风刃如臂指使的英姿,哪怕是初见也会一样心动不已吧。 这会儿走在身边,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红,变来变去却是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简直可爱得不行。 「一护。」 带着人快走了两步,稍稍避开了后面露琪亚和恋次的耳朵,他低声唤道。 少年立即惊喜地低叫道,「你……你记得……」 「我做了很多的梦。」 「我也是!每晚都……」 意识到什么,他立即脸红耳赤,赧然地偏侧过头去,但又捨不得不看白哉,那眼神儿飘过来的模样,彆扭着有趣得很 白哉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 脸更红了。 「没有。」 注意到恋次和露琪亚有点好奇地看过来,白哉压低了声音,「等我安顿下来,我去找你。」 「不,我找你。」 少年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家人多,不方便。」 他的眼眸橘色宝石般晶亮,含着笑,这么夹一下,便是本意只是传递心照不宣的秘密,却也像是夹子夹了心尖儿一下般,让人胸口酥麻麻的。 「好。」 不方便……是不方便谈话,还是……别的什么呢?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四章·终局 第十四章·终局 空座镇安全区比从前的空座镇大了很多,外围圈了很多地,丧尸不需要吃喝,对地里种的东西没兴趣,但变异植物会抢占地盘,变异动物可能破坏植株,这么大片的作物,都快收割了吧,居然保护得这么好? 露琪亚很感兴趣地环目四顾,「不会有人或变异动物来搞破坏或偷窃吗?」 「不会啦,」一护回头解释了一句,「你看那里,还有那里,都是是食人花,那里有嗜血藤,都是基地木系异能养的,它们守护田地,无论是人还是变异动植物,都不敢乱来。」 「厉害啊!」 「所以你们基地不缺食物?」恋次也加入了话题。 「缺还是缺的,夏初才开始种植的,现在还是靠存货过活呢!」 「但很有希望了,看来选择来空座镇是正确的,不过,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啊?」 「不知道。」 白哉第一次觉得妹妹话很多,他不想解释,「本意是来找人。」 「找人方便啊。」 少年活泼地插话,「空座镇每个人都在办事处登记了资料的,你们可以去查询。」 「嗯,多谢。」 两人就又交谈起来,露琪亚乾瞪眼地瞪着自家大哥的背影,不是,我就是来到个新地方,好奇多问两句想了解下情况,怎么就被大哥嫌了? 那背影都写着「你话太多」的人,真的是自家亲大哥不是被什么精神系丧尸控制了吗? 哼! 幸亏没多久就到了基地大门前,基地的围墙都是土系异能者帮忙加固加高的,形状类似古代城墙,大门则是很厚很坚固的铁门,前面还有深沟和吊桥,深沟引来了河水,依附着围墙的则是繁茂的变异植物,不用说,肯定是很兇残的那种。 这防御,就很让人有安全感呢。 把守大门的有一对执勤异能者,以及工作人员,异能者扫了他们几眼,点了点头,又跟一护打了个招呼,「怎么是你带人进来?」 「遇上了而已。」 一护挥了挥手,「你们去登记吧,回见!」 而白哉几个新来的则需要登记基本资料以及异能类型和等级,然后进入观察室待二十四小时,确认不会变异才能进入基地。 观察室内人还不算少。 「这基地,管理不错啊。」 「是啊,也不收费用就能进去,虽然观察室不是单人的,但你看,这座位……就算是当场变异成丧尸我也挣不脱吧!」 一个青年搞怪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外面还有很多作物,木系异能者种的吧,一看长势就很好,希望有个好收成,不用饿肚子。」 「是啊是啊。」其他人一起感叹起来。 白哉十分欣慰。 一护是基地的首领,深受爱戴,基地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切都上了正轨,他看起来阳光明媚,眉宇间不见阴霾,应该是没有遭遇失去亲人之类的惨事,这样……真是太好了。 无论前世发生了什么,一护和自己,都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重逢了。 心中欢喜,但白哉还是记得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系统。 「系统,你能回到一护那边了吗?」 「不行呢!」 系统很沮丧,「我怎么呼唤,也无法跟主人联系上。」 「肯定有办法的,既然都近在眼前了,我们多试试。」 「嗯,白哉主人您真好。」 「……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您是主人的另一半,就也是我承认的主人啦!」 「多谢你了。」 有了异能,白哉一路醒来虽然少不了艰辛危险,但对于系统商城的渴望已经不那么大了。 得早日物归原主才是。 「啊啊好着急,还要观察!」 「别急。」 一护回到家,家里人都不在客厅,正好,不会有人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他径直进了卧室,扑在床上滚来滚去,小声「啊啊啊啊」地叫了出来。 道君!道君来到这个世界了!还记得前世,记得自己!自己找过来了! 还有比这更梦幻的吗? 一护兴奋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帅!哪怕梦中见到过那么多次,真实见面还是超级惊艷! 那样看着自己!那眼神……心都酥化了呜呜呜呜! 受不了! 真的扛不住! 在人前还得装初识,一旦私下里相处…… 会怎么样啊?会拥抱吗?亲吻吗?不会……更多的……咳咳咳咳咳! 不会的,道君可不是那种急色的人,哎,虽然上辈子的自己婚后总是抱怨,但……但合法夫夫嘛,不给吃饱也不行啊,而且那种抱怨真的是抱怨吗,哼,根本是凡尔赛好吧! 哎呀哎呀光是想象到接吻就脑子要炸了呀! 要24小时,就是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能见面,况且初来乍到,找房子安顿什么的也得花时间,所以……要明晚才能见面了…… 好难啊…… 时间时间还不快点过! 熬呀熬,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下午去了实验室,几个实验员还在继续分析药材的药性,这种前期工作枯燥又繁琐,急不来,但枯燥有枯燥的好,反覆重复之下,终于能稍微沉下心来,一护弄到了五点,又去参加了一个小会,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举措,讨论一下哪里需要修改的,搞到六点散会,回家吃饭,然后是修炼时间,修炼到了脑子有点发胀之后就是阅读时间,学业是中断了,但空座镇北守住了,因此图书馆,书店,家庭的书本都还在,一护还是想坚持自学,况且也不难,自从异能觉醒后他脑子越来越好使,随着等级的提升,都快过目不忘了,这学习起来就挺愉快的,很有充实感。 不过今天效率可能不太行,之前修炼时还好,以为收束好了心神,结果看书看了半天都没翻一页,回过神来草稿纸上一溜儿的「白哉」,咳,真是…… 晚饭的时候夏梨是不是一直在看自己,幸亏她没问什么,多问两句又得说「思春」了吧,小姑娘这么敏锐,这异能觉醒……似乎也快了,搞不好是精神系?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一护乾脆撂下笔,稍微洗漱了下,就躺下睡觉了。 到处都是轰隆轰隆的巨响,到处都是法术闪烁的光辉,大地轰鸣空气撕裂烟尘腾起…… 自己在焦急地寻找什么。 「白哉……」 口里喃喃地念道,「白哉……」 靠近了,靠近了。 烟尘缓缓散开。 巨大的,刻印在山川大地上的阵法已经崩碎,站在阵法节点上的人,有自家宗门的长老,有其他宗门的大能,他们……都闭着眼睛,毫无生机地凝固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座的雕像。 悲伤在胸口升腾,更浓烈的,是恐慌。 白哉呢? 白哉……在哪里啊! 继续向前,身体好重,到处都很疼,拖着,跌跌撞撞,去寻找…… 白哉,白哉,你……不要吓我…… 这个,死了……这个,也死了…… 九天十地灭绝大阵,需要的代价,太大了。 魔帝,究竟有没有死? 看见了,看见了,魔帝,被困入了九天十地灭绝大阵的魔帝,也如同雕像一般,凝固在了那里。 神识扫过,那具身体里,已经没有了生机。 赢了……吧? 可白哉呢? 风拂过,烟尘变淡,一个清绝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衣角破碎,但背影笔挺,他动了,回过头来。 是白哉! 还活着! 惊喜万分地要出口呼唤,却驀地听见对方焦急地低喝道,「别过来!」 怎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见一团黑色的,浓郁得光线都能吸进去的黑雾,正在那里挣扎着,而白哉正变幻着手决,竭力维持着那困缚住黑雾的道道金光。 「我来帮你!」 「不要过来!」 为什么? 一切就像慢动作一样,自己却怎么也扑不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雾衝破了束缚,看着白哉吐血,看着……那团黑雾缠绕上了白哉,看着黑雾消失不见。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咽喉中溢出痛楚的悲鸣。 「不……」 「这才是……真正的……魔帝……」 挣扎着踉蹌了两下,白哉看向了一护,露出了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是世间所有恶意,污秽,罪恶凝聚而成,有影无形,秽相污色,只要人心会生出怨和恶,它就始终不会消失,之前的那个,不过是寄身的躯壳。」 「白哉……」 「杀了我,趁我还有意识。」 「白哉……不……不……一定有办法的!」 泣不成声。 白衣的仙君蹣跚地走上前来,抱住了一护。 他在一护泪朦胧了的视野中露出了一个清如晓月的笑容,「我知道的,世界不会放过想要反叛的我,我会成为新的灭世者,最后被成长起来的冬狮郎杀掉。」 「但是我死也要选择我要的死法。」 「一护,杀掉我!很快,我就不会是我自己了,我会伤害你,会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会用这张脸,这个身体作恶,会被污名缠绕,永世为人唾弃。」 「一护,帮我。」 拥抱那么紧,却那么冷。 像死一样冷。 「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一定!」一护拼命摇着头,「我不能……」 「好,我知道的,一护,杀我就是救我,别怕,你做得到的,来!」 他抓住一护的手,将之按在了心口,「快,我压制不了多久了。」 一护悲痛欲绝地看着他,他的视线则温柔极了,满是爱意,满是鼓励地看着一护……洞悉一切却也包容一切的眼神。 白哉怎么会是灭世者呢? 他没有去动冬狮郎半根指头,他跟大家一起成为灭绝大阵的阵眼,他用身体困住了魔帝,他要跟魔帝共归于尽。 他是真正的救世者才对啊。 他的眼神在变,浮现出狰狞,挣扎,残酷,又交错出真正白哉的眼神,一护知道时间不多了。 是作为灭世者被冬狮郎除掉,将朽木白哉这个名字染上污秽,还是作为灭杀魔帝的正道大能牺牲,该如何选择其实不需要犹豫。 可是那么痛! 「快……」 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滚落,依偎在道侣怀中的一护手颤抖着,但是他的本命灵剑已经从掌心浮出,一口气,贯穿了掌下的胸膛,和更深处的心脏。 「很好。」 唇角溢出鲜血来,他的道侣摇晃了下,软下了身体伏在了一护肩膀上,「我知道,你还有下辈子,真正的,而我,只能永远……困在,轮回里面……」 他颤抖的手摸着一护长长的发丝,「忘了我,你要好好的……」 「白哉……白哉……」 哭泣的声音那么像受伤野兽的悲号,「不,我不会忘……我怎么可能忘记白哉,永远不会……」 「傻瓜……真傻……」 他苦笑着,「但我……很高兴……我不是你的……过客,是吗?」 「不是的,怎么会,我……白哉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我第一次,也是最后爱上的人啊!」 「好。那就别忘。我……其实不想你忘……虽然很自私……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爱你,一护。」 肩上的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然后,他的神魂自躯壳中浮现,晶莹的,明亮的魂魄,束缚着那纠缠的污秽黑雾,相互消解,融化,最后,天空飘起了片片纯白的雪花。 魔帝,真的死了。 他最爱的人,也不在了。 魂飞魄散,转世都不会有了。 「任务完成,杀死新的灭世者朽木白哉,奖励……」 直接关闭了系统的任务总结,一护流着泪,回过头来,看向姍姍来迟的战友们。 「魔帝,已伏诛。」 他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爱人,向眾人宣告。 「太好了!终于!」 虽然悲痛着战友的逝去,但胜利的欢呼声依然喧闹着扬起,天空散去阴霾,只有那莹白的雪,不停飘落,飘落,落在了冰冷的心上,落在了被泪水濡湿的脸颊上。 融化,然后变成了更多的泪水滚落。 一护醒来的时候,眼角酸得厉害,一摸,涩涩的,都是已经乾涸的泪痕。 原来上辈子,是这样的结局啊。 好痛苦。 亲手杀了最爱的人,哪怕是帮他,也太痛太痛了。 可是,道君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是前世的自己做了什么,找到了他的残魂修復了吗? 一护呆坐了半响,想到转世的道君在等他,这才从沉重痛苦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起身洗了一把脸,感觉脸上清爽了不少,可一看镜中,眼眶还是红的,眼瞼也肿得不像话。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哭很很久。 这可要怎么见人啊! 鱼泡眼丑死了! 白哉上午就应该结束观察期了,还说要去见他呢。 一护偷偷摸摸出了门找游子要煮鸡蛋。 「怎么肿成这样啊!」游子诧异得很,「做噩梦了?」 「嗯嗯,做了个超~可怕的噩梦,梦里一直在哭,醒来就这样了。」 「煮鸡蛋也救不了你啊,一护哥,你去找织姬姐姐不就好了?」 「治癒术她一天也用不了多少个,得节省,怎么能用在这种事情上?」 一护摇头拒绝了,游子只得用鸡蛋帮他滚眼睛。 幸亏基地里的家禽场在上个月可以提供蛋类了,不然上哪给他找鸡蛋去? 滚了半天,眼瞼倒是消肿了不少,虽然看着还是有点惨,但好歹不丑了。 一护吃了早餐,晃荡到登记处一查,查到了白哉的住址,就再也等不了地跑过去了。 一敲门,来开门的是红头发的恋次,他很诧异,「黑崎基地长?」 「不用这样叫,叫我名字就好。」 「那,一护?」 「嗯。我来找朽木先生。」 「啊,他正在收拾,里面有点乱哈。」 「没事。」 「那,您请?」 「也不需要敬称。」 「哦,好的。」 一护跟着恋次走了进去,新来基地的人都可以用晶核换房子,租也可买也可,三个人都是异能者,自然不缺晶核,就买下了一套三室两厅,一护走到主卧门口,白哉已经迎了出来,四目相对,白哉上前两步,姿势有点急切,「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白哉指了指眼睛。 「咳,进去说。」 白哉扫了一眼一边正好奇看着的恋次,「忙你的事去。」 「哦,我去帮露琪亚!」 恋次兔子一样跳走了,一护笑了起来,「他挺好玩的。」 「进来。」 白哉抓住少年的手拉进卧室,卧室收拾得差不多了,正中央就是一张大床,一护一看见床就脸红了,「干嘛啊!」 「怎么哭了?」 手指尖虚虚在一护眼皮上流连了下,才小心翼翼地落了下来,「都哭肿了。」 「还这么明显啊,明明都用鸡蛋敷过了。」 「为什么哭?」 「你没梦见吗?」 「昨晚在观察室,没睡。」 「是这样……」 一护咬住唇,「你都……都知道吧?我们……」 「我都知道。」 青年温柔地将一护拥入了怀中,「我都记得,我的心情跟从前一样,一护,我就是来找你的。」 「白哉!」 一护心花怒放地在青年怀中跳了起来,「你喜欢我?」 「喜欢。」 「要跟我在一起?」 「当然。」 「不回那个世界了?」 「哪里都不去,你去哪里去我哪里。」 「那……」 少年在怀中抬起脸来,脸蛋红红,眼眸微肿,可怜又可爱,一双眼却亮得惊人,灼灼如花火闪耀,「那,白哉你亲我!亲我一下!」 「乐意之至!」 这么说道,白哉迫不及待地低下了头,将嘴唇径直印在了少年那丰润的红唇之上。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五章·重启 第十五章·重啟 哪怕在梦中亲吻过无数次甚至更深入的事情都做了个遍,但嘴唇触到少年那丰润饱满的双唇时,心情还是无比的激动。 柔软,温暖,青春年少的蓬勃和乾净,在触碰的瞬间,化作了渗到心底里去的稠蜜。 只是这般气息交融,唇瓣相贴,就已经幸福到胸口满溢。 少年明显呼吸急促了起来,脸颊漫上了鲜润的热度,眼眸害羞地闭紧,长长的睫毛刮擦着脸颊是丝丝拉拉的痒——这么的亲昵,这么的实在的触感,比什么都美妙。 心跳如雷,白哉想要继续得更久一点却又莫名紧张,才见面,一护还好小,还是……还是…… 捨不得离开地,他偷偷探出舌尖在那唇瓣上舔了一下。 「啊……」 少年发出很低的惊呼,唇缝张开了,舔上去的舌尖就触及到了更柔嫩湿润的内里,只是一瞬,触感却如此鲜明,让白哉在退开的瞬间依然回味又不舍。 「抱歉……我……」 「不、不用……」 少年的脸红布一样,结结巴巴的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很好的……」 「很好吗?」 白哉眼前一亮地追问,「很喜欢?」 结果就是耳朵尖儿都红了,在蓬松的橘色发丝间可爱得很,明明这么羞,回答却很坦率,「喜欢的……」 梦里的过往虽然是第一视角,但毕竟道君跟白哉经歷不同,思维方式有异,醒来后多少有点隔膜,可是现在,是他朽木白哉在抱着这个人,是他在真正亲吻他的一护,白哉被萌得不要不要的,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少年,「一护,好高兴。」 「我也……」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又压不住唇角的弧度,然后还是一护小声又雀跃的,「再……再来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个吻是打招呼,这个似乎才更能确认地投入,白哉用力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捧住了少年的脸颊,四目相对中,他缓缓俯首,看那剔透的眼眸被慌张的睫毛盖住,看他鲜润的红在腮颊上一层层浸染,然后才全心全意去品尝那甜美又乾净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贴合,他用鼻尖拱着少年的调整着角度让唇瓣更为契合,还缓慢地廝磨去感受那柔嫩的质地,少年呼吸紧促,浑身紧绷地抓着他的衣服,贴合间那生涩的颤抖让白哉忍不住跟他愈发贴近,初秋的季节,他只穿了单件的薄t恤,身体的热度就鲜明地烙印在白哉的胸膛,他心潮澎湃地探出舌尖在那唇瓣上滑动,舔一下少年就低喘一声,没几下就乖顺地打开了唇缝将白哉迎了进去,而紧绷的身体化作了无力的绵软倒在了怀中。 