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级风》 第一章波音520” 《七级风》 /sissycici “昨晚又再见到你,你还是那么美丽,渴望永远这距离,就是和你在一起。” ——《暗恋》陶喆 第一章 夜里。 一架从纽约飞往祁南的航班,正平稳穿过气流。 “诶,考你一下。” “考我什么?” “我们坐的航班机型是什么?” “嗯,sl7772。” “那是航班号。” “那是?” “是,波音520。” …… 经济舱内,右侧靠窗的座位边,与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并肩而坐的周晚,只能被迫窝在角落,不舒服的垂着颈,闭眼休息。 长时间的飞行,让她疲倦不已。 忽然,少年和少女清澈透亮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回绕。 那番似曾相识的话,让她以为是自己在梦里拾起了关于青春、关于与某个人的回忆。直到飞机遇到气流,机身微微摇晃,她猛地睁开眼,不经意间,透过前排座位的缝隙,她看到男孩偷吻了女孩。 “你干嘛亲我啊?” “笨蛋,哪里有波音520。” 女孩呆呆看着男孩,羞红了脸。 男孩紧张的去摸她的手,“我如愿考上了航空大学,四年后,就能成为一名飞行员,但我还有一个心愿,也很想实现,愿望是,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 周晚笑了笑。 原来那不是梦,而是她偷窥了一场,少年的暗恋成真。 经济舱有些拥挤,周晚睡不踏实。 又是一次半睡半醒间,她的耳边依稀传来了空姐与女乘客的对话声。她扭头,看了过去,是一名女学生在央求空姐给她换座位。 空姐扶着椅背,半蹲下,微笑着说,“女士,很抱歉,我们经济舱和头等舱的位置都已经坐满,无法帮您更换座位。” 女学生打扮时髦又个性,她撇了一眼旁边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皱起眉,“我加钱,我换头等舱。” 空姐耐心重复:“女士,抱歉,头等舱也已经坐满。” 从女学生刚刚的表情里,空姐不难读出她迫切想换座位的原因。 旁边的中年男子很敏感,他迅速将身上有味道的外套脱下,慌乱地卷起,递给了空姐,“你好,可以帮我把衣服收起来吗?” 外套塞进了空姐的手中后,男子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外套上有味道,让旁边的姑娘感觉到不舒服了。”他连忙转头女学生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 朴实敦厚的长相,让他的道歉看上去有点心疼。 女学生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男子怕小姑娘还在生气,又解释又道歉,“我是农村来的,我送女儿去美国读书,这是我第二次坐飞机,是我穿了有味道的衣服,影响到了大家,对不起。” 女学生埋头抿唇,像是为自己刚刚不礼貌的行为感到羞愧。 周晚的目光移向了空姐。 只听见空姐轻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后走去了服务间,再次折回座位边时,她手里多了两张纸和两盒巧克力。 她将纸和巧克力递到了女学生和男子的手边,“送给你们的。” 女学生和男子看了看纸上的画后,不禁对视一笑。 算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周晚收回视线,她很好奇空姐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想着想着,袭来困意,她眯上眼睛,斜着脑袋,睡着了。 七个小时后,航班抵达了祁南羽志国际机场t2航站楼。 飞机滑行到停机位停稳后,机舱内发出解安全扣、起身、打开行李架的动静。 “欢迎您乘坐星荣航空,再见。” 空姐站在舱门边,优雅礼貌的送走每一位乘客。 等到座位差不多都空了后,周晚才起身,她走到舱门边,是刚刚处理插曲的空姐,长途飞行,脸上也见不到丝毫疲惫,依旧保持该有的专业素养,鞠躬、微笑。 直到所有乘客全部下飞机,空姐才捶肩揉背。 “shirley,你真的要离职吗?”舒曼终于可以聊点私事。 时雪菲边收拾点头,“嗯。” “已经确定了?没余地了?” “嗯。” 舒曼扯住时雪菲的胳膊,叹气,“其实我也理解你,你在星荣做了三年,硬生生把小航空公司的服务做得比大公司还厉害,不给你涨薪就算了,现在公司还被收购,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换血也只会让我们做配,这样想想,确实没劲。” 时雪菲对她笑,“别过度分析我,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阵。” “嗯。” 收拾完后,舒曼和时雪菲推着拉杆箱往机舱外走,蓝白色的制服剪裁贴身,称得身材高挑有致,穿梭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是一道明艳的风景。 舒曼看了一眼手表,问,“对了,一会要不要去那家新开的brunch?” “今天不行。”时雪菲解释,“kelly姐叫我回公司开会,听说新老板要来,下次再陪你。” “好。”舒曼说,“还有,反正决定要走了,不管会上发生什么,都平常心对待。” “嗯,我知道。” - 3月的祁南,蛰伏了一个冬季后,是一副春光和煦的景色。 来接周晚的是她的助理,卫也,一个从集团实习生做上来的小男生,祁南大学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跟了她一年,为人聪明,做事细致、有条理,目前为止,她还算满意。 周晚坐进了白色的卡宴里,车是她上半年新换的,当时试了一圈,这款她开着最顺手。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的卫也,匆匆上了车,给老板递去了一只保温杯,“这么连轴转,是人都受不了,先喝点热水,能舒服点。” “嗯,谢谢。”周晚抿了一口,发现不是普通的白开水,里面还放了补气血的枸杞和甘草,“卫也,你还真是我见过最细心的男生。” 卫也笑了笑,然后将车开出了停车坪。 前面是拥挤路段,只能耐心等待。 马路边的大叶榕,葱葱郁郁。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卫也从后视镜里看见老板面色疲惫,便问:“penny,需不需要我将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上午,我担心你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周晚不喜欢自己的助理叫自己“周总”,冰冷,没有人情味,所以如果没有外人,卫也通常会叫她的英文名。 “不用。”周晚揉了揉眉心,“突然推迟会议,会耽误大家的工作计划,我回办公室躺一躺就行,通知大家,3点准时开会。” “是。” 再从后视镜里看去,卫也看到老板已经闭目休息。 一直以来,他都很佩服自己的老板。 这个外表文弱瘦小的女生,身体里似乎藏了巨大的能量。 和那些雷厉风行的女领导不同,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棱角,可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老板架子,甚至温柔到没有脾气的女生,在去年正式接手了名震一方的周氏集团,成为了难得一见的女继承人。 - 星荣航空公司的位置不在祁南cbd区域,相对有点偏,因为原老板出了名的抠门,也正因如此,离职、跳槽率出奇的高,这也就导致重要部门的员工素质,参差不齐。 下车后,卫也开路,引着周晚走进了19层的会议室。 大概是两周前,周氏集团内部经过商讨后,董事长周知然派了三位经验颇丰的高层,帮助周晚一起管理星荣。 对周晚来说,这又是一次挑战,但对这三位男经理来说,是一件十分不痛快的事,他们除了不认可董事长这次收购的决定,还有不服给他女儿做配的安排。 百叶窗拉下,卫也另一位助理一起准备开会的事宜。 会议桌前,时雪菲挨着主任乘务长吴凯利坐,其实她不明白,以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司高层会议的名单中,她以为是kelly姐的推荐,但吴凯利却说不是她,是上头钦点的。 原本想飞完这趟就提交辞职信的时雪菲,此时纠结又不安。 突然,吴凯利推了推时雪菲,“新老板来了。” 时雪菲顺着一排人的目光望去,看到走进来的女人,她错愕住。 ……她竟然是星荣的新老板? “都到齐了吗?”周晚在主位上坐下。 清点人数后,卫也答道:“到齐了。” “开始吧。” 卫也打开了投影。 屏幕里正在展示的是一份星荣航空的年度报表,从各个维度对星荣这几年的运营进行了总结与分析。这份更新后的报表,卫也是在开会前半个小时收到,他在办公室里迅速过了一遍,看到新添加的内容,他顿时明白老板选择坐经济舱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头等舱无票”。 会议桌两旁的人,在认真听。 周晚条理清晰:“航空公司属于服务行业,因此乘客的反馈十分重要。我从网站和网络平台,搜集了一部分乘客对星荣的网评,投诉最多的是航班延误与取消的情况,也曾发生过网红乘坐我航的航班,因延误,而质问机长姓名、指责机组人员,在社交媒体进行维权的事件。” 听到这里,几位老员工没脸的低下头。 周晚:“当然,也不全是差评,相反,大家对我们空乘组的服务质量,褒奖有加,甚至认为在服务方面超过了大型航空公司。” 老员工们又纷纷抬起了头。 周晚看向吴凯利,夸道:“乘务组做得很棒。” 吴凯利笑着回应:“谢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视线稍稍挪开,周晚对吴凯利身边貌美的空姐说,“我认识你,你叫时雪菲,上次在处理台风天航班延误事件中,表现很出色。所以我这次从纽约回来,特意选了星荣的航班,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够有幸见到你,当然,我运气不错。” 原来是“微服私访”。 在会议上被新老板高调表扬,时雪菲受宠若惊,只拘谨的说了声“谢谢”。 一名年纪五十出头、姓付的男经理,举手示意,提出了质疑,“据我了解,星荣航空之前在网络上不只出现过一例因延误维权的事件,口碑一跌再跌,想要在短时间挽回口碑,恐怕没那么容易。” 被集团总部派来星荣,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 “是,并不容易。”周晚说,“所以需要我们改变。” “怎么改?” “换血。” “……” 会议室里,议论声不断。 卫也看到周晚点头后,他点开了自己的ppt。 “我们听听卫也的想法。”周晚一出声,桌前的人立刻安静。 ppt里不是枯燥的数据,而是业内几位明星机长的资料,卫也说,“我的想法是,想要挽回口碑,我们需要对飞行部进行部分换血,以及加强培训和管理。” 幻灯片一张张的切换,深深浅浅的光影在桌面上扫过。 经理们抬头看着那些赫赫有名的机长,不禁摇头,认为根本不可能搬得动这些人物。 卫也没看他们的表情,而是介绍起自己挑选出来的机长。 听着介绍,周晚时而抬头时而低头处理工作,直到无意间的抬眸,右上角的照片吸引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黑白色的飞行员制服,让那张本来就过分英俊的脸,添加了一份职业的成熟魅力。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的傲慢和狂劲并未削减半分,反而更强烈,尤其是那双眼睛,坚定、执着又炯炯有神。 一时间,办公室里全在讨论起这位“明星机师”。 “许博洲不是一直在香港飞吗,会来内地吗?” “不知道,不过我挺喜欢他的,之前看过他在澳洲的采访,不仅专业能力过硬,脑子里也很有东西,很厉害。” “前段时间他从红港离职还闹得沸沸扬扬,都猜他会去哪。” “像他这种人物,应该抢着要吧,怎么会来我们星荣。” …… 投影没关,还停留在同一页。 卫也转过身,面对众人的议论,他忽然局促起来。 付经理身子往前一伏,摩擦掌心,说:“周总,您也不要误会,我们没恶意,毕竟星荣在航空公司里的排名几乎垫底,我们担心邀请不到如此优秀的机长加入我们,也很正常。” 周晚并没有生气,安抚民心,“嗯,我明白,也很理解你们的担忧。” 眼眸抬起,她盯着屏幕里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引进人才的难题,由我来解决,我会尽快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办公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 会议结束后,周晚回到办公室。 由于后面计划将星荣搬去cbd,所以这间装修陈旧的房间,算是她的临时办公区。 周晚走去窗边,太阳已经西下,昏黄的光影从百叶窗里投射进来,浅浅的覆在手机屏幕上,她的指尖在通讯录里划动,在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名时,她才顿时反应过来,好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 有多久呢。 她在想。 半年?不对,一年?好像,还要更久。 退出通讯录,周晚划开微信,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络过的微信名。 看着冰冷的时间分割线,她发现,上一次问候,还是在除夕夜。 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周晚。」 而她的回复,却是在三天后:「新年快乐,许博洲。」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会议,她不会特意去搜索他们的聊天的记录。 每一次都是他主动。 每一次以她的忙碌冷淡收尾。 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转眼,遥远又陌生。 下班高峰期,楼下是人潮涌动,周晚还站在窗边,手中的屏幕亮了又熄灭,熄灭了又亮,指尖在熟悉的名字上徘徊,深呼吸后,她给这位昔日好友,拨去了一通电话。 长长的电流声,有些刺耳。 大概响了六、七声后,电话才接通。 “喂。”先开口的是周晚。 只是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人出声。 周晚喊了一声名字,“许博洲,你在吗?” 见还是没人回应,她担心是不是打电话的时机不对,或者接电话的人不是许博洲,而是他的女朋友。 “不好意思,打扰了……” “对我就这么点耐心?” 周晚刚准备挂电话,那头终于有人出声。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线,深沉、有力,说话的语气和语调还是那般冷冷淡淡,和少年时期的他,并无二致。 除了抱歉,周晚暂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许博洲:“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祁南?”周晚问。 电话里头,许博洲的声音很低,“我已经回来一个月了。” “……”周晚微怔,她又说了一声抱歉,然后问去,“那你最近哪天方便,我想约你见一面。” “后面几天我都有安排,今天晚上有时间,你可以吗?”许博洲反问。 确定今晚没有重要的安排后,周晚答应了他:“好,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可这位老友却惜字如金,只说了三个字。 ——“老地方”。 第二章老地方 第二章 一句“老地方”,让周晚一点点重拾起关于高中的记忆。 地下停车场,昏暗寂静。 她靠在椅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里,是许博洲的朋友圈,他不常发,一年也没几条内容。最新的一条,是月初3号,他分享了一首歌,没有文案,只有定位。 ——祁南羽志国际机场。 原来他真的回来快一个月了。 而她又一次因为忙碌而忽略了他。 刚刚唐突的问话,确实或多或少显得没良心了点。 指尖上移,周晚点开了播放键。 听起了这首来自themidnight的《sunset》live版。 她闭上眼,在燥热的鼓点和强劲的节奏里,拼凑起了那些遥远又模糊的画面,脑中的记忆,从暗色调逐渐变成了鲜活的彩色。 空荡荡的长廊、教室,最后一排靠窗座位上的少女,永远最后一个离开。 落日余晖。 被夕阳染成橘色的衬衫…… 被晚风吹起的雪白试卷…… 桌角的手机,似乎永远会在7点10分响起。 而信息的内容,像两个默契的人才能拥有的暗语。 ——「老地方找我。」 窗边消失的身影、树影里摆动的裙角、书包链上轻轻晃动的小皇冠坠饰…… 少女的双脚停在深巷入口处,视线落在楼梯口边的少年身上,他穿着浅灰色的棒球服,低着头在抽烟,鼻梁很高,额发自然垂下,浑身被冷冽的气息包裹。 原来脑中那块橡皮擦,并没有擦掉这些快过去十年的记忆。 音乐结束时,周晚也记起了“老地方”。 - 正是晚高峰,车在如织的市中心堵了半小时。 周晚到第一实验中学时,天已经黑透,她将车停到了路边,站在卷闸门外,忍不住朝里看去,自从高中毕业后,她没有再回过母校,里面好像翻新过一遍,此时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那些埋头苦学的人影,让她不禁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突然,两三个迟到的男学生,气喘吁吁的往里奔,不小心撞到了她,手上的书包都差点飞出去。 “对不起啊,姐姐。” 周晚回头,说了声“没关系”。 少年成伙,躲过了门卫的检查,火速溜了进去。 那些纯真、意气风发的笑脸,似乎停留在了这个年纪。 拐过校门,周晚走进了那条深深的老巷,矮墙绿藤,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旁边的厂房竟然没有拆,生锈的窗、掉色的雨棚、外晾的衣物……是和高中那会,一模一样的烟火味。 一样到,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让她在第二个井盖旁停下脚步。 楼梯重新刷过漆,周晚扶着栏杆,朝下探头,地上有光,她慢慢走了下去,拉开厚重的木门,听见了打台球的声音。 里面摆了六张台球桌,低矮的天花板上吊着电扇,灯没有全开,只照在了有响声的那一桌。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弓背撑杆,手臂随着动作而使力,紧绷的肌肉线条赫然清晰。 嘭—— 一颗黄色的球,准确无误的击入了球袋。 角落里有影片的声音,顺着音源和光亮处,周晚看了过去。 一台老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外文电影,画面里,灯光迷离,气氛热烈,像是毕业派对。一对男女,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随着他们的身体越贴越近,对视越发暧昧,男生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女生表白。 可下一秒,女生却不胜酒力的错过了表白。 “来了?” 台球厅里突然发出的低沉声音,让看得有些投入的周晚,吓了一跳。 男人回身,边给球杆擦粉边抬眸去看对面的女人。白织光从他头顶照落,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到过分优越,但面相不温和,透着锐利的冷峻。 周晚朝台球桌走去,“嗯,下班点,堵车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为什么没去另一个老地方?” 问完,许博洲又转过身,这次他瞄准了蓝色的球,在等待回答的时候,再次挥杆,精准进洞。 “因……”周晚欲言又止,换了句话答:“实验中学现在管得严,门口贴了告示牌,不允许外校人员进校,音乐教室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用,所以我猜,你会在这里。” 许博洲盯着那双并不会说谎的眼睛,看了看,而后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嗯。” 做事习惯了讲求效率的周晚,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聊工作方面的事,我等你打完台、球……” 话音还未落,一根球杆塞到了她的手中,还有他的声音,“拿稳。” “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打一局。” “……” 许博洲:“数一数,我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除夕夜的机场,你连一杯咖啡的时间都没给我,今天你能主动联系我,我本来还挺开心的,没想到你见到我,连一句老朋友的寒暄都没有,上来就谈工作,我有点寒心啊,周晚。” 他抬了抬眉,似笑非笑。 小时候,他们关系亲近,以至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她的感受并不强烈。可当他们在断联多年后突兀的重逢,那些因为空白期,对彼此的不了解的陌生感,让她在面对现在的他时,变得不再像从前自然。 周晚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握紧球杆,示意,“好,我陪你玩一局。” “嗯。” 其实周晚并不会打台球,为数不多的几次经验,都是和许博洲,也都在这家叫做“eagleroom”的台球室。很久没玩,姿势怎么调整都变扭,忽然她感觉有人朝自己靠近,有气息覆向她的侧脸,“不介意的话,我再教你。” 她点点头。 许博洲站到了周晚的身后,带着她一起俯下身,一只手握着球杆,一只手撑在桌面,头一低,盯着几率最大的红色球,脸庞向她靠近,“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吗?” 周晚一愣:“不记得了。” 一道炙热的目光看向她,“这次记牢了,下次考你。” “……” 两人贴得很近,周晚一米六出头,不算高,比一八五的许博洲,要低了二十多公分,她稍微一偏头,就会撞到他宽阔的胸膛,整个人像被他环抱住。她立刻垂下脑袋,或许是不小心走神了,刚刚他说的话,一句没听清。 侧过脸,许博洲低哼,“对我还是那么敷衍。” 跳过这句,周晚回过神,专注的听他教学,她很聪明,很快就不需要师傅,自己上了手,开始挥杆击球。 嘭,一颗球进袋。 两颗球进袋。 …… 越打越顺,连续击球进袋后,周晚撑着台面,得意的朝许博洲笑,“可以谈正事了吗?” 许博洲放下球杆,“ok。” 走到椅子边,周晚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合同,她刚准备诚意满满的向许博洲发出邀请,却被他命令:“背过去,我先换件衣服,打了一下午的篮球,一身汗,不舒服。” “……哦,好。” 周晚冲墙而站,怔住,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一些类似翻包的动静。 宽松的白t下,是男性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宽肩窄腰,常年健身,许博洲的腰腹线条绝佳,没有丝毫赘肉,肩颈上的汗珠顺着胸腹往下滚落,滴到了清晰的人鱼线上。 他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咕噜了几口,喉结滚动。 等了两三分钟,周晚见许博洲还没好,她便开始说起了此行的目的:“你慢慢换,我先和你先简单说说。” 许博洲“嗯”了一声。 周晚:“我爸爸收购了星荣,现在全权交给我负责,而星荣的情况,我想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来找你,的确是因为公事,我需要换血,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星荣,至于条件,你随便开。” 背后迟迟没有许博洲的回应。 又等了几分钟,周晚还是没等到他的回答,于是,她干脆回了头,只是身子刚转过去一点,她差点撞上许博洲的胸口,他悄无声息走到了她身后,换上了一件蓝白拼接的运动夹克,是宽松复古的款式。 印象中,周晚记得许博洲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穿类似的运动装。 只是少年时期的他,还喜欢佩戴一顶同色系的棒球帽。 那时候,他总是喜欢双手插在口袋里,将帽檐压低,独来独往的穿梭在校园里,一张过分俊气的脸上,却从不爱笑,冷冷淡淡,锋利又带刺。 “你想要什么条件?”周晚态度很好的又问了一次。 许博洲笑了两声。 周晚不解:“你笑什么?” 许博洲说:“从我离职到现在,前后有五家航空公司来找过我,每一家都说自己很有诚意,条件随便开,所以,星荣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被为难到的周晚,低下头,开始想理由。 “好学生,不必这么认真。”许博洲眉目舒展开,轻松的拍了拍周晚的肩膀,“走,先上去。” 周晚拎起包,“……嗯。” - 夜色漆黑,路灯照在屋檐下,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寂静的巷子里,墙角停满了单车,正中间那辆银色的越野山地自行车,在一排车里,高调帅气。什么样的人,骑什么样的车,无论是买东西、做人,还是对待自己的人生,许博洲从不内敛,张扬又轻狂。 “介意吗?”许博洲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 周晚摇头,“不介意。” 许博洲扳动打火机,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冲另一头吸了两口,轻轻吐出烟雾。手臂悬在一侧,他转头看向周晚,“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周晚没犹豫。 许博洲:“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做好星荣,毕竟星荣在整个行业里,几乎垫底,不是单靠几个厉害的机师就可以扭转乾坤、逆风翻盘。” 他随手弹了弹烟灰,再说道:“况且,这也关系到我的前途。” 路灯坏了几盏,屋檐下的光影很淡。 台阶上的两个人静静站着,中间留出的缝隙,是他们生疏后的距离。 周晚的内心似乎早已有了答案,她认真冷静的答复:“我们过去是不错的朋友,你应该也算了解我,我不是一个轻易下决定的人,但是如果我决定要做一件事,我会尽全力。我知道这个招揽人才的计划,对于星荣来说并不容易,甚至会被人当笑话看,但是我依旧会坚定不移的按计划进行,同样,我敢做这个决定,就会对大家负责,更不会毁掉有志者的前途。” 她脸上的笑,是毫无攻击性的温柔,还有点甜美,但那双眼睛,比过去更明亮和坚定。 大概只思索了半晌,许博洲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周晚忽然激动。 “嗯。”许博洲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周晚:“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我都答应。” “帮我找到一个满意的住处。” “……” 第三章条件 第三章 对于许博洲提出的“条件”,周晚有些疑惑:“你在祁南有家,为什么不回?” 而她这位老朋友,没怎么变,依旧很有个性,只回答了两个字:“不想。” 周晚问:“那你现在住哪?” 许博洲答:“酒店。” “……” 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以“租房”的话题草草结束。 一个开车回公司,继续工作。 一个骑车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 两天后,周晚吩咐卫也带许博洲看房。 天气不错,许博洲套了件舒服的外套出了门,长相出挑,身材完美,穿什么都掩不住光芒,在他的身上仿佛看不到疲惫,无论何时,都精神奕奕。 他到得早,在周晚约定的小区门口,只站了几分钟,就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而他像是习惯了成为焦点,头都没有抬。 大约两三分钟后,一辆银色的轿车靠边停下。 许博洲望去,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快步而来,西服工整,边走边礼貌的冲他鞠躬,“你好,我是周晚的助理,卫也。” 他友好的伸出手。 许博洲简单一握,然后松开,两只手揣回球衫的口袋里,站姿挺拔,整个人比卫也高出了小半个头,他问:“周总呢?” “周总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派我来带你看房。”卫也解释:“放心吧,我已经给您看好了好几处房源,一定会让您满意。” 看了看眼前的小助理,许博洲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刚刚的笑,让卫也有一点点发怵。 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这位“明星机长”没想象中的好伺候。 卫也挑的第一个房源,是位于三环的文庭新城,户型舒适,适合独居,也考虑到许博洲的工作需求,离机场高速很近。 不过许博洲似乎并不满意,冷淡一瞥:“太小了。” 卫也愣住。 许博洲扫了他一眼:“带人回来不方便。” “……” “下一套。” “好。” 很快,卫也开车,带许博洲前往下一个小区。 只可惜,接下来的两套,许博洲依旧不满意,给出的理由,不是认为周边的配套设施不够好,就是嫌弃户型、采光不够好。 作为金牌助理,卫也有的就是耐心。 他带着许博洲前往下一处,朗豪公馆,是位于中心地段的大平层,除了租金高昂,其余无可挑剔。 在电梯里,许博洲从镜子里看了向卫一眼:“你跟她多久了?” “什么?”卫也一愣。 许博洲重问:“你做周总的助理多久了?” “……哦。”卫也这才理解:“一年,我毕业就在周氏集团做实习生,后来周董把我安排给了周总做助理。” 许博洲扭头,打量了他一番,没再说话。 倒是卫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慨:“我看过你的很多采访,一直都很欣赏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们星荣。” 电梯门“叮”了一声,许博洲先走了出去,语气散漫:“如果我不答应她,她只会一直缠着我,以前就这样。” …… 缠他? 以前就这样? 卫也的脑袋突然有点转不动,他跟在后面,低头琢磨起老板和这位机长的关系,这两句连在一起,听起来,怎么有点前任的意思? 中介在门口等候多时。 门被拉开的那刻,充盈的午后阳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显得更宽敞、明亮。 环顾一周,卫也满意的点头。 中介嘴甜,一直在许博洲的耳边不停地洗脑,说他一看就是精英人士,这间公寓简直就是为他量声定制的,又吧啦吧啦的介绍起公寓和周边的配置。 嫌吵,许博洲抬起手示意,让他安静点。 中介闭了嘴。 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许博洲终于露出了笑容:“还不错。” 卫也一颗心落了地。 许博洲问:“这里应该不便宜吧?” 中介说:“嗯,这里一个月的租金是两万五,不过我看我们挺有缘的,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 “太贵了。”许博洲没了兴趣。 中介急忙挽留客户:“要不,九折?” 见香饽饽没松口,中介一咬牙:“这样吧,我和公司申请,给你一个八五折,哥,真不能再低了,就这地段,这小区,真是亏本生意了。” 扒开中介,卫也站到许博洲身边,耐心解释:“这里的租金的确不低,但是周总说了,只要许先生满意,我们可以替你付全部租金,算是我们的诚意。” 许博洲挑起眉,漫不经心的“哇”了一声。 