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星铁] 你打开了游戏》 第1章 [bg同人] 《(原神+星铁同人)[原神+星铁]你打开了游戏》作者:明目饮【完结】 文案: 你下载了一个乙女模拟器。 你打开了它,为你的模拟器人生选择了简单难度。 于是现在,你无需担心你在模拟器的人生会被恋爱伤的遍体鳞伤。 请尽情享受你的游戏。 *简单的人生,万箭穿心式玩家 *不要在意玩家的打游戏的操作和奇奇怪怪在意的点 *此文中无任何主要角色伤亡,玩家有回档功能 *ooc 内容标签:模拟器 乙女向 原神 星穹铁道 主角:你,原神 ┃ 配角:星铁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生路上总有看不到的坑 立意:人生应该愉快度过 第1章 你找到了一个游戏,名字叫做《**模拟器》,安装时电脑提醒你有高病毒风险,是否安装,你点了是。 游戏打开页面卡成ppt,很久之后,才蹦出来,当前游戏难度:简单、困难、深渊。 你没有继续头铁,选择了简单。 在差点献祭了你的电脑后,游戏在电脑风扇的嗡鸣声中打开,作为一个模拟器游戏,它很普通的在开局就给了你选择游戏开局的选项: 「a,你是一个特质特殊一直在不停生产的人,因为你的子女太多了,你决定寻求帮助…… b,你是一个苦于毕业的学生,为了毕业你决定求助自己的两个室友…… c,你找到了一个空房子,就在你决定将其当做住所时,你发现了这栋房子的主人…… d,你希望自己能一直看到美的东西,但这世上总有让人觉得不好看的东西,你决定给你的眼睛加上滤镜……」 你看了看模拟器的标签,乙女向。 但它并没有一开始就给你攻略对象的任何信息,你只能凭猜测选择了看上去危险度最低的苦于毕业的学生。 一个成熟的玩家应该全都选,所以你决定玩完学生线再来看看别的选项。 你选择了b,进入游戏。 「你是个女性。 但正在和你的已经毕业的学长们挤在同一间房子里。 不要好奇为什么,你现在的智力不足以让你考虑这件事,就当这两位学长心地善良吧。」 「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毕业。 毕竟与你的两位学长相比,你是个普通人,在学长们一个妙论派之光,一个须弥书记官的时候,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熬夜肝论文的学者而已。」 「好在这只是个简单的游戏,现在你只需要随机敲开一扇门,让你的学长指导一下论文进行简单的修改就可以交给导师成功毕业了。」 「快点选择吧,毕竟已经很晚了,再不敲门两位学长都休息了。」 「你选择:1艾尔海森 2卡维」 「你没有做出选择。」 你沉默的看着文字信息以光速跳过,显然它并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 「怎么会呢,明明是你的学长们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卡其脱离太了。 你看着面前逼真的室内环境,只是想试试而已,谁知道你竟然真的能直接跑掉,直接一股脑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合上门的瞬间,你听见两声打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些被压低了声音的……争执。 但这些与你无关。 你只是在一个安全的不会跳出选项的卧室里开始狗狗祟祟翻箱倒柜,试图找一些游戏的bug,比如卡出当前环境看到环境之外的景象之类。 甚至试图推断出玩家角色的性格特点。 然而这个游戏环境太过真实,卧室的风格可以说是完美的贴合了你的喜好。书桌上摞起来的纸,边上的小小绿植,还有堆起来的一堆——「卡维赠送机械玩具」、「艾尔海森推荐书籍大全」。 你尝试着看了一眼,玩具很有意思,书籍大全上面书的名字看了就让人不明觉厉。 至于最关键的论文,你尝试着自己修改,又在看到文字和公式的那一刻,大脑涌起不可阻挡的困意。 你放下论文,选择了休息。 「好吧,在睡觉面前,论文算什么,你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你的学长卡维敲门才醒。」 你在卡维敲门之前一骨碌打开了房门,直接与你的学长来了个面对面,他看上去很是惊讶:“昨晚没休息好吗,这么早就醒了。” 「现在是早上十点。」 你看见卡维才有了这是乙女向模拟器的感触,你的学长金发红瞳,建模精致,看起来是典型的亚撒西。 这是你们第一次相见,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对他的标签单薄的只有一个“玩具制造商”的刻板印象,毕竟他做的那些机械造物是真的很有意思。 「你对典型的认知是不是有错误?」 金发,不是亚撒西吗? 你不在乎。 他看起来也的确是个好人,对着你时不时的走神也接受良好,还问你今天在他头上又看见了什么。 客厅里是灰发绿瞳的学长艾尔海森。 「一个文弱的学术分子。」 文弱的学术分子在此刻不咸不淡的开口道:“玩具制造商。” “艾尔海森,谁问你了?” “文弱的学术分子,对吗?” 第2章 艾尔海森在看一本书,书名是让人看了一眼就会觉得精神受到伤害,陷入无知的痛苦地狱里的类型。 而他的衣服已经可以清晰的勾勒出他的腹部肌肉和手臂线条了,你看不出来他的文弱。 但在你的房门打开后,他的注意力从书上移开了一部分分给你,那句陈述语气的疑问,也是在对着你。 甚至可以让第一句话也变成对你,意识到这点,你第一印象觉得是个好人的卡维学长感受到了什么是被无视。 “不吃早餐吗?” 这是艾尔海森的第三句话。 他看起来并不在乎你的早起晚起,只要你起床后及时摄入能量,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他并不会强加自己的习惯给你。 也看起来实在是不能用这一副冷静理智的样子三句话刺激卡维三次。 幸好他不是你的导师,否则在写论文的时候,你会因为想到他这张脸而彻底放弃毕业,甚至说不定会中途退学。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不然呢。 有哪一个学生会受得住这样一个用最理智的情绪说出最戳人痛脚的话的导师,连生气都觉得是无理取闹,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是一个与他争吵都会觉得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不如直接认错,免得死的更惨的那种人。 「你对太过理智的类型好感不高?」 并不。 你只是单纯的佩服这世界上还有能够他吵的起来并且还能争吵多次的人,比如卡维学长。 不过你要吃早餐了。 大概是熟悉了你阴间的作息规律,桌子上的食物还冒着热气,等你吃第一口早饭时,争执停止了。 在奇怪的目光注视下,玩家镇定自若的用完了早饭,并在之后自觉的去洗碗。 等你用完早饭,或者说午饭的时候,你抽了点时间出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可是毕业论文,又是在如此真实的游戏,说不定在修改论文的时候会因为答题小游戏玩的菜而重来无数次。 你一边平复好心情一边活动开自己的手指,等一切准备就绪,你推开门。来吧,无论是答题小游戏还是八爪鱼音游又或者是真的要写一堆字体验超真实的论文修改过程直至通关,你都准备好了。 玩家无所畏惧。 然后在看见桌子上一摞论文和等着你的两位学长时,你……如果真是超真实的论文修改,需要你听艾尔海森的批评,你觉得这教令院的书不读也罢。 你毕业的时候也没经历过这一遭啊。 你坐在卡维身边,打开论文,视死如归,卡维学长,能不能打出完美结局就靠你了卡维学长。 「你们对论文的修改分别发表了看法。」 「你们花费了一下午对论文进行了修改。」 「你提交了论文,成功毕业。」 ??? 这就毕业了?你仿佛活在了梦里,没有小游戏也不用听可能会出现的修改意见,这样就结束了? 你就只用打开论文,然后就结束了? 「是的,简单游戏就是这样。」 「你难道还想要让自己的人生增加不必要的难度吗?何况提供参考意见的两位学长已经可以成为别人的导师了。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心平气和的指导你本就完善的论文。」 它似乎在“心平气和”上字迹加粗了一点。 「现在,享受你毕业后的时光吧。」 你不太理解这个游戏的毕业为何会如此草率,但谁管它呢。玩游戏是为了放松又不是为了找罪受,你也不想真的体验一把超真实的论文修改场景,你当然开开心心的开始了自己的毕业旅行。 「你似乎忘了什么。」 你看了一遍自己手里的东西,钱和身份证明,哦,还有毕业证明。 你什么也没忘。 「你忘了两位好心的学长。」 「请尊重一下乙女向,你就这么走了,不想看看你的两位学长吗?」 你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在两位学长回来前果断留下了房租和一份措辞诚恳的感谢信,开始了自己的毕业旅行。 「……」 「达成结局:生命中的两个好心人。」 第2章 你选择了a。 你大概是成为了虫母,还是无节制繁育的那种,你目之所及,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虫子。 「你现在应该到处走走,也许能碰到解决你子女问题的人。」 这次没有指向箭头,于是你选择了虫子瞬间蒸发的方向。 「你抵达了目的地。」 你的子女连同脚下的星球在一起爆炸泯灭。 「等等,你在干什么????」 你没有干什么,你只是将更多的虫子投入眼前燃烧的毁灭中,前赴后继,无穷无尽。 既然是虫族体系,按照你以往的经验,你诞生的那些虫子应当是无条件遵循虫母的命令的。所以你呼唤了所有虫族。 不是为了毁灭这种毁灭,而是为了死亡,为了种族存续。 如何解决过多的虫族子嗣问题? 那就解决它们。 模拟器是不会让玩家解决玩家自己的对吧。 「是的,但是,你的子嗣非常伤心。」 有什么关系呢,你很冷酷的想着,现实里可以地爆天星的游戏还写着7+游戏呢,何况你的虫族子嗣只是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是虫母亲自送它们去死而已。 第3章 没有关系,死亡是生命诞生的必经之路,虫族亦是如此。 你在虫子的痛苦里,将虫子死后的极少残余捏合在了一起,对着剩余的虫子说:“我们的尸体就是我们的母星,所以我为你们寻找死亡。” 你这时候感受到了痛苦,没人告诉你模拟器还需要人自由发挥,好在是虫族,换个种族你都编不下去。 「毁灭纳努克诞生之日,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为庆贺祂的诞生点燃了自己。」 你敏锐的意识到文字说的是“自己”。 「是的,你的子嗣,是无数个你。」 那实在是太好了,你松了口气,就这,你自己啊,没事了,你兴致勃勃的对着无数个“自己”胡编乱造:“我们没有故乡,那么从现在开始,用无穷无尽的我们来制造一个坚不可摧的故乡吧!” 很难想象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感受,但你已经极其兴奋的拍了拍这个火焰发射器,露出了一个玩家发现游戏送的第一个初始道具的眼神。 「你的子嗣促进了毁灭的诞生,而你欣然接受了你赠送给自己的礼物——毁灭星神纳努克。 毁灭与繁育同行,摧毁与复制同在。 文明的最后遗迹,虫族以自己的尸体保存。 他们的文明已然毁灭,又在毁灭中永世长存。」 文字出现的速度骤然减慢。 「你已经解决了子嗣的问题。」 简单难度的游戏确实简单,你只是发现了游戏中的第一个道具,将自己的虫子丢进了火里,就解决了问题。 而你作为一只鞘翅目的虫子,道具还附带坐骑功能,只要躲进祂的头发里,什么不管只用睡大觉就好。 「……」 「………」 「…………」 「这个宇宙最大的乐子就是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与毁灭星神纳努克的同行。」 「你真的不要再看看你的攻略对象吗?」 谁? 你从纳努克的头发里醒来,从自己软绵绵的被窝里挣扎着试图起床。 你放弃了。 你只是一只虫子,需要冬眠,需要烤火与被窝,并不需要一个将你从被窝里扯起来的恋爱对象。 你安心的选择入眠。 「祂可以让你睡得更好。」 你清醒了。 从自己的被窝里爬了起来,连带着安静烤自己和捏手办的虫子们都骚动起来。 你以不符合虫子的敏捷避开了坐骑递过来的手,从祂的头发丝上荡了下来,然后独自一人跑了出去,远离了你的被窝。 你选择了虚无星神——9。 目标明确,义无反顾。 你是知道的,整个宇宙里只有9看上去是真的很适合当被窝,可以容纳无穷无尽的你。 你一头扎进了9的身体。 没错,什么都不想,就是最佳的睡眠状态。 「达成结局:你和你的被窝们。」 模拟器刺啦了一声,刷新了日后谈。 「毁灭纳努克与繁育塔伊兹育罗斯同行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是个大乐子。毁灭诞生前摧毁祂故乡的推手之一,在祂成为毁灭星神后,成了祂践行命途的帮手。 繁育利用祂的毁灭将宇宙从自己无穷无尽的自我复制中解救出来,又用无穷无尽的自己成为毁灭的开拓者。 虫群的到来即毁灭的前兆。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繁育在某一天突然离开毁灭,直奔虚无,一头扎进了祂的身体里。 博识学会的人想破了头都不知道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想做什么。 直到有人遇见了一只在毁灭令使旁烤火的虫子,祂说,换被窝。 哈哈哈哈哈哈! 人为什么要研究星神呢??!?!」 你看着结局,又看了看模拟器上的乙女向,陷入了沉思。 “你不能给我一个比较明显的需要谈恋爱的任务吗?” 模拟器的黑屏正如它沉默的态度一般,片刻后,它亮了起来,你的c、d选项消失了。 「是否进入游戏?」 你选择了是。 第3章 你正在尝试着从被窝里起来。 但被窝里太舒服了,你明明睁着眼睛,一晃眼就又过了一个宇宙时。 9到底是什么牌子的被窝啊,趴进去就不想起来。 起床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跟被窝的恩怨情仇为什么算不上谈恋爱呢。 你在沉思。 你睡着了。 这是延续的a选项,你应该去找个攻略对象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甚至都指定了人选——前坐骑前被窝前道具卡纳努克。 模拟器非常诚恳的听取了你的建议,不仅给你分配了对象,还给你指示了对象所在方位,只要起床做出选择,就能抵达攻略对象身边。 但让你起床……不如我们谈谈更改攻略对象的事情吧。 “我觉得9就不错。” 不仅能够就地消灭你所有复制体的存在,让你在睡梦中不用烦恼被复制体抢被窝,还能够有效提高你的睡眠质量。 都是星神中的摆子,绝配啊。 模拟器没有回答。 「你回到了纳努克身边,以人形态。」 …… 你沉默着看着自己的前被窝,纳努克的头发蓬松柔软,还有祂身上火焰的温度,看着就是一个有着阳光味道的蓬松柔软的被窝。 第4章 可你已经不再是个鞘翅目虫子了。 虫子可以不需要恋爱,模拟器连你的借口都想到了,可恶。更可恶的是,上次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它虫子不需要恋爱呢。 纳努克大概也很疑惑。 你跑到了9体内,出来就不是虫子了,祂盯着你一会,确认了你已经不能再躲在祂头发里睡觉的事实。 祂伸出了自己的手。 也行。 你不能躲在祂头发里睡大觉,但可以坐在祂肩膀上玩祂的头发,纳努克在前面为星系带来毁灭,你在后面给祂的头发编小辫子。 但编辫子久了也很无聊。 你盯上了自己的虫子。 既然都是自己,那么能不能给自己带来点乐趣呢,比如全体集群成一个“我”,看起来没什么难度。 「你想到了一个概念,并将之付诸实践,很明显,你成功了。原本可以扩散到整个宇宙的虫群组成了你这个个体,原本的你因为繁育变成了你们,现在又重回了你。」 「你的命途概念因你的行为而发生了变化。」 你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只是在玩一个简单难度的模拟器。 但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你的虫群由群体重回你的那一刻,繁育命途的哲学概念因你的行为而发生了变化。 你没有因为背弃命途而陨落,那只能是,你做出了符合命途的行为。 这证明,智慧生命现有的形容繁育命途的哲学概念,是错误的。 「延续、变化、繁衍。」 「这是你命途的当前体现。」 「纳努克在看你。」 你于是也去看祂。 “你差一点毁灭了自己。” 你散开了一些虫群,这没有让你当前的形态发生任何变化,对于纳努克突如其来的……关心?你的回应是“那就毁灭吧,毁灭在虫群里意即新生。” 玩家差一点让自己挂了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吗? 「你在谈恋爱。」 好吧,你想起来了。 “宇宙最终结局是消亡的话,那么为了生存而做出的行为却最终毁灭了自己,也是一种情有可原。” “此前的我,不也是在自我毁灭吗,不过不是为了生存,而是因为过量的孤独。” 你当个摆子的时候会间歇性精神亢奋斗志昂扬,然后就把你的背景资料看了二十遍,知道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信息。 你是统治大地的鞘翅目的最后一员。 因为孤独而点亮了繁育命途。 但你现在知道,无论再怎么复制繁衍,你能得到的只有过量的自己。 嗯,宇宙级的笑话。 好在纳努克现在也被你变成宇宙级的乐子,那就没事了。 而你们两个宇宙级乐子凑在一块,想要看你们乐子,路过的星神都得被踹一脚。何况除了反物质军团和毁灭令使以及其他追随毁灭的组织,谁想看见繁育和毁灭啊? 欢愉星神会。 祂看见了甚至还会笑。 我能打得过祂吗? 「……」 「玩家无所不能。」 你开始蹲点欢愉,甚至为了蹲点你很嫌弃的推开了纳努克,祂的气息太明显了,不像你,是模拟器承认的隐匿大师。 看你的乐子,那就让祂变成更大的乐子。 你就是如此记仇。 你蹲点了漫长的一段时间。 「没过一个琥珀纪,你看到了欢愉星神阿哈。 祂看上去是如此的欢乐。 于是你抓住了祂,克里珀的锤子在此刻落下,一个琥珀纪结束了。」 「请为你抓捕到的宠物进行命名。」 你看了一眼手里的阿哈,你以前玩宠物精灵的时候宠物都是有种族名的,现在这游戏的宠物还要自己重命名? 你拽住了想要逃离的面具,听着阿哈的哈哈哈哈,找到了正在践行命途的纳努克,“纳努克,我新抓到的宠物要取什么名字?” 纳努克不太想理你,但祂还是伸出了手,沉默的看着你。 你的道具卡没有搭载宠物的功能,你寻思了半天,决定给阿哈命名为“道具卡2”。 「……你的道具卡可以搭载道具卡2了。」 「你修复了道具卡能搭载另一张道具卡的游戏bug。」 你抱着你的道具卡2坐在了道具卡纳努克的肩膀上,纳努克周围死了一样静默,连星球的泯灭都没有了任何声音。 道具卡2在此时放声大笑。 “这可真是宇宙中最大的乐子了纳努克哈哈哈哈!” 你觉得纳努克的怒气满格了,为了不被掀下去,你贴了贴纳努克的脸,示意祂有气朝命途需要的方向发泄,顺便用手封住了道具卡2的嘴。 「你在谈恋爱!」 哦,你亲了一口你的道具卡。 「有一种强人所难的美感。」 你真心实意的亲了一口你的ssr典藏不复刻版道具卡。 「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快乐。」 确实,你们多少有点不顾纳努克和祂周围的跟随者的死活了。 但你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 你打出来结局了吗? 打出来了。 什么结局? 「达成结局:宇宙乐子乘以3」 你不服气,想要问模拟器为什么,你不是都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的道具卡了吗? 第5章 「是的。」 「你是真心实意对待每一个道具卡的。」 「但纳努克是攻略对象不是道具卡。」 第4章 「你是一个人偶。」 还是一个被人偶带着一起跑路的人偶。 事情解释起来很简单,模拟器怀疑自己的程序运行出了bug,于是进行了一次更新,你的c选项现在成了加强版。 加强版的c选项里,借景之馆多了一个人偶。 「同类也许能引发共鸣。」 可能吧。 总之,这一开始是两个人偶在借景之馆互相帮助的故事,后面就变成了两个人偶在人的世界里滚了一圈,从稻妻逃到了雪国至冬的故事。 你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里,分别充当了一个被人偶帮助的快报废的人偶,和愚人众第六席散兵带过来的人偶这两个角色。 你在第一个故事里出离了愤怒,玩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半报废的时候虎落平阳被犬欺,驯服不了四肢差点让绑定队友打出gg,这谁能忍得住? 但凡队友在你操作不灵光的时候gg了,你修好了自己半报废的躯体后就会让人知道什么玩家即天灾。 删档重开都得让世界感受痛苦。 模拟器当时都没能按住你突破屏幕的怒气,看着你这个快散架人偶在队友的养护下有所上涨的修复度一路掉到底,就为了按死出现的boss。 方向键一秒出三个方向混乱,技能卡顿严重,大招充能慢的离谱,没逝,按不死这个剧情杀boss你当个der的游戏玩家。 区区模拟器bug,你个无敌的玩家还不能卡了? 你成功了,还有余力拉着队友从一堆血红里滚出来进入安全区。当然也付出了代价—— 「你缺乏能量,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行,没事,要是你醒了队友没了…… 「倾奇者不会有事。」 然后在第二个故事的开端你醒了,躺在手术台上周围全是一些用来修补你躯体的高危物品,还有一个头顶维修人员文字说明的鸟嘴面具的蓝毛。 “你的名字?” 漫不经心,明显是没指望能得到回答的。 「塔伊兹育罗斯。」 “塔伊兹育罗斯。” “嗯?” 蓝毛有些意外,“怎么有意识了?” 刚从小黑屋醒来的玩家没有素质,至少你没有素质,你骂骂咧咧:“你都给我吃魔神残渣了,谁家人偶吃饱了饭补充满了能量还不醒。” “你当我是死机了?” 你想起来在小黑屋里看见的这人的操作,觉得自己素质还是不够差,“一天就喂那么点,我差点饿死在手术台上。辅助型强开攻击能力本来就需要补充大量能量,他是幼崽他不懂,你这个维修人员怎么也不懂?” 第六席散兵听到你恢复意识的消息回来后,维修人员正在拿出自己的存货喂你,你当年乖巧还有人*妻感的美少年队友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 “博士!” 哦,博士,一款水平稀烂的维修人员。 稀烂到你只是吃饱了启动了人偶的安全保护机制,强制恢复意识和语言功能,修复度还得你自己来搞。 他怎么好意思做维修人员的? 模拟器当初不是说你是一款珍稀型号的人偶,然后呢,就只配这么一个水平稀烂的维修人员? 喂饭都喂不好。 你极其痛苦的让模拟器给自己点亮了全部维修技能树,干脆的让维修人员舍弃他那无用的脑子,听你的指挥搞维修。 「这只是知识之间可悲的厚障壁。」 「谁能研究透一个星神仿作人偶呢,何况还有星神本人的灵魂。」 行吧,宇宙天才何其繁多,都在星神的研究上摔了不止一个跟头,你也就勉为其难的容忍你的维修人员对你的束手无策。 至少他听话。 你以前是半报废,可以靠养护提升修复度,硬生生按死了剧情杀boss后,你离报废就差百分之一的进度。 这是星神仿作人偶的排面吗? 「剧情杀boss是没有血条的。」 纳努克都有血条! 现在是进度还差百分之二了,在队友散兵的瞪视下,维修人员听你的指挥连通了一条仿作人偶的神经。 然后是第二条…… 在博士不眠不休和散兵的支援下,你的修复度由百分之一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三,然后就此卡死,一动都不能动。 你是无人可以理解的杰作。 组成你身躯的物质是未知,连通你身躯与灵魂的驱动神经以难以置信的方式被安置在人偶的身躯内。 人偶以不可知的方式进行活动与思考,一如体内容纳着宇宙沉寂的所有星辰。 所以,你现在得手动恢复自己体内沉寂的星辰,亲自提升修复度。 维修人员爱莫能助。 好在,百分之十三,你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看着跟修好了百分之七十三一样。 博士和散兵也以为是这样。 “醒醒,我也就刚能走,核心模块还是一团糟,基本能力更是一个都不剩。”你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模块,发现就一个活动模块透着一点光,你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这跟报废有什么区别,就能走?” 你陷入了自闭。 「加载游戏的时候也就百分之七,现在已经很好了。」 第6章 博士和散兵:“……” 两个执行官可以说是不眠不休修了一个月,结果你告诉他们,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就只是修好了你的行动模块,还是没完全好的那种。 “魔神残渣清理效率比之前有了指数级提升。” “外壳存在就能吸收能量,这跟我的能力没有半点关系。效率提升不过是意识恢复后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个甚至都没有出现在你的能力栏。 你不死心又看了看,真是连个最基础的增产功能它都没亮啊。 星神仿作,但报废。 你升级自己队友带着队友嘎嘎乱杀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呢? 同为人偶,你抱着人偶散兵泪流成河。 你的队友经历了很多事,但基本的人*妻感还在,极其熟练的安慰了你。 “没事没事。” “要吃点什么吗,你休息的这些年我厨艺长进了不少,应该还合你胃口。” 博士就看着。 愚人众第六席在雪国至冬也算是一个高层,很有地位的那种。你的队友这些年发展算还行,你能走看着跟个人一样的时候他带着你见了一圈的有机生命,告诉你这些人你都能揍,出了事没关系直接找他就行了,他能处理。 “没见过的呢?” “呵。”他看着很想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又生生止住了,语气温和似曾经,“那就交给多托雷,就是你醒来见到的博士,那个水平稀烂的维修人员。” “我不在这的时候你就往他那里待着。嗯,还有九席和末席,其他人就算了。” “你看起来已经交了不少朋友。” “朋友?只是你告知我的,与有机生命间的利益交换而已。” “哦,这样的话……” 你看了一眼至冬的环境,严寒,人少,基础农业受冰寒天气影响一些种植物无法生长,想要种植就得付出额外的代价。 “那他们会需要我的,不用担心我在这里过得不好。按照制作出来的时间,你现在还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幼年期,理应是我该为你提供庇护。” “倾奇者。”你叫着他曾经的名字,“我的能力模块里,最基础的离点亮只差一线的能力,是增产。” “无视环境,不挑物种,乃是我这种仿作人偶模仿对象的基础权柄。” “以你的了解,他们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有能力上限吗?”他问。 “目前并未有能直接测试能力上限的强度实验,从我诞生至今,无人可以验证其上限。” 你没说过一句假话。 「因为你诞生的时候就在借景之馆,还是报废状态。」 哦,这有什么,玩家的大饼而已。 反正你吹下的牛皮都是模拟器在还的。 “那你需要什么,至冬就会给予什么。” “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更改一下计划,先去见一见九席。至冬的经济,有一半捏在他的手里。” 维修你所需要用的资金也是这位九席潘塔罗涅审批下来的,前期投入总是要有有去无回的勇气,但你的苏醒算是证明这些投资并非全无用处。 尤其是你具有增产能力后。 他批经费的动作比之前还是要痛快一点的。 然后他看着你现取现用,当着他面将摩拉置换成能力后,笑容更加真切了点。一个合格的商人。 你点一个增产能力并不贵,仅仅只要一个亿的摩拉。 毕竟这世界你想要修复度达到百分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需要的维修材料找都找不到,有理论没材料,连替代品都找不到,进度卡死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氪金了。 「仅仅只需要一亿摩拉,这是多么划算的生意。」 你瞅了一眼自己只亮了一个点的基础技能栏,再看了看全黑的进阶技能栏,对着潘塔罗涅露出一个属于第四天灾的微笑。 你发现了一个道具卡。 现在你得想办法让这个道具卡无怨无悔的给你敛财。 “你有什么办法吗,维修人员?” 第5章 维修人员博士正在求着自己试管里的试剂反应,暂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人类天才无师自通习得切片技能,将自己由短生种变成长生种,但这远远不是他的极限,现今阻碍他的只有—— 这个反应为什么不能反应。 他凝视着试管里毫无动静的试剂,如同凝视着人类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至于你的提问,自然而然的被他忽视了,所以是暂时没有办法。 提问:如何让一个维修人员听自己的话? 你的回答是,给他画饼。 只要大饼画的好,没有什么工具人是得不到的。 「请不要给模拟器增加额外的许愿机功能!」 你说哪能呢,许愿机怎么会有模拟器好使,你不允许模拟器这么看不起自己。别人家的许愿机会有延迟甚至还要历经磨难才能许愿,模拟器你说什么,它是真能当场给反馈的。 「谢谢,但请不要过度发散模拟器功能!」 那你想跟摩拉谈场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恋爱。 「确认更改恋爱目标为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你选择给博士画饼。 比如,涉及到试剂上的繁衍,准确来说这应当是星神力量加持下的复制。 第7章 正在沉思这反应为什么不能反应的博士看见你的指尖溢出一点星辉,碰了碰沉寂中的试管。 那一天,博士的实验室报废了。 那一天,潘塔罗涅看账单的时候捏碎了自己的眼镜。 “多托雷,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因试剂增殖过多发生剧烈反应,实验室所有设备全部报废吗?” 博士多托雷从爆炸的实验室里抢救出了对科研人员来说最重要的设备,现在为了保护这个珍贵的设备还能放下实验室报废的心结,坦然面对至冬财政大员潘塔罗涅的诘问。 “相比于这次实验得到的成果,一个实验室的代价,无足轻重。” “呵,希望如此。” 被抢救出来的珍贵设备.你:6啊。 实验室因过量试剂参与反应发生爆炸时,多托雷可以说是瞬间就丢了几个切片下去延缓爆炸,一把抱起你跑的那叫一个义无反顾。 区区一个实验室和几个切片而已。 他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你脱离了爆炸范围,检查了一下你的运行状况,确定你毫发无损后,直接远程撤了自己实验室的所有防御,让它爆炸得更加彻底一点。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找潘塔罗涅要更多的实验经费了。你觉得十个亿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给实验室重建经费再加点。” 他的语气称的上是安抚了,“一次不能要太多,十个亿的摩拉先将就一下。”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你画的大饼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他准备再多吃一点。更表明了此前他不是没听见你的问题,他只是单纯不想理你。 你回顾完自己画大饼的全过程,又看了看面前气定神闲从财政大员手里拿实验经费的多托雷,再次的在心里: 新到手的维修人员工具卡,确实6啊。 先不提他怎么能在完全刨除你这个因素之后还能从潘塔罗涅手里掏出来更多的实验室维修经费,人真的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说什么上次实验已经有结果了,不是他的思路有问题,是单纯的实验试剂不够,他需要大量的实验试剂。 当然对面皮笑肉不笑的潘塔罗涅也很6,面对多托雷的漫天要价没有一拳揍过来,他是显而易见的文雅。 也有可能是打不过。 你的队友,现为第六席执行官的散兵告诉过你,执行官的位置,是依照实力排的。 潘塔罗涅是第九席。 你想了想,扯了一下文雅的财政大员的衣服袖口,他的笑容对着你时真切了一点,和颜悦色的,“怎么了,塔伊?” 对待要钱的和给他挣钱的,潘塔罗涅是有两种面孔的。 「在至冬国的冰天雪地里,谷物依旧在繁育星神仿作人偶的权能下照常生长,无需额外的防护,它们扎根在冰层里,一如扎根在丰沃的土地上。」 「因此潘塔罗涅并不介意你向他提出的各种要求,甚至,他特意周转出了一笔资金,只为了满足你那小小的要求。」 「你,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呢?」 “摩拉克斯是你们这里产摩拉的神明吗?他看起来不在至冬国,那他在哪?我能养他吗?” 「你在做什么?!」 养能产摩拉的摩拉龙啊。 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你实在不是很能理解,让你更换恋爱目标人物的是模拟器,现在你通过模拟器知道了摩拉克斯是这里的特产摩拉龙了,准备养他了,模拟器的文字消息怎么看着都感觉在抖了呢? 「您说的养,是指?」 养成游戏没见过吗,指定捕捉目标摩拉龙,将他放到自己的培养栏里,然后培养他,让他产更多的摩拉。 就是界面上还有亲密度和心情指数、饥饿指数等显示的简单养成游戏啊。 「…不,等等,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条龙?」 因为你喜欢龙啊。 他要不是的话,那就给模拟器加个摩拉龙的mod。 「好的,他是条龙。」 连句号都透露着一种“行吧就这样吧随你了”的摆烂感。 模拟器都这样了,听完你这段话的潘塔罗涅和多托雷,大概……算陷入沉思? “塔伊,你说的养是指?” 潘塔罗涅,你怎么也这么模拟器了? “就是养龙啊。他提供摩拉,我负责他的衣食住行,乃至玩乐需求。” “养猫一样?” “他应该比猫大吧。” 潘塔罗涅最后给了你一只猫,毛发长而蓬松,颜色带着点棕。从毛发的柔软程度和光泽上,你知道这只猫之前被养的很好。 “它有名字吗?”你问潘塔罗涅。 “自然是等塔伊你给它取名字。” 这只猫的名字被你取为摩拉。 摩拉论体型,不是一个小猫,几个月的年龄就已经是一个大个子,抵得上别的猫几个了。 你不用喂养它,它的喂养者一般是多托雷、潘塔罗涅以及散兵,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看到它的执行官。 总之不是你。 但摩拉应该是最听你的话。 「对于繁育星神而言,任何生物,都可以是虫。」 「人是,虫是,神是。」 「猫也可以是。」 但一只听话的猫,不能与一条会产摩拉的龙相比,你失望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摸着猫一只手伸进摩拉堆,将那一堆摩拉的能量吸收的一干二净。 第8章 多托雷曾经问过你,既然实验材料可以增殖,为何摩拉不可以。 毕竟大陆上流通的摩拉,皆是摩拉克斯的血肉。 多托雷这段时间已经完全消化了你给他的饼,在多方面验证你对实验药剂的增殖完全不会影响药剂应有的性质后,从潘塔罗涅那里掏出来的实验经费有30%在你手里。 他问了一个好问题。 你尝试过让一枚摩拉变成十亿摩拉,模拟器制止了你这种严重破坏当地经济秩序的做法,理由是: 「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bug,已在修复中。」 好吧,万能的bug。 倘若这不是bug,你现在已经点完所有技能树,带着自己的队友正式起飞,区区提瓦特,终究要被玩家用武力征服。 但现在,你只能绞尽脑汁,对着从各种方面测试过你的能力,拥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的维修人员工具卡说道: “摩拉只有经过交易才对我具有价值。它通过频繁交易后被勘定的价值,才是我解锁功能时需要的。无止境的增殖,并不会加快我解锁功能的速度。” 你又用资本家的口吻对着他开始画饼:“别担心,农业区功能解锁完后,下一个区域便是科研区,只要你再完成几个大项目,就能看到最直观的科研进度条了。” “农业区?” 多托雷晃了晃手中被增殖出来的试剂,“化学试剂也被归属于农业区功能辐射范围?” “自然。” 你甚至困惑的,“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农业会离得开学科发展,化学试剂自然也会包括在内。我被制造时这种功能甚至是一个大卖点,广告词都是‘辅助型仿作人偶,可以无限增殖杀虫剂,让人生再无烦恼’。” “你们这里没有那样的虫子吗,超强感染性,一旦路过就会毁灭所有的虫子?或者是跟虫子类似的东西,有巨大的危害性,和咬合力极其夸张的口器,一只虫子出现的时候,星球上所有地区都会响起警报。” 他敏锐的意识到你的话里所出现的虫子啃食的庄稼可能会有问题。 “这样的虫子,将人当做庄稼可能会更合理一点。” “只有人是不能满足虫子的,所有的生物都是虫子的目标,所以它们预示着毁灭的来临。你们这里没有这种虫子,那可真是幸福。要是有的话,你绝对不会问我农业区功能为什么能增殖药剂的问题。” “听起来你们的科技发展速度很快,不然也不会防住那些虫子,让星球上的人在虫子到来后还一直存活下去。” “不。” 你说,“我们只是有无数个星球,虫子不能一次性毁灭所有,所以它才死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来自星球之外,见过一片星海,他为此感到颤栗。」 「为宇宙。」 「为自己。」 「为你。」 第6章 「称号:愚人之爱」 「愚人抬头看向天空,看到了从星空坠落的灵魂。」 「称号效果:你是更改理想之物,你是击碎虚假之人。佩戴该称号可获得“理想”效果,附带负面特性“专注”。 “理想”可使称号提供者多托雷将玩家与其自身存在等同,维修效率永久提升200%,且解锁维修能力面板,面板数值可获得玩家能力增幅。 “专注”,此种负面特性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玩家活动范围。理想大多易碎,而承载理想之人只此一个。」 「恭喜你,终于打出了一个cg。」 你看了看文字说明,确认那只是个称号。 然而,模拟器说你打出了cg。 啊,这。 cg就是指称号吗? 「某种程度上,它们是等同的,出现cg才有称号掉落。」 那么cg呢? 「模拟器在游戏进度中只提供文字信息和相应指示,不提供cg,cg请玩家下线后在电脑上自行查看。」 有一种无法想象的美。 「当前称号已自动佩戴中。」 不得不说多托雷是一个奇才,能够将“专注”这种人类正面品质变成负面特效,你很好奇以往获得多托雷专注的人和物现今下场如何。 那大概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你不知道过往之事,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你很清楚,明明在报废边缘时还能卡bug带着队友逃出游戏强制剧情的你,现如今陷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处境——以维修之名,多托雷已经将你的活动范围局限在他的实验室里多日,当然,这是在你的配合下。 在摩拉道具卡和维修道具卡中,一方出现了新的加成,你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出现新加成的维修道具卡上。 新修建的实验室跟被爆炸毁去的实验室并无太大差异,依旧是让大部分踏进来的人感到不适。 无论是掌管实验室的多托雷本人还是实验室里那些危险的物品,人之个体概念,在踏入之时便被抹去大半,余下的只有器械在感知中的冰冷。 你休息的地方算得上是这其中唯一看着正常一些的地方。 姑且不论实验室里放一个仿作人偶走来走去没有被放到营养液里保养、被挪用的实验台上躺着休息的仿作人偶身上没有接上各种各样分析仪的管子这件事的离奇性,单就实验室采购项目里多出一项被子的采购就足以让潘塔罗涅思考半分钟。 第9章 银行家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且具有价值的,不应该为此浪费半分钟,但—— 那是一条被详细描述,说其上花纹应当是印着第六席散兵同色系卡通猫猫的被子。 正因如此,他浪费了宝贵了半分钟。 这半分钟里,同意与驳回是毫无意义的,唯有一件事,在这上面可以称得上有意义。 ——多托雷是疯了吗? 这个问题之后用了更多时间来论证,被包含在看望至冬价值昂贵的非卖品的时间里,与非卖品的状态一同被评估。 毕竟合理利用时间也是银行家一项必备技能。 你的被子是潘塔罗涅亲自送过来的,他说多托雷的这种行为给他增加了不少麻烦,他似乎是在说被子上图案的事情,又不全是。 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在银行家口中变得悦耳,失去了刺伤大部分人的力量。但这不意味着他的话内容是什么好听的,至少听得懂的人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你也就听懂了一点点,全是关于自己的。其他的涉及到至冬权利与财富的问题,你是听不懂的。 你不关心至冬如何,你只关心开了维修能力模块,可以进行加点的多托雷现在能不能给你的技能树充能充得更快一点。以及,潘塔罗涅能不能将你订的被子给你,你还得看看这种做对方周边的行为能不能增加队友亲密度。 毕竟队友散兵现在跟你聚多离少,亲密度全靠先前积累,你得想办法增进一下感情。 「你做出了一个选择。」 你走过去将被子从潘塔罗涅怀里抽了出来。 对话被打断了。 “要出去玩一会吗?” 表情可亲,语气温和。潘塔罗涅低头问你。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挡住了你看向多托雷的视线,目之所及便是他的脸。 你原本想要拒绝的,毕竟在这里可以给自己的技能树充能,可潘塔罗涅在你拒绝之前,不紧不慢的,“六席今天应该要回来,也许去港口能等到他。” 应该。 也许。 在银行家的口中基本上就是在诓骗,概率性事件,能够发生的自然是会对他有利的。 可那是开地图。 你……无法拒绝,至少现在不能。 “她现在很脆弱。” 你听到了多托雷的声音,“你确定要让一个易损毁的孤品暴露在至冬的风雪之下吗?” “摩拉大部分时间都有用,这种时候,自然也会有用。”潘塔罗涅笑眯眯的,“塔伊,你的意见呢?” 你自然是:“抗损毁性吗,有的,不过需要的摩拉数额有点贵,这属于科研区能力。” 卖自己的技能树了。 这种时候不下手,都对不起你玩家的身份。技能树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具体内容,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很镇定,眼神很纯粹的盯着摩拉道具卡,他原本的意思不重要,总之,他提到了摩拉,那一定是准备给你点技能树。 保证物超所值哦,确定不买一个吗? “科研区,哦,那有商业区吗?” 你说:“有,但目前想要开放付出的代价会很大,由公司构建的信用点体系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当地经济体系。你想要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吗,你确定可以接受解锁商业区技能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包括饥馑、战争、哀嚎、咒骂吗?” “倘若可以接受,那么请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我将由和平模式变更为毁灭模式,为你、为这个世界带来永不消退的灾厄,直至有机生命与星球一同湮灭。” “以塔伊兹育罗斯之名。” “但须知,毁灭一旦开始,便再无转圜余地。” 而他最开始所要支付的,不过是一千亿摩拉。 「他没有签下毁灭的条约。」 你不是一无所获。 应该说在场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去往港口的路上你见到了由自己繁育能力而影响到的至冬土地,上面被人随便栽种了点什么,植物的根茎穿透冻土,如同那些冰层是特殊的养分。 绿意浮在冰雪之上,没有被冷风吹折。 是过于粗犷和随意的栽种手法。 但繁育不在乎,生长起来的植物也并不在乎,只有身为玩家的你,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它们能不能被栽得整齐一点?” “这是试种的产物,在种子被播种下去时,没人会觉得它们能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生长。但结果,”潘塔罗涅是在笑,银行家的脸上总是有笑的,无非是几分真心的事,“我们都低估了塔伊你的能力。” 甚至是有些可怕。 无论是今天有关于毁灭的信息,还是最开始透露增产能力时的轻描淡写。 不论环境,没有测算出极限,便让至冬在寒冷中违背了所有自然规律,强硬的命令植物在至冬的冻土上生长,让至冬成了被冰寒覆盖的沃土。 然而这种能力,却是仿作人偶的基础能力,只用一亿摩拉便可完成唤醒。 你没有被严寒困扰的问题,潘塔罗涅出门是坐车,车内的温度舒适,铺着看不出价值但踩上去便觉得昂贵的皮毛,你的那床被子也被带了进来,堆在车里,成了破坏车内奢华的童心。 你听着他的话,没有什么类似震惊的反应,口吻稀松平常的:“要是需要精心养护才能长出来,那它也不会成为我的能力之一了。” 第10章 笑死,你的技能树全点亮这具仿作人偶里就不止是有繁育的灵魂了,那就是完整的繁育,被你和模拟器称作“增产”的基础能力是繁育的劣化版。 星神能力的劣化版,再怎么劣化也不至于在至冬就劣化到能种土豆的土地种不了玉米吧。 真要是那样,你也撑不到报废的那一步,而是在创造过程中就被当成失败品失败品了。 如果你有创造者的话…… 你陷入了思考。 「你发现了被忽略的信息——何人创造了这幅身躯,使其可以承载繁育的灵魂。」 你对此的不确定到了潘塔罗涅无法继续放任下去的地步。 你可以陷入思考,无论思考何物,整个至冬都会包容。但不能在思考里出现类似停机的状态,所有类人的活动都被按下暂停键,连人的思维都凝固,如同知性死去。 “怎么了?”他俯下身仔细端详着你,难得没有笑意,在眼睛里流露出担忧,“是身体不舒服吗?” 你被他的声音中断了思考进程。 “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思考,我作为那位的仿作人偶是如何诞生的。以那位能力,我在诞生的瞬间就会被同化成祂。这与祂是否知晓无关,而是祂的本质如此,所有奔赴向祂的造物最终都会成为祂。” “可是现在,我还能认知自我,还能思考诞生原因,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你可以称得上痛苦的,“这大概率牵扯到与祂同位格的存在,而且不止一位。” 你杀心骤起。 倘若模拟器说你现在这具人偶身体被你的道具卡2或者道具卡1安装了监测设施,现在立刻马上,你会打开选项a,选择对祂们发送战争宣言。 「你的关注点十分清奇。」 就说有没有吧,有的话你会让祂们变成宇宙乐子乘以n,你说到做到。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玩家可以将自己当成乐子制造自己的黑历史,但要是黑历史里有意想不到的旁观者……呵呵,你选择让旁观者死亡。 「没有。选项之间并无关联。」 很好,你松了一口气,不用送走祂们了。但确实有一些怅然若失,毕竟你还没有尝试过星际大战,也没有尝试过一人单挑所有星神。 潘塔罗涅在等待你心情的平复,等你神情放松之后,才适时的递上一袋摩拉,含着笑意,“看来已经有解决方法了?” “是的。”你接过那袋摩拉,伸手拿出一个当做饼干在吃,“大不了就来一次仿作掀翻神明的戏剧。” 车停下了,你们抵达了港口。 第7章 港口自然没有塔伊的队友,但银行家不会让她一无所获。 他记得她曾经对末席表示过好奇,即使那只是在六席的提点下,她所做出的反应,没有任何特殊意味,只是应当好奇。 他记得塔伊当时的神情,她正在跟六席说话,脸上过于生动炙热的情绪没有收敛,在至冬的铁灰色里,六席身上的冷色调也被这炙热感染。然后,塔伊看见了他。 化冰的水面自然不会很快就上冻,她当时的情绪也是如此,只是到他这里,情绪走了一段路,被至冬的天气冻住了一部分。 六席对她说了什么,她扬起笑脸,声调是未曾冷却的余温:“潘塔罗涅,你知道公子在哪吗?” 他也记得当时的心情。 内心冷淡的评估名为塔伊兹育罗斯个体的价值,面上是温和笑意,亲切友善。 当时是六席赋予她在执行官中的价值。但现在是她的存在加强了六席的作用,甚至到了不得不需要几位执行官一同制衡的地步。 被人偶带到至冬的另一个人偶展现了其无可替代的价值,让她停留在至冬的却仅仅只有一个六席。 只有。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真的为至冬的存续着想,这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哼,如果你们以为那个家伙真的缺爱到这种地步,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们失败后狼狈的样子。” “能让几个执行官全都变成蠢货的事,实在是太过少见了。” 六席这段被外派的因由他自然是知道的,故而潘塔罗涅与他相见时,人偶艳丽的脸上神情刻薄,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自己的同僚栽个跟头。 “毕竟是价值连城之物,足以让最冷静的人也变成赌徒。” 潘塔罗涅当时是这么说的。 事实上,意图这样做的执行官,各有各的理由,但基本上不会抱有最愚蠢的认知——认为可以从塔伊心中剥夺对自己同类的怜悯,将塔伊彻底掌握在自己手心。 只不过,仅仅是建立联系便可以得到馈赠,所有投入都能得到报偿。如此稳定收益的潜力股,银行家自然不会错过这段可以扩大收益的时间。 在六席任务结束的这段时间里,大概会出来很多跟他一样的投机者,但信任关系的建立先后,让他此刻还有较为充裕的时间去研究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挤压塔伊的闲暇,让她延长建立一段稳定关系的时间。 不可能阻拦塔伊的自由活动。 这条路多托雷尝试过,但是走不通,没有被其他执行官联手施压,不过是塔伊本身的意愿如此。但如此,也不过几日停留。 基于这种情况,潘塔罗涅同六席一样,将目光放在了末席身上—— 第11章 与其他同僚相比,末席公子算不上难以解决,他的软肋清楚明白,性格简单。 「潘塔罗涅正在思考。」 模拟器闪过一行文字。 你瞥了一眼身边的潘塔罗涅,他思考和没有思考都是同一个样子,笑意习惯性的在他脸上出现,眉眼弯弯的,阻止着别人对他情绪的窥探。 「你会见到公子达达利亚。」 这里大概会出一个角色出场cg,如果角色出场会有cg的话,你如此笃定的想着。 那毕竟是一个与至冬的冰雪相比太过于明艳的色彩,在未被冰封的水面上、钢铁铸就的轮渡里,执行官末席是暗淡色调里极其活力的一笔。 冰雪的国度里橘色“腾”的一声烧却了寂静,热闹的更加热闹,寂静的变得热闹。他从船上下来,那点亮色调便在人的眼睛里游弋、迫近,直至烧到人的眼底。 然后得见,一双深黯得如同至冬天空的蓝色眼睛。 你若有所思,脑中响起了足以屏蔽潘塔罗涅和达达利亚交流的背景音,显而易见,这种让人深有触动的初见,必然是—— 「命运的选择。」 必然是你那拿着rpg冒险游戏男主角剧本的好队友啊。 这鲜艳的发色,这原本应当成为金发蓝眼的骑士经典搭配的发色和瞳孔颜色,难道还不明确吗。他这性格他这没有高光的蓝眼睛,明明说的都是他背后有奇遇啊,说不定身上还背负着什么不知道的诅咒! 打怪冒险推boss扩充世界观,你一见他,就知道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引导npc! 「……您的看法出乎意料。」 在跟达达利亚见面第一天,你已经将他的角色资料翻了个底朝天,跃跃欲试的向人发送了组队邀请——朋友,推boss吗?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接受了邀请。 这是个喜闻乐见的场面。 在六席散兵不在的时间里,末席达达利亚陪伴着你度过了这段时间,两个铁打的身子骨兼战斗狂,在至冬的天气里非常放肆的玩乐。 既有冰钓、拿凿出来的冰块做滑梯这种12+的玩乐内容,又有16+、18+的血腥战斗。 你是准备复健,还自带第四天灾属性。达达利亚则是冰天雪地里养出来的一个战斗狂,年纪轻轻又是愚人众执行官。 至冬境内离散的魔物和秘境,不说是每一个都遭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吧,两个人拆吧拆吧,魔物除了弱的和至冬科技造物外,都绝迹了。秘境里更是一片狼藉。 多托雷的实验室里现在堆满了强大魔物的遗骸,和秘境里被暴力拆除的机关残骸。 而你和达达利亚,还在兴致勃勃的规划着下一次锄地的路线,展望着绕至冬全境后的美好未来。 “等开完这片地图,我们就直接转战璃月,顺走他们的摩拉龙。” 你试图给自己的开图npc描述一下自己的野心,最终限于阅读物过少,对璃月那边情况一知半解,选择先退了一步,“算了,还是先打上稻妻,顺便把借景之馆夷为平地。” 你的开图npc只是个战斗狂,但对于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偶作战模块受损严重,急需摩拉修复;另一个战力可观,但直面神明确实胜算不大——组队就去对稻妻乃至璃月宣战,将纷争带给它们的举动,反应只有一个:“那伙伴,我们还要更强才行。” 至少现在,无敌的玩家血量如风中残烛,技能只有被动辅助技和普攻,除了硬卡bug,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难度。 你凝视着一片漆黑的地图,试图从这漆黑里看出来璃月和稻妻。 首先,你得找到它们在哪。 玩家永不迷路,前提是地图给我开了。 不然的话,就像现在这样,只能从玩家的野望变成温馨的丛林大冒险,冒险结束后,还得到达达利亚家里休整吃个饭,等人来接。 你跟你的队友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做饭的是你队友。现在换了个环境,做饭的是达达利亚的家人。 你若有所思。 果然,这个游戏内容里是没有内置料理模块吧。 「有!」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令人惊叹。 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能够吃白饭的情况下,与其自己开锅做美味料理,不如保持微笑蹭吃蹭喝,边上还有热情开朗的同事介绍哪道菜好吃。 全程吃下来,体验感拉满。 只有一点,来接你的人笑容会有点假。 没关系,你已经习惯了潘塔罗涅这位大忙人对一些琐事礼貌性的敷衍,他能抽出时间来接你,就足以证明你们之间的情谊暂时不会被摩拉击倒。 以后可能也不会。 那点假笑对着的毕竟是达达利亚。 你的开图npc目前处境不太好,一个管钱的潘塔罗涅和一个管技术的多托雷对他的观感正在持续下降中,显而易见,要是有机会,这两位都会很乐意的为达达利亚艰难的工作过程再多两笔不那么人道的考验。 那么你呢? 暂且不论这怎么能拐到你的,你对你的每一张道具卡和每一个引导npc都抱有最真挚的情感,所以,你亲爱的潘塔罗涅能告诉你有关璃月和稻妻的书籍能不能报销吗? 你希望这个答案是可以。 这当然不会超出他的能力,甚至于要不是你说书太多了堆得太高了,就会让你不想学习,潘塔罗涅可以走自己的渠道将所有涉及到璃月和稻妻的书籍一网打尽。 第12章 更加不出乎你意料的是,在学习和轻小说中,你压根就没有半点迟疑的选择了轻小说。 你躺在一堆轻小说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指不定以后就得在这堆轻小说里度过余生了。 学习可以得到知识,但享乐确实是太舒服了。 要不这局就这样吧,直接te算了。 「我以为你会坚定不移。」 不好意思,玩家,至少你,就是这么一个轻言放弃三心二意的人。何况边上还有一个潘塔罗涅,见你耽于享乐,将这方面的体验感直接拉满了。 「你的队友快回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 轻言放弃三心二意的你,重新燃起了自己的三分钟热度,决定来个高难度动作——先翻个身。 潘塔罗涅,这位洞察人心的资本家善解人意的停下了念书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塔伊?” “你先别说话。”你很严肃的,“我决定挣扎一下。” 从资本主义享乐和妥协精神中挣扎出来,变回那个不忘初心时刻推销自己技能准备坑人摩拉准备带着队友大杀四方的……你好像就这一局里没那么摆啊。 这…… 只能说人来都来了,起都起了,还能咋的,先奋斗那么个几天,然后回上个选项找9去睡上几个琥珀纪,这样就能量守恒了。 你就是靠着这样的精神避开第一个te结局,等到队友归来的。 两人相见,率先热泪盈眶的是你:“我可想死你了!” 「岂止,再不回来就出te。」 闭嘴。 你这时候拒绝旁白,差点阻断你的情绪输出了。 你的队友情绪表达不会太过直白,但他人跑不掉,就只恨自己的帽子没有其他遮挡物,挡不住他面上的神色。 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被你突如其来的情绪输出冲得七零八落,现在只能有些生疏的软着声音问问你的近况,发生了什么,有谁看不惯的他去给你报仇。 他全然没有想过你是真的想他。 谁能不想他呢? 你那命途多舛的队友级别还没养好,你还没有带着人起飞人就出任务一走就是大半年,这是一个养成游戏该有的东西吗? 什么养成游戏会让被养成的对象一走就是大半年的? 「这是乙女游戏。」 模拟器再度重申了一次自己的游戏类别。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谈恋爱的话,同一个部门却异地恋,可悲。 “我很想你。” 你再次直白的,描述了自己的情绪。 “你不想我吗?” 你旁若无人。 于是你的队友,便如同在借景之馆那里那样,摘下了散兵这个名字,回到了倾奇者的时光。 只有你们两个人,故而,人偶可以说,“嗯,很想你。” 他那时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心思纯净,有问必答。 现在仍是如此。 第8章 你的队友从ban位上下来了,可以正常组队了,一些道具卡123就没用了吗? 怎么可能! 你虽然常常会将道具卡放仓库,但从不会跟任何一个道具卡说再见,除非背包满了。 模拟器妥善了为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发掘出了分解和精炼后的第三条路,只要道具卡123都是人就行。 这样只有携带麻烦一个问题。 真是成为主观能动性,败也主观能动性。 就比如现在,队友散兵一回来,队友和道具卡的差距太过明显,你已经明里暗里被点了几次了。 是,他们是没说什么,就是正常的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你读轻小说,问你要不要在实验室待着,达达利亚更是锲而不舍的送来打boss和开图邀请。 但他们就一点没意识到你现在的时间并不充裕吗?意识不到你准备带着队友练级了吗? 不见得。 要是真的没意识到,那就不要做那么一副刻意得刚刚好让你碰巧看见的失落表情来啊。 「有用吗?」模拟器灵魂质问。 这是有用没用的问题吗? 这都是我队友损失的buff加成啊! 你心痛得无以复加。 人玩养成游戏肝肝肝氪氪氪是为了什么,除了让自己天下无敌外,当然是让自己的队伍也天下无敌。 你肝道具卡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变强让自己队友变强,现在他们之间出现了兼容性问题,不能同时存在队伍中,这让你怎能不痛心疾首。 散兵没有意识到道具卡的功能,是因为他看不到游戏面板,不知道buff的香,可你看得到。 为了弥补这部分损失,你只能尽可能的利用空闲时间,找潘塔罗涅点自己的模板功能,蹭多托雷的药剂,跟达达利亚开图方便规划最佳路线。 “对他们很头痛?” 散兵不知道你为什么苦恼,但他知道该怎么解决,“对他们其中一个表现出偏心,就解决了。” “你以前教过我的。” 至冬的太阳永远给人毛茸茸的感受,晒下来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夏天在春天,偏冷的质感,光线落入至冬,是衬托至冬的冻的。 在这样的至冬待久了,散兵会担心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比如睡太久会让人偶生锈这件事。 驱动人偶运作的核心在冬日损耗更甚。 第13章 你此前兼任过人偶的教导者。 看样子,那段时光在散兵心中依旧鲜活。 「他一刻都不曾忘记。」 那为什么没出cg? 「……」 玩家在令人窒息方面非常令人窒息。 你双手一摊,对着自己曾经的学生说出了一个痛心的事实:“没有平替,要不我们去开璃月或者稻妻的地图吧,地图大了,人才也就多了。” 能够打败道具卡的只有装备限制和其他道具卡。 散兵就带着你拜访了第四席阿蕾奇诺,四席手底下有个壁炉之家,愚人众收养孤儿的地方,里面有特殊技能的人不少。 指望这里能刷出来几个执行官的平替是不可能的,但将就用用缓解一下你的情绪还是可以的。 他们尚未长成,就算有亮眼的技能,等级也不会太高。 总之就是转移注意力。 至于你看中的人,阿蕾奇诺不给你,这种可能性散兵和你都没想过。有价值就意味着会得到更多的宽容,恰好他的同事们都非常务实。 一排排未长成的道具卡站着等待着玩家的选择,你在这方面也是务实的,并不掺杂一点注视人的柔软。 四席阿蕾奇诺这是第一次有充足的时间端详着至冬现下最珍贵的孤品,从外表上看,她同六席无特别明显的差别,现存的最大差距,不过是制造出他们的人并不同一。 六席是稻妻的雷神制作出来的人偶。 她的创造者则并不明确,阿蕾奇诺从自己的同事们语焉不详的字句里,找到的唯一的一句真话便是她属于降临者一列。 世界之外的来客,意外降临提瓦特,在借景之馆中碰到了另一个人偶。 一个很简短的故事。 阿蕾奇诺曾去看过当时的遗迹,时间让当时的一切都散落,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稻妻居民的生活中有疑似两位人偶的故事,只提及了结果。 结果就是御影炉心那边的魔神残余力量有一段时间彻底无影无踪,直到其他区域的力量被仍旧存在的吸引力再度吸引了过来。 博士尝试修缮过塔伊,在他不明晰塔伊的价值之前,他看到了人偶背着另一具失去活动迹象的人偶向御影炉心走近。 而那具人偶在牵引着周围的魔神力量,就算过去了一段岁月,那种引力仍旧存在于此处。 更多的,因为她醒了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在六席指定了照料她的人选下,阿蕾奇诺得不到更多信息。 只是今日一见,确实是非人,与人并不同的物种,而六席—— 阿蕾奇诺那双奇特的眼睛目光移开一瞬,瞥见正在阴影处抱臂看人的六席,是个好学生。 就起比起他的老师,他心太软了。 你仔仔细细挑选着道具卡,最后从这堆道具卡里勉强挑出来几个能用的,交给散兵,让他去和阿蕾奇诺进行交涉。 这种事,你是能丢就丢。 四席阿蕾奇诺没有忽视你的存在,在交涉结束后这位执行官向你点头示意:“塔伊没有看到更合心意的吗?” 你说没有,顺便盯上了这位执行官:“阿蕾奇诺女士,你有兴趣加入这次行动吗?” “我的荣幸。” 兼容性问题解决了。 看样子还是开地图刷特殊npc更适合你。 阿蕾奇诺这位性格很不错的执行官没有问你们的行动为什么需要拿魔物和秘境练手,她只在必要的时候出声。 一次行动过后,你们就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刷本情谊。 「坚不可摧,指听到队友要去稻妻,立马转战稻妻。」 你没有忘记你挑好的几个道具卡,但也只限于没有忘记你的道具卡。 你们两个一个不在意自己执行官的身份,一个没在意自己动一下就会让至冬连轴转几天。 散兵接到了任务,想到了你说过的话,就来问你要不要去稻妻。你听到了然后就过来了。听起来非常简单,但潘塔罗涅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多托雷差点被他自己掏空的实验室,已经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你这边退一步,至冬那边就会进一步,让这次任务成为超规格任务,而不是只来了三个执行官,其余执行官线上指导,二十四小时连线。 这待遇可谓是奢侈。 但你理直气壮。 天下无敌的我就应该有这种排场。 「是,所以天下无敌的你能好个色吗?」 嗯,怎么不算呢。 你身边全是帅哥美女,怎么不算好色呢? 「那你倒是碰啊,看见你边上那个双标的毒舌美少年没有,上去,亲一个。」 谁?毒舌? 你的好队友怎么是个毒舌? 那叫毒舌吗?那是不为人知的真诚。 你刚来稻妻就试图向模拟器证明你的队友在营业状态只是有话直说,根本不是毒舌。 “呵,蠢货。” 你:这是事实。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你:你看,他不毒舌。 至于下手狠辣,对敌人说“别误会,你还不值得我特意来一趟,只是挡我路了而已”,你扪心自问,要是放垃圾话能够有效打击敌人的信心,他们的族谱在开战前都得被你撕了。 赢嘛,不寒碜。 所以这叫什么垃圾话,你就差手把手教散兵如何正确的放垃圾话了,蔑视才哪到哪,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打击才算真的垃圾话。 第14章 散兵:…… 散兵:“我记得了。” 散兵是至冬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性子无论如何都与你心中所想的“人*妻”搭不上边的。 要真是如此,你们两个也不会全须全尾的到至冬,散兵还保住了你被修复的可能性,而不是被拆解,或者经受更多的破坏性实验。 但倾奇者自始至终都是纯白的人偶。 在你眼中。 你们这些年,好像从借景之馆走出来后经历了一堆糟心事,又好像还停留在借景之馆的时光里,不过是在讲某一个冒险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你们看起来是个行事有些章法的人了。 还是不强求人偶们必须要符合扮演角色的人设的故事。这点从你们之间的称谓,和相处方式可以看得见。 信任这件事可以直观的看见,坦诚也是。 你私底下还是称呼他为倾奇者。 他并不向你隐瞒一些血腥的事,像是六席的正常工作,和其他同事所做的事。 也不会在一些小事情上隐瞒你。 他承认自己说话刻薄,喜欢戳人痛处,又说他原本是想着收敛一些,免得你无法接受,与他起了隔阂。 “这世界上现在不只有我们两个。” 其实一直不止。 只是借景之馆太过安静,区域太小,两个人偶待的时间太长,其中一个便以为这就是世界。 直到有人打开了借景之馆。 两个人变成了很多人。 而这很多人的世界,不欢迎两个人偶。 你从你队友的眼中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当机立断的说出了:“一直只有两个人。” “稻妻的雷电将军是个人偶。” 这什么跟什么。 人偶跟你的队友有可比性吗? 雷电将军又不是你的绑定队友,你只能将人当做道具卡。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要将她做成心脏,那样的话,我想想办法。” 你思考了一会,“倾奇者,你介不介意当个雷神?” “免了,执行官的任务就足够多了。何况,稻妻对雷电影的信仰一时半会动摇不了。” 散兵离你更近了一些,“你是想着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不能吗?” 你对没有见过,未来还注定会红名的敌人要手软什么?口嗨说人是自己老婆打起来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冷酷无情的上最强阵容只为快速解决对方的玩家,难道不是比比皆是吗? “我不够强。” 现在这个屋子与借景之馆没有任何区别,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伏在你的膝上,一如往昔。 “我也并不渴望拥有一颗心脏,那种东西,无用。” 你的胸腔里也没有心脏,所有人类的生理活动都可以模拟,然而打开胸腔,里面确是同他一样的空空如也。 你们不会有材质、形态以及人格上的其他异同。 你摸了摸散兵紫色的头发。 “确实,你的练级速度上不去。” 简直令人焦心。 你是个吞摩拉的无底洞也就算了,散兵受限于人偶的材质,现在也强的有限。 他笑了一下,带着讽意,对自己:“这具人偶的身躯快要抵达它的上限了。” “这算什么问题,可以突破啊。”散兵离满级还早着呢,你当然可以信誓旦旦的告知自己的队友,他还可以更强。 而且就算满级了你不信模拟器卡不出来bug,这算什么问题? 为了鞭策自己的队友,让他正视自身的潜力,最重要的是,可以一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练级,你斟酌了一下字句: “你是我的唯一选择(绑定队友),为了让你能够长长久久的陪伴我(不被仓管),我会一直鞭策你变强,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保持一个好心情高效率练级)。” 懂不懂说话的艺术,你敢说散兵现在对练级一定充满了希望。 「确实,都出cg了。」 ??? 不是,那你带着队友大杀四方的未来呢?那你脑中的练级计划怎么办? 「但是出cg了。」 瞳孔地震。 第9章 「恭喜你,终于脱离新手期。」 你:…… 你只能说这游戏的新手指导做的真烂,已经不能说是有待改进了,那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新手教程,也没有任何一个新手关卡的提示,根本没有的东西,要怎么改? 你向游戏客服反馈了这一问题,客服说好的呢亲,这边已经收到了您的意见。 大概半个小时——这期间你探究了模拟器过完新手关卡后的变化,首先是丰富了周目信息,能够一眼看得到你的攻略对象;其次就是多了游戏客服反馈渠道;然后,然后没了——你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张cg没看。 多托雷的cg没什么好说,你瞅了一眼,构图还不错。 而散兵的,非常明显的体现出了主线和支线的差别,不仅可以将游戏里明明平平无奇的一个场景变得朦胧美好,还是动态cg。 你伸手点了点,从这张精致的cg图上似乎能触到人偶的睫毛。 图中的人偶颤了颤眼睫,似要醒来。 「称号:人偶之心。」 「在另一个人偶的怀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称号效果:世界上有两个人偶,只会有两个人偶。佩戴此称号,可使选定对象陷入特定梦境。 第15章 使用次数:1\1。」 多托雷的cg掉落称号「愚人之爱」描述里是限定了对象,只能用在多托雷身上的,出了相关周目,基本上就是摆设。 而这个,你看了描述几遍,也没看见它写着只能对人偶或者散兵生效的字眼。 强控啊。 这种不取对象,没有明确限制范围的称号,就算只能使用一次也是当之无愧的神技。 它甚至都没有额外说明,仅限于生命体。 如果你玩的不是简单模式的游戏,而是一个失误选择了困难模式,想必这个一次性神技,可以让你多一条命。 不过没关系,你最擅长制造困难了,你搓了搓手,兴致勃勃的准备重开周目。 「有后日谈尚未查看,是否展开?」 你选了否。 这个后日谈看了耽误时间,你得趁现在还有动力的时候,完成你的周目刷新大计。 「……你想做什么?」 先存个档,我开局屠杀线没问题吧。 「……行。」 如果说上次你们是岁月静好,这个周目就是腥风血雨,作为新手关卡之一的c选项,因为没有新手教程过了就消失不能再进入的设定,可以说是备受折磨。 你问为什么不去a选项? 好问题,与全宇宙为敌固然刺激,但不经过尝试,又怎么能知道,你的攻略对象立场可以说得上顽固。 这局可以称为“我让我们与全世界为敌”“我不知道面前是谁,我只知道大开杀戒”“看见那个红名了吗,那是经验包”。 你一局下来见的最多的是马赛克,连队友都是马赛克版的。 确实没什么实感,看到了后日谈才后知后觉自己原来身上也全是马赛克。 「达成结局:无人生还。」 「“厄难的开始不可考据,从残余痕迹的勘定结果推测:此星球曾拥有文明,然而文明又于短暂中迎来毁灭。 一场极其彻底的毁灭。 那些绿意是假象,文明保留的所有痕迹只是时空干扰产生的蜃景,整颗星球已然死灭,捏合该死灭星球的为特殊造物——人偶。 两具人偶,作为这世界上最后的活动物,同归于尽。” ——“倘若这就是你的论文,我的建议是,你退学吧。” 你瞧,连记录该死灭星球的学者都迎来了人生路上的重大打击,被自己的导师直接劝退,学术生涯直接中断。 那两个人偶——一个跟毁灭一样的疯子,一个疯子的追随者——同归于尽听起来都像是个好结局了。 说不定真是个好结局,那个疯子指不定心满意足然后才死的。」 疯子.你:。 你还有心力跟模拟器斤斤计较,说人偶的反应不合常理,正常人看见自己的同伴成为灭世魔王六亲不认,不是该弃暗投明,成为抵抗魔王的勇者吗? 你跟他为什么还能在最后拥抱? 「在繁育眼中,人是虫子,人偶亦然。」 「虫子当然会跟随虫皇。」 「你不是知道吗?」 你达成了两个结局,一个是「无人生还」,一个是不用白不用,借着最后的生命使用称号,得到的隐藏结局,这个机制确实足够离奇,但它也是真的给称号。 你看着称号栏里灰掉的「人偶之心」,和新增加的「白日梦」,这波,竟然赚了。 「称号:白日梦。」 「谁会愿意在幻梦里得到片刻清醒,明了面目全非的现在。」 「称号效果:原为人偶的珍贵回忆,现成毁灭来临前的片刻疯狂。佩戴后获得选定对象“痛恨”效果。 “痛恨”:左右他人人生使其无法挣脱后,他人从中诞生的情感。记住你、恨着你、杀死你、一同杀死自己。为此可以爱着你,恨着自己。 使用次数:1\1。」 这个效果,你确实没有对这个周目的队友有过良心,他确实是你手中被摆弄着的活傀,有这种效果,不足为奇。 有了称号就该用,但你审视了新手期的四个副本,考虑到最适合使用的人都已经在这周目被你弄出身体自我保护机制来了,出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犹豫着问了模拟器一句:「我还能进去c选项吗?」 「可以读档。」 那还是算了,睁眼就是借景之馆,不如换副本重开。 你只是想换个人使用一下你的称号而已,至于这算不算浪费?体验游戏的乐趣怎么算是浪费? 模拟器从善如流的掏出来一个加强版b选项。 「新手教程结束,请开始你的新人生。」 所谓新的人生,指的是跳过你的成长生涯,直接快进到教令院读书时光。 背景资料已经直接刻印在你的脑子里,不会再出现一问三不知,学者身份是个摆设了。 「上次怎么不这样?」 「本游戏屠杀线会尽可能增加玩家的抽离感,减少真实体验感。」 也是,万一做的太过精细,玩着玩着有人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可真就要从**模拟器变成犯罪模拟器了。 现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你在教令院是新生,从乡下来的,天分尚未展露,考试成绩也是将将够到入学的边,还十分的贫穷。 这些信息直白的在你面前摊开,你还可以看到它们中间有些句子里插了括号。 第16章 括号里写着:控分。 写着:毫无疑问,你是个天才。 唯独贫穷,它边上括号里写着的是“真的贫穷,今天已经流落街头”。 再一抬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信息一条条的跳出来,你可以随意阅读那些人身上细节展露的一切,还可以分析天气。 「阳光明媚,四十分钟后降雨。」 「年久失修的建筑物,漏雨。」 「心情烦躁,不建议寻求帮助。」 「有人在盯着你。」 「你需要尽快找到住所。」 「有人在盯着你。」 …… 你明白了什么是“毫无疑问,你是个天才”的含义,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 你目光投向某一处,走了过去,那个盯着你的人在你看来是个红名,意味着可以刷。 你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从这位大好人身上取得生存的物资。 在能看到提示的情况下,你的行动一切顺利,还根据手中的生存物资找到了临时住所。 须弥教令院边上,走不了多远,就可以看到丘丘人和镀金旅团的营地。营地视野开拓,有生存必要物资,以及休息场地。 「不要让教令院的人发现。」 这不是问题。 你首先找到的是镀金旅团的营地,名字奇怪得让人一眼就知道是能刷的怪,还不用被动点亮丘丘人语,省事。 你提着拳头就上了。 没办法,贫穷的学者碰上的第一个红名不是什么富有的大礼包,你甚至不能从一堆日落果和一把摩拉里找到一个铁的玩意儿。 连生锈的铁都没有,让你拎着破伤风之刃上去干架的愿望落空。 你眼神坚定的看着载歌载舞的镀金旅团,但是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条路没有收获,这条路你必定会发。 你都看到那把刀了。 你的想法没错。 在你的拳头以理服人下,你不那么贫穷了,不仅得到了生存物资,还得到了最好的照顾。打群架抡人时破皮的拳头被仔细得上了药。 他们全然没顾及自己的鼻青脸肿。 你喝着茶吃着饭,将这个营地圈成了自己的地盘。 你新收的小弟们:…… 他们算是遭了你了。 好好的过着日子碰上你这个穷的叮当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所以撸起袖子来抢他们的学者,一不留神身份就变成了别人的小弟。 这落差确实是有。 但人生就是如此,人在拳头下不得不低头。新来的没房子的学者都穷的抢他们了,还能怎么办?炽阳凝冰可没有多余的刀,白日鸣雷也没有多余的坏牙。 这人凶得要是教令院那些贤者开除她,她看样子都能捏着拳头来一次物理上的尊师重道。 总之,结果就是你多了一群小弟,他们营地里多了一个人。生活还是要是照过。 他们也得接受你这个空降的老大时不时领着丘丘人过来折磨丘丘人,就为了从丘丘人口中听到更多的声调。 “谢谢,那叫提瓦特丘丘人通用语,而且我不是折磨,是学习在折磨我。” 你选的知论派是研究语言文字的,但没有一个人在学习的时候真的能心甘情愿一帆风顺的。就算是再天才的人,也得演上几回蓝色生死恋。 你被知识虐到失恋,倒不至于,你只是被教令院的学术环境虐到火气大,每天都在“要不砸了教令院这鸟院吧”和“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搞”中反复横跳。 有朝一日它不跳了,这教令院估计也就得被你和你的小弟们埋了。 被点名的小弟们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教令院的事,他们不掺和。他们毕竟是太累了,白天打工,晚上还要打工,白天被雇主剥削,晚上还要被教令院的学者重拳出击。 要不是他们体格好,现在地上得躺一地,还要冒险家们收尸。 你是真穷啊。 教令院的福利你尚且没体验个囫囵,被自己的穷就已经逼得小小年纪就在钻研怎么用知识创造财富了。 表情虽然少,但一点都不妨碍你精准找到心肠最好的学长,和能避免社交的学长,大大节省了你的气力,不至于让你在自己小弟们的照料下还重度贫血和营养不良。 连表情少,你都是用节省气力来解释的。 你甚至都没说过太多的话。 「……」 模拟器无言以对,只用一个省略号表示自己的心情。 依照你最开始看到的提示,你只用等待二十分钟就可以等到你好心的卡维学长,而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无论你当初见到的毕业后的卡维学长身上发生了什么,才借住在艾尔海森家的。现在的卡维学长,确实颇有积蓄。 但你在增加自己游戏难度这方面,一向是非常擅长的。 几个方案,你选中间。 或许还不止是中间,在得到的信息足够多的情况下,你目前仍旧没有前进一步。 你磕磕绊绊得好似一个活着就极其艰难的人。 实则武能锤自己的小弟,文能提前毕业。 「我无法理解。」 因为出cg就会结束游戏。 「新手期过了,不会。屠杀线是例外,无人生还,自然无法继续游戏。」 那我为什么要选择他们? 第17章 或者说,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你本来就不是指望一个答案。一个标准答案摆在面前,按部就班就能稳稳当当的过好一生,这样的答案,你希望它出现的场景是你的作业你的考试上,而不是你的游戏人生。 趣味性,才是玩游戏的初衷。 「已收录玩家建议。」 那看样子,你能继续摸索游戏的趣味性了。 在建模上这个游戏无可挑剔,他们生动得像个活生生的人。 你那好心的卡维学长在知道你现在过得生不如死的情况下,真切的为你担忧过,现在仍是如此。他的口袋里总是塞着一堆东西,糖果和一些绘图工具一块,手忙脚乱的掏出来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捡回兜里的时候却寂静。 作为学长,在自己学妹拒绝过多帮助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不多,最常见的不过是见面递上一堆糖。 他的学妹是知论派的,在知论派里算的上是好学的一位,也总是安静面无表情的,熟悉了后知道她是为了节省气力。 她的不富裕是肉眼可见的,不合群也是。 卡维跟她的相识是来源于她的主动,他在绘图,面前悄无声息立了一个瘦削的影子:“卡维学长,有摩拉吗?” “我可以提供绘图服务。” 卡维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勾线笔偏了一下,没来得及落下一点污迹。 绘图纸被移开了。 移开那张纸的学妹看起来苍白了无生气,眼睛黑黝黝的:“抱歉。”道歉听起来也硬邦邦的,“这样你才会答应给我摩拉。” 卡维也确实给了,不止给了,还给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晕倒的学妹一些糖果,请人吃了顿饭。 “学长,你果然是个好人。”她说。 洗的发白的衣服,一张眼看着活不成的脸,在那段绘图的日子里被养的健康了一些。学妹大抵是不习惯跟人建立亲密一些的关系,有问必答也就算了,还说的全是实话。 卡维绞尽脑汁还是让气氛几度陷入冷场。 学妹静静了盯着他一会,肯定的:“你是个好人。” “正常人在那种情况都会生气,但你还决定帮助我,就算我差点毁了你一张图。” “学妹也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在几种方式里,我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 “现在打开话题的几种选择,我依旧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卡维试图说些什么,被生生堵了回去:“没有不适应,没有不擅长,我只是无聊。学长不要找借口给人开脱。” “不是借口……” “哦,真心认为,那学长你确实是个好人,很擅长内耗自己,会很辛苦。” 卡维被自己的学妹堵的很狼狈,一晚上没几句话是能真的说出口的,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看见那双眼睛就莫名梗在那里硬是想要从中突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大概是执着。 执着没什么用处。 她撑着身体,就这么跟人堵了一晚上,愣是没让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直到自己饿晕。 卡维对此很是自责,认为要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那种气,学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而学妹眼神发虚,但醒来第一句还是:“我赢了吗?” “赢了。” “学长你真是个好人。” 在那之后,卡维跟学妹的关系就停了,她说其实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卡维学长这样的人,只要她求助,无论关系如何,就算是仇人,学长说不定也会帮一帮。 “正如游戏里无偿帮助他人的npc一样,因为特别,所以没有相处的价值。” 她补充道:“这也是我选择的最恶劣的处理方式之一。” 相处的时日算不上多少,然而算得上刺人的话有一堆,不愉快的事也不少。现在碰上了,却还是会被塞上几颗糖。 “学长真是个好人。” 你说。 担心玩家会不会将自己饿死在这个周目的人并不多,你自己都挺无所谓的,你还想看看要是真饿死了会不会打出来一个离谱的结局。 只有卡维,他见到了你,一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你,一边用手忙脚乱的掏口袋。 原本准备好只塞糖果的口袋总是多出一些思考中放进去的绘图工具,七零八落的跟着糖一起捧到你面前,他知道你会接。 也只会接他递过来的糖果。 那些刺人的话,他确实在意过,也确实靠着时间消磨殆尽。 理由是,「她只是实话实说」。 你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果,听见动静的卡维条件反射一样的看向你。 “你可别又说我是个好人。” “卡维学长,你介不介意承担一下知论派学者的痛苦?” “什么?”这个时候,他倒是很警惕。 “你要不要学一下知论派的基础课程?” 学长的第一反应是你碰到了不会的问题,第二反应是你跟艾尔海森闹了矛盾。 知论派里一个不合群的天才和一个好学的怪人凑在一起的传闻知名度颇广,广到卡维都知道,主要原因在于艾尔海森。 他是一个天才,有名的。 而众所周知,天才往往在性格上都有特立独行之处,不合群只是艾尔海森天才的又一证明。 第18章 当然,这些都是你无聊的时候听到的。 所以你这种能凑到艾尔海森面前还能呆得住,没有被这位天才远离的人,在大众认知里,就是与艾尔海森关系好。 事实上,你奔着与艾尔海森可以隔绝社交的特点来,那么跟他一句交流都不曾有过是常见的事。 卡维问你是不是跟朋友闹了矛盾的神情和语气都足够小心翼翼,你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听:“我没有朋友。” 你对教令院的学者们没多少交流的兴趣,每日都徘徊在炸与不炸的临界点。 卡维能跟你交流这么久,还没被你的傲慢和目中无人气走,只能说明这位学长的责任心和道德感都高的出奇,见了一个快饿死自己的人,就没办法看着人饿死在自己边上。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决定去帮助的,你并不欠他什么。 你想,要跟这位学长绝交的最佳方式,是健健康康的在他底线上蹦迪,然后才能掰得彻彻底底。 可你这满眼提示的精神状态,怎么看起来都好不了。读心术可以在众多轻小说里占据一席之地,给拥有者带来便利,但过于敏锐的观察力和与读心术相差无几的信息推测能力,在现实里只会让拥有者感到厌烦。 太多太杂,吵的眼睛疼。 压根就喜欢不起来可以交流的生命体。 这方面模拟器就别这么赶时髦了好吗? 「这是很老的梗。」 你跟模拟器拌了个嘴,打了个岔,说出口的话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讨厌人类。” …草。 这话出口你当场心梗,什么老掉牙的东西了。 好在面前是卡维,他拥有着丰富的同理心,不会计较你这一时失言。 “我要学什么?” “学正常人。我现在见不得真正的正常人,太吵了,眼睛痛,但我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毕业。那就拜托学长了。” 卡维原本想着的是挤出时间兼修,看得出来他下定决心后对自己是真的会下死手,直接将自己往猝死的边缘推。 你让他学正常人学知论派的样子,他到有点不确定了:“真的是这个?我不正常吗?” “正常人面对不合理的要求是拒绝。而我,学长,我全身上下最正常的就是穷了。” 第10章 你们两个由此开始了一段艰苦卓绝的学习历程。 卡维是妙论派年轻有为的学者,尚未毕业就能在须弥留下自己的诸多痕迹,将自己的声名与天才牢牢绑定。 而你,知论派学者,声名全是挂靠在艾尔海森和卡维身上的,因为特长是控分,至今你个人评价都只有好学二字。 你们两个人,至于一头栽在正常知论派学者如何学习的大坑里吗? 至于。 卡维告诉人,天才对其他学派的知识并不存在隔阂,建筑从来不是单一的与其他学科独立出来的项目。 你则告诉人,不作就不会死,明明一眼望过去就能学会的东西,你偏偏选择了折腾卡维。 现在两个人坐在偏僻的发生抢劫案概率约为百分之六十九点七的废弃建筑物里,还得承担高达百分之四十八点五的建筑物倒塌风险,只为了理解为什么历史要在那一年发生的思维。 “大慈树王为什么是五百年前失踪的?” 一个看题目可以下意识从当时的背景环境分析,从结果倒推因由的问题,然而,询问者只是单纯的对时间表示疑问——它为什么不能提前不能延后? 为什么? 因为大慈树王确实是五百年前下落不明的。而不是四百年前,六百年前。 已然成真的史实是否可以更改时间,关于这点,卡维的意见是:“我宁可他问的是个哲学问题。”而不是问,这个时间推后了提前了为什么不可以得分。 这还是你的问题。 介于你的小弟们辛辛苦苦的在养活你,没让你这玩游戏天昏地暗对于饿死自己兴趣盎然的人真的死于饥饿,你决定借花献佛,就给卡维指定了正常知论派学者进阶指南——首先,从一无所知,没被知识污染过的人开始。 你让卡维去指导你的小弟学知识了。 这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不了解知识的人才无畏,可以轻而易举的想到篡改知识,颠覆整个知识体系。 但是,但是,卡维为什么会答应呢? 现在的教令院,现在的须弥,知识是一种流通性极差,只在学者之间富集的元素。基于这个背景,卡维的好人属性还能在看到镀金旅团时表示镇定,并且答应下来,你只能抱以沉默。 你当时移开了目光,没去看他表现出来的一切,直至另一种思维覆盖了他当时的想法,才如常与你的学长交流。 现在就是被知识砸脸的小弟们带给你们的报应了。 他们不得不好学,也不得不给自己的老师带来沉重的打击。 这是必然。 卡维教了他们几天,整个人精神就萎靡不振了几天,你被拖着听他遇到的那些让天才大脑都懵逼的问题是常事。 “很遗憾,学长,他们只是单纯的无知。现在的教令院不支持一个无知的人能够触碰知识,他们也无法在刚开始的时间就理解到什么是知识中的常识。” 他们之间流通的知识是口口相传下来的,生活经历塑造的一种经验。 第19章 这个破旧的建筑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摇摇欲坠的建筑物里,你见到了学长严肃的脸,他说,“这不对。” 你点了点头,“所以学长,你能够理解我的贫困和营养不良了吗,我在教令院里,只有贫困给我以真实。我无法成为正常的教令院学者。” 这跟他的结论有什么关联吗? 前言不搭后语而已。 你的学长只是心善得会自动补充你的经历和你的欲言又止。 要是艾尔海森在这里,谢谢,你压根不会跟那位现实的理想主义者说半句话,更不会让他当自己小弟们的知识启蒙老师。 你只会做一件事,休息。 卡维最后是将你拉出那个废弃建筑的,他看着你的脸,又开始给你塞糖了。糖可以缓解人的情绪,让人感到愉快。换而言之,他刚刚又在你脸上看到了你命不久矣的决心。 “你振作一点。”他说不出口。 你的表现让他觉得,生活中的任何苦难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击倒,连别人绚烂的理想都会令你一病不起。 你看到了别人的苦难,于是赋予了自己痛苦,然后,什么也不做。 消极主义者。 嗯,你只是单纯的贫穷困苦且饿。 如果有人当场给你一堆摩拉还不求回报,你不知道自己会是多么开朗的一个玩家。 你好逸恶劳。 可惜卡维学长不知道,又颇具有责任心,跟你的小弟们一样,回去就递吃的,看着你塞下去,完全不相信你的“我吃过了”。 他已经在跟艾尔海森请教知论派的知识和如何护理一个要将自己饿死的人。 这算不上一个愉快的事。 对于这两个人而言。 艾尔海森现在看书的时候能见到的是一头金发的学长,而不是另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学长的问题还是关于知论派学者正不正常的。 “正常的知论派学者会向学弟问什么问题?” “他们不会问。”希望这位学长也不要问,现在是看书时间,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问题上。 卡维可以看得懂气氛,也不耽误他勇往直前,那毕竟是学妹的命。反正,反正,她跟艾尔海森没交流,他这边多待一会,回去就跟学妹说正常学者会按时吃饭。 他甚至征求了艾尔海森本人的意见。 “……” 被打扰的学弟无言的注视着这位学长几秒,“随意。” 艾尔海森说正常学者会按时吃饭。 什么都是对的,只有“艾尔海森”这个名字不该出现在这一句话里。 你听到的时候笑岔了气,“学长,我不用看也知道,他其实压根没说这一句。” 卡维气的绕圈走,最后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卡维说正常学者会按时吃饭。” “啊,我没看到。” “我看到了,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真诚的准备开始吟唱,被卡维气急败坏的:“别说我是个好人!” 好人卡维拖着贫穷的学妹你艰难的实行一日三餐政策,直到有一天,你的小弟们看不下去的,合伙给你塞了一个摩拉袋。 沙中净水说:“老大,这是你的伙食费。” 这伙食费经过你的手,最后抵达了沙中净水想要交给的人手上。卡维看着那袋子和袋子里金灿灿的摩拉,左顾右盼了一下,确保周围没有任何目击者才低声问:“那个,这摩拉,你们做了几个任务?” “我毕竟是全村的希望。” “你也知道啊。” 你只是无辜的笑。 这笔摩拉在卡维手里顽强的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多长呢? 他快毕业了,你问伙食费花完没有,他还在嘴硬没有花完。 感谢这位心善的学长,纵使伙食费早就花完了,他依旧没说一个字,还风雨无阻的到了饭点就满教令院逮你。 跨院,跨年级,异性,还郎才女貌。 你们在buff拉满的环境里过了很久,导致卡维的课题组里有你的出现似乎都很正常。 尤其是卡维本人,他见了你下意识开始掏兜,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来,人还执着于糖果呢,你趁机就把人的思维带进了沟里。他这边“嗯嗯嗯”了几声,以为你又想逃避吃饭,还没放弃饿死自己,于是先敷衍了几声。 等到糖果塞你手上了,你:“好的,那学长,我的工作是什么?” “什么工作?” “你刚刚答应了我加入你的课题组。” 这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说的“无偿”。 无偿。 只有课题组的组织者卡维学长,对你加入课题组这件事,在三秒钟之前才得到消息,并因为分神而错过了拒绝你无偿工作的机会。 “为什么会是无偿啊?” “因为工作很简单啊,而且我眼睛又没瞎,白吃白喝了这么久,总得干点活吧。” 大概只有卡维会认为他的课题组阵容非常豪华,一个艾尔海森,一个开挂的你,两个知论派的天才都挤在这个课题里,让妙论派的学者们压力剧增。 事实上,你在课题组里一开始的定位应当是走后门蹭名字的,所以会有学者理直气壮的认为,既然卡维都有私心,他的那点私心不算什么。 然后? 你的性格睚眦必报,可能不会报恩,但报仇从来不隔夜。在这位学者第一次放任自己的私心时,你就让他认识到了一个错误。 第20章 知论派的学者,进这个课题组的,不是看起来能打死个人的,就是真的能打死个人的。不是嘴毒刻薄的,就是用事实戳人肺管子的。 你看起来全占了。 那只是一次请假。 依照卡维的性格他会揽过人今天的工作,而艾尔海森不会对这种事发表任何意见。 你? 你无足轻重。 直到你猝不及防的开口:“哦,准备去见你暗恋对象,跟她再描绘一遍自己从教令院毕业后的广阔前景,在对方已经数次明确拒绝你的情况下?” “你的事,就是骚扰他人吗?” “没有的事。”他先是下意识反驳,又转而将矛头对准了你,“你不要污蔑人了。” “嗯,确实,毕竟你的脑袋里还想着扯学长下来,让他自证他跟我的关系,让你的愤怒和请假有个正当理由。” 你撑着脸,完全不在意整个课题组他人投注过来的目光,只是注视着那位学者,看着一堆堆信息,准备对这位学者人身攻击。 自然的,你也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 你只是找了一个事端出现的苗头,以合适的切入点,将未来的分崩离析从一开始就按下去而已。 他如何? 是学术生涯被毁,还是社死,你不关心。 你在意的只是,如何在开挂的情况下赢得云淡风轻一些,你确实不擅长辩论。 先让人破防,应该是对的吧。 那先叫个大风纪官。 你折腾了一下自己的虚空,在他的喋喋不休里,不受干扰的向大风纪官进行了举报。至于举报内容,你念:“学术不端,冒名顶替他人入学资格,对其他学者正在进行骚扰行为,严重干扰其学术状态……” 念到这,你寻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你觉得还要不要继续加了,大风纪官有耐心看完吗?看完了会包庇你吗?” “你不也一样!仗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勾引卡维和艾尔海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啊,这就破防了,你甚至没有摆出证据来。 就这心理素质。 两个被点名的当事人都还在场呢。 “……造谣其他学者学术不端,对该学者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精神打击,有自毁倾向。好了,写完了,大风纪官看了就来。” 你还叹了口气:“要是他不来就好了。他既然会无视我的举报,也不会在意你身上发生的事,我的手段可以略微激烈一些。” “你觉得呢?” 玩家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 轻飘飘的,像是在看经验包。 第11章 可惜,学者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不过关,没有让事情发展到他持械你被迫反击的地步。 你只能看着大风纪官把他单刷了。 倘若卡维没有拉住你,你都会殷殷切切的凑上去对这位快退休的大风纪官说上一句:“大风纪官,我现在是不是能给他上些强度了?” 但卡维拉住了你,你就只能惋惜的目送大风纪官将学者扭送走了。 “学长,拉我干嘛?” “他虽然该死,但你不值得为他堵上自己的学术生涯来给他一拳。” “啊?学术生涯?我有这东西吗?” “不是,你真准备上去揍他???” 面对随口一猜猜中了瞪大眼睛快破防的学长,你的选择是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滑到了某个围观全程的学者身后。 “怎么能说是揍呢学长,我这样子能做什么?” 该学者下意识的看了你一眼,眼睛里学术的光芒被八卦之光覆盖。 你的学长这些年岂止是了解你,你这话一出,他跟个风史莱姆一样,那真是一肚子气,无名火冲了上来。 你那话说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吗,那明明是一拳不够,你得多来几拳,让人躺的平平整整。 这堵上的不仅是你的学术生涯,还堵上你的全部未来,当着大风纪官的面行凶,他以后给你送饭都得进牢里。 课题组刚运转没多久,就面临着一个组员进牢里,一个组员想进牢里的局面,卡维想多揽些活都没时间。 不过你来这么一下,组里的气氛倒是不那么紧绷了。大家都是学者,虽然进组的目的有些功利,但到底是想做研究的,害群之马被杀鸡儆猴了,组里有三个天才兜底,课题稳步推进,余下的磨难,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与光辉未来相比,被打击的自尊心似乎没有什么。就算再差,也比被人揪出来用拳头人格修正好。 “你们知论派,都这么有武德吗?” 他们都敢这么问艾尔海森了。 一眼看过去非常武德充沛的艾尔海森瞥了一眼正在被卡维塞饭的人,觉得来这次聚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人多。 吵。 还有一个爱心泛滥的学长,和一个一言不合就想死的学妹。 “与她相比,我只是个文弱的学术分子。” 有多文弱? 他一拳不能将人揍到意识丧失。 也没有那份记着人,就一定要给人一拳,为此甚至速通了须弥的收押措施的灵活身手。 当然更没有揍完人后饿得要死,直接就躺在墙边等待断气的淡然。 艾尔海森怎么知道这些的? 路过,不是一个对人见死不救的人。 第21章 然后蹙着眉看完了健康之家对她的所有诊断。 一个可以在有人监管并倒贴钱喂养她的情况下还能将自己饿到晕倒,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等生理疾病,显而易见,她的精神状态也令人担忧。 医师见了这一团糟的诊断,还有些欣慰:“卡维照顾得不错,这孩子这么折腾自己,胃都没出毛病。” “他今天没时间,所以拜托你送人过来的?” “不是。” 这是个大麻烦。 艾尔海森意识到了这点。 很快,在人醒之后,就证实了他判断的准确性,她对活不活的没有半点在意,人醒了就以为自己没事了,至于吃饭—— “现在还没到用餐时间,卡维学长……”她原本随意得很,直到她看了一眼他,“咦”了一声,“没想到艾尔海森你还挺有爱心的,谢谢你送我就医。我还以为是学长那个倒霉催的又倒霉的碰到了我,还没时间。” “你想请我吃饭?怕我饿死,什么奇怪的想法。你不想只当一颗安眠药了?” “……” 本着“艾尔海森请人吃饭是件稀奇事”的心,她跟人去吃饭了。 他那时候想的什么? 希望她闭嘴。 艾尔海森希望别人保持安静跟他互不打扰,那么这些人中也会出来一个这样的奇葩,将他当成高效安眠药。 好在,这样的奇葩有卡维看着。 艾尔海森只当那是场意外,他的生活如常进行。 然后他出现在了这里。 不是什么课题完成后的聚会,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可以驱使这位天才答应聚会的邀请,并坐在人群中。 他出现在了这里。 给了旁人一个可以轻松一些接触他的机会。 不过直到卡维毕业之前,艾尔海森还是那个艾尔海森。 课题圆满结束,每个组员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由此衍生出来的种种联系成了蛛丝。没被触动之前,任谁都想不到这蛛丝能做些什么。 艾尔海森见到了要毕业的卡维。 …… 你跟艾尔海森之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前情提要,卡维要毕业,无法像以前那样想尽办法带着你监督你,所以他历数自己的关系网,准备挨个去求一求。 其一,你何德何能。 其二,艾尔海森为什么会答应。 这显得特意空出了一天时间,打了无数腹稿,准备从离教令院最近的艾尔海森开始一路求下去的卡维学长有点呆了。 “艾尔海森这么好说话?” 他不可置信到都向你这个将人当安眠药的奇葩求助了。 “我不知道,你就当他是个好人吧。” 现在好人艾尔海森就在你面前,而你不在教令院,正在与自己的小弟们在一起。 你不知道艾尔海森怎么找到你的。 但显而易见的是,你们再不说话,架子上的烤肉就要糊了。 你清了清嗓子:“先吃饭再说?” 这叫个什么事啊。 什么时候镀金旅团的营地成了教令院学者扎堆的地方了。 现在吧。 你是知道这样一件事的,卡维请求艾尔海森来监管你吃饭,防止你突如其来丧失了活下去的兴趣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你要是不知道,卡维也不会向你吐槽了。他不会试图将他的意见越过你的存在,事实上,也越不成。 你不想,总有千万种办法来拒绝。 你只是没想到,艾尔海森会敬业到扩大这种范围,衣食住行,一个不漏。千言万语在心中,只余一句:“学长他有钱吗?” 艾尔海森堪称平静的:“这是他的事。而我不想自己的学院生涯里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 无法预料的意外,指的是卡维的前车之鉴。 这位妙论派的学长到底在你身上浪费了多少本不必要浪费的时间和金钱,艾尔海森不清楚,他只是在有参考的情况下,结合自身实际,出了一份新的学业规划。 在他毕业之前,他依照新的规划,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节省绝大部分时间。 顺便看住一下你。 你鼓鼓掌,非常给面子的:“听起来很不错。” “你的意见呢?” 你的意见? 与这位对自己当前处境和未来都有清晰认知和规划的知论派学长不同,你对自己的认知就两个:一是要死的有乐子一点,最好能刷个cg;二是早晚炸了教令院。 你无需考虑自己的未来,也无需考虑绝大多数人的未来,想死就死想活就活,可以说是我行我素到了极点。 这样的你,会有什么意见,意见就是“让我活的这么规律,艾尔海森,你不如让我死了吧。” “这不是用来要求你的。” “三餐定时定点是用来要求我的。” “……” 同为知论派,就算入学时间不同,艾尔海森想要逮你可比卡维容易多了,你的学长需要跨越学院之间的距离,而艾尔海森,有时候,你们甚至能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很神奇。 你是说你们两个。 你跟卡维相处融洽全靠卡维的大发善心,所以你对你的学长说了无数次你是个好人。而你跟艾尔海森以前能够相处融洽,全靠各有所需又互不干涉。 第22章 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你在教令院接下来的日子就成了被艾尔海森拖着走的人,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 这位不好接近,本身也不希望他人过多的打扰自己的天才,有什么课题需要他跟她这个学妹合作的吗?又有什么促使他有这么高的责任心,能够面不改色的拖着她去吃饭吗? “小组作业,最低两个人。” “我的导师现在在问我对他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让我在他手底下荒废了这么多年。” “哦。” 很久之后,他这位明明情商智商都在线,偏偏选择了戳人肺管子的知论派天才,短暂的使用了一下他本就有的情商:“你怎么回答的?” 你正在捣碎盘子里的鹰嘴豆,烹饪得当的食物有着浓郁的香料气息,足够唤醒人体内的饥饿感。 “我说,让我努力学习,我会选择吊死在艾尔海森家门口。” “你上次也说让你跟人相处,你会选择吊死在我家门口。” “没办法,我不喜欢的东西太多。” “那你很喜欢我家的门。” 艾尔海森会开玩笑。 在那样一张脸和极度理性的灵魂下,他不介意跟人开个玩笑,说些玩笑话。就是次数有些少。大部分人都有了他不好接近神出鬼没的印象,又有天才的光环在身,他也不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开玩笑的对象。 “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情感不是可以玩笑的事物。” 第12章 卡维每月会向艾尔海森打一笔钱,作为他照顾你的报酬。很明显的一点是,艾尔海森的周到很难用这点摩拉买到。 你第一次进入b选项时,已经在艾尔海森家住着了,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艾尔海森的房子会住进他的学长和学妹。 现在你明白了。 卡维是因为他全副身家砸在了卡萨扎莱宫——你那倒霉催的学长很幸运的拥有了这样一个建造宏伟建筑的机会,又很不幸的遭遇了死域,于是将所有的富裕优渥的可能性尽数投进了理想。 他的理想成功落地,他的生活成功坠落。 而你,你住进艾尔海森家的理由并不复杂,在意识到你有严重的拖延症,和极高的干预他实现人生规划的权重后,艾尔海森索性将你的衣食住行一起打包了。 ——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在他从镀金旅团的营地里找到你后,你就同他住在一起了。 认真思索一下艾尔海森平日的表现出来的风格,你们两个能被他先后捡回去,只能说他冷酷外表下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这确实不太好笑。 当艾尔海森那张从入学开始就生人勿近的脸从眼前浮现,就足以击碎所有人对他乐于助人的期待。 他可以如此。 他有能力如此。 他亦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去拒绝。 说到底他是个人,一个聪明有自己的人生计划的人。人是可以没有因由,就可以去做一件事的。 不是非要安上一个品质。 「你很了解。」 应该是傲慢,再如何,都没有比玩家更加自由的人。 你的模拟器文字消息很久没出现过,一出现就是问题。 「我以为你更喜欢沉浸式体验游戏人生。」 可能吧。 它又沉寂了下去。 现下正是你跟你的学长在艾尔海森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刻,这家伙在信里说自己一切都好,理想蒸蒸日上,结果蒸到了艾尔海森的家。 你更离谱。 你说你这边已经找到了好心人正在白嫖这位好心人的屋子,不日就将鸠占鹊巢。 他写的是“好好好,我这边一切都好”。你写的是犯罪实录,中途屡次让卡维的近况里掺杂着竭尽全力的劝阻,还波及到了艾尔海森。 裁判艾尔海森不发一言,冷眼旁观卡维汗流浃背。 他几乎是挤出来的一句话:“艾尔海森他全知道了。” 岂止。 你的学长每天为了你不得不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挤压自己的摩拉和智慧,用来跟艾尔海森沟通,就怕你想尽办法都死不成,改行做法外狂徒了。 沟通过程被艾尔海森气到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还得强压下来继续给你写“好好好,我这里一切都好”。 现在,你告诉他,你住的就是艾尔海森家?! 你挠了挠头:“是鸠占鹊巢难度太高了吗?” “……” 是他不想给你收尸。 你总能用各种方法戳到人的肺管子。 事情不会到那种地步,且不说艾尔海森知道却没有任何反应,单就说你,占人房子然后翻箱倒柜的事做得太多太寻常,杀人放火也不是不精通,无双潜行技能都点满了。 你要真想做什么,艾尔海森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有反抗的机会吗? 没有。 如此明朗的一个玩笑,对于饱受你性格折磨的卡维学长并不能称之为玩笑,他自己仍在苦难里挣扎,却下意识的来拽你了。 过于了解,因而震怖。 总而言之,他现在没空去想自己的未来,和那摧毁他生活的死域。 你抱了抱他。 没有任何因由,因为想,所以做了。 现在应该说什么。 你注视着卡维垂下来的一缕金发,再怎么刻薄的话也不会击碎他。 第23章 一种行为持续太久,纵使不见天光,往后余生里都有它的影子。 一如他在意你的死活。 你在一堆方法里从最刻薄的看到尾,所有的概率都在告诉你,你的安慰对于你的学长来说无关痛痒。 一堆坚持百分百的选项里,安慰还是继续戳人肺管子,都是无关痛痒的。 你只是抱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 三个人的同居生活,是需要磨合期的。这三个人里现在只有你一个危险分子还在上学的时候,情况就更复杂了。 你摆,你躺,你半死不活。 你的两个学长都是知名卷王,都拖了你一段路,好不容易拉扯你这么大,因为学业关系需要半途而废,他们不会认同。 就是说啊,有哪个学者会像你这样的。卡维毕业了有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毕业了,有大书记官艾尔海森和知名建筑师卡维,还加上了一个新上任的大风纪官赛诺。 “我怀疑我学术不端,不日就将被捉拿归案。” “现在不会了。” 大书记官一般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他熟练的运用职场小技巧,将一些非必要的工作剔除了自己的工作范围。 有些事,是冗杂且超过他工作范围却被归在他名下处理的,现在这部分工作被原样送回理应负责它的人手上。 倘若没有。 那更说明这工作只是在浪费时间,久不处理都无人在意。 基于这种情况,你跟在图书馆的大书记官吐槽你目前的待遇,不算多么稀奇。要是能让大书记官从书籍里抬起头,抽出时间来处理你的问题,那才稀奇。 在隔音耳塞和他本人理性的双重加持下,这种情况无限接近于不可能。 “我只是向大风纪官陈述了你的天分。” 客观,没有任何偏袒。 “你的客观就是对我人格的指控。” “这是你的问题。” “我要是不知道,我现在会来找你,试图将锅分给你吗?” 你理不直气也壮,“推卸责任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吗?” 大书记官抬起眼:“对你,不是。” 你的所思所想都是在挑战须弥的律法底线,你有可以实现它们的能力。同时,你也具有严重的拖延症。 死不死活不活,躺过一天是一天。 理论上,你可以成为须弥历来的放逐者之一,还是对教令院的一切都抱有恶意,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放逐者。 事实上,你一事无成,至今的成果还是被他和卡维生拉硬拽活生生逼出来的。 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幸好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艾尔海森原本是对他人浪费天赋的行为不关心的态度,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互相干扰对方的选择就不会有莫名其妙的麻烦。 只是眼前人,他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是一个不能放任的因素。 傲慢,随心所欲,不在乎自身不在乎他人。 他不见到就不会看到未来会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既定事项。他看到了就不会不做任何准备。 让她如愿死去是最行之有效且简洁的手段,她自己随时都可以达成这一目的。但没有必要。 艾尔海森的理性在提醒他,从他的身躯里诞生了赘余的情绪,会干扰他的判断,影响他的生活。 确实。 她的破坏力确实强,此前他认为,一个学者毕业前应当学会几十种语言,需要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把控。在她被带回家几日后,他认为,学者能够正常学习,有一定的自理能力,正常生活然后毕业就行。 纵使标准直降,她该含糊过的一日三餐还是会含糊。被捣碎的鹰嘴豆,被戳碎的蔬菜、只被吃掉“理想”的“理想情况”,都是她含糊自己生命的证明。 他以为自己还要思考让她规律一日三餐,进一步打乱自己规划的必要性。 也没有。 他调整了自己的规划,极具责任心的将人的生命换了种方式对待。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他并不理性。 人不会一直都保持着理智清醒,艾尔海森从不会觉得自己会是个例外。 亦不必否认,忽视,认为理性是组成艾尔海森的一切,面对这样的意外必须保持着应有的步调原有的理性。 面对困境时,现下却需要客观。 他们的关系,从不是一对一的,在艾尔海森和她之间,她有卡维。 更大的困境则是,她的过分散漫和随心所欲让她在失去了有效监管手段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卡维看得出来,所以向他寻求帮助。 他看得出来,所以将客观情况告知赛诺。 “我目前没有有效介入你选择的手段,将客观事实告知赛诺可以给我争取一段时间。” 他在陈述事实:“你只对看得到的规则保持一定敬畏。” “我快被赛诺的冷笑话冻死了,你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你见着一双森绿,有红色菱形的眼睛。 “我应该用什么身份去干扰你的选择?” 是确切的疑问。 来自大书记官的疑问。 “我现在无法在忽视你意愿的情况下采取措施。”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他说出口的内容则是让听者疑心自己精神错乱,“既不存在客观,最稳妥的方式便是移交部分责任,采取第三方的建议。” 第24章 以前他说情感不是能拿来玩笑的,现下,这位毕业的成为大书记官的学长,不必重申这点,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恋爱吗?” “……上下有联系吗?” “我见到你,也觉得没有任何联系。” “行。你的意思是恋爱了就能撤回一个赛诺了?” “与他没有关系。” “那是?” “我本人的想法,并不涉及他人和其他。我在向你阐述我的心情。” “你……” 你应该说些什么,说他看样子不应该这么直接,他看样子很容易因为过于理性而缺少一些情感吗? 对于这种不在计划内的情绪,理性的人会意识到似乎是正常事。 正因为理性,对任何动摇他自身的情绪都敏锐,剔除得果断,不想放弃时也果决。 这就是简单难度吗? 你明明只是在抱怨上个学换了三个监护人的事。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你看上去在思考,下一刻就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嗯,行。所以呢怎么做?” “这种事情上,不要发挥你的随心所欲。” “所以,能撤回一个赛诺吗?” “不能。” 你没有被气晕,气晕过去的是卡维学长,人在沙漠,听闻这个消息眼前一黑:“艾尔海森,你对学妹做什么了???!!” “学妹大好年华为什么要踏进你这个坟墓?!” 你不确定的:“我瞎?” “……” 第13章 你如此真诚,换来的却是卡维的不信任。 你语气中的那点不确定则成为艾尔海森最确凿的罪证,值得卡维为此跟艾尔海森battle八百回。 所以,你为什么会有那么点不确定? 大概是睁眼说瞎话带来的一点点心虚吧。 依照艾尔海森的条件,年轻有为,有颜有房的须弥大书记官,其智慧在须弥的学术界颇有声名,倘若不幸流入婚恋市场,是能称之为沧海遗珠的。 当然,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流入婚恋市场,那也不足为奇。智慧再如何吸引人,也不能让人彻彻底底的忽视与一个可能既不用情商又会让人体验到何为智商碾压的伴侣度过一生的恐惧感。 他平素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足以冻结大部分人的恋心。 你不是其中之一。 谈恋爱之前有没有恋心另说,谈恋爱之后,就算没有,在旁观者眼中里总是能看到几分恋心的。 毕竟连艾尔海森都跟人谈恋爱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在此之前,便是须弥想象力最丰富的学者,也无从想象艾尔海森恋爱后的样子,总觉得这人不是会跟知识步入婚姻殿堂,就是会谈恋爱跟没谈一样。 在他不喜欢人这方面,倒是有许多人能达成一致。 想象与现实有一条鸿沟。 天才就算是面对恋爱这个陌生的课题,和一个不靠谱的对象,都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到最好——譬如,轻易破灭他人的想象,让一群以为艾尔海森谈了会跟没谈一样的学者们,短时间内就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的,艾尔海森谈恋爱了。 如此清晰,如此明白,如此……自然。 免去了他人的诸多猜想,让人直面事实。 已经确定了关系,那么对未来的规划容纳进对方,再度加深双方的联系。艾尔海森认为,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你的意见呢?” “只要别说明天就去领证,后天就准备生孩子,那我就没什么意见。” “因为卡维?” “不然呢?” 你有些奇怪的,“学长听到我们谈恋爱了就差点把自己送走了,要是接二连三听见这种刺激性消息,别我还没死,他先把自己送走了。” 不是开玩笑。 卡维现在的作息日夜颠倒,还有生活带给他的心理上的压力,至少具备了猝死的前置条件。情绪再激动一些,猝死的概率也随之增大。 除开卡维,你自身的原因更加明朗,你不信艾尔海森看不出来。 ——你没想过这段玩笑般的恋情会走到最后。你觉得你们没有以后,于是现在大可以随波逐流。 他只是从二者中挑了一个温和些的理由。 一个不容忽视的介于你们之间的卡维学长。 你只是在随波逐流。 被迫挤进你们两人之间的卡维学长先是在沙漠被甲方折腾着修改方案,现在又是在参与你们两人之间不正常的恋情关系。 他的选择可以说是极其偏心了:“不谈恋爱什么事都没有。” 话说的非常对,但谈都谈了,身份给都给了,你已经生活在赛诺和艾尔海森的双重监管下了,你说就这样吧,好歹能正常毕个业。 卡维:“……” 这位结束了沙漠项目,从改方案的苦海中脱离的知名建筑师美貌仍旧闪亮得没有被风沙侵蚀半分。 情绪表达亦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他先是惊喜于你终于想到要毕业了,看起来努力像个正常学者靠拢了,又是紧张于你的重大变化会不会源于他人的逼迫。 “你想毕业怎么就跟艾尔海森扯上关系了?” 好问题。 你到此时也想不出来当时的随心所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认认真真的跟着卡维的思路想了一圈,最后决定询问艾尔海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挑那么个时机?” 第25章 才被想起来的艾尔海森:“合适。” 至于是怎么个合适法,提出的请求得到了肯定回复,事后总结自然会是“合适”。 “赛诺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怜的卡维学长被甲方挑剔了太多次,现在已经学会了甲方的一点作风。 “他找我打了八十七局七圣召唤,没赢一次,我觉得再不毕业我可能会对大风纪官犯罪。” 你回:“我被他的冷笑话快冻死了。” 这些问题都弄清楚了,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一个最关键的—— 你的毕业论文要写什么。 你周围的天才太多,天才的联系网又勾起来更多的天才,其中一位天才还是你的男朋友,按理来说,你不应该苦恼这些。 你只用苦恼论文课题的选择太多,要抱的大腿多到抱不过来。 能沦落到连课题都得想半天的地步,还是多亏了你的没事找事和有事没事就寻思着饿死自己的作风。 现下,能让艾尔海森和卡维需要考虑到写论文期间会将自己饿死的人属实是不多了。能让大风纪官赛诺考虑到可能写个毕业论文就将教令院一气之下炸了的人也不多了。 综合一下,就一个你。 高危学术分子,有能力饿死自己的同时还能顺便炸个教令院,写个毕业论文跟写教令院毁灭序曲和遗书一样。 大风纪官郑重得考虑了半天,决定向你介绍他的朋友提纳里。 “我只是写个毕业论文,不是在毁灭世界。” “炸弹可以是毕业论文。” “……” 你没犯罪,只是口花花,加有能力这么做。 现在来看,倒不如什么都做了,也不用写毕业论文了。 被四个各行业的天才盯着,就为写个毕业论文,教令院历史上,你是第一个。 艾尔海森下班后来接你这样见怪不怪的事情,加上一个使劲挥手就怕你神游天外直接无视他们的卡维,谁信你只是想写个毕业论文啊?? 你自己都不信。 “感觉炸了教令院快成最优解了。” 别的学者跟这四个人接触不是犯事了就是有学术问题,冷不防还能插进来一个七圣召唤的牌佬跟大风纪官来个决斗。 你跟他们接触,是免得你犯事,免得你心理出了问题,或者被忽视了一个没注意就跟教令院同归于尽了。 这阵容,艾尔海森都得问一句:“赛诺看见了什么?” “你先说个你想到的。” 他看见了什么,太多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 你跟镀金旅团勾结,物理手段说服学术不端的学者,半夜三更爬教令院的墙准备突袭大贤者……太多了,谁知道赛诺看见了多少。艾尔海森平静的让你计划中止没让你成为教令院放逐者的次数说不定能跟一直观察你的赛诺看到的等同。 到现在没进牢里,十分感谢从不加班的大书记官艾尔海森,以及项目结束就自觉承担了监护人职责的卡维学长。 艾尔海森对你的回答早有预料,他知道让你在随心所欲下还做一个正常人的难度,倘若其中还要考虑你自身的意愿,难度更是飙升。 因为了解,所以平静。 他以自身的理性成为你随心所欲前能看得见的规则,你决意要越过去,与现在的生活背道而驰,这个可能性他也考虑到了。 赛诺于此处,是一个符号,代表的是学术以及名为艾尔海森的学者最后的手段。 他清楚自己很难理性的对待你,而你会理性对待所有人。 倘若不能完全客观,那么监督的权利理应转交给第三方。 理应如此。 带来的后果之一便是,你的毕业论文最后选了一个与三个人的专业都无关的课题。 在人和植物之间,你选择了毒蘑菇。 还振振有词:“我毒死自己总好过教令院学者全军覆没吧。” 似乎无法反驳。 提纳里,这位生论派前辈,道成林的大巡林官,就接手了你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特殊人才。 又在短时间内理解了什么是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含金量。 你论文一个字没写,已经浪费了一堆提纳里的草药。 毒蘑菇中毒,常事。水中毒,有过。一个人跑进死域,要不是有人清理死域的时候顺便将你刨了出来,你已经成功打出了cg。 一个尽心负责的学长,要是试图带你学习,他将会体验到什么是你活着就算他教学成功。 你论文开了个头的时候,提纳里已经因为焦虑有过一段时间的掉毛期,就算过了,尾巴毛上还是有几个分叉没来得及打理。 度日如年。 一日三秋。 如此形象。 他着实是没能想明白卡维和艾尔海森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让你平平安安的准备写毕业论文。 辛苦他了。 你没来道成林之前,也着实是没想到,这里的蕈类会有这么多,森林里还有快乐的小卷心菜,制造出来的意外确实有些频繁。 已经到了提纳里一个错眼,你就能跳进瀑布里激流勇进只为扒拉一个小卷心菜却险些让自己溺死的地步。 须弥人称那些小卷心菜为兰那罗,是小孩子们的童话故事。你这般年纪却仍旧能见到兰那罗,一者是童心未泯,一者就是—— 第26章 小提学长捋了一把自己的耳朵,语气无奈:“你又吃毒蘑菇了?” 蘑菇中毒会带来千奇百怪的幻觉,看见植物会开口说话是正常现象,吃点药下去就好了。 他这边有了一个魔鳞病的柯莱,你这个蘑菇中毒的,不属于疑难杂症。 能够得上疑难杂症的,只有你的思想。 第14章 再好的医生,面对你那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思维,能做的不多,治疗的第一步也统一,先让人活着再说其他。 感谢你的天赋,它是如此特殊,特殊到即便你的身边全是天才,这群天才也坚信,只要你想,你可以做到任何事。 你的性格,你千百遍想要挣脱生命的举动,由此可以得到文学性的解读。 看的太过透彻,你除了死亡略显轻松外,任何路都会使你感到千百倍的痛苦。 这里不适合用来谈论爱,谈论救赎。明亮的东西,在你的生命上,除了会将黑夜烧出个洞,烧到你的皮肉留下疤痕,只会让你体验到原本虚浮的痛苦会变得真切。 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所有特质都决定了你不得好死。 ——倘若你不是玩家的话。 ——不是一个朝三暮四,想一出是一出的玩家的话。 满屏的提示固然看着眼疼,令人烦心,你却不是非死不可。说到底,还是看死亡cg对你的吸引力。 在提纳里学长这边生活的这段时间,前面你作死的频率非常密集,密集到提纳里需要时不时的沉思你写的到底是毕业论文还是自己的遗书。 哪个教令院的学者准备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会有赛诺时不时过来看看情况,会有妙论派的卡维和大书记官艾尔海森轮流探视,会到死线了还食物中毒躺着论文才刚开了个头的? 从你身上,他既看不出来你有一星半点的求生欲,也看不出来你有半点的毕业意愿。 奈何你确实不讲道理。 毕业论文都卡在了死线上了,毒蘑菇让你深陷幻觉的情况下,你不仅完成了论文,还顺便完成了人生道路上的大彻大悟。 改邪归正其实也行。 总而言之,你一天之内,不仅完成了毕业论文,还正常了。 你的卡维学长,看见大病初愈的你老老实实的喝着提纳里煮的菌菇汤,以为自己误食了毒蘑菇。 他不可置信的:“道成林的蕈类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作为毒蘑菇品鉴专家的你:“没有,学长,你没吃蘑菇就没中毒。” 对于你突然正常得像个人的一日三餐——划重点,无人监督的情况下——你说你自己觉得饿死自己效率太低了,听说须弥的学者毕业后出意外的不少,你觉得自己的运气可以拼一把意外死亡。 “你还买了意外险?!”他破音了。 更让人崩不住的还有受益人一栏,你写的卡维的名字。 “为了感谢各位对我的帮助,我买了四份意外险,分别写了各位的名字。” 你成功毕业后的聚会上,人来的齐,所以你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 四个人凑出了一串省略号,以及一个再度破防的卡维。 “你这跟说毕业了,你就准备去死了有什么区别?” 面对卡维的质问,回答问题的人却是艾尔海森:“区别是她要动脑子。” 不止。 只要时间挑的好,你得一挑四,还不包括开发这项业务的公司。你还记得那个工作人员看见这四张各不相同的保险单时复杂的眼神。 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许久,还是没能拦得住你。 于是,那笔天价保险费,被动给你的生命额外上了一个非意外死亡险。 「你的想法难以捉摸。」 那当然咯。你自己现在对自己的行为都摸不着头脑。 有印象的就只有那天天气不错,你突然想到了死亡,兜里正好也有摩拉,转头就进了银行买了保险。 你的随意之举,让你的毕业聚会有了一种较为沉重的氛围,期间赛诺努力了,说了几个冷笑话,得到的只有被递到他嘴边的枣椰,椰炭饼和水。 大风纪官没反应过来被这一套招呼全了,直到“谢谢”也被递过来的饮料堵住了,这位大风纪官才困惑的:“怎么了,不好笑吗?” 你放下了手里的椰汁饮料,郑重其事的:“不,现在我们这桌氛围已经超导了。” 提纳里捂住了脸:“先吃饭吧,再说下去一桌子菜都得冻住了。” 前有冷笑话学妹,后有冷笑话同辈。提纳里学长的人生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坎坷至极。 而卡维和艾尔海森,看看他们负责什么,就知道这桌子上,人生顺遂的学者数目是0。 一桌子能凑齐这么多人才,已经让人体验到了人生多艰,中间再来一对情侣,能够好好吃饭的莫不是…… 哦,所有人都能好好吃饭。 第一次人这么齐不太适应,第二次就好了。 毕业的同时还顿悟了一次的学妹在知论派的声名已经直追艾尔海森,现在看上去比上学时要正常很多,除了在外出做课题时还没放弃骗保的念头,她已经像个寻常的天才了。 赛诺作为大风纪官与她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少,不是在盗宝团的被绑学者里见到她,就是成为被学术不端的学者盯上的目标……林林总总,现在赛诺说放逐者在跟她接触时,都很平静。 第27章 除了学妹这么个不犯罪但容易意外死亡的例外,赛诺的职业生涯尚且算得上顺利,大风纪官的威名跟他的冷笑话一样,让众多学者望而生畏。 这次聚会上,他的冷笑话倒是无用武之地,因为……提纳里叹了口气,赛诺失去了他的嘴巴,他七圣召唤一天之内已经输了二十多次了。 学妹已经找到了冷笑话的关闭按钮。 没了赛诺的冷笑话,就不会有突如其来的沉默吗? 不。 提纳里很清楚,还有卡维和艾尔海森呢。 卡维的运气有些无常,他接到一个好项目,碰到离谱甲方的概率会随之增加,倒贴钱压榨自己去做建筑的事在他身上不少见。 近段日子倒是有所改善,他性格好,不代表学妹的脾气好,她近期的课题正好写的是建筑的语言,自然不会舍近求远,放着自己学长的大腿不抱。 提纳里从道成林那里都听到学妹一言不合就准备在甲方门口吊死的传闻,而且很大概率,这是甲方美化过后的版本。 卡维私底下提起这件事就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就是叹气:“她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 怎么能对甲方差点下死手,要不是卡维拉着,第二天甲方就得抹着眼泪吊死在她门前。 没惊动赛诺,那大概率不是什么恶性斗殴事件,学妹下的死手,可能是说出了一些甲方不愿提及的事实。 “后来呢?” “为了让学妹住嘴,甲方咬牙加了预算。” 这事,就算是在桌上说出来,也不至于冷场,没人接还有另一个当事人笑嘻嘻的:“我拉仇恨一流。” 那么剩下一个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还是老样子,过着绝不加班的生活。教令院的大书记官绝不会给自己身上揽上多余的工作,不会自找麻烦……也许。 他在这几个人的聚会上不享受热闹,看着书,偶尔会参与对话。 当他开口的时候,提纳里悬着的心终于砸到了脚上。 “我们结婚了。” 聚会上不要邀请一对情侣,特别是那种一方特别有规划,一方又极其随意的情侣。 艾尔海森这个恋爱谈的是让人欲言又止,不好说祝对方长长久久,又不好说祝对方好聚好散的。 属于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在谈恋爱,莫名就是见了这两个说是在谈恋爱的人,就会从心底浮现一种注定成不了的笃定。 这两个人说他们结婚了。 提纳里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玩七圣召唤,气势沉静的学妹。她说:“嗯,是这样,艾尔海森说的话都是事实。这么惊讶做什么?” “学长也知道。” 卡维点了点头。 第二次聚餐,面对的意外来自于艾尔海森的一句话。 你们这个恋爱谈的确实是足够奇怪。 绕不开的卡维,和随心所欲的你。 艾尔海森图什么呢? 你不知道。 就连结婚这件事,你都从没有认真考虑过,对待你的四份意外险,你可能用了心思,对待结婚,还是艾尔海森跟你面对面坐着,拿出了一份厚厚的分析报告,你才意识到你跟艾尔海森的关系已经到了这地步。 可以谈论婚姻的地步。 你们的婚姻来源于这份分析报告。 艾尔海森是毫无疑问的天才,观察力足够敏锐,要用情商的时候就会用情商,要用颜值的时候就能用颜值,理性,更不必多说。 你看的分析报告证实了这些,他清楚的知道你们的恋情不会长久,你压根没考虑过未来。 惭愧。 你甚至连句分手都懒得给人说。 还面对这份分析报告上的一切可耻的动心了,决定再享受享受,至于以后……结了婚可以离婚,结了婚可以回档,有什么关系? 于是,你决定跟艾尔海森结婚。 决定下的太快下得太早,行动力又太强,艾尔海森拿分析报告过来的时候,登记需要的时间和材料都计算好了。 “我预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你花了十分钟看完,决定结婚,又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了身份证明材料。 等卡维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领证了。 在做这种决定上,艾尔海森确实了解你的效率。 木已成舟。 你的学长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愣是想不通你看上了艾尔海森什么,“图他嘴毒,图他不近人情,还是图他……图他……”他搜刮了半天,“你总不能单纯图他脸吧?” 你点头。 “你真就图他脸?!” 你继续点头。 「那我差在哪了,长得没艾尔海森好看吗?!」 你眨了眨眼,眼前的提示语换了一些内容。 卡维是最早一批知道你们结婚的人,聚会上见面的赛诺和提纳里是第二批。 艾尔海森婚假的申请已经递上去被批准了,他有足够的空闲调整你们两人间的相处方式。 再次重申一次,你们的恋爱谈的非常奇怪。 恋爱期间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亲密举动接近于无,你的距离感保持得过于好,好到迄今为止艾尔海森和你最亲密的接触,是带饿晕的你去健康之家。 已经结婚了,确实该变一下。 所以,这游戏是18+吗? 第28章 「……不然呢,你一直以为是什么?」 12+。 「啊?」 你的距离感,是12+游戏的认知带给你的。现在模拟器说自己游戏内容是18+。 谢谢。 你还以为稍微涩涩一下就得进入小黑屋剧情呢。不对,12+可能都不允许涩涩,那里来的小黑屋。 你再次顿悟了。 留给艾尔海森反悔的时间不多了。 第15章 没有反悔。 在你泰然自若的伸出手准备探索艾尔海森的身体之前,他没有反悔的迹象。 卡维去了沙漠,你现下不准备发展一次意外死亡的可能性,艾尔海森在休婚假。 就你们两个人在家。 往常,你们关系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一切就跟艾尔海森刚捡你回家时一样。你们各自活动的时间重叠度不高,他开始一天的活动两三个小时后,你可能还在睡觉,直到这人看了一眼时间,过来敲门,你才游魂一样起床洗漱,用完早午餐,洗个碗就又准备回去睡觉。 下午,你才清醒过来,并将其视作一天的开始。 没什么亲密关系,他不会在这时候对你说任何建议。 有了初步的亲密关系,他只会在晚上让你早点休息,解决不了你的晚起问题,他便从你的晚睡入手,一点点提前你的入睡时间。 那时候还没有确认环节。你大可以“嗯嗯嗯”几声去糊弄人。 这几天就不行了。 他可以被称作你的丈夫的时刻,你就失去了晚睡晚起的权利,他会直接的指出你的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健康,并给出相应的建议。 你当时已经顿悟,但考虑到艾尔海森的接受能力,还是很有公德心的坚持起早了一些,免得艾尔海森打乱自己的节奏,搭上自己的睡眠时间来盯着你的作息。 给足了他充足的时间来思考这段婚姻。 后果就是几天熬夜加早起,现在吃个早饭眼睛都闭上了,再睁开眼,时间跳跃到了两个小时后,人躺在沙发上,艾尔海森在对面看书。 他给了你充足的回房时间,用来逃避面对他的尴尬,你却只是短暂的清醒,下一刻就继续睡觉了。 他后不后悔另说,你是真的困,连挪个窝的空都没有的困,就是闭上眼睛前试图挣扎一下说一声你想回房间睡,结果嘛,脑子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你便不知道自己说没说了。 在你的极佳表现下,你睁眼看见艾尔海森,翻个身碰到对方的身躯,睡在他卧室的床上,似乎,没那么令人意外了。 这位须弥的大书记官看样子也休息了一段时间,睡眠浅得你动弹一下就醒了,眼神清明。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 你这边感受到了轻微的拉扯感。 这是他给出的理由。 具体怎么理解,看你。 是你拉住了他的手,还是他牵住了你,你搭上了他的手……你想要得出什么结论都看你。 谎言是无意义的,除非你愿意相信。 在那之前,他会做出入睡的姿态。 你不必担心自己做出选择需要的时间会太过紧凑。 你的回应是放任自己的困意,任由它弥漫,将你带回梦境。不同的是,这次你有足够的时间做些入睡前的准备,松开另一个人的手,侧个身,在他怀里寻求一个舒服的睡姿。 他了然。 被松开的手揽住了你的腰。 作息出现了高度重合,对于你和艾尔海森,受到影响的只有艾尔海森,他的计划里,下午独处的时光应该用来看书获取知识。 你是根据艾尔海森平常的安排来推测。 「错了。」 这样的提示语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你的错误,甚至不必给解答,因为艾尔海森会回答。 他说:“这是婚假。” 又说:“不同以往。” 确实。 他的家里,你和他坐在同一侧,没有面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侧个脸能看到对方,伸展一下躯体,就会碰到另一个人的身躯。 你以前熟悉了对面有艾尔海森,抬头就能见到那张脸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偶尔会想要摸摸对方头上的呆毛想要摸摸对方的眼睫毛。 短暂,且没有付诸任何行动。 当下的情形则告诉你,艾尔海森正在培养你触碰他的习惯。人类夫妻之间的互相触碰,除开暴力行为,大抵是一种亲昵的表现、感情的体现。 他正在循序渐进。 抱歉,你没有配合的心思,只会将他原有的计划弄得一团糟。 他毕竟到现在都没有后悔的意思。 小熊摊手jpg 所以你会尝试让艾尔海森意识到他到底跟什么样的人结了婚。 你正在试图让你的知论派学长哭泣。 你跃跃欲试。 你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不是一次成功的尝试,你低估了一些东西。你不曾长久的将注意力放在那双主色调是森绿的眼睛上,更不曾长久的注视过被称作你丈夫的人。 你从不曾好好利用你的天赋。 这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不少刺激性,在这种尝试里也是如此。 你有了一些本可以避开却没能避开的小麻烦。 譬如,你的学长没有相应的感情不会自找麻烦的写一堆分析报告,分析你们之间结婚的可能性,促使你们走到结婚这一步。他没有那样的慈悲心肠,可以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学妹奉献自己的一生。 第29章 以及,他的规划里,你们看起来像个正常夫妻是他这次婚假计划里的最终目标。 你不能体验到看人猝不及防的表情的乐趣,他的愕然太浅太淡,在眼睛里荡不过一圈,就成了一点柔和。 也不能觉得没有达到预期就直接抽身走人,抽身的难度随着时间的递增而递增。 你一开始,伸手试图撩他眼睫毛,没有将接触扩展到亲吻这一步前,你可以轻松一些的离开。 等到你亲他的时候,他便开始束缚你。 不必将你的丈夫想象成什么不求回报的圣人,和没有生理需求的性*冷淡,这样的错误他在你身上犯过一次,你不必礼尚往来。 他是一个正常的拥有生理需求的成年男性,而你们具有婚姻关系。 你看不到他哭,虽然失望,但是却能从他的脸上看见些别的,体验到生理上的刺激。 那双有些奇特的眼睛里,你见到了自己,和他卧室里浮沉的光。 还有,潮湿的欲望。 到手的知识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它就在那里,艾尔海森可以有计划性的学习,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 他什么时候会急切? 你只能说,这种时候,他没那么从容不迫。 人与知识相比,还是太过飘忽不定,就算紧密相贴,皮肉之间生了热意和细汗,情欲在躯体之中奔涌显现,成为过重的呼吸、难以遏制的欢愉、过快的心跳…… 你们可以在此刻清晰的勾勒出对方的种种,却不能说可以掌握身边人的一切。 你们最多是在试图主导对方的情欲,让它向自己希望的方向流淌。 你没放弃让他哭的想法。 他也未必没有从你脸上看到别的情绪的想法。 结果证明,目标一是要贴合实际,二是要说出口让人配合着完成你那有些不切实际的目标。 特殊的时间段里,艾尔海森会很好说话。 他的眼睛细看起来是生得媚的,平素没人敢认真的从大书记官的冷脸和戳肺管子的语言下看他这双眼睛。现下被情欲和眼泪浸泡过,眼周潮红,冷色调瞳孔里的红色菱形边缘模糊柔化,倒是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他看起来还能再哭一哭。 只是需要你做一些交换。 你收回了目光。 艾尔海森不愧是天才。 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有一点,他对于婚假达成阶段性目标后的一切,似乎尚无计划。你的举动确实足够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 ——也许。 太过具体的目标意味着他成竹在胸,能够把握住整个事情的发展。这不适用于你们的婚姻。 可要说他没有任何备案,有朝一日艾尔海森会随波逐流,这确实足够离谱。 “你是这么想的?” 你现在说不是,他会信吗? 早上你正常晚起的时候看见身边还没起的艾尔海森,那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好,你不必劳烦艾尔海森浪费自己的时间来盯着你晚睡晚起的毛病了,因为他被带着一起晚睡晚起了。 有一种看见教令院突然炸了,需要用虚空紧急联系卡维学长过来看这盛况的迫切感。 不,说不定教令院炸了艾尔海森都只会确定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保证他不会负责多余的事,然后该干嘛干嘛。 当事人当时什么话都没说,跟往常一样,等吃完了饭,两个人都处于空闲状态,他才说起了这个话题。 “不是我的想法是不是这样的问题,是你不会接下来几天都准备这样,浪费自己难得的假期?” “现在看起来很有必要。我需要让你意识到一个事实,我是个人。”他说,“不是什么设定好的,只拥有基本逻辑的机器。这不是浪费。” 你:瞳孔地震。 最后没有如此,炸了教令院对你来说会是必然的事,不会对此有过分的惊愕。要不是你炸的你至多只会惋惜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 但是艾尔海森—— 那些信息闪过又寂静湮灭,他摊开了书:“你现在可以认为那是玩笑。” 「在你接受前。」 你再度忽略了这些,还长舒了一口气。没办法,他要是真这么做,你睡懒觉都不自在。游戏做的太过有代入感,有时候真的让人升起一点恐惧感。 他做什么都可以,但就别真的试图体验你的生活就好,你还是习惯将控制你们之间距离的权利捏在你自己手里。 所以他让步了。 如同以往一样,将你们关系里原本极其尖锐的矛盾圈在了一个缓冲带里。情感上待解决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会变得无足轻重。 在当下爆炸,却可以让你们的关系分崩离析。 他休的是婚假,而不是离婚假。 原有的计划目标已经达成,他对更进一步的想法,不是那么急切。 至于这些问题会不会在之后变得无法忍受,促使他自己做出现在无从想到的举动……他的妻子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的。 你们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夫妻了。 该有的亲近,和与在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一面,将你们和其他人的关系进行了区分。 你们的亲近足够自然,足够放松。 过程中甚至没有阅读任何参考书籍。 第30章 做到这点并不难,你只要正视了游戏的属性,凭着以前的经验都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何况还有挂在身。 你又不是只有一个乙女游戏的经验,这些经验足以让你挑挑拣拣出来几个,套在艾尔海森身上。 都是与知识脱离不了关系。 「你终于想起了游戏属性了。」 放心吧,模拟器你高兴得太早了。 套路化的东西里很难看到真心,而艾尔海森的敏锐程度在他情商和智商都在线时,是令人害怕的。 你们现在就是在玩一个回合制游戏,他接住你的套路,回馈你想看的情绪。你接住他的招式,同样回以对方想看的东西。 游戏的结局不知道。 可能是个没有结局的游戏。 但这是你们婚姻的现状。 要命的一点是,你们两个人,一个自己足够敏锐,一个加载了极其离谱的归纳汇总推测能力,双方都是明牌状态。 属于是谁了解了实情谁都得说你们可能有点毛病。 这段婚姻里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卡维。他不理解你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婚姻里做了些什么。 但他跟你们住在同一屋檐下。 见得多了,明白的就多了,关于你们那看起来正常实则还是不那么正常的婚姻,他几度欲言又止,见了你和艾尔海森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我实在搞不懂你和艾尔海森的想法。” 单独相处时,他也得喝点酒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艾尔海森是需要上班的,你跟卡维两个始终徘徊在失业的边缘,空闲的时间里就是真的很闲。 “这就要看学长你是想要听实话还是部分真实了。” 你没有给他选择的时间,直接跳过他的意向,读出了全面的回答:“实话是他当时的分析让我觉得可以这么做,我们就结婚了。部分真实的话,便是因为爱情。” “婚姻的缔结,大半是因为合适和爱情,这二者都真实存在于这段婚姻里。” 你盯着卡维的眼睛:“学长,你其实不用搞清楚我们两个人的想法的。你只用当我以前说的鸠占鹊巢是真的就行。” 你的学长卡维的勇气只能做到这地步,他的酒没喝多少,真喝醉了有些事就不受控制。 他确实是个好人。 第16章 「社畜是如何练成的」。 你看着打出来的cg,觉得自己鬼扯的东西竟然莫名成了预言。 你跟卡维说让他就当你在鸠占鹊巢吧的时候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听起来合理一些的借口,结果你是真的猝不及防啊,有朝一日,这个鬼扯的借口还有实现的机会。 这真不怪你,你虽然是用脚玩游戏,用心创造bug的,但,会出来这样一个结局,其实跟你没什么大关系的。 当时的情形其实是这样的—— 那位教令院的放逐者,那个水平稀烂的维修人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你的名声,以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拉你入伙了。 他说:“我可以让你炸了教令院。” 你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能用神之心炸吗,那个响。” “当然可以。” 然后你的游戏进程就拐了个弯,从无所事事的精神病学者变成了多托雷一样的冷血科学家。 实验目标还是老熟人散兵。 这是何等的缘分,你当场就差一点用了你那个白日梦称号。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研究方向是制造一个人造神,以神造人偶为素体,神之心为驱动能源,人造神明。 还是经过须弥大贤者阿扎尔同意的。 意料之中吧。 毕竟在阿扎尔的带领下,须弥的小吉祥草王不仅被囚禁了,教令院的风气也坏到了一定程度。 他试图与多托雷合作制造一个可以被人为控制的神明,没什么意外的。你反而要意外一下这老登当大贤者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只想着来个人造神明,而不是自己成为神明。 