太奇妙了,初识的慌张和新鲜中,又是久昵的默契和热情。 舌尖在内里四处逡巡,一一掠过柔嫩的颊顎和上膛,然后才去跟不躲不闪的舌尖会师,稍一摩擦浓烈的甜蜜就泛上来,泛上来,像蜜又像酒,衝击得人一阵眩晕,却又捨不得不仔仔细细去体味那每一个细节,每一分滋味,反覆的索求着,贪婪地想要更多。 良久,白哉才松开怀中已经喘不过气来的少年,「还好吗?」 一护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白哉这么会,这么热情,反覆地吮着舌尖,一用力就是一股股酥麻扩散到全身,他膝盖都在发抖,接吻是这么刺激的事情吗?明明在梦中感受过更超过的事情,但身体反应却过于激烈,而让他心跳过载,血管逆流,手指尖都被衝击得发麻。 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反应慢了几拍。 于是出口的呢喃也没过脑子,「怎么就停了?」 「看你要晕的样子。」 「怎么可能!」 被小看了的刺激让一护一下子精神起来了,「我可是三级异能者,很强的,怎么可能一个吻就晕了!」 他气势汹汹地,「再来!」 白哉简直要被他可爱死了。 抱着的手臂下滑到少年的腰,测量着那不输梦中的纤细,白哉忍不住揉了揉,结果就揉得怀中人一声呻吟,软下来的声音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撒娇,「干嘛啊!」 「好细。」 白哉在他耳边轻声道,「还好敏感。」 「你你你……」 一护热烫着脸瞪着面色还是清透如雪的人,「你怎么就不脸红啊!」 「冰系。」 「哼。」 谈恋爱真的对心脏不太友好。 一护藉机推了推对方,两人这才分开。 嗯,心跳是恢復了些,但那恋恋不捨又让一护觉得要是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对心脏不友好,但是梦到那么悲惨的结局的沉重情绪都被治癒了。 前世是前世嘛,再怎么样都过去了,现在在新的世界重新开始,什么都来得及,多好啊。 他驀地想起一个重大的疑惑。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看就不像是偶然碰上的。 「系统。」 白哉就告诉了一护,末世开始时他遇到了一个系统,然而传说中的系统啥用也没有,商城打不开,积分无法获得,毕竟,他不是系统真正的主人。 「系统在你那里啊!」 一护跳了起来,「那……那我该怎么……系统,系统,你听见了吗?」 「系统重新啟动!」 脑子里驀地响起一个活泼的声音,一护惊呆了。 「嘻嘻,主人没想到吧?你们接吻的时候我就能回来啦!」 「你……」 「不过我自动小黑屋屏蔽了,主人亲热结束后叫我我才出来呢!」 系统大惊小怪,「主人你跟我失联了还失忆了?天,幸亏没出什么事情,不然你要是死在这个世界,就会被世界同化,以后就难以离开了。」 「好了,回头我再问你啊,你先安静。」 「好,好吧……我就知道,跟男人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 系统委委屈屈地蛰伏了,一护看向新上任的男友,「咳,系统回来了。」 「那太好了。」 白哉拉住他的手,「我千里送系统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一护就噗嗤地笑出了声来,「不,最重要的是送你自己给我。」 「没错,我送来了,一护签收吧?」 「刚刚……不是签了嘛!」 「不行吗?」 用那种叫人心软的失望眼神看人是要闹哪样? 但嘴巴一点也不听话,「再签一次也不是不行……唔唔……」 好吧,稍微恢復一点的热度又涨了上去,这话还没说两句就又开始了的循环,似乎不太妙啊…… 露琪亚好奇极了。 这黑崎基地长,咳,虽然吧,年纪比她还小上不少,但人家毕竟是基地长,得尊重着,跟大哥一见面就有点怪怪的,像是认识又装不认识,难道大哥不远千里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找他吗? 第二天就上门来,两个人神神秘秘躲到房间里这么久不出来! 可疑!太可疑了! 可是大哥今年二十六,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人家基地长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之前能有什么交集呢? 空座镇跟他们从前居住的城市距离遥远,要说有交集也得是网上吧? 千里见网友……这网友只怕不是普通网友,所以是……网恋? 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冰雪聪明的女孩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抿嘴笑了起来,没想到啊,那么多白富美还有精英白领都倾慕不已的大哥,原来喜欢小男生! 不过小男生挺可爱的,朝气蓬勃橘毛琉眼的,顏色鲜亮跟恋次有得一拼,不愧是兄妹,品味就是相似! 「啦啦啦!」 女孩快活地哼着歌儿,将自家红毛大狗指挥得团团转。 「好了啦!」 嘴巴都肿了。 待会出去多不好啊。 一护红着脸将看着一本正经冰清玉洁其实热情得抱着不肯放几句话就要亲热一下的前世道侣今世男友轻轻推了推,「这么久不出去,你妹妹和妹夫会起疑心的。」 「我回头将你介绍给他们,恋人的身份,可以吗?」 「嗯,可以的。」 一护想了想点头,「瞒着不方便,也没意义。就说……就说我们是网友,玩游戏时认识的,嗯,相互很有好感,末世开始的时候网络和电话还没断,就……就约好了来这里,怎么样?」 「可以。」 白哉捏了捏少年红彤彤的耳垂,「玩游戏认识的?你玩什么游戏?」 「反恐精英。」 少年很精神地答道,「我枪法很好的。」 「好,凑巧我也玩过。」 「可惜现在不能玩了。」 「早点结束末世,恢復以前的日子就好了。」 「是啊,我们努力,一定可以的。那样,老爸就能重新开医院,妹妹也可以继续上学了。」 「你跟家人感情很好?」 「当然啦,我家人都很好的。」 「所以,这辈子……你是没有从前的记忆,从小婴儿长大的。」 「嗯,白哉也是吧?」 「是,在遇到系统前,我什么都不记得。」 白哉揉捏耳垂的手转到了少年还犹带红色的眼角,「说起来,昨晚哭得那么惨……是梦见,前世的结局了?我……道君,死了?」 「嗯。」 一护微垂下头,「死了,我杀的。」 「怎么回事?是……被心魔控制了吗?」 一护摇头,将梦中的详情详述了一番,「道君……道君不愿被魔帝控制,变成另一个人,为祸天下最后被冬狮郎除去,遗留万世骂名,我动手……至少,道君是为灭魔帝牺牲的。」 「别难过。」 白哉将少年拥入怀中,「被留下来的人总是更痛苦,难为你了。」 「……嗯。」 眼泪又涌了出来,梦中的悲痛,在重逢的欢欣下被冲淡,但依然清晰,一旦被勾起,就翻涌上来,「幸亏还有机会。」 白哉不解,「可是,既然道君是跟魔帝同归于尽,应该是魂飞魄散了,为什么我还能转世呢?」 「不知道,要问系统呢。」 「两位主人,我可以出声吗?」 不只是一护,白哉也听见了系统的声音,「系统?」 「嗯,因为跟白哉主人也是绑定的,所以虽然我现在是在一护主人身上,但需要的话,两位主人都能听见哦!」 「系统,白哉能转世,是我做的吗?」 「是的。」 系统开始叙说。 「其实,那只是你们在修仙界的第一世。」 「第一世?只后还有很多世的意思吗?」 「是的。」系统叹了一口气,「谈恋爱啊,就是麻烦。」 「在亲手杀死了道君,并且道君魂飞魄散,一点渣渣都找不到之后,主人看着没事,其实也差不多疯了,魔帝之死还只是阶段性任务,最终要世界升级,任务才算是成功,但主人做不到,因为失去了道君,太过愤怒和痛苦,任务最终失败了,或许这也是主人的衷心所愿吧,因为失败才有重来的机会,主人就利用自己过往积蓄的巨额积分,申请重啟任务,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那,遇到的道君,不是……没有记忆的吗?」 「是的,没有,其实不算是不记得,是根本没有跟主人相恋的经歷,那样的道君,跟记主人忆中一样冷清完美,主人就在重新拨回的时间线中,再一次地与他相识,相知,然后相爱,结为道侣,想过很多办法,来挽救这个时间线的道君的命运。」 「然而,只要爱上了主人,道君就势必不再会是那个为了正道牺牲一切的道君,命运就无法回到『正轨』。」 「主人也想过不与道君相遇,只在最后他要牺牲的时候救下他就好,可那一次尝试也失败了。」 「两次重啟都失败后,积分也消耗一空,主人不得不去到其他世界做任务,赚积分,然后再重来,可是,命中注定道君不是为了正道牺牲,就是因为主人而反抗命运,总之,都无法摆脱魂飞魄散的命运。」 「这也太……」 一次梦到道君的死就这么受不了,那么多次,眼睁睁看着道君死去,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结局,自己不得真疯了? 「第五次重啟前,主人想到,道君如此敏锐聪明,能洞察到世界的漏洞,他身为觉醒者的灵魂跟世界是有隔阂的,或许可以被系统带走,到其他的世界去就能摆脱命运的掌控了,于是主人就用了个很昂贵的道具,还是赊账才拿到的,强行将道君的魂魄带走了,结果宿主自己反而在穿越的时候,跟我失联还失忆了。」系统哭唧唧地道,「应该是抢夺魂魄被世界反击而受创的缘故。」 一护用力扑入了恋人的怀里。 「原来是这样……白哉,太好了,至少这次,我救到你了。」 「嗯,离开那个世界,我的命运就不会再被掌控。」 白哉也用力抱紧了他,「辛苦你了,一护。」 「哪有,我又不记得了。」 「主人要恢復记忆也是可以的。」系统插嘴。 「不要,我才十五岁!」 一护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重那些记忆的世间长度远超之十五年,还不得把他直接给淹了。 先做着这辈子的黑崎一护再说吧。 「等这辈子要结束了再恢復吧?白哉?」 一护仰头对恋人笑得甜蜜蜜,「我们像现在这样,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建设基地,努力结束末世,从头开始恋爱,好不好?」 「当然好。」 白哉握住他的手,「嗯,之前太急了,我们现在……可以从牵手开始,好好地恋爱。」 既然说定了,那么也不用太着急了,两人出了房间,面对着满脸好奇的恋次和露琪亚,白哉淡定宣布这是他的网恋对象。 露琪亚一脸「我真聪明」的自豪,而恋次则是下巴掉到了地上。 但恋次的性格,跟一护还挺投缘的,讨论了几句游戏就哥两好起来,恋次还很诧异,要说通过游戏结识这种模式该发生在他身上才对,大哥……真不搭呢! 或许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其实是两对情侣相互塞狗粮,总之,没有单身狗受伤的饭桌还是很和谐的。 然后当晚一护就把人领回了家。 既然要认真谈恋爱,末世讲究效率,那就早点过明路才方便,免得干点什么都要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的。 见家长这门程序,白哉很陌生。 毕竟上辈子一护没有家长,道君的师尊也早年坐化了。 有点紧张。 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装,还打了领带,头发梳得格外齐整。 一护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样像是要去商务谈判。」 「正式点以示郑重。」 「也像求亲。」 「能让你父亲放心就是好的。」 「好吧,很帅。」一护竖起了大拇指。 跟道君的仙风道骨白衣出尘不一样,多了现代的气息,很精英很犀利的感觉,一样帅得人一脸血。 两人手牵手到了门口,正巧游子重厨房的窗口看见了,当即尖叫着奔到客厅,「一护哥,一护哥牵着个男人回来了!手牵手!啊啊啊啊!」 「什么?我儿子牵男人回家?哪个不长眼的敢骗我儿子?」 一心腾地站起大吼道,在木系异能下恢復了的腿脚灵便得不得了,门一开就是一个飞腿踢了过去,「纳命来!」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六章·太阳 第十六章·太阳 “老爸别闹!” 一护只叫了一声,却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家白哉的实力哪能吃亏呢! 白哉抬腕挡住了那一飞腿,舍不得弄脏衣服,他在衣袖上覆了一层薄冰。 这层薄冰就沿着黑崎一心的鞋底直往上蔓延,哪怕一心已经借着那一档的推力安稳落地,也吓得怪叫一声,“好冰!” “老爸,这是我男朋友,朽木白哉,冰系异能,很厉害吧?” “你小子!” 一心恼得很,“什么男朋友,我不同意!” “谈恋爱又不是结婚,不需要你同意。”夏梨在一边凉凉地道,她好奇地瞅着白哉,“很帅,气质也很好,一护哥你哪里找的,这么优质!” 一护得意地扬起下巴,“网恋!” “还网恋?你们这是奔现来了?” “没错。” “外面好危险的,奔现可难了!”游子也很颜控,“还这么帅,一护哥不吃亏啊,老爸你就别闹了。” “呜呜呜你们都说我闹,我容易吗我,儿子才十五岁就被狼叼走了,真咲啊,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 黑崎一心大哭着扑向了亡妻的大幅照片。 然而如此悲情的场面因为多年来上演过无数次,无人感动,儿子还给了他一脚,“正常点,有客人呢!” “我不承认!” “我承认就行了!” “你小子翅膀硬了吧?啊?” “很硬啊,要试试我的风翼吗?” 父子两拳脚交加打得不可开交,游子高高兴兴泡了茶来请客人坐下,“这是变异植物蓝香雪的花瓣晒的茶哦,能增强体质,香味也很棒。” “谢谢。” 两个小姑娘看着白哉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奇又纯真,血缘还真是不可思议,无论样貌和神态中都有一护的影子,爱屋及乌,白哉不需要刻意就能和颜悦色,“你们一家感情挺好。” “是啊,没有在巨变中失去任何一个,实在太幸运了,朽木先生……” “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 “那不好,我们就叫朽木大哥吧,好吗?” “当然可以。” “朽木大哥叫我们名字就好,我是游子,这是夏梨。” “我听一护提起过你们。” 其乐融融交谈愉快。 “伯父是木系异能?” “对啊,我们基地的种植部长呢!” “很棒。” “我当然知道我很棒啦!像你那种冰系异能就除了战斗没啥用了吧哈哈哈哈!”黑崎一心叉腰大笑。 白哉点头,“确实呢,伯父的异能非常实用。” 一心被顺了毛,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儿婿”就顺眼多了,他坐了下来,盘问着白哉之前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学历如何,末世之后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白哉有问必答,态度诚恳,一心脸色就更好了不少。 “新科电子是你家的?” “是。” “那朽木大哥以前不就是那种,霸道总裁?”游子有趣地道,“可惜末世了,不然朽木大哥给我们的见面礼说不定是一张银行卡。” “末世开始时我们正在外地商务,公司现在怎么样也没办法顾及了。” “那你们还挺厉害的,三个人在陌生城市里活下来,然后千里迢迢来到空座。” “金钱权势都不重要,末世危险,我只希望能早日看到一护安好。” “嗯,朽木小子你很不错,很有诚意也很有能力,你们既然两情相悦,我也不能硬拆散你们。” 一心坐直了身体,威严了表情,“但是一护才十五岁,还未成年,你们交往归交往,但在一护十八岁前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一护的脸顿时变成了大红布,“老爸!” “叫什么,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朽木小子,你说呢?” “我同意,一护还小,我会保护好他,不会伤害他。” “看你表现。” 黑崎一心粗声粗气的,“游子,晚饭还没好吗?” “好啦,汤马上就出锅了。” 一心就看向白哉,“游子手艺很好,你可得好好尝尝。” “当然。” 游子去了厨房忙活,夏梨也进进出出的帮忙端菜,一护则布置碗筷。 白哉坐在了他的身边。 “表现很棒哦!” 一护向他翘起了大拇指。 “一护也很棒。” “哪里棒了?刚刚我可没帮你,都是你自己优秀!” “基地建设得很好,我们一路走过来,没有哪个基地比得上。” “那个,小基地比大基地好管理些嘛。” 絮絮说了几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荤素都有,香气扑鼻的晚餐,跟末世前比起来肯定算不得丰盛,但在末世中已经难得至极了。 尤其是新鲜蔬菜,是末世前那种驯化过的品种,跟白哉他们一路上靠口口相传找的几种能吃的变异植物完全不同,熟悉的味道,优良的口感,让人吃得十分舒心。 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 白哉不是那种活跃的气氛组,却言之有物,态度中肯,一顿饭下来,一家人对他印象越发好了。 如此,总算是登堂入室了。 “夏梨和游子没有觉醒异能吗?” “应该快了,但最近似乎卡住了,迟迟不觉醒。” 一护也有些苦恼,“很多人都是绝境的刺激才觉醒的,但是……” 白哉理解,两小姑娘才十二岁,哪里舍得让她们去经历绝境,“可能是精神力还不达标。” “那该怎么办?精神力修炼法倒是有,但……”就得接受从前的记忆了。 白哉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苦恼,我有。” “你们在说什么哪?”黑崎一心耳朵尖,零碎听见了“异能”“觉醒”“精神力修炼”,他直觉这事关重大,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我在说精神力修炼法。” 白哉很平静地道,“可以帮助异能觉醒。” “真的?”父女三人异口同声,眼睛瞪圆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真的。” 白哉面对三双灼灼视线依然镇定,“我的妹妹露琪亚和下属阿散井恋次,就是因为修炼了精神力而觉醒异能的,就在不久前,一护也见过他们的。” “嗯,露琪亚是金系,恋次是火系。” “那……” “夏梨和游子想学吗?” “当然想。” 虽然游子天天精心做娃娃,夏梨每天努力锻炼足球,但是异能还是没影儿,她们年纪还小,现在却没法上学,体能限制了战斗力,虽然每天竭力在家人面前显得开朗,内心却是很苦闷的。 现在有了希望,哪能不满心满眼的渴盼。 “不会有危险吧?” “有危险我也要试,而且朽木大哥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只要你们不冒进,修炼法其实类似于冥想,并不危险。” “那就试试吧。” 一心从这个青年身上感觉到了善意和诚意——他之前还没得到自己首肯时明明可以抛出这个修炼法的,就算是为了女儿,他也不好再反对对方和一护交往,但那样就像是利诱了,自己即便是同意心里也会有疙瘩,所以他在自己接受了两人关系之后才将修炼法说出来。 沉稳,体贴,有手腕但不耍心机。 一护这小子,眼光和运气都不错啊。 接下来,白哉将精神力修炼法传授给了两个小姑娘以及黑崎一心。 “也能帮助异能更快晋级。” 一心连忙认真记忆。 游子开心之余又有点遗憾,“可惜茶渡哥收养了勇一和鹦鹉后就住出去了,不然也能一起学。” 夏梨赶紧拉了她一下,“嘘,游子,这是秘法。” 白哉温和地道,“没关系,下次再教也是一样的。” “不用保密吗?”游子诧异不已。 “不用。如果更多人能因此觉醒异能,获得自保之力,末世或许也能快点结束吧。” “朽木大哥真是个大好人。” 小姑娘们愈发崇拜不已。 “大好人”朽木白哉在教授完修炼法之后,终于能拉着自家恋人出去散步,单独相处。 少年背着手倒退着走,蹦蹦跳跳的十分快活,“啊哈哈哈,白哉,我一直以为道君不善交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定了我家老爸和妹妹。” “你的家人都很好,你喜欢我,他们就算只是为了你,也会接受我。” 夕阳已经沉没,路灯也不曾亮起,基地安静在黑暗中,只有路边的一些饭店还挺热闹,灯火通明的,很有一些不自己开火的异能者在里面用餐,更多的窗户透出淡淡的昏黄的光,晚风习习,撩动发梢,风的温柔带着草木的清香,不是其他基地哪怕有人打扫也始终萦绕着丧尸的尸臭和垃圾的味道,这个基地的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微醺着沉醉。 “但白哉这么优秀,温柔又诚恳,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他们都很喜欢你了。” 一护拉着恋人的手摇了摇,“我好开心。” “我也是。” 两边的家人都赞同,恋情得到祝福,这顺利的进展,让心中的欢喜膨胀着像是胸口塞满了棉花糖一样,又甜又满。 “听说,你搞了个实验室?” “嗯,好不容易才收集到器材的,现在我们正在分析变异植物的药性,如果能研究出异能觉醒药剂和病毒疫苗就好了。” “这很难,你有信心?” “我虽然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脑子里多少还是会有些片段,我想,应该是在别的世界学过。” “但还是不容易吧?” “确实,光是分析药性就是个大工程。” 比起提高个体武力值的异能修炼,这才是改变世界,拯救世界的途径,白哉想道,“一护,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来,末世或许就能结束了,而人类或许也能进入人人都能修炼变强,拥有精神力的时代,继而科技和个体的强大并行,走向星际都有可能。” 一护点点头。 “我明白的,所以我没有重点扩张基地,而是在保护基地的前提下,收揽这方面的人才,争取尽早出成果。只不过……” 他的确并不想太快恢复穿越多个世界的记忆,总担心会将他此世十五岁的记忆淹没,而变成另一个人一般,但这顾虑跟全人类的命运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他没必要固执。 “系统,我想……” 系统开口,“主人,您确实学过,在某个星际世界还是药剂大师呢,不过,您可以不全面恢复记忆,只选择性恢复相关技能的记忆。” “还可以这样?” “可以的,主人,您要恢复药剂相关技能的记忆吗?” “要!当然要!” “好的,今晚开始将以梦境形式灌输,大概需时一月。” “这么久!” “人的脑域很复杂的,还是因为是您自己的记忆,不然搞不好会精神错乱。” “明白了,我不急。” 又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更好了。 思维跳脱的少年就又想起了一件事,“系统啊,你说,我不是有一次避开了白哉,不再跟他相恋,怎么任务还会失败啊?” 白哉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这个嘛……”系统打着哈哈,“情节就,有点刺激了。” “哈啊?刺激?” “这个,您看过带球跑,你逃他追,插翅难飞的狗血小说吗?” “没有,那都小女生看的……不会吧?!” “会的,道君通过混天镜找到了之前轮回的记忆,你不去找他他来找你啊!偏生你还狠心拒绝了他,然后就……” “……小、小黑屋?” 一护声音都抖了。 “一护?” 白哉听到这种劲爆内幕也是极为错愕,更顾虑一护会生出芥蒂,担心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没错,小黑屋,有北海玄铁锁链的那种。” 系统沉重地道,“可辣了,我被屏蔽了好久呢。” “哇哦!” 少年的声音却充满了兴奋和雀跃,“道君黑化呀!刺激!真想看!” 如果系统能具象化,一定是一双死鱼眼,白哉也一时间目瞪口呆。 “您想看的话,自己恢复记忆吧!”系统麻溜的遁了。 “哎,想看啊,真苦恼,又绕到这个问题了。” 浑不知把新上任男友吓到了的一护还在念叨不已,“那就……嗯,等我跟白哉做了之后就恢复吧!” 他计算着时间,“距离十八岁成年还有三年呢,三年,好久啊,不行,白哉,干脆我们偷吃吧,不告诉老爸他哪会知道!” 这作死的胆大包天的小混蛋。 白哉简直要被他撩得不行了。 才答应黑崎伯父的哪能那么随便就改。 虽然他也很想。 只能…… 他抓住因为兴奋,脸蛋都是滚烫烫的小恋人,固定住他的脸颊用力地吻了上去。 一群人刚刚吃好,从饭店出来,他们应该是一队队友,高谈阔论着今天的战果,一人瞥见黑暗中两人在拥吻,啐了一口,“基地不允许红街,老子素好久了,看见情侣就想举火把。” “举什么火把,看见中意的自己去追啊,你是异能者,晶核不少,只要你正经谈恋爱,肯定能追到美女的。” “也是,不过我上次看见隔壁队的一个异能者……” “哈哈,异能者可就没那么好追啦!” “但是真漂亮啊,那精气神,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没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这追姑娘呢,我跟你说,诚意和帅气缺一不可……” 人群的声音逐渐远去,一护趴在恋人怀里喘不上气来,推了推他的胸膛,“都有人来了你还不住嘴!” “怕什么,他们看不清。” 所处的地方在拐角,有一点点光,却很黯淡,压根不需要顾忌,“刚才,一护很兴奋吧?” “胡、胡说!” “有没有胡说一护心知肚明。” 白哉坏心眼地挺了挺腰,两人下腹交迭,顿时清晰感应到了彼此的激动,一护脸上更烫了,“你不是……不肯跟我偷偷的……吗?” “太快了,一护,我舍不得。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抚摸着一护滚烫的脸颊,声音在耳边也是融化般滚烫,却非常温柔,带着份隐忍的激越而略微沙哑,“我忍忍,你也忍忍,有时候,克制才会带来长久的快乐。” “好……好吧……” 听着白哉在耳边隐忍的喘息,那种仙君坠入红尘,染上情和欲的刺激,让一护特别喜欢,更觉得白哉说得很有道理,“那……明天要跟我约会!” “逛街?看电影?吃冰淇淋?” “哈哈哈,哪有,电影院早关了,冰淇淋也没得吃,逛街倒是可以,不过我没什么兴趣,不如这样,我们去山上探险吧?山上很多变异动物,还有很多未知的变异植物,一般人不敢进去,就得靠我们异能者探路,到时候,我们可以出一本变异植物大全和变异动物大全。” “一护去哪我就去哪,实验室,山上,我们一起。” “好,一起,白哉做我的助手。” 商量好了,黑暗中少年的眼睛就亮晶晶的,满是快乐和憧憬的神采,这神采太漂亮,也太有感染力,白哉不由得俯首下去,吻上了那双充满了生命力的明艳宝石。 在这个世界,在他的心中,这就是他的太阳。 照耀着他,也将照耀着这个世界更多更多的人,为他们带来希望,带来光明。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七章·幸会 第十七章·幸会 山上约会暂时没有去。 因为做了一晚上学习药剂的梦,从前那些模糊的思路得到了系统梳理而灵感爆棚,一护早起起来就奋笔疾书,不但将实验室下个阶段的计划书写好了,白哉的聘书也拟好了。 从此可以开啟快乐的办公室(实验室?)恋情! 大清早就来到黑崎家报到的白哉看到聘书都笑了,改了几个不太规范的地方,又把过于宽松的条款限制了一下,才签下了名字。 「今天早上起来,老爸说他虽然异能没晋级,但对异能的掌控力强了不少呢!夏梨和游子也说眉心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该是异能觉醒的先兆了。」 一护美滋滋,「简直立竿见影!那是不是我都不需要研製什么异能觉醒药剂,直接推广这个精神力修炼法就可以了?」 「我觉得不可。」 少年疑惑歪头的模样让白哉想rua,「为什么?」 他也就这么做了,手掌盖上了那蓬松的发丝揉了揉,结果恋人不但不躲,反而还觉得很舒服地眯起了眼,把脑袋往白哉的手心蹭,简直……可爱死了!内心尖叫表面淡定的白哉忍不住又多rua了两把才依依不捨收回手,「在末世前肯定也有精神力强大的人,为什么就从没人觉醒过异能呢,一护你想过吗?」 「嗯,末世到来,病毒肆虐,病毒让很多人变成了丧尸,但也让人有可能觉醒异能——其实病毒就是粗暴版的异能觉醒药剂!」 一护灵光一闪,「我明白了,病毒一定是作用于基因,打开了某些基因锁的位点,让异能觉醒成为了可能,有些人精神力强就能直接觉醒,有些人精神力弱,即便打开了基因锁,也不能觉醒,这时候就需要精神力修炼法了!而丧尸,就是进化失败反而精神崩溃,身体也成为病毒培养基的產物!」 他越说越豁然贯通,「所以精神力修炼法是必须的,但异能觉醒药剂也是必须的——很多人眉心没有进度条,就是没有开啟基因锁,这样的人,直接上病毒肯定不行,会进化失败,所以需要研製出能温和安全地促进觉醒的药剂。」 「进度条?」 「哈哈,就是我能看见一个人是不是快要觉醒了,夏梨和游子在眉心都有光,只是不够觉醒的程度。」 「这大概是一护的另一种异能。」 明确了精神力修炼法和异能觉醒药剂的作用,两人就更有目标了。 因为游子沉迷修炼,今天的早餐很简单,一护找到游子之前做的馅饼烤了一下,然后一人一个煎蛋,一杯蔬菜汁。 但是恋爱中的人嘛,自然有很多小心思,比如把鸡蛋煎成了心形,还在上面用新栽种出来的番茄做的第一批番茄酱写了白哉的名字,白哉吃着恋人亲手做的爱心蛋,心里也是美滋滋,两人一边吃一边你看我我看你的,要是有人在肯定会被那粉色光波闪瞎眼。 吃好了就一起去实验室。 早上街头人很多,成群结队的异能者出去猎杀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新来基地的很多人则要找工作,早餐铺子一溜开了好些个,热气腾腾,让面前的景象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末世前很常见,但末世后却是珍罕至极。 而且这个基地的人们眼里有光。 即便穿的吃的没有末世前好,也有各自的困难,但基地给了他们希望。 这是其他基地不多见的。 还有不少熟人跟一护打招呼,一护也笑着招手回应。 不认识一护的就被旁边的人科普,赞他们的基地长虽然年纪轻,但人多好多好,还很厉害,风系异能战斗场面可帅气了之类的,一护被夸得不自在了,加快了脚步。 「基地长,你身边那位帅哥是谁啊!」 有胆子大的笑着叫道,「是男朋友吗?」 「哈哈哈哈,你这傢伙别乱猜,会让人尷尬的!」 「没错,是男朋友。」 一护灿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拉住白哉的手向眾人道,「不远千里来找我,前天才到基地,大家以后照顾点啊!」 「我就说,看着就特别般配!果然是一对!」 「百年好合啊!」 「哈哈哈哈哈!」 「帅哥,要好好对我们基地长啊,他可不容易了!」 白哉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微笑虽浅却真挚,「我知道,我会的。」 到了实验室,跟实验室的其他人员见了面后,白哉领了工作牌和工作服,就成为实验室主持人的助理了。 学习了一夜的药剂学,虽然还只是一部分,但这一部分是基础理论,一护已经颇有领悟,立即能纠正一些之前的方向错误,还要向实验室成员讲解,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是一上午。 中午回了朽木家吃饭。 露琪亚和恋次也已经找到了适合的工作——一家异能武器店。 一个金系适合给武器塑形,一个火系适合用高温火焰融化矿物和金属,正正合适。 然后还在异能者公会掛了名,准备选择一个合适的异能者队伍加入,到时候出任务虽然危险,却也是能得到晶核和锻炼。 「我觉得青藤小队很好,女孩子多,队长也是女性,氛围和安全性都好。」 「那我就是万红从中一点绿了。」恋次也不反对,「大哥,你和一护要不要一起?」 「我加入了实验室。」 白哉将他和一护的计划捡重点说了一下,露琪亚听了大为振奋,「这样的药剂才是能真正结束末世的宝贝啊,一护你太棒了!」 「研发之后,推广才是难点,我就不信不会有人看不到药剂的巨大价值,不会想独占牟利。」 恋次摇头,「在研发成功之前,一定不能泄露出风声。」 「实验室都有保密协议,但这也防不了人心。」 一护点头,「好在现在通讯困难,就算有人起了心思,也短期内联系不到别的基地,而掌控空座基地我还是做得到的。」 「关键程序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放心。」 「啊啊,能早点结束末世就太好了,虽然有了异能,我还是很怀念以前逛街看电影喝奶茶的日子啊,现在才发现,国泰民安才是最棒的。」露琪亚感叹不已。 「我会努力的,希望能早日如你所愿。」 谈谈说说,听说一护下午就要去基地进行常规的外清扫丧尸和变异动物,恋次和露琪亚自然请缨参加,于是活动变成了四个人。 「休息一下。」 上午精神亢奋又忙碌,吃了午饭少年就露出了几分倦态,白哉将他领到了自己房间,「睡个午觉吧。」 「好啊,睡你的床我最乐意了。」 少年蹦了上去,甜甜的瞅着白哉说道,「我跟系统说了,晚上的梦里学习药剂,中午的梦就激活黑化那一世的记忆呢,嘻嘻嘻嘻!」 白哉一阵头大。 「那有什么好看的。」 「嗯,白哉你不想我看,是怕黑化的道君把我吓到了吗?」 坐在床沿的人晃着小腿,眉峰扬起,那模样又坏又骄傲,「怎么会呢!什么样的白哉我都喜欢!才不会在怕的。」 说什么大话! 哪怕在梦里连xx@#¥场合都旁观过了,昨儿接吻的时候还不是会浑身发抖,涩得不行。 偏生胆子和好奇心都大得要命。 「我不好吗?」 白哉欺前双手撑在他的两侧,这是一个极有压迫感的姿势,让一护不得不随着他的进逼后仰了几分,双臂撑在身后,「我不好吗?我明明就在一护眼前,一护却要去梦里找别人。」 面对他俯首而下的面容,过于切近的距离下感知到的呼吸气流,以及那墨黑深邃的眼,一护脸上不由得腾起了烫意,声音也结结巴巴起来,失了气势,「那,那哪是别人,不就是前世的你嘛。」 「不管。」 蛮横起来的白哉可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护喜欢我还是梦里的道君?」 「你不就是道君……」 「是,道君是我的前世,但我这辈子失去了道君的记忆,在这里成长,经歷,二十多年来,我成了新的朽木白哉,一护,你不想恢復记忆,是为了保持现在这个十五岁的黑崎一护的自我,那我呢?我也一样,不是吗?」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俊美的青年在眼前张合着那薄而锐的唇,说出了让他震动不已的话,「一护,你看看我。」 相逢后的狂喜让一护忽略的东西,拉开了遮盖的纱暴露在了面前——他们之前所认识的,所眷恋的,都是在梦中所见所感的前世的对方,而事实上,除却梦中关于对方前世的记忆,他们依然是见面不足两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护看着青年那逼视的面容和锐利的,看不出受伤,但一定是有所芥蒂的眼,轻轻地抚上了对方的面颊,歉意和温柔在他胸口荡漾,「对不起,白哉,我被见面的欢喜冲昏了头,我没想到……的确,我把你当做了道君,我太高兴了,我以为见过了道君那样的人,这辈子大概是没办法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结果白哉来了,我一看见你,一看见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也记得我,你就是道君在这个世界上的转世,我……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却忽略了,白哉跟我一样,是新的人,新的人生。」 指尖流连在青年的脸颊上,勾画着那秀逸又锋利的线条,掠过长长的乌黑的睫毛,指尖细腻的痒,是无可比拟的真实。 真真切切,存在于此。 「前世的道君属于前世的黑崎一护,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黑崎一护和朽木白哉,知晓前世但感受并不相同。」 他指腹滑落,按在了白哉的嘴唇上,「真正的拥抱,真正的亲吻,都是白哉给我的。」 笑容在唇角扬起,由衷而灿烂,「非常美好,非常快乐。」 白哉不觉也柔和了面上的线条。 「我想跟白哉谈恋爱。」 「你的过去,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在哪里上的学,学的什么,看过的书,思念的人,为什么而喜悦和悲伤,喜好和偏爱,点点滴滴,我们都可以一一相互了解。」 越说,他的眼睛越亮,「这才是恋爱,对吗,白哉?」 「一护终于明白了。」 白哉抓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扣,将他轻轻向后压倒在了床榻上,「我很高兴。」 「那,正式认识一下,十五岁,高中生,末世空座基地基地长,风系异能者,快穿拯救命运之子系统主人,黑崎一护。」 「好,二十六岁,金融系硕士,前公司总裁,冰系异能者,快穿拯救命运之子系统主人的恋人,朽木白哉,幸会,一护。」 乌黑的发丝垂落,将青年雋丽的面容掩映在光影之间,他的鼻梁挺而秀气,唇红却线条锐利,丽和利,冷和艷,截然不同的特质同时在这张鬼斧神工的脸上呈现,而气质清皎,眉目如画如琢总让人联想到雪和月,世间最清绝脱俗的存在。 是道君,又不是道君。 新的世界,新的人生。 新的恋爱,新的故事。 曾经的悲伤和痛苦储存在已然忘却的记忆中,要轻身上阵创造这一辈子的幸福快乐的记忆,改变世界也幸福彼此。 多好。 逃离了悲惨的命运,他们这一世应该幸福的。 唇瓣自然而然交叠,摩挲间的甜美和高热融化了唇齿,舌尖探出,相互点触继而纠缠吮吸,接吻的快乐,全心全意投入的时候,会格外的沁入心魂。 「白哉……白哉……」 「嗯,我在这里,一护……」 模糊的呼唤中,白哉缠住那甜美的小舌,卖力的廝磨纠缠,甜意沁出,大量的津液在搅拌中变得浓醇,溢出唇角又被白哉追逐着舔去,趁机给喘不过气来的一护一点恢復的时间,好不容易气息均匀了点,就又被强势地掠夺了。 终于被松开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朦。 「看,连接吻中换气都不会,还大言不惭要看什么小黑屋。」 白哉侧头去咬住少年红透了的耳垂,「一护,我们一桩一桩来,好好学,嗯?」 「嗯……白哉……啊……」 耳垂被含吮的刺激让一护宛如被电流击打而过,一时间半边身体都酥麻了,他缩起肩膀,真切认识到自己的确还是个雏,说是什么都见识过了其实真的事到临头还是得一一体验一一经歷。 「好……好舒服……」 他抓住白哉的肩膀,喃喃地道,「白哉……我好热……」 嘴唇嫣红泛着水光,双颊晕染宛若云霞。 眸子都湿漉漉的,却奇异的依然剔透,热烈的顏色就轻易攫紧了心。 大胆的,羞涩的,纯真的,热烈的,这就是他的一护。 