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中介嘴巴比刚刚更甜。 见许博洲脸色不对,卫也赶紧打发走了中介,迅速跟进了电梯。 “许先生,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好不容易让许博洲满意,卫也不想放弃。 出了电梯后,许博洲没拒绝也没点头,而是礼貌的问:“我能见见你们周总吗?” 怔了几秒,卫也握起手机说:“好,我先联系一下周总。” “嗯,麻烦你了。” 以回车拿资料为由,卫也坐进了车里,他扭头,看见许博洲在树下抽烟,叹了口气,然后给老板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刚在集团开完会的周晚,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过合同,见卫也迟迟没讲话,猜了猜:“怎么,没搞定?” 卫也如实说:“也不是,许先生看中了最后一套朗豪公馆的房子。” “那不是很好吗?” “但是许先生嫌贵,对我们提出的人才福利,他呢,没拒绝也没同意,就说想见你。” “等下。”稍微打断,周晚好奇:“朗豪公馆的房租多少一个月,他会嫌贵?” “两万五。”卫也答。 “……”周晚一怔,握着钢笔,笑出了声。 笔尖在纸章上飞速刷过几笔,签完名,她将两份合同整理好,收在桌角,盖上钢笔盖后,对卫也说:“你让他在原地等我,我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 - 开车去朗豪公馆的路上,周晚不知怎么浮出了一个阴暗的猜测,她认为许博洲可能是在“报复”自己。 至于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或许是因为她的确有点心虚。 ——“周晚,你在哪?” ——“周晚,我还有二十分钟登机。” ——“周晚,我走了。” …… 记忆像水中的倒影,被那晚的倾盆大雨,重重拍打成模糊不清。 “滴滴滴……” 十字路口,绿灯一亮,鸣笛声不断,四面八方的噪音刮着车窗。 周晚猛然回过神,她不再多想,驾车离开。 十分钟后,卡宴停在了朗豪公馆外。 周晚刚摇下车窗,许博洲径直从树下走来,余晖里,他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没上车,而是弓下背,手肘搭在车窗上,轻哼:“现在要见你一面,还挺不容易。” 这么多年没见,周晚还算是了解这位发小的性格,知道他的抱怨没恶意,她拍拍副驾驶的座位:“上车吧。” 许博洲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透过车窗,周晚看了一眼外面的朗豪公馆,视线转回旁边座椅上的男人:“许博洲,几百万的跑车,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买就买,两万五的房租,你嫌贵?” 许博洲双臂枕向后脑,视线移向窗外:“好几年没回来,没想到祁南的物价,已经这么高了。” 一句玩笑话,无意间,重新将两人的距离拉拢。 周晚换上了朋友之间的调侃语气:“许博洲,你和我就别绕弯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当车外最后一丝夕阳被黑夜覆盖,许博洲也转过了头,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落下阴影,一双黑眸显得更深邃,吐字不重但字字清晰:“周晚,你还记得那年,我父母离婚,家中闹得鸡犬不宁,你在公园里,对我说的话吗?” “……”恍惚间,周晚心头一震。 - 柳溪公馆和朗豪公馆是由同一家地产公司所开发的,配置不分上下,只是风格不同,朗豪偏现代,柳溪偏古典。 前年,周晚在这里购置了顶楼的大平层。 “我答应你,在你找到满意的房子前,可以让你先住在我这里。” 最后,周晚将许博洲带回了自己家,一来,他们知根知底,她信任他;二来,也算是对他加入星荣的感谢。 许博洲站在客厅中央,只问了她一句:“方便吗?” 周晚指了指两边的墙边说:“我不喜欢有邻居,所以当时直接把顶楼的两户都买下,做了打通处理,客厅和厨房算是公区,其他区域都是独立的,互不影响。” 环顾一圈,许博洲夸道:“周总果然很有品味。” 通透的大平层,被划分出了舒服的区域,家具和摆设,一看就是用心挑选过的,既符合整体风格,也不失主人的雅致品味。 和周晚很像,低调又温柔。 在朋友面前,周晚没了在公司的那般紧绷:“喂,许博洲,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听你叫我周总,很奇怪。” 许博洲哼笑:“那叫你什么?晚晚?小不点?还是……” 他眉毛一抬,语气稍显不正经:“姐姐?” 其实周晚只比许博洲大几个月。 小时候,她闹着好玩,总爱逗他叫自己姐姐,没想到,到了高中,他时不时拿这个称呼反过来逗她。 “许博洲。” “ok。” 周晚假凶起来,许博洲会立刻闭嘴。 这一点,十年过去,似乎也没有变。 许博洲身子向过道那边侧去:“可以带我看一下房吗?” “好。”周晚带着他往过道走。 一墙之隔,这边的装修却还是半成品,家具也不齐全,整个环境看上去有点冷清。 周晚解释:“是这样的,我呢,平时只住一边,这边本来打算明年再好好装修,所以看着确实简陋了点,我明天让卫也置……” “不用麻烦。”许博洲打断,回过身,笑了笑:“你能接济我这个难搞的人,我已经很感激,家具的事交给我,我来添置,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还有,我不会白住,这里的租金是多少,我双倍给你。” 周晚摇头:“不用……” “我说用就用,”许博洲又一次打断,语气比刚刚强势了些许:“我不会占你便宜。” 没给周晚消化的机会,许博洲已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可以告诉我入住的注意事项吗?” 周晚想了想,说:“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平时我们基本上不会影响到彼此。” 许博洲走到窗户边,因为个头比周晚高出太多,所以他微微俯下身,盯着她,眼神起了一些变化,像是在故意吓唬人:“你不怕这么多年没见,我变了吗?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这样的吓唬不但没效果,反而逗笑了周晚:“许博洲,你要敢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定告诉博声哥。”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阵。 许博洲收起攻击性的目光,直起了身,懒懒散散的往里屋走去,“没劲。” 跟在后面的周晚,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房间里我安了摄像头,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我想随时看看我的猫,当然浴室、卧室这些私密的房间没有安,你要是介意,我就关掉。” 推开一间门又合上,过道里的灯打在许博洲的身上,一半身子藏进了阴影里,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特别无所谓的说了三个字:“不介意。” 周晚笑得轻松:“好,那就行。” 两人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 周晚在一旁,低头用手机处理起了工作。 从浴室走出来的许博洲,隐约听到某个房间里有猫咪叫唤的声音,他寻声走过去,推开门,里面不止一只猫,房间被装扮成了很可爱的猫猫乐园。 “啊……”周晚握着手机,突然跑了过去,赶紧解释:“刚刚我忘了说,我养了三只猫,我把它们安置在了这边的屋子里,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叫人帮忙挪过去。” “不用挪。”许博洲看着可爱的猫咪,说:“你知道,我也很喜欢猫,刚好,它们能陪陪我。” 周晚“嗯”了一声。 猫房里,一只狸花猫正在干饭,一只大橘正在睡觉,而另一只布偶则活泼的在猫爬架上跳上跳下。 许博洲指着这只欢脱的布偶,问:“诶,周晚,这只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 第四章第二次同居 第四章 “你说话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不着调。”周晚脱了拖鞋,跑到猫爬架边,抱起了那只胖乎乎的布偶,一见到小动物的她,和对外的形象判若两人,不受控的想和宝贝亲亲抱抱,笑起来像个小女孩:“立夏,你有没有想妈妈啊,妈妈好想你呀。” 许博洲双手抱胸,懒散的倚在墙边:“周晚,你怎么还双标呢。立夏是我们一起从学校带回来的,怎么只允许你做它妈妈,不允许我做它爸爸?” 周晚斜睨了他一眼:“幼稚。” 将立夏轻轻放回猫窝,哄了哄后,她走回了门边,伸出手:“说点正经的,我很感谢你愿意加入星荣,我一定……” 话语官方到许博洲不禁眉头打断:“周总,这些话留在上班的时间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太想听这些,你也放轻松点。” “ok。”周晚点点头。 她刚缩回手,手却突然被握住。 结实有力的手掌将那只白净的小手包得有些紧。 许博洲道歉:“对不起,差点没礼貌了。” “好了,你就别逗我了。”周晚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对了,你想什么时候住进来,我提前叫保洁清扫一下这边。” “不用,我自己来。”许博洲挺直了背,揉了揉后脖:“酒店的床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今天就住进来。” “……”周晚一怔。 “不方便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许博洲抬起手,手腕上依旧扣着那只劳力士的空中霸王,他看了一眼时间:“才8点,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退房和收拾行李。” 周晚:“只要你没问题,我都行。” - 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在一号电梯门边,许博洲站了有一会,视线一直冲下坡的入口盯去,看上去像是在等人,差不多十分钟后,他听见了车下坡的轰鸣声。 跑车很抢眼,是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f12berlta。 主人和车很配,一副玩世不恭的少爷模样,全身上下全是名牌,好在,脸足够帅气,身型够高挺,不至于显得油腻。 男人懒洋洋的将行李箱推到许博洲脚边:“房给你退了,行李也给你拿来了。” 许博洲拽住他的手腕:“你这是什么表情?” “博洲哥,我只是累了而已。”男人找理由搪塞。 许博洲不是好糊弄的人,五指一用力,男人的手腕被拽出红印,疼的他想叫,但被许博洲冷声堵住:“你在澳洲哭着求我让我帮你摆平牢狱之灾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德行,怎么,我现在让你帮个简单的忙,就推三阻四的。” 周浔不耐烦的挣脱开,理了理衬衫领:“我刚才在和几个朋友谈生意,想搞点项目,不方便离开,最后我不还是帮你了吗,何必跟我扯那些事。” 许博洲问:“你在搞什么项目?” “电子产品的项目。”有些人总喜欢用音量盖过心虚,比如此时的周浔,他抬高分贝:“我也不想总被别人喊废物,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周家儿子的笑话啊。” 许博洲指着他:“你最好是能有这样的觉悟。” 周浔转过身,懒得说话:“好了,我走了。” 他没走两步,喉咙突然被一只手臂用力卡住,力量从背后扑来,他脸色煞白,难受到咳嗽了几声,连连求饶:“博洲哥、我认真的,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改过、自新……” 许博洲从身后警告这个不中用的废物:“周浔,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搞事,下次我一定会亲手送你去牢里蹲几年。” “不会了,不会了……”周浔瞬间成了怂包。 他刚感觉到卡在脖间的手臂松开了一些,稍微顺畅的呼吸了两口,突然,那只手臂又一次用力箍向自己,警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有,不要给你姐姐添麻烦,她要是再为你的破事烦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周浔差点吓出尿来:“博洲哥,算我求你了,你别把我澳洲那些事抖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怒气未消,许博洲将人用力推出去,转身进了电梯。 周浔是抖着手拉开了跑车的门,他对着车中的后视镜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自己破相,他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间的汗。 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他朝车窗外看去,冷笑:“16岁赖上我姐,26岁了又赖上我姐,十年了都没搞定,也不知道谁是废物。” - 柳溪公馆,顶楼。 浴室里水气氤氲,被热气模糊的镜面慢慢清晰,泡完澡的周晚穿着舒服的睡衣,吹干后的长发被发卡随意抓起,卸了妆的她,皮肤更好,是透着光的白净,小小的鹅蛋脸,有点娇憨美人的感觉。 拧开瓶子抹乳液时,她耳畔边响起一些回音,出了神。 视线抬起,水雾散去的镜面上,仿佛出现了那一晚的画面。 “许博洲……” “许博洲……” 那是一个暴雨过后的夏夜,少女踩过一个又一个小水坑,跑到了附近的公园里,四处张望,又不停地喊人。 她很焦急,手机攥在手里,屏幕一直亮着。 对话框里,全是绿色的气泡,全部未读未回。 跑进树林小道时,山茶花的树枝不小心刮到了她的大腿,破了皮,流了血,她顾不上疼痛,依旧不停地的喊人,寻人。 “许博洲……” “你在哪啊……” 在她差点急哭的时候,终于在篮球场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许博洲……”她奔了过去,果然是他。 少年像是刚刚打完篮球,被水浸湿的篮球滚落在叫他的脚边,他弓着背,喘着气,即便是抬眼看见了她的着急,也不发一语。 他心情是跌到谷底的烦闷和压抑。 谁也不想理。 见到他还平安,少女悬起的心落了地,她从毛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水果糖,递到了他手边:“给你,是你最喜欢的水蜜桃口味。” 少年接过,但没吃,垂着头,气压很低。 水果糖久久没有被拆开,少女透过路灯,似乎看到少年泛红的眼角,她猜,他应该是躲在这里用篮球发泄情绪,也猜他,可能是哭过。 她将手伸到他眼底,袖口下的胳膊又细又白,她声音轻柔到治愈:“许博洲,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跟叔叔阿姨走,我可以带你走,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过去了十年之久,可她还记得少年抬起头时的眼神。 红红的,是渴望被解救的的脆弱。 嘭—— 瓶子塞回托盘里,周晚边抹乳液边叹气:“当飞行员的,记忆力都这么好吗?” 做完护肤后,已经快十点,手机在木桌上震。 周晚看了一眼,是卫也打来的。 她随手接通。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嗯,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我很迫切的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卫也的兴奋:“你让我做的事,成了。” 周晚眼睛一亮:“答应了?” “嗯。” “这么快?” “嗯,对方听说许博洲愿意加入星荣,说他可以随时入职。” “完美。” 周晚和卫也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她在浴室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去那边找一下许博洲,只是很巧,她刚走到客厅,发现他正在收拾行李。 “要帮忙吗?”周晚问。 蹲在地上的许博洲,回头看了她一眼,穿着睡衣的她,小小一只,还有点可爱,他继续收拾:“不用,你去休息吧。” 周晚没走,而是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 许博洲抓住了这个小细节:“什么事值得你大晚上喝冰可乐庆祝?” 他记得很清楚,周晚从小就是一个活在条条框框里的女生,没有随心所欲一说,连喝一罐冰可乐,对她而言都是需要打破规矩才能说服自己。 周晚惊讶这位老朋友还能记得自己的习惯,她只是笑笑,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他:“我有一份入职礼物要送给你。” 盖上行李箱,许博洲站起身,看向她:“周总这么阔气?” “……嗯。”周晚没具体说礼物是什么,只问:“你想什么时候入职?” 许博洲答:“随时。” “那下周一?” “ok。” 第五章礼物 第五章 周一,星荣。 每次开会,周晚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和卫也先过一遍会议内容。 从小到大,她就是老师和同学眼里的三好学生,在父母严苛的教育之下,让她养成了一丝不苟,甚至是追求完美的性格。说到好听,叫自律,但说不好听,叫活得紧绷。 星荣的装修早就过时,会议室的桌子也有点旧,木头上的油漆都磕掉了皮,那几个习惯了集团总部高档装修的经理,一坐下来就嫌东嫌西。 刚好卫也走到了一位经理身后,他弓下身:“付经理,新办公楼已经开始装修,秋天就可以搬进去,给你留了间采光超好的办公室。” 都知道卫也是周董事长最喜欢的助理,付经理也觉得这小男生确实会哄人开心,立马露出了笑脸。 少了付经理的搅局,办公室里,一团和气。 大家做完就听说,今天早会主要是周总要介绍新入职的同事,大家都纷纷好奇,到底是谁入职,排场如此之大。 可会议差不多都快开始了,新同事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现在的年轻人,还挺爱耍大牌。” “就是,我以前刚入职的时候,提前半个小时就坐在外面等了。” “哎,00后难管啊。” …… 直到周晚走进来,底下才安静。 她看上去神采奕奕,迫不及待的将喜讯告诉大家:“上周我承诺会尽快搞定招揽人才的难题,今天呢,我带来了好消息。” 她示意卫也去开门。 门拉开,阳光簌簌的从过道的窗外照进来,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穿着飞行员制服,白衬衫熨烫笔挺,黑色西服搭在手臂间,背脊挺拔,逆着光,俊朗的眉目笼罩在阴影里,身后都是光。 瞬间,他成了全场的焦点人物。 看了一眼周晚,许博洲走到台前,介绍起自己:“大家好,我是许博洲,平时可以叫我glen,很开心加入星荣,日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周晚带头鼓掌欢迎。 一时间,底下掌声雷动。 伴随掌声的还有众人的讶异。 “许博洲真来我们星荣了?” “周总怎么做到的啊,才一周,太强了。” …… 周晚让许博洲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然后吩咐卫也去门外引人进来。 “还有惊喜?” “谁啊,谁啊。” 后勤部的人在小声讨论,直到看见门外进来的男人,女人捂住嘴,眼睛都亮了,声音从指缝里发出:“这不是、纪燕均吗?” 男人同样身穿飞行员制服,身躯挺拔硬朗,比起许博洲的张扬和轻狂,他相对偏阳光,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眉眼,自带桃花。 他自我介绍:“hi,我叫aaron,纪燕均,副机长,很高兴加入星荣。” 普通话不是特别流畅,他半开玩笑的说:“我是香港人,发音不是很准,请大家见谅,如果有人愿意教我,我也会很开心。” 一句幽默的话,调节了会议室里的气氛。 引发了一阵笑声。 纪燕均对上了许博洲审视的眼神,他坐下后,许博洲第一句话不是对老搭档的问候,而是懒洋洋的轻哼:“阴魂不散。” 纪燕均则用胳膊顶了顶他:“想我吗?” 许博洲只用眼尾扫去了一眼,压根懒得搭理。 等稀稀拉拉的议论声消失后,周晚正式欢迎两位人才的到来:“我非常高兴,两位优秀的飞行员能加入我们星荣,这也算是开年的好彩头,我相信,后面我们一定会越走越顺利。” 掌声又一次整齐响起。 - 会议只开了不到四十分钟,结束后,员工纷纷走回工位。 最后出来的是许博洲和纪燕均。 一个已经够养眼,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并肩而走,魅力值确实能到爆表的程度。他们都有优越到过目不忘的外貌,几乎不分上下,过去在香港红港航空,他们就是话题度最高的飞行员。 两双修长的腿踏在过道的瓷砖地上,西服裤、黑色皮鞋,他们穿出的不是什么斯文儒雅感,反而是制服下强烈的熟男魅力,荷尔蒙满满。 他们除了是好朋友,也是最默契的搭档。 两张俊气的脸被阳光笼罩。 许博洲挽着西服,走得慢,问:“你来怎么没和我说?” 纪燕均笑:“想给你惊喜。” 扫了燕均一眼,许博洲转过脸,看着前面的路,想到一件事,问去:“你该不会就是所谓的‘礼物’吧?” “礼物?”纪燕均不可思议的笑出声:“早知道penny是把我当礼物送给你,我就应该把自己装在箱子里,再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许博洲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你和她很熟吗?叫这么亲密?” “……”纪燕均很无奈:“英文名而已,谁都能叫。” 见这位好搭档的脸色越来越冷,他便立马道歉:“ok,我知道她的英文名对你有很特殊的意义,我不叫了,以后,我都叫她周总。” 许博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只是纪燕均没忍住在他耳边小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又拍了拍他的背:“见到情敌了吗?” 没搭理这句,许博洲在电梯前停下,按键后,扭头看向纪燕均:“我认真的问你,你为什么突然从香港跑来祁南,还同意加入星荣?” 纪燕均微微侧过身,脑袋斜下去,用压低的嗓音肉麻了一句:“机舱里没有你,我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两秒后,电梯门拉开。 许博洲走进去,冲身后的男人扔下一个字:“滚。” - 关于许博洲加入星荣的消息,很快在公司里传开。 像人浪一般,从一组传到另一组。 无非是在讨论,为什么许博洲会加入星荣。 毕竟,他是一个不缺经验,更不缺钱的大少爷。 毕业于澳洲新南威尔士大学,回港后,做过一年的空军飞行员,后来加入亚洲数一数二的航空公司,一跃成为行业里最有名气的年轻机长。 履历实在漂亮到过分。 他最出名的一次飞行,是前年12月,在香港飞往纽约的航线中,突遇极端恶劣天气,飞机失去控制,甚至有坠落迹象,处于失联状态中,而他最终让飞机平稳降落。 事后,许多报导都说这是一次“奇迹飞行”。 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有二十多处犯错误的机会,每一个错误都是致命的,但是,他一次都没有犯。 午饭时间,数后勤和人事部的几个人聊得最上头。 人事部的小唐吃了两口沙拉,还在感慨:“许博洲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有颜值有脑子,能力还强……” “人家能力强不强,你怎么知道,可能中看不中用。”后勤部的kimi和她们是好姐妹,开了黄腔。 “你好脏啊,我在说正经的,我说的是飞行能力。”小唐踹了他一脚,花痴的护主:“再说了,他怎么可能中看不中用,他一看就是那种一天不做就会死的肉食动物,绝对厉害。” 那头后勤部的阿瑶呛到了,连忙嘘了一声:“你们小声点,大中午的在公司聊什么黄色话题,注意点分寸。” 公司里好不容易来个极品帅哥,从头到脚把他扒一遍,顺便扯点成人话题,再正常不过。 “不过话说回来,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让飞机平安落地纽约,他确实挺牛逼。”kimi把椅子转到到她们身后,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角,继续说:“而且我还蛮喜欢他后来的一段采访,记者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说。”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起许博洲采访时说话的情绪:“能驯服飞机的只有飞行员,所以我有义务和责任保护飞机上的每一条生命。”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巨帅。” 小唐做花痴状:“别说了,再说我更想嫁给他了。” kimi白了她一眼:“别做梦了,他一看就不缺女人,而且面相看着就很难搞,一般人驯服不了他。” “……” - 走廊最里头的一隅,相对安静。 总裁办公室,没人敢随意踏入。 等周晚忙完工作后,许博洲和她见了一面。 他看了看办公桌上冷掉的鸡肉饭,说:“读书的时候,你就拼命到忘了吃饭,现在都做上总裁了,还是这么拼,本来就瘦到没两块肉,还不吃?” 周晚还在过合同,头也没抬,敷衍的回答:“我一会儿就吃……” 话音未落,她看见许博洲擅自将自己的午餐盒盖上,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急了:“你干嘛,许博洲,我等下就会……” “等下我陪你吃。”许博洲堵住了她的话。 每次当许博洲稍显强势,周晚就会不自觉的乖乖听他话。 关于这个本能反应,她都忘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 周晚同意了一起吃饭,不过让许博洲给他十分钟,她需要把合同过完。 趁无聊,许博洲自顾自欣赏起她的办公环境。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不过还算宽敞通透,就是布置得很简单,有些家具甚至看上去有了些年头。 见许博洲在参观,周晚解释:“集团同意星荣搬到长锦路的总部大楼,留了两层楼,现在正在装修,秋天就可以搬进去了,所以我也没花什么心思布置这里。” 许博洲“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从窗户边移向了角落的投影设备:“投影仪是你装的?” “嗯。”周晚点点头:“想着要是没那么多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坐在那边看看电影,放松放松。” 许博洲没出声,而是盯着投影仪,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神显得又些意味深长,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一指:“这沙发这么土,这么旧,应该不是你的品味。” “嗯?”周晚看过去:“哦,是星荣前老板的,我还没来得及换。” “我给你换。”许博洲转过身,手插在西服裤中,慢慢朝办公桌走去:“当作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想了想,周晚没觉得不妥:“ok。” 两人的视线在光影里交错。 等到许博洲走到办公桌前,周晚也收回了目光,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吃午饭。只是,刚刚合上电脑,一双手臂撑在了桌面上,袖口挽起,手腕充满力量,低沉的声线覆向她的额头和鼻尖。 “周总,你这么器重我,我一定会,”他像是刻意停顿了半秒,才继续说完:“好好干的。” 第六章“ok绷” 第六章 周晚让卫也筹备一下迎新聚餐的事。 卫也则在每个部门里挑了几个员工,第二天下班,他带着所有人到了位于松山路的文景苑,包间足够宽敞,环境幽静,很适合员工聚会。 能配得上这么大排面,搬动老板的新人,毋庸置疑,自然是两位优秀的飞行员。 ——许博洲和纪燕均。 外面是连廊假山,流水潺潺。 周晚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便吩咐卫也先点餐,不必等她。 趁老板来之前,一伙人抓着两位星荣的“男神”,问东问西,从工作经历问到感情经历,又从感情经历扒到学生时代。 礼不礼貌已经顾不上,反正上了头。 许博洲和纪燕均换下了成熟的制服。 私底下,两个人都不喜欢太费力的打扮,偏向喜欢一些宽松的基础款单品,再稍稍搭配一下,张弛有度。 “我靠,好会穿,大帅逼就是养眼。” “这种耳机也就许博洲戴着不土。” “纪燕均也是啊,这种富二代港男,确实气质不错。” …… 星荣被前老板经营到行业垫底,最亮眼的飞行部许久都没新人加入,一群女同事就像八百年没见过帅哥一样,挨在一起欣赏起对面的花美男。 什么夸张的词都用了出来。 被簇拥,许博洲和纪燕均显得很淡定。 许博洲性格比较冷,回答也是几个字一笔带过。 性格相对更外向的纪燕均,立马融进了新环境里,甚至还教几个女生说起了粤语。 里面聊得起劲,闹哄哄的,以至于周晚进来时,都没人察觉。 周晚默默坐下,对卫也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说别打扰大家。刚好这时,几个女生在问他们一个私密的话题——是否单身。她似乎有点感兴趣,视线落到了两位男主角身上。 许博洲没犹豫,答得干脆又冷淡:“嗯,单身。” 几个女生止不住的抿嘴笑,又望向了纪燕均,人事部的小唐指着他,眯起眼:“纪少爷你肯定不是单身。” “为什么这么说。”纪燕均笑。 小唐挽着旁边女同事的手,目光刁钻犀利:“你一看就玩得比glen花,肯定是那种风流机长。” 纪燕均看了许博洲一眼,许博洲抿了一口温茶,一哼:“这就是你在业内的风评。” 转头,纪燕均举手做投降状:“ok,我承认我长得确实英俊,确实有很多女人喜欢我,但其实我是一个很专一人。” 小唐打趣问:“那请专一的纪副机长回答一下,你目前是否单身。” 纪燕均握起水杯,眼眉一抬:“现在是,但明天就不一定了。” …… 包厢里又是一波小高潮。 纪燕均是什么德行,许博洲再了解不过,根本没当一回事。 见大家聊得差不多,卫也拍拍手,示意老板来了。 刚刚亢奋的几个人,立即消停了下来,板正拘谨的坐着。 即便周晚不是一个横眉冷对的强势老板,但毕竟身份摆在这,底下的人始终放不开。她礼节性的举杯致辞后,包厢里很快又鸦雀无声。 好在后勤部的kimi是个暖场王,他迅速打开了话匣子。 kimi问许博洲:“刚刚忘了问你,我好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做空军飞行员。” 光环又立刻笼罩在许博洲身上,他挑起一片三文鱼放到碗里,没抬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牛逼哄哄的事,他淡淡的答:“刚好条件符合,就想试试,挑战一下自己。” 几个女生做崇拜状,眼里冒星星。 kimi哇了一声:“开过战斗机,难怪飞机开得那么稳。” 周晚把自己当作了旁观者,在听他们的聊天。 她与许博洲曾经算是亲密无间的发小,但高中毕业后,他们的生活慢慢不再有紧密的交集,所以,连他做过空军飞行员这件事,她也是从简历里得知的。 kimi开了头,他们又聊了起来。 想留给员工们舒服自在的空间,周晚和卫也打了一声招呼,一个人走出了包厢。 饭桌前,许博洲的余光扫到了门口的背影,过了一两分钟,他以去外面抽烟透气为由,悄悄走了。 流水在氤氲的水雾间流淌,空旷幽然。 他在长廊里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周晚,以为她有事,于是想去外面先抽根烟,只是垮过门槛,意外在外面的长椅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石墙上的壁灯从周晚身后照去,她穿着鹅黄色的套裙,娇小玲珑,整个人像是被浅浅的虚化过,和包厢里热闹的场景相比,她显得有些孤独。