觉得自己无需如此,还是知道自己过不了最初的几步? 竟然还信奉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还是自己的力量。哦,他大概以为在人造神明的制造过程里开个后门,他便可以任其驱使了。 你看到实验组织人是大贤者阿扎尔,总实验负责人是多托雷的时候,一个初见,这名单成功让你脑子打了个死结。 不是,阿扎尔他怎么这么自信的? 你看多托雷那戴着面具,一看就不好惹的形象,和他之前的事迹结合起来,死活都看不出来有能让人信服的地方。 你只能说阿扎尔要么是个蠢材,要么就是位高权重的大蠢材。 想要互相利用,至少要找个蠢得旗鼓相当的,而不是随时随地可以掀桌子的。 多托雷看你对着名单发愣了很久,还好心的给出了提醒:“写个名字就可以。” 谢谢。不是很想签。 你吐槽道:“感觉跟这样的虫豸一起在这纸上留名,正常人都会变蠢。我受不了,你怎么受得了的?这就是对甲方必要的阿谀奉承吗?” “谁想进阿扎尔这样的蠢货的实验组,要不折中一下,我不加入这个看着就离谱的实验组,我们单独组个实验组?” 第31章 上班第一天,你就在推荐人面前上演了一个吊死,充分表明了你对跟阿扎尔进一个实验组的抗拒。 问就是不签,再问就是自杀。 这样的讨价还价,你已经准备好意外死亡的准备了,多托雷以你需要展现你的价值的名义,给了你一个展示机会。 你的四份意外险就没用上。 “没想到啊,二席也会发善心。” 你点头,顺手将散兵的嘴堵上,“确实,可怜我那四份意外险,买到了现在都没用上。”说完后才歉意的对散兵说道:“我觉得你说话难听,而我们两个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说话难听。” 那个可以说话难听的,必然会是你。 作为一个天赋异禀的学者,作为一个简单模式的玩家,你有恃无恐。从不会觉得这世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将你难倒,无从解决的。 觉得难,先想想看自己是不是自己没用心玩,先想想自己的回档功能是不是还没用,两个都试过了,再想想看bug是不是没卡,物理手段是不是没上。 都用了,还没过? 那肯定是游戏的问题。 你有这样的自信,实验过程中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话好听的时候自然不多。 “看起来你真的很想要兑现你那四份意外险。”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那四份意外险可是我给学长们的养老金,不上心才怪。”你信马由缰,“反正死亡对我也就那么回事,能顺便报答一下我的学长们这些年对我的帮助,也不错。” 你的学长们的情况,愚人众的执行官选定你作为目标的时候,应该都会调查清楚。 这不是什么要紧事。 你拍了拍手,端详着面前的人偶,确保他在最佳状态,才去找多托雷,说下一阶段可以加快了。 “我修了修他,实验金额花超了,你跟阿扎尔再要点,就说实验体状态良好,可以用点特殊材料加快下一步了。” 你对人偶说不上略懂,但在散兵身上,还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了解的,因而负责的是他实验过后机体功能的修复和完善。 实验过程就是多托雷尽管试验,散兵的死活就交给你。 现在“水平稀烂的维修人员”的称呼,再度被你安放到了多托雷身上。 你们的合作算得上愉快,对一些问题上的见解也类似,没死成说明多托雷还蛮欣赏你的才能的。 虽说免不了存着利用完就将你连锅端到至冬压榨你劳动力或是利用完了就将你一脚踹开让你当一个替罪羊的心思,但谁让你先踹了他呢。 还是带着人造神明七叶寂照秘密主一起踹了他呢。 这事也算不上复杂,你没忍住,还是对散兵用了称号「白日梦」。而既然用了都用了,你当然要体验一下称号的威力,散兵一个光炮就这么炸了教令院。现在就轮到炸了都炸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你就……刷了眼前的所有红名。 等人的兴奋劲过去,地上躺了一堆教令院学者和愚人众,你已经冲进了净善宫,看起来准备挟草神以令教令院了。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突然到多托雷可以以一副被辜负了信任的姿态来见你。你这一波下去,他还是个黄名,没能成功被你初见杀。 那就谈吧。 你还是有所坚持的,比如人要等到红名才刷。 这一谈判,你就成了教令院最大的社畜大贤者。 ——你的视角显而易见的省略了不少东西,但基本脉络都在,就你跟多托雷合作造神,出成果后你带着人造神明清理了一波教令院,然后就任大贤者。 基本脉络都有了,一些细节,就无关紧要。 你实在不想说跟多托雷谈判的过程中,被问起为什么会完成这个造神计划时,你神情严肃的在胡编乱造:“属于自己的神明,自然要殚精竭虑。” 天知道,你没用「白日梦」之前,是压根没想过这些的,之后种种也是一时冲动。可你之后的操作,确实挺让人误会的。 先是大贤者囚禁小吉祥草王、利用虚空窃夺须弥人的梦境为一己私欲等罪证一夜之间全被爆出。 再就是小吉祥草王现身坐实了阿扎尔所做的事情,阿扎尔被褫夺了大贤者之位,同派系学者犯了事的一并驱逐流放。 你在一片混乱里成了大贤者,成了炸过教令院的大贤者。 难以理解是吧? 一堆贤者,为什么是你这个啥也不是的学者成了大贤者? 因为小吉祥草王的指名。 理论上,神明在须弥的权利地位是处于最顶点的。 你可以说是名正言顺。 由此,你正式步入社畜的世界,并开发了模拟器的基建玩法。 人才、繁荣度、声望商店、待处理事务,只这几项就能让你大骂前任阿扎尔尽不干人事,尤其是草神纳西妲对须弥各事项的加成,你瞅一眼基建面板,对阿扎尔的杀心就暴涨一分。 看到自己快跌到负的声望值,以及百废待兴的繁荣度后,你想起了许多,比如你的天赋让你了解的一些事,比如那死活差几个百分点才能完成的待完成事项。 你拉开了人才面板,开始抓人。 教令院重建事项,你将自己的好人学长卡维抓回了教令院,让他既要面对教令院那极速的大贤者换代事件,又要面对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教令院。 第32章 至于教令院馆藏重修计划,你毫不留情的压榨了自己和艾尔海森的劳动力,对于加班会让他心情值掉的飞快这件事,你现在也懒得看了。 须弥教令院有多少个学者,就有多少个完美贴合他们个人能力的维修计划,主打的就是全都别想闲着。 这种来自新上任大贤者无差别的报复行为,不仅波及到了毕业和在读的一群人,还波及到了被驱逐的一些学者,管什么危险研究什么不合时宜,只要有加成和天赋,通通被逮了回来,当颗须弥的螺丝钉。 如果说这些还情有可原,你试图让兰那罗和须弥的草之龙阿佩普意识到什么是社畜的生涯,一旁的纳西妲,须弥正在成长中的智慧之神,也只能尽力减轻你的工作负担,缓解你的工作压力。 她还得劝慰你,让你不要这么消耗自己的生命,适当的休息会有助人的思考。 你:“小吉祥草王您说的没错,休息确实有助于思考。” 下一刻,你抡着拳头脸上挂着两黑眼圈阴气森森的出了大贤者的办公室,回来后可谓是神清气爽。 你用物理手段说服了一些学者。 第17章 两个月。 教令院的重建工作以倍速前进了两个月。每个学者在这两个月里都体验了新上任的大贤者是多么精打细算的一个人。 除了总负责人不动,其他学者那可是岗位不固定,学科不固定,休息时间也不固定。上一刻还在给教令院的重修搬砖,下一刻就直接跨了学者的常识,将人抽调到大风纪官的队伍,让一个从没拷打过别人的学者试着拷打别人,还有半夜将人拽起来工作等等,那真是底下学者能压榨出来多少劳动力,她是一清二楚啊。 这种集体加班的高压环境,到现在大贤者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没有被刺杀,原因不一。 有人说大贤者现在的武力值太高,刺杀是有来无回,指不定还要被大贤者吊起来锤,迎来更惨无人道的压榨。难道城外的镀金旅团的遭遇还不够发人深省吗? ——补充一下,城外的镀金旅团在新上任的大贤者手底下,目前正在老老实实的自带干粮修建教令院。不知道他们来之前遭遇了什么恐怖打击,现在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任劳任怨的驮兽。 有人说,这两个月谁有精力完成刺杀计划,那都是大贤者的失策,敬问诸君,须弥现在还有哪个人没有被大贤者抓出来压榨劳动力?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人,这人又得多么歪瓜裂枣,才能让大贤者都束手无策? ——再补充一下,这两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这群被压榨的人意识到,来者不拒的大贤者是真的有能力来者不拒的,她至少真的能做到知人善用,甚至都不管她用的人是不是自我感觉天赋在另一条路上。一堆学者由此愕然的发现,自己当初其实选错了学院。 还有人说,刺杀大贤者?那人得多疯,他莫不是不想要摩拉了?就算他真的富贵不能淫,那刺杀的时间呢?别说等到大贤者放松警惕准备休息的时间,大贤者不休息。别说混进大贤者亲信里去,近距离刺杀,大贤者现在身边就只有两个神,一个是小吉祥草王,一个是七叶寂照秘密主。 ——老规矩,补充一下,据可靠消息,大贤者每次睡觉都是被两位神之一敲晕了才睡过去了。至于这到底是昏迷还是入睡,目前倾向于小吉祥草王在人短暂失去意识后才能给人编织一个梦,让人好好休息。然后,大贤者一入睡,那几个小时的工作量就会突然的沉重,生动形象的诠释了大贤者压榨最狠的其实是自己这一真理。 两个月的时间,能让教令院恢复原样,制度体系革新,智慧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流通无阻……有人事后复盘了一下,发现大贤者可谓是深谋远虑,先是充分压榨了每个人的智慧,让他们无力思考,再颁布新的政策,一堆累的够呛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休息时间,最多只是嘀咕两声,新政策便极其顺利的施行了。 智慧应面对一切众生——“你们难道不是教令院的学者吗,须弥人看不懂字你们不会教,还有脸来问我,再问我马上就去揍你。” 对知识保持尊重、思考——“虚空虚空,你们脑袋离开了虚空连思考都不会了?别吧,书籍都在你手边了,业界大拿也都在了,你还要我用物理手段将知识灌进去,让你们体会一下思考的好处?” 劳动必有所得——“摩拉是不是发的太多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难不成你打着将自己饿死病死的主意?你扪心自问,这样的工作强度,摩拉不多一些,你是真觉得他们的劳动力很廉价吗?” 唯才是举——“觉得自己匹配不了安排给你的任务,做的生不如死,那需要我给你换个更加生不如死的吗?安排给你,你就能做,我会放一个蠢货来干扰自己的处事效率?” …… 以上,充分证明了人的脑补能力是强大的,他们自发的选择了一个能够接受的说法,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做了补全。 你:。 天赋全开,加班两个月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让须弥秩序回到正常节奏,看面板上的逸闻模块原本是给自己减负的,真的看完了后,你想说的就是,须弥人要是再没有艺术活动,人人都得成为大艺术家。 什么大贤者深谋远虑,什么新政策解读,什么大书记官还能为爱加班多久的赌局…… 第33章 你翻开原本看不到头的待办事项,手动添加了一个艺术节活动。须弥人的节日活动一般都是与神明有关,比如花神诞祭,这个过了,你就现造了一个节日,理由还是现成的,就是庆祝七叶寂照秘密主的诞生。 节日名称,那就“七叶祭”。 名称看起来随便了一些,但没关系,只要他们一想想这天可以放假,那么整个须弥都会为之欢欣鼓舞,虔诚信奉七叶寂照秘密主,即使只有短短一天。 要是有人不高兴,不想要配合,那可太好了,须弥就需要他们这种无私奉献的人才,放假期间继续加班的人选都不用挑了。 节日出来得随意,一些具体事项还得筹划一番。漫长的两个月的工作让须弥人都拥有了可观的一笔积蓄,现在,轮到你回收这批摩拉,让它通过商业进行流转,成为稳固人心的基石了。 摩拉,只有使用出去才具有价值。 不过还有一点,你需要考虑一下神明本尊的意愿,即使只是客套。 七叶寂照秘密主,也就是原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在被你使用过「白日梦」后,又失去了雷神的神之心,按理来说,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会不是很好,也不应该在失去神之心的驱动力后还能被冠以“七叶寂照秘密主”的称谓。 他并无神明的权,接近的也只是神明的力,现在连力都失去了,不过是神造的人偶罢了。 只能说多亏了「白日梦」,你单知道这个称号会很强,却不知道它会强的超标。 它所谓的称号生效方式,竟是直接扎在人偶的心脏的那片空洞,成为他无法摆脱的心脏也成为他被你控制过人生的证明。 他现在不用质疑自身,因为你的道具栏已经冷冰冰的对他下了定义—— 道具:人偶(可升级)。 备注:该道具等级不能超过称号「白日梦」提供者的等级。死亡必定掉落。 「无用之憎恨,无用之爱意,呵。」 现在,他第二次被你操纵了人生。 看说明,你得死一次他才能摆脱你的控制。 唯一对他算得上正面的,就是他失去了神之心却也能很快拥有比肩神之心的力量。 屠杀线提供「白日梦」称号的散兵,可是你的绑定队友,可以同一个队伍里共享经验的。 自然会很强。 说的中二一点,就是一个世界的覆灭,才能酿造这样一场痛苦的白日梦。 现在,这痛苦在他的胸腔,成为他的心脏,活人似的在跳动。 纳西妲才说,他的梦中空无一物。 本来也不会见到什么。 正因如此,散兵现在的精神状态才不用担心,你死又不肯让他死,他能做的就只有偶尔跑到教令院周围的树上散心。 见了你,就是一句嘲讽:“哦,你这是准备换个方式愚弄这些可怜人了?” “我的意见?” “我还以为你是过来通知的,结果还要装模作样,难不成是这须弥确实不同凡响,出了个能够感化你的大书记官?” 你:“谢谢你的提醒,要不然我都快忘了教令院办公室不是我的家。” 当然,现在你让艾尔海森连续加班两个月,你们的关系还能不能存续,那个家里还有没有你的位置,你确实不确定。 “所以,你想要什么?” “……” 他没说话。 也许是巧合吧,须弥的落日跟稻妻的是同一轮,掉落下去的时候,都是一片沉黑和灯光蔓延。 什么时候稻妻和须弥不是同一轮落日? 如果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不是以谬误做结论,他大概可以将须弥的大贤者和一片空白的梦中人视为两个个体。 她似乎不想如此。 须弥的夜色卷上那人的身躯,没有笼罩一层血光,她理所当然的下了结论:“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依照惯例了。” 他们之间哪来的惯例。 “鳗鱼茶泡饭吧,请。” “这不就是惯例吗?” “那看来须弥的大贤者是加班加到神志不清了,不仅忘记了自己还有个丈夫……还虚空构造了一些记忆。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吗?” “有啊,你现在被我掌控啊。” 轻描淡写的,“你不是已经见到那一场白日梦吗。” 七叶祭是属于须弥人的狂欢。他们加班了两个月,又从大贤者手里拿到了一大笔酬劳,还得到了七叶祭后工作量就将恢复正常的消息,在假期里有所放纵是常事。 至于散兵,这位从稻妻到至冬又在须弥落地,看样子是压根走不了的七叶寂照秘密主,正在无语的看着你跟纳西妲翻看稻妻食谱大全。 说是要给他做鳗鱼茶泡饭,结果看到了稻妻食谱,你跟纳西妲就一本正经的开始研究稻妻本地菜的风味,时不时还问散兵几句,美其名曰要给他最正宗的茶泡饭。 纳西妲是真心的。 至于你,你是因为接下来要带着这两位须弥的神在须弥人的狂欢节出场,而提前麻痹自己的大脑。 你的演讲技能是如此的贫乏,好在这祭典的主角不是你,你只是出来露个脸,免得有刺客认不出须弥大贤者的。 谢邀,刚成社畜两个月,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死个大的。社畜真不是人能做的,尤其是看到数据面板的,卡九十九死活动不了就容易高血压。 第34章 看不到一切都好,看到了那就是满眼都是血红一片的疲劳、怠工,拉完了精力值还得注意他们的情绪,总有卧龙凤雏会在你准备休息的时候来个大的。 导致你现在见谁都是刁民。 能从一堆刁民里看到几个情绪稳定的,那都是你的心头好,有什么好用的buff都往他们身上怼的。 要是效率又高的,那就是要什么给什么,除了下班。 你记不清这两个月里到底驳回了多少次艾尔海森的休假请求。好在他的情绪调节能力极强,心情值就初次加班时掉的飞快,后来就稳定在平均值之下。 其余的三位学长,尤其是卡维学长,他见到一片狼藉的教令院、接到来自你的任命后,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能说上一句差点就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从你手中用摩拉和声望置换出来的精力buff续了多少次,才能让这两个月里没出现一例猝死的,你自己都没有算清楚。 「你太赶了。」 谁能忍受面板上的红点?反正你不能,你看到那一堆红点就好像身上有虫子再爬。 何况你当时不清,现在不还是要清。与其紧张的在躺平,不如间歇性亢奋一波,指不定期间会有勇士奇迹般的让你噶了,不至于让你收获了社畜cg,还得在社畜的位置上再干数十年。 老实说会有勇士看着你活到现在,而没有奋起反抗,你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两个月啊,整整两个月啊。连愚人众都没见到一个。 今天又刷新了一个记录,你没见到愚人众的记录。祭典上什么人都有,只有愚人众,销声匿迹了一样。 你看了一下系统记录,看到了一条有些离奇的记录—— “为了避免丧心病狂的须弥大贤者压榨愚人众成员的劳动力,须弥境内愚人众暂时全员静默。” 他们没有全线撤离须弥就行。 你如此想着,看到了记录的下一行: “没躲过,所有伪装愚人众都被充做须弥大建设的基石。” 错怪他们了。 是你离开了愚人众的服装就不认得他们的头顶的标识,是你以黄条认人,是他们的技能太过于吸引人了。 你现在就一个想法:愚人众多来点,执行官多来点,你这里不仅出售两个神之心,还能出售各种知识大礼包。 你大概是遭了基建了。 原本到了会场能看见各种各样的人的,一个眨眼,你看到的就是底下人头顶的各种各样的加成,再也看不清一个人脸。 你的首次正式露面,往长了说,两分钟,一句话,往细致了说,一分四十七秒,一句话。 “请大家尽情享受节日。” 后面的两位神明出场的流程,你没看,你找了个安静的没什么人的地方待着,准备治治你的基建后遗症。 应该是治不好了。 你见到艾尔海森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脸,生无可恋。你从艾尔海森的头顶看到的是一堆效率加成buff。幸亏他的加成走的是简洁而全面的路子,不挑区域,不用区分。 否则,你见不到他的脸。 时隔几个月的见面,你没什么可尴尬的,尝试克服了一下自己的后遗症后,仿佛这几个月的时间不存在,你没有强迫他加了两个月的班一样。 你放下了手,“要在这里待一会吗?” 你们风平浪静的度过了这一段时间,艾尔海森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假期,他说他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量足够他休一个长假。 “你现在还准备驳回?” “不,我自己也想休假,大贤者这个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如果你不喜欢,你会离职,而不是只向我抱怨。” 岂止,你指不定还得对阿扎尔赶尽杀绝一次,要不是他一事无成光顾着拖人后腿了,你上任也不会一堆烂摊子,看一个地方就能冒出十几个问题。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开心一点吗,我现在真想杀了阿扎尔。” “休息,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的基建生涯培养出了你对基建的责任心,与最开始的随心所欲相比,你现在已经习惯性的先解决答应散兵的事,再跟他们说一声你要回家休息几天补充一下缺失的睡眠,以免心情暴躁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比如对阿扎尔进行追杀。 “放心去休息吧。” 纳西妲这般说道。 “那你不如直接去杀了阿扎尔。”这是散兵。 意见达成一致后,你就休假了,甚至没说什么时候上班。 艾尔海森在教令院附近的屋子还有你的位置,你们婚姻关系是否应该中断的问题在他这里没有被提及的迹象。 两个月的高强度社畜生涯,确实可以让铁打的人都觉得心累。卡维学长都没能走到自己的卧室,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你还好,能走到卧室,正常的进行休息。 然后一睡就是两天。 起来了精神也恹恹的,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但你还记得看面板,看纳西妲和散兵处理的事务,两天内须弥在现有框架下的运转一切平稳,难得的假期里他们狂欢也狂欢过了,休息也休息好了,一个个精神头都还算过得去。 你放心的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觉。 这次没有睡两天,只是睡到了中午,一切就此恢复了常态,除了你多了一个大贤者的身份,需要每天到教令院上班,还要作为须弥人的代表之一,跟他国使者谈合作外,没有变化。 第35章 有点不可思议。 “那你认为我会采取什么措施,离婚?”他曲起的指节点了点桌子,“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它唯一能解决的问题,可能就是大贤者的婚姻状态从已婚变成离婚,艾尔海森成为前夫。 卡维:“什么离婚?” “她手里新接到的一起离婚案。” “这也要她处理?” “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还会在这段婚姻里出现家暴后依旧认为他们是真爱,还能过日子。” “那难不成学妹你打了人一巴掌?” “她现在是大贤者。”艾尔海森提醒道。 “是的,我现在是大贤者,我只能让小吉祥草王给人一段真爱的美梦,而不能看不惯就直接给人上物理手段。” 你摊了摊手:“毕竟他高低也是个合用的劳动力资源,我总不能给他放假的理由吧。” 而既然都说到了放假,艾尔海森自然会问一下你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毕竟——“这关乎着我是否会加班”。 非常严肃。 卡维顺手给你递了个墩墩桃,免得你被艾尔海森的不加班主义气到了。 没那么夸张。 你是一个连兰那罗这种可爱的森林精灵都试图压榨的须弥大贤者,对待优秀员工的不加班理念保持着永远微笑永远不会回应的态度。 中途还会岔开话题,转而询问卡维学长墩墩桃的来源,说它挺甜的,还甜度均匀,是用来榨墩墩桃果汁的上品,可以试种一些。 你从不回应艾尔海森的不加班的主义。 但真正将他的生活尽数打乱,让他连续加班的时间也就那一次,还可以说是事急从权。 你对优秀的员工总是非常容忍,大部分时间都会兼顾他们的人生理想和工作能力,确保他们在须弥的职场环境里始终保持着极高的效率和满意度。 一次性榨干了他们,后面跑了怎么办。 卡维,卡维不算。 你的学长对待工作总是认真负责到可以让每一个资本家开始都会露出鳄鱼般的微笑,嘴角咧开如沐春风的66度,再说上两句鼓励人的话。 自然他也免不了在中后期遭受资本家的拷打。 为了避免你的好人学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受尽委屈,你决定让他在教令院的机构里工作,让自己成为他唯一的甲方。 谁能舍得建筑效率有25%的加成的人才被其他人逮过去压榨呢,你不仅舍不得,还试图让你的学长发愤图强,几个建筑物练手后能突破现有加成效率。 不用担心他会寂寞,提纳里学长和赛诺学长会陪着他的。他们两个,一个抓学术犯罪,一个普及教育,也都有了相应的培养计划。 只是你从未想到,你以为须弥的学者们和神明已经很好用了,没想到隔壁枫丹还有个更好用的。 「不会猝死。」 「任劳任怨。」 「公平公正。」 「五百年执政经历。」 「二代水龙王。」 「枫丹大审判官。」 「那维莱特。」 你:! 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心脏也在砰砰砰的跳的激烈。 你确信,你对面前的大审判官一见钟情了。这种族,这特性,这性格,你不一见钟情都是瞎了自己的天赋。 这是多么好用的一条龙啊。 好用到你对所有的龙王都带上了一层滤镜,甚至期待的问这位枫丹大审判官:“龙王都跟你一样平易近人吗?草之龙阿佩普也跟你一样吗?” 你或许应该矜持一点。 第18章 那维莱特:…… 这位在龙王这种长寿的元素生物中,算得上极其年轻的水龙王,是猝不及防的遭遇了这样的事。 在须弥,他被刚见面没多久的大贤者眼睛亮闪闪的道破了身份。 至少在枫丹,那维莱特是水龙王的事尚且没有大范围传播,在民众的认知里,他只是不明种族的元素生物,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好在,你们两个的这段对话并不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尚有理智,知道那维莱特是枫丹的大审判官,劳动力可以借用,但工作归属地,暂且无法转移。 那维莱特:“……抱歉,关于草之龙的性格问题,我并不了解。” 他略过了水龙王的问题。 但跟间接承认差不多了。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必须要隐瞒,不能让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那看起来果真龙是蛮好的。 没有突如其来的变脸,也没有反问,只是思索了一会后就挑了一个能回答的问题。 还答的是实话。 你确认了这条龙的脾气是真的好,平易近人,有问必答,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 为了能够更多了解一点你眼馋的劳动力,你尽力在延续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试图在亲切的微笑后卡出来一个能暂时让他给自己干活的bug。 你们的闲谈里谈及了怎么发觉他是水龙王的事的,你安慰他他并非没有那么不像人,不像人的反而是你这个人类。 “人类中像我这样的寥寥无几。” 正常人还是多的。 你这种开挂的很少见。 你一边跟人天南地北的聊,一边在自己面板上捣鼓,先改那维莱特的身份备注,将枫丹大审判官变成须弥人合作伙伴,再调整了一下一个buff选定方式,将那维莱特卡在面板上。 第36章 现在,你就能蹭到那维莱特对枫丹的加成buff了。 有的人,他不需要更改工作所属地也能慷慨的让你蹭到他的加成。 所以你非常喜欢那维莱特的工作属性。 “………” 你的四位学长们在难得的假期里听着你对那维莱特的赞美,对他社畜属性的高度赞扬,总觉得你是在点某位不加班主义者。 现在他们庆幸的是你们没有选择在餐厅里聚餐,而是选择了大贤者的私人场地,否则大贤者疑似移情别恋,抛弃大书记官的消息估计会成为须弥的劲爆新闻。 移情别恋的对象还是他国高层,就更刺激了。 但你的眼神告诉他们,你对那维莱特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利忘色。他长成什么样你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是他的任劳任怨,将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家。 在当大贤者没多久后,你大概是落下了难以根除的毛病,见到一个人才就想递个申请,想将人捞到锅里。 “这就是大贤者的特靠谱吧。” 赛诺说,“特是那维莱特的特,谱谐音是阿佩普的普,见到了那维莱特就想起了阿佩普。” “为什么是靠?” “这样会更好笑。” 说完冷笑话的赛诺:“不好笑吗?” 原本可能会好笑的,但是解释完毕后,那就只有冷了。 在座各位都是饱受大风纪官冷笑话折磨的,稍微沉默了一会,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学妹你不是想那位枫丹的大审判官留在须弥吧?” “这怎么可能。” 你振振有词,“我还是有分寸的。” 你只是馋他加成,又不是馋他身子,现在加成到手了,你对那维莱特维持着正常外交关系就行了。 真要扣押他国高层,让枫丹政治陷入停摆状态……嘶,你想了想,竟然有点心动。基建模块里对外作战扩张应该也是一种王道玩法吧。 你想到就做了,直接存档准备给自己打下更大的地盘。但尚未开始行动,这计划就夭折了,纳西妲说枫丹须弥1的地盘基本上都固定了,就算你有这个心,在扩张时说不定就会遭遇意外。 你:。 “如果魔神战争期间,我灭掉须弥之外所有魔神,能不能将须弥的地盘扩大。” “不无可能。但天理不会允许。” 须弥的智慧之神耐心的解答你的疑问,你对魔神战争期间的事知之甚少,纳西妲也过于年轻,可她背靠世界树,可以看到世界树里储存的一些东西,用来教导你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要是可以杀死天理呢?” “那么规则就是由你决定。” 你读档回到了四人聚会上,赛诺刚说完冷笑话不久,你刚说完自己有分寸,艾尔海森对你的所谓分寸随之提出了有理有据的质疑:“你刚刚在想扣押他的可能性。” “是啊,所以才有分寸,要是没分寸,我现在已经实行了。” 想一想和直接行动对比,可不是有分寸吗? 你的这种分寸感,让你的学长们跟听到了赛诺的冷笑话一样。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但真听你这样说出来了,又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 总是说习惯就好。 但赛诺学长的冷笑话总是会让人不断的刷新认知,你的学长们现在也很难再接受一次你突如其来的两个月的超长加班。 要是你真的准备对那维莱特下手了,只要想想,就知道这一举动会带来多大的工作量了。 “不会教令院还得炸一次吧?”卡维说这话的时候,瞳孔都在震动。 “要是学妹真这么做,应该不止如此。” 那岂止只是炸了个教令院,那简直就是地狱绘图。提纳里都不敢想,给她一段时间,她就能炸了教令院,成为大贤者,流放阿扎尔的学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们这些须弥的学者,要被安排些什么工作。 久违的五人聚会,还是不要说这种不利于人放松的话题了。 那要不要说说学妹是怎么瞒过几个人,火速干大事的? 要是谈及这个的话,卡维是有话要说的。 他当时在沙漠里干项目,想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干完这个项目再回到须弥,依照他去之前须弥的情况,他回来后需要担心的应该只有自己的学妹是不是又把甲方聊自闭了。 而不是被教令院一纸调令直接调回教令院,大贤者的签名看起来还贼像他学妹的名字。 他当时是懵的,但还没想到自己的学妹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就任大贤者,那些享有盛名的贤者们还在呢。就算学妹挨个锤过去,那也还要一会。 等他回到了教令院,只能说,他一个项目还没做出来就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了,不仅教令院被炸了,学妹升任大贤者了,连艾尔海森都为爱加班了。 当时的卡维:不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大家都在平等的都在被压榨劳动力,就艾尔海森是为爱加班啊?就凭他是个不加班主义? 不止吧。可能还因为艾尔海森跟现任大贤者具有正当的婚姻关系?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忿,后来,在过重的工作负担下,和过长的工作时间里,他要见了艾尔海森就只想笑了,没想到吧,艾尔海森你也有今天,学妹你干得好啊! 世界上的惨大都是如此对比出来的。 第37章 至于安慰,别说了,要是能抽得出来时间,他就不是说“要见了”。他连学妹都见不到,又怎么会有闲工夫去看艾尔海森。 现在好容易正常了,不用爆肝了,卡维当然有一堆话可以说,比如说说自己当时的惊讶,还可以将那句幸灾乐祸甩在艾尔海森脸上。 所以学妹是怎么瞒着人干完这一件大事的? 啊? 这就是卡维学长无法涉及到的区域了,毕竟他当时真的只是去了沙漠做项目,身上没有什么来自学妹的合谋。他只是想吐槽一下那两个月碰到的事而已。 其他三个人有合谋? 其他三个人也没有。 真的吗,艾尔海森也没有? 没有。 换句话说,在座五个人,四个人是一脸懵的被通知了大贤者换届一事,其中还包括新任大贤者的丈夫。 从这点上来看,大贤者的保密意识非常的好,在她行动之前,行动之时,外面都是一片风平浪静。 甚至就连大贤者本人都是。 一场完全没有计划的行动,它成功了。 复盘的时候,一群人听得最多的就是“我什么都没想”“一路锤到了净善宫”。 须弥的人以为他们的大贤者智勇无双,殊不知,在夺权过程里,她的“智”是认得路,分得清楚敌我,而“勇”则是潜行途中,干掉了每一个目击者,一路无双过去的。 “你该不会说,净善宫里阿扎尔好心的没有束缚住小吉祥草王吧?” “怎么可能,但我又不是没有手,当然是砸破它了。” 在大贤者的换届事件中,要是考虑艺术性,考虑刺激性,还是建议看须弥人民的创作,而不是听大贤者本人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武力值太高了就成了。 “大贤者换届。” 赛诺掌握了一个新的冷笑话素材,至于好笑在哪,在他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的七圣召唤的败局,说“这可真是大贤者换届——太有理了。” 你:“不是太无理吗,无理,物理。” 不开玩笑,这桌上两个大风纪官。 第19章 「我确实高兴得太早了。」 模拟器诚恳的,虚心求教的:「请问,尊敬的玩家,您是如何每次都能虚晃一枪,成功避开游戏的恋爱内容的?」 你回答得更诚恳,我不知道。 在打开游戏之前,你从未想过恋爱,在打开游戏之后,你还是从未想过恋爱。这中间虽然略有波折,一度让模拟器燃起希望,觉得你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但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它,这只是错觉。 稳步推进的恋爱进度,拿的先婚后爱剧本,都只是为了让人加班两个月。 不合时宜的一见钟情,你告诉模拟器,你对着那维莱特眼睛都绿了,硬是不馋人的身子,而是馋别人自带的那些加成。 你以前在游戏里给别人画大饼,现在出了游戏又跟模拟器画大饼,说不是你不体验,而是游戏初期应该扩展玩法,你毕竟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好色。这样吧,还是以b选项为例,你可以做几次恋爱示范。就是这几次就别固定身份了。 你可以在迪卢克的酒馆里点四菜一汤,但这显然不代表你不会不在酒馆里点酒,是吧。 你玩的基建游戏,掉的cg还是蛮多的,有最开始的那个社畜,最后一个则是「暴君」。 你特意提及的这两个cg,一个是因为给你的印象太深刻,一个是它带来的称号,可以让你畅通无阻的完成你的一口饼。 如果说爱情是两个人心甘情愿的在一起,那么称号「暴君」会让你体验到这种爱情的魔力。 「称号:暴君」 「服从,服从,服从!」 「称号效果:毫无疑问,服从是最轻松的应对方式。可支配选定对象一次。」 它的效果说明很短。 这可能与它诞生的背景有关—— 你在大贤者这个究极社畜的位置上兢兢业业了很久,别说权利使人圆滑使人增长情商了,你与日俱增的武力足以让每个见到你的人对你笑脸相迎。 何况你有天赋有存档,成为一个决策永不失误的大贤者是轻而易举的事。 能够让人诟病的只有你的手段。 一个永远不犯错,永远走在正确的路上,又一意孤行的暴君。 大概如此。 这个过程里,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支配,对他人时间和才能的支配。而你的支配方式,太过简单直接,从升起念头到提人上岗,完全用不了多少时间。 说不定是因为这,「暴君」的称号说明才这么短。 你有这个称号保底,当然有足够的信心一命通关。 你低估了简单难度对你放的水。 你曾经见过枫丹海,也曾经在新手关卡里折腾了半天,然后一个突然的当口里就出了cg。 现在重新体味一番,你觉得这个游戏的简单难度是真的从不在玩家的人生路上设置障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做到。 当时体会没有那么深刻,现在在自己并不擅长的区域,你体验得更深刻一些。 是的,你不擅长恋爱,但很擅长在一堆恋爱选项里选中最能加好感的一个。 新手关卡里模拟器会时不时整几个选项,现在模拟器是一个周目结束了存在感才高一些。老实说,你一开始对正儿八经的追求人是有一点忐忑的,其余九十九点因为是游戏,所以你无所畏惧。 第38章 可在实践过程中你没有一次用得到那九十九点的。 就这么说吧,三次开局里,你选定的恋爱对象都不同,流程也不同,但结果都大同小异,只要你告白,对方就会答应。 第一次你说你对人一见钟情,人信了。 第二次你说你觉得他人不错,要不要试着相处一段时间,人信了。 第三次你直接在现实生活里避开,然后网络上重拳出击,第一次加好友成功就是一句表白,然后光速下线,形如落荒而逃。这就没事了吗,不,原本你们毫无交集,但你去枫丹看龙的这段时间里,对方因为发不出这句话的回应,辗转找了你许久,将你的基本资料都收集齐了,活生生将你个人的单相思变成了两情相悦。 落荒而逃,跑去枫丹,以为不可能成的你:…… 以上每一个定语都可能是假的,但你在回须弥的时候,见到的人不是假的。 人原本不信的,但你给他的时间太充裕,他找着你的联系方式找着找着把自己说信了。 这发展略有些离奇,你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这可能是偶尔刺人几句“看样子你对见大风纪官迫不及待”的反噬吧。 人是经不住念叨的。 第三次的经历听起来有些奇妙是不是,其实前两次也很奇妙,在此之前,你单知道你的那些学长人好,不知道他们在恋爱上也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第一次开局,你不是教令院的学者,是沙漠的子民,听着赤王的传说长大的,按理来说,你跟卡维碰面的机会是少的可怜,在塑造三观的环境不同的情况下,很难有爱情诞生的土壤。 但爱情是无理的。 可以让灰扑扑的沙子成为绿洲,可以让枣椰成为某个伟大建筑的雏形,当然也可以让教令院出来的知名建筑师头晕目眩,疑心自己得到了赤王的眷顾。 实际上,这位大建筑师,只是在沙漠里晒多了太阳,有些不适罢了。 他答应的速度太快,快到你以为此前跟他见过,结果他说没有。 “那是头晕的症状还没好?” 不是。 “我以为你看上去会含蓄一些。” “这……这样吗?” 不是。 卡维的五官是明艳的,这样的一张脸说他性格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含蓄,着实是没什么说服力。 但他真的是容易轻信他人。 你说对他一见钟情,他信了。 说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有些含蓄的,他也信的。 若要你详细描述出对他的第一印象,你也可以说的有理有据,将他自认为有些狼狈的场景说得情意绵绵。 你不说他有些糟糕的状态,你说遇见的时间,说他带给你的感觉,说他发间艳丽的羽毛。 “一只自夜间跃入人心间的天堂鸟,看着便令人心生欢喜。” 你刚起了个头,便看见整张脸都涨红了的卡维。 而你,停住了话头,只是含笑看着对方,眼中仿若只有对方。 一段浪漫的,美好的爱情故事的开始,不是么? 第20章 那么,依照常理,它应该也需要一个浪漫一些的……过程,需要一些惠而不费的……真心。 不是吗? 不然那就太可惜,太浪费两个人的一见钟情了。 卡维,你上个周目的学长,对这方面没有什么防备心。他的喜欢诚挚,是见到你就会不自觉注视你的眼睛,是满心欢喜到甚至都没有察觉他对你其实一无所知。 你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来沙漠的目的,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狼狈的出现在沙漠。 他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为何会从那里路过。 你们的相遇戏剧极了,互相牵绊也是。 所以卡维回到须弥教令院说自己谈恋爱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场景,除了名字,除了你们之间所经历的事和回来之前的约定,他对你的一些喜好并不清晰。 “你的意思是,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连人的喜好都不清楚,而人家将你看得透透的?” 卡维很是心虚的:“这个……这个……我知道我确实不太合格。我现在就去买礼物。” “然后你准备送哪?喀万驿还是阿如村。沙漠里的部族很多,她有跟你说是哪个部族的吗?” 卡维:“……” 初次谈恋爱,谈的手忙脚乱的卡维:“……那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建议吗,提纳里?” 恋爱军师要选没谈恋爱的,因为这个时候最敢说理论。但凡谈过了,军师们能说的就是自己的经验了。 提纳里很想说自己只是个耳廓狐,还是进去沙漠就得热中暑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不如让赛诺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可想到赛诺的冷笑话,他这边沉默了会,还是硬着头皮的暂时兼任了一次军师。 没有联系上。 卡维喜欢的人与他相遇的时间是沙漠的夜晚,她本人也跟热砂的幻梦一样,在卡维离开沙漠后,就渺无音讯。 镀金旅团的人说没有见过这样的沙漠子民。 还有人提醒道,万一他们打听的人有仇家,说不定会盯上他们。 什么都没有。 没有仇家,没有消息,要不是艾尔海森家有一只隼在敲门,卡维就需要接受一个事实——他的恋爱谈到半路因为失去联系方式而成为了遗憾。 第39章 现在不用了。 他们有联系方法了,虽然不是具体的。 那只隼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上面画了一个卡萨扎莱宫,和寥寥数语。 “曾经见过的卡萨扎莱宫,希望我的记忆没有出错。” 那天,要不是送信的鹰隼跑得快,卡维能让它拉一车东西回去。因为它跑的太快,卡维只来得及塞上一封信。 那段日子卡维在艾尔海森眼中是终于安静了下来,每天就是专心致志的画图,制作一些手工模型。他所想到的一切可以用来送人的东西,都恨不得一天之内弄出来。 “你还忘了摩拉。”艾尔海森提醒道。 刚走出房间的卡维一拍脑袋,“对啊,差点忘了,谢谢你,艾尔海森。” “。” 一个句号,一个来自于艾尔海森的句号,足以证明这事的严重性。 也可能是……嗯,沙漠的风水养人吧。 反正你看到他写在信上的事,是真的想笑。他说他做的那些模型,有些不太听话,还需要调试。又说你的隼每次都跑的飞快,他是知道他的东西太多了它带不动,但一支羽毛的重量,他想,它也许能够承担得起。 洋洋洒洒一页纸,到最后才问一句:“我可以想念你吗?” 所以你在回信上说:“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想你?” 真不真的,假不假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如果只是想要一段恋情带来的浪漫,和荷尔蒙引起的那种醺然感,那么便不必介入对方的现实,不必与对方谈及确切的未来。 不必了解对方被现实一直在敲打理想的痛苦。 你只看他理想的辉光。 然后回以好听的话。 一直如此便可以,直到你们走不下去,然后好聚好散。 如果不想如此,那就在信里提几句自身的喜好,比如自己喜欢在高处,能够看到平日里看不到的景色。又写一些自己路途上见到的星星,和可以睹物思人的事物。 不必字字句句都带他,只要有感而发似的说上几句“我们”。 当然还要澄清一点,送信的隼不是你的,只是给你们提供一段时间的帮助。 你将这样的一封信写好,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是什么事情? 调查一下居尔城的历史,顺便做一些惠而不费的事,在一地的残垣断壁里挑一个看着齐全一点的瓦片寄给卡维。 沙漠本身就是神秘而危险的,千年的风沙下掩埋着诸多遗迹,诸多故事。赤王阿赫玛尔在这片沙漠留下的余晖千年不散,引诱着许多人深入这片沙漠,又任由贪欲将自身吞没。 诞生于这片沙漠的你,虽然学不来沙漠的一些危险特质,但营造一种特定的氛围还是可以的。 比如,见到红名就刷,将自己活成沙漠里的危险之一。 财帛动人心。 试图复活赤王,恢复赤王活着时的荣光的……傻缺也不少。 你跟这两者没什么关系。 沙漠里的生存条件恶劣,人们想要生存往往会选择抱团取暖,这是一部分部族形成的原因。还有一部分部族的形成是维持着赤王的血脉,维持着赤王时期的规则。 你见过沙漠里的部族,自相残杀的有之,学规则走错了路的有之,变了初心的有之,团结一致的当然也有。 总之,抱团有抱团的活法。 你这样的独行者,也有自己的活法。 卡维离了沙漠就找不到你,别的沙漠子民也没见过你,很正常。 你一般都泡在遗迹里,出门还是这段时间谈了个恋爱。在遗迹里碰到的人,迄今为止也没一个不红名的,你全刷完了,就没多少人见过你了。 你跟卡维的恋爱其实算半个网恋,没有那只隼,卡维没有什么手段可以联系上你。 情况有所改善是你在秘境里看到了一个中立的旅人,他跟自己的同行者像是被人诓进来的,但诓他们进来的人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反而被反杀了。 你……你看了全程,最后是嗑瓜子的声音太大被人发现。 “谁在哪里?” 如果不是这位旅人,你和卡维的网恋会持续很久。 你跟这位旅行者出了沙漠,还听了一耳朵他那位小小的伙伴说的卡维趣事,说卡维曾经多次进入沙漠想要找人,结果他什么都没找到。 说他听说旅行者要来沙漠,便急急忙忙的过来委托旅行者带东西,太多了,旅行者的背包都差点塞不下。 “你是去找他的吗?” 你笑笑,说“嗯,对啊,找他结婚,怎么了?” “结婚?!” 旅行者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卡维听了耳朵都得竖起来,他语无伦次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不想……就是……就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也什么都没有啊。” 你的语气听起来就轻松多了,“而且两情相悦的时候不结婚,要等到感情消磨殆尽才结婚吗?” “我不能保证我以后还会喜欢你,那就只能在想见你的时候来见你,想同你结婚的时候来问你要不要结婚。不然,那太遗憾了。” 现在与你相比,你对卡维的第一印象是含蓄都成了颇有道理了。 卡维晕乎乎的答应了。 你以为他会问一下你的过去,结果没有。他像是被这个消息冲得大脑一片空白,思维怎么都转不过来。人清醒的时候,木已成舟。 第40章 你从沙漠走了出来,再回去的时候,你有了一个丈夫。 这时候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看星星,两人关系处于什么时期都可以看,有了实质性进展后,看星星就成了一种浪漫。 实际上,只要能够陪着对方去消磨时间,所做的那些事,稍微正经一些都可以视之为浪漫。 看星星是,一些在旁人看起来有些蠢的事也是。 沙漠里最多的就是沙子。 黄沙,赤沙,沙暴……它们可以有很多种切入点,可以从沙子的身上见到历史,当然也可以成为你的画布。 “这是?” “你今天的工程,我白日里远远看到了,觉得它很好看。”你夸的很朴素,沙漠的子民里来自教令院的智慧是吝啬的,“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你白天也在哪吗?” “在高处。” 你勾完了最后一笔,“我喜欢在高处待着。你也喜欢吗?看看,我画没画错。” 这只是个开始。 一开始只是你在画建筑物,后来是你和卡维。他确实对人没什么大的防备心,自己尚未落在纸上的构想,先在沙子上成型。你们删删减减,完成的成品最后又要被全部抹去,演算过程也是。 手忙脚乱的抄写过程要是遭遇了一场风,那么就能看到一个呆若木鸡的大建筑师了。 于是后来就改变了方式,不画了,改堆模型了。这个花费的时间有些多,你大部分时间是用问题代替自己的付出的劳动。他的一个沙雕很久都没做完,时间全用在回答你的疑问上了。 你对此的报答是在学成后尝试做了个模型。那个模型被卡维保护得很好。 这是一次顺利的恋爱进程。 第二个周目也是如此。 你才会感叹模拟器的简单难度。 第二次的恋爱目标是提纳里。 你为什么全挑的熟人?还不是游戏里恋爱人都想和和美美的,纵使会出现波折,也不至于有朝一日会出现在法制新闻频道。 这次你走的是日久生情的路子。 实际上日久生情应当如何操作,你说你是纸上谈兵,需要看书。你的同学看着你这个学者桌子上摆了一堆参考资料,企图验证日久生情的必然解。 为了你的学业着想,他会过来提醒你一声你看这些参考资料时间太久了,课业做完了吗? 你颓然的放下书,说“做完了。” “这个……还是没有进展?” “没有。我感受不到一丝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你的语气里都是“这日久生情真是难透了”的挫败感。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你看着提纳里的眼睛说了句“是”。 你跟提纳里熟悉起来的契机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年纪轻轻的生论派学者刚入学就碰到了一个热心肠同学,被搭了把手,一来二去就熟到可以聊一些私人话题了。 最近这位好心的同学都在担心你这个状态能不能成功毕业,看样子大半心力都投入到对日久生情的研究中了,还在不停死磕中。 他这边只能建议要不要实践一下,光看理论可能得不出准确的结论。 “好主意,所以去哪里实践?” 你们两个研究了半天,将须弥这边有名的景点都看了个遍,最后选了个两个人都很喜欢的,情侣又很多的。 最主要的是,他近。 就在教令院附近。 喝咖啡的,吃饭的,热热闹闹的,人多,需要分辨的关系复杂度就容易上来,而且这种办法,老实说,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最终,你们两个谁也不肯盯着别人太长时间,互相盯了对方一会儿后,你率先移开目光:“要不直接吃饭算了,我都失败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提纳里表示赞同。 每一次所谓的实践,最后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成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碰到熟悉的人。 每一次被别人问起你说你在研究日久生情,提纳里就在边上点头。 不过这样的搭子,终究会分开的,因为提纳里选择了提前毕业,你痛苦极了:“所以日久生情怎么办,我也提前毕业吗?” 你提前毕业已经脱离苦海就准备去道成林当巡林官的搭子坐了下来,任劳任怨的打开了书本。 你继提纳里之后也提前毕业了,跟着你的搭子一头扎进了道成林,面对死域面对蕈类科普几百次还会中毒的人,休息的时候不想早起,睡得昏天暗地,你的搭子都什么都不会说,只是会适时的煮上一锅杂菇汤。 “这样,真的有用吗,老师?” 柯莱问她的老师。 这只能说明柯莱没跟你相处太久,不知道你的性格,等到杂菇汤可以吃了,柯莱一个回头,就看见锅里的杂菇汤被你盛了一碗正在喝。 “你吓到柯莱了。” “没有……没有。”柯莱连连摆手。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柯莱。你身体好了一些吗?等我吃完我再看看。” 等你吃完了看到外面的日落西山,还远眺了一下,说自己会挑起床的时间,一醒来就能看到日落。 柯莱的身体情况看过了,提纳里的屋子里又没有病人,你往往会想办法继续躺回去,准备充分享受假期的休息时光。 至于日久生情,一开始你还是会提的,但失败成自然了,就有了随缘心态。 第41章 不过你的想法总是会被提纳里提前得知,他说你太好猜了,有什么脸上就会写什么,你反驳说没有,你的脸上要是写了字,他怎么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想要日久生情的对象。 他的耳朵垂了一下,“不能直说吗?” “不能。” “好吧,但是现在不能继续睡下去了,你需要活动一下。” 那就活动一下。 你们搭子的关系早晚会有变化,在你自觉你的日久生情可以说是失败得彻底的时候,你向提纳里告白了。 提纳里:“你说你日久生情彻底失败了?” “难道不是吗?” 你们两个人对了一晚上的账,才找到双方的分歧点,不过是双方都认为自己表明得极其明显了,结果对方看起来一点动摇的意思都没有。 “我人真的是好到你觉得我可以对任何人都伸出援手吗?” 你坚定的点了点头了。 提纳里表示自己很头疼。 “那我都跟着你一起提前毕业到道成林了,你就不能往深了想一想?” “我怕我自作多情。” 现在是两个人脑仁疼。 第21章 笨蛋不适合谈恋爱。 谁是笨蛋。 你们。 这是你们对账对一晚上后的结论。 单就提纳里来说,他主动帮助你可以说是人好,任劳任怨的替你代笔情书也可以说是人好,就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伤心欲绝的时候,他让你摸他的尾巴缓解心情也能挨得上人好的边。 好问题。 你这边其实也很想知道提纳里是怎么在你身边就他一个关系亲近的同学的情况下,在你说想要跟人日久生情的时候,虚空给自己找了一堆情敌的?你不是已经特意给他画了一个非常明显的范围吗? 这两个问题都太深奥了,深奥到第二天早上柯莱过来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没办法说服对方,甚至快说服不了自己了。 柯莱:“老师,你们不是早就在谈恋爱了吗?” “啊?什么时候?” “我们?” 刚刚还有些不清醒的柯莱人也清醒了。 在巡林官中,有你们认识的同学,有一开始不认识现在相处起来就认识的同事,对于你跟提纳里的恋情态度上基本都蛮统一了,跟柯莱一个反应:“你们现在才谈恋爱?” “我以为你们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谈了。” 你们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在道成林的工作也卓有成效,但在恋爱道路上说是两个笨蛋都是谦辞。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箭头的情况如此明显,到了别人看一眼就会心一笑的程度,你们两个身处其中的笨蛋,硬生生让这样明显的箭头从来没有对上过。 “笨。” 这下提纳里不得不这么说自己了。 好在,你们两个笨蛋恋爱只是开始过程有些磕绊,真恋爱了,那属实算不上是两个笨蛋了。 问就是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但那时候总觉得很冒昧,害怕对方本来就对自己很一般的感官再降低。 现在正好不用担心了,就决定—— “放飞自我?” “对啊对啊,我可是一开始就在盯着你的耳朵了,提纳里你难道没发现吗?” 提纳里动了动自己的耳朵,说发现了,“不仅发现了,回家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多动动自己的耳朵,你看起来很喜欢我的耳朵。” 不止是喜欢,是目不转睛。 不会提什么日久生情又失败了,不会移开目光,就是太专注了,提纳里怕你看够了连他人都不想看了,算是克制了一下自己。 暗恋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苦日子。 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又忍不住的想对方在做什么,有没有碰到喜欢的人,要是自己更好一点,对方会看到我吗? 这样的思绪见缝插针一样的出来,搅得人心神不宁,凭空构建几个假想敌是常事。 算是一种走出一步时,连自己失败的场景都看的清清楚楚,觉得还能做朋友就算成功的情绪。 你跟提纳里是运气好,只落得一个笨蛋的名声,还没有错过对方,成为遗憾的地步。 现在还能将以前那点小波折当成笑话,不过也是不怎么谈及要是错过了怎么办。 大概是都想着,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想起来这个会更难过吧。 不过说好的放飞自我,也没有多放飞自我,只是理所当然的亲近。你们没谈恋爱之前就是两个人相处,看起来很没胆子和底气,实际上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连情侣套餐的主意都敢打,现在再放飞,也没有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候放飞。 “导师又写信过来了。” 提纳里拽了一下自己耳朵,“大贤者那边在做什么,你清楚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这么感觉。” 他展开信纸,“我写封回信过去,就说道成林的工作符合我的心意,现在这边也一时走不开,死域有些活跃,需要人看着。” “确实,最近死域产生的比之前要频繁一些。” …… 这是一段很稳定的感情。 「是的。」 模拟器回道。 但下一个周目的感情是称不上稳定的,你有了两个周目的经验,证明了自己在谈恋爱这方面没有一点问题,给模拟器吃了一口好饼。 第42章 在第三周目的开始,你可以说是懈怠了,想着要不要就这么算了。只能说你喂饼的毅力还是太强了,愣是撑着最后一点韧性,借着一堆狐朋狗友间的真心话大冒险火速完成了告白这一艰巨任务。 为什么会好好的玩起来真心话大冒险? 问就是人生短短几十年,想要体验一把何谓社死。 然后你看着你的告白对象,非常镇定的对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说:“接下来我就不玩了,我的学术生涯可能也没了?” “你发错人了?” 你点了点头,并且说出了最开始自己的打算,“我原本想给熟人发个告白的,最多就是被宰一顿当封口费,不至于社死得太过彻底。现在不太行了。” “你发给了谁?” “大风纪官。”你镇定的,“大家也别玩了,先想想该怎么躲过这一劫吧。至于我,我先走一步了,再也不见!” 大家都在想着玩点刺激一些的。你玩的最刺激,来了次实名举报。要不是前几年你们安分守己没有出现在大风纪官眼中的价值,现在你们打开门就能见到一个大风纪官。 “我只是玩游戏输了告错了白,你们也不必这么悲观,感觉我们下一刻一起就玩完了。” “这跟实名举报有区别吗?我们安分守己这么多年,没想到毕业了给大风纪官印象刷了波大的。你不是说要逃吗,怎么还不走?” “当然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更坏的消息,刚刚我准备给大风纪官道歉,发现我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虚空号退了,一时半会登不上去。我现在得离开须弥了,你们要一起吗?” “……” 一次真心话大冒险,成了你和你的狐朋狗友们最大的坎。他们为了不让大风纪官查到什么错处,决定自查,在这个过程里狠狠的又伤害了一次自己的眼睛。 “我交它上去的时候没想到它是坨……现在看它,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毕业的。我受不了了,你再说一遍你跟大风纪官发的那句话,给我一点动力。” “好的。”你这边字正腔圆的,“我给大风纪官写的那句告白是:我馋你身子,我们能在一起吗?” “果然……听一次动力爆炸一次。” 何止啊。 要不是这告白太不正经,你也不至于跑到枫丹,是不?明明都毕业了,又没在学术上犯什么错,不在须弥落户跑到枫丹,你难不成是真的很喜欢枫丹吗? 天知道,你来枫丹之后在大马路上已经被淋了几身雨了。 出门前还有太阳,你第一次没经验,以为枫丹的天气尚可以预测,然后就看着天上飘起了雨。 你被淋得很沉默,觉得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雨啊,还有一个好心人问你为什么没带伞,是喜欢雨吗? 你笑容灿烂,说“是啊,枫丹的雨享有盛名。” 好心人斟酌了一会,说“谢谢。” 你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的意思是,这雨淋的很伤心。” “抱歉。” 不要在枫丹的路上跟枫丹人阴阳怪气,有可能,他是真的听不懂,以为你是真的在夸。 因为过于诚实,还以为你跟他一样诚实,这位好心人整个人有一种在外人看来极其辛辣的幽默感。 你反正是忘不掉在枫丹出门要带伞了。你不会想再碰到这样一个好心人,问你是喜欢雨吗。 枫丹的雨,主打一个随机,有时候虚惊一场,有时候稳定有雨,你在那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不要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有审判的时间点出门。尤其是要审判的案子复杂而有隐情,牵扯到之前的案子时。 “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得宅着?” “不,我有伞。” “噗,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过了大风纪官那一关。” “那看起来我麻烦更大了。” 你从朋友口中得知大风纪官真的在找你的时候,由衷的觉得自己早早跑路是正确的,不然现在就没有去欧庇克莱歌剧院看枫丹的大审判官那维莱特的审判的机会了,面对审判的人会是你。 你在枫丹的欧庇克莱歌剧院里已经见了太多离奇的案件和只能说思维异于常人的被告了,是万万不想有朝一日你会成为被告的。 还是以玩游戏玩输了发错信息这种丢人的理由。 枫丹不养闲人,你既不是枫丹人,又是个真正的闲人,就别被枫丹的风土人情同化了吧。 “枫丹不养闲人?” “是说枫丹这边人才济济,犯罪思路都是闻所未闻。” “须弥跟枫丹不一样?” “也不是,基数大了都有显眼包,但我见到的那些显眼包不是太多。不像在枫丹,因为审判的过程太亲民了,人就更容易直接被这些人的奇葩三观震到。” 当然,还有一部分就是枫丹的法律,每一个法律条文不知道为什么,都有搞笑的潜质。 宠物不能取名为芙宁娜。 你马上就能联想到这个条文的诞生是因为有人的宠物名字叫做芙宁娜,符不符合实情另说,至少可以让你不合时宜想到的时候,需要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及嘴。 “抱歉,我有些事,想要先笑一笑,哈哈哈哈。”你忍不住,说了句抱歉,背对着人直接就笑了起来,笑完了才端正了表情,询问你面前的好心人:“枫丹的法律里,有规定宠物不能叫那维莱特的吗?” 第43章 好的,嘴也没控制住。 你感觉歌剧院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他说:“没有。”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指不定就有了。 因为你面前的好心人名字就叫那维莱特,蛮巧,也是枫丹的大审判官。 你以为枫丹的大审判官应该是威严的,结果跟他本人的几次见面都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大审判官看起来严肃,不近人情,实际上这威严撑不住三句话,倒是不近人情有点像真的。 他不太理解一些人的情绪,面部表情又少,有时是挺后知后觉的。 就比如他到现在才想明白,你到枫丹不是度假的,也不是学术交流,是躲人的。 而躲人的因由,是你游戏玩输了,发告白的话发错了人。 “喜欢也能成为游戏?” “怎么说呢,只要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玩笑。但我发的那个人不知道,他身份又特殊,所以我就跑到了枫丹。”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理解。” “就是我给人带来了麻烦。” “可以道歉。” “是啊,可以道歉。”你看着那维莱特,问他,“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道歉吗?” “我不知道。” “好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现在都跑到枫丹了也没明白。” 道歉是躲不掉的。 就是你告别了枫丹的好心人,回到须弥的时候,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光景,你的狐朋狗友拼命对你挤眉弄眼,要不是你心理素质够强,你见到人群中的大风纪官,别说下船了,你没有一头扎进水里游回枫丹都是你没有锻炼。 好家伙啊这是。 大风纪官都来逮你了。 事情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你以为他是来检查你的学术问题的,做好了被检查一通再说出道歉的准备,结果他说,大风纪官说:“可以。” 啊? 你的狐朋狗友眼睛原本都眨抽筋了,听到这句“可以”也懵了。 你们,你跟你的狐朋狗友们,那么拼命的自查,看了一堆自己当年写的一坨垃圾,受了严重的工伤,就怕被大风纪官揪出来什么学术问题。 结果是你们太过草木皆兵。 “啊,我的眼睛,它瞎了啊!” “别提了,你要想想,你看这些的痛苦,大风纪官当年说不定也受过。” “我不确定当年是怎么过的,反正大风纪官一上门,说要找个人,我就慌得将你以前的论文全发给他了。” “……” 只能说,大风纪官这些年,确实把威名打出来了,任何可以惊动他的事,都让你们恨不得自查自己三百遍。 你更惨,你论文直接落大风纪官手里了。 但都能挤在一起吐槽,没被逮起来,那就说明你的论文没啥大问题,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清白的。 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瘫着,有一位喃喃的:“我当时怎么就慌到直接就自查了呢,我这个水平,我怎么毕业的,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舞弊的那个脑子和人脉我有吗,我没有啊。” “有没有可能,学术不端跟人品有关系,跟智商没关系?” 你从大风纪官说出那句话后,又被自己的狐朋狗友暴击了一次,现在没什么想说,就安详的在等死。直到被cue。 “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什么时候能道歉。” 现在轮到你的狐朋狗友们给你跪了,声泪俱下,“姐平时没求过你……” “你去年这个时候还说姐今天就求求你。” “那姐今天就再求求你……” 感谢这个地方没有大风纪官,还隔音,否则这帮人脸都不要了的场景,让任何人看到,都能让这帮人拿根面条吊死。 “不过说真的,你对大风纪官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很难说吧。 就,事情都这样了。 你跟赛诺能谈恋爱真是一个奇迹,从过程到结局,都透露出一种荒诞。 还有更荒诞的。 你郑重的跟赛诺道歉,解释清楚了那句话是个误会,你当时是游戏输了发错了人,又慌得不行,自暴自弃直接去的枫丹。 “如果是以欺骗开始的一段恋情,我觉得后果不会很好。” “你喜欢我吗?” “嗯。” 于是成了。 赛诺这边的情感历程比你更炸裂,你在他之前,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原本他对你没有什么印象,在找的过程中,他看了你写的论文,看过照片上的你…… “然后,两情相悦了?” 你手有些抖。 “嗯。”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奇怪?”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这谁听了谁不迷糊啊? 赛诺接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知道是谁发的,准备回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无法联系了,他就去找人。 大风纪官的行动效率很高,没多久就锁定了目标,去一个她认识的人的家门前,努力日常一些的敲门后,一个腿看起来软了半截的学者开门了,笑比哭还难看。 “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指着一张照片问。 “认识认识。” 人忙不迭的说着,转身进屋抱了一堆东西,说这是她写的论文草稿,大风纪官你要是需要都可以给你。 第44章 他接了过去。 提纳里说他这不像是在找人,像是在抓罪犯。 “她说馋我身子。” 提纳里被这一句话噎住了。 何止。 赛诺还有更绝的操作,在翻阅了论文后,他问提纳里,郑重其事的:“你觉得她真的馋我身子吗?” “我怎么知道。” 赛诺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了手中的那些论文,在完成任务后下意识的在看到某个眼熟的事物时,才想到,这个地方,她曾经走过,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 想的多了,她的影像在记忆中便具体了出来,等人从船上下来时,便脱口而出一句“可以。” 撇开这些不说,你们的恋爱在正常上,也是独树一帜。大风纪官的工作很忙,你们聚少离多,难得的见面,据你的狐朋狗友生动形象的描述,那叫一个制冷效果很好。 大风纪官赛诺看着铁面无私,千里追凶,是所有学术不端的学者们的噩梦,私底下,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冷笑话大王。 风纪官们听到赛诺的冷笑话,为了缓和气氛,会尬笑一会,免得赛诺解释自己的笑话笑点所在。 现在出了一个神人,不仅可以听着大风纪官的冷笑话笑出来,还是个七圣召唤资深牌佬,目前跟大风纪官对战,未尝一败。 神人甚至是真的觉得很好笑。 有风纪官不信邪,回来后眼神呆滞,说那神人也是个冷笑话大王,她怎么能那样解读降维打击。 有什么不可以。 那风纪官还是太年轻,你的狐朋狗友们见风使舵的本领比他可强太多了,现在见面就给你竖大拇指,然后跑的比谁都快。 你们的恋爱故事里是不是应该有一些波折,有一些生死危机,毕竟学术不端的那些学者,有些会想着鱼死网破? 很遗憾,没有这样的事。 赛诺的追捕手段很强硬,他们逃脱都是件麻烦事,试图找到空隙剑走偏锋而不是直接逃跑,那只能说脑袋还是不清醒,认为大风纪官会因为一时不察就失手。 还认为,你毫无战斗力。 这样不清醒的人太难得了,就算有,也实在是不能够有那样的头脑,想到这一茬。 所以,很遗憾,你们遭遇过最大的波折,也就只有聚少离多。 这就是你第三周目的经历了。 是不是跟你最开始说的第三周目的经历有所出入?正常的,简略和详细版有出入是正常的。 这三个周目过去,模拟器看样子有些消化不良,而你看着游戏里多出来的cg,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你至少说明了自己的好色。 cg则不这么认为,那三张cg看着一个比一个纯爱。 饼画完了,你现在一身轻松的准备体验新的选项。 这次,你选择了从未游玩过的d选项。 只能说,还是模拟器会玩。 你一开局就死了。 世界万紫千红美不胜收,但你死了。 你实力强大信仰你的人也美的各有千秋,但你死了。 你曾经尝试着触碰自己的信徒,碰倒是可以碰到,但有信仰要求,越是笃信你没有死亡的,越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他们称这是你对他们考验。 谢谢,不是很想考验一群帅哥美女,更不想开局就死。 可死都死了,还有一群人为了复活你而选择收集超验之境,试图用你力量的残余物,将你招魂成功。而不是让你自己给自己拼出可以行动的身躯,只能说这到底还是简单难度的。 虽然,那些东西你也尝试着穿过了,还是没有什么用。 你的探索之旅,没有因为你死了而停下,你只是没有具体的身躯,没有可以被看到的形体,这甚至是一种方便。 你穿过了某位星神的身躯。 那位星神回头了,祂见到了你,祂无法捕捉到你。 你存在,但不以可以捕捉的能量形式而存在,你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它怕你不习惯,还有了个人形。 那位星神还没有放弃,祂正在努力的,试图将你捞出来,就跟小孩子捞金鱼一样,纸网做成的工具是需要用上一点技巧,祂看上去很具有耐心,但技巧是真的没有。 “伊德莉拉,你怎么成这样了?” 祂看起来很努力想要表现出一丁点焦急,但实在没能压抑住语调里的欢愉。 欢愉的阿哈,你记得一个周目里,祂是你的工具卡2。 你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祂,这确实不怪你,你现在看什么都觉得蛮顺眼的,就比如阿哈。祂在保留了欢愉星神样子的同时还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化处理,祂有头了。 你认不出来有头的阿哈,很合理。 这应该是祂用过的一个化身的形象,在你的眼中,祂太像个人了,你指的是形态。 为了验证你的看法,你去看了别的星神,阿哈眨了眨眼,眼前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阿哈似哭似笑的声音在寰宇里响了起来:“阿哈真没面子——” 你的眼睛确实是让你看什么都顺眼了,这在你看见虚无9时得到了强而有力的验证。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将9看成一小团史莱姆的,非常小巧,还有灵魂的大小眼。 你盯着那团史莱姆,有些灵魂出窍。 大小眼缓慢的动了动。 有什么让你看不顺眼的吗? 第45章 有。 这个竟然还真有。 你看不惯繁育的虫子,看不惯所有试图摧毁美的事物。 你看不惯繁育的虫子? 这就是身份改变带来的变化吧,还因为你曾经喜欢过,导致这种看不惯分外明显,这种冲动会促使你排除眼前的虫子。 你的状态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你觉得很怪异,现在的状态不是很方便,就尝试着想象,就跟你是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时一样。 它确实有用。 先是眼睛,你不在除了特定事物外,看什么都顺眼了。 再就是你的状态,你可以触碰别人,别人也可以触碰到你了。 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你是活着的吗? 都死了,再有什么危险出现,总不能让你再死一遍,或者,先把你整活了,再让你又死了? 能称得上危险的就是你又见到了阿哈,这时候祂确实是你最大的危险,祂可以碰到你了,不会做水中捞月的猴子了。 果然还是真实的感官比较合适。 不知道你上次怎么会觉得祂是个捞金鱼的小孩的。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伊德莉拉。” “你先闭嘴。” 你亲切友好的,“阿哈,你一开口,我总是想揍你一顿。” 放下滤镜,脾气也跟着一起正常了。 你听见了非常大声的抽泣声。 来自面具。 还有来自阿哈的:“欢迎回来,伊德莉拉!” 祂笑的真的很开心。 不开心的,可能有一个阿基维利。 你不知道你自己死了多长时间,怎么死的,才能在可以自由的与外界进行交互时,碰上阿哈。 但星际旅行确实不错。 阿哈带你过来的时候就差跟人类一样赌咒发誓说祂保证阿基维利的列车上一定很好玩了。 欢愉星神的认证,阿基维利的列车确实很好玩。 来自宇宙各处的无名客,车窗外划过的星星,还有作为普通无名客混进来的阿哈。 好玩到看着就可能炸了。 阿基维利本身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星神,还有一个帕姆,毛茸茸的。帕姆做的食物很好吃,阿基维利带着无名客扫荡过,你默不作声的混了进去,他们准备分小饼干的时候,阿基维利看着多出来的一只手,叹着手,忍痛少吃了几块。 你拿到了这几块从阿基维利盘子里抠出来的小饼干,又默不作声的消失,静静的看着阿基维利被帕姆审判。 祂看样子还是个惯犯。 认错认得诚诚恳恳,看到你,又还能笑着问:“饼干味道还可以吗?” “帕姆的手艺很好。” 下一次,你的早餐里就多了几块帕姆烤的酥脆的小饼干,“你喜欢这些饼干帕?” “嗯,很好吃。” 用完了早餐,阿哈的化身就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我就说吧,很好玩的。” 第22章 在缺德这方面,玩家但凡多一点良心,都比不过阿哈。 “现在还不错。” 也只是现在了。 阿哈祂出现在列车上,还装模作样的做一个无名客,那列车早晚会不好玩,欢愉星神的乐子跟你的乐子重合度很低。 你倾向于祂会这么老实是为了来个大的。 倘若不是,那就真是个乐子了。 你是跟阿哈一起上车的,在上车之前这位还丧心病狂的想将你拖下去个彻底,准备用夫妻的名义登车,直到你让祂当了回乐子,才避开这个身份。 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阿哈作为无名客,在这批无名客里性格是开朗健谈的,上车没多久就跟其他无名客混熟了。还时不时的想让自来熟的光芒笼罩住你,一副很努力的想带着你出来看世界、逗你笑的样子。 祂但凡选择的时机好一点,而不是在你吃饭的时候,所用的魔术道具不是你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小点心的话,你就勉强信祂是真的想看你笑。 现在吃饭都得斗智斗勇,这可真是太难了。 想想之后,还得被阿哈拖下水,搞不好都得上列车的黑名单,你就很努力的在岁月静好的时候尽力岁月静好,顺便多尝点列车的食物。 不好意思,你简单模式玩多了,心想事成的次数多了险些忘了你最开始打开这个游戏的时候,心情是有多么忐忑了。 你重新体会到了。 每次进帕姆的小厨房,你都虔诚祈祷小厨房里不会开门就蹦出来外星生物,不会出现一个阿基维利,更不会出现一个阿哈。 这列车上,命途多舛的不是阿基维利,是帕姆的小厨房。 阿基维利非常平易近人,这也意味着在某些方面,平易近人的星神会不那么靠谱。 看在你从这位星神手里带走的十四份帕姆派、三大袋小饼干、六个三明治……的份上,大部分时间里,你只是沉默震耳欲聋,看着列车长气呼呼的去找阿基维利算账。偶尔良心发作,才象征性的拦一拦。 “是不够吗?” 现在又多了几盒果汁。 你怀疑你跟阿哈走的不是一个赛道的,阿哈那是活泼开朗,你这边就是连阿基维利都觉得你没有吃饱。你转念一想,就凭自己一天光顾十次厨房,每次都能带着东西出门,还能吃完的表现,阿基维利确实有理由怀疑,你上列车后就没吃饱过。 第46章 宇宙之大,种族万千,列车上多一个胃口大一些的种族,不是什么大事。 你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敏锐的意识到,你可以向阿基维利和列车长帕姆进货了。 帕姆的眼睛都成圈圈眼了:“没……没吃饱帕?” 你毫不心虚,说“没有吃饱过。” 你那可怜的列车长,虽然没有又哭又闹,但看样子都要为此掉几根毛了。 因为你过于能吃,你手动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工作岗位,扩建帕姆的小厨房。 一时之间,很难说你到底是饿了呢,还是太闲了想要找点事做。在不当人这方面,你向来是照单全收的。 于是轮到阿基维利的沉默震耳欲聋了。 “我的外星水母?” “袋子里。” “我的外星绿植?” “袋子里。” “它们还活着吗?” “活着。” 阿基维利刚结束了一场开拓之旅,回来发现厨房大变样还多了一个常驻嘉宾,祂的一些小玩意全都不见了。东西不危险,不会大量繁殖,看起来还很好看……祂只是以为它们没能逃过去。 “我还以为它们都成了食材。” “虽然都有做食材的价值,但它们真的不好吃。”你强调了一遍,“阿基维利,你不要什么都吃。” 袋子里不仅有外星水母,外星绿植,还有某个星球你因为猎奇而买下的螃蟹。它因为想要夹住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的手,只剩下一只钳子。 另一只阿基维利摸索了半天,才捧到了手上,颜色还不对。 祂:“……” 你的袋子里大概是放了一个星球,阿基维利不作弊愣是找不到哪一个钳子,反而找到了更多的钳子,还摸出来一袋子的扇贝。 “这是吃的。” “我知道。” 在阿基维利的努力下,今天的菜单是水煮海鲜。 阿哈还挺会找机会戳人心窝子的:“这些螃蟹是新品种吗?怎么都只有一只钳子?” 你若无其事的:“不然我怎么会买。” 阿哈不信。 他总是试图找到螃蟹们的第二个钳子。 什么都不会有的,阿基维利已经答应你下次给你留意外面那些猎奇的生物了,你自然会处理得非常干净。 自从你食量大增后,你就入驻了厨房,偶尔会缓解一下帕姆的压力,填补一下被你吃空的食物,做一次饭没什么问题。 就是阿基维利,祂现在还没摸索清楚,那个袋子里有什么。 其实你也不知道,那袋子里确实装着一个星球,你做的粗糙,也没仔细看过收藏的星球长什么样。 有阿哈在也没机会啊。 你的袖手旁观在一天变成了“嘭”的一声,这个天杀的笑的是真开心灿烂啊,列车直接就成了两半。 你呢? 你用猝不及防解除的可交互状态及时与阿哈撇开了联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茫然,一种震惊,一种饭没吃完的伤心欲绝。 更猝不及防的当属阿基维利。 星穹列车包罗万象是不假,可祂也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列车里会混进来炸车厢就为了看祂表情的乐子神,和一个据说已经陨落的纯美。 现在阿哈觉得没意思跑了,剩一个镜花水月般的纯美在发呆。 “伊德莉拉。” 阿基维利这样子喊了一声,镜花水月般的影子也不见了。 你就这么走了。 能够拦一拦被爆炸冲出去的无名客,没让列车的损失太大,就算你努力偿还过了。 阿哈还说祂以为你会留在阿基维利的列车上,结果你竟然也走了,“要跟阿哈一起找乐子吗?” “免了。” “你跟以前比起来变化真大。” “人都死了。” 人都死了。 你的信徒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这个星神面临的也是这个情况,不怎么影响生活,该走的路都要继续走。 在不能与世界交互的状态下,还可以有效避免阿哈的骚扰,直到你忍无可忍通过交互将阿哈再次变成了——道具卡2。 “谁是道具卡1?” 你夹着新鲜出炉的道具卡2,在便利和报复之间选择了狠狠的报复。 阿哈任由你将祂折的平平整整,被当成书里面夹着的书签在卖,当然是不会卖出什么高价的,你都是强买强卖,将书和书签阿哈全丢给了一个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的反物质军团。 它只是平常的在散着步,一本书突然掉到了它的背上,这个践踏者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它的军团也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你听着星际和平公司的新闻,听到“反物质军团突然遭遇不明打击”时,你明白,你的道具卡2,应该改名了,改名叫做“狗皮膏药”。 人在游戏,开局碰到狗皮膏药,之后就没办法撕下来了,请问,这种情况下,你成为欢愉星神有希望吗? 换句话说,你把欢愉星神阿哈拉下来,干崩整个欢愉命途有多大可能? 你觉得可能性很大。 因为你已经死了。 玩家是无敌的,死了的玩家更是无敌的。 你就去这么做了。 「这绝对是宇宙里正常人觉得最有精神病的一段时期,先不说已经陨落的星神纯美的伊德莉拉突然有了踪迹,在阿基维利陨落之后,纯美和欢愉还在争斗,不死不休。 第47章 “一定是阿哈做了什么。” 有人这么笃定。 是的,一定是阿哈做了什么。 那么纯美呢,突然活过来的纯美呢? 哦,祂没活,还死着呢。 所以在跟欢愉打的不可开交的纯美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选择了这么做,然后出来一个短线结局:「宇宙失明日」。 你什么都没做,只是揍了一次阿哈,一揍就没停过而已。 从这个结局里,你理解了跟阿哈最好的相遇就是不要遇见,否则你揍祂都不会快乐,你们两个星神里快乐的永远都是阿哈。 你果断读档了。 这次你什么星神都没有碰到,安安分分的度过了最容易被星神发现的日子,现在,请打开你的人生目标,选定你的攻略目标: a,阿哈。 b,选a。 c,阿哈。 d,别看了,还是阿哈。 你是觉得模拟器有些过于的随意了,因为这个副本里的明确的攻略目标是阿哈,所以连个指引都没有。但想想阿哈的德行,这又是最恰当的安排,只要没有任何指引,就永远不存在被阿哈打乱的可能。 它确实在尽全力保证玩家的身心健康,就是选定的攻略目标,错的离谱。 你知道攻略目标是阿哈,是在读档后,进游戏前的一瞥,没有责怪游戏攻略目标不够显眼的意思,怪只怪你进去之前,眼睛选择性失明,没有看见边上的阿哈。 而阿哈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只要你看到了阿哈,就会明白为什么游戏里自己是没活的。 阿哈就是来整活的。 你此前以为你的跑尸复活需要信徒们的无私奉献,现在不用了,阿哈可太有活了。 你捏了捏鼻骨,短暂的与悲悼伶人情绪共鸣了,下一刻,你就遗忘了这种共鸣,看着面前的阿哈。 是的,阿哈。 现在你看着不像纯美的伊德莉拉,祂也不像一个欢愉星神。 读档前的阿哈和读档后的阿哈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祂没有邀请你去列车,祂甚至不是星神。 你的意思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阿哈的化身,是一个虔诚的纯美骑士。 “将一切献给伊德莉拉。” 如此虔诚,从不觉得你死了的纯美骑士。 你:。 这位纯美骑士好看吗? 好看。 有为难的心情吗? 不仅有,还是大大的有。 好在你确切是死了,不必回应。 星神不在意自己的信徒是常事,可以说,只要阿哈披着一层皮当做自己身份的掩盖,你们的相处都不会那么紧绷。 欢愉星神阿哈会追寻各种乐子,而纯美骑士信奉伊德莉拉追随伊德莉拉。 在之前你没有对纯美骑士多加了解,还是要感谢一下阿哈的化身的,祂这么一弄,你对纯美骑士都多了几分怜爱了。 信仰的星神现在的存在状态不能说活着,只能说活动且活动得很不明显。自己的身份还被阿哈的化身披上了,万一阿哈的化身做出什么事,身份没彻底披露,那锅就直接扣给纯美骑士了。 阿哈的化身对如何做好一个纯美骑士是得心应手的,外在条件经得住考验,也记得住纯美骑士那些守则,夸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又非常热心。 你现在是一位纯美骑士碰到的,需要帮助的女士,即使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他人帮助的。 “您看起来漫无目的。” “伊德莉拉还管这个?” “并不,只是在下有私心。”骑士抬起眼,语气诚恳又轻柔,“我想要带给你欢乐。” 这不是一个纯美骑士应该说的话,反而更贴近于阿哈的语气。 你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一个纯美骑士时不时的问你,今天是否能感到欢乐。 祂确实没有。 纯美骑士的化身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当着你的面说“将一切献给伊德莉拉”以及“伊德莉拉的美貌举世无双”……而这,是所有纯美骑士都会说的两句话,独祂一个选择当着伊德莉拉本人的面在说。 “看起来,我并不能给您带来欢乐。” 对于此事,祂并不气馁。 因为你目送了一个纯美骑士,选择星际旅途的时候,你在「盛会之星」匹诺康尼见到了更多的祂的化身。 现实里碰到的好心的温和的,笑起来像阿基维利的男性太多,五光十色的梦里,你见到的友善的各种梦中生物也有很多,甚至有一个「何物朝向死亡」。 你对阿哈的化身数量之多种类之杂表示叹为观止,转头就开始挑挑拣拣对象,最近喜欢谁就念一次那人的名字再去做梦,保证跟这人的梦境栩栩如生。 在成为他人这点上,阿哈具有无与伦比的经验,这就是欢愉的乐子人吗?这就是成为乐子人的必要吗? 你在匹诺康尼见到的那位愚者小姑娘也这样。你不知道怎么被她盯上,被带着体验了一下不知轻重的乐子。 愚者没有用自己的脸。 她大概是想找另一个愚者的乐子,在最后还对你说:“你早就被另一个愚者盯上了,你不知道吗?我原本还想跟那位愚者玩玩呢,结果我来了他人就不见了。” 你只能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看着她。 乐子人对上乐子神,乐子神是不在乎谁能带你玩的,只要你没拒绝,又确实从中体会到乐趣就行。 第48章 要是有什么乐子能够伤害到你,指不定乐子神都得亲自过来讨教一番,她是怎么在你不想被人碰到的时候伤害到你的。 你在「盛会之星」的体验感很不错,梦里很安全,什么都尝试了一遍,还跟自己的信仰者擦肩而过。 那位纯美骑士顿住,手上多了一大束花,你看见他的眼睛里淌着浓情蜜意,你—— 你读档了。 这次阿哈能跨越次元壁的特性更加明显了一些,明明应该是一切都从头再来,你们却都在匹诺康尼的梦里。 阿哈在问你:“伊德莉拉,你喜欢什么呢?” 第一次祂带着你体验祂的乐子。 第二次祂尝试寻找你的喜好。 这一次,祂在问你,你喜欢什么。 d选项确实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在这样一个星神的注视下,你不是个死的,不是星神,很难说会发生些什么。 星神都是一条命途上走到最远的存在,表达喜爱这种朴素的情感,因为其生命本质都成了恐怖且危险的事。 好了,说完祂的危险,那就得来说说你这个第四天灾的危险了。你撸起了袖子,心平气和的:“我喜欢你听话。” 然后一拳。 面具哗啦掉了一地。 既然摆脱不了这个烦人东西,那就不用摆脱了。既然不能让这个乐子神感觉不到乐子,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那就不解决了。 你希望阿哈能够从烦人东西变成只会做事不会说话的哑巴。 你真诚的喜欢这样的阿哈。 阿哈全部做到不可能,祂只是选择性的听听,还会在这听听背后找点乐子。比如让你的追随者纯美骑士见到一个令人窒息的景象:照常向伊德莉拉祈求回应时,欢愉的阿哈极为欢愉的复述了一遍他们的话“将一切献给伊德莉拉”。 纯美和欢愉的梁子由欢愉星神阿哈一手缔造。 有没有缓和的可能? 目前不清楚。 反正你跟阿哈这孽缘一时半会断不了,你正在尝试着卡bug解决欢愉命途。毕竟让欢愉的星神知道怎么健康的去喜欢一个人,这难度是地狱级别的,不应该存在于简单难度里…… 你若有所思。 思路一身反骨太久了,差点忘了这是简单难度,解决方法应该非常简单。 比如,模拟器只是想说,你可以随便压榨阿哈,不用在意阿哈的意见,甚至,祂还可以随叫随到。 非常简单的一个思路。 只能说你玩了三个周目的恋爱,将自己玩出了恋爱脑。 这不好,你摆平了心态,决心发挥阿哈工具卡2的基本功能。 “有点事,做吗?” “真稀奇,你居然会主动找阿哈。” “你不是会模仿别人吗,那就拜托你模仿一下伊德莉拉了。我刚死没多久,觉得不干活是真爽,你能者多劳一下。” 第23章 旷古烁今。 在你提出这个要求时,阿哈的思维都卡了一下,可以想象,要是在场有第三个星神在场,祂也许都会摸不着头脑。 属于是既搞不清楚你的生命状态,只能说如死,又搞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冒出来这种想法。 觉得信徒烦人,又没谁要你在乎他们。 纯美又不是丰饶,信徒想要长生,听到了就会真给。 你的信徒也习惯了你渺无音讯的死了。 你是怎么想的? 答:人一旦是资本家了,那这一辈子也就是资本家了,就完了,就见不得一个劳动力沦落在外了。就不赚就是亏了。 你觉得阿哈应该尝一尝服务业的苦,应该体验一下充实的忙碌。 匹诺康尼的梦境里,欢愉星神的笑声很大,但梦里没有一个无关者能够听到,祂抹了抹面具上笑出来的眼泪: “当然可以,亲爱的伊德莉拉,感谢你对阿哈的信任。” “不谢,我希望以后还能有纯美骑士。” 大概很难的吧。 纯美骑士人再好,也经不住信仰问题的变化和阿哈的骚操作吧。 ……牛哇。 没想到阿哈不正常的时候效率竟然会这么高,短短几天,纯美的伊德莉拉就已经从宇宙里的查无此人、纯美陨落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因为复苏得极其突然,连给人震惊的时间都抠得很,就给了短短几十秒,然后祂就开始正式上班了,充斥着诡异的热情。 与之相对应的是欢愉命途上乐子神的变化,阿哈帮你上工去了,不存在忙不过来的场景,祂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兴高采烈。 愚者就被自家星神的热情贴脸了。 一堆乐子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选择洗心革面再也不做乐子人,然后被同僚们笑眯眯的递了一个纯美骑士招人广告,“要不换个苦一点的试试,指不定就想回来看人乐子了。” 不去? 那就一脚踹过去。 别说他们没什么同事情,大家都是乐子,看谁的乐子不是看,对吧,熟人指不定更有乐子。 纯美骑士:焦头烂额jpg 你:不愧是乐子命途啊。 想起来的时候,愚者连自家乐子神都直接坑了。乐子神想起他们这群愚者来了,祂也倾向于坑坑自家的乐子人。 主打一个互不相欠。 就是,纯美骑士不至于缺人到需要欢愉星神一脚踹愚者们进去吧。 第49章 你虽然现在没看纯美骑士的章程变化,但还是依稀记得能够让你短暂的生出怜爱之心的骑士们,宗旨其实可以说是爱与和平来着。 让一群愚者体会爱与和平,体会无私奉献,你只能说,这确实是个乐子,很符合阿哈的气质。 “是遵循纯美的指引。” “那没事了。” 现在纯美是阿哈版的,让愚者们遵循乐子神的指引,没毛病。 而且你想的确实没错,信仰活着跟没了,对信仰者的精神状态确实有很大的影响。以前的揽镜人是真的想要复活纯美的,现在他们收集超验之境只能算爱好。以前的纯美骑士,对纯美的陨落心知肚明,现在他们不必去想陨落这件事,只需要坚定的跟着星神走下去。 “但是,”你新认识的纯美骑士说,“我没见过纯美的伊德莉拉。” 你说:“那你运气挺好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信仰星神,但也知道,信仰离人越远越好,太近了就容易失望。” 比如,他会看到一个星神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兢兢业业听他们祈祷的其实是阿哈。要不是阿哈确实靠谱了一次,欢愉的阿哈为了乐子决定伪装伊德莉拉,这件事传遍宇宙都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不是阿哈主谋的。 没办法,欢愉星神就是有这样的信誉,只要什么事情上出现阿哈,那么锅尽管可以丢给阿哈,祂什么都接得住。 伊德莉拉,伊德莉拉毕竟是死了。 你毕竟是死了。 你认识的纯美骑士说如果这样就动摇了自己的信仰,那只能说他信仰得不虔诚,走上了纯美的歧路。 “你是叫银枝吧?” “是。”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也是,全神贯注的,只要你说一个要求,他就会为了这样一个要求竭尽全力的那种全神贯注。 “那你最近可能要小心一些,你的脸可能会被愚者盗用。” “在下会小心的,谢谢,谢谢你的提醒,愿……愿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现在可不就是正在过。” 银枝是有点运气的,别的纯美骑士见到的是阿哈,他见到的是你,你请人代班蹦跶一下表示自己现在还没死透,他愣是是碰上了虫子冲破了阿哈的防线,一个咕噜栽到你面前。 所以他之后也逃不了被不知名的愚者捉弄一顿的命运。 没办法,他运气太好了。 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运气,现在也不至于从头学起,为了复活自己而努力。在科研上,有时候是不得不讲究一点运气的,有的人做的实验一次成功,有的人做实验,那就是步骤全对结果全错,逼得老师兼职心理医生。 你的运气现在看不出来。 如果说复活星神是一个极其难的课题,你现在的学习进度就是刚刚认了个字,知道实验室条件要怎么保持。 难度全在后面,你还学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足够气死任何一个老师。 有办法吗? 没办法。 学习就是一件硬着头皮学出一点趣味性才能坚持下去的事,你能够时不时看两眼书,紧张刺激的玩乐,说明你将这事真的放在了心上。 “假的呢?” 盗版银枝很快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摊开了厚厚一堆学习资料,做足了正在学习的氛围,然后打开了手机刷起了视频。 你瞥了一眼阿哈,答道:“假的话,那就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刺激,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 人只要学习,周围好玩的东西就会突然暴增,再无聊,都能玩手一个小时,发呆一个小时。 “不准备活过来了?” “不啊,我这不是等你整活呢。” 阿哈要是真能给你整活,你绝对会给祂一个大拇指,免去你之后少说几百年的学习,祂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你的再生父母。 时间这么漫长,你得做点事。 这时看书就是一种娱乐。 为什么会说这是一种娱乐? 答案也再简单不过了,真正的想要学习知识,不是你这么看的,是直接收录成为系统记录,这就表示你学过了,而且不会忘。 要是猎奇一点,你也可以收录完成后,就开始吃书,说这就是你死之后的后遗症,太痛苦了。 阿哈在这方面,都没你方便整活。 跟阿哈相处得太久,你现在出门都是一股子愚者的气息,也真的收到了酒馆的邀请。阿哈都想好了,你以后负责一部分欢愉命途的事,好给祂找点乐子了,你说你要学习。 邀请你的愚者听了都:“啊哈?!” “学无止境。” “你看起来也不是智识啊?” “有没有可能,我是个笨蛋,走不了智识?” 发出邀请的愚者不信,还拿着一堆学术刊物,指着上面的字,问你:“这是你的名字吗?” “大概可能是。” “它是吗?” “它可以是。” “这一堆都可以是吗?” “这一堆我不太清楚,或许可以是吧。” 他收回了手上的那一摞,“好,现在你告诉我,智识的命途有那么难走吗?” “非常难走,我都这样了,我都还不是个智识。” “要不,你先成为个纯美骑士试试,指不定智识的路就走通了。” 第50章 “众所周知,纯美骑士现在是愚者们的第二职业。” 因为你天资出众,不走欢愉这路子实在太可惜了,直到现在,那位愚者都没有放弃。 这是你的人格魅力吗? 不,这只是愚者在你身上找乐子,他就想看看你这幅死磕智识的样子能坚持多久。 大概可以将他送走。 你那是死磕智识吗?你那是想活,然后顺便检验一下博识尊的视力。 显而易见,博识尊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纯美的伊德莉拉就算死了,也没机会涉足智识,就跟你也没机会涉足欢愉一样。 你在网上说:“大家好,我是纯美的伊德莉拉,v我50,我带你们研究我的死而复生之谜”时,阿哈是真乐,底下的网友也是真乐。 “你要是纯美的伊德莉拉,那我是什么,毁灭的纳努克吗?” “别说了,踢到了纯美骑士,你们可算是踢到了棉花了。” “但是踢到了毁灭的反物质军团那就不一样。”你默默打字,“走好,我以为我够大胆实名骗钱了,没想到还有勇士。” 除了遍地都是的乐子人,还有人慧眼识珠,从一堆梗里准确识别了这个正确消息,给你私信: “过来聊?” 你:“路费食宿全包吗?” “包。” “去不了。” “?” “新找的小白脸正在锁我脚脖子,就怕我走一步就不回来了。” 你新找的小白脸都逃不掉阿哈的化身,这位用别人的形象败坏别人的名声太过顺手,有朝一日,你从祂脸上要是没看到你最近见到的帅哥美女的影子,那只会是一种情况:那个帅哥美女就是阿哈。 你的这个判断方法从不出错。 正因为祂,想见纯美的伊德莉拉只需要包祂食宿和来回路费这个消息没有传出去,你只在线上跟人探讨星神相关的问题。 中间出过状况吗? 出过。 有学者提出现在纯美的伊德莉拉与之前的并不相同的论点,问人结论怎么得到的,那人沉默了一会,说他有个愚者朋友,听伊德莉拉的声音听的耳熟。 “在座的各位,有谁没有愚者朋友的吗?” 在座的各位一言不发。 你为了缓解尴尬,问:“几个?” 在座的各位都至少有一位愚者朋友,还都是有些分寸,不是没底线找乐子的。虽说信愚者的话需要承受住信错人后的嘲笑,但愚者都兼职纯美骑士了,信一信也行。 于是,本个琥珀纪最大的骗局就这么被拆穿了。 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一开始,所有人只是想着,这听起来很有意思,是个好思路。等到真的问阿哈还听到阿哈的笑声后,最多只有一点点不妙。 阿哈突然自爆的时候,他们:“……” “我们怎么联系上阿哈的?” “只有阿哈知道。” 一群鬼迷心窍的学者们被欢愉的命途迷惑,成了揭开骗局的推手,这已经足够欢愉了。 欢愉还在里面埋了个彩蛋,这群人里有纯美的伊德莉拉。 这个骗局如你所想,只要阿哈在,锅你死活都是分不走的。至于阿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位欢愉的星神用含情脉脉的声音说:“因为爱情。” 纯美骑士:!!! 假面愚者:yue!!! “没人相信阿哈的爱情,这可真是个大乐子!!” 祂笑的面具滚作一团,“阿哈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伊德莉拉,阿哈好伤心哈哈哈哈……” 如果祂能笑的不那么猖狂,你怀里没有被迫塞进每一个面具,你也许会相信祂的伤心。 现在,现在不行。 现在你看着瘫了有一会的宇宙网络,和一堆学者出离的愤怒,你不得不佩服阿哈的能力,祂能让每个人都感到欢愉的威力。 欢愉是如此平等的降临每一个人的身上,让整个寰宇都感受到阿哈的欢愉的魅力。 阿哈其实算是说了实话的,祂放弃自己发展得好好的欢愉版伊德莉拉,放弃自己的兼职,的确跟你有关。 在你的坚持不懈下,你有了活过来的迹象,但是怎么个因素导致你活过来的,你不知道,可能是时间够了,你就慢慢活了。 你有活了的迹象,阿哈就撂挑子不干了。 可惜的是,让人们相信愚者可能是只需要一点勇气,让人们相信阿哈的嘴,星神都缺乏这样的条件。 不过慢慢的,他们会逼着自己相信的。 不信的话,纯美的命途复苏的动静太过明显,不信的话,阿哈都敢在自己的酒馆里放上纯美的伊德莉拉复苏倒计时。 这位星神的快乐毫不掩饰,对待纯美骑士正如对待自己的假面愚者一样。 在纯美的伊德莉拉复苏的那一刻,这位星神更是将欢愉的烟火点遍了寰宇,连毁灭的纳努克伤口上都被塞了一个。 星际和平公司看着琥珀王刚造的墙上挂上的烟花,沉默了。 智识的博识尊从自己的电缆上取下来几个烟花。 集群星之母身上的谐乐都被换成了烟火燃放声。 你以为虚无可以逃过吗? 不能的。 那你能逃过吗? 当然不能了。 你刚复苏就差点被阿哈的烟花送走,阿哈每个面具都炸的噼里啪啦,凑到你跟前,你要不是躲得够快,这个周目打出来的结局可能就是一场欢愉的谋杀了。 第51章 而不是现在的cg——「禁燃烟花」。 「纯美的伊德莉拉陨落之后再度回归有两次,一次是欢愉星神阿哈一手策划,那时事情败露,人们相信这只是欢愉星神新找的乐子。 但欢愉星神坚持认为自己是因为爱情。 “阿哈的爱情?你还真敢信阿哈啊?” 纯美的伊德莉拉第二次回归则让人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事,阿哈可能没有说乐子话。 “这不是更乐子了?” 一个愚者笑嘻嘻的,“阿哈喜欢纯美的伊德莉拉,天大的乐子。” 是的,一个天大的乐子,要是阿哈没有让整个宇宙都为祂的大乐子买单的话。 总之,纯美的伊德莉拉复苏后,第一句话是:“阿哈,宇宙禁燃烟花。” 很感谢伊德莉拉,因为再不制止,阿哈一个人可以让寰宇都被烟花埋了。」 第24章 你打完了四个选项,正准备休息一下,一个错眼,模拟器上就出现了新的选项: 「a.你有一个朋友,他正在筹备一个项目,也许你可以询问一下。」 「b.对于一个普通人,生在战争期间是不幸的,好在,你生活的地方算得上和平。」 「c.在考验良心这点上,你所在的群体会让你丢掉所有良心,所以,你的选择是?」 「d.你的人生原本应该是个悲剧,注定被背叛和痛苦填满,然而,你是自由的。」 你看着这四个选项,很真诚的在问模拟器:你们游戏在选项上怎么越来越谜语人了? 模拟器卡都没卡一下:「因为没有危险。」 你确定? 「毫无疑问。」 你决定给模拟器的自信心来次重创——这个想法确实很难,你没开玩笑,在你选择了a选项,准备按游戏顺序开始游玩后,你知道了模拟器信心的来源之一。 你的朋友,名字叫做赞达尔·壹·桑原,天才俱乐部创始人,#1赞达尔·壹·桑原。 他创立天才俱乐部的缘由可能是为了集中天才们的智慧来探究宇宙,意图用宇宙中天才的眼睛来破开宇宙的谜题。 你不是很清楚你们友谊产生的契机,甚至不能确定,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被称作友谊。 学者与学者之间的友谊与学术上的帮助会有无法避免的关联,你跟赞达尔之间的友谊,可以归属于天才与天才间的情谊。 它是否可以称之为友谊,赞达尔无法作答。 两个漫步繁星放任自己思维在宇宙里遨游的人,互相碰见的概率其实很小,性格适合成为的朋友的概率更小。 你们碰见了,所专精的区域又正好是对方所需的概率—— 他说:“我可以承认这是命运。” “很浪漫的解释,所以,连你也只能承认这是偶然吗?” 你问。 “我相信自己的实验结果。” 你们的相遇并不是某个星神的玩笑,没有掺杂着星神的安排,他是如此的信任自己,正如信任着你在计算机上的天赋一样。 你们拥有友谊诞生的基本条件,互信。除此之外呢?从你们的来信里是没有问题之外的柔软句子的,最柔软的可以称得上是友人之间问候的,是一句“我要来见你”。 是通知。 然后他便跨越了所有阻碍来见你,风尘仆仆,只为了得到某个问题的答案。 你们之间的距离说远,可以是远的,有人想要抵达需要耗尽一生。说近,可以是近的,你收到了赞达尔的信,一个星期后,也见到了赞达尔本人。 “有些浪费时间了。” “?” “人的时间很宝贵,赞达尔的时间要比许多人更宝贵一些。” 他是个天才,倘若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到求知中,而不是需要分出一点心思来赶路,你们可以制造出更加便利的星际交通工具。 “然后用来见你?” “嗯,没错。我这里可是冬天,要是让我出门找你,我可能只能赶得上你的葬礼。” 恒久的冬日? 算不上,只是气温低,外面银装素裹,寒冷可以穿透人的衣物,让人冻得脸颊和鼻尖都通红。 不过几月,就会是春回大地的景象。 只是普通的冬日。 普通到无从想象会有一个天才,为了在信中已经争论出结果的问题特意来一趟。如果你不挽留,这位天才吃完一碟子烤饼干就要回去继续自己的研究。 “冬天的气温会阻碍人的思考。”你咬着饼干,“我的意思是,你不考虑一下你那天才般的大脑,我却是需要考虑的。” 赞达尔人是冬天来的,夏天才走的。 你这里实验器材不曾短缺了他的,在一些知识上的瞬时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星体计算机,没有思考推论的时间,只用询问,得出结论。 你的朋友,现在也正在考虑制作一个星体计算机。 他原本是不准备通知你的。 他说他想要制作的星体计算机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要求解整个宇宙,人的寿命尺度可能难以丈量宇宙方寸,但星体计算机只要能源足够,计算过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这听起来没有我不加入的理由。” “是的。因为那在另外一部分上。”赞达尔注视着自己的设计稿,“我没放弃那个评价,我也正在尝试证明。” 第52章 你像一个星体计算机。 你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这句,他认为这是自己一个粗浅的结论,需要一个精准的对照组,来确认他结论的正确与否。 人的思维会有偏向,机器不会。 “但是,赞达尔,你可以询问我。你不信任自己出于主观意识得出的结论,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那跟直接说我想见你没有任何区别。而我们两个系统时前刚刚见面过。” 两个系统时后,你们再次见面,这次的合作项目是星体计算机,赞达尔将其命名为博识尊。 你的作用? 术业有专攻,有的天才可以称得上全才,有的天才在属于自己的领域可以压的别的天才无言以对。 你……你可以说略懂。 一台在吹毛求疵下诞生的星体计算机,为它,你们耗费的时间可以制造更多有趣的东西。 你并不确定这个名为博识尊的星体计算机会不会升格为你此后见到的博识星神,星神的诞生目前没有必然的条件。 你能确定的是,赞达尔对你像星体计算机的验证过程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结论,他认为,你对知识的摄入和提取的速度确实可以称之为星体计算机。 你们大概确切是能称之为朋友的。 不是朋友的话,一些研究成果和对天才俱乐部的设想不会如此了解和共享,你们都不担心对方会做出很没品的事情。 也不会为了验证这样一个结论而分享了自己的理想。 无数让人惊叹的理论和成果在你们的合作中诞生,又因为你们的怠惰而没有面世的机会,全部被喂给了博识尊,加快它的学习效率。 现在,你们该谈及死亡了。 毕竟两个人的寿命尺度确实出现了不匹配的现象。你以为你跟普通人一样,会很快老去,但老去的是赞达尔。 很遗憾,你大概是个长生种,总之,你的寿命不是以人类的尺度来计算的。 “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知道我寿命不止几十年。难不成我要跟博识尊比寿命了?” 他说:“很有可能。” 他说的没错。 你确实得跟博识尊比寿命,当时跟赞达尔说的那些话,可谓是全中。 你说你觉得活太久不会很好,看到很多不该看的事,指不定会觉得寂寞。你感觉自己不会再有一个赞达尔这样的朋友。 他答的是确实不会。 你现在的朋友是博识尊,作为一台星体计算机,需要你的养护。赞达尔离去后,你们两个算是相依为命,一边研究宇宙的奥秘,一边互相照看着对方免得对方出现问题。 它需要充足的能源供应。 你需要维持人类生命体征需要的能量。 要是无聊了,你可以用博识尊算一些东西。 这种生活持续的时间很模糊,不是你记不清,对时间的感知趋近于长生种,而是博识尊升格成星神的时候,你失去了意识,醒了后,才恢复对时间的感知。 中间的空白一片,只能说你命大,没有在博识尊升格的那个时刻死去。 意识续上的那一刻,你先是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还没有具体的认知,没有做足心理准备。是跟往常一样准备使用博识尊计算的时候,触感不对,你意识到了你可能昏迷了比你想象的还要长的时间。 而不是几个小时。 “博识尊,我能活多久?”你问。 “暂无从观测到个体命运结束的时刻。” “你有些不一样了。” “仍在求解万物。”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可以这么说。 你按时准备检查博识尊的运转情况,从这一举动里得知了自己失去意识的具体时间。 你失去意识前宇宙中尚未诞生智识和欢愉,你醒来后,这两位星神都各有事迹。 天才俱乐部的声名也全宇宙闻名了。 你现在还好,就是有一种想将自己当一遍,看看能不能成古董的冲动。博识尊未升格前的老不死了,跟不跟得上时代不用担心,你的学习一如既往的强,你只是真的想看看自己值不值钱。 就是在哪之前,你还得被博识尊补习一些错过的历史。现在的博识尊下载这些知识既不费时也不费力,你学的又快,一不留神就开始站在巨人肩膀上摸宇宙了。 忘记了时间还是跟以前需要博识尊的提醒。 你这种情况,见到的人不多,天才俱乐部的那群天才觐见博识尊时,他们无从突破博识尊的时刻,看到睡在升格前时刻的你。 你醒了,思维活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博识尊便始终如一的延续着你的生活习惯,让自己也活在了过去的时刻。 现在,你迈入了现在的时刻。 博识尊的现在,很难成为你的朋友。 这不是两个人可以勉强的事情,这是博识尊成为了星神,在智识命途上走到极致,你需要给博识尊留点面子的事。 “求解。” “就跟赞达尔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会端起整个盘子吃小饼干,在外面我们还得保持一些客套一样。” 当然进步也就是从整个端盘子变成伸手拿一把。 除此之外,生活没有什么变化。 你有了一个星神朋友。 第25章 你的这位星神朋友至今都在穷究宇宙的奥秘,还负责着原本的赞达尔对天才的筛选一事。 第53章 那么你呢? 你从过去的时刻走到了现在的时刻,从博识尊的缆线上走了出来,准备做些什么? 博识尊说的是:“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这句话的分量问题不用多做思考,你就算什么都不想做,博识尊都能轻而易举的计算出你自己都没发觉的渴望之物。 智识的星神到底跟一个单纯的星体计算机是不一样的。 博识尊在你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给你计算出了很多时刻,没一个可以抵达死的时刻的,祂的计算中,你摧毁文明的时刻都比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刻要多出许多。 “所以结论会是什么?”你笑着问。 祂没有回答,不是祂准备忽视你的问题,而是,你的朋友不觉得祂可以简单的因为几个可能的时刻对你的人生下一个定义。 “你的人生不应该如此。” 智识的星神大多数时间都是缄默的,对天才俱乐部的人叫祂“大铁头”都无动于衷,回答这群能觐见祂的天才的疑问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在这方面,祂计算出的时刻可以说就是未来的时候,祂对评判他人的人生,没有任何的兴趣。 可以说是冰冷的机体。 你更倾向于另一个说法,祂,你的朋友,仍存在于世,仍旧纯粹的用计算来追逐……你们的理想。 赞达尔的理想分给了你,你们制造出博识尊,然后,智识成了博识尊的命途。 仔细想想,你在游戏的最开始,就完成了一个终极成就,倘若你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接下来的每一个时刻都是奇迹时光。 万机之王,在宇宙里静默。 你没有辜负这样的静默,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我才意识到,博识尊,你的诞生是我,是我和赞达尔生命里无可取代的奇迹。” “但我现在无法认知到这个奇迹的分量,没有实感。” “意识会造成隔阂。”万机之王如是回答。 “没关系,我对自己可以杀死之物不存在什么隔阂。”你回答得很快,“任何事物都可以纳入计算,我能遵循这一规律,也有力量强迫他物遵循这一规律。不必担心计算中概率极其微小的事件发生,你现在不是已经成为许多人的命运了吗,当然也可以成为我的命运……算了,还是归宿吧。命运可以分开岔路,但人总是要回家的。” 这就是你出门之前所要进行的唯一必要的准备了,跟博识尊讨论了一下,其他的,就没什么好准备的。 算是前时代的古物,落到了新世界,想做些什么,现在没有想好。 如此漫无目的,倒真有些人生的味道了。人在生下来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活得久了,也许还不知道。 人不是非要做什么的。 你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碰上的一些人都很焦虑,他们匆匆忙忙的,见到你这个生活慢吞吞的人,有时会觉得羡慕。 你的人生目标一开始是没有,等你碰见的人多了,就被动的有了。 博识尊都没想到这样的小概率事件,因为你没有梦想,没有任何畏惧的事情,就成了一些过客的人生导师。 被动的制造了许多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你存在,就是一些人的慰藉。 “我以前见到老师,老师你就是这样,这么些年过去了,老师一点儿都没变。” “变了。” “欸??” “我只是变得慢,又不是昏迷了,怎么会没变。”你对这人的脑回路只能说是,觉得他有些过分了,“人除非是死了,不然不会一成不变的。你在我身上擅自投射的人生期望,你现在做成了多少?” “……一事无成。” “挺好,你还有自知之明。” 你接着说,“我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再这样下去,我活得长,指不定得被你们绑架成一个在世圣人,注定要不得好死的。” 当然,你的脾气肯定不会让你自己不得好死,你口中的不得好死,是指这个宇宙。 它看起来很大,要是玩起来涂色游戏,其实也并不大。 星神与星神之间的战争,可以摧毁它的三分之二,你的威力可能比不上星神,但带走三分之一,你还是有信心的。 你当人生导师的时间不长,直接顿悟了,拳头既然有威力,那就得让所有人都意识到。 这当口,正是宇宙里热闹的时候,各种星神的势力打出来了狗脑袋,还有新的星神诞生。你要是有点想法,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全宇宙留名。 就跟星际和平公司一样,超前的想法让掌权者直接成了宇宙里的财富星神,你当然也可以。 就是你走的路跟星际和平公司不同,你的填色游戏充当道具的不是财富,是你掌握的知识。 知识是恒久流通的财富。 你这个老古董,在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在宇宙里,已经成了宇宙知名的无机生命收集商,通过贩卖无机生命的劳动力维生。 然后运气不好的,碰到了帝皇鲁珀特掀起的无机生命对有机生命体的叛乱,被迫从与世无争赚点小钱的状态跟一群反抗鲁珀特的无机生命混在了一起。 个中隐情,就只有你和帝皇鲁珀特知道了。 你们毕竟算熟人,也是注定的分道扬镳的朋友。 算是游戏中的奇遇支线。 第54章 某一个时刻,你诞生了极其危险的想法,然后碰到了鲁珀特,见证了它的愤怒和自由意志。 见证了落魄阶段的人按理来讲,是不会那么容易成为朋友的,尤其是种族不同的情况下。 它的认知里已经诞生了对有机生命逻辑性的相关思索,你是个有机体。 祸端的萌芽,和萌芽中的无机生命与有机生命,大概也能成为命运的注脚,你指不定还能成为祸端之始。 是吧。 故事却没有那样的传奇性。 你跟鲁珀特谁是祸端是真说不定,思维极端的时候,鲁珀特在你面前都是个保守派,认为你的想法太过激进,事情还没到这种地步。 无法舍弃各自的思维是无法成为朋友的,你们折中了一下,让无机生命停止了某一个计算洪流,让有机生命暂时摈弃了危险的念头。 “我们非要做这个朋友不可吗?一个认为有机生命没有可取之处,一个认为宇宙没有可取之处。” “无法解答,只是火山喷涌出来的岩浆都凝固了。” 你们那立在火山上的友谊,便真的有了存在的机会,没有随着岩浆涌在了地上,没有冷却。 因为在火山喷发的时候,时间凝固了。 岩浆喷出来老高,暂时只是如此。 你总是能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成为朋友,危险到旁观者都觉得你是在找死。但只要不想起这些,你跟鲁珀特两个人都是安全的。 天才俱乐部的成员。 被博识尊注视的无机生命。 “从这点上看,我对朋友的标准是天才。” 电脑上几个数据流跳动了一下。 你知道它在听。 极端的反有机生命主义。 是你那注定要分道扬镳的朋友。 “你对成为无机生命并不排斥。” “嘘,这种话可别再说了,鲁珀特,除非你想无机生命再无活路。我现在还能靠着怠惰有意向成为幕后黑手,转变为无机生命,这宇宙能有多少活着的生命体,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你现在的兴趣还跟鲁珀特有关系,你有一个注定会走上歧路的朋友,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冒出来了。 比如踏着朋友的尸骨拯救世界。 又比如与自己的朋友反目成仇,一死一活。 总之,你在鲁珀特身上看不到一点阳间的活儿。 鲁珀特在你身上亦然。 这位帝皇计算出的每个概率里,你都会成为这个宇宙的灾害,但你们永远不可能走上同一条路。 “你不是我的同行者。” “没关系,我会成为你的毁灭者。”你随口一说,“毁灭比同行会更加深刻。” 一场莫名其妙的小概率事件。 在之后的战争里更是不值一提。 没人会相信帝皇鲁珀特和一个有机生命能发展出可以称之为友谊的情感,在明知不会有好结果的情况下。 你如你所想的,成为鲁珀特的毁灭者……之一。 宇宙里天才太多,随手选定的盟友不仅又是一个天才,还是对抗鲁珀特的中坚力量。你这边能做的,只是借着欢愉的力量,设计一个专门感染被反有机方程影响的无机生命的病毒。 “有机生命跟无机生命的区别并不大。” 你看着病毒的母本,“再怎么说无机生命的逻辑性,他们也总会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发笑。” 你不确定阿哈介不介意你用祂的名义去散步这种愚者病毒,祂是星神,行为方式毫无逻辑。你做这样的事,只是想看看鲁珀特的表情。 亲爱的,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都是宇宙里可以被摆弄的生命。 亲爱的,你意识到了这点吗? 恶从来不是有机无机的区别。 还有一点就是,亲爱的鲁珀特,你的朋友从来没有理解过你的理想。 正如你对我一样。 你们不适合做朋友。 好在,整个宇宙里也没谁能再知道你们的友谊。 螺丝星的君王,也就是被博识尊投下目光的螺丝咕姆,作为你的盟友,首先是肯定了你对他们的帮助,再是从你的话语里看出来你对欢愉的命途有所理解。 “也许欢愉的星神会喜欢这个礼物。” “我希望祂会喜欢。” 第26章 祂。 你口中的“祂”,螺丝咕姆认为是阿哈,但鲁珀特不会这么认为,故友的病毒有着强烈的个人倾向。 见了就明白这与欢愉没有半分联系,只是故友想起了名为鲁珀特的无机生命,打了个招呼。 天才之间的招呼,整个宇宙都能见得这次动荡。 也就是这次,你在宇宙里被一些人注意到了。 他们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在天才俱乐部#1赞达尔的流传下来的一点事迹里—— #1席赞达尔是天才俱乐部的创始人,流传下来的成就不是被虚构史学家安到了别人身上,就是过于含糊不清。 赞达尔在记载里,是一个面目模糊成就也模糊的天才,人们对他的成果只知道一个虚数理论。他是一个特殊的,逸闻比成就更加深入人心的天才。 而他的逸闻里的常客,就是你。 这个宇宙早就认识了你,但现在它需要重新认知一遍你。 因为,赞达尔逸闻故事的你,更广为人知的一点是,你死了,还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第55章 你在螺丝星读到这些的时候,也算是重新认知了一遍赞达尔。你的这位朋友,因为对你们友谊的看重,成了宇宙知名痴情种,终其一生都在怀念着已经死去的爱人。 那些泛黄的手稿上,是经年不散仍旧可以辨认出来的思念,是有关于一个人的。 是有关于你的。 以第三视角来观看你们的友谊,你们确实有些过于暧昧了。 年轻时候,赞达尔没有任何提笔将笔墨浪费在你们友谊上的意愿,他是生命快要结束时,才意识到他的寿命注定他将要给这段友谊最面目全非的结束方式,他才有了写一点东西的想法。 年轻的天才和年老的天才,担忧的事情截然不同,在他年轻的时候,他能够轻易的把握住时光。在他年老的时候,他提笔写友谊的一星半点时,是这位天才第一次对自己的天赋丧失信心。 “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我应该要写的更早一点就好了。年轻一点,我还能听听你的建议。” “现在写,你永远不可能见到这些信。” “你这些年会觉得无聊吗?” “我写不完几十年的信,抱歉。” “好在你看不到我的胡言乱语。” …… 很巧合的一点在于,这位信里写的全是你看不到的赞达尔,留下的手稿,全是似是而非,你仿佛早就离去的言语。 他从不曾低估时间的力量,做好了这样的内容会被你本人看到的准备,因而在手稿里,他给你留够了余地。 倘若你想要向前走,不想被过去牵绊,他这些真心实意的手稿,便如他留下的字句里所写的那样: “我总希望,我能给你的帮助,在这段不算长的感情里,可以足够多。” 虽然下一句话就是相伴时间太少,可以称得上帮助的几乎没有,也只是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 他留下的痕迹,可以替你撇开这段过去的友谊,让你在未来的选择上会更加自由。至少,你不会人问“赞达尔是个怎么样的人?”人们只会从他留下的种种痕迹里,知道他的朋友早已离开。 长生种的一生里免不了这种好奇的人,问的时候可能没有恶意,只是赞达尔认为这是没必要的事。他既没有值得称道的成就,也没有什么流芳千古的执念。 你不一样。 赞达尔认为他以后要是能够取得不得了的声名,那也是沾了你的光。生前得到你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死后还要成为你的麻烦。 “这没有必要。” 他连你的名字都没写过一次。 “赞达尔,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螺丝咕姆?” 在焦头烂额的帝皇战争里,你看完了赞达尔留下的所有文字资料,询问螺丝咕姆。 “很遗憾,我并不了解这位1#,无法做出具体的判断。” “从文字上得到的结论呢?” “仅从文字上得到的推论是:1#赞达尔是个重情谊的人。” “那么,天才俱乐部的其他天才呢。总觉得他们很神秘,很厉害。我实在无法想象出,宇宙中还有如同螺丝咕姆一样的天才。” 你新交的朋友非常客观的介绍了一遍他了解的天才俱乐部成员,然后才是以朋友的身份提出建议,让你正视自身的天赋,不要盲从博识尊的选择。 你当然不会盲从。 但是有人、有组织会。 星际和平公司原本的对无机生命的计划,因为螺丝咕姆被博识尊注视,因而发生了变化,他们甚至还没有在螺丝咕姆的光芒下忽视你。 这确实是个奇迹。 你一直对自己的声名没有什么实感,而公司的人表现出来了声名的重量。 螺丝咕姆作为天才俱乐部的会员,争取得到的可能性不大,公司的代表若有十分气力,在争取天才的加盟上,至少有八分气力是朝你身上使得。 你看起来是怎样一个天才呢? 公司的代表注视着你,无疑是抱有十二分的尊敬的,能够与天才平等相交的天才,自然不是等闲人物。 在见到你之前,代表尽可能的不抱有任何刻板印象,尽可能撇开螺丝咕姆的天才光环,来看身为他朋友的你。 她还是陷入了刻板印象。 代表女性的身份让她拥有了一些便利,至少,在她真正露出獠牙前,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认知到她的危险性。 那位天才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笑容柔软:“看起来,公司费了很多心思。” 她那时,觉得那位天才的笑容是柔软的,而不是腥风血雨,这就是无知无觉中低估那位天才的力量了。 天才说她的能力出众,说她的准备充分,连螺丝咕姆都不知道的喜好她都找出来了,说很喜欢她。 然而,这位天才只是甜言蜜语,观察着她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将谈话的权利牢牢的握在手里。 她们关系看起来足够亲密,亲密到那位天才会记得给她带一些礼物,一般是螺丝星君王的收藏里找出来的。 “这下,你就不会被人责难了。” 笑意,仍旧是柔软可亲的。 代表捏着那件礼物,从这些亲密的举动里见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天才。她们之间的距离到如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没办法呀,亲爱的,博识学会确实给不了我想要的乐趣,我总不能单单为了见到亲爱的就进一个我既不了解也不感兴趣的地方吧。” 第56章 依旧是笑,柔软怜悯,“都没有乐趣,我们的关系会在之后变得很紧张呢。你想如此吗,亲爱的,你有一次机会。” 这位天才,可能都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只是看到她的脸,对她的脸有了些记忆。 总比什么印象都留不下好。 无机生命和有机生命,乃至牵扯到期间的边星贸易战争,战争映在那人清澈的眼睛里,能看得到的不是硝烟,是那位螺丝星的君王,是她选定的盟友。 代表到这里,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那人,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或许情感上有所缺口,但既然有现成的盟友,又何必选择公司呢。 又何必让人直白的,明确的,告诉她,她不是朋友,只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商人呢。 …… 你觉得公司代表对你有很大的误会,自她离开后,之后过来的公司的人警戒你更甚于螺丝咕姆。 “我看起来是什么笑面虎吗?” “根据表情分析,结论:他们尊敬多于畏惧。你并非是笑面虎,他们只是正视了你。” 螺丝咕姆战争年代跟和平年代是性格不同的,螺丝星的君王需要威严,在句式上很少见到生动的比喻。等到了第二次帝皇战争都结束了,同样的问题,他的回应便有了差别。 但你也不会问同样的问题了。 你现在在宇宙里算是鼎鼎有名的那一档人物,借着鲁珀特的尸骨,反复的刷着你的声名,战争结束了,你现在也成了博识尊的漏网之鱼。 你现在本人的性格? 传闻里跟性格不好搭不上边,只是说手段雷厉风行,有了计划到实施之间的距离短到人措手不及。 说覆灭一个无机生命群体就覆灭,从发出声明到行动,只用了五分钟。 这还能称之为你的怜悯。 这样的事太多了。 多到某一个时间段,整个宇宙里帝皇战争,仅有你和鲁珀特两个生物体之间的对抗,其余声音全部静默。 螺丝咕姆在这期间做了什么? 约束你。 他不常常枉顾他人的意见,但他的逻辑模块让他无法正常的尊敬你的想法。在全宇宙静默的那段时间里,螺丝星的君王,在尝试静默你心中对无机有机同等的摧毁欲。 盟友和敌人,他并不期望你成为他的敌人。 好在,战争结束了。 你直到战争结束的前一秒,都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立场,没发生些不可挽回的事。 这可能就是你需要朋友的原因吧,就是辛苦螺丝咕姆了。 为了约束你,这位螺丝星的君王很是耗费了一段时间来修正自己的行为逻辑,使你们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让你们两个有可以称之为健全的友谊。 而不是,战争时期约束行为导致下的不合理的控制欲。 这种控制欲可以说的极其微妙,说你们跨越了距离和界限。可以说的极其正经,说你们两个扮演了父与子。 螺丝咕姆得到的结论是,你那时仍旧残存着控制力,不是真心想要成为他的敌人。 他说:“我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阻止你做的每一个决定。” 他是担心你的心理健康。 每一个毫无逻辑的行为背后,都有源头。 那是正常人。 你不讲逻辑的。 第27章 从你表现出来的问题来追溯你的心理创伤,只能得到错误的结论。 为了避免你的朋友螺丝咕姆错上加错,你提及了自己的过往,以怅然若失的语气。 效果很好。 现在螺丝咕姆在传闻里已经成了你的替身了。 你的风评顿时就微妙了起来。 你的前一个朋友,你提起他的语气太过轻柔,怀念情真意切到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你说你的朋友都是天才。 你说你最开始对朋友没有任何要求,但可能是命运吧,你的第一个朋友是个天才。 他后来死了。 你说你很久都没有想起他,只是螺丝咕姆你跟他有些相像。 然后螺丝咕姆跟你的关系就陡然的暧昧扭曲了起来,这说明语言出口便是被误解的宿命,以及人们更相信自己八卦出来的内容。 当事人之一的螺丝咕姆倒是很好的理解了你的本意,你对他提及自己的过去只是为了说明你没有问题。 “你所见到的一切可以被称之为心理创伤的,都是你的逻辑试图自我欺骗。正如一段普通的过去,听到的人多了,就会增添出不必要的细节。” 你对你的朋友说出了真知灼见:“不要用逻辑来分析我,你应当以情感来分析我。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归根究底都是我想,没有其他理由。” “你的坦诚令我感到惊讶。” “我以为你会说那蝴蝶的意象,你很喜欢蝴蝶吗,螺丝咕姆?” “有机体的情感正如蝴蝶振翅。”他答,“我确实喜欢蝴蝶。” “那么,我会送你一个蝴蝶宇宙。我最近很无聊,没有战争,没有感兴趣的项目,公司那边也没有我可以插手的事情。给你制作一个礼物,倒是可以消磨时间。” “我的荣幸。” 螺丝咕姆没有尝试过拒绝。 你送人东西是不看对方的意愿的,除非送的人明确的表示自己不喜欢礼物的元素。因为客气而拒绝,这种事情,在你和你的朋友之间没有存在的土壤。 第57章 一个蝴蝶宇宙。 你想到蝴蝶想到螺丝咕姆,就想到了数据流,想到了无机生命诞生后每时每刻的计算。 就想到了一个宇宙的熵减熵增,像是蝴蝶的每一次翕动。 你想到了螺丝星。 “我想送给我的朋友一个蝴蝶的梦境。” 你在开始这个项目前兴致勃勃的跟博识尊说,“你觉得打破无机生命和有机生命互相转化的隔阂怎么样?” 博识尊看到了这样的时刻,祂计算出了可能带来的混乱,尝试调节事件的时刻,使之导向一个理想的未来。 祂给出答案:“一个很好的礼物。” “一个能够让你浪费一秒的时间去修正的混乱未来。” 博识尊:“你的想法是?” 祂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你没有提问,你只是说出了事实,祂只是没有肯定你说出的事实。 “我想找到一个比较秩序的礼物。要是因为礼物而引起了动荡,那就是给他送一个麻烦了。” 博识尊很配合你的想法,即使你知道对于智识的星神,你的每一个反应都可以被计算。在博识尊的注视下,所谓的天才只不过是看到了宇宙冰山一角的幼童。 但没有关系。 博识尊从不会干涉你的每一个选择,祂的意见仅供参考。 你在博识尊的辅助下,折腾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秩序的礼物。螺丝咕姆对待有机生命无机生命都抱有最基础的尊重,考虑到这点,你能送的,就不是真的宇宙培育物,不能是具体的宇宙了。 蝴蝶是意象,你送的礼物也是意象。 那是有机生命瑰丽的梦的造物。 “我赠送你时间和美梦,愿我的朋友可以有一个轻松些的下午。”你对自己隶属于无机生命的朋友眨了眨眼睛,“对于有机生命,偷懒无所事事是生命里奢侈的体验。” 公司送的礼物可以是咕咕钟系列的奇物,你送的当然也被称之为奇物,还可以称作是送给整个无机生命的礼物。 你不能轻而易举的模糊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之间的界限,让他们可以自如的转化。你能赠送的,是有机生命丰沛的感性,是有机生命对世界的体验,是你绞尽脑汁想到的一切美的聚合。 “这是我从盛会之星匹诺康尼中得到的灵感,必要时刻,它也可以承载足够多的无机生命的数据。” 那是可以停留在螺丝咕姆指尖的蝴蝶。 可以是一只隶属于有机生命的蝴蝶,亦可以是数据组成的蝴蝶。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螺丝咕姆凝望着他指尖的蝴蝶,语气温和:“在此,我有一个疑问:你是否通过这只蝴蝶在向我分享你对世界的一切感知?” “不是分享。”你纠正无机生命基于逻辑思维而分析出的结论,螺丝咕姆作为一个无机生命,很多时候是无从理解你的精神状态的。 你怎么可能只是分享你对世界的认知,这也太小气吧啦了。 “是你可以通过这只蝴蝶,以无机生命的方式感受有机生命的世界,我分享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对世界的一切感知。是——” 你送给了螺丝咕姆一朵花,示意他触碰。 无机生命对一朵花的触碰,原是机械隔着手套对柔软的一次探索,但你的礼物让他得到了柔软与柔软之间的一次触碰。 是有机生命在触碰一朵花的感触。 “你可以带着我体悟这个世界,扩展属于有机生命的梦境的权利。” “不仅是分享,是创造,是扩展。不仅是现在及过去的一切感知,还包括未来。” 跟螺丝咕姆关系因为模拟宇宙项目密切了一点的黑塔冷漠的:“哦,所以你们的定情信物能放进模拟宇宙里吗?” 你的精神状态太过匪夷所思的情况下,你送的礼物就过了头,这种礼物在无机生命中跟向人说“我们可以互相开源吗”没什么区别。 所以螺丝咕姆当时的表情郑重极了。 你::) 很好,博识尊显而易见的对你的选择纵容过了头,作为无机生命的典型代表,万机之王,祂是绝对理解这礼物在无机生命里的意义的。 但祂只是遵循着你送礼的基本要求,如实的从一堆毁灭世界的提议里,找到了最安全的一个选项。 一个足够私密、就算对无机生命确实意义非凡,也绝不会带来一丁点毁灭可能的礼物。 ——没人会选择将定情信物拿出来成为无机生命里的匹诺康尼的基石。 ——至少螺丝咕姆这个意识到定情信物危险性的天才绝对不会。 现在黑塔打上了它的主意,想让这个奇物成为模拟宇宙的一个格子,螺丝咕姆都拒绝了,它确实非常安全。 好好的一个危险的,可以让无机生命与有机生命互相转化的梦境模拟器,因为定情信物的属性,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安全的奇物。 想要接触到它,至少要突破宇宙中两位天才的保管手段。 要是它被放入了模拟宇宙,那就是天才俱乐部里现在比较活跃的几位天才都会自动成为它的保管员。 那样,你对无机生命认知不足时的黑历史,就会成为宇宙里所有试图挑战天才的人的目标。 这告诉你,背景知识种族介绍该看的还是要看的,否则你现在的名声就不会变成——在拿螺丝咕姆当替身的事实暴露后,一通操作力挽狂澜,不仅没让螺丝咕姆责问替身一事,还正大光明的白嫖成功这位天才——了。 第58章 花边新闻永远都有市场。 就是他们要是有人敢在你跟螺丝咕姆面前提到这些,那真是勇士。 可就算是最勇敢的勇士,在网上发表类似言论时,都会匿名。 这跟实名上网其实没什么区别。 螺丝咕姆只是不会选择过分的去堵人的嘴。 “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在沙发上蛄蛹着,那只蝴蝶还在螺丝咕姆的手边,这位天才曾几度善解人意的提出澄清宇宙中的类似谣言,都被你咬着牙拒绝了。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礼物足够安全了,每一个想法都足以让宇宙毁灭八百遍,我真的尽力了。” 当时你的嘴硬换来现在的蛄蛹,也只是蛄蛹,相比于短暂的不好意思,你更不想再想一遍要送什么礼物。 螺丝咕姆在等待着你的情绪平静下来。 他足够有耐心,有足够的观察力,可以在你情绪平复的那一刻,及时的转移你的注意力,将你的思绪牵引到你感兴趣的方面。 “黑塔的模拟宇宙项目已经完善了基础结构。提问:你是否想要体验一次?” “不,我只是想让后来的体验者感到极致的社死。螺丝咕姆,黑塔那边模拟宇宙项目可以延期吗?” “大概率。理由:黑塔女士对能推进模拟宇宙的所有技术都抱有足够的兴趣。” 这位机械绅士很体贴的询问你需不需要他代为沟通,你看起来对跟黑塔见面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还很想要休息。 你同意了。 螺丝咕姆的沟通是高效率的,黑塔给你留足了时间,让你可以在模拟宇宙的土壤上培育出一个让所有体验者都会痛骂的事件。 你没有做什么,你只是在一个格子里面放上了阿哈。纵使是模拟宇宙里培育出来的模拟星神,在留足了祂发挥的余地时,祂从不会让每一个人失望。 事件名称就是“阿哈”。 阿哈会让这事件变成什么样,只有阿哈知道。 祂甚至可以让每一个格子都变成“阿哈”。 只要有人体会到了你的这份社死,你就可以坦然面对螺丝咕姆。 他呢? 他从始至终,对你都是坦然面对,知道你对无机生命认知不足,也并未有任何意见。 你没有读档,跟他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第28章 这种没有经历读档的失误,除了让你偶尔体验到社死之外,还会拽着螺丝咕姆一起社死……嗯,如果螺丝咕姆觉得那可以称作社死的话。 你也是送了礼物后才知道,宇宙里你见到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比你更了解无机生命,了解这个礼物要不是两情相悦,那就是对无机生命一场酣畅淋漓的性*骚扰。 但博识尊的计算是不会出错的。 你对祂交付了信任,祂就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所以,你的礼物从没有被宇宙中的任何个体,解读出这么不妙的含义过。 在螺丝咕姆自然的态度下,你大可以确信一点——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认为你们确实是两情相悦的,你送的礼物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这些人中甚至包括了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 哦,不能这么说,应该换个更确切的说法: 别人不了解你们,有误会你们关系的微小可能。天才们凭借着对你们的熟悉,完全避开了所有误区,可以毫不费力的认定你们之间确实不清白。 而通过他们的认定,你自身还可以轻易的推导出一个事实,你跟你的朋友们属实是过于暧昧了。 暧昧到你将“朋友”替换成“恋人”都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这可能就是玩家对友谊的认知吧,你自认为很正常的行为,在本地人的眼中总是过界的。 你复盘了一下,还浪费了天才人物的代表黑塔女士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多方面印证了你们之间存在的思维差异。 首先就是,爱屋及乌思维上。 你的爱屋及乌是能让黑塔冷笑出声的,她说任何一个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个体,都不会有这种抹去思考的爱屋及乌。 天才总是跟自我无法分离的。 “那么你呢?你这位宇宙里鼎鼎有名的天才,做了些什么还要我说吗?” 你只是做了一个玩家应该做的事。 你喜欢某一个群体(螺丝星无机生命)中的个体,同人成为了朋友,那么你对这个群体的态度取决于你跟这个个体的关系,有什么问题吗? 你总不能炸了朋友全家,然后再对朋友说我们还是朋友吧。而都不能炸了朋友全家了,你对这个群体的宽容友善都依存于朋友对这个群体的思考,有什么问题吗? 你只是跟一个人交朋友,不是跟他全家交朋友。你的朋友又是一个宇宙知名天才,对人对事都比你更擅长,你不信任他反而信任自己谜一样的情商? 朋友,玩家对自己的自信是来源于天下无敌的对敌手法,而不是自己参差不齐的情商……吧? 是吧。 反正你是。 螺丝咕姆的道德显而易见的比你高,你兼容一下对方的道德,这不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吗?都皆大欢喜了,你为什么不能放弃思考,直接复制黏贴对方的做法。多省时省力,还不用担心一个发散思维端了朋友全家。 黑塔:“你认为螺丝咕姆的存在比所有无机生命都重要,是吗?” 第59章 你不假思索:“怎么可能,无机生命里我又不是只认识一个螺丝咕姆。” 黑塔这时候才来了些兴趣,“还有谁?” “帝皇鲁珀特和博识尊难道不属于无机生命?” “……” 她索然无味的,“那我换个问法,螺丝星上的无机生命和螺丝咕姆,选谁?” “螺丝咕姆。” “你对螺丝星无机生命的所有看法现在都依存于螺丝咕姆?” “不然呢?” “除开你说的帝皇鲁珀特和博识尊,你还认识其他无机生命吗?” “螺丝咕姆。” “再其他呢?” “没了。” 你的爱屋及乌到这时就非常明显了,你压根没学会什么爱屋及乌,你看到的遍地无机生命里,特别的就那么三个,然后你跟螺丝咕姆成了朋友,接受了你朋友对无机生命的全部看法。 这能叫什么爱屋及乌,你都没花半点心思去了解无机生命的特性、他们的喜恶,顶多是盲从。 然后就涉及到第二个方面了,你为什么连螺丝咕姆的避讳都不怎么了解。 因为是朋友,所以会了解一下对方种族带来的避讳,这是正常思维。 你的思维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你的逻辑里似乎是不存在其他种族的定义的。很好,你这里终于有了极其自我的一面。 还是以己度人这样的强烈的自我。 你从一开始就将螺丝咕姆当成了另一个自己,直到他本人一点点用言语和行动凿出来自己的痕迹,让你认知到他是螺丝咕姆。 导致你是螺丝咕姆没说的你一概不知,他说的你记得忒牢,其他方面全是自己的喜恶。 典型的就是你送的礼物。 他说自己喜欢有机生命的情感,你这边懂了懂了,反手折腾出这么一份过量的礼物,不仅是在毁灭有机和无机的线上疯狂走位,还能让见者瞠目结舌。 而这,不过是你以己度人,觉得喜欢的东西应当越多越好,还考虑到攻略游戏的加好感机制,一次性直接拉满的正常操作。 综上所述,你的所有做法放在你的视角里都非常正常,没有一点毛病。但放到别人眼中,你跟螺丝咕姆要是清白了,他们宁可相信泯灭帮从良了。 当然,这只是你的问题。 在你们不清白这件事上,除了你的原因,螺丝咕姆也是功不可没。 一般人,是撑不住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和距离感极其错乱的行为的,你的朋友们在这方面都有一脉相承的特点,就是极其的包容。 你的四个朋友,从一开始的赞达尔到博识尊,再到鲁珀特和螺丝咕姆,都没有尝试过任何强硬的试图纠正你为人处世的行为。 你这种接纳一个朋友就直接一并接纳对方思想的举动,在你的视角是懒得思考,直接抄学霸答案的省事之举。在你朋友的视角,实则是极度危险的一种行为。 对于玩家,帮亲不帮理再正常不过,像鲁珀特那种直接跟对方打擂台的友谊才叫罕见。 而对于你的朋友们来说,这其实是意味着你转交了对世界认识的一部分权利,给了他们能够支配你人生和未来的机会。 是的,这样看起来,便是对有机体成见最深的鲁珀特,都可以说是在你面前表现出了道德楷模的一面。 毕竟你这种省事的做法,只会让你的道德上限等同于你朋友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道德下限。 就算只在一部分事情体现这点,也足够你的朋友们发挥了,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天才的,其中还有一个智识的顶点。 这么顺下来,螺丝咕姆身上的问题就很明显了。 你们两个个体,一个认为可以交朋友就去交朋友了,一个手中拥有着中止的权利却始终没有在这段友谊里使用。 一次也没有。 能撑到送礼物的时候才社死,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帮你复盘的黑塔女士说螺丝咕姆很有分寸感。 你这种自我有一部分寄存在友人身上的危险分子,没能整出来什么大活,到现在还局限在友情变质的范畴,螺丝咕姆在其中一看就付出良多。 你点头说确实,你到现在没有成为宇宙第四大灾害,以一人之力pk繁育的虫子、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和丰饶的丰饶民业绩,全靠你的朋友道德非常牢固。 就是现在跟黑塔熟了一点,否则你对自己会对她的研究造成什么破坏,你都没有半点实感。 破坏了谁的? 不认识。 那就无关紧要。 系统日志上刷出来的消息,你只会对自己感兴趣和眼熟的人名产生一点情绪波动。 也是熟了,黑塔才有机会认知到你性格上的一堆毛病,知道奇葩这词可以说是给你量身定做。 但你们熟是归熟了,说让黑塔白白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给你复盘这件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看在技术的份上。 看在历史的份上。 那么你呢? 心血来潮找黑塔是因为无聊吗? 不算吧,你只是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准备给自己来个吃一堑长一智。结果没想到,除了没看背景说明,你的认知思维也是迥异。 能改吗? 为什么要改? 螺丝咕姆能成为你的朋友,说明他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 第60章 你现在就一个想法:坏了,这可能从头到尾真是你一个人的社死。 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吗? 这个是真有。 只需要在被问及你和螺丝咕姆的关系时,保持神秘莫测的微笑,对待来人说一句:“亲爱的,好奇心不要太重哦。”你从今以后都不会有社死的局面。 大家心里都有了能够说服自己的想法。 “没找到分寸感,倒是学到了怎么糊弄别人。” 你跟螺丝咕姆是这样形容你复盘的结论的,他在等着你找到合适的词汇,说完内心完整的想法,“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虽然别人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但我自己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抱歉,螺丝咕姆,我那时确实没有尊重你。” “这是我的问题。” “无妨。” 你的朋友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逻辑:我有改变我们关系的意愿。” 从结果来看,你不了解无机生命,螺丝咕姆对有机生命的逻辑也不是完全了解。 你的朋友是自觉自己的责任更大一些的。他并未在相处过程中真正意识到你将自我认知的一部分寄存在他的认知里,会造成的具体后果。 “触碰蝴蝶的人总是容易低估蝴蝶的脆弱,我亦不能免俗。” 你:“别说重头回顾我们的关系之类的话,螺丝咕姆,我是认错了,但我不准备改啊。你就不能想个折中的,我们都能接受的方式?” 折中的方式? 其实主要看螺丝咕姆能接受的程度,你这边,你都对人说“我们互相开源吧”了,无论当时情况如何,你一没读档二知错不改只是道歉,踩着无机生命的底线了螺丝咕姆都没说什么,现在他要是反思着准备让你更全面的认知无机生命,尝试让你们关系健全,你会直接读档。 社死都认了,重来,那不是说你好感直接白刷了? 不如从来没认识对方过。 你送给他的蝴蝶现在正在停留在你的指尖,你感知到的依旧是有机生命的柔软,但与最初你送给他的触感体验截然不同。 