世上百媚千红纷繁乱人眼,可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眉眼才是心中最漂亮的。 白哉胸膛紧绷。 就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般,呼吸都艰涩了起来。 这么纯真的,仿佛什么都许可的态度,叫一个对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何能轻易把持? 但不仅仅是黑崎伯父的要求,白哉也珍惜着年少的一护的纯真和青涩。 他克制着,又放纵着,稍稍拉开身体间的空间,而再度吻上了他的唇,热烈地攫取,也激烈地施与。 身体的激越,心灵的驛动,正因为这份克制,反而分外地深刻。 直到反覆的纠缠下唇瓣都发麻发肿,白哉才放开了根本忘记了换气,喘得乱七八糟的少年。 「学……学不会……」被吻得眼眸都水润润的少年委屈地道。 「一护这么聪明,怎么会学不会呢?」白哉摸着他的微潮的发丝,将额发都抹向后面,露出光洁无瑕的额头,额头也微潮着,毫无风霜痕跡的肌肤在指尖水润而细腻。 「一被白哉亲,我就,呼呼,昏头转向七荤八素了,哪里记得学什么换气呢!」 「都是亲的太少的缘故,等习惯了一护就能记得学了。」 「才不会,每一次都感觉这么好,怎么可能习惯然后分心呢!」 「好吧,那就不习惯……一护这样也很好。」 白哉轻轻在那肿得格外饱满艷丽的唇上啄了一口,「都七荤八素了,是不是该睡了?」 「可我……」 「怎么了?」 「装什么呀!」 一护乾脆地抓住恋人的手往下,盖在了自己已经有反应的下腹,只是隔着布料的触碰,他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种酥麻和焦灼…… 「好难受。」 依赖地瞅着,热切地扯着,那突突跳动在衣料下的热度烫着手心,跟自己下腹的热度相互应和一般,浑身也在这种热潮下渗出一层薄汗来。 冰系异能一动,肌肤的热度是减了点,但却冷不掉下腹的。 「帮我,好不好?白哉……」 少年用最纯真的态度,在耳边呼出了最诱惑的话语。 【死神白一】青玉案 第十八章·世界(正篇完) 第十八章·世界 不做到的底的话,应该也不算违背诺言吧? 白哉捨不得他年少的恋人受委屈。 都出口要求了,要是被拒绝,一护肯定会很窘迫很难受的,这般热烈大胆,在自己面前全无掩饰的性情也会受到磨损吧? 他迅速思考着并做出了决定,在少年「哈哈,那个,我……如果不行的话我也……」的正要缩回手的瞬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当然可以的……一护想要什么都要跟我说。」 「可以?」琉璃般的眼眸顿时燃起了神采,那快乐的期待的眸光,也将白哉的心花点燃。 「我怎么捨得拒绝一护呢?」 「白哉最好了。」 撒娇样的亲昵和催促,少年加大了按住他的手的力道,「那……快点?」 「好。」 温和地答道,白哉在俯首吻了吻他的唇,切近交错的光影中,一护只看得间他发帘下深邃的黑眸和如玉的肌肤,而耳鬓廝磨的亲昵也冲淡了他的紧张,就感觉到长裤纽扣被灵活解开,那隻并不凉冷的手滑了进去,直接攫住了他焦灼在衣料压迫下的欲望。 「啊……」 他不禁低呼出声,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跟梦里朦胧着总隔了一层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么的鲜明,像火焰直接烙印在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一下就浑身燃起了滚烫,血液直往前衝,太刺激了,居然这么的刺激!一护忍不住抓紧了恋人的衣袖,「白哉……」 「舒服吗?」 白哉将那热烫的小东西捧在手心,手指挪动着滑过乾燥滑嫩的肉质,指腹故意地掠过顶端的精孔,立即,小小精孔里溢出些许粘腻,被他涂抹开来,令指腹的摩挲更为滑顺,少年急促了呼吸,潮红了面颊,眼睛发直地一味揪着他,双膝立起夹紧了他的腰,「啊……啊哈……好……」 显然是极为快活的,欲潮衝击着令他眼眸一阵阵涣散,溢出唇齿的呼吸和呻吟都更为灼热粘腻,被这般声色衝击着,白哉也觉得下腹紧绷着鼓胀,但是他不想一护分心,想要一护在这陌生的欢愉的感官面前可以全心全意地体验,他轻吻着,爱抚着,紧绷了身体小心着呼吸,上上下下,将那活泼泼的在抚弄下的小东西摸了个透。 热度从张开的毛孔中涌出,一护身体一阵一阵紧绷。 一旦那指腹掠过顶端的精孔,或掌心旋转着揉搓前端,或手指併拢扫拂过茎身,全面的被包裹着被爱抚着的欢愉就化作了电流直刺尾椎,噼里啪啦的火花炸开,雪亮的白光直衝脑髓,将他的思维都衝击得一片空白了,空气中只有激越的吟喘,灼热的雾气,以及……白哉。 一护看见上方的恋人那冰质的肌肤也染上了情慾的暖意和薄红,那薄冽优美的嘴唇紧抿着,那雾气在他的下頜渐渐凝聚,凝成了一滴晶亮的汗,沿着优美又紧绷的下頜线缓缓滑落,呼吸……是自己的,还是白哉的?都那么的紧绷,沉重,交错着,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好热……」 他喃喃地道,本能般的抬起下頜舔上了那一滴汗水,「白哉也……出汗了……」 上方的身体在他这轻若鸿毛的触碰下却是猛然一震,「一护!」 「怎么了?」 「别乱动!」 「我就是……」 声音很低沉,又很严厉,一护不解又委屈地嘟囔,「怎么了嘛!」 叹息悠长,伴随着沉重而炙热的吻压了下来,堵住了一护的喘息,「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 好像没懂又好像懂了,下腹一阵阵随着白哉的抚弄衝上来的快意弄得一护晕乎乎的,唇舌搅拌夺取空气,脑子也转得又慢又费力,身体却快过脑子,开始一下下挺动着让那手掌给予的摩擦更为深入更为激烈,加剧那欢愉,「唔……唔唔……」 指腹略微粗糙的部分猛然摩擦过精孔,还故意用指甲往里戳刺,「呜呜呜……」一护再也受不了地猛然紧绷了腰肢,前端抽搐着喷薄而出,那欢愉得到了释放的孔道,瞬间满溢过他的神智,像最甜蜜又最狂野的风,从发梢直贯穿到脚趾尖,他蜷起了脚趾,受不了地连连抬腹,直到年轻的情热全然释放出来,才瘫软在了白哉的身下,「啊……好……好棒啊……」 从前不是没有梦遗以及自慰过,但是哪比得上被喜欢的人这般侍弄而抵达的高潮呢? 回味着那激烈的欢愉和此刻悠然的回甘,他跟恋人繾綣地交叠嘴唇,喃喃絮语,「白哉真好……我好喜欢……」 「我也好喜欢……一护沉迷的样子,很可爱。」 扯过一边的纸巾,一护赶紧帮服务了他的恋人擦手,擦得乾乾净净,然后还带着黏腻感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跟他一根一根的交缠。 紧贴的掌心,丝丝入扣的手指——亲昵得,什么想法都不需要丝毫保留。 「可白哉还没有……」 自己享受过了自然就注意到了白哉的紧绷,故意拉开的身体的距离以及之前那句「忍不住」,一护当然很想好好回馈喜欢的人,「我也帮白哉……」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我的手法肯定没有白哉好……白哉好会……哎呀是不是经常自己练习?」 「是啊……」 白哉也不否认,拉着少年的手压向下腹,隔着衣料那里鼓鼓囊囊,热度烫手,果不其然,就胆子最大的一护吓得一缩手,却又立即鼓起勇气按了上来,真是……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让人受不了! 「你看,我知晓一护就在远方,我牵掛着你,担心你会不会在我到达之前就遇到危险,可是一路上危机四伏,那时露琪亚和恋次还没有觉醒异能,我也不能不顾着他们加快速度……」 「所以……」少年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星光,「只能想着我自己弄么?」 「嗯。」 「那白哉现在可以放心啦!我好好的,我们顺利在一起,大家都活着。」 少年笑得那么甜,「我还可以让白哉舒服,来!」 他大胆地扯开了白哉的拉链和皮带,手掌滑了进去,驀地就惊叹了出来,「好大!」 明明是被吓到了,白哉却故意逗他,「满意?」 「超、超级满意的!」嘴硬地道,一护努力回忆着白哉之前对他做的,模仿着用手掌圈套住那高热的硕物,不服气的想着等自己成年也可以追得上的,开始上下捋动,他轻重拿捏还算不差,青年秀逸而长的眉微微蹙起,是忍耐又是动情,低沉的吟喘性感得不得了,「很好,一护……」 被鼓励了的一护愈加卖力地上下捋动,还双手齐上,很快学会了用掌心包拢着碾压和指腹在冠状沟勾画描摹给予刺激的技巧,白哉这回不只是下頜凝了薄汗,颈子都有,那微潮着泛红的肌肤裹上晶莹的汗水……这回就不会被阻止了吧?一护悄咪咪的舔了上去,用舌尖抵着凸出的喉结来回了两下。 「一护……」 「喜欢不?」 高中生感觉到手心的热度驀地跳动了两下,证实自己所做所为对白哉即刻显现的影响力,不由洋洋得意起来,「不用说我也知道,白哉很喜欢!」 「喜欢!」 白哉赞道,「一护最棒了!」 恋人间的甜言蜜语自然是最佳的催化剂,两人立即吻到了一块儿,一护主动舞动舌头跟白哉共舞,那种廝磨,那种纠缠,那在舌根泛开的浓稠的甘美,他觉得自己才舒服到的下腹又被热度壅塞了,闷闷的,鼓胀着。 「嗯……嗯……白哉……」 「一护好热情啊……又硬了……」 「啊……我……」 「不用害羞,因为一护喜欢我,才会这么热情,来……」 「哈啊……白哉……」 并不漫长的午休时间,似乎一点也没有休息到呢。 但是出现在露琪亚和恋次面前的两个人却都是精神奕奕的。 眼眸明亮面色红润。 从前似乎一心只有事业的长兄,这么有活力的模样,似乎在他大学的时候都没见过,露琪亚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在恋次准备调侃两句的时候一肘子拐了过去,恋次「唔噗」一声抱住腹部,「露琪亚你干嘛打我!」 「哼!」 一护不由得笑了起来,「恋次好可怜啊。」 「这难道不是他们的情趣吗?」 「可我不会打白哉。」 「因为我不欠打。」 「哈哈哈哈哈。」 一唱一和之下恋次默默擦了把辛酸泪。 他好像是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 但有什么关係。 露琪亚用力一点也不重。 他就是装一下而已。 没看见露琪亚虽然很傲娇,但还是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吗? 四人终于做好了准备出了门。 一起清理丧尸去嘍! 两年后 空座镇基地的面积扩大了好几倍。 人口也超过了百万。 日常的事务不少,一护原本就没有插手多少具体管理,他一开始就更偏向于精神领袖和吉祥物的存在,毕竟,有这样的能力镇着,一切才能推进得顺利。 这里两年来他的精力集中在药剂研究上面。 不但成功研发出了异能觉醒药剂和病毒疫苗,还有土地净化剂,水培营养药剂,以及晶核作为能源的武器,有些是适合异能者的冷兵器,也有给普通人用的晶能枪,至于基地的能源问题自然早就解决了,依靠晶核能源的开发,他们的晶能武器,晶能车,晶能通讯器,晶能手环,隔三差五就推出,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生活。 在跟其他基地恢復了通讯的时候,空座基地就告知了异能觉醒药剂和病毒疫苗的存在,还推出了一个表单,可以用列表上的变异植物来换取药剂,立即,各大基地的代表纷纷前往空座基地。 上演了一场场人间悲喜剧。 在这期间,他们靠着九级异能者的超强实力挫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基地的谋夺,也结交了一些真正有原则的的基地管理人,获取了大量药剂的原材料,推广了药剂和精神力修炼法。 异能者再不是只依靠概率,而是有了相当可喜的觉醒概率。 这样以点到面的推行,异能者增多,对丧尸的清缴力度加大,又有了及时注射就不会感染的疫苗,丧尸的绝对数目自然会逐渐减少,早晚这个世界会重新被生机覆盖,甚至更进一步。 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世界是进化还是毁灭,已经有了答案了。 「时代的浪潮,白哉,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 白哉看向身侧长高了也成熟了几分的恋人,「准备好了吗?」 「好了。」 基地有了成熟的管理模式,竞选出了新的有责任心的管理者以后只会更加欣欣向荣,家人都觉醒了异能,夏梨的念力系极为强大,游子的傀儡系则变化万千,诡异莫测,恋次和露琪亚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茶渡等好友也纷纷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他们为基地,为世界的努力,现在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忙忙碌碌的两年,谈恋爱都是见缝插针,还有老爹的火眼金睛,导致一护想要提前完成成人礼都没机会,内心不无怨念。 期待已久的两人世界终于要来啦! 「走,去探险!」 末世之后,动物植物变异,丧尸横行,人类的生存圈缩小,產生了很多未知的危险之地,那里巨木参天,人跡难至,去探险,可以找到稀奇的药材,拥有灵性的异兽,珍惜的矿物,以及植物放肆生长后,跟末世前截然不同的风景。 世界这么大,不看看多可惜。 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探索,冒险,流浪,累了再回来跟家人朋友们团聚。 一护握紧了身边的人的手。 「我今年十七岁啦!」 「我知道。」 「你还真能忍。」 「承诺。」 「不过,现在我们是真正的恋爱了吧?」 「当然是。」 前世的恩怨悲欢埋藏在时光中,等待某一天的翻找追忆,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朝夕相处的新的恋情的记忆,那些点点滴滴日日夜夜:在实验室一起等待试验结果的睏倦依偎,面对被精神系丧尸王驱策的围城中的并肩作战,分享的欢笑和困顿,一起读一本书的共鸣,喜悦和悲伤,约会的甜蜜,暂别的思念,受伤时的相互照顾,这一切,都让恋情日益充实饱满,他们再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是最亲密知心的恋人。 而现在,他们将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我很期待,一护。」 「期待探险吗?」 「不,期待你。」 天地广阔,但我的世界,其实只需要一个你,就以足够。 一护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是。」 这一世,之后还有更长的时间和更奇妙的际遇,但是不用着急,他们首先得不负此生,相伴恆久。 「出发!」 山高海深,路远道长,有你相伴,尘世即是天堂。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嗯,草莓心心念念的圆房还没有完成哈哈哈,毕竟白菜可是个意志超级坚定的男人 会有到其他世界完成任务的番外,以及回到修仙界了结因果的番外哟 【死神白一】青玉案 番外之·启程 番外之·啟程 末日世界在相对公平地推广了异能觉醒药剂和病毒疫苗后,渐渐恢復了生机。 人类因为猝不及防,最开始就有很大一部分进化失败成为丧尸,然后丧尸又感染了身边的人,导致人口数目比不上末世前的二十分之一,但总体实力增强了,有了异能又能免疫病毒之后,更多的基地安全倖存了下来,终于摆脱挣扎求存进入了恢復发展阶段。 只是占据的地盘到底比末世前小了太多,而基地之外,是广袤的荒野,森林,沙漠,海洋,里面生存着无数危险异常的变异动植物,后来被称为异兽和异植,是能力不足者的禁区。 虽然人类的异能在不断进化,但异兽异植也是一样,到得后来,出现了六位立于异兽异植顶端的领主,那更是超级恐怖的存在。 人类,不再是星球唯一的主宰。 在这种强大敌人带来的危机感之下,人类加倍努力地修炼,开发异能,科研,走上了一条科技和异能结合的道路,异能者精神力远超普通人,尤其精神系异能者智商大大强化,将之用在科技上,科技进步的速度跟末世前相比可说是一日千里。 到得一护和白哉离开时,人类的脚步已经走出了太阳系,开始了星际探索和移民。 星际时代即将来临。 他们两活了三百岁有馀。 这也是异能者的平均寿命。 其实按照他们的异能等级,原本可以活得更久,但是接连送走了亲人之后,虽然还有妹妹的后人在,两人已经无心再在这个世界继续停留。 他们以自然死亡的形式脱离了世界。 一回到系统空间,一直跟他们快乐玩耍的系统就变了声音,「宿主完成惩罚世界,安全回归併成功引导末日世界升级,宿主强行带走修仙世界重要角色魂魄的过错一笔勾销,可至商城购买搭档契约劵,与朽木白哉签订契约,完成程序。」 随即变回了系统活泼的电子音,「宿主,原来我们会分开,还有你失忆,都是主系统给的惩罚!我都失忆了呜呜呜,幸亏宿主超厉害,不然宿主就回不来了!」 记忆同时汹涌回归。 一护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强行带走了白哉的魂魄,主系统立即给予了判决,判定他违规,处以剥夺所有记忆以及商城购买资格进入末日世界世界的惩罚,若在这个惩罚世界他能拯救末日,帮助世界升级,并找回系统和白哉,就算他过关,若不能,他将被剥夺宿主资格,跟白哉的魂魄一起,永世流放在这个世界轮回。 现在他通过了惩罚世界,就可以重新获得系统宿主的资格,继续执行任务,并且跟白哉绑定为搭档,只有一条,白哉还亏欠那个世界因果,因此在给予三个世界的歷练机会之后,他们必须回到那个修仙世界,帮助世界升级,偿还因果。 一护睁开眼睛系统还在呜呜呜地嚎,哭笑不得地安抚了一通,「系统,帮我搜索新的合适的任务吧,我要跟白哉赶紧挣积分了。」修仙世界任务不好做,他得快点带白哉歷练,一起努力将那个世界的因果还掉才行。 系统很快被哄好,「我这就去,一定给宿主和白哉主人找最合适的任务!」 一护这才看向徐徐睁开眼眸的白哉,「白哉,你都……记起来了?」 反覆的分离,死亡,追逐,拯救,以及失败,匯聚成深沉的痛楚回归,但幸运的是,他在末日世界选择不恢復记忆是对的,在末日世界跟白哉幸福相守了一辈子,中和了那回归的疼痛和愤懣,他深深凝视着心爱的人。 白哉沉默地将他拥入怀中。 一护抬起手臂,狠狠地抱紧了他,「白哉!白哉!」 「我在!」 白哉紧紧拥抱住恢復了少年模样的道侣——其实异能者的异能核心在大脑,能通过调节松果体一直保持年轻的容貌和体魄,直到接近死亡才会快速衰老,因此三百年来一护一直是帅气精神的青年模样,怎么用力都不为过,他们一次次错过,一次次分离,一次次在命运的摆弄下悲剧收场,是一护的坚持和孤注一掷,才有了相拥的此刻,是庆幸,是感怀,更是后怕,「好险,一护,差点你就要失去系统宿主的身份了。」 「失去也不亏的,总之我跟白哉在一个世界里轮回了,无论记得不记得,我们一定会重逢。」 「傻瓜。」 为了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险,试问有几个系统宿主能做到——能够穿越无数的世界,拥有漫长无尽且精彩纷呈的人生,拥有之后,怎么可能接受重新做回一个不停轮回的普通人? 也只有一护这个傻瓜才会觉得不亏。 「是我拖累了你。」 「什么嘛,白哉这么好,我把你抢走了,不付出代价也不可能啊。」 「……一护,我爱你。」 「我也是。」 相拥良久之后,两人的心情才稍微平復,白哉看着怀中仰起头来的少年,心中怜爱无以言表,他低头吻了吻少年的额头,「何其有幸,我遇见了你,一护。」 