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许博洲走到了长椅边。 周晚往门里望去了一眼,用手指轻轻地将被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我是老板,在里面坐着,她们始终会不自在,所以我出来自己呆呆。”她双手撑在椅子上,说:“你是主角,快进去吧。” 许博洲冷笑:“有你这么温柔的老板,他们还挑?” “这不是挑不挑。”周晚反问:“难道你会喜欢和老板呆在一起吗?” “嗯。”许博洲点点头,绕到椅子前,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插在兜里,稍稍侧了头:“如果老板是你,我恨不得24小时都跟你呆在一起。” “……”周晚一怔,但也只把这句话当成玩笑,一笑置之。 今天的工作格外的繁忙,上午和下午分别去见了两个客户,又回集团开了一个会议,她疲惫到腰酸背痛,不过最疼的还是脚,她有点后悔穿新鞋出门。 许博洲低眼,视线顺着那双纤细白皙的腿往下移,看到被高跟鞋磨红的脚后跟,他问:“疼吗?” 周晚皱眉点点头:“嗯,有点。” 突然,她身边的人像一阵风似的起身,又迅速的朝马路对面奔去。 文景苑外是一条安静小道,经过的车辆不多,那个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奔进了对面的罗森便利店。 周晚一直盯着便利店的玻璃窗往里看。 男人穿过一排排货架,在最后一排弯下腰,拿起一只盒子,然后快步去结账。他站在自动玻璃门前等门开时,无意间,对上了椅子上女人的目光。 周晚疲惫的双眼里,仿佛出现了幻觉。 虚影朦朦胧胧。 她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单手挎着运动包,另一只手里攥着物品,走下台阶,穿过马路,朝自己走来。 而少年的目光,和此时一样,一直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相似的场景,竟然会在同一个人身上重复发生。 一切好像变了,好像又没变。 那个骄傲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长大了。 长椅上的少女,也是。 走回来的许博洲,直接问周晚:“要帮忙吗?” 周晚像吓到了,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来”字的音还没有发全,许博洲就蹲在了地上,他撕开创可贴,轻轻扶住周晚的脚踝,命令她:“把脚踮起来。” “……哦。” 周晚僵硬的动了动脚,撑在椅子上的双手突然紧绷,她斜着头去看蹲在地上为自己贴创可贴的许博洲,他手指的动作很轻柔,就像生怕弄疼她一样。 将创可贴贴着皮肤轻轻压了压,许博洲半抬起眸:“以前总让我帮你,现在对我这么客气,还挺不习惯。” 周晚没出声。 贴好后,许博洲起身,冲周晚一笑:“我贴ok绷的技术,还行吧?” “许博洲,你好烦啊。”周晚打了他一下,不禁笑出了声。 ——“ok绷”是他们之间的小趣事。 高中那会儿,周晚很喜欢台湾的文艺电影,看得多了,一些用词也开始不知不觉台湾化。第一次说起这个词,是她有一次不小心划破了手,想让许博洲去给自己买创可贴,只是下意识把创可贴说成了ok绷。 后来,许博洲老拿这个词调侃给她。 不料,这一幕刚好被出来找人的卫也撞见,他尴尬到想挖个洞钻进去。 “卫也,什么事?”周晚喊住他。 卫也慢悠悠地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报告:“kimi他们说想转场去ktv,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去。” 周晚拒绝:“我就不去了,不然他们都不自在。” “好。”卫也看向许博洲:“那许机长,你是先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出来?” 许博洲轻飘飘的说:“我也不去。” “?”卫也一愣:“但是他们都挺想让你去。” 许博洲扭头看向马路,一双长腿散漫的朝前撑着,他耸耸肩:“这么重要的迎新聚餐,周总不去,我去了也没意思。” “……” - 最后,为了让许博洲去ktv,周晚也跟过去了。 卫也订了一间豪华包厢,酒水、小食铺满了四个长桌,在这种灯光昏暗的娱乐场所,即使有老板在,大家也放松了许多。 纪燕均刚到门口,躲到一旁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先后向周晚和许博洲道别,说是有点急事,需要提前离开。 许博洲拽住他:“你在祁南能有什么急事?” 推开他的手,纪燕均有点答非所问:“身体不舒服,去趟医院。” 鬼他妈才信这瞎扯的理由。 不过这位随时随地要散发魅力的朋友不在,许博洲也落得清净,真担心他收不住,把场地搞浑浊。 vip包间在长廊最里面。 许博洲和周晚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人开始一展歌喉,一首流行歌硬生生唱出了山歌的调,但谁来ktv也不是炫技的,炒热气氛最重要。 周晚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卫也刚想在她身边坐下,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背,他回头看清人脸后,自觉地让出了位置。 许博洲顺理成章的坐下了。 两三首歌唱完后,以kimi为首的几个人,开始起哄想让周晚唱歌。 “周总,我们给你点歌,你想唱什么?” “我们好像还没听你唱过歌。” “你的声音肯定和你人一样甜。” …… 这一声声恭维的话,听到许博洲撇开了头。 周晚摇摇头:“我不唱了,你们唱,时间不够的话,让卫也加,然后明天你们可以下午来上班。” 跟着是一阵爆发式的尖叫。 “啊啊啊,老板我好爱你啊。” “我现在宣布,周总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 那边又是一轮劲歌热舞。 场子越来越热。 大概五六首大乱炖的舞曲过去后,抒情的前奏缓缓浮出。 大家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小唐抱着话筒大声问:“谁点的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 旁边的人都摇头。 “我点的。”许博洲举手示意。 kimi把话筒交到了主角手中,但许博洲又问kimi要了一只话筒,塞到了周晚的手上。 “干嘛?”周晚不想唱。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去展示自己,更不喜欢出风头。 许博洲说:“我记得你唱这首歌很好听,我跟你一起唱。”他撇了旁边那群亢奋的同事:“趁这个机会把歌唱了,不然他们后面还是不会放过你。” 周晚“嗯”了一声,接过了话筒。 许博洲:“你先唱,下一段我再唱。” “好。” 见老板要唱歌,会来事的kimi,立马点了重播键。 包厢里忽然静下来。 前奏淡入,周晚跟着舒缓的节奏唱了起来。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 女孩的白色衣裳男孩爱看她穿 ……” 和原唱的低沉沙哑不同,她的嗓音温柔又甜美。 像是在娓娓道来一段,少女情窦初开的甜美爱情心事。 不管男女,此时都托着腮,嘴角不自觉扬起。 “救命,周总好甜啊。” “我好像听说过周总在高中是广播站的。” “是是是,她以前采访里说过,说如果不继承家业,应该是在电台做女主播。” …… 唱完一段,许博洲流畅的接上了第二段。 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和周晚正好一前一后的错开,他的唱腔有些慵懒,声线又是带着些颗粒感的磁性。 kimi用手肘撞了一下小唐:“你男神以前是搞乐队的。” “你怎么知道?”小唐好奇。 “我也是实验中学的,他读高中的时候,我读初中,他组的那个乐队超红,你肯定知道。” “我?我又不是实验中学的,我怎么知道。” kimi翻出百度百科,小唐捂嘴,眼睛瞪大:“taketurnsband居然是许博洲组的?” “嗯。”kimi点头:“成员都没变过,如果许博洲没去做飞行员,估计现在也能跟他们一起出道。” “果然牛逼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 当议论声小下去时,包厢里的独唱变成了情歌对唱。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彩灯流转,沙发上男女被笼罩在时明时暗的迷离光圈里。 周晚唱得很投入,以至于忽略了身后那时不时投来的炙热目光,脸藏在阴影里,许博洲眼神里的情绪无人察觉,只是轻柔的去附和她每一个温柔的音节。 四分钟的歌很快就收尾。 ktv是速食情绪,刚刚抒情的气氛,立马被下一首动感的舞曲淹没,那些蕴藏在歌词里的浓烈情感,只是短暂的牵起了大家的情绪,又在几秒钟里,烟消云散。 到了后头,气氛再一次活跃起来。 kimi和卫也都玩开了,顺便胆大的带起老板,玩上了扔骰子的游戏。 输一次,喝一口酒。 在许博洲出去透气前,周晚输得不多,就喝了两口。 从外面抽完烟回来,他往洗手间走,却在公共洗手台区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脱了外套,里面是件略显性感的白色吊带,皮肤在灯光下白到透光,纤细的手臂正撑在洗手台,头埋得很低,发丝垂到了水池里。 “周晚,你没事吧?”许博洲走了过去。 脑中一片混沌,意识也是轻飘飘的,周晚答不上话来,她困难的抬起头,脸颊很红,应该是喝高了。 许博洲及时扶住了要跌倒的周晚:“你这是喝了多少?” 一双软绵绵的腿根本站不稳,周晚扑腾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滚烫的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淡淡的烟草味飘向她的鼻尖,她没有说话,就是这么当一棵大树靠着。 许博洲本想扶稳周晚,带她走,没想到下一秒,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晚抱住了他,还跺了跺脚,红彤彤的脸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酒后失态到开始撒娇:“我想睡觉,你抱我过去,好不好嘛。” “……” 第七章喜欢谁? 第七章 ktv里吵得人头晕目眩。 许博洲调整了呼吸后,扶起周晚,但身子骨软得像棉花一样的她,黏在了他身上,不停地往他身上倒。 很巧,这一幕又让卫也撞见了。 卫也双脚僵在瓷砖地上,尴尬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刚想假装当作没看见,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老板喝醉了,不扶一下吗?” 卫也回过头,看见此时的周晚就穿了件单薄的吊带,醉醺醺的扒着旁边男人的胳膊,画面看上去不太雅观。但许博洲却站得笔直,对美人老板的投怀送抱,却仿佛没有任何杂念,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还愣着干嘛?”许博洲冷声提醒。 “……哦、哦,好。”卫也跑过去,连忙扶住了周晚。 卫也很有分寸的揽着周晚的肩,带着她往包间走,即便两旁房间里的歌声、喊声震耳欲聋,他也能感受到背后扑来的浓烈气息。 许博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令:“去停车场等我。” “……”卫也脑子僵住,像被眼前的男人下了蛊一样,听话的转过了身:“……好。” - 停车场里的灯光很暗,旁边停着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白色的卡宴停在不太醒目的角落里。卫也小心翼翼的让周晚躺在了后座上,她侧身,找个舒服的姿势,冲着靠背的方向睡着了。 五六分钟后,卫也看见许博洲从电梯里走出来,右手上还挽着女人的外套和包。 “喝酒了吗?”许博洲径直走来。 卫也点头:“嗯,喝了一点。” 许博洲将手中的衣物往前一递:“放好,我去开车。” 喝了点酒,卫也的脑子反应略迟钝:“……好。” 坐进车里后,许博洲从后视镜里看到卫也细心的将外套盖在了周晚身上,等卫也坐到副驾上时,他边系安全带边用玩笑的口吻问:“上司这么漂亮,就没动过心?” 刚拧开矿泉水解渴的卫也,差点呛到:“我只是助理。” “助理也是人。” “……” 卡宴驶出了停车场。 车里静了一阵,卫也组织好语言,认真解释,生怕引起误会,听到许博洲“嗯”了一声后,他又想借着酒意,顺便刨出点八卦消息来:“那个、许机长……” 许博洲:“怎么了?” “我不知道这样问,冒不冒昧……”卫也缓过神来,措辞谨慎:“如果你觉得我不礼貌,就当是我酒后胡言乱语。” “你想我问,我和你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对吗?”许博洲打断。 “……”卫也一惊,又止不住好奇的小声问去:“嗯,能说吗?你这么快就答应加入星荣,而且感觉你和老板挺熟的,我确实有点好奇。” 许博洲握着方向盘,车开得极稳,目光始终平视前方,隔了一小会儿,他只淡淡回答了三个字:“旧相识。” 旧相识。 还真是一个巧妙的回答,卫也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位机长的城府,三个平平无奇的字,能拓展的关系实在很多。 同学?朋友?或者是前任。 夜里11点,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交织。 许多年没回来,许博洲在等红绿灯时,不禁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在一排排现代的楼宇间,目光敏感的锁在了最中间那栋楼,顶层刻着logo的led灯,像高挂的明月。 ——祁南之声/fm99.3。 卫也发现许博洲盯着某处在看,他也好奇的望过去,叹息:“哎,记得小时候我老听祁南之声,那时候超级火,这一晃眼,感觉也没多少年,怎么就落寞了呢,我表姐在里面工作,说是这一年一直在裁员,估计撑不久了。” 许博洲的眼眉动了动,眼底浮出一些情绪。 绿灯亮了,他便回过头,没再说话。 车拐入一个上了年头的街区,卫也指着伸缩门说:“我到了。”又叮嘱了一次许博洲:“许机长,你一定务必要帮我把周总平安送到家。” 许博洲点头后,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我去趟便利店,你帮我看一下周总。” “嗯,好。” 差不多两三分钟,许博洲就回到了车里,手上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卫也瞄了一眼,好像是苏打水和苏打饼干,他没多嘴,道别后,就下了车。 少了一个人,车里突然安静。 后座有翻身的动静,西服滑落到了地上,许博洲手臂撑向旁边的皮椅,身子向后面探去,将西服拾起时,他抬眸间,不小心看到了一条乳白色的浅沟,与此同时,周晚嘴里还糯糯的哼唧了几声。 他侧过头,视线移向窗外,大手一挥,将西服盖回了她身上。 - 回到柳溪公馆时,已经是12点一刻。 被许博洲搀扶着进屋的周晚,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一些,垂着头,长发散落,脱了高跟鞋后,整个人瘦小到更像一只随手能被他拎起的小兔子。 一切到周晚躺上床上时,都还正常。 直到许博洲去浴室取了条毛巾出来,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刚刚还安静躺着的周晚坐了起来,掩面而泣,小身板一抖一抖,嘴里咬着含糊不清的词:“我不开心……我一点也不开心……” 扔下毛巾,许博洲坐到了床边,轻声哄她:“你喝多了,别乱想。” 突然,周晚抓住了许博洲的肩膀,仰起脸,眼尾红红的:“我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许博洲怔住,没有吱声。 周晚不开心的摇他的肩,撅起嘴:“回答我嘛。” 许博洲点了头:“嗯,漂亮。” 周晚满意的笑了笑,脸上还挂着几滴泪,她吸了吸鼻子,又问:“我很有钱也很有能力,对不对?” “嗯,对。”许博洲这次很快顺着她的话,点头。 周晚的表情忽然骤变,瘪着嘴,抽泣了起来:“虽然我什么都有,但是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你知不知道……” 她喝醉后很爱哭,话也很密,和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的总裁,判若两人。 高中就见识过周晚喝醉后的样子,许博洲不想让事态更偏离轨道,劝她好好躺下休息,但她就是不愿意,甚至还抓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心脏的位置压了压。 “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不开心?”她眼里被泪水溢满。 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就脱到了沙发上,此时的周晚只穿着那件小吊带,上身单薄得很,许博洲的手掌没有摊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触碰到了一些像海绵一样柔软的部位,使得他呼吸加快。 他立马抽出手,走到桌边,将购物袋里的苏打水倒进了杯子里,又拆开了一块苏打饼干,坐回床边,喂到了周晚的嘴边:“喝点苏打水,再吃一块饼干,会舒服点。” 周晚就这样乖乖坐着,支着脑袋,细长白皙的脖颈高高仰起,红扑扑的脸颊格外可爱,她咬了一口脆脆的苏打饼干,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苏打饼干呀,你是谁呀?” “……”许博洲敢断定她这酒压根没醒。 周晚没力气,拿不住水杯,许博洲只能喂她喝,咕噜两口后,她突然掐住了他的脸,线条硬朗的一张脸上,没什么肉,掐起来手感不是特别舒服,她皱眉:“你好硬啊。” “……”许博洲出不了声。 周晚的意识已经飘到了外太空,收都收不回,手指又去摸他的鼻子、眼睛:“你长得好像我那个好朋友,许、博、洲呀,但是我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她忽然摇头晃脑:“切,他才不会过得不好,肯定有好多好多女朋友……” 这话说得是越来越不着边际,许博洲放回水杯后,劝了几次,周晚都不愿意躺下,他只好强势的推了推她,只是刚刚稍微用力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就立刻嚷嚷:“许博洲,你欺负我……” “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欺负我……” “你把我弄疼了啦……” “我要不喜欢你了……” 密集的醉话扑向许博洲,可他只抓住了最后一句,他重重的坐到了周晚身前,一只手掌撑住了她的背,另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压低嗓音后,语气变得强势:“不喜欢我,你要喜欢谁?” 喝高的周晚,只感觉到有东西卡住了自己的下巴,她不舒服的想挣扎,但嘴巴迟迟没张开,闭口不答。 许博洲低下脸,近距离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趁周晚没有意识,乱吓唬她:“不说,就不让你睡。” 周晚嘴里呜呜咽咽,脑袋摆来摆去。 可能晃头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周晚一阵晕眩,一头栽倒了许博洲的怀里,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闷了许久,她突然不乐意的捶了捶他:“你的衣服好臭啊,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许博洲一哼,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脑袋:“是谁在电梯里差点吐在我身上。” 当事人是不可能给予回应的,周晚沉甸甸的脑袋,从许博洲的胸膛往下坠,磕过他的胸腹,垂到了他的腿上,像是找到了一片稍微柔软的平地躺下了:“上面太硬了,还是这里躺着舒服。” “……” - 第二天,周晚是自然醒的,她睁开眼时,在白纱帘里晃动的阳光,从朦胧不清的金色虚影到逐渐清晰,她终于恢复了意识。 才7点半,还不晚。 周晚准备去厨房下碗面条,再喝点冰苏打水,让自己缓缓,只是起来的瞬间,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吊带裙,又看了看椅子上摆放整齐的脏衣物,她心脏一缩,像被吓到似的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可不管她如何回忆,断片的部分,根本凑不齐。 到底是谁帮自己换的睡衣呢? 不可能是卫也,可家里也没有别、人…… 难不成是许博洲? 带着这些疑惑,周晚换了身棉质睡衣走去了客厅,恰好撞见了刚刚进家门的许博洲,他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健身回来,黑色的冲锋衣上有些汗迹。 许博洲取下了头戴式耳机,躁动的金属乐在耳机里低频的震,他感觉周晚有话和自己说:“找我?” “嗯。”周晚点头。 许博洲汗粘着冲锋衣,不舒服,他先说了一句:“刚运动回来,不介意的话,我先脱一下衣服,放心,我里面穿了衣服。” “……嗯。” 周晚靠着过道的墙壁,看着许博洲脱衣服,他扯开冲锋衣的拉链,三两下将外套脱下,她才发现,他所谓的穿了衣服,指的是一件背心,肩颈、手臂的肌肉赫然清晰,脖子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女流氓。 “找我什么事?”许博洲回过了身。 或许是因为对面的男人是自己特别信任的发小,周晚并未觉得不好意思:“我想问,昨天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许博洲没回避:“你自己。” “我自己?”周晚一惊,因为以往从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 许博洲“嗯”了一声,斜着身子看过去:“我也没想到,几年没见,你喝高了以后还多了一项技能,自己换衣服。” 周晚听笑了,她没再多想这件事,看了看时钟,惊讶的问:“许博洲,昨天我们回来应该都挺晚了吧,刚七点半,你就健完身了?” 许博洲:“嗯。” 周晚用崇拜的语气夸他:“你好厉害,好自律啊。” 抓起沙发上的脏衣服,许博洲径直朝阳台上的洗衣机走去,在推开玻璃门时,语气极淡:“压力大,需要发泄。” “……” 第八章青梅竹马 第八章 收拾一番后,许博洲先出了门。 下楼去取山地自行车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他撇了一眼来电的人名,冷漠挂断,以骚扰电话对待。 可来电的人不依不挠,发来两条微信。 ——「少爷,许先生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少爷,如果有时间,还是先回家一趟。」 随意扫了一眼,许博洲揣回手机,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罩上棒球帽,迅速坐上自行车,双脚一蹬,风徐徐的灌进他的蓝色冲锋衣里。 万束阳光洒向树下迎风骑行的背影,映出一道道耀眼的光。 - 星荣,男更衣间。 排班表已出,许博洲和纪燕均被安排从下周一开始飞,这周他们比较清闲,只需要来公司熟悉熟悉新环境,毕竟香港和内地的工作环境有所差异。 上午有一个会议,他们在换制服。 纪燕均坐在椅子上脱鞋,抬头时,看见赤着上身的许博洲,背后有点不对劲,他坏笑:“你背上的牙齿印怎么来的?” 许博洲手绕到背后摸了摸,没说话。 纪燕均干脆站起来,检查起好兄弟的身体,他发现许博洲的腹部也有一排很明显的牙齿印,啧了啧:“谁咬的?这么凶?” 许博洲依旧没回答,脸上也没有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打开柜子,许博洲将换下的衣物塞进去时,盯着t恤,走了神,耳畔回荡起昨晚女人醉醺醺的撒娇。 “咬一口嘛,你让我咬一口嘛。” “发泄一下,就发泄一下下,好不好?” “小气鬼。” 男人扣住对自己进攻的小脑袋,呼吸急促:“周晚,占我便宜是要还的。” 女人二话不说,抱住眼前结实的腰,狠狠在腹部的沟壑上咬了一口,头顶上方是男人极力克制的闷哼。 许博洲轻笑一声,然后合上了衣柜。 穿好制服,戴上手表后,他扭头,刚好看见在系制服衬衫扣的纪燕均,腹部上的抓痕十分明显。 许博洲扒开纪燕均的衬衫,用同样的语气问他:“谁抓的?” 纪燕均慢慢系扣子,笑:“内地医生的手劲有点大。” “这么听来,新欢是医生?” “嗯。” “好多久了?” “你应该问,我们能好多久。” “……” 即便他们算得上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但对于彼此的私生活,他们不太过问,除非对方想说。 许博洲没多问,收拾好后,先走了。 - 十分钟后。 许博洲走进会议室,一眼便看见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的周晚,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后,方领的长裙露出了细白的脖颈,妆容精致,丝毫看不见昨晚酗酒后的疲惫。 待两位机长坐下后,周晚看向他们说:“其实今天的会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飞行部和空乘部的同事,让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好。”许博洲和纪燕均点头。 许博洲视线扫过去,头侧向左边时,视线忽然和某位空乘交汇,两人礼貌一笑后,又同时挪开。 他涌起的不安情绪被周晚的声音打断。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星荣的得力干将,飞行部最资深的飞行员,胡颂。”周晚带着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走到了许博洲和纪燕均身边。 “你好。”他们一一与男人握手。 胡颂,四十出头,有着十分丰富的飞行经验,在星荣做了近十年,算得上是飞行部的头,平时大家都亲切的叫他,老胡。 他这人念旧,一直不舍得离开。 许博洲紧紧握住胡颂的手,眼里是敬仰:“偶像。” 胡颂笑道:“夸张了,你可比我有名气多了。” 许博洲:“你做空军飞行员的那些事迹,我可以一件不落的背下来,空中猎鹰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他扣住胡颂的手臂:“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共事,希望我们能一起飞。” 一旁的周晚有些诧异。 如此谦逊的许博洲,是她从未见过的,印象里,他特立独行又轻狂,对自我要求极高,更别提,他能崇拜一个人。此时的他,在面对自己无比敬仰的人时,眼睛里似乎冒出了星光。 她觉得,还有点可爱。 安静的会议室里立马热闹起来。 充斥着愉悦的聊天声。 结束后,周晚赶回办公室和集团开视频会议。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而许博洲貌似在等人,逆光站在走廊里,脸上的表情是他少见的紧张与惶恐。 “hi。”是女人的声音。 许博洲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hi,好久不见。” 时雪菲笑了笑:“好久不见。” 两个人短暂交汇的目光,又是许博洲先移开的,简单打完招呼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略微局促。 长廊里静了几秒,时雪菲走近了一步,口吻像是试图在安慰一位愧老友:“别多想,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不错,而且,能看你重新站起来,斗志昂扬的继续飞,我很开心。” 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许博洲抬起眼的瞬间,看见了时雪菲眼底似乎有泪花在闪,只不过很快被她的笑容掩盖,她大方伸出手:“你来了一周,我还没有正式欢迎你,很开心能和你再次成为同事,祝我们合作愉快。” 望着眼底的手,许博洲怔了几秒,而后礼貌的握住。 时雪菲走了。 这时,在会议室的门边的纪燕均,几步走到了许博洲的身前,给予了好朋友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吧,shirley不会怪你的。” “嗯。” 从楼上下来后,许博洲和纪燕均恰好碰上了也准备去吃饭的胡颂,胡颂很热情,便说请他们去附近吃一顿祁南菜。 三个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昂首挺胸的往大厦外走。 谈笑风生。 聊到了玩的话题,纪燕均想顺便邀请胡颂:“captain……” “诶诶诶,别给我来洋人那一套。”胡颂抬手示意,他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听不来太时髦的叫法:“叫我老胡就好。” “老胡?”纪燕均疑惑:“可是你不老啊。” 走在中间的许博洲勾住他的背:“这在我们内地是一种亲切的尊称。”又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入乡随俗,懂不懂。” “哦。”纪燕均拉长语调:“那以后我叫你,老许。” 许博洲斜睨了他一眼:“嗯,老纪。” 胡颂在一旁笑。 男人之间的乐趣有时候幼稚到要命。 纪燕均回归正题:“那,老胡,你周六要不要和我们去livehouse?” “livehouse?”胡颂摇头:“那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我一把老骨头,玩不动。” 纪燕均说:“但是有些人,应该很希望自己的偶像听他表演。” 胡颂看惊讶的看向许博洲:“你表演?” 许博洲点头:“嗯,以前组的乐队来祁南演出,我顺便玩玩。” 胡颂惊叹了一声,爽快答应:“好。” 而后,他立马掏出手机:“不过,我得先得报备一下。” 纪燕均挑眉:“老胡,原来你是老婆奴啊。” 发完信息,胡颂指着身边两位年轻人说:“等你们找到心爱的女人,把她们娶回家,你们也会和我一样,什么都听老婆的。” 几阵笑声在树下回荡。 - 总裁办公室。 刚刚结束了视频会议的周晚,终于能松口气,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袋空下来,不知道为何,忽然又想起了昨晚换睡衣的事。 因为始终觉得有些不合逻辑。 许博洲说是她自己换的,但她总觉得不太可能。 想了想,周晚拿起手机,手指点了点摄像头的app,她无意想要偷窥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昨晚自己酒醉后发生的事。 将时间滑动到昨晚12点左右,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等了十几秒,漆黑的屋子忽然一亮,画面里,她醉醺醺的靠在许博洲肩膀上,他先蹲下身,替她将高跟鞋脱下,只是她无意识的乱动,鞋跟扎到了他的手背。 周晚隔着屏幕都感到了疼痛,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监控里,许博洲没有在意这点小伤小疼,又扶起了东倒西歪的她。 她边往卧室走边摸他的脖子:“卫也,你怎么长高了啊?”又摸了摸他的鼻梁:“你眼镜呢?你看得清路吗?” 清醒的时候,周晚比任何人都嫌弃自己喝高后的胡言乱语。 卧室里没有监控,画面停在了房门外。 