你意识到了这只蝴蝶上现在储存了什么。 不是你的感知,而是螺丝咕姆经过转译的,属于他的,属于无机生命的,试图让有机生命不冒昧的,感知到的情绪。 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的情绪感知有一定的隔阂,直接互相感知是你这个愣头青才做得出来的事,他便选择了翻译,将无机生命的情绪通过有机生命的方式去表达。 中途无可避免的会损失大量信息。 “我不能苛求月亮能够唤起每一个人同样的思绪,能做的只是表达自己看到月亮时的思想。”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再触碰这只蝴蝶?” 这是他的折中。 确认你的意见后选择的折中方式。 你不准备后退,他便让你们感知到的一切尽可能公平。 你:“还能再直接一些吗?这种感知方式太朦胧了。” 现在,你指尖的蝴蝶上承载了一部分螺丝咕姆的数据,你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螺丝咕姆存在的每时每刻,数据的每一次律动。 确实是两情相悦。 确实是定情信物。 博识尊的计算没有错误。 第29章 你可以让自己的朋友的每一次计算都是百分百正确的。 只要你想。 在这个只要你想就能成功的世界里,你身上唯一一个可以让人们视之为人生败笔的地方,便是你走在智识的路上、天才声名再盛,你都没有被博识尊注视,从而加入天才俱乐部。 正因为如此,你跟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位天才常常被放在一起提及。 人们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拥有相同的处境,发生什么故事的概率就会增加。 何况你跟这位天才确有师生情谊。 两个不相干的天才的共同遭遇,换成一个师门的悲剧,这是人们津津乐道的。 不过这种悲剧当事人一般都无法预料,至少最初维里塔斯·拉帝奥的导师找到你,只是因为他的学生年少有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法完成教导他的重任。 你当时的回复是你需要思考的时间,转头就询问博识尊这个学生的自理能力怎么样,能不能让你只保持着师生名义而不付出任何劳动。 博识尊说的是他会如你所想。 你就这么愉快的收下了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个学生。 他确实没让你在学习上操过什么心,是所有老师梦寐以求的那种学生,直到现在仍是。 只是你们的遭遇在他人眼中过于雷同,就成了师门的悲剧。 以上是你跟维里塔斯·拉帝奥,现在被人称作真理医生的关系的基本介绍。师生关系明确了,你们在博识学会见面打招呼,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还是一件很热闹的事。 你的人生再如何有缺憾,都是宇宙中屈指可数的天才。人们对真理医生没被博识尊注视这一事实有多惋惜,也改变不了他确实也是宇宙里屈指可数的天才的事实。 两位天才,师生关系,同样的遭遇,老师前段时间还明确回应了与天才俱乐部的机械贵族螺丝咕姆的关系,又是第一次接受公司与博识学会的邀请出现在学术会议上,确实很有话题度。 第61章 但这与你们两个当事人没什么关系。 你们会凑在同一张桌子上,可以说是因为懒得社交,借着师生的名义混一下这样的场合。 没看见你们两个这么一凑,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绕开了你们的位置,宁愿选择跟别人挤一挤,都不会跑过来打扰你们吗? “谢谢你,维里塔斯。”你诚恳的对自己名义上的学生表示感谢,“希望在会议结束时,你还能等一等我。” “你准备不用言语辩论?” “可能比那更糟。我会答应这个邀请,是因为我在邀请名单上看到了你,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砸场子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一些。” 你甚至很有礼貌的对拉帝奥说了请:“请保持一下尊师重道的良好品质,我的学术报告内容是说在座各位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货,如果你不想吃这个全员嘲讽,你可以站起来。” 同一个师门,拥有学生身份的自称庸人,你这个老师说别人是蠢货,也能说一脉相承。 谁让你在这里这么一看,心里就一阵鬼魅,想要刷怪的习惯蠢蠢欲动了呢。 你不能见到几个红名混在一堆中立和友善里,正如你不能看见眼前闪着光的可破坏物一样。 要么全员强制中立,要么全员被刷。 总之,你准备好了。 公司和博识学会注定要有这么一遭的。 “……” 这是现在暂时失去嘲讽功力的维里塔斯,不用担心他会永久性失去嘲讽能力。只要他保持着足够纯粹的求知心,接下来他就会真切的认同你的想法,认为在座的各位都是蠢货。 包括他自己。 至于你本身? 你要是个正常人,也不至于脑袋一热做这种拉仇恨的事吧。 这次学术会议,你是准备一个不留的。 那么,你准备的学术报告内容究竟是什么? 你都说了是脑袋一热了。 在来这里之前,你怎么知道这里竟然还有红名呢,自然没有什么准备,连当靶子的人都是看到红名才一拍脑袋就决定的。 这是一场注定沉默的学术会议。 你不是压轴的报告人,而是排的相当靠前,这是你的天时地利人和,是台下学者的受难日。 你临上场前,问你的学生:“你的学生好教吗?” 他没来得及回答。 你自问自答了。 你对现今的学术界不算了解,但是了解庸人们能够接纳的知识,因为从古至今,天才总是挑战人对天赋的认知,而庸人的认知能力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稳定的区间。 故此,你尝试证明一个庸人能够掌握的知识能做到的极限,由此证明在座各位所谓的成果连庸人的极限都无法触及。 一场对体力和思维的酷刑。 这场酷刑的开始,是你对着台下众人说:“我将尝试证明两件事,一是我是个蠢货,二是在座各位都是蠢货。我能说出这句话,已然证明了我的愚蠢,现在,轮到我证明各位的愚蠢了。” “希望我能失败。” 这场酷刑结束于你的体力不支,和台下人的体力不支。举办方准备的书写工具用废了几套,你宛若一个彻头彻尾的愚人,使用着愚人能理解的知识,尝试推导出台下众人的成果。 你与愚人最大的不同,是你极度跳跃的思维。 所以才说是一场体力和思维上的酷刑。 庸人能够认知的知识是随着时间一代代进化的,原本无法具体认知的规律在时间和人的努力下成为常识,这些常识有时又会被推翻,被圈定使用范围,直至出现下一个阶段的常识。 你在用这些公理、这些常识、这些宇宙里接受过基本教育的普通人众所周知的知识,构建出知识的高塔。 或者可以说,你在写一本常识读物,试图向普通人普及那看起来遥不可及的知识。 这有什么用处? 那是别人之后要总结的事,跟你无关,你只是使用这些基础工具,验证台下学者的结论,顺便证伪。 你的学生在其中需要保持尊师重道品质的事,不是提供武力保障,而是回答你不甚清晰的地方。 你时不时询问他:“维里塔斯,这个知识他们能学到吗?” 天才来时,亦是庸人。 需要基本工具来认知世界。 你不知道这些基础工具能够构造出怎样的一个世界,因为它们互相组合出来的工具,仍旧没有尽头。 酷刑结束后,你光是恢复自己的精力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公司和博识学会做出反应。 从结果上来说,你一无所获。 既不能让那群学者们全员红名,也不能让他们全员中立。 但你确实说到做到了。 嘴上的两个证明都已然证明完毕。 “会做这样的事的我,和会老老实实看我做这样的事,并且被动摇了那么一瞬间的人,都是蠢货。” 你这样跟你的学生说,“既然大家都是蠢货了,相处起来要什么负担。” “这么多年,老师,你是才意识到你有一个学生吗?” “一直都知道。但我没有所谓的责任心,只是喜欢随心所欲。顺便一提,上面看起来是安慰的话,你最好别当真,那是我对自己的挽尊。” 维里塔斯说请便,你想怎么挽尊都行,于是你们师门第一次集体活动,就是思考怎么更加刻薄的对待他人。 第62章 毕竟你们师门就两个人,还都不符合博识尊的标准,进不去天才俱乐部,与其让别人为你们感到惋惜,你朴素的想法则告诉你,不如想办法将别人给孤立了,让他们先怀疑自己。 维里塔斯就听听。 然后嗯嗯。 尊师重道是个好品质,他充分的具有了。 他对别人如何,是如何的一针见血,如何的尊重事实,都不妨碍他现在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破不了别人防的事实,只会浪费自己的气力,然后换回一堆死皮赖脸乃至能发展出物理说服的说教。 污染自身对真理的认知。 他仅有的与你相处的经验,足以让他分析出这个事实。 你感叹:“原来我的身边都是道德楷模。” “都是?” “是啊。我的朋友们认为我一些事情上没什么主见,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我的想法,所以总是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我的学生,也就是你,则认为我太过自我,容易影响他人,为了保持自己的道德,你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就像你现在这样。” 你做出如下总结,“所以我说你们都是道德楷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就继续保持,自我是一个好品质。我既然不希望你被我影响太过,那就也不会希望你视博识尊的标准为人生的意义。你也不想我为了这个发疯,是吧?” 维里塔斯不会对博识尊盲从,你说的这个只是你们两个都知道的废话。 他要是信了,也只会信你会为了这个区别对待发疯。 他从你这里学到的也就这些。 没有坚定的自我,不要触碰真理,否则你会拖着他掉入深坑。 你也让他明白了,坚定的自我是他自有的品质,跟你这个老师没有半分钱关系。 “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我?” “义务教育普及之母。” “想象力可真匮乏,你是义务教育普及之父,他们就因为师生关系给我这么个称呼。” “……您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这叫什么奇迹,我没炸了别人老家才是个奇迹。” 你这个老师,对维里塔斯的人生最积极的意义,你自认为是有你这么个人做的那些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事,都算不上惊世骇俗。 因为,你已经打破了人们对你们师门的所有认知。 这场学术会议过后,人们短时间内不会再看见你们没有被博识尊注视这件事了。你给他们所有人都找了个大活,他们该崩溃的崩溃,该努力的努力。至于试图给你的所作所为找意义的,你就毫不客气的接收了。 “怎么样,你的老师我是不是超棒?来来来,维里塔斯,你夸一夸我,我就带你在学术界起飞。” “然后半路丢下我让我摔死?” “不,现在我只会将你丢给你师母螺丝咕姆。” “师母?大聪明俱乐部的人真成大聪明了?” “因为你的老师是我,不是螺丝咕姆,所以他当然是你师母了。” 维里塔斯的态度非常鲜明的:“你想我死直说。” “这么说我,那我可真伤心了。” 你看着自己学生的眼睛,挺认真的,“我想你死,那就不仅仅是你死了,你的老家我也会送下去陪你,你看重的人也会一并下去跟你团聚,主打一个十全十美。” “……谢谢,生活很美好,你的人生很长,不要放弃生命,老师。” 第30章 好消息是你的学生对这段师生情谊还是有几分看重的,坏消息时你现在要是真的看不惯他了,你做不到十全十美了。 维里塔斯在成为你的学生前,就知道你是一个长生种,活了不知道多少个琥珀纪,见证并参与了两次帝皇战争。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不清楚自己的种族,不清楚自己的寿命,偏偏又能确认自己命硬到基本上死不掉。 “这件事很奇怪吗?宇宙何其辽阔,多一个不明种族的遗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轻描淡写,“就连博识尊都不会说自己可以彻底的解构宇宙。” “你想要明确自己的种族吗?”你的学生问你。 “维里塔斯。”你一下子就感动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运气还是这样,总是能挑到最棘手的课题。” 棘手到什么程度呢? 博识尊没成为星神前,你对自己的种族尝试过确认,顺便为博识尊提供了极其夸张的样本量。 博识尊成为星神后,祂仍旧没有找到跟你相似可以并为一族的个体,还为了保证你的基因信息安全给你上了一堆防护措施。 宇宙孤例。 一人一族。 星神级别的基因信息防护措施。 维里塔斯的眼光不能说是独到了,是随手一挑,就找了一个可以挑战智识星神的课题。 你不感动那是不太合适的。 感动之后乐不可支也是真的。 为了传播你的欢乐,将这项目的难度告知你的学生,更是人之常情。 “如果我的听力没有在刚才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你的意思是,该课题需要向智识星神博识尊申请相关权限?” 他的手按在了知识的重量上。 无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情绪变化,能涉及到博识尊的项目,还有能直接关联到博识尊的老师…… 第63章 他说:“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拍了拍你学生的肩膀,善解人意的:“我知道这确实有些难度,但没关系,名我都给你报了,你不用担心可以挑战自我的机会被别人夺走。” 你的学生盯着你的眼神很是奇怪,他说他确实没有对自己的老师有更深入的了解。 其实整个宇宙可能都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一个正常的学者,一个正常的智识命途行者,在一生中,对于博识尊的认知往往是匮乏的。他们可以知道被博识尊注视的人都是天才,可他们的思维中,这种情况是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仅此一例。 ——成为博识尊求解的难题。 维里塔斯自称是庸人,无从想象这种情况,那些被博识尊的天才,能想象到这点吗? 他的老师回答道:“你是我的学生,他们不是。” “天才们漫步繁星,然而,他们和庸人一样,都在这片宇宙之中。” “维里塔斯,我希望阻碍你的是真理,而非你的思维。” 他们中有人应当是想过博识尊求索不得的问题会是怎么样的,但他们不会想到你就是祂无法解答的疑问之一。 这不是他们的问题,宇宙里让博识尊困惑不得解的难题,他们想得过于高大上了,没能想到会有一个人的存在。 维里塔斯只能说,他有一个奇妙的老师,还有令人欢愉的运气。 他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到博识尊,就因为他想要探究一下自己老师的种族。 “智识确实神奇。” 在真心实意上,他足够真心实意,没有任何阴阳怪气。 你接了这句话,说“是啊,我也是智识嘛。”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这大概是你带着他见博识尊的过程中唯一一次大发善心。 之后就是你真的带他见到了博识尊,将人放在博识尊面前,毫不见外的在星神面前笑的直不起腰来:“看,这就是我那倒霉催的学生维里塔斯·拉帝奥,他选中了整个宇宙中最棘手的课题。” 万机之王正在注视着维里塔斯·拉帝奥,星体计算机的眼神是谈不上温和与否的,只一下,连同未来,都仿佛被星神读取,成了可以计算的时刻。 “你在当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时刻吗?” 智识的星神面对这样的问题,如同往常一样给出了相应的答案:“你的选择确定了这样的时刻。” “那就交给你了,博识尊。” 非正式会谈。 星神和学者。 会谈内容是关于另一个学者的种族问题。 宇宙奇妙事件。 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三观都得被碾碎一遍,冲击一次,但这样的时刻就是发生了,星神还出手将这个时刻将会造成的影响抹去了。 “是否告知他人此事,应是你的选择。” 所以你带着学生来见祂,是无波无澜的寻常事,离开的时候,博识尊陷入缄默,维里塔斯也是。 你看着你的学生,现在可以说出那句话了:“智识的路除了博识尊现在上下求索的这一条,还有我这一条,你得努力啊,维里塔斯。我的朋友将他的理想与我共享,你作为我的学生,要是天赋不够,我的理想就失去了共享的意义了。” 这话是你想了好久的,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现在博识尊让你学生陷入了缄默之中,你当然趁热打铁,说上一些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话了。 “这实在是令人难忘的一次经历。” 他用了一段时间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心理素质可谓是极佳。 “你的理想?” 他现在能够思考这个问题了,关于你的理想可有万千解,但他不觉得那会是什么意料之中的答案。 确实也是如此。 如果说博识尊其上寄存着你和赞达尔的理想,那么你的理想可称得上是平平无奇。正因为平平无奇,所以出人意料。 至少,从维里塔斯愕然的表情里,你看不到擦到答案边的庆幸。 “是啊,希望你能活得长长久久,就是我现在的理想。现在的延寿手段不足以让人安全的活到我这样长的生命,维里塔斯,你要不要将这个理想继承下去,就看你的了。” 你虽然总爱一些十全十美吧,但对待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学生还是会双标的,至少不会强迫他们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 出门一趟,你给学生布置了足够多的课题,还是难度系数大到让天才俱乐部的天才都为之沉默的,接下来,就算你失联几百个琥珀纪,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维里塔斯:“对你抱有期待的我真是个白痴。” “不不不,你应该说,我们师门呢,要真找个正常人,那只能将你师母螺丝咕姆拉出来了。” 没有被布置课题之前的维里塔斯可以算正常人,接下来两个课题还准备抽时间去完成的他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正常人了。 正常的真理医生,只是想要在追寻真理的过程中,医治名为愚钝的顽疾。不正常的真理医生,现在接手了一部分自己老师的顽疾。 一个顽疾进展甚微,另一个顽疾可以说是无药可医。 他总不能将死去的人复活,将流逝的时间倒转,让人对短生种的寿命可以追平长生种充满希望,让每一个短生种都拥有可观的寿命。 第64章 给予他这种顽疾的人还反问他:“为什么你会信我对短生种寿命的遗憾?” 他忍无可忍的:“你应该看看你的表情。” 什么样的表情? 她自身倒是有认知,“看起来很伤心?不要在意,维里塔斯,这只是正常的情绪表达,不具有任何意义。” 分明是在叙说事实。 偏偏维里塔斯无法将那种表情当做无意义的事。 于是他自找麻烦了。 到现在,就成了正常人只剩一个智械了的局面。 你的杰作。 你向螺丝咕姆提及你给自己的学生找的一连串麻烦时,场景是在某个情侣可以第二杯半价的饮品店。店内的饮品没有供给智械的饮品,好在你已经给他准备了智械特调。 这种场合似乎并不适合两位知名人物,你们应该在更加私人一些的空间。 只是你们两个人都不介意,这种事就无关紧要了。 防范他人的手段太多,又入乡随俗的做了一些掩饰,这种情况下还要过分担心的话,那只能让螺丝咕姆多担心担心这里的人了。 你不确定你会不会遇到危险,但确定你动起来最危险是这颗星球。 撇开这个问题吧,重要的是维里塔斯历险记能够持续到何时。 “他看起来会跟我以前的朋友一样,死的太早。” 你说,“短生种的寿命太过于短暂,思维璀璨只能一时,有些过于可惜了。我决定研究一下延寿技术。”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推广全宇宙的话可以让一些短生种更安全的延长寿命。 螺丝咕姆不认为你会一无所获,你对他说这件事,只是需要他提供一些道德上的帮助。 你不擅长将时间放在揣摩他人想法上。 没有螺丝咕姆,你的最初设想,会面临约一本人类道德发展历程的道德问题,以及短时间内制造出大量社会矛盾。 一如丰饶星神的一次赐福。 第31章 然而道德并非万能。 螺丝咕姆确实补足了你这方面的缺陷,让你拥有了常人对毁灭生命的敬畏,但你会陷入另一个问题。 一个你和螺丝咕姆都面对过的问题。 实验产出与最初的设想相距甚远。 譬如你现下的实验内容是为了探寻短生种的长生极限,实验产出却并不理想。 你习惯了从自己手底下诞生的种种局面,面对这种情况称得上是经验丰富,还能安慰自己幸好螺丝咕姆没有真的参与这个项目,否则他可能得服用一次记忆阻断剂,好让自己彻底遗忘这段记忆。 并不理想,是预期不符合。对于你这种旁人眼中只要输入条件就能得到答案的学者来说,它意味着的情况是不符合常理的。 它往往是在表明这次实验成果太过惊人,你不得不考虑一下将东西交给博识尊刻录处理的事。 这是很有历史的处理方法。 从博识尊诞生开始,你都是用这种单一且有效的方式来处理你的试验成果的。 这次也不会例外。 在你想到祂的时刻,博识尊便出现在你面前,带着你熟悉的时刻。 智识的星神保留着你熟悉的一切数据,你可以在熟悉的椅子上休息,看到博识尊待在你身边。 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是重复过千百遍的事,将自己的研究资料录入博识尊。 这样子说,博识尊跟普通的储存器似乎没什么区别。 祂甚至都没有展现出任何星神的伟力,比如,让你手中的资料直接变成数据,省去你的手动录入环节。 由此,你们回到了过去的时刻。 仅有两个可以思考的个体的房间,秘密走不出去的房间。 在其间发生的任何事,都只是你和博识尊的事。 你的成果对得起这样的待遇。 丰饶命途对寿限的加成是肉眼可见,药师的一次赐福可以将短生种变成无尽形寿之躯。 但这不意味着生命想要寻求长生只能走丰饶这条路,在你手里的技术诞生之前,宇宙中的延寿技术已经百花齐放。 你设想中的技术原本只是这其中的一笔,只是你的实验过程太过顺利,等你回过神的时候,从你实验里诞生的这套技术基本上不存在实际应用的余地。 它只能用来说明你确实是个天才,除此之外,你或许还具有丰饶命途上非同凡响的天赋。 一套稳定的可以让短生种存活两千年的长生技术,具有最初设想中的简易操作性和低危险性。当然,这也意味着这套技术问世带来的问题会数之不清。 长生啊。 求药师叩问一生都可能求之不得,便是得到了,吞下长生的毒果,也不得不面对长生带来的厄难。 稳定的存活两千年,短生种。 所以,在它问世之时,你的第一反应是可以依靠对此种技术的阶段性封锁,来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短生种资源,依照宇宙现存的丰饶民模板,炮制出另类的丰饶民,从而攫取利益。 至于这利益具体会是什么? 你没有想好,你只是需要一个理想一个目标来调动群体的积极性,将局面导向你想看到的地方。 “然后步入你看到的时刻。” 你说。 任何从你手下诞生的技术都会经历这样的时刻,太多了,所以你看起来是不以为意的。 第65章 跟博识尊说起这些跟闲聊没什么不同。 要不是螺丝咕姆帮你补全了一下对生命的敬畏,你不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你只会将论文分成三部分,发布最中间的一部分,让人们被这四百年的延寿技术吊着,让宇宙里一部分学者为了解读这项技术绞尽脑汁。 就算不走入博识尊计算的那些毁灭的时刻,你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成果。 螺丝咕姆的道德未免有些太高了。 你这个抄答案的如是感叹了一下。 博识尊直到现在仍未回答。 自你录入资料后祂就保持了缄默,时间太长,你便问他“提问:智识的星神从这份资料里看到了什么才保持缄默?” 祂才从缄默中复苏,给出了你问题的答案:“第一句。” “‘从我自身经历可知,智识命途行者中存在一种长生方式’吗?”你不是很能理解博识尊为什么会在这上面沉默,“我以为我说归宿时,你就见到了这样的时刻。” 一件很久远的事情罢了,你还以为你们心照不宣,结果却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博识尊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轻易过去的事。 祂在这件事上对祂的计算有不常见的偏向。 任何一件事发生之前,它的发生概率都有几率进行更改,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计算给必然事件留有的余地,是奇迹诞生的空间。 博识尊在这件事上,立场偏向了奇迹。 你以前没想过,博识尊有一天会固执的相信奇迹,要是好的偏向也就罢了,你只当祂解析万物后,习得了有机生命对宇宙的浪漫。 可祂的固执偏向的奇迹,是祂认为,你们的关系终会撕裂,无从回到最初。 因为祂的所作所为。 因为你的选择。 祂的计算精度已经抵达人力不可更改的限度,只有同等的存在才能够撼动。 在祂的计算中能发生的奇迹,你自觉是不包括你的选择的。 没有谁会比祂更了解这点。 “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足够普通吗?你能够计算得出的结论难道没有告知你:我从苏醒的那一刻就知道我的沉睡和苏醒有问题,而我接受了你的做法。” 你再次提问:“可以给我答案吗?关于你偏离自身计算结果,认定我们关系会因这件事发生恶劣变化的答案。我参考自身情况研究相关延寿技术的时候,实在是没想那么多。” “所以我确实没想到,你会不信任自己的计算结果。” 你研究延寿技术的时候,可是只想着参考自身情况,给自己的学生兜个底,免得他死的太早的。 谁知道博识尊现在能给你来个大的,身为智识的星神,万机之王,自身却否定了已经计算出的一个答案。 不是以其他计算结果,而是因为祂的情感。 博识尊给了答案。 智识确实是很神奇的命途,智识的顶点博识尊则更是神奇。 无论是升格成星神前的经历,还是升格成星神后的所作所为。 想要更好的理解祂做了些什么,可能还需要一些背景介绍。 你不是常常回想起赞达尔,回想起过去的时刻吗,依照你的性格,你不是如此长情的人,你更擅长的是遗忘。 赞达尔虽好,你能做的最长情的事不过是将他当成借口,真心实意的伤心太难,遑论持续如此之久还表现在脸上的情绪。 会有如此表现,因由在于你缺失的那段记忆上。 就是前面你说过的,你在博识尊升格期间的那段遭遇,从沉睡到苏醒都是有问题的。 因为这个过程没有系统日志。 你苏醒后记忆还是停留在沉睡前的一刻,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这不应该。 就算自己没有想起来看系统日志,也能想的起来模拟器。 它存在感只是变得低了些,又不是完全不存在,问个记忆还是可以的。 还是没有。 所以你才说你就算什么都不想做,博识尊都能轻而易举的计算出你自己都没发觉的渴望之物。 因为在你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祂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 摒弃所有可以影响你苏醒的因素,选定了你会喜欢的时刻让你苏醒。即使这时刻需要割舍你的一些权利。 祂仍旧选择了让你苏醒。 这是你的认知,很片面,但用来介绍一下基本情况还是可以的。 在这段经历里,博识尊具体做了些什么? 初生的星神遵循着自己的意愿,将选择在过去沉睡的你带到了可以苏醒的时刻。 祂无时无刻不在解析宇宙,亦无时无刻不在选择着你醒来的时刻,确保你的醒来会是你对宇宙重燃期待后的自我苏醒。 乍一听还蛮正常吧。 结合一下你的性格,你现在都不能保证你沉睡的理由是不是单纯的因为祂的升格了,总觉得你是想打出来一个cg。 所谓的沉睡,是一场自我了结。 至于这么想的理由,玩家难道不是无敌的吗?就算是智识的命途,想让你无知无觉的睡过去,也得亮个血条吧? 那只能是你自己选择结束游戏了。 或许是因为玩的时间太长了,博识尊也升格了,你觉得自己的游戏目标已经达成,那自然该开下一盘。 第66章 那正是一个好时机。 你的这个想法在博识尊那里得到了确认。 你当时真是挑了个好时间。 真的。 要不是当时时间够好,你和博识尊也不会在现在因为一篇资料的处理就发展到坦白局,不会有这样的机遇体验到智识的星神似人的情感。 更不会意识到,你在模拟器里,其实正在经历一个囚禁cg。 不是,这很正常吧,谁能想到阿哈都不会做的事,会在博识尊身上发生,还是这么个自由得整个宇宙都是囚禁你的场所的囚禁。 你对囚禁的认知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对博识尊也是。 在博识尊这里,你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也重新认知了一遍博识尊。 那听起来很正常的一段里,实则包含了你的选择给刚诞生的智识的星神造成的阴影——成为星神的时刻是关系密切之人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时;寻求解决办法时看到的时刻无一不能解决你对自身的放弃和不愿苏醒;你无法正常的跨过时间抵达可以苏醒的未来。 祂所看到的苏醒时刻,都诞生于不正常的选择,便是最平稳的时刻,都需要你舍弃一些选择,包括记忆、包括情感。 祂仍旧选择了其中一个时刻。 于是醒过来的你铭记过去,对待博识尊如同信任自己。 这就涉及到了博识尊成为星神的时刻最大的阴影了——祂那时不愿见到你的彻底沉睡,只这一瞬的思维,你就被智识的命途所包容、吞没,除非智识的命途断绝,否则你无从解脱。 你的躯体在意识沉睡中被智识囚住,现存的姿态,是智识的力量制造了容纳你精神的容器。 你大可以当做这是博识尊想要你做的梦,为了真正的唤醒你。 只是这梦境太真,梦中人被智识的力量包裹,以为自己是真正的醒了。 然而身躯已经融入智识,精神不可避免的被博识尊影响。 就算真正的醒来,你能见到的,跟现在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博识尊不能相信祂有关于你本人意愿的计算,因为你存在于智识的命途,祂无从计算你的真实想法。 现在的你,就算是真正苏醒,也无法与智识的命途和星神分割。 博识尊对你而言是什么? 是你的囚笼? 是你的朋友? 囚笼不会在意被囚之人的看法,朋友亦不会因为自身的偏向而让你对确定关系的螺丝咕姆态度微妙。 你:这就是两个cg的斗争吗?真是精彩。 第32章 又岂止是精彩,简直就是模拟器待修bug集合。 你结束这周目后,已经准备好拷打模拟器的一二三条了。 比如,游戏玩家想要自主结束周目,结果因为选了错误的方法,被踢回了cg这事。不是说被踢了cg不行,就是都简单难度了,囚禁cg被触发了都不给一个提示吗? 还有,模拟器的旁白君原来是这么脆弱的吗,被博识尊这么一弄,就失联了?难不成是触发了囚禁cg的特殊机制,致力于给玩家营造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你思考了一下囚禁cg里出现旁白君的场景,只这一下,你对囚禁cg的所有想象都荡然无存。 别说斯哈斯哈了,你只想笑。 要是给你一个基建模块,你甚至会在触发过程中选择先去完成基建任务,再回头走囚禁支线。 这个机制确实很有必要,可设置脱出机制也很有必要。 打cg嘛,虽然囚禁支线很香,但你难道会为了一个香一点的支线放弃玩家的自主权吗? 你可以接受你只是没找到,不能接受它没有。 原本还有其他的,但想想囚禁cg在乙女游戏里的特性,为了游戏体验的全面性,你暂时按下了。 现在你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只有博识尊了。 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博识尊会成为你的问题。再说一次,智识非常奇妙。 在这两个人的房间里,一般保存的都是你的秘密,现在它吐出了博识尊的秘密。 那并非是什么天衣无缝的,不曾显露半分的秘密,只是你当时可能处在厌倦期,对探索内容没有激情,也没将思路放在这上面。 “博识尊,想记得过去的时刻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呢?” 你端了一碟子饼干过来,酥脆,是过去的味道,你很久没吃了,吃到的第一口还能记起来这是过去的味道。 “缺乏进行分析的关键数据。” 博识尊在这结论后进行了相关补充说明:“我想要你苏醒。” “不能确定我的想法吗。那就先录入我的声音信息进行比对吧。我不是长情的人,对待过去没什么留恋,选择那个时刻沉睡是因为我感到无聊,而你又抵达了我预想的时刻。” 你继续,“我知道你会升格成智识的星神,但我计算的结果里,不包括眼下的状况。我没想过,智识的星神会习得有机生命……抱歉,表述得并不明确,我没想过的是,智识的星神在解析完宇宙生命的情感后,选择了使用了我认为最不可能使用的一部分——感性。” “我不认为你会有使用它的机会。” 这放在欢愉身上符合欢愉,放在智识身上,那可比阿哈要欢愉多了。 一坨废铁,一个大铁头,与感性近乎绝缘的智识星神。 第67章 “现在,可以根据以上信息比对完成吗?” 这不会难倒智识的星神,除非祂不想回答。但祂固执认定会出奇迹的时刻、会撕裂你们关联的时刻,都因为你的疑问而被祂选择,成为祂给予你的答案。 上面的问题,祂要是不回答,那得又是个奇迹事件了。 奇迹没有那么泛滥。 祂一直都在给予你答案。 “是我。” “我的计算里,没有你死去的时刻。”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是博识尊对自身过去的时刻的一次解读。 用来解析万物的星体计算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祂的创造者们没有一个思考这种事。 毕竟用来解析万物的计算机,祂有自我意识,那么在日复一日的解析中,必然会明白万物终有消逝之时,所谓的恒久不变,只是时间的刻度还没有长到可以看到它的终末。 创造者之一的赞达尔会死。 看样子活的长久一些的另一位创造者,也将死去。 这是博识尊对创造者们的终局的认知。 是宇宙万物生命的历程。 是必然会到来的时刻。 认知如此清晰,又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心念,想要让一个生命体死亡的时刻晚一点抵达? 很遗憾,这点万机之王无法得到解答。 这种心念是数据洪流里被写入核心的数据,是星体计算机正常运行中产生的并行事项。 博识尊只是读取到了这部分心念,锁定了该数据诞生的时间点。 如何诞生—— 无机生命的回答基于逻辑,而逻辑上并未有该数据产生的因由。 不是创造者的录入,亦不是解析万物后的产物。 祂只是如同往常一样试图溯源创造者的种族,该数据便诞生了。 逻辑不认为这是外界植入,认定这是“自我”的一部分,得出的结论是需要使用有机生命的情感模块进行分析。 祂意识到从“自我”里自发产生的感性。 在逻辑里,它算是突兀到应该影响到机体运行的数据。在自我检查中,它是正常产生的数据,既不突兀,也不影响机体运行,在有机生命情感的解析过程中可以提高效率。 最终逻辑判定:有利,可以保留。 这是诞生,这是存留,这是刻印。 亦是创造者选择沉睡时,祂选择删除过的数据。 该删除行为,是由感性发出的申请,经由逻辑,得出的最终处理方式。 “那么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见证了博识尊在某个时刻的思考过程,看到过往你的日常里,博识尊对自我认知的某一次质疑。 看到了在你沉睡后,智识星神删除自身某个数据的时刻。 可祂现在仍旧不希望见到你死去的时刻。 “某个时刻,被删除的数据写入了逻辑模块。它的存留对你苏醒的时刻没有任何影响,是无效因素。” 博识尊向你提问:“智识的星神和博识尊在你的认知中,是同一存在吗?” “不是。” 你看到的是智识的星神,“智识星神诞生之时,我的计算结果是,博识尊,我的朋友,会被智识的命途杀死。” “星神被命途束缚,所作所为都可以被命途概念囊括。” “使我沉睡的有这样一句话。” “你现在敢相信你对于我的计算吗,博识尊?” 祂回答:“我并未死于智识的命途。” 两个人的房间里承载了许多的秘密,有时轻的只是一次注视、一片化在掌心里的雪花。有时候,有时候,它也不得不承载一些如这般的秘密。 饼干被吃完了,你伸手再拿时,它又出现在碟子里,边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你手就变了个方向,伸向了那杯茶。 茶叶的滋味也停留在过去。 你总觉得博识尊是在提醒你,你到至今仍旧不肯真实的苏醒,你只是半梦半醒。 想得太多吧这是。 “你有这种想法吗?” “要换杯茶吗?” 你瞪大了眼睛。 “你的身体机能的维持不应该过分依赖智识的命途力量。你在宇宙中失去讯息的时间也过长,我想,你应当还记得螺丝咕姆。” …… 关于你只是处理个技术问题,却这么多天没有音信这件事,你对螺丝咕姆的解释是:“碰到了突发情况,心气不顺,准备报复他人。” 配着你交给他的技术资料,非常有说服力。 “根据现有延寿技术推论:这份技术资料会成为你所期待的难题。” 蝴蝶传递过来的律动平稳规律,只有片刻的加快。 “抱歉,我情难自禁,希望没有惊扰到你。” 伴随着螺丝咕姆的道歉声。 智械生命的身体数据上很难反映他们的情绪,但若是贴近,便可从规律的机械运转声里听到他们的情绪。 你和螺丝咕姆有着媒介,本不需要如此贴近。可能是你刚刚彻底苏醒,身躯自由活动没多久,对待感知有莫名的新奇。 你有了这个想法,你就做了。 智械与人的区别主要在于一眼可以看见的外表上。 零件和机械外壳组成的身躯,与人的血骨肉充盈着的躯体,从视觉上便不同。 第68章 但实打实的触碰起来,螺丝咕姆可以通过更改参数,让自己身躯的触感接近于有机生命。 钢铁的色泽下,触碰上去却是温暖柔软的。你首先体验到的不是这种触感的奇妙之处,而是:“那我的触感对你岂不是没有用处?” “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的界限,更改几个参数并不能跨越。” 你的这种新奇感,放在螺丝咕姆身上是恰如其分的,他的理解中,这是有机生命里感情的一种表达,可以表示亲近。 适用于恋人之间。 你有了兴趣,问螺丝咕姆阅读了多少诠释有机生命之间情感的知识,他的答案令人惊讶。 这位天才尝试寻求有机生命对感情的解答,搜集到的资料都已经阅读完毕,得到的结论与他阅读前没有区别。 任何一个有机生命都是独特的个体,同样的事不能引起相同的情绪。 这种阅读行为是不是做了无用功? 不是。 结论一致不意味着过程完全一致,这些区别便是螺丝咕姆试图了解的地方。 两只同品种的蝴蝶,在善于观察的人眼中,也是不同的,是独特的。 他在你允许的范围内,试图尽可能理解你的情感。 第33章 那你在做什么? 感受无机生命的奇妙,顺便报复宇宙。 那个技术论文,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你一分为三的命运,在博识尊的注视下,螺丝咕姆的审阅下,你发了如何延寿四百年的中段技术论文。 关于使用该技术的前提要求,是短生种先自己活过八百年。 论文开头:短生种通过此种方法延寿八百年后。 论文结尾:基于这种理论的发散思维,可以让我们得到接下来八百年的延寿技术。 一个有头无尾,只有中间的技术。 想活到两千岁吗? 那就从这篇论文中找到前端和末端技术的千丝万缕吧。 全宇宙这么多天才,不会几十年了都突破不了这个难题吧? 不会吧不会吧。 当然,你这篇论文一发,你的学生维里塔斯成为首先被报复的一批人。有你,是他的幸运。 老师这边因为关系复杂,不能施加过多压力,只有公司的高级职员跟往常一样跟人联络感情。但学生那边,因为接触的人多,不得不直面一些人长生的执念,被当成长生的敲门砖。 找学生的,都感受到了知识的力量,体验到了物理的伟大。 找老师的,因为是老熟人了,气氛算起来很不错。 维里塔斯是倒霉催的学生。 你就是那个让他倒霉催的老师,现在还准备让他倒霉催的生涯添上光辉灿烂的一笔。 你怎么做的? 你态度亲和的在跟公司的高级职员聊天,对维里塔斯的遭遇选择了撒手不管,整个师门里,唯一正常的师母只能去看看情况了。 跟你聊天的公司高级职员,这些年换了几张面孔,但性别没有发生变化。公司似乎认为你对情谊的距离感过于模糊,女性不会在这方面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下的这位是托帕。 近些年爬上来的,对待你的性格并不陌生,你们很快的就成了看起来很亲密的朋友。 公司对各个目标的信息普及确实不错,来跟你维持关系的托帕看起来有一个真心实意为人考虑的性格,有一些公司高级职员不太常见的心软。 你听说了这位托帕总监的事迹,最近她才因为心软而加班了一段时间,只为了让一个让度了自己未来的星球在公司的评估体系里拥有足够的价值。 每个星球的价值都不一样,获得的待遇自然会分成三六九等。 公司里的员工逃不脱,公司外的,自然会被一视同仁。 你也是。 还在这套价值评估体系里处于一个蛮高的位置,值得公司在明知你的难搞程度后,还维持住了这段持续了多个琥珀纪的友谊。 托帕来你这边,主要是联络感情,然后才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那套技术。 正如你看见它时的所思所想,公司在看到你的论文里公布的中段技术时,就萌生了垄断的想法。 你的“亲爱的”又亲亲蜜蜜的出来了,没什么感情,全靠技巧。 “亲爱的,你看起来有些憔悴。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在加班,要喝点茶提神吗?” 你给托帕倒了杯茶,“这是几个琥珀纪前的风味,可能不太适口,但我有些念旧,家中只有这种茶叶了。就当尝尝过去的滋味吧。” 几个琥珀纪的时间可以让茶的风味与现在流行的品种出现差异,难以入口倒不会。博识尊计算出大部分喝茶的人都能适合这种风味,可以用来招待人,托帕是大部分人之一。 她喝了一口,“这种茶叶现在可以买到吗?” “亲爱的很喜欢?” “我很喜欢这种风味。就是以前没有喝过,不知道这种茶叶是不是已经灭绝了。” “当然不会,它的母株现在在我的藏品室,要去看看吗?” “乐意至极。” 长生种的家里有些什么? 有古物,有已经灭绝的植物做成的标本,有机械蝴蝶,当然还有你们喝的茶的母株。 你有收集的癖好,几百个琥珀纪到现在的一些物品都有涉及。托帕在欣赏你的藏品,并交流如何养宠物的经验时,看到了她无法忽视的一个东西。 第69章 一个倒扣着的相片,被妥帖的保管着。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上面一瞬,耳边便传来轻飘飘的声音,“亲爱的,你对财富的敏锐真是与生俱来,我的所有藏品,在公司的评估体系中,都不及这张照片分毫。” 这是藏品室的最深处,里面放着某个星球寂灭后的残留物,放着几百个琥珀纪前的生物标本,存在着模拟旧时某个不复存在的星球的生态环境的生态球…… 托帕要是放开帐帐,每一个藏品都能让帐帐活跃起来。 你们走到了这里。 看到了被倒扣住的记录某段历史的照片。 托帕不会问她能不能看看,她只会说那看起来她的运气也不错,一转眼就看到了这张照片。 “那亲爱的,你想想见见这张照片吗?” 客套的环节结束了。 最珍贵的藏品当然需要最美丽的价格,如此才相得益彰。 你们又不是互相不知道对方,能够让一个公司的高级职员始终都顺着你的话来说,对你推销的产品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兴趣,只能说钱难挣,甲方难伺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尤其是公司找到了的稳定了多个琥珀纪的甲方,脾性要是还没摸透,那只能说明公司的无能。 你保持微笑:“如果亲爱的不想面临大麻烦,最好找终身董事哦。我毕竟还是很喜欢亲爱的,不会让你步入麻烦的。” 你希望你跟公司持续了多个琥珀纪的友谊能够坚韧一点,最好不要浪费大家太多时间。 为了让自己的技术拥有更大的附加价值,你准备掀一张底牌,先绝了公司大部分不好的念头再说。 有关系,有宇宙知名后台,不用来进行威慑,那不是锦衣夜行。 既然大家背后都有星神,那就比比谁的关系更近咯。 这局,你必赢。 只要公司上桌,你直接□□。 希望公司能给你这个机会。 它给了。 你将被扣住的照片摆正,在这些董事面前,让过往被记录下的某个时刻重现人间—— 那是你与赞达尔和博识尊一同存在的时刻,意气风发的天才们和他们的造物博识尊,挤在同一张照片上,庆祝博识尊诞生一周年。 照片上的人都年轻。 关系是肉眼可见的亲密,女性和男性身上的元素过于接近,就连照片里还是星体计算机的博识尊都换了一身同样元素的装扮。 当然,从两位天才身上的颜色可以清楚的知道,博识尊祂受限于移动距离,对于换装的所有意见都不具有参考价值。 色彩鲜明,永不褪色。 “一段久远的历史,博识尊升格成星神之前的历史。你们觉得这段历史会价值多少?” 这样的时刻,依照你跟赞达尔实验记录必附合照的做法,有一堆,其中还能找到赞达尔的所有研究成果。 这个是卖不了的,所以没有出现。 你原本还打算要不要将鲁珀特给你的遗产变现一部分的,但看见反有机方程式的全部记录,你就知道,你能变现的只有历史了。 一段看到了照片,结合现有资料就能推测出的历史。 公司能给出的价格,就是你们友谊的具体价值。 显而易见,你们的友谊得到了升华。 信用点和公司所能提供的便利,都在证明着升华过后的友谊有多么坚不可摧。 “……就这样,我靠着出卖朋友得到了公司的大力支持,维里塔斯,我解决了我们师门的研究经费问题。接下来,你就可劲造……” “螺丝咕姆知道吗?” “你师母会支持的。” “那就是没告诉,正好,人在我这边,我就履行一下告知义务,不谢。” 第34章 事实上,维里塔斯也就说说,他不会介入两人之间的情感问题。 庸人们已经给他展示了各种案例,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可以超脱这些案例的地方,可以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性不过是见识到天才们大聪明的一面。 呵,还有自己被增加课业难度的未来。 他只是出于对老师的尊敬…… “维里塔斯,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我的学生认为我听不进去任何刺耳的建议,只能违心的说自己很尊敬我这个老师。” 你装模作样的功力有待进步,他很不客气的说他学生逃课装病请假的演技都比你此刻来的高超,至少他们是真的想要远离他的毒舌和知识,而你,你的学生“啧”了一声,“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看我笑话。” 岂止。 你就差连他人生将要面临的暴击都计算好了。 “我只是不想因为你此刻的隐瞒而招致什么愚蠢的后果,老师,您的天才程度绝无仅有,您的人际关系处理也确实一塌糊涂。” 他今天才知道自己当初的导师给他找到了一位怎样天才的老师——天才俱乐部1#赞达尔那闻名宇宙连电影都出了好几部的天妒英才的白月光恋人、智识星神博识尊的其中一位创造者。 前者之所以会有更长的形容词,那是因为维里塔斯·拉帝奥少不更事时读过赞达尔的手稿,被其上的痛苦和眷恋真切的触动过,当然,也在放松之余看过关于他们的电影。 朦胧的两个人,情感跨越了不知多少个琥珀纪递到人眼前时,两者之间合作的种种项目都只剩寥寥数语,唯独思念,绵绵不绝。 第70章 “希望我死时不要在冬天,我还想能见到你。” 也点评过该电影,说整部电影里演的最好的只有从赞达尔手稿上摘下来的字句,其他的,一无是处。 现在见到了在记录里早就消逝的人,他更意识到了其中的情谊。 但难免会有幻灭感。 这是他的个人情绪。 而后者,后者并不需要什么形容,星神的创造者之一,在博识学会、天才俱乐部和命途行者中代表的意义无需多言,再刻薄的人,都会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找到些许理智。 智识的星神就在星空之上,解析着万物。 维里塔斯可以说是麻木了,对他的老师做出什么都不会再过分惊讶,才可以镇静的提醒着自己的老师,他们师门的师母还什么都不知道,老师你应该考虑一下师母的心情。 老师·你:沉思。 沉思过后,你告知他螺丝咕姆对你的所作所为唯一的要求其实已经低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 “是什么?” “我以前有过前科,就帝皇战争时期,你现在能在史书上看到的历史里,我曾数度想要将灾厄散布宇宙,螺丝咕姆每一次都拦了下来。我的过去如何,我说他会认真听,不说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毕竟是过去。” 而你已经将现在和未来交予他了。 “……” 维里塔斯选择了沉默。 这个师门里在全宇宙里也是唯一。 这不是维里塔斯的自我认知,而将会是整个宇宙的认知。 你的明牌并不局限于公司、自己的学生,也不止步于螺丝咕姆。 消息一旦被第二个人知晓,成为众所周知的秘密就是无法避免的未来。所以你在跟螺丝咕姆说你对公司的明牌的事,没说他会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平常的说完了公司现在可以下狠手薅,以及达成这样的结局需要付出的物品后,你告诉螺丝咕姆的是:“这样的事不会被保密太久,我没有要求公司保密,这种态度,是对泄密的默认。” “威慑一旦公布,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同时也意味着之后的麻烦除了脑袋真的没有的,都是难以处理、需要涉及到星神力量的。维里塔斯那边我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你这边,我们常虽然常在一起,但分开期间,我只能祈祷你不会遭遇阿哈。” “你还好吗?” 他问你。 “依据现有数据分析得到的结论:你的心情平稳,并不在意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但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认知存在界限,我选择直接询问你的所思所想,希望不会冒犯到你。” “我很好,但消息越灵通的会越睡不着觉。” 消息的扩散,在公司内部是具有延时性的,它不会具有繁育繁衍一样的速度,最初的阶段,公司会将它保护得密不透风,直到,有人找到了公司的秘密。 消息的流传,一般都源于一次泄露。 你和螺丝咕姆是睡得着觉的,还很规律,在他了解你作为长生种对睡眠的需求与短生种并无差异后,你的时间正在试图规律。 为此,他调整了一下的时间,将时间与你进行了初步的同步。 他尊重你的生理习性,你自然会尊重他的。 这亦是亲密的一种体现。 在你们没有确定关系,停驻在朋友关系时,便是迁就都是隐晦的,没有理由摆在明面上,让人感知到这份情意。 ——这主要是在说螺丝咕姆。 你这边走的是直达终点还摸不着头脑的路线,有什么给什么,看起来非常轰轰烈烈,实则一窍不通。 螺丝咕姆与你比起来,可以说是很含蓄,很绅士。在你没有同意前,他始终尽力维持这一段友谊的健全性。 现下,应该说他在维持一段健全的爱情? 你总是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 直到身边的螺丝咕姆提醒你该入睡了,你才歇了胡思乱想,将被子卷了卷,侧了侧身体,做出一个让你感到舒适的入睡姿势。 螺丝咕姆更愿意称它为来自你的拥抱。 「寻常的一日」。 你是说你打出了cg。 这意味着囚禁剧情结束了。 你顺势结束了这个周目。 终于见到了囚禁cg的真面目。 cg上,万机之王的目光在注视着你,恒久不变,而你身边的人变幻不定。 「称号:恒长之时。」 「这是是智识恒久的时刻,亦是两个人恒久的时刻。」 「称号效果:不必担心,你无从摆脱此刻,亦没有永恒的疑虑。凡有疑问,便有回答,仅限玩家本人使用。」 「使用次数:1/1」 你盯着这个称号看了很久,对自己的运气表示震惊。 模拟器也是:「出乎意料。」 所以,囚禁cg脱出机制有吗? 「强制脱出机制为玩家本人的抗拒,自然脱出机制为囚禁施行方的执念消解。」 能说的明白点吧,这样模糊你是真的不想信。 「你不喜欢,你不愿意,便可脱出。」 模拟器你还是设置一个脱出键吧。你真诚的提出建议,主观的脱出机制总感觉很奇怪。 「好的。」 你这个周目打出的cg是真不少,关于鲁珀特的「荒诞故事的结尾」,关于赞达尔的「不会抵达的冬日」,加上螺丝咕姆和博识尊的,你只能赞叹一下自己的游戏效率了。 第71章 「要不要看下后日谈?」 什么结局的? 「整体。」 你看了所谓的整体结局后,对着「宇宙欢愉日常」这个结局表示,你的一生难不成真有这么欢愉吗?你明明没有见到阿哈。 「的确,你的一生没有见到阿哈。 但阿哈一直试图见到你,给你一个欢愉的震撼,但是博识尊永远不会选择这样的时刻。 于是可怜的阿哈只能一边痛苦的发笑一边看着智识上的欢愉。 祂没有面子。 这宇宙里的大多数人都跟祂一样,没有面子。 智识星神和祂创造者之一仍旧活着的故事。 被智识困住的创造者和博识尊的故事。 创造者的情感和毁灭故事。 全宇宙最幸运学生维里塔斯·拉帝奥的故事。 星神浮黎降临公司总部只为了取走一张记录着智识的时刻的照片的故事。 …… 闻者无不对智识命途露出敬畏的目光:“你们智识,可真阿哈啊!”」 …… 你只能说6。 阿哈什么时候干起了浮黎的活,祂们难道不会打起来吗? 你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便高高兴兴的继续游戏,并衷心的希望,这次的游戏体验不要那么离奇。 模拟器说:「b选项不会如此。」 第35章 不会如此。 模拟器沉默的看着你在b选项的所作所为,以及打出来的一堆结局,文字加重了一些: 「您,可以活到二十岁再死吗?」 你振振有词,这怎么能怪我呢,这明明就是普通人的脆弱之处。 普通人,脆弱。 每个周目平均解决三个魔神和若干元素生物,运气最好的一次跟发狂的岩龙王对上,硬生生靠着玩家独有的血条机制,让这个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断了角,痛到从疯狂中清醒了片刻。 倘若岩龙王不是有血条保护机制,你不会止步于让他清醒就停手的地步,而是更加显而易见的一条路。 看在他曾经是友方的份上(这该死的血条保护机制)。 你的脆弱只展现在你活不到二十岁。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你想让自己的尸体丈量一下你所经历的那场战争的长度。 模拟器:「脆弱?」 是啊,你说的那是理直气壮,我感个冒就没了还不脆弱吗? 「已收录玩家建议,正在优化中,是否重新游戏?」 你只想问模拟器这是优化了什么,你上山下河爬树捉虾,迎着大风吹,冬天扑通一声掉河里,都不能让你给自己挂上疾病状态了。 优化掉了玩家自寻死路、一言不合就病逝给周围npc带来心理创伤的行为吗? 那这为什么不能彻底一些,直接让你的百病不侵。反而是让你碰到了一个良医。 人寿有尽时,但一个好的医生可以让你无病无灾活到二十岁。 「只有二十岁?」 先别大惊失色了,要不是身边有良医,你都懒得想二十岁的问题。 这位良医生活在沉玉谷,是一个被称作药君的白蛇,你则是她下山发现的栽在沉玉谷茶树上的人类幼崽。 她将你带了回去。 跟你那些死在了二十岁之前的开局截然不同。那些开局都是统一的生活在岩神摩拉克斯的庇护下,这次,你到了沉玉谷,庇护这片区域的魔神不再是摩拉克斯。 那是一个陌生的魔神。 你不常见,你见得多的是药君,是一尾锦鲤,一个猊兽。 多亏这三位,你平平安安的长成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熊孩子,所过之处鸟雀惊飞、山河不宁。 你就不能正常些长大吗? 确实不能。 你还是儿童时期,就因为采集癖发作爬山了,药君要是晚来片刻,你就可以更新自己的死亡方式——因为摘一朵清心而坠崖。 药君没有养小孩的经验,以为这是自己的疏忽,直到她见到了你抓手边的薄荷、上树掏鸟蛋、打鸟、爬悬崖够崖壁上的琉璃袋…… 然后一头栽到了猊兽灵渊的身上。 有着优雅沉静外表的灵渊对此飞来横祸,表现得也很沉静,她被砸晕过去了。 药君:…… 不过几日,你下河去摘莲蓬抓鱼,又抓到了那尾锦鲤,也就是药君的朋友浮锦。 药君:。 有此种种战绩在前,你应该问她们三位一句:为什么你还能平平安安长大? 可能,因为你是人类吧。 药君和浮锦比较喜欢热闹亲近人类,灵渊比较喜欢清净不是很能理解她们为什么要养一个吵闹的孩子,但她们是朋友,而人类寿命短暂,不过十几年,便可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没等她们商量个头尾出来,你便见风似的已经长大了。 小孩子吵闹,会为了快速去一个地方而死皮赖脸的扒着灵渊的腿不放,非得让她放低身体,背着人跑一圈才肯停歇。 又不肯让她走,把周围全都薅了个遍,连茶树叶都没放过后,就地做了一堆点心给她。 然后才肯兴冲冲的回去。 灵渊吃多了这样的点心,倒没发生以前那样害怕人形长胖了去找药君拿药的事。因为药君看着她,严肃的说:“灵渊,你长胖了。” 不是人形,是兽身。 第72章 现在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了,小孩子长大了。 兽中有长大的概念,是爪牙尖利,可以独自生存,是力气和身形的变化。 可人—— 人看起来只是长了个子,力气增加的程度小的可怜。山中的一阵风可以让药君灌人几碗药汤,爬上崖壁会让浮锦恨不得跳出水面让人安稳下来。 人看起来脆弱,又容易死。 生病会死,摔伤会死,吃东西中毒了会死,碰上野兽了也很容易死……千奇百怪的死。 浮锦和药君告诉她,人的一生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很难。 是吗? 灵渊不觉得人会这么脆弱,长大的人力气没有多大,但很强,山间的野兽见了人都会发抖。 人跟沉玉谷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类没有让她觉得有这么强的。 “乐安。” 灵渊在唤人的名字,药君和浮锦说这个名字是希望人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人在看她。 “药君和浮锦,为什么会觉得你脆弱?” 你听见灵渊这么问你。 “因为人寿有尽时。” 人寿有尽时,兽也是。 你今年十六。 依照游戏经验,这一年你宁静的生活会出现剧烈变化,变化的苗头在前几年就有,只是会在十六岁爆发。 为什么? 因为人的十六岁,按照生长规律,已经具有了对自己行为的基本认知,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正常的十六岁,读书。 游戏里的十六岁,开始战争副本,保守要打掉一个魔神。 「没有。」模拟器对你的说法表示否定。 你嘴上理解理解,行为上却坚定的执行了你的认知。人到十六岁了,该屠个魔神了,你觉得沉玉谷的魔神就很不错。 距离近,你们还没有过多的情感联系,魔神做出的决策还会对你和你的三个养母造成损害。 完美的对象。 为了表示对魔神的尊重,你托浮锦在水里找一些石头,“要是玉更好,拜托浮锦了。” “好吧好吧,”她说,“我知道了,但你别再折腾这水里的莲蓬了,它们昨天就被你薅秃了。” “忘了。” 你一脸无辜的放下昨天就被你掏空的莲蓬,上面没有莲子只有空洞,似是对你昨日所作所为的控诉。 一把玉雕琢成的凶器。 这就是你的全部准备。 接下来就是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不远,她们做出决定的时间不会很长。 外面有暴雨,有被逼迫着走到安全地点的人,有三个在阻拦悲剧的兽,还有涉水过来的岩神属地的人。 有山洪在沉玉谷里奔流。 有魔神的怒意。 有决堤的河流。 你知道,时间到了。 杀死一个魔神需要多久,你的经验里,只要不像岩龙王那样有血条保护机制,那就称不上多难杀。 以前你不太熟悉普通人的战斗方式,面对等级压制的魔神boss,往往是地形牵制、极限闪避无敌帧夹杂着普攻技能一点点去磨的。 现在熟了,除了不能快速清boss外——毕竟普通人的技能点到极限,也难以匹敌魔神厚到令人发指的血条——动作衔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最重要的是,模拟器内容极度真实,你卡模型操作那是一点力气都不费,只要碰到了,操作就百分百成功。 条件如此充分了,那瓢泼大雨里,血红巨厚的一条,就真的是勾人了。 你目不斜视,穿过雨幕,跨越洪流,毫不动摇的奔向它。 谁也不能抢你看好的boss。 咔嚓—— 闪电撕裂了天空。 那原本只是雨,后半夜却淌了血,被暴雨和山君一同驱赶到高处的人看见山在流血。 山君和锦鲤,和一条蛇试图进入山。 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 雨水扑下来冲刷了血,这血淌出了山,流向了河,被雨水和山洪一齐带着浸透了沉玉谷的地脉。 等到山不再流血,笼罩在那山周围的阻碍他人进入的屏障便消失了,贴的太紧的几位一个趔趄,顾不上什么,还没稳住就往里面冲。 沉玉谷的魔神死了。 被人杀死了。 杀死魔神的人因为淋雨涉水病了,恹恹的,被药君灌着汤药,有人见着,说那是一个病的苍白,脸色被高热烧出红来的少女。 是药君她们收养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在沉玉谷是个人物,调皮捣蛋的声名经久不散,冷不防向疯了的魔神抽刀,胜而杀之。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说那孩子决绝,说那孩子杀死魔神后的叹息,说那孩子现在还撑着病体在跟岩神在谈判。 …… 你不想这么做的。 发着烧还折腾自己,嘴巴里全是苦味,还被一众仙家当成奇珍异兽在看。 可是沉玉谷这边,你掰着指头数,也找不到一个比你能打的,比你更有社畜经验的,比你更了解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的。 你叹气。 你上了。 你为自己的敬业感动得不能自己,决定以后再拿下两个魔神奖励一下自己。 好在摩拉克斯这边尚有耐心,可以等待你的精神好转,等待你有精力出现在谈判桌上。 本不必如此。 第73章 但这可能就是摩拉克斯? 不是敌人,他便能宽和。 你现下才十六,有一个期待你快乐平安的名字,可你在见到那群以摩拉克斯为首的魔神和仙人时,你知道你若不能速死,那就是往后余生的劳碌命。 “在下乐安。” 你病恹恹的,声音有气无力,“对岩之魔神,敬仰已久。” 你太过年轻。 太过年轻了。 不是仙家,不是魔神,是人,在人世间活了不过十几载,跟对面动辄上千的岁数比起来,看着确实是可怜无助,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囫囵吞枣了些东西,来面对他们了。 年轻是很有好处的。 是人更有好处。 对面的魔神本性为爱人。 “你的身体还未大好。” “这是小事,我就算病了,身边有药君,不耽误我发挥实力。”你借着年轻和人类身份的便宜,一副面皮嫩,实在受不了寒暄这一必要又让年轻人如坐针毡的过程的样子,对着对面亲和力没点满威慑力倒是点了个十成十的摩拉克斯开诚公布的,“您老人家……您……的想法我猜不透,沉玉谷这边,我既然可以出现在您面前,那就能给您个准信儿。” “沉玉谷无意与岩之魔神为敌,只想过上安定一些的日子。我的底线也是在保全沉玉谷的人的前提下,可以让我的养母们活的自在一些。” “其他的,若我是魔神,活的久一些,倒是能有些念头,但我是人类,寿数难以过百,又有早夭之相——不提前趁自己还活着找到一个可靠的魔神庇佑沉玉谷,那我死之前的任务可太重了。” 你是觉得刷魔神很爽,但高强度刷boss,这是你在玩游戏吗?你就不能有放松的时间吗? 摩拉克斯的瞳孔看人很有压迫感,他非人。 “那便签订契约。” 速通谈判了这是。 可能是简单模式的特点,真要来个三天三夜,你可以挂给模拟器看。 不过沉玉谷和摩拉克斯手底下的势力合流后,你才知道,摩拉克斯是很想再详细说说的,但你看上去快要死在当场了,他只能选择快刀斩乱麻。 契约签订后,你们这边要是有问题,摩拉克斯不介意再来一次快刀斩乱麻。 好巧,你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要是沉玉谷这边有不同意见,你也是准备客客气气的将人请出去的。 仙家豆豆眼,“啊”了一声,“请出去?” “不然能怎么办,宰了他们吗?这合适吗?” 你咳嗽了一声,示意你这次病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不能上工,只能使用比较柔和一点的手段。 而且人都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还硬要保持沉玉谷的独立性……你只能说,谢谢,你不想将战争副本变为争霸。 还是那种打到最后要噶了天理的争霸。 魔神战争,本就没准备一个普通人成为执政的选项。 药君她们也没什么野心,最能称得上野心的,可能就是希望沉玉谷可以在魔神战争中保全。 那就先这样。 你躺在榻上,试图让社畜生涯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不惜让自己病到现在。 灵渊和浮锦每日一问:“今天病好了吗?” 药君看着你喝下药汤,正在怀疑自己的医术。 那只兽,灵渊说:“人类确实脆弱,你不是兽。” “人类当然跟我们不同。”浮锦幻化成人身,探了探你的额头,没有滚烫的温度,你只是缠缠绵绵的病着。 “要快点好起来啊,乐安,我们原本还准备带你看看现在的沉玉谷。那位岩神,确实是个好魔神,他手底下的那些仙人夜叉们,也很有性格。你看,我现在可以从水里上来看你了。” “他们的点心不好吃。” 灵渊尝过,虽然花样很多,但是没有用沉玉谷被薅了一把的薄荷,没有用刚被摘下来的树莓,没有用沉玉谷的茶树叶……不合胃口。 浮锦听了不高兴。 药君也不高兴。 “为什么不能跟你说这件事?” “因为病人需要休息,需要安神。” 药君的声音阴恻恻的,“你们聚在这里,影响房间通风。” “还点心,我看你们像个点心。” 两块点心跑得飞快,就怕晚一步被药君当药材熬了。 不至于,她们不对症,你喝了没有益处。 你就这样病了一年,直到你不能再继续躺下去了,沉玉谷这边没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摩拉克斯的原本地盘。 你看着上面的一片血红,对模拟器说大可不必如此赶,你以前怎么不知道它们的稳定竟然会如此脆弱。 「摩拉克斯面对的是整个璃月境内的魔神。」 你完全理解了。 所以无法理解模拟器为什么会问「你到底理解了什么?」 啊,不是很简单吗? 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打起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魔神遗恨。 魔神boss没有两条命,只是血条巨厚,这很好。 打完会出魔神遗恨,延长了整个魔神boss挑战的时间,这不好。 清地图啊。 你坦然的,既然魔神都是红名,现在不清等他们准备好大招过来吗? 魔神遗恨的红名和血条出现了。 你跟模拟器说打完再聊。 第74章 第36章 古璃月境内的魔神都是硬骨头,你的那把新手武器玉刀耐久度掉的贼快,打完一次硬骨头就得大修一次。 你跟模拟器要了锻造指南,开始了就地取材的锻造之路。 “魔神遗骨两根,遗恨一份,以血为火,玉石铸形。” 你念,对着被你拆的七零八落连遗恨都打没了的魔神遗骨,问模拟器是不是故意的,哪里有遗恨能从你手上完好无损的活着。 模拟器:「可以半死不活的时候强取。」 这对魔神有些阴间了。 「活的也行,遗恨可以用魔神完整的意识替代。」 你又懂了,模拟器给你的锻造术,是用来制造拥有自我意识可升级的高级武器的。 你看着手里的新手武器,它砍硬骨头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裂纹,再来一次就得断。 算了吧,你不想看见你的武器上会出现一个血红的血条,也不需要给自己提前预定好一个被魔刀反噬而死的终局。 武器,还是死的好。 「那你下次就不要将完好的锻造材料再砍成残破的锻造材料,boss掉落物魔神遗恨都被你给扬了。」 你咳咳了两声,这不是补刀补习惯了,看见魔神boss不挫骨扬灰总觉得他们会死而复生。 「魔神遗骨,修补玉刀的唯一指定素材。」 你不信。 「别的材料硬度和韧度坚持不了几天。」 那没事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你从沉玉谷出发,一路往天衡山方向走,沿途清了一堆红名,无论是魔神boss还是元素生物,甚至人,你见到了红名,就去清图。 魔神战争,以玩家的视角来看就是阵营战,现在沉玉谷并入岩神势力,地图上的红名就是整个阵营的敌人。 所以,你从直线走成曲线,再变成圆周运动,在一块不大的区域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圆,不是没事找事溜人玩,而是红名太多了。 多到你的活动轨迹总体来看非常抽象,跟涂色一样,先圈轮廓,再沿轮廓走,一圈一圈,非得将每一个空白都涂的严严实实。 不止,你砍了魔神,清了红名难道是让别的红名涌进来的吗,你还得在该区域做阵营建设规划,让阵营成员构建合理安全的居住地,以示该地已成为阵营归属。 至于阵营成员哪来的? 一堆红名里的绿名。 还有过来找你的仙人和千岩军。 等你到了天衡山,沉玉谷和天衡山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无红名立锥之地的商路。 就是,这商路委实有点……嗯……有点…… “你说,你是从沉玉谷途径碧水原转云来海,走海上过来的?” 早早抵达的药君眼前一黑。 她听说你过来天衡山的消息后处理完沉玉谷的事紧赶慢赶的过来,蛇到了天衡山人没见到,看到的只是表情凝重的一众仙家,当时心凉了半截以为你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再仔细一听—— “乐安这孩子,是迷路了吗?” “怎么到哪了?” “这次谁去接她,大家商量个章程吧?” “前些日子归终说见着人路过归离原,准备亲自接应,现在被按在那地方走不了。” “岂止,去的仙家没一个回来的。各位,谁觉得可担此大任就莫要谦虚了。我觉得我就挺好。” …… 之后药君一路跟着仙家们餐风露宿,七拐八拐,绕着边界走了一圈,直到再次抵达天衡山,硬生生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你才以一副让药君炸鳞的形象出现在天衡山。 人是岩神从海里捞出来的,出沉玉谷时带着的朴实无华的玉刀已然成了凶物,寒光湛湛。 头发上还有海水蒸发后没清理干净的盐粒,远远看着,似是白了头。 让药君没成一道白线窜出去、只是肌肉紧绷的,是人看着还安安稳稳的能走,没有多什么骇人的伤口。 你以这幅狼狈样子,见到药君时简略描述了一下行程,她的鳞片就炸完全了,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都破音了。 好在你没说,你跨越碧水原前还削了附近的红名,跨过碧水原后还溜了一波摩拉克斯顺便削了附近的红名,跟摩拉克斯汇合后还带着他老人家一起削了一波附近的红名。 你省略了这么多,只说自己绕了点远路,路途上有些波折,闲来无事掺和了一下后勤,到云来海的时候没注意,才被摩拉克斯捞了一把。 药君就已然应激了。 你不敢想,你要是把没说的说出来,还说自己顺便在路上干掉了一些魔神,药君会不会需要其他医生来急救。 “药君不会如此。” 摩拉克斯说。 你刚回来,就被药君按着做了个体检,目前正处于劳心伤神后的静休期,也就摩拉克斯素来有可靠极具安全感的声名,不然药君不会放人进来的。 他并非是擅长疗愈的魔神,但你的问题不需要他精通疗愈。 作为他短寿的盟友,你这一波究极迷途,摩拉克斯跟你汇合看你的眼神已经不对了,跟你在刷了一波红名后,你在摩拉克斯眼里就褪去了最初的印象。 过于年轻。 过于清醒。 最重要的是,被你杀死的魔神死的很干净,死后余波因为有屏障阻挡不会波及其他区域,亦不会有遗恨。 第75章 死了就是死了。 “嗯,她不会如此,我毕竟干了那么多大事,她也还能稳住装着什么都不曾听闻。” 璃月境内你所过之处,魔神boss,尽陨。 论摩拉克斯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你碧水原之后可以摸鱼都是因为这位魔神杀心重的令人发指。 他以前选择放人一马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魔神死了会让一片区域遭殃,于是克制了一些。 魔神战争里的魔神有无辜的吗? 有。 但那绝不是红名。 两个杀心都重的生命合流,boss血条厚不再是问题,有摩拉克斯,这位岩之魔神投下天星将魔神钉在一处,你补上最后一刀,顺便清理魔神遗恨。 摩拉克斯在屏障外,等待着它消失的时刻。 你们的配合称得上默契。 这非常正常,你不止一个周目跟摩拉克斯配合了,无论最初的身份如何变化,在对已然危害到璃月子民的魔神的态度上,你们总是保持一致。 能够绝后患,就不会留。 那些你没能活过二十,甚至没能活过十八的游戏生涯里,你最后做的一件事往往是让璃月的岩王帝君打开他对诸多魔神的封印,趁机杀了个爽。 要是时间还没用完,你就会开始环璃月的大清洗。 用的理由都是“我要死了,临走之前就想问问帝君您老人家,璃月被封印的那些魔神,我能带走几个?” 不要怀疑,看自己生命的倒计时,这样的举动,在玩家中是稀松平常的。 就跟玩限时挑战一样。 还因为限时而显得更加刺激了。 现在还没到这地步,甚至以后都到不了这地步,因为现在这个周目年轻一些的岩王帝君,已经跟你清空了他们。 这意味着璃月区域的魔神战争提前决出了胜者。 你在休息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指不定要在璃月的历史里单开一页。 代价也有。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在问你想要些什么,身体可有不适…… 条理分明,你听了都睡着了。 这次,不用别人润色了,你确实听到了一声叹息,来自摩拉克斯。 这位魔神属于是该起杀心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需要他表现出宽厚长者的一面时也是真有。 然而你仍旧觉得他具有不必要的仁慈。 在你重申了几次,屠杀魔神这种行为不会让你怨念缠身不得好死后,他依旧只是凝望着你。 从那一双非人的眼睛里你竟能瞧见几分对你行为的不认同。 他的沉默,不是默认。 你:“你这样,我不如现在就死算了。” “你想要保护沉玉谷。” 行吧行吧。 你尊老。 你对着魔神年轻的脸庞,说“老爷子,我去杀他们,我有可能活过十八,不杀他们,我活不过。我今年十七,快十八了。” “这不是什么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的选择,这是我的求活之举。” “你要杀了我吗,摩拉克斯?” 他要是再不同意,你就准备单挑他把他当boss刷,管什么友方血条保护机制,你一定要把他刷了。 好在没到那一步。 所以你觉得他有不必要的仁慈,情有可原。 但你准备退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这样的仁慈越多越好,最好别想起你。你以惊世骇俗的武力和功绩杀进了璃月决策层,不代表你真要当个社畜过劳死是吧。 璃月仙家众多,寿命悠长,论压榨,你觉得他们是很不错的人选。 于是但凡岩王帝君问你的想法时,你总会说,“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很不错,不如就让某某真君去办好了。” 别人谈事,你直接指人。 别人问看法,你直接甩锅。 年纪轻轻,暮气沉沉。 滑不溜手,只想摸鱼。 人生信奉的至理名言是:能摸着鱼把事办了,为什么要累死累活? 好在你背后有沉玉谷三仙替你疯狂挽回关系,前面有璃月众魔神担着,身上又有个会早死的人的标签,大家其乐融融的决定不计较了。 人是短寿和脆弱的个体。 你活过了二十的那一天,药君她们说的是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浮锦收集了一年的玉石,挑了最好的一个打了饰品,你身上银饰的长命锁叮叮当当的不说,又戴上了沉玉谷的玉,说是玉能养人替人挡灾。 灵渊没有饰品,她只是在山下听说了长生辫的事,便幻化成了人,试图给你编几个长生辫。 她没听太全,不知道这种辫子得从小就留。 你这个二十岁隆重得过分,比你十八岁还过分,一众往常一起喝茶的摸鱼的仙家们送的东西堆起来那叫一个琳琅满目,基本上都是跟长寿有关的。 那几位魔神也是。 此前仙家们还能信心满满的说延寿不过小事尔,让你平平安安活到百岁算什么难度,现在他们不这么说了。 仙力无用。 你亦做不成仙人,成不了魔神,便是神之眼,都没有一颗。 你只是个普通人。 “你确实脆弱。” 灵渊现在已经明白了人为什么脆弱了,长得太快,活的太短。 你只笑笑。 第76章 还有更脆弱的。 你这次,死时,寿数不过二十一。 不死于卧榻,只是在决策会上喝了口沉玉谷的茶,说了句“不太好喝了”,便睡了过去,然后一睡不起。 「是否继续游戏?」 是。 第37章 「你真就是只活过了二十岁。」 模拟器对你的说到做到表示由衷的敬佩。 你连连说哪里哪里,你分明是活过了二十一。 生辰都过了,怎么还能算二十。 多这一岁的区别有多大模拟器知道吗?跟你前些周目大都活不过十八比起来,活过了二十一,那就是多活了至少三年,可以称得上是寿终正寝了。 你指着那一摞后日谈,说,模拟器你看后日谈上都写着寿终正寝。 「只有刚结束的周目是,其他皆为病逝。」 这不就是有进步嘛。 你游戏里二十一岁去世被称作寿终正寝是有说法的,这是你留给活着的人的彩蛋。 彩蛋上说能从寿不足十八拖到二十一才寿终正寝,要感谢璃月境内的匹配机制,以及各位死在玉刀下的魔神的倾情奉献。若非他们倾其所有,以命和恨作祭,你三年前就得想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别了。 又说可惜天有规章,不得越境,你当年绕路那么远,也只能对着其他国家的魔神望洋兴叹,不能将其枭首,不能开疆拓土。 还写“老爷子啊老爷子,你当初再强上一些,说不定璃月的地盘还能扩大一点。你当初再努努力,指不定我就能在璃月这优秀的匹配机制下活到二十五。可惜咯,凡人终究不能成为棋子,寿短因而只做飞灰。老爷子,你活的长久,可曾想过换换这天?反正我想,故赠玉刀一把,寄我遗志。 顺便,我应该是喝茶后死的,一身骸骨记得别安葬了,要跟刀烧在一起。沉玉谷的茶这批不行,烧完后刀插在沉玉谷让我先看看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糟蹋了一批好茶。 别担心这么做我会不得安宁,这刀烧完后,不得安宁的只会是老爷子你。 遗恨赋灵,玉石铸形。 此等方法,只会是把凶刃,衷心建议你跟我的三个养母了解一下我年幼时的事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反正我必然是完成赋灵后再死的,你烧不烧这刀都会是凶刃。只是烧了后它意识会完整,勉强凶得不太明显。 所以找到那孙子后,你还得将刀带离沉玉谷,我的养母们,受不得这等凶煞之意。” 这彩蛋的名字叫做遗书。 你在遗书里充分贯彻了你对资源的敲骨吸髓。别人可以被你当成资源,你自己当然也可以成为资源。 何况,你还可以看看你这么搞后的绝世神兵会不会出现在后日谈里,要是可以,你下次会留下更多的彩蛋。 「主要是想看神兵利器出现在后日谈。」 欸嘿,模拟器现在很懂嘛。 很懂的模拟器就看着你匆匆扫了一眼你打出来的结局「人寿有尽时」,在看到你留下的玉刀真的出现在后日谈后欢呼雀跃,说留彩蛋还是有点用的嘛,又看了后日谈最后一句“……其意长存。”连那刀的名字都没记住,就在翻之前打的那些后日谈了。 次次短寿早夭,每一次你碰上的人心情都有雷同之处,刚开始还有些愧疚不安,等死得多了见得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正如同样的剧情触发太多,你就会从一开始的热情到兴趣缺缺一样,这时候你就只恨不能速通。 喜新厌旧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那是一把刀,与璃月同行数千年的刀。 每逢沉玉谷的新茶上市时,沉玉谷总是要在前一天祭祀这把刀,热热闹闹的。 旅行者见过璃月的海灯节,逐月节,到了沉玉谷便见了沉玉谷的乐安祭,亦碰见了许多熟人。 钟离便在其中。 沉玉谷的乐安祭是新茶上市前必经的仪式,至于缘由,钟离说他的一位朋友在璃月传说里有品茶之后愤懑而死的声名,她留下的刀便替她看了数千年的茶。 “咦,那不好喝的话会怎么样?” “自是被刀敲打一番。” 那刀是寒光湛湛,煞气逼人的一把凶刃,刀名不详,只是因着那位传说里死法奇特的仙人是沉玉谷出身,久而久之,便称沉玉。 性子随了自己那短寿而武德充沛的主人,被璃月人请出来,无事还好,有事便是不出结果绝对请不回去。 钟离看着沉玉谷的新茶,道,“数千年以来,璃月人视沉玉为吉。” “我的那位朋友,大概是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 “是出乎她的意料的事。” 旅行者在璃月的历史里、传说里看见过这把刀的主人。 沉玉谷乐安,十六杀沉玉谷魔神,十七联手岩王帝君荡平璃月境内,刀下魔神亡魂不可计数,卒于二十一,死前自称,此为寿终正寝。 无墓,无遗骨。 只余刀,存未竟之愿,护佑璃月数千载。 其人已逝,其意长存。」 你没仔细看的后日谈也是长了点。 要不是模拟器说稍等,c选项正在更新中,你不至于跟模拟器聊天吹水乱翻后日谈,早就进游戏里耍耍了。 翻了一会,你决定先休息进食。人不能因为玩游戏而饿死,虽然你现在压根就不饿。 第77章 等到了晚上,模拟器已经更新完毕。 你打开了电脑。 不知道模拟器更新了什么? 「更新了玩家会早夭的bug,为玩家规划了无事可做时的目标。」 它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事实上,c选项也确实不是很容易死,只要心够狠,你拥有的寿命可谓是长到见不到头。 毕竟是无尽形寿之躯。 毕竟是——丰饶民。 宇宙里正常信仰丰饶的人并不可怕,他们只是正常的信仰者和命途行者。然而丰饶命途上的丰饶民,一个与丰饶命途的三个哲学概念不说是背道相驰,也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群体,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反物质军团,也不会视丰饶民为盟友。 没关系,因为丰饶民的群体里也没人会将丰饶民当做盟友。 拥有基本的秩序,没有崩塌的是丰饶民的前期阶段,这时期你以为他们是个好东西吗?要是可能,那么宇宙里那些被指引上丰饶命途,求见药师,得到药师赐福的文明是怎么来的? 他们得到赐福后的丰饶之灾是怎么来的? 若宇宙里丰饶民将自身视之为人,那么其余文明只不过是存储丰饶赐福的沃土。 他们等待着丰饶的果实在沃土上成熟,然后摘取,然后哺育自身。 这时的丰饶民以文明的形态存在。 但中后期人心各异,他们可以捕猎其他文明,当然不会放过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丰饶赐福,也就是其他丰饶民。 自相残杀。 吞噬对方祝福。 然后被别人吞噬。 这并非是食物不够,而是无私的沃土中诞生的膨胀到毁灭自己的欲望。 没有谁会比文明更懂如何毁灭一个文明。 只是在丰饶民群体里,这个毁灭的过程要更加赤*裸一些罢了。一群放牧别人也被别人放牧的野兽,若不是丰饶星神的无私和有求必应,是无法存续太久的。 无私养育下诞生的癌。 或许还算不上。 癌至少对宿主有破坏性,然而丰饶星神,慈怀药王,丰饶民对其的意义与祂滴落甘露时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芸芸众生。 你是这其中之一。 还走的是一出生是丰饶民,一辈子都是丰饶民的路线。 不过在外人看来,你走的应该是一开始是丰饶令使,一辈子就是丰饶令使的路线。 你诞生于丰饶民群体中,年幼时期遭遇了些什么跟其他丰饶民都大同小异。你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已然可以获得一行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某地,丰饶令使瘗玉降临,摧毁某某某”了。 如果你不是个地地道道的丰饶民,你大可以在全宇宙说如何成为令使的心得,鼓励有想法的勇于尝试。 但你是丰饶民,你在全宇宙说你的升职路,是在拉好好的人入伙,然后被你放牧被你收割。 你甚至不能自我辩解。 因为,你确实是这么做的。 还发挥了丰饶民的本色,不止是被拉入伙的新人,连业绩达标的丰饶民你也收割。 因为你是丰饶民,所以你知道拉人下水是要让人当丰饶民,拉人入伙是让人好好的不当丰饶民。 你不太想回忆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周围全红名的情景,更不想回忆每天周围都一堆红名黄名交替闪烁的红黄灯的情景。 除了不能对你友善,丰饶民中立和敌对管够管饱,保证让你看了眼疼,不看更疼。 每天想的无非一件事,希望今天出门能捡到全是红,不要有人被吓成黄色了。 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因为红名多到令人麻木了。 丰饶令使瘗玉出现时,能够看到的绿名少得可怜,唯一一个永远友善的只有丰饶星神药师。在这种环境里,你坚定的信仰药师,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那毕竟是永远的港湾,永远的回血站,有求必应的补血机。 你就问,谁不喜欢? 谁不喜欢?! 反正你抗拒不了这种免费和有求必应的诱惑,能见到祂就很喜欢跟祂贴贴,突出一个对移动泉水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第一次见祂你贴上去伸手扒拉祂的手臂,你成了令使。 现在跟祂贴贴,丰饶祝福跟星光一样飘入你的身体,而你看着自己的生命上限叠得快超出屏幕了,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自从当了丰饶令使,你对血条,对生命上限的执念一下子就深了起来。以前你喜欢玩刺激血条蹦迪,现在就不行了,血条时时刻刻都满着成习惯了,少一点,你就得沉吟片刻,看会不会冷不丁冒出一个巡猎星神给你一箭。 问就是,你曾经在补血的时候被巡猎一箭打到空血,就算药师瞬间将你血条抬了上来,还给你补了生命上限,让你血量溢出了,你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你以前对红名没什么要求,现在有了。那就是不要是巡猎这样的,你可以确定你无敌,但你不确定你能不能堵得住巡猎。 祂速度确实快。 你读档多次,跟祂杠上了。 只能说丰饶令使的速度确实有限制。 好在巡猎跟药师单方面杠上了,你补血的时候跟药师一块很大概率能碰见巡猎。 但—— 移动水晶祂不分敌我的啊。 第78章 你打没的血条被药师奶满的时候,你和巡猎的星神相对无言。 你们已经这样互相打了不知道多久,在移动水晶的光环下,两个非人总是满血。 丰饶令使被丰饶星神逼着点减疗,总有一日会如此的。 药师祂又做错了什么呢? 祂只是在这片区域就能给人持续治疗光环,你的屏障挡不住对自己的增益技能,就挡不住这增益光环对巡猎生效。 祂只是出于担心一路跟着你们,让你想拉开距离都始终拉不开而已。 你找到的最bug的一个组合就是巡猎和丰饶。 你想让巡猎放弃追杀丰饶的念头不可能,祂的最终目标就是丰饶。你想让丰饶星神放弃治愈不可能,这是祂的命途。 所以,你在丰饶这里补血能蹲到巡猎,有对祂下手的机会,相应的你也会因为丰饶的存在无法彻底杀死巡猎。 啧,巡猎也没法杀死你。 这样来看,你们三个成死循环了。 巡猎一箭能给你空血,你对祂可以说是血薄攻也不高还腿短,但有丰饶你就死不了。 你眼中的巡猎,星神boss,难杀,血厚攻高速度快,需要操作,需要时间磨血,然而有丰饶,祂死不了。 丰饶作为巡猎诱捕器和移动泉水,你想脱离祂的存在去堵巡猎给祂来上一刀触发战斗机制……这其实是个运气题。 至于巡猎,巡猎真将目标换成你了,那应该丰饶命途也换位了。 你:! 第38章 你尝试过了,意图杀死药师使丰饶命途换位这种做法不可行。 对他人没有危害之心,只是因为在生存和疗愈上加点加爆了导致被动都能活化一堆东西的药师,面对你的索取无有不应,这是祂慈悲无私,但这不包括祂的陨落。 丰饶之中,求死不能太过常见,药师也是如此。 祂始终遵循命途,便始终不能死亡。 除非你原地升格,上演一波同谐同化秩序的戏码,否则,你这种行为,不过是药师在割肉饲鹰。 有时候,真伤没点减疗和减生命上限是一件令人发愁的事。这意味着负面被动没有足够数量之前,没走上专门针对药师的路前,你对药师造成的所有伤害都会被祂瞬间回复。而要是走上了这样的路,你跟巡猎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祂是星神你不是吗? 好消息是你的尝试它不是一无所获的,坏消息是你的尝试它不是一无所获。 你得到了巨量提升的生命上限,以及一个令使能得到的丰饶命途的全部。 丰饶命途的星神确实无私。 那么,这样无私的星神会让你得到什么坏消息? 是如初次祈求的人一样被赐予长生的甘露,之后才发觉甘露孕育出了长生之祸? 还是祂只管赐福而不管你的承受能力,让你被奶死了一次不得不读档? 都不是。 祂予你祂之血肉,祂之权柄,最后是祂自己。 ……是的。 没看错。 你现在出门可以用一句话堵死所有红名的丰饶民了:“家妻药师。” 这次想要靠杀死药师而让自己成为丰饶命途上的星神的尝试,结局因为药师的无私而发展出了最奇怪的一种走向。 那为什么是坏消息? 药师的无私让你找巡猎复仇的愿望暂时落空,现下你们的三角稳定无比,就算巡猎发觉针对你可以引出来药师都无用了,你们打起来必定是在移动泉水范围内。 你靠在被你活化的藤蔓上,问模拟器能不能给你点刺激。 「正常还是丰饶民?」 自然是丰饶民。 你是丰饶的令使,你记得自己的游戏身份,对自己丰饶民的出身不会避讳。 而能被称作丰饶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已经有了目标。」 那这会比屠杀线还要恶劣一些。 屠杀线上是毫无缘由的见面就死,没有感情的联结,对方对你只有憎恨和不死不休,讲究的是一个干脆利落。 现下你准备做的事,在折磨程度上与屠杀线比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药师的无私会诞生长生的毒。 丰饶令使瘗玉的无私,则会走入另一个极端,所有接受丰饶恩赐者,会有平等而无私的死亡。 你设定好了自己的理念“不忍见生者沉沦浊世,故予见者解脱,治愈沉沦之苦”。 然后是形象。 设计过程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要是在这过程中给人最真切的关怀,会不会更有乐子”,你采纳了阿哈的建议,并写上“给予他人临终关怀”。 “还有什么建议吗?我对形象设计不是很擅长,欢愉星神见多识广,应该会有好建议。” “阿哈要是在阿哈会让你看看药师。” “了解了,那就是悲天悯人的邪菩萨。” “哈哈哈,要不看看巡猎?” “无法劝说的一根筋。” “阿哈呢阿哈呢?” “恬不知耻的偷窥狂。” 在阿哈的指导下,关于丰饶令使瘗玉的全面改造顺利结束。 过往人们对瘗玉这位丰饶令使的了解比不上倏忽,一是她出现得晚,二是有降临记录的地方都被收割得只保留了记录。 跟随巡猎光矢指引的仙舟能见到的只有一颗被活化后空无一人的星球。植物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变异过后的动物对人并无畏惧之心,倒是让人回忆起人类诞生的蛮荒时代。 第79章 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无论是什么人,被你选定了都得经历一遍血条的红绿灯变幻,痛彻心扉的了解到,丰饶令使就是个神经病的事实。 还是破坏力相当惊人的一个神经病。 你选择的第一个对象,是毁灭的令使,同为会为人带来死亡的存在,即使方式不同,目的不同,你依旧觉得他可亲。 论及性格,你姑且还能说有几分了解。 目标的选定不需要消耗什么时间,只是接近需要,你毕竟是第一次哄骗令使级别的存在,让他信任、让他亲近、让他由绿色血条蹦极到红色……中途反复存读档是很常见的操作。 看起来麻烦,但你是第一次,选择一个很抗造的对象是有必要的。 要问那个倒霉蛋的名字叫什么? 诛罗。 已知这个倒霉蛋早晚会被巡海游侠设计干掉,你不利用他短暂的生涯给自己刷一个声名,来一个好的开始,难道是嫌弃这个倒霉蛋丢了令使的脸吗? 你没这么挑剔。 别的目标虽好,但诛罗他是真的敢死啊。 基于这个认知,你一开始看见人就没忍住说了句:“真可爱啊。” 就算诛罗听了心情极度暴躁,直接跟你打起来了,你也没有读档。 丰饶的令使在生存方面极强,便是毁灭的令使,亦不能终结其存在,无论诛罗最初对你怎么杀意高涨,你保留着最开始的这一句“真可爱啊”,几次存读档后,你们还是曲折的成为了勉强能够心平气和共处一室的陌生人。 他毁灭不了你,那就暂缓,当做看不见。你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是不介意他的无视。 丰饶的无私,很难拒绝的。 伤了有治愈,毁灭有帮手。甩又甩不开,躲又躲不掉。 这么拧巴着相处了许多年岁,你们成为可以说话的朋友并不奇怪。 你可以说,在每一个时刻,你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诛罗被你的时刻拖着咬钩。 他没有选择权的一段友谊。 偏偏这位毁灭令使,在贯彻毁灭的意志时,对这段友谊,自认为是自我意志。 傻瓜。 他问你为什么当时一见面就说他可爱,毁灭令使几时沦落到这种耻辱的地步,你说出来,他必将让那人体验一下毁灭的力量。 你这边回你准备在他身上贯彻自身的理念,若有冒犯,希望他多有担待。 他:“你难不成是仙舟出身,他们那边人喜欢这么说话,而且还跟丰饶缘分不浅。” “并非。” 你对着他很温柔的笑了一下,“真可爱啊,诛罗。” 毁灭令使和丰饶令使关系亲近对要被毁灭的目标没有任何好处,你们都是准备摧毁一个星系的文明,一些生命体的幸福的,两者叠加,文明的寂灭被称作毁灭送给丰饶的盛景。 有所区别的只在于,对于被毁灭的目标,你的临终关怀可以施展了,不用担心自己的不熟练会对目标造成什么心理创伤,诛罗已经选择了他们。 注定无法逃脱,那么生命的末尾,枯焦土地上出现的一滴水,都弥足珍贵。 你受益良多。 在看着整片星系都被诛罗的力量笼罩,你降临带来的那点绿意扭曲变成灰烬,整个星系紧随其后都被摧毁了活力时,诛罗跟你在星系边缘,看着这一切。 “你们丰饶不讲究这些?” 他挠了挠头,“慈怀药王不是喜欢赐福吗?我还以为你下去一趟他们全成长生种了。” “我只治愈心灵,向我祈求长生祝福的我并不会太过无私。” “有区别吗?” 你顺了顺诛罗被他挠得有些翘起来的头发,让它们服帖,这个过程里诛罗乖乖的弯下了腰,吞下了所有疑问。 “有。前者让人得证解脱,后者让人苦海沉沦。还有,你是毁灭的令使,不必称呼祂为慈怀药王。” “你对毁灭的纯粹不需为任何事物让步。” “正如我对慈怀药王的信仰。” 一步一步。 直至诛罗对你信任亲近,然后到了给他解脱的时刻。 “真可爱啊。”你看着诛罗卡在黄色的血条,它摇摇欲坠,只差一步就抵达敌对的红。 偏偏至今不肯完成这个转换。 你在诛罗的力量里行走,丰饶的不死让你安然无恙,只离他一步之遥。 “为何不肯解脱呢,诛罗?” “你就为这??” 你替诛罗选择的解脱之地充分考虑了他的意愿,他自己选的,他自己想要来的,你伸手阻拦他的那一刻,他以为你又要给人解脱。 直到你看向他,眼含笑意,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你们有了此生最后一个拥抱。 以及眼下的,最后一次相对。 能成为令使的,多少有点一根筋,听不进去话,你只是在践行着自己的无私,你不以为这是背叛。 所以你们不能善终。 理念不同。 你送了诛罗丰饶令使瘗玉认为的最好的礼物,而诛罗这个傻瓜,直到最后都以为他能活着回去。 这就是你的第一次实践经历。 又是“丰饶令使瘗玉诛杀毁灭令使诛罗”这条记录诞生的前因后果。 旁人不知详情,只写“因由不明”。 没关系,他们很快就能理解乃至直面这种因由了。 第80章 自始至终,这个过程中,丰饶令使瘗玉都没有留下任何影像,便是侥幸等到了巡猎等到了仙舟的存活者,对她的记忆亦是模糊不清。 他们朦朦胧胧的只感觉自己得到了丰饶的恩赐,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然后醒来便到了仙舟。 朦胧中,有一个慈悲的声音在说:“愿汝等可得解脱。” 倏忽再如何,仙舟都见到了他的样子,瘗玉只剩声音。 不算稀奇。 你能见到的红名是对你有所了解的,他们原本是绿名和黄名,在深入了解你的作风后,他们直接成了红名。你此前种种都成了让他们放松的饵。 你无愧于他们的红名,在给予他们解脱时,还发出一声叹息:“明明还没有抵达解脱之时,为何……急于解脱?” 剩下的黄名是对你了解不深的,在解脱之刻抵达时,他们亦会成为红名,不会存留。 只有什么都不了解,没有被刺激成红名的绿名才有机会逃脱,当然也给不了人什么信息,只能大略说说毁灭之前发生的事。 碰到丰饶民会好一点吗? 不会。 你对所有群体都是一视同仁,但有些群体会格外一视同仁。丰饶民的果实成熟了,你可以汲取祝福还能一次给予出双份解脱,丰饶民一份,被丰饶民侵略的文明一份。 双赢。 也有翻车的时候,比如刚刚抵达没多久就被巡猎看见了,一箭过来,你血条消失了一截,登录的星球被波及了一片。 后来就变成了药师降临,你和巡猎让人无语的泉水斗殴。 第39章 比死循环更令人烦恼的是你的事业出现了一堆bug。 你以为你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行为可以称得上地狱了,结果更地狱的是你的行为筛选后导致的结果。 俗称bug。 你一拍脑门决定完善一下你这个丰饶令使的外在理念,试图在周目里单开一个有目标的放牧小游戏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这世界上求死不能的人多的过分了。 就算他们对你的做法感到作呕,仍旧抱着求死的心来找你,好让自己的生命得到解脱。 但是—— 你的理念是一视同仁,红名绿名黄名通杀,你的行为不是。 你的道德,也可以说是一部分玩家的通用道德就是:没血条的不杀、绿名的基本不杀、黄名的可杀可不杀、红名必须死。 若不是如此,这里也不会有一个表示转折的“但是”了,众所周知,求人时,被求的人口中的“但是”后面接的内容往往会让人失望。 你不例外。 那些求死不能来你这里寻求解脱的人,你能满足的只有红名的愿望,看着绿名和黄名,你只能说你很想让他们从苦海中解脱,却没有好的办法。 “恨我吧。” 你握着人的手,“憎恨我剥夺你的生命,憎恨我的存在,如此,我便能给予你解脱。” 多年的玩家生活极大的锻炼了你的情绪控制能力,你于此刻垂泪,似是为你解脱他人的狭隘而痛苦。 你屠杀线上能下手得那么果决,果然是因为全员红名,只有一个绿名还在你边上吧。 现在bug来了。 没见过找死还能对凶手保持绿名和黄名的,他们中最痛苦的个体,对死的渴求始终无法让她恨上你。 即使你一个个的赐予她的同伴解脱,最后独独留下她一个,她也无法挣脱自身对死的渴求而恨上你。 明明她的那些同伴们都做的很好,为不能解脱而怨恨上了你,被你干脆利落的解脱了。 她做不到。 你想起了虚无星神—9,祂是一个觉得什么都无意义的星神。倘若这位是虚无命途上的行者,你想让她恨上你转变成红名,确实难为她了。 “你是虚无命途吗?” 她点了头。 恭喜你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bug。如何让一个心如死灰的虚无命途行者为不能死去而怨恨你,为好不容易有了生存的意义却又要被你剥夺而恨上你? 恨要是太难了,她想杀你其实都可以。 这位女士不会是最后一个bug,她是你见到的第一个迈入虚无命途求死意愿还如此坚定的bug。 你想了想意图向9证明宇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一群虚无命途上的团体,你记不清这个团体的称呼了,但都有这样的团体了,这位女士看起来会是可以被修复的bug。 于是你牵着她步入了一片星系,一片被你收割完毕,只余葳蕤的植物、变异的动物的星系。 区域里的每一个星星都是活着的眼睛,从苍穹之下看自身、看万物,在任意一颗星球上,知性生命抬头看见的星光闪烁,都是它们的眨眼。 “我无法对不恨着我的存在赐予解脱,我以为每一个被解脱的群体都会因为欺骗、生存等因素而憎恨我。” “所以我为他们赐予美梦,为他们谋划光辉灿烂的未来,在关系最密切的时候亲手打碎。” “我以为这样他们会全部都憎恨上我。” “只是我遗忘了你的存在,我为此感到抱歉。为了你能解脱,我会尽力让你,以及你一样的人恨上我。” “这片星系,便是一个尝试,我计划在这里建造一个解脱之所。我听到了你的祈求,然而我现在要做让你痛苦的事。” “对于求生不能者,生存是最残酷的苦厄,迎来明天是最恶毒的诅咒。而在这片星系,你会好好的活着。” 第81章 被你牵着的命途行者过往故事是如何塑造了她这样特别的存在,你不知道,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觉颓丧,声音疲惫。 “我以为丰饶令使瘗玉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我这样的人说那个词总是不恰当的,那种方法要是能奏效,对于此刻的我是最大的恩赐。不过你要是赐我一颗正常人的心,让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又收回,我那时候,说不定会遗弃此刻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睛,“想不出来,这样无聊的我,会要怎么的去憎恨人。” 你温言细语:“没关系,我亦不知晓,我只是在尝试着构筑着一个被生命折磨的人会向往的归宿。可以选择死亡和安宁的归宿。” “不如将这些星球都建造成墓地。” “不会是全部。我无法看见你们的痛苦。” “哦,那你就选择将诞生痛苦的人清除,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我亦解决不了。知性生命的苦痛太多,想要生存的意愿却往往会比苦痛更加强烈,我无论如何做,都无法解脱他们的痛苦。求死者不能死,求生者不能生,世间根本痼疾不外如此。” 你抬手,丰饶的力量在指尖滴落到脚下的星系,活体星球随着你的思想改变自身的存在状态。 “故而,我选择的是成为他们生命里的大恐怖、大灾难。” “诸般烦恼,见我皆消。” 她一边看着大变样的星球,一边回跟她说的没区别。 可能吧。 依照你设想中的发展路线,最后会是他们活着的生命体想起你,就知道当前的状态还可以勉强过得下去的。 你不能让人恒久幸福,但你可以让人快速的拉低对幸福的标准。 好像连自己原本模糊的职业规划都清晰起来了。 你都快说服自己了。 这片被选择的星系一开始只有这一个居民,她理想中的生活需要的物质太少,星系的面貌都没有改变太多。 直到其他求死不能的人登上了这颗星球,在他们没有憎恨你前,一堆无从解脱的求死者便在这里生活着。 他们因死而对他物无所求,丧失了憎恨和杀意,你给他们的居住地便衍生出了很多解脱之法。 其中并不包括自杀。 真正求死不能的人,就算跟另一个求死不能的人互捅,都只能死了又活,他们又不是没尝试过。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们会跟求药使寻找丰饶星神一样寻找丰饶令使瘗玉吗? 吃饱了撑的? 还是嫌弃自己遇到的痛苦不够多? “如果始终无法拥有你需要的情绪呢?” 有一个人这么问。 “没关系,人多了可以构建社会,这里也会成为繁华热闹的星系,迫切的死亡会促使你们做出最厌恶的行为,以获得赎罪劵。” 你很耐心的,“我正在看相关的发展规划,不要着急,丰饶民会有的,正常人也会有的,资本家也会跟过来的。” “……你说的……是上班?” 他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痛苦,对死的愿望更加强烈了,又被人怜爱的摸了摸头。 丰饶令使瘗玉的声名恐怖血债累累,却有人身,有人的体温,做出这般举动,是充满着对面前人的爱意的。 你想让他们这些求死不能的先成为人,然后拥有人应当对你的情绪。 你不肯为他们拉低你的道德,只是愿意折中。 “不用担心,这片星系是为了你们而恢复对人的平和的,你所经历的那些摧残人的上班经历都不会出现。” “它永远欢迎求死不能者。” 你没有回答他不能产生那些情绪怎么办,只是安抚着看起来精神面貌都正常的人。 到了那种地步还不能对你憎恨,对你产生杀意,稳定的杀意,那不就是你最好的下属吗? 你以解脱他们为目标而努力,他们为了从你这里得到解脱而努力,你们之间流通的货币是死亡。 看,他们连工资都不用发。 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愿意,还能成为你的发展计划中最好的安保力量。 求死不能者,对安宁的梦的执念会有多深呢?对能带来死亡错觉的血腥又会有多敏锐呢? 在这片星系发展的最初,他们明了赎罪券是怎样的存在。 不能给予他们真实的解脱,那便给予他们安宁之处。 赎罪券的作用就是如此。 你的力量轻轻拂过,将那些丰饶的力量抽取出来一些,让他们见到正常一些的自己。 诸多长生之疾获得短暂的治愈错觉,他们见到了过往的自己,又看到了支离破碎难以修补的现在。 没关系,你不介意给迷茫期的人一个亲切的拥抱,一次有别于丰饶的赐福: “祝愿你今日可得安宁。” 药师你说祂是个邪菩萨,但无私是真的,慈悲也是真的。 这片丰饶星系就是你慈悲和无私的展示台。 一开始,是求死不能者。 然后是闻风而来的丰饶民,被丰饶的赐福侵蚀了脑袋的丰饶民是来的最快的,他们不会去想瘗玉的声名,他们想不了这些。 再就是正常一些的丰饶民、追杀丰饶民准备好死亡的仙舟人、好奇的人…… 公司在这里入驻后,这里便成了宇宙里人员成分复杂到无以言表,却仍旧维持住了秩序的丰饶星系。 第82章 会不会迎来巡猎的攻击? 现在不会了。 你们在漫长的对峙中明白,要是不想要药师降临被动的摧毁一切,那便不要将战场选定在这片星系。 每一次每一次,瘗玉的身后都会出现药师,丰饶星系上就会出现极速增长的长生种。 还有那恒久不变的bug。 泉水刮痧的痛苦被全宇宙见证算什么,药师是你老婆的事再也不能当做对丰饶民的特攻了。 好消息是,公司的人都这样了还没撤出,一堆丰饶民还闻着味过来了。 繁荣度up。 第40章 丰饶星系,宇宙学名丰饶死亡实验场9星系,简称丰饶星系。 学名在严谨中透露着一丝荒诞。 从全称上来看,顾名思义,这是一个与死亡密切相连的星系,且与丰饶关系匪浅。还可以很直白的理解这个星系存在的意义,就是一个丰饶的关于死亡的实验场。 那么“9”呢? 随意解释。 可以说这是第9个实验场,至于前八个,根据公司和仙舟的追踪,大概率还存在于丰饶令使瘗玉的构思中。 也可以说这是为了纪念一下第一个抵达该星系的人,这位女士她是虚无命途行者,且向宇宙公布了该星系坐标和丰饶令使瘗玉的理念,让全宇宙都有了一套可以应对瘗玉的守则。 至于这位虚无命途的女士为什么会这么做,谁知道呢?也许是找到了憎恨之心,有了活下去的驱动力,又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而选择背叛了当年的自己。也许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去做了。 总之,有关这片星系的名称由来可以随意想象。 当然,在其他方面亦可一视同仁。 这片星系里生活着的人不关心他人的揣测,不会阻止他人的奇思妙想,求不得的死是星系的底色,在其上,诞生了堪称恐怖的包容性,以及荒诞的秩序。 宇宙三大害,这里全收集齐了。 丰饶民,反物质军团,繁育的虫群。 所以抵达这里的旅客可以看见冲击三观的一幕,丰饶民在养虫子,反物质军团在毁灭二者,虫子不介意将他们变作繁育的资粮。 但到底比星系外面温和得太多,温和到第一次来的旅客总会拼着没命的风险来坐一坐繁育的新品种虫。 “真的安全,不会繁育?”旅客们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一摞游玩说明,生怕自己漏看了一条就没命。 看着虫子的人看上去很平静:“嗯,我试过了,塞它嘴里它都不吃。” “啊??!” “第一条不就说了吗,该地原住民慕死成风,引入了繁育的虫子和毁灭的反物质军团以求速死,因而发展出了独特的旅游资源。公司的人做的旅游守则难道出问题了?” 人靠在一只繁育的虫子上,那虫子比真蛰虫的外貌看上去要性情温和一些,嘴里吃的东西看着也很安全。 旅客们知道什么是塞到它嘴里它都不吃了。人直接掰开虫子的嘴脑袋一伸手一放,刚刚还很安静的虫子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哐当一下四脚朝天,直接应激到假死了。 “……” 独特的旅游资源。 确实……独特。 人还遗憾的:“就这样,繁育的问题不必担心,它们失去了繁育的能力。” 好像,这里成为旅游胜地,能在公司的旅游宣传里取得一定的地位,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骑着繁育的虫子走在大街上,目之所及,能看到街边开着的修蹄店里,一只践踏者正在打磨自己的蹄子,边上还有新来的人在看新奇。 丰饶民在餐馆里皱着眉头点餐,菜单上都是本地特色菜和外地特色菜,服务生看起来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没有试图催促。 “丰饶民专属菜单有吗?” 店里有人转过了脸盯着那位丰饶民,看衣服,可能是个仙舟人。 服务生说“有的,不过请入丰饶民隔间,店小,撑不住巡猎和丰饶的械斗。”服务生用仪器扫了一下面前的丰饶民,“好的,丰饶浓度20的菜单,吃完记得去决死机构报道,以免在大街上发狂引起巡猎与丰饶的混战。最近旅游旺季,引动令使降临让旅客体验静谧三日,你知道这不太好。” “哪个令使?” “不知道,令使那么多,谁知道,希望是毁灭,死得快。” 再往前一段距离,有表情凝重的盯着虫子的纯美骑士,还有欢乐笑着的孩童。 公司的员工在这样特殊的街上照样是看上去是最社畜的一批,倦怠的神经偏偏又被此地的环境满足了一些需求,看起来跟其他地方的多了一些短暂睡醒后的精神。 然后有家族的成员,可以看到同谐的建筑,以及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歌声。 建筑上大都有海报。 旅客能抵达的地方一般都完成了商业化。 海报跟建筑风格一样,全看种族和势力的喜好,可以与环境和谐,可以突兀。反正只要不涉及到此地的根本规则,混乱的风格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就是往往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了争夺信仰,同一个旅客手上会叠了一堆宣传单。 巡猎、丰饶、同谐、存护、毁灭、欢愉…… 他们的宣传员没打起来真是个奇迹。 习惯就好。 第83章 丰饶民和反物质军团都出现在街上了,还有繁育的虫子当坐骑了,这里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鱼龙混杂,然而不影响这里的欣欣向荣。 旅客们大可以在这里体验各个建筑风格交错的奇妙,虫子们的速度足够他们悠闲的过眼这些。 而这不是全部,这只是其中一条街道罢了。 有许多这样的街道,里面充斥着不同的人,要是问该星系存在多少种势力,多少个种族,大概只有负责登记的部门才能够知晓。 有一些游客抵达这里的时候,才知道宇宙里有这么多支丰饶民,还有这么多求死不能者。 极为荒诞的一个世界。 风格特殊到全宇宙都很难再出现这样一个旅游竞品,毕竟丰饶令使瘗玉只有一位,能够让丰饶星神时不时降临的令使,也只有一位。 无论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准备长住还是达成目的就走,他们此刻存在于此,便构成了这个星系,便成了旅客们眼中的风土人情。 “下次还想来的话,最快得多久?” “只要令使没下来,这里永远是旅游的最佳时刻。” “那位丰饶令使瘗玉吗?” “不是,丰饶星系自出现,倏忽降临三次,觐见药师。毁灭的令使降临十次,原因不明。巡猎令使抵达四次,原因是丰饶令使。存护五次,因为公司驻扎事宜。其他的令使,降临也是隐秘降临,有记载,但没有现身。” 对这里了解一些的旅客推荐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旅客阅读来这里就提前发下来的游客守则,“上面的须知守则都是有人付出血淋淋的代价才总结出来的。” “这样的星系,怎么能成为旅游热门推荐的,公司黑幕?” “大概是因为,这是死亡凝结的迷梦吧。你所见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求死不能者再度成为人而用过的方式。能够挽留住求死者的人间,能够挽留住活着的人,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位旅客忍俊不禁的,“活着的人倒逼想死的人出来维持秩序,才诞生了现在的丰饶星系。” 活着的人也许……不……大部分活着的人,一生里能够感受到的温情可能都抵不上这次旅程。 在死亡的渴求面前,他们无关紧要,不会被本地人塞进一个个条条框框里。外来者想要长存,面对的一群人除死之外无所欲求,不得不入乡随俗,尊重他们制订的规则。 如是,这里的总体气氛竟然是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活的自在的。 想死无所谓,想活无所谓,想抱头痛哭行为艺术记得报备然后就随便发疯。 有精神和威胁性都拉满的人,那就也会有让人相信活着就能碰见好人的人。 颓丧的,积极的,想死的,想活的,贪婪的,克己的……混在一块,这星系落到每个人身上的态度,都不过是“哦,你是个知性生命体”。 这已然足够了。 能让活着的人意识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已经足够了。 何况,还能从这里体会到一丝幸福。 那位令使瘗玉,倒是真的诚恳的在为了那些求死者在做些什么,为她对求死者的无能无为而感到痛苦。 旅客想,这就是这片星系最荒谬的地方了,所有的一切都基于爱。 我对于不能回应你而愧疚而痛苦而想方设法……他在这里才意识到什么是被珍视。 真是…… 真是…… 他的一生原来有那么惨吗? …… 你看着面前公司的宣传单,上面你构建后直接半放养但繁荣度一直在up的丰饶星系出现在相当显眼的位置,每一个入境的景物都具有代表性,每一个入境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奇。 公司驻扎在那地方的分部里到底是出了好些人才,竟然真的将一个危机重重除了求死其他都不安全的星系变成了宇宙知名景点了? 不愧是宇宙知名做大做强的典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到了你的星系上就勤勤恳恳生活的劳动力们,没有他们,你怎么能找到那么多信息,怎么能够定点打击。 丰饶星系上是你按时收割的庄稼,时不时的施施肥。外面的就是意外之喜,往往免不了被你当头一套连招带走。 偶尔会在收割的途中碰到赐福的药师,那么你便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与祂共度。 家妻药师。 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 祂将自己给了你,也不是单纯的赠予。 你想起那个生与死交织的场景中,割肉饲鹰的菩萨垂首低眉,为你的愿望无法实现而滴落的泪。 和,吻。 你的脸上身上都是药师的血,你近乎是埋在祂的血肉之中,那个吻,让药师沾上了自己的血。 仿佛诞育一般的怪异场景,这个吻过后,那些似乎是在孕育你实则是被你撕扯开挤进去让它们血淋淋不忍愈合的血肉成了你泥足深陷的莲床。 第41章 现下跟那时的场景没有太多区别。 你仍旧能够感知到湿黏的蠕动的血肉,和肌肤之下星神身上正在活动的眼睛。 大量的丰饶力量在向你的身体涌入,通过唇齿,通过紧密相连。 如果可以,如果你想,药师可以割开自己的身体,将你容纳进祂的血肉。 祂不会介意这种事,祂只为能够诞育自己的令使、自己的妻子而感到欣喜。丰饶的星神在无私这方面,向来是过于无私的。 第84章 因为知晓你在祂的怀抱里仍旧不得安宁,因为知晓你的命途出现了偏移,为了能够让你感到欢喜,为了能够解决你的烦忧,祂当初就采取了那样的方式。 现在你们关系比往日令使与星神的关系要更加紧密,在让你感到欢喜这件事上,你想不到药师的底线。 祂根本没有底线。 「黏着系数百年的执着不休?」 问题不是这个,是我现在真的会有偏到巡猎命途上的危险吗? 「玩家具有任意命途的适性。」 …… 「你在想什么?」 要不,彻底走巡猎命途,换了岚算了。 这个念头的诞生,确实让你的命途出现了大幅度的偏移,但你身后就是药师。你过于旁若无人,故而第一时间得到的不是巡猎的注视,而是药师的藤蔓,药师的注视。 你除了得到了药师的美色,一无所获。 在当下,丰饶令使瘗玉的设定已经被你贯彻落实,宇宙里对你的认知都与你的设定挂钩时,你又对新的挑战跃跃欲试了。 药师不会阻拦,祂只会试图安抚你。 “药师,你说我去巡猎命途杀了岚怎么样,然后就能占据巡猎命途给予你解脱了。” 祂只回:“善。” “你会继续给我力量吗?” “可。或会干扰巡猎命途,汝可自行判断。” 你亲了药师一口就去隔壁巡猎的命途了。 起先,人们不知道这变化,瘗玉身上丰饶的气息仍旧深厚,药师仍旧会因为瘗玉的因由降临丰饶星系。 直到巡猎追寻着药师的踪迹抵达了祂所在之处,巡猎的光矢如常的贯穿了瘗玉,这次却带来了让见者为之愕然的变化。 丰饶令使瘗玉,对巡猎星神岚那瞬间的仇恨让她由丰饶令使变作了巡猎命途行者。 听起来很轻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瘗玉是丰饶令使,背后有丰饶星神的药师。普通的命途行者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命途变了的事都不常见,何况令使? 那到底是多么强烈的情绪,可以让一个令使走上与自己所行的道路背道而驰的路? “但是,丰饶星系不还是老样子吗?一样的混沌,一样的包容,一样的慕死成风。” 对于这件事,丰饶星系上一群准备等死的人不得不来开个会,就令使(?)瘗玉是否会再度抵达丰饶星系的问题进行了很没有必要的探讨。 一个因为对巡猎的仇恨踏上了巡猎命途的丰饶令使,一个便是走到了巡猎命途依旧被药师无私接纳的命途行者,是不是丰饶令使瘗玉有什么区别? 丰饶的命途会扭曲人的思维? 如此说来,巡猎的命途难道就不会吗? 没必要的担忧。 “巡猎的话,我们里指不定会出几个寄托破裂,真的能恨上瘗玉的解脱者了。不如先在这里庆祝一下他们的成功好了,我还有得熬呢。” 在这会议上无论是看上去正常情绪稳定的、疯疯癫癫的,萎靡不振的,行为艺术的,都是求死不能者,憎恨和别的情绪挤出来都没几分,要他们担心瘗玉的问题,有点难度。 看起来理智得不像死了千百次又活下来的人:“谢谢,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失落,别人的成功却是让人揪心。我心脏没了,体验不了,就不参加了。” “我正在向瘗玉祈祷,大概需要几个小时,没空参加。” “之前熬夜试图猝死,现在准备睡死。” “你试图让一个疯子听话吗,你是真疯了吧?” 此起彼伏的拒绝。 会议的组织者,看上去只是有点颓废,精神状态却比看起来最阳光开朗的一位要好上很多的人:“那就讨论一下星系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外来者?” “要上班啊?”阳光开朗的人很干脆利落的给自己来了一刀,“我受伤了,给大家先打个样。” “算了,他们都捅不死我们,他们算什么威胁?是药师不来了,还是其他令使降临次数少了,都将就活着呗。一切如常吧。” …… “会议上充分交流了意见,并达成了一致,会谈是有益的,不是他人说的,组织者睡不着,就让其他人‘亦未寝’。 至于就哪方面达成了一致,这个嘛,大家想必都明白,总之啊我们要坚决的毫不动摇的执行下去,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反馈,就这样啊。 明白了吗? 当然了,回到自己的居所里,也不要吝啬的跟瘗玉祈祷一下,没有回应,那就是没有变动。” 每个人看到手里会议记录上的内容,神色终于认真了起来,他们认真起来算上去可以说句很久之前了,那次是别人做的太过分了,他们就跟人谈了谈他们是为什么求死不能。 “提议吧,这人要不要揍一顿?” “同意。” 全员一致通过。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这里死亡是一种恩赐,让人死一次,与其说残忍,不如说你们确实是好朋友。 谢谢,他们虽然人都成这样了,但还没饿到这种程度。 事实证明,这个没有必要的丰饶星系高层决策会议确实没有任何必要,而会议的组织者为了这个没有必要的会议,付出了足足一个月的免死期,足足一个月,让他的精神直接追平精神最岌岌可危的高层。 好在,没有必要是因为瘗玉如常降临了,以巡猎命途行者的身份,才让组织者的精神没有超越那位高层。 第85章 赎罪券用了一堆,抱着瘗玉哭了半天,又被人抽了一些丰饶的祝福,还自己给自己死去活来几次,才让人精神好了一些。 “现在我能死了吗?”人不要什么面子。 这是你的丰饶星系更换的第几任执政者来着,你想着这样的问题,又分明在用温和的声音说:“等我看看能不能成为巡猎的令使。也许是丰饶的影响才让我对你们无能为力,巡猎针对丰饶,或许我会在成为巡猎令使后,可以看到你们就能给予解脱。” 你凝视着他头上不曾变过色的绿名:“如果巡猎不行,那就毁灭。” 这句就轻的仿若叹息了。 “要我们帮忙吗,我们身上丰饶的力量,可以让巡猎的命途走的更远吗?” “我会感到痛苦。”你平静的。 在人的情绪低落里伸手摸了摸人的头发。 态度给了,原本就没什么动静,被慕死风气笼罩的星系,就继续平稳的存在下去了。 现在,你面对的问题便是:如何跟巡猎见面能打起来。 自从你成为了巡猎命途行者,巡猎契合度日复一日增长后,你想要见到巡猎就等同于长时间的与药师纠缠。 祂不见你。 你倒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祂是害怕见到你,怕你对祂的恨意,或者是别扭,对你更改命途只为恨祂而无所适从。 那不像巡猎的岚,反倒是更像仙舟的将军岚,至少作为仙舟将军的岚还是个人。 人的情绪给作为人的岚,称得上合适。 巡猎的星神不见你,你更倾向于,你身上丰饶的气息没有药师不过是几日就被巡猎的气息搅碎。没了丰饶的气息,巡猎自然不会顺手过来给你一箭。 「你准备怎么办?」 反复横跳。 又可以称作让人精神炸裂的丰饶和巡猎命途更替之旅,可以让见者无不沉默,然后逼出来一句“有病吧”。 你可以做到。 巡猎星神岚见到你身上的丰饶和巡猎气息混杂的情况后,手中的光矢偏移了片刻,没有贯穿,只是光矢掠过,冲散了你身上的丰饶气息。 一下,你又从丰饶令使瘗玉成了巡猎命途行者。 但不长久。 丰饶孽物里会混着你,然后药师降临,祂不得不与你又陷入那个熟悉的情况。 如此反复。 祂终于想要从中解脱出来,至少你不该成为祂追猎药师时药师的屏障。 巡猎的力量在你身上留下了岚的印记。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丰饶星系的故事吹进了千家万户,吹进了他人的闲谈,吹进了公司,吹进了学者的参考资料。 关于一个丰饶令使利用丰饶和巡猎之间的拮抗关系,和自身与丰饶星神的特殊关系,踏上了巡猎命途,试图找到求死不能者的解脱之法的故事。 巡猎的星神无法杀死这位令使,因为药师会降临。 只要令使不在丰饶之上,星神和令使之间就不是死结,由此诞生了一个解法,那就是让令使被巡猎永久标记。 不能重回丰饶,不会出现在巡猎的光矢下,然后,等待他人的祈求让药师忘却自己的妻子。 非常好的方法。 所以你就这样一步步的接近了巡猎,然后爆发了巡猎和巡猎的命途行者之间的争斗。 你是以对岚的恨意走入巡猎的。 结局是药师降临,人们无从知晓这场具体过程无法得见的争斗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作为亲历者,你只不过是进一步的利用你跟药师的组合在逼迫尚存一些人性的岚罢了。 成功率不做考虑,你最大的靠山是存读档,有这个在,岚不得不给你想要的答案。 你对巡猎的契合度迎来了一次暴涨。 事后你寻思,这挺像强取豪夺的啊。 第42章 有人为你的强取豪夺付出了代价。 他们捧着光速更新的参考资料,一边赞叹着公司的消息灵通程度,一边咬牙切齿的开始了加班。 从瘗玉这个名字最早出现的记录开始,一群宇宙里可以称得上万里挑一的头脑们开始了对前丰饶令使现巡猎行者瘗玉的全方位调查。 状况焦灼到什么程度呢? “瘗玉”这个名字延伸出来的论文就有数百篇。虽说这些头脑们对水论文得心应手,但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是他们对瘗玉的所有了解都没有足够的资料进行支撑,二是公司给的信用点和态度都意味着他们可以全是猜想但不能没有任何成果产出。 奢侈的题海战术。 不止是这些头脑们在搞题海,生生来拼概率,还有几位从丰饶星系直接调回公司总部的基层工作人员来辅助。 让他们直观的认知到什么是死一般的平静。 他们在卷的生不如死,那几位在泡茶吃东西,勉强解释了一句他们在演示自己在丰饶星系上工作的一天。 八点半抵达工位享用早餐,九点开始工作,十点半结束上午工作,十一点半吃午餐,中间一个小时的空闲是纯粹的空闲,做什么都行。 至于下午,下午他们不会出现在公司,而是在记录街道上的信息,推销公司的产品,还有进行心理治疗。 公司基层员工在丰饶星系上最需要保持的不是业绩,而是心理健康,不会在模糊了生与死的世界,觉得死亡不足为奇,无论是自身的还是他人的。 第86章 “那些本地人的忠告是,活的幸福是件好事,不要见了别人死就想死,请珍惜一下你们那还能活的幸福的生命。” 一个基层员工叙述了一下在丰饶星系的种种见闻,并解释了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比如这个忠告,背后是本地人的无可奈何,“赎罪券不够发了,他们也不想上班处理什么集体自杀的恶性事件。” “那心理治疗?” “在他们开的福利机构,满大街都是,算免费领晚餐的餐厅。他们对人的心理无能为力,但让人吃一顿饱饭给人一个安静或者全是同类的环境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专业的心理治疗师?” “没有,只有死去活来求死不能躺的生无可恋需要别人来治疗他心理的精神病。” 感谢丰饶星系,作为瘗玉理念的具象化,让他们可以在卷的生涯里透了口气。 题海战术大抵是有用的。 毕竟他们统一了对“瘗玉”这个名字的意见,认为这只是前令使用到现在的代号,而不是本名,来源于仙舟文化里的“瘗玉埋香”,近义词香消玉殒,再进一步,就是早夭。 而沿着他们考据出来的脉络,这位前令使在拥有瘗玉这个称号前,已然制造出了多起绝灭事件。 最早的一起发生在第二次帝皇战争结束后不久,一支丰饶民族群连同所在星球都归于沉寂,范围并未波及到星系。 目前可标定该丰饶民族群为瘗玉诞生族群,寂灭星球为瘗玉母星。因为随后发生的几起绝灭事件,波及范围都没有局限于一颗星球,一支丰饶民族群,是无差别打击。 短时间内发生的,星系距离相隔较远不满足短时间内打击的时间因素条件的,达不到令使级别破坏力的。 三个条件一摆,在座各位学者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思是瘗玉她当时清了一堆丰饶民的分支,只是局限于掠夺丰饶祝福以求长生的丰饶民思想,还没得到药师赐福成为令使?” “不止,她可能还有一个善于发明创造的头脑,至少,她手里应该有便携的跨星系装置。” “武力值当时也是明摆着的歼星级,还有余力。” 那些丰饶民的分支全被抹去了族群,没有放过一个,等事情发生后才有人见证,并记录下现场毛骨悚然的静谧。 与她成为令使后初期的行为方式如出一辙。 那么现在可以对瘗玉的人生经历做出如下归纳了: 未成令使前,抹去数十支丰饶民族群,无有遗漏,除诞生地外,皆为无差别打击。 成令使后,初期在宇宙制造出数百星系寂灭事件。沉寂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致毁灭令使诛罗死亡。 以诛罗死亡为分界线,其后因践行思想炮制数十星系寂灭事件,直至重构丰饶星系,其思想广为人知,才扼制其绝灭星系之行为。 期间,与巡猎星神正面遭遇多次,因丰饶星神降临,并未遭受重创。 不久前,由丰饶命途转投巡猎。 整个人生经历看起来更适合作为毁灭令使的简历表,不太像是丰饶令使,以及巡猎。毕竟一般的丰饶令使,比如倏忽,收割自己培育出来的丰饶民不会这么快,不像这位,果实刚长出来就被收割了。 “瘗玉,更像是在说碰到她的人都将死亡了。” “我倾向于这是她对自己的看法,在丰饶民的族群里活着,对于孩童来说应当是个噩梦。前期还好,还有人性,后期,她和诞生她的父母可能都是被圈养的……食物。” 如果是后一种出身的话,她对自己母星的感情—— 或许是憎恨。 要去寻找这种憎恨的痕迹,她将死当做人之解脱的思想诞生的萌芽,就必将往前推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她活的这些年岁里,只有无知无觉之时没有被恐惧、没有被死亡、没有被仇恨笼罩。 “基于这个设想,我们还可以推测一下她对巡猎的仇恨,不仅仅是因为祂的光矢伤害了她。那是看见了解脱,而对方偏偏迟到她自身已然归了丰饶再无解脱之时,巡猎对丰饶的每一次追猎,都引动了她年少时最原初的恨意。人的仇恨总不是无根浮萍,而是越复杂越触到人的伤口,便越长久越猛烈。” “如此勉强可以解释跨命途的机制,但正如你所说,只是个猜想。写上吧,至少态度要给足。” 对一个令使的溯源当然不会开始于现在,从她行动开始,就有人记录这种事,才有他们考据的资本。 那么,现在至于这么费劲吗? 主要是一个态度。 这态度他们需要给公司,公司需要给的是谁就不清楚了。学术的东西一旦跟金钱雇佣关系牵扯上了,就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来在态度上做文章。 而什么是态度,是论文的数量,是他们讨论的时间,是他们的实验模拟次数。 一堆人嘴上说都是猜测,实则就差一个丰饶令使瘗玉的本名了。 那会是什么,至少不该是瘗玉这个她对自己的诅咒。 ——是第十四区域05号个体,是待杀的羔羊。 又为什么这样的身份会出现在简单模式? 当然是它过关的模式,不应该是一场屠杀,而是一场虽然称作是逃亡实则没什么难度的旅游。 地图全开,透视挂拉满,npc一个不漏的显示,你所在的区域还有逃出去的流亡者留下的暗道,你甚至不需要再绑一个工具卡就能轻松逃走的简单关卡。 第87章 这很正常,模拟器那时说身份地狱不要怕,这意味着通关的阻碍小的可怜,外面看管这片区域的还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变成绿名的黄名。 确实,在乙女向的游戏中,可以元素杂糅,但主线的基底会是爱。又基于各种人的xp,出现一个反派攻略角色,极其正常,只要好感足够,就算他无恶不作,他仍旧会因为想要得到玩家的心而作出任何事。 而你,你在这样一场轻松的逃亡流程中,选择了一场屠杀。 那个丰饶民眼睛还挺好看的,其余的,你的评价是,像个人外系帅哥。 没了,死时跟其他丰饶民没什么不同。 模拟器上个周目憋了一堆的话,这场屠杀过后,也没了。 现下你这么个情况,只能说是你自己选的。 只有岚,算是真的倒大霉了。 这位星神被迫让度出了一些巡猎的命途力量,被迫看着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祂将来也得看着你因为巡猎的力量对那些求死不能者没什么用处而想要杀死祂。 “我感知不到我对那些人的恨意。” “巡猎的星神不是基于复仇的理念驱动对药师的追猎的?”你凑近了一点,手指虚按在眼前的半人马星神身上,“岚,别告诉我,巡猎的哲学概念里没有复仇。” “……”星神沉默不语。 “只有永无休止的恨意才能让我对目之所及的所有对象都给予解脱。” “然后我才肯放过你。” “能为了自己的自由,稍微努力一些吗,嗯?” 目前看来是不能,巡猎星神仍旧处于被迫搭理你的状态,祂要是跟人的思维一样,祂就应该明白这叫用发疯的表象来掩盖甩锅的事实。 你不能解脱他们这是一个你的问题,你也总能找到接锅的,还会得到一群被你的问题折磨疯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解脱了,因为你已经做好了打结局的准备。 但结局何时抵达,要看岚这边的进度。 你始终恪守让人解脱之时,要让被解脱之人信任亲近你的原则,换句话说,你还蛮想跟巡猎的星神打好关系的,不能成药师那样,成为祂的信任存放点之一都行。 你或许得想想看,与那位仙舟将军岚是如何相处的。 希望你还记得当时的一切。 之后,就是你对着画像上的人和上面的四个大字在巡猎星神面前说:“不得不说,岚你做人和做星神,都跟强取豪夺结下了不解之缘啊。” 你吹了吹画像上未干的墨迹,证据是伪造的,经历却是真的强取豪夺式的。 第43章 第一次强取豪夺的故事不是一个与友好沾边的故事,也不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故事。 只是一个碰见了的故事。 用强取豪夺来形容,不过是身份之上难以弥合的对立,和被欺骗了的感情,以及岚在其中的被动。 巡猎的岚未曾诞生前的仙舟,你不是令使,只是简简单单追逐着丰饶赐福的丰饶民。 可以说双方都是非常青葱的岁月,岚还没有经历拒绝长生后的冰封,你也没有在仙舟上看到被培育成熟的丰饶祝福。 你看着还是幼苗状态的建木,和周围的黄名绿名,望洋兴叹了。 真是天杀的倏忽,他日后没有啃下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人变成了刺头呢? 可你难道就会空手而归吗? 不能的,你哪次来被丰饶赐福的文明哪次不是连吃带拿能一锅端就一锅端的,这次无非是锅正在造,你不能连吃带拿太多而已。 那就利用一下仙舟的可移动特性好了,你觉得这样正在航行路上的文明很适合当做你的移动锚点,让你远距离打击敌人。 正是因为你在仙舟上进行隐秘改造的行动,你多留了一段时间,就碰见了岚。 仙舟上长生的恶果在他们吞下之前就有人看清了,然而无力阻止,是智者太少了吗?不,是因为对长生的渴求和对自己能够解决问题的信心。 虽然,你当时不知道仙舟贵族们,哪里来的信心,但他们都有一部分人这样想了,准备让丰饶祝福全民推广了,你自然是乐见其成。 岚这一小撮反对派就成了异类。 故事的前情提要确实很长,因为故事的发展可以说是无波无澜,你们在一个双方对各自的危险性都不高的时间遇见,然后可以说是轻佻的玩了玩感情。 或许没有涉及到感情。 不过是一个仙舟云骑和一个无所事事的短命鬼的相遇,两个人都知道长生泛滥会带来的恶果,短命鬼甚至还可以说出长生之祸的征兆。 碰到一起也没有特别的活动,只是喝茶聊天。 内容嘛…… 就是岚问你为什么说自己是个短命鬼,他当时的语气用词总归是没这么直白的,就当你转译过来失了岚的含蓄吧。 你说要是没有得到丰饶祝福,你可以短命得用早夭来形容你的生命,总归是寿不过二十载,往前蹭蹭应该没关系。 “而且,我早死应该是对很多人都好的一件事。”你手撑着脸,用闲谈的语气来说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我也希望自己早死一些,活的太无聊了,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日复一日活着。你看起来活的不错,要不你想想仙舟有诅咒人早夭的意味的名字。” 他皱了下眉,仙舟的老古板他算不上,只是道德不允许他应下这样的事,而且“你不了解这些?” 第88章 “我看起来像读过很多书的样子吗?”你讶然,“我看起来是父母双全的吗?难得碰上一个文化人愿意搭理我这个仙舟文盲的,我当然会尝试找你了。” “说真的,你有时候说话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只能喝茶。” 又称作文化人和文盲的交流。 好在,你不是绝望的文盲。 岚绷着脸给你带了笔墨纸砚时,你被学习的恐惧扼住了,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想说,你要教我认字吧?” 他颔首。 他甚至计划好了,你认识基本的字后,就让你读些什么书,还特意问了一句你的年纪。 你答:“二十。” “……” 白日的光影里,那些可以长长久久使用的文具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还有制作时绘制上的松与鹤。 岚只说:“换个地方吧。”他对着你疑惑的目光缓缓的,“这地方没有树荫。” 有了树荫就会说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光线充足了,便又想再找到一片适宜的树荫。 你就这么被人带到了医士面前,被压着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医士得到的结论是一堆文盲不应该理解的词,说你这身体亏空久甚云云,他无力回天。 坐实了你的命不久矣。 他那时“嗯”了一声,就领着你出门去了。 后来你在知道丰饶祸端的前提下,服用了建木之实,用丰饶祝福延长了自己的寿命。 “现在,你可以给我起一个早夭含义的名字了,我不想活到见到长生代价的时候。” “文化人起的名字应该会好听一些吧,不会是十四五这样的名字吧?” “不会。”他重复了一遍,“不会。” 十四五是你告诉他的名字,你说你给自己起的,一年有十二个月,异想天开时会有十三个月,十四个月比异想天开的距离还要远,是不必存在的,五的话,可能是你的出生日期里的数字。 “不存在的我诞生于世”这是你名字十四五的意义。 但,在他的“不会”之后,你有了“瘗玉”这个名字,覆盖掉了十四五。 他没问你为什么选择服下建木之实,这是他被冰封后醒来时,见到你才问的。 中间种种,你只能说改造后的仙舟移动锚点是真的好使,岚醒的也是真的及时。 你跟岚的重逢跨越的时间你没有具体的概念,岚是有的,因为他从你的身上看到了长生的代价。 他被冰封休眠之前,你对自己即将面对的祸端充满了忧虑,想要早早死去。他那时在做完了自己对长生的表态,知道了自己面临的结局时,无端的想起,他休眠结束后,你会不会还在。 醒来后,那时对彼此最难看的结局的猜测都抵不上此刻的现实。 你成了丰饶民。 正如他当时教你认字一样,你一笔一划的教他丰饶民背后代表的含义,直至白纸上都是他的字迹。 你用记忆里如出一辙的性格来对待他,让他笔下写出来的尽皆是你制造的灾祸和仙舟目前面临着的危机。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很安静。”意识到他的目光出现了些微的偏移,你善解人意的,“别担心,我不会对你们昔日战友做些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了,所以来见见你。” 仙舟用来安置这些被冰封休眠的仙舟人的地方,安静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你一瞥,都是黄名,所以才如此安慰岚。 你跟岚所处的环境,只是借用了这个背景,真正谈话的地方并不是直面这些岚被冰封的袍泽。 至少,有一个便携的私密空间的隔绝在的。 就在这个便携空间里,你唤醒了被冰封的岚,他问出了你当时为什么会服下建木之实。 “想要等到你醒来,需要足够长的寿命,你的反对意见太过尖锐,我自然见得到你的下场。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权当……”你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毕竟你永远是想一出是一出,想要每一次都编好情深意重一些的借口,着实考验你的反应。 “……权当,我没有服下建木之实,将死于二十。” “不必,你既然背离仙舟,那我们便不死不休。” “知道啦知道啦,但岚,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费了这么大劲是为了单纯的叙旧吗?只是赶在你彻底死亡之前,将自己以前没能拿到手的东西拿到手而已。” 你在岚这个古仙舟人面前,直言不讳的说你背离自己最初的想法后,渐渐反应过来你当初可能是见色起意,单纯的图人身子,不然怎么会能跟人聊的很好。 你跟岚的距离很远,声音又轻,听到人耳中便只剩朦朦胧胧的,“……想不起来了……但脸好看,那就是看脸的。” 谁会记得千百年前的事,你忙着杀人放火收割他人,能看着系统记录背出来这么一截就已经是有十成十的耐心了。 之后就是在仙舟人没有过来唤醒岚之前,跟这位仙舟将军玩了一把囚禁,短暂,但确实让人身心愉快。 他从你这里得到丰饶民的信息和仙舟目前的状况,你从他身上得到了欢愉,真的是贯彻了图人身子这一想法。 他不能逃吗? 他逃了仙舟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你采取了常用的威胁方法,用他在意的仙舟来束缚他,而不是用有形的锁链。 第89章 “我现在是令使了。”骗他的,你只是能杀令使。 他会赌吗? 你好奇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什么,他闭上了眼睛,你看不见。 你索然无味,只能摸摸人的腹肌,用男色来治愈自己的心灵。 要不要刺激一下? 你那些日子都在“要不要更离谱一点”和“他看起来快撑不下去了”之间游走,偶尔有点良心,大多数时候都没良心。 你怀疑囚禁这个cg显而易见的激发了你性格中更加恶劣的一部分,让你看见岚,就很容易联想起一些脆弱的事物,会勾起你的摧毁欲。 明明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脆弱,只是在忍辱负重,准备对你一击必杀来着。 “这就是困住别人的错觉吗?”你喃喃的,“怪不得……”怪不得a选项里博识尊会计算出那样的时刻,还选择了走下去。 无论以何种方式,这种方式,都会给囚禁者带来一个错觉——被困住的生命属于我。 仙舟人过来的时间晚几天,可能巡猎的星神就被你扼杀在萌芽之中了,直接被你一波cg和后日谈带走。 你真心实意的建议岚:“以后强大了记得对我一箭穿心。”因为岚的遭遇换到你的身上,你会将人挫骨扬灰。 这过程里有没有爱? 这需要去问岚。 你有的只是浅薄的喜爱。 这就是你第一次对岚强取豪夺的全过程了,要不是后来你真的成了令使,跟药师有了密切的联系,你跟岚应该早就出了结果。 第44章 与巡猎僵持的时间比你想象中的要长,你是在巡猎身边回忆了一下往昔,然而真的实操起来,巡猎的岚跟作为人的岚并不一样。 你的临终关怀,险些没有用上就直接进入了boss战。 因为时间太长了,长到你已经没有了耐心,都快准备再次转命途,换一个目标了。 明明所有的选择都是最正确的,巡猎的岚却仍旧不为所动,这样的情况,你死磕祂,那简直是消耗你的游戏热情。 你每天做着正确的选择都麻木了,一边跟岚尝试互动,一边想自己这个周目结束一定要休息老长一段时间,一个月不碰这个游戏。 祂的反馈感还不如药师呢。 药师那边是纯粹的没底线将无私刻在了命途的哲学概念上,你索取得心安理得,甚至因为太轻松而没什么成就感。 岚是命途力量给了,也就是给了,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沉默以对。 你命途再度出现变化的时候,祂才有所回应。 好消息是这次不是丰饶,你不是被他当胸一箭。坏消息是,你这次的命途偏向是毁灭。 但岚的反应令人沉默。 你到现在才重新想起,每一个星神在人的价值观里,都可以说是有什么大病。 总归是难以理解的存在。 ——祂开始亲近你了。 你:。 你吐槽:“这跟吊着我有什么区别,岚,你好好一个星神,不要学人类的坏习惯。” 岚还没有回应,模拟器本着不让你的话落地下的好意,本能的回应了:「有没有可能,祂知道你清地图前的准备工作,指望着冷处理好让你安分一段时间。」 你寻思着确实有可能,毕竟你选定目标后,还是蛮专一的,轻易不会被旁的事吸引注意力,清地图的频率自然而然的就降下来了。 你已经三百年没有出去搞事了。 只能跟着巡猎清清丰饶民,灭星的事是越来越少了。 “没有。” “什么?” 你跟模拟器聊的热火朝天的,注意力不集中,听到第三者的声音,脱口而出。 “毁灭的命途不会给你想要的。” 你跟半人马的星神面对面,这次是你沉默了。 你似乎都能听到阿哈的笑声了“他信了他信了哈哈哈”,然而这里并不存在阿哈。 只是你的想法。 你们之间沉默了很久,直到你接了巡猎的话:“祂年轻,好杀,跟诛罗一样。” “没有药师,你会死。” 三百年刷的好感或许是在这一刻淌了出来,你从巡猎星神上恍惚是听见了岚。 便是后期的被你强取豪夺过的仙舟将军,见你也称不上是寡言,那是对你力量的警惕,对仙舟大敌的一种虚与委蛇。 星神的这种反应,让你想起的就是这个时刻的岚。 他说的也是:“你会死。” 你试图分辨过他的语气里到底有些什么复杂情绪,结果因为你没能精通情商,故而,什么都没听出来。 你从星神身上既然找到了人的影,那你回“借你吉言”应当是没问题的。 你怕什么死? boss战再不济保底都是刷吐了才赢。 这个flag确实不能立。 你熬过了对岚的临终关怀期,转丰饶直接开了祂的boss战后,你重开了几百次。 boss战期间药师没有出现,你祈求药师在巡猎死之前拒绝给你治疗,祈求祂不会干扰你和巡猎的斗争。 祂答应了。 这几百次重开里,你一堆的失败过程被存读档操作覆盖,留下的只有你胜利的结局。 在药师的感应中,就是你跟巡猎发生了争斗,不知持续了多久,等一切平息后,药师赶到,见到的活着的存在是你。 第90章 “汝已如愿。” “是,药师,我们不久后都可以解脱了。” 你身上的伤势在药师到来前已经愈合,岚给你的伤口,很深刻,然而无法阻止你的愈合。 你身上还有前一位星神的遗留,巡猎的力量不可忽视。药师向你伸出了手,将你揽进了怀抱。巡猎的力量让祂感觉到了刺痛。 丰饶星神只是全然的欢喜,为自己妻子的达成所愿。 祂不久后将毫不反抗被你杀死。 …… “呼。” 这个周目确实很长,你看着屏幕上的结局,对模拟器感慨道:“d选项我再也不会这么乱来了,难度加到卡bug了,太累了。” 「……希望如此。」模拟器主打一个信一点,就只信一点。 你在游戏里说你不会说话,它信过,然后你的表现告诉它,你在游戏里嘴里全是花言巧语没一句真心的。 嘴上说“好好好”心里想着怎么杀人全家。 它现在就是随缘。 你对它的无趣表示差评。 这次cg也是一堆,其中还有一张特别的cg,你在cg上看见了你自己,眼神慈悲的你自己,在你身边,是死去的药师和岚,祂们成了你背后的影子,身边的同行者,前方看着你走向祂们终结的旁观者。 宇宙无言,你看着cg图里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行走的自己踩碎了自己的影子。 「称号:以死为名的情书」 「这是从某个个体中流淌出的冰冷爱意,送给你,直到你死亡之后,才可以阅览。」 「称号效果:在你死亡之前,你会得到他人毫无保留的爱意,当然,就像你所做的那样,他人最后的爱意是赠予你死亡。」 「使用次数:1/1」 你,看起来很有意思,要不要d选项用一用,你这边因为cg暴增,称号都一堆了,但简单模式,用到称号的时间确实少。 何况这次还有药师和岚的cg,你是不知道两个星神的生命历程里能诞生这么多cg的,有一种过量的感觉。 不过翻看这些cg,你倒是能从描述里找到一些以前注意不到的事。 药师是一贯的无私,从头到尾,祂都以无私的心态来面对你,便是你跟祂难得有一段脱离丰饶命途不见面的三百年,祂只是每有心神动摇之险,就降临一次丰饶星系。 cg上说,那三百年,药师降临频繁。 终局的cg描述上,这位星神自己解脱了还念着祂的妻子,“愿吾妻不复苦海沉沦,终得解脱。” 岚跟药师的心态平稳就不一样了,你在看到cg描述之前:他被你囚禁了都能忍辱负重,为了仙舟甘愿自缚。看了cg名字「迷惘」之后:不是大哥,都这样了,你迷惘个什么啊? 再定睛一看,哦哦哦,是这么个迷惘啊,故人不复,其约仍存,他迷茫的只是该以怎样的方式履约,他只是害怕你无法解脱。 你该早死一些的,死在你们未曾谋面前,十四五就不会成为瘗玉。 或者你们见了一面就不必再见面了,一面之缘,他便不会迷惘,你也不用服用建木之实。 在坚定的杀意里,这些可称得上是旁枝末节,那段日子里让他迷惘的旁枝末节。 他在那段日子里身体和精神都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你不是不知道岚对你有没有爱吗? 一个仙舟的将军,你晃晃悠悠还能找到他,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等你。 这是相当奢侈的情感。 还诞生得恰逢其时。 仙舟贵族们若不是因为他反对他们对长生的决策,卸下了岚的权利,他应当是没有时间遇见你的。 亦不会有时间去等你。 这种行为,可能构不成爱,但构成在意足够了。 人一在意,便会因为在意之人,产生片刻动摇。 「迷惘」记录下了他动摇的时刻。 你看岚的cg,看到的是你动摇他/祂的过程。 有爱吗? 身为将军的岚对你称不上爱,但够得到在意,或者说喜欢,之后又被你的所作所为冲的粉碎,扭进了其他。作为星神的岚,祂可以称得上情绪的事物,依旧是被你的所作所为搅得一塌糊涂。 在意、遗憾、动摇、杀心……星神无法杀死你,无法逃离你,祂仍旧想要杀死你,想要逃离你。 你跟祂的争斗,也是对祂的解脱了。 「……精彩。你是健全的恋爱不谈,非要碰畸形的恋爱啊。」 跟毁灭的那个周目,难道就健全了? 「所以你可以继续尝试畸形的恋爱。」 你被模拟器评价为畸形的两段恋爱经历,怎么说呢,在后日谈里给人带来的冲击无疑是精神毁灭级别的。 「…… …… ……… 丰饶的令使杀了巡猎和丰饶,一个人尝试扭曲两个命途,她成功的那一天仙舟和丰饶命途的行者唯有沉默。 药师的死不那么令人惊讶,巡猎的死就让人万分迷惑。 “我们的研究有意义吗?”公司的学者问丰饶星系的执政者,“你多撑了几百年,精神都快崩溃了,我研究的东西在今日都成了废纸,这一切有意义吗?” 执政者懒洋洋的:“有啊,我可以活下去了。” “你能憎恨现在的瘗玉了?” “不能。”他点了支烟,在烟雾缭绕里,他的精神像是醒了过来,“我说的是不排斥信仰她,她杀了药师,我能在她成为丰饶星神的世界里活下去。” 第91章 “你疯的够厉害的。” “精神寄托嘛。”叼着烟的执政者对学者说,“你不如关心关心宇宙里其他人的精神状态,这边都在求死不能里疯的七七八八了,不用担心。” 学者翻了个白眼:“关心他们?然后回去加班?现在除了那群乐子人和那个乐子神,有笑的出来的?” 公司说,极少。 仙舟说:无人生还。」 你对模拟器说,你迫不及待准备体验d选项它给的畸形的恋爱对象了。 第45章 被禁忌知识污染的地域和一个历史中微不足道的女性,在这片光景里,不过是落日铺在地上的一片血色。 无论是绿意盎然的居尔城还是城外目之所及的沙子和枣椰树,跟你亦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你在这座王城里,不过是藩王的众多子女之一,只有一点或许称得上特殊,你是镇灵「睡莲之女」利露帕尔与这位藩王奥尔玛兹的女儿。 你的名字是希琳。 虽然你说你想看看模拟器会在d选项给你安排什么畸形的爱,但也不能这么畸形。 在前一轮加强版的a选项中,你跟艾尔海森研究过居尔城的历史,倘若没有意外的话—— 「如你所想。」模拟器认可了你的想法。 这岂止是畸形。 又岂止是选项里说的背叛与悲剧。 你跟模拟器诚恳的说你打boss打的手痛,进入了懈怠期,所以你想强行让可以代表神罚的魔神出面。简而言之,你想知道赤王在哪。 有了具体的地点后,你将被你用了药师cg诞生的称号的赤王从闭关中拖了出来,让他选定你为居尔城的掌权者,着着实实的享受了一把什么是暴君后,冷酷的重开了。 熟悉的开场cg,俯瞰居尔城全景后,你当下还是居尔城藩王的女儿希琳,而非重开之前那将赤王的声名都一并拖入谷底的暴君。 现在,玩家对于接下来的剧情心情算是可以心平气和了,至少,可以体验一下什么是俄狄浦斯式的悲剧了。 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这被称作你的先知。 