「我也是,遇见白哉,我简直太幸运了。」 白哉抚摸凿他蓬松火焰的短发。 「这是你最初的模样吗?」死去的时候,才十五岁,太过年轻的年纪,纵然之后获得了宿主的身份,白哉依然为恋人过早结束的人生惋惜不已。 「是啊。」 一护点点头,「可惜,最初的世界,我回不去了。」 原生世界对于每个宿主都是有绝对重要的意义的,最刻骨铭心的亲人和爱人,最熟悉最有认同感的社会形态,会想要回去的,都是拥有强烈牵绊的存在,而因此他们会失去理性做出扰乱世界的事情也不是不可理解。 因此,可以委託其他宿主回去弥补遗憾,但自己却不能回去。 「那里,有一护牵掛的人吗?」 「那倒没有。」 一护摇摇头,「我在那个世界是孤儿,所以不回去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怀念那个世界的动漫和游戏。」 「上个世界的动漫和游戏还不够你玩?」 「哈哈,够了够了,全息都有了,我满意极了,而且上个世界我完全失去记忆,重新拥有了童年,爸爸妈妈的呵护,还有两个可爱的妹妹,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恢復了道君的记忆,白哉同样记起了那些修炼无日月的岁月,他是个被魔修灭门后残存下来的遗孤,侥倖保住了性命后成为乞儿,伶仃漂泊,弱小任欺,幸运的是,仙门招收弟子不看出身只看灵根,因此他艰难跋涉了漫长的路途赶上了仙门招新,因测出冰系天灵根一跃成为大能亲传,从此在修炼上一帆风顺。 他的确欠世界的因果,却也在感情上对那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牵绊。 在末日世界失去记忆重新来过,珍贵的不仅仅是跟一护的爱情,还有不离不弃的亲情,露琪亚,恋次,黑崎一心,夏梨,游子,可爱闹腾的后辈,在记忆中都一个个鲜活着。 同行的人生中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永不退色的珍宝。 亲人们已经洗去记忆继续轮回,缘分尽了,纵然留恋,却已告一段落,只有一护,他们将长长久久相伴,在相同的道路上。 何其有幸,他原本该是一护的过客,却因为一护的执拗爱意,终成了彼此的唯一。 「该好好挣积分嘍!系统,找到合适的任务世界了吗?」 「有三个,适合主人和白哉主人的,主人请看。」 「好,我看看。」 年少的伴侣已经兴致勃勃地召唤系统打开任务面板,开始挑选接下来的任务了。 白哉凝视着他灿烂明媚的眼眸,知晓宇宙和时空的奥秘已经在他面前徐徐打开了大门。 「白哉,你看这个任务怎么样?」 任务面板现在同样是对白哉开放的,「嗯?星际世界?异形?」 「对啊,这个世界,虽然科技很厉害,但却是个暴君统治的世界,他利用对科技和知识的垄断,宇宙武士的能力以及异形的威胁维持自己的统治,反抗军则藉助星际广袤的疆域,和民眾不堪暴君压迫的反抗意识顽强抵抗,长年的战争,社会地位的两极分化,异形的壮大,这个世界其实不断在倾颓中,生机越来越弱,已经是进入黄昏了。」 「看起来比末日世界要难。」 「也不算很难吧。」 一护拳头抵住下巴,沉吟着分析,「擒贼先擒王,想办法干掉暴君应该是个相对省事的办法,暴君的统治本身就因为疆域过于广袤而漏洞百出,不然以反抗军那落后的科技,也不至于东躲西藏就能一直活动了,干掉暴君之后,各星系多半会自行为政,然后我们寻找一个可以扶持的成为星际第一强国,再跟正直的交好,邪恶的干掉,发展出一个健康的,有竞争的环境,世界的倾颓应该就可以扭转了。」 在接触资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说得头头是道,焕发出的神采自信又坚定,白哉觉得他家一护简直整个人都在发光,可爱死了。 「有过类似经验?」 「有过,不过那次可费了我老大的劲儿,现在看来,当时还是太嫩了,犯了很多错误。」 「不用懊恼,错误也是帮助你成长的养料。」 「牺牲了一些人,很好的人。」 「以后,我们一起,儘量不让很好的人牺牲。」 「嗯。」 情绪也就稍微低落了一下,随即一护又振奋起来,「出发吧,白哉,我们去拯救世界!」 「好。」 新的征程,开始了。 而从今后,三千世界,宇宙万千,都有你相依相伴。 便也无憾无恨。 番外之徵程·完 小剧场1 「对了,白哉,你恢復了修仙世界的记忆,那……小黑屋……」 眼眸里闪闪发光的,是好奇。 却毫无负面情绪。 对这个问题避而不想的白哉就松了一口气——他家恋人果真心大,竟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你难道没恢復吗?」 「恢復了呀!」 一护笑嘻嘻,眉梢眼角儘是狡黠,「我就是……想知道,那么正经的白哉,怎么能有那么多花样的。」 饶是一贯淡定自持,白哉脸上也不由得一热。 「那时候,我……走了极端了,跟正常时思维不一样。」 「黑化白哉也超酷的。」 一护还点着头,比了个拇指,「又疯又理智。」 「那……下次,我们可以试试。」 白哉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少年的耳边,低声说道,热气喷吐上去,那白皙如贝壳的耳壳顿时就漫上了一层漂亮的红,耳垂更显得粉嫩嫩的。 「……好。」 一护用力揉了揉耳朵。 「到了任务世界,我们就……」 小剧场2 一护睁开了眼睛。 他习以为常地迅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职业窃贼,其实就是从小流浪,为了生存学了些盗窃的本领,在这个三等星球混日子的孤儿。 孤儿没有什么是非观,也不懂那些反抗军拼上性命也要跟暴君作对是为什么,他只想活下去,活得更好一点,比如吃上更好的营养液甚至去大都市尝一次天然食物,拥有一个豪华的大房子,不再狗一样被撵,不要被战乱波及之类的。 还曾出卖过反抗军的消息给帝国机器警察。 看着眼前落后,混乱的街景,一护摇摇头。 科技已经发展到跨越星际,机械智能,全息网络,人工星球,战争机器一炮就可以毁灭星球,但这么多的孩子,完全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连帝国的身份编码都没有,只能野狗一般长大,成为混混,渣滓,罪犯,在这个星球上,一切都那么的混乱,普通人衣衫襤褸,表情麻木,建筑凌乱骯脏,只有昂然列队而过的白色机器警察,昭示着这其实是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星际时代。 这是世界的悲哀。 也不知道白哉在哪里,现在是什么身份。 星际的疆域太广袤了,要联系上可不容易啊。 「系统,能知道白哉的位置吗?」 「当然,你们是搭档嘛。」 系统自豪地道,「没有我,宿主要找到白哉主人可不容易哟!」 「是是,幸亏有你。」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不能直接通话,不过白哉主人要我转告宿主,他就要来找你了,宿主待在原地等待就行。」 「啊?他身份不凡?」 「是的,因为携带着修仙世界的气运,白哉主人投身的身份可挺不错的,是帝国东南行省,南部ds1190星球的第三军团指挥官哟。」 「厉害了。」 「现在,指挥官即将来到下辖三等星球视察,到时候主人你就可以被强取豪夺了。」系统一副看戏不嫌大的口吻。 「等等等等,什么鬼,强取豪夺?」 「对啊,宿主你赶紧打扮打扮,光彩照人地出现在白哉主人面前吧,白哉主人的原身因为行事刚硬,又有跟反抗军勾结的嫌疑,已经被帝国皇帝怀疑上了,他现在得干点子不像话的事情,才能在皇帝那里解除警报呢!嘻嘻嘻嘻。」 「你狗血小说看多了啦!白哉肯定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不不不,白哉主人的意思就是这样,宿主不是很期待黑化和小黑屋什么的吗?白哉主人为了宿主的心愿,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好吧……一护揉了揉出发前被白哉耳语过,导致现在还有点热有点痒的耳朵,眼前驀地一暗,他抬头上望,巨大的,山一般舰体飞过天空,街道上的平民惊慌四窜,「军队来了!快跑啊!」 额,真的很有强取豪夺的气势呢! 然而这一身…… 一护低头看着身上比麻袋好不了多少的,又破又脏的衣服,还有遮住了肤色的污垢,想想自己现在什么德行,也恨不得乾脆其他平民一样乱窜,逃掉得了。 还是窜吧!站这里发呆已经有人诧异看过来了。 「一护,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同属于一个盗窃组织的一个少年冲了过来,「军队来了!还不快走!」 他拉着一护拔腿就跑。 「肯定是来抓反抗军的,但那群帝国狗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呢,一不小心被连累了你渣渣都找不到!」 「我就是吓到了。」 出口是纯正的星际语,一护一边跑一边叫道,「小心!」 「啊啊啊啊要死了!」 街头一队黑色军服的士兵,背负武器站得整整齐齐。 他们立即转身就跑。 好吧,又一队黑色军服的帝国狗。 两人手牵手僵在原地不动了。 同伴抖抖索索,「怎、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来找我们的?我们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我哪知道!」 说话间士兵向两侧分开,一位黑色军服上镶着银边,肩头还有金色流苏的高个子军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帽檐下他的眉眼深邃,皮肤却白皙如雪,黑色的发束成一小把垂在肩头,眸光森冷,一身气势极为吓人。 军装白哉!我的天!帅死了!一护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不跑了?」 他径直看着一护说道。 声音很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好听却锋利而冷漠,吓人一吓一个准。 同伴瑟瑟发抖得甩开了一护的手,「你这混蛋究竟干了啥啊!想死别连累我!」 我没有剧本啊! 但一护毕竟有点可怜这被吓坏了的孩子,「我就是偷了个东西。」 他走上前去,努力挺起胸膛,「不跑了,不过,你要找的人是我,别牵连别人。」 「带走。」 军人手一挥,立即,两位士兵上前给他上了镣銬,然后粗暴地推了一把。 这齣场,真的逊毙了。 简直丢他黑崎·救世主·一护的脸! 还强取豪夺,强取豪夺一个小混混吗?这不降低了您堂堂指挥官的品味吗? 一护肚子里腹诽不已,不过还是乖乖跟着去了。 咳咳,新任务开始了 这个故事写个开头,没有后续咳咳,否则就又是一个长篇了,大家自己想象吧……遁~~~ 【白一都市】余温(上) 写了好久的长篇,好累啊,码个短篇来散心吧 馀温 在燃烧中沉默的永远都是灰烬 但总有四溅的烟尘灼痛我身 那一刻所有的伤疤 都牵扯到了灵魂 (上) 一护在二十五岁那年,终于遭遇了这个年龄段的所有年轻人一样的困境:来自家长的催婚。 「我不想相亲了。」 之前还依父亲的劝说去相了几次亲,但勉强自己跟陌生人以结婚为前提的会面,让一护哪怕维持着礼貌的面孔也极为难熬,有上来就盘问收入房產的,要求一护染发不想要一个像不良的男朋友的,有一口一个妈妈说的,还有埋头吃东西怎么都说话的……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百态吧。 但其实并不是对方的原因。 是自己,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不想要陷入那种结婚养家养小孩的生活中去。 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好吗?看书,看电影,旅行,学习摄影,有趣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哪个不比相亲好? 实在寂寞了还有家人啊。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如果说很多人结婚是嫁给了爱情,应该祝福,那么没有爱情为什么要强行让两个人见面,培养出爱情再结婚? 如果说结婚不一定需要爱情,那么为了结婚而结婚,没有爱情只有责任,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枷锁吗? 有些人会说,结婚是为了陪伴,温馨的房子里有等候你回家的人,但如果那个陪伴的人只是为了陪伴而找到的,不也对彼此不公平吗? 一护想了很多,他反覆确认过自己的确不想恋爱,不想结婚后,跟父亲恳谈了一次。 「所以你是不婚主义?」 「也没有,结婚有结婚的好,我明白,但我目前并没有找到我想为只投入婚姻的那个人而已。」一护这么说道。 「所以不是在寻找吗?多见几个,总能找到你想携手一生的人。」 一护只是摇头。 「你说第一个开口就是问财產,太现实,第二个要你染发,有偏见,第三个是个妈宝女,没主见,第四个是个社恐,那井上呢?她是你的高中同学,一直暗恋你,漂亮身材好,性格也很单纯,你却听到名字就拒绝了,为什么?」 「她做饭的口味相当奇葩,我不想吃几十年层出不穷的奇怪口味的饭菜。」一护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 黑崎一心突然仔细端详着一护。 然后他慢慢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 一护有点迷惑。 「不想相亲就算了,老子费心拜託了那么多人,事后还要打电话去道歉,真是吃力不讨好。」 黑崎一心伸了个懒腰,「随你吧,将来没老婆没孩子寂寞了,可别在我跟夏梨游子他们面前哭。」 「才不会。」 「你就嘴硬吧,随你了。」 黑崎一心哼哼着走了。 一护惊诧于自己的顺利过关,反倒疑神疑鬼了起来,偷偷找到了游子,「游子,老爸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你帮我打听打听唄?」 昔年小小年纪就掌管了家里厨房的能干小少女现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学生了,笑容甜美气质纯净,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一护不由想道,游子肯定不需要老爸帮忙找相亲对象,这样漂亮能干宜室宜家的女孩子大学里不知道多少狼崽子盯着呢,真是叫人担心,游子笑眯眯地开口,「不用打听,我听老爸说了,哥哥你啊,是忘不了喜欢过的人,需要时间放下,所以逼也没有用。」 !!!!!!!! 一护简直要跳起来。 「什、什么喜欢过的人,哪有,老爸胡说!」 「哥哥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没有就没有唄,老爸不逼你了不是好事吗?」 游子看他反应这么大,清澈甜美的茶色眼眸中掠过一丝瞭然,好声好气地安慰道。 一看就知道她半点也不相信。 一护想要再辩解又觉得没什么好辩解的,嘴巴憋屈地张张合合了两下,「我还要加班,走了。」 「真是嘴硬呢。」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游子摇了摇头,「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坦率了。」 喜欢的人……吗? 一护开车到了一个不吵闹的酒吧。 要了一杯金色回忆。 香檳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着,很漂亮,就像那一年看过的日出。 酒精化作灼烫的烈火,从咽喉一线而下,在胃内烧得他眼睛生疼。 是的,在一个人的时候,就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了。 他的确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 不是暗恋,很幸运的,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他。 在那个被学业压着,对未来迷茫的青葱年代,他们瞒过了老师,家长,同学,所有人,偷偷摸摸的相恋了。 因为喜欢的人,是同性。 惊慌失措地面对自己的性向,担忧着他人的眼光和反应,害怕被外界的反对拆开,他们在明面上装作不和,暗地里的牵手和亲吻慌慌张张。 见不得光,但甜蜜并不曾因此消减。 那些赛场上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那在昏暗的器材室交换过的气息和蜜语,那假期揣着零花钱一起坐上的摩天轮和烟火,那相约看过的日出和溪流,甚至他们在那个炙热的,蝉鸣如雨的夏天偷尝了禁果,交付也拥有了彼此的第一次,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和欢愉…… 很多很多,晦涩的青春明亮的回忆和最后铺天盖地的雨。 他喜欢的那个人,学业很好,家世很好,高三的时候,他告诉一护,他要出国留学了。 他说,出国并不是分手的意思,他们依然可以联系,他会回来,要一护等他。 但是一护拒绝了。 「我早在别人那里听说了。」 恋人一怔,「对不起,一护,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犹豫……是怕你接受不了。」 「不全是这个原因……我还听说,千叶白原学姐跟你申请了同一所学校。」 「这跟她有什么关係?」 「你不会不知道,千叶学姐喜欢你吧?她就是为你而去的。」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说着这句话的恋人的神情自信又骄傲,一护是相信他的,相信他对自己的真心,相信他对千叶学姐没有心动,但是……异国他乡,寂寞的年轻人,在沉重的学业压力之下,对于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心怀爱恋的少女,他能一如既往吗? 一护不是不信任,他就是害怕。 「明明说过要一起上东大的,为什么,就食言了呢?」 喃喃地,自言自语般问道。 「抱歉,一护,因为家里的事……」 「你能食言一次,就能食言二次,白哉,抱歉,如果你要走,那就分手吧。」 「分手?!」 也不过比一护大一岁的白哉那时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闻言泛起了怒色,「不要轻易说这个词,一护!」 「不是轻易说,而是决定。」 「我说过,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所以你为了不得已的理由,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好好听我解释不行吗?」 「解释你怎么不得已?解释你将我放在别的事情后面?解释不就是让我接受既成事实吗?」 都是高中生,年少情况的恋人争吵了起来,意气之下,争吵渐渐升级成了「你就是不在乎我,放弃了我」「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不过是不想等罢了,找什么藉口」「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要人等,你脸是有多大」,越吵越凶,失去理智之下就互相扔刀子,彼此既然是知心的恋人,自然也格外清楚对方的软肋和痛处,刀子精准照着痛处扎,等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就那么丝毫不体面地分了手,然后再也不曾见面。 