她试着将进度条往前拉了拉,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卧室的门被拉开,再走出来的许博洲,上身的t恤不见踪影,赤着身朝吧台走去。 周晚赫然一惊,手腕脱了力,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她避开了监控画面,毕竟一个成年男人,光着上身,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怪异又羞耻。 调整了呼吸后,她重新拿稳手机,看向屏幕。 许博洲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盒冰块,铲了一半倒进杯子里,然后倒入冰水,仰起头,咕噜往身体里灌,一杯不够,他又喝了一杯。 大半夜喝这么多凉水,周晚只觉得他不要命了。 春天而已,不至于燥热成这个程度。 镜头一晃,周晚看见许博洲的胸口和背上有牙齿印,她下意识捂住嘴,脑中被问号堆满,这些,难道是她留下的? 监控没有拍到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在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哐当”一声,许博洲进了浴室。 此后,监控仿佛成了静止画面,一个多小时后,他才从浴室出来。 周晚盯着屏幕,她发现他像是做过一场什么剧烈的运动,站在门边,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才回了房。 - 晚上,周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才回家。 重新改革星荣,比她想象中的要难数倍,再加上她是第一次涉及航空、服务领域,有很多进程的把控,她还需要和父亲取经。 “嗯,好,这周日回去陪你吃饭。”周晚在玄关边换鞋,手机顺手搁在了木桌上,和父亲通话:“我想吃姜姨做的金汤蟹黄豆腐,还有番茄龙利鱼。” 聊得开心,她俨然忘了家里还有其他人。 周父在另一头频频点头。 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从客厅里插入:“回来了?” 周父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晚晚,恋爱了?” “不是……”周晚连忙解释,骗了人:“是、卫也,他在我家整理合同。” 她不想多聊了:“好了好了,周日回家见。” “好。” 电话挂断,周晚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了进去,许博洲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他手指疯狂的按键,语气有些不满:“怎么?我现在这么见不得光?好歹,我们双方都知根知底,周叔叔还能误会我们不成?” 周晚没搭腔。 许博洲视线一斜,补充道:“除非你心虚。” “我心虚?”周晚把包包挂好,走到吧台边接了一杯温水:“我为什么要要心虚?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对你有意思一样。” 游戏进入高潮,许博洲紧盯着屏幕,淡淡的说:“万一呢,万一你暗恋我多年,只是我不知道呢。” “许博洲,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吧。”周晚都笑出了声。 许博洲耸耸肩:“身边有一个像我这样优秀,又一起玩到大的竹马,你动点心少女怀春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不丢脸。” 一只抱枕扑腾砸向许博洲。 过去他们走得太近,即便分开多年,周晚在某些方面对待许博洲的方式,还是一如从前,比如说不过他,一急,就会“动粗”。 当然,她也没几个力气,就是砸过去也是温柔的毛毛雨。 一局打完,许博洲放下手机,语气里含着不满的抱怨:“周晚,你对别的男生都那么温柔,就唯独对我这么野蛮,不是打我,就是咬我、抓我……” 听到了什么敏感的字眼,周晚脸一红:“昨天我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许博洲把抱枕揣进怀里,起身走了过去,问:“你怎么知道你昨天咬了我?你有意识?” 周晚低下头:“不是,是我好奇,所以我看了监控。” 许博洲抬起头,双掌用力压了压抱枕,目光探了一圈,在墙角找到了摄像头:“所以你看到了我没穿衣服的样子?” 周晚心虚的解释:“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进去的时候穿着衣服,出来又光、着、身、体。” 后面几个字,声音细若蚊蝇。 “哦。”许博洲拖长了音:“你想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周晚点点头:“嗯。” “我们睡了。” “什么?” …… 周晚脸颊刹那间涨红,紧张到心跳像静止。 许博洲没憋住,笑了笑:“骗你的。” 以前爱逗自己,现在还是,老这么不着调,但每次又会被他坑蒙拐骗掉进坑里,周晚气不过,轻轻踢了许博洲一脚。 许博洲笑:“你酒后的力气比你清醒的时候,至少大十倍。” “……” 周晚扯了扯许博洲的衣角,很迫切想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所以我到底为什么咬你,我们没做什么越界的事吧。” 许博洲摇头:“没有,喝醉了发了点酒疯而已。” “哦。” “就是……” 许博洲话锋一转,周晚的心又提了起来:“就是什么?” 他没着急回答,往沙发上一靠,捞起手机,准备开始新的一局,眼皮也没掀,闲闲的说:“就是下次别脱我裤子。” “……”周晚捂着嘴,吓到差点叫出声。 许博洲语气平静:“放心,昨天我保护好了自己,没让你得逞,不然,”他眼眉一挑,看向她:“我真得让你对我负责。” 周晚抿了抿唇,平复了情绪后,说:“不会有下次了。” “嗯。”许博洲还当上了好人,送上了善意的提醒:“你酒品很特殊,以后能别喝就别喝,万一下次咬了别的男人,他们不一定有我这么正人君子。” “……” 喝了一杯水,周晚试图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沙发边的游戏声又激烈的响起,她换了个话题:“对了,许叔叔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你在哪,我没说你在我这,我只说了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帮你扛不了多久。” “嗯。”许博洲丝毫不想理会这件事。 周晚坐在椅子上,左右思索了一番,还是和他了点心里话:“许博洲,既然叔叔想你,你还是要回去见见他,毕竟,你也不能一直住在我这。” 用力按键的手指突然卸了力,许博洲对上了吧台边的目光:“才一周而已,你就想赶我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方便?” “不是。” 叮—— 气氛微微紧绷之时,门铃响了。 周晚去开的门,楼层管理员将一束玫瑰花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她手边:“周小姐,宋先生送你的花。” “……哦。”她抱住鲜花后,管理员便拉上了门。 客厅里的游戏声消失,静到一丝噪音都没有。 背后的沙发上传来冷冷的声音:“看来,确实不方便。” 第九章“taketurnsband” 第九章 周晚把花抱回了卧室。 她在床沿边坐下,翻了翻鲜花,里面藏了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张livehouse的演出票,手机屏幕亮着,是送花人发来的微信。 song:「项链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还有,也希望你周六能和我一起看演出,替你放松放松。」 周晚已读未回。 她把鲜花和项链小心翼翼的搁在了桌上,唯独拿着那张演出票,是一个当红乐队的演出,名字她再熟悉不过。 叫taketurnsband。 票根上的四张人脸,除了一副新面孔她比较陌生外,其余三人,都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非要说变化,那就是比从前更有星味。 她看了看那张陌生的脸,脑海里的音乐像在旧磁带里播放,她感慨,如果他没退出,贝斯手这个位置会更反叛和轻狂。 突然,手机里弹来视频。 周晚放下票,接通了视频,看到对面的人,她比任何时候都放松:“洋洋,今天这么早就打烊了?” 视频那头,是一个和周晚年纪相仿的女人,着装性感而不妖,一头莹亮的卷发倾泻在肩膀一侧,她叫孟洋,是周晚唯一的好朋友,也是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孟洋在补口红:“嗯,本小姐晚上有约。” “挺好的。” 见周晚有气无力,孟洋关心上:“你怎么了?工作很辛苦吗?” 周晚摇摇头:“不是。” 透过镜头,孟洋隐约看见了玫瑰花:“宋公子送的吗?” “嗯。”周晚。 这位叫宋存的公子哥,是周晚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门当户对不说,更巧合的是,宋存还是她高中时期最高调的追求者之一。周母了解到这点后,说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恨不得他们马上领证。 可周晚很理智,她从来不会被所谓的“缘分”、“宿命”牵绊住,她认为,这就是一件普通的巧合之事,至少目前和高中时期一样,对他依旧无感。 全世界暂时也只有孟洋懂周晚:“这个宋存,高中没看出几斤几两,只知道他家有钱,没想到这些年,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你妈妈呢,也挺会挑,刚好宋家是做制造业的,去年还涉足航空领域,明显就是想联姻,为自己谋利。” 劳累了一天,周晚脑袋都转不动了:“嗯,他是挺优秀的。” “你想和他好吗?” “不想。” “那你讨厌他吗?” “不讨厌。” 孟洋趴在桌上做起总结:“小晚啊,你看看你啊,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生,脑子和精力都留给了做生意,但在感情这件事上,你确实还没开窍。” “嗯。”周晚听着。 孟洋:“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感情,如果你不好和家里人交差,又不讨厌这位宋公子的话,其实就当和普通朋友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别想太多,别内耗。” 顿了顿,周晚点头:“……嗯。” 可能是说上头了,孟洋多说了点:“哎,你自从去波士顿读书,肩上扛着继承家业的重担之后,你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家族生意,这些年,你看看你玩过几回,去国外出差,你也是走哪都在工作。” 她深叹了口气:“这样想想,还是那会许博洲在的时候,你看着开心很多,至少他还能带你玩。” 周晚眼眉稍稍一动,没出声。 孟洋顺着自己提起的人,问了问:“你说许博洲还在澳洲吗?真去开飞机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面对几连问,周晚并没说实话,含糊过去:“没有联系。” 孟洋根本没注意到周晚的小表情:“嗯,你也别和他有什么联系,我当时都怕他把你带坏,他那种人,去了澳洲肯定撒开了玩,哪能定得下心来啊,还好高中你们住一起的时候,他没怎么着你。” 她隔着屏幕,假装去摸周晚的脸:“我就知道我的小晚啊,超级有眼光,肯定不会喜欢上那种眼睛只冲天看的装逼男。” 周晚听笑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许博洲,但是人家也没惹你,别这么说他。” “ok,ok,我闭嘴,我去约会。”孟洋说了声拜拜,迅速切断了视频。 放下手机,周晚刚往浴室走了两步,便听见门被叩响。 家里就两个人,敲门的自然是许博洲。 周晚拉开了门,笑着问:“怎么了?有事吗?” 许博洲侧身倚在墙边,发出邀约:“我之前的乐队,周六在祁南有场演出,他们看我回来了,让我上台玩一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玩。” 竟然会这么巧…… 周晚低下了眼,在想该怎么回答。 许博洲见她在犹豫,便说:“没事,你要是不方便,或者没兴趣,直接和我说。” 思索了一番,周晚抬起头看向他,暂时委婉的说道:“你先让我问问卫也,看看我周末是否重要的安排,如果有空,我会去。” “ok。”许博洲点头,转身前,他补充问去:“有件事,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冒昧。” 似乎与他心有灵犀,周晚抢先一步答:“我单身,你住在这里,我没有什么不方便。” “……”许博洲惊诧他们之间的默契,低头笑了笑后,转过了身。 “许博洲……”周晚叫住了他。 许博洲稍稍侧身:“怎么了?” 周晚:“演出的票呢?” 像是不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大事,许博洲扭回头,背对着她,轻声一哼:“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来看我的演出,还要验票?” “……” - 周六,华灯初上,夜景比白天更摩登。 过去因为临着香港,祁南享受了政策的福利,这些年发展神速,两边的形势像颠倒了过来,越来越多的香港人涌入祁南,不仅是工作,平时周末也会来娱乐消遣。 作为祁南最老牌的livehouse,“fang”位于城内最有韵味的大院里,此前还被世界级的音乐杂志评选为最佳现场音乐头等奖,里面能容纳6、7百人,各种颜色皮肤的人都能看到。 今天整个院里院外被taketurnsband的粉丝攻陷,前年在一档歌手类的节目里爆火后,他们的演出经常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里外,人声鼎沸。 后台的休息室,许博洲和鼓手崔斯杰坐在更衣室里聊天,这次邀请他当嘉宾上台玩玩,也是崔斯杰的想法,乐队几个人里,属他们走得最近。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抽烟。 手机屏幕一亮,崔斯杰看到日期时,突然晃了神,他掰着指头,不可思议的感叹:“今天是4月2号,你最后一次和我们登台演出,是八年前的4月3号,在香港。” 像是被提起了一件尘封多年不愿被翻出的心事,许博洲只冷冷的一“嗯”。 崔斯杰注视着许博洲:“票,我还替你留着。” 许博洲依旧没出声,眼底很暗。 “penny,今天来吗?”崔斯杰着重了今天两个字。 许博洲吐了一口烟,烟雾绕在他的脸庞边,虚化了他脸上的情绪,他掐灭了烟:“会来。” 崔斯杰一拳锤向许博洲的肩:“你行啊,一回来就直接住进penny家,又跟她同居。她呢,生意确实做得牛逼,但感情上真是没开窍,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引狼入室。”他又说:“还是一匹饿了十年的狼。” 许博洲轻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扯下衣架上的黑色皮衣,利落的套上身:“万一这次是兔子,先吃了狼呢?” “许博洲,你确实自恋了点。”崔斯杰笑他不要脸。 许博洲拉开门,下颌抬起,语气沾了点自傲:“走着瞧。” - 既然都是来看同一场演出,周晚并没有二选一,她认为,既能给母亲一个交代,也能支持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平时很少来这种喧嚣的场合,她一下车,就被周遭的应援声闹得有点不适应,走到门口时,还差点被粉丝挤开,还好同行的宋存扶住了她。 宋存长得斯文,白净高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边的眼镜,乍一眼看上去,温和到没什么攻击性。 验票口,保安好不容易维持好混乱的秩序。 宋存刚拿出票,还没有递给工作人员,却看见工作人员打开了闸门,让周晚正常通过。 工作人员没说理由,不过周晚猜到了,应该许博洲安排的人。 进去后,宋存好奇的周晚:“这家livehouse和你有关系?你们周家收购了?” 周晚觉得现在的宋存,什么都能和生意扯到一起,她边走边解释:“我们家还不至于要把整个祁南占为己有,是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打过招呼了。” “哦。” 随后,两人进了场。 livehouse没有座位,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浪舞池,看这种乐队表演,自然要全场跟着嗨更有感觉。 还有几分钟开场。 周晚和宋存在中后方的位置站着。 宋存怕周晚不适应这里,绅士的说:“一会,你要是不想呆了,嫌吵,我们就走。” 周晚点点头:“好。” 突然,灯光暗下,鼎沸的舞池里更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屏幕里用手写的字体,一笔笔的勾勒出“part1”、“seventeen/17岁”、“那年,我们,第一首歌”,“来自hoobastank乐队的thereason”。 鼓声敲响,白织灯依次一束束从顶上打下,半罩在鼓手、吉他手和贝斯手身上,只是四人的乐队,此时的台上却多出了一个人。 当粉丝都在疑惑时,屏幕上又勾勒出了字幕—— “没有他,就没有taketurnsband。” 这算得上是给粉丝的开场惊喜。 第一波高潮将演出的气氛直接拉到顶。 乐队四个人将今天贝斯和主唱的位置,留给了他们的好朋友许博洲。 绚烂的光束一道道斜着打下,后方是腾起的缕缕烟雾,黑色皮衣、皮靴,一身摇滚着装的许博洲,似乎天生就是属于舞台中央、被聚光灯追逐的人,当上百双目光盯着他,他丝毫不怯场。 一开口,和摇滚完美匹配的磁性嗓音,惊艳四座。 “i039;mnotaperfectperson 我并不完美 asmanythingsiwishididn039;tdo 所做过的事都是身不由己 buticontinuelearning 但我一直在尝试 inevermeanttodothosethingstoyou 我无意那样对你……” 高二那年的暑假,许博洲从喜欢的乐队里,挑出了这首hoobastank的thereason,作为taketurnsband登台表演的第一首歌。 四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登台前,手迭手,用力吼出的那声“go”,时至今日,依旧在他的心底回荡。 乐队对于他来说,不止是反叛、个性的玩乐。 而是,振奋鼓舞他前进的兴奋剂。 台下是一阵阵爆发式的合唱。 台上的许博洲抱着贝斯,身体跟着节奏和情绪摆动,而他的目光也不忘在混乱拥挤的人群里去寻找熟悉的人影。 灯光冲台下旋转了几圈。 许博洲目光敏锐的找到了想见到的人脸,只是同时也看到了她旁边的男人,男人轻轻搂住了她的肩,不知是故意,还是出于绅士想替她挡开旁边的人。 亢奋的节奏激昂的响彻在场内。 从台上投下的那束目光,锐利又冰冷,当许博洲唱起那句“i039;vefoundareasontoshow/我找到了理由向你袒露心迹,asideofmeyoudidn039;tknow/向你展示我不为人知的一面”时,他眼前的画面,刹那间,从昏暗的室内变成了阳光刺目的室外。 一束舞台灯投射过来,灯光如昼。 背景里的烟雾,变成了湛蓝的海,台上抱着贝斯的男人,身上的皮衣渐渐被烈日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被潮湿海风吹起的干净白衬衫,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遮盖住了眼眉,但眼神却透着狠劲。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台下那对熟悉的男女。 第十章吃亏 第十章 咸湿的海风、炙热的阳光、和一场朝气蓬勃的狂欢。 海浪翻滚,人潮拥挤。 巨幅屏幕上,用艺术字体书写的乐队名——“taketurnsband”,跟着节奏的波浪,颤动。 海风斜着从海面吹来,灌入少年的白衬衫,他们不顾热浪和烈日,全情投入在人生第一次的登台表演里。 乐队的中心位置,自然留给了许博洲,不光是因为这支乐队是他组建的,以及,他身上还有着和摇滚浑然天成的气质,桀骜、反叛又难驯。 他这个人总给外人一种矛盾感。 第一眼,会畏惧他。 第二眼,又会莫名被他吸引。 这场演出,许博洲期待了很久。 他不止期待表演,还期盼台下那双漂亮的眼睛,能够投入的看向自己。 只可惜,总有人喜欢做“碍眼石”。 台下的人浪从后往前涌,少女又一次被挤开,她先扯了扯露腹的短上衣,又拉了拉白色短裙,害怕自己的肌肤不雅的暴露在外。 看上去,她像是第一次穿成这样出来玩。 “麻烦你让一让,谢谢。”旁边的男生及时伸出手臂,拧眉喊了几声。 少女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去看他:“谢谢你,宋存。” 两人对视而笑后,一同望向舞台。 而舞台上抱着贝斯的少年,目光收紧,直直的盯在一处,锐利冰冷。 十分钟的演出在鼎沸的热浪里结束。 四人下台击掌,庆祝他们第一次的完美表演。 原本是一件足够亢奋的事,但许博洲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气压很低,搞得其他几个人都不敢惹他。 只有崔斯杰勾住许博洲的肩,顺着他的情绪骂:“操,姓宋的被拒了三次,还缠着周晚不放,脸皮真他妈比墙还厚。” 许博洲没什么搭理人的心情,默默在一旁把贝斯收好,和几个哥们道别后,挎上运动包,匆匆忙忙走出了休息室。 崔斯杰好心往他包里塞了一瓶冰可乐,让他去去火。 刚在酷暑里完成了一场表演,许博洲的颈脖上都是汗,他将衬衫袖口挽到臂间,用力掰开可乐的拉环,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一鼓起,线条清晰,是属于这个年纪并不过分的力量感。 他往前走了两步,恰好看到了从人群里困难挤出来的周晚,还有她身边的“护花使者”。 他无意识的捏住手中的易拉罐,气泡“嘶嘶”的往外冒。 整个沙滩被亢奋的音乐包裹。 许博洲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声,只看见宋存像在询问周晚什么,但周晚明显在拒绝。 宋存的不依不挠,使得周晚越来越为难。 周晚在躲避,直到她的耳畔边传来一道喊声,少年的声音穿过音浪,每个字却依旧清晰有力:“周晚,回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透着宣誓主权的威慑力。 宋存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个叫做许博洲的男生,和周晚走得很近,还常常一起回家,但他问过周晚,她说,是好朋友。 这么亲近的“好朋友”,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点很难打车,我送你走。”宋存还在执着。 周晚的个性很柔,从她的口里几乎听不到任何难听的话,即便是拒绝一个人,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僵,当她想再次表达态度时,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周晚,走。”少年的声音比方才显得强势了些许。 和温柔待人的周晚不同,许博洲是一个浑身带刺的人,对不喜欢的人,他一丁点好脸色都不会给。 宋存知难而退。 随后,许博洲带走了周晚。 太阳渐渐下了山,温度降下来,周晚身上终于没了被火烤的滋味,缠绕在腰间的链条,也终于凉了一些。 她看见许博洲的脸色不好,语气温柔到生怕惹到他:“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许博洲仰头抿了一口可乐,没答,一双眉目似乎比刚刚更冷。 周晚委屈的说:“是我太矮了,根本挤不到前面,对不起,没能站到第一排支持你,给你鼓劲。” 周晚长得慢,个头也就刚刚到一米六,但许博洲从小就长得高,才高二,他的身高已经到拔到了一米八三。 许博洲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瘦瘦小小的少女,脑袋刚过自己的肩线,他懒懒散散的脱口而出了一句:“小不点。” “……”周晚才没和他一般计较,反而有些骄傲的说:“我再是小不点,也比你大几个月,你要叫我姐姐。” 她雀跃的往前蹦了几步。 忽然,一大片黑影将她罩住,滚热的气息从耳畔一侧传来:“但是姐姐不听话,我可能要写检讨书。” 周晚没听懂:“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写检讨书?而且我哪里没听话?” 许博洲仰起头喝可乐:“周叔叔知道你脾气好,担心你在学校会被其他男生欺负,就让我看着你,但是那个六中的男生刚刚搂了你,你说,是不是算我看管失误?” “宋存哪有搂我?”周晚反驳。 许博洲伸出手臂绕到她的肩后,还原了刚刚那一幕:“他刚刚这么做了。” 周晚立马解释:“那他是帮我推开挤我的人。” 许博洲收回手:“最好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 夕阳浸染了天际,许博洲带着周晚站在树下打车,但音乐节里人山人海,一大群人往外涌,车少人多,供不应求。 看到一辆蓝色的公交车开过,周晚突然兴奋的扯着许博洲的衣角说:“啊,我忘了,海1是从南海角这里发车,据说这趟车能看到最漂亮的海边落日,我还没看过,我们别打车了,你陪坐公车回吧。” 许博洲没有犹豫的选择了陪同。 排队等海1线的人也不少,大多数都是冲着那几分钟的绝美日落海景来的,祁南政府还懂年轻人,就连公交车的颜色,也选择浪漫的海蓝色。 等了三趟,他们终于上了车。 虽然无座,但周晚算运气好,抢到了冲海那一面的窗户位置,她扶着身前的椅背,而许博洲则站在她身后,抓着上方的扶手杆,牢牢的看着她。 许博洲看着举着手机一脸高兴的周晚,笑她没出息:“看个海边日落而已,淡定点。” 周晚轻轻哼了一声,冲他调皮的吐了吐舌。 车门关闭,公车缓缓驶出站牌。 自从听好朋友孟洋说过海1线有多浪漫后,周晚就特别想来看看,不过平时上课没时间,暑假,孟洋回了乡下看奶奶,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陪自己来。 今天也算是撞到了。 公车绕着海边公路行驶,距离下一站有小二十分钟的路程,窗外掠过一排排成荫的绿树阔叶后,终于,视野里能看见海面耀起的光斑。 车内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往窗户边靠。 周晚举着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全神贯注的捕捉夕阳。 她有多爱日落呢,夸张点说,她想收集全世界每座城市最漂亮和独有的落日余晖。 海风拂过,碎金般的夕阳温柔的洒在广阔的海面上,海岸线蜿蜒曲折,海浪缓缓的翻滚,波纹柔和,司机刻意减速,拉长了欣赏的时间,逼真的美景,却如梦如幻。 夏日海边的落日,像是少女懵懂的情愫。 只顾着拍照的周晚,车一晃,她身子跟着一倾斜,手机差点掉下去,还好,身后的那只手臂及时捞住了她,她的腰很细,而腰上的胳膊充满力量,从车窗的影子里看去,背靠在身后宽阔的胸膛里,她像是整个人被许博洲用单臂死死箍住。 “站稳。”许博洲将周晚扶正。 毕竟是被男生触碰到敏感部位的肌肤,周晚抿了抿嘴,脸颊透着红,不知是天气热的缘故,还是出于男女有别的害羞。 公车驶出了海边,车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两站,也不见下车的人,车厢里的冷气似乎都不管用,周晚的肌肤上都冒出了细汗,她不敢再摔倒,便紧紧扶着车椅。 许博洲单手抓着扶手杆,一手在划手机,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点开,放大,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周晚。 周晚侧头:“怎么了?” 许博洲饶有趣味的笑了笑:“我刚刚看到一个帖子,有人说海1线是姻缘线,说是第一次一起坐海1看到海边日落的男女,会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成为夫妻。” 周晚一怔,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许博洲弯下腰,问:“你是不是该和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和你道歉呀?”周晚不乐意。 许博洲把脸又低下去了一些,声音压得很轻:“万一这个说法真的很灵,我岂不是要吃点亏,把你娶回家。” 周晚凶起来讲话,也软软糯糯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许博洲。” 哼笑一声,许博洲挺直了背,看向窗外。 - 从南到到北,他们几乎横跨了整个祁南,下了海1线后,许博洲打了车,周晚在车上累到睡着了,睡得太沉,以至于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也毫无意识。 差不多7点半左右,他们回到了周家的别墅。 下车后,周晚还是昏昏沉沉的。 许博洲撕开了一颗薄荷糖,让周晚张嘴,她脑子都转不动了,本能的张开了嘴唇,但又被许博洲逗了一次,他把糖扔进了自己嘴里。 “许博洲,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坏啊。”周晚急起来还上了手,小猫挠人似的打了打许博洲。 许博洲又让她第二次张嘴。 周晚闭紧了唇,不想上当。 “张开。”许博洲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周晚似乎总会鬼使神差的听话,她张开了嘴。 许博洲弓下背,刻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天边残留着晚霞最后的余光,此时两人的视线都有些朦朦胧胧,他笑着将薄荷糖轻轻扔进了她的口中,她的舌尖瞬间冰冰凉凉,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融进夕阳里的周晚,看上去比白天更温柔娴静。 许博洲多看了她一眼,但暗暗的光影里,看不清晰他眼里的情绪,他直起背,带着她往院里走。 两人没走几步,周晚先听见大厅里传来了男人聚餐的笑声,高声说话的那位是她的父亲。她焦急的扯住许博洲:“爸爸妈妈怎么会突然回来,他们看到我穿成这样,一定会很不开心。” “别慌。”许博洲拍了拍她的手背,镇定的安抚她:“我们走后院的门。” 今天周晚的打扮,如果被古板的周父周母撞见,一定会严厉的斥责。作为乖顺的富家千金,平日里任何一件事都极其的讲规矩,从穿着到言行举止,从来没有犯过错,严格的活在父母的刻度尺里。 周晚边走边想去撕大腿后侧的蝴蝶纹身:“你怎么贴得这么死呀,我撕都撕不开。” 见她如此紧张,许博洲干脆停下脚步,蹲下身,借着院子里幽暗的壁灯,他一手扶住周晚的腿,一手小心翼翼的去撕纹身。粘得太紧,她疼得差点喊出声,却害怕的及时捂住嘴,声音从指缝里发出来:“许博洲,你轻点,弄疼我了。” “好了。”许博洲撕开后,继续带着周晚往别墅的后门走。 但刚刚从花园小道里拐过去,周晚看见母亲和几个阿姨在后院里喝茶聊天,她吓得揪住了许博洲的衬衫:“怎么办啊。” 见前后都是死路,许博洲暂时只能带周晚先出去避避,但两人刚回身,周父却带着朋友往花园里走。 两面夹击之下,许博洲迅速将周晚拽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这间房子是用来装清扫工具的,所以狭窄不说,里面还堆满了扫帚、拖把、浇水壶之类的工具,几乎很难容下两个人。 许博洲堵住了门,周晚则面冲他而站,距离近到像是要抱住他,可今天她穿得本来就轻薄,甚至腰腹、腿都露在外面,稍微贴得近,就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像在被火烫,她小腹上的汗水都蹭湿了他的衬衫。 逼仄的杂物间里,只有一扇最顶上用来换气的小窗,但高温难耐的酷暑夜,在里面多呆一分钟,就能热到难以呼吸。 