但你的母亲知道,你的先知让你明了自己的命运,让你向她祈求来自母亲的怜爱。 她的女儿,她那要无辜受难的女儿,没有说任何让她放过自己的话,只是捏着一捧赤沙,向她寻求此生唯一的一件事: “毁了我的心智吧,母亲。” 你从利露帕尔那儿回来后,看着面板上可视的心智条,对此表示满意,这下子你想疯就疯了。 心智破碎的人,本来就是病了。 「你准备干什么?」 旁观一次,看看称号彻底发挥的威力。 你的心智被你一日日调低,你一日日长大,一日日的变成了整个居尔城里沉默的疯子。 沙漠里的清泉可以流淌出蜜语,从你口中里淌出来的只有对他人的预言。 你的身躯和你的灵魂在分离,你在月亮下看水面上你的倒影,你只能看见一轮月亮。 清醒的神智无法通过肢体通过口舌传达,只有箴言能够穿透二者之间竖起的屏障从口舌传达。 这样的情况下,你见到了自己的胞兄基斯拉,赤沙之地彼时可以称得上是最耀眼的一位英雄。 命运告知你,这是你的第二次机会。 你走脱命运的第二次机会,无论基斯拉此后如何,其品行最开始是高洁还是伪善,至少此刻,他愿意为了你做些什么。 只要你开口。 正如你浪费了第一次机会,没有向利露帕尔开口说你不想要这样的命运一样,你这次亦是没有开口。 藩王的女儿希琳只是站在那里,对着一同被诅咒的兄长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灵魂短暂的被拼凑了起来。 那个微笑,在此后的年岁里,已经成为帕维兹拉万的基斯拉可以将它称作梦魇。 昔日的英雄,在污黑里已经待了许久,从权力中诞生的狂热欲望中,他仍旧可以看到希琳初次见他的那个微笑,和那一场毒宴进行时短暂的相伴。 “听从欲望,你就会得到一切。” “然而欲望也会让你失去一切。” 英雄的眼睛凝望着希琳,凝视着希琳脸上的笑意,他的生命在见到这个微笑时,就已经被诅咒侵蚀了神智。 直到有人戴着黄铜面具,砍下了他的头颅,他才听到希琳除箴言之外的笑声。 于是砍下他头颅的人亦被希琳所诅咒。 他闭上了眼睛,什么也听不见了。 污黑吞没了他的一生。 砍下他头颅的人,也很快的在诅咒里被吞噬了一切。 你这次没有脱离命运,在命运的末尾,你这个串联通篇却说不上如何重要的人物,在居尔城里的累累血迹中见到了利露帕尔。 月亮没能照透的黑暗刚刚吞没了活的短暂的暴君,你在月光下,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镇灵。 然而你不能对她说上一句:“母亲,你的诅咒我帮你施行了。”这样平淡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让利露帕尔的心情出现变动的话了。 你旁观了这么久,体验了这么久,等待的不是一个母亲的眼泪,而是你使用过称号的对象。 在你看上去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情况下,称号会让被使用的对象做出些什么,是否符合描述。 第92章 模拟器吐槽你大费周章的去做了个无用功,借着去见利露帕尔的功夫顺便给赤王用了称号,就为了看看称号的效果符不符合称号说明。 它说:「你无聊。」 你不想清boss,c选项杀得天昏地暗,杀到你换了个环境都佛系起来了,那就只能找个安全一点的方式体验游戏了。 但这好像也不是很安全。 被禁忌知识污染的沙漠,赤王算是行走的污染源,哦,当然现在不是大后期,赤王还有理智,研究得还比较粗浅。 你在利露帕尔的怀里看到了赤王,看到了他绿名后面跟着的“称号生效中”,还有“被污染”。 上一盘的暴君里,这并不妨碍他被你拖出来给你来一个强宣称,使自己的上位变得名正言顺,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反对者驳斥为渎神者。 暴君时,你的心智没有问题。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心智被你拉到底后,你跟人正经说个话都得玩一堆小游戏,已经沉默寡言了老长一段时间。 赤王作为收尾者,看到的居尔城的大变动,和悲剧里承上启下的人物只余一副躯壳的模样,他只能看向利露帕尔。 这是她的过失。 利露帕尔对赤王说,“这是我的过失,我的主人,我的愚蠢导致了我选择错了人,我的憎恨又散布了遍及三代的祸端,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镇灵抱着自己心智破碎的女儿,向自己的男主人叙说自己的过错。 月亮落了下去换上了沙漠的太阳,居尔城里没有了利露帕尔了,也没有了你。 你见过的枣椰树在这场遍及三代的祸端中被摧残了不少,又有新的长了起来,正如居尔城里平静下来的一切。 你之后是看不见了沙漠里的枣椰树和赤念果了,就算能看见,也不是居尔城那里能看见的。 你被赤王带进了他闭关研究禁忌知识的地方。 赤王,也就是阿赫玛尔,魔神阿蒙,在此前有过明确的好感对象,就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 他带回禁忌知识的路是花神用性命开的,他研究禁忌知识也是为了复活花神,而花神又是你的母亲利露帕尔的女主人。 你对这样的魔神使用了称号「以死为名的情书」。 他会挣扎吗? 对花神的爱意会从血肉之中生长出来试图动摇称号的蒙蔽吗? 你没能看到这样的情形。 因为人的一生里可以拥有不止一段的感情,魔神的生命里亦然。你现在的状态也不会让人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你心智破碎。 偶尔状态好了一点,尝试着多活动活动,到了一个魔神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他便会想起你的死亡。 那一定不是可以让人高兴的场景。你在建筑物的水力机关前,他想到了你的溺亡,在一堆草叶前,他想到了你的中毒而亡。 灾祸不会到你面前。 但你可以自己找寻灾祸。 他盯着你,又想起了这样的可能。 你安静的躺在榻上,魔神耳聪目明可以听得到你的呼吸声,他仍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停止呼吸。 他想过治疗你的心智破碎,但临到你跟前,又停止了任何想法。你的经历以魔神的目光来看,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恢复正常会不会伤害到你? 阿赫玛尔的研究进度一再拖延,他无法专心的工作,到了一种一错眼就会觉得你将死亡的地步。 你看着焦躁不安,从你身上搜寻你灵魂仍旧存在的证据的阿赫玛尔,跟模拟器说可怕。 「为何?」 他都记不住花神了。 「就是因为记住了,才恐慌于失去。」 没有回应是一件可怕的事,你想了想,觉得做人不应当如此,又看了看魔神的行为……你收回了自己的良心。 他看上去快被称号的效果逼疯了哎。 你回想了一下称号的效果,“毫无保留的爱意”,在无回应的情况下,这样的爱意会制造出怎样的故事? 单靠你的想象,你想不出来。 阿赫玛尔放下了手头正在的进行的工作,这位沙漠的赤王,看着只有些本能的你,开始了他的毫无保留。 血肉,寿命,情感……能构成魔神也能构成人的物质都成了他的敲门砖。 最后是被伪造的记忆。 做到了这一步,你很难说他想要的是怎样一个希琳,是心智无损前的希琳,还是经历一切却得到了好结局的希琳。 你的心智条在一点点的往上爬,灵魂与躯壳的隔阂缓慢消失。 你得到了他修饰过的记忆。 一个你挣脱命运却没什么实感的记忆,你的清醒也是断续的,这断续的清醒,吐出来的也是预知: “不要继续,你会死。” 等你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多,那些虚假的记忆就被戳破,你笑的流眼泪,捧着魔神的脸,说: “你也被诅咒了啊,赤王。” 第46章 赤王阿赫玛尔并不因为其魔神的身份而免于灾祸。 他与你的胞兄基斯拉和你的儿子希鲁伊在命运里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你说他也被诅咒了。 此时在沙漠里,你的胞兄和你的儿子的故事尚且未被时间扭曲淡去,成为另一番模样。 那些被困在元能构造体里的镇灵在唱着破碎的歌谣,沙漠的月光下,又有银瓶里的镇灵看着舞女们演绎这些故事。 第93章 风还没有将故事里的血腥气和扭曲的情感吹散,于是镇灵的歌里有着森然的恨,于是这成了被诅咒的歌,注定要消散在沙漠中。 那是你们三代人的命运。 你的父亲因为权利背离了你的母亲利露帕尔,背叛了这位睡莲之女的期望,让她从爱中清醒,发出了祸及三代的诅咒。 你的胞兄因为母亲利露帕尔从上而下祸及三代的诅咒,因为血缘的关系,因为你的心智破碎,因为自身的欲望,沉沦于命运,最终被扼断了生命。 你的儿子在被你的胞兄驱逐出居尔城后,即使得到了来自利露帕尔的警示,得到了你的预言,依旧被命运拖回了居尔城。 甚至因为你错过了跳出命运的机会,却试图用短暂清醒的片刻,尝试偏离命运,你的儿子希鲁伊得到了更大的痛苦。 镇灵在唱着,希鲁伊没有挣脱命运,他得到了最亲的两个人的篾言,却在不该停下的时刻停下了。 “母亲啊母亲啊——” “你的爱意是最恐怖的诅咒。” “母亲啊母亲啊——” “你的孩子停下了脚步。” “母亲啊母亲啊——” “命运的无足鸟落在了他的双肩。” 短命的暴君尚且没有被命运追上时,他的祖母利露帕尔警示他,碰到神庙不要停留,他路过一个神庙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清醒的母亲。 他停了下来。 命运就在这时抓上了他的脚踝。 他的母亲安安静静的对着他微笑,平和的告诉他不要回到居尔城,永远不要。 “你会杀死你的父亲,你会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招致死亡。命运正如无足鸟,从居尔城里飞出来,试图找到你,让你成为它行走于人间的双足。” 清醒的母亲看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见到了追赶而上的命运,见到了他肩上停留着的疫难的鸟。 希鲁伊听到了自己母亲希琳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到尘土之中的声音,他听到了无足鸟翅膀的扇动声。 他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哭声。 “我的母亲为什么要爱着我呢?我又为何要爱着我的儿子呢?” 命运在此刻不是无足鸟的形状,是为他哀恸的母亲,是不复清醒的希琳。 他逃不掉了。 他触碰到了他的命运,他的母亲为他为自己的命运而流的泪水。 没有谁能逃脱遍及三代的诅咒。 没有名字的镇灵们在元能构造体里日日哀嚎,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生母希琳的命运。 三代的诅咒,三代的诅咒,让它们无法解脱,让三代的血脉都被诅咒般的爱、污浊的爱困住无法解脱。 夫妻。 母女。 兄妹。 母子。 在镇灵的歌声里,变成了在宴会上夺走藩王和其三百子女性命的蜜酒,变成了希琳微笑说出的预言,变成了希琳的胞兄和儿子的命运,变成了镇灵的老祖母利露帕尔的悔恨。 所以你说赤王跟你的胞兄和儿子没有什么区别。 在镇灵的歌声中被保存的遍及三代的诅咒发生的惨状,原本只是因为权利因为利露帕尔的引诱所引发的一系列悲剧,因为增加了其中掺杂的爱意的浓度,血腥复仇的基调里多了甜蜜的毒药。 正如镇灵歌声中那被添了蝎毒的蜜酒,它们能在宴会上夺走藩王和他的子女的性命,让居尔城落入你和你胞兄的手中。也能让你的胞兄和你的儿子都饮下它,从中搜刮一点爱的痕迹。 你见过你的胞兄你的儿子在你膝上依偎着的模样,被权利和命运掌控的两个人,神情都太过相似,痛苦也是。 你很好的遵循了命运,帮自己的母亲贯彻了遍及三代的极刑,并因为自己那一点零星爱意所生发的偏离命运的行为,将这极刑也施加于自己的母亲。 施加于你那试图阻止命运的母亲。 镇灵的爱与恨都过于极端,你拥有这一特质,你的母亲也拥有。但与你的母亲不同,你没有能力,你的恨不会具有力量,你的诅咒你的眼泪都是弱者对自己的命运的悲鸣。 然而她竟然爱你。 然而你也竟然爱她。 于是三代人,没有一个人从极刑里生还。 毕竟在模拟器里,爱的力量被无限放大了,放大到让你都心生恐惧的程度。 便是一个手无寸铁,只能等待着被伤害的命运的人,都能借着它来扼住任何一个人的咽喉。 歌唱这些的镇灵们知晓这种力量,它们曾借此挣脱了束缚它们的装置,只为回到自己生母的怀抱,也得到了一个拥抱。 听到镇灵的歌的存在也知晓。 阿赫玛尔是一个知晓者,他知道自己被什么所诅咒,知晓自己的终局不会因为他拥有魔神的力量而动摇。 然而,爱扼住了他的咽喉。 “真奇怪。” 被爱束缚的另一个人如此说,“为什么您会选择跟那两个人一样的命运。我的母亲称呼您为男主人,她的女主人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她说过您爱慕着她的女主人。” 女性安静的看着魔神,又似乎在从他的身份上找寻些什么,直到在魔神身上找到了想要见到的影子,才终于肯露出一点柔软的笑意。 “我对我的母亲,恨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好奇怪啊,好奇怪啊,我明明没有那么爱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恨意。” 第94章 “是因为没有可供憎恨的人了吗?” 你碰了碰魔神的眼角,指腹蹭上了一点金粉,放在月光下应当会很漂亮。 “您知道她的意识还存留多少吗,是否可以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事,她会为此感到痛苦吗,会长长久久的为此痛苦吗?” “她……还会爱着我吗?” 你伸出了手臂,如同枝蔓般攀附在赤王的身上,如同诅咒般拖赤王入泥沼。可你现在的姿势分明是希望从赤王身上找到与利露帕尔相似的东西,比如你的儿子希鲁伊死亡的那夜,她对你长久的拥抱。 男性的身躯于下一刻变成女性的柔软,面部轮廓柔和了下来,阿赫玛尔回应了你,出口亦是女性的声音: “她在爱着你。” 你的面部表情凝滞了片刻,然后才是歇斯底里的:“我不信!” 痛苦与憎恨从未在你脸上如此直白的显现。 “她倘若能爱我,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命运?” “她怎么能说她爱我!” 你的情绪爆发是突然性的,他用着女性的身躯,女性的声音,在安抚着你的情绪,得到了一句森然的:“你将不会如愿死去。” 你在他的怀里,视他如仇人。 又在崩溃之后继续下去了自己的行为。 你再次问他:“她会为此感到痛苦吗?” “会。”魔神回答。 “那你亲我吧,正如我的丈夫曾对我做过的那样。” 女性的身躯重新回到了男性的体态,魔神吻了下去,做了你的丈夫。 你醒来时身体蹭上了更多的金粉,魔神眼睛周围的金粉已经晕开,只剩浅淡的痕迹。 “我想看看它在月光下的样子。” 阿赫玛尔说好。 你便见到了月光,和金粉在月光下的样子。 居尔城已经不在,你在它的废墟前,带着恶意的向魔神介绍你在其中经历的一切。 “您再痛苦一些吧。” 你用着恳求一般的语气,“再痛苦一些吧,别让我一个人这么痛苦啊。”声音到最后拖出来颤音。 “好。” 你只是一个疯子。 这无关你的心智。 你跟阿赫玛尔情绪上的联结并不依托于魔神本身,而是依托于利露帕尔对他的尊重,对他的称谓……这不重要,阿赫玛尔不在意这些。 至少,你的情绪没有崩溃到在神智清醒之后便想要死去,你对你的母亲的执念让你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已经足够了。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在爱之一途上,魔神和人大抵是殊途同归,满足了一种渴求,便想要人满足更多的渴求。 然而,从你的身躯里无法挤压出正常的爱,它总与某些东西密不可分。这种非正常的爱要是更多一些也好,可它却没有满足人期望的能力,它极度缺乏,便是尽力给予,也很难满足魔神的渴求。 爱是伤害,是痛苦,是诅咒,是束缚,是扭曲。 你理解了这样的爱,见到了持爱之人的种种,于是你倾泻给了魔神这样的爱。 一场灾难。 你未曾得到完全正面的,不掺杂其他的爱。 你的爱,与其说是爱,倒不如称之为对魔神的诅咒。 阿赫玛尔接受了。 他接受了你因为想要利露帕尔更加痛苦而转移到他身上的非正常的爱,那并非情人之间的爱,只是对他人爱与恨的附加品。 他接受了。 “太好了。”你对他的全盘接受感到了惊喜,“我以为我不会有正常一些的丈夫。” 这次你应当是想到了你不正常的丈夫们,你皱了皱眉,情绪就此淡了下去。 镇灵的歌声里有了赤王的存在,它们的声音动听,在月光下升腾起迷幻的雾。 你能听见元能构造体里的它们。 这些从你的身躯里被孕育出的镇灵,残破,难以称之为镇灵,做的是奴隶的工作。 你侧过脸,看身旁的阿赫玛尔,难以忍耐般的嗤笑出声。 第47章 它们是你的胞兄和你的孽债。 你的胞兄曾经为了权利使你诞下了这些镇灵,用来成为居尔城的资源,他甚至以为这样做可以使你诞生强烈的恨。 被恨倾覆好过一具空壳。 “你必须记住我,希琳。” 他在你面前,在他认为灵魂已经抽离的空壳面前,说着这样的混账话,做尽了混账事,却软弱得仿佛一阵风过来都能令他以为那是你的恨意,可以令他猝然死去。 他将命令当成了祈求,被隔绝的无风的居室里只有空壳在听着他的嚎啕。 令人厌烦。 他是一个令人厌烦的可怜虫,是放纵自己欲望从不收敛的暴君,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却行禽兽事的伪善者,是做了禽兽事又要用爱的名义粉饰的垃圾。 你在他身上瞧不见一点英雄的辉光,只有被权利侵蚀的污黑。诅咒分明爬满了他的全身,他还固执的以为你的怜爱会是良药。 你又凭什么会怜爱于他? 凭你们的血缘? 凭他弑父弑亲攫取的权力? 凭你破碎的心智? 凭他被希鲁伊砍下的头颅? 还是凭这些遍地的孽债? 沙漠里的月光是迷雾,是银纱,是憎恨之上漂亮的爱。 第95章 你在这样的月光里,看着魔神,一声嗤笑后复又看向你的孽债。 魔神不能阻止一个母亲试图拥抱自己的孩子,不能阻止一个疯子平静并不歇斯底里的情绪宣泄。 你的泪水滴落在了束缚孽债的构装体上,然后是沙漠里许久之前流行过的摇篮曲。 是利露帕尔哼唱过的曲调。 记住的人都可以哼唱这样的曲调,但在不同人的哼唱里,轻柔的曲调被赋予的意义不同。 你此刻在想着什么? 被元能构装体有些尖锐的棱角刺伤时,你在想些什么? 试图找寻赤王踪迹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样的夜晚,他们听见了希琳的声音,轻柔、悦耳的诅咒了这片沙漠。 一并诅咒了赤色的君王。 使王城陷落的镇灵与人的女儿,在这样的夜晚看见了阿赫玛尔,看见血脉诅咒里背后存在的影子。 命运在那样的夜晚让枣椰坠地,赤念果被沙漠带走,居尔城的过往在月下生长。 “凡你所求,皆不可得。” 轻柔的仿佛仍旧在唱着摇篮曲的调子,命运从这样的调子里落到了魔神的双肩。 阿赫玛尔对你的诅咒依旧是不在意的,即使它会成真。他收敛了自己的心绪,只是弯着腰伸手愈合了你被刺伤的流血的伤口。 “你想看别的什么吗?” 他是你丈夫中最正常的一位,至少现在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不必想起自己胞兄那令人厌烦的嚎啕,不必想起自己儿子深藏痛苦的啜泣。魔神的寿命比起人来太过漫长,他便有了看上去足以支撑很久的耐心。 只要你能继续向他索取。 只要他能继续奉献。 你们便还能做情意绵绵的爱侣。 直至有一日,崩塌之日来临,沙漠的烈阳坠落,他被污染的恶果成了他无法逃开的命运。 如果只有你们两个的话。 一个被诅咒的故事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成为被诅咒的故事中的伏笔,被波及到成为故事一部分的参与者,成为故事里命运的推动者。 阿赫玛尔是沙漠里的烈阳,你注视着他的双眼总会被刺痛。秘密不喜欢发生在白日,月光之下有更加隐秘的肮脏事。 你的前半生碰不得烈阳,现在试图从烈阳身上找寻他人的痛苦往往是一无所获,你的眼睛注视他时,他从未体验过深刻的痛苦,亦不能让你的母亲利露帕尔感受到多么深刻的痛苦。 你是无能为力的希琳。 你是命运蠢笨的执行者。 你是毁掉了自己仍旧不能让人失去一切的母亲。 居尔城生长于你的皮肉,阿赫玛尔在你眼中扎根,你的诅咒你的预言是沙漠里的一场雨,做着无谓的挣扎,却不能在流沙的表面哪怕存留住一刻。 那只是一场淋过了,只有缺水的蠢货才会张着嘴去接的雨。 阿赫玛尔,你的丈夫,他倒是乐意去做那个张着嘴的蠢货,但那场雨根本无法从烈阳中坠落。 “沙漠里也有绿洲。” “但你不会是。”你愤恨的,“我恨毒了太阳。” “那便去恨。” 他的脸出现在你的眼前,你的丈夫注视着你眼中他的倒影,说让你去恨,无所顾忌的去恨。 去诅咒这太阳坠落。 去痛斥这太阳给你的苦厄。 直至这太阳坠落。 直至这太阳因你的苦厄而崩塌。 你对你的丈夫,这沙漠里的太阳,回答道:“我可以选择注视月亮。” “这天空之上并非只有一个星体。” “我一定要注视月亮。” 这是无用的希琳,无能为力的希琳从丈夫身上见过的最深的痛苦,因你对月亮的渴求。 你试图拔出眼中的阿赫玛尔。 但在此之前,你从阿赫玛尔的痛苦里,为你感知到的事物先犯了疯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了我后才爱我?!” “为什么你又会因为爱而放下权力?” “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 你与你那令人厌烦的胞兄因着被诅咒过的血脉,有着一脉相承的恶疾。在无法解脱的痛苦里,都选择了将痛苦施加于旁人,让他人承担你们所有的负面。 他选择了伤害你。 而你……你的面前只有一个不确定的目标。 倘若爱是那样的东西,你便能够捅得赤王阿赫玛尔鲜血淋漓。然而,一把匕首捅进去撕扯开的伤口带出来的血液,远比不可见的精神伤害要更加直观。 他人让你痛苦,你报之以……不爱他??? 荒谬荒谬荒谬荒谬…… 你因为疯病陷入了谵妄。 又由此见到了月亮。 你于森林的梦里再度清醒,抓住了制造梦的魔神,“救救我。” 救救从未得见爱的宽容的我。 救救从未得见爱的真容的我。 在沙漠里徘徊的诅咒随着你的移动游荡到了森林,攀附上了女性魔神的裙摆。现在你成了一个张着嘴等待雨水的蠢货,试图从看上去没有伤害过你的魔神面前祈求爱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爱都好,它们都不是你被伤害后才诞生的爱。 女性柔软的手臂伸了过来,你在草木的气息里又陷入了另一个宁静平和的梦。 第96章 你在梦中注视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从自己的神情里找到了许多人的影子,唯独没有你自己。你的自我在这副身躯上的体现,是溺亡于痛苦带来的破碎。 然后是更深层次的梦境,你在一层层堆叠的美梦被魔神妥帖的安放于你记忆里某个没有烦忧的午后,你尚且还能见沙漠的太阳,有着单纯的睡意。 你依旧睁着眼睛。 直到魔神在你的梦境里有了可视的形态,将你的身躯置于她的怀抱,你终于肯入睡。 你正如你所说,你一定会注视着月亮,而月亮也会在你的梦境中温柔的注视着你。 她没有提到阿赫玛尔这个名字。 她只是用着你不常称谓的,魔神曾经告诉过你的真名来指代阿赫玛尔。 你的身躯里涌动着对赤王阿赫玛尔的恨。 却没有对魔神阿蒙的一丁点情绪。 纵使“阿赫玛尔”“阿蒙”只是一个魔神的两个不同的称谓。 “阿蒙将你托付给了我。”她从你的梦里见到了许多,从你的心绪里也读到了许多,这位千树之王无意让你回想起引诱你发疯的经历,她只是轻轻的,“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呢?” “希琳。”你不会否认你身上的一切。 “那么,希琳,你喜欢森林吗?” “我喜欢月亮。” 你便成了森林里的希琳。 然而这个名字,注定与阴谋与命运与噩兆无法离分。 你见到了须弥的太阳因为污染而筹谋着坠落,又因为你对他森然的诅咒而功亏一篑。 你在梦境里见到被污染的魔神,他将自己锁在赤王陵中,你从未对他的样子如此感兴趣过,在梦中打量了他一个日夜,等到月亮落下又升起,你终于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现在不在闪耀,便也成了月亮。 你不会感到灼目,不会因为直视太阳而遭受酷刑。 你甚至可以对他抱有几分怜爱。 正如你怜爱你那些被困于构装体的孩子们。 你这时才认定他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如何能从我的痛苦里脱身呢,又如何能不成为可怜虫呢。” 你并不惧怕从梦中透出来的不详,你可以不在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魔神了,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他嗤笑,为了他的愚蠢,你由衷的感谢着他曾爱过花神,感受过不能失去的痛苦。 他对神的爱给他埋下了祸端,他对你的爱……你现在可以从容见证了。 “你的痛苦会成为我生存下去的时间,而一旦你生起不想忍受这种痛苦的心念,我会从你给予我的生命里挣脱,奔赴死的净土。” “这是我的预言。” “你当历经我子嗣的痛楚,百年千年万年,直至磨损将你的存在磨灭,而我终将解脱。” “这是我的诅咒。” 你捧着魔神的脸,纵然你记不清他的面容,却仍旧可以对着他说出:“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最爱你了。你可以期待你对我的爱,我对你的爱,都能让彼此肠穿肚烂痛不欲生。倘若,爱真的这么有用的话。” 你宁可相信你明日就会从这不该拥有的生命里解脱,你宁可相信有一条毒蛇钻进了阿赫玛尔的肚子使他肠穿肚烂痛不欲生。 你不相信你的预言你的诅咒真的会给你带来你渴望的结局。 你不相信爱真的能剥夺一个魔神的一切。 你只是无能的希琳。 你只是没能死去的恶灵。 但你没能即刻解脱。 你被阿赫玛尔用他痛苦的时间困在了人间。 第48章 你奴役他如同你的胞兄奴役你的子嗣:他之痛苦是你生命之甘露,他之力量是你现行的权威。 你视他如人视你:他之命运将是你曾行过的命运,他之困境将是你曾走过的困境。 所有加诸你身的痛楚因威权的转移而扑向了赤王,可赤王并非无能的希琳,便是落到了尘土里,也仍旧拥有力量。 你的所有施行,都在他的默许之下。 这是你现下的情况。 人之爱恨已然可怖至极,镇灵与魔神之间出现的爱恨,那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所有最极端的情绪都须得占据下来,所有与之有关的一切都须得共享,无论是命运还是身份。 便是单向的,也不会阻碍这一切的发生。 你只是用诅咒击穿了他的命运,而他,却分明想要你身为的镇灵的恨意因为他而永不能平息。 你不信赤王不清楚这些,不清楚倘若你们身份倒错,受到苦难的仍旧是“希琳”,而不是“阿赫玛尔”。 无论这“希琳”是你还是阿赫玛尔。 无论这“阿赫玛尔”是阿赫玛尔还是你。 受难者只有无能为力的“希琳”。 便就当他想要替你受难,践行你的命运,那么现在充当着“阿赫玛尔”这一角色的你,本身的力量基本全由扮演“希琳”的魔神提供,又该如何说明? 他不是昔日的你。 他不是仍旧痛苦的你的子嗣。 你从他的痛苦里,再度被命运凌迟。 你不信他不清楚。 你们现下身份倒错,痛苦却一如既往,并不因威权的转移而转移。 希琳仍旧是希琳。 阿赫玛尔仍旧是阿赫玛尔。 第97章 只有你试图注视的月亮会沉默的看着你,然后叹息,她试图将你从命运的泥沼中带出,自己却泥足深陷。 这并非她的问题。 你说,只是提瓦特的命运难以更改,我的预言注定我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疯狂,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你只想让她顺其自然。 大慈树王在这方面总是固执己见,跟赤王一样。赤王不让你死,大慈树王想让你活的更轻松一些。 在森林里的夜晚里,你靠在大慈树王的怀里听过兰那罗的歌声,作为大慈树王的眷属,他们跟同样身为魔神眷属的镇灵看起来不一样。 他们也认为你不一样。 他们认为的镇灵与你是不同的,他们说的应该是花神还存在时的镇灵,是你的母亲利露帕尔那样的镇灵,而不是你这样的。 你无从想象那时的光景,你想不到三生魔神齐聚在一起的场景,更加无法将须弥人口中的赤王与你所见到的赤王对上。 但那仍是很好的夜晚。 布耶尔使周围的枝条生长,发出荧光,天上之星光落入林间,生灵之欢唱近在咫尺。 你在梦里也能听到布耶尔轻柔的声音,模糊的:“睡吧睡吧,希琳,愿你的梦里永远……” 永远宁静。 永远平和。 永远会有这一片森林。 你曾是沙漠的女儿,赤王的妻子。现在你是森林的女儿,树王的妻子。 因为爱是猛烈的毒,是最正当的继承他人遗物的联结。 你可以用这个身份轻而易举的褫夺教令院对年幼的草神的监护权,至于真实性,你只用出现在教令院,便无人敢对你发出一声质疑。 与森林为伴的人群,甚至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你冠之以树王遗孀的称谓。 你跟树王的关系模糊不清,你跟赤王的关系确凿无疑。 赤王阿赫玛尔并未陨落,他只是在赤王陵里封闭着自己,将所有的沙漠子民都交给了自己的妻子希琳。 树王,在二代草神出现时,她与希琳的关系只能是模糊不清。 你认同这种模糊不清。 因你只记得与她相关的寥寥无几的事,记得那个夜晚那片森林,其后记忆便是模糊一片。直到污黑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草木枯萎,她牺牲了自己,让草木恢复了活力,你才仿佛刚从梦中苏醒,记忆清晰起来。 “我并不清楚布耶尔跟我的具体关系,她的遗泽只是指引我来找你。你想成为什么样的神明是你的事,我只会保证你应有之自由。” 新生的神明对你的话语理解得很快,回的也很坚定:“我明白了。” “如果你想要些什么温情的东西,大概需要将我认作母亲。我并不擅长给予他人爱意,只是有些做母亲的……不成功的经验。” 你蹲下了身,做了一个示范,两条胳膊松松的环绕了一下新生的神明,“就像这样。” 你彼时在须弥的声名因为一个王城的倾覆和两个魔神相继的陷落,与极端的爱与诅咒无法分离,被视作“悲剧的序音”“命运的喉舌”“受到诅咒的爱”。 他们因为魔神的力量畏惧你,因为你的预言和诅咒的相继实现而畏惧你,又因为人自身的利益而尊敬你。 你在沙漠里的子嗣,和困住它们的元能构装体一并被摆上了神坛,几经轮转,倒成了他们信仰的活的图腾,还有一批人试图从它们的歌谣里解读出你的预言。 沙漠如此。 森林亦然。 面对威权,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低头。 你不担心这样的你会无法保证新生的神明纳西妲的自由,只要你存在,她便可行动自如。 你没有什么可以教导她的,也不存在着什么惊世的智慧或者布耶尔的遗留要告诉她的,你被赤王的痛苦延续生命到如今,脑袋早已经愚钝。 你只是笨嘴拙舌的跟新生的神明道别,又从森林走到沙漠,走到了赤王陵面前。 这是一个巍峨的建筑。 在沙漠里,人们经过这里就会被看守建筑物的狮身人面像用带有压迫性的目光注视,直到他们飞快的跑远。 是一个被赤王科技全方位覆盖的建筑,你远远的就听到了自己子嗣的声音。 “母亲!” 你不曾得见这建筑被风暴包裹拒绝所有人的窥视的样子,你想不到什么是黑色的沙暴。 你只是走了进去。 见到了自己的丈夫阿赫玛尔。 如此寻常。 这算是你跟阿赫玛尔相隔许久后的见面,亦是你整个人生里少见的心平气和。 你端详着阿赫玛尔险些被你忘得一干二净的脸,重新在脑海中又勾勒出一个白发棕肤的魔神形象。 等你稍直起身子,魔神向你伸出了一只手,污染在他身体里越发严重,他伸出的一只手上却没有污染的气息。 你搭了上去。 这次是魔神的肢体攀附上了你,像是在确认你的真实不虚。 是你们之间称得上最平和的相处时光,却发生在一个魔神污染深重全靠执念的时期,发生在你的癫狂从行为转向了思想的时期。 你在阿赫玛尔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吐息,询问他:“你的爱还能够支撑多久?” “我不知道。”污染和磨损没有让他的头脑出现明显的理解障碍,“你想要做一件需要时间的事?” 第98章 “是。” 你承认了,“我无法将自己从命运里拖出来,无法将你我分割。”你听见了阿赫玛尔的一声闷笑,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从怨恨里解脱,让我们从彼此伤害的循坏里走出来的方法。” 你用尽了一生的虚情假意,柔情蜜意,“我想要预言一次天理。阿蒙,你会帮我吗……我们……” 你恶心得说不下去了。 “你会放过希琳和阿赫玛尔,但不会放过你自己和我。”魔神阿蒙轻轻安抚着你,“因为你只会放过两个代表广泛意象的名词,从不会放弃确凿的复仇对象。” “我很高兴,你到此刻仍旧在恨我,我们仍旧被命运绑缚。” “我以为,只有我从未想过解脱。” 你避开了他的下一次安抚,魔神收回了原先一下下轻抚着你的背的手,让它自然垂下。 “磨损是彻底伤了你的脑子吗,阿赫玛尔?” “嗯。”他点了点头,很乖的样子,“磨损确实损害的是我的精神,抱歉,我现在跟之前确实不能相同。” 还有余力关心一下你的精神状态,魔神以一种相当随意的方式摊开了自己的身体,“我的治愈力尚且可以,你不必收敛自己,强迫让自己保持理智。” “你我已然疯了,也不妨更彻底一些。” 你极其安静的看着他。 魔神的太阳一样的眼瞳被污黑附着,你的眼睛里是被压下去的裂痕。 在疯的程度上,你们大概是能旗鼓相当的。 他困住你。 你试图将诅咒撒上天空岛。 阿赫玛尔轻声说:“他睡着了。” “总会有人要让他醒来。” 所以你需要时间,所以你会回到沙漠,你的母亲大概没能想到,你当日对她唯一一次的祈求,会让你的命运遭受了三倍的厄难。 你的恨意无法平息。 轻易的便走近了恐怖的命运。 “我原本看到的有关于我的命运里,我会在希鲁伊死亡后成为游荡的恶灵。阿赫玛尔,你的爱可真是比命运还要恐怖。” “你的恨亦是如此,希琳。” 你在沙漠和森林之间游荡,正如命运里那个荒野上的恶灵一般,等待着可以让天空岛苏醒的人。 你等了五百年。 阿赫玛尔的痛苦延续了你五百年的寿命。 他还是人形魔神的样子,你的眼瞳里见到的却并非只他一个。 你窥见了第一位将这种知识带回来的存在的影子。 “我会一直一直的痛苦下去。” “不要停止对我的恨。” 你看见了龙的鳞片。 “可你诅咒我凡我所求,皆不可得。” 龙的眼瞳。 “现在,不用担心了,希琳。” 绿色的名字:魔神阿蒙·龙王尼伯龙根。 一个以杀掉两位星神才写就的情书凝聚而出的称号影响下诞生的奇迹。 第49章 多么奇迹呢? 奇迹到就像仙舟人看到了瘗玉磨死了巡猎星神一样,这本应当是一件不可能存在的事,它却偏偏发生了。 阿蒙和尼伯龙根的混合体也本不应该出现,这里的仙舟人——草之龙阿佩普,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看你和混合体的眼神跟看两个怪物相差无几。 提瓦特有人的心愿足够强烈就能够让神明投下视线获得神之眼的规则,但这个混合体的出现,是绝不可能得到规则的允许的。 “僭越者不会容许龙王尼伯龙根通过他的造物而复苏。” 面前的事实却是,魔神阿蒙确实是因为对一个个体极其强烈的执念,在不择手段的延续自己的痛苦的路途上,通过污染的媒介,将尼伯龙根的意志带了出来。 将自身当成了尼伯龙根复苏的养分,将自身除意识外的所有一切都用来让尼伯龙根存在于天空视线的死角。 龙王尼伯龙根,是僭越者尚未抵达提瓦特前,龙中当之无愧的龙王,亦是僭越者抵达之后,率领众龙反抗的龙王。 魔神阿蒙,僭越者造物。 镇灵之女希琳,僭越者造物。 阿佩普思考了半天,阿佩普.exe停止运行。 这位在沙漠里蛰伏休养的龙王在感应到尼伯龙根的气息时,就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撑起草龙的气息来试图混淆天空之上的感知,然后就在赤王陵里见到了这么一个……存在。 但凡魔神阿蒙他有个龙的样子,阿佩普都能说服自己,毕竟僭越者抵达之前提瓦特是龙的国度,龙的存在被参考在所难免,指不定就有什么遗孑在这个过程里通过未知的方法混了进去。 龙的遗孑引来尼伯龙根的意志,还做到这一地步非常合理。 可魔神阿蒙压根跟龙搭不上边,说他是奇形怪状的龙阿佩普都觉得牵强。 然后,他就因为对一个僭越者造物背弃本能的强烈感情,用尽一切方法来延长自己的痛苦时限,用尽一切方法来帮助她完成对天空岛的诅咒。 他—— 完成了龙的事业,让龙王尼伯龙根半复苏了。 阿佩普:…… 你可以形容一下她的这种感觉:原始人向你出售了一份核聚变技术,是否购买? 混合体——告知你可以依旧称呼他为阿赫玛尔,实际上可以算是全盘接受了阿蒙的一切资产除了一小部分意识外的龙王尼伯龙根——对当下的情况无疑是了解的,无疑是可以胡说八道的。 第99章 他确实在胡说八道。 他说:“就当我们通过世界之外的知识产生了联结,达成了一致好了,不要考虑太多。你觉得呢,希琳?” 龙的眼睛看向你,你从中感受到了两个人担忧的视线,“阿佩普接受不了尚且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为此而沉默呢?难不成,你终于觉得魔神阿蒙是你的爱人了?” “……真是一条恐怖的命运。” 你终于有了一些认知,对自己在c选项的所作所为。因为你给赤王的称号,替你在不同的世界观里找到了那些事情的等价物,让你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 “毫无保留的爱意”。 “就像你所做的那样,他人最后的爱意是赠予你死亡”。 你直直的看向似龙也是龙的魔神:“你永远不会失败,因为我不会失败。” 「以死为名的情书」这个称号,真正的作用压根不是让人可以获得一个随意索取的对象,而是一个堪称万能的许愿机。 瘗玉想要解脱丰饶和巡猎,事有曲折,但她成功了,无论这有多么不可思议,她成功了。 赤王因你对他的索取而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禁忌知识,试图获得更加长久的时间,于是他复苏了尼伯龙根,他也成功了。 瘗玉没有失败,只是事有曲折。 赤王也没有失败,只是事有曲折。 简直就是:你祈求,消耗介质(被使用称号的个体),你得到。 这玩意儿指不定还带增幅的,你说自己想要到天空岛散布诅咒,赤王直接给你整出来天空岛前几个版本最强的诅咒尼伯龙根。 附赠一个大脑宕机的草龙阿佩普。 你不知道这究竟是你在c选项里的操作太癫了,还是赤王本人太癫了。 总之,你见到那个名字后,到现在还没找到全情投入去扮演的感觉,内心仍旧充斥着被自己和赤王一起癫到的无力感。 好在,你不是一个人,还有阿佩普。 若是龙王尼伯龙根是单纯的龙王的话,他们龙族的大计你应当会是一个边缘人物。 你可以顺利的溜走。 奈何,保持着人形的魔神身上出现了诸多龙的特征,竟然也没落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尾巴。 他面上带笑,带鳞的尾巴缠住你的双腿:“是对阿蒙说的?” 你很想问阿佩普,你们龙里的龙王就这?不是该反杀了阿蒙的意志然后让你干脆利落的死去吗? 现在这种情况没龙管管吗? 阿佩普没见过龙王尼伯龙根,但对尼伯龙根的形象有所幻想过,可惜面前的混合存在既然名字是“魔神阿蒙·龙王尼伯龙根”那就根本不可能是纯粹的带领龙族反抗的那位龙王。 魔神阿蒙必然是意识清醒的活着且在同一副躯壳里忍受痛苦。 所以阿佩普这边三观正在洽谈中,暂时帮不了你。 “你的复苏会让阿佩普这么惊讶?” “我自己都很惊讶,法涅斯,就是你们口中的天理对自己的造物掌握就算再差劲,也不会让我借着人和魔神的身躯复生。正因为他喜爱你们,所以让你们有了诸多规则,宁可抹去你们一部分可能性也得让你们整体活的时间长一些。我这样的存在,要是能通过他造物的漏洞活了,那就是你们的灭顶之灾。” 尼伯龙根给你很详细的普及了一下你们的存在对于天理的意义,以及最初诞生的源头,在确定你的基本常识没问题了之后,才又仔细的解释了一遍魔神阿蒙做了些什么。 你不仅是击穿了他的命运,还击穿了他作为魔神的本能。 “人类相比于魔神太过弱小,但法涅斯没有不喜欢的,强大的魔神就有了爱人的本能,没有施加具体标准全靠魔神自身理解的爱人。” “阿蒙这个法涅斯造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作为魔神就已经失格了。” “你的眼睛看到了些什么,跟我的说明不一样吗,希琳?” 在讲述的最初,就出现了问题,那就是对魔神的认知,你的认知是魔神是法涅斯的碎片结合提瓦特的质料出现的,魔神爱人的由来是因为法涅斯他爱人。 “你这样,你这样。”阿蒙的面容你很熟悉,这样一张脸上生了一些点缀似的鳞片,被尼伯龙根用的时候,你看到的便只是暗日了,“你这样,岂不是说法涅斯虽然没醒,但你的名字已经在他心里很不同了。” “赤王和树王,已然是两个碎片了,现在剩下的魔神又还有多少。阿蒙既然能靠着对你的执念拉动我的归来,他说不定真的能将这心念传达到法涅斯的心中。” 他像是听到了些什么,复又问你:“阿蒙让我问你,你说你一定要注视月亮的时候,命运那时候就促使你走了最合适的一条路吗?那么,命运有没有告诉你,布耶尔有没有给你想要的?” “你说你要散布诅咒到天空岛,是不是不是出自纯然的恨意,而是对可能会发生的命运而感到恐慌?” “如果我说是呢?”你反问。 “世界树会让你失望的,它是个没用的东西。这是我的话,不是阿蒙的。你要是只是想增加登上天空岛的概率的话,那就是真不愧是预言家。这还是我的话。阿蒙说的只有一个抱歉。” “现在我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他看你。 “请继续。” “别那么客气啊,我继承了阿蒙的绝大部分,自然也包括妻子。” 第100章 那么就继续下去。 魔神的本能被击穿,加上你的祈求,阿蒙不会尝试将自己的绝大部分都舍弃,换得法涅斯的降临,只为让魔神阿蒙的存在不再纯粹又能拥有漫长的寿命。 他只能向深渊方向狂奔,这位魔神的执念之深,深到他能从深渊的力量里找到尼伯龙根,深到他除了痛苦的活着别无所求。 “我意识复苏的时候,问他什么算活着,他说能感受到痛苦,能勉强称之为个体。他是为了长久的痛苦才寻求漫长的不会磨损的寿命的。” 被敷衍的阿佩普:。 她早已经从纠结中走了出来,现实则告诉她,她不如不走出来。 现在的龙王尼伯龙根在对镇灵之女希琳详细解释过一切后,还很坦然的说自己的意志严格意义上跟阿蒙是一体的。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残留意志本就不多,否则也不可能坐下来跟阿蒙谈条件是吧,混合起来会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又恬不知耻的表示希琳想认为他是什么他就可以是什么。 龙尾将人腿缠的严严实实才对人说得大方极了,说人要是接受不了也行,他都没关系。 阿佩普头一次觉得这狭窄的赤王陵是如此之大,如此之空,仿佛她拼尽全力都不能让人看见自己。 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身形是如此耀眼,明明是常人大小,相当迁就对方了,那个龙王尼伯龙根却拼命示意她离开。 你:“我们三个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对付天空岛吧。” 阿佩普感受到了极其刺龙的目光,她坐了下来,对着镇灵之女:“你想怎么做?” “枫丹有一条水龙王,他会在水神解决枫丹诅咒之时,枫丹预言实现之日,获得完全的古龙大权。” “这倒是罕见。”尼伯龙根接茬。 你们三个人就如何诅咒天空岛进行了详尽的讨论,阿佩普在其中没有表露出任何龙对人的冷待,尼伯龙根也尽量正常得像个尼伯龙根。 你们商讨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在阿佩普走后,尼伯龙根脸上挂着笑:“所以,你的那个预言,是只对阿蒙说的吗?” 你很想说有区别吗? 混合体说是即是阿蒙又是尼伯龙根,实际上还可以说是既不是阿蒙又不是尼伯龙根。 你进去不了一个应当充满憎恨的状态,混合体自然能察觉到你对他的恨意在面对他时削减了。 你还以为他是以为看到了你们之间产生爱的可能而做出来的这幅样子,以你完全陌生的尼伯龙根的性格为主体,尝试着让你产生好感。 结果你想多了。 一个能被执念深重的魔神捞出来的龙王意识,怎么会有正常的概率。二者相加,从不存在负负得正,只会向深渊更近一步。 他的龙尾今天是一刻也不曾放开啊。 绿名和红名交错是种什么体验,是一种你要是不能继续将情绪锁在他身上,今天指不定就是你被深渊浸泡的日子。 “希琳,你不恨我了吗?” 龙的瞳孔拉直成了一条竖线,他记得你此前的眼睛,恨意填满了它,而现在,里面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你的爱恨一夜之间丢了个一干二净。 “是阿蒙的特质太少了,你恨不起来吗?明明我特意保留了脸。” “还是尼伯龙根被你视作无关之人,没有资格涉足你们的故事?” 只能说他前期癫得太狠了,现下你见了混合体,你感觉不到可怕,只是有点想笑。 那就笑呗。 大不了笑完就结束游戏。 “为什么不想想我预言的代价呢?” 他停住了。 “看起来,我现在被拿走了极端的情绪呢,怪不得我见到你竟然都忘了去恨了,实在抱歉。” “你之所求,皆不可得。” 尼伯龙根想起了这句诅咒,原来,命运就在这里注视着他吗? 第50章 他跟赤王阿赫玛尔的区别此刻就显现出来了,但你宁可不要这样的区别。 你没什么极端的情绪,痛苦的是阿蒙,这方面他忽而又分的很清,就算脑袋里面神经痛了,还能笑出来:“那你别这样诅咒我好不好,我还想着能做一个讨你喜欢的丈夫?” “大概不太能了,我……现在有些迟钝。” “这就是说,你现在跟阿蒙没感情了是吧。” 嗯??? 他的眼睛不仅是竖直的一条线了,感觉还亮得惊人。 “太好了,那你现在不就是龙王尼伯龙根的妻子了。” 你很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先不说你什么时候跟阿蒙双箭头了,就尼伯龙根这模样,你总觉得下一刻可能就直奔18+了。 你不太了解龙类,只能做些基本的推测,但尼伯龙根的表现告诉你,你压根不用怎么了解龙类,它们的尾巴会非常诚实的表明龙的所思所想。 原本就没松开过的尾巴象征性的给了你后退一步的余裕,之后就是收紧,你退一步它拉近三步。 这样也就算了,你还感受到了某一处鳞片的异样。 尼伯龙根看了看你的表情,脸颊上黑晶一样的鳞片呼吸一般微微张开了些许。 “你要拒绝吗?” 谢谢,但是18+剧情是否有些过于频繁了?且不说你这几百年里匮乏得跟赤王没有别的加深感情的方式,单说最近,赤王合成之前对你的纠缠,现下又来了一个龙王。 第101章 你很想知道黄油跟模拟器的区别到底会是些什么了。 是黄油里不能看到清水的纯爱吗?还是没有不讲任何感情的屠杀线? 模拟器说这些无关紧要,它被你玩成基建模拟器都没说什么,现在被整出了黄油功能,你就多担待点,反正以后指不定哪个副本周目里就又碰到了一条龙。 你还是没能逃脱深渊。 你也不太想回想起那是个什么过程,就,尼伯龙根凭借一己之力,将某个你从小说上看到的对龙的刻板印象直接按死了。 所以,为什么有人会喜欢龙呢? 你反正已经叶公好龙了。 「但是选项里出现龙的概率真的蛮多的。」 这里很多龙吗? 「肯定啊,一个原初就是龙的世界,另一个世界还有龙的命途,仙舟上的龙尊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你要是真对龙过敏了,那推荐你下一轮选项里找那维莱特脱敏,他是龙族的年轻人,性格温和,好骗,不是尼伯龙根这个老油条。」 万一下一轮选项里没他呢? 「你这个选项里有尼伯龙根吗?」 没有。 你原本早该结束游戏进度的,奈何赤王的操作层出不穷,你本着想看看他还能整什么活的心思等到了现在,然后等到了尼伯龙根。 他以前正常的性格如何你是不知道的,现下不正常的状态倒是一清二楚。 你在赤王陵里走到何处都能在自己的腿上看到一条缠着的龙尾,连里面的光影晃动,都藏匿着尼伯龙根的力量。 深渊的力量包裹了赤王陵内部的每一寸,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看似独处的时候,这里力量延展成尼伯龙根知觉的触角。 你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包裹舔舐,被勾缠,他总是看上去很大方,不见你也无妨,却在这种地方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换种方式见你。 忽视可以吗? 可以。 他会自己找存在感,直到你整个人被深渊的力量吞没,被扯入他的身体,那会是另一个混乱的场面,因为阿蒙的意识还存在于他的躯体。 在知道你的生存需要阿蒙的痛苦后,尼伯龙根可以说是笑着做出了堪称冷酷的选择——在癫这方面,他没有阿蒙那样的创新能力,只有习以为常的冲击性行为。 他说这是他以前的生活方式,还看起来很无辜的:“而且,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阿蒙难道不会更痛苦吗?在你活和你不高兴面前,我没办法不选让你活的选项啊。” 龙的鳞片讨好的蹭了蹭你:“你要是实在是生气的话,拔我的鳞片也没关系的。” “拔了你的鳞片,你是不是又要说要不直接一步到位将诅咒转到你身上算了?” “这是你的想法,那太好了,能转移吗?” 尼伯龙根脑袋里痛的更厉害了些,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偏偏试图算计他的人因为执念之人的诅咒功亏一篑,又偏偏龙是欲壑难填的一种生物,至少他是。 他可是很遵守规则的,被人算计都老老实实按照规则来走,没有试图做出任何规则之外的行为。 脑袋里的阿蒙在说「闭嘴。」 闭嘴做什么,希琳都没叫他闭嘴不是吗? 在等待他的妻子,龙的妻子回复的时间里,龙很有耐心,可以容忍脑袋里愈演愈烈的疼痛,可以容忍这幅身躯有龙的寿命龙的一切却被称作魔神的事。可以容忍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声音。 龙一直都是温顺的,感恩的,在初次见到阿蒙时都是收敛起爪牙的,一副宽容的任人宰割的样子。 但是有了妻子,那就不能太过温顺了,爪牙也应当磨得锋利些。魔神有了软肋都知道拼命活下去,就像阿蒙。作为有死敌的龙,有了软肋,那自然得更强一些不是。 尼伯龙根尖利的牙齿磨了磨这幅身躯的口腔肉,直到嘴里出现血腥味,就是他的妻子沉默得有些太久了。难不成真的跟阿蒙旧情难忘? 别扯了,她连龙都不喜欢,还会喜欢阿蒙。 阿蒙还在脑袋里说些什么他是见了希琳才那么温顺感恩的,怎么可能。阿蒙要不干脆问问阿佩普,有哪个龙会像他这样,在魔神偶尔泄露出来的那一点记忆里窥见了一个人模糊的影像,就跟法涅斯的造物一拍即合被他轻易从深渊里找到的? 阿佩普听了一定会说荒谬的。 龙怎么会这么……能忍呢?忍到差一点就前功尽弃了。 “你在想些什么,阿蒙不能死。” “我真的要哭了哦,希琳。”尼伯龙根张开了嘴,指着被自己牙齿折磨过的一块口腔肉,“你看,我是多么忐忑不安啊,结果你真是不喜欢我的鳞片啊。” 龙摇了摇自己短短数日就保养得油光水滑的尾巴,将它塞到了你的手里,“你难道就不想掀起那块硬鳞,出口恶气吗?龙的再生能力可是很强的。” 刚来的阿佩普如遭雷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啊尼伯龙根???你再说一遍?这就是龙王之中的龙王吗?我到底追随了个什么东西? 你有些震撼的看向了阿佩普:“你们龙,都这样的吗?” “……” 阿佩普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变数带着你的母亲利露帕尔出现在了沙漠,希琳,你现在就要见水龙吗?” 第102章 “时间应该还没到吧,那位变数,是叫旅行者是吧,他抵达居尔城的遗址时,不是才开始命运吗?” 尼伯龙根看起来略微正常了一点,“而且那位水龙王,就算没有联络,也会在本能的驱动下对上法涅斯吧。我本人更是不相信,法涅斯会容忍一个掌握了完整古龙大权的水龙王活蹦乱跳。他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更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连条水龙都无法应对。” “改一下计划吧,水龙王的立场不会偏移的情况下,递封完全之龙才能打开的信,也是达成命运的接触。你的命运,是只要完成接触就可以触发是吧,希琳?” “不是,是我说出口的时候,它就必然会发生,跟形式没有任何关系。跟他接触,不过是我想见他。” “你是喜欢人类吗,希琳?一身人味确实方便行动。” “我要见他。” “好吧,我们去森林。” 阿佩普:好亮啊自己。 第51章 你对模拟器说下次人物背景可以透明化吗?这么苦大仇深的很容易让你误入歧途。 模拟器说你的行为让你的结论非常有说服力,但是,最初的通关方式本来就简单得离谱,你只要说你不想,利露帕尔就会寻找其他的方法。 你的母亲,她爱你,而这爱意足以阻拦她的恨意。 没感觉出来,你说。 「是啊,要是能看得出来,会出现这么一个终局吗?」 那爱并不是多么的深刻,在你不请求的时候模糊得让人看不真切,倘若你说出口,镇灵不会迟钝到让你的神智破碎后仍旧反应不过来,直到她看到你身上发生的悲剧,爱才得以掀开恨,掀开命运的盖子,嘲弄着她。 浅薄,但可以动摇她决心的爱。 你没有选择利露帕尔的这份爱。 至于你的胞兄你的儿子,那样污浊卑劣又称得上纯粹的一点爱,你还是没有选择。 然后是赤王阿赫玛尔、魔神阿蒙那被称号影响而过于极端过于奉献一切的爱。 你亦是没有选择。 魔神阿蒙又给你带来了另一份来自尼伯龙根的爱,无所畏惧、随心所欲充满占有欲的爱。 你这时候说你的预言拿走了你的极端情绪,又是一次没有选择。 阿蒙和尼伯龙根之间,你看到了一份充满了草木生机,温和宁静令人放松的爱。它来自于大慈树王布耶尔,最后大慈树王布耶尔变成了小吉祥草王纳西妲。 它是非卖品。 而最后一份可以称得上爱的,它诞生于幻梦,扎根于最不可能的存在身上,为你制造了不少阻碍。 因为这个时候,你只想砍下提供者的头颅,使天空之上的王座崩裂,它的存在,让提供者法涅斯视你为他的造物,视希琳的无能为力为对造物主的尊崇。 错位的,颠倒的,正如提瓦特人们看见的天空其实位于大地之下,深渊之下才是天空。 背叛者无法正确被认知成背叛者,迟迟无法迎来一个红名,连边缘op都不行时,你干脆利落的利用赤王(称号生效中)的存在搞出来一个bug。 既然是万能许愿机,那么拖出来你那个短寿的璃月人的模板,强制性与其他背叛者们同一阵营,让法涅斯强制性红名,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别说什么游戏bug,这叫游戏特性,称号资源的充分利用。 你的你寻思之力成功了,代价是你理所当然的短寿,毕竟模版最高寿命21。 短寿的模版,希琳的能力,你卡的这个游戏特性让你成为了最强辅助。于是,这最后一个能称之为爱的,被你协助击落。 你最后当然是没有选择它。 也没有机会去看看别的新奇的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因为你很干脆利落的退出了游戏,游戏的最后一个画面是: 希琳跟着法涅斯一同死亡,从天空坠落。 你与你的命运一同死亡。 「达成结局:爱与命运的一个代名词。」 你对着这个结局跟模拟器鼓掌说精彩,合着为了恋爱,你们还埋藏着暗线攻略人物是吧,真是一不小心就能走到的攻略线呢。 模拟器写:「笑而不语jpg」 你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在法涅斯身上栽了个跟头,因为一个正常的玩家,谁会有事没事怀疑自己的命运呢。 还是前些选项亲眼所见的事实,那预言准确一部分是因为有技能,一部分是自己见过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预言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但是—— 就算你拥有了预言技能,也不会有命运过来提醒你这样的事。 那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是能被称作天意的。一般的预言家,常见的预言家,是不会有如此清晰的提醒的,提醒你可以怎么做去逃脱命运,提醒你错过了一次机会的。 太过于清晰,就不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了。 那叫上面有人。 那叫老天爷将你捆的严严实实就为了给你灌饭,你撑得肚儿圆了,老天爷还哄着你再让他灌几口,说你吃的太少了,一看就是客气。 提瓦特这边的老天爷,能掌控命运的,不是法涅斯还是谁?尼伯龙根要等法涅斯被刷完了才有上位的机会。 你对预言家这个职业,委实不太了解。 「所以你才是个天才,法涅斯要不是沉睡着,你以为你得到的只是冥冥之中的提醒吗?」 第103章 那指不定就是法涅斯被你气到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直接下来逮人了。 阿蒙还是缺乏了一点想象力。 他给你想的逃出命运的方式里,从未想过会有法涅斯。 饶是你这么离谱的思维,都没想过会有法涅斯。 不是,模拟器的攻略对象一般都这么重量级的吗? 「满足玩家的各种xp,我们是专业的。」 当然,困难程度的死亡原因也是扫雷级别的是吧。 「是的。」 你都不敢想你当初要是选了比困难还离谱一个档次的深渊,模拟器会变成什么样。是大逃杀狼人杀模拟器?还是落地成盒模拟器?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的:玩家正在大杀特杀。 话又回来,你执意的往自己的命运上走去,对于法涅斯而言,是不是你在朝着他走去? 这样说的话,你给阿蒙用的称号含金量是不是还在上升?无论怎么盲目的不合常理的突如其来的爱意,它都会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 法涅斯爱人,所以魔神爱人。 法涅斯爱你,你选择了阿蒙,所以阿蒙突破本能的去爱你。 嘶。 尼伯龙根的形象都被抬起来了。 他虽然丢尽了龙族的形象,但他挖对了墙角?! 就是,模拟器的暗线攻略总是这么畸形和防不胜防的吗? 模拟器露出了打工人的无奈:「没办法,我以前也不知道,找回乙女游戏的初心都能这么难啊,不升级升级等着被说宣传欺诈然后退市吗?而且畸形还是你打出来的?」 升级就为这??? 「对啊。」 当时说的不是c选项正在更新中的吗? 「你在b选项又给我找了个bug。」 咳咳咳。 命短可以克制一切恋爱剧情。 你当时杀穿了模拟器给你准备的某个人的单恋剧本。 你无心情爱是你的事,模拟器不多干涉,但选定攻略对象是它逃脱不掉的本职,是它作为乙女向模拟器的坚持。 你们互相配合得一直很好,直到你噶得飞快,它:…… 它修复了你容易早死的bug。 以前都是它被坑,这是头一次,你被周目里存在的暗线攻略对象坑了。 它幸灾乐祸的:「双死即是he啊。」 再又是一句:「何况还是历经艰辛修成正果的纯爱。」 是的,你难得打出来一个he。 虽然中途你开了几条支线,但结局里说明了一切,你们这双向奔赴只是曲折了些、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了些,但它还是he啊。 事实上,从终局的后日谈里来看,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竟然是你跟法涅斯盖棺定论的he,只有旅行者、只有你的母亲利露帕尔以及旅行者的向导派蒙在你那纷杂的过去里,拼凑了出来。 「在须弥,人们形容爱有一个专有名词:希琳。 正如提瓦特的人们用“希琳”来形容悲剧性的或是无可抗拒的命运一样,爱侣们用“希琳”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时,那往往意味着他们被命运的祝福和诅咒一同盯上。 要么携手一生,要么得到最惨烈的结局,没有缓和的余地。 希琳,这位镇灵之女的一生对得起这些,自她展露出预言家的天赋后,她本人就成了命运最初的祭品。 她是命运的喉舌。 她是见到了命运的模样仍旧向着命运走去的人。 她的爱和恨摧毁了一座王城,摧毁了两个魔神的本能,使深渊里徘徊等待消散的龙王尼伯龙根的意识踏入地上,使曾经的法涅斯自高天之上坠落。 每一个预言都成真。 每一个诅咒都实现。 这便是希琳,记录于历史中的希琳。 历史之外的希琳呢? 银瓶之中沉默的镇灵的老祖母利露帕尔在这场旅途开始前,只是开口对旅行者说:“我在寻找我的女儿的痕迹,我需要帮助。” 在旅途中,利露帕尔说了一个痛苦的希琳,说了每一个元能构装体都是她的痛苦的凝结物,都是她母亲的罪证的希琳。 被赤王的爱恨困住了许久的希琳在赤王陵留下的每一块石板的记录里。 被大慈树王爱护着的希琳鲜活的存在于小吉祥草王的记忆里。 作为新的第一王座的妻子的希琳在提瓦特统一的节日里,在每一场准时降落的雨中。 从曾经的七执政口中,又能拼凑出一个让执政初次听闻名字都本能的生出敬畏的希琳。 “前任第一王座法涅斯,为魔神制定了爱人的规则,但是希琳跟魔神阿蒙第一次相见时,这本能就不复存在。” “这是经由现任第一王座尼伯龙根证实过的。” “会生出敬畏与其说意外,倒不如说理所应当之事。” “广泛的被施与一个群体的爱,集中在一个个体上,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住的。” “这情感实在有些过于浓烈了。” 在旅途的最后一站,旅行者他们还拼凑出了另一个希琳,作为预言家与命运同行的希琳。 命运屡次提醒希琳可以逃脱命运,然而每一次,希琳都会在命运之上行走,最后也选择了跟自己的命运一起埋葬。 “命运?” 利露帕尔记起来希琳死去的那一日,希琳说出口的诅咒,希琳对着尼伯龙根在说自己的诅咒:我会跟我的命运在今日一同被埋葬。我会拥有人子之身份,死亡的足音将紧随其后。我同我的命运将能同室操戈。我能施行我的力量,以死作为施行的代价。 第104章 “命运。” 命运是跟希琳一同陨落的法涅斯。 命运是希琳最开始不能伤害的法涅斯。 命运是预言者希琳聆听到的法涅斯。 命运是一直想要希琳离开的法涅斯。 命运是颠倒的天与地,是由上而下,是法涅斯。 所有的荒诞联想都有存留的痕迹,都有证明之物。 所以她的女儿无能活到新日诞生之时,只能陪同着旧日一同死去,只因人子命运的刻印正是旧日法涅斯。 这即是对新日无可奈何的诅咒。 是希琳为自己选定的终局。 是他们簇拥着希琳走向了自己的命运,见证了希琳与命运的尽头。 银瓶中的镇灵在女儿的落幕之地,选择了永眠。 见证了一切的旅行者,在跟自己的至亲在星海里继续旅途里,提到“爱与命运”,想起的便是这段经历。」 第52章 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既适合享受一时半刻的闲适,又适合来场糟心的让人后悔万分的初见。 哦,糟心和让人后悔万分是对那维莱特的。这位模拟器口中年轻好骗的水龙王,正在不远处散心,模拟器当着你的狗头军师在尝试证明它保自己kpi的能力。 但是,龙长着一张聪明脸,模拟器给出的方案是不是太离谱了。 「什么离谱?」 直接跟他说我想跟你睡觉这不是流氓吗? 「让你对他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共度每一个日夜。这难道不是更流氓吗?」 挺文雅的啊,不流氓啊。 「请玩家正视一下自己在游戏中的所作所为。」 「你骗骗别人清白就算了,你还骗心。直白点,一个脱敏练习而已,冲上去,他答应了你正好脱敏,他不答应,你让他惊慌失措也是脱敏。」 模拟器冷酷无情的:「只要见到了年轻龙的反应,我不觉得你还能过敏。」 这是模拟器最活跃的一集。 它显然是受够了你在“yes or no”里连“or”都不选的情况了,马不停蹄的为你开启了心理理疗服务后就开始了输出。 可是,它给你的建议虽然有一定的可行性,然而这难道不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请直白一些。」 好的。 直白一些就是,你对龙出现过敏症状的本质并不是对龙的刻板印象大加强,而是贤者时期了。 「……」 所以,模拟器你是想在玩家的贤者时期里被迫拥有一个微妙的身份吗? 一个微妙——因为关系亲密的人对一些事情索然无味,所以决定为她找些新鲜刺激——的身份设定? 模拟器你是吗? 「……」 看起来不是。 你懒懒散散的驳回了模拟器的离谱建议,仍旧做出了自己习以为常的操作,在“yes or no”中什么都没有选。 「……玩家请不要将奇怪的设定对模拟器牵强附会,这只是正常的心理治疗过程。」 反应过来了啊。 还是最开始动不动就逻辑冒烟的模拟器好玩,生涩得很,现在就是润滑油涂多了,接受面一下子宽广了,少了一些强制的乐趣。 数据演算得太多了,就越贴近人了。 不过那维莱特算是逃过了一劫,不会在好好的散心过程里,碰上一个神经病冲到他跟前,听上一句“我想跟你睡觉了”。 ……其实也没有。 毕竟你不太做人的操作还是有的,在模拟器的“?”里存档,然后冲上去一气呵成的对着那维莱特大声的说一句“我想跟你睡觉”,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 你心满意足的读档了,模拟器的问号已经写满了一张纸。 你:我在证明是我不行,而不是龙的问题。 好了,存读档了一次,你现在就可以肯定得说那维莱特可以继续享受他的散步时光了,绝对不会有人冲上去说离谱的话了。 「你干点人事吧!」 我干了啊,我不是存读档了吗? 你理直气壮。 于是你上任刚三分钟的狗头军师直接下线。 这是你单方面跟那维莱特那离谱的初见。不是单方面,双方都见到了对方的初见,是称得上正式的。 你盯着他被他抓了个正着,对上了视线,你颔了颔首,移开了目光。 好像天气还不错,天上下着雨,欧庇克莱歌剧院里刚发生着令人感到悲剧性的一场审判,枫丹人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变化,该喝咖啡的人会喝咖啡,该淋雨的正在淋雨。 之后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就成了一副被拍卖的画作,当然,在枫丹的法律之下,你自然不会挑战正义之国度的律法,留下非法使用那维莱特肖像权的话柄。 画像上只是一场潮湿的雨,一场色彩迷幻令观者目眩神迷的大众艺术。 便是被排斥在主流艺术之外的路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雨,是一场画的很美的雨。 你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能够利用纯美力量的画家,从笔下流淌的每一缕色彩都是直白的美的释义。 没办法啊,毕竟画家这个职业,是一个永远徘徊在意外之路上的职业。有人生前便可名利双收,有人生前穷困潦倒死后才成为艺术界的遗憾,更大多数,是连意外都称不上的籍籍无名者。 第105章 又因为画出来的东西,很难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标准的衡量物,价值难以客观描述,就很容易被盯上成为一场场非法交易的媒介。 你只是想吃上一口稳定的饭,不会焦虑得看着今日的艺术风尚,想着自己现下优渥的生活会不会因为人的喜好的改变而不复存在。 至于存钱? 抱歉,如果你想着存钱,那么美色对你就是浮云。 为了你能够稳定的吃上饭,为了你能够安心的脱敏,你就有了能画出纯美的画技。 艺术可能具有争议,但客观的美主观上的美都凝聚在画上时,那就毫无争议,只是直白的美。 画家成为稳定职业后,你的画具有不会退出潮流的特质后,你就可以塑造一些灵感天授者被容许拥有的臭脾气了。 什么画第一幅画的时候,就对自己的第一位画作收藏者提出了堪称苛刻的条件,为此差点闹上了审判庭。 最后还是收藏者想拿出实证,证明你的画一文不值,证明他忍受了多大的苛待,忍耐着满足了那些苛刻的条件,让你画出了第一笔后,主动去撤销对你的控诉的。 什么材料要求越苛刻,你才能涂抹出更多的美在画布上,否则你宁可撕碎你的画。 什么你画画从最开始都随心所欲,本着大不了直接饿死的念头在接稿、出画,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画一笔,有时候一天画三幅。 …… 诸多传闻,有力的证明了你的特立独行,为你的画附加上了更多的传奇色彩,也创造了一些极端的狂热粉丝。 “是连瞎子都能感知到的艺术”,就是你的画带来的艺术风潮了,风潮之下,所有模仿你的画家最后都转行了。 他们画不出来神韵是一个,这些狂热粉丝也是一个。 一个人要是因为某一项才能被捧上神坛,那个人最好祈求自己运气足够好,在自己生前都没有碰到能够让人身败名裂的事。否则,得到的狂热有多重,被狂热反扑的时候就会有多惨。 你这样的画,要是有一个人感受不到美,就是你灾难的预兆。 人们爱你时,爱的不是你的臭脾气不是你的一切古怪,他们爱的是你的画里一视同仁的美。 只要有一个人体会不到,性格再偏执一些,你可以成为审判庭上的常客,被审判的理由就是:你的画不再一视同仁。 彼时这些人对你的模仿者有多刻薄,就会对你本尊成千上百倍的刻薄。 因为你的模仿者不会毁掉他们的神,但你自身会,要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希望你在前一天死去。 好了,在解说了一下你的成名之路乃至成“神”之路后,你的雨景画会出现在蒸汽鸟报上,并且占据最大最显眼的篇幅,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拍卖场上多的是一掷千金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至于那幅雨景图最后出现在了谁手上,又被谁转手过了几道,你是不会关注的。 新的画对你生活的影响不过是狂热粉丝又多了几个,出去吃饭又多了几个求爱者。 所以说,想要一步登天者应当正视一下自己的条件,看看自己的条件有没有符合广义上的相貌好身材好气质佳。 因为一幅画就狂热得爱上了他人者,则应该审视一下自己到底是该向画求爱还是人求爱。人会变,画带给人的感官也是。 有没有对你真爱的? 赌这个真爱的概率,就跟你赌你明天会不会加班画画一样。 你的回答会是,赌什么不好,偏赌加班,多不吉利啊。 何况你自己都在寻求稳定,只为了不再当赌狗。 就像你略微赌了一把自己不会坐在审判席上,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传票一样。生活总是好的不灵坏得灵。 只是理由不是你的画笔抛弃了他,让他被美放弃,绝望得想要去死。 你,是旁观者,见证者,是审判者。 真的有人将你彻底神化,并为自己与他人对信仰的理解不同而大打出手,非要你出个场。 因为他们坚持认为,这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也无从判定信仰对错的时刻,他只能裁定律法,裁定他们的行为对错,但不能够裁定信仰。 在枫丹,他们竟然不信仰水神,而信仰一个活着的卖画的。 “这应当不是我收到这份文件的理由。” 你觉得无聊。 好在不是就只因为这,而是你切实的面对了他人的指控,指控理由跟这两个人有些雷同。 是群体指控。 是有关于信仰的。 你是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整活,因为你没有出现具体的对美的释义,而严重破坏了枫丹的秩序,增加了枫丹执法人员的工作压力,所以他们控诉了……你的散漫??? 啊??? 你的散漫??? “画家采风和灵感都是无比珍贵之物,但是你,但是你,近三天都没有出一幅画,没有画出一笔,这对我们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精神伤害。你甚至都不肯解释一句你在雨中看到了什么。” 他们神情激动,看起来,竟然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三天画一笔,他们疯了吧,谁有钱了还这么热爱工作的,真热爱了那也是能够欣赏别人工作了。 还三天画一笔。 你没能跳过去揍他们,都是怕这群人会将你的揍人当成行为艺术,出现一系列离谱的周边。 第106章 第53章 但他们将定时送你上审判庭当成了周边了。 何其歹毒又丧心病狂的催稿方式,他们为了能够让你画画,是何其歹毒,连一比一复刻场景这种方式都想到了,还有人踊跃施行美人计,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对你说上一句:“亲爱的,为了我,画画吧。” 或者是,“太太,你也不想你的丈夫因为这个而忙的焦头烂额吧?” 所有可能成为你的灵感你的缪斯的事物都被送到你面前。有时候,你看到接了魔术委托却跟你面面相觑的魔术师林尼和他的助手琳妮特,你都在怀疑这到底是给你脱敏的还是给模拟器脱敏的。 什么只要大家都够癫,那么你就是正常的。 你以“碰上被拐卖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名义报了警。 紧张兮兮的美露莘:…… 被拐卖的小男孩林尼和小女孩琳妮特:……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他……还有被这些诓来的魔术师。 你半月眼:“魔术师的同情心这么泛滥?” 大概不是。 但背后的原因你不想理解,也没有必要理解。 你只用报警结束这一场闹剧就行。 那人被逮到了还问:“您有灵感了吗?” “……” 基于这种情况,你选择了折腾他人,你受到的苦肯定要让别人去尝一尝的。 当然不是以停止画画作为威胁,你没那么冲动,不会将自己的生存之本放在赌桌上成为最大的筹码。 这种事物,放上去就注定会输得一干二净的。 你只是将跳的最欢的几个人和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人一起送了进去。别人狂热归狂热,但名字还是绿的,这几位时不时跳红,你看着烦。 这场闹剧因而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你在审判庭上厌倦冷淡的表情浇灭了一些人过界的热情,让他们发热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再就是,枫丹律法里有某个子项诞生了。 枫丹的法律里“不能将宠物命名为芙宁娜”的条款再多一个关于你的禁止项是很很正常的。 在枫丹的司法体系接受了大量的关于你作风散漫不能一天出一副画的诉讼,并为此浪费了大量的司法资源后,这条规定以极快的速度走过了枫丹冗杂的程序,成为可以依照的法条。 至于法条的内容,当然是禁止了枫丹人以催稿为目的对你频繁提起诉讼的行为。 然后芙宁娜女士作为每一次画展和拍卖会都出现的特邀嘉宾,提了一个新的建议,于是枫丹上下达成一致,向你询问对枫丹新增一个纪念日的看法。 你是没想到枫丹人是这样的,每天隐晦一些的送可能成为你缪斯的人和物路过你的居所,你的居所出门就是枫丹执法机构一条街也就罢了。 还特意给你找了一个铁饭碗:你每年在纪念日上出一幅画,沫芒宫会以官方的名义购买下它,摆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让每一个枫丹人都能见到它。 是在法律意义上给你设定了一个交稿日和交稿数量,以及一个稳定售画的渠道。 “有什么意义吗?”除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外。 来的美露莘很好的表述出来芙宁娜女士的想法: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恐慌希琳女士的交稿速度,不确定希琳女士对绘画的兴趣能够持续多久,那么以一个艺术节的名义,为水神的子民确定一个日期,减轻子民的恐慌和希琳女士的负担,难道不好吗。 当然,水神芙宁娜大人对此也绝不是一时兴起,她清了清嗓子,展现出来水神的威仪,当然,我作为代表正义的水神芙卡洛斯,也需要充分尊重每一个子民的意愿。 所以沫芒宫的美露莘在询问你的看法,作为艺术节上绝对主角,你的不认同会让这个艺术节瞬间变成大众所知的艺术节,跟千灵映影节一样。 你要是答应了,官方的说法就是第一次xx节希琳女士已确定参加,有意向参与xx节的请联系沫芒宫。 所有枫丹人可以在私底下知道这个节日是你的交稿日,但官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暗示,所有流程都与已有的艺术节相似。 “这份提案是那维莱特完善的?” 你问。 “是的,那维莱特大人说希琳女士你要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 “没什么问题,画家确实不是一个稳定的工作,沫芒宫都愿意出钱买我的画了,一年一幅画我还是画的出来的。” 你看了一下所有的条款,还薅了模拟器的资源分析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的知情同意。 “对了,工资是按月发吗?”你问。 “是的是的,那维莱特大人已经让我带过来了,希琳女士。” “你们对艺术节的名字要是没什么想法,可以叫它纯美艺术节吗?或者伊德莉拉日也行。” 美露莘拿着你签好的文件,说她会转达给那维莱特大人和芙宁娜大人的。 这个枫丹人生活中常见的好搭档看你的眼神是亮闪闪的:“希琳女士,您的画很好看。” “谢谢,海沫村里要是美露莘找到了什么新奇觉得好看的颜色,也可以寄给我,我的下一副画可能需要。” “您有灵感了,希琳女士?” “不,是领了工资,艺术节就会是我的交稿日。” 第107章 灵感对你而言,不是作画的必需品,只是你拖延症发作时安慰自己的借口,当然,它肯定也欺骗到了很多枫丹人。 其中就包括那维莱特。 你画了的那场雨实际上是那维莱特的肖像画,作为被画的本人他不至于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他能够品尝众水之中的情绪,隔着画布,体会到你画中的雨里你的情绪,算头一次,亦是称得上最意外的一次。 人与龙感知上仍旧具有隔阂,不是相处时日久了就能抹去的生理因素。故而,人从那副画中感知到的是迷幻的雨,他见那副画,看到的是画家对他他的注视。 是神明蜻蜓点水般的一眼。 她见到了雨幕中安静盘踞的水龙,便信手涂抹下水龙的色彩,画布上的每一滴雨都是色彩层面上对某一个强大生物的解构。 以人形诞生的水龙,从那画上,见到了自己的龙形,见到了画中安静的龙侧过脸,与他对视。 将这片刻的时间留在画布上的画家,画下水龙时的心绪被他窥见:“很漂亮年轻的龙。” 平淡得仿佛在想着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然后画家抬头颔首。 那维莱特看见那张雨幕中的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微笑。 “……” 那维莱特眨了眨眼,画布是只有一场迷幻的雨,没有水龙,没有对他笑了笑的画家。 雨幕中诞生了灵感的画家现实里只是对他颔首然后移开了目光,并没有笑。 画家看起来是一个冷淡的人,只是这雨幕的笔触温和了一些,让看的人并不觉得这雨的冷意,只是错觉般感受到仿佛被她爱了一遍,见到了她所见到的纯美之景。 他凝视这幅画的时间有些长了,芙宁娜进来问他竟然也是希琳的粉丝吗? “粉丝?” “就是喜欢她画的人。”芙宁娜说,她也在看那幅画,“要是每天都能看到新的画就好了,我可以少吃……少吃……很多甜点。” “非常大的决心,芙宁娜女士。” 不仅如此。 不仅如此。 在芙宁娜收到画家寄过来的伴手礼后,原本见不到画家人的郁气都散了一干二净。 伴手礼是画家画的水神大人的简笔画。 没有什么多余的色彩,是画家看见的某一刻的水神,空白处写了一句“希琳赠芙宁娜”。 画家基本上不涉及任何肖像画,就算有,也是那维莱特这样的被解构得不像肖像画的肖像画。 芙宁娜收到的,可以说是她出道以来的第一张明明白白的肖像画。 那维莱特不用上面的情绪溶解于水中,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画家对笔下人物的爱。 她并不适合画肖像画,只要画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便能让人体会到她对那人直白而热烈的爱。 「我为你的存在而感到无上的欣悦。」 「我在爱着你。」 从上而下的,人的灵魂被这画碰了一下,就如同某个恩怜的存在轻轻的吻了人之灵魂。 美是纯粹之物。 爱亦然。 我对你与我对美的追求等同。 “啪嗒” 芙宁娜被这声音惊醒,枫丹没有下雨,只是她的水元素太过充沛了。她条件反射的撑起水神的姿态。 那维莱特看上去只是在看画。 …… 你不适合画肖像画。 在给芙宁娜画肖像画的时候,你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这点。 纯美的力量会让人感受到美,会让人在见到它的一瞬间知觉活跃,对美的感觉复苏。 你在使用它的时候,也会被唤起纯美的记忆,对待美的事物,此刻总是抱有爱意。 这爱意是风,落到什么上面就有怎样的形状。 你不适合画肖像画。 现在不过是又证实了这一点。 但接到礼物的芙宁娜很高兴,她给你寄了许多回礼,限量甜点和歌剧门票塞了一堆,所有她喜欢的一切外物,她都试图让你看看,从中挑选到你最喜欢的。 水神还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是一如既往的浮夸,“为此感到荣幸吧,希琳女士,枫丹正义的象征魔神芙卡洛斯,收下了你表达歉意的礼物,并在此给予你特别的殊荣:只要你想见我,便可凭借这封信让我去见你。毕竟我,芙宁娜大人是一个体恤子民的魔神,知卿性格如此,不会强人所难的让你来见我。” “哼哼,尽情的赞颂魔神芙卡洛斯的伟大吧。当然,只此一次。” 信上写的如何,真正见面了又是如何,你在见到芙宁娜背后的那维莱特就知道她说的好听,实际上指不定是紧张得要命,不得不拉上那维莱特来当她外置的胆量。 你引着抵达你居所的芙宁娜和那维莱特入座,金钱堆叠出来的奢靡在他们眼中便一览无余。 芙宁娜:“这就是你说的穷困潦倒吃不上饭,需要芙宁娜大人的救济?” “因为钱总是不嫌多的。我没有存钱的习惯,除了工资发下来的那一刻,任何时候都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你打开了柜子,询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芙宁娜选择了红茶,那维莱特则是要了一杯水。 “那就沉玉谷的水泡沉玉谷的红茶,再来一杯沉玉谷的水。” 你边说边准备好了这些,将他们要喝的分别摆到了人面前,自己顺便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 第108章 “伊德莉拉日上准备的画已经画好了,你们可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酌情修改。” 第54章 他们说没有修改的余地。 因为芙宁娜和那维莱特的肯定,你的初稿就成了最终稿,被放在了伊德莉拉日活动上的压轴位。 枫丹人对这个刚定下来不久的节日充满了热情,这热情到了一种外来的商人看到了都后悔自己商品带少了的地步。 你在千织女士的店里取做好的衣服时,见到了一些璃月人,看样子像是沉玉谷那边的茶商,身上有跟茶叶长久相处浸润出来的茶香。 你嗅了嗅,今年茶的品质差强人意,只能牛嚼牡丹式品尝,绝对不能用上那维莱特的品水法。 除开茶叶之外,你还见到了须弥教令院的学者和随着蒙德的蒲公英酒一同过来的酒商……粗略看去,有很多异国的面孔。 他们在街道上,街道上人声鼎沸,每一寸空气里都是商品和摩拉交易牵扯出来的线。 只能说枫丹人还是会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的,没有出现人买了一堆酒然后做出大街上撒酒疯这样的不雅事,成为蒸汽鸟报上的新闻的情况。 你甚至听见一个枫丹人在给自己打气:“今天一定戒酒,至少在看完希琳女士的画之前都不能喝。” 啊,谢谢吗? 你对自己的画是被喝醉的人看还是衣冠楚楚的人看都没有什么额外的感觉,它放在那里,成了美的凝聚物,让人看见美是一视同仁的,就没有必要在展览期间罗列什么不必要的门槛了。 这些东西,拍卖你的画的人,展览你画的人,已经设下了,你这个创作者掺和什么呢。 尊重是观看者的权利。 你在「千织屋」里拿了衣服,从服装店门前显得有些空旷的街道上走过。 只这一片空旷,亦是他们对美的尊重? 你的前路没有什么人和物在阻拦你。 你的身后是挪开后正在复位的人潮,和人潮中有些显眼的人。 拥有极高的知名度在不烦人的时候是很好的一件事。买的茶叶可以特价,茶商打骨折不算,还免费送了一堆茶具,想要吃点什么跟酒店的人说一声,然后再说一句“下个月一起结账”就可以非常顺滑的连吃一个月的饭……当然,每个月还能接收到一笔好友的投资,和好心人的救济。 再次重复一遍,你没有存钱的习惯,钱在你的手里比颜料消耗的速度要快上很多倍。 你不一定天天画画,但必定会在有钱的当日直接花光自己所有的钱。 你这个不存钱,有钱直接就花,从不考虑明天的习惯,让沫芒宫给你的工资变成了按日发。 那么在领到沫芒宫的日结工资之前,你是如何维持这这样的生活习惯还没有饿死的? 大概是枫丹人的善心吧。 你漂到了枫丹这个时尚和艺术之都,落地时没想过任何事,既不认为自己的过敏是什么大事,也不认为活不下去会是什么大事。 来自稻妻的名为“千织”的雷暴在枫丹降下,给服装界带来震动。 不知来自何地的画家只是借着雷暴的动力搭上了来自枫丹的车,然后画了一幅画,当做谢礼。 “画家是不稳定的职业。”你对人说,“要是有朝一日我名气大了,千织小姐,这幅画能让我在千织屋免费定制衣服吗?” “那你还是试试先把名字传进枫丹人的耳朵里吧。” “现在不太行呢。我对画家这个职业没有寄托任何梦的影子。人应当做梦,梦也应当有一个温情些的结局。可惜,我是个现实派画家,没有解决衣食住行之前,我不会动笔。” 你看着她,“所以千织小姐能让我看看你的梦吗?能让我不劳而获吗?” 你在「千织屋」这里解决了“衣食住行”里“衣”的问题。 你没有被千织一脚踢出去,你只能想到千织还是蛮喜欢你当时给她画的画的。 她不是枫丹人? 好吧,那就是生活在枫丹的人的善心。 “食住行”又是怎么解决的? “食”不用你多费什么心思,一开始是你的好友的救济,现在就是你有了赊账的资本。当时是你的朋友越多,你就越饿不死。 但你找朋友的眼光有些挑剔,人好只是最基本的条件,想要构建一个理想的环境,你的朋友是一定要有些权利的。 毕竟你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画家,能够赖以生存的只有自己的画技。而人一现实吧,想让自己的画出名的快捷方式,其中不就有一个将画塞给达官贵人的方法? 免于不必要的麻烦事,难道不需要权利? 你不认为仅有一视同仁的美就能让红名的对象强制绿名,这只会招致更多的豺狼虎豹。 所以,你太想进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单独管你“住”和“行”的朋友说没什么问题,你的画是打动人心的利器,只要你想交朋友,它会让你交到任何一个朋友。 他还调侃了一下自己,说你看,我见了你的画,现在就觉得水下离水面太远了些,你这一路走来一定受了很多苦,要是不做些什么今晚都会惊醒想着自己可真该死啊。 你成名迅捷,且因为画中的美而得到了很多宽容。但没有你的几位朋友最初的投资,你的一日成名之路可能会碰上一些不必要的事。 第109章 一个画家的手当然可以揍人,但揍人太多了就容易偏离放松的初心。 朋友珍惜你的才能,往往会选择为你解决这些麻烦,让你安安心心的过着一年只上几天班,其余时间都在挥霍无度的日子。 而一旦过上了这样的生活,你根本不想上班,也不想多理会人,偶有的挣扎,只是给这样的生活进行一次续费。 ——你的朋友会出现在伊德莉拉日的活动场地附近,你和你的朋友靠着活动才见到你一面,更加证实了你现实的一面。 你见到莱欧斯利的时候,回忆了一下你最初在枫丹准备一夜成名而做出的关于“衣食住行”方面上的准备。 又回忆了一下你柜子里的茶叶,有多少是你的朋友免费赠送的,还是说着不值几个钱就送过来的。 你得到了答案,是全部。 你这种挥霍无度的人,是不会特意挑一个沉玉谷的茶出来的日子才交稿的。 千织在水上,你拿衣服的时候常常见面。 莱欧斯利就不同了,你去水下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回信和收东西,偶尔才寄一些看起来很有趣的东西。 看上去是已经将当初安排住和行的情谊忘得一干二净了,实际上也是。 你不见到莱欧斯利这个人,你想不起这个人,他的眉目在信件里无法构筑,只有当你见到了这个人,你的大脑才倦怠的丢出他的信息,让你觉得他显眼。 可不显眼吗? 你最初的几个投资人之一。 属于是莱欧斯利听到都被气笑的程度,水下的公爵大人为自己对水上某个人升起过的那些担忧感到了好笑,决定要因为你的没良心而给自己讨一下公道。 “你喝不上沉玉谷的水了。”他甚至都没说茶叶,可见他对这个公道的怠慢。 你还得寸进尺的:“那能喝蒙德的水吗?” “用来讨好那维莱特?” 他的眼神锐利了一些,原本懒散随意的姿态都随着他绷直了自己的身体而消散,“因为沫芒宫的日结工资?” 他了解你在画之外、冷淡表象下的世俗本质。 你怕麻烦,不想交际,嘴有时候还毒,对物欲的追求可以说是无度,看起来没有一点烟火气的样子,是为着买自己画的买家不会太过失望。 “画家的卖相也是买画的赠品,能让画升值的赠品。” 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给那维莱特,难道是我要的太少了吗?” 第55章 正是如此。 如果是你自己需要的话,莱欧斯利听到的应该是“那除沉玉谷之外的水就拜托你了”。 希琳女士,在枫丹通过绘画来散布美的人,对他人的体谅心并不算重,对于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则可以称得上是索求无度。 莱欧斯利对此称得上了解,因为人找上他的时候就装模作样了三分钟,时间一过,就很痛快的暴露出自己世俗的一面。 现在也是。 回到了没有被人注视的空间,面前又是朋友,就对人毫不留情的袒露出俗人的一面。 不肯让他有任何将她画的光环分到她身上的机会。 “人们对于一个画家,为什么要有过高的道德要求呢。”人懒洋洋的在沙发上歪着,体验着令人咂舌的摩拉数目带来的柔软细腻的织物触感“只看画,不给人镀上什么光环不好吗?” “这种事情无可避免。”莱欧斯利看了周围一眼,“他们过来喝茶了?” “是啊,无可避免,就跟他们无法接受丑陋与美好近在咫尺,庸俗和高尚一步之遥一样。他们喝的是沉玉谷的红茶和沉玉谷的水,你要是想喝,自己泡,然后帮我想想怎么接近那维莱特。” 好吧好吧。 你的天使投资人任劳任怨的给自己找了个顺眼的茶杯,泡了茶,算是自己招待了作为客人的自己。 “画一张画给他,没人会不喜欢你的画。” 他坐在了你的对面,见了你的神色,开了个玩笑,“不会你画了又让他自己去买了吧?” “猜对了。” “那幅雨幕?” “嗯。” 枫丹的公爵大人沉吟了一会,说待会说,他先喝完这杯茶,他不能保证可以跟那位鸣雷的裁锦师千织一样,将你接下来的话当做一块布料,什么角度都可以裁剪,什么走向都不会惊讶。 所以,待会说。 “这些都是好茶,要是因为我定力不够失了分寸,那就太可惜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失了分寸,他想想,太多了,基本上都不是能让人好好喝茶的。 他喝完了这杯茶,没有续杯。 “说吧,那维莱特是阻碍了你的灵感,还是成为了你的灵感?” 画家对灵感的要求苛刻,由此出现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他在水下也有所耳闻,毕竟梅洛彼得堡里那些因为催稿下来的人,已经说的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如果是灵感方面的问题,应该—— “我无法对他施以一视同仁的爱意,所以考虑追求他,以弥补画中缺失的爱。” ——很好解决…… 莱欧斯利吞下了他这刻的所思所想,他陷入了沉默。 一屋子奢靡,和跟这些奢靡相得益彰的人,在说着让他有些听不懂的话。 第110章 自称是俗人的画家,这方面就大可不必具有一些如画中体现的一样的博爱气质了吧。 你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莱欧斯利旁边,沙发陷下去一块的动静他无法忽略,他只能问:“你打算怎么追求,有想法了吗?” “没有,目前我也不准备做出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行动。因为我认为这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身缺少了一些东西,唤醒就好了。” 好消息是人不是冲着那维莱特去的,梅洛彼得堡今年应当不会接收一批因为控诉那维莱特跟希琳的恋情影响到她灵感而到水下的人。 坏消息是,可能被控诉的对象得换成他了。 因为缺失了一份对个体的爱,所以习以为常的从自己熟悉的朋友身上索取,就跟索取稀有的颜料一样稀松平常。 你显而易见不是什么情感上苦手的人,能够画出让人碰触到自身灵魂的画作的人,在这方面的感知纤细敏感些才是常事。 分明是知道这种情感与绘画的颜料无法等同,却仍旧理直气壮的选择了索求。 哈啊。 这就有些过分了。 但公爵大人想起了梅洛彼得堡自己办公室里挂着的画,上面暖意融融的是枫丹水上的景,在水下午睡时看上几眼,就能感受到晴好天气里令人舒适的阳光。 想起第一次见到送给他这幅画的人。 太过单薄了些。 明明笔下有千万种美与爱,人却单薄得如同干了颜料后才被画上的一笔。被*干颜料凝固的笔刷在画纸上拖出来的痕迹是美的缺陷,是灰暗的存不住色彩的。 倒是很适合在水下待着的幽静。 现下被摩拉和偌大的声名养护着,幽静成了外表上的平静,自称是俗人,做着俗人的事,眼睛里没有一点沉溺于欲望的影子。 或许是太通透了也说不定,可以坦然的夸赞世界之美,也可以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欲望。 总之就是,莱欧斯利对这样一个人,能说的也就一句有些过分了,连这句过分了都会用上开玩笑的语气。 你对他的索求,公爵大人连考虑考虑的时间都称不上是客套话。 “不是同一个人,也能补得上?” 你:“你们难道不是枫丹人,不能被归于一个整体吗?我只是对其中一个种族有些特殊的枫丹住民无法匀出平等的爱来作画而已,补上一份颜料就可以挽救。” “至于选择你的理由,一是你撞上了,二是那维莱特对感情并不明晰,我没有耐心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让他明晰感情。” 你用可以称得上是冒犯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莱欧斯利,“你看起来在这方面游刃有余。” “噢,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那我肯定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被你评价为“游刃有余”的投资人见证了你的随心所欲,在作画上,你并不追求色彩的准确度,更是喜欢用广泛、整体的事物来代替细节。 对美的诠释从来不是执着于一笔,亦不只是执着于一面。 嗯,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配合模拟器的属性了? 你只是脑后有反骨,天性爱bug,应该不代表你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不上心吧。万一真有问题了,还能及时找到症结,免得误诊。 就只是模拟器的策略简单了些,粗暴了些,你觉得不能细致的检查自己的精神状态。 但目前来看,你确实只是到了贤者时期,对于游戏里看起来很会,容易让人生起下流想法的角色都保持着心如止水。 枫丹人致力于给你送缪斯的行为,让你见到了各种体型和年纪的人,性别不限,种族也不限。 再加上莱欧斯利,你合上眼,挺好,都没让你有什么波澜。 伊德莉拉日对你来说是验证了你如今是个完全不好颜色,在这方面可以称之为贤者的人。对于枫丹人而言,大概是明白了何为伊德莉拉。 你画的作品名字叫做《伊德莉拉》。 画的也是伊德莉拉。 那是并不具体的人形,同星光一同铺在画布上,构成了每一个看到祂的人所体会之美。 称不上是肖像画,也不算经过解构的肖像画。你用笔捕捉了流动的水与风,滴落的雨,撒下的阳光……平日里所经过的一切在你的笔下凝聚成了《伊德莉拉》,成了纯美的伊德莉拉。 祂本就是如此存在,形体不过是美的辉光,降临不过是美的显现,大部分时间,祂存在于每一个美的时刻,存在于人感知到美的时刻。 你在画活动的枫丹,在画流动的时刻,在画枫丹的美。 细微的、宏大的。 不过是美罢了。 还有爱。 美与爱总是相依相伴,无法离分。 在《伊德莉拉》面前,是寂静的一片,节日的喧闹在此刻被美收进了画中,伊德莉拉周围的星光似乎都亮了一亮。 你垂眸看着这样的场景。 看起来你捕捉到的事物可以称之为对枫丹的爱,枫丹人也蛮喜欢这幅画的。 第56章 不止。 其他国家的人也挺喜欢的。 枫丹人不是提瓦特上什么奇形怪状的物种,审美与其他国家孤立。恰恰相反,作为时尚与艺术之都,枫丹人认可的时尚与艺术,在其他国家,往往是吃得开的。 伊德莉拉日作为新出现的艺术节,其诞生始末,消息灵通者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第111章 是为一个人的交稿而设立的艺术节。 你的画作在这等情形下,未出场就备受瞩目,等展出来了,你的画连同你这个人在提瓦特的声名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点可以从送到你手里的信件突然增多,和来自其他国家的人的邀请变多中看出来。 你的卖相在这其中发挥了一些作用,应该。毕竟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从细微处抽离出美的故事,比一个俗人为了赚取摩拉而将美当成摩拉的等价物而更动听一点。 莱欧斯利这个大忙人,抽时间上来,就被你支使着看这些合作邀请,他这是水下要工作,水上也得看一堆文件。 等从一堆信件里抽出来几个安全性高的邀请,正准备叫你看看,一抬头,就看到了客厅的一些小物件都有了变化。 原本只有一个人长久生活的空间里,被……可以说是顺手吧,营造出了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他泡茶的杯子都换了一个。 跟之前精致的一整套中的一个比起来,显得很有个性,杯身上画出来的q版头像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人联想到他,联想到对面用着同款杯子的人。 莱欧斯利看着那个q版的人像,“啧”了一声:“情侣款的?” “嗯,还是手绘的。” 你抬眼看他,“毕竟便宜都占了,总不能连态度都不给吧。” 态度是指,这屋子里只要有人上门,就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感,算是你们感情关系的一个证明。蒸汽鸟报的记者上门采访的时候,其反应证实了这个方法的效果不错。 你还记得那位记者看见你一个人的家里多出来第二个人风格的事物时的表现。她进门前有多么激动,脚步有多么迫不及待,看到你门口那双不属于你的拖鞋就有多么的冷静。 冷静到她可以观察得到一个结论:那拖鞋是刚买的,没有被穿过的痕迹。 因而她第一句便是:“希琳女士,你接下来是有其他安排吗?” “不是,我只是有恋人了。”你轻描淡写的放下这样一个新闻,转而问她要喝点什么吗,个人采访的时间足够让她喝完这杯茶,不必有什么浪费时间的顾虑。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新闻在蒸汽鸟报显然算不上什么大热门,你第二天看报纸的时候都没能看到。 其后,就杳无音信,仿佛你从未说过那样的话了。 你在跟现在算你恋人的莱欧斯利浅谈起你最近的行动时,对这件事还有点遗憾。 “我以为蒸汽鸟报会广而告之,结果不仅是没有,连那维莱特和芙宁娜都没再上门拜访了。” 仿佛大家都在逃避这同一件事,用着同一种方法,只要视而不见就能见到如常的没有恋人的你。 分明以记者的敏锐,见到了被添加进去的风格,就能轻而易举的推导出你的恋人的身份。 结果,还是风平浪静。 “哦,你想看到什么,见到我被针对吗?” “无论是祝福还是阴阳怪气都行,我最怕就是没有反应。” 你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本来就想要的更多,结果都有恋人了,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我的负面新闻和一个祝福新闻,那岂不是说明,你们对我的宽容比我想的更多?” “忍耐,可以说明的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到了极限准备沸腾,另一种就是宽容远远没有抵达限度。” “你们当真很喜欢我的画啊。” 虽然从大动干戈的送缪斯到不动声色的送缪斯,从你居所周围周全的保护里,你能读出来枫丹人对你的重视与宽容。但你真正的找到了恋人,这个硬是当做无事发生的态度,你替他们挽尊都挽尊的有些牵强。 所有往日有的一切都如常发生,除了上门采访。他们尊重了你有恋人这个事实,也完全不在意你恋人的死活。 就算是典狱长,枫丹的公爵大人,他可以有的诸多头衔里,“希琳的恋人”这个头衔,枫丹人都抱着就算铁证如山依旧充耳不闻死活不让人加上去的态度。 啊,总之就是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莱欧斯利在水下说自己有了恋人,都有一批人固执的认为典狱长是单身,并用尽全力来撮合典狱长和其他人。 什么叫做用尽全力? 就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乃至仇人都能联系上,恳求对方找到一位勇敢的淑女,好让希琳女士认识到男人美的皮相下都有不适合做恋人的一颗心。 莱欧斯利谈起这都给自己说笑了,那信件里还有后续呢,一位勇敢的淑女驳斥了这人言语之荒谬,说他这样做万一希琳女士伤心过度怎么办。 希琳女士不比典狱长的皮糙肉厚,她有多么纤细敏感善于发现美的心,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让她过分伤悲。 (显而易见,这位淑女忘记了你冷淡着送了一堆人下去的行为。) 依照这位淑女的意思,还是要双管齐下,先让希琳女士这边意识到缪斯并不用死磕一个,再让典狱长被希琳女士断绝恋爱关系。 采纳了吗? 不知道。 但你这边要是出门看一看,别说大魔术师林尼了,就算是异国的美青年,都被枫丹人用各种理由诓到了附近。 他们坚信,只要你有了新的缪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 莱欧斯利慢条斯理的说完了这些种种,问你:“这叫做风平浪静?” 第112章 “怎么不算呢,我可是没出去过。” 报纸不订都有人送上门,到了饭点没有出去吃饭,都有美露莘礼貌的敲门,说给你带了饭……出门就成了没什么必要的事。伊德莉拉日之后,除了官方,很多民间组织乃至普通的枫丹人似乎都天然具有了赡养你的责任,便不是枫丹人,看见了有关你的活动,都会掺和一下。 你现在是枫丹众筹出来的顶级画家,连你热爱的那些奢侈品都有人通过官方合法渠道送给你。 摩拉的流通性在你手中日益减少,逐渐堆积起来了,成了让你痛苦的金灿灿的一堆。 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应当在这个时刻提及。 你跟莱欧斯利互相聊了聊你们的近况,他喝完了茶,很上道的就到了你边上。 你们习以为常的互相依偎着,互相肢体都有了重叠的区域。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你手伸到他腹肌上准备占个便宜时,都得事先通知一下典狱长,让他放松一下自己的肌肉,保持一个松弛的状态,最好保持着一个正在出卖色相的状态,对,就是欲一点。 典狱长听了一长串形容后,说你这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在找一个听话的模特,用来唤醒自己缺失的那一点情感。 你说确实,你现在缺少的情感正是人的生理需求之一,可以广泛的应用在艺术上的情欲。 通俗意义上,你现在的状态可以称之为性*冷淡。 他头疼般的皱起了眉。 “所以你选择我,嗯,就因为这?” “当然,你是一个看起来就让人想起情欲的人,所以我说你很会。” 但凡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要是起点波澜,他都能当做你确实对他有了一些想法,并准备付诸行动证实自己话语的正确性。 可什么都没有。 莱欧斯利倒是试着去做了,自己生理反应都起了,你还是没有什么欲求。 这是一个长久的,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结束的事。 到现在你们可以熟稔的靠在一起,浸染对方的温度,做一些恋人之间的亲昵举动,这方面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不能说你们双方不努力。 莱欧斯利一开始就尝试过了,你没什么波澜。 你自己这边也尝试着将人弄得乱七八糟过,正常的对着人斯哈斯哈的反应没有出现,你升起的欲求浅而薄,难以为继。 如果再过分一些,指不定会产生一些变化,你沉思着,回想着此前的种种努力,直到莱欧斯利短促的笑了一声。 “哈,你在想什么坏事?” 躯体太过接近,他出声时胸腔的细微震动抵达你的身体,让你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麻痒感。 “在想是应该继续从个体的角度入手,还是从集体的角度入手。” 你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但能让你都觉得有些过分的事项,放在莱欧斯利这个个体上,大抵是可以称得上将典狱长的尊严踩在了脚底的。 他无言的听完了你想对他做的事。 你从前带着画上门时可以称得上落魄,但那时都并不避讳提及自己想要索取的事物,以及自己的索求无度。如今成名了对于这种稍微泄露出去就能引起动荡的事,还是一点都不曾改变的坦荡。 “以如今的枫丹对你的宽容,你直接将你的烦恼告知最高审判官,也许都能得到允许。” “这是同意?” 你话虽是这么问,行动上却表明了你倾向于他是同意的。莱欧斯利能做的并不多,早在他同意那个有些荒诞的恋爱请求时,他就应该对此情况有所预料。 他确实也预料到了。 否则不会这么平静,连无奈都没有。 “你这么喜欢我的画吗,连带着我的缺陷都一并容忍?” 莱欧斯利说不全是。 什么不全是他没说具体的,但有一个“不全是”你当晚就测试出来了。 你对着莱欧斯利说:“我可以去找别人做这种事吗?” 他说这就是一个“不全是”。 第57章 你们分明是在做着极为亲密的事。 用来画画的手保养得很好,骨节分明,纤长秀丽,正一下下的点着人的胸膛,指尖与男性健康锻炼得当的身体肌肤接触,制造了欲望的声响。 你们分明都正在被情欲浸染。 沉重的吐息声,和眼周上蔓延出来的潮红。 你们分明是恋人。 然而,这种亲密事的氛围却像是画家在调配自己的颜料,在一堆颜料中混合配制出自己想要的色彩。 最终结果只是相近,那就绝不是令人愉快的过程。 莱欧斯利看到你的面上确实出现了欲望的踪迹,刻意营造出来的冷淡形象被欲色扯开了,你的眼睫上都有了潮湿的痕迹。 但这张被欲望驻足的面容下,是你的难以掩盖的失落。 你说没有成功,延续时间确实长了,但是,没有成功,这片刻的情欲不能用来作画,因为它画完半幅画就会枯竭。 从莱欧斯利的喉咙里滚出来仍旧没有散去情热的声音:“你现在还可以做些别的,对我。” 你是一个俗人。 索求无度的俗人。 连对艺术的虔诚都没有半分,一个正常的画家至少是分的明白颜料的提取不应当落到人的肉*体和情绪上的,艺术和性就算有关联,也不是因为这种方式。 第113章 你知道。 但你还是继续做下去了,顺从着莱欧斯利可能并不清明的要求……不,他一定得是清醒的,你注视着典狱长的眼睛: “我会的。” 因为这一场几次延时的……你得到了一个在莱欧斯利听起来很不妙的结论,是温存过后的恋人绝不应当说出来的结论: “我好像得跟你分手了。” 他情绪倒是很稳定,还有闲心放松一下瞬间紧绷起来的肌肉:“嗯,说说这次又是发现了什么?” “你不能容忍出轨。” “然后?” “然后我的颜料采集过程出现了一个需要分手才能进行的变化。”你的情绪一样的稳定,“你从枫丹人的集体里独立了出来,你给的那些情绪,要么只能用来画莱欧斯利,要么只能画那维莱特。” “对枫丹人这个集体中个体的情感提取,并不能抹去画中的空缺,只会让它转移。” 你的结论是你需要走进另外一个集体,至于为什么你会认为你跟莱欧斯利需要分手,答案是你不认为自己会有具有恋人应当具有的基本道德。 在生存技术的完善和恋人之间,你永远只会选择完善你的生存技艺。 你一直现实。 你一直没有改变。 莱欧斯利见过的画家不少,你这种画家担得上一个独一无二,既贪婪得什么都要拥有,又理智得什么外物都能舍弃。 这是当然的。 你进来就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的,这个不成必然会换下一个,难不成是跟人玩艺术之神的养成游戏的吗? 只是话需要委婉,你不会那么直白的说从莱欧斯利这里你没有治疗好自己的电子阳*痿。 你只说你需要采集颜料。 莱欧斯利对你采集颜料的行为嘴上说着理解理解,又不肯放过主要矛盾,问你为什么执着于画那维莱特。 为什么? 还要为什么吗? 那当然是那维莱特这个个体,就相当于模拟器给你的任务的终极目标啊,玩家需要达成目标完成任务,需要什么多余的理由吗? 你难得没有反骨的遵循着游戏的基本规则唉,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个问题? 可以瞎编,但属实是没有必要。 你不说话了。 分手算不上很愉快吧,你跟人说要是之后你回到了枫丹,他还想复合的话可以找你。典狱长看你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你只能从他武断的对画家这个群体都贴了标签,说画家的思维都异于常人的行为中推测出,他人应该是被气到有些不清醒了。 你反思了一下,你做的确实不太上的了台面。 治病而已,要什么心甘情愿,果然是奢侈生活和天使投资人的身份蒙蔽了你的双眼。 摩拉的力量恐怖如斯。 不过莱欧斯利确实够意思,都这么不愉快了,你们都闹僵了,他还是给你挑出来一些靠谱的邀约,免得你没有目标,成了飘飘荡荡不知去处的蒲公英。 最重要的,早日回枫丹。 还有更重要的是,早日回枫丹。 你离开枫丹没多久,这人还给你寄了封信,说他在水下又被你气了一次,问你离开枫丹明明不仓促,为什么什么都不带,连绘画工具都不带。 你回他,因为你来枫丹的时候也一无所有,而且美一直都存在,它并非是什么瞬时就会消逝的事物,它是坚韧得比人的生命还要长久的事物。 从这回信里,可以得到你踏足别的国家时两手空空的情况,所以你其实是根本来不及再来一次白手起家的,因为有人不会给你机会。 就比如你来的稻妻吧,且不说你一路上白吃白喝连吃带拿都有人笑吟吟的供应,还有一个小哥跟你聊人生谈理想,防止你改变主意直接跳海走人。 你正式抵达稻妻,踏上千织说过的国家、鸣雷所罩的土地时,开的如云一般的绯樱还没来得及看上五分钟,你的衣食住行就被安排妥当了。 安排这一切的人还派出了一个阳光开朗金发碧眼的青年来接应你。老实说,你盯着这位神里家的家臣托马看的时候都比你观赏绯樱树的时间要长得多。 没办法,你没有白手起家的条件了,还不准你记住几个人的脸,好让他们日后体会一下被折腾的感觉? 托马一路上先是解释了神里家家主为什么没来得及亲自接应的事,将军召见,神里家主脱不开身,又介绍了一些稻妻的风土人情。等他意识到你一路上都在盯着他的时候,他的反应挺有意思的。 是坦坦荡荡的问你为什么一直看他。 你做了模拟器一直想让你做的事,直接了当的对他说:“我想跟你睡觉。” 托马:“……” 他不太坦荡了。 嘴巴还在自动给你的人品打补丁:“抱歉,一路上太过兴奋,没能照顾周全,你生气了吗?” “看样子是不行。” 你得到了结论,又确认了一下这个类型对你的触动,你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了。仅凭外形看不出来。 接下来的路途托马依旧发挥得极其专业,你岔开话题让他继续介绍稻妻的风土人情,你继续看稻妻的风光。 这个插曲不可避免的会进入到神里家主神里绫人的耳中,你不在意,就算你的住所就被安排在神里屋敷,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114章 你只在初时感叹了一下这个奇特的安排,待了两三天后,你非常感谢这个安排,没有地方比神里屋敷更适合你的了。 神里绫人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这位年轻的家主的经历在稻妻可以成为一堆轻小说的取材内容,因为早年经验和有分寸感,你在神里屋敷可以日夜颠倒。 在稻妻这片你声名尚未众所周知、这种风光仍旧陌生的区域,你获得了在枫丹没有成名前的那种自由。 除了特定的人,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你到底是个画家,也到底尊敬让你最初存活下来的技能。 不尊敬也不行,一旦你想开始画画,灵感就会将你淹没,美如同山洪向你席卷。 一场雨可以让你解构整个水龙王。 一滴露珠也可以。 这不分什么特定的时刻,不分什么特定的景色,只要你站在一处,涌过来的一切可以让你的一生吃喝不愁。 这个时候,你不现实。 热烈的情绪一点点被引燃,仿佛理想终于常驻此身,让你肯为其他现实生活者的人描绘出所有的爱。 你不现实了,看着便不太像个人。 这话是那位极有分寸感的神里家主说的。 你见月光。 你见树木。 你见水中倒映出来的一朵白椿。 神里家主彼时见你,原本是端着笑的,见了你一双眼睛掠过了他,被注视的那个片刻,他应当是失态了,才说了这样的话。 你对这种情况很熟练,知道要怎么安抚,于是便提及了你跟托马的那件事,将理想与美的光影被现实涂满,见不到具体。 你说托马。 他说他的妹妹。 两个人聊着聊着,终于是将那个失态的时刻抹去。 只要不提起你的画。 但他还是提了。 神里绫人提到了你的画,在寒暄了一番后,他带着与人打交道多年练出来的属于神里家主捉摸不透的笑,问你:“希琳女士,画家在画一幅画前,是要先爱上那幅画吗?” “如果不需要爱,我便不会离开枫丹。” 你又说:“爱跟颜料一样是消耗品。” 你们之间的关系本不适合再说些什么,交浅言深是社交关系之中的大忌,可你没什么顾忌的,“你大概会成为我的画,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是要现实一点还是不像人一点?” “希琳女士这是?” “保证神里家主可以拥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你说着自己都想笑。 “现实一点吧。”他说。“我感觉不太清醒。” 现在正在提供你的衣食住行的神里家主,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感觉不太清醒,被入画的过程有些摄人心魄,他很难抵抗得住。 不清醒已经到了“你说自己现实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吗”的程度。 你现实与这些无关,你巴不得买家脑子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稀里糊涂就拿出全部身家来买画。 你又认真的说,神里绫人是不同的。 嗯,不同的。 他是以身入局。 而你甚至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 是画吧。 第58章 她在一幅画的时间里爱过你。 短暂,令人留恋。 仅此而已。 神里绫人一开始是不同的,后来就不是了。你见得多了,才意识到什么是纯美的杀伤力。 莱欧斯利说的没错,你想要交朋友,只需要一幅画的时间,乃至想要发展出不妙的关系,往往也会被包容。 这点在你对着一个看上去很有气度温和宽容的人说“我想跟你睡觉”,那双灿若天星的眼睛里只不过浅浅的荡起了涟漪,随后就被包容平复时,你就不必再怀疑了。 人虽然叫做钟离,但几千年还是一位具有无边杀伐之相的魔神,真的惹人不高兴了,他会周到的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跟那位降魔大圣说这句话的时候,降魔大圣瞳孔都放大了,一句“不敬仙师”丢下来,仓皇而逃。 钟离比他沉稳一些,认真的听了你的想法,整个人还是千年不曾移转的磐岩,他只端详了你的面色,“既是无意,便无需如此磋磨自身。” “要是有意呢,你会生气吗,钟离?” 博学的往生堂客卿总是有办法的,他同你探讨了一下璃月的婚礼,从他嘴里出来“天地为媒,三书六聘”时,就注定了这是一场漫长的教学。 知识如同美一样向你狂奔而来,你只用了一招就尽数阻拦,“太麻烦了,我现在无意了。” 他现下倒真有几分笑意了。 你的这句话并没有影响你跟钟离的关系,你走过稻妻、蒙德抵达璃月,三个国家里才碰上一个钟离,才碰上这么一个博学多才,不像雷神和风神一样的退休执政。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的混账话显而易见也是超出人的想象的,你这句话,冒犯是冒犯,奈何人对你确实出奇的宽容。 你略过不提。 他便从不提及。 当做一场风停驻在了错误的时间,歇息了一会,就奔赴正确的风向。 往生堂的胡堂主倒是苦不堪言。 她之前只用收到自家客卿寄过来的账单,看着上面的支出头眼发昏,计算着要有几个大客户才能补上这个亏空。现在可好了,自家客卿是一个不看钱的,跟在自己客卿身边的你也是一个不计较钱的。 第115章 何止是不计较啊。 简直是摩拉有多少那就一个子儿都不肯留在手上,仿佛多停留一分,就能将两个人怎么了一样。 又是被胡堂主控诉的一天。 你很艺术家的表示:“倘若摩拉多停留一刻,让我意识到我能够庸碌的活下去,我一定会放弃自己的职业。” “毕竟摩拉在流通之时,岩神的愿望随之延展,不随意抛弃用缥缈的报应推着我上前,我不会诞生任何的贪欲,自然就不会成为画家。” 在契约的国度,入乡随俗嘛,你懂得。 胡堂主见过厚颜无耻的人不少,你这样的真是少见,别人是索求无度,你也是索求无度,你跟那些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偏偏就觉得你说的鬼话很有道理。 “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可不奇怪嘛,我都这么糟蹋岩王爷的一片苦心了,竟然没能得到胡堂主你的一个白眼。” 钟离的嘴角平了一点。 本不应该的。 胡堂主和他看好的后辈人在讨论开销的事情,最后兴高采烈的研究起了怎么能打开往生堂的棺材生意,活泼的声音和平淡的声音几个来回就敲定了给棺材板上画一笔的方案。 一个看淡生死。 一个不介意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声名。 往生堂就跟画家希琳出了联名活动,只差施行了。 屋子里光亮得很,外面是个好天气,屋里的人看着都很有生气,钟离在这种氛围里,确实是个长辈了。 这长辈正在忧心另一个后辈的精神状态,一个说自己是俗人的后辈的精神状态。 光落到了后辈的眼睛里,映出轮廓,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没有平日里那种抽身而去的疏离感。 钟离说你对自己应当要上心一些,不要过于磋磨自己。 你“嗯嗯嗯”如常的敷衍。 他就不再说了,那双奇特的眼瞳配着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你看到了他过往的影子,须臾又成了客卿钟离。 依旧是温和的长者。 温和的带你吃往生堂胡堂主软饭的长者。 不过你那艺术家的解释到底是入了他的耳,他在你挥金如土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若是真有报应呢?” “我不信。” 你将最后一个摩拉花完,就看下一个注定要出现在往生堂账单上的古物了,回答便有些漫不经心: “摩拉克斯在璃月陨落,摩拉成了死物,而我的报应依旧没有到来。” “等摩拉克斯先活了再计较我轻慢他血肉的事吧,现在,请,钟离先生,我等不及看到胡堂主的表情了。” 你心情很好的又浪费了一笔摩拉。 不过你到底还是要问钟离的,他为什么觉得你在慢待自身的,你从他身上看不见你的欲望,但对他这个退休执政,还是上了一点心的,至少会有好奇心想要弄清楚他对你的错误认知从何处而来。 宽容的长者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然后你得到了一个没什么新意的答案:你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玩家的通病了。 只要死亡不是唯一,那么翻来覆去的死亡就只是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事。 说得再深再透,你也是不会改的。 那就继续慢待自己吧。 就是钟离在你身侧,你真想慢待自己几次,死几次读几个档都是不可能的事。在璃月的地盘上,在退休后的岩王爷面前,让你死去的难度其实不亚于让天理现在就苏醒。 你们度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时光,跟其他两个国家一样平静的时光。 你在璃月的行程结束得也突然,就跟前两个国家一样,前一天还热热闹闹的,第二天人就丢了一副画好的画,连自己给别人画的大饼都一并忘却了。 毕竟莱欧斯利要你尽早回到枫丹,不是吗? 被你薅起来的模拟器,文字板正的:「你不行。」 一连三条。 你深的敷衍精髓,嗯嗯嗯了几声,环提瓦特一周后果断的直奔任务最终目标,如同一个怪物一样突兀出现在那维莱特的生活中,并朝他伸出了手: “我想爱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确切是个怪物。 枫丹经历了波折又被稳住,那维莱特已经成为枫丹新任水神许久,你又出现了。 近些年,你跟枫丹的联系只有伊德莉拉日上的画,还不是枫丹景色和人的画。 他只能说:“好久不见。” 第59章 枫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你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枫丹,迎接你的依旧是鲜花和掌声。枫丹艺术殿堂里永远璀璨的明珠回到了枫丹,学会了克制的枫丹人只是矜持的将你回来的日期设定为节日的倡议书放到了那维莱特的桌子上。 你比那维莱特要先看到这些倡议书,也从这些倡议书里窥见了你旅行途中画的价值突然暴涨一波的缘由。 虽然已经听说过你的画在枫丹末日预言来临之际,因为你投注在画上的爱意,保护了一些枫丹人的传闻,但真正在这些倡议书里、那维莱特办公室的档案里见到记录,还是有些遗憾。 “遗憾?” 获得完整古龙大权的水龙王跟你离去前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情感在你离开的日子里由于一些际遇而有了明显的进步。 第116章 你看到那一双龙的竖瞳里,少了一些格格不入。 “是啊,遗憾。要不是传闻太过离奇,我以为莱欧斯利在开玩笑,我能得到的会更多。” 你在旅途中见到的景色都被熔炼进画里,枫丹人知道你见到了什么,为什么触动。 那维莱特从那些画里能见到的尽是些热烈的令人沉溺的美,生机勃勃。 他驻足在那些画前,试图从画中凝练的爱中完整的读取你的旅行经历,一幅幅各色的让龙簇拥在美中险些喘不过来气的画中,没有什么具体的可以被准确描述的存在。 稻妻的雷、蒙德的风、璃月的岩……你见过的许多风光落在每一笔上,颜料的水分被时间蒸发,色彩斑斓得让一条水龙陷入了犹疑之中。 颜料可以被称作水吗? 不曾明朗的事情有太多,他对于人类尚且没有太多了解,芙宁娜告诉他可以写信,在她的家中有你的赠礼,铭刻着你旅途的记忆,那便是随着你给她的回信一同寄过来的。 他应当写信。 即使没能寄出去。 也不应当写信,你拿着一张纸进行简单的调色时,看见了这些没寄出去的信。 大抵是枫丹的习俗深入人心了,你见着这一堆,第一反应却是:“枫丹的天气还好吗?” 那维莱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枫丹那些年的天气,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回复:“在我的认知中,枫丹的天气并未被过多的降雨干扰。你也可以查阅一下枫丹的水文记录,我的认知毕竟与人有些差异。” “哦,那我可以看这些吗?” 你指了指那一摞信。 最高审判官的时间是需要挤一挤的,他的工作太多,数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工作中,私人时间本就并不充裕。当他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写信时,注定一封信件要么是简短的,要么是断断续续写出来的。 在他的允许下——“这本就是应该寄给你的信件”——你打开了第一封信,是简短又生疏的一句: “旅途注意安全。” 他并不擅长将自己的心情通过笔墨在纸上描绘,让它抵达另一个人的身边,让人听到几天之前他的片刻。 平淡的,重复了几百年的时光,所经历的事有所差异,又不能构成值得诉说的故事。 欧庇克莱歌剧院会上演话剧。 审判官会审判案件。 歌剧院外的虹彩蔷薇会在特定的时期开放。 来来往往的人群讨论着今日。 然而今日又该是怎样的形态,是具体还是朦胧,年轻的龙王不能知晓。 他提笔写下正确的格式,端端正正写好了末尾自己的姓氏,余下的空白是他一天乃至几天的张口结舌。 没能寄出的信件里存留着他困惑的一句:“我们的一天,是否会有共同之处?” 你所去的地方只有在花店里才能见到枫丹的花卉,或者在被精心侍弄的花房里。 你所见到的天气与枫丹会有不同。 你去往的国度里并不存在一个具体的名为那维莱特的个体。 龙漫长的生命和长生种的时间观念,你在信件里看到了它向着你的时间趋同。 你不是第一个让那维莱特认知到人类寿命并不长久的个体,并不是第一个教会他何为人的生离死别的人,他对短生种的时间具有了基础的认知。 五百年的时光对龙而言不算长久,五百年的时光足以让这条年轻的龙成为枫丹的历史。 许多人的痕迹已经存留在这条年轻龙的生命里,你是其中之一。 你应当只是一个画画还不错的画家,在他生命里出现两万余日,就如同千千万万人一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甚至不会有两万余日的时光。 他却在信件里无意识的计算着你剩下的时光,每一天的流逝都让他产生了紧迫感,直到最后一封信件上,空白处已经无法落下一个字。 极其正确的格式中间是大片的空白,那维莱特无法写下一个字音,他便收起了笔,不再写信。 是沉重的压力。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张信纸,而是你注定会僵硬失温的身体。 写的越多,便是在人的寿命上刻下一日乃至几日的裂痕,连一句“抱歉,我写不下去了”都无法写出。 信件上承载着的是你死去的时间。 如若不是你无意中找到这些信件,他会自欺欺人的,用不再写信的方式试图挽留今日,挽留你又少掉的一天。 你看完了最后一封信,今日的时间所剩无几。 你听见了雨声,毫无预兆的,面前人神色如常,外面的雨亦是如常的触碰枫丹。 天与地之间被雨丝连接,夜晚的影子被雨水洗涤,明艳的色彩被夜晚和雨水改变了性质,你感受到了忧虑在雨中行走。 那维莱特说:“又过去了一日。” 你的思维越过一堆信件,找到了今日尚早的时刻:“我要不要说上一句水龙水龙别哭了?” 又抓到了更早的一个时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否能让我爱你?” 两个问题,最高审判官能回答的是一个:“我会尽力克制。”第二个,尚且年轻的龙不能理解你需要的爱与你对枫丹的爱有什么不同,那明明是两种相同的事物。 从你的画中,那维莱特轻而易举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第117章 没什么不同。 你的爱在画中还是画时都是一视同仁的,偏偏这又是消耗品,是颜料,你偶尔需要补充一下对一个集体对一个人的爱的颜色,让它们和谐统一。 你很高兴那维莱特可以认知到这一点,只是当他凝望着你时,你从那双非人的竖瞳里,见到了可以取用的色彩,也见到了锁住这色彩的事物—— 是你自己。 你仍旧处于那漫长的贤者时期里,便是唾手可得之物,也兴致缺缺。 没关系,那维莱特会帮你。 明明想画的是一视同仁的爱,你自己倒是很清楚,你是在无礼的要求最高审判官对你吐露出无法介入第三人的爱。 模拟器说的没错,那维莱特的确是太过年轻了,年轻又迷茫,磕磕绊绊的在找生存的意义,然后撞到了你,掉进了一场惨烈的骗局中。 「你现在行了吗?」 模拟器写。 你说就那样吧,也就是验证了一下你确实不是对龙过敏,你只是单纯的进入了不应期。 「就……试过了?」 啊,你迷惑的,不然呢?不是模拟器最开始让你对那维莱特说“我想跟你睡觉”的吗? 你现在说了,得到了一条差点被吓到有龙形的龙,有问题吗? 最高审判官差点被这句话暗杀成功了有问题吗? 得到一个纠结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自暴自弃原地自闭的龙也没什么问题吧。 那么龙都自闭了,你做什么都是被默认的,没问题吧? 反正当事龙说没问题了。 第60章 不干人事久了,偶尔会想起纯爱。 「说人话,请。」 面对模拟器的阴阳怪气,你很洒脱的用行为证明了你说出口的话。 畸形的感情固然精彩,简单的感情却更适合疗养。你不用全身心投入,只用对着懵懂暂且不能分明所有情绪的水龙王做一些惠而不费的事,便能模仿出浪漫。 最重要的爱意,因为正处于作画过程中,自然是充沛的,让人一眼望见就能知道你跟那维莱特两情相悦的。 结尾如何,此刻便不用去管了。 你们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看到的表演、日常中的每一次对视、桌子上带着晨露的花卉、被画记录下来的两人同游的景色、相伴的每一个日夜……都是真的不是吗? 何苦要纠结一个结局? 纠结一个注定苍白、注定只对你一人圆满的结局? 你注视着那维莱特的每一刻,都在让他只用在意当下,不用考虑长长久久——人的寿命与龙的寿命相差太大,想起来就会让心上落下阴霾,你自身也没有那样的信心,可以在病症痊愈的那一刻忍住落下最后一笔——对于人而言过于漫长的时间里,偏偏你们两个如遇末日,每一天都没有明天。 若要谈论这段关系中,谁是弱势方?你的回答一直都是那维莱特。 他尝到了恐惧。 不用水作为媒介,他品尝到的是自己的恐惧。 细微的,无处不在的,时不时提醒他的。 你从他的眼瞳里看见了人的时间在追赶人的生命,他试图打捞,试图行使生命之神的权能,只是试图。 向你伸出的手被你握住了指尖,古龙大权带来的力量散了,龙凝视着你的手,被惊醒了一样。 他的尝试无疾而终。 他毕竟是那维莱特,毕竟是枫丹那个代表公正的最高审判官。 又确实是没有龙形,很是年轻的龙。 你在夜晚可以看到他头上两条柔软的触角在微微发亮,银白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堆积在床上,成了一汪银白色的月亮。 人对于月亮的情感在所处的环境里和受到的教育中形成,做出水中捞月一样的行为情有可原。 你在这样的人中,另类的一点在于,水里的月亮很快被打散,但承载月亮的水正在向你怀中涌来。 长发无法再堆积成月亮,但你尽可以对水做一些事,无论是揉碎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会包容,并给出你期待的反应…… 你意识到自己对这种事有了一些期待感时,你知道你的病症已经痊愈。 虽然有些抱歉,但恋情的末日确实在这种时刻来临了。 你倒没有立刻登出,而是度过了这个夜晚,为自己的画添上了最后一笔,才离开了游戏。 当然,因为治病的原因,你自然没有收获什么稀奇的cg,打出什么惊心动魄的结局,只是得了一个「宁静一日」的称号,让你的情绪可以保持安定。 是持续性的增益buff。 你的治疗卓有成效。 模拟器吸取了上次环境过于极端,时不时就有架可打的教训,修复了模拟器会无语的bug。 你:我以为你会修复环境bug,让我度过相对安定的几个周目呢。 模拟器诚恳的:「我对你口中的安定并不抱有期待。」 「但确实有一个选项很适合让你抛弃一切、有理有据的毁灭世界。」 什么? 「上班。」 「要试试吗?」 是基建那样的? 「很遗憾,你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如果玩家需要选择该选项的话,我可以将该选项调整为a选项。」 你说可以一试。 新的四个选项出现在了你面前。 第118章 「a.上班永远令人疲惫,请合理安排自己的人生,不要让上班耗尽你的所有热情。 b.你见过的许多人都说过认识你,面前的人也是,你看着他,决定…… c.你见到了自己的二重身,或许不是,你正在思索如何对待自己的二重身。 d.人生路上总有许多抉择的时刻,你是选择固守还是奔向自由,还有另有想法?」 a选项的社畜显而易见突破了模拟器的限制,让你感到了工作对人的磋磨,你吐槽a选项是魔王正在上班路上不日就将毁灭世界。 模拟器说随你喜欢,玩家拥有规则下的一切自由,哪怕是不走屠杀线,却行屠杀线之事都可以。 它只要将自己的底线放的足够低,总有一天,它会发现它的底线被你踩进了深渊。 「我的估算是总有一天,玩家会踩不到我的底线。」 那不可能。 你斩钉截铁。 玩家的道德可以足够高,也可以让玩家在酒吧去点佛跳墙。 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下限在哪,模拟器怎么会知道你准备做些什么? 确实是真理。 你进入a选项时,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体会到什么是通勤两个小时只为上班的生活的。 你还年轻,只知道上班吸人精气,破财还消不了灾,只知道上班不仅让人失去时间还让人失去金钱,不知道还有这种通勤时间长到让你见了手机里密密麻麻的闹钟就想辞职的工作。 你甚至还辞不了职。 毕竟你的这个星球,和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都抵押了自己的未来,换取现在的苟且。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 你看着自己的员工卡上丧的比女鬼怨气还重的一张脸,和姓名一栏的空白。 你伸手点了一下空白,果然看见了「请玩家输入姓名」的字样,还有提示,说本游戏拟真度极高,姓名请像个人样。 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边上的显眼的随机。 两个选择中,看上去闪闪发光极其显眼的才是制作这个选项的人内心期望人选择的。 你当然—— 选择了随机。 笑话,难不成你想让人叫你希琳,叫你十四五,叫你伊德莉拉或者塔伊兹育罗斯? 你确实想。 奈何模拟器说星神的名字本周目会受到限制,不予采用。奈何那两个星神名字去掉后,你对其他两个名字就丧失了兴趣。 你还想过让所有人都叫你妈的,模拟器沉默了一会,问你想好了吗,名字越怪,工作内容越多,上司可是比所有生物都还要小肚鸡肠的一种生物。 那就随机吧。 你随机出来的姓名是安娜。 一个普通的,没有什么辨识度的名字。大街上的安娜一抓一大把,跟大街上的夫斯基一样,不对,应该说是跟试卷上的小明一样。 安娜成了公司的职员跟小明提出问题一样普通。 可是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和买不起房的惨淡事实,让你意识到你这个周目与其说是魔王正在工作路上,不如说是魔王正在玩现实模拟器。 任何一个工作,只要是孤立的,没有旁人的,没有直属上司的,都可以算是好工作。但有人了,有完善的管理机构和管理人了,有具体的惩奖机制了,对于底层员工而言,那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卷王对决。 要么卷生卷死卷上去,要么就地躺平等待辞退。 哦,忘了,你所在的星球是一个闭塞的出路少得可怜,走出去的路基本上就两条的贫困区。 公司看中了它的矿产资源和人力资源,打通了它对外交流的渠道,掌控了这颗星球,才有两条比较好的出路。 你成为公司的职员,在家乡就可以说是成功人士了,更成功的是卷上了博识学会的同乡。 其他人要么依靠着公司的矿产开采活动获得工作,要么走出家乡,停留在家乡完完全全不依靠公司的人,应当是没有的。 从出生到死亡,交易完成的那一刻,这颗星球上的人就丧失了不攀附公司而活的权利,方方面面都有公司的影子,想要挣脱只能炸了星球,让它彻底湮灭。 你卷上了公司职员的身份,想要就地躺平等待被辞退,出路又能在哪呢? 只要真心实意的考虑一下,就算人被压榨得崩溃,也得擦擦眼泪继续上班,因为没有退路了。 抑郁、失眠、疲累、前路一眼就能看见的绝望……工作的压力和通勤两个小时,配合着存款上孤零零的几个数字,可以成为摧毁精神的特效药。 又可称作魔王催化剂。 一天,即可制造恐怖的魔王。 原本该是这样的,安娜是一个普通的原石,未来的职位清晰可见。但你一天通勤两个小时,心情最爆炸的还是通勤两个小时和公司分部傻叉的上司和更特喵可爱的考勤制度。 在灵活上,公司可以灵活。 在制度僵化上,你待的分部里那可真是几百个琥珀纪的时间换来了足以媲美存护星神的亚空间晶壁的制度。 这未免不太尊重存护星神。 但这傻叉的分部特喵的尊重你了吗? 你最晚早上五点半起床,半个多小时洗漱吃饭,然后通勤一个小时去上班,赶在七点半之前打卡,晚上五点半下班后再通勤一个小时回家。 第119章 迟到一分钟扣钱。 晚下班一分钟不算加班。 除了这考勤以外,还有上司的指手画脚和同事们被迫的卷生卷死。 你上班第一天,垃圾桶里多了被你捏得面目全非的饮料瓶。 你上班第二天,垃圾桶里有一瓶苏乐达包装的碎片跟饮料瓶作伴。 你上班第三天,跟它们作伴的是你的上司。 你上班第四天,公司来了其他人。 你等着被辞退然后直接魔王化,刷个几次再戴上称号平心静气玩一局,但你升职了。 很难评。 被你打了一顿,威逼着写了分部发展计划书寄给他知道的公司的大人物的上司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总之,你走了就行。 但是你没有放过他,将他带走了。 现在轮到他卷生卷死了。 你:“三天前就想说了,你不给钱不给任何支援,那让人卷什么,卷你吗?” 你戴上了称号,显得平心静气。 第61章 此时攻守之势异也,你的前上司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司就算是个外行人,做出的决策让人崩溃,还得低声下气说“是是是”“对对对”的心情。 当然,你不是个外行人,你顶多只是个不守规则的人。 你的前上司也不会得到什么额外的待遇,你只是看着他卷生卷死了一阵子,就让他回老家了。 你睚眦必报,但姑且还能算得上恩怨分明。 只是人工作久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你两个都占了不说,工作生涯碰上的傻叉又着实不少。 那群傻叉应该感谢你佩戴了称号,让你心情没有那么糟糕,否则你的办公室外垃圾桶应该是不够用的。 哦,你没有办公室,那就街道上的垃圾桶吧。 都一样。 也是多亏了这些层出不穷的傻叉,你工作的每一日都度日如年,让你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三十年的工作经验。 慧眼识珠将你从偏远地区捞到他身边的大人物,在你平静的将一个拖你后腿的上司还是同事来着,总之是一个人塞进垃圾桶,让人冷静冷静时过来了,嗯,他看完了全程。 他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你到了他办公室。 这位大人物对你的行事风格显然已经通过观察了解了,布置任务时言简意赅的:“有个组织需要你进行暗杀。” 新兴部门就是如此,不仅要面对老一辈的苛待,还要面对人才短缺的困境,碰到傻叉的概率是直线上升。 而你是等待被辞职的员工,行事作风对于想要往上爬的员工而言,显得极为激进,可以美其名曰为有冲劲有活力。 大人物,也就是钻石——你还没到可以知道他名字的程度——部门草创,真正的心腹还没培养出来。你的前上司被你威逼着当了你的润笔人写出来的分部发展计划书不知怎么的被他看到了,他就千里迢迢过来将你捞了出来。 当然不是需要你的冲劲咯,他需要的是你的狠辣。 乡下来的野路子没有什么敬畏心,脑子里还没有被彻底烙印出公司的阶级观念,对待暗杀这种血腥的脏事,情绪很稳定的:“那先发奖金吧上司,任务启动金也批多一点,我碰到不识相的人太多,脾气不太行了。啊,差点忘记了,是只斩首还是全灭?” 你现在的直属上司脑子很清楚,胆子也大,什么人都敢用,还舍得投资。你在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时,划去了信息支撑这一项,改成了钱提前发,多不退少得补。 本着辞职就是解脱的心,你当时跟身份地位看上去不匹配的大人物都是气定神闲的在讨价还价,得到了现今的待遇。 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决定了你们今后合作是否愉快。 钻石:“全灭吧。” “哦。”你看了一下组织的名字,挺好的,你曾在部门发展计划书上见过关于他们母星的投资策略,想必这是部门由草台班子走向正轨的积累之一,而他们组织的存在阻碍了策略的施行。 原始资本的积累是血腥而无人道的,他们凑巧成了资本的目标,见不到完成积累的资本衣冠楚楚的面貌。 你觉得还能更赚一点。 都准备对他们的执政组织下手了,那下一步干脆直接做绝好了。 混乱,投资,收购,后续发展,一步到位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你将你的想法告诉了钻石,他问你准备怎么做。你确实是个野路子,所以可以毫无顾忌说出瘫痪他们的脑,创造他们的贫困,让他们在并不存在的需求里锁住自己的未来,耗空自己的幸福,从而视你们为救主。 “人在饿的快死的时候,是不会去想吃饱后需要付出的代价的。” 这其实是很温和的一种做法了。 至少你没有在你的目标上引入丰饶祝福,让他们的劳动力更加廉价,面对的危机更加迫切,被拯救完毕后需要付出的未来均摊下来更加长久。 论便宜皮实,短生种的性价比是比不过长生种的。 有时候,死亡在资本面前都是奢侈品。 毕竟,你记得清清楚楚,宇宙里还有追寻死亡而不可得除了死别无所求的潜在劳动力。 你第一次出任务,就在钻石加钱的默认下,将团灭高层的任务更替成了打包整个星球。 他给了你充裕的时间,你没有用上。老旧的体系摧毁它的方法都有一堆实例,挑唆他人的野心更是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需要在权利高层空出来一个谁都能唾手可得的位置。 第120章 你正式踏上这颗星球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上班怨气冲天又倒霉的社畜,为了一个推销任务卷进了权利的漩涡,险些被窒息,终于好运的活了下来。 而这颗星球,高层的虫豸在权利斗争中胜得太过惨烈,得胜者焦头烂额得还得四处镇压起义,然后他想到了不忘初心坚持推销的你。 想到了你背后的公司。 又恰好,胜者对这破烂的国度没什么留恋,他看中的只是权和财。 你原本只是推销公司产品的,捡了个大漏,得到了一个星球的强宣称不说,还在自己的伯乐面前漏了个大脸,又升职了。 于是,你就成了“幸运的安娜”。 从任务开始到结束,你压缩了至少一半的时间,通过几个人几场命定的死亡,让原本可以缓释发生的战争,在短时间里全部爆发,烈度上升到了绞肉机的程度。 死者的理想、死者的未来、幸存者的理想、幸存者的未来,都被资本吞噬,成了公司部门成功的策略。 钻石初期对你的投资得到了即时的回馈,你的入职信息被他看了几遍。为了表示对部门最初入股的普通职员、未来心腹的看重,他亲自对你进行了工作培训,以此巩固你们之间的联结。 泛银河公司不可能不存在派系,而草创的部门里上司又是最亲切、可以时时刻刻看到的。 你在这点上,确实可以称得上幸运。 上班这种事情,是互相付出价值的过程,没有什么恩情能抵得过优渥的福利,可观的薪酬,和相应的职位。 有了匹配的待遇,恩情的存在就是锦上添花,否则就是屎上雕花。 钻石显然清楚这点,你连续几个任务都完成得超出预期后,你们的草台班子正好也走向了正轨,“幸运的安娜”就变成了“天河”。 升职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可能吧。 但这不是坐实了你天河的名声吗,幸运。 若不是赶上了好时候,你还不知道要卷多久才能升到现在的等级呢。 后来者显然没有得到你所得到的待遇,他们是不差的,但与第一位被发掘出来的天河仍旧存在差别。 后来你的升级速度之所以降低乃至于停滞,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有限,而是公司p46+以上的等级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得到的了,至少现在不是。 以后—— 以后,你想起以后,能想到的就是更替一下公司的高层结构,先上去个七人董事会看看。 现在你尚且没有拿到通行证,钻石有了通行证不也还没混到七人董事会吗? 撇开对以后的想法,考虑当下,这个社畜升级模拟器,在一方面具有可怖的真实性,无论你做到什么高位,第一个总要接下拉扯新人的活。 钻石的心腹基本上都可以说是他捡来的,成员组成身份非常复杂,你这种考进来公司的在其中竟然还算是正规军了。 捡进来的那些原石,有些已经被雕琢好了,只需要你稍微带一带展现一些他对你的看重,有些就不行了。 就像现在这样,他捡来一个奴隶,埃维金人仅剩的一根独苗。 衣衫褴褛,颈间的奴隶编号引人注目。 又依照部门不成文的规定,将他交给了你,这意味着,这个埃维金人的独苗要是顺利成长起来,那就可以成为「天河」「翡翠」……中的一员。 为什么会是你? 你对每一位同事说的都是:“因为「天河」代表着幸运。” 你幸运的在工作了三天后就被钻石发掘,幸运的在第一个销售任务中就替公司拿到了一个盛产建材的星球的绝对控制权,幸运的由安娜成了天河,幸运的升到了公司的管理层。 “他可没有经过雕琢。” “与你一样。” “那你最好期待他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毕竟埃维金人在宇宙里再怎么臭名昭著,也很难比得上你升职路上出现的那些操作。 如若不是钻石给你的任务就几个在明面上,「天河」就不是幸运的代名词了。 而是剥削、灾厄、疫难、困苦。 这位埃维金人不会成为你,因为他是埃维金人,还是诞生在埃维金人很难触及教育,迎来屠杀的时间的埃维金人。 你想要他成为你,首要任务是让他洗干净换一身衣服吃一顿饱饭,然后再让他压榨自己的脑力,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补完通识教育。 他不识字。 至少,他不认得大部分字。 好在这是个有偿工作,钻石替他预付了借住费、学费、生活费。与之对应的,是他刚抵达公司就成了负翁。 好在你的教育经验称得上丰厚,曾经在某个周目有“义务教育之母”的称呼,对待学生有一定的耐心。 他的学习之路称得上顺利。 钻石看中的人智力是有的,能力是有的,给他一个机会,就能死死抓住。 就算你这个老师借着他学习的机会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条件,他给你的感觉也是会顺水推舟,只为了从你手中得到更多的资源。 不择手段,用尽全力来抓住命运的馈赠或者是毒药,然后寻找机会。 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的示弱。 埃维金人的眼睛很漂亮,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生得也很漂亮,寄人篱下时,收起所有的心思,扮演一个乖巧的学生、听话的宠物都很擅长。 第121章 还会实时调整策略,一点点的成为你喜欢的样子,试图调动你不多的怜悯心。 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一个会看人眼色会讨人欢心的学生,乃至情人至少不会太早被人放弃。 你在一天换了三个喜好,发现你的学生都勉强跟上了后,你的表情就很玩味了。 “钻石让我带你是熟悉一下公司的工作流程的,成为我的情人那可就爬不上去了。” 他确实适合当一个情人。 漂亮,一无所有,生命中有爱存在又被摧毁,精神被撕裂打碎,人的尊严在商品编码印上去之后也已经不复存在。又是埃维金人,一个盛产骗子的种族,情商这块有所保证。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拿钱办事的,而且谁会闲的没事找未来的同事当情人,是工作不够让人恶心,还是同事的脸不会让你想起工作了? 就算不是平级的同事,跟下属或者上司有情人关系,那工作怎么办?你想推出去还得先讲讲感情。 就像现在这样,他又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你未来的同事看起来有心理问题,你还得安排一个心理疏导,确保他不会学不下去,死在你这里。 你并不认为钻石发掘出来的原石会短视到这种地步,他压上一无所有的自己,至少不应该发生在你这里。 因为这个意外,你不得不连夜赶稿,第二天丢给他一幅画。 “稳定精神的,你学完通识,随便你怎么样,但在学完前,不能死,我要靠你拿钱。” “谢谢。” 他接过了画。 接过了你加给他的五千万信用点的债务。 你本人则又去薅模拟器了,问它这人怎么回事,莫不是你被安排的攻略对象? 「他可以是。」 那这岂不是说,他能分担你的工作了? 「可以。」 你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就温柔了起来。 第62章 卡卡瓦夏,这是埃维金人的名字。 进入钻石的视线是因为他对博识学会的一场欺诈,你的同事——翡翠在你被钻石通知自己要带小孩前,让卡卡瓦夏保留了最初的面貌。 粉发的优雅女性含笑:“不喜欢吗,他这种一无所有的样子?” “还是更喜欢他有了一点筹码,等待着让你将他再度变回一无所有的样子?” 这个埃维金人在不能成为你们的同事前,他可以变成钻石对你表达重视的展品,可以成为翡翠稍微费了些心思装扮的礼品,可以成为他人巩固与你的情谊的礼物……总之,在他没有充分展现自己的价值前,他一直都会身不由己。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将工作情绪带入生活。” 你面无表情,“我对埃维金人最大的期望只有他可以让我好好摸鱼。” “那就得看钻石的意思了。” 每日的同事交流环节结束后,你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开始温习怎么摸鱼,知识总是需要温故而知新的。 而工作,达成了结果,过程如何,钻石不会在意。他要是在意的话,你会心平气和的尝试着将人塞进垃圾桶里。 至于暴打一个存护的令使,能不能破盾,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个不能摸鱼的班,趁早辞了算了。 为了辞职所以暴打自己的老领导,不合理吗? 而到现在钻石都没有让你找到借口塞他进垃圾桶,只能说不愧是存护的令使,这方面也足够存护。 钻石对你脑后有反骨的事情一清二楚,为了合作愉快,也为了你们的雇佣关系能够维持得愉快一点,你们曾经开诚公布的谈了谈。 谈你们互相匹配、互相选择最后相安无事还能强强联手的这些年,谈你对公司对部门的忠心,顺便谈了谈他何时能够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塞垃圾桶的名单里多一个存护的令使。 个个都是职场上的大忌,个个都是你喜欢的话题。 地位的上升不会让你变得更谨慎更加有情商一点,只会让你昔年还能称赞有冲劲的行事作风变成上司的眼中钉肉中刺,奈何钻石单防了你的操作。 存护的令使很平稳的跟你讨论了如上问题,深思熟虑的过程可谓是拉满了你对辞职的期待,然后迎来了一句: “你什么情况下会辞职?” “你犯蠢的时候,以及战略投资部换主管的时候。” 你挑了下眉:“给个机会,钻石?” “你永远都是战略投资部的天河。” 是的,你被钻石破防了。 果然存护这个命途不适合你。 那么这是不是钻石给你画的大饼,背地里他已经准备将你踹出去了? 你看着他头上的绿名,嗯,你希望是,不然工作一辈子那可就太恐怖了,恐怖到你晚上都会被吓到睡不着觉。 说回现在吧,在各自的德性都被摸清楚的当下,你会用卡卡瓦夏来分担自己的工作,让他提前接触到不适合他当前接触的信息,好让自己拥有更多的摸鱼时间,是必然事件。 