白哉离开的那一天,其实一护去了的。 那天下了大雨,很大。 一护躲在柱子后面,看着白哉拖着行李箱,在安检口前不住张望,又被家人催促着,不得不进去了。 他在等的人,是自己吗? 既然还期待,为什么一个电话也不打?一个消息也不发? 将手机按亮又摁熄,一护咬住嘴唇,倔强着就是不肯率先低头。 其实为什么会吵到那个地步呢? 明明白哉没想分手,明明哪怕分开两地,还是可以联系,明明两个人都太过年轻,在这个阶段是应该先努力提升自己,以期未来,白哉的决定也不算有错,为什么态度就是那么激烈,分毫不肯相让呢? 只是因为,害怕渐行渐远,还不如一刀两断。 白哉的妹妹露琪亚跟一护一个班,是个个头娇小性格却很直爽的女孩子,她并不知道一护跟她哥哥的恋情,只以为他们是同社团的,还抱怨过一护无情,社团欢送会都不去参加,「是不是我哥他平时欺负你了?」 「没有。朽木前辈很好的。」 「那你……」 「我那天发烧了。」 一护撒了个谎。 于是露琪亚轻易相信了。 于是一护在高三那年,偶尔还可以从露琪亚口里得到一些她哥哥的消息。 学业很重,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论文得到了教授的讚赏,加入了研讨小组。 加入的社团是音乐社团,演奏大提琴的照片被转遍了朋友圈。 一护偷偷打开了露琪亚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 褪去少年的青涩飞扬,开始有了青年人的清锐和沉静的白哉,微垂着眉眼,雪白衬衫黑色马甲,专注演奏的他宛如夜空的一轮冷月一样,拥有着人群中一眼就会被他吸住视线的独特魅力。 但是他的身边,那个演奏小提琴,还偷眼看着他的优雅女性,就是千叶学姐。 这画面很和谐,很美,却刺痛了一护的眼睛。 她还喜欢着他,追逐着他,在他的身边,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他。 他们在一起了吗? 朋友圈里果然有人注意到了,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还有人大叫「好配好配」「氛围甜死个人」。 一护忿忿地关掉了朋友圈,想要保存那张照片的念头被打消得一乾二净。 等到后来他后悔,想要重新去找时,同样在高中毕业后出国的露琪亚已经将那条朋友圈删除了。 再后来,他上了东大,在那里也遇到了很好的朋友,也有过喜欢他的人,但他再没有谈过恋爱。 青春期那一场炽热的爱恋,仿佛烧光了他的热情,纵然很多人说他笑容明亮富有感染力,但其实不过是馀温,不过是明亮发色和眸色带来的虚影。 他想,以后,按部就班地工作,结婚,拥有一个家和孩子,大概也是不错的,稳定而安全的人生。 爱情什么的,太累了,也太痛了。 还是不要了。 「一护?那不是一护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让被酒液微醺的一护抬起头来,酒吧的灯光昏暗,带着蓝调,他一时看不太清,眯起了眼睛,好半响才认出对他挥手的女子是谁。 「露琪亚?」 「是我。」 趴在沙发靠背上的露琪亚隔着几个座位笑得欢喜,「一个人?过来一起?」 一护看露琪亚所在的座位,影影绰绰间看得出还有好几个人,红头发黑头发,只有后脑勺,但显然都是陌生人,他对跟陌生人交际没兴趣,摇头,「不了,我喝了这点就回去了。」 「哎,我哥在呢,他难得陪我们出来玩一次……」 后面的话一护已经听不见了。 脑子里瞬间就是一片空白。 什么也想不了。 赶紧走。 有个声音这么对他说道。 但是脚步又被什么拉扯着似的,死死粘在了原地。 白哉。 他们现在的距离,不是隔了好多个国家,不是隔了几千公里,而是只有几步而已。 走过去,就能看到。 可是见面又怎么样呢? 最后的争吵,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也听到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们的关係,美好的炽热的甜蜜的,都早被扎得千疮百孔。 他们已经分手了啊。 情热过后只剩灰烬。 而馀热落在胸膛却是尖锐的创痛。 隔了这么久,烙烫得灵魂都满是伤口。 他不是不后悔,不是不曾克制不住地回忆起当年的甜蜜而泪流满面,更不是没想过如果当初做了另一种选择会是如何,但已经错过了,伤害就实实在在存在,就……无法跨越。 老爸是过来人,他的确没有看错。 忘不了喜欢的人,却再也无法承受哪怕跟他见上一面。 一护放下酒杯,转身就要走出这间酒吧。 「一护。」 记忆中白哉的声音清越而昂扬,儘是少年的意气风发,而这个身音却低沉浑厚,即便非常好听,但无论是音质还是发音方式都已改变了太多,相差了太多,一护却轻易辨认了出来。 他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 不想见。 不需要见。 见面了能说什么呢? 再续前缘不可能,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白哉是来告诉他,他要结婚了什么的,那简直…… 一护没能继续想下去,他的肩被扣住了,非常用力,用力挣扎了下没能挣开,他终于回过头来怒瞪,「放手。」 这时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后面是露琪亚错愕的视线,前面是要进来的顾客惊诧的眼光。 一护没法了,「别堵在这里说。」 「找个座位吧。」 对方收回了手,一护也回转了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酒吧,一个跟妹妹交代了几句,一个径直走向了最偏僻的座位。 不多时,人过来了。 一护抬头看着他靠近。 谁上酒吧还穿着西装啊!装模作样! 但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是极为适合正装的。 宽肩窄腰长腿,身材被挺括的西装勾勒出好看至极的线条,半长的黑发下,他的面孔不是少年时那清丽夺目的催纯粹美貌,眉目修狭而添了锋利,五官虽然过分雋丽却被强而沉凝的气势压着,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那份强大洗鍊的气势,第二眼才会注意到他极其优越的容貌。 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的扣子,银灰色西装笔挺,同色系蓝条纹的领带上夹着一个烟灰色的领带夹,领带夹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橘色宝石。 优雅,禁慾,洗鍊,沉稳。 八年了,他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男人了。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深沉难测的前男友在一护身边坐了下来。 这是酒吧的卡座,中央有几案摆放酒和点心,要是对坐就会隔得有些远,因此白哉选择坐在一护身边是合理的,但是一护浑身却紧绷了起来,那身边陷下去的动静让他好像要往对方身边滑,那优雅冷淡的古龙水的香气窜入鼻息,那明明不可能却奇异感觉到的身侧身体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热力蒸烤着他,让他额头和手心不期然渗出了薄汗来…… 存在感实在是过于强了。 「好久不见。」 点的酒送了上来,一杯是特拉其日出,一杯是青柠果恋,是在暗示什么吗?一起看过的日出,一起经歷过的青涩恋爱? 一护想东想西,又燥热得有点难受,就端起那杯特拉其日出喝了一口,很好喝,但是酒毕竟是酒,喝了并不解渴也不解热,他浑身更热了。 「为什么拉住我?」 露琪亚在他们原来的卡座上探头探脑,看见一护看过去就往下一缩,想也知道一旦移开视线又会冒出头来。 一护连好久不见都不想回了,视线凝在杯中折射着各色灯光的酒液上,直接问道。 「不想见我?」 「没什么好见的。」 「一护你,一点没变。」 低沉磁性的声音里竟是惊诧。 「怎么可能没变。」 变了很多啊,明明。 「还是跟以前一样,直白又可爱,什么都写在脸上。」 「什、什么?」 一护侧过头,第一次,跟对方对视。 黑色的,深邃宛如不见底的深潭的眼眸漾开了点点萤火,那是笑意,温和而明亮地在暗夜里闪烁,俊美逼人的男人的面容儘管没有笑着,却是温和的,甚至可说是……温柔的,被他这样看着,一护脸上竟然没出息地烧了起来,「说什么鬼话!」 低沉的叹息声,宛若呢喃的话语却雷霆般在一护耳边震响,「抱歉,当初分离的时候那么的……伤害了你,但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我没有想分手的。」 【白一都市】余温(中) 那些噼啪作响的, 不止号哭悲鸣, 你总能听到动人的歌吟, 虽然仿佛是寂静无声。 (中) 一护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分离的八年,分手时彼此都怒气冲冲自认倒霉,承认遇见对方喜欢上对方是眼瞎,那时候乃至之后的八年,一护都认为白哉肯定早把自己扔旮旯角里了,就算偶尔想起来多半也没好气,在某一天重逢,然后温情款款地说我还想着你,还喜欢着你这种事情,简直就跟做白日梦一样。 的确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醒来之后就会加倍唾弃自己的痴心妄想。 大学时或许还有几分年轻意气,进入社会之后就渐渐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东大毕业又怎么样,就是个打工的,没有家世,没有资本,日后了不起能靠努力工作混个高管,但白哉不一样,他是家族的继承人,他也有配得上这个位置的能力,他未来的舞台,是一护永远也够不到的。 曾经那么近的距离,拉开后便犹如天堑。 但其实那么近的距离的那一年,也只是偷来的,短暂的——很快白哉就出了国,而他没有那个条件,从此远隔千里。 一护越发的死了心。 只是或许还没死乾净。 心口总留着一份馀烬。 总在他想要向现实妥协的时候,烫得他生生的疼。 还留恋什么呢? 无论之前有多么甜蜜,分手之后,那些甜蜜就化作了尖针,给予等量的刺痛。 靠着回忆过活,多么可悲。 可是恋爱就是这么的可怕。 街角的冰淇淋,夹在书页中的旧电影票,夏夜的烟火——生活中一点点的碎片,细节,就可以猝不及防地闯进眼睛和心口勾起疼痛,那疼痛在习惯之后竟也是动人的,让人恢復对生活的敏感,变得……更像是活着。 让他能暂时褪下渐渐变厚的壳,用柔软的血肉去触碰外界的阳光和雨水。 他知道自己还在爱,但爱的,究竟是曾经恋爱的感觉,还是这个人,一护却难以分辨。 他凝视着男人那溢出温柔的眼,恍惚地想着,不会是记恨曾经的刀子,不甘心,要先把人骗得全身心投入再拋弃吧? 多么世故的思维。 变成了讨厌的大人。 怎么可能没变呢? 一护于是笑了笑,「你倒是变了很多。」 白哉微微一怔。 他印象中的一护,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浅显纯真,哪怕会害羞会彆扭,也做不来偽装的少年,自己的确是变了很多,年少时的朽木白哉,是个性子火爆,骄傲飞扬的少年,但这样的性格是不可能一直保持,他所处的环境不允许,他要继承的位置不允许,他得拼命斩断那些幼稚天真的自我,让自己变得「成熟」、「稳重」、「干练」,变成一个,他自己都陌生的朽木白哉。 最初的分离之后,他不是没有怨懟的。 一护不肯体谅他,任性地要求分手,哪怕他加以挽留,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逼得白哉负气而去,之后离开也没有再见面,那么的乾脆,那么的决绝,让心中还怀有期待的白哉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于是他也赌气删掉了对方的联络方式。 在异国的日子很忙碌,学业繁重,白哉渐渐将那段青涩的恋情当做了一场远去的旧梦。 但是在他回国接受了家族事业之后,他偶尔看到镜中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镜中的男人一副精英派头,冷静沉稳,没有多少表情,却也没有了少年时飞扬的神采和快乐。 鬼使神差地,他想到,如果一护见到了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觉得陌生到不敢相认吧。 惆悵的馀温跟岁月一样从身边淙淙流淌而过。 匆匆数年,他没有馀暇去多想,但现在,却莫名觉得寂寞。 的确按照自己的计划成长,的确将未来掌握在了手里,但是这些并不能让他感受到满足和快乐,夜深人静,肚子一人,他只有寂寞相伴。 寂寞中不可自持地回忆起了年少的岁月。 在社团中挥洒汗水追逐胜利的日子,一起欢笑一起喧闹的日子,人群中隐秘地手碰着手都会心口掠过甜蜜,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去约会,分食一护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夏天的炙热散去,口腔中的微苦的甜蜜的滋味,是交换的吻的悠长,遇到混混挑衅两个人手牵手狂奔时掠过耳边的风……还有那交付彼此的夜晚,汗湿的肌肤和蹙紧的眉心,被弄疼的一护捶了他的肩膀却又甜蜜地依偎上来,亲密无间的融化般的快乐…… 如果再相见……八年之后,一护会说什么呢?自己会说什么呢? 橘色头发还是那么的耀眼。 青年谁也不看,自顾自走到吧檯坐下,要了一杯酒,轻晃浅酌,他微蹙的眉心有了从前不曾有的忧鬱,但依然是清澈的,他显得孤单,嶙峋的背却又透着少年时一般无二的倔强,仿佛在对抗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白哉轻易就看透了他。 ——他还没有新的恋人。 心口激烈地跳动起来,白哉故意提醒了露琪亚一声,「露琪亚,你看那里。」 「哎?那不是一护吗?」 露琪亚很是惊喜,不察自家兄长的心机,立即就趴在卡座的沙发靠背上叫出了声,邀请青年过来,但一听到露琪亚说自己也在,青年顿时就浑身僵住了,然后就要逃。 真可爱。 还是跟以前一样,反应直接好猜。 白哉胸口涌起热流,他起身快步跟了上去,扣住了那瘦削的肩膀。 明明一护那么抗拒,但白哉却生出了由衷的欢喜。 ——如果走出来了,释然了,绝对不会是这种表现。 为了不引起围观,一护没有再坚持要离开。 他故意地坐在了一护的身边,满意地感觉到了靠近时橘发青年的紧绷。 他凝视自己的视线,有惊艷,有黯然,有回忆的恍惚,甚至有戒备,直到那一句,「你倒是变了很多。」 看来也不是那么的好欺负。 「啊,变了很多。」 他坦然承认,「所以,一护不喜欢了吗?」 一护噎住了。 这人现在也是个成功人士了,说话这么直接的吗?都不讲究一下社交礼仪? 但是他感受到那份隐藏在平静下的挑衅。 空手道社团时,跟前辈过招时,曾是一护全情燃烧的时刻。 他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前辈,只因为他不能抗拒这种棋逢对手的刺激。 他故意地笑了,「不喜欢了,我喜欢的类型,前辈不是最清楚了吗?」 白哉想笑但忍住了。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青年一扫眉间的鬱气,重新焕发出了锋利又鲜活的光彩,这就叫做不喜欢? 「那真是抱歉,我变了,不可能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喜怒形于色的前辈了。」 「但我没同意过分手。」 他霸道地宣告,「所以一护还是我的。」 这……这是什么中二霸总发言?一护瞪圆了眼睛,但察觉到对方在仔细观察自己的反应,立即不假思索地展开了反击,「又不是结了婚,分手只需要单方面宣布就成立,不用你同意,况且就算是结婚,分居几年以上也足够判离。」 「一护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依不饶地追问下,一护叹了一口气,「我明白,白哉,我很高兴,你还想着我,但是我们不合适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 「这不明摆着吗?白哉,你现在,是上流社会成功人士,我呢,只是一个小职员,我们还分离了八年,就算你不记恨当初分手时我那些过分的话,我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弥补的。」 一护看着视线始终凝在自己身上的前恋人,心下酸楚,是的,白哉或许的确对自己余情未了,但是破镜重圆不是那么美好的,裂痕始终会在,彼此间的差距只会让曾经美好的回忆化作现实的尘埃,保存在心里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强求呢? 「所以,当年,一护为什么要激怒我,跟我分手?」 牵扯到了现实的话题,白哉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一护那么决绝,那么尖锐,是不是一拍两散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 一护顿住了。 啊,是啊,就算一时间想不通,但时间久了,白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害怕。 在学校,在少年时代,他们可以跨过天然存在的鸿沟倾心相恋,但终归会被现实分开,所以他害怕,害怕苦苦坚持了最终还是败给现实。 而现在呢? 见到了白哉,不欢喜吗? 说白哉变了很多,说已经不喜欢了,是真话吗? 怎么可能啊! 身体深处仿佛死去的东西就像吸饱了水的植物一样瞬间丰润了起来,那种欢喜,那种鲜活,大脑告诉一护现实的不可逾越,心却在欢呼雀跃,自顾自做出了任性的选择。 拒绝是为了什么? 还是害怕。 越是容易陷落,就越是害怕。 可是白哉的视线,并不显得过分锐利,却是洞悉一切的明晰,仿佛能看透内心最深处的怯懦。 一护用力闭了闭眼睛。 「我害怕。」他说道。 「什么?」 对自我的剖析以及供认从来都是艰难的,但一护想,该给一个解释的,那时候的自己意气用事却又是过分现实,现在想来还是愧疚。 「我害怕你离开后,我们会渐行渐远,被距离磨灭了情意,我害怕你会在我到不了的地方,被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吸引,我害怕我们本来就存在的隔阂和距离,会在长大后变得清晰,我害怕长久的等待,将心投入,最后还是失去。」 「所以,」男人若有所思,「你放弃了我。」 「因为我们从来就不合适。」 「傻瓜。」 白哉终于明白了。 看着极为相似投契,但少年时代的一护跟自己,其实早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不同。 一护只是顽强,只是倔强,但他没有白哉那样的底气,他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被父亲带着三兄妹度过了一段艰难岁月,因此过早地明白了白哉看不到的现实。 被磋磨过,才会敬畏的现实。 