可比难呼吸的是,周晚的双脚踩在后面的杂物上,站得很不舒服。 “抱着我。”许博洲声音很低。 周晚浑身紧绷的站着,摇摇头:“这样不太好。” 虽然他们从出生就认识,熟到她觉得有时候并没把许博洲当成有攻击性的男生,但毕竟已经是高中生,身体都发育成熟,再有小时候这种打打闹闹的肢体接触,实属不妥。 “嗯,是不太好。”许博洲低着眼眉,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说:“但是情况比较特殊,我可以吃点亏。” “……”周晚诧异的看着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反而觉得自己在吃亏。 突然,扫把的竹条刺到了周晚的小腿肚,她失去了平衡,跌到了许博洲的怀里,本能的选择抱住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刚想松开手,手却被许博洲狠狠扣住。 许博洲垂下头,盯着那个贴着自己胸口的脑袋,声音在滚热的空气里变得略微沙哑:“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 第十一章“Angeline” 第十一章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杂物间唯一能落脚的地,贴着身站。 周晚揪着许博洲衬衫,丝毫不敢乱动,因为胳膊稍微上抬一点,上衣就会往上掀,衣服很短,她担心胸衣会露出来。但狭小的房间里实在闷热不堪,他胸腹上的热气直往她前身覆去。 周晚稍微侧头,想穿过门去听听外面的情况。 哪知,父亲不仅没有走,反而还叫上了母亲,一同在院子里和朋友散步闲聊。声源很近,她紧张到心底在敲鼓:“怎么办,妈妈本来就因为我这次期末考试掉了十分的事而生气,如果再让她看见我穿成这样出去玩,一定会更让她失望。” 都说女儿和母亲比父亲更亲,但对于周晚来说,却是反过来的。 从有记忆开始,她记得,母亲总是会轻抚自己的头,用最温柔的语气,去命令她,要求她,教育她。久而久之,她习惯了活成母亲心中“完美女儿”的形象,出色、知分寸、守规矩、讲涵养,甚至是不允许犯错。 而周晚的循规蹈矩和谨慎,对离经叛道的许博洲而言,理解却又心疼,所以他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打破她的窒息,带她在规矩之外,享受快乐。 比如今天,他会给她挑一身,她从来不敢尝试的辣妹装,给她贴一次,她认为很酷却没胆纹的纹身。 听见外面父母和朋友的笑声,周晚紧张到双手有些发抖,唇中一直愧疚的念着那句:“我不想让妈妈失望……” 许博洲扶正了她的肩,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塞入了她的耳朵里。 “干嘛?”周晚抬起头。 许博洲没说话,将耳机线插入手机听筒里,从歌单里点开了一首歌,屏幕里黄色的cd封面转动起来,轻快的前奏跳入了周晚的耳里。 歌她很熟,是陶喆的《angeline》。 “说从前有一段恋曲 埋藏在深海里 贝壳潮汐 见证这段爱情 那个女孩叫做angeline 歌声甜的像蜜……” 明快的节奏渐渐抚平了周晚紧张的心,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陶喆的声音吸引走,沉浸在了这首千禧年的舞曲中。 “ohangeline mylove foryou 永远不忘记你 深藏在我心里……” 听到投入的时候,周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本揪着许博洲衣角的手,逐渐松开,无意识的用最舒服的方式揽住了他的腰际。 她被细汗沁过的上衣有一点点透,里面的浅沟,在光线并不充裕的房间里若以若现。 许博洲低头时,扫过了少女柔软的春光。 那种清纯中泛起起的点点欲意,哪是一个血气方刚少年能忍得了的,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迅速移开目光,下颌绷紧,像是在极力的克制与挣扎,锋利的喉结用力滚动,攥紧了拳。 一开始,周晚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戴着耳机的她,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直到有一股滚热的气息覆向了自己的发丝,她才摘下了一只耳机。 左耳是音乐声,右耳是少年极为用力的喘息声。 周晚虽然在感情里反应迟钝,但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有,她知道这是男生起了那方面的反应。 “许博洲……”她轻声叫了叫他,但不敢抬头,一双眼睛只敢盯着墙壁。 许博洲自然不好受,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就容易产生幻想,尤其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三好学生,和乐队那几个家伙每天泡在音乐室里,没少聊这方面的事。 他只能用理智压住内心的禽兽想法。 周晚下意识的往后退,但扫帚的细竹条又扎到了她的小腿肚,一着急,整个人往前一弹,抱住了身前高大的身躯,虽然隔着一层牛仔裤的面料,但她也能感受到身下的温度。 她害羞、紧张又慌乱。 “许博洲……”当感觉越来越强烈时,她开始怕了。 就是再混蛋,许博洲在这种情况下,也干不出那种禽兽事。他想往后退,但牛仔裤的扣子被周晚腰间的链条缠住,他一手撑住墙壁,让自己站稳,另一只手往下伸,想去扯开链条。 但慌张胆小的周晚以为他是要做别的事,脸颊绯红:“许博洲,你不能对我做这种事……我们只是好朋友……” “……”许博洲一怔,看见周晚快要急哭了,他有了点恶劣的心思,修长好看的手指往扣子上一挪,但没解开。 虽然只是一个预备动作,但已经吓到了周晚,她疯狂往后躲。 突然,耳机线用力拽出了手机,一起飞了出去,周晚也差点倒下去,是许博洲及时揽住了她。 顿时,她的脸红透了,薄薄的皮肤上都能看得见血丝。 许博洲退后了半步,背抵到了门上,模样懒散的说:“我17了,不是7岁小孩,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周晚垂着头,抿紧唇线,连话也不敢说。 外面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杂物间里少年和少女的呼吸声凌乱又急促,许博洲借着从窗缝下那束亮光,看清了周晚脸上的羞红,他笑了笑:“怎么?刚刚以为我会对你做那种事?” 像周晚这样品学兼优的乖乖女,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谈及过性方面的话题,班上那些女生聊到这些事时,她也没参与过,此时,她紧张到连头皮都有些发麻,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顺着本能点点头。 许博洲低着头,好玩似的问了问:“那如果刚刚我真的没忍住˙,怎么办?” 周晚敏感的抬起头,轻轻瞪了瞪眼:“如果你那样做,我们就绝交。” 看上去是情急之下蹦出的一记威胁,门边少年听后,只不在意似的一笑,问:“是吗?为什么没有其他可能?” “什么可能?”周晚问。 许博洲压下声,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了那个暧昧的词:“比如,情侣。” 周晚愣住,深呼吸,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往这个反向走。” 许博洲:“为什么?” 视线在那张半暗半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周晚去拧门把时,给出了心底的答案:“因为我只把你当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门开了,她先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里另一只身影才走出来。 - 一周后,是开学的第四天,实验中学。 通常放学后,许博洲都不着急回家,会和乐队几个朋友窝在音乐教室里搞点音乐。他们运气好,碰上了像付晓寒这样百年难遇的好老师,又是帮忙搞定教室,又是推荐他们参加演出。 千里马好,也得有慧眼识珠的伯乐。 火红的晚霞烧着天际,太阳在慢慢往下沉,c1音乐教室,后门虚掩,里面传来聒噪的金属乐声。 是许博洲改编了陶喆的《angeline》。 电音震着地板,回声撞击着墙面。 四个人的校服随意的铺在桌椅上,许博洲身上的黑色t恤沁着汗,面料贴着肌肤,胸膛宽阔又坚硬。沉浸在音乐里,他似乎钻进了某件事里出不来,蹙着眉,气压很低。 突然,崔斯杰好像在后门看到了什么人,他喊了一声许博洲,下颌冲后面的人影一抬:“姓宋的。” 许博洲回头,是宋存。 宋存和周晚一样,是走到哪,老师都喜欢的学生,在上学期间,永远都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不耍帅不扮酷。 即便他是六中的学生,路过的老师也认得这位尖子生。 许博洲走出后门,直接问去:“找我什么事?” 他比宋存高一点,身材也比宋存结实许多,看上去气势更盛。 宋存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听着教室里用金属乐,旋律熟悉,他越过了许博洲的话,自顾自的说:“我也喜欢陶喆的《angeline》。” 许博洲没空和不熟的人在这里瞎扯:“直接说事。” 宋存笑了笑,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讲话不疾不徐,猜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说:“周晚就是angeline,是天使,很多男生都喜欢她。” 知道这个姓宋的肯定要找点事,许博洲干脆靠在窗前的栏杆上听他说:“所以呢?” 宋存就是有备而来,他身姿板正的站着,说:“她是周家的长女,实验中学的年级第一,理想专业是金融,人生目标是,继承人。” 一楼的光线本来就不充足,夕阳一沉,更是暗到视物模糊。 许博洲听得漫不经心,只是目前还能有点耐心,听这货发发疯。 宋存继续说:“我和她一样,人生目标也是继承人。” 听到这里,许博洲好像猜到了宋存此行的目的。 如他所料,宋存接下来那句正是:“但你不同,你的人生目标是,飞行员。” 说到最后的职业时,他很明显发出了一声嘲笑。 许博洲身子微微前仰,盯住眼前向自己示威的男生。 点到正题的宋存,眼神从温和变得锐利:“我们刚刚高三,人生还没有完全起步,也就意味着,现阶段的一切都不能作数。人生很漫长,只有目标相同的人,才会在同一条线上一起成长,而和目标不同的人,只会渐行渐远。” 许博洲眉头蹙紧,表情冷淡又凶,可宋存并不害怕,反而变本加厉,往前走近一步,说:“下周二,教育部组织全市高中的年级第一,一起去参加两天一夜的英语角露营活动。” 他刻意一顿,眉毛上挑,笑得阴:“你信吗?我会拿下周晚的初吻。” “……” 第十二章错开的轨迹 第十二章错开的轨迹 一首歌后,livehouse里爆发出阵阵尖叫。 许博洲挥了挥手,下了舞台。 休息室里只有几名在闲聊的工作人员,空空荡荡,能听见舞台的回音。许博洲将贝斯放在沙发上,然后在更衣间里的沙发上坐下,长臂一伸,捞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小小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他盯着地板,又一次走了神。 那是露营活动后的第三天。 原本许博洲想跟着周晚去崇燕岛的露营基地,但前一晚,他被父亲召回家,并且被训斥了半宿,父亲气急败坏之时,甚至脱口而出了那句伤人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安排,你就不要再做我许庭桉的儿子。” 许博洲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越是命令他怎么做,他越是抵触。别人家的孩子在17岁的年纪,都循规蹈矩听从父母的安排,但他不,一身反骨,又过于有想法,没人能搅乱他的人生节奏。 包括,父母。 那天,周晚先回了家,许博洲则在音乐室里呆了一阵,和崔斯杰在路口分开,去拿自行车时,他看到了地上的人影,还有一声冲着他发出的嘲笑。 是宋存的奚落:“为了所谓的梦想,和家里这么较劲,值得吗?”他上下扫视许博洲,又笑:“梦想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是给那些想要改命的普通人造的梦而已。你本身就出生在罗马,但你不但不听父母的安排,还去打扰周晚,现在又闹到要被父亲扫地出门,何必呢?” 本来因为和父亲大吵的事,许博洲还留了一肚子火,这下子被宋存瞬间点燃,他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宋存,表情凶狠:“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点评我。” 高中时期的宋存更瘦,气势上就输了一截,但他要强,反怼回去:“我只是在说实话。” 许博洲眼神狠戾:“说完就滚。” 宋存被噎住,可他这趟来,意图并不在此,他笑了笑,切入重点:“露营那天晚上,我和周晚很开心。” 一怔,许博洲收回了取车的双手,他承认宋存这句话起到了挑衅的效果,他回头,冰冷的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男生:“你对她做了什么?” 宋存不说只笑,故意让许博洲去猜,去心痒。 直到最后,宋存也没有明说。 回到周家后,许博洲看见了被姜姨叫出来吃饭的周晚,他记得那天露营回来,随口问过周晚一嘴,玩得如何,她只说,还不错。 他没有再问下去,毕竟,他们只是好朋友。 可因为答案模棱两可,以至于“露营”这件事,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表演中途,崔斯杰回到休息室换表演服,看到桌上掐灭的两根烟,他吐槽道:“真他妈没料到,姓宋的又出现了。” 许博洲没吱声,点开了微信里沉到底的头像。 对话框里,是对方密密麻麻的留言,几乎一天三条。 他回复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换好衣服的崔斯杰,瞟了一眼许博洲的手机屏幕,笑着说:“康叔在你家做了多少年,就被你这位少爷忽视了多少年,他这工资也是拿得心力交瘁。” 许博洲在对话框里,点开定位,将地址发了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回。 康明:「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许博洲:「让司机把我的车开过来。」 康明迅速回了一个“好”字,但过了几秒,他又问道:「少爷,开哪辆?」 - 表演看到一半,周晚嫌吵,宋存便开车送她回家。 周末的祁南,尽管到了夜里9点多,市区的主干道上也堵得水泄不通,车如长龙。宋存虽然长得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样子,但忍耐性很差,才堵了十分钟不到,他开始不耐烦,不停地按喇叭。 周晚安抚他:“你别太着急,等会儿就好了。” 宋存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脸冲窗外看去。 车内放着音乐,听不见外面刺耳的车鸣声,周晚扭头,静静打量着宋存,隐约想起一件高中时期发生的事。 高三露营回来,宋存非要送她回家,她拗不过,上了他家的车。 傍晚六点是车路最拥堵的时间段,和今天一样,差不多才堵十几分钟,他就以少爷的姿态命令司机开快点,甚至还责怪司机,没提前看导航。 其实事不大,但周晚却对宋存有了不好的印象。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细节怪,别人能忽视的点,她却揪得紧。 路短暂通畅了一小截,黑色的宾利移到了几排高楼前,周晚觉得旁边的景有些熟,她仰起头,楼顶的ledlogo牌很晃眼,是祁南之声的大楼。 光是看到楼,她嘴角就微微上扬,想到过去美好的梦,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哼,这年头还有谁听电台。”可宋存的一声讽刺,破坏了周晚的好心情。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神情高高在上:“如果顺利,下个月我就能收购祁南之声。” “你要收购祁南之声?”周晚诧异。 宋存:“嗯。” 周晚问了一句为什么,宋存不屑的看了两眼高楼,说:“它即便落伍了,但在祁南也一些影响力,买下它,运作mcn业务,做年轻人的生意,才有前途。” 想到电台主播摇身一变直播带货主播,周晚摇摇头笑了,不过即便她内心对祁南之声有不一样的情结,但宋存的做法,的确也符合市场的大方向。 他是宋氏的继承人,和所有资本家一样,只对钱、权有兴趣。 路通后,车行驶得顺畅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宋存把车停在了柳溪公馆对面马路上。 树影扫过车面,影影绰绰,宋存看了看公馆的门,琢磨着一些事,然后回头,侧身弯腰,想去替周晚解安全带。 两人的距离寥寥,周晚感到不舒服,她没让宋存碰自己,笑着说:“我能自己解开,谢谢你。” 宋存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尴尬的笑了笑:“嗯。” 他立马又推开门,想再当一次绅士去替周晚开门,但没想到她自己先下了车,用同样的微笑对他说:“你不必伺候我。” “……嗯。” 但人都已经到了门前,宋存不想错失良机,他开了口:“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就当周晚准备回绝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对着这边照过来。 周晚和宋存同时用手遮住眼睛,视线里,一个高大的人影逐渐清晰。 许博洲合上车门,攥着车钥匙朝眼前的男女走去,他笑着说话,但眼神却锐利的盯向宋存:“不好意思,买回来第一次开,操作失误了。” 这时,周晚接到了一通工作电话,她走到安静的角落去听。 车旁就剩下两个互看不顺眼的男人。 宋存斜着头,看到了不远处停靠的那辆蓝色跑车,他自然认得,是迈凯伦720s,一台顶配到落地需要700多万。 他回过目光,假模假样的伸出手:“好久不见。” 许博洲怎么会搭理这种货色,手揣在冲锋衣里,压根没有伸出来的意思,他看着宋存尴尬的缩回手。 宋存的礼貌也就停留了几秒,而后是不客气的挑衅:“许博洲,你又晚了一步。” “宋总,这话怎么说?”许博洲往前走了一步。 宋存浑身拧着一股高傲劲:“周晚的母亲非常喜欢我。” 听到这句赤/裸裸的示威,许博洲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哦,原来兜兜转转,你做了舒阿姨的干儿子?” “……”宋存脸冷下:“许博洲,别装傻,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嗯,听懂了,”许博洲宽肩长腿,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耸耸肩,赫然收住笑容,眼神锋利:“舒阿姨喜欢你,但你没搞定周晚。” “……”宋存被死死噎住。 与此同时,处理完工作的周晚,急忙走过来,问许博洲:“你怎么开车来了,我的车位不够停。” 许博洲说:“慌什么,我提前联系了物业,给了我一个临时车位,明天我再去买。” “嗯。” 一时间,宋存没有读懂他们此时的关系,有种成了小丑的感觉。 周晚礼貌道谢:“宋存,谢谢你送我回来。” 宋存迟钝了半秒,扯着皮笑:“不客气,应该的。” 周晚先转了身,许博洲刻意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他还有点话要和“老朋友”说,他一掌压向宋存的肩膀:“宋总,要去我家坐坐吗?我给你开瓶好酒。” “……”宋存看着那对一起离开的背影,呼吸不畅。 - 公馆的电梯,慢慢往上升。 封闭的车厢里,许博洲和周晚并肩站,可能是今天恰好碰见了宋存这个人,他压在心里已久的那件事,用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诶,你知道吗,高三的时候,宋存找过我。” “宋存找过你?”周晚一惊:“他为什么找你?” 许博洲双手插在兜里,往后面一靠,从镜子里看着她说:“他看我们住在一起,可能把我当成了情敌,来挑衅我,说……” “说什么?”周晚皱眉。 暗黄色的镜子里,人影模糊,许博洲注视着那张温柔的脸,说:“他说,露营那次,一定要吻到你。” “什么?”周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真这么说?” 她还是单纯的以为,三好学生宋存,不至于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许博洲直起身,哼:“我为什么要骗你。” 周晚垂下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也是。 电梯门拉开,许博洲刻意走在周晚身后,在她按密码时,他顺着问下去:“所以,他成功了吗?” 门开后,周晚握着门把,笑了很久,才回头:“许博洲,我在你心里是那种很特别弱的女生吗?我虽然脾气好,但不至于就能容忍男生对我这种事,尤其还是在高三时期。” 她委屈的哼了哼:“我也是很会保护自己的好不好。” 门外的男人久久没出声,直到看到周晚换好拖鞋,他才合上门走进去,迅速换好鞋,然后转着车钥匙,径直往吧台走:“你去休息吧,今天我当女儿的铲屎官。” “什么女、儿……”周晚疲惫到没有力气去和他掰扯这个幼稚的话题,她点点头后,就往卧室走。 平层两边,是不同的画面。 周晚泡进了浴缸里,而铲完猫砂的许博洲,刚进浴室。 他脱了上衣,双手撑在水池台上,身边没了人后,他解放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他笑了出来,是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的轻松。 但一个人开心不够,他还要分享喜悦。 他给一个人拨去了电话。 大概响了七八声,对方才接。 纪燕均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老许,怎么了?” 许博洲质问他:“这么久才接,在干什么?” “要你管。”纪燕均重复:“怎么了?快说。” 许博洲:“上次去澳洲,你不是看上了我家里限量款的飞机模型嘛。” “是,你的宝贝,死都不愿意送我。” “嗯,”许博洲一笑:“周一到悉尼,我回家拿给你。” “……”纪燕均算是听出点所以然了,他逼问许博洲:“你和penny是有什么进展吗?能让你这么开心,把宝贝送给我?该不会是,她被你吞了吧。” 许博洲嫌烦,只问:“你要不要?” “当然要。” 两人对话结束,许博洲在挂掉电话前,听见有女人在叫纪燕均,声线他很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不过,纪燕均抢先挂了。 洗完澡后,许博洲去了趟猫房,白白和七七都睡了,只有立夏还睁着眼,舔舔爪子舔舔毛。 他走过去抱起了立夏,坐在地毯上,抚摸它:“精力这么好。” 立夏奶乎乎的喵了几声。 逗猫逗得正起劲,手机响了,许博洲看了一眼,是熟悉的人,他在香港的好朋友,康芷晴。 他手不方便,于是用手指点开了免提。 “康医生,什么事?” 电话里的女人,声线有些清冷:“我被调派到祁南的军医院,要在这边呆一年,其实我上个礼拜就到了,只是一直很忙,忘了联系你,后面有空,我请你吃饭。” 许博洲低哼:“来祁南都不知会一声,真有你的。” 康芷晴笑了笑:“抱歉。” 许博洲边摸立夏边说:“行,请我吃顿大的。” “ok,没问题。” 门虚掩着,周晚捧着一杯热牛奶,似乎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她听到了许博洲和电话里的女人对话,听上去,关系很亲近。 是朋友? 还是喜欢的人? 猜了猜,但周晚很快理智打住。 她偷偷探头去看许博洲,她想,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一定不缺追求者,而他们分别的这几年里,各自都有了不再重迭的生活轨迹和朋友圈,所以从他的电话里,听到陌生的声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第十三章悉尼夜 第十三章 周一,天气出奇得好,适合飞行。 许博洲迎来了他在星荣的第一飞,目的地是他曾经呆了四年的城市悉尼,搭档依旧是老熟人纪燕均。 羽志国际机场。 赶早班机的人不少,人群里走来sl302的机组人员,乘务组走在前头,时雪菲和舒曼边走边聊,后面跟着的是飞行组。 许博洲和纪燕均穿着挺括的制服,一副肩膀宽阔有力,双腿修长,制服似乎更能突出他们的身材优势。两人一手扣着飞行帽,一手拉着飞行箱,昂头挺胸的往前走。 出众的外形,再加上职业滤镜,引来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许博洲摘下墨镜,看到纪燕均和手机里的人正聊得欢,他联想到了一些事,试探的问去:“还是那个祁南的女医生?” “……”纪燕均微愣,连忙收起手机,笑:“嗯。” 在很多同行眼里,这位香港富少爷纪燕均要比许博洲要玩得花,不光是性格更外向讨喜,而且听到的绯闻就好几段,不过他都没承认。 许博洲又问:“你是为了这位女医生才来的祁南?” 纪燕均勾上许博洲的背,心情好就爱开玩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争风吃醋吗?” 一个字都懒得应,许博洲推开肩膀上的手,朝机组工作人员通道走去。 “早上好,欢迎乘坐星荣航空。” “您的位置请走右侧通道。” “我帮您拿行李。” …… 空姐侧身站在入口,丝巾优雅的系在脖间,弯腰颔首,耐心礼貌的接待每一位乘客。 时雪菲抬头,熟悉的身影走到她面前,在对她微笑。 “早上好,周总。”她声音很轻。 替乘客引路回来的舒曼,紧张的点头:“周总,早上好。” 周晚没有打扰她们做事,坐到了头等舱的位置上。 很巧,她的堂弟后天第一次在悉尼歌剧院登台表演,正好她有空,就飞去支持一下,顺便散散心,不然孟洋老说她再这样下去,迟早身体、心理得出问题。 舒曼抚了抚心脏:“第一次接待自己老板,没想到会这么紧张,希望今天能顺利。” 时雪菲笑了笑:“周总人很好,一定顺利。” 乘客陆陆续续登完机,机舱里都是人声。 驾驶舱中,许博洲和纪燕均脱下了外套,穿着白衬衫坐在正副驾驶位上,进入工作状态的两个人,和私下截然不同,沉稳冷静,配合默契。 纪燕均在检查数据:“起飞重量没有超出范围。” 许博洲点头:“ok。” 他将飞行计划输入到飞机管理计算机中。 机舱门被拉开,进来的是二副孙逸生,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男生,他做汇报:“许机长,外部检查完毕。” “ok。”许博洲熟练的操作着仪表盘,或许是要飞往拥有无数青春回忆的城市,他情绪很高,脸上带笑。 地面交通管制员发出了允许滑行的号令,许博洲进行操作,飞机沿着指定的路线滑行,到达跑道端前的等待区后,飞机停下来。 纪燕均读着操作检查清单,许博洲依次进行严谨的检查。 他们的友谊,有一半是在这样相互检查的程序中加深的。 许博洲拿起对讲机:“祁南塔台,sl302,跑道12,请示起飞。” 塔台工作人员:“sl302,跑道12,地面风200.01米,可以起飞。” 接到起飞的许可后,许博洲将飞机开上跑道,右手前推油门,左手放在膝盖前方的控制手柄上,纪燕均配合的将双手放在驾驶杆上。 飞机快速滑行,纪燕均盯住速度表,大声的读出飞行速度。 许博洲眼盯前方,声紧:“再检查一次。” 他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纪燕均继续默契打配合。 一番忙碌紧张的操作后,飞机抬起,冲云霄而飞。 飞行平稳后,机舱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坐在身后的孙逸生有些羡慕,谦虚的说:“早就听说你们是好朋友了,很荣幸能跟你们来星荣的第一飞,我得好好学习。” 许博洲在控制飞机。 替他回应的是纪燕均,他回头,挑挑眉:“那你得好好学了,我们许博洲机长天空怪物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机舱门门铃被按响。 纪燕均按了按操作钮,舱门被拉开,走进来的是时雪菲,她将端进来了三杯咖啡,放在了置物台上。 “hi,又一起飞了。”纪燕均像是在和老朋友说话。 孙逸生疑惑:“你们之前就认识?” 时雪菲没回应,只微笑着看向许博洲:“口味没变吧?还是老样子,半糖半奶。” 许博洲回头冲她笑:“嗯。” 孙逸生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原来你们都认识?” 时雪菲回答了一句:我们有过很多回忆,随后离开了机舱。 这让孙逸生更疑惑了,身子往前一俯:“你们三角恋啊?”可他又立马缩回身,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不对啊,shirley不是和她前男友谈了好多年嘛,而且她前男友出事后,就一直单身呀。” 突然像被细针扎到皮肉里,许博洲面色一沉,手用力攥紧。 纪燕均拿起检查表用力朝孙逸生一扇:“少说话,喝你的咖啡。” 头等舱里,空乘在为乘客服务。 周晚要了一份牛排,时雪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慢慢享用”后,推车去了经济舱,她在舒服的空间里,享用午餐。 这是她第一次坐许博洲驾驶的飞机,小时候总听他一腔热血的讲自己的飞行梦想;看他买入一架架漂亮的飞行模型;陪他去模拟驾驶舱飞行,而当她坐在由他驾驶的客机里时,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有种见证了他成长的兴奋感。 数小时后,飞机平稳的穿过气流,机舱的大部分遮光板都拉下,乘客都进入了睡眠状态。 从祁南飞往悉尼,需要9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机舱里的提示音响了。 是许博洲的声音,声音在微弱的电流里更富有磁性:“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此次航班的机长,我们现在已经穿过了赤道,到达了南半球,大家不妨打开遮光板,看一看属于南半球云层中的黄金晚霞。” 一时间,机舱里躁动了起来,沉睡的乘客纷纷打开遮光板,拿出手机,边拍下窗外的落日余晖边感叹。 “好美啊。” “天啊,太美了。” …… 喜欢日落的周晚,怎么会错过呢,她趴在窗边,换着角度捕捉云层里的晚霞。一年四季,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赶飞机,可从来没有闲心去看夕阳,也从来没有一位机长会提醒乘客欣赏美景。 一道道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没到像仙境云海。 太美了。 她词穷到想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眼前壮观绮丽的景色。 驾驶舱里,飞机在自动飞行,许博洲靠在椅背上,用最近的距离欣赏落日,夕阳笼罩着他,他的头稍稍朝后看,眼睛像是穿过一道道的阻隔物,看到了某个人。 他轻轻笑了笑。 他觉得这是这些年来,看到过最美的一次云中落日。 - 当地时间晚上7点一刻,飞机降落在了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停稳后,广播里放出了一首特别适合澳洲夜晚爵士乐。 ——《withyoui039;dbelieve》。 萨克斯的情调,氛围氤氲,浪漫得不像话。 在开舱门的舒曼问时雪菲:“诶,你这位老朋友,还挺骚的嘛。” 时雪菲没着急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头等舱里正在解安全带的女人,回过头去帮舒曼,笑着说:“可能是春天容易发情。” 两人对视一笑。 周晚下了飞机后,打开手机,第一个问候自己的是堂弟周映希,他们从小关系就好,对他的关爱,甚至超过了亲弟弟。 周映希:「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周晚:「好,我先回酒店,一会儿找你。」 