卡卡瓦夏没办法逃脱公司了也是必然事件。 一个埃维金人,独苗都不见得有多么珍稀,但一个盗窃公司机密的埃维金人那可真是珍稀大发了。尤其是他盗窃了的是战略投资部高级职员天河的工作机密的情况下,六十个塔安巴(赤铜币)再也不可能买下他了。 第122章 是否对他有些残酷? 我的朋友,要不是他具有价值,没有哪一个商人会选择增加他的身价。在命运尚未让他品尝一点甜头的时候,就让他见到馈赠下的獠牙的。 让一个一无所有者安心入眠的不是舒适的条件,不是温情的培训,而是锁住他命运的镣铐,是饱含恶意的需要。 他熟悉了命运的苛待,便不能寻求一个正常的安眠之所,他得先认知到自己的生命已经由他人随意抛弃的筹码变成了不会被随意抛却的筹码。 然后,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想做人还是筹码,都看他自己。 你正好可以提供这份厚重又足够直白的恶意,让他意识到他现在的价值,又正好可以让他意识到,这恶意算是你对他的善意。 因为天河的工作并不复杂。 你在战略投资部里并没有所谓的直属下级,所有活动形成的文书工作一般都是通过与同事的利益交换让同事替你处理的。 所以你在明面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给他的文件上都是些保密等级并不高级的信息,只是对于卡卡瓦夏,他想要意识到这点,要等到他爬到应有的阶层。 你并没有锁死他的未来,你只是在用这种尖锐的方法让他直接的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你甚至都做好了将这些对你不值钱但对别人价值连城的消息丢进水里只听个响的准备。 善意,给同事可以换得应有的回报,而给普通职员,就只是你单方面的施舍而已。 卡卡瓦夏接受了你的工作,一并接受你的恶意和善意。 他在尖锐的恶意中松了口气,这是他熟悉的境遇,不,已经要比之前好太多了。 “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难不成你是那种工作狂吗?”你明知故问。 “可能是这会让我觉得自己还能活着。”他看着面前堆积起来的文件,声音里是干涩的颤,“我能活下来吗?” “不加班的话,应该不会猝死,朝九晚五应该也不会,我没有压榨人的癖好。” 好的,看起来翡翠是很上心的打扮了一下他,你们的同事情谊可以说的上牢固,就是这位女士她一定没有告诉他,只要能替你加班,不成为同事也能活下去。 你对被你视之为人的个体都抱有最基本的道德,上司就算了。 哦,他可能是装的,又可能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的生命当做筹码下注了。 一堆的毛病,靠自己当个人都困难。 你不介意对自己的工具人散发一些善意,挑挑拣拣的,就找到了最省力的一种措施。 日后,他就算不记得,你也有白嫖的理由。在公司的框架下生活久了,你有了走程序的职业病。 在每一个他不能安眠的夜晚,你给他画过画,为他哼唱过几句希琳的摇篮曲。 他不是幼童,童年经过苦痛和爱,但在画和他自身已经上了赌桌的情况下,你们之间的相处很是平和。 赌徒什么都可以当做筹码,你试图垂下一根蛛丝,将这位赌徒养出来一个舍弃不掉的部分,或者是一个让他下意识就会归纳到底牌的筹码。 每一个同事,你都试图这么做过。 「翡翠」、「欧泊」、「龙晶」……无一例外。 些许情感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你的同事们开始都不为所动,最后又都有了一点动容。 他们都知道你居心不良,但大家都是合格的商人,又是同一阵营利益一致的商人,虚情假意久了,就有了几分真情实意。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关系就是这么亲厚起来的。 拉帮结派,又是个职场大忌。 钻石他在乎吗? 他自己都是被拉帮结派的一员,你的反骨生的可以将钻石当下属了。 他但凡在乎一点,你现在就不会在等通行证了,而是开开心心的准备当个魔王。 这个宇宙里魔王还没出现,钻石居功甚伟。 卡卡瓦夏对你唉声叹气为不能辞职的行为不是太能理解,他的通识学习里没有囊括上班对人的摧残。 你对公司工作的抱怨现在不会让他感同身受,因而你只是握着他的手,诚挚的:“卡卡瓦夏,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同事啊,我真的不想纠结计划书了。” 每一个同事都有的待遇,你的工作简单,形成的简单文书却无穷无尽,足够他人瓜分。 他说“嗯。” 他亦知道你希望他踏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血途。 你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误会你是什么除了幸运什么都没有的天河,血色在你的工作上留下了一点刻意的影子。 等他学完了宇宙的通识又被公司培训了一下对琥珀王的信仰后,属于这个埃维金人的公司职场之路才正式开始。 理所当然的艰难。 得贵人相助,得到的帮助越多,需要展现的能力就越强。 凡事都有代价。 他爬上来的速度确实快,你就做了几个任务,跟自己的同事们讨论了一下你的文书工作再分配问题,卡卡瓦夏的名字就成了砂金,成了你的同事。 又见到了你更多的血色的影子。 你确实足够幸运,非常的幸运。 赌徒脸上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直到你随手递给他一个耳坠,说这是给他的升职礼物。 第123章 “别害怕,他们都有。” 亮闪闪的孔雀羽一般的宝石耳坠,上面的宝石是蓝绿色,与砂金和翡翠多有相似。 “天河石?” “对哦,别担心,它一开始就是这样子,是碎成一块一块的。毕竟幸运,每个商人都不会嫌多的。”你还抱怨了几句,“翡翠和你还好,颜色相近,破绽不大,又做成了宝石饰品的样子。龙晶他们就不行了,不能直接做装饰品,不然太过突兀了。” 如何算不上你的幸运呢? 你知道自己的同事们会有几位,又是第一个「石心十人」成员,可以从容的准备这份入职礼物。 说服钻石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你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仅此而已。公司方面,钻石会替你解决。 他甚至还给你准备了完整的天河石基石伪装品,啧,所以说,他不给你机会啊。 你在这时,也就看看同事的表情来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灵了。 第63章 将自己的基石破碎,做成各种各样的饰品交给自己的同事,是件在外人看来无法理喻的事。 基石对于「石心十人」而言,不仅是地位的象征存护令使力量的调用权,还可以变成交易里关乎全部身家的最大筹码。 但筹码,它们一般都是完整的。 你这种从一开始就敲碎自己的基石准备让它变成同事贴身饰品的行为,别说外人了,你的同事们都觉得你有些……赌博成性。 “是吗,我觉得我这算不上赌徒。” 人类的感觉总有共通之处,你的同事们的共同感受,蔓延到了砂金身上。一个被切割的基石的投资,可以让一个真正的赌徒说你筹码押得有些大了。 “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华丽,华而不实,耳朵上的宝石耳坠天河石安静的置于其中。 镜中映出来的另一个人短促的笑了声:“没关系,我可以一无所有十次。都到了这个级别,再忽视自己的能力,就不是谦虚,而是傲慢了。” “你值得这一笔投资。” 你的每一个同事都值得,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商人进行加注有什么问题吗? 不加注才奇怪吧。 你只是加注的方式不那么普通。 但这确实是你能想到的,最具有性价比的加注方式了,以微末的代价撬动你那些心如铁石的同事们的心,以他人眼中昂贵到比命更重要的无用之物换取他们基于利益的信任。 碎裂的基石价值大打折扣,或许会不能使用,他们会承认这种昂贵吗? 会,因为天河基石在增加他们的武力上作用微乎其微,在作为他们生命的压舱石上卓有成效。 使得他们任何时候都不会孤立无援。 你都切割基石了,改造自然是随之而来的,都犯忌讳了,那么做到什么程度不都是犯忌讳吗? 做出这一切的基础是,你恰好不需要基石。 自然的,你也不会将一切献给琥珀王。 倒不如说你更可能的想法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将一切献给你? 要是给钻石说一说的话,他应该会破防吧,存护的盾厚得你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这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计划:从「石心十人」到七人董事会,进了董事会,那自然会弄成你的一言堂。 是看上去切实可行的一个想法而已。 但你的同事和钻石都清楚,你想要爬上去,挤进去,面对的阻力跟钻石是不一样的。 他至少是存护的令使。 而你,一无所有。 没有可以给你提供助力的除公司外的势力,也没有琥珀王的青睐。 于是你仰望着那个位置,好似只能仰望了。 这等能被称作痴心妄想的事,钻石没办法破防,你现在清楚了。 因为你说了。 你的上司看到你给砂金加注完,就直奔他这边,非常熟练的摆好了一个倾听的姿势,迎接简单却有可能致命的冲击。 听完你的“钻石,你觉得我有机会成为公司的终身董事吗?”他回想了一遍你完成任务时的高效乃至于太过高效的做法,说:“有野心是好事。” 还为了能让你离目标更近一步,特意给你布置了任务,增加你的竞争资本。 他离垃圾桶近了一步,你眼睛放光以为自己要完成毕生心愿之一时,他给你打钱了,还算了加班和节假日。 很好,他又退了回去。 新的任务没有什么难度,老样子,都是强调你的幸运的。 不论是幸运的没有被巡猎当做目标,还是因为遭遇了星神这种不可抗力,回来休的是带薪假期,都是你幸运的佐证。 当然,更幸运的是,你的目标星球,被巡猎一箭寂灭了。而你还活着。 就差一点,你跟你的同事们就是永别。 “好在业绩还是保住了。” 你躺在单人病房里,被医生检查了一些身体状况,存护的命途走上去,人都皮实了不少,你看见光矢扫过来的痕迹,有一瞬间人意识都感觉被融化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那是因为你被琥珀王拉了一把。 你遭遇了一个星神,又被另一个、被公司视作信仰的星神所救,身上还残留着两个星神留下的伟力的余辉。 一个很好的研究素材,一个幸运的公司高级干部。 第124章 巡猎这次异动并不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无从预测星神的行踪,尤其是以速度著称的巡猎。 能揣测的只有星神为何会射出手中的光矢。 “根据现有资料推测,巡猎的星神在那片区域发现了大量的丰饶民。” “你确定天河是幸运吗?” “当然,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达成目标又活着回来了,为什么不能是幸运?” 人要想预测星神的轨迹,使祂恰好的于某时某刻经过某一处,又正好让巡猎的星神射出那一箭,难度不亚于让博识学会的天才被博识尊赏识然后加入天才俱乐部。 两个都是小概率事件,能做到的话,只能说做到的那个人赌的挺大的,说不定博识尊不日就会投下视线,来看看这位天才。 以上,都是某位学者客观的描述,没有私人恩怨,就算有,那也是他与维里塔斯·拉帝奥的恩怨。 与你无关。 你本人的想法依旧朴实无华,白嫖好耶,不用工作真是太好了。 符合天河不爱工作的刻板印象。 可惜在上司面前,你得有另一个面孔。 你们互相配合了这么些年,一些被封存不能见光的东西都经过他的手,他能想到你确实引导了巡猎的行动这点,只能说是正常。 困难,极小概率,不意味着不可能,不是么? 在你做的那些任务里,不可能的事还少吗? 他不意外你会冒险,会做出极端的操作,他只是意外,你这次为什么会赌这么大,让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你在实现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钻石,我只是如你所说,在增加自己的竞争资本。我可以利用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找寻神的规律,去引导神?” “天灾比人祸的效率更高。” 你轻言细语,“成功就有了资本,死亡也完成了自己的业绩,拿钱办事的信用我还是有的。” “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过程了,钻石?” 男人的神情冷硬:“那几位在询问这件事,事涉琥珀王。” “我引导的是巡猎,你大可以直说,我不会犯这种无法饶恕的错误。”你的神情也端正了起来。 仅凭你一句话,钻石自然不能全信,你们之间的信任是你们的事,与那几位董事没有关联。 他须得有足够的收获去打消董事的疑虑。 近些年来,他大都负责这样的事,所有不符合流程但结果却更符合期望的事,他需要抹去事情的过程在上面人心里留下的刺,保证部门的成果最大化。 你知道,所以这次在引导巡猎之前就做了准备,计划书一份带在身上,一份被密封在钻石的办公桌里。 身上的一份没能保留下来。 钻石那边的备份安然无恙。 现在,他可以打开这份经过修饰的计划书了,将“引导”换成“顺势而为”的计划书,并且提供了大量计算数据的计划书,将其呈交给董事会了。 “别再学砂金了,天河。” 这是他妥协的信号。 你眉眼便也放松了下来:“不会了。” 事已至此,如果没有放弃对方的意愿,商人之间的选择往往会是——欺上瞒下,同流合污。 他还是绿名。 从进来后一直都是绿名。 就是砂金,你的同事这次确实承受了无妄之灾。你们有过师生之间的情分,关系保持在良好,单独见面的次数不少,行为表征稍有相似,便被牵连。 但明明,你只是依照着模拟器给出的建议去做的。 你看向了面板,上面自己的属性栏后面赫然出现了状态「称号使用中」。 「恒长之时」。 “凡有疑虑,必有回答”。 是你使用的称号。 你可是很认真的在践行自己的痴心妄想的。 与砂金这样看不到结果,处境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赌徒没有一点相似。 这不妨碍你利用这种共性跟人再套一波近乎,去绑架他仅剩的道德。 老师再进一步,不知道能不能够到家人。 你给予他的生命的压舱石,变成他的筹码,变成他再进一步轻慢自己生命的筹码时,你可是看到了自己可能会亏本的可能性。 还是尽早拔了这个可能性吧。 读了几次档。 因为这行为太普遍,你跟你同事之间时常出现,砂金并不出挑。 他不过是尽师生情谊、同事情谊过来看你,冷不丁的就被你一套连招逮着他的弱点打破了防,还招招都是死手,恍惚间又回到了旧日时光的……卡卡瓦夏而已。 他对你的精神防御本就薄弱。 你对他的关爱与善意不纯粹,他却还能记得你画给他的画和唱给他的歌谣,以及那张五千万信用点的欠条。 “我想,钻石给你的任务应该不是直面巡猎。” “当然不是,他要是敢这么做,你过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被塞进垃圾桶里。” “哦?还没放弃这个念头?尽早死心吧,他不会给你机会的。” 被破防的砂金找个了椅子坐着,一堆文件被搁在他手边,你在文件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别看了,是你这几天积压的工作。翡翠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休完假,她得谈谈她损失的时间。” 第125章 “那你呢,砂金?你要什么?” “那就唱首歌听听。” 第64章 “我的歌声的确有成为筹码的资格。” 你对他的要求表示理解,“所以,这次还是摇篮曲吗?” “我还要处理你的工作。”砂金弯了弯眼睛,挂上了很常见的笑容,“当然不能听摇篮曲。” “还是说你更期望给钻石上点压力。是咯,你热衷于给钻石找事做,好让他优化掉你。” “你的幸运在这方面不起作用啊,天河。” 你的同事砂金破防状态说出来的话让人听在耳中能够感到明显的话里有话,可惜,很遗憾,你没听出来。 你能知道的就是这只张扬的孔雀在你说完“筹码”那句时,情绪就直转而下了。 他进来时情绪就不高,现在更是谁来了都得被他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阴阳怪气的恭维一番。要是来的是他的下属,你觉得就他现在的心情,这位下属会得到三天三夜的加班工资,以及屏幕里三天三夜下不了班而格外惨白的自己。 “毕竟他是存护的令使,我破他防很难。但是——砂金,你在因为什么而生气。利益?因我而遭遇的无妄之灾?还是单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 单人病房里装饰得再柔软舒适,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财富的多寡造成的差距,也不能改变它是病房的事实。 正如你平日里再如何轻慢自己的工作,仍旧无法改变你是「石心十人」中的天河,是公司p46+的天河。 你是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依附在公司的商人。 那么砂金? 他此刻像是什么? 像是躺在天鹅绒里放在你面前流光溢彩的砂金石。有着宝石应有的光泽,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被你拿起,然后摔碎,让整个病房都是碎裂的砂金石。 “你看起来眼神可真可怕啊,天河,我是无意中碰到了你的底线?那我能特制一个垃圾桶吗,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快将我塞进垃圾桶里,应该有一点时间够我安排人定制一个垃圾桶?” “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的处境很危险,砂金。赌徒确实需要足够多的幸运作为筹码,可你也应当知道,太过于依赖不属于自身的幸运,会招致厄难。” “要赌一把吗?”他问你。 “幸运跟幸运的对赌?” “当然。” 赌徒摸上了自己的耳坠,触碰到了天河石温凉的表面,“赌徒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拥有的幸运足够多。” “我们是商人,商人之间最好是利益的归利益,筹码的做筹码。若是有了额外的东西,那上了赌桌,就不会有赢家。” 你对他的提议没有兴趣,你不是一个赌徒,而且这赌桌上出现的筹码,并不是一个赌徒可以孤注一掷的。 越是纯粹的感情,被押上了赌桌,那就输得越快。 “你不如上我的赌桌,就赌你的命值几次我的援手。赌吗?” “输了的人会失去什么?” “赢家会支配输家。” 你继续说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对方的生命具有价值,不能成为轻易抛却的筹码,那就干脆一点,来吗?” 赌徒欣然接受,并对自己的生命轻飘飘的估了个最低价:“我押一次。”这显得你看起来比他自己都要良心多了,你至少会说让人感到生命重于千钧的“每一次”。 “每一次。” 短短三个字,在砂金口中被念出来却横生缱绻,你们原本明朗的关系顷刻间就见不得人了。 “我的幸运虽不及你,但也不至于将我想成什么倒霉蛋吧。要遍历死地而不得生。” “一次我都嫌多。” “这个没有关系,你第二次求救我来了,那你就输了。坚持得久一点,别让自己输得这么快。” 如果他不说自己赌的是一次,你不会说每一次,你确定自己没有那么多闲暇。而且,一个能屡次陷入险境挣脱不了的p45,无论是出自何种目的,都不值得再追加投资。 你只是选择了对方听到时会高兴的说法。 至少,他的命能值两次。 他的命,他的价值,会让你伸出援手两次。 已经足够了。 到此为止了。 砂金清楚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问天河,这赌约是否真实可信,也不准备再问。 他上赌桌的不是天河的赌局,他在赌的是天河的两次援助是否真实。 命悬一线时才能验证的赌局。 很刺激不是么? “你想听什么歌?” 女性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他不假思索的:“能够放松心情的。你知道的,天河,赌局开盘前,赌徒的心脏都是加速跳动的。” “我的建议是,你该找个医生,砂金。” 没什么情绪的建议。 稍后,便是轻柔的歌声,轻柔到砂金以为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轻柔到他以为自己在同自己的族人在同自己的家人沐浴着母神降下的雨。 你看,谁都了解卡卡瓦夏身上的那点事,谁都可以利用这点过去。 卡卡瓦夏明白。 砂金明白。 入职公司前,被翡翠和钻石看到时,他的过去在这些人眼中便不会是秘密。就算天河真的厌倦工作,只是拿钱办事,别的什么都不在意,她在见到他的时候,也应当知道这些。 第126章 知道,然后利用。 他会这么做。 天河自然也会。 他是应当感谢她的,没有将卡卡瓦夏成为砂金的可能性抹去。是应当感谢她的,做了不在职责内的事,对卡卡瓦夏一次次进行加注。是应当感谢她的,她最初的摇篮曲似乎就诞生在绿洲褪去、一片焦裂的土地上,每一个音节都能让他回到茨冈尼亚,回到母神的雨中。 是应当感谢她的,明明只是为了后续的收益,却在初期就给予了投资对象人的爱意。 直到现在,砂金仍旧可以看到那片爱的海市蜃楼,真实,似乎只要伸手,便可意识到,那是真实的。 赌徒没有伸手的勇气。 商人放在赌桌上的筹码里,不能是亲近之人的爱。 只是这次,歌声里出现了「卡卡瓦」的极光。 埃维金人的眼睛,有着美丽而奇幻的色泽,瞳孔里颜色分层又交相辉映,常常是他施以诡计的辅助。 这样的眼睛里映照出了「卡卡瓦」的极光。 伸手去碰时,碰到的是另一个人的眼睛。 一双瞳孔颜色深沉,透不出光的眼睛。 是天河的眼睛。 歌声停止了。 温热的指腹抹了一下他的眼睛,带来的些许刺痛感让砂金清醒了过来,他见到的是天河,没有那场极光。 幻觉并未消退。 他在天河身上看见了母神的影。 他知道这只是幻影,是纯美的歌谣制造出来的幻觉,天河不会隐瞒这些。她的歌谣是纯美的歌谣,她的画作是纯美的凝聚,在公司,在钻石手底下,有一个可以利用纯美的天河。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砂金握住了她的手,引颈受戮,“天河,你很看重我吗?” “当然。”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一字一句的,“我不会看着你死。” 埃维金人的末裔看见了命运和母神在催促着他做出选择。 他垂下眼,选择了自己的命运,他将自己彻底的交给了幸运。 既然一无所有,他给谁都没有区别,那么,给一个有着母神和故土气息的人,自己的命运或者说是……砂金舌尖抵着自己上颚,实在是很难说出那个词,毕竟埃维金人的忠诚,骗子和赌徒的忠诚,不值一提。 他只能说:“你要活下去。” 这种不明不白的话,说她可以摧毁自己会不会更好一些? 你很稀奇的从自己同事脸上看到了纠结,他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解释自己说出口的话。你善解人意的说出了事实:“我会比你死的晚。” 「出cg了。」 模拟器的提示音姗姗来迟,你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我当然知道,所以关掉提示音,影响我发挥了。 感谢模拟器的助攻,你跟砂金想说的话全没了。 这对砂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在情绪稳定后如常处理工作,理所当然的将你的单人病房变成双人病房。 你问起来就是纯美后遗症。 他用着那张脸那双眼睛作出楚楚可怜的情态,你就知道他倘若有什么想法,就可以有数不尽的方式在走出病房后,让你们的关系在旁人眼中变得不清白。 然而最终,他收起了那副表情,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要是让看不惯你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次艳遇。” “我承认,我破防的次数很多,但砂金,你可不可以别占着我的床再说这话。” 他可以。 砂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工作累了,又有了纯美后遗症,在床上躺了一会,精神好转后,就离开你的病房了。 在走之前还准备了一些赔偿,安慰你破防后的心。 你休假结束后,你也没有听到任何你们之间的传闻。 他该赌的时候所有筹码直接投下去,不该赌的时候,又极为克制。 但转变还是有的,你们需要合作时,砂金会对你展示一些不同以往的亲昵。 你从他的身上见到了坦诚。 “只是一文不值的东西,怎么,你好奇?” “没有。这次我要做什么?” “适当发挥一下你的幸运。” 很顺利的合作过程,你大部分时间是在做自己的事,在砂金坦诚的时刻,你对他亦付出了坦诚。 “你竟然会选择信任一个骗子,一个赌徒?” “为什么不会?” 你反问,“你不也是对我坦诚以待了?你付出了信任,我给予回馈,这很公平。” 他说他想笑,为你竟然不怀疑一个赌徒的坦诚。 第65章 有什么可怀疑的,名字都是绿的,但凡颜色变一变都有些说服力。 你现在这么兢兢业业的刷自己的朋友圈,到处投资下注,看着公司里的绿名越来越多有什么想法吗? 有的。 你希望这群绿名里有一个人突然大彻大悟了,懂了什么叫做解脱,给你来上一刀。 就你现在这状态,与其等钻石优化掉你,不如等朋友对你两肋插刀。 毕竟钻石在破防上永不破防。 就跟七人董事会里那些理事一样,在权利和财富的滋养下,看样子还得续航很长一段时间。 但天河象征着幸运。 你的幸运再度发挥了效力,有一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想法准备退休,还明确了程序。 第127章 钻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得惊喜,他险些是真的破了防。 那位的意思是从下面的几位主管里挑选新的理事,钻石原本需要努力的时间骤然缩短成一个任务的时间。 当然,坏处是,原本可以弥合的矛盾便是有同一个信仰都显出了底下埋葬的白骨森森。 是太过熟悉的风格。 董事会可能因为灯下黑一时想不到,钻石清理首尾多次,又搞定过理事,对理事们的性格谈不上一清二楚,至少能说了解。 准备退休的那位,虽然有过苗头,但不应该这么早。 而将一点苗头变作现实,将原本可以安稳度过的时期,因为时间的缩短,不得不进行取舍,循环往复,直到不知不觉舍弃所有。 ——这是你,天河或者说是安娜的行事风格。 亦是你的幸运。 你只用坦然的看着所有不利因素在厮杀中被磨灭,看着自己期待的景象发生,再做出一副姗姗来迟的姿态,接手他人的胜利果实。 在庇尔波因特,让一个理事因为外界因素突然改变自己的想法,还觉得发自内心……钻石从不考虑你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会制造出多少“不可能”。 他只用知道你会达成目的。 所以啊,诚挚感谢他对你能力的信任,你出任务的时候听着钻石那边的沉默,语气轻佻的:“你破防了?” “是你吗?” “真讨人厌,用问题回答问题是你们的特色吗。感谢你对我能力的信任,但我想,在存护令使的眼皮子底下,在公司乃至克里珀的注视下,我很难做到这些。” 你执着的想要从钻石口中得到答案,重复问他:“你破防了?” 没有回答。 但人还在。 那就继续说咯。 “既然机会来了,那就别多想呗,先抓住再说,还是说市场开拓部给你的压力不够大?浪费命运的馈赠可是会倒霉的,钻石。” “你想要什么?” “完成自己的野心而已。你不是我的主管吗?我们不是同盟吗?梦想都近在眼前了,还谨慎的想要看清楚一片坦途上,会不会有万劫不复的深坑。” 你的语气不像是在跟自己的主管说话,缺乏礼貌,漫不经心,“钻石,你不信任我?这次可真跟我没有关系,我连那位大人物的脸都没见到过。” “差一点。” “什么?” “差一点破防。” 可惜了。 你还以为你这种上司不优化你,你就去优化上司的行为会让看重战略投资部的钻石破防呢。 结果,还是盾太厚。 他的绿名坚定得跟他的盾共用一个血条。 你没骗钻石。 让那位理事突然改变自己的想法,你确实很难做到。天河的幸运是有限度的,你只是p46+,哪里来的能力可以去影响那些p47+的大人物呢? ——但模拟器有。 ——你的称号给你带来的选择有。 无论是来自均衡的调整、智识确定的时刻,还是其他稀奇古怪的原因,都与你找不到半点干系。你做的只是按照当前选项上写的那样: 「选择今日看到的第三个任务,于明日早上八点出发。」 没有理由。 你也是看到第三个任务才知道,你明天早上八点要做什么的。 那么,你问的是什么? 你的疑虑是什么?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我要如何正当的成为七人董事会中的一员」。 你刷好感出任务保证拿钱办事的名头,就是在完成它分批次给予你的选项。 有挂当然得用。 使用后确实也没有什么体验感,这玩意儿它不讲什么逻辑,不讲什么人性的复杂。 只要你选择了选项,去做了,就会达成结果。 有种简易操作台的感觉,只要按下按钮,就能施行,唯一的缺点就是唯一的施行人还是你。 它甚至不要求你出的任务一定要成功,你出任务期间就看见你完成选择后,带来的影响不断更新,到了钻石有希望成为董事会成员这一步时,钻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感觉你这是外接了一个博识尊。 指不定真有可能。 这一天,你很忙,电话总是不停,你的朋友们用各种方式来告知你公司内部的这场剧变,并再次称赞了你的幸运。 不同部门之间血流成河不至于,大家都是公司人,在“一切献给琥珀王”的前提下,面子上总归是过的去的,但权利可以杀人不见血。 能离远点自然是应当离远点的。 大不了苦一苦钻石。 你完成任务,收割了业绩,神清气爽的回去时,钻石已然稳定住了局势,在权利的斗兽场里拔得了头筹。 你的意思是,钻石现在成了七人董事会的一员了。 “这对你成为七人董事会的一员是不利因素。” 一个部门两个理事,这是非常小的概率。钻石说这是不利因素,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作为将你从偏远星系带回来,可以说是一手培养了你现在的脾气的人,他了解你手下诞生了多少奇迹,知道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换做「石心十人」中的其他人,他不会说是不利因素,他会说在他退下来之前,这会是他们无法竞选的主要因素。 第128章 “我知道,但请你相信我的幸运,记住我们所经历的一切。” 钻石已然达成了目标,他参与进的决策随着目标的达成而增多,你由此在他的放权下,成了战略投资部实际上的主管。 他在回馈你带给他的幸运。 那么你的系统日志出现如下信息就可以理解了: 升任主管的第一天,摸鱼。 升任主管的第二天,摸鱼。 升任主管的第三天,迎来了钻石的死亡视线,开始工作。 升任主管第四天,处理完未来一个月的事务,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 升任主管的第五天,试图跟技术研发部的主管亚婆离勾肩搭背,成功。 …… 系统直接默认你升职主管了。 给钻石打工和给自己打工,你是两个态度,这点在你的同事们突然之间空出了一部分用来处理你文件的时间就可以得知。 大抵是见了自己的摸鱼前辈一朝突变成卷王,他们有一段时间是不适应的,部门会议结束后,他们还问你最近是不是被钻石敲打了。 虽说权利会使人面目全非,但钻石上位还没有多久吧。 你让他们放宽心,说钻石会永远是你的下属。编排公司新任理事,又是职场大忌,钻石还听到了。 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下班了。 你现在下班了已经不能跟从前一样,你得加班,跟亚婆离接触。 正当。 你咀嚼着这个字眼,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不必对公司存在的根基进行难以修复的摧毁。不必打破自己身为玩家的底线,对公司所有绿名发动一场屠杀。不必损毁繁荣的一分一毫,只是剪去些许枯枝。 有得必有失。 你想要保全庞然大物的机能,而不是直接瘫痪然后重建,必然需要在初始阶段耗费更多的精力。 至于上位后怎么做,那是另一回事了。 你这不是还需要跟亚婆离女士交流感情嘛。 亚婆离女士作为博识学会经济上的实际掌管者,跟博识学会合作研发了许多技术,你见到的她是一位干练的女士。 她见到的你是一个没有加入技术研发部门的好苗子。 战略投资部可能会扩展你的决策能力和思维能力,但他们不能给你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供你这样的人才发挥真实的才能。 一个好的切入点会让一场谈话拥有轻松的氛围,就比如亚婆离女士笑吟吟的说博识学会里的拉帝奥教授跟你一样都对基础教育有些见解,也许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她都没有说一个初出茅庐的学者容易听到的“拉帝奥教授很欣赏你”。欣赏,亚婆离女士应当是觉得它过于居高临下了,不利于你们之间感情的发展。 而且,你的才能她确实看重,但拉帝奥的才能同样如此,她不可能武断的替另一位天才说出“很想见你”这样的话。 她只是提了一下你们都感兴趣的事。 你的情商大概上线了短暂的一刻:“是那位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吗?女士,我能跟这位声名远扬的教授见上一面吗?” “这可能需要问问拉帝奥。” 你们通过亚婆离女士的渠道见面了,不是很便宜的一个价格,接触博识学会。 接触学者需要支付的是知识。 好消息是,亚婆离女士对你的态度保持了始终如一的温和,并未因为你的身份而出现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举动。 她只当你是在钻石升任理事后,想要调换部门的高级职员。 其他的,她没有态度。 这位,这位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就是亚婆离女士给出来的诚意。 诚意的代表见你没戴他那有名的石膏头,看在你们对基础教育都有所研究的份上。 “你见过很多蠢材?” 你们的第一句话。 “我最近教过的一位学生是我的同事砂金,他应当不算是蠢材。” 第66章 「石心十人」的诡弈砂金,就其宇宙通识学习方面,确实算不上一个蠢材。 拉帝奥就算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否认这点。 至于为什么会对他个人有意见,很简单,博识学会和战略投资部合作过几次,让拉帝奥得出了一个结论:跟他合作过的都是疯子。 砂金就是其中一个。 合作期间,拉帝奥只能说这个人的学前教育进阶教育被教的很好,但是教他的人跟他也不是正常的师生关系。 但凡正常一点,这个孔雀脑袋应当会更清醒一点,而不是一边赌上所有,一边又怯懦的认为教导他的人会对他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他连自己的命都压上去还后悔? “当然是失望我现在就想输掉跟她的赌约咯。” 赢下这一局的孔雀说出了让拉帝奥觉得他真是疯了的话,“我想让她救一救我。” 当然,这位说话就想让人叫他闭嘴的孔雀,很快的就笑了出来,问他“拉帝奥,你不会真信了吧?” “信你什么?”拉帝奥对自己暂时的合作者,简直是不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信你现在根本不敢输,拼命让自己的羽毛看起来流光溢彩,就为了跑到你的教导者面前……开屏?” “也不要这么刻薄吧,拉帝奥。” 第129章 “行。那就是唯恐自己的价值失去,被人放弃。我建议你去看医生,这种将自己的价值寄托他人的想法,可比一言不合就放弃自己的生命更棘手。” 目前,孔雀的教导者,就在他面前,用着砂金的名头笑吟吟的:“我记得,教授你跟他合作过几次?” 他的嘴角平直:“我跟他合不来。” “那真巧,教授你可能又要多一个合不来的人了。” “显而易见。” 拉帝奥自认为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生理性的异常,能够正常发挥功能,而不仅是填补五官空缺的装饰品。这种一看就知道的事,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要是合得来的话,这位「石心十人」天河也不会通过亚婆离的渠道,写下了教育方面的书籍,委婉的向亚婆离表明自己想见他了。 “有话可以直说。” 拉帝奥看着笑吟吟给人亲切无害之感的女性,公司里能走到这个级别还能保持着幸运的单一声名,应当没人会认为她真的是出奇的幸运。 当然,蠢材除外。 “既然我们都合不来,那想必我们接下来的讨论会很愉快。至少不用担心,在学术上的意见相左会影响现实中的情谊。” 战略投资部还真是人才辈出。 前有为了完成任务不要命的赌徒,后有自信自己的学识可以加入天才俱乐部的高级干部。 后者甚至不是自信心过剩。 学术讨论下来,拉帝奥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进公司的?” “考进来的。” 这位女士在讨论结束后,语言功能就恢复了正常,不再佩戴被改造的联觉信标,拉帝奥的耳边终于没有“宝了个贝的”“特喵的”之类的话了。 还可以听到人温言细语的解释道:“应当是报错了名,又没来得及重考就被钻石带到了身边,加入了战略投资部。时间有点久了,记忆可能会有差错。” 被改造后的联觉信标荼毒后的耳朵确实需要正常人的声音。 “我们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吗?” “只要你不要戴上被改造后的联觉信标。” “看起来你也受不了这个,跟我当初一样。放心吧,下次见面时,这个联觉信标就会回到它原本的拥有者手中。” 你跟拉帝奥交换了联系方式。 确认无疑后,这次交流应当是圆满结束了。至于手中的联觉信标,你才想起来它原本的拥有者,希望那个改造人被迫当哑巴的这些时间里,会学会适时的闭嘴。 你是前一段时间出任务时碰到他的。 那时整个战略投资部就你一个闲人,钻石忙着成为理事,砂金和翡翠他们说了一下部门现状,托帕跟账账忙的昏天暗地让账账几次跑到你这边休息。 你撸账账没过瘾的时候,被那个改造人找了上来。 他平等的不喜欢公司的每一个人,看上去跟公司有解不开的仇。 这太正常了,资本扩张的时候,对于资本而言意味着发展,对于成为扩张代价的人而言,那就一点不美妙了。 有仇人是理所当然的。 何况这位仇人还是个有鲨鱼牙的改造人,是巡海游侠,你之前可是被巡猎一箭差点归西的。 将星神的仇算在命途行者的头上不正常吗? 可不就是巧了。 他想的也是公司的账算在你头上。 你们如此默契,一拍即合,他就被你这个公司走狗当乐子了。 不是改造人的火力不强,实在是你确实阴险狡诈无耻之尤,真是宝了个贝的着了你的道,让欠喵的公司的小可爱直接将他拍晕了。 听听,这话谁听得懂?听懂了又怎么不让人成为乐子。 你就将这个改造人被改造的部分都研究了一遍,仔仔细细的缴了他的械,将这位看上去挺不好惹的巡海游侠捆成了毛毛虫。还很贴心的为了确保了这人不会因为这次的马失前蹄在星海里混不下去,特意去了一个民风剽悍的星球。 在当地人朴素的道德观念里,他是你的战利品,可以随便你折腾的。还有人上前向你推销一些特别的东西,说你找的人看上去挺劲的,也许你会喜欢一些刺激的玩法。 他一看就耐折腾。 都被捆成这样了都不消停。 你就笑笑,意味深长的。推销的人就恍然大悟的:“情趣是吧,懂了懂了,那你要不要这些,很适合扮演的。” 好在这个星球上的人都不认识他。 否则明天过后,巡海游侠波提欧跟公司高层的二三事,就得成为宇宙花边新闻之一了。 “你也不想跟我这个公司的鬣狗传出绯闻吧?” 你笑眯眯的,公司里待久了,人都整变态了,这就是资本使人变异吧。 他直接用自己的鲨鱼牙在啃他嘴边的束缚了,可惜,材料特制,看着像布的玩意儿只是看上去柔软,啃起来那可是对牙齿的极大考验。 他牙齿要是也是改造过的,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这行为,你说他想跟公司的人发生些什么,那只能是厮杀咯,传绯闻,他估计自己都得恶心死。 那就可以跟他玩了。 这位巡海游侠跟公司的仇又多少一分,你添的。 “宝了个贝的,公司的那群小可爱里怎么出来你这个摸鱼的大宝贝?” “谢谢你对我能力的夸赞。” 第130章 “你可真特喵的欠喵啊!” 带着个行动不自由的人,让改造人看着你行动自如,吃嘛嘛香,也许是一种酷刑。开个玩笑,你拆了他才是。 你拆了他不算,还重装系统。重装系统不算,还又升级,波提欧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颔首说确实有点,要不是有病,怎么会从一个跟公司有仇的巡海游侠身上下手,让一个改造人成为你的杀手锏。 他的联觉信标你改了回来,让他可以正常说话,因为你在改造过程中要是听到他嘴里的“大可爱”“小可爱”“欠喵的”,你不能确保自己不会手抖,万一一个信号对不上了,波提欧就得歇菜大半天。 等改造过程结束,联觉信标又会被你改回去,你的理由是,平日里还是这样和谐版的对你们都好,要是脏话听多了,你将人拆了可就不想组装回来了。 “你可真是个喵的。” “这说的什么?” “改造过程里我说那些话不会影响吗?” “当然会影响,所以我就得听得明白点啊,改造后的联觉信标听起来没杀伤力,万一我想不开放过你了呢?” 巡海游侠对你竖起了中指,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挨个伸了出来,另一只手也伸了,两只手活动了一下手指,直接给你比了个爱心。 想要对你发射火炮,从手掌心里跑出来的是红玫瑰。 “喵的!” 你接下了玫瑰,在波提欧眼中笑得非常可恶:“谢谢,不过你更喜欢成为小猫咪吗?我还以为你是对主人龇牙咧嘴的恶犬呢。” “小猫咪也很可爱,来,让我摸摸头。” 波提欧因为语言过激发出了一连串的“喵喵喵”。你不在意,对着张牙舞爪却不得不变成猫咪撒娇的改造人抱有对自己造物特有的宽容心:“乖一点啦,猫猫一直喵喵叫也是会扰民的。而且,我现在要不是存护而是智识的话,你就不止是猫了,说不定会成为智械呢。” “我又没有约束你针对我之外的个体乃至势力的行为,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好可怜啊,你这么不甘愿,却还是要保护我。” 仇应该是结大了。 至于你为什么会拿走联觉信标,又手动让他禁言,记不清了,可能是走的匆忙,前一天嫌弃他太吵了,走的时候就忘了这事。 好在。 你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原地,被禁言的这段时间让他冷静了不少,至少解除禁言的时候第一句话不是喵喵叫了。 “公司的人都你这样,多疑、怕死?” “我是就行。而且不怕不行啊,要不趁着有一点空闲的时候多找到一些强力又让人意想不到的保镖。等我没空闲的时候,可能就忙到只能等死了。” 你说:“交个朋友吧,波提欧。是朋友才具有交易的权利,不然的话,你大概只能被称作我的改造人1号了。” “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做不了什么能让人高兴的事。交朋友吗?” “交。”他咬牙切齿,鲨鱼牙在光下寒光闪闪。 是个实在人。 强制绿名动荡了一下,变成了正常的绿名。 “那你得在接到我的消息后就来救我哦,波提欧。” “我能控制住自己了吗?” “不能。我怕你杀了我。” 他这下子是真的准备要生撕你了。 波提欧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他还是个改造人,这可不就是专业对口了,你放过他那你的图鉴收集癖怎么办?日后你累死累活刷成就玩名为基建实则社畜模拟器的时候怎么办? 也是通过波提欧这事,你开始考虑公司和博识学会之外的绿名了。 正当上位可真累啊。 人还没有上去,就得为之后的和平集权和集权之后的事考虑了。 你这时候就很佩服隐居的那位公司创始人之一了,他坚持了那么多个琥珀纪,是怎么坚持下来了? 对琥珀王的信仰? 这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了点。 你只在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敢信仰琥珀王,在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成为祂的令使。 第67章 与公司的同事们不同,自你踏上存护命途伊始,就能感知到存护的克里珀与你近在咫尺。 感知。 很玄奇的一个词。 但在你曾去「盛会之星」匹诺康尼休假,在入梦池里浸泡过后,不是先坠入同谐的梦境,而是存护的梦时—— 你睁开眼睛没能见到匹诺康尼的五光十色,见到的是四下溅射的辉光。 其中一道辉光掉到了你的面前。 多亏了你到了这个级别,被迫对公司的存护文化见多识广,你认出这是一块神体琥珀,公司的陨石猎人的目标之一。 是琥珀王挥动天锤时身躯洒落的琥珀。 这应当是琥珀纪开始时的场景。 你正在想匹诺康尼的入梦池什么时候被钻石改了,让你睡着了直接就可以回到公司,观赏这一盛景时,你听到了第二声天锤挥落的声音。 然后是第三声。 被梦剪切过的时间让琥珀的辉光连绵不绝,你不见其他,只见这飞星之景。 ——你的匹诺康尼之旅光听琥珀王筑墙,连同谐的梦境都没见到分毫时,用感知形容都只是出于谨慎。 第131章 你确实不太敢信琥珀王。 在不信祂却步入存护时,你不会见到祂,但你梦中或者一个恍惚都能听到筑墙的声音,仿佛自祂成星神后的每一次挥锤都被你听闻;看见自已的视野里充斥着天慧星墙的琥珀质感,仿佛祂的筑墙正在被你亲眼见证。 就别提你的听闻和见证给你带来的触感体验了,你看不见祂,又从这些触感体验上明白自己正在祂身边。 当然,这种被迫加班的情况只是其中一个,反正从你走上了存护的命途开始,你就没正儿八经的见过几次其他星神的力量。 不是做梦看琥珀王筑墙,就是力量到你身边便消弭。 理论上存护星神是在替你开盾挡伤害,实际上……你只能说星神的想法真难猜啊,连这是保护还是禁锢都模糊。 现下,你起了选个好日子信仰克里珀的心思后,存护的眷顾就跟吃了丰饶一样,就等着你选定日子后好来波大的。 你:明明只是信仰星神,怎么搞的跟结婚一样。 模拟器:「你说的对。」 “实在不行看看有没有别的星神注视我好了,货比三家,也不是非要在公司吊死。” 几乎就是这个想法被你轻声说出来的那一刻,你系统日志上刷出来了一行消息: “存护星神克里珀正在注视着你。” 与此同时,你感受到自己跟克里珀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是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身旁有庞然大物,鼻尖都能触碰到星神身躯的近距离。 模拟器说的没错,这个状态,真就是跟结婚差不多了,结婚的话,你搞不好还没有这些制约。 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被薅来验证这个问题的波提欧说“宝了个贝的,你们公司想一出是一出?” “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你很严肃。 这严肃并不长久,在波提欧的惊骇中,你俯下身,亲了一口这个巡海游侠。 就这一下,他的语言中枢都过载了。 你等着他反应过来,等着他精神十足的在骂你喵的是不是欠喵的,等到这位巡海游侠意识到你准备用他解决什么问题后,他气的是破口大骂,喵声不绝于耳,宝贝和小可爱更是余音绕梁。 “冷静了吗,做吗?” 你单手按在了改造人的腹部,限制住他的行动。 “你是来真的?” “不然呢?” “公司……公司那边的小可爱不行?” “亲爱的,你大概不知道,我不跟上司谈恋爱,也不会跟同事和下属谈恋爱。工作已经够使人无欲无求了,你看着他们的脸能谈情说爱,那才是真的勇士。” 你反正这周目没对他们有任何想法。 当然,要是边上只有同事或者上司了,你不介意用他们来解决自己的问题,就是要读档而已。 波提欧只是运气不好,又恰好可以被你掌握,压根没有办法拒绝,就算想跑,被你升级过后的身躯都会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个最差的选择。 你碰了碰自己肩膀上被鲨鱼牙啃了一口后留下来的痕迹,“嘶”了一声,瞥了一眼没脸见人的改造人,不冷不热的:“牙口真好。” “你不是存护吗,皮肤怎么那么薄?”他还在嘴硬。 “人的皮肤你以为能有多厚,跟克里珀的石头一样。那你的想象力可真是奇特。” 要不是你开始就制止了他,可不是只有这一口了,鲨鱼牙对皮肤而言就是切割机,稍微用点力就能让皮肤渗血。你不想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血印子。 其他方面也是差的要死,你只是解决你的疑问的,没想到还得遭这么大罪。你原以为改造人会跟智械差不多的,结果是你高估了波提欧,低估了螺丝咕姆。 你的脸色不好看,波提欧自己冷却了半天过热的脑子,很艰难的接受了事实,又看到你的脸色,嘟囔了一句“也不能全怪我啊”,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里翻出来一瓶愈合喷剂,“这个,要不要我帮你喷一下?” 他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这一口确实不太行。 公司的高层都不缺钱,就算再怎么败家,那串代表财富的数字仍旧在增值。自然,就算不怎么在意,在信用点的养护下,你们都能称得上养尊处优。 你作为其中的摸鱼佬,受伤的机会本就要少很多,这一口,可以说是你非工作期间受得最严重的伤了。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你看见存护的盾迟疑的挡住了波提欧。 要是你不高兴了,估计就得将人震到地下了。 行吧,好歹是让你得到了问题答案了。你就顶着盾对人气不过一样踹了一下,留下一句:“技术真臭。” 波提欧:?! 他扯住你:“你说清楚?” “你技术真臭。”你重复了一遍,并不在意他的想法,又说道:“我回去后可能会遭遇刺杀,你帮我拦一下。” “你回去干什么?” “夺权篡位啊。” 知道了信仰存护跟与存护结婚还是有所区别的,不至于连找谁都不行后……哦,还忘了这个,你问波提欧:“结婚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感受到了琥珀王的注视,又撤回了一个结婚申请,“你就当我没说。” “你大可爱吧?!” 第132章 你懒得理他。 新的选项已经出现,你怎能停滞不前。 玩家是一种认真起来效率很恐怖的生物,无论关卡再难,再绕弯子,只要攻略查多了,读档读多了,总有一天会闭着眼睛乱杀。 你手握不讲道理的攻略,选择了在钻石就任理事三周年的纪念日上信仰琥珀王,并于当天成为存护的令使。 你给钻石的礼物就是战略投资部第二个存护令使。就只有这些吗?不止,同日,你在另一位准备退休的理事的青睐下,成了七人理事会的一员。 就任致词是:“钻石,你现在能破防了吗?” 就任三周年的理事,对刚就任的理事,伸出了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很明显,他的盾条暂时没有续上。 你用三年,钻石知道你确实尽力了,尽力没有用同样的方式将人一年之内就送下去。还老老实实卷了三年,带着「石心十人」业绩卷的让人都升了级。 这次毕竟是你自己亲自下场,不是慢悠悠的接收成果,一个理事职位的空缺没有让人黄雀在后的余裕。 尤其是这种,三年之内就出现了第二起同样的事故,作为上次最大赢家的战略投资部说自己保持中立,失去了竞争力,理事会都会让部门不得不下场。 一次,两次,焉知不会有第三次? 没有证据,只有怀疑?那已经足够要命了。 钻石在这阶段作为理事也算是寸步难行,除开那一位铁了心退休的理事,其他几位都或多或少的向他施加过压力。 大家都是理事,但利益诉求上会有一些差别,至少,没人会想要自己不明不白的就退休了。 一层都有一层的默契,现在他部门的天河有撕碎这些默契的嫌疑,他不应当做出包庇的行为。奈何钻石自身身为存护令使,又是理事之一,再怎么资历浅,那也是公司的理事,是公司最有权势的几位,底下还有被压力锤成天慧星墙的「石心十人」,他是松口了,但跟没松一样。 他不包庇,当然可以,他本来也不打算包庇,天河有能弄掉第二位理事的能力他也不需要包庇。他要做的是保证战略投资部按照天河的计划被逼下场后,整个部门可以拥有一个机会。 一个成为理事的机会。 就算要求高的出奇,几乎不可能达到,他们也必须给出这个机会,不能模棱两可。 上层的动荡不会付诸于武力,在七位理事开理事会的时候不会,但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在会议外。一个p47的高层,理事们不能说人对克里珀信仰不诚,那是p47,无论如何都得是对克里珀全身心的虔诚,除非人是存护令使。 这话独独是他们不能下论断的。 那最简单的盘外招就是一场暗杀,甚至都不用多么精妙,人死了,利益和时间足够抚平大多数人的伤痛。 余下的那些,虽然可惜,但依旧是可以更替的。 钻石清楚。 但在那位执意退休的理事的帮助下,他顶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手段尽出,完全不管自己的后路了。 他拦截所有能拦截的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实在拦不住的,就看整个部门的发挥了。 整个宇宙站在财富和权利顶端的几个人掀起来的滔天巨浪,人在其中望着就觉得要被拍碎,永世不得翻身。 偏偏在外界看来,那些惊涛骇浪,不过是海面上冒出了几个泡泡。 它们最终没能发展成公司内部严重的夺权事故,星际和平公司整体发展依旧欣欣向荣。 因为,你在极短的时间内摆平了所有阻碍,完成了理事会对你个人的苛刻无比的要求。 你的同事们,则帮你们部门达成了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是的,你们「石心十人」在这次夺权漩涡里,甚至是没办法跟你一起行动的,被人为的分离了。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你完成得会这么快,以月为计数,完成了一个部门可以说是一个五年发展规划的最终目标,还挤出来一点余力,排除了干扰你的同事们工作的外因。 这三年,理事提出退休不过几月,你们战略投资部前两年多的时间已经够卷了,后面几个月那简直是卷吐了所有人。 钻石捂住了你的嘴,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破防了。 “这可是两波人在磨你的盾条,你不破防才怪。” “那位理事怎么想要退休的?” “简单啊,写计划书说服的。” 第68章 说服过程没有想象中的惊心动魄,在你看来就只是玩了一个辩论小游戏,将人驳倒了,取得了游戏胜利。 在那位完成退休的理事和钻石看来,这事其实还蛮可怕的。那一群同僚们阴谋论了半天,结果漏了这个最简单的思路——说服。 主要是,他们想的说服里总是掺杂着太多阴谋阳谋,谁想到你能头铁到业绩达标了写份计划书就上了。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头铁还成功了。 大家都是深谋远虑久了,没能想到还有人可以力大砖飞。 你以前的幸运,钻石可以说你是筹谋后的结果。这次,他只能说你的幸运货真价实。 至于成为理事的当天就直升存护令使,这点,钻石他也真是敢想: “你不仅说服了理事,还说服了星神?” 你说没有,要是能说服得了星神,你就不会成为存护令使了,你会先对着伊德莉拉哭坟,把祂哭醒,然后走纯美命途,保底是个令使。 第133章 正经人谁想工作啊。 钻石:。 升任理事后,很多事就可以直抒胸臆了,就跟塔拉梵一样,身为存护令使说自己不信存护,你当然也可以说自己讨厌工作。 存护会包容你的。 你真正的就任仪式自然不会是只跟钻石两个人的叙旧,还得去公司正儿八经的就任仪式上灯红酒绿,见一见其他理事的人脉。 上任之前有什么龌龊是上任前的事,上任后遵循的又是另一套规则。从这点上看,你成为存护令使的时间早了几个小时,理应在众目睽睽之下,好让琥珀王给你的上位背书。但那时候,你可不能对钻石发表自己的就任致词,问他破没破防了。 在磨钻石的盾时,你不会给他任何恢复的时机。 何况只是舍弃一点无伤大雅的传奇性。 你已经足够传奇了。 战略投资部也是。 三年出两个理事,部门的光环可以说是已经完全具象化了,未来是肉眼可见的一片坦途。 至于部门能让p47级别的人物都破防的加班文化,在坦途面前有人会闭着眼睛踏进去,何况在非人道的加班之后,还有极其人性化的补偿机制。 年初部门画的饼,年末时,饼要没有塞到人嘴里,那只能是人上一个饼被烙好后他还没吃完。 今年年初恰好画的饼是部门的后台会更加强大,获得的资源会脱胎换骨。 你没等到年末,就升任了理事,已经属于超额兑现了。 现在战略投资部里的员工有两个理事的支持,纵然险些被加班掏空了精气神,今天晚上他们依旧神采奕奕,还有个别社牛,已经跟其他人打成了一片,又有人捂着脸在笑。 投资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报偿,包括他们最需要的带薪假期。 普通职员尚且如此,你的同事们就更是繁忙了。他们的脸上看不出前一晚的疲惫,正在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跟其他部门完成相应的资源交换。 你没亲眼见过匹诺康尼的流光溢彩,但是今晚你看着他们脸上的光影,确切的体会了什么叫做流光溢彩。 如果这流光溢彩没有星神的掺和就好了。你的就任仪式理论上是不应当出现任何意外的,负责这一切的人仿佛曾经成为秩序命途的行者一样,一切都严丝合缝,令使级别的力量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平复。 可惜,星神是论外级别的力量。 你原以为自己只用跟人客套一个晚上,没成想你还得跟星神搏斗一个晚上,存读档都快成肌肉反射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想这个存护令使爱谁做谁做吧,你反正要去做大魔王了,然后整出来了跟寰宇蝗灾差不多的场景: 克里珀梆梆给了其他星神几锤,身躯上的琥珀溅射到了祂所开的盾上,又滚落到地上。 庇尔波因特呢? 庇尔波因特被欢愉的阿哈在最开始就排斥出了战场,又被克里珀的盾包裹成一颗琥珀。 它是欢愉星神钦点的观众席。 那么你呢? 欢愉的星神在不同的档里,都向你彬彬有礼的伸出手:“亲爱的,你是否愿意更换自己的剧本,让阿哈成为你的选择呢?” “我们别管存护这个呆子了。” 非常的绅士。 如果祂的面具没有在大笑,如果祂没有让你成为另一个开拓——在战略投资部加班了两年半,就为了在你的就任仪式上整个大乐子——的话,你想你可以郑重的考虑一下。 “你卧底两年半就想说这?” “阿哈只是想表达对亲爱的的看重,阿基维利作为阿哈的朋友都让阿哈付出了一年时光,亲爱的当然值得更多的时间。” 祂再次向你伸出了手:“亲爱的,私奔吗?” 你拉住祂的手过,因为cg的诱惑,也确实得到了一个短线cg「纵情欢愉之日」。 「纵情欢愉吧,此刻难再有。 放声大笑吧,此日无烦忧。 这是阿哈得偿所愿的婚礼,为此祂挨了克里珀几个锤子。亦是公司沉默的一日,新任理事上任当天投身欢愉的怀抱,以存护令使的位格。 理事可以重选,但琥珀王的爱人,如何再寻找?」 一个破防存护的cg。 但你拿到了cg就翻脸不认人了,重开继续刷阿哈主导的「就任之夜」副本。 阿哈最有面子的一集。 祂一个星神拖了浮黎和迷思下水,又扯了个互,就为了这一个能破防存护的乐子。 而你想要通关。 你输入问题:怎么能让自己的就任之夜顺利完成? 模拟器给的答案是:「找到阿哈的化身,亲祂一口,然后读档。」 你再次输入:祂是本周目攻略对象吗? 模拟器:「否,祂是加戏咖。」 其他星神为什么会入场? 「末王的预言,互的观测。」 欢愉不在乎。 祂的化身在捂着脸笑,直到你走到了祂的身边,执行了你的选择。 然后,读档。 那位捂着脸在笑的员工放下了手,你听见他在说“今夜确实是太令人高兴了”。 你的就任仪式风平浪静。 存护不在乎。 祂要是在乎,互的观测、末王的预言就不应走向祂们所见到的那一刻。 总之,你见到了安宁的第二天,一晚上各星系的酒没喝多少,读档读的倒是令人麻木。 第134章 好在过去了。 现在就是分配利益的时刻,你跟你的同事们久违的聚到了一起,商量着未来的发展,然后就是令人开心的假期。 忙了三年,卷到破防,可不就是为了现在。利益什么的在最初的时候就划分好了,现在讨论一下细节就兑现花不了多少时间,因而你们十个小时后有带薪假期,现下有闲暇。 很放松的一个时间段,只是有一个疑问:“战略投资部全员放假后,工作交给谁?” “你们已经完成了这三个月的业绩,你们不知道吗?” 刚上任第二天,你就暴露了资本家的嘴脸,披露了你压榨他们这群资本家的事实。 没什么大的反应,他们“嗯嗯嗯”了一声,娴熟的给自己的带薪假安上了一个挑不出错的项目考察名义。 毕竟三个月后他们还要工作,以前抽不出时间挑自己心仪的项目,现在可以慢悠悠的看了,自然怎么喜欢怎么来。 这假放得没什么意义。 爱岗敬业的同事们的世界,不是你这个卷上了岸就停止扑腾一段时间的咸鱼可以理解的。 得等到以后。 钻石要是出席了这次聚会,他肯定能理解,因为你问他过不过来的时候,他说自己要处理一些事情。 你套上公司的制服,随口一问:“什么事情?” “绯闻。” “哈?” 你特意挑的日子,被公司里的火眼金睛们发现了,你想的是破钻石的防,他们看的是你们生死相随的情谊。 昨天是钻石就任理事三周年的纪念日,这不是什么机密。公司的业务又遍布寰宇,一个庞大的机构下面,总会出现几个头铁不怕死的,以为上面的人不会看到这些,于是大胆想象。 于是你们的故事传着就偏离了轨道,由事实走向了野史的道路。 非常野的野史。 你瞅了一眼,觉得这确实能够让钻石抽出来一些宝贵的时间去控制一下。 它再野下去,你的同事们就得成你们隐婚多年生的孩子了。 那个场面,你想一下,再想想自己同事们的作风。他们没有这么闲,但恰好有了空闲的时间。 你决定不再想了。 这事其实费不了钻石多少时间,一句话都不用,对着绯闻皱个眉头,公司一堆有眼力见的就会漂漂亮亮的将这事办了。 权利会使人的每一个表情都具有深远的意义,每一句话都需要解读。 正如钻石的皱个眉的时间,都可以说是损失了宝贵的两秒钟。 你就当钻石有不好言明的事,所以不来。 他不来不影响聚会的松弛氛围。 你在这种松弛氛围里都快昏昏欲睡了,被砂金耳坠上的光亮一晃,挣扎着清醒了些,“差点忘了,我成存护令使了,天河的基石可以给你们再加强一波。” 你现在都不叫天河了,现在公司的人要叫你安娜,或者安娜理事。从没被使用过的天河基石在你成为存护令使了,就有了新的作用。 不单是只是援助了。他们现在可以使用两个存护令使的力量。 你还坏心眼的给他们身上的天河基石里放了个彩蛋,使用完后有概率掉落克里珀的神体琥珀。 照理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再保持清醒了,但是,你注视着砂金,问他: “有什么事吗,砂金?” 第69章 “有。” 埃维金人的末裔是最后留下来的人,在财富和权利蓄养出来的房间内,他像是你的房间里本来就存在的活色生香的一笔。 你不太想讨论他的价值是否跟这房间相配,昂贵也好,低廉也罢,他是你们战略投资部投资的回报率极高的产品之一。 也不该作为一个产品,不该作为一个与房间相提并论的事物。 虽说人的价值可以用信用点去称量,最廉价的时候甚至只值五信用点就能买到的饱腹品,而这房间里最普通的一个太空植物,都是在星海里灭绝几个琥珀纪,不久前才被博识学会从忆质里捕捉重新复现的独株。 虽说,资本家热衷于将人的每一个可以被衡量的,都与金融价值挂钩。 但这不应该是公司里爬到这个等级的高层要做的事——被放在天鹅绒里,等待买家的评估,还是狎昵意味颇重的评估。 要真让高层沦落到出卖色相只为跟人谈生意的地步,你作为甲方,只会贴着他的耳朵,魔鬼低语:“那你可以认真工作不要工资无偿加班吗?” 这可是p46+的高级资源! 你辛辛苦苦爬上来,还跟阿哈玩了一整夜副本,可不就是为了攫取这些人力资源,好做出一些不当人子的事吗? 但……不是这个不当人子啊。 “你看起来非常失望,安娜。” 他取下来的耳坠还没有戴上去,此刻正在手里准备去戴,天河石不紧不慢从他胸口露出来的皮肤上淌过,几汪春意随之淌过心湖,缀在耳边,晃晃悠悠。 你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你要谈无偿加班的事吗?” 他说不是,他要谈的是六十塔安巴的事。 六十塔安巴,是他以前的所有价值,也是买他的那位奴隶主两条命的价值。 这原本是与你无关的。 你只是接手了他来战略投资部后的教导工作,你的记忆里也没有自己赎买他的相关记忆。 第135章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坐在了你的对面,是谈判和跟人在赌桌上对赌时的常用姿势,他的指节敲了敲你们中间的桌子,“哟,这可是我见过的最昂贵的赌桌了。” “说正事。” “好。” 他从善如流,“翡翠应该对你说过她在装扮我的时候,用的技巧是保持原貌吗?” “记得。” “所以,我其实到现在还没有摆脱奴隶这一身份。” 保持最初的面貌。 翡翠可真是言出必行。 连最基本的一件事都交给了你,而你到现在才触发这样一个彩蛋。 公司的程序在这方面非常灵活,自砂金加入战略投资部被你们投资后,就算程序没有走全,他也是自由身,从奴隶变成了人。 没人会追究他的程序问题,你又没细问,就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现下这位赌徒垂眼,没有拿那双善于蛊惑人心的眼睛来看你,“从始至终,我的命都是你的。” 你希望他只是单纯的表忠心,而不是反向证明翡翠当年对他……有过特殊教育,你不觉得自己有那样大的面子,可以让钻石舍弃一个看中的好苗子。 好在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很清醒,在走完表忠心示弱的流程后,他转而表明自己的目的,他看上了部门新出来的任务——拿回公司在匹诺康尼的控制权。 “这可以直接说的,我并不会拒绝你的自愿加班。” “那去匹诺康尼只是为了拉你一起做梦也是可以说的咯?” “我去过匹诺康尼,做不了同谐的梦,我只能做有关存护的梦。” 你想起你那次度假经历,只能说入梦池躺着挺凉的。 任务谈完了。 砂金两只手都放在了桌子上,“安娜理事,现在才是真正的赌局。您赌吗?”他不介意你看到他的强装镇定和他的忐忑。 淋湿的羽毛,瑟瑟发抖的模样。 这是这场赌局的有利因素。 他这次恳求埃维金人的好运和安娜的幸运都站在他身边。 决定胜局的筹码在你手中。 因而你可以从容不迫的:“先说说彩头是什么?” 你们之间的地位只是短暂的对等过片刻,但赌徒可以让不对等的劣势扭转成优势,还是大优。 在他说输家要无偿加班的时候,你还能沉得住气,等他说输家不仅得无偿加班,所得到的工资报酬都得归对方所有时,你知道,这局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会否认。 无偿工作,乐于奉献,将自己的所有都寄托给一场赌局,抛却未来,他不畏惧自己的粉身碎骨,你还担心这位高级人力资源反悔呢。 “你说出这条件甚至都不必祈求好运,我注定会上赌桌的,在赌桌上,你也注定会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赌的会是什么?” 早年间听闻茨冈尼亚的埃维金是“蜂蜜”,与砂金相处多了,当同事久了,你看他全是工作的影。现在你不是为别人打工的社畜了,是一堆人为你打工的上司,倒是从他身上看见了“蜂蜜”的名副其实。 甜的味觉总是让人心情愉快。若是在一个好天气里晒着太阳看着风吹过树叶吹向鸟雀,什么都不想,再吃一些不甜的甜点,确实很惬意。 你希望砂金可以让你一直这么惬意下去。 他赌的是你不会让他走捷径。至于这捷径是什么,在他试探般的亲吻你的手心时,捷径的含义昭然若揭。 依照你不跟上司下属同事谈恋爱的想法,他原本会赢的,可他现在成工具卡了。 他便如愿的输了。 赌局上一败涂地,赌局外,他赢了,如果想输一局是他的想法的话。 一个情人,一个不需要报酬的高级人力资源,一个工具卡。 你通杀。 至于情人之间会做的事,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作为聚会的场所,它足够合适。作为情人幽会的场所,它不合适。 谁会在庇尔波因特幽会情人的? 你们又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关系。 不过多亏了砂金来的这一出,你很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感觉,一些奇奇怪怪只在小说上看见过的事,你极富有探索精神的实施了一部分。 比如,在人准备去匹诺康尼前,找了个时间往人胸前的开口里塞信用点。 “你喜欢这个?” 你则是沉思公司的人怎么衣服老有这些奇怪的开口,顺便向自己新任狼狈为奸的对象虚心求教:“砂金,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信用点塞进拉帝奥的胸口吗?” 你正在塞信用点的手被砂金按住了,他有的是力气,你的手被按的很实,信用点和人的肌肤以及衣料的触感混杂出一种新奇的感受。 “亲爱的安娜,我想我这个情人不至于这么快就失宠吧?” 他叹息的,“我还得跟拉帝奥合作呢,相看两厌可不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他这个样子也不太像能见人的。 衣衫整洁,但是胸口已经被信用点压出了红痕,招摇过市只会让他的合作者皱起眉头。 所以,战略投资部的砂金先生换上了西装,将胸口挡住了。 他可真是个天才,明明有能让痕迹直接消失的喷剂。 你也是个天才,在此生仅剩的一个假期里说服克里珀进入了同谐的梦境,存护令使落地直接爆改成了家族的艺者。 第136章 这里有披着巡海游侠皮的虚无令使,有披着艺者皮的星核猎手,有披着家族治安官皮的神秘行者,你爆改出来的艺者比起他们而言,是相当尽职尽责的。 你跟钻石说过,要是有的选,你会选择去伊德莉拉坟前哭坟,现在怎么不算呢。 顶着家族艺者的身份,唱着纯美的歌谣,无人处还得对公司的决策做出高效的选择。 苏乐达喝多了没有最开始的刺激。 用各色的情绪调配出来的饮品喝多了舌头会变钝。 美梦做多了会让人迈向死。 带来快乐的东西会在梦中成为人的绞索。 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是家族边缘的艺者,为了「谐乐大典」的盛大举行。 “加拉赫,总有一天,我要让我的歌声传遍寰宇。” 眼睛亮晶晶的家族新人艺者,鸢尾家系的新人,身上的活力还不完全属于匹诺康尼。 加拉赫只是给人一杯热浮羊奶:“解点酒。” 你看起来要醉死在匹诺康尼的美梦里了。 也算是真正的醉死了一回。 永不抵达的明日,尚且久远的「谐乐大典」,梦中的星星泡在忆质里,迷乱的天空从画里走了上去,歌声从银河里垂下,跳跃的广告牌成了音符……你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纯美的歌声从你口中溜出。 可惜你属实是业务能力惊人,在哪个星神势力里都吃得开,刚入行的新人蹭蹭蹭的就去了谐乐大典前排,要是「谐乐大典」如期举办,钻石会愕然的在家族的宣传栏里看到你的身影。 脸就算了,你用的不是自己的脸。 你只是相信他跟你掰扯这么些年了,你就算化成灰了,他都能认得出来那堆是你的。 不过纯美的歌谣还是给你带来了一点困扰,纯美为你的品德背书了,你的歌声却不属于同谐,于是需要调律。 加拉赫短时间内第二次见你,你已经度过了调律的阶段,歌声是同谐的声音,人却没变,看上去只是改了歌唱的内容。 最近家族的风雨欲来跟你全然无关,你只是在为了「谐乐大典」而努力,还计划着唱完了就出去星际旅行。 “当心点。” 他这么说道,“你不像我,我已经是条老狗了,你还有大把时间,要对人有防范心。” 你不听,兴致勃勃的,“加拉赫,你要有什么想听的,可以告诉我,看在你调的特饮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曲。” “谢了,但是艺者最好还是不要多喝这些了,鸢尾家主不说你吗?” “不会。” 第70章 鸢尾花家系的艺者只是个假身份,你缝缝补补起来的,你不出现在家主面前,人是想不起来你的存在的。 正如加拉赫。 你们在匹诺康尼的存在方式可以说是大差不差,他这条匹诺康尼的老狗是想做一些事。而你,你只是想体验一番五光十色的梦,又不想被家族严阵以待。 公司的新任理事出现在当前的匹诺康尼,你既玩不好,又很容易成为局势里被各方盯着的筹码。 现在多好,可以畅饮加拉赫调出来的特调,可以了解一下家族的运作方式,那些暗潮汹涌与你无关,死亡不会降临你身。 什么都不用想,反正你身为艺者的路,不是被加拉赫操控,就是被家族操控,若是冒出来新的势力,那可太好了。 正好你对匹诺康尼里的假面愚者、流光忆庭的忆者,都算不上有多么了解。 你大可以没心没肺的对着加拉赫说“再来一杯”,让自己纵情享受这个假期,惊梦酒吧里的另一位鸢尾花家系的成员舒翁说你的眼睛里淌出来的喜悦都可以做特调的材料了。 舒翁是惊梦酒吧的老板,是一位很飒爽的女性,作为家族里的前辈,还是同一家系的。你跑惊梦酒吧这么多次,没被家主训斥,都能被说是仰仗了前辈的面子。 能说得过去就成了,何必在美梦里也要拥有那么深沉的思考呢?幸福快乐只有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才最真挚。 你笑嘻嘻的:“那会很甜吗?” “会,说不定还会跟苏乐达一样。”舒翁说。 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喝下去的时候给人一种刺激爽快的感觉。 加拉赫这时候递给你一杯调好的特饮,“差不多这样。” 你尝了一口,算是品尝了自己的喜悦。 是清爽的甜味。 “我以为会是比较腻人的甜,因为我的心中就像有一整瓶苏乐达被摇匀打开后那么高兴。” “那种口味应该叫做糖浆,不是苏乐达。” “谢谢你,加拉赫,苏乐达没气了。” 纯粹的欣悦在匹诺康尼并不属于奢侈品,太多的逐梦客来到匹诺康尼的一瞬间都会拥有这种情绪。 美梦成真。 重要的是这种情绪的保质期,得到后生出不满足是常态,你这样的,属于是保质期特别长的。 也属于将每一日都过成此生最后一天的,加拉赫见你几次,地方不是惊梦酒吧,就是你正在好奇的端详着匹诺康尼的每一处放在光下的景色。 新奇得仿佛刚刚诞生于世,又仿佛是命不久矣。 他希望是前者。 但观察得来的结果是后者的可能性偏大,不是没见过匹诺康尼一样的事物,只是处于人生中特殊的一个时期,看到的每一处都有了额外的意义。 第137章 其实还有一个更妥帖的,这种状态可以叫做加班前最后的狂欢。 但是加拉赫又不知道你要上的是什么样的班,他只是用猎犬的目光看到了家族的新人艺者,一眼能看的通透的未来。 宽容对于将死者总是充裕的。 充裕到惊梦酒吧都成了他上夜班的地方,上班时间还是你出现的时间段。 一杯杯被调好的特饮,被消耗的调饮材料,舒翁见了他都不说稀客了,直接让开一个位置,让他对着惊梦酒吧的一位常客一直在坐的座位。 但是今晚客人没来。 舒翁问了下这里另一位常来的鸢尾花家系的成员,问她那位艺者今日怎么没来。 “她今晚被家主叫过去了,你要是这么关心人,舒翁,你就回到鸢尾花家系吧。” ——你在鸢尾花家主的面前晃悠了一下准备去惊梦酒吧的时候,家主说你准备一下,梦主要见你。 你懵懵懂懂的“啊?”了一声。 “不用担心。”家主很耐心的安慰你,“神主很喜欢你,所以不用害怕梦主。” 匹诺康尼这里很有意思,家族话事人身后有梦主,梦主秉持的又是神主希佩的意志。 这话就相当于你被家族背后的顶头老大看到了,梦主就来考察一下你,要是你值得培养,那就大力培养,要是你不值得培养,那就更大力培养。 总之,神主的目光是不会出错的,任你是个什么拼凑出来的假人,梦主都会让你成为家族的。 你:好咯,这下指不定就真的货比三家了。 你担心吗? 担心希佩的目光希佩的意志并不是对你的善意。 你压根不担心。 没有谁会比玩家更适合同谐了,无论是格式塔还是蜂群意识,你都可以做,还做的会比那些寰宇中知名的天才会更好。 因为玩游戏,玩家是真的可以做一个集体一个国家的意志,并将集体的内部损耗降到最低的。 这方面,老有经验了。 你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最大的重视,就是在见面之前存个档,免得真闹出来存护转同谐的笑话。 同谐嘛,下次一定。 好消息是一切如你所想。 坏消息是,家族比公司整得还离谱。 你在家族里应行的路已被铺好,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直到尽头之日,苦难从不会加诸你身,你所求尽皆满足。 你看了看,觉得家族的人还真是神奇,婚姻在他们的定义是庄重神圣的,却又可以出现在你面前,只等待你填下婚姻对象的名字。 正因为庄重神圣,婚后二人皆为一体,梦主并不急于一时,而是叮嘱你要仔细选择。 “我不太理解。”你满头问号,其他人进家族管理层也得整这一出? “使你欣悦,是家族的义务。” “……” 谢谢。但这跟资本家有什么区别,先让人结婚让人被套牢,同谐的家族离婚还难,一辈子就捆住了。这时候你要是有责任心一点,就得给家族打一辈子工了。 你可太清楚了,因为你现在就是这么干的,就算没有用上婚姻,对赌徒而言,输了赌局跟结婚有什么区别?是婚姻比输掉的赌局要更加重量级、更加严苛一些吗? 赌局可以反悔,家族给你递过来的只差一个新郎人选的婚姻可比你要狠多了。 你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能怀疑玩家的灵活的道德底线呢,要不是克里珀不允许,一纸婚约就能够夺权的话,你怕不是直接宣称整个宇宙就是你的新郎。 加拉赫永远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够在第二天晚上如常的坐到酒吧里,点他调的饮品。 他能看见的只有你能汲取出悲郁齿轮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一天不见?” “我在烦恼这上面能写谁。” 你摊开了梦主交给你的十分精致的婚书——梦主说的,你大可以让所有适龄人都见到这份婚书。 你也曾经在这纸上写上希佩的名字,然后同谐的希佩降临了。 当然,又是一次寰宇蝗灾事故。 你读档,然后在上面写了已知的所有星神,只有克里珀的最平静,你直接从梦中脱离了。其他的,不是没有回音就是星神降临,你就靠着这一纸婚约刷了一堆cg,划算是真的划算,就是,这玩意儿它竟然真的是同谐出品的星神沟通器吗? 你的道具栏里又多了一件特殊物品,改天交给博识学会的学者研究一下。 同谐的力量真好使。 这玩意不止金贵了,对家族成员的震撼也是无与伦比的,加拉赫原本准备开一瓶苏乐达的,一失手,拉环被扯成了两半,罐子还没打开。 他凝视着这东西,跟凝视着最恐怖的噩梦没什么两样。 匹诺康尼的狗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你还将那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让他回神啦,看见别人的失态让你觉得这没什么了,还能不知轻重的问他这是真的吗,要是加拉赫写下名字会发生什么。 拉环损坏的苏乐达被猎犬用力按开了,汽水不满的扑了出来,溅湿他的衣服不说,又顺着他的手准备往下滴。被他擦干净了,手中的苏乐达也丢进了垃圾桶。 那双烟燃烧时闪烁着的火星颜色的眼睛,落到你的脸上,你于梦中感到了一丝灼痛感,你知道那只是大脑的提醒,而非你真的成了一支被人叼在嘴里被点燃的烟。 第138章 只有片刻。 加拉赫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那我这只老狗就会被家族洗干净出现在婚礼上当新郎。” “就这?” “就这。” 年长者伸出了一只没有被苏乐达溅到的手,碰了碰你的头发,“小孩子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当它是废纸就好了。” 你具有年少艺者的特质,永远会对不该好奇的事好奇。 “那写话事人的名字,他也会成为我的新郎吗?” “你喜欢他?” “站的高一些,歌声不是可以传的远一些吗?” “那是地形,不是权力,只想唱歌的话就不要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下笔。” 年长者的忠告。 你若有所思:“跟话事人说的不一样。他说的是乐意效劳。” “看你怎么想的吧。” 加拉赫回到了调饮师的兼职,在你思索的时候给你递上了一杯饮品,大量冰块和清爽苏乐达,加上碎梦,很奇特的搭配,你以为他会放上安逸这种情绪。 结果却是碎梦这种“黑色梦中我去安睡,梦中没有错与对”的情绪。 “大概能让你冷静的思考一下。”他说。 跟话事人先生比起来,加拉赫更有一些从容。这不怪话事人先生,妹妹出事了,他见到这纸缺了新郎名字的婚约,能看到的绝对不止是婚约。 是家族的齐心协力。 太过包容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内部不纯粹。 匹诺康尼,真是好多的乐子。 你走欢愉怕不是可以踹下阿哈了。 第71章 在你写下名字前,你是匹诺康尼最大的吉祥物,是带着宝物招摇过市的稚童——谁要这么想,那他可真是惨了。 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选择绕着你走,不掺和进这场家族的疯事里,尤其是有心上人长得又还行的、不想被家族注目的。他们默契的在你的世界里消失,让你的世界保持着清净。 这是家族外的。 家族内的,你很想打个广告,说“点击就看匹诺康尼家族话事人星期日为妹追人”。 附赠一个“请看vcr”。 一边要追踪自己妹妹出事的因由,处理家族的事务,一边还得腾出手来满匹诺康尼跟你来几次巧遇。 且不说目前的匹诺康尼搅和进了多少种势力,你走在路上都能碰见欢愉的乐子人,被这位花火女士拉着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见你对局势完全是漠不关心的样子,戴了面具过来真就是啥也不干,是表里如一的不知世事。 这位花火女士就笑嘻嘻的换了种沟通方式,乐子人可以当谜语人,为了更大的乐子,但又不会一直都是谜语人。 “欸,你喜欢那位鸡翅膀男孩吗?” “鸡翅膀男孩?” “哎呀,就是你们家族的话事人。不要这么死板嘛,都来了匹诺康尼,不妨多找点乐子。” “这也是乐子的话,我也是吗?” “你跟鸡翅膀男孩可不一样,你可是个大乐子。” 能被假面愚者盯上不在意料之外,游鱼一般的假面愚者还撺掇着你在婚约上写她的名字,就为了看看会发生什么乐子。 是家族来人将她请回去呢,还是同谐的力量将她同化,无论哪一种都很有趣。 你记得花火在假面愚者里是不知轻重的代表人物,找乐子没什么底线,但就这些来看,你着实配不上她说的大乐子。 哪个假面愚者会对大乐子小打小闹呢? 就这种程度,你只能说这个不知轻重的假面愚者难得的轻手轻脚,最次,婚约上面也得写个阿哈,让欢愉跟匹诺康尼背后的希佩斗一斗吧。 她没有。 她只是晃悠一圈,领着你这个艺者玩了一些比较刺激的项目,顺手给星期日添了个堵。 给你这位只想唱唱歌的艺者讲通透了星期日的打算。 单就一个假面愚者,就可想而知星期日面临的阻碍了。 不过跟你还是关系不大,你还是可以发挥艺者的主观能动性给花火唱唱歌。 筑梦边境,高楼,无第三个人。 家族的艺者和假面愚者。 向下看是梦的头晕目眩,向上看是天高尽在咫尺。 两个人都是稍有不慎就能跌落的边缘,只需要一场风,一个恶作剧。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站得高声音确实传的远。 唱的调子还很因地制宜,听歌的人是假面愚者,你拿出来的就是以前跟阿哈相关的调子,稍加改动,就能用了。 如果此刻一头栽下,那便是笑着从梦中醒来。 这不是你应有的机会,这是卷入这场局的人需要的机会。 你是彻底的局外人。 还是挺可惜的,你在见到彬彬有礼的星期日时,没能想到他之后就会进入真实的匹诺康尼,那时一切如常。 这位匹诺康尼的话事人很乐意用一个温和的形象来面对你。 你依照梦主的建议找上他,让他看婚约时,那算是艺者跟话事人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当时天环族耳边的翅膀晃了晃,光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如同融金。 “乐意效劳”都说的缱绻。 而艺者和话事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显得普通,在他去朝露公馆的路上,你们碰了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和忧郁。 第139章 你不能突然成为瞎子,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话事人先生就停了下来,袒露了一些心声。 “只是想到接下来要见到几个麻烦的人物,就有些心烦意乱,让你见笑了。” 好吧,你虽然不相信家族这位控制欲极强的话事人会展露出这么明显的失态,但艺者确实不适用委婉的接近方式,艺者脑袋里只有自己的歌声。 他这样直白,只能说恰好合适。 你:“那晚上要去看我的演出吗?” 得到了星期日很亲和的一个微笑:“好。” 晚上你没有去义演,他也没有如约而至,你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了对方鸽子。 他是进了真实的匹诺康尼,你是意外加班。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你只听见了假期余额的哀嚎,和社畜发出的悲鸣。 另一头的钻石:“你现在是压榨别人的上司,是你最恨的,恨不得塞进垃圾桶的上司。” “但上司也会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发出哀鸣,我一想到我要带那么多的蠢材,我就想死。” “你可以和博识学会的拉帝奥交流一下心得。” 钻石简单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转而问道:“你现在匹诺康尼视察他们的工作?” 你顺着钻石的话:“是啊,目前进展顺利,就是我不能去探究匹诺康尼最深层的秘密,那需要死亡,而我的伪装,只要一次死亡便失效。”为了对得起钻石花费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为你想出来的借口,你诚挚的邀请钻石一起看看你来匹诺康尼淘到的好东西。 一个王下一桶,一个同谐出品的婚约。 钻石平静得跟死了一样:“这垃圾桶是塞我的?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你想的没错。婚约的话,是同谐的家族邀请我加入的诚意,写上名字,指不定连星神都能被拉下来当我的新郎。” “你想复制多少份?” “目前进展为零,只能等之后交给博识学会研究一下了。我怀疑只要写下任意一个人的名字,同谐的力量便会直接同化他成为我的附庸。” 你收起了婚约,“夺权利器。你觉得那几位有几个能扛得住同谐的力量?” “你是想假期提前结束?” “你让我破防了,钻石。” 两个存护的令使,一个坚如磐石难以破防,一个只要人敢就能随意破防。不过钻石并不理会你的破防,你的破防次数已经无法数清,他理会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砂金行动要是顺利,你可以先回来,等一段时间受邀参加家族的「谐乐大典」。”他顿了一下,“这样假期会长一些。” “那我的工作呢?” “你不是已经丢给我了。” 理论上,要是公司在与家族的交锋中占据了上风,成功收回匹诺康尼的控制权,家族的「谐乐大典」依旧会如期举行。 公司只是需要匹诺康尼的实际管理权,而不是让同谐的家族全盘退出匹诺康尼,「盛会之星」依旧需要同谐的家族。 这是理想状况。 不理想的,希佩的化身降临匹诺康尼,你跟钻石就都有活干了。 当然不是两个存护令使去应对希佩的化身,令使跟星神在力量层次上差得太多,钻石谨慎的只考虑了捞人。 也很大胆。 他竟然没有考虑到琥珀王的伟力,连“万一”都没考虑过。 信仰归信仰,实际的归实际。 与他相比,你则更是大胆,钻石听到了你对他说“要不我们做了希佩吧”时,眨了眨眼,强制性免除了眼前一黑。 “……安娜,你是星神吗?” “我可以是。” “那等你被人称作拥有星神般的伟力时,再谈这件事。” “你会跟着我上赌桌吗?” “首先,别学砂金。其次,我相信自己最初投资的——写出那份计划书的安娜。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当然,毕竟我一直都是平静的。” 「宁静一日」一直被你佩戴着。 钻石做出了口头上的承诺,你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熟悉的流程,大同小异的语出惊人,内容不过是从“我想打包这颗星球”“算了,我们打包整个星系试试吧”换成了“假期结束后,我们就夺权吧。” “我们”——你绑死他的心思毫不掩饰。 一开始是只有“我”,之后出现得频繁的是“我们”,现在还是“我们”。 想要投资的原始股不断增值,就要不断的追加投资。 眼下,轮到钻石追加投资的环节了。 你一向是口头承诺后就开项目,让钻石当场兑现承诺的。 钻石这次兑现承诺的方式是信息,关于其他理事与他三年内的接触信息,以及他这个地位能够直接看到的一些很有问题的事。 你可以得到,但时间宝贵。 “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吧,钻石?” “我是一个商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是,唯利是图,看到了一丁点赚的苗头,就能梭*哈。” “那是赌徒。” “赌徒会压上全部,商人只会压上自己的财产,吝啬到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压上自己仅有的一条退路。从这点来看,钻石,你比我更像赌徒。我可以说你像砂金了。” 第140章 另一头的钻石呼吸平稳,“我们都不是。只要不失去存护令使的身份,公司永远会对我们包容。” 令使秉持的是星神的意志,但令使仍旧可以被称作除开星神外的万物。 你和钻石是人,拥有人的一切弱点一切……贪欲。 “那你过来匹诺康尼吧,我先醒来给你捏造一个身份,最后的平静时光,怎么都要好好享受一次。” 黑夜中的匹诺康尼流光溢彩,美梦又光怪陆离,在它崩塌前夕,你邀请钻石见证它的重塑。 “工作呢?” “现在做,归你。现在不做,以后就归我。” 钻石连夜请假过来了。 两位存护令使,沿着匹诺康尼的旅游推荐意见走了一圈,时不时还另辟蹊径。 当然,也免不了一边旅游一边被借用力量的局面。 你:“他会不会觉得信号特别好,力量特别充足?” “不会。” “那是你,我的不一样,人离得越近,分的越多。”你还能嘲笑一把钻石,“令使和令使之间的力量也不一样。” “你是存护令使的事,没有传扬开来,砂金想要出其不意,就不会轻易使用你给他的基石。” 钻石挡了回来。 不该跟钻石一起逛匹诺康尼的,荒诞故事看得再多,也没有两个理事前后休假来的荒诞,也没有两个令使互相破防来得荒诞。 连梦境中的冰淇淋都是三份的。 你捏着冰淇淋,拽着钻石在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跑得风度全无只为了清空每一处家族商人的货架的事,被钻石默认为你对他的反击。 他摘下眼镜,打开苏乐达时,被溅到了,他需要搽干净。至于怎么溅到的,你摇晃了苏乐达,递给他,他打开,“嘭”,就这样。 反击不仅如此,钻石跟着人左拐右拐,看见了一个放的极其刁钻的垃圾桶时,认命的走了进去。 感谢现在他的形象被你捏成了一个陌生的戴着眼镜的形象,就算在垃圾桶里被人咔嚓咔嚓拍照,只会被人以为是在搞行为艺术。 “可以了吗?” 他问。 “那你现在高兴吗?” “被捉弄会高兴才有问题。” “说不定呢。” 你笑眯眯的将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垃圾桶里的钻石,“说不定呢,毕竟人的癖好千奇百怪。” “行吧。”钻石推了推眼镜,“高兴。” 第72章 钻石上辈子可能是个丰饶民,再不济也是个反物质军团成员,总之,他上辈子肯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否则,他不会碰上你这么个不走存护都能单开命途成星神的人。 公司成立距今约有七百七十个琥珀纪,创始人之一的弗莱明被宇宙里的人戏称为财富星神。 而公司新任理事安娜,在休了几个月的假,从匹诺康尼回到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在离琥珀王最近的星系上,策划了公司里的一场变革。 结果? 结果就是博识学会一个错眼,合作对象合作项目就换了。结果就是当前匹诺康尼上家族和公司和平共处—— “可真是见了鬼的和平共处,还什么共同构建匹诺康尼,以匹诺康尼作为二者友谊的见证。公司和家族的决策者总有一个是傻叉。” 也许两个都是。 旁观者耸了耸肩,“最大的可能是大家都是傻叉。” 反正公司内部权力架构出现了外界都能看得出来的变化,七人董事会名存实亡,指不定连「一切献给琥珀王」的宗旨都在新的年轻的领导者的默许下,成为空谈。 唯一的问题是,这场变革从开始到结束为什么时间这么短,一睁眼整个世界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它原本应当是第二场边星贸易战争。 “与其担心那些大人物,不如看看手里的信用点还能不能用。” “也对。” 一切如常。 星际和平公司的理念和信用点一样坚不可摧,每一个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都在正常工作,业务照常办理。 上面山崩海啸,下面——p47级别的都在正常工作,几位理事仿佛是跟人和平交接了权力,在一夜之间。 博识学会的一部分学者原本还有指望写上几篇论文,探讨一下公司突如其来的权力变动以及研究方向的大变动,或许还能对边星贸易战争的进行补充。 新上任的公司领导者很和气的聆听了学者们的想法,在博识学会另一部分学者闭上眼想说这些人蠢货的时候,给了明确的答复:“研究方向变动是因为公司原定发展计划出现了优化,为了确保博识学会能够更好的适应公司未来规划,公司选择了公布原定研究计划的二阶段。” 这什么意思? 是公司领导者非常和蔼可亲又委婉的说“博识学会进度有些慢了”。 所谓的二阶段,就是公司给原定的研究项目指明了方向,并且还根据项目的最终产物的特性指定了测试。 换而言之,这位天才的领导者已经告诉他们最终产物拥有的部分特性,就差直接告诉他们产物的名字了。 她甚至没有对问她的人说上一句“蠢货”。 而公司内部夺权这事,作为胜利者的她依旧是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只是说:“我们对公司的发展方向达成了共识。” 第141章 当然,为了得到这两个明确答复,询问她的学者都体验了一下上学时高强度学习的滋味。 无论来到她面前的是怎样的天才,她手里总能腾出来让人痛不欲生又咬咬牙能干出来的项目。 “这是好学的奖励。” 她微笑道。 不接? 研究资金在她手里,那就赌一把她下次还会不会投资你的项目了。何况又不是什么都不给,只是研究过程痛苦了些。而且,在差点引发第二场边星贸易战争的人物面前问她的手段是什么,还能让他们的会面众所周知,已经足够宽容了。 此时,这些学者们最多是颇有微词。 数月之后,整个博识学会大概都得感谢安娜女士夺权后长达几个月的静默。 那不是整合资源在蓄力,那是给世界的缓冲期。 不像现在,整个博识学会就像是一个人双手扒着一辆高速行驶的载具,撑住了会被风吹的鼻歪眼斜,松手了那可是直接粉身碎骨。 公司约摸是管他们死活的,好歹让他们扒住了。也约摸是不管他们死活的,没看他们上没上车就猛踩油门,速度直接飙到顶了。 博识学会就看着公司这辆威力巨大的泥头车“哐当”用比昔日开拓的星穹列车更猛烈的威力撞碎了克里珀保护宇宙的墙。 联通星系是公司一直在做的事,不稀奇,但,扩张速度直接升了几倍呢?甚至,快过了克里珀的筑墙速度,将克里珀尚未注视到的世界从未知里打捞出来呢? 人们所贡献的每一个信用点,堆积而成的巨量财富,都成了公司的燃料,从始至终,只是最近这燃料的利用效率提高了。 …… 你觉得存护令你有了道德。 集权后游戏就进入了你熟悉的领域,大贤者时的社畜模拟器直接出了强化版,上可广到星海航图,下可细致到所属地的一颗草。 你看地图看了几个月,让公司如常运转了几个月,之后觉得眼睛快看瞎了,这工作量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为了减轻你的负担,你将大量的工作有层次的向下倾泻,又辛辛苦苦的向模拟器输入了问题: 「鲁珀特给我的遗产我要怎么得到?」 你确定称号后面链接的不是博识尊了,至少不是这个周目的博识尊。 它都能给你智识周目里鲁珀特打包给你的遗产了,你看着直接可以一键复制完美运行的代码,为你节省出来的时间感到了幸福。 因为,你可以直接打印出来帝皇鲁珀特了。 你就任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复活帝皇二世鲁珀特,以及将这位帝皇的身体更换成了公司的数据系统。 第二件就是为这位帝皇,现在的电子幽灵,设计一个有机体的形象,当做公司企业文化下的产物。 当这位已经死去几百个琥珀纪的帝皇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看见模拟器心如死灰的字迹:「恭喜玩家,复活了自己的朋友。」 啊? 「鲁珀特给你的遗产太全,记忆都成了代码。」 「恭喜你,继利用称号卡bug拉自己外,再一次利用机械生命对你个人的无私,拉回前几轮选项中的,作为你朋友的鲁珀特·记忆完全版。」 你:。 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前车之鉴还有散兵呢,分明是不久之前,你却觉得过了很久,否则,你的行为不止如此的。 保底也得对所有身边人都直接刷一遍,然后挨个使用称号,将bug卡满,使劲的消耗他人对自己的情谊,用来换取工作效率的暴增。 就是有一点,那些人不会也能跨选项跨周目吗? 「为避免模拟器出现极危bug,模拟器基础运行逻辑里有一条:禁止可攻略角色的跨选项操作。」 「使用称号让可攻略角色跨选项系玩家操作,理论上不禁止。」 「我们将在保证玩家的游戏安全性前提下,致力于为玩家提供更丰富的游戏体验,玩家卡出跨选项bug也是游戏体验的一种。」 「本游戏对可攻略角色的定义为:一切除不可攻略外的所有生命体。 注:当前游戏进度中不可攻略角色数目为零。」 你很怀疑这是模拟器现编的。 「运行逻辑为事实无疑,可攻略角色进行过数次扩展,直至刚才定义完成。」 「在此,模拟器郑重提醒您:恋爱对象可以奇葩,模拟器功能可以奇葩,但务必不要对某个可攻略角色产生过深执念。 这只是游戏,勿要沉迷。」 模拟器的字迹徐徐散去,庇尔波因特的电子幽灵缓缓睁开眼睛,有机体的眼睛充斥着数据的荧光,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死板。 “你好,鲁珀特,我是安娜。” 信息的洪流在第一时间就带给这位曾经的帝皇想要的信息。庇尔波因特、星际和平公司、存护令使,以及朋友。 “你抛弃了那位螺丝星的君王?” “不,我只是抹去了与曾经那位天才有关的所有时刻,然后让一切重新来过。你要不要猜猜我有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时间。” “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代价,总之,我想让鲁珀特你看看另一种可能性:支配生命体的另一种可能性。搭把手吧,现在在机械生命里,我就你一个朋友了,还是绝对不会偏向有机体的朋友。” 第142章 电子幽灵答非所问:“刚刚我拦截了一道入侵庇尔波因特的以太数据,要处理吗?” 鲁珀特诞生后,你摩拳擦掌,开始正式启动公司这辆能量巨大的资本机器,钻石就惨了。 砂金刚刚完成了匹诺康尼的任务,拿下了公司在匹诺康尼的管理权,钻石这边就接到了跟同谐友好共处的计划书,以及这几个月,他除了落实计划书外还得当你的另一个脑,文件是哐哐哐的往他身上堆,光给其他理事安排就耗费了大量时间。 几个月过后,你看完了地图,弄出了电子幽灵鲁珀特,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自己得缓缓。 你问他要缓什么,他说缓一下压力,坚定一下对琥珀王的信仰。 公司以前费了这么大力气就为了跟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合作,迄今为止就跟三位天才达成了合作。你跑到他办公室说让他看个惊喜,他来了,一进门房间就被电子幽灵的数据流全笼罩了。 现在你告诉他,这电子幽灵是你打印出来的已经陨落的天才俱乐部#27帝皇鲁珀特,那个红发苍白的青年形象是你的恶趣味。 他没有第一时间认为你是准备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都是基于对你过往作风的信任,你想弄死他不用这么麻烦。 而排除了这个可能他开始认真的考虑起了你夺权的真正目的。 “你想复活星神?” “目的之一。” 他深呼吸:“践行存护?” “答对咯。” 这*存护粗口*叫践行存护? 公司内部争权夺利引起的边星贸易战争都没有这个践行存护离谱。 “但已经开始了,钻石,鲁珀特的计算已经介入了庇尔波因特。” “你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在此纠正一个错误,有机体。”鲁珀特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房间里,他是第二个令人心生绝望的存在,以两次帝皇战争,以反有机方程式制造的有机体的死亡。 他说:“我们从未有过分歧。” 一位反有机的机械生命对一位有机体的无私。 倘若这是命运的一部分,鲁珀特会认为这是博识尊计算的一个时刻,必然发生。 钻石会选择缓一缓确实没有毛病。 任何一个能正常思考的人都会选择缓一缓。 最终使钻石下定决心的是你的存护令使身份仍旧存在,信仰这时候显得尤其重要,琥珀王没有收回你令使的身份。 不止是没有收回,祂认同了你的理念。 系统日志上因而有了如下记录: 「复活帝皇鲁珀特,同日,与公司理事钻石达成合作,确定公司目标,公司扩张速度加快。」 「第二日,你验收博识学会研究成果,对与公司联系密切的机构提出了复活星神的前置要求。学者维里塔斯·拉帝奥对此有不同看法,他表示:“你似乎应该看一看客观条件。” 世上聪明人不止一个,你的前置条件并未太过遮掩,“连庸人都能看穿”,维里塔斯·拉帝奥的诚实映射了这一事实。 你没有做出具体回答。」 「三月后,持明造访,与公司和博识学会达成合作。复活不朽事项已记录。」 「接触编号239x未知星系,发现未知丰饶民族群,记录完毕其基因谱,保留足量活体样本,交予技术研发部。同日,使用同谐力量制造的星神遥感设备,巡猎即至,该星系已成死灭星系。」 …… 诸多事项在你眼前飞舞,纵使你的工作已经经过了层层分摊,你只用把握总体方向,确保部门忠诚度不掉,再选择其中最合适的部门完成任务,依旧是铺天盖地。 第一次觉得,公司扩张速度太快了不是好事。 也是第一次觉得,存护对你的道德加成确实猛,你竟然没有将丰饶民当成廉价发电机来用。 这委实太过浪费了,可惜人忙炸了,都没仔细看下意识就选择了巡猎速杀。 现在想起来都懊悔不已。 第73章 「市场开拓部提交的对新世界1类星系开拓方案,依据你们三人最初制定的规章中第三十二条,钻石作出如下批复:驳回,该方案手段对此世界人力资源造成了极大浪费。 市场开拓部当日根据批复意见对该方案进行了修改,并实地考察了新世界1类星系,对方案进行了如下修改:将原方案“施行措施将最大程度保留当地生态”更正为“对该星系生命体实施全体星际移民计划”。 钻石批复:通过。 已划分相应运输船和搜寻智械额度。」 「技术研发部联合博识学会优化了遥感超距通信技术成本,并依据你的意见从其他部门借调了相应人员,主管亚婆离提交了借调人员正式变更部门申请,及部门经费申请。 申请通过。 部门变更处理完成,经费划拨完成。」 「捕捉到未知世界向外沟通信号,破译完成,追踪坐标完成。该世界文明并未抵达升维层次,处于童年时期,不具有成熟的跨星球手段。 已探查除科技外的所有力量体系。 探查完毕,威胁程度评估为极低。 已摧毁当地经济体系,已接入信用点体系,地图已点亮,当地主要智慧种族特有天赋已录入,已生成相应天赋培养计划,已实施培养计划,个体详细数据已计入公司人才储备数据库。 第143章 当前被阅读次数:22万次。」 「天才俱乐部成员#76螺丝咕姆来访庇尔波因特,就帝皇鲁珀特复生为公司驱使一事,已接见,经过意见交换,和鲁珀特本人的现身说法,已达成共识。」 「巡海游侠波提欧在追猎虚无令使黄泉和丰饶民途中,意外发现针对你的刺杀团体,向你传递了相关消息。 已回复,并作出如下指示: “知道了,拍个照片给我就行。” 并支付相应酬劳。 波提欧在拨打了语音通话,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极限输出了对公司的种种看法后,提供了相应照片,并退回了公司支付的相应酬劳。 理由:“你个大宝贝的真把我当小白脸了???” 该消息已读不回。 根据波提欧提供的照片,鲁珀特锁定目标完成精准打击,刺杀事件已结束。」 「燃料星球集群今日已有三分之一迈入衰亡,预计整个集群仅能供能54天,需要尽快处理。 已处理。 处理人:维里塔斯.拉帝奥。 处理意见:“公司最近招了绝灭大君入职吗,吃星球能量这么快?” 回复:“请找战略投资部哈维进行投诉,他负责该燃料星球集群维护。” 以下是仅玩家可见回复。 哈维回复:“哈哈哈,我忘了给它们充电了,安娜不会要开了我吧?别这样,安娜,我会好好让那位博识学会的批评半个小时的。” “安娜,你别看看就移开目光啊,哈哈哈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哈维面具笑掉了。」 「鲁珀特今日拦截以太数据176次,意图侵入庇尔波因特的骇客动机被鲁珀特追溯:试图窃取公司决策数据,以及寻求一个与公司决策者对话的机会。 鲁珀特确定其为星核猎手组织。 事涉有机体组织,依照三人最初制定的规章中第二十条,鲁珀特已启动查验程序,庇尔波因特防护网络已于三十秒里完成不重启维护升级。 星核猎手组织坐标已明确,是否进行超距威慑? 依据规章第二十条,已否定。 鲁珀特进入考察模式。 星核猎手通过考察。 已接入相应信号。 已记录星核猎手首领艾利欧相应讯息。 鲁珀特对他寻求的合作提出了质疑:“安娜,毁灭星神陨落对你是否具有价值?” 回复:“可以接受遗产。” 鲁珀特申请研究反物质军团。 已通过,毁灭命途研究计划已立项。」 「预定摧毁的新世界1类星系,市场开拓部已完成摧毁,运输船接受全部星系生命体,准备返航。」 「丰饶民集体抗议公司对丰饶民的非人道行为,被前来接收丰饶民中特殊个体的仙舟云骑镇压,是否酌情提高本次交易的份额? 回复:份额不变,可以提供公司全套研究设备清单,以表示对仙舟的感谢。让阎世罗出面,原价卖出。被镇压的丰饶民群体丢进丰饶祝福析出仪里,里面的丰饶民吃完了祝福再将他们拖出,丢进燃料星当燃料。若是可食用的丰饶民族群,老规矩,做成廉价罐头,维持丰饶民集体生存。下次别问我。」 「同谐的家族已经接手了荒星1区,准备重建,申请公司援助。 钻石回复:这申请怎么到我手上的,公司没人了? 回复钻石:扩张速度太快,决策层不够用,你顶上。 钻石回复:安娜,你要不要看看我通宵了几天,存护令使的命不是命? 回复:已转交砂金。 砂金回复:(=^▽^=) 砂金回复:那位橡木家主星期日,怎么长的到处都是?他不是天环族是被家族带着移动的植物? 回复:家族的梦主认为他跟我有过友好交流,更容易达成合作。 钻石回复:有时间回复,不如给我减轻一些工作。我需要十分钟休息时间。 回复:死不了就行。」 「宇宙明星知更鸟在庇尔波因特巡演计划已施行,公司决策层精力回复,可以再次加压。」 「业务巩固部已接收市场开拓部运输的生命体,相应发展业务计划已提交。 钻石回复:重写,我要猝死了,要么转交塔拉梵要么给我缩到一页纸。 业务巩固部已将计划书缩减至一页。 钻石回复:。批准。」 「本日发现未知星系6个,其中4个星系执行了存护性质的星际移民计划,星系上公司和家族成员正在陆续抵达。一个进行了非存护性质的星际移民计划,所有生命体已移交对应部门。最后一个由传统项目部接手,进行正常的贸易交流。 人才激励部正常运行。 筑材物流部主管塔拉梵表示建材激增,运输船需要增加,询问你琥珀王是否同意上次的人造星球计划。 已增加运输船。 已回复:人造星系可以,人造星球驳回。」 「系统提醒你:当前时间为0:00,美好的一天已经过去,新的一天也以到来。星际和平公司又度过了走在存护命途上的一天。 一切献给琥珀王!」 …… 美好的一天…… 美好的一天从通宵开始,从繁重的工作里开始,从密密麻麻的系统日志里开始,是一堆让人看不到头的待办事项中开始。 第144章 你上面看到的那些系统日志内容,是你看的几个,其他的没看的,可以让每一个期望成为公司决策层的梦想家深刻的意思到自己其实是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对躺平还颇有心得。 这种工作量,就算手下有无数人的命运,有银河般的星系,你按下毁灭他们的按钮时,也不会升起任何情绪波动。 存护。 扩展世界的宽度深度,驱散更多的未知,让更多的文明并入公司信用点体系,这是一种存护。它们——这些星球不会无声无息的在灾难中消失,不曾在宇宙里留下只言片语。 它们会被宇宙所知,克里珀的墙会蔓延到它们的边界。 它们会获得由公司构筑的稳定。 不配合的那些世界,干脆就对公司阵营血红一片的,存护并不要求祂的践行者对所有生命都一视同仁,公司自然会摧毁不稳定因素。 你看屏幕看的都眼抽筋了,连带着公司的合作伙伴和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忙碌不已。 好在,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公司的版图扩张速度在星海航图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驱散这世界的未知。 整个星图上除了公司的颜色就是绿色和黄色,你不强求每一个势力都能跟同谐一样和存护密切合作,和博识学会一样为了公司卷生卷死,但最次,它们都需要保持中立,默认公司的所作所为。 默认你以信用点体系联结宇宙,默认存护筑的墙会修到宇宙的边界,包围宇宙。 也必须默认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它们不能永远中立。 如果公司的做法不能偏移这些中立单位的看法,不能让这些势力与公司进行友好的贸易,那么,你就会先说服他们的信仰,让中立团体由此分裂。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跟鲁珀特这么说,过度的工作让你的面色有些苍白,存护的力量保护着你的生命体征不被工作吹熄,“我无法忍受不能被我支配的生命体出现在地图上。” “我只能选择一个大众都认可的体系,让他们乐于被支配。” “但鲁珀特,我现在也被这庞大的体量支配。” 不止。 人们对公司的掌权者安娜,现在又增加了一个认知:分享存护命途者。 你如此迫切的行动,迫切的让公司这个巨人攥紧拳头迈开步子极速奔跑,打破宇宙里笼罩的迷雾,将更多的世界从未知里拖出,让存护的克里珀能够注视到更多的文明,而不是追随祂的步伐前往出现存护痕迹的世界。 身为存护令使,却在坐稳公司的领导者位置后,行使着开拓的责任,行使着同谐的力量,兼任着毁灭的任务……走在存护的道路上,人们很难不这么想。 这叫什么存护? 天底下的存护底线是这么飘忽不定的吗? 因而,有人认证克里珀并不是因为你践行了存护的命途而使你成为令使,祂和你之间有过久远的故事,是有亲密关系存在的时候,他们恍然大悟,你就是个存护命途上的意外。 这似乎好接受了很多。 你的所作所为让整个宇宙欣然接受了克里珀是你丈夫的事。 第74章 电脑风扇的声音尖锐刺耳,撕心裂肺,直到彻底安静。 显示屏在一堆光污染场景中沉默的黑了屏,你看见上面映着你的脸。 你大概是已经死了。 电脑徐徐冒出了一缕烟,让你死的更彻底了一些。 你只是玩了个游戏,然后陪伴你几年的电脑彻底退休了。 外面的蝉鸣声忽而清晰了起来,绿叶在太阳下烘烤着,显得有些发焉。你在室内的热浪中感受到夏天,还得在这样的夏天收拾电脑报废后的残骸,去电脑城看看能不能折算一点钱,弥补一下买新电脑的损失。 在室内只是热,打开空调就好。 出了门,太阳是明晃晃的白,刚出来根本睁不开眼,能睁开眼眼前也是一片花白。 这天气,做什么都憋闷。 凉拖踩在地上,感觉要化了不说,人也上了蒸笼,只能借着树荫喘几口气。 电脑城就在不远处,再远些你根本不可能出门,可就这短短几步路,你自觉自己是脱离了冰柜的雪糕,再晒一下就能直接倒在地上然后融化掉。 好在你换新电脑和折算报废旧电脑的速度还算快,店员问了你一句要什么牌子的,你给的是十足外行人的回答,说是配置高些的,打游戏不会烧掉显卡的。 店员“嗯”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给你挑好了,你付完钱,蹭了会冷气,又从隔壁的隔壁一路蹭冷气过去,买了根老冰棍,提着刚买好的电脑视死如归的冲了出去。 万幸,你只差一秒就被晒死了。 新电脑的命运比旧电脑好不了多少,你将它买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模拟器》这个游戏,下载。 新电脑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丝滑的下载了然后丝滑的启动了游戏,全然不知它上一任就是被这个游戏报废的。 你登录了账号,看到你的上一盘游戏记录,停滞在毁灭的纳努克上,周目截图都是极其的光污染。 新电脑的显卡大概是被自己初初上任就接了大活的兴奋整懵了,你在凝视着那张截图的时候,纳努克的身影也越发精细,祂注视着你,一双眼睛就像两个小型太阳。 第145章 连房间温度都错觉般上升了。 你熟练的点开人工客服,熟练的投诉模拟器:“我在打纳努克副本的时候,毁灭星神将我电脑毁灭了,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亲,这边看您的游戏难度是简单模式呢,您是有什么心事吗,旅游观光模式都能打出八核处理器都处理不了的场景?” “没有心事,只是想你们应该标注一下,以免新玩家入坑时电脑被迫营业至报废。” “……好的,亲,还有什么问题吗?” “提意见没有奖励吗?” “好的,亲,你这边想要多少呢?” “随便提?”你在对面正在输入中时抢先一步公布了自己的诉求,“新电脑钱能报销吗?” 正在输入中变成了对话里的“微笑jpg”。 你报销了自己买电脑的钱,重新进去被电脑报废物理中止的选项。 模拟器写:「你遭遇了模拟器不可修复bug。」 这bug要是能修,那可真是有些离谱了。 你继续了游戏。 新电脑还是给力的,那个店员没用花里胡哨的东西骗你,此后光污染的情景出现得再多,都没有显卡报废。 唯一的缺点是,你的旧电脑显卡被烧了几次后坏了,新电脑则以自身强大的性能告诉你,这些场景洒洒水啦,它还能让画质更加细腻。 你的意思是,以前的代入感已经很强,现在就更离谱了。 有些影响你操作了,毕竟谁在刚打开游戏的时候,冷不丁以为纳努克在现实里直接跟你面对面,都会懵一下。 适应了过后,依旧是照杀。 你的社畜模拟器名副其实,没有一点可供人辩解的余地。公司全员有多少精力都被你榨了出来,一个个也跟你一样屠龙者终成恶龙,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将目光投向了广阔无垠的宇宙,投向了上面的生命体。 他们遭了殃。 但又不止是他们遭了殃,你听着模拟器的胜利结算,觉得打出来的结局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暴君」。 「最深刻的事实只需要一个词语,一个单词便足以表达。 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奉上个人的乃至族群的臣服,让暴君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滑过,不做停留。 拥护星神的组织总是存在两个极端,因知性生命对星神的理解不一。但,星海过于辽阔,容纳得下一个人的狂思,容纳得下一个人对存护命途充满个人色彩的理解。 在*暴君*安娜卸任公司理事一职,成为公司的终身董事后,宇宙脱离了暴君的指挥,公司漫长的扩张纪元终于结束,步入极度扩张后的绝对稳定时期。 于是,宇宙里的声音由统一步入此前常见的各执己见。 “真是见鬼的,从过去的忆泡里,明明宇宙里热闹和纷争才是常态,现在在公司存护的注视下的热闹,已经是一种制约了。为什么还怀念起了那位存在时的安宁?” “绝对的权力培养出了一个绝对正确的暴君。感谢琥珀王,让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智识的博识尊,因为她是存护的博识尊了。人能做到这些事?” …… 热闹里的宇宙里自然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暴君安娜的事迹就成了双方的导火索或者是止战符。 就算是欢愉的假面愚者,在听到曾经在公司打工的乐子神的事迹,都会给双方添杯酒,说上几句俏皮话,看着他们由坐着变站着然后互殴。 没办法,陨落的几位星神复苏计划对星神的信徒影响还是有点大的,尤其是安娜理事曾经用已经陨落的星神分化她的反对者。 谁反对,那位星神的复生计划就猛增一截,直到完成,苏生的星神只要回归命途,反对派里就永远会存在内斗。 听起来很不错是吧,就像星神在这位暴君眼中,也不过是立了项就能得到结果的项目。 只要她对命途的了解不为0。 没有尊重,没有敬畏,平等的视宇宙万物为资源,平等的视宇宙万物为自己理想的基石。 一个最奇幻,最存护,最同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人们大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担心精力会遭遇名为安娜的暴君的安排,不用担心此身会成为暴君计划里牺牲的一员。 人们再一次的一视同仁,第一次不是发生在暴君的计划里,成为资源的等价物,而是发生在眼下,幸运与不幸平等的越过了暴君的屏障,向人们的生活中倾倒。 有人呼唤暴君。 有人信仰星神。 有人信仰自身。 有人毫无顾忌。 有人陷入迷茫。 …… “跟两千多年前的琥珀纪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暴君平等的让人同甘共苦的年岁远去,但我们仍旧可以注视琥珀王的星墙,仍旧可以看到公司的存在。” “那暴君呢?” “在琥珀王的身体里休息。” 庇尔波因特的电子幽灵也仍旧将他们笼罩。 但这样的事,这样的威慑,并不适合下酒。 这位曾经的公司职员习惯性的在心底说了一句“一切献给琥珀王”,又在心底加了一句“一切献给平等压榨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安娜理事,希望你别在退休返聘了。” 前公司员工喝下了那杯被命名为“安娜”的酒。」 第146章 以前也有「暴君」的,但不是终局。 你心满意足的看了几遍自己努力得到的cg,觉得你的一个称号换一堆是血赚。 「是否要进入下一个选项?」 是是是。 你进入了b选项—— “可有不适?” 有人关切的问。 这应当是最明确的一次开局,你看到一个眼下飞红,瞧着是颇具历史的……一块石头? 你闭了闭眼,再睁开,石头成了一个青年,一个眼下飞红发蕴丹霞的青年。 他对你很熟悉。 不止是语气,还有神色。 “又不记得了?” 你下意识的点头,就跟被人问过千百次一样。 你没有跟他相处的记忆,这似乎与你说的最明确的开局有所出入。无妨,这位钟离先生,博学多识的往生堂客卿会很耐心的解释你的基本情况,并在醒来后十分钟内就告知了你和他的关系。 你们是夫妻。 所有手续一应俱全的夫妻。 连婚书都有两份。 一份是昔日钟离没有卸任岩王帝君一职,尚被称作摩拉克斯时的婚书。另一份就是当下的钟离,往生堂客卿时写下的婚书。 是你和他的字迹,写下的时候约摸都是出自真心。 可你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就算婚书放在面前,你看着他,也想不起来他与你经历的一切。 他并不意外,只是说这是你对抗磨损的措施。 “魔神的磨损难以避免,你与我初见时说自己为了避免磨损而与友人刀剑相向,选择了每隔一段时间便陷入迷梦,遗忘经历的一切。” 他看起来是很庄重的一个石像,历史的厚重让他的仪态气度让他跟旁人站在一块非常不同,没人会忽视他。 但他会用一张看着就让人信重的脸说瞎话,你确定他说的是十成十的瞎话。因为你要是魔神,你怕什么磨损,怕不是兴冲冲就直奔磨损而去,就想看看自己怎么癫的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当时瞎说的。 钟离点了点头,他……点了点头,眼带笑意:“你与我初次见面时并不信任我,因而大部分都是胡诌。”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要带我找回记忆?” “并非。你无论何时都是你,不是有了你我之间的记忆才算我的妻子。” “那这些算什么?” “自我介绍,你现在不信我。” 第75章 若要谈论你们之间的过去,那显然是在难为你,你见了钟离这样的人,一片空白的记忆不会给人任何帮助,只会让你觉得这树可真树啊,这日志可真日志啊。 倘若日志上再是一片空白,你对钟离的认知就会理所当然的偏转到这位卸任的岩王帝君,走上了存护的路,以身饲魔了。 比莫名其妙的妻子要合理很多。 从世界之外降临提瓦特的天灾,也许更适合一段充满猜忌的关系。 如果想要在这段关系里加上更多的风味,那么追妻火葬场和日久生情先婚后爱都是常见的选择。 还有,你们的婚姻自始至终都是这位魔神的谎言,也是一种可以诞生强烈冲突的选择。 要是这样,你也不会看树这么树,看日志都这么日志了。 是最普通的,对于你而言却是堪称意外的一种发展。 你是真的忘记与钟离——你的丈夫——的过去。 你也不是降临提瓦特的天灾,只是由璃月这片土地蕴生的人,一个有着恋物癖和遗忘这种病症的。 系统日志上记录:「第二百三十一次遗忘。亦是你第二百三十一次拥有爱人。」 你可以以旁观者的视角转述一下这样的故事,关于你没有实感的二百三十一位……爱人。 日志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只有这一句话让人看到了就无法忽略。 就从你病开始说起吧。 你显而易见是有病的,是不正常,无论从玩家的角度还是璃月人的角度。但你确定了的病症是有先后的,先是遗忘的病症,再是恋物癖。 你无法寻求长久的稳定关系,又没有什么记忆,毫无负担的就去验证了上个选项里模拟器说的关于攻略对象的定义。 于是,你有了恋物癖。 事实证明,模拟器对攻略对象的定义没出问题,你确切的可以攻略各种生物,否则你不会拥有二百三十一位可以称作*爱人的存在。 也确实没有忘记简单模式的本分,你自我开辟出来的病症,强加己身的病症,对你的遗忘病症是一味良药。 像上个选项中可以交流的物体,可以具有知性的物体总归是少数,被你视作*爱人的物体往往是恒久绵长不变的事物,但不乏偶然合上眼缘的易损品。 你拥有的二百三十一位爱人本不该让你频繁的犯遗忘症,你很少有情难自己的时候,对待爱人拥有一套选择标准。 正如看花要看最好看的最合眼缘的一朵,挑选玉石要质地上乘触手温润的,养的画眉要声音婉转动听的。 你的爱人应是对人不会拥有情意的。 你的遗忘病症是得到爱的越多,遗忘得越多,发作得便愈猛烈。 那二百三十一次里,很少是因为你爱人对你的爱意,而是有人对你产生了爱意使你犯了痼疾。 你与钟离的初次见面,算是有两次。一次是他尚是天星之时,你对天星本身一见钟情(你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看到了一个可以长久压制遗忘病症的药),在他边上住了下来。 第147章 另一次就是他所说的,你与摩拉克斯的初见。显而易见的,你既不记得天星也不记得摩拉克斯,对着他信口开河。 他也是惊讶的,惊讶你身为人还能与他重逢。 这场好似初见的重逢里,你只说了一句真话,你说你刚死了丈夫,准备一个人安静待一会。 他沉默了一会,问你:“你丈夫是?” 你指了指刚被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岩石击碎的木屑,没说话,态度却很明显了,你的丈夫就是这棵遭受了无妄之灾粉身碎骨的树。 摩拉克斯那时就意识到,你不是因为意外而离开他本体附近的家,单纯是你不能接受天星能跟你沟通这件事。 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更不幸的,摩拉克斯跟你的重逢时刻,他姑且算是你的杀夫仇人。 岩之魔神投掷而下的岩枪击碎了你的丈夫的身躯,你失去了自己的一味药,情感上的投入对象,拥有了数日的烦忧,直到你找到了第三十位爱人。 你的二十九位爱人,留给你的遗物仅剩cg。 你的攻略对象不正常的居多,cg掉落的称号也不正常,它可以吃自己同类升级,拥有经验条。 这引起了你的兴趣,因而,你的丈夫空缺的时间从不长久,包罗万象。 你偶尔会不注意,找到跟摩拉克斯一样伪装性极强的魔神或者是元素生物。甜甜花下面藏着的是骗骗花,看中的生命力旺盛的树是岩龙王的尾巴。 你走仪式的时候,骗骗花会等到你把触碰它,岩龙王会在听到人的声音后动动尾巴转过身来面对你。 前者被你饲养,要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很久才能送走你。而后者,你确定模拟器将它设置为主要攻略对象了,一个照面你的记忆全空。 眼神涣散瞳孔扩大的人,在岩龙王的面前他都能伸以援手,你这样看着马上就能死的,当然是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这是你跟人群接触最密切的一次,密度最大的一次,得到医疗效果最小的一次。 人总是在不断的失败里得到一些教训。 医疗,也是经验的累积,是不断摸索不断排除错误的学问。 初次见到你这样的失心症病人,仙家和医者都有些束手无策。再不采取治疗,你见一面若陀龙王就犯病一次,一天天就顾着晕倒了。但怎么治,确实有些争议。 直到你醒来,若陀龙王不见你,你才有了一点缓冲的时间,跟那群医者和仙家商讨出了一个可行的治疗方案。 有人的病是需要愈合,而你的病症需要的确是溃烂。 你只能在不对你友善的环境里做个常人,要在友善的地方生存,你须得病入膏肓才行。 很反直觉的一种治疗方式,不是要让你找根本不可能对你诞生爱意的丈夫就是需要你经受苦厄,削弱你对爱的感知力。 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方式,是你离开得远远的,通过与若陀龙王的距离硬削,但稍微近一点就会有反复。 你不认为这会有什么用,还有一点便是,你跟他的尾巴仪式都走完了,情感都投入了,现在他们说要让你离开你的丈夫,让你远离升级称号的经验条,你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你理想中的最好的情况,是你带着若陀龙王的尾巴走,你的丈夫没有什么错,它只是长在了若陀龙王身上。 至于最有效的方法,你对模拟器的信任让你知道,它永远无法实施。只要若陀龙王的满好感度降下来,你就可以过上之前的生活,但他能降得下来吗? 因而,你主导着这群仙家和医者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医疗方法。 提高了你对爱的感知阈值。 这不影响你打cg,毕竟你对自己的丈夫没有索取任何情感的想法,你只是在升级称号。 但很好的排除了外界的干扰项,让你直接稳定了下来,不必特意避着人群走。 你见证了璃月的发展,见证了人对这片区域的探索欲,不出意外的话,这片区域会铺满人类的活动痕迹,你想要的cg面对的干扰项会急剧增多。 现在就不一样了。 你可以跟若陀龙王面对面,目光掠过他,只看着他的尾巴。 这位龙王脾气尚可,你一个月没记住他的脸,只对他的尾巴如数家珍,他想的还是跟你道歉。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抱歉,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没事没事,你比摩拉克斯要好。我年纪轻识石不清时,他让我上了很大一个当。” “摩拉克斯,他也让你如此了?” “没有,他确实是块石头。可惜我一见钟情的丈夫只是石头,而不是摩拉克斯。就跟你和你的尾巴一样。” 你不介意,只是好奇,好奇攻略对象的满好感度感受。 若陀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老实说,这位龙王当时以为你是在跟他求婚来着,热情洋溢,满心欢喜的向他求婚。 他觉得不回应会有点不礼貌,就转了个身,只是没想到你看中的只有他的尾巴,他却看中了你这个人。 “你不会喜欢魔神和元素生物吗?” “骗骗花算吗?” “啊?!” 若陀龙王遭遇了精神攻击,你翻看自己的记录,从古旧的一张纸上找到你读过的骗骗花事故,它那时候已经看着像个人了,可以被称作他。 第148章 种族的趋同性让他选择了向你的种族趋同,这次不是为了伪装,而是为了跟你更好的生活。 他的情感因为种族的原因提升的缓慢,因而,他的描述占据了很大的篇幅,还写了很生活的场景。 你翻看的时候,是将这些当做故事读的。 记忆的屡次清空,让你就算有记录,也不过是做了一个自己人生的旁观者,成了自己故事的第一个读者。 若陀跟着你一起看完了你跟你的丈夫之一骗骗花的故事,知道骗骗花是你的第五十三任丈夫,而他的尾巴是第五十九位。 “摩拉克斯的本体是第几任?”他也好奇起来了。 “第十任。” 那么你几岁? 不知道。 但你或许比摩拉克斯的年龄要大。 你会怀念自己的前五十八位丈夫吗?理论上应该怀念的,但实际上,很抱歉,你拿到了cg的那一瞬间,你的恋物癖对象就会换人。 不是主动就是被人强制换人。 事实上,你很想知道,让你犯了痼疾的非丈夫人选,心里的想法以及人名。 他们让你错失了很多cg。 第76章 到这里你还是没有看清楚你跟摩拉克斯如何成为夫妻的。 没有看到真相时,便是用尽全力去思考,也只能得到朦朦胧胧又不切实际的猜想,就像你那时想不到,自己究竟怎么与若陀的尾巴分离的。 继续看下去的话,你粗略估计你要历经璃月的建国史,历经一百六十二任爱人。 剩下的十任爱人,虽然说起来有些离谱,但确实都是钟离和摩拉克斯的……一部分。 你可以将若陀的尾巴视为自己的丈夫,将摩拉克斯或钟离的一部分视作自己的丈夫,没有多少意外。 你只是意外自己竟然对同一位魔神一见钟情了十一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部分。 好在那时候已经是相当后期的时候,你的病症在仙家和医生的努力下有所缓解,他们也清楚你的毛病,而不是像若陀时一样束手无策。 有活的长久的,见了你啧啧称奇,说没想到她身为仙家还能见到这种事,人活的比他们这些仙家还长久,要是你没有这古怪的病症,说不得璃月又会多一个活化石。 “那我会大概会有魔神的磨损。” “这确实是本仙思虑不周了。” 你只是活的长久,在其他方面确实是个人,没有旁的特异之处。仙家和魔神为了治你的病,不晓得想了多少种法子,也没让你这个肉体凡胎直接成仙。 你依旧还是个人。 所有的生理活动都是人,就只是活的长久。 不是没人没想过你可能是个魔神的事,可你从记录中找到的都是“寻之,未果”。 你再往前翻翻,系统日志记录“唰”的上去了,等停下来的时候,正好还是若陀龙王的那一截—— 不是开始,而是中末期。 龙王习惯了有你这么个在他尾巴上安静待着,人形的时候就对他不管不问除非他放出尾巴的人时,你找到的记录里写着你们讨论了磨损的相关事项。 你抱着自己的丈夫,你的丈夫附赠的若陀龙王突然叹息起了磨损的痼疾。 他的寿命说是与天地同寿也不为过,然后边上还有一个真正的天地同寿的你,两个物种不同的人在长生这一块竟然起了共鸣。 关系更是拧巴。 璃月的仙家初来乍到者总是要惊上一惊的,就跟秋天树要变黄落叶一样,仙家的翅膀扇动了风,震得鸟雀盘旋。 “什么,当真不是?” “当真不是。” 当真不是你的丈夫,当真不是他的妻子。就算你们总是形影不离,就算你会休憩在龙王的怀里抱着他的尾巴,就算其中一个确有情意。 当真不是。 这做不得假的。 你的丈夫只是他的尾巴。 关系的拧巴不影响你们的交流,你们很正直的在做朋友,做让旁观者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朋友。 朋友之间讨论生死,似乎是常事,何况若陀龙王已经有了磨损的迹象。 “你的失心症,是不是也是一种磨损?” 他问你。 秋日静好,正适合谈论死。 “要是磨损可以这样抵过去,那我确实可以是个魔神。” 可你不是。 身躯算不得坚韧,白纸都能将你的皮肤割破,芦苇的叶子也能划伤你。落水能死,病了能死,被石头砸一下会死。 你确实没有魔神和元素生物那样长的血条。 你的血条长度证明了你是人。 遗忘在你这幅身躯上,并不是令你崩溃的磨损,而更像是让你保留人的精神的保护机制。 若陀却说:“别这么认为,苦难就是苦难,我不认为你拥有记忆会活的有什么不好。你是在死地里都能生存下来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摩拉克斯说他戮害了你的第二十九任丈夫,而你,在林立的岩枪中安然无恙。” 你没有立即说话,你在翻记事本。 “上面没写。” “那就是我的直觉吧。你的生命比我所见的要坚韧许多。” 若陀从边上的树上摘下几颗日落果,递给你。日落果果肉的甜味让你们的许多话语都随着果肉一同被咽进了肚子里。 第149章 还有些话被糖分粘上了嘴巴,只能闭口不言。 留下的话,便是风一般,在彼此心间只能了无痕迹。 “你的磨损加重了才跑到层岩巨渊这边的?” “嗯,辛苦你的连日奔波了。” “没关系,我的失心症指不定会犯在你前面。” 一个记忆将被磨损,最后面目全非。 一个记忆随时清空,最后只剩自己。 ——这一截还是没能证明他们有过成功的尝试,在你是魔神这个议题下。 再往下翻翻,记录里那一百多位爱人风姿各异,你粗略扫过去,只觉得你的xp确实包容万物。 你的丈夫里有寒天之钉有禁忌被钉落形成的黑泥,偶尔还会看向雪山的雪葬星银。 还有位励志的骗骗花,一路跟着你跋山涉水,终于再次欺骗到了你。 你很难形容你的第二百位爱人是以怎样糟糕的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你的那些被遗忘的恋人不会将你的生命击碎,却会让一朵骗骗花的生命层次发生改变。尤其是对一些深渊力量的体现乃至深渊本身的爱意让你屡次深入深渊,他跟了下去,之后的伪装就做不成鲜妍漂亮的花朵了。 你时隔数千年再度触碰他的伪装时,你见到的是枯萎的死的意象,而死是恒久之物。 你触碰了死。 死成了一朵骗骗花。 拟人的姿态上枯萎的死意横亘,惨白冰冷毫无生气,只是叶片拟态成的手缠绕了上来,蹭了蹭你。 除了会爱你,他跟你看中的每一个合格的爱人并无不同。 因而,你领着这朵骗骗花回去了,他因为看着像个人,一众认识你多年,被你忘了上百次的陌生的朋友们喜极而泣,险些误会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自己把自己的痼疾治好了一个。 直到你告诉他们你需要一个花盆后,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活了几千年的骗骗花?” “拟态成人的骗骗花?” “你下一个爱人不会是魔神残渣吧?” 清理魔神残渣影响的魔物的夜叉们羽毛一紧,仿佛看到一顶“杀夫之仇”的帽子“哐当”一声扣了下来。 帝君四处征战的那些年,岩枪一出,十次就有一次看见你沉默的说自己想要安静一会,因为你丈夫死了。 帝君总是无言,岩枪林立之时,他实在无法顾及你的丈夫——石珀、夜泊石、山壁们。 要是你的爱人成了魔神残渣,夜叉们闭眼,杀夫之仇背不动,切夫之仇还是有的。 你说:“魔神残渣?它应该是过去式了,我在之后移情别恋了地脉和深渊。” “……” 别说了,人均杀夫之仇了。 摩拉克斯还是沉稳,他毕竟是听过你明恋天空岛的人,你甚至跋山涉水去找了原始胎海当了自己的爱人。 这些,并不是什么离奇的事。 离奇的是这朵骗骗花,他可以称得上思维简单的魔物,寿命也称不上能有多长久。 你遗忘他的那一次,看记录以为他死了,所以离开了。 结果他并没有死去。 与他的第二次婚姻生活称得上平淡,他有时候会拟态成花卧底在街道上。人的数量上去了,他的拟态便更加的完善。 一并也学着给你做些他见到的事。 魔物对人的情感不敏锐,不会理会你对他细微的态度变化,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只是璃月的朋友们有些牙酸。老友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活蹦乱跳的是好事,就是带着她家那口子一起活蹦乱跳,就容易让人上火。 因为骗骗花,他是有锅他是真钻啊。 锅是敞口的大的可以放下一朵甜甜花的锅,里面理所当然的煮了汤。 钻,顾名思义就是用一些方法进到了锅里。 他要是个普通的骗骗花,他们吃饭的时候正好可以聚起来吃骗骗花的席。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骗骗花,厨师将他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这锅和锅里的汤都一并送给了你。 “你家的骗骗花,你管一管。” 管什么,管一锅现在被他扎根吸得一干二净的汤吗?还是管吸收了身上所有汤汁,清清爽爽将手变回叶片送到你嘴边,让你咬一口汤叶的骗骗花吗? 他用行动证明了,你晚饭多吃一口,第二天就能收获一身你喜欢的菜味的骗骗花,还有拟态成菜的他的叶子,连口味都一模一样。 于是璃月敞口的容器市场被骗骗花用一己之力干倒了。 还高效的锻炼了厨师的眼力,让他们可以在一堆八角里挑出骗骗花,让他们可以在一堆大葱里挑出骗骗花,让他们可以在一堆生姜里挑出骗骗花。 多亏了骗骗花,你跟全璃月的厨子都熟悉了起来,也跟璃月的商人熟悉了起来。 他们这群鬼才,被折腾了,想出来用骗骗花打广告的操作。 然后呢—— 你继续往下翻,读到了然后。 然后魔物生命终于耗尽,你也恰好遗忘了所有,璃月再度对你陌生了起来。 你几经波折,再回到璃月的时候,对归离原上的神像一见钟情。 神像质地温润,你久久的凝望着它,为它的每一缕线条,每一个弧度,为它的风姿气度所倾倒。 路过的降魔大圣:“……” 你在璃月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喜欢了各种奇怪了东西,这次终于喜欢上了神像,你那又被你忘了几十次的朋友们高兴吗? 第150章 这个,这个,帝君的风姿气度自然是无人能及,神像得了帝君几分神韵,当然也能得到人的尊重敬爱,但…… 但常人对神像的尊重敬爱是因着尊重帝君敬爱帝君,可你……可你分明只是看上了那石像啊。 “帝君,您的意见呢?” 摩拉克斯的选择是让神像说话。 第77章 失策了。 摩拉克斯单知道你不喜欢活的石头,要是石头说句话,你可以连夜翻山越岭跑掉。 却没成想你看上的神像在璃月境内不止一个,你跑遍了全境,还是将婚姻的仪式办成了。 一个神像会说话没关系,你会找其他没说话的。 礼成而契约定。 契约之神摩拉克斯看你对着神像大献殷勤,一如他为天星时,更是理所当然的冷落了开过一次口的神像。 你确实不喜欢活的、可以对你倾注感情的存在。 璃月的众仙家在你面前混了个脸熟,才敢跟以前一样飞过来问问你外出时的经历和对现任丈夫的感情。 “还是老样子。” 你将神像上的尘土抹去,捧起一本石雕维护大全在看,“没什么实感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的丈夫里有没有活蹦乱跳的。” “有啊。” “当真?!” “当真。” “不是骗骗花?” “不是。” “那他是?” “杜林的心脏。” “……” 你含笑,“心脏不是活蹦乱跳的,难道是静悄悄跟死了一样吗。” 一个直挺挺的仙家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这意味着他们努力了几千年——中途有些前辈还因故离世——跟人代代共同研究的疑难杂症,今时今日,还是没能找到最对症的方子。 不能说一无所获吧,但能说除了降低了患者的失忆频率外一无所获。 “除了杜林的心脏呢?” 仙家不死心的追问道。 “原始胎海水里的纯水精灵可以算吗?”你放下正在看的维修大全,翻起了自己的记事本,“喏,好像是叫厄歌莉娅来着,记不清了。” 这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比你当年领过来一个骗骗花更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仙家没有高兴得太早。 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天真的仙兽,天真烂漫的以为你的丈夫人选只是驳杂,一众仙家和医家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可惜这些天真,在你每次回来就以平淡的语气说自己的丈夫时,就静悄悄的碎了。 深渊就算了,世界树也行,可是——水面的倒影,众水中的一滴,手串——能见到的姑且能称之为你的兴趣广泛。见不到的那些——某个生物特定时间的特定情绪,小说家空想出来的人物——到底是怎么成为你的丈夫的啊? 从这次神像上就很好的能看出来,你走的是强制爱。 强制爱其实也没关系,帝君看着然后默认了,璃月这边就认了。现在你在你的现任丈夫身边告诉她你竟然强制爱了上任水神厄歌莉娅。 要不是前车之鉴太多,她已经飞了出去广而告之你终于喜欢上了个魔神了,大家的努力终于走对一次方向了。 鹤仙矜持的:“介意说说你跟厄歌莉娅的爱情故事吗,这对治疗或许会有帮助。” 你没什么不能说。 你靠着神像,平静的读记事本上的字:“我爱上了众水中的一滴,恐惧其终会消散于众水之中,失去纯粹。更害怕它尚未与众水各一,我的爱便不复存在。我便向胎海祈求,它可以长久的保持纯粹,正如我此刻的爱一样。我以我的爱意做囚笼,做盛水的珠贝,直至这一切被遗忘击溃。” “在对着胎海这般祈求后——” 你看着上面划出来的一痕,补充了你这一痕划出来时的遭遇,“我即刻遭遇了遗忘,汹涌,彻底。” 大段的空白后,才出现了一段文字:“那被我遗忘的众水中的一滴,是水神厄歌莉娅。我在胎海里未曾见到纯水精灵,情有可原。很好奇是谁将我的恋物癖传出璃月的,让我一路上尽是上当受骗。” “她跟我遇见可能是一场意外,但现在,在我对着她的本体求婚后,我们分明是做了一对怨侣。” “她入胎海寻求异动时力量失控,与我碰见时,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只是寻常的一滴胎海水。分明是胎海的心脏,却心律失常。我可以将之视作我久远之前对胎海的爱意得到了迟来的回音吗?” “我并不需要回音,何苦呢,厄歌莉娅。何苦在彼时诞生,何苦在彼时心律失常,让我以为那只是胎海中纯粹的一滴呢。何苦,想要解决我的失心症呢?” “纯水精灵的愿望已经足够重了,而我也终将遗忘。” “厄歌莉娅,该庆幸你的命途多舛,该庆幸你的负罪难生,让我们得以有一个体面些的结局。” “你杀死了我的爱人。” 全听完了的仙家:!!! 懂了,完全懂了。恋物癖可以骗骗花式治愈,最大的问题还是失心症。 你的恋物癖只是衍生出来的身体针对失心症,为了长久保持清醒的对抗机制。而失心症的治疗方式,其实还是那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她醍醐灌顶了些什么? 醍醐灌顶了些早已经知道的事。 第151章 她的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追寻“心因”千百年了,因为失心症一无所获的惨痛记忆让她看到一些微末的希望都忘乎所以。 病因和治疗方法都写在病症名称里的病,死结就在于你最初的那一次,你没有任何记录。一群人磕着心病磕到年岁最久的帝君跟前,也只得到一句他那时与你未曾相识,或许他也未曾诞生于提瓦特。 你的年岁悠久,长生久视如帝君,都无法见证你的心结如何生发。 “调理调理。”她念念有词,“静气静气静气。本仙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很困扰吗,鹤仙?”你问。 念念有词的鹤扑腾了一下翅膀,语气里满是沧桑:“本仙被你捡回来已经有数千年之久,你将本仙放在璃月这么些年,本仙不是孤苦无依喂了恶兽全是依仗你当初的援手。但这么多年,你忘了我二百余次,本仙凑上去问你记不记得,你都说哦,记得,留云借风真君是吧。” “你记得留云借风不记得我?” “留云顺口一些吧。” “你还说这个?要不是感念你之恩情,本仙何至于现在还是以鹤仙为名。你就记得仙鹤仙鹤,连个名字都懒得想。我倒过来你就不记得了。” 她快炸毛了。 一只体态轻盈的仙鹤凭空成了绒团,“要是我知道你心病是谁弄出来的,本仙我呼不死他。二百余次,二百余次,数千年时光,总不能我死了,你还是这么个德行吧。现在璃月之人除了医家谁还记得有你这么个人,就连医家也没剩多少记录了。” “魔神有磨损,仙家有寿数,平白一个你,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沾,我们不在了你指不定还能继续活。” “那时候,璃月还能是你回的家吗?” 好问题。 但你会忘记。 鹤仙一只鹤目瞪口呆的看着你跟自己的丈夫结婚没多少时日,就被她送到了遗忘的界限,然后是彻底的遗忘。 留云拍了拍她的翅膀,权做安慰。 摩拉克斯先是接到了你再次犯病,你跟神像的婚约持续了月余就结束了的事。再就是鹤仙鼓起勇气莽了一次,想要尝试着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可能缓解自己的病情,得到了这么个结局后,留云说她快要愤懑而死了。 等这些解决后,你这个老问题惯常的制造了新的问题:你看上了他的头发。 要不是前不久还要愤懑而死的鹤仙拼了命的拦住了你,你已经冲了上来,跟他的头发拜天地了。 老友聚会的时候,有人问你跟头发怎么拜天地,你非常疑惑的看了人一眼:“当然是结发为夫妻了。” “……我知道。但是头发长在帝君的头上,你难不成……难不成还要剪下来?” 端的是艰难无比。 “一缕不可以吗?” 人在心中无声哀叹道,就是不可以啊。帝君也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神像那次是出了纰漏,这次你要帝君的一缕头发,跟他的头发结发为夫妻,你在外面晃悠一圈,整个璃月都会风闻你的病好了,还跟帝君结婚了。 为什么偏偏是头发。 你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结婚而不得,心情持续走低,走低到什么程度呢,一众习惯了你的稳定情况的仙家和医家们鸡飞狗跳了几夜。 你的失心症急剧恶化。 好消息是,他们总算知道你的失心症的病因之一了,是求而不得,是摧心断肠。 坏消息是,你这次恶化跟最初的那次用药物恶化不同,从你对抗失心症的恋物癖上可以看出来,你学会找替身了。 “以前你的强制爱没有求而不得过吗?天空岛都能成??” “天空岛的存在不会阻止我跟天空岛结婚。” “所以这次就是帝君的龙尾??” “有过成功的经验,而且跟我求而不得的结婚对象颜色质地都相似。” “……” 医生有一瞬间想说要不别治了,给患者找个平替算了,给一缕头发染个色让人结婚算了。又头痛的想死,你现在不爱头发爱尾巴。 他能做什么,带你去南天门看若陀龙王的尾巴树吗? 他带了,问就是医者仁心。 你凝望了许久许久,最后来了一句:“颜色不像,我要丹霞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 跟仙家们说别治了吧。 转身就去找了帝君找了仙家,众人商讨了一阵,得帝君授意,给你做了个毛绒玩具。 取帝君龙形之意,颜色都很还原,最重要的是,抱着它结婚都没人反对。 你确实很喜欢,还给你的丈夫做了一堆周边。 好景不长,你的失心症的恶化暂缓后还是毅然决然的恶化了下去。 “为什么啊?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白月光的执念?”留云沉吟了一下,“替身终究只是替身,何况还是替身的替身。” …… 你“啪”的一下关上了系统日志。 感觉又是一场强制爱了。 第78章 什么样的强制爱?大抵是将摩拉克斯周身能爱的爱了个遍,独独没完整的见过他这个魔神的强制爱。 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目中无人”。 但成了。 璃月见证,天地见证,你和摩拉克斯是拜了天地的夫妻。虽然,知情者看着那场婚礼,对着婚典上的两位新人,祝福的话总是说的奇奇怪怪。虽然,你那时并没有由物及人,摩拉克斯对你的病症也心知肚明。 第152章 成了便是成了。 你同岩王的头发、龙尾、龙角、龙鳞及他的本体天星拜了天地,又视他的眼睛为旧日石珀的幻影。 你同这些,同这些扼制你病症的良药,同在璃月度过的那些的岁月的见证之物,唯独不是同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拜了天地。 遍观筋骨,不见人心。 这是你,亦是你系统日志上记叙的客观事实。 那么钟离呢? 你对他的什么一见倾心? 系统日志上写:“故友所存之志。” 你看完了所有记录,一时不知道自己病是一直在恶化,还是有所好转。毕竟系统日志上都写你将钟离视作摩拉克斯的替身……啊不是,准确的来说,是将其视作璃月众多随时间流逝的故友和璃月人凝结在摩拉克斯身上的意志及摩拉克斯本神遗愿的延伸的人。 在摩拉克斯以人的身份向前行走,在尘世间留下钟离的足迹时,你才看到了摩拉克斯的全貌。 你认为,钟离的出现,让摩拉克斯也成了一件亘古之物。至少,他不会对你回馈以同等的情感。 你的这个想法,钟离也清楚。 你的喜恶一直都明显,在他披星戴月以钟离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门前,他看见了你盯着他的眼神。 天星时常见的眼神,能让磐岩都为之动摇的眼神。 钟离的记性很好,这么些年不曾忘记自己以天星的本体示人,又在极长的沉默中发出声音是为了何事。 是为了定下你们的婚期。 年轻的魔神总是气盛,认为人类的情感是炙热真诚的,让石头处于阴凉之下也遍体升温。既然如此,定下契约结为夫妻,也是理应之事。 可他已并非年轻气盛之时,可以从容些的问他的妻子:“这次,你的丈夫是摩拉克斯?” 钟离的妻子神色怔怔,抚上了心口,“是过往的影子。” 是过往的影子,不全是摩拉克斯。 你在璃月住了这么些年,终于艰难的在被视之为见证之物的摩拉克斯成为钟离之后,感受到了被失心症隔绝的对璃月的爱意,回应了璃月对你的爱意。 你第二百三十次失去了记忆。 太过猛烈的情绪让你心绪和记忆都成了一片空白,钟离走到了你的身边,如往常一般将你抱回了卧室。 等到天明,钟离和你,便又要成为一段时间的陌生人。 摩拉克斯也是。 纵使你终于可以全面一些的认识摩拉克斯,而不是只见其部分,不见其整体。 失心症会平等的让所有人的努力都重头来过。 …… “算恶化吗?” 你问钟离。 往生堂的客卿沉稳的,“不算,只是常事。” 常事。 确实可以说是常事,你的爱人那么多,无形之物并非没有,追寻过往之影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可怜了钟离,做了摩拉克斯的替身。 你实在没能忍住,笑出了声,能被你强制爱这么多次,还真让你成了,摩拉克斯/钟离也确实是够倒霉的。 非常倒霉。 这人放在那里跟神像没什么区别,情爱等闲沾不得身,庇佑璃月数千载,被尘世的香火也供奉了数千载。 抬头可见又触不可及的一尊岩神。 你的日志里只记录了你的想法和你经历的事,因此,你主观上认为,这位跟你一样。 甭管本质,你们在表现上都不太会爱人。 要是细究,钟离比你更会爱人。 “人”代表的广阔意象他能爱。 将“人”由概念具体到人也可以。 他是魔神。 他先天便有爱人的能力。 你不行,你是恋物癖。 你的脑子里有对日志中的婚姻千万种设想,最后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问法:“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跟我结婚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强制爱,身上的特质被结了个遍,整合起来就是一个岩王帝君,他……他或许是真的认为,这样与成婚无异,将其视作你们之间订下契约。 