那时候的自己却是从来都顺风顺水,只是信心满满地要求一护等待,却根本体会不到一护的不安和恐惧。 「从前要分手是因为害怕,现在拒绝我还是因为害怕,对吗?」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又怯懦,没有你记忆中的美好,我怕你惦记着的只是记忆中的我,看到现在的我,你会失望,反而毁了仅存的美好。」 一护准备站起来,「今天遇见你,我其实很高兴,但到此为止吧,我们……」 白哉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得一歪,正要起身的身体保持不住平衡地倒入了白哉的怀里,下頜撞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差点咬到舌头,但依然挺痛的,他抱怨道「你搞什」么…… 声音被堵在了咽喉,感受到的是炙热的指腹,唇上的热度,切近的距离下深黑却执拗着燃起光热的眼。 发生什么了? 「啊啊啊啊……」压制的惊呼是露琪亚的声音,「接吻了居然接吻了!恋次你看到了吗?」 听见这惊呼一护才意识到自己被白哉强吻了,扣在下頜的手指那么的用力,几乎嵌入骨骼,而烙印在嘴唇上的热度又是那么的烫,烫得他浑身都在痛,浑身都在抖,烫得他的脑子轰鸣,心脏开出了花。 说了那么多,自欺欺人拼命压抑,但其实……一个吻就足够燃尽一切。 一护没有反抗,他没有力气,没有心力,他等待着这个久别重逢的吻太久了,等得绝望但依然在等,就像是等待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奇蹟。 甜蜜的波涛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爱意,思念,怜惜,鼓励,那么复杂的纷繁的情感直接烙烫在灵魂之上,让他不自禁地从里到外地颤抖。 厚重的壳融化,咣噹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浑身轻盈无比。 良久,贴合的唇松开。 迷离的灯光下,雋丽的面容被一个浅却明亮的笑容染上了不可思议的光彩,「我依然喜欢着你,一护,哪怕分离八年,可以再为我勇敢一次吗?」 一护回到家里还是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他是落荒而逃。 一切就像一个不真实的美梦。 思念着的人突然重逢,还说一直没有忘怀,要求再续前缘,甚至……热烈得在并不缺乏视线关注的酒吧里,吻了上来。 我的天! 如果不是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加的头像正在闪烁,对话框里是「晚安,一护,好梦」,一护真的要认为这一切都是来自自己的妄想。 但不是的。 白哉回来了。 变得那么的优雅,贵气,高不可攀的模样。 这样的存在,说着「我还喜欢你,我一直思念着你」,就像一个包裹着剧毒的糖。 吞下去,或许会将一切,现在至少平静顺利的一切绞成成碎片。 但是那人殷殷的视线却那么的……诚挚,火热,他说,「可以再为我勇敢一次吗?」 人在这个世界上能遇见你爱对方,对方也爱你的人,是一个奇蹟。 分离之后那个你爱的人还爱着你,则是奇蹟中的奇蹟。 伸出手去,或许是万劫不復,或许是不敢梦想的天堂。 一护捂住胸膛。 久违的滋味,欢喜,满足,羞涩,渴望,鲜活到热烈的情感衝击着心房,他像是从久远的沉眠中活了过来,重新被席捲而过的风和火燃起了热情。 过去的八年竟在这份鲜活中乾瘪无比。 原来我也是个恋爱脑吗? 我以为我足够清醒足够懂得保护自己,但其实,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我做出了足够理智的选择,但我一直无法在这种选择后感到快乐。 我在后悔,我在懊恼,我在哭泣。 很多人说,不过是一个人,这世上还有更好的,瀟洒一点,任他去吧。 我想做到的,可是,白哉就是白哉,我喜欢的人,即便还有比他更优秀的人,也不可取代。 勇敢一次吗? 我不想再因为怯懦而后悔了。 不是面对面,有些话或许跟容易出口。 一护想着网络那一端的人,在脑海里描摹着那个人雋丽又沉稳的轮廓,胸口燃起飞蛾扑火的决然和痛快。 「我想再勇敢一次。」 「这一次,请不要放开我的手。」 一字一字的,他打出了自己的心意,然后,点击发送。 【白一都市】余温 (下之一) 淘尽岁月的沉渣,如泥沙般翻滚, 忍不住想要触碰,让自己感觉到疼。 有多少灰烬,就有多少馀温, 要你打开心胸,将它贴得更紧。 (下之一) 似乎是才发过去,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难道他回家啥也不干就守着手机吗? 一护错愕地接通,就听见了成年后白哉那低沉醇厚,因为贴近话筒,而愈发像是耳语的声音,摩挲着耳膜让他耳朵都烫了,「一护,我很高兴。」 「我也……白哉……」在深夜,在黑暗中,在独处下,似乎都能让人更坦诚地面对,真实的心声就那么直白吐露,「我很想你,一直都想。」 「怎么想?」 迫切的追问,就像当初那个反覆确认着自己对他的心意的少年,那时候的白哉,直接,坦率,赤诚,真的是非常可爱,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是一护从这一句话就窥出来了,白哉的成熟,是裹上了一层成年人的面具,但他的内心,还保存着曾经的赤诚。 所以还在爱,所以还会勇敢地对当年伤害过他的人主动说出「我很想你」,如果是一护自己,是绝对没办法在白哉不曾有所表示的时候主动做这种他认为会「自取其辱」的告白的。 白哉,真的很坚强,很勇敢,很耀眼。 所以,我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用现实来击败内心的声音。 大多数人都这样又怎么样?用世俗的观念来看一点也不合适又怎么样? 我就是想要白哉! 「你离开的那天,我其实去了。」 「去了?」 「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路上车堵,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快要过安检了,你的家人都在身边,我……躲在柱子后面看着,没有过去。」 「傻瓜,那是管家和助理。」 白哉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打算在大学毕业后再留学的,我想跟你一起上东大,但是……父亲身体一直不好,那年遇到了一次袭击,可说是雪上加霜,医生说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儘快接过担子,就……」 「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时候白哉一定很艰难吧,父亲的身体,不得不担负的责任,还有……必须与恋人分离的未来…… 「不能说,父亲的身体情况是秘密,商业对手虎视眈眈的,你心无城府,若是知道了很难不露出点什么,他们万一把你牵扯进来怎么办?」 「对不起,白哉,我不知道你需要承担那么多,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不用歉疚,一护,我违背了诺言是事实,只是,我爱你,却没有能力保护你,才不得不拋下你。回来之后,我这几年也没有去找你,因为忙着整顿家业,应付对手,同样不适合把你卷进来,直到半年前才算是告一段落,我就……调查了你,听说你在相亲,我很嫉妒,也很生气……」 「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跟老爸说了不相亲了,我见了好些个人,但发现谁都不行,我还是只喜欢白哉。」 「那还在酒吧见到我就要跑……」 「对不起啦!」 青年声音软软地道歉,就像少年时代,他虽然是对决时宛如小豹子般兇狠,但相处的时候,脸红彆扭就非常可爱,白哉那时候总喜欢逗他,还故意欺负他,他偶尔也会用这样的语气撒娇,就像一隻收了爪子的猫,皮毛软滑眼眸亲近。 唇角不由泛上了笑意,「一护真会撒娇。」 「谁、谁撒娇了啊,当年明明是白哉,总喜欢趴人肩膀上耍赖撒娇的。」 一护炸了毛地反驳。 「因为一护很心软啊,只要多磨磨你就什么都答应我了。」 「那时候白哉就很狡猾,现在在商场歷练过之后,恐怕是八百个心眼了吧?」 感叹的声音让白哉忍不住低笑了出声,「啊,是啊,一护怕吗?」 「反正我总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我也被你吃得死死的。」 「才没有呢!」 「真有。」 夜深了,手机也通话时间过长而热烫起来,一护精神兴奋过头,并不觉得很困,但白哉在电话那端打了个呵欠,一护惊觉,跟他小职员不同,大总裁哪有那么多空间时间啊,熬夜肯定会耽误事情的,就催着白哉赶紧睡了,白哉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好,听一护的,晚安。」 这声音……太撩了…… 一护脸上发烫地去盥洗室降温,将冷水扑在脸上,他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薄红晕染,眼尾都飞上一抹,眼眸晶亮,水润润的,整个人春色流转,神采焕发,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这可真是……明早得早点出门免得被老爸看到。 第二天下班就接到了约会电话。 一护高高兴兴去赴约了。 吃饭逛街看电影。 「好累。」 末了一护吐槽,「上了一天整天的班,只想在家好好休息下,约会什么的,感觉真是自己找事做,我就不懂了,那些人哪来那么好的精力体力?」 白哉忍不住失笑,「别人有的我也想给一护,特意查了约会攻略,看来很失败。」 「休息日可以出去短途旅行什么的。」一护安慰他。 「那,去我家?」 「有好吃的?」 「有,一护想吃什么?」 「你做吗?」 「我不会,有厨师。」 「那你留学的时候怎么过来的?」 「带了会厨艺的助理。」 「果真是大少爷。」 「有条件为什么要苦自己?我的时间很宝贵,有那工夫多看两页书不好么?」 「你说得都对~」一护拖长了调子,眼里却依然满是调侃。 白哉就去捏他的脸蛋,「别闹了,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回家就可以吃了。」 真好,虽然隔了很长的世间,但是却仿佛没有什么隔阂——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很自然,很快乐,青春光泽的脸颊在掌心温暖滑腻着,白哉这么想道。 「大龙虾可以吗?」一护眼睛一亮,「还要巧克力熔岩蛋糕,刚出炉的那种,口感肯定很棒。」 「当然可以。」 两人就乾脆地回了朽木家。 其实这几天都在外面约会,登堂入室还是第一遭呢。 当年也没去过彼此的家,毕竟瞒都来不及,哪有送上门的。 朽木家不是一护想象中的古老日式宅邸,白哉说其实有的,但在老家,一护看到的就是非常现代的别墅,又大又气派,花园却很有传统风味,樱花环绕古木森森,池塘里锦鲤漂亮得很,正在唼喋落在水面的樱花瓣。 「真漂亮。」 「这边。」 「露琪亚呢?」 「她跟恋次约会呢。」 「恋次就是那天那位红头发的?」 「嗯。」 「身高差很萌啊。」一个娇小玲瓏,一个高大威猛。 「一护羡慕了?」 「才没有呢,不用仰视白哉我很满意!」 一护昂头说道。 只是短短几天,他眉间的郁色就褪去了,面颊飞上了薄晕,眼眸明亮,笑起来都散发出甜甜的味道——他名校毕业,职位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待遇并不差,但这些都无法让他快乐,说什么屈服现实,但一护压根就不明白,他就是那种理想主义的人,世俗意义的成功和幸福不能让他快乐,他需要真心的去爱以及自我实现,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 即将在窒息中枯萎的这个灵魂,因为自己,而吸饱了水分重新绽放一般,焕发出如此明媚的光彩。 走路都不自觉地一弹一弹的,活力满满。 「嗯,我们很合适。」 被白哉来了一个摸头杀,一护哼唧着抗议,却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好奇怪啊,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白哉明明只比我大一岁。」 「大一岁也是大,叫哥哥。」 「就不!叫白哉就行了!白哉白哉白哉!」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别墅的大门,管家迎了上来,一护的确是在机场见过的,头发花白的管家态度很让人舒服,对一护跟白哉牵着的手也视若平常,让一护些微的不自在很快就消散了,他们换了鞋,脱下外套,被让到餐厅,餐桌已经摆好,坐下之后一道道美食就送了上来,一护吃到了无论是原料还是手艺都非常出色的大龙虾和他心心念念的熔岩蛋糕,对海胆拌饭和鱼子寿司也是讚不绝口。 喝了点酒,他只脸红了些许,但人却有点东倒西歪的。 白哉有点无奈,「才一杯低度酒而已,酒量这么差,职场怎么混?」 「不用混啊,」一护笑嘻嘻的,「谁要我喝酒我就一口闷,然后就倒了,后来就没人灌我了。」 仗着是男生才敢这么乱来,但一护其实生得很好看,难道就没有人对他图谋不轨什么的? 「没人……嗯?」 「谁碰我就是一拳,全自动攻击,我同事眼眶都青了。」 半醉的一护就特别乖,或许只是对白哉,问什么答什么,脸蛋红扑扑,眼眸水汪汪,说话都比平时软昵了三分。 「既然醉了,今晚就别回去了。」 拉着他上了二楼的小会客厅休息,白哉揽住他的肩膀说道。 「我……老爸他……会……」 「会查岗?」 「问一声总是……嗯,我给他发消息,说我不回去了。」 「这么爽快答应了,一护,你不怕我对你……」 青年发消息的手就顿住了,侧过脸来看着白哉。 醉眼乜斜,眸光水色流离,愣愣这般看着的时候,白哉竟有些奇怪的紧绷。 或许是期待。 这么久了……他没有过其他人,一心沉浸在学业和事业中,或许就是用繁忙来逼迫自己忘却和忽略,但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还是尝过了滋味的,多少个寂寞的深夜,白哉感受到了那份空虚,那份还在深处灼痛的渴求,那时候他用手自己抚慰时,都在想着什么呢? ——无味的,索然的,告诫自己不要多想的,或许那人早已放下了,愉快地在大学跟青春靚丽的女孩子或男孩子交往了……想又有什么用呢?他那么用力地推开了自己啊! 但心的方向是理智无法掌控的。 那时就明白,即便分开,还是喜欢。 他喜欢一护什么呢? 喜欢他倔强清澈的眼,喜欢他乾净不染的心,喜欢他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简单,喜欢他心软包容,喜欢他喜欢被需要。 巨蟹座的一护,外刚内柔,坚强独立的外壳下,其实是非常柔软可爱的内在,需要被爱,需要被需要,而被他爱着的人,就能感受到那丰沛的包容和爱意。 却也敏感,容易受伤害,相恋的那一年,在白哉不知道的地方,他没有安全感地继续着恋情,却总是对白哉露出最灿烂的笑顏。 这些年分离两地音信不同,自己不好过,他又何尝好过呢? 白哉心下怜惜,收回了趁一护酒醉欺负他的念头,还是慢慢来吧,一切自然而然,就可以水到渠成,感受着下腹隐隐的闷痛,白哉又有些鬱闷,他开口,「好好睡……」 后面的两个字却没来得及出口。 因为一护已经猝不及防地转头,「吧嗒」一声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你不趁机对我做坏事吗?」 容许,甚至是期待的,他不看白哉,说道。 白哉闻言眼睛一亮,「一护愿意我对你做坏事吗?」 「不要问我啊。」 半醉的人眼眸躲闪,「我都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鸵鸟,刚刚不是还主动勾引我吗?」 白哉捧住他的脸迫他跟自己对视,水润润的琥珀色眸子,顏色比亚洲人来得浅得多,浸润在水色中滴溜溜地转,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白哉,「说,要不要?」 「我说不要呢?」 「那就好好睡。」 「你忍得住?」 「我忍了八年了。」 「哼。」 不悦地皱起了鼻子,橘发青年很恼火地撞了上来,撞得白哉唇瓣都疼,「要!」 白哉这下可不肯忍了。 抓住怀里的人直接压了上去,偏生半醉的人软乎乎的,轻而易举就顺着他的额力道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沙发很软,他倒进去就像是陷在了里面一样,动弹不得地被白哉压着,亲了个够。 柔软的唇反覆碾磨,来回舔舐,身上的重量将他更深地陷入那泥沼,然后霸道地挑开了唇瓣挤了进去,灼烫的舌在齿齦上一转,就是让人想要叫出声来的刺激,一护不由得开啟了齿列,立即被寻隙鑽了进去,那舌头灵活极了,热烫极了,所过之处无不激起难耐的热度和酥麻,掠夺了个够才缠住一护的舌来回廝磨。 好舒服……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那种舒畅,自由,满足,欢愉,一护觉得自己像一尾离开水体太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中,舒展开全身,融化其中。 他主动舞动舌头跟白哉的相互纠缠,津液源源不绝地沁出,承载不住地溢出了唇角,白哉追逐着将之舔舐乾净,又回来继续下一波的掠夺。 他亲得好兇,那种蛰猛,焦渴,让一护下腹燃烧着滚烫。 「起来了。」 稍微松开一点距离,白哉喘息着说道。 「你也一样。」 一护不甘示弱地道,膝盖抬了抬,去摩那顶着的大腿内侧的硬热。 「回房间?」 闷哼出声,白哉抚摸着他热烫鲜润的脸颊,「在这里的话,万一露琪亚回来撞见就不好了。」 「有道理。」 「走吧……」 白哉拉起他,两人因为下腹的热涨,行动起来都有点不稳,一护更是被吻得手脚发软,一下地就往白哉怀里扑,白哉将他抱个满怀,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地往卧室走,关门的声音很响亮,却比不过胸膛激烈跳动的心。 衬衫,长裤,袜子,衣服一路走一路拋,等到终于倒向柔软的床铺,身上碍事的布料已经差不多了,只有白哉的领带还掛着。 「一股禁慾风。」 一护说的是这个房间的风格。 「一看就很白哉。」 他拉着白哉的领带,挑起眉峰,「过来呀,白哉!」 白哉顺着拉扯的力道覆了上去,「我禁不禁,一护可以自己来体验。」 同样热涨的下腹甫一交叠,那热度相互摩擦间,两人都迸出了急促的吟喘,白哉还故意涌动了两下用硬度碾着一护,恋人在他身下张开了被吻得鲜红润泽的唇,眼眸略微涣散,那情动的痴态,让白哉耐不住地探手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慾念,「我帮你。」 「啊……啊啊……」 被刺激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旦白哉开始挪动,一护的眼眸就更为涣散了,他几乎要痉挛般抱了上来,在白哉耳边喘得厉害,「啊……好……好刺激……」 「反应这么激烈?平时自己都不做么?」 「有,偶尔有的……就是……嗯啊……」 他凌乱地吻着舔着白哉的下頜,湿润的舌尖柔软滑腻,电流般在皮层下传导,激得下腹紧绷更甚,「根本比不上白哉。」 「我也是……怎么都比不上一护。」 