等所有乘客都下飞机后,机组工作人员才拖着工作箱往外走。 对于空中工作者来说,每一次平安落地,就是一次安心。他们不知道聊起了什么,有说有笑,穿梭在不同国度的机场,依旧养眼。 纪燕均向她们发出晚上娱乐的邀请,但被美女们以疲惫拒绝,他做了一个遗憾的手势,等到乘务组的人走后,他穿过人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刻拍了拍许博洲:“那不是penny嘛,还没走?” 他又故意说:“等你呢?” 许博洲撇了纪燕均一眼,冷漠的表情的是在说:无聊。 其他人不懂许博洲,纪燕均很懂,他就是彻彻底底的闷骚货。 纪燕均先走过去打招呼:“hi。” 听完电话的周晚,吓了一跳,握着手机打招呼:“hi,好巧。” 她转头看向许博洲,不由自主的夸道:“你很棒。” 许博洲点点头:“我知道。” 纪燕均撇头差点笑出来,清咳了两声,转头问周晚:“周总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跟我们去玩?” 周晚摇头:“不去了,我约了人。” “那很遗、憾……” 纪燕均的话还没说全,许博洲抢话,问:“约了周映希?” 周晚点头:“嗯,他约了我吃晚饭。” “他也约了我。”许博洲说。 周晚一惊,皱眉:“他怎么没和我说。” 许博洲:“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可以拒绝。”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我们先去吃饭,要是你还有精力,就跟我去酒吧玩会儿,我想介绍我在澳洲的同学、朋友给你认识。” “……好。” - 他们三人在机场外暂时分开。 差不多9点多,许博洲和周晚结束了晚餐,可能是聊起劲了,周晚突然有了活力,她说可以去酒吧坐坐,但是想早点走。 许博洲同意了。 悉尼市区一家半户外的酒吧,里面的霓虹灯和敞亮的街道并不相斥,坐在里面,也能吹到晚风。南半球正是秋季,周晚和许博洲很有默契,都穿上了风衣,还是黑白情侣色。 他们到的时候,纪燕均和其他人都到齐了。 纪燕均已经小酌了一点,他指着走进来登对的男女,坏笑:“你们穿成这样,很容易传绯闻的喔。” 许博洲没在意这张破嘴,他让周晚坐到了自己身边。 和平时上班的套装不同,周晚私下出来玩,穿得比较轻松,脱掉风衣,里面是一件紧身的针织开衫,胸口还绣了一朵粉色玫瑰,长发轻轻被吹起,她小巧精致得像一只芭比。 许博洲向周晚依次介绍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三位都是澳洲人:“sam、ryan,我的同班同学,现在是澳洲航空的飞行员,parker,贝斯手,在澳洲玩音乐认识的。” 周晚用英语和他们交流。 纪燕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你的同学和朋友,就没有女人吗?” 许博洲转了转酒杯里的冰块,回:“我不和女生玩。”他的视线大方的挪到了周晚身上:“从小到大,我只有周晚一个女性好友。” 几个男人开始起哄。 纪燕均做了一个听吐的表情。 趁他们聊天的时候,周晚转头看着外面的街景,这些年,她去了好多地方,但竟然没有来过悉尼,可是今天当她走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时,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此时也是,她一点也不紧张,是这么久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听着他们聊天聊地,她没有插话,却笑了。 纪燕均突然打断聊天:“各位,玩点游戏,如何?” 男人自然没意见,周晚问什么游戏。 纪燕均解释:“猜牌,玩法很简单,只要猜桌上的牌大于5还是小于5,猜错三次以下,喝酒惩罚,猜错三次以上,就要随机挑惩罚。” 许博洲让周晚别紧张。 但周晚似乎并不紧张,有点感兴趣:“好。” 纪燕均从吧台要了一幅扑克牌,他随意抽了一张放在桌上,从坐在最外面的parker开始,一个个轮流猜。 前六轮,几乎所有人都输了一次,不分上下。 到了后面,周晚的运气开始变差,连输了两次,但她并没有逃避,从容的愿赌服输,对纪燕均说:“抽惩罚吧,我都可以。” 纪燕均打了个响指:“老板就是老板,格局大。” 许博洲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 纪燕均闭上了嘴,让周晚自己抽惩罚,她翻开纸片,看到上面的英文时,还是惊到了。 惩罚是:和在座一位男士对嘴咬冰块。 许博洲不悦的质问纪燕均:“这玩意你哪来的。” 纪燕均委屈的指着对面的超市:“随便买的。” “……” 见惩罚尺度有点大,纪燕均想说换一个,不然惹怒了某些男人,他估计没法活着回国。 可周晚突然扯了扯许博洲,用帮忙的语气问他:“你愿意吗?” 第十四章攻击性(微h) 第十四章 不远处是悉尼歌剧院和海港大桥,建筑、海面被星辉笼罩,夜越深,越迷人,而方才还较清净的酒吧,忽然多了乐队的歌声。 是一首小众的灵魂乐,《canicallyourose?》。 “canicallyourose? 我可以叫你“玫瑰小姐”吗? ‘causeyou’resweetlikeaflowerinbloom 因为你甜得像一朵正开放着的花朵 canicallyourose? 我能叫你“玫瑰小姐”吗? ‘causeyou’refragrancetakesovertheroom…darling 因为你的香气占据了整个房间,亲爱的……” 沙哑性感的声线穿进沙发上举止亲密的男女耳中,爬上肌肤,蔓延到心底,酥酥麻麻。 许博洲自然没有拒绝周晚,以好朋友的身份,帮她完成了咬冰块的惩罚。 他们的身高差过大,以至于周晚需要高高仰起上身,才咬了两三秒,几滴融化的冰水划落至了她细白的脖颈上。 一颗圆球形的冰块,不大不小,即便她再小心,还是不小心碰触到了许博洲的唇。而他却一直睁着眼,看着紧张的她,连眼皮都在颤。 时间过去了不止十秒,旁人一直没喊停。 许博洲用牙齿用力咬住冰块,吐进了不用的杯子里,扯了几张纸,先给了周晚,然后自己擦了擦嘴角,看向纪燕均:“怎么?看上瘾了?” 此时的纪燕均已经上了头,俨然忘了坐在对面的是自己的老板,他握着酒杯,坏笑:“嗯,俊男美女玩这么刺激,舍不得喊停。” 环境很吵,周晚没清太听,只知道纪燕均应该是在调侃自己,不过她倒是习惯了,因为她和许博洲的关系,从小就老被别人拿来调侃,但她心里始终都有把尺,也很清楚他们在这一方面是有默契的,都不会跨越雷池半步。 她视线一会飘向舞台,一会又飘向街道,手中的酒喝了一大半后,她才发现,原来许博洲悄悄给自己要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难怪没有任何上脸的感觉。 乐队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氛围拉满。 刚开始还有空位的酒吧,瞬间坐满,过道里都站满了男男女女。 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靠在栏杆上,时不时冲周晚挑眉笑,明目张胆的搭讪。 虽然周晚在美国留学了几年,但平时很少去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再加上她胆子也比较小,陌生男人只要散发出一点点挑逗的意思,她就会感到不适和害怕。 “坐到里面去。”许博洲让周晚和自己换座位,她乖乖挪到了里面。 换好位置后,许博洲立即给了外面两个欧美男人一记很不客气的眼神警告,他们这才走开。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那些杂乱的人影,周晚瞬间充满了安全感。 对面的纪燕均脸上是一副很好嗑的表情:“讲真的,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又知根知底,就没想过从朋友变成情人?” “……” 周晚头低下,双手握着酒杯一抿,没有酒精却红了脸。 “想过。”许博洲的回答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四双眼睛齐刷刷盯向了他,而他却懒散散的靠在皮椅上,晃了晃酒杯,笑:“但是我一想,要伺候一个爱哭包,有点辛苦,还是算了。” 周晚刚刚提起的心立刻放下,她就知道他老不正经的喜欢开这种玩笑,不悦的和他杠:“我为什么是爱哭包?” “你还不是吗?”许博洲没个正经:“被吓一吓也哭,没考好也哭,做噩梦也哭,生我闷气也哭……” “许博洲。”周晚掐了掐他的手臂,让他住嘴。 纪燕均在一旁看得有滋有味:“我没想到看着这么温柔的周总,原来急了,还会动手。” 许博洲盯着他,较起真:“她只对我这样。” “……” 一波调侃的小插曲结束。 周晚没再喝,听许博洲和他的朋友们聊起了大学时的趣事。她托着下巴,视线总时不时盯着他的侧脸看,她在想,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以前那个总和自己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一转眼,就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好像是长得蛮帅的。 她竟然花痴了几秒。 几个男人越聊越兴奋,基本上都喝高了,许博洲也是。 周晚扶着有点晕乎乎的他:“许博洲,你别喝了。” 放下酒杯,许博洲垂着脑袋,脸和脖子都烧了起来,他拍了拍周晚的胳膊:“没事,我送你回酒店。” “你这样还送我回?”周晚说:“我送你。” “不行,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万一又哭了怎么办?” “我已经27了,你真当我还是小孩啊,不至于的。” 许博洲想了想,说:“等下你送我回去,你睡我的床,把我扔到沙发上就行。” “好,行。”周晚暂时只能顺着他的想法说,眼前最要紧的是把人送回去。 - 两人的酒店离得不远,就隔了两三条街。 周晚打算将许博洲送回房间后,就打车回去,这些年,她一个人满世界跑,凌晨回的次数也不少,她真不至于像他说的会害怕到掉眼泪。 深夜回来的人不多,电梯里没有人。 虽然许博洲喝得有点高,但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还走得动路,分得清方向,只是身体和头沉沉的。而原本就生得高大的他,此时对于周晚来说,更像是一具庞然大物,压迫了她半边的身子。 周晚一步一步的拖着许博洲走到了房间门口。 “卡在哪?” “口袋里。” 她摸了摸左边的口袋,没有,又摸了摸右边的口袋,还是没有,疑惑的仰头望着他:“没有呀。” 他醉醺醺的说:“里面的口袋,胸口的位置。” 周晚一只手撑着许博洲,另一只手伸进了他风衣内侧的口袋,因为位置有点高,她稍微踮起了脚,但恰逢其时碰到了他垂下的额头和鼻尖,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覆向了她。 “喝那么多干嘛。”她边刷卡边教育他。 他哼着声笑:“我开心。” “……” 房门很重,周晚使了一些力才推开。 哐当一声,门合上,她刚准备去插卡,许博洲身子往下一沉,手中的房卡掉落到了地上,过道里黢黑一片,她想蹲下去拾起卡片,但针织衫胸口上的玫瑰花被他风衣的拉链勾住,动弹不得。 “许博洲,我的针织衫被你的拉链缠住了。”周晚困难的踮脚去扯系住的地方,但他整个人往下一压,她被迫只能抬手扶住他,什么都干不了。 许博洲说了一句“我来”,然后用仅剩的意识去帮忙,但眼前视物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他手指一用力,勾住的地方不但没解开,反而她胸口的扣子还崩开了一颗。 “你干嘛。”周晚害怕极了,针织衫里什么都没穿,而且今天穿的胸衣还是前扣型的。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狭窄不堪的过道里,手中的动作乱成一团,问题丝毫没解决。周晚索性放弃了,她边拖着许博洲边往后退,打算一步步挪到床边,把他扔上去,然后直接走人。 刚往后退了两步,周晚不敌许博洲的重量,一只脚被他绊倒,整个人往后一仰,还好被他及时接住,背心压在他结实的手臂间,抬起脸,对视上了他那双被酒精吞噬过的眼神。 太近了,近到交织的呼吸,越来越热。 孤男寡女,午夜共处同一个房间,即便对方是自己再要好的再信赖的朋友,周晚还是感受到了从许博洲身上散发出来的陌生攻击性。 “让我起来……”她揪紧他的衣服想起身,但一切似乎完全跳脱了她的掌控,腰被那只硬朗的手臂用力捞起,嘴唇也被猝不及防的被堵住。 “呜、呜……”过道里是女人被凶狠对待的呜咽声。 许博洲一掌撑住周晚的后脑勺,俯下头,吻住了她。和他的外表、性格一样,在接吻这件事上,他没有温柔可言。 只有强势,无比的强势。 强烈的吻和心颤,让周晚站不稳,她在用一双构不成威胁的拳头反抗,但许博洲根本不讲道理,双手往下滑落,用力箍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床边走。 酒精的侵蚀、意识的丢失,让他越吻越深。 从过道到床边,短短的一截路,去像将时间无限拉长。 从来没有过接吻经验的周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况且对方还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浓浓的罪恶感扑面而来。 一开始许博洲的吻只停留在唇上,但似乎并没有想放过周晚的意思,一双胳膊绷紧,紧紧的箍住她柔软的后背,撬开了她的齿贝,香津浓滑在缠绕在舌间摩擦,情色的吮吸声,让她紧张到双手发抖。 周晚不会接吻,更不会舌吻,只能被他带着走,霎那间,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围剿住了她,滚热到她害怕。 罪恶,太罪恶了。 周晚从汹涌澎湃的舌吻里清醒过来,腾出了意识,她想用双手去推开许博洲,可是他们力量悬殊,他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拇指钳住了她的虎口,顺势十指相扣,继续吻了下去,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带着醉意的身体突然一沉,许博洲将周晚压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塌陷称成了一个漩涡。 趁双唇分开的间隙,周晚用手掌抵住了许博洲的脸,给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强调现实:“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周晚,你的好朋友。” “许博洲,你喝大了,你不能吻我……” “为什么不能吻你。”许博洲问,不知道意识还剩下多少。 周晚反复告诉他:“我们是朋友。” 像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许博洲跳过了这个话题,命令:“把嘴张开。” “……”周晚一惊,担心他会继续乱来:“许博洲,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些女生,我是周晚……” “把嘴张开。”许博洲重复命令。 周晚抿紧了唇,就是不张开,许博洲只盯着胆小的她笑了笑,不过今晚被酒精刺激的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捧住了她的脸,像一只被困了许久的猛兽,再次扑向了那温软的唇。 站着被吻和躺在床上被吻,是两种感受,周晚甚至觉得此时许博洲更凶,只是几秒间,她紧闭的唇就被他再次撬开,而他依旧睁着眼,像盯猎物般专注,拇指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口中交缠的舌却缠绵的很。 躺着听到舌吻时发出粘腻声,她觉得比刚刚更色情,心脏慌到像是要蹦出来。 感受到撑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双拳头在瑟瑟发抖,许博洲松开唇,用挑逗的语气问周晚:“怕什么?” 柔软的唇被吮吸到一片殷红,周晚两眼水雾蒙蒙:“许博洲,你对我做这种事是不对的。” 可对于一个喝高的人来说,许博洲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他们的对话很不同频,他又逼问:“还要亲吗?” “……”周晚吓傻了。 身上的人影忽然动了动,像是担心她会被压坏,周晚被许博洲翻了个身,双臂扣在了她的腰上,她趴在了他身上。 姿势比刚刚更羞耻。 许博洲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此时他身上散发着让周晚陌生的占有欲,在这种氛围里的对视,很快被点燃。他又一次和她十指相扣,抬起下颌,第三次吻住了她。 寂静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男女粗重的呼吸,和吮吸出的啧啧声。 任周晚再理智,她也几近被许博洲的吻弄到意识崩溃,身上的风衣被他脱下,扔到了地面,针织衫在激烈的动作里,崩开了三粒扣子,领口开到了小腹,从胸衣里挤出的双乳来回摩擦着他坚硬的胸膛。 这样的磨法,很难不让身体产生本能的欲望。 让人忘却所谓的伦理、道德。 “呜、嗯、呜……”被吻到意识涣散的周晚,差点发出了呻吟声,她的嘴唇就没有合拢过,持续被许博洲强势的占有。 直到,她的小腹被滚热的异物顶住,她彻底怕了,怕没有理智的他,会进行下一步。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制止更荒诞的事情发生。 “许博洲、停下来……我们这样不对……” 床上激烈的拥吻,赫然收住。 仰起头的周晚,凌乱的发丝上粘着两人的口液,嘴唇上也是晶莹一片,好热,她浑身都在发热,她必须要先从许博洲的身上下去,可她还是动不了,那双大手再次箍住了她的腰,她太瘦小了,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许博洲伸手去抚摸周晚红红的脸,手指从她沾着液体的发丝间穿过,最后用拇指色情的去抹她的唇:“周晚,你把我吻硬了。” “……”周晚双眼睁大,明明是自己被无礼对待,却被反咬一口:“许博洲,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当身体被欲望充斥的的时候,哪里会在意威胁,许博洲喉结一滚,咬着牙关说:“我好难受。” 周晚急了:“你难受,关我什么事。” 她很想逃,却被许博洲一掌扣住背,往下一带,再一次趴到了他的胸膛上,他呼吸灼热:“让我射出来。” “……” 一切荒唐到更不受控,天旋地转。 趴在许博洲身上的周晚,听见了拉拉链的声音,她嘴唇发抖的轻轻“啊”了一声,是真害怕了。扣在他手腕上的表,冰冷的摩擦着她背后裸露出来的肌肤,受到刺激的她,感觉眼前一片昏暗。 粗硕的性器从黑色的内裤里释放了出来,像是被憋了许久,胀到呈现出凶狠的角度,但颜色是透着粉的干净,上翘着,龟头上方有水液在涌出。 身下的男人脱没脱裤子,对周晚来说,触感的区别太明显,没有了面料的阻隔,那股从男性私密处散发出来的层层热气,拍向她的腿边,她都快哭了:“许博洲,你别这样,好不好。” 许博洲亲了亲周晚的侧脖,声音比刚刚温柔了许多,但又像是一种哄骗:“要不要看一看?” “不要。”周晚抖着嗓子拒绝。 喝高的许博洲更坏,他的手在周晚的腹部下不安分的握住阴茎,轻轻往上拨弄,沾着水液的龟头抵到了她裸露的肌肤上。 她敏感到浑身绷紧,揪住了他的头发,求饶:“不要这样、不要……” 许博洲没打算今天做那件事,他也只是用跨越了关系的方式逗了逗周晚,他下身难受到不行,命令她:“抱着我。” 周晚害怕到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抱紧我。”许博洲再次命令:“让我射出来。” 这次周晚听见了,她只好听话,双手穿过他的胸膛,绕到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脸颊埋在他的颈窝上,闭紧眼,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许博洲稍微转过了身,单手揽着周晚的腰,一手握着勃起的阴茎套弄,尺寸在手掌的撸动中继续变大,粗到吓人。 他边弄边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放过你,下次你来。” 直到此刻,周晚都觉得是许博洲喝到神智不清,才搞出了这一系列荒诞至极的事,她不想去迎合什么,只想赶紧让他发泄完。 她不知道男人弄这件事要多久才可以结束,只知道十分钟过去了,许博洲还没有射,而她早就被他可怕的行为吓哭了,眼尾湿湿的,胆怯的催促:“你快点好不好。” “亲一下我的脖子。”许博洲继续发号施令,声音强势又欲。 周晚惊愣,很明显她不愿意。 许博洲手从后面移向了周晚的脸,高高掰起她的下巴,盯了她几秒,然后仰起头,从她的唇吻到了脖颈。 湿答答的唇,黏黏腻腻的划过她细白的颈部。 “许博洲……”周晚被更色情的吻再次弄出了哭意,声音光听着就可怜:“你别、别这样……我们这样真的不对……” 许博洲边吻边加快套弄的速度,直到他的呼吸和手中的力气同时加重,他猛地仰头,下颌线绷紧,发出窒息般的一声闷哼,几股热流喷到了自己的掌心。 知道许博洲发泄完了,周晚从他怀里挣脱:“我要走了。” 但可惜,她又一次被他压下,不过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对着她颈窝的处,带着笑意,温柔的说了一句她完全听不明白的话:“周晚,我不生气了。” “……” 第十五章“玩笑话” 第十五章 光线幽暗的床边,一双手掌按着女人的侧腰,男人吻着她的肌肤,女人越是呜咽,他的力道越是凶。 “不要、许博洲、我们不能这样……” “……你不要这样对我……” …… 啊—— 周晚从床上惊醒,窗外刺眼的阳光照疼了她的眼睛,她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原来是虚惊一场,只是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她以为自己还在许博洲的房间,和他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一回想起后半夜发生的事,她依旧罪恶感满满。 时间也就过去了六、七个小时,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后来她几乎是闭着眼从许博洲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物时,她听到身后的他在嘲笑她。 ——“胆小鬼”。 她顾不上和一个醉鬼讲道理,迅速穿好衣服,抱着包包就往外跑。 凌晨2点多,电梯里刚好进来了几个从外面玩回来的年轻人,一直不礼貌的看着她的裤子笑,她紧张的以为是自己衣衫不整,但低头才发现,牛仔裤上竟然有几滴浑浊的白色液体。 她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是什么。 苍天,怎么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 周晚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酒店房间里接吻,还连续吻了三次。 “怎么会这样啊……”身子拱起,她缩在被子底下,焦虑到要哭了:“许博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变得这么下……” “流”字没说出来,但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冷静,一定要冷静,周晚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既然已经发生,她不能逃避。于是,她掀开被子,拿起手机,点开了熟悉的微信头像,只是在编辑文字时,又犹豫了。 说什么好呢? 冲他发火并警告他? 可如果万一他真的喝高了,完全不记得这档子事,那岂不是置她于难堪的境地,以后还怎么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公司相处。 身子软绵绵的滑了下去,周晚烦闷到想喊救命。 突然,电话响了,弹出的是“许博洲”的名字。像是看到鬼来电一样,她吓得不轻,脑子还处在蒙圈中,直到第二次打来时,她才接通。 “你没事吧?”对面是许博洲的关心。 此时光听到他的声音,周晚都紧张得发抖:“……没事。” 许博洲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并没异样,就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他说:“抱歉啊,很久没见到老同学,多喝了点,昨天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周晚想不到别的话,只“嗯”了一声。 许博洲跟着问道:“那么晚了,你怎么没在我房里过夜?” “……”周晚耳朵发热,连脖子都红了半截,她本想问问他到底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但最后还是没问出来,只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他:“毕竟我们都长大了,共处一室,不太好。” 周晚天真的以为许博洲会点到即止,没想到他竟把话题延续到了更敏感的地步:“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那么熟,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下,周晚浑身滚热,手心都冒出了虚汗。 她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装。 不过十几年的信任感,不至于一夜崩塌,她暂时选择了后者。 不再讲醉酒的事,许博洲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重要的安排,不能陪你去看周映希的演奏会,我和他打过招呼了,贺礼也一早拜托朋友送过去了,你好好看演出。” “……嗯。”听到他不会去,周晚反而是庆幸,至少不用这么快的面对他。 许博洲继续说:“还有,我明天下午回祁南,中间应该见不到你,你自己一个人在澳洲逛逛,ok吗?” “ok,我ok。”他话音未落,周晚就抢着回答。 电话里静了几秒,许博洲语气变得有点坏:“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不是。”周晚镇定解释:“我只是也有约。” “约了谁?” “你管我呢。” 许博洲强势起来:“嗯,就想管管你。” “……” 周晚先没理他,她有点渴,下了床,从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才答:“我们只是朋友,你没资格管我。”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不用面对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也有玩心和他抬杠。 手机里传来许博洲的一声低哼:“那意思是,要成为你的男朋友,才有资格管你?” “……”周晚的脸又一次热起来,这就是许博洲的说话风格,从小到大都喜欢这样逗她,分不清真假。她懒得和他再往这个方面扯下去,以要出门为由,挂断了电话。 - 周晚在酒店里简单收拾了一番,挑了一件喜欢的长裙和风衣,然后一个人出了门,在附近吃完午餐,就赶去了悉尼歌剧院。 托堂弟的福,她第一次走进这间世界闻名的歌剧院。 周映希是周晚叔叔的儿子,堂弟在她心里的位置超越了亲弟弟,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无论是品德、才华、还是志气,都更符合她心里好弟弟的模样。 以及,在他身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周晚坐在第四排,和舞台离得很近,台上的周映希穿着白衬衫、浅色西服,一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投入在钢琴演奏里的他,别人看到的是他矜贵的气质,而她看到的却是他内心里热烈的灵魂。 她羡慕他,很羡慕。 羡慕他是家中的独子,却可以摘下头上沉甸甸的皇冠,甚至能收获全家人的支持和鼓励,去尽情的追求自己所热爱的梦想,能站在世界级瞩目的舞台上,实现灵魂深处想要的价值。 这一场演出,周晚看得并不轻松,谢幕鼓掌时,她虽然脸上在笑,但眼神明显有些空洞。 结束后,她去后台的走廊里等周映希。 “恭喜你。”见到周映希,周晚将手上的鲜花送给了他。 周映希接过鲜花,捧在怀里:“谢谢姐姐。” 从外表上看,他们也更像是亲姐弟,白白净净,眉眼温柔,笑起来都有点甜,就连讲话也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周晚刚想转身,却看见周映希向她身后走来的人打招呼:“glen。” 熟悉的英文名,让周晚心一震,她紧张到往墙边躲,头越埋越低,唇线抿紧,不自觉地去挽发丝。 许博洲不是说有安排不来吗? 怎么又骗人啊。 周映希笑着说:“姐姐,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名字和博洲哥一样,都叫glen。” 周晚抬起头,藏在发丝里的耳朵特别热,她礼貌的微笑,和眼前蓝眼睛的欧美人打了声招呼。 没和同学多聊,周映希收下祝贺后,带着周晚往外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笑了:“是不是博洲又吓唬你了,你这么害怕?一听到相同的名字就慌了。” “害、怕?”周晚佯装淡定的说:“我为什么要怕他啊?” 可两只手紧紧揪着包带,明显心虚。 周映希在回想:“你脾气好,所以博洲哥从小就喜欢欺负你,我还记得有一年暑假,我们在乡下度假,他故意逗你玩,说喜欢你,说想娶你,结果你害怕到连夜跑回家,躲了他大半个月。” “……”周晚一怔:“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周映希笑了笑:“嗯,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你走了以后,他躺在椅子上嘲笑你,说以后他要是哪天真对你动心了,真追你了,你不得躲他躲到太空上去。” 不想继续听下去,周晚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 周映希适可而止。 大厅的门边,拿着门票的观众,进进出出。 走出门外,周晚忽然很想问一个问题,恰好,身边站着一个现成的男人,她看过去:“映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映希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转过身,面对面而站,秋日松软的阳光洒在他们身间,影子浅浅。周晚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语,问去:“你作为男人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喝高了,会不管对方是谁,做出一些荒唐的行为吗?” 这个问题对于从小没有犯过错误的周映希来说,答案就摆在白纸上,他摇摇头:“不会,那样很不礼貌。” 周晚看着这张斯斯文文的脸,脑海里浮起的是另一张桀骜难驯的脸,一对比,她叹了口气:“算了,问你没有什么意义,你比我还单纯。” 在车前分别前,周映希倒是对一件事很感兴趣:“姐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周晚对他笑:“嗯,你说。” 天空澄澈,歌剧院的建筑轮廓映在蓝天下,看一眼就心旷神怡,或许如此,周映希才想讲出这些浪漫的想法:“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和博洲哥特别配,小时候看到那么多男生都喜欢你,我就特别希望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喜欢你,去勇敢的追你,打败你身边的男生,做你的男朋友。” “……” 第十六章奔向你 第十六章 从悉尼歌剧院离开后,周晚打车去郊区赴约。 