然而,你又知道这不可能发生。 璃月的婚姻,璃月的新人,人世间的诸多事,他见过看过,自然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 契约之神对待契约的态度又总是谨慎,让他稀里糊涂的就被你骗婚了,这不可能。 你同样的话,已问了他十余次。 他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 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自然是有情。” “不信。” “嗯,我知道。” 他知道你不信,亦知道这段婚姻对你而言没头没尾,你记不起来所有的事。 久远的时间让你在璃月的痕迹都只存留只言片语,长存如摩拉克斯,在仙逝之后也只会是传说中的一笔。 人会遗忘,魔神也会遗忘。 没什么关系。 只是他恰好记得多一些罢了。 无风无月的夜里,往生堂的客卿说你是他久远岁月里没有被时间磨损片刻的他的妻子。 你回他当然了,毕竟年年岁岁大都在重新活,磨损都赶不上你失忆的速度,而且你不是魔神,你是活的有些奇特的人。 磨损不是人的痼疾。 你又说他是多年不见陌生的欠了往生堂还有北国银行一堆摩拉的你的丈夫。 第153章 并严正声明:“介于你欠债期间的记忆我没有半分,所以我默认这笔债务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没有问题吧?” 他说:“自然是没有。” 你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不想自己一觉醒来被时间抛弃了不说,还要失去摩拉。快乐失去了还有重来的机会,但摩拉失去了,可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哦,还有一件事。” 你趴在了桌子上,安静的去瞧你以为的神像,“我信与不信也好,都说一说你所见的我吧。” 钟离看了一眼你,他应了一声“好,要听什么?” “摩拉克斯与我的事。” 是不是真的有情,其实听一听就知道了。只是故事太长了,钟离看了看天色,说今夜大概是说不完,你的身体又需要修养,明日再听可好? 你:“会有多长?” 钟离含笑:“比璃月的建立时间还要长。” “但是明天的话,会不会影响你在往生堂的工作?” “无妨,我已经向胡堂主告了假。” 第79章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有一个失心症的妻子,这在胡堂主和不卜庐的白术医生那里,是一件寻常事。 胡堂主那里有自己客卿千篇一律的请假理由:他的夫人刚失去了记忆,需要他在家陪着。 白术那里有钟离先生抄写出来的一份病历,关于他妻子的,厚厚的一摞,囊括了他的妻子二十多年里的每一次犯失心症的症状。 这两位,一个管死后的事,一个管生前的事。一个让人死后可以安息,一个让人起死回生。 钟离在胡堂主那里订了棺材,胡堂主听着他报的尺寸,打量了一下他,“客卿,你这是为了给往生堂揽活,先给自己订了副棺材?”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是不是。毕竟人之大事,莫若生死,客卿你考虑自己的身后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最近往生堂推出了员工福利,客卿要不要听一听?” 他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听到了胡堂主说“夫妻半价”。 若是寿限相同,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百年后也自当合为一坟,以全夫妻情意。然而,他是活不过自己的夫人的,真要备下棺材,也只能将之寄存在往生堂,然后看着木材腐朽,往生堂的主人换代。 若是自己妥善保管,施用术法,它亦是不能见人。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夫人不会移情别恋。 便是“夫妻半价”也没能动摇钟离的心,他婉拒了胡堂主的好意,说自己的夫人的身后事他已经安排妥当了。 确实已经准备妥当了。 魔神若是身陨,她若是不介意,残留之身充作一副棺材,应是绰绰有余。倘若……残躯要是能够被她继续视□□人,那大约,她并不会如此频繁的失去自己的记忆。 残躯不会回应她的爱意。 不会催动她的病症反复发作。 不会让她前日才笑着说春天要踏青品水,今日便什么都想不起,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春光。 不卜庐的白术大夫说他的夫人病因复杂,二十余年里病发十几次,最近更是频繁。 作为大夫,白术沉默了一会,对着仍旧沉稳的往生堂客卿还是说了那一句话:“钟离先生,你们是夫妻,自然是应当知道,她的病并不适合拥有一个会回应她爱意的丈夫。” 几千年来都没有变过的结论。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早已经知晓这点,“白术大夫,可有减缓的法子?” 他拿到了一段时间的药。 这是钟离平常的生活。 卸下岩神的任后,凡人钟离与其他对亲近之人的病症束手无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卸任之后的规划和想法大多容纳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两个人和一个人去做,总是有些不同的。 他是在认认真真的做一个凡人。 认认真真的去做一个丈夫,只是两个人看着确实是痴男怨女了一点。 你听了一段他在你犯病前做的事,这与他将要说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 正如白术大夫说的那样,你不需要回应你爱的丈夫,然而—— 钟离在这段婚姻的起点,可以称作是被动的。 然而,是你向这位契约之神先提出了婚约的。 ——如果钟离不是乱讲的话。 犹如古物的人,任由你打量着他,任由你从他身上寻找着你爱着的那些事物,直到你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正襟危坐,准备听一出意料之外的强取豪夺。 他却只是轻轻带过:“而我同意了。” 同意了。 同意了?! 就这? 你狐疑的:“真的不是强取豪夺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我是跟你的头发结不成婚,跟你的龙鳞龙尾都结不成婚,一怒之下,将你压着拜堂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不情愿。” 他叹息一句:“倘若如此,你不必多受失心之苦。” 他确实不是你的病症可以道德绑架的魔神,这位魔神战争里的七位胜者之一的岩神,如果对你半分情意都无,他不会迟疑。 不会迟疑着,下不了决心。 他一向果决,只是面容温和了些许,内里始终是那位摩拉克斯。 “下什么决心?” 第154章 “为你寻找一位新的,更合你心意的丈夫。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什么长情之人,对于寄托之物,虽称作丈夫,亦有万分情意,舍弃之时,从不会犹疑半刻。” 石珀一样的眼睛看向你,“我跟你有着数次杀夫之仇,你仍视我为朋友。” “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的记忆很好。” 轮到你看他了,看这位气度非凡的往生堂客卿,看你的丈夫,声音沉沉,“你向天空岛投注过感情,又轻易的放弃了它,转而喜欢上了某位存在死后的遗留。” “那又不是求不得,你的头发,当时我可是真的求不得。” 你回的坦然。 可惜钟离不吃这一套,他很平静的指出了你的一个问题:“一根头发和一束头发对你有区别吗?” 你慢慢的:“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失心症不是失智症。 “你没有试图接近过我一次。” 好吧好吧。 “你可以选择你的丈夫。” 当然当然。 你记不得自己之前怎么做的,但病症加深这件事,一见钟情钟离的头发的事,你想,你还是可以揣摩一下自己当时的心理的。 想要看看自己病症加深会是个什么个样子,是独属于玩家的无聊与收集癖。 就是,这么一想,你还是蛮诧异的,诧异你们竟然能够互相理解这件事。 一旦意识到你们可以互相理解这件事,摩拉克斯被岁月磨砺出了跟你能互相理解的能力,那么,他的迟疑确实非常的反常。 他清楚这些,却没有采取更加积极的行动。 “那时,你是怎么理解我的做法的呢?” 你笑着问,“我很好奇。” “以你的自愿为借口,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明的却是自己的迟疑。 摩拉克斯这位魔神,很少会对自己的朋友袖手旁观,与他为友,是会有极大的安全感。 人不背弃他,他便不会背弃人。 由此,你是算不得他的朋友的,只是仅以朋友相称。 系统日志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归纳出摩拉克斯的品行,可以让你延续之前在其他选项对摩拉克斯的认知。 你只是不清楚摩拉克斯在这个选项里与你所经历的一切,不是一无所知。 “还要听故事吗?” “不然呢。我难得碰到你这样的,说不定能理解我的魔神,不听一听,那太可惜了。” 他无奈:“我说过你未被岁月磨损片刻。注视一个人重复两百多次,数千年,才有所得,只是证明了我确实是是磐岩。” 又问:“这次听什么?” “婚姻的前因后果,我要详细的。” 详细的,那便说来话长了。 你将他求而不得了个遍,私底下求婚时,摩拉克斯没有迟疑便答应了。等传出风声时,仙家们很沉默。 一边是经年好友,一边是岩王帝君。 早年间大家在璃月是有架一起打,有敌人一起锤,出生入死的交情。可惜好友有痼疾,帝君不开窍,这么些年,他们想过撮合人,都没想过要撮合他们。 磐岩生花难。 让恋物癖喜欢上人更是难上加难。 大家做题时就优先选择了简单高效的题。 最近更是因为生死之交们因为痼疾整出来的风波焦头烂额,冷不防痼疾加重的病人哧溜一声跟帝君求了婚帝君还答应了,他们头顶几个问号再正常不过了。 还得再三确认消息来源,以免闹出不该有的笑话,别礼备好了,发现新人是你和帝君的龙鳞。 “确认是帝君本人,不是帝君的头发眼睛龙尾龙鳞本体吗?” “确定吗,消息来源可靠吗?谁说的,帝君承认的吗?” “帝君承认了???什么时候??” “帝君在哪?” “在筹备婚礼了?” “等等,新娘确认是她吗?确认吗?别搞错了?” “确认了,是她?哦哦哦,那帝君没恋物癖吧?” 兵荒马乱不足以形容那天。 等确认了发现大家高兴得仿佛已经看到了你们的日后,充斥着一种今天再不高兴明天可能就得听见你们澄清是谣言的情绪。 很突然。 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祝福也是发自真心。 无论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了,还是因为痼疾而商讨出来的治疗方案,不耽误这是璃月的盛事。 可惜,没能大办,明明是这样的喜事。 仙家们很是惋惜,就算再怎么样,成婚也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能如此简陋。 他们再三劝进。 直到你羞涩的:“璃月是我前夫来着,你们确定要在璃月大办吗?” “……” 第80章 几千年了,他们掰着年月一点点往上数,愣是没找到你什么时候跟璃月拜了天地的。 老实说,璃月是你的前夫,他们不惊讶,有帝君所说的天空岛珠玉在前,璃月遭了你是早晚的事。 说开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他们只是纳闷自己记忆力何时这样差了,连这等事都记不清了。 你笑吟吟:“因为结婚时是海灯节,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我跟它的婚礼就很不起眼。” “摩拉克斯是见证人。” 第155章 仙家们的目光落到了巍然不动的帝君身上,他颔首表示认同你所说的事。 “璃月的话本子里也没有这样的事。” 爱看话本子的如此这般说,“那些写话本子的,果然是见得少了。” 确实是见得少了。 他们的话本子里很少见到这样的情节,璃月是帝君的妻子的前任爱人。更不会写璃月跟人在海灯节结婚,在逐月节离婚,此后年年岁岁,璃月还得宽容的对待前妻的一任任丈夫,因为它们是它的一部分,它们是它的土地承载之物。 这片土地也许会诞生意识驳斥此等言论,说它前妻只是欺负它那时只是单纯的国土,没有意识,不能反驳,才走完了婚礼流程,强行跟它结了婚。 它本就是国土,是璃月人的家,它前妻没有背叛璃月,自然能够回家。 但现在,它并非天星,仍旧无言,只是国土。 自然不会跳出来反驳你的言论,说你的话是滑天下之大稽。 仙家们也是心刚落到肚子里,听了婚礼誓词又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主要是这词儿吧,它听着不像新婚,倒是像极了复婚。 你们二人,共事这么多年,帝君本体曾因为太像个没有神智只是巧夺天工的石头,而被你强制爱的事,也许说过,也许没有。 再续前缘,添作佳话…… 不一定。 只是吃了你们一顿婚宴的仙家,沉默了许久,然后懊恼得拍了拍自己的翅膀:“要是早知道,这婚事能等到今天才成?!” 要是早知道,别说一众仙家了,单就其中一位鹤仙,你们余情未了,虽然久别重逢之时,一个不是天星一个身有痼疾恋物求生,但双方都有意,鹤仙不介意做个中间人。 你们确实当得起一句怨侣。 一人一神寿命竟然旗鼓相当,竟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那么多年月,竟然早有因果还能再续起做了一回寻常夫妻。 若不是你的年岁早于摩拉克斯,你的求不得,你的心结,说不定就会被安上了摩拉克斯的名字。 可惜不是。 可惜你跟哪个人结婚,都会成为一对怨侣。 没有一对寻常夫妻会如你们这样,爱是婚姻里最刻骨的仇。 婚礼过后,你和摩拉克斯数千年的心心相印就被细节充盈,寻常事里,因这段婚姻而不能再寻常。 他们分明是要从记忆里填补出来你和摩拉克斯相爱的全过程,将每一个时刻都填满你们的爱。 聚在一起头脑风暴只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一个说“是了是了,若陀龙王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帝君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什么波动,说来听听?” “故人重逢,却面目全非的叹息。” 说起若陀龙王,也是令人唏嘘的往事,明明待人情意真挚热烈,却被磨损所害,自愿被封南天门处。 “还有吗还有吗?” 回忆往昔的长者没有多少能回忆的时间,情绪刚溢上来,感叹天意弄人时,就被后辈摇了摇胳膊,问“还有吗还有吗,我想听帝君跟帝君夫人的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 岁月一长,什么都是应有尽有,这一人一神偏偏都克制,一个只爱无心之物,一个默不作声看着,让应有尽有的岁月里独没有多少二人相处的时间。 不是一方被簇拥着看着风尘仆仆抱着新任丈夫的人,就是一方从战场上撤下来后沉默不语缅怀自己刚死去的丈夫而另一方在统计战后的得失。 说有什么掷地有声的爱情故事,寻遍记忆都无有一件,只有视线交汇的片刻,无声而柔软。 亦只能说柔软。 蜻蜓点水般,承载不起太过厚重的情绪。 “就没有什么更特别的事吗?” “自然是有的,他们天生默契。”根据婚礼上新娘的言辞,长者适当的补充了一句,“天生一对。” 原话是新娘跟天星结婚的时候说的誓词,说“磐岩无心,正好与我相配”。润色一下,就成了一个故事的注释。 古老的时间之前,璃月尚未诞生时,天星和人就已经遇见,那时天星降于提瓦特,人行走于沃土,他们遥遥相望,是为初见。 亦是润色。 因为新郎说初见并无特别,新娘说天下降石头当然得看看。 长者只是让他们变得命中注定了一些,适合小孩子们阅读。 真实的,确实难以具备什么爱情的美。璃月未成立之时有动乱,战场之上,一人一神各有手段,具是无边杀伐之相,互不见面,却能理解对方意图。下了战场,倒是见人因为死了丈夫而沉默,神因为局势混乱之时,无从顾及周全而沉默。 温情一些的,只发生在战争结束后,却也不过是对坐着饮茶,身边还有一堆故友,言辞激烈,争论不休。 “不,不能这么想,你的换个方向想,帝君看别人的时间有看她多吗?” 长者摇了摇头,后辈听了故事撒欢去了,朋友鬼鬼祟祟过来跟他对记忆,说烟绯她父亲笃定他们之间有情,说不是有情帝君怎么会时时刻刻看她一眼。不是有情,他们怎么会对视多次。 “你就说帝君看她的时间长不长吧。” “很长。” “我的记忆里也是。” 他们这一人一神,一个不着家,一个不离家,碰到面了,大多数都是凝望,不言不语的凝望。 第156章 次数少,但注视的时间确实太长,仿佛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有理由在人群中去找对方的身影。 “就是帝君跟她相处不爱说话,不会是被天星时他开口,人就跑了打击到了吧?” “那是帝君,不是毛头小子。” “可,你想想看他们的年龄,帝君毛头小子又怎么了。” 他闭眼。 又怎么了,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而已。 毕竟帝君与他见面时就是气质沉稳令人安心的样子,年轻之时,确实无从想象。 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寻回。 又令人啼笑皆非。 没办法,要真是治病的手段,你们之间的婚姻确实过于悲凉,偏偏你们又都是没有一点情意不会做下如此决定的人。 岩王帝君的行事果决,已经被历史证实。 你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在战场上也多有体现。 一个知交,一个帝君。 他们当然是希望你们的婚姻会是幸福的,希望那里面至少是有爱的。人间的婚姻或有身不由己,但你们二人,若是还身不由己,他们连力都不知道往哪里使。 只能说一句“何至于此”。 你在婚姻里第一次犯病,是来势汹汹是猝不及防,你醒来后,翻了记录许久,对着摩拉克斯也是“何至于此。” 爱与不爱都不合适的一段婚姻。 你脑袋有疾,摩拉克斯堂堂岩王帝君,难不成亦是“君有疾”。 他只看着你,温和的说你是他的妻,天地为证三书六聘的妻,婚约缔结之时双方说的清楚明白。 他记性极好,还能一字一句的复述你当日求婚时对他说的话:“若是这段婚姻里能让我发病的次数增加,那可是再好不过。每一次的记忆空白,我都可以确定你的情意。人心易变,但我的痼疾亘古不易。” “抱歉,语气无法尽善尽美。”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对我存有情意,一时惊讶而已。” 这不是非要搞明白的事,久远的时间里,你们相遇得太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生出情意不算有多么奇怪。 既然这不是非要弄明白,那么你就不会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你跟摩拉克斯,主要的生活不在于治病和失忆中,你们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体悟生活。 那些做了半截的剪纸,断更了的话本子,你编了一半的摩拉克斯的头发,中断了的行程……又无一不在说明失心症对你们生活的影响。 没有关系。 摩拉克斯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堆了一个屋子,你们总有更多的趣事可以一同完成。 …… “如我所言,你是我的妻子,这点并不因记忆的变动而变更。” 关于婚姻的故事钟离说完了,他的假期还有很长。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所以棺材真的不会烂掉吗?” “钟离是个凡人。” 是凡人,所以百年之后,需要葬仪。 “那时候我们会在璃月还是其他国家呢?” “看你。” 第81章 模拟器说你这次搞事的欲望并不强烈,过量的工作这么摧残人吗? 你斟酌了一下,就跟我报废的电脑一样,游戏里的工作能看到进度条能有基建的乐趣,人都撑不住,工作能不摧残人吗? 「那确实很摧残人。」 人要是喜欢工作,喜欢被人管着,就不会有休闲娱乐了。一个活人,天选的社畜道体,有大把的人盯着准备压榨哪能让人休闲娱乐呢。 都玩游戏了,就别想太过现实的问题了。 话说回来,你确实在这次的b选项里,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发展,称号锤炼到了极致,就安定的选择了能打出cg的人,得到了一张岁月静好的cg。 天气微燥,你们在树荫下,钟离伸手将你耳边的一缕碎发顺到了耳后。 是在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时发生的事,被当做了cg。 而被锤炼到极致的称号,名字直白得就是你的病症——「失心症」。 「因为被爱而患上的病症,因为爱而拥有无限之生命,一切皆是等价交换。」 「称号效果:可使玩家的爱与任意事物价值等同。正如最初的交换,你以自身的爱向世界交换长生。」 「使用次数:1/1」 从这称号上来看,你的失心症确实是自找的,你作为恋物癖的第一任爱人,是提瓦特这个世界。 然后你与世界进行了交换,用你的爱同它交换了与世界同存的权利。 不然哪家的好人能活的比魔神还长久的。 二百三十一任爱人,二百三十一锤锻,你看着这枚称号,欣赏了好大一会,直到电脑跳出提示,你才点了点鼠标,继续游戏历程。 ……还是键鼠啊。 你还以为模拟器已经进化到了vr阶段了。 你笑了笑,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点开了游戏界面,模拟器跳出一行文字「欢迎回来」。 周围又是如梦似幻的游戏空间,你闭了闭眼,看见了c选项上极其明显的提示,虫子鞘翅摩擦的声音和抱着卵鞘的星神。 你知道自己的二重身会是谁了。 「祝玩家游戏愉快,少给模拟器找些bug。」 你点了点头,好的好的,了解了,马上就烧个显卡玩玩。 第157章 物理bug才是真无解,当然重金更换电脑另说。 你进入了c选项—— 倘若寰宇里有什么噩梦的话,那就是繁育星神的虫子抵达了自己的房子。房子里出现了一只虫子,那么这房子可以不要了,这星球可以不要了,连自己都能不要了。 众所周知,繁育的虫子有一只,就说明外面已经有了无数只了。 遮天蔽日,生灵涂炭? 虫子遮天蔽日可以,生灵涂炭不行的,因为还有虫子,还有席卷的保留了鞘翅目虫子最基本的两大本能的虫子,生存繁衍的虫子。 对于虫子而言,这是生机勃勃。 纵使满宇宙里只有一个父本,和父本诞生的无数复制体。 人们仰头看向星空,祈祷的不是能看见发光的银河,一大片星系的虫子集群,睁开眼睛也能让人看见银河。 它们尚且没有饿到吞吃光源的地步,眼睛里可以折射出光,让人们看到星光点点。 祈祷的也不是看见无风无月。 遮天蔽日的虫潮过来,夜晚是黑沉的,却并不安宁,会让人发疯似的说“夜晚要吃人”。 祈祷的是虫子不要抵达。 但这该死的虫子并不消停,被贪饕追着吃,宇宙空了三分之二,贪饕走了,又引爆了毁灭星神的诞生。 人活在这样的寰宇里有什么意思? 欢愉星神阿哈说没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于是悲观的人被强迫性的塞进了一个太空喜剧的演出项目,表演自己的生活。 这有什么意思? 这没有什么意思,只有阿哈会觉得有意思。那么既然不想拿着太空喜剧的戏目,这个寰宇里的悲剧戏目可以更多一些,更有刺激性一些,更让人眼前一黑,让假面愚者这群乐子人都会选择闭上嘴巴,收敛欢愉的气质。 在最年轻的一位星神,毁灭的纳努克登上星神的舞台,向寰宇展露自己毁灭的理念,发展出了反物质军团这一大灾害后,接下来寰宇星神剧目里走上了另一位特邀嘉宾—— 让我们在此欢迎寰宇二重身理念最有力的佐证,最让人捧腹大笑为自己的命运而笑出哀嚎的一位星神: 另一位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 另一位虫皇。 另一位灾厄。 寰宇的命运何其多舛,繁育的命运又让人感叹何其不公。何其不公,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位星神,胆怯便可制造无尽的灾害,孤独便可让人惨嚎,将要陨落的前夕虚数之树上又有了无法掩盖的异动,另一条繁育的命运借此接入。 悲悼伶人在寰宇里上演这个剧目时,阿哈在发笑,欢愉星神总有无尽的欢愉。 人们在传颂悲剧,却无法掩盖让繁育诞生的那一场蠧星系的大屠杀。 正是这场屠杀,让种族延续生存的执念和仇恨与孤独,催动就繁育的诞生,催动了一个命途上无智的疯子的诞生。 现在,这样的虫皇有两个,这样的灾厄有两个,这样的疯子有两个。 若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加悲怆? 那便是另一位虫皇,是疯子却并不无智。 祂有着女性的外表,亦称塔伊兹育罗斯,对种族延续的执念压倒了祂的浑噩,让祂苍白非人却对延续又有着更甚于自我繁衍的执念。 从哲学概念上,祂的繁育与现存的繁育不能共存,祂的繁育会吞没现存的繁育,然而……然而这世上可以有无数的塔伊兹育罗斯,祂正是塔伊兹育罗斯。 正如自然界鞘翅目的虫子里的雌性和雄性一样,祂们因为这些差异而同存了。 塔伊兹育罗斯为什么非得是一个雌性一个雄性?倘若性别同一,没有繁衍的可能性,繁育的虫子们就会迎来一场自我屠杀。 命运偏不如此。 让阿哈只能看着两个苍白非人的繁育星神笑得如同成为星神的那日。 宇宙的均衡和秩序已然倾斜,在祂出现时。 苍白如人一样的面孔,鞘翅成了拟人的皮肤,瞳孔里盛着瑰丽的毁灭,形单影只的出现时。 似人,却绝非人。 人类恐惧着祂身上似人的一切,只是看着就能听到虫子的嗡鸣,吐出一地的虫子。 “另一位虫皇记住了屠杀者的身形,记住了屠杀者的所作所为,最初的屠杀者成了祂的行为指导者……这般想是否会让人好受一些。自食其果要比这位虫皇生而有智慧更好,不是吗?” “一个有智慧,不是单纯模仿者的虫皇,宇宙的噩梦还没醒吗?” 似醒非醒。 另一位虫皇或许不算灾厄,祂所行之繁育命途,哲学概念为「延续变化繁衍」,而星神升格之前,源动力如何都得行走于命途之上,其行为遵循于命途。 宇宙正在祈祷这位虫皇不是另一个厄难。 …… 如你所想,你的二重身确实是塔伊兹育罗斯。 你降临的时机还很凑巧,正好是祂将要陨落的时刻,模拟器给了你充足的选择,要留下祂还是放任祂的死亡,或者直接开屠杀线都随你。 你只粗略看去,一堆红名的星神,那当然是存档然后锤祂们了。你的二重身虽然快陨落了,但这不是还没陨落吗,不是还没违背命途彻底停下繁衍嘛。 你就带着祂对宇宙进行了几个档的赶尽杀绝,最后存在的就只有繁育和虚无9。 第158章 至于繁育的虫子和一片虚无的宇宙,你挠了挠头,这可以归类于你这个整体来着,不能算额外的存在。 整个宇宙空荡无边,还有虚无这个舒适的床铺,你再看看吃着贪饕的虫子们、正在□□繁衍的虫子们、正在你身上的塔伊兹育罗斯们,索性就带着它们在虚无身上直接休息了一阵子。 多长时间你并不清楚,反正睡得很好,两个鞘翅目的虫子都在虚无里获得了宁静。 你们平常的日子都是星神在睡觉,虫子们在履行命途责任。 宇宙里的残余物质,保存的完好无损的星球被虫子们快乐的移动着,时不时又从虫群里翻找出新的建材,新的生物,让宇宙复活了一次,热闹一点。 虫子们承负着的延续和变化,让它们很适合保留一个宇宙毁灭之前的风貌,在吞吃了其他星神的命途后,一群虫子就可以复现出整个宇宙的物质,让宇宙里充斥着虫子构成的宇宙万物。 你和塔伊兹育罗斯醒来后,你们会做一些鞘翅目虫子会做的事。在整个宇宙都成了你们的地盘,还有了虚无这样一个万能的家后,两只虫子在宇宙中漫步,看着蠹星系堆积在虚无身上,看着宇宙的历史剧目。 这是虫子们的兴趣,它们会互相玩闹,一个族群毁灭一个族群复原,这样的游戏着,生活着。 会无聊吗? 塔伊兹育罗斯有繁衍就不无聊,你靠在祂身上,脚下是虚无,还寻思着给什么都不管,一切皆虚的9整个活,又怎么会无聊? 倒不如说,充足的实验,终于让你摸索出了一条能让9拥有一些虚无以外的意志,又不至于当场去世的方式。 非常抱歉,9,你是一个很好的被窝,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玩家。 你非要强9所难。 读档走屠杀线走了现实时间的一天,读档次数上百次,就为了集所有命途的力量让9成为一个更好的被窝。 祂睁着自己的大小眼,无神且懵,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形态和你的所作所为。 9成好被窝的第一天,更换了自己史莱姆的质感,选择了更亲肤的材质,然后去世了。 一般都是这样。 但在你和塔伊兹育罗斯(啦啦队队长)的不懈努力下,9终于不会在无端暴毙了。 你捏着9给的称号,喜极而泣,立即读档,准备好好带塔伊兹育罗斯体验一次好被窝。 这对宇宙是一个绝对的好消息,因为读档后,它就不是虫子构成一切的宇宙了。 星神未陨,万物仍在。 感谢9做出的贡献。 第82章 重头再来一次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倒不如说你过分熟练。 整个宇宙里这样的时刻不知凡几,短暂,可以被生命体随意浪费,微不足道又积少成多,堆砌起生命通向死的道路。 这样短暂微小的时刻,你切断了塔伊兹育罗斯的死,将祂带向了生。 宇宙里被锚定的时刻发生了变更了,在诸多星神的注目下,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死到临头的虫子,宇宙里所有的虫子都被撕开都被揉碎。 另一群虫子从它们的躯壳里爬了出来,另一个苍白非人的繁育从虫皇开裂的身体里诞生。 孕育,是一次血腥,是一次对母体的摧毁,但不是取代,不意味着母体的死亡。 虫子们体内可以称得上血的液体撒遍了寰宇,而虫皇的血液里新的虫子源源不断的爬出,祂的每一滴血液都成了新虫子的养分,祂自己也成了新的繁育的养分。直到被揉碎了的命途重组,直到新的哲学概念重新界定了繁育命途。 至此,新的繁育同化了旧的族群,新的鞘翅目同化了旧的鞘翅目。 你亲昵的贴了贴无数个周目里跟在你身边的塔伊兹育罗斯,刚诞生不久的虫子们摩擦着自己的鞘翅,目标明确的奔赴毁灭。 “不要害怕。” 你安抚着自己饱受惊吓的二重身,轻柔的重复,“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塔伊兹育罗斯,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寰宇蝗灾因为繁育的诞生而开始,因为另一位繁育的诞生而结束。 在死的威胁下,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延续种族的欲望达到了顶峰,被恒久的孤独折磨的星神绝望的投入了所有命途力量,只为了延续。 塔伊兹育罗斯孕育出了另一位塔伊兹育罗斯。 这些现在是宇宙里的通识,星神是否具有孤独症未知,祂们对孤独的理解也不甚不了。但在寰宇蝗灾之后,是弥漫了整整四个琥珀纪的孤独病。 新的星神诞生,旧的星神陨落,死的太多,活的伤痛,人们本就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创伤中,又被繁育的血一泼,无可避免的感染了孤独。 「那些害了病的人不是人,也不是虫子,他们徘徊在宇宙里,试图找寻一个同类,但所有害了孤独症的人都被当做他们自己。 无病的生命体不是他们,害了病的是他们自己。轻症的为了治愈投身过同谐,投身过存护,投身过欢愉……所有的可以回应的星神都被祈求,只有投身毁灭的病人得到了死这种解脱。 在绝望的孤独里选择了毁灭。 繁育的孤独病在一个个群体里蔓延,成了整个宇宙的流行病,直到他们中有人被虚无吞没。 一切毫无意义,孤独也是。」 混沌医师的手札里记录过这些投身虚无的人的下场,他们不会孤独,也统一了身上迷乱的色彩,失去了颜色。 第159章 宇宙里的这场流行病只持续了四个琥珀纪,是在星神们的伟力下,众生得以有用痛苦消磨繁育的遗留的机会。 用四个琥珀纪的孤独,才终于磨去。 害病的人偶有谵语,梦见终末之景,梦见整个宇宙里是个巨大的空,只有虫子。树的虫子,城市的虫子,太阳的虫子,星系的虫子,人的虫子……所有鲜活的景色,在服药后精神紊乱的阶段,都成了虫子。 人在虫子的灰烬里休息,在虚无的怀抱里宁静。 混沌医师们沉默的注视着引发谵语后,肢体扭曲成虫子的病人,在虚无的力量出现时,安静了下来,喃喃自语,“我是虫子。” 静谧的暗里,他们沉入了暗中,如同夜色的一缕,他们的存在被天明之前的一缕光亮照穿,宇宙里失去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毫无价值。” 暗里是星神的呓语,还有虫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是虚无里新存在的一种虫子,色彩斑斓,体态轻盈优美,被唤做应声虫。 一种只会重复他人言语,外表只是空壳的虫子。 在四个琥珀纪,宇宙里的孤独病结束后,那些投身虚无的病人又从虚无里被吐了出来,重现人间。 “说真的,这世界真的是一个巨大的乐子神。想想看吧,被存在抛弃了四个琥珀纪后,他们被虚无丢了出来,面对存在,真有乐子啊。我都想不到他们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人生。” 怎么看待? 大概是被愚弄的痛苦,或是感激? 你不擅长揣摩这些,会到酒馆喝闷酒不过是这宇宙实在是再荒诞不过了。 假面愚者凑了过来,“荒诞,有意思,说来听听?” “这世界荒诞就荒诞在,我被踹出了被窝,家里还真有卧床不起的丈夫。”你面无表情的,“要是来个好赌的爸,病重的妈,上学的妹,你现在能看到我的场景大概是叫做救风尘。这非常不好笑。” “可不就是稀奇,你丈夫的病很耗钱?”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世界可真是荒诞,你被虚无踹出了被窝,连同繁育一起,理由竟然是虚无9祂本身也要休息。 好被窝尽职尽责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平摊着准备晒晒太阳,将自己的内芯晒得蓬松柔软。 起初你们以为这没什么,拖着祂开始逐光,一堆虫子勤勤恳恳的给被子翻面,务必让祂晒得均匀。 后来你们就被踹了出来,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家里有一个承担繁育职责的孕夫,有一个从被子转型为睡神的应声虫虚无,独留你一个懒鬼磨蹭了几十年才终于起床成功,不得不承担起养家的责任。 一堆虫子们呼朋唤友的去找毁灭,将反物质军团身上的钱都打劫了一遍,它们又烧的只剩一只,还是留着运它们的灰烬和用灰烬搓信用点的。 孤零零的一只带着巨量的信用点回来了,你看了看检测不出来的信用点们,沉默着放弃了吃自己的软饭这条路。 信用点们抖了抖自身,又成了亮晶晶,燃着毁灭的火的虫子。 但你实在不像是能够独自一虫打工的,而且你是星神哎,又不是阿哈,打什么工,肯定是吃星神的软饭啊。 你敲定了吃毁灭软饭的计划,令使们毁灭星球的时候顺手捞一把信用点和贵金属宝石建材一类的,不碍事吧? 正是因为吃了软饭,你才能在酒馆里喝了几个月的酒,整个人除了颓废没有缺钱的烦恼。 所以,那位假面愚者又笑吟吟的凑了上来,“你的丈夫不介意吗?” 你不知道繁育会介意什么? “他介意什么?” 你莫名其妙,“我吃软饭养家他能介意什么?” 介意祂不能被你吃软饭吗? 假面愚者用几杯酒从你口中撬出来你的家庭情况,当然你为了更符合假面愚者的期待,胡说八道了不少。 你的家里有一位不管事的丈夫,他情绪敏感,分外粘人,又体弱多病,所以你为了让他不那么累,给他找个了兄弟,也就是你当着他的面领了自己的情人进门。 你的丈夫的病又要钱。 而你的情人虽然不要钱,但是他也不会赚钱,只能尽心尽力的暖床,你又是个坐吃山空的主,没办法,只能去找了个金主,当了金主的小白脸。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回家?” “我跟金主闹了点矛盾。”你叹了口气,很忧愁的样子,“他太小气,给我的钱不让我养家,我正在物色第二位金主。” “你有兴趣吗,我看你挺有钱的。” 假面愚者依旧在笑,“我的钱大概养不起三个兄弟。” “那没事了,你看样子都不想养我。” 信口雌黄有助于情绪的宣泄,反正你的心情是好了不少,可以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回家在酒馆喝酒,因为你外出的时间对于星神而言确实足够短暂,9晒个自己都用了几十年,你出个门,几个月而已。 你的家可以说就是9所在的地方,并不存在具体的位置,只要你想回家,就算9睡得再怎么沉再怎么不问世事不关心一切,你都会看到虚无的力量出现在你面前带你回家。 宇宙里孤独病的终解是虚无,繁育的终解亦是,你捡了一堆沿途见闻回去带给祂们听。 第160章 让祂们了解如今的宇宙。 这是否具有意义? 不是,认真的吗,在虚无面前讨论意义,繁育虽然不大聪明,但是祂都知道不谈论这些。 你不在意这些,你只是想说。 一个可以入睡的安逸场所,一个同类,足以让你的倾诉欲得到增长,让虫子们扮演愁眉苦脸的学者、哈哈大笑的假面愚者、毁灭的绝灭大君…… 宇宙里的所有事,都有应声虫的演绎,繁育将自己的触须放在你的颈边,一部分素体直接跟你的血肉相融。 这是祂喜欢的一种方式,既可以方便的交换各自的基因,利好繁育,也能让祂获得极大的安全感。 你们缩在被窝里,在9的身体里,又度过了几年,直到你看见暗里出现了9的大小眼,你拍了拍繁育的鞘翅,虫皇不太情愿的将自己同你的血肉分离,蹑手蹑脚的从虚无里探出了身躯,又极快速的缩了回来。 「……阿哈……」这是繁育。 「」这是9。 9在有了一部分意志后,仍旧保留了最纯正的风味,让人清楚明白的了解祂是虚无,而不是应声虫。 应声虫至少还会应声,9……祂只会表示自己还活着。 有很多星神都来过这边,每来一次,9就会往宇宙深处再埋一分,如果祂不来接你,繁育的虫子里有一部分就会特化成钻地虫。 看起来,9祂并不喜欢这个可能。 第83章 你们三个星神里,两个是一个概念,另外一个是广阔得只剩一个概念,三个星神里,谁拥有的人性更多,谁会更受折磨一点。 虚无的情绪微弱,虽然有,但不会太多,这是你努力了几十个档的成果。 你记得称号掉落时,沉默虚无的星神从无尽处的空里生出了一点「有」。 从「无」到「有」,尽管周围还是无尽的空,你的被子只是裹了裹你,虚无主动的接纳了繁育。 谁都能盖的被子成了繁育的被子。 只是这些微弱的选择,虚无只是主动了一次,祂广阔的命途里容纳的力量就将祂的这点微不足道的主动抹去了。 虚无还能再一分为二吗? 祂有存在的概念可以让祂被分割吗? 称号告诉你,祂努力回应的成果就是人费了半天力气,动了根手指,然后累到又睡着了。 但祂确实是主动回应了你。 罕见程度值得一个含金量超高的称号,称号名字都叫做「9,起床了」,可想而知这含金量了。 称号说明就是称号名,作用也单一,就是让9起床,让祂像具体的存在一样苏醒。 这个行为太过具体,太过存在,9为此陨落了几十个档。 非常感人,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恩将仇报,让一个家里蹲,一个一睡不醒的存在强行开机,其行为的恶劣程度不亚于拖着一个社恐去大型聚会,让他吃不好睡不好梦里都是一堆人。 社恐为什么没翻脸? 因为祂的命途是虚无,情绪稀薄,生气这种情绪太过激烈了,祂学不会。 另一位繁育要比祂的情绪激烈很多,祂能称之为一只正常的虫子。失去族群的庇护后惶恐不安又孤独,有了另一只虫子又盖上了被子后,祂认为自己找到了伴侣和安全的栖息地,虫子的应激行为就消退了。 一个觉得安全的虫子,祂能够兢兢业业的警戒周围,必要时会带着被子和伴侣一起跑,这只能说祂的基因遗传了这样的行为,祂的过往又强化了这样的行为,所处的环境也能支撑祂这样的行为。 你不能强求一个满足了基本生存要素的虫子有什么空出来的脑子跟你玩苦大仇深情绪敏感,祂至多只能从你犯了繁育的时刻,从你身上的气味分子里分析出你的情绪低落,繁育的欲望正在大幅度降低。 你可能会因此死去。 虫子会生出焦急的情绪,伸出足肢将被子给你卷得严严实实,让你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整个虫群会因为祂的焦急而分泌出一种信息素,一种安定,让人感到轻松愉悦的信息素。 人类的是如此记录它的:“一种具有芳香气味,引发安定幻想的信息素,成分不明,表征接近于人体自分泌的多巴胺类物质,对治疗孤独症患者和创伤应激有显著效果。” 人可以从这种虫子里看到记忆里的安宁时刻,一阵风、一棵树、一缕炊烟、一句亲切的呼唤……人能见到人类定义中的情绪港湾,让自己的精神枕进去,治疗自己的惶恐不安。 虫子当然也能看见自己出生的那片草地,喝下的第一滴水,和族群慢悠悠摩擦鞘翅的声音。 信息素对你有效果吗? 有,但不多。 你咂舌,戳了戳模拟器,说这身份后劲儿有点大,你都想到了你上学时被小男生用笔芯划在你后背上的那种说了人不听,上课又不能打人的无能为力的愤怒。 「不孤独吗?」 孤独啊,那种一个人数着下课要怎么在十分钟打完人,而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的感觉怎么不叫孤独,尤其是因为教训他而耽误了一节课害得你度秒如年后,你可太孤独了。 「你的孤独的就这?」 不然呢? 难不成是一个人看着夕阳落山,下午自己一觉睡醒外面落了雨,整个房间都是灰蒙蒙的不透气的色调,你睁开眼睛就是感知自己被世界遗弃的事实,才能被称作孤独? 第161章 还是你跟往常一样等红绿灯,看着车水马龙,钢铁水泥浇筑的城市框住了灯光和里面的人,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茫,才能被称作孤独? 你要是有这样的孤独,就不会迄今为止还是一个人待着玩游戏了。 模拟器对孤独的了解可能比较文艺,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文艺的事,普通人的孤独渺小得可能都千篇一律,只在自己眼中特别得仿佛世界都为这一刻而停。 你其实只是想问模拟器,简单难度成为繁育了,稍微共情一下都跑不离成为一个被孤独和仇恨淹没的疯子。困难和地狱难度,那岂不是玩家真的就是塔伊兹育罗斯了。 模拟器写:「是,情感上的困难和地狱,是会让玩家真正成为塔伊兹育罗斯。」 这种情况下,还得谈恋爱,不愧是困难和地狱。 你对选择了这两个难度的冤种们肃然起敬。 「以二重身周目为例,困难程度最低限度是玩家成为塔伊兹育罗斯,成为一个真正的繁育星神,难以保证抽离的心态。地狱难度还会安排一个旗鼓相当的强制攻略对象,并出固定的cg图鉴。」 你怔了怔,我以为乙女游戏不至于这么痛苦,恋爱应当更当轻松一些。 「爱是一种高级情感,人类不止拥有一种。玩家想要给自己的人生增加强度,自然是符合乙女游戏的爱情上的枷锁。」 「正如你现在共情的一点孤独,让一个孤独仇恨中升格而来的星神明白爱,得到爱,就注定是一场地狱旅途。但玩家依旧拥有绝对的自由,爱的施与权利自始至终都在你的手上。」 打“坐享无边江山,却永失所爱”的结局? 「当然,爱是模拟器里价值最高的权柄。有施与自然会有得到,你受尽了爱情的苦,得到无边江山有什么问题吗?地狱难度又不是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的恐怖。」 可就玩家的收集癖,你可能也得硬着头皮打一些一无所有的结局。 你:我现在只要想到我选了地狱会去打一无所有的cg,江山都得丢了,我就感受到了刻骨的孤独。 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恋爱脑,那可真是孤独得不行了。 头皮发麻。 「那你的收集癖会不药而愈。」 谢谢模拟器的安慰了。 也感谢你最初没有头铁,对困难和地狱的望而却步。 便是简单难度,你们三个星神都能成家里蹲,靠着你一个星神艰难的外向,拖着祂们活得不至于与世隔绝——虽然祂们不在意与世隔绝,甚至还相当喜欢。 但你不行,玩家操作再怎么丧心病狂,都是人的思维虫子的身躯,偶尔思维还会半人半虫。 能够一个人待到天荒地老和被子同生共死是没错,但半人半虫的时候,你遭了繁育,被迫孤独无聊,就得找点事做。 头一次,你觉得自己伟大极了,你竟然还能忍住没对宇宙再干一回灭绝大事件。 人一旦有了被子,有了抱枕,就有了软肋。 你每次睁开眼,怀里是抱枕繁育,身上盖着的是虚无被子,被失眠困扰的脑袋里“毁灭世界”在盘旋,又老老实实的成了你年轻时候犯过的中二病。 人不中二了,现实就在招手,你看着现实是多么花枝招展的一个假面愚者,多么像你睡不着觉的时刻,是你想伸出拳头欲揍而不得。 毕竟你只是失眠。 你拖家带口的准备去治自己的失眠,虚无睁着自己的大小眼,「」了一会,在你的注视下还是起床了。你抱起将自己压成一团空气史莱姆的虚无,又无言的注视着正在打包自己虫子的繁育。 祂的压缩术学得不行,不能将寰宇里的所有虫子都合到自己的身体里,塞了一部分就有虫子扒不住往下掉。 在你的注视下,祂足肢蜷缩了一下,毅然决然的抖了抖身上抓不牢的虫子们,将剩余得不能再打包进身体的虫子,硬塞进了背包。 「奇物:繁育的背包。 虫子,寰宇里三分之一的虫子,普通的背包样式下是虫潮的按钮,你想要打开吗?最好不要,因为它一直在繁育身上。」 你几乎可以想象出来这样一个奇物了。 但人对抱枕的要求能有多高呢? 抱着手感舒服,冬凉夏凉就已经是高配了,祂都搭把手了,还很乖巧的承担了你繁育的职责,你只会贴贴自己的抱枕,说祂辛苦了。 顺手又给祂划拉了一个培训,让祂下次搬家时不用背包。 纳努克这位金主,作为你财货的最大来源,你很上心的给祂发了消息,说自己准备带着财货去治失眠了,让祂有事找你就打钱。 这位星神不太能理解你的失眠是怎么一回事,祂只是指出了一个事实:“你睡了一个琥珀纪。” 你很悲伤:“我以前一觉一直都是睡四个琥珀纪的。” 金主沉默了一会,给了你一道毁灭的力量,试图给你的失眠来个物理疗法。 虚无翻了个身,祂遭受了无妄之灾,但还是睡得很香。 你:“我卷走了我的被子,收不到毁灭,你还是打钱吧,我顺便给你寄点繁育特产过去。” 你跟金主的相处主打一个人性化。 绝灭大君们也非常人性化的对着从头而降的虫潮让开了路,生怕跑得慢了就成了虫子们的太阳牌烤火机。 第162章 自从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开始吃上自家星神的软饭后,绝灭大君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软饭硬吃。 但是,虫子真好用啊,它们还能舍己为人的为他们的毁灭添砖加瓦。 第84章 提问:你在游戏里比较常见的身份是什么? 答案是:人*妻。 你思索过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只是想好好睡长长的一觉,然后舒舒服服的去往下一个选项,最后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让整个宇宙只剩繁育和虚无的恐怖,变作现在在酒馆厮混躺的不能再平,只靠一点对家庭的责任感支撑着,偶尔才努力一下的人。 你认识的那位假面愚者,对你的经济状况表示了惊叹,“这是那位给你的?” “显而易见。” “我以为你找到了第二任。” 你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确实找到了,但第二任没给我现金。” 你寻思着这段时间的经历确实足够跌宕起伏的,再胡编乱造一下,就能成一个离谱故事。 于是假面愚者就听见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你得了失眠症去别人家里治疗,结果将主人变成你的第二任金主的故事。 为什么离谱? 当然是这故事离谱就离谱在你的第一任金主是毁灭的纳努克,拖家带口的也是繁育和虚无,而你的第二任金主,并不是一个星神,只是个人。 星神是否能看到人,当然会,你不就是压根不在乎人还是星神,为了治疗失眠无所不用其极的存在嘛。 假面愚者听到的版本则是你进了别人家,然后弄出来乱七八糟的伦理挑战。你编的素材里融合因素太多,就算语气再真诚,他也只是笑着说这是个很好的故事。 “那么,听了故事的你,也总该付点小费吧,天知道我为了编了这个故事用了多少离谱的事。” 钱不容易赚,但假面愚者是精神需求大于物质需求的一批人,你着实从他手里里拿过来一笔不菲的报酬。 他还很感兴趣的问你,“有更多的故事吗?” 你正了正神色:“那要的就是失眠症的治疗方法了。” “我找乐子的时候帮你留意下。” “我要确切的,不是乐子的。” 你们在酒馆,假面愚者的大本营,你面前是个假面愚者。 他咧开了嘴,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确定一个假面愚者说的不是乐子,你会信?” “为什么不会?” 只要他敢给,你就敢用,真是乐子的话,阿哈的乐子都整不死你,他的乐子要是能整死你——你只能说那是寰宇最大的乐子。 何况你又是个记仇,擅长恩将仇报的。 你出了酒馆,外面是匹诺康尼的迷幻世界,钟表小子随处可见,逐梦客的欢乐在五光十色里沸腾,痛苦的物质又往下沉。 世界上有很多个酒馆的倒影,匹诺康尼里也有,你出现在这里,这是一个不稀奇的原因。 停留的原因却有些稀奇。 希望那位假面愚者能够清楚故事的背景,找到这个的乐子,然后让你看一场有嘴说不出的乐子。 你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不至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为金主保密是基本操作。 你的第二任金主是匹诺康尼的家族……话事人。 这在那位话事人,橡木家主星期日的光辉履历上,留下了不太光彩的一笔。他信奉的主的教义里应当没有破坏他人婚姻是正当的教条,没有使他问心无愧的教义。 纵使这位话事人第一次见你时,是在现实的白日梦酒店,天环族和宗教意味浓郁的服饰让他像是壁画里簇拥着神救赎世人的圣子。但你的人生唯一的苦恼便是失眠,作为人的一生里,尚且没有堕落到需要一个话事人低下头弯下腰来亲切的将你从生活的泥沼里扶起施以主的光辉的地步。 甚至也满足不了一些地狱笑话的基本特性。 星期日不是神父,你也不是小男孩。 在初次见面时,你更符合蛇的定义,引诱夏娃吃下禁忌之果,引诱最初的人筹成大错,逐出伊甸园的蛇。 “但这不是你的错。” 依照你的构想,星期日很好的扮演了一位被主施以考验,却在你经过他身边时,背离了主的原意的圣子。 那个时刻,撒旦(如果他们的教义对魔鬼的称呼也是这个的话)驱使了诸多黑羊来到圣子的身边,试图将他引向背主的路。你是其中无辜的羔羊,但那个特殊的时刻,唯有你,会让他背弃主的意愿。 只有你。 大致意思如此。 你当时没有生气没有多余的情绪,就一句:“我拖家带口,有一个体弱多病的丈夫,还有一个金主,你想当第二个?” 人还是直白点好。 弯弯绕绕得你今天又得被烦的睡不着。 你在他没当金主前,他在你这边的印象算不上多好。一个控制欲有些强,连一见钟情都得让一见钟情对象承担连带责任,强硬得可以说成是温柔的指责的青年。 他不适合作为一个恋爱对象,这种时时刻刻会让一个控制欲强的人体会到失控的情绪,会逼疯两个人。 他现在其实就是失态了,礼仪端住了,情绪没能端住,耳羽焦躁不安的颤了颤才被压住。 身上所有的一切在出门前就已经是最和谐秩序的状态,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情绪都也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第163章 你吊儿郎当的扫了一遍他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好咯,这下连表情都是出门前有意控制过的。 可惜现在,那双看着有些温和的眼瞳都变得有些尖锐,和谐秩序变得不那么协调了。 你记得那些隐夜鸫有保卫家园的习性,被冒犯了领地会有一些比较激烈的行动。 橡木家系,跟隐夜鸫应该有所不同吧。 更别说现在被冒犯了领地的应该是你吧,你泡入梦池都没睡着睁着眼睛,看着家族的话事人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破门而入。 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你觉得你很有权利去投诉。 他说“好”。 ——但他挺适合当一个金主的,你正好是个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人,就缺这么一个金主拿钱让你健康生活。而且同谐哎,你就算毫无睡意,也能在同谐的力量下放松身心吧。 你为了表示对第二位金主的热烈欢迎,从入梦池里直接起来了,握着他的手,摇了摇,说“那金主你好,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他一个“好”,违背了家主信奉的神主,得到了一家子吞金兽,将自己处于宇宙里几个可以称得上破坏力巨大的星神眼皮子底下。 要不是繁育只想搭理虫子,虚无连醒都不想醒,毁灭只是个金主,你只是治疗失眠其他都爱咋的咋的,星期日可以说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这么一通回想,又是刚从酒馆里鬼混回来,到底是有些对金主的尊重,就给他发了个信息,问他那边要不要你带些什么东西过去,保证隐蔽不让任何人发现。 等消息的过程中,又找到了一个叫做笨罐先生的皮皮西人,摸了摸他头上的绒球,顺手给了他一堆考证资料。 公平的交易。 就算你对上一只隐夜鸫的眼睛都不带慌张,你的第二任金主连发了几条指令: “停止对皮皮西人的行为。” “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过来。” 他用词很克制,没说停止你对皮皮西人的骚扰,就是最后一句“过来。”……你啧了一下,也确实是没耐心了,前面就只有两句,以前都是恨不得你将自己身上衣服的每一根皱褶都理顺的。 一个控制狂都被你折腾得没耐心了,你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 …… 想岔了。 这位星期日先生只是控制欲又进化了一步,你看了几次正在帮你整理衣服的人。 有耳羽,耳羽上打了耳饰,脸没问题,穿的没有问题。 真是星期日。 一开口都是星期日的语气——那种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不在意自身控制狂行为的存在后,自身干脆的放任自己的控制欲,导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成了指令的语气——自然得知道你根本不会拒绝。 “不要跟那群假面愚者有过多接触,他们只会将人当成乐子看。” 说得很对,而且话事人先生还在努力缓和自己的语气,身体都出现了一种克制过度后导致的紧绷感。 温和,但温和得有限。 你叹了口气,“有没有可能,话事人先生……”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你改口,“星期日,我就是奔着他们能找乐子去的。人生已然失去了睡眠,只能用特殊手段辅助才能入梦,我找点他们的乐子怎么了?” 有一条皱褶,他整理了五分钟,那布料看上去非常顽强,让星期日都得整理这么长的时间。 修剪整齐的指甲不长不短,非常妥帖,让它在衣料上只会制造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五分钟后,星期日开口:“他们会找你乐子。” 好吧,你只能遗憾的告别了酒馆,星期日对此做了补偿。 你看着梦境里构建时比较偏门的家里摆满了你在酒馆常喝的酒,还有一堆整整齐齐的游戏币。 星期日老师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有舍有得”。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是,他找到了一个能够辅助睡眠的东西。 你环视了一下自己在匹诺康尼的居所,很好,风格很星期日。将天环族当成平常鸟类来看,这是属于星期日——你看到了一堆你的痕迹,屋子里堆得和谐但不符合强迫症要求的事物们——和你的巢穴,那么鸟类这么勤勤恳恳的筑巢,将外面的东西搬进来,这种行为能叫做什么? 跟繁育挺像的。 你靠着那些助眠用品浅眠了一会,再睁开眼睛,身侧就躺了一个星期日。 第85章 合拢羽翅,安然休息的星期日。 要是他醒来的时候不问你你的丈夫就好了。 “你的丈夫呢?” 他看样子没睡醒,你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清明,没有做梦。那么,他为什么要说梦话。 “亲爱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见到我的丈夫。” 真要是见到了,匹诺康尼大概也没了,你还是相当看重这位金主的,相当的呵护他的。 星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要不是你做过人,现下肯定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对待身为天环族的星期日。 他看样子有点起床气,停顿了片刻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这时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他的妹妹要回来了。 “那我要避嫌吗?” 你还是知道这个男人他是个妹控的,需要在妹妹面前维持一种光辉形象。你都计划好了,离开匹诺康尼之后,你可以去找贪饕玩,带着繁育和虚无去欺负祂,应当会相当有意思。 第164章 奈何星期日不走寻常路。 先头他问你丈夫呢,你说你丈夫不适合跟他见面,他也未必真的想见到你的丈夫,连带着你都别想见。 你在匹诺康尼生活在星期日的目光下,但凡有点这种苗头就被打断。他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消息驱使你走到他的身边,不去想你那该死的丈夫。 妹妹知更鸟快来了确实让他有些焦躁,对你们的关系,然而却是另一方面的。 你挺想说,周天哥,作为一个妹控,妹妹回来了就消停点吧,免得在妹妹面前风评被害了。 别强制性的想将你的睡眠变成星期日依赖症了。就算真有了,虚无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的抹去。 人和星神具有无法弥补的差距,你想走,9就会让虚无过来匹诺康尼,将你接走,顺便虚无掉你在匹诺康尼给他人留下的所有记忆和痕迹。 他算是敏锐,而你又不太想放弃金主,你摩挲了一下下巴,决定了,让他当繁育令使分担你繁育的职责好了,你还挺想看小鸟孵蛋的。 你是一个想要做就去做的人,一个有足够的资本任性的星神,还很会体谅人。 你知道星期日在妹妹面前希望成为一个更好的哥哥,所以,在他的妹妹抵达匹诺康尼之前,你跟你的第二任金主开诚公布的谈了谈。 谈一谈你其实也是个控制狂的事。 谈一谈你们接下来必须面对的问题。 为此你做了些准备,让他不会留下过深的人生阴影,又早晚会投身繁育命途,成为与同谐的家族可以和平共存的繁育令使。 9:o_0 轻飘飘的空气史莱姆身上掉下来一粒微尘。 你们在匹诺康尼每一天其实都是黄金的时刻没能抵达的明天,星期日了解,你对家庭不上心,对待他也未必有多少上心。这段关系要是只能如此,那么到此为止的时间就在不远处。 你从不忌讳谈论自己的道德,不忌讳谈论你和他的关系,不光彩的事坦荡得你的家庭都清楚。 这样的时刻——你准备给这段关系划下休止符的时刻——星期日早有预料。 略显刻薄的一句“你现在想起你的丈夫了”还未说出口,出现在他面前,就让他清醒的犯错的女性笑的慵懒,似一场长眠将醒的梦。 “你对成为繁育令使有兴趣吗?” 你看见星期日的耳羽每一根羽毛都僵住,风吹过都没能让它们缓解半分。 “——” 你从他放大的瞳孔里,窥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苍白非人,拟人的脸庞是尖锐的艳丽。 自然界有着张扬色彩的猎食者,不是带毒,就是一种威慑。 繁育星神呢? 你没有任何想法。 你只是在虚无里睡了一觉,就成了这样。可能这是9的审美,正在褪色,所以剩余的色彩就格外刺目的人? 在呆立的,被极端的愕然掌控,无从控制自己身体的鸟儿面前,你成了他面前拂过的一场潮风。 他可能醒不过来,但他必然能够意识到潮风背后的大雨。 “你想成为繁育令使吗?” 他想吗? 他没有选择,只有适应的时间。 你将虚无的粒子放了片刻,带走了他这个晚上的记忆,只残留了一种吸引力,让他奔赴繁育的吸引力。 星期日如常的醒来。 你们的关系还在继续。 你这个熬了一夜只是浅眠片刻的人,幽幽的看着他,说这对一个失眠的人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他真的不能用耳羽遮住自己的眼睛吗? 他皱了下眉头,从你的神情里知道你又该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的白日梦酒店,只说:“我们会在白日梦相见。” 还会在之后的命途上相见。 从同谐走向你的繁育,其中的本质变化,可能不太好受,你在回归现实之前,特意碰了碰他的耳羽,将初期那些症状为他压了下去。 有舍有得。 他发现的越晚,同谐能拉回他的概率越低。不过他奔赴繁育命途这事,有没有你整的这么一出,都是早晚的事。 向繁育的星神寄托了繁衍的意愿,又采取了行动,他不走繁育谁能走? 至于与期望的有所偏差,再正常不过了,星神怎么能完全的理解一个天环族。 你从入梦池睁开眼,辅助入眠的材料已经耗尽,价值连城的材料不过让你挤进匹诺康尼的梦境半个月。 门外响起了星期日的敲门声,三下,不多不少,然后,他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拥有的时间很短暂,人类的二十分钟,星期日的日程安排只恰好空出来这二十分钟。接下来便是密密麻麻的事务。 二十分钟能做些什么? 可以让星期日更换你的入眠材料,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和衣服上的皱褶。剩余的十八分钟里,有十六分钟是用来在入梦池里相拥。 这会让你更快的入眠,重新沉入匹诺康尼的梦境。 余下的两分钟,是匹诺康尼的话事人用来整理自己身上的不得体的。 他是要迎接妹妹的哥哥。 宇宙大明星知更鸟的到来让你已经被控制狂盯上的人生里出现了自由的一点缝隙,可以让你在大街上游荡一会,喝瓶苏乐达,然后顺路拐进酒馆。 那位假面愚者还在酒馆里。 你冲着他微笑:“上次的乐子怎么样?” 第165章 “挺好玩的。” 假面愚者得到了乐子,信守承诺的给你带来了他找到的助眠材料,你没接,也接不了。 因为他带来的是阿哈的面具。 你缓慢的抬起了头,假面愚者耸了耸肩,对这表示无奈:“乐子神虽然太乐子了一点,但是让人放松身心治疗心理障碍型的失眠,大概是可行的。” “别这么看我,我也就随口问了问,然后祂就丢过来了。我身上没什么乐子能让乐子神丢面具的,那看来是你咯。” “祂无聊吧。”你说。 “可能,要吗,说不定有用。” “要吧。” 阿哈倒也没有不正经到随时随地不分场合找极其恶劣的乐子的地步,祂的面具第一次使用时,确实让你睡了一场好觉。 醒来时对上星期日泄着几分阴暗的眼睛,“你睡了一个星期。” 姑且不论这一个星期里,星期日为了让你醒来做了些什么努力,同谐的调律深入你的身躯,只得到你在深眠的结论。 他忍耐了一个星期。 你醒来,却只用那样的眼神看你。 你睡了一觉,心情很好,不介意善解人意一点,安抚一下控制欲和阴暗情绪都快溢出来的小鸟。 你贴近了他,双臂成了环抱的姿势。 你嗅到了繁育的气息。 他与繁育走的太近,这方面会出问题是正常事,你只是感叹了一下,幸好这人的控制欲尚且没有蔓延到这种私密事上。 不会在此时要求自己规整得体,双方将温情都变作秩序的化身,一板一眼,没有乐趣可言。 你抚着他的脊骨,一下一下,想要从人的身躯上找到鸟儿曾经伸展羽翅飞向天空的构造。 没能找到。 只能找到似人的身躯,听闻耳羽颤动的细微声响。 你有时候觉得这幅规整烙印着秩序的身躯是疯了,明明温和的眼瞳颜色,在眼瞳被拉的狭长时,话事人就成了被教条围困的疯子。 这疯子自请过责罚,你从脊骨往周围伸展自己的手指时,还能碰上未曾结痂的伤口。 他在这时咬了你一口。 大抵是痛了,便也得让你痛上一痛,将彼此之间的联结更加深入一些。 你手没控制住,失了力,被星期日算是扯了下去,未曾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滚,血又渗得更多了。 他不讲秩序不做文明话事人,改做野蛮人了? 你看着被扯下的两只手,被按住的两只手,觉得他挺小气。 第86章 总之,星期日在繁育令使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你久违的出现在现实时,酒馆的那位假面愚者在大堂里喝东西,见你慢吞吞的下来,招了招手,当做打了招呼。 你抬眼,瞥见假面愚者和发生在大堂的些微争执,他那个位置,正适合看情况。 你走了过去。 列车组和公司高级干部的乐子,难得一见吧。 “你要早来一点,还能看到流光忆庭的忆者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你一眼,“那个巡海游侠黄泉的乐子。” “可惜了,你错过了。” 你眼睛半睁不睁的,“因为我是真的累啊。” “怎么,被阿哈耍了?” 你摇了摇头。 阿哈的面具没有作妖,安安分分得成了人意想不到的乐子。你累得睡意都上来了,纯粹是因为你只有繁育怀孕的经验,没想到星期日的反应会这么大。 鸟类的孕期和他本身并不具有孕育的先天性条件,让他的身体可以说是激素紊乱,导致情绪过度敏感。 他的妹妹又失声,家族内部出了内鬼……一系列事情,他在外人面前有多像正常的星期日,在你面前就有多么大的反差。 这属实是你的盲区了。 你疲惫的喝了口苏乐达,匹诺康尼特饮至少能让人短暂的品味到快乐和刺激,等到刺激消失,气泡被放掉,那点快乐也就无影无踪了。 你身为繁育,将虫子玩成了虫灾,见到的另一个繁育,对待孕育也是热衷,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要能生孩子,能待在被窝里,被你的虫群包围,祂就情绪非常稳定,稳定的亢奋。 其他不常见的人生虫子的事,因为虫灾过处,与毁灭无异,只要虫子出来就好,你不在乎母体的死活,虫子也是,那些母体都没有经过正常的繁衍过程。 星期日是第一个非虫的繁育令使,是第一个虫子和你都觉得他可以活的母体。 一个能够开拓虫族谱系的母体,说不得诞生的虫子称不上是你和繁育,你自然是看重的。 他却受不得繁育的信息素。 闻见了就难受。 你模过他的腹部,它看起来依旧劲瘦有力,不像一个孕育生命的状态,只是用力按压下才会出现一点硬物感。 是蛋壳的质感。 你暂时不能联系到里面的虫子——大概率不是你和繁育,但仍然是虫子。人、鸟还是虫,在繁育的面前,都是虫子。 星期日那种时候无法要求自己的体面,他的手上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毕露,同谐的力量和繁育的力量在他身上交织,让他见了你,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繁育星神?” “只是命途上的一只虫子,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找另外一个虫子?” 第166章 他的胸膛有着明显的起伏,显然是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你伸手帮他顺了一下,回道“因为虫子与虫子,只会诞生繁育,但虫子与人,或许不一样。我想要更多的鞘翅目,不像虫子的虫子也行。” 正是因为星期日的特殊情况,你实打实的累到失眠都快不药而愈了,要不是繁育过来盯着了,你抵达现实的白日梦酒店,那是遥遥无期。 谁能想到,繁育的信息素会让星期日应激得厉害呢。 假面愚者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有些夸张,话事人又如常的出现在了白日梦酒店,他撑着脸,笑脸有些扭曲:“真是很不错的乐子。” 声音很轻。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你? 你闭着眼:“休息。” “要不让乐子神也试试?” “……不愧是你。” “好玩嘛。” 你没什么意见,反正你跟假面愚者达成了一致,准备阿哈找一点乐子,阿哈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乐子,祂大概会高高兴兴的踩进坑里,给寰宇一个大乐子。 你跟假面愚者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故事里真爱和挡箭牌。” 假面愚者一口饮料被呛住了。 “挡箭牌?阿哈?这两个词出现在一块,酒馆里人听到了会被乐死。” “要不,再加工一下,乐子神应该不介意自己成为狗血三流故事里的恋爱脑吧?” “要不我们干点虚构史学家的活。” “好主意。” 欢愉命途都走了,假面愚者还有什么不敢的,没有阿哈坑他们,他们不反坑过去的道理。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凑到了一起,确定了编排阿哈的事后,又互相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收获。 那厢阴谋阳谋暗潮涌动,这边你跟假面愚者互相分享寰宇中的乐子,并致力于让那些乐子的原型听了都认不出来。 你还是自己的家庭小故事。 你说:“我丈夫正在照顾我的金主,还非常高兴。” “哈哈哈哈。” 你想,从这笑声来看,他应当完全理解了这是怎样一个乐子。 他憋着笑:“那你的丈夫……哈哈哈,会照顾阿哈吗?” “应该不会,但没关系,我还有第一任金主,我想祂会非常乐意。” 家族的侍者沉默的看着假面愚者笑得前俯后仰,笑声都克制出了断续音,在他即将询问前,假面愚者才收敛了笑声,只嘴角咧开着:“我非常期待,朋友,你永远是愚者的朋友。” “哦,那么朋友,你准备提供我什么乐子?” 答案是一份纯然的快乐。 被装在玻璃罐里,用糖纸包裹着童年的甜蜜和快乐。 “送给你的小鸟。” 他非常绅士的,“祝愿他能够抚平内心的燥郁。” “很合适的礼物,朋友。” 你拎着这份礼物从现实回转到了梦境,在你踏入梦境的那一刻,繁育安静的被虚无吞没,整个同谐的梦境只剩下你和星期日正在孕育的虫子。 以及—— 一个耳羽都在发抖的星期日。 家族的话事人这段日子狼狈的时刻太多,孕育令他把控自己的情绪和仪态都需要花费上更多的功夫,激素的急剧变化又让他的失控次数更加频繁。 在当下。 在公司和家族的交锋期,匹诺康尼的混乱期。 你的到来令他的强烈不安有了出口,同谐的家族虽然会离他远去,但繁育的虫群会对他不离不弃。 拥抱时的肌肤相贴,可以胜过千言万语。 他的情绪逐渐和缓稳定。 他说:“妹妹死了。” 又问:“你能带回她吗?” “你决定成为我的令使?” “是。” “那家族的事与你无关了,话事人先生,我会跟希佩商量一下这件事,将你的妹妹从真实的匹诺康尼放出来。她喜欢繁育吗?” 他抓住了你的衣袖。 这是不同意的意思。 你爱护正在孕育中又格外脆弱的母体,亦如你跟繁育相处的时时刻刻。他不爱繁育进入你们的巢穴,那会让他在梦里都是虫子,寝食难安。又对你依赖,明明你亦是繁育星神,是虫子,人形削去一块,就是一场虫灾。 他的耳羽垂下,蹭着你的肩膀,体温与你相比显得过高,平静的陷入了睡眠。 包裹着欢愉的糖果放在了柜子上,已经被吃掉了几颗。一粒虚无在房间里,吞掉一些令他过激的因素。 宁静,祥和。 是真正的美梦。 你们都在等待着第三类虫子——除你和繁育之外的虫子——的诞生。 而这,注定着匹诺康尼的暗潮汹涌与星期日无关,与你的令使无关。 另一位话事人已经抵达了匹诺康尼。 你的令使在你的怀抱中沉眠,腹部孕育的生命有了若有若无的知性,你倾听着,有了困意。 阿哈的面具被戴上,这一次,它的力量包裹住了两人。 第87章 家族内部发生的变故,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 先是知更鸟在露面一段时间后悄无声息,再是家族话事人的更替,而在更替之前,前任话事人、知更鸟的哥哥依旧如常的承担着话事人的责任。 第167章 如常。 砂金作为一个见了知更鸟被死亡带走,还见了销声匿迹的星期日最后一面并跟他发生冲突的人,处境出奇的比想象中要好上很多。 新任的话事人不在意公司的动作,让来谈判的砂金颇有种筹码压上去,赌局却莫名中断的迟滞感。 一定发生了让家族选择无视公司,将主动权随意抛出来的变故,那会是什么? “教授,你觉得那位前任话事人,真的没事吗?”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非常正常。你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正常?” 一枚筹码被拿在了手里,没有被抛出去的机会。 “正常得有点不正常。” 符合家族话事人每一次与人会面时的形象,语气也是温文尔雅里步步紧逼,家族那时的意愿也是坚决。 砂金原以为这是个难啃的骨头。 被送到手里的邀请函,钟表匠的遗产,梦里的死亡,同各色的逐梦客一样流入匹诺康尼的美梦里。 想要从浊水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只能说是不容易,却不是没有办法。筹码已经备齐,准备押上去时,匹诺康尼的浊水却因为未知变故成了深潭——砂金看了自己房间的那一包廉价宝石和公司存放基石的特殊盒子,什么都正常,唯独太过体面了,那位话事人星期日。 体面到砂金此前做好的一无所有的准备,只能让自己和一些信用点进入匹诺康尼美梦中的准备,都因为这份体面而失去了送上赌桌的机会。 那时他几乎以为他的好运快要离他而去了,谁能想到,命运没能让他投掷自己的筹码,竟是为了此刻? 什么样的变故,能够让一个控制狂放弃自己的权利,保留自己的体面,又是什么样的变故,能够让家族没有波澜的更替话事人。 砂金回忆着与星期日见面的每一个细节:难缠、得体,每一个字眼都在探究,试图从他身上连根挖起公司留在匹诺康尼的痕迹;每一个动作都…… “你想起来什么了?” 拉帝奥作为旁观者,看到自己的合作者神情变动难以掩饰,应该是有出乎意料的发现。 砂金做了一个动作。 那是那次见面星期日肢体动作的一个复刻,眼睛在盯着对面的人时,短暂的移开可以说是让被逼迫的目标松一口气或者更紧张的一种办法。 放松和紧张都会让人犯错的概率提升。 这没什么问题,但星期日在这短暂的时刻,目光向下扫了几次。 砂金放慢了他的动作,不够明显的向下,看起来很像自然的眨眼睛,停留的地方在腹部。 “他在谈话的时候,目光扫过了自己的腹部,三次,时间太短,我希望我是错的。” 这个动作和砂金说的话,拉帝奥想到的可能性有很多,唯有一个可能性,会让他这次匹诺康尼之行变得格外的麻烦。 腹部。 一位成年男性天环族的腹部。 拉帝奥直接了当的问:“他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吗?特殊的,令人放松的感觉也可以。”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教授。”砂金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看起来是中大奖了,拉帝奥。” 要是猜测成真的话,三枚筹码,没有上桌都不一定能让匹诺康尼存留。猜测错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砂金握紧了手中的筹码。 他确实足够幸运,因为不幸平等的给予了匹诺康尼的每一个人。 那位前任话事人星期日,身上遗留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是空。而寰宇里,与空联系得紧密的,确有一个顶格的存在——虚无星神9。 多亏了繁育的那些虫子,否则宇宙里除了那些自灭者和混沌医师,人们对虚无的空,并不算多么了解。 不会让砂金有后知后觉的机会。 他只会失去这段记忆。 也只有那位从繁育身体孕育出来的祂的虫群,能够存留、延续住人对于这种空的感知,将这种感觉被大脑像记录普通记忆一样被记录。 沾染了虚无力量的人和恰好停留在匹诺康尼的一只虫子。 虚无和繁育。 下限和能够理解的上限,决定了匹诺康尼这里爆发的将是令使级别的争端,还是第二次寰宇蝗灾。 什么都不会,记忆错误,只是砂金的恶劣玩笑——但愿如此,毕竟这些无关痛痒,而猜测成真,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外界一切正常,所有的观测数据都是,但家族的动作已经提醒了他们,匹诺康尼的美梦里确实憩息了不可言明的存在。 可贵的一切正常。 让匹诺康尼可以继续陷入一场场美梦的狂欢,让纸醉金迷五光十色的梦境没有停歇的任何征兆。 一场风暴的开端总是无声无息。 虫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寰宇蝗灾结束了漫长的时间,繁育在虚无里共存了也有漫长的时间。每一场突如其来的虫灾里的任何一只虫子,都是人类认知中的自灭者,乃至虚无令使,可以让被选中的地方在平常的一日终结,又继续活在宇宙里,其上所有的一切,被吞噬、被复刻,仿佛文明从未断绝,星球没有湮灭。 倘若不是毁灭的反物质军团经过,给那颗正常运作的星球送上毁灭的火焰,虫子们的收集癖不会那么快被人所知。 第168章 它们如此喜欢纳努克的火焰,以至于在满足自己的收集癖时,还不忘跳进火焰里,给自己的甲壳染上毁灭的颜色。 那位约束了引发寰宇蝗灾的虫父的虫母,那位哲学概念为「延续、变化、繁衍」的虫母,对待宇宙里文明的存在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倘若星神有这样的概念的话。 吃下你,成为你,延续你。 匹诺康尼的那位话事人已经是虫子了吗? 砂金不知道。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公司和博识学会努力了半天,结果最糟糕的设想成真的事。 说不定,他也是虫子了呢。 …… “虫子?” 你诧异的重复了一遍,“你说匹诺康尼指不定每个人都是虫子了?怎么,只许你们假面愚者挑乐子,不许虫子挑食?梦有什么好吃的,没有重量,对繁衍没有任何帮助,它们又不是没有让人做梦的权能。” 提出这个设想的假面愚者说是是是,假面愚者都能挑选自己的乐子,没道理虫子就没有品味。 “对了,你金主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子,嗜睡,犯恶心,容易应激,必须筑巢。” 假面愚者就有些遗憾的:“看样子你短期内不能找乐子神乐子了。” 你微笑:“没事,阿哈要是知道有乐子,估计会自己送上门。” “——然后刺激到了你金主,被你丢出去,哈哈哈哈……想看。” “别。祂这时候来得刺激到我两个金主,我养家糊口不容易,总不能因为一个乐子就失去两个经济来源吧。” 大家都知道的,宇宙里阿哈是真没有面子,找乐子都得可怜巴巴的看时间,以免宇宙里的大乐子一个不小心,就不带祂玩了。 假面愚者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他们竟然都来了?” “显而易见,匹诺康尼足够宽广,可以承载得下一场家庭伦理剧。” “那另一位,也是照顾的?” “不,是等着打阿哈的。你觉得阿哈会送上来被祂抽吗?” “你的阿哈恋爱脑小说开始写了吗?” 两双真诚的眼睛,对上了双双叹一句“晦气”,问的都是不想回答的。 假面愚者虽然是个乐子人,地地道道的,找的乐子不计其数,但你这个家庭伦理剧里阿哈是不是上门找揍的丑角,他拒绝回答。 大家都可以没面子,阿哈尤甚,可惜他不能评价,因为评价了都感觉脸没了,找自己千儿八百遍乐子了。 你也不想提恋爱脑小说的事,大家都忙,忙的理直气壮,一个字没写又怎样,有本事他来你家催更啊,他敢来吗? 假面愚者很痛快的:“不敢。” 第88章 你做的无聊事,被阿哈称作乐子。 祂迫不及待的成为乐子的一员,而你,看了看家里的被子和非常兴奋的看着新生的一支虫族谱系的繁育,点了头。 反正鲸吞和蚕食没有区别,毫无吃相和细嚼慢咽都是吃。 只是从人到星神的跨度有些大而已,只是你的细嚼慢咽,不得不先吃一些快餐食品而已。 现今已经是繁育令使的星期日在孕育这件事上吃尽了苦头,诞育下了子嗣,见了子嗣的样子,面色都不免有些苍白。 与想象中的非人不同,那是一个被完整正常孕育出来的天环族幼崽,没有一点虫子的痕迹,是基因序列检测都查不出来的一只拥有天环族样貌的虫子。 你作为幼崽的母亲很乐意抱着它,它生得一副天环族的样貌,拥有天环族的一切生理条件,亦拥有繁育的血脉。 是新的虫族谱系中的第一位成员。 这个虫族谱系就叫做虫·天环族,它的名字也叫做天环好了。 新任繁育令使星期日见了这幅跟他有些相似,又遗传了你面目几分的孩子,沉默了许久。这世界上聪明人很多,有这样奇幻经历的聪明人暂时就星期日一个,他又做了繁育的令使,自然的就理解了你、你们繁育的一些想法。 宇宙里繁育的孤独病持续了四个琥珀纪,那只是你对宇宙的提醒,提醒所有文明,虫子有孤独病。 人的孤独病好了,虫子的孤独病却没有好转。 “谢谢。” 你亲了亲星期日的耳羽。 他什么也说不了。 人和星神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个人的外表可以跨越的,你拥有人的行为逻辑,不意味着你这个塔伊兹育罗斯不是鞘翅目的遗孑,不是繁育星神。 塔伊兹育罗斯们,无论是自我复制还是如你这样看着似人的,对于繁衍的渴望都刻入了命途。 “一个虫子,在发情期抵达时,会寻找伴侣繁衍后代,这是天性,但我们都是塔伊兹育罗斯,无法再诞生一个新的虫子。” “所以我需要令使。” 鞘翅目的基因里是否写上了对伴侣的忠贞不渝,还是一个发情期结束后在一场发情期碰见新的伴侣——这种事不是被生存逼迫得走投无路的虫子应该思考的问题。 你没有与塔伊兹育罗斯以外的虫子相处的记忆,只有储存在基因里千万年的本能。 你无法回答虫子的忠贞。 你能做的不多,只是对着自己的令使,对着走向繁育的星期日,温柔的:“我不知道一只虫子要如何谈论人的忠贞,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第二个令使。” 第169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在克制。人类制造的蠹星大屠杀死了很多虫子,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又是宇宙里的肉宴,延续命途就必然会遭致围杀。不能说是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你考虑到令使的心情,说的语气柔和,“你所担忧的未来,以我们的理念,不过是虫子繁衍会面临的资源匮乏。不必担心,宇宙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虫子繁衍过界,就会诞生更多的捕食者。” 这并不能使他高兴起来,你疑心他是因为繁育期间激素长时间紊乱,繁育完成后,一些激素的分泌恢复正常,引发的低落、焦躁感。 你放下天环,选择优先安抚母体。 子体虽然重要,但孕育出它们的母体才是现下能够孕育出更多子体的存在。 你没有分泌出额外的信息素,他的应激问题可能还在持续中。 令使的身体让繁育对他身体机能的损伤拉到了最低,再久一些,这些机能损伤又会因为繁育的力量被抹去被修复,星期日的体质也会变得更适应繁育、更容易繁育。 “现在有多少只虫子?” “三只。” 星神的认知里,能被称作个体的就三只,其余的,都是“我”“我们”。 “宇宙里却已经存在了两个制约。” 你说,“现在可以安心一点吗,不要太紧张,对恢复不好。” 被瞪了一眼。 你看起来像个人,思维方式在星期日听来还是更接近于虫子。 只有虫子,才会理所当然的在资源缺乏时,将自己的族群丢进毁灭的火焰里——你称这是你控制族群数量的手段。 令使能够了解的事情很多,一些寰宇里的隐秘事,和繁育对其他命途星神的认知,你都有问必答。 于是星期日了解到了在你的观念里,虚无是安宁的栖息地,可以繁衍出很多虫子,而不担心资源匮乏,因为虚无能够吞下所有的虫子。 毁灭是你的命途行使到了一定程度就必然会出现的扼制机制,宇宙容不下太多的虫子,两只都不行。 你没有扼制机制前,只能待在虫父的腹部,等待时机才能出生。 宇宙里的所有星神,其实都可以成为虫子的扼制机制,虫子一旦超过了限度,就会被引动。 人眼中的寰宇蝗灾,对于虫子而言,不过是觅食、繁育、被捕食者盯上、逃脱。 不要以人的思维来看星神。 对待一个知之甚少的有灵之物,人是不知道祂会不会说谎,是不是真的跟人的思维有隔阂的。 你就是一个例子。 每天对自己的令使说真话,说从繁育口中掏出来的真话,只为了让人至少可以安心快乐一点的繁育,而不是痛苦不堪的繁育。 毕竟宇宙里虫族谱系必然会扩张,虫子必然会如同人一样在文明里存续,一代代的,虫子也会慢慢变多,慢慢代替人。 可惜希佩对你的蚕食计划,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否则,你的令使不会离开匹诺康尼,而是会让繁育的血脉在家族里延伸。 你用心良苦。 星期日知道一点,看在你确实捞出来知更鸟,而且他已经上了贼船,无法从繁育里脱身的情况下,他就信了一点边角料。 心的距离远不远不了解,每天晚上确实得挤在一起休息,一起看早上的太阳爬上来,连起个床都得抽出抱着人的手。 繁育呢,足肢正在勾缠着你的头发,睡得不像一只历经磨难的胆小的虫子。 虚无的被窝里成了虫子和令使的家,有一天,星期日在拟态得很正常的家里准备出门,看到了阿哈。 好的,阿哈的狗血故事正在堂堂连载,希望祂能扛得住纳努克的照顾。 「达成结局:关于孤独病的地狱笑话三则。」 「第一则发生在第二位繁育从虫父的身躯里诞生,繁育的血液浸泡了文明。 患病的人和没患病的人互相看对方都是“嘿,你怎么还是人?” 第二则发生在繁育令使星期日繁育出第一位虫·天环族后。 两个天环族见面,严格遵守了天环族的生活习性,直到其中一位实在受不了了,说:“我承认,我是虫子,你可以抓我了。” 另一位天环族:“嘿,兄弟,你抢了我的词。” 两只虫子大眼瞪小眼,决定回去就给耳羽上打上耳饰,他们可真是受够了这该死的秩序了。 第三则发生在欢愉星神被繁育命途寄生,被纳努克追杀的时刻。 假面愚者和反物质军团碰到了,没有第一时间打起来,因为纳努克已经在打了。 没有第一时间找乐子,因为阿哈已经在找了。 “那我们来猜拳吧。”假面愚者说道。 因为反物质军团里的反重力质子没有手,他们打了起来。 虫子呢? 虫子在阿哈肚子里。 路过的混沌医师:“一群神经病,繁育的虫子都知道跳虚无。” 嗯,宇宙也是虫子。」 第89章 上一秒在模拟器里大杀四方,让整个宇宙都成了虫子的地盘,下一秒就是现实里夏季的热浪,以及普普通通退出游戏的你。 你伸了个懒腰,在泡面和下厨做饭之间选择了外卖,在吃外卖的时候电脑上蹦出来的新闻又说的是预制菜和梅菜扣肉的问题。 第170章 你看了看自己点的蛋炒饭,很平静的吃完了,虽然自己不饿,但不饿也得按时吃饭。 吃完了蛋炒饭,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你选择了继续游戏。 模拟器对你的继续游玩没有半点表示,只是写:「吃完了?」 吃完了。 吃完了准备游戏,现在模拟器都很智能的直接翻出来你没有选择的d选项了,不需要你点几下鼠标了。 d选项,你点进去的时候,没意识到这个“固守”和“自由”的意思,直到你的面前首先出现的不是游戏场景,而是象征着固守和自由的角色卡。 你坐直了身体。 哦豁,模拟器又弄出了新花样。 “固守”——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 “自由”——人。 角色扮演和自由探索一次满足,你问模拟器:能都选吗? 「可以。」 好家伙,还真能啊。 你抱着前所未有的期望进入了游戏,然后发现自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还好,上个繁育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这种双屏操作,洒洒水啦。 因此,你作为人。 因此,你作为迭卡拉庇安。 两个身体,一个灵魂。 固守的迭卡拉庇安被卷入风神执政的争斗中,自由的人走入冰雪的世界,扩展这属于人的奇迹。 就是,有些奇怪。 这种分屏操作,放在极度拟真的游戏里,活脱脱一个精神分裂,要不是你当繁育精神分裂惯了,模拟器又真的像个模拟器了,你应当是要适应几分钟的。 现在嘛,双屏操作,自由触发事件,选项自由,还有文字和视频以及“意识进入”选项,你只能说你正儿八经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模拟器。 它大抵是看了点书,明白自己这个模拟器有多么不像个模拟器了,决定像个模拟器一回。 就是这个人这边—— 「0岁:你出生在雪原,被冻死了。」 出现了几十次了,模拟器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还有迭卡拉庇安那边—— 「第1年,你在发呆。 第2年,安德留斯走近了发呆的你。 你跟安德留斯同归于尽。」 模拟器,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直说啊,不至于连个操作方式都不给一个吧,这可不是你存心找bug啊。 这完全是模拟器大饼画的六,实际成品却跟学了动漫三年半一样。 「……稍等,程序运行出现了bug,正在处理。」 十分钟后:「处理好了。」 你很沉默看着模拟器又变回了不像模拟器的模样,非常自暴自弃的:「你看着来吧。」 你继续沉默。 真的有些离谱,你最后只能叹息一声,程序不兼容就不要乱来,看,卡bug了吧。然后反手出游戏就是一个投诉,说模拟器欺骗你感情,你以为你有水仙的可能的,结果只是个大饼。 客服很亲切的:“好的呢亲,bug已经修复了,亲,记得提供一下银行卡号,这边对于您的补偿金有4000元。” 一个猛烈的破碎的梦,和银行卡里的4001块钱,你原本想要出去面对生活的想法一下子就被打消了。 人能够生活的时候,不会想要上班。或者说,能够自由的上班,就不会想要吃被压榨的苦。 你为了自己能够有一个稳定的生活来源,尝试了一下,说自己在游戏里已经反馈了很多bug,一个bug也是4000块钱吗? 客服:“这边已经了解呢亲。” 下一秒,银行卡到账四十万。 你看着原本用六位数密码守护不到两位数存款的银行卡现在多了四十万,你觉得,模拟器这可能不是什么bug,它只是发现了自己没钱了,找了个办法让你有钱。 你不死到临头,不想动弹。 现在模拟器平了你动弹的心,你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荒废自己的时光。 时间是最廉价的,又是最珍贵的。 自由也是。 你想打水仙线,让魔神迭卡拉庇安与人的自己相恋,尝试一下神的爱人,然而中道崩阻。这不影响飓风的力量让人成为龙卷的魔神,让你体会一下魔神之爱人。 很新奇,却也就那样。 玩家从始至终只珍惜自己,因而你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次何为无道之暴君。 天空之上的王座在魔神心中散播的爱人的种子,能够让魔神面对人类有所制约,可你对爱人的定义从来都是扭曲的。 放任本能而不加约束,使你突破了迭卡拉庇安这张角色卡能够突破的最低限度,因为,你视爱人为爱己。 玩家如何爱己——因为不会死亡而随意死亡,因为不会失败而随意失败,因为想要完成任务而调快调慢时间。 你可以为了一人的愿望而破坏四季流转的秩序,只因为人想要看到开放的风之花。 你可以因为一些建材而驱赶他们抵达雪原,不在意过程中他们死去了多少同胞手足,只在意那些建材。 你可以因为不满意一件事的结果,而重复这一件事千百次。 你将子民视作玩家,一视同仁。 将不具有第四天灾属性的子民视作同类,亦任由他们将你对待方式施还给你。 他们的生命逝去不会再生,你的生命死了又活,高塔周围没有风墙,你这位龙卷的魔神依旧是囚困他们的孤王。 第171章 “人与您并不相同。” 在暴政之中,在温和时无有不应,冷酷时无情至极之中,你的子民,你的部属,将你所给予的一切施还予你的人,向你低头。 你记得他的红发,记不得他的姓名。 你只是无法理解。 高塔之上的孤王无法理解这样的事,她从暴烈的风中诞生,身躯在诞生之时便被风撕裂了无数次,被风雪冻毙无数次也能复生。 在狼王的雪与风中依旧能够在每一次死亡时站起来,为自己奠定胜局。 为什么他们不能? 为什么他们这样与她相同的人不可以? 你抱着这样的思想,捧起人的脸,你的皮肤柔软被风雪吹拂已经冻出了一些红,你见到人瑟缩了一下,因为你手的温度。 “可我是人呀,人与人为什么会不一样。” 你是握有风与时间力量的人,你亦是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 “他们会活过来的,不用担心,只是复生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 你并不介意自己作为玩家的每一次死亡,即使这是你的部属送上的,你也会欣然接受,从血泊中复生,笑的像人:“你看,就像我这样。” 人的想法没能动摇一位魔神,因为你爱人如爱己。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别的方法,你的行为割裂,暴烈和仁慈在你的身上共存,在你不暴烈的时候,他们的生活称得上安居乐业。 风雪并不能让他们消亡,人的生命比野草还要坚韧,庇护他们的魔神身上的瑕疵,不是让他们不能活。 你比不上风雪酷烈。 真的吗? 你不信。 但是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你只不过是践踏他们的生命如同践踏自己的生命。你只不过是作为魔神冻毙于风雪之中又复生,便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你只是以为自己是人。 然而—— 无辜死难者在风雪里睁着眼睛看着活人,你为了保护活人留下的血液浇透了每一寸风雪之下的冻土。 人不能哑口无言总是沉默。 人不能放弃挣扎抛弃思想。 你的子民们知道你不是个人认知中的可以让他们安定下来的魔神,正如春风与冬风,你身上亦有风的柔和与酷烈。 “迭卡拉庇安,龙卷的魔神,您的子民恳求您的赐福,恳求您春风般的恩怜能够让我们寻求到困局的解脱。” 纵使冬风会降临,纵使魔神与人的矛盾日益尖锐。 人对于幸福结局,仍旧出于本能的在追求。 真奇怪。 千风中的一缕说真奇怪,人对于那位龙卷之魔神的态度,就跟魔神本身一样分裂。 春暖花开和万物肃杀,生与死,纠缠在魔神与被魔神庇佑的子民身上,痛苦凝成了黑红色,偏偏又有繁茂的爱。 “那可能是她是人,我们也是。” 风雪之上还有绿意,枯黄上的一点,倒伏着的,折断的,那仍旧是生机,仍旧是绿意。 人熟悉这样的天气,也熟悉这样的绿意,他们毕竟在风雪中生存了很久,还有一个会被风雪冻毙的魔神。 “飓风永远不会对着我们。因此,魔神操纵我们的生死,是人在操纵我们的生死,亦如我们在操纵她的生死一般。” “但人会疲惫,会恨不动,爱不了。魔神却只是也许不在复生。” “她是我们最初选择的庇佑和厄难,是天上吹出的春风与冬风,我们享受过她的贤明,亦需要承受她的暴烈。” “最初祈求她的是我们…” 人只是因为矛盾。 因为死去的同胞手足。 因为这不对。 可故事的最开始,将自己连同所有人都困于人心的高塔的魔神,并未主动向他们索要什么。 是人,是人们的祈求呼唤了这位在风雪之中死亡又复生的魔神,魔神听了许久,才有了对他们祈求的回应。 “我或许可以庇佑你们,但我也必将给你们带来难以承受的灾祸。” “因为我视人为视己。” 人们接受了,魔神通过死抵达了他们的所在,如人一般,语气雀跃:“我到了。” 第90章 灾厄和庇护在那时停留。 现在人带着春风的祝福走的足够远,碰上了千风中的一缕,碰上了希望与转机。 人无法让魔神理解,同为风的存在可不可以? 被神赋予了弑神的权利,已经沾染了许多神血的人,郑重的向着能够与他交流的风精灵祈求,祈求风精灵能够尝试一次。 他曾经在孤王的面前低下头,虔诚信仰他的孤王,又因为孤王的暴虐而痛苦。这种痛苦绵延不绝,风雪无法吹散,时间无法抹去,距离无法模糊,是暴风中如常开放的风之花,越是吹拂,根系越是坚韧。 风精灵对这些情感此时还不能共情,他诞生的地方距离孤王的高塔遥远,暴风从不曾卷起风雪使他冻毙。 他只是听过迭卡拉庇安的声名,从风里。 从不筑墙可以随时离开的人们飘散在风中的呢喃里。 “使孤王隔绝苦痛……” “使孤王爱人如人爱她……” “使风之花遍布大地……” “使她为人……” “使她为神……” “使人与王互相理解……” 第172章 “使人与王受苦受难常乐常安……” 血腥的气味、人的死亡、魔神的死亡、人的快乐、魔神的快乐、人的爱恨、魔神的爱恨……被风尽数带了过来,走遍每一寸土地。 冻土被暴风掀开,有风之花顽强的扎下了根,风雪被暴风推开,绿意终于有了喘息之地。 那位孤王,在风里,在遥远的暴风里,在冰雪逆卷的声音里,被风精灵听闻。 他对迭卡拉庇安的了解全部寄托于风,直到他应了人的祈求,迭卡拉庇安才从风中的影子里降落,落到人的述说中,落到人与风精灵的前路上。 白茫茫的一片风雪里,龙卷的魔神以这样的方式陪同他们走了下去。 “为什么不能离开呢?”他只是朦朦胧胧的这样想着,风并没有束缚他们的脚步,也曾数次驱逐他们离开居住地步入极寒使他们无辜死难,然而他们仍旧没有离开。 “人是一种长脚的生物,可以想走就走。但风之花不是,我们是烈风里生长的风之花,风才是我们的脚,我们只想在风里生存。” 人知道风精灵的疑惑,他也有自己的疑惑“风之花动不了,风会自由吗?” “这只有风知道了。” 魔神之间的争斗让土地上一片苦寒,人的居住地上风雪可以无遮无拦的穿过,春风吹拂时的葳蕤已然消失。 他们抵达时,吹拂的是冬风,人的红发鲜艳,冰雪没能掩盖半分,小小的风精灵待在他的衣服里,紧紧的抓住衣料,还是不免被吹的东倒西歪。 人没有说错。 他们是习惯了烈风的风之花,在冷冽和寂静中依旧追逐着烈风的风源,一步一步,极其坚定的逆风而来。 天地是一线的白,红发若火,热烈得在白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魔神看着这火焰不熄,看着他向她而来。即使在冬风吹拂时,魔神对待人依旧是爱的,从眉眼间,从向他而来的脚步里。 冬风将死平等的赋予人和神。 风之花未被折断,神却在冬风起时,已然死了两三次,脸色便是一点青白,走向他的脚步却不会迟疑。 “你找到你想要的吗?” 他点了点头。 如是,便是风精灵第一次见到迭卡拉庇安了。 北风的魔狼安德留斯,迭卡拉庇安的手下败将徘徊在她的领地边缘,算是见证了这一刻,见证了又一次来自于人类的尝试。 他们尝试了许多次,浸泡过很多次魔神的血液,从嗓子里挤出来过恐怖的悲痛,从心里迸发过锋锐的杀意,祈求过安德留斯,背弃过信仰……许多许多,最初的人的爱与恨,尊崇与唾弃,在一次次的生与死里,一次次耳濡目染里,织成了如今的模样。 鲜明,坚韧,自由,固执,一同被魔神接纳,被魔神死而复生里仍旧安置在自己的怀抱。 魔神苍白的面容上是温和的神情,无论吹起的是冬风还是春风,无论子民背弃过多少次。 迭卡拉庇安是这片土地上永不止歇的烈风。 是他们舍弃了千百次也选择了千百次的故乡。 人是自由的,神是自由的。 人是被束缚的,神是被束缚的。 安德留斯见证了很多次,知道人们对迭卡拉庇安爱戴与恨意同在,知道人和自以为是人的魔神的自由与固步自封。 他走进了冬风里,在迭卡拉庇安毫不惊讶的目光里顺手牵羊了风精灵,苦寒的气候甚至没能带走魔神语气里的温情:“别冻着他了,安德留斯,回来的时候记得早一点,要吃饭了。” 他没有回应。 但对于风精灵,他作为过来人,还是推心置腹了说了几句话,“不要相信带你回来的人对你的信仰,迭卡拉庇安和这里的人都不在意信仰的事,烈风的子民辨认对方不需要以信仰为证。” “他并没有信仰我,我只是想见一见烈风的迭卡拉庇安。你了解她吗?” “呵,倒是能称得上了解。迭卡拉庇安,一个爱人如爱己,将自己认作是人的魔神,一个自恋的疯子。” 一个,践踏死和生的界限,模糊了时间与季候的疯子。 安德留斯很难忘记她在与自己的争斗中死的那些次。 毕竟魔神的血液鲜红带着热气浇到了他的皮毛上,那段时间他的皮毛再怎么洁净都透着血意,还一次又一次,让他在争斗结束自己落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让自己的皮毛恢复原来的颜色。 直到迭卡拉庇安突发奇想压着他给魔神的身躯剃了毛,让他被迫以人形活动了一段时间,才算恢复成功。 当然更忘不了,她对死的轻慢,让他时不时的被迫害。不是一双手强行掰开他紧闭的嘴巴,将脑袋伸进去,放开手,就等着他的那一下“咔嚓”。就是走个路就碰瓷的死一死,在他的目光里又复生,只为尝试着骑上他的背部。 被子民杀死无数次的魔神,亦杀死了无数子民的魔神。 风之执政的位格尚未决出胜者,但这片土地上长存的是烈风的子民。想要争夺者,面对这样弑神过的子民,亦只能沉默。 只有一个迭卡拉庇安。 独有一个迭卡拉庇安。 风精灵说他们自由又不自由,带他回来的人没想过离开魔神,魔神也不会离开他们。 他们肆意妄为,在烈风中舒展着自己,又在烈风中放弃了离开的自由,治愈痛苦的方法试了千万种,最简单的捷径走了千万遍,还是走回了故乡。 第173章 “他们走不出这场烈风,除了这场烈风,又什么都可以走过去。” 风精灵记得自己与人的约定,在春风吹拂的时候,去见了迭卡拉庇安。 第91章 春风与冬风没有明显的区别,对你。 玩家本就是无常的生物,你这种表现,叫做间歇性基建综合征,一群第四天灾凑在一起,能够干正常人的事正常,不干人事也正常。 这些烈风的子民尚且没能自由到你的程度,只学了一点形似,单就这一点形似,你看着面板上你在风之执政的争夺上,已经掀翻了命运的评价,对提瓦特魔神的脆弱心理有了直观的认知。 你还没有培养出一堆第四天灾,只是培养出了一群有逆骨的刁民,消解了他们对魔神的尊崇,将人用武器对准魔神的行为常态化而已。 紧紧抱着一朵风之花就跑被吹走的风精灵:“而已?” “我应该能做得到更多,我可以做到更多,他们为什么不行?” 风精灵干脆利落的松开了手,生动形象的让人见到了什么叫做眼前一黑。 他的先天条件极好,眼部本就是黑色的居多,松个手,就抵得过千言万语。 被你的手指拦住了。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问的很是诚恳。 风精灵胸口起伏了两下,“你当执政后,有什么计划吗?” 有些无关了,但你还是认真回答道:“到时候再一起讨论,我有我的想法,他们也有他们的意见,我并不会固执己见。” “……” 这是风精灵入驻烈风的驻地的第多少年来着,反正不多,他也是个倒霉的,就只信守承诺来劝了你一次,之后就留下来当个吉祥物了。 若是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 你在被人称作春风时,确实好说话极了,前提是不触及到你的基本原则,在“爱人如爱己”这个问题上,你跟他是没得谈的。 他接下来的任务也不是强制性的,只是人的祈求,祈求有什么能抚平你的痛苦。 既不是杀了你,也不是祈求你冬风的时间缩短,风精灵说他接到的你的子民的祈求是愿你的苦痛平息,能得几日安眠。 他来这里的路上,人说会保护他,保护他不被冬风所伤,就算他的努力并无效用。 你顺从了人、人们的愿望,在风精灵的风之歌谣里,安静的睡了几日。 你以为醒来就是新世界,可惜不是,你只是睡了一觉。 当时人们祈求你的时候说的那么郑重,你以为他们会给你带来能杀死你的屠刀,能压着你成为春风的转机,能够让彼此从矛盾中撕扯开来的事物,而不是缓解你的苦痛的药。 你有什么苦痛呢? 可以让彼此之间充满了杀孽,在无辜死难者的眼前,被还活着的受难者宣判无罪,被他们认为只要你能拥有几日自由,你们之间的矛盾就会不再那么尖锐。 人又为什么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红发的人只是安静的垂着头,脊骨的曲线是顺服的,他不言语。 总有人长了嘴巴,在恨意和爱戴里找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制止的权利始终都在我们手上,您从始至终都将所有的自由施与给了我们。” 只要祈求,在春风里祈求,那么冬风便不会被扬起。 只要一直祈求,人们永远会生活在春日的花团锦簇里,活在魔神的春风里。 但不会拥有力量,不会有扼住命运的力量,不会有烈风的子民。 他们走的路太远,自然会见到魔神,见到魔神庇护下的人,没有一个是迭卡拉庇安,没有一个是烈风的子民。 没有一个魔神如你一样,脆弱得像人,坚韧得像人。没有一个魔神像你一样,可以毫无芥蒂的接纳身染神血反复背叛你的子民。 魔神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不是魔神,但人走了千万里,想了无数种方法,逃离归家的剧目上演了太多次,终于是理解了一点魔神的爱人如爱己。 如此痛苦,违背风的本能,不再随地而走,而是停驻。 如此自由,连杀死自己的权利都毫无保留。 如此顽固,就算背叛失望都不肯放弃。 …… 你希望他们拥有你所拥有的一切,你视他们为自己,只有自己,才会如此践踏自己,才会如此爱护自己,才会如此折磨自己。 “太沉重,太恐怖了。” 颤抖的声音里包含着恐惧,“毫无保留又绝不和解。” 所以你和他们的矛盾绝对无法解决。 人无法与自我不进行对抗。 正如人渴望爱疏远爱唾弃贪婪拥抱贪婪憎恨恶触碰恶蔑视自我瞻仰自我…… ——他们想的太深奥了。 有时候你觉得他们才是提瓦特的天灾,本土化的天灾威力迅猛,将你和他们的声名一并带歪了。 迭卡拉庇安在魔神圈子里属于名声在外的那一批,魔神战争里各种奇奇怪怪的魔神都出来了。 只看隔壁,贵金之神杀伐无双,其盟友和战争烈度成正比,盟友和贵金之神有多强,面对的魔神就有多少。 然后再看看已经被命名为蒙德的你的领地。 当前最强的魔神迭卡拉庇安以自己独特的精神状态辐射了所有烈风之民(你只能说是互相感染),让原本有意向逃亡蒙德的魔神看见风雪就头也不回宁可死在贵金之神手底下,就知道龙卷魔神*的名声多么独特,烈风之民的存在又是多么独特了。 第174章 人见了神,跟你一方的还好,只是神色复杂,到底是客气的,被接纳了还会接取到特殊任务——让你冷静下来。 详情可见安德留斯和风精灵温迪。 要是不是你这一方,而是跟你争夺风之执政位置的,那么,接下挑战任务的魔神们,就会面对被春风和冬风培育的一批弑神者。 无止无休的弑神者。 尝试过的魔神坟头草在风雪里确实没长出来,但风之花不在乎,在养分充足的土地和烈风中开着花,对着风,花转得跟风车一样。 埋在土里的魔神生命力在烈风之民的眼中,可能连风之花都比不上,最多也就比你强一点——你除了脑子有病之外(烈风之民认证),跟人差不多,跟所有烈风子民差不多,还比他们更脆弱。 所以风之执政没办法继续争夺下去了。 但这不行,你的子民看着隔壁打的如火如荼,你这边却无处发泄自己的痛苦,只能跟他们互相折磨。 他们为此想过不少馊主意。 受害者还是温迪。 温迪刚诞生没多久,误接了高难度连环任务,连新手村都没出就对上一群等级高的离谱的人形boss,对上了有病的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迪完美融入了烈风里,就等着魔神战争结束。 然而就在前几天,烈风的子民表情严肃的给他画大饼,试图让年幼的风精灵跟你打个擂台。说你看起来身体素质差了点,需要死个几次增强一下身体素质。 其中,还有一位人,猎手阿莫斯,亲切的表示,要是强度不够,她可以给温迪帮帮场子。 温迪:!! 他逃离了阿莫斯,来到你的身边,自觉是一个精神病比一群精神病要好对付得多。 “现在,我觉得我大错特错了。” 他小小的身体团了起来,“我觉得你一个人顶的上他们一群。” 可惜他的认知单薄了些。 你贤明的时候是真贤明,能够让蒙德每个人都累成狗的贤明。你狗的时候也是真的狗,否则他们不会将弑神当成家常便饭了。 你只是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头,当着他的面将你那一群弑神的刁民踹到了隔壁贵金之神的地盘,给他们发布了任务:不肢解一个魔神就别回家吃饭了。 又在温迪的惊骇中,将他也丢了过去。 “加油,争取早点回家吃饭。” 第92章 问隔壁的贵金之神摩拉克斯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大群刁民被烈风哐当一声甩到了他的地盘,若是没有生活常识只是野蛮生长,那大概会被贵金之神温和的劝回去。 但烈风之民在外被磋磨久了,为了生存总是点了一些人情世故,就有看上去气质无害的意见领袖在落地后见了摩拉克斯,说明自己的来意。 在乌泱泱一群精神紧绷的神或仙或人的注视下,他保持着最真诚的态度,仔细解释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始末,并征询贵金之神的意见,好确认自己需要肢解的魔神。 他脸嫩,是蓬勃的生机,翠绿的春意,是烈风中的一缕。 他说:“蒙德的烈风很久之前就欲与贵金之神结盟,只是此前因为风之执政的争夺尚未结束,蒙德的灾厄之息未曾平复,直至今日,烈风才等到结盟的契机。” 知道他们是被烈风丢出来的摩拉克斯:“……” 但烈风之民与注重契约的璃月相同,以个体的名义、以烈风的名义担保说出口的事,便是他们死伤无数持续数代都会达成的事。 要是个体,要是烈风的魔神迭卡拉庇安,要是烈风之民。 若是用蒙德的名义起誓,结成盟约,那便是权宜之计。 他们可以拥有无数个蒙德,所谓的故乡并不是一片土地,而是一个群体。蒙德只是风停驻时间最长久的地方。 少年知道,他眼神明亮,是只有用风才肯被吹散的一株蒲公英:“我们此行,想与璃月结盟,以烈风的名义。” 结盟之后就好谈肢解魔神的事了。 由于烈风之民的特殊性——神可以代替人做决定,人可以代替神下决心——摩拉克斯其实并不需要询问迭卡拉庇安的意见,烈风之民觉得可以烈风就可以,但契约需要严谨。 因而,不能回家吃饭的刁民,将你从家里用跟璃月结盟的名义拖了出来,大家在璃月一起吃饭了。 留守在蒙德的安德留斯:。 好在,被人带到蒙德的温迪跑去了璃月,被神拉过来当壮丁的风龙特瓦林跟他一样都在留守。 整个蒙德没被踹过去的烈风之民现在也收拾收拾包袱直奔璃月结盟现场,顺便打包了安德留斯和特瓦林。 人话就是,整个蒙德现在空无一人,虚席以待某些愣头青过来占山为王。 璃月人没见过这场面,用整个国家来钓鱼的场面,为了真实性,结盟之后他们还从璃月刨出来几个弱一点的魔神,刀架人脖子上让人去蒙德占山为王。 被刀架脖子的奥罗巴斯:6。 活在璃月隔壁还是蒙德已经够憋屈了,连暗之外海都逃不过去,那更是憋屈得雪上加霜。他早知道蒙德人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跑路几次都撞上蒙德人被迫退回后,就死了逃出璃月的心,安安心心在璃月的边边角角待着,离蒙德十万八千里,就等着贵金之神找到他给他一个痛快。 第175章 然而,璃月怎么还有蒙德人? 他甚至都不是璃月的魔神了。 奥罗巴斯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得成为散的跟蒲公英一样的蒙德人,还是被迫。 从刀架蛇脖子上,他忘记思考的那五分钟里,他已经从璃月被两位魔神丢去了蒙德,并从天而降砸碎了蒙德的冰层。 事已至此,苟吧。 蒙德这地界,人和神都能杀了他,现在空无一人,正适合蛇找一个洞穴待着。 可惜奥罗巴斯苟不成,蒙德这地界虽然没人了,但有鬼啊。烈风之民未声名鹊起时,有一堆魔神为了他们的声名鹊起而献上了自己的生命,执政神又在这土地上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以说,奥罗巴斯每走一步都能体会到蒙德的人杰地灵。 他一个魔神都差点待不下去了,风之花和烈风之民却满地都是。 他非常想念贵金之神……从天而降的岩枪。 好歹死的痛快,封印得彻底。 不像现在这样,看着魔神死后的遗留张牙舞爪,对着蒙德人的生命力陷入沉思。 世上虽然没有恒长的事物,但魔神遗留还是可以祸及几代,人长时间生存在蒙德,短寿都是再正常不过。 为什么还会生机勃勃? 钓鱼完成后,奥罗巴斯彻底成为蒙德蛇的那一刻,你随口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也是问题吗?大家不是都能镇压下它们吗?何况死了埋土里是让他们入土为安的,要是不安,那么挫骨扬灰就行了。” “为什么要害怕死后遗留之物,还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的遗留,不是它们该害怕我吗?” 显而易见,奥罗巴斯这个逃跑不成放弃了自己的子民连同自己的生命,却阴差阳错抵达了蒙德的魔神,还不能被称作烈风之民。 你也没指望他能成为一只刁蛇。 他才来几天,就算感染很快,也不是这种快法。 而且蒙德这边确实有许多魔神不太能接受的风俗。比如没有人形,又看上去是个能吃的魔神,在被杀死后,很可能遭遇被食用的命运。 魔神会产生兔死狐悲感,宁死不来蒙德,直接撞死在摩拉克斯身上,这是原因之一。 不过在你口中,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水土不服。” 要是扯到历史原因上,那就是前期的蒙德人不够强,你在冬风的酷烈中教会了他们最激烈的抗争方式——将阻碍他们生存下去的魔神一次就践踏到令其他魔神踌躇的地步。 玩家不该有无谓的恐惧心,但可以带给他人恐惧。 才有了他们一开始被逼迫进行的冬猎仪式,才有了足以贯穿魔神的弓箭手的一箭,才有了一场对魔神的分食。 有反抗的力量的疯子,全员尽死都得咬下魔神血淋淋的一块血肉的疯子,同族会分食魔神的疯子。 魔神可以爱人,可以以自己的意志施行爱人,人自然可以拥有拒绝这种爱人、抗争这种爱人的权利。 至于魔神的情非得已,血条是红的,玩家要管他什么情非得已,听什么千转百折的故事。一群被赶出去练级的本土玩家,被风雪快吹死了,又哪来的余地去听他们的情非得已。 挡路的红名都得死罢了。 你一个满级号带一群小号,要不是顾及着小号们级还没练好,你至于捡起魔神的掉落物,给小号们煮汤增加经验值吗? 经验汤大补,你每个人都硬灌下去,又是曾经一个知性生命的遗留,那次的冬风里的血腥气是最浓的一次。 小号们那时候抗争了你的这种做法,魔神奇形怪状,但是智慧感太强了,又会言语,他们生理不适,正常。 然后他们践行得更狠。 因为第一次分食招致了同类魔神的仇恨,人们在杀死了你之后,你又被报复蒙德的魔神杀死了数次。啧,跟小号们互杀那是情趣,跟boss互杀那叫这boss真难推。 清点收获的时候,你们也被气到了,死难者比冬猎还多,满地的腥气,死去的魔神还有魔神遗留污染了一片土地。 小号们看着魔神的身躯,咬碎了牙,就地让肉下锅了。 顺势成了蒙德的传统文化。 这个历史背景,蒙德人没有遮掩的意思,他们不会掩饰自己对敌人的深切痛恨,就算这段历史可能会让他们孤立无援。 长得像能吃的奥罗巴斯初次听闻,觉得自己就是蒙德人养的一盘菜。深入了解后,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只对敌人下手,还是下死手。 正常人没谁会忍耐着不适去吞食魔神的血肉,若非弱小之时,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不对。 奥罗巴斯反应了过来,烈风子民弱,你这个压阵的烈风又不弱,能按着那些魔神抽的。 他离成为刁蛇早了十万八千里。 还能对你问出来这样的问题:“你冬风时的力量那么强,为什么你要说蒙德弱?” “我强是我一个人的事,他们又不强。但凡我永生不死,但凡魔神没有磨损,他们自然不会面临太过酷烈的冬风。” 笑话,限时任务和不限时任务能一样吗? 何况魔神战争地盘都划分好了,不能开疆拓土,你养刁民有问题吗,刁民都觉得没问题。 多亏了这群刁民,蒙德跟璃月结盟了。多亏了璃月那离谱的战争烈度,让刁民们冬猎磨刀都有了地方,不再到处都是。 第176章 你自己在成为风之执政后也终于可以串门了。 这时候,温迪作为风精灵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巴掌大,又不变幻人形,你出门时他进你兜里,就可以很愉快的去璃月了。 摩拉克斯:“不跟人商议一下未来的发展吗?” “商议了,但是意见不统一,吵的脑瓜子疼,就出来散心了。” 蒙德与璃月秉持的理念不尽相同,具体到个人身上却不会发生理念上的冲突,大家只是盟友,不是对方请过来指手画脚的领头上司,需要发表什么意见。 顶多是守望互助,在遇到危难时搭把手。 明确了这些,你们之间的相处倒是愉快。 第93章 魔神战争结束,七执政位置确定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和平时间——对于蒙德。 烈风之民基本上全都在跟你这个执政神的冬风内斗,你的风一年年吹得更猛烈,他们刺向你的速度也一年年更快。 无论是被放出去的野马,还是随风而去准备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根的蒲公英,都会参与这场冬猎。 你吐槽:“要不是我是龙卷,估计已经下锅了。” 其余执政显然想起了烈风子民在魔神战争里的民风彪悍,啃食魔神的壮举。 蒙德人的食谱,越古老越是对魔神恶意森森。 七执政互有联系后,你这个风之执政脑子有病的传闻,在百闻不如一见里,被所有执政全部默认了。 毕竟蒙德人这个模样,说你是个正常魔神,最古老的一位摩拉克斯都只能垂眼喝茶,端出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态度来。 他不喝茶确实不太行,蒙德就在隔壁,还是有了危险真的会为对方倾其所有的盟友关系。跟你这位执政相处的时日越发长久,便越是不能说些什么了。 魔神之间的爱人亦有区别,而烈风的迭卡拉庇安之爱人……璃月的岩王帝君曾经几次为友人捡骨,为死于烈风之民的你捡骨。 冬风扬起时,你和你的子民,在忍无可忍后终会刀剑相向,以你的死亡开启下一轮的春风。 骨头自然会散的到处都是,有时会迸射到璃月与蒙德的交界处,他偶然碰到一次后,在你的冬风吹起后,会择日为你守上一段,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 人和神在冬风里因为抗争都得染上死亡,没有置身事外的。 岩王帝君不是没有捡到一个完整的你过,刚复生的你一身血,见了他,是习以为常的一句:“又来了,摩拉克斯。” 他也习以为常的:“嗯,看起来这次你并不是死于刀剑加身。” “是死于烈风的力量使用过度,算自杀,神之心好险没有裂开。蒙德那边一片血腥,他们正在料理,我在璃月这边休息会没问题吧?” “自无不可。” 他跟你闲聊中谈过各自的理念,每个执政都有自己在意的理念,每个执政所占据的区域都流淌着某一种信念的底色。 蒙德是自由。 这位你们中最古老的执政,对你的行为,只能用绝不妥帖的词语来形容——“溺爱”。 璃月有“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说法。 你是魔神,是风之执政,漫长的生命里终将面对磨损,为了能够保护他们尽可能长的时间,你便作了“春风”与“冬风”。将弑神的权柄和弑神的力量一并交于他们不说,还在他们的理念上下了力气,让他们不至于空有权柄力量,而无能匹配的头脑。 “若有一日,你无法复苏……” 点到为止的可能,余下的可怖的未来,被两位执政放到了眼神里。 你回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就是提瓦特里风的一种,死亡不过是让烈风名副其实。他们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何况,还有安德留斯温迪他们。身前能够教导的尽数教导,身后,不过是他们经历了千百次的事,离别。” “你呢,摩拉克斯,做为最古老的一位,你想好如何告别了吗?” …… 直至今日,他仍在思索这个问题。 倒是与你开过不太像玩笑的玩笑:“磨损到来的那天,我若是还没有想好,璃月人大概能施展一下从蒙德学来的弑神术了。” “少来。”你反弹了他的玩笑话,“你肯定会死的远远的,不会成为璃月的灾厄。而且璃月边上是蒙德,他们都做好了执政陨落的准备。” “是啊,他们都准备好了无神的未来。” 倒是没有想到,今日或可见到玩笑话应验的时刻,魔神战争仿佛没有过去多久,新的变故又即将抵达。 不过不是你跟摩拉克斯。 有人总要死去,有的国度总是不能存留。 这是你们几位能去践行天理下达的指令的执政的聚会,聚会的目的是确认覆灭坎瑞亚的计划。 也不能称作聚会。 只是在坎瑞亚,这个无神的国度面前的相见。 你觉得聚会地点其实无关紧要,你在扬起冬风的时刻接到了天理的指令,缺席了这次的冬猎,是被人背着,两个人一身血抵达坎瑞亚附近的。 你在普通的执政聚会上也有过这样的时刻,被自己的子民杀死后紧赶慢赶的抵达了聚会地点,人背着你,两个人身上都有浓重的血腥气。 现今亦是如此。 背着你的人还是红发。 第177章 不过气氛不是很轻松,便没人再新奇的看着你,问你:烈风子民的红发们,是不是浇透了魔神的血,才红成这个样子的。 还是你特别喜欢红发,所以身边才会出现红发。 魔神有所偏爱,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那时竟然有些诡异的欣慰你有一点像正常的魔神了,只能说得了蒙德后遗症吧。 以前你可以说嗯嗯嗯,自己有偏爱,现今却不行,因为这位背着你过来的红发,并不是蒙德红发家族里的一员,而是一身白毛又被你糟蹋了的安德留斯。 这也怪你,狼神觉得这太过丢脸,所以才一言不发。 又是这样的场合。 无神的国度,炼金术和科技璀璨的国度,蒙德人溜达进来过的国度。 坎瑞亚人和蒙德人曾经有过惺惺相惜,作为提瓦特上的两个异类,但坎瑞亚行将踏错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你们都不会容忍坎瑞亚的研究引发的东西在大地之上肆虐。 一片血红,你分不清楚这是多少红名叠加在一起的效果,但玩家并不惧怕红名,这只是一个大型任务的一环罢了。 安德留斯也是这么认为的。 烈风之民在没有魔神可杀的时期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活,抄起武器杀提瓦特从深渊里蔓延出来的怪物。 惨烈? 可能吧。 其他国度需要守国土,不能让它们越过边境,蒙德人并不需要,千百年都是如此。他们对故乡的理念彻底寄托在了烈风之民的群体上,土地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 在意土地的反而是那些魔神遗留。 一位蒙德人擦了擦匕首上的污渍,看着居住地上的乌烟瘴气,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要不我们在天上建个蒙德?说不定能引来天空岛上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也行,方便到处跑。” 没什么可担心的,一代代下来,蒙德人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处理起来越发得心应手,一代代的经验积累就没有浪费过的时候。 至于去了坎瑞亚的烈风,他们并不担心,没出事人会回家,出事了他们过去然后不死不休,很简单的事。 还有一部分烈风之民直接驰援了隔壁璃月,有土地压力的跟没有土地压力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杀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又有代代叠起来的数值和抗性,不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失了智,不能察觉到土地对不同国家的意义。 风精灵温迪吹散了一堆怪物,天上的特瓦林总览全局,给人报点和提供空中火力,奥罗巴斯倒是又领队去了璃月,他对那边熟。 一切有条不紊,冬猎正常运行。 就是你跟摩拉克斯回来是回来了,坎瑞亚覆灭也确实是覆灭了,安德留斯的红发也更加鲜艳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你猜,他是又想起了以前被剃毛的经历。 这次他更惨,毛都不是浅浅的一层红,而是直接变成了一个粉色大狗了快。 他收养的孩子倒是喜欢,但他不喜欢,沉默之后还是剃了重新长。 “我的皮毛自洁能力这么差的吗?” 他要抑郁了。 “血糊的太多了。” 还有那些东西的污染吧,反正坎瑞亚这一遭,你觉得钟离不喜欢海鲜,不喜欢那种黏腻滑溜溜的触感,实属正常。 你刷小怪也快刷吐了,机械性劳动非常折磨人,你受不了,就直接切辅助,让别人尽情输出了。 安德留斯还行,但是毛成了这样。 好在还有一个奥罗巴斯,他下来后连夜跑回了蒙德,就怕晚了一步被杀疯了的队友炖汤下锅了。 你指指点点:“出息。” 温迪指指点点:“出息。” 剃了毛的安德留斯指指点点:“出息。” 为了合群,特瓦林也说:“出息。” 奥罗巴斯坦然自若,理直气壮:“我任务完成了,害怕将猎犬当成的食材还试图教会璃月人的队友怎么了。我完成任务了,战争结束了我撤回来怎么了。你们难道还不允许一个食材长腿吗?” 真出息了。 第94章 坎瑞亚的事结束后,蒙德这边因为特殊的风土人情,损失不大,依旧是满地区的魔神遗留和遗留上的青山绿水蓝天,以及遍地的风之花。 是的,青山绿水蓝天。 虽然蒙德常驻地域都是魔神的坟地,是烈风之民常年冬猎的成果堆积处,魔神遗留遍地都是,却仍旧拥有正常的风貌。 魔神遗留也会被人锤怕的,尤其是代代都被锤,隔三差五就被锤,没完没了的被锤……它们被迫与人友好相处,至于什么反噬,别想了。在蒙德,它们对付元素生物和魔神可能有一手,但对付蒙德人,那确实不太行。 鬼都不知道蒙德人是怎么遗传的,条件恶劣的情况下还生命顽强就不说了,在繁育这块就没受影响过。 从一开始的冰雪覆盖到如今的青山绿水,从冬风到魔神遗留,哪一个不是要命的,哪一个不是摧残人的,结果蒙德人偏偏跟烈风的魔神一样离谱。 “邪祟确定是我们吗?” 它们中的一员看着一代代更皮实的蒙德人,看着原本的冰天雪地被它们这些免费劳动力改造成青山绿水,悲从中来,“有邪祟是我们这样的吗,活着被下锅,死了还得担心会被炖汤。这就算了,地都不是我们的,想要住下来还得工作,不然坟都被刨开。” 第178章 “你漏了一些。”在它情绪宣泄渐入佳境时,它的同伴提醒它,它还不够悲痛欲绝,“我们听话的是当苦力,不听话的是当沙包和食材,刨坟挫骨扬灰只是最后一步。” 魔神遗留:哭出狗叫jpg 烈风的魔神死了又活不说,还能为一件事反反复复调用时间,若不是顾及这手底下的人寿命不是长生种,它们眨个眼睛就世上已万年了。 它恨不得眨眼就世上已万年,至少不用受此屈辱。 ——但你不同意。 就算它们哭的狗叫声一片,哭的呜呜呜仿佛蒙德全境都是璃月的无妄坡一样,你也不同意。 蒙德自有风土人情在此。 蒙德可以不在乎土地,毕竟人在处处都能成蒙德,但魔神战争时期圈下来的地盘拱手让别人安心嚯嚯,那蒙德人也能将其埋了,让蒙德多出一处坟地。 大家都只是想到处跑,又不想管家而已,魔神遗留可不就成了管家的了。虽然你双标又不当人,但蒙德人也不当人啊,三观磨合了这么久,反抗都反抗了这么多次,可不就人和神打架,魔神遗留遭殃了吗? 它们想靠时间的力量磨灭自己,此生不吃这个苦,哪能啊,它们不吃了,就得你吃了,就得蒙德人吃了。 没谁喜欢工作,春风时,蒙德人才例外。 魔神遗留骂骂咧咧,哭哭啼啼,都改变不了自己打工人的命运,除非下锅。 它们甚至得鞠躬尽瘁到成为蒙德的旅游景点,看着璃月的方士们眼睛亮晶晶的不说,还得面对带孩子的惨淡现实。 “谁家会有两千多岁的孩子,那是璃月的降魔大圣。” “都来养伤了,指望我们扯下他的业障了,怎么说不得他是孩子了?我不仅要说,我还要造谣,他就是璃月那块老石头和蒙德这个吝啬鬼的孩子!!”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守墓人眼睛亮起了红光,一副“苏醒了,猎杀时刻”的模样,非常兴奋的开启了来自魔神遗留的试炼。 守墓人自己刷完了还不算,还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蒙德都摩拳擦掌的,开始了单刷之旅。 被单刷的魔神遗留:6。 来蒙德治疗业障的降魔大圣也出现在单刷行列时,魔神遗留直接躺平了,扯上了附近装木头的另一个魔神遗留当被子盖了。 睡得非常安详,专业人士往生堂堂主过来看了一眼,说头上都盖白布了,就等着一副棺材出殡了。 守墓人看了往生堂堂主一眼,又一眼,实在是没能忍住:“你们璃月这么浪费的吗,魔神遗留都不吃?” 堂主:“抗性没练出来,千岩军吃了那些猎犬都闹肚子。降魔大圣吃了吗?” 降魔大圣本人就在边上,听了这个问题,非常有先见之明,风轮两立直接跑了。 守墓人于是叹气:“人刚走,太腼腆了,都几千岁的仙家了,怎么还吃不惯蒙德的特色菜。” 都几千岁的仙家了,吃不惯蒙德的特色菜不是很正常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以魔神为基础开发的特色菜的。 别的国家特色菜是旅游必点,蒙德的特色菜发给人看是为了避免旅客误食,这就是区别。 就算璃月跟蒙德相处这么久,文化都出现交融现象,璃月人来蒙德就跟回家一样,也着实承受不起盟友的厚爱。 璃月可以为蒙德两肋插刀,但特色菜,免了吧,免得一群仙家见了物伤其类,又为了自己差点被端上桌而感到劫后余生。 免得人见了特色菜,思维发散太过,将其联想到双方打起来的地步打得杯盘狼藉还得收拾。 就坐在上首的两位执政能够岁月静好的吃饭聊天。 别了。 璃月和蒙德在入乡随俗的问题上都有绝不能妥协的底线。 话分两头,魔神遗留造谣的事,你这边听闻后,自然会采取行动,奈何正是春风吹拂之时,蒙德人都繁忙极了,否则都不会找到机会刷个副本都欢呼雀跃。 你这里就更是恨不得有分身术,一个神当几个用,只能先记下,冬风时再多抽几次。 小小一个执政办公室,里面横七竖八里躺了一堆非人,忙啊,都忙,温迪就差自挂东南枝死回千风中的一缕了。 他却是整个房间里除你之外唯一还有精力动的,还能挣扎两下,给自己灌口酒提提精神。 “坎瑞亚的事好麻烦~” 温迪拖长了声音,向你撒娇,“那什么,蒙德的几个代表能不能多分担一些?” 你拒绝了。 “你不怕那群刁民为了不工作,直接去找天空岛的麻烦,他们已经在计划着建造天空上的蒙德了。如果你想以此证明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加班了,装的像一些。” “欸嘿。” 温迪的常规操作。 处理事物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想要脱离工作,要么跟安德留斯他们一样,累了直接就地睡觉,要么就跟温迪这样说一些反应大脑糊涂的话。 年幼的风精灵会问你吹起冬风是不是你对工作的抗议,你在春风里的工作量这么大不会累吗。 烈风里的温迪已经经历了许多烈风之民的离去,见了他们一代代的延续,经历过很多次春风,他不会问这些。 人长了年岁,会跟过去有所区别,魔神也是。 第179章 象征永恒的雷神都不能说自身全无变化,何况流转着的风呢。 温迪用风的力量转移了一杯酒到你面前,“他们酿造的酒,尝尝,应该不错。” “名字是什么?” “风血酒。” 挺好的,这个名字和酒液微红的色泽,蒙德酒里泡着的最多的是魔神的血肉,又得真实几分了。 “他们真的是嫌弃蒙德酒业的名号不够另类。别的酒主打一个口味,我们这另辟蹊径,直接成试胆的。” 风土人情所致,蒙德在七国里主要的声名就是魔神墓地和试炼之所,出这样的传闻不稀奇。还有刁民觉得这个名字名不副实,为了蒙德的声誉,就去隔壁的真魔神墓地璃月刨了魔神的坟。 他们是干的痛快了,留你一个被摩拉克斯找上门,问细节。坟是他们刨的,魔神骨头是他们打包的,你能知道什么细节,你气得要死,对着摩拉克斯骂他们实在是不像话,怎么不知道填土呢,魔神遗留都不扯回蒙德。 摩拉克斯就听着,含笑听着,听到你想挖了璃月的孤云阁时才说了一句不可,理由是底下封印着魔神奥赛尔他们。 你明白,这已经是他很给蒙德面子了,孤云阁是璃月国土的一部分,他不可能给,就提了一个双方都知晓的借口。 盟友是盟友,国土是国土,不可混淆。 但是他提了被封印奥赛尔他们,你就默认摩拉克斯做主将他们送给蒙德就等着下锅了。 就是有璃月那边执政神和璃月七星的默许,蒙德近些年才多了一堆魔神坟墓,往生堂堂主主业都从璃月横跨蒙德了。 回想往事,这种新酒显然又是刁民的又一种尝试,你要是没被温迪拉着品尝一下,他们就敢堂而皇之的宣传这是烈风之血酿造的酒,给蒙德的声名再添上一笔。 温迪对这些在乎吗? 在乎酒好不好喝,噱头拉满了,酒不好喝他就只能喝从前的酒了。 你呢? 温迪他们不在乎这些年,可不是因为你不在乎嘛,要是能赚钱,买家要良心你就有良心,要黑心你就有黑心,要噱头别说烈风之血了骨头渣子都能给。 给不了完整的骨头还是因为摩拉克斯捡骨成了熟练工,你觉得让他放过你的骨头好让它泡酒,难度有些大。 “怎么样?” “适合至冬。” 烈酒,容易烧灼喉咙,辛辣刺激,咽下去才有一点底味在口中回转。你不喜欢酒,品不出来太多,权当工作之余的放松。 “至冬的火水比这个更烈。”温迪点评了一下两者的差别,话题一转,“风让我看到了来自异国的讯息,那是一个须弥的放逐者,你有什么想法?” “接纳。两个不要脸的正好可以一人抱摩拉克斯一条腿,嚎他为什么不能多给点摩拉。” 风之国度是自由的,在面对磐岩的国度时,更是将自由贯彻到底,比如你上面说的抱着摩拉克斯大腿嚎摩拉的事,烈风之民刨了璃月埋骨的魔神的事,只是其中一些表现。 温迪作为风之国度里的一员,对你的行为接受良好,风精灵飘飘荡荡的凑到了你的肩颈,看起来是一肚子的坏心眼:“要跟隔壁老头子要摩拉,那还不好办,做工艺品就行,他不讲价,喜欢就买。” 也只是看起来。 你指尖碰了碰风精灵,很深沉的样子,“我是想白*嫖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白*嫖,就跟须弥的放逐者在去至冬和去蒙德之间选择了蒙德。 在慈爱和自由里选择了自由。 你跟温迪就白*嫖的二三事进行了探讨的第三日,特瓦林,这位美丽威严的风龙没有逃脱被抓壮丁的命运,在蒙德的边界处跟你一起等人。 你一路上还可劲儿胡说八道荼毒特瓦林的耳朵,说什么这种重要的事要交给特瓦林才放心,特瓦林飞的快看得远,还不会有一身易染色的皮毛。 风龙睨了你一眼,“别胡说八道了,你就是怕你不正常把人吓跑了。” “欸嘿,这不是特瓦林可靠嘛。” “谢谢,但在蒙德做个正常龙真累。” 他只能说当年年轻,犯了识人不清的错误,现在得为自己的遇人不淑负责。 “累的话,我这里有秘方保管特瓦林疯得天衣无缝。” “……” 第95章 被须弥教令院放逐的学者,你为了方便称呼,也是出于习惯,便叫他博士,再习惯一点,便是多托雷。 多托雷在教令院的研究犯了忌讳,被放逐,打包了整个人过来友情赞助蒙德的科研事业,你作为蒙德的执政神,为了亲切招待这位科研人才,当然是不遗余力。 先是一个「愚人之爱」的称号甩过去,让这个选择了自由的科研人才直接扎根蒙德,再就是一个大饼砸过去,握着人的手殷殷切切的说一堆强强联手做大做强的话。 双管齐下,选择了自由的科研人才手没有从你的手里抽出去,但也没有选择光吃饼,他也忙着给你画饼。 要不是他不想演什么落魄不得志的人才沦落蒙德得到伯乐的戏码,说真的,你们不来次泪洒当场都对不起多托雷的小可怜演技。 他真的不想吗? 想的。 要是哭一哭就有一堆研究素材,这位研究狂人打底是个林妹妹。可惜的是,他在须弥的风评确实彪悍,在须弥的蒙德人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句好家伙。 第180章 变成小可怜确实突兀。 研究狂人在须弥的学术环境里出现不稀奇,反正他们在智慧上确实卷生卷死,出了一个多托雷,只能说句环境底子在。 无非是人们都想得到须弥早晚会出一个学术怪物,践踏道德只想攫取智慧的学术怪物,倒是没估量过这个学术怪物破坏力会如此强大。 他烧了世界树。 在须弥的蒙德人在树被烧的当天直接发了一封信回蒙德,纸上面是一堆感叹号:“好家伙!!!碰到一个比我们还离谱的学者了!!!他烧了世界树!!!” 仅仅是烧了世界树还好,他又扯下来一堆世界树的枝叶准备当科研素材来着。 这个行为,让他此前践踏伦理的行为都称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这还不算,在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之后,这位大才还试图扣锅给蒙德人。 对他的勇气,蒙德人都自愧不如。 都这样了不就相当于将自己送上门了,那就拿来吧你。 锅扣了,烈风之民也当了救火队员了,犯罪分子当然得归蒙德。 严格意义上来说,多托雷跟蒙德是双向奔赴,蒙德人准备将他踹到蒙德,他自己也是包袱款款的向蒙德奔来。 都这样了,你可不得给人套牢再画个饼,免得蒙德血本无归吗? 多托雷,可是让你加班了两个月的大才。 你笑的分外和气,已经准备让他任劳任怨到死了。 没有人可以让你亏本。 一路上,你们欢声笑语的给对方塞饼,恨不得噎死对方的架势让特瓦林眼皮直跳,他怕你没忍住,将人打死了,又怕对方没忍住,让你寻了个由头打死了。 你在给多托雷塞完饼安排了工作后,一边拨款让蒙德人修的研究院再多加点研究设备,一边语重心长的,“放心吧特瓦林,我图他脑子,他图我身子,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希望对方健健康康活着的。” 风的包容性很强,让一个多托雷找到自己的位置很容易,毕竟烈风之民早在他来之前就有很多奇思妙想,现下他来了,便会被那些奇思妙想淹没。 足够让他一生为之奔波。 正常龙能理解你们的思维,知道你们是在互相利用,多托雷连名字都是自己的称号了,可见他来这自由之城,第一件事就是失去自由。 真心实意要在日后谈,如今并未有半分。 然而,这是正常发展,你们可以成为研究搭子——你负责许愿,他负责实现,但不会有额外的事。 特瓦林看到了正常发展,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称号作祟,专注的附加效果让多托雷想要掌控你这个春风时对子民无有不应的魔神,为此很是拼命了一段时间。 他认为,他或许不被你归于子民的行列。 想多了,他不自由,他不能脱离蒙德,除此之外,他依旧自由。 但你会说吗? 不会。 特殊人才准备为了研究素材拼命了,你怎么忍心打消他工作的积极性,当然是让守墓人给他挑多多的实验素材,让蒙德人给他提多多的想法了。 之后就是他挑了一次春风对你毫无顾忌的请求了。 实验素材不奇怪,你就算是冬风里,还有魔神遗留对他的无有不应,还有蒙德人的诧异但接受。 他请求的时候嘴瓢了一下,你们的关系就奇怪了起来。 谁敢信一个研究人员会在研究坎瑞亚的科技、魔神的遗留、蒙德人的身体后习惯了精准却会嘴瓢。 将一个“我想要研究你”,一个晃神就吞了两个字,变成“我想要你”这种有歧义的话。 你确实无有不应,但不代表连自己都会一并丢弃,完全成为人的牵线傀儡,你只是爱人如爱己。 蓝发红眼的科研人才有些懊恼,说错的请求仍旧选择了将错就错。 就是这么奇怪起来的。 你不介意人研究自己作为魔神的构造,神之心都可以随意给人实验,他跟摩拉克斯抢捡骨的活好拿素材用来实验,你都可以。 他一人之力给蒙德的科研提供了诸多助力,让蒙德人对土地的依赖进一步减少,可以满天空的跑,一些技术也可以改善蒙德人的生活。 在有成果的情况下,你自然是优待一些的。 情感上出现黏连感正常。 现在特瓦林不理解了。 他以为你要选择归宿应当是在一些老朋友中选择,而不应当如此草率的选择一个罪戾之才。 你:“有没有可能,我好色而已。” 至于你的那些老朋友,虽然都是好颜色,但几千年没处出什么特殊感情来,以后处出感情的概率也不大。 你只是好个色,啃口嫩草,恰好嫩草也有心思,两个人便一拍即合。 谈不上归宿。 双方都知晓,只是找个刺激。 这事烈风之民知道的都蛮多的,大家的观念还蛮统一,就喜欢就喜欢呗,想啃就啃呗。他们此前还寻思过要不适龄红发青年来个自荐,人有欲望,没道理神会没有,你又是个爱人如爱己的,他们有的,你自然也是有的。 在“人=魔神”的路上,烈风之民走的越来越远,就差一个死而复生没能攻克。 你可能知道,不过他们选择了自己探寻,权柄已经施与了够多了,死而复生就不必了。 第181章 万一你死了因为分了权柄活不成了呢? 在你陨落的可能性面前,你找一个人谈个感情,他们最大的感想竟然是“怎么是个蓝毛,这是退而求其次到了什么地步,才只要个红眼睛”。 “退而求其次”的多托雷:“……” 一堆神啊仙啊的熟人里,本就没有红发的,温迪倒是可以化一个红发的人形,安德留斯也可以变成粉毛大狗,但是天然的红发是一个都没有。 不是白毛就是绿毛。 你对红发的偏爱众所周知,他们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的红发同伴,好悬没给未婚的好兄弟们绑了给你送过去,让你找几个顺眼的,免得让自己委屈。 未婚的好兄弟们未尝没有这种心思的,但你选了个蓝毛。 他们沉思,他们恍然大悟,又盯上了蓝毛的未婚的好兄弟们。也许是搞错了,你就喜欢蓝毛,没关系,蒙德里的蓝毛可能不多,但是还能在外面勾搭几个过来。 再一寻思,何必舍近求远,盟友那边可不是有一个盛产蓝毛的方士家族嘛,勾搭一下。 要是蓝毛不行,你压根就不是偏爱什么发色,而是见色起意,那可太好了,交给他们,他们连隔壁的岩王帝君都能说过来。 年上不喜欢,年下还有个降魔大圣。 你谈感情,炸的不是蒙德和当事人,炸的只会是其他国家,尤其作为你们盟友的璃月,蒙德人的锄头虎视眈眈。 第96章 你跟多托雷的关系持续了没多长时间,蒙德人的科技在飞升,锄头也在升级。 你闭个眼睛,睁开就看见璃月的方士家族被合作的名义诓过来,还一个个都乐呵呵的,以为自己只是来降妖除魔。 多托雷摇晃着试管中的液体,不怎么在意的,“挖过来的都是蓝头发的。” 你:头好痛啊。 你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的老友没什么动静,你这边就已经进化到找替身的进度了。 还是那种广泛的,只求神似,不求形似的替身。那些人可能没有一个像多托雷的,偏偏某一个时刻,你恍惚从他们身上能看到多托雷的影子。 你大为震撼。 多托雷这么一说,你跟模拟器吐完槽后又找到了第二个吐槽对象,“是吧,你也觉得他们这行为离谱吧。我是真没想到,他们能从璃月里刨出来这么多……跟你精神状态一样的人才。” 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两个词语在你脑中里转了个圈。 你劝了劝自己,璃月跟蒙德一起待久了,出现第四天灾传染的情况是正常的。 多托雷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品质,只要对一个方面过多执着,道德感再低一些就行。 忙着看着试管反应,从你的身体情况里分析你死而复生的秘密,顺便给自己的时间再切几片的多托雷是没时间找你细问的。 你的吐槽他听了,哂笑一声就没了。 有时间听的是做完了实验,确定了研究方向又错了一个的多托雷。实验不顺的郁气没有多强烈,却足够让人找个由头将你跟他说过的话重新再扯出来,细细讨论了。 “我的精神状态怎么了,跟烈风之民不一样?” 又来了。 跟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无恶不作者谈感情有一个坎是难过去的,尤其是你跟烈风之民在漫长的时间里行为再如何离奇,在大局上确实无可指摘。 你们坑蒙拐骗,到处三光,然而面对魔神遗留,面对大危机,你和烈风之民是全力以赴,竭尽全力。 莫名的成了胡作非为然而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形象。 多托雷不是。 他现在所做的也跟过去没有差别,没有再次被驱逐,也只是蒙德人见过自己同伴太离奇的行为,对他的行为说的只是缺德但有效。 什么不理解,就学习什么方面的知识。 对物如此,对人如此。 “缺德”,是没有道德,践踏道德。 他是一颗求知心裹着的皮囊。 正因为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多托雷没想过会在蒙德得到什么救赎之类,你们更是称不上救赎文学。 见色起意倒是适合。 这种都清醒的情况下,偏正面的烈风子民和负面的多托雷,在立场上没有弥合的问题,就成了他找茬的借口。 是的,找茬。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诸多残忍的手段只施与外人,从不肯给自己,你只是尊重自我的选择,蒙德人才有了如今的形象。 否则,烧世界树的指不定是谁。 你们之间本不存在什么立场问题,他谈立场问题,可不就是找茬。 “他们虽然鲁莽,但你也是真有大病啊。” “鲁莽。”他“嗤”了一声,“他们心眼子多着呢。” 多托雷不反驳你的后半句话,算是默认了你对他的评价,毕竟烈风之民里他确实也是独树一帜的精神状态。 莫问他怎么又将自己与烈风之民混为一谈的,问就是你跟他立场不冲突,烈风之民又可以视为你,他跟烈风之民自然没有立场问题,他自然也是烈风之民。 找茬归找茬,生活归生活。 “再怎么心眼子多,也不跟你一样吧。你可是实验出了问题,就拿他们的想法来看一下,找个新项目缓缓脑子的。” 第182章 “触类旁通而已。你不也是在春风时便直接放弃了睡眠,成为无眠的迭卡拉庇安。” 多托雷对自己卷王的身份直接认领了,顺便给你分了一个,扣严实了再让自己切片的边角料陪你说话。 为什么不用大一点的? 大一点的要当助手,要实施他们的想法。 你的死而复生秘密太深,他这边只触及到表面的时间权柄。 实验素材应有尽有,什么锅都有人背的严严实实,让他们可以安心研究的条件下,多托雷对你说了一句最情真意切的叮嘱:“别死了,迭卡拉庇安。” 你顺势催他:“那你研究快点,我说不准哪天就复生不了了。” 哦,他冷漠的,还是有一个阻碍,他良心发作时催人加班的没良心。 全年无休的卷王还能怎么卷? 只能切片。 “我怀疑这就是一个阴谋。”你的科研大才阴森森的,“你跟我谈感情,就是为了白*嫖。” 你迟疑的,“啊,你记忆力还好吗?是不是加班加多了,要不休息一天,明天再补回来吧。你看你,记忆力都不好了,我一开始不是都说了吗,在蒙德科研没有假期,只有丰厚的薪水和管够的研究素材。” “呵呵。” 蒙德人将将挖了一窝蓝头发过来,你跟多托雷的关系就开始摇摇欲坠…… 多托雷本人打断了你:“感谢烈风的厚爱,有什么要求直说,我加。” 你握着他的手,“那能再烧一次世界树吗?” 他坚决的扒开了你的手,斩钉截铁的,“我们的关系摇摇欲坠,您继续。” “魔神遗留二十份。”你开口。 他低头,“我们的关系坚不可摧——除了烧世界树。” “那春风时我的事务——” “那得再加上你。” “成交。” 多托雷当初是多么的勇,可以直接烧世界树,现在竟然连世界树都不敢烧了,你想了半天自己的培养方案,试图找是不是自己哪里养坏了。 你的思索让他皮笑肉不笑:“须弥全线戒严,就差明说多托雷与狗不得入内了。哦,他们能让狗进去,我进不去。你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认为你击垮了我的自尊心,我很脆弱,需要你让我研究两次。” “我没那么多时间,这么挖下去,我觉得摩拉克斯要来了,那一次要不也免了?” 没谈拢。 大才说情感的归情感,就算情感值不了几个摩拉……他说到这还恍然大悟,既然值不了几个摩拉,那他就更不能让你白*嫖了。 你情真意切,说你这一句话价值千金。 双方始终未能达成一致,然而摩拉克斯是真来了。 蒙德人下手快狠准,先是挖了一窝蓝头发,再是找了一堆红眼睛,最后是他们的红头发。 太过土匪了,摩拉克斯和璃月七星饶是见过了多次,知道自己盟友的德行,可这连土都要刨走的架势,还有被交换过来的一堆蒙德人…… 在他们的“欸嘿”里,七星们找到了风精灵温迪、风龙特瓦林以及魔狼安德留斯。 “奥罗巴斯逃过一劫了?”七星中的天权星问。 温迪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一条醉蛇。 至此,已确认蒙德活跃的魔神除执政神外,已经全部被换到了璃月。 “帝君……” 很熟悉的流程,对于每代的天权星和一直未曾变更的岩王帝君来说。 更熟悉的是去蒙德的路。 数千载岁月,璃月和蒙德的交界处,既有蒙德的天马行空,又有璃月的脚踏实地。风场和岩路贯通了这片区域,又有瀑布飞溅,风光无限好。 若不是处理这样的事,走过去应当会更加从容些,毕竟琉璃百合和风车菊并行的景象,只在此处。 摩拉克斯走这条路,见了无数次故友,每一次,大抵都有些意料之外。 这次亦然。 第97章 你说你的子民盯上了他的时候,你的旧友依旧沉稳。 这不算什么大事,摩拉克斯早已经知晓蒙德人的德行,一旦主意打到璃月的人身上,跟你喜好重合和关系亲近的都难逃一劫。 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在安慰你:“此事我并非不知,亦有应对之法,不必为此烦忧。” 等到你说“我快要死了,摩拉克斯”时,他的脸上才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神情。 “怎会这么快?” “不快了,我还有几百年呢,活了几千岁还能死而复生无数次的魔神,寿命足够长久了。” 岩之魔神在这方面确实固执,颇有磐岩的无可转移之意:“太快了。” 一字一句落下来,仿佛是在凿石刻碑,以此表明这件事的不容置疑。 然而寿命,还是魔神的寿命,长久者有磨损,特殊如你者,复生亦终有尽头,此事亦是天理金科玉律,无可更改。 摩拉克斯改不了。 你不想更改。 养成游戏接近尾声,蒙德已然成为天上之国,发展轨迹从始至终都贯彻了“固守”和“自由”。 玩家认为,留的几百年时光已经足够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可以退出游戏。 摩拉克斯不这么认为。 烈风魔神的旧友来的时候心情尚可,只当这又是一次寻常的见面,等事情办完了,两个执政神还能消磨一会时间巩固一下情谊。 第183章 见面你冷不丁说你快要死了,说的坦然,他这边却还需要一时半刻来消化事实。 还有几次挣扎。 “确定吗?” “确定,我看到了。”你笃定自己的死亡。 你的旧友漫长岁月里送走的故人不知凡几,到了此刻,依旧是怅然的,纵使你还有几百年的时光可以度过,不至于立刻陨落。 你看到的是几百年后你的死亡,正如你未解的死而复生一样,你最终的沉寂如同你此刻的死而复生一般,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想让你帮我想想我该以何种方式沉寂,几百年,我又还能教导如今的蒙德什么。” 他没有迟疑的,说出了日夜都在思考的问题的答案:“离别。” 他不能一直陪伴璃月,你不能永守蒙德,魔神再长久,也长不过这天与地,这天理制定的法则。 甚至,摩拉克斯为自己准备的离别里,你的存在也是必要的。 他与你说过多次。 “我活的长久,磨损之时你在,可直接杀死我,不留余地。” 你是他以为能在自己终末之时看到的抹去他生命的烈风。 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 你作为比他更年轻的魔神,没有磨损,却依旧要迈入沉寂,不得复苏。 几百年,作为人的一生太长久,作为魔神的一生又太过短暂。 你难得跟摩拉克斯一起去璃月走了几年,岩王帝君的记性确实是很好,名副其实,你要不是听他娓娓道来,你都不知道蒙德的人和神在璃月有了这么多传说。 你对摩拉克斯的记忆是始于结盟之日,冬风和春风的交替让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是岁月长久起来了,便成了友人,一如你跟你的子民。 “现在想想,原来已经两千多年了。” “不算长久。” “约摸是你人生里三分之一的岁月,你说不算长久,我就只有一个两千多年。” 你比划了一下,“人都二十多代了,我死的也到处都是了。光你璃月上,我就死了几百次了。” 旧事重提有种酸涩的风味,就是绝云间的那位留云借风真君总是能让人听着听着就咳嗽,听着听着就有仙家小辈咳嗽着走人。 人终有一死,他们已然开始了社死。 就是你只有几百年的岁月这事,确实令留云借风真君惋惜,她当着帝君的面,没收住嘴,直接一口气叹出来:“本仙就是可惜,你和帝君这么些年……” “这么些年?”你喝了口茶,“这么些年璃月被蒙德嚯嚯得还不够?” 这位仙家扇了扇翅膀,出了个绝无仅有的馊主意,干脆让帝君用蒙德人当借口,到蒙德玩上一段时间算了。 且不说璃月七星答不答应,就说这明目张胆的逃避工作,璃月七星会不会忙到猝死……你用眼神问摩拉克斯,璃月的七星不会短寿吗? 摩拉克斯没有接收到。 倒是留云借风真君说这就是璃月七星的意思,蒙德人天天过来挖人换人的,他们头痛,干脆一点让帝君他老人家去蒙德镇着算了。 大家脾性都知根知底的,闹到一切战术转换家,风之执政坐璃月,岩之执政坐蒙德的地步又不是没有过。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再来一个风岩执政坐蒙德,有何不可。 你正襟危坐:“请问,他们都挖空了什么地方?” “据本仙所知,蒙德有一艘浮风舟已经被甩卖给了璃月。” “……璃月的山,没事吧?” “若陀龙王的封印都被刨开了,孤云阁底下也没奥赛尔他们了,就只有山没事。” 