两人又动情地吻住了彼此,及肩的黑发丝丝缕缕垂落,跟那灿烂橘发交缠,年轻热情的身体交叠,是两颗久别的心迫不及待的确认和痴缠。 打开心胸,将那馀温贴紧,就会发现,馀温迸发出的火花,足以燃透灵魂。 【白一都市】余温(下之二)完 下之二 一护很快就受不了了。 手掌的热度和触感都过于鲜明,寂寞了很久的身体,哪怕自己会偶尔紓解,但不一样,身体跟心灵是相通的,心灵沉寂索然,身体也并不敏感缺乏活力,而现在,心灵復甦在了重回的恋情之下,身体便也跟着活化,而且这个人是白哉,那么那么喜欢的思念的白哉,他只是日常的简单碰一碰都让一护有轻微的战慄,况且是这种直接的触抚和取悦呢? 舒服得牙齿都在细碎撞击。 「不、不行……白哉……太刺激了……我……」 「这么舒服的吗?」 白哉怜爱地看着身下抖得厉害,面颊红得要渗出血来一般的一护,吻了吻他蒙了一层水色而格外冶艷的眼,「忍不住了就出来。」说着,他上下揉搓的手掌并没有放缓节奏,反而故意用力擼动着,还用有薄茧的大拇指指腹去刮擦那柔嫩的精孔,一护立即受不住地惊喘出声,十指痉挛地抓紧了白哉的肩膀,甲床都用力得发白,「啊啊……不行……我要……」 活泼泼热乎乎的肉质在手中弹跳着,陷入了一阵紧绷抽搐,而白浊就溅了白哉满掌。 喘息声不绝于耳。 「好快。」 白哉俯首轻咬着他的耳垂,在耳边呼着气吐出撩拨的露骨的情话,「也很浓。」 「别……别说了啦。好丢脸。」 「有什么丢脸?一护想念我,被我碰就控制不住,我好喜欢。」 「白哉还……我帮你……」 脸红耳赤的恋人只觉享受到了就想要给予回馈,他就是这么直白简单的性子,白哉当然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毕竟即便时间并不长,但白哉却已忍得很辛苦,他抓住那往下探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下腹,「快……」 比白哉稍小一点的手立即乖巧地揉弄了起来,手法不错,看来八年间还是得到了锻炼,比当年可强多了,白哉低喘着,「一护,腿,抬起来。」 青年会意地用抬高一侧腿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身下敞开了自己。 手指蘸着之前射到掌心的欲液就挤入了股缝,轻叩着那紧密的门扉。 「第一次的时候一护都哭了。」 白哉低声喘着,在那卖力取悦的手掌心挺刺,加剧那摩擦,「还咬我。」 「你……你那时候技术那么烂……」 「这次不会了,我会温柔的。」 「我才不相信,再说温柔也没有用……」 一护略转过脸回吻着在他耳垂作乱的唇舌,「你现在……」 「现在怎么了?」 「……好大。」 一护摩挲着那热焰腾腾在掌心的茎柱,心下满是敬畏,稍一用力,那粗长的硬质就要跳起来咬他的手一样,兇悍的本质暴露无遗,想着这么久没做,八成是要吃苦头的,但心里却又不免期待,总而言之就是很复杂,「也好粗。」 「喜欢不?」坏心眼的恋人一定是窥出了一护的这份复杂,故意地追问,一定要给一个答案。 「……喜欢的。」 一护热切回吻着他,「只要是白哉,怎么样都喜欢。」 「比以前的我更喜欢?」 「居然吃自己的醋?嘶……轻……啊……」 手指借着欲液的润滑一口气长驱直入,即便一根手指并不会太胀,但指骨坚硬,摩擦过内里的娇嫩还是会有火辣辣的灼痛,一护蹭着恋人的肩膀撒娇,他这些天约会,视线经常会被这长成之后的肩膀吸引——直角肩,平整而有力,比少年时代宽和厚,事非常给人安全感和性魅力的肩,一护这么蹭着,将气息烘在上面,冷白的皮肤就会泛上极浅的红,他忍不住咬了上去。 「啊……」 这么一舔,不但没能迎来宽赦,反而第二根手指也挤了进去,一护呜了一声哆嗦着,「太……太快……」 「一护放松,我忍不了多久。」 沉声这么说道,在手掌心蹭的硬物还故意重重顶了一下,穿出手掌顶着一护的大腿内侧,那么热,好像瞬间就又大了一圈,声音紧绷而危险——刚才那一咬,释放出了被锁链束缚的野兽! 一护骑虎难下,只能竭力放松去接纳在身体深处穿梭的手指,火辣辣的触感之外,是被强行撑开的胀痛不适,那手指却不给宽赦机会地来回插弄,还时不时分开将内里撑开,一护低声呜咽着,声音有点可怜,但瞬间却变了调——那手指找到了深处的敏感点用力一按,于是就跟注入剧痒毒汁一般,瞬间漾开了穿透全身的酥麻快意和无限的空虚焦渴,扣在恋人后腰的足跟不由压紧,足背都绷了起来,「啊……那里……那里……」 「一下就湿透了,很会出水……」 白哉低声描述着,刚进去的时候的确乾涩而紧张,但这具身体已经被唤醒,在指尖的挑弄下嫵媚的绽开了,他在一护攥紧的掌心摩擦着自己难耐的慾念,但身体还是记忆着曾经无上的甜美而不知满足,跃跃欲试要进入那温暖的欲巢中去,胸口在这份急切中像是被捆住一般,呼吸都变得稀薄而困难,感觉到那弹滑的内壁因为敏感点的刺激而紧紧咬住了指腹,那种紧窒,弹性,柔滑的触感…… 脑子仿佛一片空白。 白哉咬紧牙关,猛地将在一护手心衝刺的欲茎抽出,直接下滑而手指抽出,交接得相当顺滑地,迫不及待地抵住那入口就撞了进去。 似乎想不到他会这么做,一护的表情还是呆愣的,微张着嘴唇很无辜的模样,下一秒才皱紧了眉眼叫着痛,「呜你干什么……痛……」 「忍不住了……我想温柔的……」 白哉歉意地这么说着,下体却在骤然进入那温暖的巢穴的瞬间变得更加热涨,像是被吸住一样控制不住地往前涌,狠狠将那紧窒的媚肉操开,撞入,直到被完全包容,才舒出一口气来。 「别……别再进来了……痛……好大……」一护已经哭出来了。 痛得脸皱成了一团,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滚,晕红褪去,嘴唇发白,他被占有的神情脆弱又可怜,却只会燃起野兽更为兇猛的征服欲。 手指胡乱撕扯着白哉肩背,抓出丝丝拉拉的疼痛——完全是火上浇油。 「抱歉……放松一点,一护……我爱你……」 竭力分心宽慰着,欲望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前后揉动起来,摆动腰部抽插,抽退的时候被痛得痉挛的媚肉咬得那么紧,摩擦间快感便火花四溅,舒服极了,而一旦向前推进,那内壁抗拒着碾压的欢愉和窒闷则让人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被逼出雄性徵服的凶戾来向前猛攻,誓要将那抗拒的,颤抖的内里操弄到再无力抵抗,只能顺服包容,无比的兴奋中,他故意地顶撞向那连接快乐的一点,顿时,挣扎和呜咽都是一顿,青年翻仰了身体,腰肢颤抖着猛地抬起,那少年时极为嫵媚纤细的线条如今依然诱人,内里更是褪去抵抗,火热又粘腻地贴服上来,紧紧咬着白哉。 「好些了吗?」 「啊……啊啊……」 泪水的包裹下,那冶艷的橘色琉璃略微涣散,回不过神来一般在接踵的疼痛和欢愉之间,这被做得迷乱的模样大大满足了雄性的本能,他俯首吻着眼角的湿意,「没那么紧了……放松……」 「啊,对,放松……放松……」 竭力深呼吸着放松自己,在白哉又故意顶了一下那一点之后难度就降低了很多,内里懂得快乐地粘着,咬着,收缩也不再是排斥,反而像是依恋的挽留,穿插间白哉感觉就像是埋进了一个专为他而存在的巢穴中,明明很紧窒,却那么的舒畅,自由。 「好舒服……一护……做得很好……」 双臂搂上恋人的肩背,一护眨掉眼底的泪,嗔怪地瞪他,「你真是……搞什么突然袭击啊……」 「还不是一护撩拨我?」 「我哪有……」 「嗯?咬人?」 「哎,白哉……」 始作俑者就又开始蹭,他下腹的欲茎在疼痛消弭而快感渐升间渐渐恢復了精神,挨擦着白哉的下腹溢出粘腻来,「好啦……我下次不乱咬……」 「没关係,我很喜欢一护突然袭击,毕竟我也喜欢。」 「啊……啊哈……那里……」 再一次被抵住敏感点,晃动腰部带动那硬质在敏感点碾压,炸开的快感和蜂拥而来的甜蜜让一护压根就忘却了怎么继续话题,不可自持地叫出声来,「好……好棒……」 他迷乱地亲着恋人的下頜,尝到了汗的咸味,快感一波波侵袭,只觉自己就像是浪中的小船,只能随着浪涛起伏,乱七八糟的叫着,念着这个给予他安全的怀抱又掀起倾覆的浪涛的名字,「白哉……白哉……」 「我在这里……」 紧紧地搂着,依偎在怀里,双腿缠上腰背,足跟在每一次快乐的浪峰就会紧紧扣住,那紧夹的压紧的力道让人愈加兴奋,竟又膨胀了一圈,怀中人顿时睁大了眼,惊悸地叫着,「好……太大……好深……」 他哆嗦着嘴唇,又是沉醉又是惧怕,身心都被白哉掌控着,白哉迷恋着这样的时光,这样的一护,他抓住青年的膝盖往上推,推到膝盖压住了肩膀,少年时就柔韧性极好的身体,现在依然并不困难地承受了这个姿势,在身下弯折出极为曼妙的弧度,被大大打开,圈绕着粗大茎柱的蕾瓣也暴露在了侵略者的视线之中,抽插间绽放又隐没,就像一朵骤开骤拢的糜艷之花,白哉深深将自己撞入,在一护略微痛楚地弓身中埋入到最深,被完全地包容,碾压,他浑身的骨节都松开了,长期的压力和自我鞭策都离开了他,此刻,是无拘无束的飞翔和放纵。 于是他纵身跃入了这甜美的深渊。 「跟我一起。」 他这么说道。 「我们……我们当然一起啊……」 不解其意的一护随口回应,却愉悦了白哉胸口膨胀的黑暗慾念。 他开始连连顶撞那一点,让一护陷入了快感的深渊,惊喘迎合,细韧的腰肢摆动着,不住拉扯着颈子,嘴里开始溢出求饶的绵软话语,「不行……太快……啊啊……白哉……慢……」 前端更是硬得不行,滴滴答答溢出泪液来。 他浑身皮肤都涨上了浅粉,温暖而漂亮的顏色,胸口的乳蕾还没经过抚弄就尖挺了起来,娇艷地随着胸膛起伏而翩躚飞舞,懊恼自己进程太快竟忽略了这对小可爱,白哉俯首下去咬住了其中一朵,另一朵则用指腹碾压揉弄,一护顿时喘得更厉害了,胸膛却乖乖挺起来,将乳蕾更深地送入了白哉的抚弄下,那小东西也是极为敏感,很快就在唇间指间膨胀,齿列一一用力内里就波浪般起伏碾压,让白哉下腹一紧,几乎被逼得射出来。 他咬紧牙关,放开乳蕾撑起身体开始激烈而快速的衝撞,每一次都快要脱出然后兇狠楔入道最深,将那几乎对摺的身体撞得不住上浮,下落的瞬间又迎上他兇狠的撞击,很快一护就受不住了,「不行……就要……啊……要射了……白哉……」 白哉俯首吻住了他,含糊地道,「一起。」 狂风暴雨般的抽插,内里在这种激烈下磨得火花四溅,却又水液横溢,一护昏眩着感觉自己被推挤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那种激烈涌动的欢愉,那毫无间隙的结合和摩擦,那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快乐舒展的眉眼,兇猛道略微扭曲,却性感生动道极点的神情……欢愉和爱意高涨到了巔峰,脑中炸开了绚丽的烟火,旋转着,他喷薄而出。 于是世界最美好的一面轰然打开了大门。 一护紧紧抱着在身上驰骋的人,「啊啊啊……白哉……」 「我也……」 高频挛缩的内壁,一护那高潮中迷乱沉醉的表情,白哉痛痛快快地抵入到最深释放了自己,前端喷发,腰腹的热涨和深沉的慾念,一切的积压,都随着这轻快的紧绷迸射而出,令他溢出沉重又悠长的叹息。 然后倒在了汗湿的恋人身上。 紧绷过后就是瘫软,湿漉漉软绵绵的身体波浪般承受着白哉的重量,白哉抱住还在恍惚的人侧翻了下,让自己不压到他,半软的欲茎缓缓抽出,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一护,还好吗?」 「好多……也好烫。」 一护好半响才找回声音。 白哉就低笑,「据科学研究,精液是凉的。」 「但我就是觉得烫……」 一护微恼地去咬他的唇,「感觉,懂不懂啊……这种时候跟我谈科学?」 「我知道……」 白哉回吻他,「因为是我的东西,所以很烫……我就是喜欢用自己的东西把一护染上味道,里里外外。」 高潮后的吻细腻而甜蜜,倦怠的安然,还故意地咂出声音来,「这里……还痒,你摸摸……」 他拉着白哉的手到胸前,那仅经歷短暂爱抚的乳蕾犹自尖挺着,顏色格外漂亮。 「不够吗?这么硬。」 「不够……」 被指腹夹住一揉就溢出呻吟来,被欲望和爱情浇灌过的身体焕发出动情的色香,重新绽放了,在怀中,在漫长的空窗后。 白哉就在他耳边低语,「再来一次吗?想不想试试特别的姿势?」 一护有点不妙地反问,「什么姿势?」 「以前你不肯的那个。」 「啊?不要!」 一护一个翻身就想逃,他的恋人从前就思维活跃,不过那时候是明骚,而现在是闷骚,但显然等级一样甚至还在进化,可惜他身体还在高潮后的酥软无力中,不免不够敏捷,面对的还是很会拿捏他的老情人,被抓住了腰稍微一揉后腰的麻筋就软了,只得又笑又闹地滚在他怀里求饶,「不要啦……你刚刚做得好兇,那里都肿了……下次,下次再试好不好?」 「不好。」 白哉轻易将怀中的人摆弄着按在了床板上,从背后顶开他的双腿,跪立着压住他还不死心想要挣扎的双手,稳定的三角形,双膝被撑开的角度不足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而直往下坠,那可怜的,还流淌出精液而红肿的蕾瓣不安地翕张着,就被恢復了精神的粗大抵住,一寸一寸地顶了进去。 「啊……啊……」 双掌撑住床板,一护艰难地仰直了颈子,这个姿势拉得他入口格外的紧绷,强行挤入的茎柱就感觉格外的粗壮,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感觉自己被顶穿了,要从咽喉顶出来,声音都被切割得破碎支离,「不要……不要了……太深……啊……」 「哪里深了?还有一大截呢?」 白哉抓住他的手向后去摸,一护心里想着不可能,明明都那么深了,结果还真的摸到了留在穴口外的一大截,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不要……换个姿势……这个真太难了……啊……」 「怎么办呢?一护欺负起来这么美味……」还留在外面的部分兇狠地撞了进来。 眼前一黑,他呜的一声眼泪都出来了,内脏都在抽搐,都在紧紧地去咬去排斥那巨大,却反而让那扩张的凶物的存在感格外鲜明,「不要……真的……」 「好棒啊……一护……」 尖利的齿从后方咬住了一护的后颈,「八年的债,慢慢还啊……」 「坏人……」 「我就是坏人啊……一护招惹了我,一辈子别想跑了……」 可怕的宣言中,紧绷的身体被紧紧按在床板上,分开的双膝找不到支撑点,内里再如何紧缩也没有用,只能在重力和猛烈的顶撞下将那巨大吞吃得更深,深到肚腹都被顶出了性器的形状,想到自己还主动诱惑这样饿了八年的凶兽,一护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拍昏不知死活的自己,紊乱的思绪却在下一秒断线,致命的重击下,他的足背紧绷而足趾蜷缩起来,胸口肿胀的乳珠被压得碾着那冷硬的床板,被上面凹凸的花纹折磨。 「啊啊……救……不要了……」 陷入了只有白哉的夜晚,什么馀温,他这根本是着火了呀。 但是一辈子,也不会跑的…… 一护不多久领着他的男友回了家。 霸道男友吃到嘴后就三天两头要求着身份验证,越快越好。 被他藉此为由欺负了几顿,一护觉得恨嫁的男人是真的惹不起,只得答应。 黑崎家今晚八级大地震。 黑崎一心看着爽直,但其实是个细心而敏锐的男人,他很快就审问出了两人高中时就交往的事实,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好好过吧。」 八年前就在一起了,那之后一护一直不快活,相亲始终没法成功,是一直念着这个人,没有走出来的缘故,强行拆开也是没用的。 黑崎家的男人一脉相承的痴情。 况且父母哪能拗得过孩子呢。 只要他幸福就好。 夏梨和游子很惊诧,没想到哥哥喜欢的人是男人,但白哉气度不凡,容貌出眾,家世无可挑剔,带的礼物并不昂贵却很用心,最重要的是对自家哥哥一往情深,八年的分离依然心心念念不曾或忘,两姑娘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夏梨:不,单指游子,我才不会哭),「太不容易了,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会的。」 白哉握住了身边一护的手,「我会让一护幸福。」 见家长的事情就这么顺利过关了,一起吃了饭,加深着对彼此的了解,气氛和乐而温馨。 饭后领着人进了卧室。 白哉很有兴趣地仔仔细细参观这个平常的房间。 「高中的时候就想来了,可惜没来过。」 看着书架上还整整齐齐收着国小和中学时的课本,他就知道一护是从小一直住这个房间的。 「还在怨念哪……」一护觉得他家白哉在某方面实在是很执着也很幼稚。 但是很可爱。 「当然。」 「现在不用了,我们得到了家人的祝福。」 露琪亚很顺利就接受了,老爸和妹妹们也很支持,他们真的很幸运,家人都很爱他们,不介意外界的眼光和议论,只希望他们幸福。 一护就把自己很多收藏的东西给白哉看。 社团比赛时的照片。 约会时白哉送给他的小玩意。 去陶艺馆玩时做得很粗糙但也有几分可爱的两个人的陶艺娃娃。 「不对,我记得你当初做的是个杯子,我还收着呢。」 「是啊,后来,你走了之后我因为偶然的机会又去过那个陶艺馆,就用我们的照片让老师指导着做了出来。」 两个小娃娃穿着高中校服,手牵手,笑得憨憨的。 一直珍藏着。 「你明明想我,不想分开。」 白哉将他拥入怀中,「就没想过联系我吗?」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或者一护,向前走了一步,一定,不会是这么漫长的分离。 「我以为,以你的骄傲,不会回头。」 「会的。」 白哉的确很骄傲,但是骄傲的人也会在爱的面前俯首。 「我现在知道了,白哉,谢谢你,一直坚持,不曾放弃。」 「一护也一直坚持啊。」 「白哉……」 「我爱你,一护。」 「我也……好爱你。」 「嗯。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黄昏的灯光中,窗前的影子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春风和暖,明月光润,时间放慢了脚步,重逢的世界,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幸福就在前方,牵紧彼此的手,就可以一直走下去,向那期待中的未来。 后来 后来,一护在入籍之后就辞了职。 他重新回到学校,报考了当初为了在社会上生存而放弃的,却是他真心喜欢的古文学专业的研究生。 白哉虽然在私下里有点霸道,有点爱欺负人,但正事上,他理解而尊重,并且懂得一护,是他,在一护被曾经想灌他酒而挨了一拳的上司为难的时候,说服了一护重回校园。 因为能够追逐梦想的一护,生机勃勃,光彩焕发,那种蓬勃的生命力,是一护最好的样子,他最爱的样子。 「不需要忧虑什么,我做你的后盾。」他这么告诉一护。 「追逐梦想什么的,一辈子一事无成也可以吗?」 「当然,只要一护想。」 担负着家族的责任,他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但他享受商场的搏杀,也愿意单独这份责任,为很多人,为一护,撑开一片天空。 回报就是,他所爱的人最美好的笑容。 他们一起生活在白哉长大的宅园,春日樱花秋天红叶,餵养锦鲤喝下午茶,追逐梦想的同时享受生活爱恋彼此。 那年少激烈燃烧的爱恋,似乎燃尽就只剩下馀温,但执着的守候和勇气,却让馀温燃成了漫长岁月里的光。 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光。 啊啊,虽然这一章字数很多,但其实……还是有点仓促地完结了的说,每一次开坑都是爱上新的他们,而每一次完结则是悵然若失的告别,码字的快乐,在坚持了这多年的之后,其实也偶尔会有「想休息」的念头,但还是觉得,既然没有合约,金钱,种种束缚,那么觉得快乐就继续,累了就休息,不用给自己限制和目标,这样就很好 放在这个文件夹的之后会删掉,同步在短篇那个文件夹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