窗户开了一半,阳光轻柔的往里灌入,晒得她整个人暖暖的,心情本应该轻盈,但车里的老歌将她的思绪拉回了高一的暑假。 她依稀想起了周映希提起的那件事。 那年暑假,许博洲带着她和周映希去乡下的别墅度假,一来是让周映希在大自然里找找找谱曲的灵感,二来也让他们都放松放松。 她记得那天,三个人去小溪边溜达回来,她一进门就喊渴,身边的堂弟还没动身,许博洲就跑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果汁给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我就是伺候你的命。” 一开始,她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直到他们吃晚饭时,许博洲替她将虾一只只剥好,放入碗里,她低头开心吃着虾时,听到他第一次用认真的语气说道:“好像伺候你久了,我还真有点心动了,不然长大了,我娶你。” “……”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猛地撞上了他的视线,只见他双手搭在桌上,身子往前伏,脸越凑越近,一双眼睛像是点燃了火光似的炙热。 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表白。 但被吓到的她,慌慌张张的说:“许博洲,我只把你当朋友。” 放下筷子后,她往房间跑。 身后传来了笑声,语气一下子从认真转为了散漫:“诶,跟你开一下玩笑而已,不必这么害怕吧。” 可这样一句似真似假的“表白”,却让她躲避了半个月。 一直到后来,很多人传他喜欢上了艺术班的班花,她才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风景从繁华的街道换成了田园风光时,周晚也从过去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只是好奇心作祟,她点开了许博洲的ins账号,不过翻到了几年前的内容,也没看到有他和其他女人秀恩爱的痕迹。 她又点开了他的关注列表。 10个id里,9个都是男性朋友,唯一的女性朋友是她。 这么多年都没恋爱?还是藏得深?毕竟很多渣男都这样。 况且以她的了解,许博洲不是那种老实、安分的男生,初中开始就绯闻不断,时不时就能听见哪个班的女生又和他表白了,她不信他的桃花运会在高考后突然斩断,反而她认为,他在澳洲这些年,应该没少玩。 做朋友,他没话说,但私生活,她还真不敢打保票。 “到了。” 司机的一声提醒,让周晚收起了手机,暂时不再去想这件事。 下车时,她刚好欣赏到了田间的落日,在秋天的夕阳下,远山近水都是温柔的,附近似乎有农场,能听见动物的叫声。 呆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享受。 “晚晚小公主。”周晚的身后忽然有人声传来,嗓音听着并不年轻,有些苍老,应该是一位耄耋老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开心的转身,抱住了老人:“姨奶奶。” “叫我什么?” “对不起,我又叫错了,cecilia。” 老人是周晚的姨奶奶,中文名叫钱绍宜,出生在上海一户商人家庭,十八岁被母亲送来澳洲留学,一住就是一辈子。现在已是八十二岁高龄,但和一般老人不同的是,她心态格外年轻。 是一个优雅又有趣的老太太。 所以用那些传统的称呼叫她,她真会急眼。 cecilia牵着周晚的手,走进了自己的田园小院。 这幢三层楼的小洋房,是风雨洗礼过的年岁感,红墙上爬满了花藤,院里花香四溢,长长的木桌上还摆着未插完的鲜花和花瓶。 一看它的主人就很热爱生活。 “我的晚晚小公主是越长越美啦。”cecilia在水槽里洗了一碗新鲜的蓝莓,夕阳抹在她脖间的珍珠项链上,漂亮两个字似乎没有年龄限制。 周晚和姨奶奶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每一次见面都格外的亲近。 “cecilia也是呀,比我更美。”她脱了风衣,双手背在长裙后,欣赏起屋子里的古董和摆设。 石头壁炉边有一面墙,墙上挂慢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照片里全是cecilia和她丈夫的亲密记忆,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舞会的照片上,年轻时候的姨奶奶穿着墨绿色的洋装,和她穿着军装的丈夫跳了一支浪漫的舞。 旁边是她丈夫用英文写下的一段话。 ——“我亲爱的西西莉亚,你是全世界最漂亮最优雅动人的女人,我永远爱你。” 周晚轻轻摸了摸照片,看着他们逝去的年华,眼底有泪在闪。 她知道姨奶奶宁可孤独终老,也要一人守在这间田间小院的原因,是因为她忘不掉那位搏击长空却英勇献身的空中战士,那个将热烈的爱意全部付诸给她的男人,安德鲁,澳洲皇家空军上将。 对于cecilia来说,日复一日的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她放不下,但早可以坦然面对,她将蓝莓递给周晚:“穿制服的男人,是不是很英俊?” 周晚笑着点点头:“嗯。” “想不想和我一样,也找一个开飞机的?” “……” 突如其来的调侃让周晚心忽然一抖,她接过盘子,咬了一口蓝莓,敷衍答道:“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吧。” cecilia望着她笑了笑。 两人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又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 差不多10点多,周晚说有点累了,于是cecilia带上她上了楼。 cecilia推开一扇客房的门,笑起来很温柔:“这间房之前租给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不过他早就毕业了,房间我也收拾了一遍,今天晚上你住这里,好吗? “当然可以,我不挑。”周晚抱了抱姨奶奶:“cecilia,我今天晚上很开心。” cecilia拍拍周晚的背:“我也是,见到你很高兴。” 她看到房间里没有收起来的飞机模型,想起一件巧合的事:“对了,这个留学生呢,他是飞行员,要不要介绍给你呀。” 周晚捧着姨奶奶的脸,笑眼眯眯:“我要求很高的,一般的男人我可看不上,要娶我,得特别厉害才行。” “哦?是吗?”cecilia很配合她。 “嗯,那当然。”周晚打了个哈欠,把姨奶奶往外推:“好了好了,cecilia我真的困了。” cecilia一直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扰你了,晚安。” 房门关上后,卧室里静到能听见阳台外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响。 环顾了一圈后,周晚走到阳台的木门边,伸了一个懒腰,仰头闭眼,闻到郊外清新空气的瞬间,她平日里积累的紧绷和压力,化为乌有,一颗心轻飘飘的,脸上也有了笑。 有点凉,她拉上了木门,转身时,却被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她走近了点,几十张照片记录了不同地方的落日,具体的地名用经纬度代替。 每一张底下,都附上了一句“悄悄话”。 「2n,100e/今天她开心吗?」 「47°n,7°e/是她说过无数次想来的城市。」 「42°n,71°w/这里的夕阳很一般,委屈她了。」 看了三四张后,周晚皱起了眉,她惊讶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欢记录日落,也喜欢用经纬度去标记世界版图的人。 她突然对这个男生产生了点兴趣,只可惜,cecilia有一点不知情,那就是男生一看就心有所属,如果她没猜错,应该还是暗恋。 - 第二天一早,周晚还要赶去市区见一个客户,匆匆和cecilia吃完早餐后,便准备离开。 出门前,周晚轻轻戳了戳姨奶奶的脸,难得见到她调皮的一面:“cecilia,我看你啊,一定是老糊涂了。” cecilia不悦的一哼:“刚住一晚,就开始挑我的毛病了。” 周晚笑了笑:“你招待的那个留学生啊,他心里早就有人了,你还打算做媒,差一点点,我们就丢脸了。” cecilia捂着嘴,表情夸张:“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两人又聊了聊后,cecilia叫来了农场的朋友,拜托他送周晚安全回到市区。 等车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后,cecilia转身推开了栅栏。 “cecilia女士,早上好啊。”身后突然冒出的成年男人,把她吓了一跳。 那熟悉的气息,cecilia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就像招呼关系亲近的老友,边走边说:“躲在外面多久了?” “不久,一个小时而已。” “没胆量,怂。” “我这叫,步步为营。” cecilia扭头,对上了身旁男人的视线,他们对望而笑,她指着自己的嘴说:“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做了,其他事,我一个字都没说。” 许博洲给了她一个拥抱:“要么说,cecilia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呢。” “就你嘴甜。” “嘴甜也没追到老婆。” “你不是说要什么步步为营嘛。” “要是哪天我等不急了,我可能真会饿狼扑食,到时候,可别怪我欺负了你的小公主。” cecilia拍了拍许博洲的背:“你啊,就是看着太不正经。” 许博洲边脱风衣边往温暖的屋里走,将衣服随手搭在椅子上,像回自己家一样,人往松软的沙发上一坐:“但谁又能想到,我为了你的小公主,守身如玉了27年。” 懒得和这家伙扯这些感情事,cecilia指着冰箱说:“你答应了我,我帮你一次,你就给我做一顿大餐。” 许博洲起身,走上楼梯:“cecilia女士,我不会食言的,但先让我睡两个小时。” - 谈及许博洲和cecilia的缘分,要追溯到他刚来悉尼的那一年。 他为了躲避父母的控制,没有接受他们安排的住所,他也知道,只要住在市区里,无论是哪间公寓,一定会被神通广大的他们找到。于是,他寻求了周映希的帮助,认识了周映希和周晚的姨奶奶,也就是cecilia女士。 很巧,cecilia过世的丈夫,是一名空军。 因此,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很合拍。 许博洲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搭着,他侧头时,似乎闻见了枕头上周晚留下的余温和香气。 回过头,他的视线正对着墙上的照片。 那是他花了四年时间,贴满的世界落日。 他一眼就盯住了那张「42°n,71°w」的照片。 是八年前,他在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拍摄到的云中夕阳。 八年一晃而过,这这一场日落,却是无论脑海中出现了多少新篇章,也无法掩埋的一段记忆。 也是一想起,他就会心颤的记忆。 那是悉尼的盛夏,波士顿的深冬。 那时,他和周晚刚刚奔赴不同的国家留学,联络还算紧密。稀疏平常的一夜,他给周晚拨去了一通电话,只是刚聊没几句,他便察觉到她心情有些低落。 “周晚,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真的吗?” “嗯,真的。” 周晚反复说了很多次没事,可他反而却更慌了,他加强了语气,逼她说出真心话:“你在我面前,还要说假话吗?” 显然这样的逼问是有效的,周晚卸下了心房,带着哭意说:“不好……我很不好……这几个月,我根本开心不起来……” “我一点也不优秀,麻省理工的每一个学生,都比我厉害……”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呢……” …… 那一晚,周晚将所有的心事都倾诉给了自己的树洞。 说着说着,她不再忍住情绪,哭了出来。 最后,她几乎是崩溃般的说出了那句:“许博洲……我好累啊……” 隔着电话,许博洲都能感受到周晚的痛苦和无助。 听完,他只问了一句:“你想见我吗?” 周晚吸了吸鼻:“别开玩笑了,你在澳洲,我们现在又不是在祁南,能说见就见。” 许博洲记得,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订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连衣服都没怎么收拾,随便拿了一套冬天的衣物就出了门,往机场赶。 因为时间太紧,最近的航班,需要从香港转机,时间是26个小时。 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见到她。 近三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万六千公里的距离。 而是一份从南半球奔赴到北半球,如浪潮汹涌的思念。 飞行落地时,正好是波士顿的傍晚。 许博洲背着行李包,穿梭在喧闹的机场,可匆忙的脚步却在人群里赫然停下,因为他没有周晚的地址。 他嘲笑自己。 想制造惊喜,但似乎失败了。 最后,他给周晚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赶来了机场。 有新航班落地,人流乌央的往外涌入,周晚很快被淹没在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里,她本来就瘦小,人一多,她更不占优势。在她扒开人群,困难的往前走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躯拦在了她身前。 还有熟悉的斥责声:“外面雪下那么大,也不知道围一条围巾再出门。” 抬头见到那张俊气的脸时,周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在自己最需要陪伴的时刻,见到最熟悉的好朋友,她这些日子在压抑的崩溃情绪,在许博洲面前,释放了出来。 “你怎么真来了?”她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许博洲扯下围巾,围到了周晚被风吹红的脖间:“怕你在波士顿交不到朋友,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粗棒针的围巾很温暖,裹着他身上滚热的气息,周晚笑着捶了捶他的胸口:“我哪有那么弱啊。” “嗯,昨天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 周晚哑口无言,头低低的,好像怕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声音很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 许博洲问:“要不要借你肩膀先哭一下?” “不需要。”周晚摇头,但眼里的泪已经滴下了几颗,鼻尖越来越红。 许博洲又一次扯住了她的手,这次连同她的人往自己怀里带:“我飞了26个小时,你是不是得给我点面子啊。” 忽然,他的声音放得极其温柔:“靠一靠吧。” 远在他乡的人,最害怕的不是忍受孤独,而是怕在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听见了好朋友的声音,感受到了最熟悉的那份温情。 周晚再也克制不住即将崩塌的情绪,她转身,将头埋进了许博洲胸膛上,眼泪掉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慢慢地,她揪住了他的衣袖,躲在他怀里不顾旁人的哭了出来。 第十七章狼捉兔 第十七章狼捉兔 周晚和许博洲前后脚回了祁南。 结束了他们短暂的悉尼行。 心里揣着那件令人面红耳赤的事,周晚很担心该如何面对许博洲。 以前,她还有地方可以逃,可现在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家里,他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比如,她面对事业和感情时,会呈现两种极端的态度。对前者,她冷静果断,有勇有谋;但面对后者,她则像换了一副灵魂,胆小又爱逃避。 她的做法和高中一样,能躲就躲。 于是这一周,她不是故意加班到深夜,就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想方设法让老胡安排许博洲飞。 就这样,他们已经一周没有在任何场合碰过面。 周四下午结束会议后,周晚过了一眼飞行部的工作表,见许博洲周五一早要飞柏林,周日回祁南,她则爽快的答应了卫也安排的温泉团建。 她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周末两天让大家玩尽兴点,别抠费用。” 卫也兴高采烈的点头,但又多问了一句:“我听老胡说,许机长明天飞柏林,我们不等等他吗?毕竟他是我们星荣的门面担当。” “什么门面担当?”周晚盖好笔帽,搁到一角:“大家都是来做事的,一视同仁,每周末都有机长飞,抛下谁都不合适。” 听后,卫也坏笑道:“老板,才一个月而已,我怎么感觉,你对许博洲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周晚:“哪里不同?” “有种得到手就不珍惜的感觉。” “……” 周晚一怔,手中的动作停顿的几秒,而后有些慌乱的整理文件:“就你嘴贫,好了,我要工作了。” “嗯。”卫也憋着笑走了出去。 办公室没人后,周晚也不必再装,浑身跟卸了力似的趴在了桌上,卫也没有带走飞行部的工作表,白色的打印纸被窗外的风轻轻吹起,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那三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上。 安静的空间,又扯住了她一段儿时记忆。 那会,5岁半的她,还没有被父母施压,性格比现在活泼许多,整天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还总爱欺负一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男孩。 某个傍晚,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带着小男孩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长桌有点高,她挺起背,握着笔,在白纸上一笔一画的教他写字:“姐姐现在教你写你的名字,好吗?” 小男孩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天生长得高,还生了一张又冷又拽的脸,从外貌上看,更像是她的哥哥。 “我的名字很复杂,姐姐会写吗?”脾气随了长相,一点也不可爱。 只见她迅速在纸上,工整的写出了“许博洲”三个字,没有偷工减料,笔画清晰。她很得意,拿着笔戳了戳小男孩的脸:“不许小看姐姐。” 可她等来的不是道歉和夸奖,而是小男孩的得寸进尺,她粉嘟嘟的小脸蛋被他好玩似的捏了捏,还一直笑。 “许博洲,你松开我。” “姐姐的脸肉肉的,好可爱。” …… 她不开心的用笔戳他的胳膊,见他不松,她也上了手,用两只手去掐他的脸。 两只被夕阳笼罩的小小身影,扭来扭去,闹成一团。 不远处在浇花的姜姨,看到这一幕,笑开了花。 风差点将打印纸吹走,周晚伸手一抓,这才从回忆里醒来。 自从许博洲回来,她平静的生活逐渐起了波澜,虽说不至于到惊涛骇浪的程度,但那些淡忘和尘封了许久的童年、青春记忆,时不时会因为他的举动而翻开。 她用笔头敲了敲那个刺眼的名字,脑回路好像绕偏了,冒出一个很邪恶的想法:“许博洲,我不就是放了你几次鸽子,后来不怎么回你消息了嘛,你该不会小气到因为这些,故意跑回来报复我吧。” 没错,她得出的结论是—— 一个小心眼又腹黑的男人,积怨成恨,突然杀回来,报复玩弄曾经的好朋友。 明明外面阳光普照,但阴森的想法让周晚打了一个冷颤。 她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再这样想下去,真能把许博洲想成什么法治节目里的大变态。见手中的活都完成了,她便收拾好包包,打算去超市溜达一圈。 - 两个小时后,差不多7点左右,周晚从超市采购了一些速冻食品。她不会做饭,平时也没时间做,所以大多数时候,不是吃外卖就是回父母家吃,家里的灶台就没生过几次火。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没听到动静,换好鞋后,打算把食物放进冰箱里,然后迅速钻回卧室。 走到客厅里,她越想越怄气。 喝醉做错事的人是许博洲,为什么不敢面对的人是她;再来,这里是自己的家,他只是借住的,为什么她反倒成了做贼的那个。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嘴对嘴亲了一下嘛。 他失忆,她也能失忆。 一旦想通,周晚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但下一秒,她依旧被站在厨房里做饭的男人吓了一跳。 许博洲应该是刚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没吹干,湿漉漉的贴着头皮,发丝上有几滴水落到了颈部,沁湿了胸口的面料。他太高,身材也是结实型,手臂线条随着翻炒的动作而绷紧。 以至于在她眼里,有种“猛男下厨”的即视感。 调整好状态,周晚边将食物放进冰箱边问:“你会做饭吗?” 许博洲“嗯”了一声。 “真没想到你会做饭。” “嗯,不过只是吃不死人的手艺。” “……” 周晚回头时,看见许博洲正望着锅里炒糊的青菜叹气,然后扭头问她:“你会做吗?” “不会。”周晚不觉得女生厨艺不好是件什么稀奇的事。 “那你晚上打算什么吃什么?”他问。 她随口回答:“一会儿随便煮点饺子吃吃。” 许博洲将炒糊的菜倒进了垃圾桶里,边刷锅边说:“我回来时,看到楼下新开了一家泰国菜,看着不错,要不要一起?” “不要。”周晚一口拒绝。 察觉出周晚有些不对劲,许博洲擦了擦手,往她身前走近了两三步,问:“我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一直躲我呢,每天都凌晨回来,都见不到你人。” 周晚撇开目光,挽了挽发丝:“我哪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 “是吗?” “……嗯。” 周晚从小一撒谎,就爱咬下嘴唇。 她的小习惯逃不开许博洲的眼睛,不过他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只是又说了一次:“既然没有,就一起吃吧。” - 最后,周晚找不到理由拒绝,再推脱,只会显得太刻意。她跟着许博洲去了楼下的泰国餐厅,正好是饭点,他们前面有3、4桌在等位。 许博洲先向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问周晚,想吃什么。 只是她思绪游离在外,像木头一样,没有反应。 因为是在户外等,小道上人来人往,还有不长眼的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 许博洲一手将周晚揽到怀里,突然的肌肤接触,她的魂都被吓掉,比以往的反应都大,像推开色狼一样推开他:“干嘛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有过过度亲密接触的原因,她的脸红得很快。 许博洲摊开手,一脸无奈:“我不抱你,你就被自行车撞飞了。”他又伸手,将周晚往里面扯了扯:“反倒是你,都下班了,还在想工作的事,出来吃饭也心不在焉。” “我不是……”算了,她有理说不清。 两个人在外面干站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把他们叫了进去。 周晚是真没什么思考能力挑菜,能坦然吃完这顿饭就不错了,于是她把所有的抉择权都让给了许博洲。 十几年的默契不是吹出来的,他很了解她,细到口味的咸淡,以及哪些调料她喜欢,哪些她讨厌,哪怕是分开了八、九年,他依旧记得清楚。 这顿饭,周晚吃得像一个机器人,不过这里的环境和味道确实很惊艳。 她一直都觉得许博洲有双会发现风景的眼睛,大到一座城市,小到一家门店。明明她才是走路更慢的那个,但似乎永远低着头,不太懂得去欣赏路边的景色。 好在,他总是会带上她。 吃过饭后,他们并肩在路边闲逛,消消食。 柳溪公馆位于繁华地段,所以四周都是大型商场,走着走着,许博洲指着一家百货商场说:“你要是没事,陪我去买点泡温泉的衣服吧。” “泡温泉?”周晚一惊:“你明天不是飞柏林吗?怎么团建?” “换班了。”许博洲眼望前方,疲惫得撑了撑筋骨:“老胡不知道是不是疯了,我就是体力再好,也不能这么飞啊。” “……”周晚心虚的垂下头。 忽然,她耳边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问话:“周总,我就这么好用吗?” 周晚一紧张,两颊又一次绯红,但好在外头有风,吹拂的发丝能遮挡住她的神情。她自顾自的走到了许博洲的前头,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跳过这句话,说:“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半个小时,够不够你买?” 许博洲盯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当然够。” 这家商场在祁南不算最火,但人流量也不少,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和居民,下了班、吃过饭都会来里面逛逛。 年轻人负责买,中老年人负责带小孩玩耍,人流如织。 或许是因为外型过于般配,所以从高中开始,就总有人会误会许博洲和周晚是一对。此时走在商场里也不例外,不仅总有人看这对俊男靓女,连发传单的小姐姐也对许博洲说,“要不要带你的女朋友做做美甲?” 周晚次次挥手拒绝,“不好意思,不需要。” 许博洲抓住这点,懒懒散散的问去:“怎么不跟他们说,你不是我女朋友?” 周晚边走边说:“没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和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 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突然没了人影,回头,看见许博洲竟折了回去,从小姐姐手里要了一份美甲的传单,还说了一句:“我看看,要是合适,我带她过来做。” “你为什么要拿传单?”周晚觉得他很无聊。 许博洲却看着传单,笑着说:“拿一张也不费事,万一不错,下次你可以去做,在家门口,方便。” 周晚有点急眼:“那你刚刚不就是变相说我是你女朋友了吗?” 只见许博洲散漫的耸了耸肩,学她的口气:“没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和一个陌生人较真,我只是想拿一张传单而已。” “……” 从小就斗不过许博洲这张嘴,周晚不服气但又拿他没辙,她像是耍了点小脾气,故意不跟上他,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 直到他在一家集合店前停下:“里面有泳装用品,进去看看。”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周晚不想进。 许博洲的视线往两面的橱窗里探了一圈,一眼就被一套比基尼吸引住,他指过去,冲她抬起下颌,说:“这套白色的泳装挺适合你的,穿去泡温泉很合适,要不要进去试试?喜欢的话,我送你。” 第十八章温泉 第十八章 周晚不愿意进去,许博洲也没有强迫她。 只是在外头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周晚也没见许博洲出来,给他发了几条微信,还打了一通电话,他都没有回应。 女店员时不时走出来:“要不要进来看看,我们新上了很多款式,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周晚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这会店铺里的人不多,有三对都是情侣,只有一位男士是单身,女店员自然把门外的女人和试衣间的男士凑到了一块,她问:“您是在等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顾客吗?” “嗯,是。”周晚回答。 “他估计一时半会还出不来,您要不进来等,里面有沙发。” “他还在试吗?” “嗯,是的。” “……” 最后,周晚跟着女店员走了进去,在试衣间旁的沙发上坐下。 女店员走后,她无聊的东张西望,恰好沙发摆放在男士区域,眼前一排陈列柜上都是男士的泳裤和内裤。 她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和男人暧昧过,平时也不陪弟弟来逛商场,要细数起来,好像为数不多的几次逛男士店铺,都是陪许博洲。 人一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记起了一件尴尬的事,高二那会儿,许博洲寄住在自己家,某个周六,她被他拉去了家附近的商场,逛着逛着,他走进了一家男装店。她见外面挂着外套、牛仔裤,没想太多,直到他走到一排陈列柜前,挑起了内裤,她才慌乱到失色。 其他的细节,她记不太清,但许博洲和男销售的对话,她记忆犹新。 记忆里17岁的少年,声线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低沉:“这个款不错,给我拿大一码的,我不喜欢勒得太紧。” 那时的她比现在更懵懂,对耳中听到的那句话,她似懂非懂。 只知道当时藏在他身后,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这款也挺适合你男朋友的,一会儿你拿给他试试?”女店员不知什么时候从货架上取下了一款泳裤,开始推销,清亮的声音将周晚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周晚连忙摇手,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不好意思,我不是他女朋友。” “……哦,对不起。”女店员默默走开。 这时,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许博洲,叫住了女店员:“你手上拿的这款也不错,我就不试了,拿一条大号的,包起来。” 财神爷来了,女店员脸上的笑都不用装:“好的,马上给您包。” 许博洲低头时,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晚,问她:“你不是不想进来吗?” 周晚指了指小腿,抱怨了一声:“谁知道你试衣服比女生还久呢,我腿都站肿了。” 好像在他面前,有些任性的话总是脱口而出。 一旁的女店员,边包装边望向这对打情骂俏的男女偷笑。 许博洲又叫了一声店员,指着橱窗里的白色泳衣说:“那件主推款的泳衣,也麻烦你帮我包起来。”他又指了指周晚:“拿一套适合这位小姐的码。” “我不要。”周晚起身拒绝。 许博洲像是听不见似的,在女士泳衣的陈列柜前挑了起来,手指拨开一套又一套,周晚跟在他身后小声说:“我说了我不要。” 许博洲回头:“是怕我太破费吗?” “……”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同频,周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因为,”顿了顿,许博洲抬眉一笑,“我钱多到可以把这家店买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晚有些急了,但许博洲越过了她,和店员对话:“麻烦你再帮我拿一下旁边那套淡黄色的泳衣。”