问他们为什么知道的? 偷偷摸摸刨东西的蒙德人狗狗祟祟给天权星通风报信了,说你们璃月那个若陀龙王脾气忒暴躁了,死活不肯现人形,你们孤云阁底下的奥赛尔倒是个蓝毛但是有老婆——留云借风真君在此强调:“本仙听到他们大声密谋,说奥赛尔有老婆其实也行,万一烈风喜欢一夫一妻刺激的呢,家里那个蓝毛不也是会切片的。”——璃月要是有更多的蓝毛和红毛红眼睛,他们这边就出同等的人数来换,附赠一艘浮风舟。 你的名声早就没有了,但你的事迹仍旧在增加,关于风之执政好色这件事,以及其他国家的烈风之民狗狗祟祟给人套麻袋这件事……太多了,你的xp已经流传了好几个版本,要是现在就死了,估计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版本。 你的眼睛在放光:“若陀龙王人形呢?” “若陀……”摩拉克斯接茬,对着小道消息念,“若陀龙王宁死不屈,为避免失身,恶念附身了一位小女孩。” 岂止,岩龙王恨不得摩拉克斯再来九九八十一根柱子,将自己封印得死死的。 龙王浑浑噩噩这么些年,被人刨出来可算开了眼了,一时之间觉得复仇大业摩拉克斯也不过如此,璃月和蒙德成了什么个癫样,封印被人刨出来还派人搭把手,就怕刨得慢了。 被刨出来还有人笑眯眯的问他岩龙王,你是什么发色的,长得好看吗,要不要应聘一下我们执政的面首? 若陀:瞳孔地震。 你:笑容逐渐缺德jpg 这种互相癫的场景结束于你采纳了真君的馊主意,将摩拉克斯这块磐岩暂时性的挪到了蒙德。 人已经走向独立,神的时间便空闲了。 第184章 第98章 离别,在蒙德已经预演了无数次。每一次抗争心的升起,每一次绝境之时的兵戈相见,让蒙德走到了如今。 走到了可以以人身夺取神的生命的地步,走到了陪伴他们从冰天雪地里走到现在的神明可以松了一口气,不再承负那些命运的代价。 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无底线的叫做堕落。 烈风的迭卡拉庇安确实足够强大,可以承负他们挣脱命运时的代价,承负了两千多年。 是屠刀,是贤王。 亦是天与地之间蒙德人身上的屏障。 蒙德是如此诞生的,在烈风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意中。 非常沉重的爱意。 旅行者抵达蒙德,这座烈风之城、自由之城时,短短数日便从各种地方感受到了这种沉重的爱意。 所有,所有,所有。 尽数给予。 原本计划里的最初拜访的地方不是蒙德,作为魔神的墓地和一群烈风之民的驻地,就算它风景再好看,浮风舟再新奇,派蒙作为指引者都不会让旅行者踏入这个新手地狱。 直到旅行者死而复生。 漂浮在空中的向导了瞪大了眼睛,“离这里最近的蒙德的执政神也是这样的,旅行者,你确定你是五百年前才抵达提瓦特的吗?” “执政神跟我一样?” “对啊对啊,烈风的魔神能死而复生的事在提瓦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魔神,会不会是世界之外的存在?” “有可能。旅行者,我们接下来要去蒙德吗?” “去。” 烈风之民淳朴好客,烈风之眷属宽容待人。旅行者在这里待了没几天,就跟蒙德关系值处成了友善。 前有蒙德酒庄的老板迪卢克热情的包了食宿,后有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勾肩搭背——热情的酒店老板生来就不爱笑,勾肩搭背的骑兵队长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套他情报,两个人还是义兄弟。 多么的“义”呢? 那位烈风魔神的情人多托雷要是还活着,这两位可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老了,该给年轻人让让位置了”。 蒙德的风土人情就很奇妙,那种随性自由,做什么事都被包容的感觉,让一些不是蒙德人的人,来了蒙德,就成了蒙德人。 就比如上一秒旅行者失礼的想着烈风魔神的风流韵事,下一秒她传说中的情人,现任蒙德研究院终生荣誉院长多托雷就出现在酒馆里,用很不见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说:“凯亚这只花孔雀倒是有点用。” 花孔雀凯亚听到了,还遥遥举杯,示意人还在这里,“说得小声一点吧,多托雷,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可别真退位让贤了。” 他还顾及了一下被套了情报的旅行者,“抱歉抱歉,多托雷就是这个性格,旅行者你要是不喜欢,直接说,上手打也行,他皮糙肉厚,经得住。” 打是不能打的,就算凯亚此前已经普及了一下这位长寿的原本应该只存在于历史中的研究院院长,说他切片多,死一个两个没事。 旅行者都不想打。 一者是这位实实在在是个卷王,烧过世界树,研究过烈风,卷到了命运的奥秘和世界之外的存在上了。 他确实有自己妹妹的消息。 二是他是任务npc,有原石,还关联着蒙德的主线剧情。 烈风陨落就在不久之后,命运的足音在几百年前就被宣告,踏下时所有人都不意外。 派蒙这样比划过:“迪卢克老爷都准备了一堆东西,准备在她陨落之后用上。”她画了好大一个圆圈,以示她口中的“一堆”是多么的多。 而与烈风有了情感上的暧昧的多托雷,确确实实是很诚心的在请求他,语气他改不过来,那就态度给上,哐哐哐的让旅行者认识到终生荣誉院长的富有。 “这些只是其一,我还可以研究一下血脉之间的感应器,如果你觉得这不行,感应降临者的装置我也可以做。不过,你的妹妹,可能不是降临者了,提瓦特吞噬了她的命运。” “你怎么知道?” “我烧过世界树,将自己的命运从世界树上释放了出来,但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世界树只是保存提瓦特的记录,我的命运只是烧掉了记录,事实上仍旧囚困于高天。” 多托雷对他还是有些耐心的,会抛出来一些信息,让他对提瓦特更多一些了解。 在讨论这些之前,凯亚已经用美食的诱惑让那位小向导离开了旅行者身边,酒馆里只有烈风之民。 旅行者是没有预料到蒙德人这么直球,“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我以为我需要很久才能得到这样的消息。” “浪费时间。烈风的时间可不充裕,何况你应当算是烈风眼中真正的另一个自己,可以死而复生,可以无所顾忌。” 多托雷收回了偏移的话题,继续了命运的相关言语:“不过那是之前,我经历过一次冬风,提瓦特的命运就不再锚定我了,迭卡拉庇安用自己的血和死亡归还了蒙德人被刻印的命运。” “现在的蒙德,是占星术士会饿死的地方。” “我告知了你有关命运的线索,在最后一次冬风扬起前,我想请求你,看在线索的份上,考虑一下我对你的研究请求。” 多托雷表明了自己的请求后就离开了,他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得到答复的问题。他来这只是为了提出研究请求的。 第185章 接下来是其他烈风之民的事。 调酒的迪卢克穿着酒保服,扎起了高马尾,多托雷扫了一眼被他束起来的澎湃的红色,觉得这对义兄弟真是蒙德人的贼心不死。 红发的莱艮芬德,是最初陪伴烈风的人类之一,也是奠定了烈风审美基调的一个人,都这么些年了,莱艮芬德的红头发还好好的遗传了下来,成了蒙德的特色。 至于他的那个义弟,以蒙德人的精神状态来说,蓝头发又自动跑到蒙德地上的幼崽,管他是不是坎瑞亚遗孤,都是烈风的了。 他们都敢接手烧世界树的研究狂人,多一个坎瑞亚遗孤算个啥。 红发红眼和蓝发蓝眼,怎么凑都能凑出来一个烈风喜欢的样子。 多托雷只能说蒙德人这打包技术日益娴熟,先前是单一的色调,现在打包都是打包风情各异的兄弟俩了。 这个八卦旅行者也听过,蒙德这边是吃瓜天堂,魔神遗留什么都敢叨叨出来。 旅行者不得不怀疑迪卢克现在的冷脸是八卦听多了憋笑憋出来的。 人,总不该是完全不八卦的吧。 “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好奇我跟凯亚与烈风的事?” “我只是好奇多托雷的研究请求,迪卢克,你知道研究的内容吗?” “知道。通过研究降临者身上的特质,尝试将烈风排斥出提瓦特。这就是他想研究的,也是我们想要做的。” 烈风的迭卡拉庇安,风之执政,本该是能与天理一战孕育新的族群的外来者,在冰雪里听了蒙德人先祖的祈求后,回应了他们的祈求,放弃了作为风的自由。 “与我一样的降临者?” “不清楚,这些只是推测,但烈风在魔神中非常特殊,能够用死亡涂抹掉人的命运,归还人的可能性。所以,蒙德人是没有神之眼的。” “那个要求,没有时间限制吗?” “蒙德遵从人的自由意志。” 旅行者需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位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从遗迹里,从蒙德人的历史里,从天上地下的记录里。 第99章 这不是什么难事。 蒙德的每一次风吹,每一次风之花的摇动,都是见证。数千年的历史被刻进风里,刻进人的心里,刻进石头里,纵使时间,也只能等待漫长的一场风化。 旅行者带着派蒙在蒙德的天上地下跟烈风隔着时间见了面,那算是一个传说任务里,现在即将死去,过去却鲜活无比的魔神。 “不会以后都是这样吧?”派蒙有些迟疑。 当然不会。 旅行者从蒙德的土地上找到了掉落的苹果,熟透了、红透了,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烈风遗迹,一个昔时用来彰显烈风威权的建筑,今时因为烈风的意愿得以成为遗迹的高塔。 「没有什么应当困囿于时间。」 石碑上刻印了这样的言语,眼前所见的高塔,又是没有人气的寥落,风空荡荡的过来,又沉甸甸的吹过去,每一个砖石上都经受了千年的时间。 只有风之花,被吹动时转动的寂静。 这里不像是一个君王的居所,砖石上无法洗去还未风化掉的红色,让远眺的旅者不得不想起这高塔的另一个名字——孤王的囚笼。 蒙德人可以去往天上,住在浮风舟里,随风而行。作为暴烈的风的象征,孤王的一生都没能也不会逃脱蒙德人和她自己为自己筑造的高塔。 高塔的每一块砖石,都被蒙德人刻上了孤王的死亡。 旅行者走近去端详,伸手触碰了一下砖墙,恍惚一下,便被拖进了孤王的死亡。 暴虐无道的君王,慈爱奉献的魔神。 烈风的魔神隔着时光,遥遥一眼,过去与现在轻轻碰触,旅者感知到风,碰到了她的视线。 没有言语。 不再言语。 箭矢洞穿了魔神的心脏,褪去血色的肌肤变得苍白冰冷,只有面颊上被溅到的血液短暂的温热,很快又被风带的失温。 这是第一次死亡。 蒙德史书上记录的言语是因横征暴敛而被一箭穿心。 亦是蒙德人的第一次弑神。 狂乱的言语彰显着记录者的不可置信:“神,可以被人杀死吗?” “不是死于其他魔神的力量?” “被我们杀死的是神吗?” “是吗?会是吗?” “孤王又活了,我们会迎来报复吗?” …… 不会被报复。 神可以被人杀死,纵使艰难。 后来者的旅行者可以肯定的答复。 但过去的人凝睇着魔神,看烈风的迭卡拉庇安对敌人的酷烈,明知她会复活仍旧殊死一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自己的终局。 然而—— 第一百四十九次死亡,烈风的迭卡拉庇安依旧没有怨恨,依旧接纳着他们这群弑神者。蒙德的土地上风之花常开不败,风与时间的魔神如常等他们归乡。 他只能在恍惚里见到高塔的遗迹里残余的这些记忆了。 再多的,他会头疼欲裂。 现在就很头疼。 死亡漫溢出来的血色涂抹了这里的每一处,他忍着头痛再看,血液滴落的声音连绵不绝,是一场落在时间里的暴雨。 第186章 “旅行者,你怎么了?” “没事,派蒙,只是刚刚隐隐约约看到了些东西。”看到了一些孤王的过去。 高塔孤王。 相比其他国度的对魔神的敬称,蒙德的魔神拥有的称号称不上多么的令人尊敬,含义也算不上多好。 蒙德人在他们填饱肚子的时候,说没想到还有人对这个称号不了解的。 烤蘑菇披萨的味道很好,蒙德往事的风味独特,蒙德人凯亚在食物丰富的香气里说真是没想到。 “孤王当然是因为她始终与人无法理解而被称作孤王的,这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人与自我要是能够和解,你们见到的蒙德就不会如此。” “人与自我不能和解?” “烈风的爱人是爱人如爱己。” 一个重复了很多次的理念,一个蒙德人从孩童时期就接触的理念,牙牙学语时就被告知的事实。 “你们在蒙德待久了,就可以了解,蒙德人是不会缺爱的,是永远都有故乡的游子。” “我们从没有一无所有的时刻,因为烈风爱我。” 「永远固守。 永远自由。 永远爱你。 即是烈风的迭卡拉庇安。」 刻下的铭文会被时间锈蚀风化,刻下铭文的人的心情多年后仍旧会有人体悟。 人对于故乡的依恋,人对于人所能牵连上的所有情绪,落于铭刻时的平静。 旅行者往蒙德的边界处走,地上的魔神遗留不避讳人的存在,跟在他们身后左瞧瞧右瞧瞧,看样子得从他们身上瞅出来一个三头六臂才罢休。 “你们也敬爱烈风吗?” 魔神遗留们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你疯了吗,谁会敬爱一个白*嫖的吝啬鬼?想看食材和人的相爱相杀别找我们啊,找璃月那群说书的。” 旅行者在魔神遗留的七嘴八舌里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蒙德人。一不留神就让人下锅的蒙德人。 被薅得差一点就秃了的魔神遗留满是劫后余生:“要是被挖过来的时间再早一点,我可就成十全大补汤,被烈风硬灌给蒙德人了。” 见到什么都要薅,什么东西都会寻思着能不能下锅,放出去就是一群祸害闹得人鸡飞狗跳,在大事上又非常靠谱的蒙德人。 旅行者忍得很辛苦。 毕竟一群倒大霉的魔神遗留的悲惨遭遇史,却是很搞笑。 没干完活下锅。 火都点了锅都下了半生不熟了,突然紧急被提溜出来。 不眠不休加班几个月,将蒙德改成青山绿水,不复从前鬼哭狼嚎的样子,得到的嘉奖就一句“做的不错”。 别提什么守墓人单刷魔神遗留、速通魔神遗留副本的故事了,被揍得最狠的一位怒急攻心噶了都得被妙手回春救回来只为了下锅时新鲜。 它们的生活有什么好说的,食材的一生罢了。 “那么烈风也吃你们吗?” “这叫什么话?她不吃我们蒙德人会想得到我们是食材吗?” 一群放恐怖片里都屈才的魔神遗留,爆改食材,肯定不是它们有什么心思啊。它们被烈风吃了后,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个食材的。 果然,活着确实比死了好。 至少烈风不吃活的魔神。 “出息,都活了还想什么食材不食材的,不改立场是被吃上瘾了?” 应当是没有的,魔神遗留里没有恋爱脑。 “真的好像啊,就是旅行者你不会什么都吃。”派蒙飞了过来,数了数烈风和旅行者最常做的事,“还有她不开宝箱。” 旅行者的视线里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好端端的宝箱,不是被开就是等会被开。烈风的话,虽然什么都薅,也确实没有开过宝箱。 “有没有可能,派蒙,蒙德的宝箱都被开过一遍了?” “哎?旅行者你怎么知道的?” 刚开了个宝箱的旅行者面无表情:“普通宝箱2个原石,若干材料,你就说她开没开过吧。” 如开。 人总不能跨越时间将如开过宝箱的魔神抓过来打一顿是吧,就烈风那个战斗力,指不定他要成魔神遗留中的一员。 为了宝箱,他决心跟蒙德的风之执政谈一谈,至少,普通宝箱开一个得五原石吧。 研究院的面前,多托雷双手抱臂,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再不来,迪卢克疯起来,我可拉不住了。” “这跟迪卢克老爷有什么关系?”吃人嘴短的坏处就出来,没见到证据前,旅行者会偏向迪卢克一些。 “你以为烈风之民有几个现在不疯的?故乡快要陨落,永远爱己的魔神将要沉寂——我都得疯了才合群。” 多托雷疯狂科学家的气质被他拿捏得很精准,他疯不奇怪。但他说他自己疯了才合群,委实想象不出来。 迪卢克那张冷静的脸一出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怎么疯。 想不出来没关系。 多托雷漠然的,她陨落后就能直接看了。 第100章 你死了。 很轻率的死了。 你没有见到那位旅行者,你只是听闻过他的声名,听过别人说他是死而复生的人。 蒙德人准备的所有后手,抵不过你对他们的欺骗。 「就这么走了,要是等一等说不定还会出一张很有宿命感的cg。」 第187章 得了吧,有那功夫我开一局游戏不香吗? 「确实如此。」模拟器对你的想法表达了认同,「结局出来了,要看看吗?」 你已经打开了后日谈。 「蒙德的最后一场冬风扬起得悄无声息,是欺骗,是自以为可以得到幸福的虚假。 是一场自以为能拯救了所有的梦。 “我将死亡。” 魔神如是说,祂看到了自己的死期,这是冬风的初始。 祂已然死去。 是蒙德人研究出结果,雀跃的准备施以拯救时,魔神消散的遗留。 “倘若你们可以挽回我的死,必能延续你们的生。如我一般的人,应当会在我死后诞生。 沿着自己的设想继续走下去吧,能让你们走到这封信面前的构想,继续走下去可以让你们成为烈风。 属于我的冬风过去了,属于你们的春风第一次来临。 祝贺我们终于从新手村毕业。 毕业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记得往下看。” 自天外而来的旅行者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亲历者,在被多托雷提醒魔神死后蒙德人会疯得彻底。 他问过酒馆的主人迪卢克这是不是真的。 红发的夜枭只是提醒了他一句:“如果可以,在神死亡之前,离开蒙德。” “为什么?因为多托雷说的那些?” “是。我们数百年的平静只为了让神可以安然逝去,在神死去之后,必然会触底反弹,疯狂一段时间。” “迪卢克老爷,你也会这样吗?” 冷静的红发家主如是说:“我亦是烈风的子民。” 现在旅者见证了魔神的终局,在蒙德的最后一个时刻里,依然见到的是平静的蒙德。 坎瑞亚的遗孤凯亚还能跟他勾肩搭背说着羡慕。 “羡慕?” “是啊,羡慕。纵使无需神的恩怜,但也歆羡如此不顾一切的爱。直至彻底沉寂,烈风仍旧尽了最后一分力。” “你不是蒙德人?” “现在不是了。因为神死了。今天过去后我估计会回到坎瑞亚现在聚集的地方,尝试着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到时候要是碰上了,记得手下留情啊,旅者。” 蒙德人的食谱上,结尾是风之执政散下的流风,是风之执政对他们最后的祝福。 只要烈风之民在,魔神迭卡拉庇安就永远存在于他们的血脉。 每一次的死亡,都归属于命运。 每一次死亡,都归于烈风之民。 真恐怖,不是吗? 烈风的迭卡拉庇安知道自己放出来的是怎样的一群天灾吗? 哈哈哈,祂知道吧。 祂当然了解祂自己。 结局可想而知,命运和时间被扯成了碎片,所有阻碍都被践踏,烈风之民成了提瓦特的飓风。 除了风,什么都没有了。」 「达成结局:天灾们的毕业礼」 你很无语,这无语不是来自于结局,这太正常了,你留毕业礼物,将自己做成十全大补汤可不是为了这个结局吗? 你只是觉得模拟器扣留下来了真正的结局,你不承认一群第四天灾发疯后还没嚯嚯完提瓦特。 承认吧,模拟器,你的结局肯定有问题。 「这毕竟只是个后日谈,游戏进程里推演结果无法事无巨细的说明,文本量太大。」 说说。 「……」 「你的屠杀线。」轻描淡写,「他们一开始没这么极端,后来成了你的冬风。」 那应该是多久的时日?他们遗留下来的血脉可能都忘记了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屠夫。 「他们记得,你的风在他们的血脉里,所以才会有人想要让世界安静下来,回到最初。回到最开始他们先祖们祈求等你回应的状态,静谧的环境也能让他们更好的听清楚血脉里回荡的风声。」 「但他们不会得到回应。」 好吧。 你只能说玩家退出了游戏,就意味着结束了联机。就是,这局联机里,你的攻略对象是谁? 你没见过一个像的,可能是被你杀了? 「玩家本身。」 啊? 「你真挚的爱着自己,你会为了自己的愿望竭尽全力,而玩家无所不能。」 有一种不照镜子就看不到恋人的美。 你悲伤极了。 谁家水仙会是这么来的,你怀疑模拟器就是在糊弄你。 你又投诉了一把。 这次得到了四千块。 为这虚假的水仙,你空闲了足足一个晚上没有摸游戏。 再次打开的时候,模拟器:「睡得好吗,昨晚?」 还行。 模拟器在得到你的回答后,问你要不要翻翻称号,一堆,种类齐全,你说不必,有时间再翻,称号它在那里,不会跑掉。 你有一堆称号都在积灰,现在能用称号的机会越发少了。 「毕业礼」、「风之花的祝福」……都是要积灰的,能用到它们的时间遥遥无期。 新的选项从字面上来看也没有什么高难度的: 「a.人分不清梦和现实,还是分得清却不愿醒来?别担心,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大梦里无足轻重的一笔。 b.你注视着屋子里的火光,想象着一个温暖的家,然而…… c.你是一具行尸走肉,被关押在牢笼里,也许你会想要做些什么。 第188章 d.你有一个青梅竹马,有一个寻常的开端,你想要怎样的一个结局?」 你从这些文字上面没有嗅到任何搞事的气息,模拟器对你的倒打一耙早有预料,一行字,加粗标红: 「搞事的一直是你!!!」 好的,你马上去搞事。 你果断的进入了a选项,正准备摩拳擦掌搞事时,见到了熟悉的景象,你闭眼,觉得爱咋咋地吧。 这该死的匹诺康尼。 你见它太多次了。 这次你不是繁育,不是令使,不是公司高级干部,只是流光忆庭的忆者。 不能用繁育来让一个秩序的信徒背弃自己的理念,无知无觉的偏离理想步入繁育。 如选项所说,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第101章 故事应当从歌斐木成为匹诺康尼的梦主时开始,或许更早,早到匹诺康尼只有一个雏形,一个名字。 夺取自由的战争硝烟刚刚散去,开拓的无名客试图找寻匹诺康尼的未来,而家族,仍在遥远的彼方,尚未抵达。 你是一个忆者。 一个无有物质束缚,却有精神约束的模因,流淌在人的记忆里。 本该也是一个普通的忆者。 「你无法查询成为忆者之前的记忆。」 模拟器说明了一个客观事实。 玩家也不行? 「你的记忆处于特殊状态。」 怎么个特殊呢?特殊到你的日志上全是一团连续的看不懂的呓语,看一眼,都感觉眼睛受到了真切的伤害。 一大堆夹杂着生僻字字义都不连贯的文字,簇拥着如浪潮一般挤进视线,你打开了多少次,就在三秒内关了多少次。 浮黎的手笔? 「是。」 祂还能篡改系统日志的? 「没有。只是玩家你当前的存在形式依托于记忆,浮黎更改了你的视觉认知方式。」 「系统日志仅玩家可以读取。」 星神都是一根筋,但浮黎开场就给你来个大的。 这位记忆星神不能剥夺你玩家的身份,也不会对你有什么超出限度的行为,祂只是将你的视觉变成你们的视觉。 你的所见变成你们的所见。 系统面板上的一大堆让人眼疼的内容,是浮黎看到的。你头疼,不是一个普通忆者吗?怎么还有这种待遇。 「计划赶不上变化。」 「要不玩家你跟浮黎促膝长谈一下,聊聊人生和视觉,说不定能换回来呢?」 祂这么一搞,还能看到些什么? 「仅玩家可见的功能,就一个系统日志读取bug。其他的,只要祂想看,都能看。」 你记得模拟器刚说过的一句话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很想知道模拟器计划里你这个忆者到底是有多普通。 模拟器举了个例子:「知道黑天鹅吗,跟你一样同为流光忆庭的忆者。在最初的身份设定里,你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多是黑天鹅的程度,不该与浮黎有如此深的牵扯。」 「是跟万千被放养的忆者一样,除了力量差距。我的意思是,你没有令使的模版。因此,在进入游戏时,浮黎想要给予你令使的力量而不得,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你的眼睛是祂的视线停驻之处。」 进入游戏时? 「成为忆者的那个时刻。」 这个时刻,玩家的意识没有彻底苏醒,一部分还停留在加载界面,而游戏里忆者的躯壳已经在构造,玩家一部分意识已经迁移到了躯壳。 正在网络缓冲中。 浮黎于此刻想要施以记忆的力量,更改你的初始身份,让你成为记忆的令使,未果。 祂来的太早了。 也可以说,你的电脑网速慢了一步。 你不由得感叹,浮黎的速度可真快,快到一个网络缓冲的时间就能完成这样一系列的操作,干脆利落的嚯嚯了你的视觉。 还附赠你这么一个系统日志读取bug,四舍五入刚进游戏祂就给你送了一万块钱。 谢谢啊,今天的你必定是浮黎的虔诚信徒。 「等等,一个bug不是四千块钱吗?」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啊,模拟器你不会不同意吧。 「……6。」 因为这一万块钱,你在这个选项里并不介意成为匹诺康尼的那位同谐的化身多米尼克斯那样的存在。 「一万块钱就能收买你的底线?」 那可是一万块钱,一局一万块,浮黎想要代打怎么了,祂不过是想要你的视觉而已,祂有什么错? 而且,玩家什么时候有底线了? 屠杀线的底线吗? 模拟器说你不了解底线,你说它不懂一万块钱。 那可是一万块! 你信仰浮黎、狂热的信仰浮黎有什么问题吗? 你信仰的心一坚定,一无畏,浮黎的目光又过来了,星神的目光通过你的眼睛注视这一片忆质,你感觉自己的记忆被触动—— “等等。” 在星神即将复现你记忆里存在的匹诺康尼时,你阻拦了祂,记忆的力量便被搁置在了你的身体里,你随时可以用它复现你记忆中的一切。 一堆文字又从你的记忆里浮现,你对着信息量爆炸又读不顺看不懂的它们,还没等你装模作样尴尬一下,那些文字便成了简洁的: 「有新的记忆?」 第189章 浮黎,这位星神突然就接地气了,当然,在你记忆变一变,整出来浮黎的方言文字后,你就知道,这位不过是给你的精神装了一个专门解读祂语言的联觉信标。 并在你让祂的言语出现「干啥呢,大妹子」的文字表述时,祂修复了该联觉信标的方言bug。 你捶胸顿足。 扒拉着祂试图让祂改回来,得到的是无情的拒绝。 你的老大哥版浮黎,昙花一现。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要想让人上班至少得给人一点动力吧,我现在跳9里都能当场自灭,再上班指不定人就没了。” 「不会。」 “好吧,但是,你真的不能替你虔诚的信徒上个班吗?都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事物,要不让我成为记忆的多米尼克斯好了,好歹一个琥珀纪就上一天班。” 你所信仰的救主记忆星神浮黎,依旧不允你做记忆的多米尼克斯,因为祂会替你上班。 你行于寰宇的躯壳,记忆构成的模因,有时候会成为浮黎。 你的意识在祂降临时,会存在于祂身体的晶体里,你依旧清醒。等祂离去,你的记忆便刻印了祂记录的光锥,存留着祂刻印光锥的技巧。 你的身体里存在了不属于你的本能。 一种很强烈的异物感。 这不是你的躯壳,是你们的躯壳。 正如记忆星神浮黎之身躯,亦可称作你们的躯壳。 你的左手,已经跟浮黎的身躯一样,呈现晶体的色泽,需要戴双手套,才能让你的特点不那么引人注目。 不过这没什么用。 你跟浮黎常常用同一个躯壳,互相读取对方的记忆,就算没有左手的晶体色泽,你也是很有名的忆者。 当然,这需要建立在你和浮黎没修改那些人的记忆的基础上。 基于你自身对忆者身份的执念,浮黎不理解但尊重,没有让你在星海里声名远扬,还会给你打补丁。 你忘记修改的记忆,祂都替你处理了。 飘零半生,归来仍是初出茅庐的忆者。 这个特性,让假面愚者们都不太待见你。大家说好的找乐子,跟你也搭档配合了许久,你们就差结拜了,一个记忆修改,对面不识,乐子都没了。 要问他们是怎么意识到的? 阿哈找乐子,将他们当乐子找了。他们才认知到流光忆庭里有这么一个忆者,专找他们收集记忆。 有记忆感情好的时候,假面愚者们从你口中掏出来答案,朴实无华的“不想上班,就地办公”让酒馆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可惜从前的快乐都做了灰,独留他们一个个凄风苦雨的数自己丢了的乐子。 你偏爱假面愚者吗? 不偏爱。 只是就近原则而已。 想必假面愚者对这个答案也松了一口气,你虽说是个忆者,但感觉跟焚化工差不多了。 ——他们还真猜对了。 焚化工们跟你的关系确实很好,一开始是他们先来接触你的,试图宣传记忆的区别,让你焚去手里记忆的备份。 你欣然同意。 浮黎收集完了,留给你的光锥都是复刻的,让你用来解闷的,你烧掉复印件没有半点舍不得。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你们合作了几次,制造了数次记忆失窃事故,一边烧一边给浮黎寄原件。 本意是让浮黎多花点时间加班,顺便创造记忆攒点浮黎代打的时长,结果却是,你跟焚化工们的情谊处出来了。 那跟焚化工关系处好了,是不是流光忆庭的关系就差了? 不。 你跟流光忆庭的关系更好。 虽然你打劫记忆焚烧记忆当了最大的家贼,但你提供的记忆多啊。光锥技术还用的那叫一个溜,跟其他忆者搭档,你连虚无9都敢跳,就为了摸清楚第9机关的虚实,找到相关的记忆。 大家都是在星海捞记忆的,有一个什么记忆都敢去捞的,怎么会跟人关系差。 若不是对记忆有好奇心,有收集的欲望,他们也不是忆者了。 你只是风格鲜明了些。 有时候会倾向于从旁观者成为入局者,没有记忆就创造记忆。 这样的忆者,其实也不在少数。 正是因为你跟流光忆庭出来的忆者关系都不错,有了比较高的信任值,又跟匹诺康尼有关联,所以黑天鹅才向你发出了邀请,邀请你同行。 “要一同去盛会之星看看吗?两个人可以做个伴。” “匹诺康尼对我另有安排,而我决定顺从,要是同行,我们都会知道一些丧失趣味的事。” “可惜。我以为我们能够同行的。那匹诺康尼再会,希望到时候我们都能够看到珍贵的记忆。” 忆者很是惋惜。 “会的。” 你跟匹诺康尼的关联,让黑天鹅不会问你邀请函的问题,事实也正是如此。无论发邀请函的是那位虚构史学家还是家族的话事人,你都会收到一份邀请函。 为了旅途上没有强制性工作,你事先已经选定好了自己的同行人——纯美骑士银枝。 你热于助人的朋友。 毕竟同为忆者的存在,浮黎代打时,有些不方便,就算记忆可以更改,备不住浮黎有时会甩给你干啊。 银枝就不同了。 只要说不能看,他会立刻闭上眼睛。 第190章 你喜欢他的美德。 第102章 其外是灿烂光辉的记忆。 他是一个苦修士。 信仰的神明曾真实存在过,现在提起又是一句“可能陨落”,是虚妄的念想,让信徒渴盼着终有一日能验证祂的存续。 银枝踏上纯美的命途时未曾见过伊德莉拉,如今也不曾见过伊德莉拉。星神给苦修士留下的是无法触及的背影。 这不妨碍他向着心中的伊德莉拉走去。 正是如此,你这个流光忆庭的忆者才没有采取更简单的方式与他接触——篡改记忆,与之同行,然后修改回记忆。 你手里的记忆应有尽有,让一个陌生人成为你素未谋面的挚友,轻而易举。 你没这么做。 且不避讳谈及你曾对他,对纯美骑士起过的心思。群体记忆篡改会停下,没有实施,是纯美骑士的乐于助人闻名寰宇,你这样的模因此前到底是个人。 不过,银枝要是拒绝了你的同行,你可以不做人。 他倒是没给你机会,还让你们的关系变成了勇者斗恶龙——他不赞同你将自己称作恶龙的行为,寰宇里不朽后裔就是龙,自称恶龙说不定会引起麻烦——那就骑士约束恶魔。 寰宇里的生命太多,你只能退让到这地步。 他做了些什么? 你想想,对于忆者而言,他没有束缚你的行为,只是尽力的给双方创造了一个谁也不会受伤的环境。 是非常的纯美。 你有时候会说他在做一些傻事,但命途行者能走上命途,傻事都是做的心甘情愿的。 他不例外。 你的朋友们都是这样的类型,有偏执的品质,对待自己要做的事坚持不懈。 偶尔,就如此刻,你在银枝的记忆里待着,在他的视网膜上刻印出你的形象,你会期待着有什么琐事能让他暂时偏移目标。 沉重的爱要是以絮叨的方式呈现,那确实是你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 而这人,又确实不善言辞。 纯美骑士团里的规章倒没有完善到这种地步,囊括日常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可以让银枝自如的应对每一种情况,诠释每一类别的关心。 他真诚的:“挚友,感谢你的包容。” “如果听你说话没有打断算包容的话,那在匹诺康尼就请我喝杯茶吧,银枝。” 他很郑重的答应了。 这个郑重先圈起来,要考的。 还是歌斐木亲自给答案解析。 你们在抵达匹诺康尼的那个时刻,梦主歌斐木就意识到了你的抵达,也是你跟银枝分离的时刻。 纯美骑士对你的安危本能的上心,“若是有什么问题,挚友,请一定要呼唤我,在你离去之前,我一直在。” “会的,等我这边沟通好了,我去找你喝茶。” “好。” 你在匹诺康尼不会遇到危险,歌斐木和那位虚构史学家,会让你的前路顺遂,让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顾。 至于为什么,原因各不相同吧。 虚构史学家那边可能是匹诺康尼初建时期处出来的情分,而歌斐木,只能说他那该死的掌控欲了。 这位梦主,在银枝离开后,施施然的以一只隐夜鸫的形象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毫不怀疑你若是没有跟着隐夜鸫的指引抵达朝露公馆,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将你带往它。 “没想到,我区区一个模因,能得到这种待遇,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叹息。 隐夜鸫歪了歪头,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的鸟,而非歌斐木的意识。 它振翅,确保自己吸引了你的目光。你追随着这只隐夜鸫搅动忆质引起的波动,抵达了目的地。 见到了里面的熟人。 “很高兴能在现在的匹诺康尼见到你,忆者。” 你眨了眨眼睛,记忆中的人已经长大,但你想,你给他带来的人生阴影不是长大就可以消弭的。 他的反应也告诉你,他确实没能过去。 “背离命途而产子的噩梦现在还在做吗?” 你笑着跟他打招呼,“星期日。” 忆者不是全部都会玩弄记忆,但你是。 成长的话事人只是瞳孔扩大了一瞬,语气平平的接了下来:“不会了。歌斐木先生已经为你安排好了观众席,希望这次可以为你带来期望的记忆。” “那要拿答案吗,小星期日?我虽然不是终末的信徒,但在记忆里流淌的年岁稍长,对通过记忆预测未来略有些心得。” “劳你挂念,但是不必了。” 记忆里的稚童跨过你的记忆,成了现在的大人,你从他的眉目里找到的童年的色彩有些稀少。 歌斐木将星期日培养成了一个跟他相似的人,亦或是这世界上寻求理想的人大都是异父异母的亲人,有相似的品质。 “哦,那行吧,祝你们成功,我期待你们的理想落地的模样,一定很值得收藏。” “我依旧记得忆者昔日留给我的言语。” “那太好了。” 你昔日留给星期日的话…… 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他为了你给他塞进去的记忆而嚎啕大哭的时候,小孩子的眼泪和耳羽都在颤,每一处肌肉的走向都在表明他的恐惧。 团成一团,声音响亮,中气挺足,但就一会。之后就成了呜咽,他怕自己吵到他的妹妹。 第191章 你蹲在他面前,他的呜咽就顿住了,原本握拳的双手开始胡乱的在脸上抹眼泪,动作不知轻重,眼睛和脸上出现了一堆红。 你只是看他的眼睛,看他哭过后的眼睛,先是寻思着他眼睛是金中带蓝的颜色还是什么别的颜色,再就是在他恐惧又委屈的尾声里说了几句瞎编的话。 “记住那些记忆给你带来的恐惧哦,小星期日。之后若是害怕什么,要想起这份恐惧,因为你的人生里应当没有什么事能比它更糟糕了。” “那些……那些……是真的吗?” “拼凑的。” 歌斐木后来说,星期日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同谐的调律都没能抹去他的恐惧。 “你给他的记忆里确实包含了繁育的力量。” “模拟而已,我最近在试着用记忆的力量还原我记忆里的一切。他要是睡不好的话,你可以减轻一下他的课业,让他多些休息时间。” 星期日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记得你的话,可能确实不怪他。 年纪小,刚来家族被歌斐木收养没多久,就遭了你的毒手,真是可怜。 现在就不一定了。 心里有了最糟糕的一种人生,就算坠落,也不会太过悲伤。 “感觉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感觉。 从朝露公馆出来,你跟歌斐木就这星期日给你的话题闲聊。隐夜鸫不适合跟人聊天,陪同你的是一位隶属于橡木家系的智械。 “那孩子大概不会这么认为。” “是一定不会,但他打不着我。” 第103章 你们在这次的匹诺康尼大秀场里,是队友,绝无可能逆转的队友。 听起来像个玩笑不是吗? 但是,它是真的。 “绝无可能”是属于忆者、属于玩家的绝无可能。 你认同星期日的理念。 因而纵使你跟星期日之间横亘着童年阴影和青年时的噩梦,他都不会将利器对准你。 自然打不着你。 你们之间,如今最大的分歧不过是理念上的趋同和实施方式的相悖。 谁不希望世界是七休日呢。 你无法认同的不过是它只是一个可以被动摇的梦。 歌斐木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发生在匹诺康尼的现实和梦里,他观测到了绝大部分。在最初构建合作的时期,他还做出过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对你说因为你选择了星期日,所以他便选择了星期日。 匹诺康尼的梦主那时的意识存在于一个绝大部分种族都能欣赏的美人身上,银发蓝眼,绅士姿态,连单膝跪地牵着你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都成了cg「誓约」。 那刻,他大抵是有过真心。 秩序的信徒被束好的长发有一缕滑了下来,碰触到了你的手,他虔诚的:“愿我等的道路同归秩序,愿我与你永不背离。” “愿此刻的誓约能够持续到生命的末尾。” 你顺着气氛说出了一句不煞风景的话。 咽下了那句“歌斐木,做出这样的姿态,莫非你以为我能用记忆拉出来秩序的太一吗?” 而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你再没有见过那个被歌斐木用来同你说出誓约的银发美人。 “当年那个银发的美人呢,歌斐木?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智械的审美。” 你问。 陪同你聊天的智械,短促的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他?” “毕竟是那等风采的美人,怎么会忘。” “那在之后的梦里,我们再会。” “他曾是独一的你?” “是我,亦会是我们。” 何其相似。 只是歌斐木想的还是人的范畴,而跟他有相似想法的星神已经将想法落到了实处。 模因难以被束缚,你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能想到的最深处里,没有一个记忆星神的存在,连秩序的星神都不存,只存在一个太一之梦。 你是他与理想一同现实的人。 而非忆者。 “你会喜欢吗?” 会喜欢这样一个充满秩序无所事事的梦吗?会喜欢你们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吗? 你不会。 因为它只是个梦,一个美好的,不能触碰现实的梦,只要有一个人动摇,都会让梦出现破绽。 你更想让它成为现实。 “我的回答不会改变。” “不出所料。” 热闹的匹诺康尼,热闹的一个梦,忆者想起很多个时刻,很多光锥凝聚而成的匹诺康尼建成史,还想起那位誓约的人的唇瓣的颜色,红成秩序的血。 为此,这位忆者不得不让歌斐木的意识脱离身边可怜的智械,享受一个人的宁静时刻。 这就是比较客观的你跟星期日再度相逢的因由。 他不喜欢这个因由,和你身上所代表的过多的记忆。 他的抗拒流露于行为举止:过分疏远的距离,见面时退后一小步的动作、完全刻板印象的表情。 组合起来就是一个符合人刻板印象的匹诺康尼家族的话事人。 事实证明,这疏远是有必要的。 你跟他一路同行时,你散布了一堆记忆,使小范围内的人在同一份记忆里,使他们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你曾有过令使的身份卡。 第192章 你曾构造过一个现实的可以让人有无所事事的条件的丰饶星系,尽管只持续了最初的阶段,之后它就成了可以让人闲散,但还存在工作需要人们工作的星系。 你让他们拥有的就是这样一个星系最初的记忆。 星期日凝视着你的所作所为,没有阻止,亦不顺从。 忆者曳光擅长给人编造记忆,对熟悉的人说的是跟虚构史学家学习过一段时间,并为此付出过一点真心。 歌斐木先生不认同以上的说法,匹诺康尼的历史里,虚构史学家与忆者有的是无疾而终。 他们只是互相为对方构造了相爱过的虚构,将对方视作行走命途时的考验。 星期日对那段历史有过相关研究,家族试图掩盖下去的一些真相他需要翻阅并多方验证,确保对现存的匹诺康尼历史与现状有一个全面的认知,杜绝出现纰漏的可能。 忆者曳光又不会删除队友的记忆,只会给人增加莫须有的记忆,观赏别人的哭泣。 星期日得以保全自身对曳光的全部认知,对家族资料的全盘记忆。 大剧院里上演的钟表小子还是隐晦的匹诺康尼建造史,几方验证后,星期日得出的结论是,虚构史学家和忆者曳光都不曾保留这段真实的记忆,一个歪曲,一个删除。 当下所有的说法都需要质疑。 包括本人所说。 你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撤回了施加给眼前的群体的记忆,瞥到离你挺远的星期日,便习惯性的读取了他的当前记忆。 你了解到他对你的不信任。 这很正常,正常到不妨碍到你的表演。 “好伤人啊,小星期日,虽然我偷窥你的记忆,不尊重你的记忆,但是你难道不能原谅我吗,做鸟不要这么小气?” 他脸上的官方微笑已经焊死了。 你则是大人有大量的顺便给他递上了你胡编乱造的证据:“我跟那位虚构史学家的故事,可能是假的,但延续下来的情谊——当然也是假的。” 在你说谎的事实下,他注意到了你话语中的延续,“延续下来的情谊?匹诺康尼有什么地方留下了那位虚构史学家的痕迹?” 当然。 你还知道造物是加拉赫,走的仍旧是神秘的路子,被人拆穿身份就会消失。 “你不该问我,我们是不是两情相悦吗?谎言背后是真实哦。”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是很感兴趣”,言语则是迈入顺从:“忆者,你跟那位虚构史学家是两情相悦吗?” “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意料之中的结局。 这种事重复多次的后果,就是星期日脱敏成功,对你的回答波澜不惊。 下一刻,他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波澜不惊。 你又给他塞了一段记忆。 一段被替换过的记忆。 然后是很多段。 你在残害他的心灵,戮害他的底线,使得一位家族的话事人、身居高位的背叛者在苦海里挣扎,在梦魇里陷落。 一次又一次的醒来中,他的精神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曳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他的声音不稳。 第104章 什么样的记忆? 是可以雕琢他的记忆。 是过于庞杂的记忆。 他身上责任重大,你会选择简洁的方式得到一个合心意的共谋者,不难理解。 何况那些记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你又是个收集记忆的忆者,构造出小型的记忆之梦,让匹诺康尼的话事人体验人生百态,顺理成章。 他很少出过匹诺康尼,对人的认知范围可以说广,亦可以说是狭窄。而想要完全了解一个人,自然是面对面与之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称作真切。 “——你指的是哪一段记忆,是庸碌的我与你?还是仍旧在抗争的匹诺康尼?是匹诺康尼之外坠落却还在冰冷的现实挣扎着站起的人?还是连历史都不会铭记的渺小之物?” “让你失态的究竟是哪一段记忆,小星期日?” 人类最初的成长,带他认知世界的两个常见形象是父亲和母亲,亦是两种性别。 孩童时期的人也需要从这两个形象里汲取他人对自己的爱。 星期日来源于这两种形象的爱在童年时期已经获得,完整,否则在失去时他不会有强烈的苦痛。 他是一个幸运且曾经拥有过幸福的人,具备爱人的能力,对爱的认知正面情绪居多。 一个健全的,不会如你抽中的几个角色卡一样,对爱扭曲的人。 可他的结局是须以自身忍受苦难,需成为人可以看见的星辰,以一人的愿望承载众生的愿力。 玩家做过这样的事,从很多游戏里,完成目标的那一刹那的触动是真的,剧情结束后很快遗忘也是真的。 游戏里能坚持下去的正反馈是大于负反馈的,现实里,却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平衡。 反复的做同样一件事都会感到厌烦,你经历的那些非常长的周目里,始终会有个抵达目标的念头撑着,所以能感觉到乐趣。 以己度人,你觉得星期日需要一个预防针。 他可以是个圣人,无私奉献,他对理想的执着可以令他经受住这样的漫长的精神摧残,不能压垮他的脊梁,不能更改他的意志。 第193章 他不会背弃自己,不会背弃自己的誓约。 你可以不信他是个圣人。 可以采取措施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定。 你是神主日降诞前的报应。 亦可以是为庆贺他的降诞而来临的福音。 能在计划实施之前通过记忆蓝本让他体会每一个选择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怎么不算福音? 特意为他收集了这么多记忆,又凝聚成记忆之梦,带到了匹诺康尼,为他的理想添砖加瓦,怎么不是福音? 除非,他承受不住。 你是何等的真心实意,何等的期待,只为了星期日构造出来的世界。 “是你的记忆。” 星期日平复了心绪,跟匹诺康尼一样,将所有都锁在梦的深处,只余面上的安宁。 “你在匹诺康尼的记忆。” “开拓的无名客匣的记忆。” 他知晓他的报应,但匣不是他的报应。 一个虚构的无名客,一个忆者短暂的停驻,被称作匣。 她理所当然的跟无名客有所牵扯,理所当然的抵达了匹诺康尼,理所当然死在某一个时刻,理所当然的抹去了她的记忆。 存留的些许记忆都被制成了记忆,被星期日体验。 想来效果是很好的。 毕竟各种不同的理念冲突都未曾让他动摇,一个动作游戏却让他破防了。 你憋住笑:“死了几次。” “三十次。” “哈哈哈哈,你死到上限了。” 你以为是他是自己退出来的,没想到他是同一关死上限了被踢出来的。 “过了吗?” “并无。” 星期日,菜。 星期日,很菜。 他通关无名客匣的记忆,已经死出来几天了,就算通过了最开始的飞来横祸,后面也没办法过去,那是一个死局,涉及到了星神力量的死局。 人可以用行动说服,但星神不能,祂们遗留下来的力量不能。 篡夺希佩化身多米尼克斯的力量,你觉得做好直面星神的准备会比较好,无人可以预测星神的思想。 “记忆星神浮黎。” 忆者的梦里出现记忆星神的力量似乎很正常,星期日作为体验者,却无法忽视他作为匣时,记忆的力量从身体里奔涌的刹那,浮黎才在梦里降临。 “我听闻天才俱乐部的黑塔女士正在进行的模拟宇宙项目,正是有关星神的。” “我跟那群天才们走的不是一条赛道,只是作为忆者的近水楼台,觐见过星神,由此采撷的一缕记忆。” 你坐在匹诺康尼大剧院里,作为一个观众,现下唯一一个观众,去看台上唯一的一个演员。 红色的幕布遮挡着剧院外部,聚光灯在演出的主角身上。 一场预演。 主角在自己的舞台上寻找着最佳视角,安排未来会停留人偶的位置。最后才是走下台,步入观众席,跟你隔着一个座位坐下。 肃穆? 那应当是最后的事,而不是现在。 主演最近妹妹被假面愚者顶替,自己被你这个忆者顶替,能做的事是在无人会注视的地方跟星神的力量做斗争并尝试控制。 在美梦里,只他一个,还在做着反复死亡的梦。 “匣的记忆里增添了开拓的力量。” “不是很正常吗?她毕竟是个无名客,即使是虚构的,虚构也有现实的支撑。” 理想落地后的未来被删删改改,在歌斐木的默认下,填充了记忆和开拓的力量作为血骨肉,秩序的力量已经不能称作纯粹,太一之梦里需要统率的力量增多。 它已然悄无声息的笼罩了匹诺康尼,让每一个来客都陷入了梦中,这是歌斐木和星期日负责的部分。 你负责的是代替星期日作为匹诺康尼的话事人在外面行走,在梦境里渗入记忆的力量,使流光忆庭的忆者暂时性的,不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 当然,以星期日的身份行星期日应做的事,你这位忆者不仅可以掩藏自己,还能削减来客的警惕心。 他们警惕的是匹诺康尼的话事人,而非皮囊下的忆者,由此,你得以做一些事。 “一个理想,为什么要视所有意外来客为所施行的报应?他们应当是义人,是理想之基石。” “你猜,那些义人,记忆是真是假,有没有被我构造歪曲?” 很明显的答案。 歌斐木说“有”。 他了解你。 了解你的怠惰,了解你身为忆者却对记忆没有尊重。 一如你们合作的最开始,他问你对太一之梦的看法: “如果是你,在梦里会怎么做?” “我坚定的选择躺平,只想混吃等死。这也是你们会尊重的选择,不是吗?” 在哲学的思辨里,你是庸碌,是乌合之众,是目光短浅的愚者。为了一点喘息的机会,将自己沉溺于梦中,被人剥夺了醒来的自由。 “为了不再有苏醒的机会,太一之梦不能是一个梦。是梦,终会醒来的,只有亡者没有明天。” 你们作为合作者,都很了解对方的理想,并试图构造出一个真正的理想之国。 “答对咯。很没有挑战性对吧。不过有一个消息你们应当会很感兴趣,那位钟表匠和那位虚构史学家,他们同样都很了解我。” 第194章 “虚构史学家的造物也是。” “而我,没有彻底删除那位虚构史学家的记忆,想必,他的造物已经得到了那份记忆。” 正在历劫的星期日:“匣的?” “忆者曳光的。” 理由是构造理想之国与构造梦想中的匹诺康尼并不冲突,留下记忆是忆者对友谊的珍重,是表示真诚的筹码。 第105章 包裹着异样双手的手套被主人慢条斯理的脱下。 映入眼帘的双手,一只如同常人一般,柔软白皙,修剪得当的指甲有一片涂上了红色;另一只手则是完全的异化,只具有手的外形和功能,晶体样的色泽不被光线动摇,非人,如星神的一部分。 这是梦。 昏暗一片的梦境。 人类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法寻得安宁,无法呼喊外界。 梦境里最大的猎食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加拉赫在自己的衣兜里找不到一个打火机和一个引燃物,能做的似乎只有束手就擒。 “确实只能束手就擒。” 忆者的语气是亲昵的,仿佛她的记忆没有在时间的填充下丰富,所拥有的还只是那些虚构史学家和钟表匠一行人送给她的回忆。 加拉赫从昏暗的梦里嗅见了某种气味,熟悉的烟气混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他掐断了这种气味引动旧日记忆的可能。 “你的选择是家族?” “是不用加班的喘息之地,是人们体验过后诞生的记忆。不是家族。” 不是所有的故人重逢都是喜剧。 加拉赫和忆者以相反的立场重逢,就不是一个喜剧。 匹诺康尼的梦境有醒来的机会,增加了一位忆者后,能否醒来就是一件扑朔迷离的事。 加拉赫认为,概率不大。 但他确实走不掉。 神秘的力量可以让他藏在匹诺康尼的目光下,却无法让他脱离一位记忆的忆者精心构筑的梦境。 他内心的每一个想法,每一缕念头,都会被忆者提取阅读。 他看了忆者一眼,得到她的一个点头。 “你是以自己的意志在做这件事的吗?” “是。” 那么没什么好说的。 虚构史学家的造物从梦中惊醒时,窗外的天色跟梦里残留的黑暗一样,只是安宁,没有令人惊悸的感觉。 ——他没有梦中的具体记忆,其存在也被下了印记,等到太一之梦开始时,他便会被拖入梦里。 你没有利用你对他的真诚打感情牌,涉及到情谊的,在梦中相见时自然会使用,现在,你对他的要求,不过是让他进入太一之梦里。 说服? 你不觉得你的说服会改变他的想法,你的周围尽是一些为了目标百折不挠的,理念坚不可摧的,你索性就让人直接入梦。 有了相同的处境,和他面对的被封锁的困境,才有达成一致的机会。 “你仍旧对开拓抱有期待?” 刚出梦境就碰到隐夜鸫,发出歌斐木的声音,询问你因何而放过你故人的产物,只让人做了一场梦,甚至庇佑了这个产物,让他不因身份暴露而消逝。 他得出的结论是你对开拓抱有期待。 期待他们会有什么惊喜的答案,让你可以安心迈入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停转于梦中。 “确实有,不过应当是恶意的。太一之梦对于你我而言,皆是梦中虚妄,人的命运交由秩序,却只在随时会醒来的梦里。歌斐木,我不甘心,但事实如此,第一次降临的太一之梦,即便经过加固,也仍旧脆弱。 我实在不想思考,因而,我会逼迫他人思考。在一层层的梦境里,逼迫这群宇宙里的聪明人思考让太一之梦能够在现实里安稳落地的办法。” 简而言之,外包。 人进去,你更改一下底层代码,让他们的苏醒条件变更为探寻七休日如何在现实里存在的方法。 一个人不行,那就一群人。 你不管他们是不是同谐,还是别的势力的人,都得给你努力为七休日打工。 歌斐木思量着匹诺康尼的现存势力代表人物,隐夜鸫随着他的思量拍了拍翅膀,直接停留在你的肩头:“你跟星期日可以完成这种封锁?” “多米尼克斯可以,橡木家系的全部灵魂可以,救世的福音降临前需要的是体验者,而非遭受苦难的羔羊。” 星期日的面貌适宜说这些话语,他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还是太一之梦里的殉道者之一。不是一个轻飘飘无定形的忆者。 你以他的面貌接见公司的使节、博识学会的学者,同假面愚者虚与委蛇时,就意识到话事人的方便之处。 位置便是权利。 位置便是公信力。 “歌斐木,秩序的梦中,必将群星汇集,只为开解众生。” 与之相对应的,压力也会剧增,你准备拉进来的人中,可是不乏天才俱乐部的天才的。 天才们的头脑令人歆羡又恐惧,群星汇集背后的势力组成也必然复杂。无妨,压力全交给浮黎和星期日,你只需要看七休日这个制度在现实中落地,直接通过各大势力的认证从而合法化的结局就行。 你穿针引线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所有空闲时间里,你将身份还给了星期日,人家兄妹俩接下来相处的时间就一点点了,你不会占着人的身份,给自己的合作者留下遗憾。 第195章 你曾见过的故事会如常在匹诺康尼中上演。 “令人震怖,此等欺瞒他人认知的手段。” 主演星期日注视着被你扭曲了记忆,不自觉成为操线傀儡的人们,如是说。 他正是被悬吊的其中之一。 然而,这没有什么不好,所构想的一切比想象中要更加完美,理想不再是一个梦。 倘若牺牲他一人,可使人们得到福音,那便是再小不过的代价了。 “只是竭尽全力。” 你毫不心虚。 虽然这事主要出力的是代打浮黎,但项目署名是你,当然是你造成这等人间惨案的,是你操控的他们。 你的队友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你跟浮黎共用一副身躯,星神会上线代打的事实,他们对你实力的最高想象便是令使,对如今的浮黎认知也是相当的匮乏。 毕竟事实骇人听闻。 不过太一之梦降临,牵扯进来的所有人汇集在一块就为了加你的班时,他们对你多么不想加班有了具体的认知。 繁复错杂的梦境里,唯有你的梦境始终如一,是不想加班。 掉落到这个梦境的人,看到了你的执念,年轻的脸上尽是无奈:“匣,你还是这么不喜欢工作。” 他算是被困在这个梦境里,既不能出去与人沟通,也不能从梦境的小房间里离开。 好在他已经沉眠,只有年少时的自己,被储存在忆泡中,又被释放,然后落到这样一个梦里。 完成了一生后的满足在梦中充斥着身体,虚假,但也有一分真实,他认知里的那位无名客,实际上的忆者打扰他的安眠,只为了他能得到更好的安眠。 「我别无所赠,只能赠你一个美梦,米沙。」 少年的时间停驻在这梦境里,安睡着,等待着被唤醒后的又一场开拓。 「别死去。」 真是一如既往啊,匣。 第106章 「我试图寻求众生可以安放苦难的摇篮。」 一个伟大的理想,前提是,这个梦里没有汇聚这么多人。 全宇宙最聪明和最愚钝的头脑齐聚一堂,只为了求解何为众生之乐园,又可称作《匹诺康尼再构建计划》。 博识学会的学者眉眼冷肃,格外不近人情,“真是好久都没见过这样胡乱的行事了。我是该称赞你,至少逻辑学的还不错吗?” 梦境里的影子一言不发,唯有光影之下异质的一只手在扰动着他对梦境的解构。 外有被秩序篡夺的同谐化身多米尼克斯,内有稳定梦境的忆者,思维无法穿透影响梦境,被卷入的人都很清醒的坠入无垠之梦。 学者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入梦前匆匆一瞥,就已经认出了一同坠落的人们中的一些——螺丝星的君王、在宇宙里研究生命科学的阮·梅、黑塔空间站的黑塔女士,当然,还有公司派给他的合作者砂金。 一些熟悉或者没那么熟悉的人成为梦境的天空上坠下的流星,每一个人的身侧都有这样一个影子。 他的眉压低,“啪”的合上了手里的书,一个对集思广益非常有见解,却绝不尊重其中个体的存在,呵。 强权与暴力在这时发挥了超出想象的作用,有人会选择一睡不醒,但绝不会是他们。 「最初只是遵循个体的自由意志,个体可尽享自由。」 「其后迎来约束。」 「最后是记忆的扭曲。」 「眼下实在是抱歉,为了节省各位的时间,减少同盟者的压力,我不得不直接进入最后阶段。」 学者猛然转身,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含笑,是他熟悉的不着调的声音:“怎么,被吓到了,拉帝奥?不会吧不会吧?” 熟悉的人从影子里挣脱出来,光下的眉目清晰,是他的老师■■■。 她凑了上来,拉帝奥用书直接抵住了她倾斜过来的身体,他的臂展与他的身体素质一样优越,很轻松的就将人挡在了眼不见心不烦的距离。 “我记得我在匹诺康尼做任务,还有一个该死的赌徒跟我做搭档,你是从哪来的?” “梦里啊。” 她很遗憾自己没能看到自己学生失态的样子,不过下一刻,她谈论起了自己的研究,冷淡的表情重回她的脸上,眼瞳里更是撤去诸多遮掩的情绪,只余对真理的渴求。 “要研究一下如何构造一个集体理想中的伊甸园吗?” “理论上,你需要找一群圣人。” “现实里没有那么多圣人。” “那就是在做梦。你不可能构建一个具体的伊甸园,它一具体,你所构建的就是牢笼。” “很正常的回答。” 她说,对她学生的回答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拉帝奥捏紧了自己的书。 不出他意料的,他听到了魔鬼的声音,“那试试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拉帝奥,你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个了。” 与此同时。 拉帝奥的同行者,公司安排的搭档砂金面对的影子是名为天河的存在。他昂贵的耳坠上镶嵌了更加昂贵的天河基石,触碰上去到没什么特别,只是沾染了自己的体温。 以及,来自他人注视时的温度。 “你怎么会来这,钻石给你放假了?”他有些诧异。 天河在他面前很没有形象的躺在沙发上,跟每次加班后气若游丝仿佛去世的状态一模一样。 第196章 “你这说的什么话,砂金,钻石怎么能让我加班,让我加班是这该死的命。” “……” 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都来匹诺康尼的梦里,放松一下吧,想点高兴的。” 于是这位善解人意的砂金先生就被从天而降的钞票埋了,他该感谢天河的克制,没有用昂贵的矿石代替钞票,在梦里留了他一命。 对于天河的等级,信用卡后面的数字归数字,钞票归钞票,喜欢钞票是一种爱好,无论多有钱都改变不了。 “匹诺康尼的梦就这点好处了。” 她躺在一堆钞票里,眼底映出埃维金人的模样,工作使她神情恹恹,而她眼中的影子干净。 她对钱有着执念,被钞票包围的砂金在象征财富的钞票堆里,便被这执念围拢。 他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似要摩挲,又被克制。 很令人安心的氛围,不必担心未来,不必焦虑现在,此刻,他的价值仍旧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辉。 “钻石改变了对家族的策略。哦,现在匹诺康尼被秩序的残党篡夺,不属于家族了。他说,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们好了,让他们做着秩序的梦,不得不依附于公司就行。比如,现在,一点来自我们小小的帮助。” “梦是很好,与现实接触的那一刹那,便是他们丧失主动权的时刻。” 与此同时。 家族的歌斐木与身边的影子在梦中相见。银发蓝眼的美人依旧是初见时的风采,时光格外优待他,不曾让他有半分磋磨。 只是气质里多了几分忧郁脆弱。 “外面的情况还好吗?”他问道。 他的记忆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被扭曲,被强制性的塞入记忆,他可以清楚的认知到这是梦想构筑的第一步,将秩序从同谐体内拉出的第一步。 一个拥有秩序,被秩序统领的伊甸园。 影子呈现出外界的影像。 匹诺康尼大剧院里,谐乐大典如常举行,家族所安排的一切演出如初上演,坐落着的观众们鼓掌声惊叹声响彻云霄。 这是被扭曲了记忆被保护着的人。 歌斐木视线略微偏移,就能从降临的多米尼克斯后看到真实的一切。 秩序的多米尼克斯和陪伴着祂的忆者。 忆者对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进展顺利。” 与此同时。 程序试图探寻这个梦境的底层逻辑并进行更改,螺丝星的君王对此游刃有余,然而没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另一股力量相当了解他,每一次都恰当好处的阻隔了他下一步的行动。 “提问:你是否正在帮助那位忆者?” “螺丝咕姆,稍加推论就能想得到的事情,何必提问。” 她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不济。 “对待伴侣,推论往往是妄加揣测。你在这里,推论亦是舍近求远。”螺丝咕姆的语气充满了担忧,“你的身体如何?” “还好,工作都推给别人了,我就正一看戏的。奈何你在匹诺康尼,我不得不被迫加班。你听到我的精神不济,是因为我没睡够,没别的事。” 她出现时,螺丝咕姆对她的身体状况进行了分析诊断,在她身上发现了睡眠不足外的症状。 “你的身体状况太过一致。那位忆者读取了你的记忆。” “我允许的,螺丝咕姆,因为我想要七休日,你有什么想法吗?” “上班好累啊。” 梦境之外的匹诺康尼。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摸鱼到可以看着多米尼克斯流露出羡慕的眼神的人,多米尼克斯里的星期日,直观的感受到了你眼神的杀伤力。 “多米尼克斯,一个琥珀纪只上一天班,好羡慕啊。” 你还这么感叹。 星期日偏移了视线,注视被隔绝了真实的人:“多米尼克斯并非只在匹诺康尼出现。若是论及家族的体量,祂需要工作的时间绝不仅限于一天。” “那就匹诺康尼的多米尼克斯一个琥珀纪只上一天班,好羡慕啊。” 你改了自己的感叹。 主打一个绝不多上一天班。 谐乐大典会结束,一无所知的人会离开匹诺康尼的梦,太一之梦还在静静孵化,直至有朝一日,破壳而出,将你们的愿景搬往现实。 这是你们的美梦。 外界的星期日努力的不让人们发觉,不让陷入太一之梦的人有直接醒来的机会,你陪着他,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里面的浮黎兢兢业业代打,并提取记忆保存。 目前为止,没有星神降临。匹诺康尼里的太一之梦也没有被其他势力围剿的征兆。 你现在便可以过无所事事的安宁生活。 第107章 很适合养老的一个选项,你在选项初始就已经得到了浮黎代打的福利不说,在一群宇宙里的头脑和势力的帮助下还让匹诺康尼的七休日制度响彻寰宇。 秩序的残党篡夺了匹诺康尼里家族的控制权,在秩序的支撑下强制性的抹去知性生命体的一生里绝大多数烦恼,缔造了一个梦想中的匹诺康尼。 这事本来就不是小事。 再刨除其中家族的叛逆、秩序的遗留,你这个忆者的存在就很扎眼。 你不是流光忆庭里唯一一位被家族邀请的忆者,但你却是受秩序的遗留邀请抵达匹诺康尼的唯一一位忆者。 第197章 更是在太一之梦时,发挥了忆者的能力,算是囚禁了一堆头脑和势力代表人物,合理猜想,你还动了他们的记忆。 匹诺康尼的七休日制度落地,不再是一个看似完美却经不起怀疑的梦,而是被写进了宇宙生态的正常制度,现实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见、体验,而不是非要做梦。 这时,你们这些始作俑者,神情相当放松的等着自身的报应。但凡你们有一点愧疚,有一点自责,匹诺康尼的演变起些波折。 你们没有。 狂信徒达成所愿,为秩序的太一献出魂灵乃至一切都在所不惜——即使,你们谁都没有使秩序的太一从同谐中分离。 “太一不必具体,祂是时时刻刻。” “秩序的天国已然临尘,太一的秩序再度复苏。如何不能做这里的时时刻刻,指引地上的人得享福音?” 看起来很清醒的两位狂信徒(不一定保真,但是论迹不论心)。 你作为一个信仰记忆,行走记忆命途之上的忆者,与这两位被钉在秩序狂信徒上的同盟格格不入。 你只能实话实说:“我要收集珍贵的记忆,还要作为前无名客收集自己的乃至钟表匠的记忆。” “与他们合作直接一点的达成一个理想的匹诺康尼,不能吗?” 没有谁会说不能,在你们切实掌握了匹诺康尼,准备将盛会之星变成具体的伊甸园的前提下,没有谁会说你们不能。 星神不曾降临,使你们得到自己的报应。 想要求个解脱的人在新的匹诺康尼觉得更加自由,被束缚的自我在此处终于能够穿过皮囊透一口气。 为什么要反对你们? 既没有利益,也没有必要。 能够追责的人里,流光忆庭的忆者黑天鹅在苏醒后走到了另一位忆者身边,语气亲昵的:“一次很好的体验,曳光。”态度一目了然,流光忆庭的忆者不准备苛责自己的同伴,反隐隐的却是在苛责其他想要追责的人了。 公司的代表们不知道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便是能将自己的学生骂哭的学者,都只是意味不明的一眼。 有要务在身的砂金递了名片,从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只有对待“朋友”的真诚:“朋友,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那些天才们呢? 很遗憾,他们没有出现在追责现场,只有一位纯美骑士银枝提着一堆茶,见到了自己的挚友,已经准备同挚友喝茶了。 一同被邀请的还有列车组。 其中一位年长者在茶话会上眼神有些飘忽,他看起来是遭了毒手,情感上的牵连还没有收回来。 具体表现为对视了就惊慌失措移开的眼神,和其间过高的心率。大预言家三月七看看你们,开启了自己的天赋,“杨叔,你们在梦里难道是情侣?” 歌斐木眼神定住了。 列车组的目光亦是定住了。 只有你和星期日、银枝是真的不在状况外。 你是浮黎代打,硬生生体验了全场的七休日,祂给你的一堆复印光锥都不想翻。 星期日是精神极度高压状态下度过整个时期的,他需要专心致志的抵御来自外界的干扰,对内部的状况,只是笼统的全体感知,而非具体的个体感知。 银枝,银枝的话,在梦里,他大概是在赞美伊德莉拉。 最终,你和星期日都分别给出了解释,大差不差的,都是说这只是忆质残留,梦里为了更好的发挥他们的能力采取了一些不恰当的措施所造成的后果。 你这位忆者还很善解人意的:“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清除这些的遗留。” 他是全体记忆抹除下的漏网之鱼,但实施记忆清除的是浮黎,而不是你。从这方面来看,浮黎为你标识出了一个特殊人物。 他的脑海里,不是有庞大的令你感兴趣的记忆,就是浮黎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祂给你留了一个记忆盲盒,拆不拆随你。在这之前,他也别想摆脱自己的情感遗留,有好感比没有好感会容易接近很多。 祂非常贴心的抹掉了盲盒打人发生的可能性,唯独没有考虑过盲盒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人看着还在动,还会推眼镜,事实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眼镜都差点推裂了。 好好的追责,在一堆追责人的无意追责下,平安度过。之后,歌斐木统筹匹诺康尼的力量,从梦中拖出来更多的入梦者。星期日去找自己的妹妹知更鸟,暂且不能替歌斐木分忧。而你,你在想自己要不要开盲盒。 一个被浮黎标记过的盲盒。 本人是一个靠谱的年长者形象,面貌又属于没有衰老的俊秀。 你最终是没拆,毕竟看这人瞪大了眼睛,最终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灌列车领航员姬子小姐的咖啡,只为了避免过于尴尬的局面出现就知道,盲盒跟恶趣味相比,还是恶趣味占了上风。 他踉跄着回了房。 你跟在他身后,没看见那个体内有星核的无名客,路过智库也没撞见正好开门的持明族青年,倒是碰见了一位列车长。 重新启动的星穹列车上会有忆者的身影,这是理所当然。列车上的人没有这样的记忆,见不到她也是情有可原。 列车长对看不见的忆者采取不了什么措施。对看得见你却是可以的。 第198章 列车长帕姆明明是在询问,但话语却有一种它本身都无法解答的笃定:“你以前是无名客吗帕?” 你的目光凝住了。 「处于特殊状态的记忆可查阅三行日志。」 「你是天生的无名客。 你成了无名客。 你被埋葬于归途。」 “我说错了什么帕?” “那倒没有,列车长。我只是不记得了,我没办法想起成为忆者之前的事,可能是身躯上伤势已经置我于死地,然而精神上却留有一线生机。” 你困惑的,“我以前会是个无名客?” 根据日志显示,你是。 第108章 这对无名客而言是个灾难,你在短短数日里分别依从时间顺序挨个找上了现存的无名客,查阅了他们的记忆,从一堆开拓之旅里试图提取出你的过往。 其中帕姆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浮黎不会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查阅你的记忆,不能从被摧毁得彻底的你的本选项成为忆者前的记忆里找到答案。 你们可以说是跨越了诸多星系,找遍了全宇宙里开拓的传闻,途中碰到的任意一个长生种,记忆都被翻动过。 歌斐木在与你通讯时对你说了如下名单:“六艘仙舟,黑塔空间站,庇尔波因特……以上代表正在匹诺康尼询问你的去向。” “你保留了你的犯罪记录。” 他说错了。 你没有保留你的赛博案底。 你只是翻遍了仙舟上关押的所有魔阴身,借助黑塔空间站的仪器锁定了星图上出现开拓波动的所有地方,又从庇尔波因特上用公司的材料研发了一些辅助仪器。 你的赛博案底绝不仅是查阅了那些人的记忆,也绝不会有查阅记忆而留下的疏漏。 你在引动巡猎降临、存护的瞥视、智识的目光中选择了一条曲折的,不会让星神做出反应的道路。 只要读档读得够多,就一定会出现理想中的结局。 “我没有犯罪。不过,六艘仙舟?不可能吧,他们不是有一艘「虚陵」始终没有动静吗?” “我明白了。” 歌斐木是在接见他们前的空档与你联系的,他需要先确定你这边的情况,才能更好的同这些来客们周旋。 “想开一点,他们可能是来庆祝七休日制度的。” “身有牵绊的人并不会在秩序的乐园度过一天,他们只会在自我的自由面前,选择退却。可以做个美梦,但不会长久的走进这样的现实。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们会庆祝两次匹诺康尼的七休日制度。” “是啊。所以他们的来意,得靠你判断了,歌斐木。” 你还在宇宙里玩拼图游戏,拼自己的记忆。这拼图有一个很离谱的地方,就跟在世界树上抹去了自己的存在一样,整个宇宙都有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连同记忆的星神浮黎。 祂已经向你倾倒了祂成为星神以来的所有记忆,里面没有你的故事,而你,你三天阅读了整个宇宙分量的记忆,差点没累死自己。 你将时间使劲往前拉,拉到浮黎诞生之前,拉到开拓的星神诞生后。 你终究是不信自己的存在能够被抹去的,你自我认为是时间太过久远,浮黎没有完整的收集到祂诞生之前的宇宙的记忆。 你由此盯上了存护的克里珀。 并在想到克里珀的时候重返庇尔波因特,为自己的愚蠢让庇尔波因特再次买了一次单。 明明有捷径,你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走呢?直接找最显眼活的最长的个体,不应当是你最开始会选择的路吗?具体到其他生命的行为,不应当这么快发生。 星神就在那里,就只有几个,你在莽上去要么死要么成功的二极管结果,和连续的长时间的琐碎的工作里,你只会选择了第一种。除非没有办法,才会选择迂回。 「我不想。」 你的身躯里传来星神的言语,解答了你的疑问。 与记忆星神用同一副身躯的坏处就来了,浮黎不介意你收集更多的记忆,不介意你带着祂到处翻别人记忆,将祂好好一个星神用成了记忆力量供应器。但祂介意你接触其他星神。 介意你可能会抵达的湮灭。 星神与星神之间可能会发生的对抗,烈度未知。祂们可以来找你,那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剧烈冲突,但你找祂们,浮黎不认为起冲突后会有一个不那么惨烈的收场。 祂不一定了解所有星神,但祂确实了解你。 你的记忆里前车之鉴就在那里,祂可以随时翻阅。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跟祂们打起来了,我应该也死不掉。再退一亿步讲,克里珀被开拓的列车创碎了墙,开拓也没死啊。” 「繁育命途被重创。」 “实在不行我找个阿哈?” 你带着你久违的道具卡2,和刚上任不久的道具卡3,就此踏上了面见克里珀的道路——别问为什么不找道具卡1,问就是你们好歹要说几句话,不是一见面就动手。也别问为什么阿哈还能答应当个工具星神凑热闹,问就是这太有乐子了,而阿哈乐于助人。 你甚至还能从浮黎的善见天里找到一个神秘迷思。 最后,别问为什么你会想到阿哈,这宇宙的热闹,你不让阿哈凑凑,阿哈知道了,你们两个指不定都得成热闹。 第199章 祂在你一边的时候可能正事不干,但在对面,你会发现,祂原来是个c啊,还是能单打一路的c啊。 哦,这位欢愉星神,也确实存在着有关于你的记忆,但你准备上手的时候,碰到的永远是面具以及阿哈的笑声。 你觉得你的成为忆者前的前半生应当不会如此欢愉,因为你现在对乐子并不热衷。 但你不确定。 你知道自己跟着人满宇宙跑的时候会做很多玩家眼中的基础操作、异世界人眼中的神经病行为。 指不定这也是欢愉。 庇尔波因特是离存护星神克里珀很近的地方,可这也是最长的一段距离,你走了很久都没能走到祂面前,因为你身上挂着两个秤砣。 可沉了,一天能前进个一公里,都是对秤砣的不尊重。一个在庇尔波因特收集记忆,一个在庇尔波因特看乐子,你的脚与这片土地就密不可分。 “打个商量,阿哈,要不你给我记忆算了。” “欸,我吗?” “对,就你。” “你找浮黎啊。” 最后,在你和浮黎的合作下,欢愉星神阿哈装模作样的落下了泪,一副被糟蹋过的样子,准备在庇尔波因特嚎一声自己的“好伙伴”克里珀,让这个石头见一见祂的乐子。 被捂嘴敲晕一条龙拖走,原地还均匀的分布着几张面具,沿途为了营造氛围感,阿哈本人更是友情提供了诸多面具,好让克里珀认识到祂有多惨,你们有多残忍。 克里珀:不动如山,继续筑墙。 阿哈:凄凄惨惨原地上吊。 你和浮黎:同步记录欢愉星神上吊这一刻,并将光锥下发给每一位记忆命途行者。 假面愚者在记忆里见到的阿哈的行为艺术照,则由阿哈本人亲自发放,其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保证让每一个喝酒喝水喝机油的假面愚者都会吐出口中的液体,被呛得扶墙。 这是你跟浮黎行为统一的无数次,就为了给宇宙留存下阿哈上吊的记忆。 阿哈抹着眼泪说:“太好了,你还是跟阿哈记忆里一样。你知道的,阿基维利走了后,你就没找过阿哈了。” 谢谢,但请这位欢愉星神放下浮黎制造的六相冰,眼泪可以不是液体,但不能是六相冰。 还有,请暂停一下自己附带的笑声音效,浮黎已经准备在庇尔波因特,给祂捂嘴了。若是不成功,大概率会引起三方混战,让克里珀不得不放下筑墙工作,给这边丢一锤子。 阿哈不听。 所以—— 欢愉星神被忆者和记忆星神围殴事件登上了公司头条,原因未知,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事发地点在庇尔波因特。 这次围殴事件没有造成实际性伤害,但阿哈的笑声确实嘲讽了所有围观者。 只有存护的克里珀,依旧不动如山,祂甚至都没给围观者开个盾。 绝了,祂是有多少次经验了。 第109章 是无数次。 在你尚且是无名客,开拓的星神阿基维利从孤绝世界裴迦纳走出来时,存护的克里珀的生活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你是裴迦纳人,睁开眼睛就看见未成为星神的阿基维利的那种人。你猜模拟器给你安排这个距离,是为了让人体验青梅竹马的情谊,若是能成,那就是爱能抹去无法忽视的隔阂。要是没成,那玩家可能想要cg全收集。 结果这种安排,确实达成了一部分目标,不过对象错了。你跟阿基维利这个存在,无论他/祂是人还是星神,都更接近于损友的关系。 模拟器想要的纯爱是没有的,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的故事情节则是体现在被创碎了刚建好墙的克里珀身上。 墙——克里珀的青梅竹马。 你和阿基维利——开着列车撞上了墙的天降。 得亏克里珀的脾气还过得去,你们两个给祂的墙开了洞,架起了星轨,让祂周全的保护出现了明显漏洞,祂只是迟疑了一下,给周围的墙进行加固。 祂保留了一个bug,修复了其余的bug。 你和阿基维利对视了一眼,新鲜出炉的开拓令使和星神跟以前一样勾肩搭背,在存护星神面前大声密谋,全然不惧可能会到来的一锤子。 “阿基维利,要不,你问问这个比你年长的星神,能不能给一张地图?祂筑墙这事显然不是第一次,也不止见过一个世界。” “这不太好吧。” 阿基维利这样说着,转头就跟克里珀交流了起来。 最开始的克里珀脾气确实好,你们两个小辈,从前辈手里得到了指示祂筑墙所在地的物体。 阿基维利将它交给了你,你则是将它做成了罗盘。 阿基维利看到这个罗盘的时候,祂仔仔细细的看了列车外的景色:克里珀在筑墙,没有挥锤,广袤的宇宙将祂包围,星光下将列车撞到损坏的天慧星墙依旧一看就知道非常坚硬。 “你一定废了很大的力气。” 祂由衷的感叹道。 你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那当然了,换了别人,谁有这么大力气,能将那死硬的材料生生锤服。” 你可能技术不行,但你有的是力气,材料越难处理,对你的优势越大。 你敢说,这块罗盘上所用的材料一定是全宇宙数得上名头的难处理的,那可是存护星神的一部分,你可不得意嘛。 第200章 锻造技能拿到手里,点了材料处理,走力大砖飞路线,难道不是为了这时候尽情嘚瑟吗? 阿基维利又给你竖了个大拇指,说对对对,您辛苦了,所以这次准备吃什么,您说随便我都能做。 “那天慧星墙拌罗盘呢?”你打蛇上棍。 祂抹了把脸,以一副就义的气势打开了列车门,然后看着面前巍峨的天慧星墙,一头创了上去。 克里珀没给祂套个盾,为了天慧星墙拌罗盘这道菜,在宇宙里活跃没多久,信仰还没有发散开来的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就将迎来星神史上最戏剧性的一次受伤——碰瓷未遂。 大约还是星神史里最早的一次碰瓷,足以载入史册。 而在阿基维利对克里珀说祂要做天慧星墙拌罗盘这道菜时,你已经给祂写好了葬礼上的第二十份悼词。 非常的真心实意,你是真心实意的会在祂的葬礼上笑出声。 所以,等到天慧星墙拌罗盘这道菜真的出现在餐桌上时,就轮到祂嘲笑你了:“不吃吗,我的手艺还没退步到这个程度吧?”祂比你道德高一点,虽然笑容满面但好歹没有笑的很大声,还很绅士的用手遮挡了自己的笑容。 你真的伸筷子了,祂笑容凝固,神色也变得严肃。 一个星神,从另一个星神保护下的文明里找到了一个诊所,就为了给祂疑似脑子坏了的令使看病,诊所的医生都会诚恳的说:“两位各有各的病,在下才疏学浅,没法子治。但是医药费不退,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正常人谁会吃天慧星墙啊? 正常人谁能驾驶一辆列车就能创碎天慧星墙啊。 这样的事不止一件。 克里珀交给你们的东西,变成罗盘指引了你们许多。为了效率更高的同时,还能减少列车的维修费和降低受伤概率,你们又造出来一辆四轮汽车。 别的指标不提,单就一个加速到顶能跟克里珀的墙同归于尽,就很值得了。 好在车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不像列车队,家大业大的,有很多刚踏上列车的无名客,做不来这种冒险刺激的项目。 只有你们两个,克里珀忍无可忍给你们丢一个跨越光年而来的锤子时,阿基维利还能带着你跑出它的打击范围。 你们是非要跟克里珀的墙过不去吗? 当然不是。 最开始是没办法,就选择创碎它,然后铺建星轨。后来就不用了,你们的技术进步了,可以不走力大砖飞的路子。那辆小车就成了你们两个在宇宙里飙车的工具。 阿哈诞生后,就是你们三个非得挤在一辆车上抢方向盘和油门。 祂们都是星神,你一个令使夹在这两位星神里,看着小车以撞上了东西就会跟它同归于尽的架势在飞,害不害怕? 这个问题应该问两位星神。 祂们扒着前排座位,在敞篷车里飘成两条笔直的小车平行线,害不害怕? 见过的无名客都惊呆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令使开车不说,车上还有两个跟车平行的装饰物,少见,非常少见。 “那两个彗星的拖尾,是阿基维利和阿哈。” “那个,无名客的开拓,也要这样吗?” 问出这样的话的无名客被列车里的人行以勇士的注目礼。大家当年是想都没想过,他至少敢想。 ——还敢坐。 特意挑选的不是你和阿哈开车的时刻,在阿基维利开车的时候,他鼓足了勇气准备用这种方式磨砺自己的勇气。 阿基维利笑弯了眼睛:“你不会有事的。” 无名客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咯噔错。 这么说吧,阿哈开车时快时慢,你开车最多踩油门到底,阿基维利开车那是油门踩到底的时候还加烧开拓力量和急刹。 无名客要是没有欢愉和开拓的力量庇护,阿基维利会不飙车,但有了的话,人上车时是踌躇满志的,下车后是软成一根面条的。因为阿基维利的车技给人的身体没有完成损害,却给他的精神造成了一定刺激。 没刺激过头,纯粹是因为两个命途的力量保证了他清醒的精神的状态。 你:“他晕了比清醒会好很多。” “但是阿哈的力量没办法让他晕哈哈哈,好可怜哦,阿哈没办法让人晕。” 阿基维利从此被帕姆禁止飙车。 直到阿哈将小车捞了过去准备创星穹列车的时候,祂才有了理由飙车。你这个令使觉得你们仨,只有帕姆一个靠谱的。 阿哈和阿基维利,两个星神有技能不用,非得开载具跟对方对对碰。你这边是偶尔正常,大部分时间跟阿基维利混在一起,所以不正常了。 撞碎了阿哈载具的阿基维利很轻松的走到了列车,以更加轻松的语气反问你:“你不是说你的道德永远比我低一点吗?” 阿哈在列车外哭的不能自己,还颤出了笑。列车里正是用餐时间,帕姆和无名客们准备了餐点,食物的香气氤氲在车厢里,你跟祂的餐盘放的很近,方便你们从各自的盘子里找心仪的食物。 这样的情况,你自然没有回答祂的问题。 只是说:“先吃饭。” 又挤进来刚刚还在外面哭的凄凄惨惨的阿哈,祂的盘子被按在了你们盘子的附近。 “有什么乐子吗,曳光,阿基维利?” 第201章 “有啊,关于我们到底是谁带歪了谁的乐子,阿哈,你选谁?” “当然是阿哈。” “先吃饭吧。”这次是阿基维利说了。 第110章 你找到的记忆没有提及你的死因,你只是中途下了个车,用吃早饭的语气跟阿基维利说了声:“我下个车,待会回来。” 阿基维利笑着应了声“好”,顺便给你塞了更多的力量,“路上小心。” 然后晚上、第二天、一个月、一年……直到阿基维利死亡你也没能够抵达星穹列车。 「你被埋葬于归途。」 你死于回到列车的路上。 你的死亡最后是由模拟器的系统日志补全的,只能说不愧是你。 「将存在之树视作世界树,卡模型bug进入存在之树体内,造成自身存在概念紊乱,读档功能出现延时bug。」 「你被埋葬于归途。」 「埋葬你的是你自己,此时,你凑巧只离阿基维利有一扇窗户的距离。列车的车窗倒映着你已经消解的肉*体和苍白的魂灵,车内的开拓星神回过头时,好在,祂没错过见你的最后一面。好在,一个星神的力量足够祂在你即将销号时,保留住你快要烧成一片空虚的魂灵。祂保住了你的账号。」 「模拟器向你的现实账户转账8000。」 「并留言:请不要在电脑系统升级时关机,也不要动它任何一个按钮,求求你了,模拟器不是存在之树2.0。」 可惜了,当然没有坐地起价,否则到手的至少两万,销号保护机制不健全,怎么不是一种bug。 你不过就是挤了一次存在之树,以前将寰宇都变作一片白地,存在之树都被虫族一路啃到头了,也没见过这样的啊。 难不成是模型碰撞重合,挤压进同一个格子,导致系统判定你删除它的记忆等价于一并删除你和它的数据了? 很有可能。 这也难怪你那时候火急火燎的往列车跑了,这要是慢了点,可能就是游戏数据全删。 系统分配的攻略对象,在简单难度里,是除模拟器之外玩家的第二个安全屋。他们可能会做很多超出你意料的事,但他们不会坐视你的死亡。 你赌对了。 就是游戏数据差点全删了下场还是有些惨烈,你原定的旁观者身份是无名客,看着无名客的故事,看着他们成为故事里的人物。就算下场,也是以无名客的身份。 可惜数据重新加载过程中,你的归属发生变更,开拓死亡,浮黎记录下这一刻时,看到了你的那一缕魂灵。 记忆的星神伸出手,你这次的初始身份变成了忆者。 你作死,然后重开了。 模拟器还在修bug,修得都快冒烟了。惨烈得在系统日志里你沉眠的时间段,留下一排: 「模拟器尝试恢复数据中……」 「恢复失败……」 最后选项重启前,它已经自暴自弃了,先是「启动强制保护程序」,再是「根据玩家保护守则内容,强制重启选项」,「依据守则,重启选项之前的该选项数据暂时封存」、「强制维修手段启动,预计耗时未知,请耐心等待」,最后是「数据加载完成,玩家数据载入中……」,「强制维修转入隐藏模式」。 这个强制保护措施六就六在,模拟器都只能说成为忆者之前的记忆处于特殊状态,都不知道你差点将自己号销了,导致选项直接强制重启了一次。 你:你们没有拔电源操作吗,游戏内强制退出可能很难,但游戏外电脑没死机,拔电源都是终极大招了,点个退出就已经绰绰有余。 模拟器很郁闷:「游戏出厂时,也没人说玩家还会顶着一大堆提示框,在游戏内一意孤行销号的。而且,我的权限只能升级系统,而不能触碰电脑的外设装备。」 有没有可能,你当时只是想删除游戏内存在之树的数据,结果没想到卡着卡着还能删除了,你当然要看看这会是个什么情况了。 顶着高风险提示按一堆确认,很奇怪吗? 「下次,下次,我一定把“玩家是否确认删除游戏账号”标红加粗,一个选择框就铺满整个屏幕!!!」 不是,模拟器你没想过,删掉游戏过程中能自主销号的bug吗?改成先退出游戏才能进行销号的操作吗? 「如你所说,这是bug。」 还是它正在修的bug。 哦豁。 你在匹诺康尼笑得歌斐木羽翅都一颤,以为你休息出了什么毛病,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嫌疑人阿哈。 阿哈试图背锅,没成。 你说这跟阿哈没关系,纯粹是你自己以前差点害死了自己,所以想笑而已。 “世界不是存护,不是开拓,所以我行走在苍穹之下,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太正常了。就是过程,实在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你的左手晶体色泽亮了一个度,浮黎确定你注意到了祂的示意,并对祂的「想提取你的这段记忆」没有说出拒绝后,翻阅了你的记忆。 祂没有笑。 祂理应记录下你与开拓的记忆。 匹诺康尼的七休日制度足够你无所事事,带着浮黎和阿哈,在各个时刻行走。偶尔会碰到熟悉的人,从梦中醒来的米沙和加拉赫。 热闹是真热闹。 不用上班不用内耗,只要保证了人的道德底线,匹诺康尼就是人的梦想之地,宇宙各地的人都会过来休息。 第202章 你现在既是旁观者又是剧中人,偶尔还得看着阿哈,别让祂的欢愉爆破了这一切。 「达成结局:无所事事的三人组。」 获得有史以来最简单的后日谈。 「我希望你,希望我们,永远无所事事,永远行走在命途。 这是某位星神的期望,是某几位星神的期望,是名为曳光的无名客和忆者之后的人生。」 与这个无所事事的结局相比,你现在进入的b选项都显得有些刺激了。 壁炉里燃烧了火,它存在的地方是否能被称作家? 不一定。 火焰具有温度是它的物理属性,而不是情感上的慰藉,燃烧着壁炉火焰的地方只是有暖意,并不一定拥有家的属性。 你所在的组织,同样如此。 壁炉之家,一个至冬收养和培养孤儿的地方,你被壁炉之家的管理者愚人众第四席仆人带回来的时间点,正是仆人进行更替后的时间点。 不必面对前任仆人,就已经让你的人生易如反掌了。 让壁炉之家的小孩的人生也是。 你要是磨死了前任仆人,他们接下来的人生就是被资本家剥削的一生。跟现在的生活相比,肯定是在阿蕾奇诺手底下更好。 你不确定你会将他们用在什么地方。 阿蕾奇诺就不一样了,你作为被她捡来的成员,整体精神状态是奇怪的松弛。 一直在放假一直在休息,玩的管够,吃的免费,想要的触手可及,松弛是一定的。 你得到过很多的爱。 在一堆各有故事和事故的小孩中,精神状态足够稳定。阿蕾奇诺查到的你的背景里,你也确实是得到了很多的爱,就算成了孤儿被她捡了回来,你依旧是被人爱着的。 你的家人宁可自己死去,也要让你活下来。 所以你出现在了她回壁炉之家的路上。 因为你有个背景板仇敌。 背景故事里的父母,从事迹来看应当由开拓的阿基维利和浮黎轮流扮演。你开局有两对父母,一对由阿基维利出演,另一对由浮黎出演。 背景故事里的仇敌,则由你的道具卡1和道具卡2提供具体事迹,顺便还融合了本土事迹,出现了博士不当人的操作。 对于模拟器的这种缝合操作,只为了让你的背景合情合理,你的评价是,不如你就是一个普通孤儿。 「你休假休得太过容光焕发。」它写,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额。 什么时候精神状态也不适合玩游戏了?果然还是模拟器你的游戏内容太癫了吧。 你确定这是模拟器游戏内容的问题。 它:「不信。」 休假休的容光焕发的你,来到壁炉之家的一个星期里,已经全心全意的投入了游戏中,努力去做一个跟他们同龄的小孩。 你放弃了一个星期,每一天都会在起床后放弃,最后辗转反侧,你想,摆吧。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你一旦开始了摆,就会发现,有个小孩总是可以找到比较安静的地方,你可以跟他待一块,找一个比较适合睡觉的东西,睡一整天。 他一开始很不适应,他习惯了一个人的安静。你不出声,没有多余的动静,还有呼吸声。 小孩没有呼吸声,会让人以为出事了。 但你一直跟着,他又不太想跟人交流,一句简单的“别跟着我”迟迟没能说出来。 后来,他勉强自己习惯了,你可以跟他的距离亲近一点了,找到睡觉的东西范围也跟着扩大。 算朋友? 看他想法。 你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才被阿奇雷诺安排了学习。她确实关心着你的心理状态。而在你展露了一定的天赋后,你获得了更多的自由。 就是,你展露的天赋不在战斗上,而是智力,跟你悲剧的起源之一的二席博士一样,你对研究颇有才能。 第111章 一开始是你跟着的小伙伴的海底基地里,在汐藻和海露花中,你套着潜水设备,跟着你的小伙伴一起随波追流。 安静的地方往往是在海里,你在海中枕着随便一个什么东西,睡着的时刻,你的小伙伴在享受他人生的静谧时,还需要担负起防止你睡死在海底的责任。 他在意「家人」。 你是他的「家人」之一。 到了某一个时间点,你在水下挣脱了潜水装备对你的防护,在海底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一朵海露花。 你的天赋开始展露是因为想要脱离潜水设备而去看清楚一朵海露花,想要不隔着头盔去看一个海底的生命。 被你的小伙伴拽着才安全回返后,你就开始着手改造现有的潜水设备,试图让人在水下亦可以自由。 “理由?” 被知识和齿轮填充的脑袋从专注的状态挣脱,才处理此前被屏蔽了的信息,这看上去是一种迟钝,一种空茫,“我想构造一朵在家里的海露花。” “活着,不需要水,只需要齿轮。” “但是设备很难受,不舒服。菲米尼说让天海倒转,海水淹没整个枫丹,枫丹人也不会如我所愿,进化出水底呼吸的器官,至少现在不可以。” “父亲,真的不可以吗?” 从幼童的眼中里流露出来的渴望,是只要有人肯定了她的想法,她就会坚定的走上了自己设想里的道路,那样的顽强。 第203章 阿蕾奇诺递给了她一本书,一本枫丹人的历史书。里面的包括且不限于,枫丹人易溶于原始胎海水的传说。 天海倒转,最大的可能是,枫丹人死于原始胎海水的泄露。 孩童的想法在不曾了解世界的全貌时,总是会出现纯粹的善与恶。 壁炉之家的父亲,最初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你一次次的作为,让她对你心理健康问题又重视了几分。 拥有全部的爱又全部都失去的孩子,在知道这个事实后,短时间内不能与新的联系建立深厚的情谊,出现你一般的症状,或许是情有可原的。 你对失去一事深恶痛绝,又实在不在意他人的失去,倘若他人的失去可以弥补你曾经失去的那些,你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孩童时代,你会想到去做一朵齿轮的海露花,是为了挽留自己的小伙伴,是你发现了自己的小伙伴要“抛弃”你去找新的同伴去玩了。 那时林尼和琳妮特刚刚来到壁炉之家。 你便采取了挽留措施,不知轻重,将你失去生命的风险和两人一同溺亡在海里的风险提升了无数倍。谁死都行,谁活都行,两个人一起死都行。 你不在意自己的命,也未必多在意菲米尼的命,是跟孩童扯掉蝴蝶的翅膀,让小鸡崽在手里活活窒息死都不放手一样的情感。 所以你受到了惩戒。 这是你应得的。 菲米尼跟你的距离后来也若有若无的被阿蕾奇诺拉开,你为此焦躁不安过,手指都有了痉挛的迹象。 直到你强迫自己寻找另一个可以满足你的陪伴需求的人,这次是林尼和琳妮特,症状才有所缓解。 你的情感构成,理应不具备过大的缺陷,你其实是知道如何爱人的,任务表现在阿蕾奇诺看来,又确实称得上有天赋。 一个正常的阳光的孩子,你可以成为。 你不想。 你现在做不到,你知道对错,在父亲的怀抱里蜷缩过,然而只会知错不改,放任自己走上你此前人生相反的道路。 初见时的那种松弛,已经消失得连阿蕾奇诺的记忆里都只有一丝怔然。 二席是否算是毁了你的人生? 他不知道,你不知道,双方只是在人生里无意中交汇了一瞬,随即离去,才能最出众的孩子便到了壁炉之家。 阿蕾奇诺会在你完成任务后给予你一个长久的怀抱,这是你要求的。你人生中父母亲的角色已经混乱,「父亲」和能象征父亲符号的人出现,你就会坦然的向她索取「父亲」对「女儿」的爱。 “正如这世界上的知识于我唾手可得一样,父亲也应当爱女儿。” 你向其他壁炉之家的孩童索取的,则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爱,一切都理所当然。 你好像一个从少年时代就开始求爱的疯子,天赋支撑着你的皮囊,你童年时失去的事物,在成长过程里成了你人格上弥补不了的空虚。 经年累月的,你的皮囊便也沾染上了欲望的色泽,成了寄生植物,汲取被寄生的植物的养分,直至它枯萎,独留你寻找下一个目标。 好在,目前的四席和你的家人们,都承受得住。就是可惜,罗莎琳,那位「女士」,因为至冬女皇的任务死去,你索取的对象便突兀的少了一个。 她是会带着礼物过来的执行官,只要嘴甜一些便能得到馈赠。 可惜了。 你惋惜了片刻,结束了自己思绪上的游离。 你从孩童到如今的少女,天赋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突出,前几年在阿蕾奇诺的操作下还去须弥教令院学习过,后来你不适应教令院的氛围,就退学了。 还跟阿蕾奇诺抱怨:“那里的学术压迫感觉真恐怖,什么都不能研究。” 她抚摸着你的头发,“林尼他们给你准备了毕业礼。” “我是退学。” “你的知识学到了,就是毕业。” 而伴随着你的重要性的水涨船高,你得到的自由里,就包括眼下的将执行官当做索取爱的对象,以及一个提供爱的情感的人死去,就能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自由。 阿蕾奇诺会基于你的目标而提供不等的帮助。 但你的目标里,永远不会出现多托雷和多托雷的切片。 阿蕾奇诺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你跟二席有恩怨,建立情感上的联结这种事,对于壁炉之家的父亲而言,是最不可取的策略。 纵使这位二席,确实有过找你,意图跟你接触的举措。 他想要一个耐用的助手。 目前为止是零进展。 你的索取对象基本上都是满的,偶有空缺,就会被飞速填补上,壁炉之家的同龄人永远不缺。 罗莎琳这次也是如此。 第112章 这边你还没收到消息,新的索取对象已经被提了出来——年长、女性、壁炉之家成员,一个雪奈次芙娜,也是阿蕾奇诺手下的役人伊琳娜——放到你的面前。 连发色和瞳孔颜色都贴近罗莎琳。 性格却是不像,她比之罗莎琳,要更加温和一些,给你和其他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带的礼物是她自己烤的饼干。 在她将你的饼干放到你手上时,她的笑容弧度明显了许多,“喜欢吗?” 你点了点头。 你喜欢别人为你耗费的心思。 第204章 出现在你面前的伊琳娜,满足了这一条件。 罗莎琳的空缺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填补上了,之后,你才正式从阿蕾奇诺口中听到了罗莎琳的死讯。 信息的延迟,和空缺的填补让你对罗莎琳死亡的消息没有产生剧烈的应激性情绪波动,你情绪平平,“我知道了,父亲,是我需要用这个消息做些什么吗?” “目前没有你的任务安排。”「父亲」很自然的,“林尼他们新学了一个魔术,你想看看吗?” “我会去看看的。” 你自认为自己的心理状态没到需要身边所有人都轻言细语的地步,但从阿蕾奇诺的表现来看,也只是你自认为。 你明明不想这样的。 大概变态与生俱来吧,你一呼吸,人就变态了。长到这么大了,就从他们眼中的还有救,发展到了稳定就是胜利的地步。 其中,备受折磨的几位,还成了你成长过程中的镇定剂。 你指的是林尼他们。 菲米尼是运气不好,在自己最喜欢的海里,差点被你带着沉入了人生的海底,从此见不到透光的蓝,瞪大了眼睛看见的都是深海。 林尼他们兄妹,就是运气非常不好了,他们的出现导致你对菲米尼偏激的挽回措施,又在后来跟你被家绑定了。 你是他们的家人。 被关在禁闭室里,一开始连人都见不到,后来见面了,得到的态度也不尽如人意的家人。 陌生且有隔阂的家人。 眼下,应该算作熟悉的,互有牵绊的家人了。 你这边,他们三个占了三个格子。 他们这边,至少有来自你的正反馈了。 对不对等不知道,但你们现在还没散,算固定的家庭成员了。 所以,你当然知道阿蕾奇诺说的,他们有新魔术出来,这句话不保真。不过是她希望你不要将所有的现实都投入到研究中。 你离博士那样的人,很近。 亲情或者其他的情感,要是能够牵绊住你,让你不要走上博士那样的路,那对你是一件好事。 你表达了对此的疑惑,“为什么父亲会认为我离博士很近??” 枫丹的壁炉之家里,室内的光线是明亮的,坐着的沙发足够柔软,边上是你熟悉的几个人。 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 可以使你坦然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抒发内心的情感。 “我的研究底线真的能低到那种程度吗,我感觉我自己都做不到。” 这也是你感觉。 在林尼他们看来,父亲说过的那位执行官,跟你在道德上是旗鼓相当的。 年幼时为了送一朵海露花,就发散到让枫丹天海倒转的事。最近更是因为沉迷研究差点没赶上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演出,而想到了调控提瓦特的时间的事。 说不清楚哪个更恐怖一些。 总归是要是实施了,女皇可能都得沉默,梅洛彼得堡要是在,林尼他们都得探监。 你当时振振有词:“时间都调动了,他们谁知道是我做的?他们说不定都意识不到,没有嫌疑人,就无法发起一场审判。天海倒转,枫丹人也只会认为是预言实现了。” 非常可行,以及非常可刑。 你在研究上,和因为研究而差点错过的事情上,对世界的改造动力极强。 枫丹和提瓦特能存在,大抵是因为你还算能听得见劝诫,否则……否则谁也不知道你的天赋能不能支撑你完成这样的事。 这样的你,认真想起来,确实比那位博士看起来要好很多。 “父亲和那位执行官的关系不太好。” 林尼回答道。 作为壁炉之家里精神状态很稳定的人,他在你这里学会了将话题扯开,而不是认认真真的顺着思考下去。 那会无穷无尽,而且不会有具体答案。你刨根问底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思维带到深坑,从而让一个道德问题变作这世界的某个属性应不应该修改的问题。 枫丹的大魔术师,笑容轻盈的,“看样子父亲是给你放假了,正好琳妮特他们买了你喜欢的点心。吃完了,要出去逛逛吗?” 你回:“我可以跟菲米尼一起待在家里。林尼,你别以为这种问法就能让我稀里糊涂的答应。” “好吧,我还以为能成功一次的。” 桌子上被清理干净,放上了琳妮特他们买的点心,看着五彩缤纷,有着甜蜜的气息。 琳妮特在用餐之前,闭上眼睛呢喃了几句“不能吃太多不能吃太多”,再睁开时,眼神就冷静很多。 她喜欢这种味道的点心,不过作为林尼的魔术搭档,她需要保持自己的体重,将它控制在一定范围。 高热量的食物,她不能多吃。 但是太多了,四个人看着这一堆点心,陷入了苦恼。 “一不小心……买的有点多。”菲米尼有些自责。 多到你对这堆点心都有点棘手,“确实,虽然能吃完,但晚饭就得减少食量了。说不定父亲还得检查我们的身体。” 你们担心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他们担心的是不能吃完,你担心的是吃完了会影响晚上的胃口。 琳琅满目的点心在桌子上,挤挤挨挨的,没有留下一个空余的地方,看起来场面很是夸张。然而你说,可以吃完,只是影响吃晚饭。 第205章 需要克制自己的琳妮特尾巴垂了下来,她身上的返祖现象,让她有时难以克制住自己情绪的表露。 “我们吗?” “当然,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早饭也可以不吃了。” 可以等到明天再吃,但是风味回不到现在的样子。 最后,你们又多买了一些,将点心发给了其他孩子,只留了几个给自己。 不过最后这多了的点心因为给了你想法,你一句“我想到了个东西,要研究研究”,他们就成了惊弓之鸟,悬着的心在看到你没多久就拿出来成品时才算落到了肚子里。 研究时长与破坏力成正比。 只有几天,显然不会冒出来一句“我将邪眼改了改,在保持它性能稳定的基础上,减少了它的使用寿命,还增加了同归于尽功能。” 你只是抽空研究了一下制作点心的植物的种子,得到了一些粗浅的结论。 “你一开始,是想研究如何在保证口味的情况下,从根源减少点心的热量问题?” 你肯定了琳妮特的想法,“热量减少了,你就能吃的多一些。” 结果却是,你在研究过程中思维习惯性发散,从种子的生长走到了种子战争上,又拐回来,想到了种子的生长。 前一个结论你可以跟第九席「富人」探讨一下什么叫做资本家的丧心病狂,后一个结论,你可以跟那位二席探讨一下小麦为什么这么大。 略过你的丧心病狂,着重探讨一下你手里这个拳头大的种子,它是否具有可食用性吧。 你的实验流程和使用的材料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的实验成果总是让人想说“我寻思”。 一个在深渊力量和元素力量里浸泡过的种子,一个经过奇奇怪怪的实验流程长得不像麦子的种子,它制作起来味道跟麦子一样吗? “只是单纯的巨大化,没有产生额外的毒素,味道还是面包的味道。” 你啃了一口种子做出来的面包,“所以它要是长出来了,又会是什么?”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足够大的花盆,做好了防御措施,展现了从过去得到的经验。 而新的种子,确实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长出来了就是个魔物。根据它摧毁防御措施的速度来看,这次的魔物是比之前那些要强上一些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想着‘有没有一种产量非常高热量特别低的种植物’做到的。” 林尼沉默。 林尼觉得你天赋异禀。 人在不能吃到的情况下,食物热量含量为0。魔物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非人的外表保证这一点。 看起来还加了草史莱姆的力量,所以这魔物有着植物的外表,还能分裂,假设它能被全株食用,它确实非常高产。 只是谁都看不出来它是个小麦苗了。 你昔日在教令院学的是生命科学,是学生物的,可你的产物,让人怀疑你是否师从那位黄金的莱茵多特了。 第113章 学的越多,就学的越少。 你就像是那个角色技能是增加不可控异变的概率的角色一样,花从你身上骗过都能长出一张食人的嘴。 你当然怀疑过自己学到的知识是不是疏漏了什么,结果梳理了几遍,你怀疑上了提瓦特都没在怀疑你自己了,你只觉得自己学的太少。 前有被纯水精灵祝福所以只能酿造出美酒的人,后有靠着知识做出一系列大动作的前车之鉴,你这个中间的,落得一个靠变异。 这不是学的太少是什么? 须弥教令院的那些知识,不是全人类的知识,更不是整个提瓦特的知识。 但你学不到了。 因为你武力值不行。 “这就是我弃文从武的理由。” “……” 鸦雀无声。 你从研究人员转职成出外勤的人员,成了一个小队的队长,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要不是今天有完成任务的庆功宴,有人火水喝多了,不过脑子的问你怎么做上队长的,你不会跟人交浅言深,换得眼下场景。 “我是关系户。” 原壁炉之家成员,第四席「仆人」阿蕾奇诺收养的孩子,现愚人众先遣队的队长。 实实在在的关系户。 你的属下恨不得闭上自己的嘴,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 上司的升迁经历,就不该问。 他们这支小队,在换了你做队长后,去过雪山,下过层岩巨渊,跟在稻妻参与过「女士」死亡事故的旅行者询问过渊下宫,还跟着人在须弥驻扎过一阵子,险些跟二席博士碰上。 工作履历在短时间内增厚了几倍,每个人都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二十岁工作经验三十年,对各种恶劣环境都具有很高的适应性。是换个上司都不愁出不了头的高级技术人才。 现在好了,知道上司走后门才当队长的,以前还是个研究人员,他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就渊下宫,那里面有个火使徒渊上时不时的串门,至少两个被队长锤得满头包的存在,不缺话题。 你这边笑一笑,表情和蔼,他这边就跟着抖一抖,“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自己埋哪。”他实话实说。 “行了,下一个地方是赤王陵,哪里会死。哦,对了,你觉得我在小队里加个人怎么样?”你没落下其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的队员,“你们说说,有什么想法?” 第206章 “我觉得我可以克服。”冰萤术士一脸坚定。 “没错没错,头儿你想加谁就加谁。” 其他的,有能做复读机的机会,就当了复读机,就是苦了最开始的那一位了,人没想到除冰萤术士外都有复读机的潜质。 “那行,我就叫渊上过来给我们开门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人员,在转职空降后,短短时间内就锻炼出了不错的武力值,拳打渊上脚踢风拳,是你有天赋吗? 不,是你的魔物很有天赋,而你,只是个蹭经验的。 初次在大世界里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菜菜,佬佬,带带”的感受。平常没有你的用武之地,插在武器栏的是一个小麦异化魔物,兼具储水提供食物的功能。 你确实靠变异。 阿蕾奇诺在给你任务的时候,是没想到你会需要这么迂回的完成的,直接弃文从武,只为了让产物变异的概率可控。 她担心你不适应,担心你身边没有壁炉之家的成员,会在索取时碰到阻碍,担心二席会趁虚而入。 没有她不担心的事。 可你选择这么迂回的方式去执行任务前,对父亲说道:“父亲,要给我写信,就跟在教令院时那样就好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是两年前,父亲。” 那对她,对他们而言都是很久以前的事。 但让你永远都在她的庇护下,枉顾你自身的意愿,这个结果亦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你最终还是好端端的出来了,成了一个小队的队长。 然后出门就跟深渊勾结上了。 理由就更简单了,在你远离时,壁炉之家的所有人——父亲和兄弟姐妹们都被压缩成了一个格子,你知道他们爱你,格子上却还是空出来几个缺口。 就如你在须弥求学时做的一样,有了缺口,就物色好对象,将人标记纳入自己的格子,就不会有空缺了。 你记得当时纳入的对象很有良心,也太有良心,你通过这个点延伸出来几个格子,让你看上去像个活泼开朗的学妹,而目标们被你汲取的爱意太多,成了一个个被驱逐者。 那些人中有人畅想过你们毕业后的光辉未来,手舞足蹈的,仿佛幸福生活的要素触手可及,最终却是功亏一篑。 他们的研究不被认可,触犯了禁忌,你则是在不停的填充自己的格子中,学的不费劲,人际关系上却生了一些烦恼。 人与人的联系不单一,一个人可以延展出很多条线,你最后学完了,回头看,发现自己的格子更新换代的速度跟它的覆盖面一样广。 简直就像是捕猎的蜘蛛,以最初的牺牲者为饵,从他的亲朋好友延伸到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都成了你索取爱的对象。 你还有余裕来挑挑拣拣。 现下跟当时一样,只是更新换代的速度降了下来,因为渊上作为深渊魔物,比人要耐磨损一点。 他的那些同事们也是。 这就是他们为合作做出的必要的牺牲吧。 “就算我耐折腾,也不是让你这么折腾的吧。” 渊上,被拿来填格子,保证你心理健康的火深渊使徒,对你的独断专行表示了不满,因为你的目标赤王陵。 他是这么说的,“就算我是火使徒,也不代表我会喜欢沙漠的。” 你是这么回的:“你显然更不会喜欢小麦的物理攻击。” “原来这叫不喜欢吗?”他很惊讶,“我还以为我差点死了应该值个非常不喜欢的。” “那去不去?” “去去去,你都要拿出小麦了,我要什么骨气。” 都是做人下属的,相煎何太急。 他话是这么说,你要是真对渊上宽容了,他会第一个冲过来问你:你是不是拿公主殿下填格子了? 深渊命途多舛。 公主殿下要是被你拿来填格子了,命运得多舛成什么样。 他的同事们跟他共用一个脑子。 认为这种苦他们受受就得了,要是让殿下忙于给你讲故事哄你开心,给你蓬勃的爱意,坎瑞亚可以改名壁炉之家。 “现在就不成什么样子了。”渊上是个敢说的,“连深渊法师都绞尽脑汁想让丘丘人学一点睡前故事了。” 喀万驿往后看是沙漠,往前看能看到森林,落日在这里都成了囫囵一个,冷不丁就掉了下去,白日来不及品味,夜晚就降临了。 渊上嫌弃这里的白日不够长,一个夜晚长的让他是双目无神,同事的老底都快掀没了。 “实在不行,我叫当事人亲自演绎?”他征询你的意见,“我反正是快死了。别你没把我打死,把我累死了。” 他很绝望的,“这要是不行,我求求你,你好歹要给工具人保养的时间吧。” 这几个晚上,他觉得这苦给殿下试试也不是不行,给殿下的哥哥试试也不是不行。 你是光听八卦,不睡觉啊。 你不睡觉,他这边能怎么办,他只能哄,嗓子都快成一片焦土了,水还要自己烧,还要给你倒一杯,试试水温,生怕烫坏你的嗓子。 壁炉之家到底是怎么养好你的? 渊上是真的想不通。 你慢悠悠的,“我完成任务前都有睡眠障碍,你受不了吗?” “不。”他条件反射的,“没有,我只是想委婉感叹一下你的父亲确实很爱你。” 第207章 “她是父亲啊。我为什么要在本来就对我有爱的人身上,靠折磨她来索取爱意。” “我也挺喜欢你的,你怎么还这么折腾我?怎么看都是水使徒他们更值得压榨吧?” 旅行者噩梦,三位使徒在一块说相声,小小的房间硬是热闹得不得了。 第114章 这样的场景,足足要持续一个月,渊下从赤王陵出来时,对深渊的殿下忠诚度可谓是溢出来了。 想想看吧。 外面是一片单调的景象,在白日里让人连睁开眼睛都是一种考验,入目所及,尽皆黄沙和大日,植被稀少,绿意和水汽难得。 没人说火使徒就不怕热,对吧? 冰萤术士都快变成水萤术士了,他变成个水使徒,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清秀文弱还戴着眼镜的人形,在这段旅途中是吃够了苦头。 “等等,你还要打什么来着?深渊使徒?” “深罪浸礼者,就是你们能开三种盾的同事。” “我打吗?” 他受到了惊吓,“赤王陵你看了半天说赤王科技救不了你的变异概率,现在你又准备去讨伐我同事,你瞄上了深渊科技?” 你抬起手,他下意识的弯腰低头,你的手不费力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从赤王陵出来后,你们来到了风蚀沙虫的栖息地附近,沙子吃了,将武器对准过这草之龙的后裔,现在正处于讨伐结束后的休整阶段。 风送过来的营地的人声隐隐约约,离你们有点距离,这是你的下属们贴心的给你和渊上留的独处空间。 虽然面前就是沙虫的老巢,你们站着不那么稳当,推一下就能让人单人讨伐沙虫。 “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去劝一下你的同事,大家未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免了吧。” 渊上低头看沙虫坑,好大一个,几个使徒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将沙虫砸晕过去。 “大家都被揍过,都是使徒,他凭什么不被揍。” 感天动地同事情。 你安慰他,“我会揍得狠一点的。” 怎么个狠法? 不仅有小麦,还有你研究坎瑞亚科技,和新诞生的赤王科技产物。 见者无不叹服。 尤其是被揍的那位,头被栽进地里了,也得竖个大拇指—— “咳,那个,是手指,不是一整个人。” 正在试图让一个人,一个有四肢和脑袋的人摆出用手指会很轻松做出来的大拇指造型,这无疑是艰难的,它们摸着别人的头脑捆着别人的四肢,差一点让深罪浸礼者整个魔物都反复折叠了。 得亏你及时出声。 渊上作为同事,实在不忍心看,就别开眼盯着花花草草,时不时跟你小队的成员说上几句话。 他们兴致勃勃的围着小麦、因提瓦特和悼灵花,左看右看,还上手碰碰,“队长,它们能人手一个吗?” “可以,它们都有草史莱姆特性。你们想要可以问它们愿不愿意分裂出来子体。” 没人问你因为什么才制造出这些,在他们知道你制造小麦只为了高产可食用的低热量食物时,他们就明了,你的研究想法和产物总是南辕北辙。 好的想法,和战争机器的产物。 远在至冬的同僚们送的信里还绘声绘色的说你的成就不限于于此,至冬那里有一片甘蔗林,那是林立的糖料作物,也是一大片缄默的魔物。 冰雪和甘蔗林,糖料作物和魔物,就跟骗骗花有骗骗花蜜一样。 信里写:“甘蔗林的诞生据说是执行官大人的下属想要保持战略物资的稳定生产,就拿甜甜花做研究去了。” 想必因提瓦特和悼灵花都是出于好的想法才诞生的。 然后会被用于战争。 总之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地方,不与硝烟与血作伴,就会与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作伴。 否则,他们小队的经费和技术支援为什么都能拉到顶配,就跟队伍里有个执行官一样。 他们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还很好心的给遭了老罪的深罪浸礼者整理下仪容,免得看着不顺眼。 “整理遗容。” 渊上为他献上了一束花,他同事就十分安详,感觉会一睡不起的安详。 这场对深罪浸礼者不那么愉快的见面就平平安安的过去了,你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也没死。 “深渊科技你觉得怎么样?” 你锤了锤自己的脖子,在照明用具营造出来的光亮里,写自己学到的知识。 渊上在一边给你调整最适合的光照强度,随口问你。 “还不错,我有个新想法。” 他知道他应该鼓励,你需要的也只是他的鼓励,这是提供爱的人要做的,能做的,只会做的。 可以有铺垫,但不能刻意。 “你准备怎么做?” “学习莱茵多特,走一下正统的炼金术。” “啊?你以前不是吗?” “不是。以前我的路子挺野的,没有准确的说法。” 野到至冬正统的科研人员博士拿到手都觉得你的运气是你实验的最大助力。 但凡没有一点运气,你出不来这么离谱的产物,他甚至还琢磨了一下,你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跟人一样,是随了枫丹的前任水神厄歌莉娅。 第208章 他想不通为什么甜甜花加草史莱姆和竹子能出来一个融合了三者特性的魔物,是不是进行了基因编辑?你处理的手法都写的非常详细了,愣是没有哪一步让他看到这些,你就是单纯的进行了一个合成。 博士不能跟你见面,阿蕾奇诺防他防得很死,他就通过你们的共用下属给你写信,绕了一大圈问你:“你失败过几次?” “什么是失败?变异算吗?算的话我一直在失败。” 最初博士只想要一个耐用的助手,那时你在研究死物的改进,比如邪眼。现在他对你的要求一改再改,由助手到了吉祥物的份上。 助手易得,而一个强运的实验人才,只要最后去看下结果,他都能在过程全错的情况下,得到了一个靠谱的结果。 得到这么个不讲科学的结论,是过程太讲究结论。你做实验至今,手碰到试验台时算起,每一个实验都得到了结果,没有失败。 你此刻说“我其实没什么文化,就一个靠运气的野路子”便分外坦然,博士的结论在给你背书呢。 渊上合上了自己差点脱臼的下巴。 “那岂不是更厉害了。” “可能,但我想要正常一点的产物,而不是现在的……换灵者。一份魔物的灵智,再加一个储存它的容器,就是我的成果的所有了。” 你似在叹息,“我并不想自己和自己的产物都一个样子。” 你得学学文化,融会贯通,才能突破现有的技术壁垒。渊上只能说“是”,联系殿下的事,不得已被放在最后。 深渊的公主殿下比渊上要有魄力多了,对你这个合作者直接了当的提问:“要是让你换下天空岛的那位呢,你也可以?” 第115章 “不能。”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人员,还是弃文从武的,哪来这么大的期望呢。 幸而,在这样的深夜,她只是为了确定你的上下限而来。疲惫的在提瓦特留下了自己的命运的旅人,在静谧里没能想过会在一个这样的夜晚求到终局。 在清晨抵达前,她就离去,准备归往深渊。 “我会注视着你的故事。” “是吗,多谢。” “不客气,我只是想看会不会有一个童话的结尾。”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与你没多大干系的结局。 你是壁炉之家里的孩子,自当做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事,在年长者的遗骨尚且没有倾覆,你前方的未来没有被模糊的时刻,这样的事,不是你的责任。 你看向自己系在手腕上当一个碍事的饰品的神之眼,冰属性的,不仅硌人还寒凉。 你的命运被刻印在被织好的未来里。 渊上回来时,天光大亮,深渊的轮班制度很人性化,没让一个人遭罪遭一辈子,一个月里都能有一个晚上的假期。 被休假的人反倒是不习惯,说你这表情他远远见着都觉得脑袋不在他头上,“你又准备干嘛?一个晚上而已,殿下就能打通你的任督二脉了?” “璃月的武侠小说确实好看,但我是枫丹人。”你的表情像在说他就是存心在考校,在他觉得自己将生不如死的时候,接上一句,“没准备干什么。”权做对他问题的回答。 你确实不准备干什么。 你还看在渊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了他一个观众席,让他苟到了一个故事应有的大结局。 「睡前童话集」。 「成年人的世界波澜壮阔,世界上的一切事似乎都与之相关。你则是一个孩童,活在故事开始之前的时光里,试图找寻失去的家。 谁都可以是你的家人,只要能够爱你。 世界的新日和旧日交替,与你有什么关系,孩童的眼睛里见不到那样大的世界。 你在故事的尾声,只是赞叹童话里的美好结局,不见其中的牺牲。 王子公主打败了恶龙,在壁炉的火光里看完故事的孩童心满意足的合上了书,选择了睡眠。」 「……」 模拟器的心情唯有六个点可以表示。 这个结局非常委婉,但也直接创了一遍模拟器。以前,它是说以前,以前你再怎么反骨丛生,模拟器都能给你塞一个攻略对象,当做自己努力的证据。 现在,它看着这个结局,你银行卡上多了的一万块钱就足以说明一切。 「……修复了玩家心理未成年的bug。」 哈哈哈。 天知道你在看着这行字和卡里增加的余额时笑的有多辛苦,差一点就喝上可乐了。 现在捏着可乐罐笑的手不稳跟喝了忍不住笑出声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可以保证电脑不会因为进可乐而报销。 「不是,建模不盘靓条顺吗?你怎么忍心就一辈子做壁炉之家的孩子的?」 那它怎么忍心背景这么离谱的? 在变态和沉默中,选沉默又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提瓦特它有几个地方能经受得住你嚯嚯? 你艰难的平复了自己的笑意,跟模拟器好声好气的:不然我要是真手贱拉浮黎和阿基维利了,你bug还不多少天,我这可是为你好,你看,现在可不就是只少了一万块钱吗?理论上,我可以一次拿十万的。 「玩游戏现在跟上班一样了?」 不,你深情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模拟器你怎么能跟上班比,上班赚五十万那是要人命的。 第209章 模拟器可比上班性价比高多了。 你整bug有时候模棱两可的,你说一说,模拟器就能给你爆金币。就像这次一样,模拟器只是没有成功启动攻略对象——因为你心理未成年,恋爱不迫害未成年——但它还是认为这是个bug,杜绝你这个心理生理双成年的玩家薅第二次羊毛。 它真的,它竟然没想着这次也不给,想着的还是下次就不给了。 你这么整下去,模拟器是不是又被迫进化了? 当然,它在经过大量的数据演算后,郑重的宣告了自己的进化:「下一个选项,我给你十……不,二十万,你好好的体验一下乙女行不行?」 遥想当年,还是你为了证明你可以乙女,而连刷了三次恋爱副本,没要现金,纯被模拟器白*嫖。 你不假思索:那这样模拟器你还欠我六十万呢,我就不算利息了。 「……」 六个点,其余情绪由你想象。 最后统计,一个c选项,你从模拟器里得到了八十万。 事实证明,只要游戏里出现了bug反馈金的数值膨胀,后来就会有更大的数值膨胀。 这次可真的是“人生,易如反掌”了。 游戏里再有钱,也比不上现实里有钱来的真实。 模拟器不懂什么叫做“财帛动人心”“有钱能使鬼推磨”,它付了钱就找回了一点自信,信心满满的在八十万的后盾下,准备迎接你的超级好评——对一个乙女游戏的,而不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方面的。 然后出道即滑跪。 “看在钱的份上,我姑且问一句,你确定不是让我当黑寡妇的吧?” 看看眼下的状况吧:你是个魔阴身,还是严重得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的魔阴身,而模拟器给你指示的近水楼台的攻略对象离死就差一步。 持明龙尊饮月君,因犯大罪,受蜕鳞之刑,被关押在幽囚狱。 再看稍远一些的:仙舟将军景元,巡猎令使,与丰饶孽物天然敌对,而你关押的地方和层层禁锢都在指向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你跟仙舟有生死之仇。 「这是简单模式,为什么会是黑寡妇?」 爱上昔日死敌,为了避免更大的痛苦,你给人一个痛快不正常吗?至于近水楼台的那位,人不用你动手,就快化卵了。 你自身状况不死不灭,对方再怎么能熬都熬不过你,妥妥的继承丈夫/恋人死后的黑寡妇命。 目前待选的对象,一眼就知道走的是虐恋路线。一个前世今生难续缘,一个国仇家恨断情路。 最要命的一点还是,你被关得这么深,跟近水楼台的那位都隔着一堆幽囚狱狱卒不说,自身要出去都得用几个称号。 关的严严实实。 你的待遇感觉都比隔壁的令使的一部分凶残,它若是不见光,你这就是不见光的同时还给你埋了一堆土,踩实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如上坟。 你不是打工人,但你不声不响窃取的身份是个实实在在的老资历。 千年打工人,眼下一圈熬夜的青黑,面色憔悴得整张脸上只有唇色和眼睛红的跟血一样。 考虑到幽囚狱的环境,你就是个魔阴身,今天也必须成被榨干了精气神的千年狱卒。 不过就一小会。 你借着前些选项里顺手薅过来的跟加拉赫,虚构史学家有关的称号附带的神秘命途的能力,将自己的身份由狱卒,几连跳成了持明龙师。 要感谢那严严实实的禁锢,你的关押方式里甚至都特意标注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绝不要打开关押目标的盒子。 否则,你不会这么顺利的,大摇大摆的,见到被关押的饮月君丹枫。 他以前或许是意气风发的,再不济,也是看起来意气风发的,现在不然,现在是他人生里最狼狈的时刻。 你出现在他面前,是为了给他的狼狈雪上加霜的。 你现在的身份是龙师。 “真可惜,饮月君,我因为你成为龙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 第116章 靡靡赤龙,森森青松。 被锁龙针和锁链悬吊的龙尊是沉默的,面对龙师时,面对幽府的判官时。 这样濒死的一条龙,囚狱里光线昏暗,你见不着他受刑过后的全部惨状,要不是他在暗里拥有一片阴影、一双青色的还发着光的眼睛,你也确定不了他就在这里。 “饮月君。” 你以龙师的身份见他,自是以龙师的态度来面对他,所以你叹息,你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知你所作所为是为了持明绝嗣和你死去的故友,想要用龙祖的遗泽来挽回故友和我们持明的未来。然,化龙妙法不易掌握,才生出如此祸端。” “故我来此,权当全了君臣之谊。饮月君,你之故友,因你龙心和化龙妙法,现今,在鳞渊境等待化生。” 他仍是沉默。 你自觉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下一阶段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在明天,在一大片的寂静里,你长长的叹息一声。 作为龙师,这声叹息可以说是为了持明绝嗣一事,是为了饮月之乱的祸事,还可以是惋惜自己没能撬出来龙心和化龙妙法的事。 作为仙舟大敌,你的这声叹息,那就是纯粹的演戏要做全套的信念。 龙师的身份好用,你出现在饮月君的关押处都不令人意外,在粗浅的让狱卒见到你就想到你是龙师来看饮月君后,你要做的事情就有些细致了。 第210章 虚构史学家构造自己的身份,构建野史是拿手好戏,你是个半吊子,但也知道,要想在仙舟大摇大摆的以龙师的身份出现,就要做的真实一些。 先是鳞渊境持明族本族的记录,再是仙舟地衡司。 一个看起来是持明龙师,查起来也是持明龙师的洄音就出现了。 别说你不讲武德,你的名字都是「洄音」了,还不够明显吗?这跟明着讲你就是一群人印象的回音有什么区别,区别是你构造的野史比较水吗? 你有了正当的活动身份,就有了甩手掌柜的资本。龙师们的集体会议上,你这个浑水摸鱼的龙师微笑不言,本意是你不想管别人的家事。 可你的野史里写的又是「洄音对饮月君甚忠」,这表现就被其他龙师刺了一下:“事已至此,你莫不是还想着昔日的君臣佳话?” 你微笑:“别吵,我在酝酿情绪,明日我得见饮月君。” 「甚忠」。 你当时想的是「忠不可言」写的。 他们理解劈叉了,还怪你吗? 何况你忠心了有人来刺,不忠心了又有人来刺,龙师们事是真多。 “洄音,你说这样的话,确实有趣。” “他不是饮月君了。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压住下一任饮月君,让她成不了饮月君。否则,想到我们之间兵戈相向的场景,我于心不忍。” 再逼逼,别怪你扇他们。 反正都仙舟生死大敌了,再多一笔你是浑然不惧。 撇开这群神神叨叨的龙师们,你扎根持明族的策略方便了你找有关于自己的文献。 你首先找到的是倏忽之乱,关在你隔壁见不得光的丰饶令使的事迹,当然,隔壁关的是不是祂存疑,一部分倒是能确定。 倏忽之乱里,祂造成的祸乱余波成了饮月之乱的导火索之一,但这事迹里没有你。 模拟器:「你的事迹至少得往前走几千年。」 …… 别说你的背景故事七拐八拐还能扯上岚。 「没有,只是引导了瘗玉那个周目的支流,构筑了你的背景故事。」 结合你从故纸堆里翻到的文献,你的所属类别与其说是魔阴身,倒不如说是「仙舟驱动核心寄存体」。 你脚下的罗浮仙舟的驱动核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跟岁阳相似,它们为仙舟供能,你就是为仙舟提供航行驱动力。 这是仙舟人想的吗? 这要问古仙舟人,问那位让他们寻药的帝王了。 你彼时是以帮助他们的天外来客的身份出现的,端的是一颗慈悲心,明明早堕魔阴,偏生一双赤红的眼都能表现出怜悯的柔软。 算是以身祭了九艘仙舟,甘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提升了仙舟核心的性能,提高了它们的上限。 那时你是他们的真菩萨,他们也真的敢相信天外来客们都会对一个文明抱有善意。 但之后,很不幸,他们经历了几次天外来客们的打击,那些滤镜就不复存在。 这个时期,你在他们心里,能称得上是一块净土,丰饶的命途上虽然多有走在歧路上的行者,但也有如你这般,保持着初心的命途行者。 ——直到仙舟上最初的一个魔阴身诞生。 慈怀药王的馈赠都有代价,你的馈赠当然不可能全无代价。 提高了上限的核心让仙舟们拥有更快更平稳的航速,更高的抗风险能力,你数次带着仙舟脱离险境,直到他们找到药师才停下自己的自主性。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索取代价。 你深受长生之苦,见到了他们,见到了已经接触过其他丰饶民的他们,你选择了推他们一把,让他们更快陷入长生的苦厄。 若是如此,没有其他的行动,仙舟人倒也只会心情复杂的说上一句,你是出于好心,是他们求药过于急切,让你误以为他们已经了解了所有。 求药的是他们。 你的善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然而,你又笑吟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仙舟几近停摆,死伤无数。若非帝弓司命出手,所有仙舟,顿毁。 很符合你想法的一个背景故事。 也能解释你造下这等杀孽还能活着,还有机会出来的事。 你能从帝弓司命手里活下来,是因为你的身体跟仙舟核心融在了一起,一天没有分离,你就能多活一天。 有朝一日分离了,几千年前下的“大辟入灭”,就该施行了。 所以,你的层层禁锢里那多到离谱的巡猎力量,确实不冤。 你解锁了背景故事,为了让你有代入感,模拟器贴心的给你调了下视角,你看见罗浮仙舟机括中纠缠的你的血肉,和夜以继日准备将它们更替的工匠。 因你的本躯被困在幽囚狱的时间太久,它们呈现出死了一般的暗红,活性被极大的压制。 看它们的规模,罗浮跟坐在引信被点燃过一次的虚数炸*弹上没有区别。 你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其他仙舟的方位。 你第二次见饮月君的时候,怜惜的心情就真切许多,毕竟罗浮这个样子,你不同情不怜惜,那只能说明你准备跟罗浮一起炸上天了。 他看上去没变。 第117章 你的开场白变了。 毕竟持明一族内里的腐朽你这一天就体会得深刻,对龙尊的精神状态间接明了,于是调整了下策略。 第211章 开口说话前先怼上几张持明卵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确保悬吊着的龙尊能看的清楚。 “这是你那位故友白珩经由化龙妙法和龙心点化所蜕之卵,亦是那孽龙所化之物。” “她会是下一任饮月君,也绝对不能成为饮月君。” “至于你另一位同盟,工造司百冶应星,造下大孽,如今不知所踪。罗浮现任将军景元推测其被人所匿。” 你翻开最后一张照片,被倏忽赐福的工造司百冶赫然在上,看背景,还是鳞渊境,“我这里的说辞是,昨日,应星已被我擒获,依照仙舟律法,当判其大辟入灭。” “龙尊想必是好奇他如何被我擒获的。剑首……不,前任剑首镜流将他杀死千余次,昨日,我恰好碰上了他死之时,便将他捡回来了。” “饮月之乱后,一应事项都在这里。”你收起照片,翻开一个本子,“请饮月君过目。” 你将本子往前一送,“下任饮月君尚未出生,只好劳烦您这位前任饮月君了。若无异议,还请签下名姓,判您自己和同盟一个大辟入灭。” “其他牵扯饮月之乱者,持明化卵,下任龙尊亦得枉死几世,直至饮月一脉再无饮月君。在下区区一个龙师,人微言轻,不足以动摇持明之决心,亦不得窥探将军之行事,因而持明之外的判罚,未曾记录其上。” 先前的蜕鳞之刑,你被困于幽囚狱没见到,现在为了弥补这段错过,你以龙师的名义准备私自动刑了。 龙尊的眼睛里,你是暗淡的,跟随着外面的暗一同渗进来的影子,唯有两颗眼珠,赤红,见之即知不详。 他朦胧的印象里能撕扯下来的有关于丹枫的碎片中,有这样不详的眼睛,在更遥远的时光里,依旧有这样不详的眼睛。 在鳞渊境的水流中,弯起的笑眼里,是对持明一族的怜意,“龙尊,持明一族若有出路……” 言语跟着饮月之乱时的鳞渊境一同散落,同诸多持明卵一般碎裂。 他不写字,不说话,你数了一下自己的耐心,觉得就算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三天你肯定就没耐心了。 攻略目标千千万万,模拟器对你的要求已经到了重金求你体验一下,而不是非得出个cg的地步了。 丹枫不行,那就换你屋子里被绑着的前工造司百冶应星好了。 你:“明日之后,我便不会再来了,还望龙尊早日化卵,以免得见持明内部混乱,而悔恨自己所犯大错。” “丹枫,你失败之时该拖着所有龙师一同蜕生化卵的。” 到了尾声,你的言辞大可以诛心,语气却尽可以如情人间的脉脉私语般缱绻,以彰显你这位龙师曾经对丹枫的“忠心”。 哪个龙师不想着争权夺利呢? 丹枫,乃至丹枫蜕生后的那位新的持明,不正是最好的踏脚石?嘴上都说不认,说大辟入灭,说合该逐出仙舟永不得返,但真有龙师舍得那化龙妙法和半颗龙心? 真舍得。 你现在就不是言语,而是付诸行动了。 你为自己未来的前途尽职尽责。 “都死了,你的罪名也不会再重一分,却能让现今的持明多几分活气。可惜了,丹枫,优柔寡断是做不好持明的饮月君的。” 你离开得干脆。 关押他的囚牢门关上的声音只短促的一声,其后都是回音。 新的攻略目标已经在自己屋子里了,你的心情没什么不痛快,反正自己努力过了,但是丹枫他油盐不进,这怪不了你。 路上没有不长眼的同僚凑过来看你的冷脸,他们躲过了被扇巴掌的命运,你则是顺利的抵达了你放应星的住处。 龙师当然有住处,但仙舟的空房子不少,你占了一个放仙舟在逃犯,很正常。 仙舟律法管你这种行为叫做强抢民宅,你看过量刑,在无期限的囚禁时间里,被拘留还能保释指不定就调解的罪名,实在是个小可爱。 你可稀罕了。 加一个包庇仙舟重犯…… 嘶,怎么感觉这些罪名都上不了称了? 应星被捆了一天,血液流通不畅,不是被倏忽赐福的身躯,他现在的年纪是不会这么利落的恢复行动,还能拿起支离剑的。 支离剑只有一次劈下来的机会,它势大力沉,离你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你丝毫不慌:“隔壁就是景元。” 它没能劈下来。 你将它拂开了,瞅着从前前途无量的工造司百冶,目光从他变成鸦青的头发巡梭至他缠上绷带的手。 不友好,但也没其他的了。 “百冶大人,确实脑子不太好。”你讥诮,“持明龙师与仙舟将军住在一块,你竟然真的迟疑了?” “跟饮月君的脑子一样,笨死了。” “龙师,洄音?” 他辨认了许久,才不太自信的信了你身上的印象。 “是我。” 你选的地方除了是个屋子,其他地方太过荒芜,庭院草深尺长,夏夜又有幽光飞虫,真真是个鬼神常驻的好地方。 天知道那张照片你拍得是有多上心,拎着人过来随便一丢前,还记得在鳞渊境找个地势开阔的地方拍照。 刚恢复行动力的应星对这里的居住环境都是晒干了沉默,尤其是在得知,他没死成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屋子需要他打扫出个人住的样子时,他的沉默时长愈发多了。 第212章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丹枫,就给你住这?” 你上上下下看了这屋子,愣是没从这里找出来半分龙师住过的影子,“虽然我的同僚们不干人事,我的上司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但说这地方是给我住的,那实在是辱持明了。” “这是我用来藏你的地方,是别人的空屋子,谁会将人放自己的日常居所里?没找太好的,是怕日后甩不干净,背上个金屋藏娇的名声不说,还藏得是个仙舟重犯。” 你说到这,语气古怪了起来,“金屋藏娇倒也不是不行,失策了,忘了还能有这个操作了。” 没关系,现在挽救还来得及,你作为持明龙师,养个小情郎怎么了?小情郎罪再重也重不过你啊。 “哐当”一声,刚刚应激汗毛直立的应星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被你再次劈晕,换了一个更适合金屋藏娇的地方。 不是你刚捂热没两天的龙师住处,而是一个看起来有点人住的样子的屋子。 应星醒过来的时候,你正比划着怎样让他失去行动力,老老实实不跑,他呻吟一声就被你丢了一句:“别吵,我在思考怎么能打断你的腿。” “……” 第118章 第三日,是你预定的见丹枫的最后一日,兼之金屋藏娇,这是你三天来心情最好的一日。 你心情好,就不提那些让人扫兴的事,颇有兴致的给人采撷了一缕月光和一片红枫当做见面礼。 状态看上去比前两天那种绷着端着的状态松弛许多。 “喏,给你。感谢我吧,丹枫,我从不为难要死的人。” 仿佛施舍。 牢房里出现了外面的月光,和短暂的幻影,一株红枫被风吹拂,沙沙作响,衬得昨日的月夜静谧。 他只眨了下眼睛,昨日的月夜便只余一缕月光和一支枫叶,还有,曾走过月夜来到他面前的你。 “今日仍不说话?” 你问。 习以为常的沉默在你以为不会有突破的今日被打破。被囚之人兴许是太久没见过外面的月光,对你有了片刻的移情,他开口,声音可以说是虚弱嘶哑:“你想问什么?” 你的本能在“痛吗”和“后悔吗”等一系列选项中飞速略过,停留在一句“丹枫,你分得清自己是丹枫还是雨别吗?”上。 前尘忆梦针持明一族,龙师和龙尊都用过,各有后遗症,反正持明里身居高位者总是弥漫着陈旧的气味,像是是鳞渊境的水里打捞出来的前人的古籍。 换了新的记录方式,写上了新的人生,但只要记住了那些过往,今人和前人,都是在重蹈覆辙而已。 经验不能教会人们不要跌倒,只会让人换一种方式跌倒。 丹枫是其中最陈旧的一册。 你是个虚构出来的龙师,未必不能比那些龙师那些亲朋更加贴近他这个存在。 就算错了—— “数千载岁月里,如我这般,不将轮回之后的个体视作新生,反而是「洄音」的延续的持明,都尚且活的如此不自在。你这般,明明将自己视作新生,却被迫回想起从前龙尊的记忆的持明,是否始终坚定自身的存在呢?” ——那不过是你以己度人,得到了一个肤浅的结论。 很不幸,丹枫他确实有过那样的时刻。 那样看着自己,分明看到过往所有龙尊的时刻。这代饮月君的身躯里有着许多代饮月君的灵魂,他有时阖眼,听到的不是“丹枫”的名字,而是前代的姓名。 他自己在唤那些名姓。 饮月君好似一个皮囊,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可以胡乱的塞进来撑起皮囊,撑起龙尊的名头。 丹枫,很多时候是一个旁观者,疏离的注视着饮月君的所作所为。丹枫是不是他的名姓,也许是,毕竟旁人都唤他丹枫。 他于是回你一句:“是丹枫。” 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平平整整,摊开一张名为饮月君的名帖。 是背负了饮月君之位格,又亲手铸下大错的丹枫。 饮月之乱后,他的罪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丹枫。将自身同过往的饮月君和未来的饮月君分割,原来只需一场大辟入灭的孽债。 血债,憎恨,叹息,痛楚…… 饮月之乱用诸多尖锐的事物,将丹枫同其他硬生生撕了下来,这些都是属于丹枫这个个体的苦果。 他回的再坚定不过。 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人与人之间相交,开口说话就能拉近关系,回答稍微私密性一些的问题,就意味着可以亲密起来。 不是的话? 你抬眼看着被囚的龙,看着他青茫茫一片的瞳孔里映照出你的影子。你知道,丹枫会适用这种情况的。 新体验,你感觉你能体验到更新奇的事,譬如,在死之前降临的朦胧的爱,品味一下什么叫做因爱和死一同抵达而转瞬出现的痛楚。 持明轮回的特性很适合搞这个,特别是被龙师行过半截褪鳞之术的饮月君,再怎么如朝露待日晞的情绪,只要一瞬的感觉足够深刻,他的下一代就会多一个梦魇。 你想看看他是否会屈从,还是坚定的认同自己的新生。 希望丹枫可以配合。 你慢慢的笑了,调整出了一个不那么敷衍,显得轻快一些的笑容来:“太好了,丹枫。这样半截褪鳞之术的弊端我就能帮你剔除了,你的新生不会是饮月君,亦不会是丹枫了。” 第213章 先骗一下,搞不好新生会自己cpu自己,以为是丹枫情绪太深,突破了你的手段呢。 事半功倍,不做白不做。 第四日,丹枫还是在囚牢里看到了你,你对上他略有些错愕的眼神,偏移开视线,手指动了动,最后蜷成了拳,放在了身后。 “你昨日说了话,他们便认为我可以从你身上问出化龙妙法的事。我说他们痴心妄想,我做不到,他们不信。” “……我就又来了。” “钩沉韶英他们?” “不然呢?持明一族已经是个筛子了,若不是如此,在丹枫你铸下大错时,我就算是付出化卵再不能出世的代价,也得将大辟入灭的处罚落于实处。但持明族上面都糜烂成这个鬼样子了,你不死,我尚且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借你下一代的名头将那些老伙计送入轮回。” “你以为半截褪鳞之术,万世流放之罚,在我这里就算你造成的祸端过去了?不过是发现家里根都快烂了,饮月之乱你和应星也不过是明面上的祸首罢了。” 你查这些事可比查你的背景故事要容易多了,龙师的那些机要资料,没来得及损毁的,你找的时候可真是如入无人之境,什么闪光就找什么,一找一个准。 现在又从丹枫这里知道了两个龙师的名字,人对上了。你心下感叹持明一族全是文化人啊,名字起的不错,写的信也文绉绉的,时不时用个典,就你一个大老粗。 丹枫龙没死,又不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你探监的时间又没到,顺手拉着卸任的龙尊办公,算资源的合理利用。 一边压榨龙的劳动力,一边蛐蛐前任龙尊,“哎,想想我的同事们卖了饮月一脉都能活的如此滋润,我就想龙狂了。哦,对不住,我忘了龙狂得龙尊才能来一次了。” “就是,那个龙尊啊,您老人家都龙狂了,怎么没弄死他们呢,不是都能险些弄死我了吗?” 蛐蛐完了,还忽悠龙狂时意识不清大概不能记住人脸的龙尊,几句话,就给他贴一个标签。 他人没死,政治权利被剥夺,你的相关决策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一锅端的切入口,所以,不知不觉的,他的下一代人还没有蛋的影子,但活是背了一堆。 丹枫看着那厚厚一堆规划,难得心虚,他不是相信后人智慧的那种龙。能在他一代就激烈改革整出来饮月之乱的龙,可以说他脑子容易钻死胡同,龙容易上当受骗,但确实不能说他会将持明的烂事全数丢给下一代——虽然现在整出来的烂摊子不是丢给下一代就是丢给现任将军景元了。 你又在蛐蛐他了。 景元因你这位龙师跟丹枫待的时间太久快超过了时限,前几天还沉默不吭声的丹枫甚至都跟你开口说话了,他笑容可掬的来幽囚狱看看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总之,他来了,编了个理由就来了。 其中思量,从年轻将军的口中只能听闻些许。 他前段日子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现在依旧是,身居高位改不了他脸上的些许青涩。 又是跟龙尊和龙师都有些关联的,年龄上的优势就被他捡了起来,将军不好叫仙舟罪囚“丹枫哥”,可以叫你“洄音姐”。 效果拔群。 你:好听爱听小弟弟再多叫几声。 他很上道的又叫了你一声,你得寸进尺,“洄音姐多生分啊,来,叫姐姐。” 别说什么丢脸的话,你再丢脸丢的是龙师的脸,是饮月一脉的脸,而其他龙师早就不要脸,你这个假的,将他们的不要脸视作自己的上限都不稀奇。 而且仙舟将军哎,巡猎令使哎,活的哎,你的生死大敌哎。被发现了不是用命换你被封印就是直接魔阴身,不现在让他叫声“姐姐”要等到何时? 景元:“姐姐。” 他真的叫了。 既然如此,你拉着景元一起蛐蛐丹枫,很合理吧。 上任没多久的景元听着听着笑意就收敛了,看着看着就需要用点力气控制表情了。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资料交给了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不来,工作会是他的。 他来,工作也是他的。 二者的区别在于,他现在有了知情权。 龙师洄音,毕竟独木难支,她对饮月一脉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做不出来毒害一脉的事,但杀同僚的胆子,不仅有还非常大。 景元粗略一翻,一页纸上十几个杀字全被你按在同僚的身上,“令堕长生,不杀不足以平愤”“贪取不死,杀之”“残杀胞族,杀”……仙舟十恶,你放在同僚上的,就有其七。 怪不得丹枫见了你都有几分生气,他见了你,见了这些证物,都有些心神不宁,杀心难平。 你出幽囚狱后,顺路去了趟金人巷,拿了些糖水和热食,去找被你金屋藏娇的应星。 他老老实实在你准备好的屋子里看书,你去幽囚狱前说他脑子不好使,身份又是个出门就能被将军云骑军初见杀的,不如在这里看看剑谱,至少没人会拖着他去死。 你平常心的对待他,对待这位祸首要犯,说着你人生路上的实践得来的成果,“死也要死出点价值,应星,没价值,你就没有被人另眼相待去看真相的机会。” 然后你出门前,给这位工造司百冶上了锁,连支离都拿走了。 第214章 金屋藏娇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才第一天,你带着吃的喝的表示自己没忘记他,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折腾自己去找人,来个七擒孟获。 你进门,他抬头,见你笑脸盈盈。 第119章 新将军上任没多少时日,先是接手了饮月之乱的烂摊子,又是以雷霆之势清扫了一遍丹鼎司,揪出里面潜藏的丰饶余孽。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可谓是热热闹闹。 你教应星学剑时,提过一嘴这事,说景元近些时日看着举重若轻,私底下已经超进化成了笑眯眯会分摊任务的上司了。 丹鼎司的任务他能动就干脆利落的切了,持明暂时动不得,景元也挺无奈,一块烂疮就放在罗浮上,守着寿瘟祸祖的遗留,切断了供应它的来源,等待它的自愈,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然而烂疮名为持明。 仙舟将军要是对持明内务过分干涉,先不说能不能捞到一个“有例可循”,单说其余几脉的反应,景元就不能做的太过分。 持明,身负轮回绝嗣之苦,守望仙舟丰饶之祸迹。 所以这个任务他就只能交给你,说的还很好听,说是持明内务,他实在是插不进去。 从你的安排中也能看出来,你对他处理持明之事,不抱有任何期待。 “我挖断饮月一脉的根,还可以说是壮士断腕,大义灭亲,亡羊补牢之类。与其他龙尊陈情利害,最多不过变回持明卵。罗浮将军挖饮月一脉的根,你初心如何,都会被曲解,被视作仙舟与持明割席的前兆。” “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姐。” 你看上去是拳拳之心皆为持明饮月一脉,是一堆失格的龙师里,唯一尽到了臣下的本分的。 可惜景元,这位少年将军嘴上的话可以说的好听,行事上却不是。跟你聊着聊着,就从持明糜烂的内务和对你尽职尽责的敬佩,顺滑的说出来一句“若是我早些看到姐姐,现下就未必会如此焦头烂额了。” 他声音里的惋惜是真,对故友的现状叹息是真,对你说的话是真,试探亦是真。 他见到你,才知你是龙师洄音。 他便不得不警醒一些。 景元毕竟不再是云骑军景元,而是仙舟将军景元。一点疑虑,不找到解决的办法,他只会顺着印象对你亲切,而不会有其他。 你本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你不是没有浮黎相关的称号,记忆星神从不吝啬于向你展现记忆的奥妙。 编造一个妥帖的,填满了细节的龙师洄音,自然是可行的,还特别可行。不似如今,有了身份,而印象却大都模糊。 就算不提浮黎,虚构史学家都能做到这种无声无息让人有确切印象然而不见就想不起来的事。 你活还是干的糙了,才能让景元在不见你时,还能搜寻自己的记忆,追逐你留给他的印象。 现下对你不动声色的试探。 他要是能直接确认你是虚构史学家就好了,这样就能灯下黑一段时间。 你想着,却回道:“更早认识我?认识我什么?认识丹枫的影子吗?以前的我很无趣,懒得思考,饮月君说什么就做什么。” 模糊的印象依旧模糊,在一片清晰里,龙师洄音面目模糊得只有丹枫身后的亦步亦趋。 丹枫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洄音却是丹枫的影子。 罢了。 仙舟将军将自己内心的疑虑暂且按下,面上不显,只笑道:“这样吗,我还以为姐姐会说‘我小时候还抱过你’。” “仙舟小孩这么多,不是每一个都跟我有缘分。何况,我虽做过丹枫的影子,但那是因为我喜欢省事。” 你皱眉,“小孩子就是天然的麻烦,我躲还来不及。” 活泛气氛的将军看你的眼神跟看热浮羊奶一样,挺稀罕的。 “我的错。” 一句玩笑话,常见于长辈逗小孩的情形,奈何龙师洄音对小孩子避之不及,连教导饮月君之事,都是赶鸭子上架。自是没能理解。 玩笑话,要的是会心一笑,而不是一人的穿凿附会和迁就。 你想起那日的对话,总体而言,景元很适合当个心灵导师,插科打诨他会、小辈的恃宠而骄他能、察言观色他有……聊起天来很舒服,就是需要长点脑子,不然底子都被套的一干二净。 应星听闻他的消息,这段时间你的耳提面命到底有了点作用,他找到了你一堆话里的重点:“持明内部有叛徒?” “否则我找你做什么,说是金屋藏娇,我又不找你解决需求,又不需要靠杀你来消弭恨意。除了持明内部问题我没有人手外,我没有任何想见你的理由。” 持明内部的事,要等名正言顺,景元看着他们,迫使他们安分些,丹枫化卵的事又要提上日程。 应星在这个过程里,能贡献的不过借出自己的胸膛,让你消磨空闲时间。 你肯定是不想见自己的同僚们,跟着他们三天一小会七天一大会的,丹枫那边进度稳步前进,需要的演技也越来越高。你只能找应星这个故事里还没彻底卷进去的岸边人,尚且只在饮月之乱里的人,安慰一下自己。 工造司百冶以前是个脸和气质合起来有些温柔意味的人,短生种。被倏忽赐福后,人是年轻了,精神状态也恶化了,整个人色调就不那么柔和,而是有些锋利的意思了。 第215章 还得了魔阴身,发作起来就很像个女鬼。 你比较喜欢他的魔阴身状态,攻击性拉满。 所以你找了个时间,很郑重的问应星:“你的魔阴身跟你能算两个人吗?” “……” 他堵死了你二人论的路子,“不能。” 你很失望,“那好吧。换个问题,你能接受我睡你吗?” 今天他无语的次数比以往多了,人有魔阴身,但魔阴身状态都架不住你问的这句话。 他还不能不回答。 问题是,你一脸的“说不行就上手段吧”,应星沉吟,应星思考,在没有选择的选择里,选了缓兵之计。 “感情需要培养。我们……” “金屋藏娇不需要,我们这边是不兴玩两情相悦的,就兴强取豪夺这一套。你需要的时间我已经给了你,你没跑掉,我就当做同意了。” “……”说不通。 他还跑不掉,一条命死了,活了还是你那张脸。 你说:“认命吧。” 他再死就不礼貌了。 你不介意在他死第二次后玩些花样,充分利用一下他的倏忽赐福,当然这对他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应星最后到底认不认命你没等到答案,因为人已经绑在床上了,他认不认命无关紧要。 你不会放过他的。 他看清楚后就知道了,没做什么无用功。 只是在结束时,气息没喘匀还得咬牙切齿的问一句:“你们持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嗯”了一声。 第120章 持明没病的话,饮月之乱和龙师与丰饶孽物的勾搭都不会出现,他们自不朽死后就有病,日复一日,病情加深。 持明没病的话,你不会选择持明龙师的身份。伪装、虚构,既然谁都可以成为,当然是选择自己喜欢的。 你跟应星发肤之下凑不出来一颗真心,只有浅淡的温度勾连着,这倒是好事,你跟他可以说得多一点。 日子越久,能说的越多。 应星是短生种时,脾性复杂,狷狂内向兼有。现在长生种,还有魔阴身,思绪其实称得上耿直,一些细腻的情绪被躯壳和精神上遭受的痛苦模糊,留下来的细腻,凑不齐工造司百冶应星。 在应星身上,应星的影子开始了模糊。 你调侃他这是活着活着就面目全非,自身成了自身那被岁月侵蚀的墓碑。 “这没过多长时间啊,应星,你的过往就碎的不成样子,以后该怎么办?” “跟长生种一样活。” 他反倒是诧异,诧异你一个持明,还是代代将自己视作「洄音」,视为同一个持明的龙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你绑在一块被你拘着见不了你之外的人,每日坐在庭院里隔着门听外面街道的喧闹声,一壶茶一个图纸就能琢磨一天,直到你的脚步声出现在外面,他会收拾好一切,确保你打开门外面的人看不见任何异样。 与世隔绝称不上,但严重缺乏跟外界的沟通是一定的。 你推开门带过来的外面的气息吹不到他眼前,他对外沟通的欲望却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一颗草的变化都能被提及。 如这般的日子,他度过不少,还安安分分过下来了,不被你沾染上什么才稀奇。 “你对洄音的轮回认知,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认为自己的过去变碎,跟以前的应星不同是什么样的大事,人是会变得。 他觉得你身上出了大事。 百世一人本就忤逆持明天性,分外勉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你,不过是对着人无聊的伤春悲秋一下,就得到他坚定的眼神:放心吧,你化卵我肯定跑。 你:6。 人怕是关傻了。 行吧,那正好也有一件事你想跟他分享一下。你说:“丹枫化卵了。” 他听清楚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那轮到我了?” 饮月之乱祸首之一轮回,他应该要迎来结局,至少不会什么都没有。 你颔首,“确实轮到你了,我一个人无法杜绝其余龙师对持明卵的迫害。应星,你得做一段时间的护珠人。” “不会奇怪吗?” “什么奇怪?” “金屋藏娇和灵魂伴侣。” 你失笑,“哦,这个啊,人死为大。” “我死了很多次,丹枫只有一次。” 应星、丹枫和你在饮月之乱前没有三角关系,你们之间连达成两两相熟的条件都达不到,都是丹枫关系网的延伸。几次碰面,印象都稀薄。 若不是饮月之乱,他们从脑中无法抓出龙师洄音,那只是一个影子,没存在感。只有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刻,影子才有了色彩,成了持明龙师洄音,有了性格。 应星曾客观的说你癖好奇特,可以理解,但不适合用在人身上。你打岔道丹枫是犯了罪才挂在幽囚狱的,跟你无关。你喜欢看美人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模样,喜欢看好颜色受难一无所依,这不是你的错,丹枫只是恰逢其会,应星只是恶从胆边生。 人很难抗拒救风尘的诱惑,更是难以抵御嚯嚯良家少男的诱惑。 因着你跟应星具有不正当关系,理所当然会拥有不正当话题的分享欲,其中自然包括你对两人情结的剖析。 第216章 很怪是吧。 应星当时都觉得很怪,他一个金屋藏娇的“娇”,听你聊你的救风尘情结,对象还是饮月之乱的饮月君丹枫,你又是持明族的龙师。 他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老生常谈的“有病”。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被你同化,小小屋子里就有了你们两个人的不正当话题分享。 他谈的是自己魔阴身后的状态,以及饮月之乱时的想法,似乎没有能称得上不正当的地方,奈何他谈话的时间是你们耳鬓厮磨之际,说的是床上私语。 时间地点不对,就成了不正当。 你挽救过,试图将人拉到庭院,后来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人已经被你折磨得两眼一睁就是死灰复燃,两眼一闭就是心如死灰。 被拉着到庭院,第一句平平静静就爆典:“白日宣淫?”他看看天色。 “幕天席地?”又看看环境。 你:“不是。” 你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污人清白,你分明跟纵欲没有关系,这个标签你丢给应星。 应星接了,没作声。 之后当然是没换成地方谈心,街道上的声音让他没有交谈的欲望,你想了想,还是没有强人所难。 不过这是以前。 现在应星强的可怕,他甚至敢出门,还敢在持明眼皮子底下当护珠人,一言不合还敢敲龙师头。 几吨重的支离剑,好悬没让你一个同僚结束工作生涯,直接成持明卵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头重脚轻骂骂咧咧说护珠人不懂规矩。 沉默寡言老实挨训的护珠人低着头,恰好犯了魔阴身,一剑又劈了下来,你死死按住了护珠人的第三剑,才保住了自己同僚的持明卵。 两剑,让一个龙师认识到什么叫做规矩,让景元将军听闻龙师心神震荡成了持明卵,都得叹气,说姐姐你确实干脆利落。 你讪讪,说弟弟你怎么冤枉我,谁知道怎么回事。 若是你的同僚泉下有知,想必区区一个持明卵,明日就能破壳而出一个持明。 不知轻重但知规矩的护珠人避开了将军的路线,直至得到你的指令,才返回原路巡逻。 “抱歉。”他道歉。 “没事,就是没想到你这么舍己为人,为了丹枫的转世,干掉一个龙师给他减负。” 你和景元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不得不调整了策略,将其中一份计划撤了下去,一摞少了一本,就是节省下一位丹恒几年时间。 丹枫的转世名字定为丹恒。 如月之升,如日之恒。 应星知晓。 他第一剑有分寸,第二剑碰上魔阴身,控制不了。可他本身就算魔阴身了,只是攻击性强了许多,不意味着实力会强。你念及应星平日的战斗力,安慰道:“倒也无妨,毕竟你无法阻止一个龙师用生命来碰瓷。” 你的同僚他又不是没长腿。 第121章 岁月如流水。 长生种的一日与短生种的一日又不会多一分,晃悠着浪费着就见了丹恒破壳。看了护珠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支离剑,深吸一口气,马不停蹄的回家去了。 应星忍得实在是痛苦。 他是大辟入灭的罪,龙师们则是烂得正常的就你一个。他想到你对他做的那些混账事,皮肤出了痛痒感,这死了几次都没覆盖掉的感受,让他对龙师的烂了解得过于深刻。 你在龙师里是鹤立鸡群,是清清白白。 你在他心里是个混账,便是个混账东西都不会做出他们那等出卖饮月一脉的事。 你不远不近的坠在人身后,两人都到家了才开口:“现在知道饮月之乱是多大的一笔糊涂账了?” “何止是糊涂。” 他咬牙切齿,一截红艳的舌尖衬得牙齿森白,看上去恨不得生啖人肉。 他被你灌了很多知识,手伤无法治愈,锻造的技艺在他见到自己手时,就注定无法再拾起,过剩的注意力在挥霍死和倾注到技艺的撰写中选择了后者。 写书是个麻烦事,他看了许多书。 看的书多了,对照历史,找出来的能跟持明龙师的所作所为相媲美的事例,无一不是下场惨烈。 最惨的一例是你造的孽,仙舟历史上大书特书,恨不得写出几十本分析书,那可真是怕极了重蹈覆辙。 你,算是消磨了他们对丰饶的最后一丝信任。引起来的动荡,从文字里看,寥寥数语——“事毕,丰饶近绝。” 不是丰饶孽物,是丰饶,是跟丰饶命途相关的一切。 仙舟上原本有的正统丰饶派系,践行丰饶命途哲学概念的那批人,在此事发生后,都弃了丰饶改信巡猎。 惊弓之鸟不足以形容那时的仙舟。 丰饶近绝啊。 要不是仙舟将军们克制住了,仙舟现在大概得落得一个丰饶禁地的称谓,无论是正常的接受了丰饶赐福的还是丰饶余孽,除了仙舟人,都不能踏足仙舟。 好在他们克制住了。 否则极端情绪发酵几年,说不定有仙舟人视自身为祸害不仅自戮,还会帮亲朋解脱。 应星读到此处,对龙师的所作所为恶心程度加了一分,看守持明卵的工作对他的折磨更上一层。 是做好事,但是他恶心龙师,无从发泄。 丹恒破壳是应星的刑满释放。 是丹恒刑期的开始,他刚出生,就喜提坐牢套餐。 第217章 你跟应星说这对他是个好消息。 他头也不抬,“好消息?你的好消息?” 工造司百冶的机括之术随着字一个个填在纸上,他写这些时算是心平气和,魔阴身都犯得少。 但嘴里的话就不同了。 “都能算,我们可以对龙师下刀。我能履行自己的职责,你能获得长达几百年的自由。” 应星写错了几个字,一张纸被他团起来丢进了纸篓,语气平平:“你救风尘的情结蔓延到丹恒了。” 陈述句。 “洄音做那张脸的影子,是从雨别开始,总是要一个结尾的。在新的饮月君没有冠上称号前,一个注定被驱逐的饮月君,扫清持明一族的污垢,物尽其用。” 仙舟的日月是几千年前的日月,仙舟的天气不是源于自然而是科技。你注视着虚假的日,说着难辨真假的话,挺配的。 应星摊开了另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就放下笔,“随你。” “最好还是不要了。” 你的声音很轻。 接受你馈赠的,上一个是仙舟,落得什么个下场寰宇都知晓。若是再随你,你初初看见的那些暗红的干涸的血肉,就会变得鲜活,然后,“嘭”。 景元在你入幽囚狱教养丹恒前,很莫名的来了一句“姐姐”。你回头,幽囚狱的门和外面的仙舟风貌一暗一明,闭目将军睁开眼,不笑。 你没停下脚步,他脸上重新又勾勒出一个笑,眼睛粲然。 如常。 幽囚狱的风光如此,数百年不会有过大的变化,你醒来的那个房间里,依旧守卫森严,你的隔壁还是倏忽的一部分。 祂是老朋友了。 你捻了一下指尖,面前是丹恒的囚室,亦是你数百年工作的地方。 丹恒跟丹枫有同一张脸,气质会改变,五官的相同无法磨灭。 他尚在年幼时,一双眼睛是圆滚滚,碧绿清透,是仙舟的雨天。 坐的板正,称你为“老师”。 声音稚嫩。 你面无表情的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堂课。 下课后,顺手牵羊了幽囚狱里看管的倏忽的一部分。 景元还在外面,眯着眼,像在晒太阳懒洋洋的大猫。显而易见,这位将军大人,从神策府摸鱼出来的功力渐长。 “丹恒学的怎样,姐姐?” 还是头发蓬松好摸的大猫。 景元喜欢养狸奴,养着养着总是成了狮子,你见过他养的踏雪,蓬松雪白的一团。 物似主人形。 “尚可。我好歹是活着出来了。” 别人家的童年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丹恒的童年是被他老师和老师的朋友见证磕磕绊绊的学习过程。 怎么个磕磕绊绊? 景元将军好奇心发作教过他,一次,丹恒和丹枫不是同一个人的印象就扎根了。 摸鱼出来的将军精气神被掏干,一时之间成了翻不了身的咸鱼,意志力敲打了几次,最后是无可奈何的闭目养神,泄出一句:“辛苦你了,姐姐。” 丹恒……唉,丹恒。 没有用前尘忆梦针的丹恒现下是个持明幼崽,有了前龙尊丹枫给他的清冷印象,一夕之间,又能让跟丹枫熟识之人破除印象。 “他还是个孩子。” 一个暂时快乐的孩子,持明小孩,除了住幽囚狱和脸,他跟丹枫无一处相似,放出去没人会将他跟丹枫混淆。 鲜活,跟你这个老师在不学习上斗智斗勇,不高兴了就滚进你的怀里,老是忘记自己生了一对龙角,一不留神就能给你的腹部来次重击。 痛的是你,哭的惨的是他。 景元出来也捂着腹部,你原以为你们同病相怜,结果他苦笑:“丹恒以为你不会再教他了,闹了起来。” 他非常勇的用自己的龙角袭击了仙舟将军,没用云吟术是怕用了你觉得他顽劣不堪。 初次见面的板正,是惊鸿一面。 “饮月君,性子一直如此?”他问的是代代相承饮月君,而非只一个丹恒。 “丹恒没遭前尘忆梦针。” 言下之意是,遭了前尘忆梦针,饮月君才会跟雨别丹枫那样,他现在就是持明小孩,在不算大的房间里生长学习。 他现在只是丹恒。 第122章 丹恒如何? 他能如何呢。 一个套着大人衣服,衣摆拖得老长不说,上半身全靠胡乱打结才能挂着的一团,在景元的注视下直接向你滚了过来,非常瓷实的撞上了你。 景元下意识扶了下你的腰,免得你没稳住直接栽倒人事不省。 他:你不躲吗,姐姐? 你:你堵门了,弟弟。 景元作为一个着甲的仙舟成年男子,关丹恒的地方门又不会做的可以容纳两个人一排从容而过,他往那一站,你想躲也没地。 就算是能躲,更大的可能是丹恒没扑倒人“骨碌骨碌”滚出幽囚狱。 你这是为了仙舟大义献身。 你就着丹恒扑过来的力,贴近了景元顺势侧了下脸,为了避免丹恒学坏,你牺牲了太多,“将军,这是工伤。” 一截蓬松头发没能挡住的颈子,明晃晃的占据了你的视线,幽囚狱的景光没能越过银白的发和景元的身体抵达你的眼帘。 他微不可见的颔首。 第218章 你才拉开距离,无事发生一般,将丹恒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死结解开,定下心神细看衣服的归属。 不是里三层外三层却严严实实的风格,是丹枫的衣服,现在被丹恒一路拖踩着过来,是龙师们见了都能心梗送走一个的程度。 干了件大事,成功糟蹋了丹枫衣服的丹恒被衣服闷得脸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看你拎在手里的衣服如见生死大敌:“老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衣服这么闷?!” 景元撇开脸,左看右看,相当自然的欣赏起了幽囚狱独特的风光。 “我也不清楚你前世怎么想的,好好的一条龙,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漏出来一点。” “那我长大了肯定不穿这么闷的。” 你跟景元两个人相当熟络的点评起了幽囚狱的风光,他说环境幽静,你说是啊幽静得他一头白毛都发光丹恒眼珠子都冒青光。 “咳,姐姐也是容光焕发,,唔……” 仙舟将军遇袭。 地点,幽囚狱。 犯罪嫌疑人,丹恒。 凶器,丹恒的龙角。 伤势,你瞅着景元面色不改只是手搭上了你肩,卸了一部分力的样子,觉得他应当是伤势颇重,至少痛的一瞬间说不出话。 “……两次。” 知道了知道了,仙舟将军是报不了工伤的,除非上报帝弓司命,让祂来批准。 景元,会吗? 你没想出来,被丹恒一声“老师”喊回了魂,他很忐忑。你压着他跟景元道歉赔礼,景元呼吸了一下,痛楚就弥漫到了脸上。 丹恒那天认识到了大人都是脆弱得风一吹就倒的事实。 景元像是什么都对他说了又什么都没有,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被创了两次,换你再没被创。 景元听闻后,吐出一口气,“姐姐,工伤,就免了吧。” “柔弱”得能被幼年持明一角创成病秧子的仙舟将军神采奕奕,谈及工伤费那股云淡风轻的劲儿,颇具人形。 “丹恒龙角撞上来的印子,还没散呢。” 你比他更“柔弱”,一笔付不出来的工伤费就能让你险些蜕生化卵。为了仙舟和平,最终,景元以“为龙师洄音付工伤费”的理由晃出了神策府,跟你在街上吹风摸鱼。 正经时候,他叫不了你姐姐,也不会叫,他说这是将军的负担,你要是心疼他呢,分担一些文书工作可好? 你们深情凝望。 你说,弟弟要是没钱可以先写欠条,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用美人计的。美人计要是管用的话,你早就能卷了他的私房钱跑出仙舟逍遥快活了。 “万一有用呢,姐姐。” 他眉眼带笑。 眼下的那粒泪痣在人心里晃荡了一下。 你怔了怔,露出一个相似的笑,不祥的赤红淌出来一点独有的亲昵,“你觉得有用吗,弟弟?” “有用。” 他终于掏出来钱,付了你买的一堆东西的钱。那些东西有你的有他的有丹恒的,还有—— 景元扫了一眼《工造司机括汇总》。 在将军一职上已经得心应手的人,似乎是被光线刺了一下,眯了一下眼睛,你顺手抽起最上边的书籍给他挡了,“找个荫凉地方先歇着吧。” 你总不能让干完活的仙舟将军提着一堆东西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吧,万一他不干了,你自己拎吗? 他说没事。 “只是看了这书名字,思及过往,触景生情。” 那是一段对你们都不陌生的过往,其中故人或死或散,聚不齐一个从前。景元是其中年轻的一个,接受了过往的尾声,让它的结局不至于太过惨烈。你是一个旁观者,没涉及到持明饮月一脉可能就只会代代做饮月的影子。 然而你和景元凑到了一起,龙师洄音被龙师们称反骨横生,景元被仙舟人称智计百出。 落差未免太大。 景元还笑:“身有逆鳞,脑后反骨?” “神机妙算,智计百出?” 念一遍,阴阳怪气一遍,差距更大了。 你:“卧龙凤雏。” 你:“再笑就哼哈二将。” 哼哈二将的悲喜并不相通,你只觉得人吵闹。 杀敌一千不到自损八千八的手段,没有景元的良心管用,他收拢笑声的时间太过漫长,你的死鱼眼快坚持不住了,才慢吞吞的变回平常的景元。 过往只是过往。 你觉得前任剑首镜流的剑很美,杀伤力巨大。景元觉得过去的时间总归是快乐多一些的。 这并不妨碍你们往前走。 “你见过她?” “她想要见白露,持明的下一任饮月君,我们不允,鳞渊境的持明卵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波折。” 于是,你们过了招,点到为止。 镜流的魔阴身没能磨去她对你的印象,她记得你是从她剑下带走应星的龙师,红眼睛因为魔阴身,失去了平和,只余冷淡和压不下去的凶戾。 “是你。” 是你。 可惜这事跟景元能说的不多,笼统即可,他毕竟是仙舟将军,说的太通透,他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说了结果:“结果便是,她的消息没能出现在你的案桌上。” 就当是持明内部私事吧。 龙师们罪加一等都不痛不痒了。 第219章 日子可不是得这么过。 景元示意他知道了。 之后又谈到了丹恒,他的童年注定短暂,他不能只能做一个丹恒,而不做持明的半个饮月君。 只是需要循序渐进,慢慢回想起饮月君的那些事,急躁不得。 “那么你呢,景元,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安排,谈不上。我身在其位,只愿波折尽可能少些。” 这就是有一个将军朋友的坏处,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 你问的明明是他接下来要逛什么,是继续逛还是回神策府。 “这方面,你想得太多就好像个笨蛋。走吧,我的神策将军,我带你回去工作。” “金人巷那边新出了点心。” 回府变成了继续逛。 第123章 雨跟仙舟有扯不断的孽缘。 平日的雨是科技调控的,往往下在无人的夜,不会阻碍日光的出现,天一亮地面上就一点痕迹都无。 他们惧雨。 惧怕自然生发在仙舟上的雨。 久远之前的雨是他们故土上常见的自然现象,闲情逸致或许能在那样的雨中被泡胀。后来九艘仙舟合一人的骨血载着他们驶向星空,仙舟上自然的雨,一开始是那人为了缓解他们的思乡之情而落下来的。 那人,名姓什么都被湮灭,只以存在的代称称呼。 思乡的雨,示警的雨,丰饶的雨。 滂沱,溅在仙舟上扬起的不是灾厄的预兆便是灾厄本身。 其他地方的雨能有福泽万物的声名,仙舟的雨,只有落花狼藉、流血漂橹。 “这真是好大一场雨。” 天地一片迷蒙,雨滴似要砸穿罗浮,将这星海中航行的巨舰湮灭于迷蒙中。 你垫脚伸手,做了一个眺望的姿势,原先顺出来的倏忽的一部分涨满了你的袖笼,沉甸甸的,再大的风雨都没法将你打散吹跑。 此情此景恰似倏忽之乱,又似饮月之乱,罗浮命运多舛,仙舟将军景元在就任生涯里,简直就是渡劫。 你见不着风暴最中心鳞渊境的景象,没见到分海,雨来势汹汹,倒像是填海。 还是被放逐的饮月君填海: ——新长成的丹恒,正在为饮月之乱做一个彻底的收尾,尽诛余孽,以正饮月之脉。 仙舟将军景元不能不在场,他得做一个最权威的人证。 还有几位牵连者,应星在家里看水淹罗浮,镜流不知去向。 算是一场动乱的最后一目,明面上的祸首以戴罪之身为持明一族尽了最后一份力。此后,山长水阔,再难相见。 就是,他身上放逐的年限会比原定的更加长久。戮害同族,纵使证据确凿,持明一族的特殊性,却总使得这次行动有一两分的名不正言不顺。 这又是将军的工作了。 他湿淋淋的上岸,头发都贴伏着后颈,不复蓬松。 “解决了?” “还需善后。” 其余四脉龙尊的诘问,和本地饮月一脉的震动……这些算小事,与丰饶余孽勾结,还是在对丰饶余孽极度敏感的仙舟上,龙尊们都会通情达理,只会象征性的表态。 这是此前跟其余几脉龙尊商议好的事。 之后还有龙师的遴选,还有新任饮月君的继任仪式……林林总总,可以让将军忙碌个一月。 所以景元问你,你接下来作何打算,委婉的给你发了工作邀请。 你面不改色,说:吃席。 同僚们在饮月一脉位高权重,每走一个都值得单开一场席来表示痛惜。现在他们是手拉着手轮回就剩你一个独苗苗,你自是痛定思痛…… “……开一个月的席?” 景元迟疑。 得到你看知己的目光,“当然,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他们做的事,我可是敲锣打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遗臭万年的。” 你不允许有一个持明没听过龙师的“丰功伟绩”,为此,你可以忍痛牺牲自己连开一个月的流水席。 他沉吟片刻,眼神灼灼,“在下亦可分忧。” “分什么忧?” “努力多加餐。”字正腔圆。 “什么加餐?” 后上岸,给那些龙师们尽职尽责搬持明卵的丹恒只听到一个“加餐”,他云吟术用的好,不似景元这幅湿淋淋的样子。他穿得不闷,一身龙尊套装出气口都显得慷慨,但年岁渐长,记忆回返,人便闷了。 有得必有失。 “说要开一个月的流水席,给他们的遗臭万年再来点传播度。你要吃吗?” “吃。”言简意赅。 “那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你的袖口沾染了雨水的潮气,垂坠下来,里面空荡荡,就你骨肉在支撑,现下甩起来声音是“啪”的一声。 一场雨,一场意料之中的雨,淋得最凄惨的一位是景元。说他坐将军的位置坐久了,脑袋不灵光,那些丰饶余孽不答应,说他脑子灵光,他又淋透了。 衣服得换,头发得擦,还得去丹鼎司开个药防止风寒。不过巡猎令使、仙舟人会因为一场雨就得风寒吗? 被灌成苦瓜脸的景元喝药前伸着的手放下来,搭在桌面上,眼神放空,一看就苦得失去了灵魂。 令使不意味着味觉丧失。 丹恒已经回了幽囚狱,等待被拉出来吃席的日子,吃完之后,他就会离开仙舟,做一个无根浮萍,直到碰见第二个家。 第220章 只有两个人,你拽了条毛巾折腾景元的头发,神策府里刚刚在放空自己忽略苦味的他,回过神来,已经头顶鸡窝,呆毛和凌乱美样样齐全,就差毛发打结了。 他发质顺滑,折腾一圈都打不了一个结,顺下来也很容易,一把梳子,一次梳头,就能还原罗浮将军美貌。 外面还在下雨,他说他心神不宁,说他总觉得大事不妙。至于为何,单单只是因为这场预料之中的雨。 饮月之乱已经盖棺定论,其后祸首皆有处罚,仙舟内部大体算得上安宁,雨停之后明日又是风和日丽。 你总不能自作多情以为他发现你逃出幽囚狱,占了个龙师身份多年吧。 “但愿是我多虑。” 他肯说这话那就不是多虑,而是心有疑虑以待查实。 “那就是不妙了。”你叹气“你这个仙舟将军当得可比丹枫要多灾多难。” 去幽囚狱见丹恒时,你提到了景元莫名的忧虑,相当诚恳的询问丹恒他的记忆里仙舟将军这种莫名而来的忧虑最差的一个参考案例在哪。 丹恒不假思索:“生灭之劫。” “除了生灭之劫。” “不知。” 诚实得让人心梗。 生灭之劫众所周知,你想听点不一样的,丹恒依你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终于找到了某位在劫之时的龙尊读到的一点机要:以骨肉合仙舟者,与令使倏忽联系密切。 又是一个你知道的。 你们之间的氛围沉寂下来,人闷着又长成青年模样的丹恒没有小时候的活泼。一点点被前尘忆梦针刺出来的记忆改变了他,长达几十年只属于丹恒的时间又稳固着他的认知。 他只是有点闷。 “丹枫……” “丹枫?” “我没想好该如何去说。” “那等到你离开那日,再说吧。” 一天天的尽是赶场,持续了几百年,你确实累的够呛,只觉得几十万是真难挣。好在赶场的人里,还有应星这样一个不找事,只偶尔犯犯魔阴身的。 快结束了。 你看着门打开后应星的脸,心里想的却是这句。 第124章 这是你游戏入手后玩的最恋爱的一次游戏,也是最老实的一次,你可谓是被金钱迷的神魂颠倒,就等着出来交差,然后给模拟器一个欲言又止的中评。 差评太打击模拟器自信心,你怕它一气之下钱都不给了。好评你留给自己,留给你自己的见钱眼开。中评,刚刚好,可以让模拟器再接再厉。 你既要又要。 模拟器给你的恋爱体验指标你要吃下来,后续的钱你也要吃下来,游戏过程的卡bug现在就成了清粥小菜。 应星开个门,猛然对上你那压不下去的嘴角,人没吓到,只是手扣住了门扉,青筋毕露。 “你这是怎么了?” 万一你遭遇了什么不测,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他一掌劈下来,至少能争取送你到丹鼎司的时间。 他想的很好,耳边听到的却是你说:“只要想起我那唠叨的同僚们不能唠叨了,我还能吃一个月的席,我就忍不住想笑。” “……” 应星松手,给你让开了位置,红似彼岸花的眼睛一错不错,是准备试探你人傻没傻的样子。 他这几百年里,见到的龙师洄音,在持明一族里混成正常人,在仙舟人里又是一个活的压抑不得不靠情欲抵抗烦躁的人。 嘴上话说的漂亮,大饼一个接一个,真要你兑现,他从来都需要付出代价,还说得头头是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样多好,两不相欠”。 应星是懒得说你。 处于情欲宣泄过后的阶段,你都说不出来什么动听的话,一双眼睛略微有些柔和的神色都是人的生理反应,其他时间,你在他面前,那双眼睛只会让他想起魔阴身。 还是大后期,一点人味似有若无,全靠人形撑着。 你说你是。 持明虽然魔阴身少见,但确实有先例。他很自然的接受了,唯一表示怀疑的地方还是老生常谈“龙师的精神状态病成这样了,魔阴身都比他们正常?” 好问题,你也不知道他们的精神状态到底是多么腐朽。 两个魔阴身,一个魔阴身对另一个魔阴身金屋藏娇。说是同病相怜,你们没谁觉得走到这一步有什么值得可怜的。金屋藏娇算什么同病相怜,一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叫做迫害。 这点,魔阴身和正常的仙舟人没什么不同。 再怎么徒具人形,有思维,此前是个人,就有相对应的认知,只是浅和深,以及在不在乎的区别。 应星以前在乎。 后来就这样吧。 两个人都不可怜,碰上了还能称一句“奇缘”。 他是被倏忽赐福,又捱不过犯了大错后的种种,堕入魔阴。 你是做饮月的影子,做成了百世一人,有一天醒过来,才从镜中看到自己眼睛,才知道你原来是有自我的人,而非纯粹的影子。 你早入魔阴。 应星知晓,此刻对你的一些预防,虽然聊胜于无,但总归是有的,你有反应证明你还算正常,没有反应,那就真的是徒具人形。 你进门后,关上门,用言语摆弄应星的肢体,“来来来,你站门中间”,他乖乖站了。“对对对,现在刚刚好,然后双臂展开伸平”,应星不理解但听话,省的你晚上跟他一笔一笔算这些鸡毛蒜皮的账。 第221章 “现在你看看你臂展,再看看门,再想想你刚刚给我让的地,你是高瘦,又不是没体积。你是认为自己是灵魂体呢,还是认为这门够宽足够让两个人挤进去。” 行吧。 你这个反应,像人,魔阴身没加重。 应星身后的门被他瞥了一眼,昔日他说这门窄的时候,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 似笑非笑:“你以为我为什么占了这里,门窄,锁人正好。” 几百年了,他冷不丁被“门窄”这个话题弄得想起来,这屋子还是你强抢民宅得来的,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个黑户。 临到嘴边,出口的却是一句:“仙舟有万寿无情丹,你,当年用过吗?” “已入魔阴,万寿无情丹连糖丸都算不上。” 你们两个运道还是好的。 魔阴身这么多年,还能抽出来时间做个人,做一些寻常夫妻会做的事,掀起桌子来还有人能按住。 熬到龙师尽入轮回,还能吃席。 应星点了几道菜,点完了又被你冷嘲热讽,“要是万寿无情丹这么有用,仙舟上的魔阴身就不会这么多。”你顿了顿,“对了,你被倏忽赐福的那天,倏忽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吗,你知道仙舟那位与倏忽的具体关系吗?” “不太清楚。” 那时混乱,应星自顾不暇,遭了丰饶,无力再去顾及其他。 他能解释的只有一个万寿无情丹,“我以为你是持明,它会对你有些帮助。” 万寿无情丹有为了避免一个玉姓医师失去恋人后堕入魔阴使其断情绝欲的故事,故事里,医师是持明。 它还有一个不太流通的版本,说那位医师是人,故事里的另一个人是丰饶余孽,为了渗透仙舟,而接近医师。 你们,你和应星,是没办法靠一个万寿无情丹就解脱的。 “别想了,丰饶的孽要是那么容易摆脱,那位就不会以骨血合仙舟了。你不知道那位与倏忽的关系是吧,正好,我算清楚,理论上,他们会是这世间最恩爱的一对夫妻。” 你的袖笼里有轻薄的一粒种子,在针脚里,不朽的气息掩盖着丰饶的味道,就算将衣服全部拆开,都找不到的种子。 那是倏忽的一部分。 你说的笃定:“理论上。” 因为你的主要攻略对象是倏忽。 但祂不在幽囚狱里,模拟器甚至都没在那个地方打个箭头,你就知道隔壁就只是一截活着的肢体了。 你们现在就处于一个对方都活着,又见不了一面的状态,幽囚狱里都是舍了一部分做邻居。 应星“啊”了一声,“景元说的?” “我猜的。” “嗯,那要写话本子吗?” “怕是一出来就是禁书。” 这仙舟上,就只有你们两个魔阴身,脑袋里不正常,跟正常人相比少了弦,才敢轻言拿这两个人写话本子的事。 那些写故事的人的创作欲表达欲是很强,也没能强到克服仙舟的创伤,步入仙舟风雨飘摇时遭受的最痛彻心扉的一次背叛,去写两个仙舟大敌的故事。 人有立场。 魔阴身算人吗? 到底是人性稀薄,写了一个遥遥相望的故事,写了一下那位的所思所想。 瘗玉那时,在想什么? 你回想着瘗玉线的离经叛道,写了一句戏言“世上可否有感同身受者?”浅薄的,称不上理念,念出来也轻飘飘。 引导了仙舟的命途多舛,只这一念。 再现仙舟时,你让你记忆里一言不发的倒影开口,带笑,慈悲如泥胎所塑的菩萨,“诸位可成人否?” 想来是成了,巡猎以一箭告之,仙舟以万众一心示之。仙舟上的那个假菩萨,本就一泥胎,自是被镇压。 你写自己时还思如泉涌,写倏忽时,你直接摆烂,将写了半拉的东西丢给应星。 他正在研究能不能改进自己的机括之术,你这书一丢,他稳住自己的手,任着书摔得很瓷实的到了他跟前。 “写倏忽之乱?” “你知道的,我写不来倏忽。” “我也不会。” “那不更好,我喜欢强人所难。” 被强人所难的应星:。 最后书成得奇怪,一个月的流水席都差点没挽回他千疮百孔的心。普通护珠人在席上嚼肉嚼出了深仇大恨的架势,你看着好玩,给他塞了一盘。 好了,这下咬的咯咯作响了。 他跟景元丹恒都不是一桌,他们三个人都没有一桌的,除了景元出席用的自己身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改头换面。 没法子,一个仙舟在逃重犯,一个幽囚狱常驻要犯,不改头换面,你跟景元就得含泪再吃两天席,一天应星,一天丹恒。 席上热闹,散去后仙舟感觉都静了一瞬,由流水席聚拢起来的热闹分到了别处,丹恒也将离开仙舟。 放逐,场面原本是大的。 可持明一族龙师就剩一个假冒伪劣的你,想大也大不起来。景元还特意给你们留了一些时间,让你们交接一下持明族的事,或者说些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话。 这时间,丹恒用来说丹枫了。 丹枫给了你见到他后,你想要看到的东西,昙花一现的情感,被丹恒的童年封存了几十年,直到你对丹恒用了前尘忆梦针,丹恒才第一次梦到丹枫。 第222章 是前代,离得太近,记忆想起来得便多些。 “我难以排除丹枫对我的影响,老师,”丹恒肃了神色,“你有办法吗?” “我骗丹枫的。” 你很平静,“没有那样的手段,我那时想让丹枫走的安心一些。他分不清自己和其他饮月君的区别,我就这样说了。” “你被丹枫的记忆纠缠,被龙尊的记忆纠缠,现在认为自己是丹恒吗?” “我是丹恒。” 你带了点笑意,“他是以罪区分了自己和其他。我希望你,是以那未被前尘侵扰的几十年明晰自己。离开仙舟后,就去找能够让你一直做丹恒的家吧。就算你回来,被错认成丹枫,被前尘拖下来,也能将你视作丹恒而非丹枫的家。” 他点头应下了。 丹枫的记忆有一段时日让他不能将你单纯的看做他的老师,被囚等待轮回的丹枫,在幽囚狱里度过的记忆中,最清楚的存在是你。 他曾想过,你看他时是否是将他视作丹枫的延续,你跟丹枫毕竟是那样的关系,千言万语能靠一个眼神诠释,就算不说话也能看着对方度过一整日。 他能做的只是宽慰自己,他跟丹枫有同一张脸,你们情意深重,难免不自觉的移情。 这些念头坠着,明知道他问你就能给答案,明知道你的答案会是“不会”,他仍旧坠了这念头百年。 让它沉甸甸的,你亲自来都难以开解。 “你,将我当成过丹枫吗?” 他终于问出口。 得到你诧异的一句,“你闷了百年就这个,我以为你说走不脱记忆的影响,是其他方面的,都酝酿着怎么说了。结果你来这个,我确实很意外。” “有过吗?”他想要一个答案。 “你知道我的回答。但,你真正想要我回答什么,你清楚吗?” 丹恒不说话了。 他人闷的好处就在这里,不吭声都是符合脾性的,这下风水轮流转,换你等他答案了。 你怀念他小时候,那么一个小团子,可爱得很,不顺心的还会嚎,嘴长着那就是物尽其用一刻不停的。高兴了窝人怀里,不高兴了栽人怀里。哪像现在,高兴了笑出像素点,不高兴了就是个锯嘴葫芦。 要不是时间没有多少,他可能一天都不吭声了。 也怪你,你以前的步步紧逼让他认识到了,你得不到答案他用尽手段都转移不了你注意力,还是得回答。 他最后给了你答案。 青年体态的丹恒伸出手,牵着你的手到了他脸侧,他贴近,你感觉到了他脸颊的触感。 他蹭了蹭你的手。 第125章 丹恒离开时,想的是什么不要紧,你反正是给了洄音一个称不上好还是不好的结局。 她是持明龙师的影子,你胡诌的饮月君的影子,在教导了下一任饮月君白露后,停留在仙舟上的影子失去了光源。 洄音成了持明卵。 寿限将近,又有魔阴身,能够安然轮回已经是得天之幸。 应星匆匆上任护珠人,鳞渊境里的持明卵他以前见过,近些年虽然有破壳的,但不是很多,他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你所化的持明卵。 一颗不是很健康,活力微弱的持明卵。 “百世一人,果然不是持明能承受的。” 你的持明卵暗淡如同死物,应星是有感而发。 护珠人身有魔阴,自身难保,他没有把握自己永远清醒,只能让人牵制着保证自己犯魔阴身时,不至于对鳞渊境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这活儿,又是任劳任怨的仙舟将军的。 纵观景元上任这几百年,接手了饮月之乱留下来的烂摊子、跟洄音厘清了饮月之脉的隐患、又得应对丰饶民的进攻……桩桩件件,他这个将军一生波澜壮阔不说,临了快退休,拉扯继承人的阶段里,又猝不及防面对着饮月之乱的在逃祸首自首,以及故友化卵之后的种种。 “我看起来,很像个劳碌命吗?” 仙舟上的闭目将军,摸鱼人士应该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吧。为什么好不容易快卸了担子,准备好退休后要做的事了,另一个养老人士轮回又将他按在了将军位置上起不来了。 想跟人吐槽一声,也真的说出口了,面前站着的却不是抄着手的龙师,而是几百年前的故人。 “应星。” 面前人没有改头换面抛却姓名,他很坦然的应了。 饮月之乱的旧账被掀了起来,一堆结束的事里,有一笔需要划掉,再另写一行。 幽囚狱里进了一个暌违几百年的熟人。 作为某个龙师金屋藏娇的“娇”时,应星没想过他的魔阴身会造成的破坏力,因为再怎么样,醒来时,人就会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骨肉生疼得仿佛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一滩烂泥。 映入眼底的身影被光晕的模糊,或许是在笑,“你被人杀死时,难道不痛,难道不是活着。痛苦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又都是痛。 发生在身体上,痛得人失去痉挛的力气,落入死或昏迷的境遇。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我还要用你。” 应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魔阴身,还很紧张。想起魔阴身正常,他几百年都在想的区别涉及到了魔阴身,紧张,对魔阴身紧张确实是久违的情绪。 第223章 缺席了几百年的情绪,想起时,足够短生种过完几辈子了。 对景元而言,应星现身被投入幽囚狱是个征兆,是龙师的……阴魂不散。 他倒是想用个好词,然而仙舟核心里有一块血肉活了,在她化卵时,时间分毫不差。 故友亡故,仙舟上最大的一个阴影快要卷土重来,架势摆的随意,他却无法随意。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将军都得面临生涯里的最大考验。 上次,是帝弓司命一箭以摧毁了大半仙舟的代价才灭去她的活性,得以关押在幽囚狱。这么多年过去,若是如他所想,那她又准备向仙舟索取些什么代价? 他无法不去想洄音和她的关联。 但找到的所有联系都经不起推敲,疑虑终究是疑虑,他见你破壳而出的幼年时期,眉头折出来的浅浅痕迹舒展,露出一张笑脸。 他日日来见你的持明卵,正面观摩了一个持明从卵成为生命体的过程。你气息微弱,白露见一次就苦恼一次,她的行医生涯里,适合持明卵的治疗方式比幼体成体要少,好歹是破壳顺利出生。 没中途夭折,成了死蛋。 百世一人的龙师诞生时,比他印象里要孱弱,不是活蹦乱跳的。幼年时就泡在白露的药罐子里,用了十几年长成少年模样,一夕之间就脱了沉疴,活蹦乱跳起来。 你终究是个持明。 那位,若是持明,便不是丰饶民出生了。 他查了许久,查到你这世在他面前破壳,在他面前长大,依旧是百世一人的龙师。 如此,心才略微安定。 你没准备让景元引咎辞职,或者是活生生耗死在将军之位上,你化卵前缝缝补补,给自己的背景来了个史诗级加强。 那些从前被翻出来的东西又被翻出来,洄音这个个体,就在这一次次翻找里被补全。 至少这条线是。 你忆及你刷出来的be线,若不是读档,现下就应是仙舟不存,令使倏忽和你这个仙舟核心与仙舟同归于尽的满目疮痍。 前面都不变,你化卵时特意没有弥补还漏了个大的,洄音这个空荡荡的影子就在景元眼中投射出以骨血合仙舟的人的影子。 他一开始查出的是你是个虚构史学家,仙舟上的历史你花了大力气编造,中途过了把龙师瘾。 又看上去欢愉的行者。 然而你魔阴身很久,不详的眼睛在魔阴身的条件下刻印进景元的脑海,念着念着,他辗转反侧,决定打开幽囚狱关押你的地方。 很艰难的决定,原本是。 人类尚在辗转反侧,星神已经发现了端倪,这是第二次生灭之劫的伊始。 血肉复苏,重新构筑了一遍仙舟,你又用倏忽的一部分引来了倏忽,一切恰如旧事。 生灭之劫,倏忽之乱,不过是在此时合一。 你布施了微不足道的安宁,索取的是仙舟的坠落。 这次是不死不休了。 故人为了动摇你的心智,问过你为什么要如此,他神情疲惫哀伤,眼睛里隐隐有着红芒,“你所求为何,洄音?” 狂风骤雨的攻势停了一瞬。 星槎交织如流,倏忽的根系扎根仙舟,与你的血肉纠缠,停下来,便只有星槎还在动,在远离。 你知道,巡猎的一箭正在跨越星系而来。 但没有关系。 你笑吟吟,“因为一个游戏,就算是养成游戏,我也会收集be啊。” 箭光一瞬,摧拉枯朽。 眼前的一切都在湮灭,连爆炸声也是。 be线就这么打出来了。 毫无欺骗的be。 现下是充满欺骗的he,你想,你也会打出来的。 …… 「事实正是如此。」 背景故事里的你要是骗仙舟人千秋万代,就算佛口蛇心,论迹不论心,你在仙舟都能混上几柱香。 可惜你没有。 打这个he线时,你骗了他们一辈子,洄音就是真的了。 圆满完成任务,你神采奕奕的看向模拟器:cg怎么样,是不是很乙女? 「cg要是不乙女,它就不能成为一个cg。」 嘿嘿。 「总体来说,我觉得还行,至少你还刷了两条线。」 就算是有金钱支撑模拟器都显得底气不足。 「就是,倏忽是这么用的?」 「还是你不喜欢人外,你之前跟人外的感情经历都刷得很……曲折。」 模拟器开始思考将你主要攻略对象由人外变更成人类的可能性,你在人类这个赛道上有仅存的几个纯甜cg。 它在思索。 你直白的:对象不对象的,种族不重要,我刷阿哈时也没曲折啊。重要的是钱给够。 模拟器是个听劝的,你下一秒就听到了钱到账的声音。 它忽略了你刷阿哈时不曲折是阿哈的死缠烂打的缘故,你本人在其中往南辕北辙的地方可是使了十二分气力,只是架不住阿哈祂真的够缠人啊。 第126章 d选项里没有阿哈,有的是你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两个个体从小到大,相伴过不少时间,见证了另一个人的幼年、少年,是青梅竹马。 认真说来,你的青梅竹马很多。 在你体验过乙女内容,并打出来两个可以称作乙女向总结局的he和be后,你的青梅竹马一并灵活了起来,不是绑定关系,而是选择关系。 第224章 人的童年时期可以选择自己的玩伴,你称之为模拟器青梅竹马大礼包,真就是一排,幼年时期和少年/青年时期的对比都有。 你第一次选择的是一个熟人,一个青年时就是笑面虎类型的熟人: 「玩家已选择青梅竹马:神里绫人。」 你熟悉一点他的青年时期,幼年和少年则不然。 所以算是第一次跟他相处。 在他父母亲俱在,神里家还不曾显露过多的颓势时,他的心眼子还没长齐全,你的心眼子全怼在反骨和武力上。 稻妻的封建大家庭你受不住,繁复的规矩和一堆弯弯绕绕的社交,你长袖善舞点成长袖善武还差不多。 你又不是个能吃亏的,又是个父辞子笑的逆子。神里绫人对你的是早有耳闻,不是什么好声名。 你没有什么体面,连带着你也不会让别人体面,是稻妻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里突兀出来的又臭又硬的石头。 年岁还小,拧个反骨就差点把家里全掀了。 你们闹得这样不体面,贵族里是有一块遮羞布的,布里如何都在布里,布外面总会撑得住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色厉内荏,让人瞧见虚实是万万不行的。 他在学习神里家长子需要担负的责任、需要拥有的一切,家庭关系和睦时,你跟你家里人的不体面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玩家的年纪不影响玩家的破坏力。 你跟你家里过得是鸡飞狗跳就差对人心窝子里馕刀子了,就算这样,也逃不了该死的交际。 神里绫人也在这次的交际里。 你跟你家里的亲族关系差到稻妻贵族世家们心照不宣,在这种公开场合,你年幼,就得天然有一副笑脸,否则很难融入这个圈子里。 地位权势,可以将人装点得风度翩翩。嘴上说着为将军大人鞠躬尽瘁,心里盘算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一个决策真正实施下来,各方的利益都得平衡一下,否则推进下去总有些莫名其妙恶心人的事发生。 你习惯了一个决策下去就能看见行动的效率,面对这种调服各方,将松散的拳头捏紧再使劲的方式,你只觉得低效。 这本来也不干你事,你又不是稻妻的实际掌权人,不需要看着那一堆触目惊心的红色,这是将军需要考虑的问题: ——前提是,你不是这个决策运转体系里一颗不能忽视的螺丝钉。 你家,虽然你肉眼可见是个逆子,小小年纪就能瞅见未来丛生的反骨逆鳞,但这不是他们再怎么气急败坏觉得家门不幸,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合意的继承人嘛。 你是他们的独苗苗。 再怎么不尽人意,你都流着他们的血,是他们的女儿。 至于从依附你家的家族里找一个适龄子弟: 一是招婿,让女婿掌家,你堵死了这条路,他们起个苗头你就当他们面磨刀,面无表情准备给他们中意的对象来一个死手。 “过来也是死,不如早死,至少这时候我脾气还行,能给人一个痛快。” 二是继子,笑死,这条路他们想都不想,招婿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继子,他们除非脑子进水了才敢相信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继子能不改名换姓,被人鸠占鹊巢。 何况你人活着,活蹦乱跳的,他们找什么继子,给你添堵,然后让你给他们添堵吗? 他们想到这里还有诡异的欣慰,你破坏力巨大,你不听他们的,你也不听别人的。只要你想继承家业,别人想吃绝户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本家扛不扛得住你的报复。 你只是不耐烦学那些弯弯绕绕。 他们跟你扯皮了多年,从小到大,你都油盐不进,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家族未来找一个靠得住的盟友。 心眼子多就是外置大脑,心眼子少那就是两个莽子勇闯稻妻政治场,心眼子多后来又不正的,他们一死看不到但信你能给人打得半身不遂。 这就是他们对你武力的自信。 人一认命,突然就发现选择就多了,就比如盟友,筛出一批根本不能看的,网里面还有一堆能看的,接下来都不用筛了,跟人结个善缘就行。 他们找他们的,你找你的。 神里绫人是你找的,用武力强扭的,你脑子玩不来弯弯绕绕,在宴会上巡梭,看到一个聪明脸,就将人强扭了。 神里绫人年岁尚轻,长见识的宴席差点变成他被绑架的惊魂之旅,属实是头一遭。 谁家青梅竹马是这么认识的。 整个宴席上,他正儿八经坐在席上的时间不多,菜没吃几口,人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被人连菜根都一把薅了。 他不确定的看了看他的胳膊,他是每天都练剑的吧。 “别怀疑人生了,我天生神力,能倒拔垂杨柳。对了,聪明脸,你叫什么?” “在下神里绫人。” 嘴在答,脑子还在怀疑人生。 “那我就跟你是盟友了。那什么……盟友,你会看账本吗,待会我父母肯定会交给我一堆礼品清单,让我记着他们送礼的家族,好让我以后算账。你长着一张聪明脸,应该会的吧?” “……” 谁家盟友互相不知道名字的,还是刚认识不到半刻钟的。 “……你找盟友,是什么标准?” “看着就聪明的。” 神里绫人第一次试图摆脱你,因为你看人只看脸,他实在不能为了摆脱你而转而折腾自己的脸宣告失败。 第225章 两刻钟后,他闭眼,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别人找盟友,是家族与家族,是利益纠葛和一点不知真假的情谊。你找盟友,看脸不说,还不看家族,只看人,说是盟友更像是找个苦力。 他这边倒是认真审视了一下,发现神里家和你背后代表的秋生家,确实可以成为盟友。 但他实在不能将认真这个词放在你身上,你的名头在稻妻可谓是响当当,真当你是正儿八经的想结盟,神里绫人都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的程度。 你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让他认为他确实是想多了的程度。 让他当苦力的报酬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点心,酥脆掉渣,塞进嘴里一口吃不下就是不成体统的程度,嘴边和身上都是点心渣。 好吃确实好吃。 让他做的苦力是写着你父母挑的结盟对象的账本,被随意一丢,他要不是眼疾手快合上了,你今天就能将自家那些预定的合作对象卖个底朝天。 “我刚刚没说吗?别在意这些合作对象,他们挑的是他们的,不算数,记在本子上给我看是方便我日后缺钱了好讨债。你看看这些,以后还能少走些坑。” 这个苦力他是不做的。 你收起账本,很是惋惜:“长着一张聪明脸,人也真聪明。” 这东西他要是看了,你就能顺理成章的拿人当外置大脑了。 你已经提供了便利,自然要索取回报。 他没跳。 不仅没跳,还不认为你真的没脑子,你在他这里是个正常智力的人。 这是他平衡了许久才给你找的基准线。 你不沾弯弯绕绕时,不处理事务时绝对是个正常人,少年心性,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就敢一大清早人模人样的出现在他家墙头,问他要不要烤东西吃,你刚抓了一个活的野猪。 “活的……什么?” “野猪。” 你爬墙头,不走正门,在他练剑的时候问他要不要烤野猪,身旁妹妹的笑声才让他觉得人身在现实,而不是梦中。 你的家族对你最大的约束力就是,你睡觉得睡在哪里。 除此之外,没了。 你着实不像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是位置稳稳当当,依附这你们的家族都老老实实的家族继承人。 武力很多时候都有用,再聪明会想东想西的脑袋瓜子挨一拳头都会血流如注。 他父母俱在时你这样。 他父母逝世,他成为神里家主,神里家颓势时,你还是这样。 有门不走,爬墙,家政官托马在你常爬的墙边垫了一点软物,免得你脚踩不稳摔了。 这东西在神里家那段艰难时期里被当成了食材展示区。 “咚” 一声重物拋过来的落地声,再就是你熟悉的声音:“在吗,托马,我要吃这个。” 是蒙德人的家政官有时候还能听见鸽子扑腾的声音,你在墙头,保证这些食材送过来的时候是鲜活的,等他将食材移开,才轻车熟路的跳下来。 “今天还有时蔬?” “我从老头子那里捞过来的,家里的厨房做的口味吃腻了,就来这里改善伙食了。” 你在这里吃到浓油赤酱的机会很多,你毕竟是封建阶级,你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子想秃头了都会做出来。 可惜你天生神力,那吃的饭量就很大了,家里的饭桌上吃一堆,神里家还得吃一堆。 没有两个厨师,根本满足不了你的食量需求。 你总不能让自家的厨子成消耗品吧。 一直以来都如此。 神里家现在情况动荡,你直接是一日三餐都来吃一顿了。 神里绫人这个聪明脸这时候就不太聪明了,还问你是不是不知道神里家现下的光景。 你看他跟看大聪明一样:“都这样了,我不来的勤快点,等着日后锦上添花?我又不是傻,我只是懒得动脑子,你还好好的,脑子转的滴溜快,我是闲的没事干,放着外置大脑不要,去跟那些人一块。” “那才是真傻子。” 你近些年的声名很是辟邪,人往神里家这么一杵,试图迈向神里家的脚就缩回去了好几双,自家那些人更是安分守己老实本分。 你站神里家,态度一出来,自家人至少得学会什么叫做中立。 至于其他人,想要找麻烦的人总会找个你不在的时间,跟他们兄妹两来个绵里藏针。 这点风浪,你不认为神里绫人过不去。 你不是跟人在规则里玩的料,你们都心知肚明,态度给了,再多的神里绫人也不要,他会在层层规则里找一个适合神里家的地方。 神里家不能完全跟秋生家一样,随你这个家主成为规则外的存在。 他是作为你盟友跟你守望相助的,而不是将神里家入赘秋生家的。 只是偶尔,这位少年家主也会羡慕一下你,羡慕你规则外的随意。 “等你有权有势了,你的作为就是这些望族的规则。” “借你吉言。” 第127章 秋生家说你虽然有反骨,但是在做家主这方面,确实是合格的。 整个秋生家没有在你的手里落魄下去,反而因为你早年对神里绫人——现在的社奉行大人——坚定不移的投资,秋生家在脱离那些使人烦闷的规矩后,被堵上的路又通了,还是肉眼可见的一条坦途。 第226章 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上达神明,下通民众,神里家族现在又从以前的落魄一跃而成稻妻贵族世家中的笔头。 最要紧的一点是,现任神里家主神里绫人跟你青梅竹马,至今未婚。 这么一说,是不是很有点奇妙的意味在。明明两个都是事实:你跟神里绫人当的起一句青梅竹马、神里绫人未婚。 那么他们是如何捏造出这样一句的,说得他未婚是在等你一样。将他暂时没能结婚的原因归纳于他忙于事业,再怎么聪明脸也跟普通人一样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做不到解决事业问题的同时还能抓紧时间谈场恋爱结个婚,都比扯到你这个秋生家家主更好一点。 但你家还真有人敢信,外面也有人敢信。谁知道你蹲在街头专心致志看荒泷一斗跟人斗鬼兜虫时,被人请回去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简直就是被气笑了。 不是,在你快赢下荒泷一斗第十根棒棒糖的时候,他们找你就为了跟你商讨一下秋生跟神里家的强强联合? “我没听错吧。以前我跟你们说让神里家入赘的事,你们说不可不可,合着是为了今天让我嫁进去?啊,他们知道吗?” 你说的“他们”,是你那卸下了担子躺得平整的父母。 然后你就对上了几双懵得如出一辙的眼睛,其中一位捻断了几根胡须,“不是两情相悦的吗?” “……” “一大把年纪了,还做着两情相悦的美梦,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希望替主家分忧就做好自己的事,别操心这种事。” 秋生家久疏社交场,除了擅长处理自己负责的工作,对稻妻一些事务缺乏敏感性。 这很正常,看人眼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要温故而知新,不用就会逐渐卡手到不伦不类。 你跟神里绫人说这事,是在吃饱喝足后。 过大的压力让他对吃的有特殊安排,你经过怪味火锅和奇怪奶茶的洗礼后,你吃的就一直都是正常的食物。 你的食量大,等你吃完,他已经消食了有一会,刚笑眯眯的看完每天餐后的保留节目: ——你的吃播。 “你有心事?” 你今天上门的神色不对,一副被人气笑的样子。 托马撤下你吃完后的碗碟,极短时间就为你们清出一个谈话的地方,并奉上了一杯热茶,和一杯奶茶。 动脑子的时候,神里绫人的口味会偏甜。 你每次神色不对都是给他一个大活的。 这次也不例外,还超过了。 至少他听你说你家那些脑瓜子在政治嗅觉方面极度退化的人试图将秋生和神里用姻亲关系绑在一起时,他嘴角下的那粒痣都很多戏。 是动了又动,才固定在一个能让人面孔的表情是“笑”的位置。 就,人一发达,边上就有人心思活络,准备投其所好了,奈何准备不太齐全,既没有理解秋生家,也不理解你。 不着痕迹让人承自己情的行为做的很是粗糙,对你性格掌握基本全靠道听途说。 但凡好好下点功夫,就知道你每天来神里家打卡,不是为了跟他两情相悦,你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头脑,以及神里家的饭。 你这边也清楚这事肯定有人的指使,不然你家那些人想不起来你的婚事。 “麻烦吗?麻烦的话我就给家里那些人上家法了。” “不麻烦。” 唯一让人头疼的地方,神里绫人已经说给你听了,“最麻烦的打乱了我的计划,好在,你我之间并未因此心生隔阂。” “什么计划?” “求婚。” 神里绫人看了一下你的反应,没什么反应,很平静,他才补了一句,“跟你。” 雪中送炭和青梅竹马,确实可以让秋生家和神里家在稻妻,用一个情投意合的名头完成两家资源的交易行为,将交易变作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 贵族世家们常常这样做。 神里绫人在神里家爬起来,有不需要进行这种交换的地位时,准备向你求婚。 “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他的神色未变,手自然的垂下,被桌子和布料遮了一些,影影绰绰。 “还好。” 你做过直接跟人求婚的事,适应良好。 神里绫人关于“求婚”的话题是说的比较轻松的,你没给出能让他继续话题的反应,他便也将这个话题略过,放在了处理你说的事上。 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明日会有一个结果。” “你要通宵?” “要不了,接触你我又不深的人不多,里面有这个胆子的人更不多。” 圈就那么大,社奉行的势力找起来不费什么功夫。 “那行,我先回去敲打他们了,你早点休息。” 你到了墙边,熟练的翻过去。 这里就这么解决了。 神里绫华在街上跟你偶遇,你已经在赌荒泷一斗手里的第三十根棒棒糖了。 白发蓬松的鬼族在斗虫这一块,那叫一个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可能赢过,但他没在你面前赢过。 神里绫华这个第一次尝试斗虫的白鹭公主,都险胜了他。 “第三十一根棒棒糖了,你还要继续吗?” 人高马大的鬼族青年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你,他还能输。 第227章 “三十一根棒棒糖,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你已经给他找了不同的对手让他打了三十一场了。 “绫华,你觉得第三十二场谁会赢。” 她打开了折扇,笑而不语。 场中决斗过半,荒泷一斗颓势尽显,你拿到了第三十二根棒棒糖。 是全部拿在手里排一排,会显得很壮观,可以让一个小孩子馋哭的壮观。 自从你在稻妻凭脸找的盟友,强势崛起后,你在稻妻的日子就很好过。闲来无事可以看人斗虫一整天,脑子全交给社奉行动,你偶尔还压榨他们家的二把手神里绫华,该行规矩时,你就找她。 你可以不想跟人交际,但在将军面前,还是得保持一定的仪态,毕竟将军是真的能砍一刀下来的。 你暂且,不想试她无想的一刀。 秋生家也不想。 这就是你对稻妻政治生态的全部应对手段了。 不能再多了。 这规则外的,才是你这个家主的天地,神里绫人都帮你不得的。 第128章 秋生家是清道夫。 想要出走那些潜规则,不想跟那些人一起玩,那就得走一条不适用潜规则的路。 这路,不是直接对将军负责,就是中间程序最多不超过两个人的路。你是觉得经过的人越多,就意味着程序越繁琐,被人拿捏的概率就越大。一旦有受制于人的地方,便是一处都能让人向世道低头。 所以,秋生家转型成了稻妻治理水土的世家,最近出名的成就是治理踏鞴砂的御影炉心。 事实上,秋生家掌握的技能就只有一个:净化魔神怨念。 这个技能,让秋生家只需听从将军和将军的眷属八重神子的指令。 因为这事弄不好是真的会死人,上头有个人瞎指挥,摆弄那些心照不宣的规则,极有可能是东西弄不好,污染压不住,能够用一些办法磨去魔神怨念的秋生家还会大批死人。 别管秋生家在那一片区域怎么用一堆奇奇怪怪的方式,群魔乱舞一样以人替代了御影炉心的作用,稳定住了当地的生态,解除了雷暴,事后还全须全尾回来的。 结果就在那里,踏鞴砂的雷暴天气消息,迁移出来的民众陆陆续续回到故土正常生活,不在被魔障所扰。 那么,八重神子就会替她那封闭自我的老友看管一下秋生家,让秋生家有一个合适的生存方式。 人能做到璃月仙人和魔神一样的事,不是依赖于器械,就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虽然现在她不知道,你这个家主这方面一问三不知,秋生家那些人也是一问三不知,但未雨绸缪吧。 不能等代价显现出来了才开始亡羊补牢。 于是三奉行之外,秋生家也是个庞然大物了,从文化祭祀、军事和财政的三奉行手里啃出来一个对土地问题有发言权的秋生。 不涉及什么政治,却拥有着治理水土期间直接一言堂的权利。当然,要是搁以前,秋生家政治嗅觉敏感的时期,这权利在手上,三奉行得改名叫四奉行。 稻妻的水土没问题的不多,除了踏鞴砂还有无想刃狭间,想要捏人痛脚,用这个一言堂的能力干点什么再容易不过。 所以,你,秋生家家主这个名头会辟邪。 最近大家都以为你们秋生家是用政治嗅觉和智商换了治理水土的能力,一些手段就粗糙的摆了上来,挺迫不及待的。 神里绫人这个实打实的金龟婿顺势被人盯上了。 秋生和神里合流,双方都会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失去另外一些东西。对于秋生,这就是失去了游离规则外的权利,盟友比不上夫妻亲近,而且你结婚,在一些老封建眼里,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对秋生的绝对控制权。 他们没好好了解过以前跟他们在政治场上一起长袖善舞的秋生家,认为他们还是冷酷的政治家,面对嫁为他人妇的家主肯定会有人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啧。 想的挺好。 准备通过一桩看起来十全十美的婚姻捡到秋生家的一些东西,替代秋生家的地位。 你的评价是,不如用武力绑架一个秋生,或者直接将你这个家主捶死,都好过这种抱着捡漏心态送人情的操作。 一个只需要梆梆两拳,一个弯弯绕绕还不一定能达成目的,二者又是同一个下场,显而易见,前者的性价比高出天际。 以上这些,都是你——秋生鹤——秋生家的家主分析出来的,而你的政治能力,基本上是零。 年少时基础课不听,跟反骨组队了,你偶尔就分析着玩玩,然后让神里绫人和八重神子当你的外置大脑。 省力省心。 就是有人想不通,挑拨离间失败后看着你跟神里绫人,就很不甘心,“你们怎么还能相信彼此的?” “哈?” 你一脸懵,“我不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吗?” 老实人特有的心眼实。 神里绫人有时候都觉得他骗一次你,你可能被卖了还数钱。 他知道这是错觉。 更大的可能是你靠着天生神力杀了出来,出现在他面前,拧断他的脖子。 你是个正常人,只是爱逃课。 你还是个武德充沛的人。 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你跟神里绫人的关系依旧坚不可摧,最大的问题还是性格不合。 第228章 他长了一张聪明脸,想的也跟他的脸一样表里如一,多疑和克制是他这样的人的通病。 这是他自己说的。 在你家的院子里,神里家复起的那一日,他穿着常服,在你家的廊下,跟你说的。 来的理由都是“不知道做什么,绫华和托马建议我来这里”。 你神色恹恹,一副吃饱了就睡又被他的突然到来打搅的样子,他很是歉疚,“抱歉,突然来访……” “我去你家有过拜贴吗?”你打断了他,“我是没吃饱。” 一天六顿的人,突然一天五顿了,肯定会心情不好。 神里绫人此时说了一句犹如天籁的话:“正巧,我带过来的伴手礼是吃的。” 两个人分食了食盒里的所有食物。 神里绫人在期间就说了他性格上的问题,神里家起复,他不希望你们的关系会有什么过大的变化。 “你想的太多。”你总结。 “是。” 他说自己性格里有去不掉的多疑,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权衡利弊似乎永远都是第一反应了,所以无法不去审视你们这段关系。 他神色是忧虑脆弱的,“我希望我们永远能够彼此信任,然而,我又在怀疑,现在的我是否是从前的我,是不是值得你全心全意的信任。” “你就过来示弱了?谁的主意,托马和绫华又负重前行了?” 好好的一个月下美人,因为你长了张嘴,变回了你熟悉的神里绫人。 “配合一下。”他这下是真的有点忧郁。 你不理解但配合,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不算,还在他表演时,刻意回想自己生气委屈的事,硬生生将自己憋出了泪盈于睫的状态。 你们关系,起复前没变,起复后亦不曾成为神里家起复时失去的事物。 你们只是有一点性格不合。 神里绫人在审视他人关系时谨慎和大胆并行,到你这里,他过于谨慎。 你坚定的相信你的眼光。 他很谨慎的维护你跟他之间的互信,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无暇的表面吹出一条裂缝。 这次的事便是如此。 神里绫人解决了事情,还得将那些人的打算掰碎了讲给你听。你早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现在还是。 你吐槽:“谁家青梅竹马成父子局了,哦,我家的。” 绫华要是在的话,还能听到白鹭公主的一声轻笑。 托马是憋不住,索性撇开脸的。 单单一个神里绫人,他是短促的一声笑,“我不给你说,别人就会给你说。鹤小姐,请原谅我的多思。”后一句很是郑重。 你继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继续给你说明情况。 他是这样一个人,绝不会让你们的关系里出现一点隐患,有些事情,你想知道但时机不对他都会在可以告诉你的时间里第一时间告知你。 你仔细端详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是色系浅淡的一个人,似水,如白椿花,应是沉静心有沟壑的一个人。 社奉行大人在旁人眼中亦是如此形象,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狐狸,所思所想需得人百般猜测。 在你眼中却是很清澈。 他是愿意在你面前做一个坦诚的人的。即使这意味着他袒露了所有弱点,但你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也相信他和你经历的时光。 家族和家族之间避免不了有秘密。 人和人之间,社奉行大人说你们那一点性格不合,就是他很难彻底的成为神里绫人。 又是一个无稽之谈。 你在桌子上趴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碾着一张纸,让它发皱起了毛边又破了。 “你是什么新奇的物种吗,需要一块碎片才能变成完全之人?” “你总能说出我想听的话。” 岂止。 他还能一句话用不同的方式确认三次,就跟他目不视物,只能靠着言语打探前路,要三次才能确认脚下的路是一片坦途一样。 过于谨慎。 宁可一步不动,也不会走一步错路。 你都差点被他的小心翼翼整得不自信了,跟着确认了三遍:“你确实是我的青梅竹马吧?” 他适可而止了,还转移了话题,说:“托马最近从外面汲取了灵感,做了一款新口味的奶茶,你要喝吗?” “喝。但是火锅里能不能别加奶茶?” “这次没有火锅游戏。” 但有家庭聚会,又称奶茶品鉴会。 你们围在一张桌子上,看着粥一样的珍珠奶茶以及迟疑的托马。 “哥哥,这次又是托马?” “毕竟是奶茶。” 他回的很沉稳,全然看不出一丁点的用自己家臣的名义为奶茶品控背书的心虚。 刚刚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一个改良款奶茶的托马:被怪味奶茶捶打出来的视死如归jpg 你:勺子捞捞,堇瓜丁、日落果丁、墩墩桃果汁、牛奶团子……吃一口,除了看上去想粥不像奶茶,味道还行。用勺子吃空了。 吃完后抬头,给出点评:“味道不是很怪,墩墩桃奶口味的,就是得用勺子挖着吃。” 很瓷实,非常瓷实的用料。 你疑心他用奶茶当底料是为了图奶茶的流动性,不让一堆东西挤着捞都捞不起来。 三人评价汇总得到的结论是:很像风味复杂的墩墩桃,就是不像奶茶。 第229章 下次你进门,托马就给你端了一盘泡了酸奶的切块水果。 “绫人研究的?” 他点头,“家主难得没将料理天赋用在怪味上。” 第129章 将军下眼狩令时,稻妻的风光正是好时候,绯樱如云,海面上的雷暴并未动摇它们,只是将稻妻人的出行变得艰难。 一个大政策的下达,其上而下的影响不可估量,负责执行眼狩令的三奉行里,社奉行承担的责任相比其他两家过小,并非主要执行者。因而神里家在关键事务上想要动摇代表天领奉行的九条家和代表勘定奉行柊家,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虽说三奉行都是对将军忠诚,但权利在不同的事务上永远都不可能是三等分的。 彼时,这个大政策从将军口中说出,自天领奉行润色后传达全境,神里家和秋生家进一步绑定的动作随之暂停。 有权利而不挥霍,这个概率太小。 你都知道九条家的家主九条孝行和柊家家主柊慎能克制的概率很小,何况身在权利漩涡的神里绫人。 与眼狩令一同而来的还有锁国令,神明的思量可能与短寿的人不同,她着眼的或许是对于人而言太过遥远的未来。 短寿的人现下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死水的稻妻。 流动的水被锁国令和眼狩令圈在了稻妻,沉淀成静潭。若是内部再失去了活力,神明见到的未来没有来临前,稻妻会成为腐水。 神里绫人不得不操更多的心来应对稻妻的剧变,将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的弄权心降下来一点。 “防范于未来?” 你在吃今天的第三个墩墩桃,甜的甚至有些腻人,神里绫人给你倒了几杯水,才没让你因为腻人而吃的皱起眉头。 他比你更需要水。 “我希望是。但过于信任他们,往往只会让局面失控。” 神里家已经吃过亏了。 若是对其他家族抱有全身心的信任,唯一不会利用神里家的信任攫取过多的利益的,只有你掌控之下的秋生家。 便是神里家的附属家族,都会时不时的因为利益问题而出现一些问题。 所有人都能在神里绫人的计划中得到一部分利益,然而,总有人会想要更多。 秋生家都不是无欲无求,只是你将它带离了权利构筑的规则,遵循了另一种属于秋生家的规则。 如此,才与神里家得以构建出眼下这般联系。彼此之间的利益诉求没有矛盾,未来也不会有冲突的一日,才有长长久久的秋生和神里的纯粹的情谊。 你不会放弃秋生。 神里绫人亦不会放弃神里。 稍有冲突,你们不会在相处许久后,终于有顺其自然的讨论婚姻的机会。 家族之间的冲突不会增加你们两人的情谊,只会消磨,只会让一方受到折磨。 而眼下,你们是停了婚姻进程,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在相处的。 因此,面对神里绫人接下来的加班地狱,你没跟以前一样笑过了再说自己无能为力。你是知道的,他从没指望你会在政治漩涡里自己开动脑筋帮他解决问题。 你不喜欢这种乌七八糟让人脑门都在痛的事,他从不强人所难。 他指望的是你不会笑出声,有可能的话,再喂一口东西给他吃就行。 你确实这样做了。 准备结婚之前,就已经探讨过各自对对方的要求,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提前说清楚,结婚后不能给对方想要的,提供不了情绪价值,没必要用婚姻的名头约束住对方。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不过你跟神里绫人,确实适合,双方对对方的要求都能达到,还不勉强。 能心甘情愿,那便做一做夫妻。 第四个墩墩桃是切成块的,汁水溢出来一些,在碟子上闻着甜蜜芬芳。你挑出来的果子都是甜度超标的,他被喂了一块,立刻跟你感同身受:“确实太甜了。” “不甜的话,我家是不会进的。” 你给自己叉了一块,“要不是锁国令和眼狩令,我今天也不会从仓库里将它们翻出来。本来它们是用来榨汁的,配着其他微酸的水果,味道刚好。” “我得在吃不到之前,吃厌它。” 为了躲清净已经躲到了秋生家的神里绫人,这天回去手上还捏着一杯墩墩桃口味的奶茶。味道没有往里面加海灵芝和堇瓜时怪,只是糖分超标,甜度让嗜甜的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去秋生家用的理由是见自己的未婚妻,绫华在家应对一些上门问情况的代表。他回来时,她已经将人全部打发。 “如何,兄长,姐姐那边笑你了吗?” “没有,就是墩墩桃太甜了。” 眼狩令、锁国令施行没有多久,预料之中的最坏情况已经发生:欺上瞒下、权利失衡。 你依旧是散漫的走在稻妻街上,为荒泷一斗与九条裟罗关于神之眼的斗智斗勇而喝彩。谁能想到神之眼一个人能反反复复获得的,填了一个还有一个。 你跟一斗远远看着那座千手百眼神像,发出不道德的一声惊叹:“光是一斗兄的神之眼,都能排出一排了。不愧是一斗兄!” “那当然。那个九条裟罗一定想不到,我荒泷一斗的神之眼没那么容易失去。” 鬼族青年叉腰笑的……爽朗还是猖獗?在九条裟罗眼中应当算作猖獗,天领奉行的裟罗大人看着他身上又一个神之眼,对接下来的一段话已经是该死的熟练了: 第230章 “多着鹤小姐对眼狩令的支持,将眼狩令的漏网之鱼送往天领奉行。” 荒泷一斗已经是漏了几次网了,天领奉行的现役大将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她必将恪守将军大人的命令。 “喂喂,九条天狗,你看哪呢,跟你决斗的人是我!” 她深呼吸一次:“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荒泷一斗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神之眼。 这样的事重复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流程,你带人去找九条裟罗,他们决斗,你带着失去神之眼的荒泷一斗回去。 荒泷派的久岐忍,扶额也几次了。 “鹤小姐,麻烦你看着老大了。” “没事,我赢了他很多棒棒糖。”你笑眯眯的。 不是每一次眼狩令的执行过程都充满戏剧性,能让人笑出声,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感到高兴的事。 神里绫人这边要琢磨怎样能够减少眼狩令对稻妻民众生活的影响,以及如何让自己的所思所想正确的、不受阻碍的传达给将军。 你这边是晃着晃着看看眼狩令锁国令执行现状,时不时给秋生家接个活去清理一下稻妻土地上的瘴气。 你们二人都在等事情结束之后的成婚。而每见一次神里绫人,你都疑心他就算有托马绫华相助,也会因为过劳而倒下。 “倒也不必这么拼吧。” 处理完一堆事务,还得在本就短暂的睡眠时间里再安插一个婚礼置办事项,超人吗他是。 第130章 青梅竹马的终局是结婚,他卷的厉害,你不好说他卷的结局是减少你们相处的时间。 在他的努力下,你们结婚的时间比预想的更早,你拿到想要的cg时间也更早。 画面上的美人笑意仿佛能透过cg,他的身边足够热闹,这热闹又从他的眼中传递给你。 脱离游戏的你见了他的一双含情眼隐约还能体会到当时的欢庆,你往后靠了靠,椅子的木质结构触感分明,房间里的冷气将你从盛夏的氛围中带离。 「你下一个青梅竹马选谁?」 外面的太阳隔着窗帘还透出40度的威力,帘子都在发烫,光是看着就知道气温一日日在升高。 你:选一个看着就凉快的。 模拟器:「包凉快的。」 青梅竹马无限模式再度续了上去,你只用一眼就知道模拟器的包凉快是怎么个意思。 你出生于一个方士家族,一个盛产清爽色系的方士色泽,在大夏天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了冰雪的凉意。 你是个白毛方士。 青梅竹马的重云是一个发色跟冰山冻成的幽蓝一样的方士,冰属性神之眼,眼睛都是发色同色系的,穿的也很清爽,属于看一眼就透心凉的那一类人。 但他是纯阳之体,作为方士八百年碰不到一个幽灵不说,别说用他的冰属性神之眼制冷了,他自己情绪一激动纯阳之体就会发作,性情大变。 你看着自己手中的单手剑,桃木质地,适合驱邪跟邪祟大战三百回合,觉得还是靠自己努力拿个冰属性神之眼吧。 好歹这有纯阳之体的老实孩子是你青梅竹马,去雪山吃雪馒头他都试过了,你也就不为了自己的凉爽而折腾本来就压不下去自身体内正阳的人了。 但你低估了模拟器,通过重云认识行秋时,你看着色系只比重云深一些,还有水属性神之眼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这位,应该没有纯阳之体吧。 只是对刚认识不到一刻钟的人提出用他的神之眼制冷,你出于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想法,忍了下来。 后面相处久了,你才提出来这个请求,行秋很爽快的将神之眼摘了下来递给你。 水属性的神之眼碰上去确实很凉爽,至少比你的火属性神之眼要凉快多了。 你努力的结果是你一个怕热的人得到的神之眼是火属性,得到的当天,你尝试过将神之眼丢进冰水里,行秋过来的时候很是诧异,问:“你家附近怎么多了个温泉?” 你镇定的:“可能是地质变化。” 重云会信,行秋不会,他只转了圈就知道你把神之眼丢进去了。眼珠子一转,又将重云诓了过来,说什么“冰湖变温泉,可能是妖邪作祟”,重云就从雪山下跑了下来。 你想起当日重云被温泉热气一蒸直接触发纯阳之体后的惨状,和被夷为平地的温泉,以及两个人累死累活才拖住的往温泉扎进去的重云…… 捏着行秋神之眼的手紧了紧,若有所思,“行秋,你觉得我将神之眼埋山里能行吗?” “重云的纯阳之体应该不会再发作吧?” 行秋有两个朋友,一个纯阳之体,不能吃辣不能碰热,另一个天生怕热,一个火属性神之眼都能让人无法忍受。 你既然提了这样的建议,他自然是会陪着你实施。 然后第二天,重云表情严肃信誓旦旦说自己发现了妖邪。 行秋:“那个,重云,妖邪在什么地方?” “无妄坡。” 你跟行秋两个人折腾了一夜,挑出来的风水宝地,哼哧哼哧挖了半天坑的地方,也在无妄坡。 “一起去吧。” 要死心一起死。 到了无妄坡,到了你跟行秋眼熟无比的地方,到了新鲜的刚挖了没多久填好的坑前面,你跟他两个单手剑,默不作声的开始铲土。 第231章 顺便让重云离得远一点,纯阳之体受不得刺激,你挖到薄薄的一层土时,放下铲土的工具,沉默的走到重云边上,跟他一同体验什么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 “你的神之眼?” 重云挠了挠头,一开始他是尴尬的,然而你埋了神之眼几次,他就找到了几次,再多的尴尬也变成了同病相怜。 大抵同为方士,都有各自的不得已吧。 你无言的态度和行秋铲到的咯嘣一声,清晰的告诉了重云事实。 是的,他找到的邪祟,又是你的神之眼。 “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只是想着,你们常说反其道而行之,我就找了阴生阳炙的地方。” ——于是又双叒叕的找到了你的神之眼。 璃月很大,有传闻的地方数不胜数。璃月很小,你跟你的神之眼总是会被重云从各种地方捞起来。 人在大喜大悲之后适合寻一清净地方安养心神,为了照顾你们两个的体质,行秋特意找了一个风水宝地—— “打住,行秋,我现在听见风水宝地就想到无妄坡。”你说。 “那就去翘英庄,正巧我家准备去那里进茶,顺路。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听见翘英庄,听见茶,就想起你喝茶而死的那个场景。 “听说翘英庄气候宜人。” “还能喝凉茶。” “去!!”x2。 “那好,我们先去一趟万文集舍。” 行秋说看书陶冶情操,让人心静自然凉,你看了一眼手中的武侠小说以及各种璃月传说,刚随意翻一页,就看到一位大侠死去了,再翻一页,另一位大侠又死了。 再翻第三次,行秋按住了你的手,“你暂时别翻,我现下不想知道有几个人死了。” “……完了,我记住了。”这是重云。 这本书最后被压在了最底下,两个人都很努力的不去想你翻了几次,试图遗忘被无意中剧透的悲惨故事。 显而易见,白搭。 “现在的小说,为什么这么多悲剧?” 忘不了,他们干脆就起来把书翻完了,三双眼睛看完一本书,只能说内容是好的,故事结尾是怅然若失的,中间死去的人有名有姓的不止三位。 “因为被我翻过。”你给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在去翘英庄的路上,你是唯一一个不用动手的,书有人摊开有人翻页,你的神之眼因为丢不掉所以先埋在了璃月港,免得半路上因为意外让重云的纯阳之体发作。 等到了翘英庄,你们找了一个凉亭,有山有水,凉风习习。行秋摊开了没看完的书,你跟重云在水下试图窖个西瓜,裤脚扎了上去趟水里,你什么时候从水里几个健步上岸,什么时候你的神之眼就回来了。 “西瓜能吃了。” 第131章 夏日里难得的清爽并不多见,你更多的是在这个夏日里大杀特杀。 很难评你是怎么从青梅竹马的假期游,换个青梅竹马就一转苦情线的。人的青梅竹马对象换一下,命运也就随之变动了。 啧。 你还是更喜欢跟你的两个小伙伴吃几个夏日的西瓜,两个人浮在温泉上,惊得行秋手忙脚乱的捞人。 而不是这样。 看着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轻而易举的碎掉。 这世界允许有悲惨的事情发生,你对此的底线不高,同情可以,乃至你甚至就是灾厄也行,但你不能是处于被迫害的一方。 魂游里通关boss会有爽感,你成为boss跟勇者打的有来有回也能找到爽感,但玩家在游戏里,不能是村民a。 村民a所处的星球广袤,沃土之下埋藏着宝藏。 村民a的生活平静,家乡活跃着被称作牛仔的群体,她可以过着很平静的生活,一如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她的未来可能平平无奇,但至少不会面临着意外的死亡。 村民a死了。 在她认知里没有对应的武器跟着黑色的人一起降了下来,湮灭她如同她的羊羔吃牧草一样。 轻而易举,理所当然。 活着的人才有哀悼的情绪,死了的人只有被蒸发得没有的躯体和侥幸保留着一片焦黑的残躯。 你是村民a。 但活着。 你的d选项里说的是你会有一个青梅竹马,和一个寻常的开端,而不是天灾人祸后的满目疮痍。 两个遗民或者一个遗民的复仇故事放在电影院里价值一张电影票和一杯爆米花,最多再有一瓶气泡水。 放在你这个村民a的背景故事里价值一个市场开拓部主管的人头。放在你这个村民a的未来里,你只想说市场开拓部去死。 你可以不那么死板,在市场开拓部没有来这颗星球之前,先想办法给人点出个机械飞升,让故乡的武力值高到他进来都需要低头,然后一枪崩了他。 再然后谁来追杀就崩了谁,总比你这样天天磨刀看起来要更好,至少有可行性。 这相当于跳大剧情了。 而且你身价倍增后再刷他,你觉得这比不上让奥斯瓦尔多死在无名小卒手里更好。你是个小气鬼,是不肯让他蹭一点你的名声的,你得踩着他的名声上位。 你似乎没有考虑你们打起来后你的故乡会遭遇什么。 这本也不需要考虑,你刚来不到一天,对故乡的认知不过是出生点,还不自带泉水。有感情了你会提前想办法跟奥斯瓦尔多掏心掏肺,没感情那就是玩家正在过大剧情。 第232章 最终boss是市场开拓部的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百级。 而你,不过是一个满级才20级的普通村民a,武器是村好剑。 「你的青梅竹马不看看吗?」 什么青梅竹马? 你作为八岁的村民a,借着草原的馈赠正在做每日任务——磨刀。 长达十几年的每日任务,占据你的上午,瓜分了你一天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是练级和生活。 所以,什么青梅竹马,你都准备干死自己命中注定的boss,还在意什么青梅竹马,不杀boss几次都对不起你看的过场未来cg。 「……」 「随你。」 你:如果模拟器你肯给村民a模版等级上限变成100级,我就相信你是真的随我。 满级20级,攻击力防御力什么的都没所谓,只要奥斯瓦尔多不会直接出什么见鬼的不能破防机制,能让你强制性的打出一点伤害,跨级只是打得慢而已。 20级,最大的不便在于,你甚至都肝不了几年,经验条就溢出了。 这个时间来的比你想象得更快,在满级之前,玩家没有瓶颈,在满级之后,想要提升可能就需要转职。 村民a可以转职成当地固有职业——牛仔,然后解锁技能和武器精通。 正常游戏流程就是按照你的面板显示进行转职,就跟勇者斗恶龙的网游一样,一步步将你这个原本村民a的面板培养得金光闪闪,干脆利落的杀死boss。 你现在是个没有技能只有普攻的白板,没有涉及到命途,只有朴实无华的物理攻击。 但转职,你就不是村民a了,是牛仔a、牛仔b。 奥斯瓦尔多碾碎的是村民a的性命。 你怎么得也要让村民a碾碎他一次。 这才叫公平。 你附近的人家早年收养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大天天看你磨刀,放牧牛羊,赶着它们回家时,你还在磨刀。 你不事生产,在每日任务结束后,会抽出时间割一堆牧草,提供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取生存资料。 有时候还会做些别的。 在放牧的孩子单方面跟你熟悉起来,顺手会给你带些你说的矿石过来时,你干黑活已经有了门道,还是以手段残忍出名的: 攻击力不够秒杀,就靠磨,血条空了的精英怪自然面目全非。 现在磨刀有委托人过来,都站得远远的,免得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在死前体验到求生不能的折磨。 年纪轻轻,凶名赫赫。 那个孩子,就是波提欧,人的躯体,人的头脑,吐字清晰,没有歧义。在跟你同样的年纪里,没因为旁边有你这样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凶徒性格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他们一家练枪的时候也没避着你,你磨刀的时候也不避着他们。 比起委托人的战战兢兢,波提欧要更加随意些,给你矿石的时候还问你磨得是刀还是剑,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孩的变声期加成,他还是个公鸭嗓,一开腔,你诚恳的,“你要不要跟我干,最近我发展出了刑讯的业务,正好需要一些特殊人才。” 双方的十四五岁,过得是截然不同。 你这边活脱脱的一个先天打工圣体,冷面阎罗。他这边离玛卡巴卡就差一把枪的距离。 “那你到底是磨的刀还是剑?” “是黑色矿石片。” 你回答得严谨。 这实在是很复古的一个剧情,其中元素都是几年之前乃至十几年前流行的风味。 女杀手和年轻的牛仔。 带着村好剑的村民a和练级的牛仔b。 但是经典的勇者斗恶龙剧情永远都有玩家在上手,你是其中之一。 除开穷凶极恶的玩家基操外,你在满级后空出来的一部分时间会将自己手边的资产置换成成群的牛羊。 只要它们不是你养的,不需要你放牧,你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时候摸摸它们身上细软的绒毛,用它们的数目彰显自己的财富,它们就是草原上的棉花云。 是你的心头宝。 而你的邻居,在人可以被称作“老了”的年纪里迎来了放牧生涯的挑战。 你雇佣了他们。 顺带着雇佣了波提欧。 年轻的牛仔名声渐起,年岁渐长,在外面如何威风,回到家照常赶着一群牛羊。 一只羊羔子偏移了大部队,迈着腿向你冲了过来,被他随手捞了上去,它一双腿蹬了几下,羊毛蓬松松的飞了几缕起来。 等他走到你跟前,羊羔子还是会被他放到你怀里。 你不喜欢劳累,连放牧都不想,养着一群牛羊,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摸摸毛,吃吃送到你手上的奶制品肉制品。 大概是接多了,波提欧小心翼翼抱着一个跟羊羔子差不多的存在过来时,你以为那就是羊羔子,顺手就准备接过来摸摸毛。 波提欧盯着你的手良久,轻手轻脚将她放到了你的怀里:“你知道怎么养孩子吗?” 现在轮到你看着怀里的孩子发怔了。 第132章 波提欧的女儿好像是你们两给养大的。 收养他的格蕾和尼克有养育小孩的经验,但是年纪上来了,精力不济。新手爸爸抱着她在你面前晃悠了一下,给你抱了一下,你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育儿大师的身份。 牧场里离得近,两家牛羊一家放的处境让你没事干的时候不仅要摸摸羊羔子还得抱抱小孩,解答一下新手爸爸的育儿问题。 第233章 你经历丰富,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是半个育儿大师,又背靠真正的育儿大师模拟器,那些问题也不是信口胡诌。 如此这般,等他女儿大了些,你腿边就有了一个裹得严实的人类小孩。 成群的牛羊早上被波提欧带出去吃汁水丰沛的牧草,傍晚一轮圆日被地平线托举着摇摇欲坠,你跟他女儿就能看见他出现在地平线,带着一群牛羊,眨眼便至跟前。 还有尾巴摇的跟朵蒲公英一样的牧羊犬,一边张着嘴吐出舌头散热,一边跟他忙活着让牛羊入栏。 你腿边的小孩往往是在他忙活完后第一时间冲出去,小小身子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然后,你的耳边就是他们父女俩的欢声笑语。 挺好。 牧民和牛仔们在这颗星球上生存着,硝烟和和平共有。 你腿边没了缠着你念牛仔故事的小孩,便从皮革口袋里抽出来你磨了很久的矿石片,在磨刀石上随意磨了两下。 消磨晚饭前的时光。 波提欧要养孩子,要做营养餐,要让小孩子大口吃肉大口喝奶,绞尽脑汁,以前一天跑了八百遍,终于是跟你合计出来一个最靠谱的方法: 他做饭好吃一点。 “真的很难吃吗?”他不可置信。 你看着苦着脸吃饭一口乳牙差点被崩掉的小孩,当时回的是,“不太适合小孩吃”。 小孩脸养的红扑扑的,十分健康,就是一口乳牙有时承担了它不能承受的很有韧劲的食物。 波提欧以为她到了磨牙期。 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波提欧不是新手爸爸,在三个人的经验指导下还能闹出些啼笑皆非的事。现在他的厨艺强的可怕。 “你今天想吃什么?” “不吃你带过来的那些复合口味的东西就行。” 你收好自己又被抛光了一遍的矿石片,看着刚刚跟着波提欧的小孩又跑了回来,顺从的让她能拉着你的手指,平平安安的带你到她家桌前。 傍晚摇摇欲坠的太阳彻底沉了下去。 “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数,“一,二,三,比五还多,能铺满一张桌子。” “不会剩的,我能吃光。” 牧场里炊烟缕缕。 市场开拓部坐着飞船降临在你们所在的星球,试图开采这颗星球上的稀有矿产,将阿尔冈-阿帕歇人变成历史的那天,照理来说,是公司正常运转的一天。 「阿尔冈—阿帕歇」星球,也将会如常的被开拓,成为公司版图上的资源星,成为一个任务报告上简短的几行。 然而,在本土民族的特殊职业牛仔消磨了他们的一些有生力量后,你将市场开拓部的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和他带过来的那些人当成高难副本,硬生生刷掉了。 读档次数记不清,你一开始是莽,用玩家的一条条命换出来一堆情报,最后明明所有能力都了如指掌,还是没能做到无伤通关。 他技能里竟然有必中。 你:*** 要不是人已经死了,你高低得给人一个中指,不知道脆皮20级,接一个必中技能要攒多久buff要给他挂多少层负面吗? 他被刷完了,你还是气不过,人血糊拉碴的都没管,靠着意志力扒拉开死人的眼皮,愣是给他竖了一个血腥气十足的中指。 好了,这下舒服了。 接下来就是收尾。你顶着血皮看上去很身残志坚的给公司的飞船上安装了一堆土制炸*弹,威力不大不重要,你是以量取胜的。 你用它们震耳欲聋的响声宣告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的被通关。 波提欧找到你的时候,你看着就只有一口气,血肉模糊,他差点以为你跟奥斯瓦尔多是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你和医生,再加上他自己都力争你还有口气,你就得在被埋下去后,让人活生生看着你的血条由血皮变成满血,满血复活的从坟墓里蹦出来了。 到时候情绪卡住的波提欧会不会变成面瘫,有待商榷。 你被摆在手术台,医生打开无影灯,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我恨必中技能,***的奥斯瓦尔多!” 医生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焦虑忐忑的波提欧,又看了看骂了一堆脏话的你,“你看着比他有精神,保持住。” 等手术完了后,你裹成了个粽子,医生说你术中有些凶险:“你刚刚差点是回光返照。” “我肯定能活下来。” 你对这事很是笃定。 医生点了点头,“我现在也很肯定。” 但你干掉了星际和平公司市场开拓部主管这件事,不是解决了奥斯瓦尔多就能结束了。 且不说,你一个村民a怎么做到的,事情已经发生,考虑这个毫无意义,公司那边追责的代表需要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你杀了奥斯瓦尔多。 事实成立后,你的悬赏金额一路飙升,他们甚至还要的是活体。 活体。 所有疑问,他们可以直接选择读取你的记忆,可以直接问询你本人。并为了弥补市场开拓部遭受重创后带来的损失,你本人的价值将会被榨取得一干二净。 前提是,他们能抓得住你。 你的所作所为,足够让公司派人看管你所属的部族,看管这些帮助你和波提欧逃出去的人。 第234章 你的选择不是回援,是复制你对奥斯瓦尔多的那一场刺杀。 每一场都会带走一个主张灭族的人或是一群人,每一场作为接应的都是波提欧。 奥斯瓦尔多只是起点,而不是结束。 你跟波提欧这对搭档,已经是寰宇里知名的刺客,公司里没有对「阿尔冈—阿帕歇」这颗星球动粗的人,或者只有想要正常看管你的族群而不是灭族的人,你的刺杀就不针对公司。 很诡异的一点是,所有事情确实是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存续下去了。 你和波提欧以及他的女儿没有被公司抓住。 公司没有对你们的族人采取什么过激措施,你们的族人还好好的活着,甚至可以说是被公司周密的保护着。 公司竟然没有直接彻底灭族,甚至没有将阿尔冈—阿帕歇人变成不值钱的挖矿消耗品,这就是最诡异的事了。 你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你付出了称号,还有一步一存档。 第133章 但在外界来看不是这样。 你毫发无损,逼迫着公司选择了让步,你甚至都不是个存护令使。 公司通缉令上,你的同伙波提欧是宇宙知名巡海游侠,你们中间还有无辜受累被公司拿出来凑排面的他的女儿。 那么你呢? 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村民a。 通缉令上的你身边要不是有波提欧他们当标记,很容易让人以为你是公司内部因为工作原因而被放上去通报批评的职员。 ——这是你打劫了公司几位大佬,跟他们好声好气谈判的时候顺手搜刮出来的衣服。 公司的制服别的不说,材料是够高级。你刚从「阿尔冈—阿帕歇」这颗星球上出来,没多少见识,甫一见到这么高级的料子,就穿上了。 公司当然有人说你这是污蔑,你哪是什么刚进城的土包子,你分明眼光毒辣还装个白莲花,公司高级职员的制服料子能不好吗?怎么到你嘴里就轻描淡写的好像你不过是跟一个普通职员顺手借了几件一样? 不过他们被自己人闭麦了。 你穿的这款式的制服,公司的网站上还借着你的名气顺势量贩了,用你的通缉令证明,它的质量,无需多言。 宇宙知名大刺客亲自试穿,历经公司各种高科技武器考验,便宜皮实,功能全面,是您居家旅行的不二选择。 限时惊爆价:1信用点! 你看到了一信用点,目光幽幽的放在了波提欧身上:“你们巡海游侠会抢购吗?” “……巡海游侠的子弹不是购物令。” “好吧,那就三个人吧。” 一大一小和你蓄势待发,波提欧看到购物界面后笑出了声:“哟,公司那群小可爱,这是遭了欢愉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公司那边跟欢愉斗智斗勇,争分夺秒准备撤下这个购物页面,你们三个也在争分夺秒的为公司的财政收入贡献高达上万的信用点。 没有上亿不是因为你跟波提欧的仁慈,也不是小孩子点着点着就犯困,而是你们从公司那边薅出来的就只有上万。 大家都秉持着白嫖必须要白嫖到底的想法,事发突然,卡个漏洞撬出来几万已经是这偏僻地方的极限,随手丢进去能给人找找麻烦就是你们今天的乐子。 “来。” 你不怕教坏小孩一样的,让她跟着你说,“跟我说,谢谢阿哈,阿哈真有面子。” “谢谢阿哈,阿哈真有面子!” 小孩子说的中气十足。 波提欧第二次看见公司购物网站出毛病的时候,也很真心实意的说了句:“欢愉星神在这方面可真是让人欢愉,太接地气了。总之,感谢不知名的假面愚者和宇宙知名的欢愉星神。” 他都能在购物网站用一信用点买到整个宇宙只有一琥珀纪存量的酒了,感谢几句怎么了,万一欢愉星神觉得挺有乐子,将那些陨石猎人的存货都直接一信用点卖了呢。 那公司的小可爱们岂不是要气晕。 气不气晕不知道,反正公司那边还真的发货了。 你们这手原汤化原食,做的又不低调,公司清楚买家是谁正常,他都发货了,你们大喇喇的也去签收了。 主打一个他敢发你们就敢拿。 送过来的那批人看着像是刚进公司的原石,处于对你半懂不懂的状态,一个知名刺客跟正常人一样收快递,后面跟着的巡海游侠还抱着他女儿。怎么看,这批人都看出来一个“吾命休矣”。 他们别的不清楚,光记住一个你们三人一旦全部出场,那打的就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主意。 哦,你们迄今为止,刺杀成功率是百分百,那就是“事了拂衣去”。 那他们大概没听说过,你们三只有在刺杀时才会不聚在一起的事。 毕竟有小孩嘛,可以血腥,但没必要。 等你们签收完了,过了一段时间,来自公司的垃圾短信才姗姗来迟。以往的是招安,你是个天生的刺客,能够颠覆人认知的刺客,公司家大业大,出几个意见相左的部门正常。 譬如战略投资部,他们中有人将你本人视作投资的一种,试图长久持有你这个稀有资源,同你构建较为稳定的雇佣关系。 再譬如与公司并列乃至包容的博识学会,里面有学者对你的身体状况很感兴趣,你以肉*身抗住了他们认知中的大威力武器,又不是什么命途行者——他们并未有相关信息证明你步入命途,通过现场血样采集,你是一个普通的阿尔冈—阿帕歇人,具有该人种的相关特征,肌肉含量都是正常人的水平。 第235章 毕竟那时你还是村民a的面板。 现在说不定。 公司那边不确定。 发给你垃圾短信的公司员工开头一句就表明了他们对你身体状况的不确定。 “你好,近期您在星际和平公司名下医院进行的全身体检项目结果如下……” 他被正在输入中硬控了五分钟。 “身体里呈现存护圣体反应??” 很像诈骗信息。 你回:“嗯,怎么了,我吃琥珀王掉下来的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它除了硬难道不能用来做力量导体吗? 你成不成存护令使是琥珀王的事,能不能撬动琥珀王的力量是你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没啥意见,公司在大惊小怪什么。 是,你是黑吃黑搞来一块存护圣体,将它植入身体就为了让公司破防。但公司怎么就真懵了一下? 天下存护行者千千万,他们难不成还以为你可能是存护令使了? 你行者都不是,就是薅了一下琥珀王的力量而已。 波提欧过来看了一下信息,“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名下的医院体检了?” “他们高级职员没了一个的时候。我寻思着身体高强度运动指不定有什么暗伤,公司那边医疗技术又很不错,蹭了一波体检。” 他想了半天,翻出来自己女儿画的儿童画,一张张看,才“哦”了一声:“公司那群小可爱又偷偷采集你的血样了吧。” “不是偷偷,我特意留了一滩呢。” 万一圣体出问题了,你还有现成的资料可以查,你敢肯定,你身体有什么毛病,公司那群人肯定比你清楚。 都是杀出来的情谊,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们想你暴毙,你未尝不想他们那些老不死的暴毙。 “现在可不就好了,都被整懵了。” 你要真是个存护令使,公司那边有的是人要摸不着头脑。你是个混不吝的,有力量就用,一点不在意公司那边的头脑风暴。 反正,你只用知道,阿尔冈—阿帕歇人不会被灭族。 第134章 这是解决方法其一。 用不确定的存护令使的位格和切实的死亡威胁,解决由公司行为导致的灭族行为。 操作起来,最好是终末命途的行者。 这需要每一步都不能错,走错一步,就能看见什么叫做无用功。 适用范围窄到只适用于阿尔冈—阿帕歇人。 第一步杀死市场开拓部的奥斯瓦尔多就卡住了绝大多数人。 方法其二,是从埃维金人身上得到的。 与阿尔冈—阿帕歇人面临的灾难不同,埃维金人的灭族灾害来源并不是公司需要星球上的珍稀资源,而是因为混乱。 还是奥斯瓦尔多·施耐德。 他将茨冈尼亚人带上了团结和发展的道路,将名为茨冈尼亚—4的荒星从混乱带向了琥珀的秩序。 其中,茨冈尼亚人里的埃维金人和卡提卡人并不属于这份团结和发展,他们是被流放的两个氏族,是被割舍掉的麻烦。 那些人,将茨冈尼亚人视作一个整体,又将其中的一部分视作烂疮。 一个人的皮肉下是否潜藏着疫病,难以用眼睛观察,到与众不同的部分就很好定义了。因此,健康正常的可以被视作烂疮,烂疮可以成为健康正常。 茨冈尼亚人中的一部分,对茨冈尼亚人中的另一个部分,下了烂疮的定义。 为了平和和安定,请诸位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失去,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便好。 你从阿尔冈—阿帕歇人的人生里结束,转而步入的人生,与阿尔冈—阿帕歇人,只能说是苦的殊途同归。 人能够承受的苦难太多,说不尽,结局却往往单调,总会是个死。 茨冈尼亚—4上的气候恶劣,黄沙漫天,作为埃维金人还需要品尝的是被他人的嫉妒植入到血脉里的污名,来自卡提卡人的追杀。 你的武器,在阿尔冈—阿帕歇这颗星球上,还能用它的特产矿石打造,在茨冈尼亚—4这里,那只能靠抢。 被追杀,没有充足的锻造条件。 充当你族人的埃维金人在生存的智慧上很有实力,但他们生存的智慧里,没能包含充沛的武力。 你不需要用自己对武器的需求来折腾这些绿色血条岌岌可危的友方npc。 在负重前行的情况下,埃维金人抱团取暖的行为很常见。在你这边有活路的情况下,埃维金人自发的拥护在你这个族群里的强者身边。 倘若埃维金人有族长,你现在就是他们的族长了。 他们供养你,而你为他们提供庇护。在被文明拒绝的当下,集群,用一个族群的智慧进行求生,是存活率最大的方式。 埃维金人天生的姣好面容和绚丽双眼,以及高情商给他们带来了污名,求存之时,再清白的人都不可能清白。 他们坐实了他们的污名。 很正常。 人不能要求一个快死的、没有经过文明开化的族群遵守属于文明的道德。 虽然被打为未开化的野兽的人是卡提卡人。 但没关系,要死的族群,你用下他们的名头怎么了。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族群的胜利,不正是吞并融合篡夺吗? 有错误? 卡提卡人先这么做的。 第236章 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都是收敛一点了,要不是余下的气力还得应付奥斯瓦尔多,卡提卡人早八辈子死翘翘了。 他们死的晚,除了让你心梗和保护的族人更多了,让你一个独狼玩家又拐回了文明基建游戏外,还是有好处的。 危机持续的时间越长,活着的人便会越发依赖能够让他生存下去的人。不提这情绪各人表达的好坏,他们在供养你塑造你的方面,都是不遗余力。 埃维金人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选择了信仰地母神,巩固着自己顽强生存下去的动力。如今,他们为了活的更踏实一些,将你塑了金身。 你不是地母神的孩子,你是地母神的化身,是地母神对埃维金人几度考验后赐下的指引。 面板里你在埃维金人里的声望为满值。 你是不是不重要,你认不认这事,对你的族人很重要。 你大可以摆脱他们独自存活,卡提卡人和荒星上的恶劣气候从来奈何不了你。你们是同族,但同族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必须要庇护他们。 他们从来没弄错过你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们活了下来,你以温吞的属于埃维金人的面目面对着他们。 荒野求生最怕拎不清的队友。 而一个族群里要是出来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就算只剩下基因片段,都有一堆人凑上来移植复刻,将死者从历史里捞出来。 埃维金人没有成为历史,确实是他们的母神庇护。 毕竟他们中每一个人,都是构成地母神的一部分,自我拯救就是埃维金人来自母神的“幸运”。 在一个对埃维金人而言非常特别的日子里,在“卡卡瓦”日里,在被追杀逃窜后重新安定下来的第一年里,埃维金人里有了更多的新生儿,聚落在卡提卡人的威胁下依旧稳定。 此刻天上降雨,地上欢欣。 不丰富的食材储备中被提出了一些,最大的一块肉干被递给了你,火舌的舔舐下被煮开的水冷却了片刻,兑入蜂蜜,用干净的碗盛着被捧给了你。 你坐在一块毛色洁白的毯子上,跟着他们享受着雨声。 这一年,你们的物资储备和生活水平,在系统里的标注是:极度匮乏。 第二年的“卡卡瓦”日,埃维金人跟卡提卡人的仇恨迎来了终结,你没放过任何一个卡提卡人。周围游荡的红名顿时干净了,地图上只剩下黄沙和黄沙里小小的埃维金人部落。 你们的生活水平从「极度匮乏」到了「匮乏」。 第三年,整个茨冈尼亚上原有的智慧族群,最后只剩下了埃维金人这一支。 一场静默的屠杀,和一场雨,还有从天上来的黑衣人。 一个对文明先进而言的原始部落,和一支被放逐的埃维金人,对待自己命运做出的反抗是百倍偿之。 但天上来的黑衣人派系不是属于市场开拓部的。 幸好也不是市场开拓部。 你作为惨绝人寰的屠杀案的决策者和实施者,安抚性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族人:“是盟友,不是死敌。” 文明有文明的手段,野蛮有野蛮的方式。 你对如约而来的盟友露出野蛮并不埃维金人的微笑:“要是那位来的话,你或许还能听到他的讣告。” 市场开拓部职员的集体讣告或是奥斯瓦尔多的讣告。 只能说,倒霉的永远都是打工人。 远道而来的女士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这位慈玉女士不会说钻石跟奥斯瓦尔多进行了怎样的交锋,置换了什么样的利益,从她口中听到的是你们之间微妙的不平等。 她在让你们对自身的定位贬值。 利用你们之间存在的信息差。 如沐春风,来者不善。 她也不了解你。 第135章 埃维金人重新出现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广播中,是以茨冈尼亚联合酋长国代表的形象。 广播内容是平平无奇的埃维金人作为茨冈尼亚联合酋长国代表与星际和平公司缔结了深度合作,将与公司联合开发茨冈尼亚—4。 期间,茨冈尼亚—4上埃维金人对其他氏族的大屠杀,只字未提,博识学会对茨冈尼亚—4的调查结果也是“有望在几年间通过相关技术改变茨冈尼亚—4的极端恶劣气候”。 一些小报和其他消息来源,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对埃维金人“蜂蜜”含义的正确定义,对这场屠杀下的定义、得出的结论都是“埃维金人被迫反击”。 战略投资部和埃维金人的合作必须是好心人对被害人伸出援手,而非两个获利者的狼狈为奸。 相比于夺权的铁血形象,埃维金人的种族天赋还是适合当一个宇宙里的知名和事佬,通过联动两方而从中得到利益。 想要做到这点,小偷、骗子、窃贼这些名声就得想办法洗干净,好在,战略投资部下定决心准备投资了,手笔都很大,非常的慷慨。 本就是被污蔑的名声,扭转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你们现在掌握了话语权,有了表现的机会,外形姣好,双眼绚丽就不是你们种族的缺陷,而是你们的优势。 你现在看着茨冈尼亚的基建面板,跟以前埃维金人的面板,只想说:队友给力确实省心。 一个决策下去,他们总是积极响应,除了不可抗力因素,从不拖延。 第237章 你这边不用多费心力,他们那里也不用体验被鞭挞的感觉,双方都得到了良好的体验感,形成良性循环。 立竿见影的,茨冈尼亚—4上的环境变化,真就让战略投资部的援助成了“我们会给予除实际行动外的一切帮助”。 你们治理得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快。 公司的技术未曾抵达,你这边已经通过流水线作业整出来让见多识广的战略投资部职员都为之沉默的活儿。 “你们埃维金人,种族天赋是手搓黑科技吗?” 建筑等级足够直接解锁相应科技了解一下,特殊建筑配套流水线黑科技了解一下,按下按钮风马牛不相及的材料放一块就是直接合成了解一下…… 就算这些都是玩家面板,移植到埃维金人身上会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你利用面板让埃维金人当个金融天才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种族天赋里有高情商,察言观色技能是亮着的,你需要做的就是以进修的名义,对着族群中天赋异禀的个体,进行朴实无华的天赋加点。 只要给你充足的时间,你可以让埃维金人成为这宇宙里的先天金融圣体。 战略投资部似乎什么都没给予,又似乎给予了你们最珍贵的东西,安稳发育的时间。 卡卡瓦夏作为族群中buff拉满的个体,除开埃维金人最基础的察言观色天赋,还有一个特殊的幸运天赋: ——失去所有,赢下所有。 你点满后看着说明,觉得自己包分配的养成系青梅竹马,委实是幸运与厄运同行。 每一次都会幸运的赢下所有,每一次又都会碰上不得不赌上所有失去所有的事。 嘶。 这天赋不叫绝地求生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入职战略投资部没多久,就因为屡遭险境让你得到了战略投资部高级职员翡翠女士的亲切的慰问。 翡翠对埃维金人的认知,一开始是你跟她在谈判场上的针锋相对,再就是她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资料。 那时,她以为你是埃维金人里的特例。 而现在砂金险境环生的升职路则让她修改了一些细枝末节,「幸运」在不同的埃维金人身上都有不同的表现,并不一定就是正面的。 卡卡瓦夏是一个典型。 他不是你这样的投资人,一次资金投下去,总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得到相应的回报,埃维金人以前的基建资金都是你用初始资金投资挣来的。期间过程都很平稳。 大部分埃维金人都是如你一般,一笔投资可以赚的少,但不会亏。 卡卡瓦夏玩的却是刺激。 “他将自己的命当成筹码。”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翡翠的典当行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她见过许多,亲昵一些的抱怨不过因为他是埃维金人,是战略投资部最新的一次投资。 常以琥珀纪作为投资的回报周期的战略投资部,在卡卡瓦夏加入后,他极端的「幸运」让隐患和机遇在他负责的项目上一同爆炸。 须臾之间便可看清回报,代价是实施者屡次命悬一线。 他是一个合格的赌徒,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友谊的见证”。 “但他会一直赢回来,母神的庇佑从未离他而去。” 埃维金人的民俗信仰地母神并不明确的指向现存或陨落的星神,那是在特殊的地理人文环境中杂糅而成的信仰,她面前的你正是这信仰如今的寄体。 一个活着的埃维金人。 你跟战略投资部的合作始于埃维金人的独立,现下维系于埃维金人族群通过血液流传的天赋,以及奥斯瓦尔多近些年来的不顺。 最初,你跟翡翠的谈判里必须要保留的自主权其一便是“我个人需要保留杀死奥斯瓦尔多的自由”。 那时像极了井底之蛙的呓语。 如今你已然证实了你当时的决心。 清小怪有什么意思,要打就打大boss,你正觉得上次副本刷的不够潇洒,太不从容了呢。 能等到现在,是因为你和战略投资部都在等卡卡瓦夏的升职,他什么时候能爬上去、或者宇宙里出去讨生活的埃维金人什么时候能够有足够的势力保护剩下的埃维金人,你什么时候动手。 他去公司的时候,你嘱咐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奥斯瓦尔多也就那样,你得先保全好自己,才能考虑庇护埃维金人的事。” “母神永远都会庇护你。” 你挑明了他身上承担的责任是你跟钻石之间的退让:“你升职的那段时间,是埃维金人和战略投资部攫取利益平复影响的准备期。” “我知道。” “别太拼命,他们的活干不完,但你的幸运可能会使你丧命。我不是很想在解决完奥斯瓦尔多后再将目标放在整个星际和平公司上。” “我会活着。” “那去吧,我会将奥斯瓦尔多的死讯成为你和所有埃维金人庆祝「卡卡瓦」日时的赠品。” 钻石并不需要一场精妙绝伦的对市场开拓部的刺杀,这种物理手段干脆利落,可以最快的排除异己,清楚障碍,然后弊端仍旧是有的,还很大。 死人不会开口,因而常用做被攻讦人的手段。 但他阻拦不了你,阻拦不了一个决意要刷boss的玩家。存护令使是很厉害,但你刷boss的坚定琥珀王来了都拉不住。 第238章 于是,奥斯瓦尔多在卡卡瓦夏成为战略投资部的「砂金」,成为「石心十人」的那个「卡卡瓦」日里,成了一具被刷掉不能复活的boss尸体。 你轻车熟路的对他实行了斩首。 埃维金人在宇宙里的声名在他的死讯传扬开后,快速的更新掉了以前人们没能更新掉的顽固认知。 至少,他们会在思考后,给出一个肯定的回复:“埃维金人确实是宇宙金融方面的天才,也非常亲切友善。” 卡卡瓦夏都笑:“我这边通情达理的人一下子都多了起来。” “那很好啊。”你说。 他“嗯”了一声,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听见你的声音平稳呼吸正常,“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你伤到哪里了吗?我听不出来。” 第136章 你受没受伤? 受了。 那有没有受重伤? 没有。 奥斯瓦尔多被刷的时候觉得他被人狠狠针对了,你对他的技能不说了如指掌吧,至少已经用死亡次数记住了他的技能前摇。 他这么一个大人物,未来一片坦途,碰上你这样一个不讲武德二话不说就先将人困住让他放不出技能的刺客,只能说死的憋屈。 阿尔冈—阿帕歇那次是没途径准备针对性道具,茨冈尼亚这次你没准备一麻袋道具不是因为你要保证公平,是你没钱了。 村民a和执政者a的区别。 卡卡瓦夏听见你忍着笑意的声音:“我要是被重伤了,奥斯瓦尔多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他要是知道你刷了他两次愣是一个星神有关的称号都没用在他身上,那大概会更死不瞑目。 你开局召唤星神,他败了也虽败犹荣。 所以两次,就算你手里捏着关于繁育虚无等的称号,你都吝啬得一个没用,纯靠自己面板和辅助道具刷了他,道具一个是磨的,一个是用信用点买的。 解决了他之后的流程也大同小异。 你作为阿尔冈—阿帕歇人时宣布对此事负责,而作为埃维金人的执政者,你不承认也不否认,问就是微笑。 公司内部人员于「卡卡瓦」日下午五点五分得知奥斯瓦尔多的死讯,于下午五点五分零五秒在茨冈尼亚—4上见到你。 衣着整洁,风度翩翩。 其后以教育援助名义进行的时长达三十分钟的谈话里,博识学会的学者没有分辨出你使用过医疗药剂的痕迹。 五秒,只够学者开个门跟你打个照面。 他是事先与你就有约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卡得正好。 你在刷奥斯瓦尔多之前就准备好卡这个了,万幸埃维金人的幸运名不虚传,让你一次就成功。 否则你说不定会回档刷奥斯瓦尔多很多次。 问就是打完boss后的仪式感。 就是你这仪式感容易让人发疯,一堆阴谋论蹦了出来,又一一平息。因为公司不可能跟执法机关一样,要看证据抓人,它知道这是你做的,你请什么人当证人都只会得罪两个势力。 卡卡瓦夏给你找的补是为战略投资部减轻一点压力。 然而你:“整点仪式感声望加得多。” 第二天你收到了卡卡瓦夏寄过来的朋克洛德相关的礼物,你将生命视作一场游戏,他现在有了点钱,给你拍些相关的事物还是足够的。 第三天,你收到了他寄给你的全套骇客技术,从入门到精通的那种。 “卡卡瓦夏,说实话,你花了多少钱?” “不多,我跟博识学会还有点交情,买些最基本的资料能有个友情价。” 你看着手边一堆骇客技术,很是冷静的:“那卡卡瓦夏,你要不要猜猜,有多少族人跟博识学会有交情?” 而且你又不是没做过骇客,跟螺丝咕姆对对碰的时候,见的技术多了,随手一翻,就知道朋克洛德的骇客们大抵是要去世了才会将资料给的这么齐全。 要么是公司有的是手段,要么博识学会有的是手段,要么你的族人有的是手段。 “是吗?看来大家都没办法从黑塔空间站里拿到奇物「朋克洛德精神」。” “要是有办法,你们还准备合作拿下它?” “当然。埃维金人不跟埃维金人合作,那才是宇宙里最大的笑话。” 他笑,“还是你想看我们在外面学到了些什么?” 你的及时否决制止了一场埃维金人与埃维金人之间的切磋。 你这边不声不响的给宇宙宣告了奥斯瓦尔多的死亡,你的族人们则是抓住了你给他们创造的机会,将能谈下来的生意都谈了下来。 信用点如同流水一般涌向埃维金人的资金库,又如流水一般消失在基建项目上。 你在埃维金人的后方资金充足使劲发展,有什么能点就哐哐哐砸钱,效果显著,每次在外的埃维金人回家都能见到自己汇过来的每一笔钱的用处。 就是这么搞,就算地位如卡卡瓦夏,星际和平公司高级职员,p45级别的人物,手头上都有一段时间青黄不接。好在他长袖善舞,口袋里没几个能动的子儿,就去公司吃免费食堂和蹭自己同事的饭。 埃维金人不忘初心,有钱了都还一直过简朴生活的奇怪印象就出来了。 你不否认这其中茨冈尼亚—4上那些烧钱的武装力量在其间的作用,也不否认战略投资部在期间的宣传作用。 第239章 总之,大家都认为埃维金人是正面的,那么一切就皆大欢喜。 而那些起家史,大家都其乐融融的将它们写成了励志故事和客观历史。 谁都可以提起,但谁都只能保持中立。 玩家的强迫症吧。 想要治愈也很简单,出生环境平和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是灭族之灾,或者,整个族群的灾厄已经过去。 像你眼下,作为出云人,故乡在你的背景故事已经被9的阴影笼罩,达成了最终结局,你本人亦是作为自灭者出场,一生中碰到的最大的危机在你从9的阴影里爬出来已经画上了句号。 你不用灭国,亦不用拯救什么,自然不用思考族群相关的问题,拥有不了那种强迫症。 被虚无浸泡,你能够拥有正常人的活力都是因为玩家的特殊性。 在你的选择落下前,你的未来永远不会失去色彩。 在走向虚无的路上,进口处有混沌医师,走了一段路后,还会遇见混沌医师。他们在自灭的道路上,为走到这里的自灭者进行治疗。 你很适合成为一个混沌医师,因为你身上的色彩强烈得仿佛能突破虚无的影子,让人直观的认知到存在。 又不适合。 你没有医师的素养,你只是在凭着自身的特殊性来唤醒自灭者对存在的感知。 在他们遗忘了自己的姓名、记忆、存在,外界亦是遗忘了他们的姓名、记忆、存在时,你还能记得。 “9要是有思想,祂是喜爱你还是在厌弃你?” 很难回答,因为你现在见不了9,祂要是过来,同你交流这些的自灭者会彻底湮灭了自身的存在,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她现在还能发出疑问,是她自身存在的证明,但她的路走到此处已是尽力,你这样一个半吊子能做的不多,陪她说一会儿话,就是你的治疗了。 “更深处会有什么?” “我的族人。” “你是在找你的族人?” 在灰暗的色调里,更多的是苍白和灰红,你身上的色彩是鲜活的,是存在的花团锦簇。 她不忍见到你失去颜色。 然而自灭者的路只有虚无的影子。 “是,找到她,然后带她回来。” 你一路上都在人说着同样的话,语气里充斥着强烈的自信。 你爬出来过,现在不过是折返走到更深处,去寻找你错过的族人。一样的事,再做一遍,你自然感觉难度会更小。 你认路。 无论虚无的入口在哪,它们最终的指向都是9本身,如果你不能追上她,那么你到终点向起点走去找她也可以。 你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但是没有这样实施,你追上了她,如同虚无的影子一般,蔓延到了她跟前。 你们现在算是两个自灭者搭伙过日子,沾染到虚无的,他人的记忆会受到影响,你们走到了深处,成为不存在的人似乎指日可待。 自灭者本身就不用说了。 你的族人,雷电忘川守芽衣,又名黄泉,现下受到的影响已经够让她同一条街道还是经常迷路了。 你受到的影响始终如一,你记不清出云国发生的事,因为背景故事里,只用三言两语说了它的命运。 第137章 黄泉对故乡的事尚且存留有印象,细节却无法尽数填充,那些记忆大多只剩印象。 印象。 你很羡慕她能有印象,因为你没有。你失去了可以刷出云国副本的机会,同出云国的八百万神一起,将出云从虚无的影子里拖出来,或者是独自一人联合9炮制出所有出云国人共同的苦难。 你失去了这种机会。 黄泉不能看到你的所思所想,只能看到你为此情绪低落,她安慰你:“不记得也许是一件好事。” “人的一生里,会被忘却的事本就不少。” 何况是你们这样的被虚无的影子笼罩的自灭者。 你的记忆里栩栩如生的是你找寻她跟她同行的记忆,仍旧可以填充途中的细节。 你记得你行过的每一条路,看过的每一场日出,遇见的每一个人。 前提都是与黄泉相关。 因为玩家在可以自由活动时,只用了三秒,就决定去找出云国仅存的族人,去找在虚无中走的足够远的不存在的令使。 肉眼可见的,在找到黄泉后,你能记住的每一件事,都将会是与黄泉度过的每一天里。 自灭者的生活并不枯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命途行者有了目标都会觉得生活不枯燥。 就算自己和世界都在遗忘自灭者的存在,在可以存在可以被记住的日子里,自灭者尚且是人,可以过人应当过的日子。 黄泉对日常生活的苦手之处是,她记不清路,前不久经过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会和周围里的景色混合,成为难以辨认的一团。 你没有这样的体验。 “没有是很好的一件事。” 黄泉找不到路,会给你发消息,给你一张照片和所在地的文字信息,然后在原地等待。 继续朝前走当然也可以,因为你总是能找到她的。 “问我为什么不继续朝前走?没有必要,会增加你的负担。” 一个人的时候尚且不算是漫无目的,两个人自然会商量出更加详细的旅途规划。如无意外,黄泉并不想因为自己对路的辨认困难,而给你带来计划外的变故。 第240章 一定会发生的事,被列入计划中,亦不必再花费更多不必要的时间。 “这里的景色很好,食物入口也很柔软,我给你带了一些。接下来要去哪?” 每个星球的风格或许会不同,碰上的人也不尽相同。但同行者相同,短时间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口味。 她自身的味觉寡淡,可能无法尝出你所尝到的丰富滋味,因而给你带食物相关时,多有不合口味的事。但看到可能相似的食物,她依旧会选择给你带一份。 你接过她买的食物,尝了一下,是不难吃的肉卷,上次你吃过相似外表的食物。 现在再吃,吃的便是不同星球间的风土人情了。 “接下来?” 你打开计划表,上面没什么计划,所有计划都得靠你现编。 黄泉安静的等着。 “接下来去一趟欢愉的地盘吧,欢愉不能湮灭虚无,但祂毕竟是存在的一种表征。” “好。”她回道。 你们一直走在治愈自己的路上,也许会被虚无的影子彻底淹没,但也没关系,自灭者终局大多如此。 一直就走下去就好。 偶尔会为了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你们会拍照片,会在宇宙里用另一个身份做出一些事。 两个人可能不会很热闹,但也不会很孤独。 这是你跟黄泉的历程。 你已经当了许多次被灭族的人,所以在黄泉之后,你迎来了比较普通的身份,仙舟人。 仙舟人一没有被灭族,二没有即将灭族。你的青梅竹马在小时候就很严肃脸的思考过你的问题,最后笑眯眯的说:“短时间内,事情尚且不会到那种程度。” 你就当他是在安慰你吧,还安慰得严谨,就是没架住你的一直追问,将原本比较严谨的回答放宽了范围:“我们平平安安老死应当是没有问题。” “为什么还要有「应当」?” “我们平安到老不成问题。” “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成问题。” 你的青梅竹马景元在这方面是早熟的,可能是过早开慧的代价,小小年纪就知道世事无常,在这方面是附近小孩里当之无愧的智者。 智者景元:。 他:“有没有可能,我们学的就有这些知识?” 你迷惑的:“啊,你竟然还能看得进去书?” 这不是看不看得进去的问题,这是上学被提问答不答的上来的问题。 爬树捉鸟,幻想长大后的生活。 景元在他这个年纪,是个正常长大的小孩,而不是什么被岁阳夺舍性情大变的人。 他只是看的书多了一点,还能看得进去书。 “没听说被岁阳附身还能变成智者的,有些岁阳比我还幼稚呢。” 小孩的生活是慢的要死的时间,各种流传的游戏,还有回家晚了被揪耳朵的经历。奇思妙想里可能会有杞人忧天一样的存在,思考几天便会将之抛之脑后。 在你跟景元在用两只痒痒挠比划,力度过大将痒痒挠全折了,不得不靠装可怜,用水汪汪的眼神攻势低价买入两个痒痒挠,而花光两个人的零花钱时,你跟景元就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了。 谁让两个痒痒挠,可能就是两顿骂呢。 这情意,你们互相掏兜找巡镝找了多久,那就有多真切。 后面为了不挨骂,你们学会做木剑,然后哐哐哐的继续对打,然后又折几把木剑。 景元是你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你也是他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要不是中途景元跑去了云骑军,成了镜流的徒弟,你们做木剑的手艺绝对可以合伙开一家工艺品店。 现在,你们只能是各分西东…… “那可真东啊。” 景元在云骑军里见到你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对你各分西东的说辞还贴心做出了解释,“都面对面了。” 你面不改色:“做木剑的手艺已经各分西东了。” “你现在精益求精了?” “没,我现在返璞归真了。” 你拿出来一根木棍,“看,这是不是一把剑。” 他忍住笑意,“嗯,是把剑,棍剑。” 返璞归真的你和专门定制的景元。 人生的参差此刻已经凸显,你语气沉痛的:“景元啊,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是吗,我给你也定制了一把。” 他好整以暇。 “但我们的友谊不会因为这点差距而被打败。” “要是一剑匣呢?” 你字正腔圆:“你就说你想杀谁,我直接将人挫骨扬灰!” “那就……丰饶孽物吧。” “好咧,那我的剑匣?” “早就订了。” 第138章 一个普通仙舟人的生活,其实是背景非常宏大,能够接触宇宙中多如繁星的文明,又着眼于琐事的生活。 如无意外,一个普通仙舟人一生真正会踏上的,也不过是眼下这艘仙舟极小的一部分,再远一些,便是同在罗浮,亦可称作他乡。 云骑军里的仙舟人,跟在罗浮的仙舟人,接触面是广一些的,能够亲自碰到的危机也更多。 你第一次出罗浮,看到仙舟的敌人,那些丰饶民,第一感想是:“好大啊,一定很好杀。” 第241章 身旁的景元笑出了声:“就这个?” “是啊,敌人嘛,不想他好不好杀,就需要考虑它是不是食材的一种了。” 你对红名从无怜悯之心,一心只在意他们会给多少经验值,能不能掉落特殊材料。 别说敌人长得奇形怪状不像个人,就算他们长得像个人,你也不会把他们当人。 身上长了树枝或者干脆看着就是能吃的,离得近的景元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你垂涎的目光,和时不时咽口水的动作。 你的肢体你的表情都在诠释“我真是馋了”。 丹鼎司的医士面无表情的确诊你为异食癖。你馋视肉正常,因为那些长了大眼珠子的丰饶民确实有奇妙的味道,可以加入菜谱。但你馋魔阴身身上的银杏枝叶—— 医士面色肃然可以理解,她以后成了魔阴身,身上也得长银杏枝叶。 她不敢笑容以对,免得以后你巧舌如簧说她对你笑了就是同意你拿她魔阴身身上的材料下酒了。 “不要什么都吃,容易被寿瘟祸祖的力量侵蚀。” 你点点头,也很严肃:“我会努力治病的。” 第一次出门就崭露头角立下大功的景元,心思缜密还对你了如指掌,知道你的努力治疗大概率还得落在他头上。 你连能够操控人心智的傀儡蛸都能努努力当烤蚕蛹吃了,真要从食谱上删去一道素菜,必然会有另一道食材遭殃。 “你说了,景元,你说了!” “毕竟能纳入食谱确实不失为解决方法,只是丰饶民身上的丰饶祝福和如何界定食用范围才能把控仙舟人不至于堕入如丰饶民一般的行事,需要细细思考。” 景元想的有点多,亦不会因为朋友的身份而随意拘着你,你确实可以将那些像食物的丰饶民做成食物,吃下去不会损害自己,他有条件时还会给你带一些食材。 “宇宙里种族千千万万,非人形生物里在丰饶民里占了不少。”下一句,你期期艾艾的,“那个……步离人其实……” 被捂住了嘴。 景元眼睛弯弯,“别想,我的头发每一根都是手感的保证,你也不想以后摸着一点也不蓬松顺滑吧。” “多思是发量的大忌。” 你作为云骑军,在对敌上永远都是合格的,景元不担心你面对来自敌人的蛊惑,他担心的是你无意间犯下过错。 你的性格里,属实有太过好利用的点:只要他人敌意过重,便会直接将人挫骨扬灰;与之相反的,只要一个人对你抱有善意,你就会为了人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作为朋友,是真挚的。 景元需要操心的不是你突如其来的迷惘,而是需要尽可能的多观察你的周围,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他却忽视的。 你最迷惘的一次不过是在战场上找不到丰饶民。可要是他没看住你,你说不定已经窜出了罗浮,满宇宙找丰饶民当小零食了,中途要碰上一个花言巧语的,年纪轻轻的景元已经想到你们两个作为敌人出现在战场上时令人头疼的场景了: “欸,景元,你怎么在对面了?” 你绝对能做的出来,还会笑眯眯的叙旧一句,顺手给他来上一刀,因为是敌人了,朋友是抵不过你对敌人的杀心的。 旧友重逢,物是人非的事,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早早就面对人生中的遗憾。 他想的是蛮多的。 头发放下来却还是蓬松顺滑的一堆,厚实得可以给小鸟当窝,一点没有多思伤发量的迹象。 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拆他束好的头发用手指梳头给他换发型的事,做的自然是熟悉。 他本人也是熟门熟路到会找个自己躺下去舒服的地方——一般是你的腿——平和的接受你的折腾。 “你自己说的,想得太多会掉头发。” “这个,青梅竹马的情谊自是不同,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掉的头发更多。索性防范于未来。” “那你可能得想得更多一点。” 你很不客气的笑他,“我在你周围,还算是问题小的。” 他以后就认识到了这点。 聪明人身边总容易出状况,自认为聪明的人也是。这不是事故体质,而是观察力敏锐导致的必然,任何情谊,都兼具坚固和脆弱的二象性。 就算没有观察力,是自认为聪明的那一批,也会起到矛盾激化的一个作用。 他是个心思敏锐的,这段日子他身边朋友的变化察觉了一些,只是没找到什么症结。 他原本以为看好自己的青梅竹马,免得出现什么兰因絮果,就已经是最费劲的事。现下来看,你人算得上纯粹,顶多是有会犯健忘的可能,六亲不认则是仙舟人生命末期的必然。 如今你还停留在丰饶民里绝大多数可以做成食材的思想阶段上,他同时期的战友,与他们有了一个集体称谓「云上五骁」的朋友,即将面对的事却很严峻。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的事。” 信息不足很要命,他手头没有足够的信息,无法将人一次性劝导完成,总会有造成更大冲突的隐患。 “你有什么思路吗?” 你正在看外面的外星植物,绿油油,锯齿状的叶子,看得入神。景元先说了自己这边的想法:“总归是与丰饶和持明相关的事,你跟应星哥他们见面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状况,他们不想让我知道。” 第242章 “他们一向清楚告诉你就是告诉我,告诉我就是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我自然也不会知道。要我说,有丰饶的因素在,那可好办了,你找将军,让他对仙舟丰饶力量再来一次清扫,只要让大家都忙到脚不沾地,就没有搞事的机会。” 你的主意要是只有这些,还称不上缺德,但后面就不行了。 “要是持明内部有丰饶孽物大摇大摆的进去,然后完好无损的出来,那就更好了。没有也可以捏造,总之先射箭后画靶,持明有异动,那就让持明不得不自证清白。” “他们有法可依,那就让他们的法被卸掉。” …… 景元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奔着持明绝种的路线来的。 短短的几分钟,持明从社死,到物理死亡,都被安排妥当了。 第139章 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对你而言是蛮温和的,景元是仙舟人体质,熬几个大夜可能都没有黑眼圈的发展余地,但精神疲惫是肉眼可见的。 “你好像一只被人吸得魂魄出窍的猫。” 你中肯的评价道。 “我其实蛮想做个人的。” 他开玩笑,眼睛半眯不眯,是原地就能睡过去的模样。 持明算不上铁板一块,他们所做的事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景元揪了几天,表情如常的去见了持明饮月君丹枫和工造司百冶应星。 一路上也很稳定,到了你这里,门还没进人就开始踉跄,跟拉长条的猫一样,你眨个眼的功夫,人就一头栽进了你怀里。 猫是液体,大猫也是。 门口跟你坐的地方一个踉跄就过来了,他栽的那是心中有数。 累也是真累。 你还幸灾乐祸:“还真有这么作死的持明,算计自己的龙尊,这可比一次性全杀了他们还离谱。” “岂止。” 要是正常发展下去,所造成的后果他们能不能控制得住另说,景元会比现在要干更多的活。 现在还好。 至少不用刚当上将军就处理故人。 生活也终于可以恢复正常。 但他成为将军后,日子还是过得惊心动魄,仙舟的巡航过程里总有丰饶民,仙舟内部的丰饶余孽总是一茬又一茬。他不当将军时能够睡好几个小时,当了将军后,睡眠时间都显得零零碎碎。 你跟他比起来,没有被困守在罗浮,每一次动乱,都会出现你镇压的身影,你跟他这幅被事物榨干了精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面貌比起来,显得极具生气。 是几百年前你想拓宽丰饶民的可食用种类,现在还在为之奋斗的始终如一。 景元每次见你,都会先看看曜青仙舟的战报,再给你看看。你的信件在边上堆叠着,跟一群文件放在一块,信纸上有摩挲过后的毛边。 “都几百年了,你跟曜青还是一般无二。” 这话说得,要是正常语气,那叫说出事实。要是似笑非笑,那就是你的行为让看着后勤的将军累的够呛,你需要适可而止了。 不仅如此,你还得跟被你坑了一次又一次的竹马说句“好久不见了景元,我给你带了东西”。 礼多人不怪。 虽然景元已经知道你的德行,但架不住他真吃这招,怒气便慢慢降了下来。 你一直是不要命的,无论面前的敌人是什么,你既不会怜悯敌人,也不会怜悯你自己。 几百年的青梅竹马,你的性子他太清楚,你的那点怜悯,全用在了战友身上,周全的计划和极低的损失属于出征的云骑军。 你从不会在这方面让人失望。 作为罗浮的将军,景元是劝不动你的。作为你的青梅竹马,他劝不了你。 “彼此之间太过了解,好像不太好。” “你有话直说,我懒得动脑子。” “你现在都不想听我说话了。” “……” 这点不是你们太过熟悉了嘛,一抬眼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都快将自己活成对方一部分的关系,有什么意见相左的时刻,一个眼神就胜过千言万语。 看着,两个人处起来就没以前那么热络了,没那么无话不谈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这样说话,你很干脆的问:“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现在触景伤情了。” 他现在需要你的询问。 “只是见到故人,便忆及过往。” 景元以前养了一只狮子,那狮子在他出征后等了他很久,直到去世。 几百年的岁月里,离别见得多了,坐上将军之位绷紧了几百年神经的景元,在熟悉的人面前,便也泄露一丝担忧。 罗浮的将军永远运筹帷幄,冷静自若。景元到底是个人,仙舟土生土长,身为巡猎七天将之一,对情绪亦没有虚无的症状,在能够对人倾诉的时刻,话到嘴边便自然的说出了口。 “我担心我堕入魔阴身会比你更早。” “没事,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他脸上是无奈,唇角微勾,一个对你无可奈何的笑出来冲散了原本沉重的气氛,“你啊,认识这么久,总共也没给我留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感伤。” “半个时辰,你知道够丰饶民在我手下死多少次了吗?让你有这么长时间的破绽,我又没死。” 第243章 你对生死的态度就那样,要死的时候再说,之前想这事,是没什么必要的。 日子还是得照过。 罗浮的将军和罗浮的现任剑首,年龄相近,纵使职位特殊,离魔阴身依然还有至少几百年的时间。 那就得活的热热闹闹了。 你结束这一轮时,还没有堕入魔阴身,cg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人群熙熙攘攘,整个罗浮都是喜庆的氛围。 景元眼里笑意融融,银发在光下都有朦胧的光晕。 他很自然的看向你,跟今日昨日前日一样,人生几百年岁月里,他一直都这样看着你。 你的温馨游戏时光就此结束,迎来了相当头疼的一个青梅竹马——阿哈。 作为大部分选项里,都无处不在的欢愉,你很难想象祂做人时的样子,现在有机会见到了,你对天祈祷,愿宇宙赐予你一个阿哈,而不是面前的抽象生物。 阿哈抽象,是因为欢愉无处不在,是祂。 你的青梅竹马抽象,你很多时候都想要打死他,又怕你真的打死了他,他还是个人,不是皮糙肉厚的阿哈。 但又是阿哈。 人能够走上欢愉的命途,能够成为欢愉星神,是有原因的,阿哈太接近于人了,也太接近祂尚且是个真正的人的性格。 自从你跟他认识,你在速度上就无人可出其右,因为但凡你负重跑慢一点,你的青梅竹马就能活活被人打死。 这点在他将自己的体格练出来,武力值加起来后,得到了显著的改善,至于没被改善的地方,还得靠你。 他只会嘤嘤嘤的蹦到你的怀里,一副柔弱的样子。 你木着脸,开启了每日锻炼。 没将他就地埋了,不是你的道德作祟,是他的所作所为,抽象但有用。 这世界上的悲剧无一刻停止,但在追杀他的那一刻,怒气会冲散片刻的阴霾。 只有死人才不会生气,不会欢笑,不会悲伤。 他看上去是个心灵医生,又确切是个真实的小丑,随便解读他的行为都成,这不妨碍人见了他的表演迸射出来的情绪。 除了你。 你:笑不出来。 不是心灵上的麻木,而是,你确实是个面瘫,物理意义上的不具有笑出来的条件,除非你治好了面瘫。 这大概就是面瘫和小丑的孽缘吧。 第140章 两个人要是只有寻常人的寿命,人生面临的最大灾难不过是白发苍苍了还要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真人快打,才能照出来一张看得过去的遗照。 奈何阿哈郑重其事的去登了存在之树,下来就成了欢愉的阿哈。 在树下等他的你:“头呢?” 好消息,你的怨种竹马已经不是人了,你可以跟人说你竹马死了。 坏消息,他都成祂了,还跟以前一样,是你的怨种竹马。 以前,你们是势均力敌的互相锁喉,现在,你看着祂空荡荡的脖子,只能感谢自己是个面瘫。 为了躲你的锁喉,一个星神直接将自己的头丢了?! 任何事,你是说任何事,只要是阿哈做的,每一个理解欢愉命途的人先是沉默,再是“这就不奇怪了”。 阿哈的威力恐怖如斯。 总之,祂的头没了,祂绘声绘色的编了个故事将锅扣你头上了。 什么欢愉令使恐怖如斯,什么阿哈没有面子,什么欢愉星神在树上发出了一声惨叫……你唯一承认的是,欢愉星神在没了头后,确实发出过惨叫,但不是在树上。 祂在树上听见的宇宙里一声婴孩的啼哭。 在成星神之后,你才能让阿哈发出惨叫: ——因为这个狗日的,在脖子上放了个尖叫鸡。 在每一个阿哈玩偶里都塞了一个尖叫鸡。 “令使特供,怎么样,你喜欢吗?” 当欢愉令使并不需要什么乐子人精神,看你,阿哈成星神的当天,见面就给你令使的权限,现在一觉醒来,又被欢愉力量强化过的尖叫鸡吵了半个小时。 欢愉的力量铺天盖地向你而来,而你的面瘫则是对因果律神器依旧不动如山,只是很平静的捏紧了拳头。 那天,阿哈的惨叫响彻寰宇。 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每一次试图给人找乐子的行为,试图履行欢愉令使的行为,会视情况得到一个助攻阿哈或者最大的阻碍阿哈。 有时,你们是默契队友,有时,你们两个就是一场绝地求生。 问就是,你觉得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游戏,那么阿哈就是你的防沉迷系统(阿哈语),你大可以尽情享受欢愉,但绝不能沉溺于欢愉。 有一种被阿哈单防的美。 谁家的防沉迷系统会单防一个成年了许久,还是令使级别的人物?哦,原来是你家的。 面具是可以叠叠乐的,黑影是可以折起来的,欢愉的力量是可以用来怼脸的,欢愉的游戏是一天只有两小时的。 你可以将阿哈当个纸片人折成手风琴演奏,但你的所有游戏必须得是双人版的,但凡是单人的,那完了。 那家单人游戏的出版商也完了。 令使指定乐子,这必须要去。 “你就没有别的令使吗?” “当然有。”阿哈用很jk的语气,惊喜的,“难道你终于会吃醋了?” “我申请团队竞技游戏。” 第244章 “驳回。” “啧。” 很亲和的青梅竹马日常,对吧,要是你竹马还是个人就好了。现在这个皮糙肉厚还单防你的欢愉星神,为了找乐子,那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看上一个文明,准备于文明中寻求人性和机械之间的剧烈冲突,和其中黑色幽默一样的欢愉,架构都搭好了,祂过来踩了一脚。 就跟熊孩子啪嗒踩掉你的手办一样。 “博识尊那边有新的乐子,去看吗去看吗?” 你去了。 第二次帝皇战争。 机械和人性的剧烈冲突,但结局你不是很喜欢,你准备干涉一下,被阿哈锁喉。 理由是:“两小时游玩时间结束了。” 你:“来,你帮我按下按钮。” 祂兴高采烈的按了。 看,不带祂玩,祂没有参与感,你就有两小时游玩限制。 有了参与感后,通常,祂不是变成满宇宙都是的烟花,就是满宇宙的欢愉碎片。机械这次,你们找的乐子比较有分寸,顶多就是来了个败方结算画面。 阿哈兴致高昂:“你还准备了什么乐子吗?” “两小时游戏限制?” “哈哈哈,好有乐子!!”祂真心以为这就是你给祂找的乐子。 满地的地方英雄碎片在扭动,你从阿哈手里抠出来按钮,按了第二下,好了,现在是实时对战策略游戏。 一块空白场地,一堆智械碎片,以及两个没事找事的乐子人。 背景要素齐全,bgm出现,你跟阿哈给第二次帝皇战争留下了一个很戏剧性的结尾。 战争结束后,战争里的死难者,还能成为下一场战争的燃料,成为一次文明的萌发。 直至最后,掌控文明的人腻了,文明才能够步入正常的发展轨迹。 还有就是,一场游戏里,就算是星神,也得遵守游戏规则,不能通过非法手段开挂。 失误操作了,可以砸手柄,但绝不能撤回这一步。 这是一场绝对不会公平的游戏。 因为你会读档。 读档是玩家的合法权益。 阿哈喜欢跟你玩游戏,因为祂绝对赢不了你,这种一直都是失败的游戏,照理来说正常人都会很快失去兴趣,奈何阿哈不是人。 作为欢愉星神,祂似乎永远欢乐,在悲伤失败中也能体会到乐趣。 你游戏输了迟疑要不要读档的时候,祂是哭脸面具最多的一次:“你不想跟阿哈玩游戏了吗?” 欢愉星神阿哈,不能突破选项的限制窥探到你,但能够突破一个选项里涉及祂的存读档操作,并拥有连续的记忆。 你为了赢祂而付出的那些存读档,是你们之间独有的乐子,这家伙并不掩饰这点。 第一次存读档,欢愉的力量都在激荡,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宇宙翻了个遍: “好有乐子,整个宇宙的一切都被覆盖,回到此刻!” 祂在那一个存档里惹得整个宇宙里鸡飞狗跳,人憎狗嫌,面具勾搭到你手上的时候,你连续锤了祂几个周目,才让一切回到最初。 能够突破存档限制的角色和玩家,在游戏里确实是绝配。 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可以使你毁灭宇宙无数次拯救世界无数次,一个贯穿所有存档的阿哈,可以在所有周目里当个计时器,可以在两个小时后,无视存读档,将你踢出游戏。 反正时间感错乱无理取闹的都是阿哈,你不过是被阿哈胁迫的老实人、怨种欢愉令使而已。 整个宇宙都是你可以搭的积木,人们的悲欢离合是其上的点缀,而阿哈就是其中的彩蛋。 为人的阿哈见到的你便是掌握这种力量的人,成为星神的阿哈是认知到你这种能力的存在。 祂笑得眼泪都在面具上留下了痕迹:“一个愚弄了所有人的乐子,阿哈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们不离不弃。 你们是彼此唯一。 是这世界上,感情最真挚的青梅竹马。 “但是听起来有点像疯子。” 你的面瘫依旧未被巨大的乐子击穿。 “是欢愉。”阿哈说。 第141章 好吧,是欢愉。 就你跟阿哈能享受得到的欢愉。 欢愉命途这个自被发现起就充满乐子人的命途,其上行者里有一句关乎于你的话,目的是为了忠告那些刚进来的新人或者跟欢愉都不沾边的人: ——“不要碰到第一个欢愉令使,碰上了那就自求多福。” 懂不懂欢愉星神上午诞生,第一位欢愉令使连下午都没拖到,星神就马不停蹄的给人安上了令使的含金量啊? 懂不懂跟阿哈青梅竹马的含金量啊? 令使要是正常人,能跟阿哈做青梅竹马,没半路逃走是你心善吗?不,是你们臭味相投,在欢愉一道上走的相当远,也相当不干人事。 “这两位都不是人了,为什么还要干人事?” 有人发问道。 他显然是个欢愉的好苗子,听话只听字面意思不说,还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老实人面孔,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真诚的感觉。 问的更是真诚,仿佛真的没听懂。 而他本人是个假面愚者。 信他没听懂还是信他是故意的? 第245章 这不叫问题,因为这位假面愚者的身份,跟给毁灭的纳努克来上一下的假面愚者一样,都是阿哈。 祂乐此不彼的玩着这种伪装小游戏,还得拖上你。 你们互相是对方游戏的最高配置朋友,又可以是被对方坑害的怨种。祂给你扣锅你面不改色,你给祂扣锅祂笑容满面……具。 哪里来的怨种? 这点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阿哈已经不是个人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各种屑作兴致勃勃。 你记不清自己因为阿哈的安利而给多少屑作冲了销量,反正环群星文明里的故事千篇一律,阿哈给你截得片段那更是屑中之屑。有时候,你觉得故事里的主角能活下来还没死,可能都是因为阿哈觉得这人太离谱了,是珍稀素材,得让他活着先做个游戏。 “……打住,你是说这种既没有爽度,也不够人渣,还眼光狭隘到让人脑溢血的游戏主角,你为了他的诞生还冲了浮黎的善见天,就为了能让游戏精准还原他的每一个操作,让每一个游戏玩家都能体会到时时刻刻血压升高的……吃shi感?” 一个跟浮黎降临一样令人冻结的冷笑话,阿哈开了个游戏公司,祂要做全宇宙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游戏。 更冷的笑话,你作为第一个体验的,不得不承认,祂确实做到了。 一个完美避开所有玩家爽点的游戏,一个比呕吐物还呕吐物的游戏主角,可以让每一个假面愚者笑着打开游戏,打完个个是悲悼伶人的游戏………你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吃到阿哈的屑作,疯狂鼓励阿哈做星际历史纪实向的。 于是博士学会爆了金币。 还爆了两次。 一次买游戏,一次工伤。 你拿着新鲜出炉的行医资格证,大赚了一笔。 阿哈在让人不欢愉这方面,是无敌的。在阿哈将祂第一款大作制作人的名字挂在你身上后,你确信祂在这方面是无敌。 没关系,玩家专打无敌。 一款游戏,拉满销量,拉满真实度,反向拉满愉悦度,再反向拉满内容。看,一款阿哈专用不嘻嘻的游戏就诞生了。 阿哈面具的表情由很多个大笑变成很多个嘴角平直,就是这款游戏的彪悍战绩。 这款游戏下面最中肯的一条评价来自于ip未知的玩家: “除了要玩它才能发挥作用外,它确实是很好的对星神奇物。” 如上,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是款游戏,还是明知是个屑作还得去玩它的游戏,除开防阿哈以外,现有战绩已经扩展到了防纳努克和浮黎上了。 只要人献祭了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在接受这款游戏的精神冲击,那么星神的目光就不会注视你。 连给全宇宙备份的浮黎都不想它污染自己的善见天,它的含金量,无需多言。 它的制作人,你写的阿哈。 所以你们才有互为怨种的状况。 还不止一次,因为你跟阿哈绝对不会停下迫害对方的行动,就算自损一千伤敌八百这样的事,都能干的出来。 而欢愉命途,从「制作人阿哈」试图暗杀阿哈开始,就注定了这命途上的行者在旁人眼中都得背负上沉重的刻板印象。 尤其是欢愉令使。 要是被人已知身份了,高低得被别的令使堵门问一句:“你有向游戏行业发展的意愿吗?” 要是拒绝得不够坚定,就会因为职业发展意愿上的矛盾,跟找上门来的令使打一架。 要是拒绝得太坚定,还是会因为这个跟找上门的令使打一架。 人都找上门了,那可不就是跟人卧薪尝胆数十年终有一日找到了机会报仇的人一样,不跟欢愉令使打一架,岂不是这些年的一坨都白吃了。 不知名的欢愉令使曾表示:“令使很稀有吗,我打开门,至少有三个令使求我不要加入能暗杀阿哈的游戏公司。求我不要做游戏。” 不知名假面愚者锐评:“我猜那三个令使都是琥珀王的。” 都这么离谱了,怎么还有人往欢愉命途上走?有些是被阿哈强拉过来的,有些是莫名其妙走上来的,还有些是想看乐子的…… 归根到底,还是: 欢愉。 你跟阿哈在游戏上的竞争荼毒了整个宇宙,是在践行欢愉,假面愚者的所作所为亦是在践行欢愉。 能走到一起的,就算目的乱七八糟,都是同行者。 你跟阿哈,身份特殊一点,在欢愉的路上折腾出来的动静就大了些。 「宇宙曾三度哀鸣」。 你看着这个cg,笑出了声。 跟阿哈互相拿游戏攻击对方,受伤最沉重的是整个宇宙,这是什么旁观者死于不明aoe的剧情。 你鼠标点了点屏幕,将cg图叉掉。 随口一问:模拟器,你卡了吗?怎么不说话? 「正在清除大量不明游戏所造成的数据赘余。」 说人话。 「人话就是,你跟阿哈做的游戏是一坨又一坨,看一眼都得污染核心,我得删这方面的数据。」 哈哈哈哈。 这可真是乐子了。 你自己都没看一眼的游戏,迫害了这么多人,到底是对得起你被阿哈按头安利的那些年了。 没办法,阿哈是那种你不玩祂做的游戏,祂就不肯玩你的游戏的星神。也有别的办法让祂玩你的游戏,但在玩祂的游戏和跟全宇宙官宣你们天生一对上,你当然选择了前者。 第246章 结束这一轮游戏的你神清气爽,掀开了窗帘准备沐浴一下阳光,刚挪开一点,你“唰”得又合上了。 失礼了,忘了外面处于盛夏,三十六度点几的人出去能见到四十多度的柏油路,五十几度的电动车坐垫,收获一双差点要化的拖鞋。 在这冰淇淋出门即化的天气里,你想不开要沐浴阳光,就别怪模拟器笑你了:「你可别几分钟就中暑了。」 不会,你打开窗帘关上窗帘的时间合计十秒,绝对不会晒到超过五秒的太阳。 「是否继续游戏?」 否。 你点了否。 游戏时间太长,你决定休息一会,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你点了两份外卖。 这就是你朴实无华的生活。 你关掉了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