视线朝旁边扫了一圈,他又指着一套说:“那套黑色的也帮我包起来。” “好的,没问题。”店员觉得今天人品爆发,提成拿到手软。 周晚一把抓住了许博洲的手臂:“许博洲,我说了我不要,不是怕你破费,是我有泳装,我不需要你送我。” 许博洲拉长的“哦”字,尾音微微上挑,下一秒他弓下背,直勾勾的盯着周晚:“可是我一回祁南,就赖在你家,我实在过意不去,想送点礼物给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 与其说是软磨硬泡,不如说是许博洲用他骨子里的强势,最终让周晚带走了那三套自己喜欢的泳衣。 一起回到家,在走廊分别前,许博洲对周晚说:“这三套颜色、款式都不同,你肯定能挑出一套去泡温泉。” 还有一句游走在暧昧边缘的话:“从小到大,我一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想买给你,习惯了,没办法,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回到卧室里的周晚,看着地毯上的三套泳衣发呆。 别的事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觉得,许博洲像是一个语言大师。他讲话看似直白,但实则并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需要她花许多时间去消化去理解。 对于在男女关系事上,反应迟钝且淡漠的她来说,偶尔懒得费力搭理。 - 周六这天,连老天爷都眷顾星荣,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没想到当天却晴空万里。星荣因为解雇了一批业绩不理想的旧员工,正在招揽人才的阶段,所以公司的人数并不多,团建的人数正正好。 溪里小镇是祁南最顶级的温泉酒店,最普通的一间房型,一晚的费用也在2千左右,所以几乎都舍不得来。 周晚来过一次,是和家人一起来过周末。 今天来之前,她还有点心慌,因为她不知道许博洲今天请假,所以当时一兴奋就叫上了孟洋,她不知道多嘴的孟洋,见到自己最讨厌的人会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公司派了三辆大巴车,将员工送到了溪里,一下车,他们就迫不及待办理了入住,然后结伴欣赏起这里。 温泉禅茶,小湖上几叶扁舟,湖水盈盈,岸上回廊蜿蜒。 到了晚饭点,所有人才在餐厅汇合。 三面通透的落地窗,仿佛置身在葱郁的林间。座位没有刻意的按级别来排,但能和周晚坐在一桌的自然都是星荣的门面。 周晚在外面接了一通商务电话,然后去了洗手间。 老板不在,餐厅里闹哄哄。 几个美女空乘很想往许博洲身边靠拢,见他旁边还有一个空位,都想抢着坐。对面的纪燕均用吸管戳了戳冰块,抬起下颌:“三选一,你选谁?” 只见许博洲没说话,将外套脱下,扔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纪燕均见空乘灰心离开,叹气:“你好狠心,同时让三位美女难过。” 许博洲盯着他:“那让她们坐你腿上?” “……” 热闹的餐厅忽然噪音降下,目光一束束的往入口处看去。 许博洲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难怪耳边尽是议论声,原来是在八卦老板。 从洗手间出来的周晚,意外在餐厅门口碰见了宋存,一身笔挺的棕色西服,看样子好像不是来度假的。 “来谈生意?”她问。 宋存先和从眼前经过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回答她:“嗯,是,和顺亚航空的老板谈点生意,刚刚经过的那位是他的秘书。”他反问:“你呢,来这里玩?” “团建。”周晚说。 宋存点点头:“嗯,我会在这里住一夜,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小酌一杯。” 周晚和宋存在这边又聊了点关于顺亚航空的事。 那边星荣的员工各种交头接耳。 “那个不是宋氏集团的大少爷宋存嘛,我怎么记得之前和一个女明星传过绯闻还被拍到过啊,我们老板和他什么关系啊。” 有知情的员工凑过去说:“我好像听说是周总妈妈搭的线。” 几双目光再次望过去:“确实挺配的。” “而且听说宋家最近进军了航空业,这不刚好完美匹配上了我们周总的需求嘛,来个强强联手。” …… 叽叽喳喳,吵死了。 “嘭”一声,许博洲用力放下水杯,眉毛拧得紧。 杯中的水溅到了纪燕均刚切好的牛排上,他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桌上的水渍,然后夹了一片柠檬扔进了许博洲的水杯里:“多喝点酸的,以毒攻毒。” 许博洲没理人,让服务员换一杯水。 转头时,他正好看到周晚走了过来,应该是找座位,卫也刚挪出一块空位,许博洲却将旁边椅子上的衣服迅速拿起,拉开椅子,声音略强势:“快坐下。” 第十九章“想泡我?” 第十九章 周晚在许博洲身边坐下后,没过一会,背后议论声四起。 星荣最风云的机长和美女总裁,谁都想八卦两句。 刚刚那几个空乘,偷偷望过去,企图从他们身上找到点暧昧的蛛丝马迹。 “诶诶诶,许博洲给老板夹菜,你们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许博洲不会是想泡周总吧?” “那他野心还蛮大的,难怪看不上我们。” 一旁没有参与议论的时雪菲,提醒她们小声点,在团建场合注意点分寸。 其中一名空姐拍拍她的手:“shirley,你以前不是和许博洲一起飞吗?他谈过几个啊?” 时雪菲喝了口果汁:“我不太过问朋友的私事。” 几双眼睛又望了过去,在许博洲穿着单薄t恤的上身来回打量。 “穿衣服都这么性感,脱了肯定更猛。” “不用想了,一看就是一晚能做七八回的肉食动物,谁做她女朋友,幸福死了。” …… 饭桌上的话题突然变荤。 时雪菲又一次提醒她们消停点,她们才安静下来。 餐厅入口处忽然跑进来一个女人,背着运动包,气喘吁吁的朝里面探头。 “洋洋。”周晚朝门边招了招手。 周六面店生意好,根本忙不过来,孟洋把活交给弟弟后,才着急忙慌的往溪里赶,她大步迈过去时,看到了周晚身旁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她忽然惊叫一声:“许博洲?” 有八九年没见面了,孟洋发现许博洲还是没变,打招呼的态度也和过去一样,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感。 “好久不见。”许博洲的手就这样懒洋洋的伸着。 孟洋迅速一握,撇了一眼:“也没多想见到你。” 要说两个人结下过什么梁子,其实也没有,纯粹是孟洋先看许博洲不顺眼,总觉得他清高又傲慢,还有总喜欢粘着自己的好朋友。 一来二去,许博洲对她也热情不起来。 孟洋在周晚身边坐下来,边弄吃的边嘀咕:“许博洲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和我说他在星荣开飞机?上次我问你,你们有没有联系,你还说没……” 话还没有说完,周晚给她嘴里塞了一块饼干,紧张的拍了拍她:“这么多人呢,你少说两句,一会儿我们私聊。” “哦,好。”孟洋差点被饼干呛到。 孟洋的嗓门在实验中学是出了名的大,即便刚刚已经用了最小的音量,但还是被许博洲听得一清二楚,他给周晚空掉的水杯里倒了一点柠檬水,顺便小声一问:“怎么?经常聊我?” “……”周晚感觉脖子有点热热的,她立马侧过头,避开了他的问题。 - 晚饭过后,大家迫不及待去换衣服。 溪里的私汤在祁南很有名,不光是因为地理位置绝佳,群峰环绕,峡谷幽长,也因为水质优良,妥妥的天然氧吧。 人都打散了,不分部门,三三两两的约着泡汤。 时雪菲和舒曼住在一个屋里,换了泳衣后,披着浴袍往户外走。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两个人手挽手笑得特别开心。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突然身后冒出了男人的声音。 走廊很窄,时雪菲和舒曼打闹的时候,不小心霸占了大半个空间,她们同时回头,是熟悉的人脸,安保组的组长陈适航。 陈适航一身全黑的装束,背着单肩包,冲锋衣也难遮他结实的身躯,整个人看上去冷漠又严肃。 舒曼和时雪菲让开了道。 陈适航看了一眼时雪菲,善意的提醒道:“你脖子后面的带子散了。” “哦。”时雪菲双手绕到脖后去系泳衣的带子。 这时,走到前头的陈适航回头,又对时雪菲说:“还有,我不觉得上次我的行为有违反公司的规定。” 时雪菲懵住,想辩解什么,但他人已经快步离开了走廊。 舒曼对着空空的走廊哼哧:“我最讨厌这种追不到就发疯的男人了,小气吧啦的,恶心。”处在气头上,有些话,她没过脑就讲了出来:“你说名字这么像,怎么和陈航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发现时雪菲神色变低落,舒曼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没事,走吧。” “好。” - 在夜晚的峡谷间泡汤,听着叮咚的泉水声,吹着初夏的夜风,孟洋和周晚释放着堆积如山的压力。 水汽氤氲慢慢升腾。 孟洋用脚尖踢了踢周晚:“为什么骗我?” “什么?”周晚舒服到俨然什么也记不起,她很会享受,上身趴在石头上,闭目休憩,浮动的水光中,一根白色的细带从腰间绕过,打成了蝴蝶结,后背薄瘦,还有很漂亮的蝴蝶骨。 当然那三套泳衣,她都没有选。 孟洋提醒:“你为什么骗我和许博洲没有联系?” 周晚忽然睁开眼,心虚了一下,又闭上眼解释:“你那么讨厌他,没什么好和你说的。况且,我们再联系也只是巧合,星荣要招飞行员,他刚好从香港离职回了祁南,就顺理成章成了同事。”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孟洋并不信。 “嗯,就是这么巧。”周晚丝毫没多想。 孟洋从对面挪到了周晚身边,也趴在石头上,用手肘推了推她:“诶,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怎么就刚好离职,怎么就刚好回了祁南,怎么又刚好进了星荣,而且星荣都那样了,他进来不是自毁前程吗?” 周晚瞪了一眼,孟洋拍了拍嘴:“对不起,周总,我的意思是,星荣在你接手之前真是烂到没词形容了,你说,他怎么会看得上。” 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周晚想了想说:“或许他是真的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相信我能把星荣做成功。” 孟洋迅速接话:“嗯,他相信你的能力是肯定的,但是我还有一个比较阴暗的猜测。” “什么阴暗的猜测?”周晚心一紧。 孟洋:“我只是猜测啊,别当真。” “嗯,你说。” 孟洋清咳了两声,说:“我为什么不喜欢许博洲呢,因为我总是觉得他有八百个心眼,星座也这么说啊,天蝎男最腹黑。小晚啊,我觉得他会不会是回来想报复你?” “有病,干嘛报复我?”周晚唇线抿紧,心悬了起来。 孟洋都说激动了:“你看啊,你们之前关系那么亲近,我总觉得他不可能只把你当好朋友,如果他对你真有非分之想,那他真的可能黑化。” “黑化?你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周晚摇摇头。 孟洋掰起指头数数:“他高中毕业后在香港的重要演出,你放了他鸽子;他知道你心情不好,大老远跑去波士顿找你,但是他的大学毕业典礼,你又放了他鸽子;后来你忙于创业,连着又放了他几次鸽子,要这么想,他真有可能黑化。” 直到十分钟过去,周晚都没有回复孟洋一个字,可记忆也随着孟洋的话往后退,一件一件清晰的在脑海中浮动,情绪有了起伏。 不知道过了过久,夜色又深了一些,水雾弥漫。 周晚泡舒服了,她想回房休息,只是耳边忽然传来孱弱的呼救声。 “小晚,小晚,我好像有点缺氧……” “我好难受啊……” “洋洋,洋洋。”周晚见孟洋的身子往下沉,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别睡着,我去叫人来。” 使出浑身的力气,周晚一个人把孟洋抬到了平地上,给她盖上了一条干毛巾后,又扯了一条毛巾裹住身子,飞快跑了出去。 曲径通幽的长廊里没有人,周晚只能往服务台跑,不过她运气好,跑到一半,撞见了服务生,冷静说明了情况后,服务生叫来了温泉的医护人员,一袭人立马赶去了私汤里。 “周晚,怎么了?”这时,听见动静的宋存走了出来,应该也是刚刚泡了温泉,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 事情正在解决,周晚也平复了心情:“没事。” 可能是刚刚跑得有些急,周晚肩上的毛巾都歪了,白皙的肩膀露出了一半。怕她走光,宋存绅士的替她将毛巾重新裹好,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你朋友没事的,缺氧而已。” “嗯。” 孟洋被两名医护人员扶着走了出来,她面色有些苍白,虚弱对周晚说:“我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晚上也没吃什么,刚刚又泡太久,缺氧了,我回去睡会儿就没事了。” “我陪你。”周晚想去扶她。 孟洋看了一眼宋存,她当然认识这张脸,不好打搅的说:“没事,我自己睡会儿就好了,你们聊。” 医护人员扶着孟洋上了楼。 走了大半层,孟洋问护士:“我肯定是饿着了,这里的牛排吃不饱,我想问你们这有串可以撸吗?或者我能点到外卖吗?” 护士:“……” 楼下,周晚和宋存面对面站着。 宋存见她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便邀请她:“要不要和我去小酌一杯?放松放松?” 周晚笑着摇头:“我喝不了酒。” 宋存耸耸肩:“那喝点果汁,或者茶水也行。” “宋存,我想休息。” “那我送你回去。” 周晚沉了口气,婉拒道:“我自己可以。” 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听出这就是拒绝,但对于做什么都不服输的宋存,他不会白白让机会溜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你知道吗?前两天舒阿姨还问我,我们的进展如何。” 周晚的脾气再好,也不喜欢对方用母亲向自己施压,不过还是给了宋存面子,只是重复了一句:“我累了,我想休息。” 可宋存那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周总,我有事找你。”很巧,许博洲从过道另一头走来,套着一件白色的飞行员夹克,脖间挂着一副耳机,他不屑多看宋存一眼,只望着周晚:“关于下周工作安排的事,我看了老胡给的表,我想调整,他说要我和你聊,你有空吗?” 着急逃离,周晚本能的朝许博洲靠近:“嗯,可以。” 宋存眼睁睁看着周晚跟着许博洲走了。 走了一小截路时,许博洲脱下自己的夹克,罩在了周晚单薄的肩上,没说话,带着小小一只的她往光亮处走。 - 许博洲暂时把周晚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热水给她:“你先在我这呆会儿,再过一个小时,我把你送回去,那么晚,他应该不会骚扰你了。” 周晚捧着温热的水杯点点头:“嗯。” 两张沙发对着摆放,许博洲和周晚面对面而坐,中间就隔着一台小小的茶几,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周晚垂着颈,盯着水杯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正好看到了那双修长的腿,懒散随意往前伸着,他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应该是打算去泡汤的。不知为何,好奇心促使她又往上看了看,在瞄到某个部位时,她立刻低下了头,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天啊,她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反应。 她身子微微发热,连忙咕噜喝了一口水。 许博洲起身,打开了音响,连上了自己手机的蓝牙,点开了舒缓的歌单。 当音乐响起后,他往玻璃杯里铲了点冰块,又倒了点酒,走到通往院子的门边:“本来觉得房间里的私汤太小了,想去外面泡泡,算了,干脆就在这里泡会儿好了,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按下床帘的开关,等窗帘拉下后,他走去了院子里。 许博洲走后,周晚呼了口气,安心的往沙发上一靠,日式的竹帘遮蔽了外面的视物,她看不到外面的画面。 听着舒缓的大提琴乐,她双腿不自觉的抬到了沙发上,侧身蜷缩着,抱着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刷到爸爸做料理失败的视频,她开心笑了笑,然后点了个赞。 跟着,她又往下刷了几条,本来都划过去了,手指又往上划动了几下,吸引住的她的是许博洲在几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两个emoji的表情。 一个生气和一个红脸发怒。 发生什么了? 他心情不好吗? 周晚好奇的往外探了探头,不过温泉在她的视野盲区,看不到许博洲此时的表情。她握着手机想起了孟洋的话,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总发放他鸽子的行为,确实很伤人,那么今晚他心情不好,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于是,她在评论里敲了一行字。 ——「别不开心了,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 还加了一个笑脸。 回复完后,周晚双手搭在抱枕上,整个人忽然轻松了下来,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把许博洲想得那么坏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她刚想重新靠下去,外面传来了喊声。 “周晚,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毛巾。”是许博洲,听起来有点着急寻求帮忙。 反应过来的周晚,边起身边回应:“知道了。” 从柜子上抽出了一条浴巾后,周晚走到了院子里,外面就开了几盏地灯,光线昏暗,她看到许博洲泡在水中,向自己招手。 热气拂面,她才走到边缘,眼前一片水雾朦朦。 她刚将手中的浴巾递给许博洲后,转身时,不小心脚下打滑,跌进了温泉里,慌乱的掉入水中,她只想摸到能抓住的物体,于是她双手一伸,抓住了一双结实的手臂,呛了几口水,不停地咳嗽。 男人的双臂充满力量,用力的将周晚从水中扶稳,但姿势刚好是她坐在了许博洲身上,胳膊环绕着他的后脖。 隔着薄薄的雾气对视,他的声音落得极轻:“就这么喜欢偷看我,喜欢占我便宜?” “……” 第二十章磨射(微h) 第二十章 周晚肩上的毛巾早就掉到了水里,身上只有一件系带泳衣,可这两块面料给不了什么安全感,反而有种衣不蔽体的错觉,胸前两块布料遇水后,重重的往下坠,饱满的乳肉溢出了一半。 情急下,她下意识捂住了许博洲的眼睛:“不许看。”视线往台阶上一扫,看到了酒杯:你又喝高了?” 水有阻力,如果许博洲不放手,周晚要爬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况且她本身就瘦,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又被扯进了水里。 “是先你抱我的。”他咬定。 歪曲事实又强词夺理。 “好好好,”周晚以退为进,不和一个酒鬼争辩:“就当是我先抱你的,我道歉,让我起来。” 一双手掌撑在她背后,紧紧扣着不让动,指尖还在水下玩起了泳衣的细带。 “许博洲,你松手、松手……” 带子轻轻扫过背后的肌肤,周晚上身敏感的一颤,慌乱的挣扎起来。 可动作的幅度越大,她和许博洲的身体反而贴得越紧,撑着他的肩膀,身子往上仰时,一双膝盖竟不自觉卡在了他的腰间,以至于他的脸刚好贴在了她的小腹间。 水花在许博洲的脸上乱溅,一只手臂绕过周晚的背,五指按在她的侧腰上:“别乱动。” 见周晚重心不稳,许博洲起身,抱着她,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他弓着身,双手撑在台阶两侧,身前浓黑的阴影罩住了被迫窝坐在温泉里的她。 身前男人的赤身精壮有力,连腾起的水雾似乎因为他带有攻击性的动作而变得更热,周晚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掀。 “你是在生气吗?”在燥热的氛围里,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想起了孟洋的话。 许博洲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被他困在身下的周晚,缩成小小一团,视线始终落在水面,她沉了口气,说:“因为这几年,我放了你无数次的鸽子。” 许博洲轻笑一声:“原来你记得啊。” 一双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周晚那张被水汽晕红的脸,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你说一定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看我帅气的坐在飞机里,送我鲜花,和我合影,但我等到的又是一次爽约。其实这没什么,让我难过的是,前年除夕,我一直等不到你的回复,但是我却看到你给杨老师的朋友圈留了言,我那时候在想,也许……” 他顿住,喉结用力的滚动,声音难掩落寞:“是你不再把我当朋友了。” 面对昔日好友的“控诉”,周晚是心虚的,因为即便每件事她都能找出理由来解释,但她也要必须承认,后来的日子,她的生活变得充实、忙碌又多姿多彩,的确没有再主动维系过这段友谊,甚至心里已经能够接受,他们不会再有交集的结局。 她以为,他也如此,所以从来没有过负罪感,直至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伤害到了他。 周晚抬起头,对上了一道深邃的目光,她冷静的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三番五次的放你鸽子,也不应该忽略了你的情绪,既然我们又见面了,也成了同事,后面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许博洲尾音上挑,好奇的问:“怎么补偿?我想听听。” 周晚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的眼睛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圆圆的,总是亮晶晶,此刻被水雾萦绕,眼眸更动人。许博洲从小就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他笑得有点坏:“是吗?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给我?” “嗯。” 身子又往下一俯,许博洲侧过头,下颌抵到了周晚的耳边,肌肤若有若无的相贴、摩擦,弄得她侧颈泛起了痒意。 他唇中的热气刮过她的耳根:“小时候我们总是搂搂抱抱,好像也没什么,现在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抱我,我就会有反应。” “……” 没有男人和自己说过如此私密的话,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是她的好朋友,周晚心噗通一跳,她立即把许博洲往外推。 “在悉尼就做错过一次,我们不能有第二次越界的行为。” 许博洲不得不佩服周晚内里的冷静。 虽然她看着温温柔柔,偶尔也会对亲近的人示弱、撒娇、掉掉眼泪,但遇到原则上的事,即便周遭的环境和人再蛊惑人心,她脑中的条理也依旧清晰。 可偏偏许博洲骨子里却特别强势,他过去的淡然、散漫、温和,都是因为他并没有下定决心,他一旦锁定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对梦想是,对人,也是。 水花剧烈的扑腾一声,许博洲身躯往水中沉下,跪在了周晚的身前,两条修长又结实的腿将她卡得严实。周晚害怕,下意识并拢双腿,反手在水下去摸墙壁,想找出一个空隙逃走。 他很高,跪坐的姿势,上身也露出了一截。 这个体位,令人羞耻。 热气缕缕,周晚看不太清许博洲在水下的动作,直到两腿间的夹缝中被什么长条的物体抵进,力道不重的往里塞。 她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当然知道这是男人的性器。 被许博洲压在身下,周晚浑身像烧了起来,她不能抬头,因为那双吞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刚想警告他几句,但私处被他的性器隔着薄薄的面料刮蹭了几下,口中的话被打散,转而成了浅浅的呻吟。 她整张脸红得不成样子:“许博洲……!” 性器在水下已经肿胀了起来,许博洲用虎口握住阴茎,把圆硕的龟头又往周晚的下面抵了抵,泳衣的面料太轻薄,他能感觉到她那片区域的嫩肉有多饱满。 “许博洲、许博洲……”周晚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指尖抠进了他的皮肤里,指印不浅:“不能、我们不能做件事……” 许博洲垂着颈,声音很低:“姐姐乖一点,我就不做那件事。” 嘴上温柔的喊着姐姐,但听来,却是另一种强势的命令。不过他的声线很好听,好听到有那么几秒把周晚蛊惑住了。 性器塞进了两条纤细的腿间,腿缝很窄,茎身在缝隙里摩擦起来,两个人有了同频的感觉。许博洲修长匀细的手指卡着那条越磨越粗的性器,因为没有避孕套的薄膜,茎身上的皮肉毫无阻碍的上下磨动。 周晚很爱美,平时会定期做spa,肌肤嫩得像果冻,一双腿更是光洁滑嫩,而此时大腿内侧的肌肤,被那根粗硬的异物磨红到发烫,她又用手指抠疼了他的肩:“……疼、好疼……” 许博洲哼笑:“小时候给你撕纹身你也喊疼,长大了还是一样,娇气包。” 他开着玩笑,手中的力度也放轻了一些,将阴茎从周晚的腿缝里抽出来,改成在她大腿上从下往上的滑动,滑到腿根时,他使坏,用龟头挑起了她泳裤的细带。 “啊、啊……”周晚吓坏了,下意识抱住了许博洲,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不行、不行……让我起来……你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许博洲单手揽住她的背,一笑:“星荣和你暂时都需要我。”又贴在她的脖颈边说:“抱紧我,你欠我的,很快就能一笔勾销。” “……” 周晚抱着许博洲,紧紧闭着眼。 许博洲依旧单臂揽着她的腰,脸埋进了她的发丝间,满鼻都是淡淡的桃子香,连发香都勾人,更加点燃了他内心翻滚的欲望。 “乖,把腿打开点。”他开始命令。 周晚并拢的腿根本不愿意打开,许博洲扶着茎身,往她的腿心里塞。阴茎在刚刚的一番挑逗中早就硬得不行,抵到肌肤上,她就感觉像被火烧,很自觉的敞开了腿缝。 趁机,许博洲将阴茎塞入了她的腿心里,又命令:“夹紧。” 如果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这种污言秽语,周晚或许只会觉得对方下流,但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嘴里听到,她有种陌生感,陌生到颠覆了以往对许博洲所有的认知。 她双腿都在抖,完全不敢做这件事,直到那根火热的异物再次刮蹭着自己的私处,她才本能的将腿夹紧。 落在她后背的呼吸也变急促,语气宠溺:“姐姐,好棒。” 周晚的心猛烈颤了几下,她听许博洲叫过自己无数次“姐姐”,可是当这个称呼用到这件事上,她顿时头皮发麻。 这是她第二次,直面感受到他多有坏。 水下那只手的动作并没有停,许博洲手指间卡住的阴茎,在那双细白的大腿间来来回回的套弄,沾着水液湿淋淋的龟头,时不时戳到大腿上的软肉,他屏着呼吸重重喘气时,又一次听到身下传来了细弱的呻吟。 他压抑着粗喘声说:“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扯着我的衣服说,阿洲,我好喜欢和你玩啊,你带我玩,好不好。”头一低,他笑了笑:“现在,好玩吗?” “……” 他不仅坏,还变态。 无处可躲的周晚,被吃得死死的,每当她想要反抗的时候,许博洲的动作就变快,滑动变成了抽插。大腿内侧夹着一根成年男人的性器,她的羞耻心填满了整个身体,但同时,她也第一次有了本能的生理反应。 胸上和底裤的面料遇水后,根本裹不住私密处,柔软的乳肉从水中微微浮出了一半,水波一晃,两团白白的奶子就朝许博洲的胸膛上拍过去,而底下更是色情,好几次龟头都直接戳到了她的阴户。 她感觉下体很湿,又不像是泡在水里的缘故,因为有液体从下面一丝丝的流出。 “……嗯。” 周晚听到了一声从许博洲喉间溢出来的闷喘声,从头顶往下覆,明明只是一声喘息,可是她却觉得攻击性大到恐怖。 “你可不可以别叫。”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出了这样离谱的要求。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的话中话是——“只许你叫,不许我叫?” 周晚听明白了,立刻闭上了嘴,她吸住气,问他还要多久。 许博洲只轻佻的逗了逗她:“很久。” “……” 此时周晚的下面已经湿热一片,很快她的腿心又被异物塞了进来,上下抽插,力道明显比刚刚更重,她都能感受到茎身上的经脉颤跳,是一片精力旺盛的生机勃勃。 许博洲用掌心撑住了她的后脑,让她仰视自己:“睁开眼,看着我。” “不要。”周晚紧紧闭着。 许博洲温柔了一点:“看着我,好不好?” “为什么?” “看着我,我结束得更快。” …… 周晚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慢慢睁开了眼,直直的对上了那双蕴着火的黑眸,他的五官生得过分好看,确实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啊、啊……”她喊了两声后立刻羞耻的闭上了唇,阴茎加快了速度在腿心里抽插,被疯狂磨蹭的那片区域火红一片,她有了比刚刚更夸张的反应,小穴不自觉地夹紧,脑子里的意识慢慢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随着许博洲手中的速度越快,周晚的反应也越大,双腿绷紧,连脚趾也蜷缩起来,一双手从他的肩膀上滑到了他的背上,脱力时,甚至右手的五指都摸到了他紧实的臀肉,她慌得扣住了手指。 变热的不仅是他的性器,还有她的小穴。 一股股热气在温泉的水流里交织。 “要不要摸摸?” “摸什么?” 周晚慌乱中,手腕被许博洲握住,往他的性器上带:“这里。” “我不要。”她用力地挣脱。 许博洲倒也没有强迫周晚,松开了她的手,又撑住了她的后脑,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那就看着我。” 周晚没有听他的话,闭着眼,不去看他。 温泉里充斥着暧昧隐淫靡的痕迹。 阴茎在许博洲的手中卡得越发的用力,五指重重的磨动着茎身,上下滑动套弄,粗硬的阴茎胀得可怕。在燥热到让人缺氧的环境里,盯着意中人自慰的时候,他脑海里浮想联翩,都是些不干净的画面。 比如,他很想要用这根异物占有她。 撸动的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许博洲的胸腹肌肉死死绷紧,下颌朝上一抬,闷沉了一口气,精液射满了他的掌心。 听到他舒坦的呼吸声,周晚知道一切终于结束了。 许博洲将周晚扶到了台阶上,将旁边干燥的毛巾扯过来,披在了她的肩上,像裹团子似的裹住她,她只剩一只小小的脑袋露在外面。 周晚眼尾湿红,指责他:“你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呢?” 许博洲又扯过来一条毛巾,盖在了她被吹红的大腿上,然后边替她揉膝盖边抬眼看向她:“觉得我陌生是一件好事,好让你能重新认识现在的我。” “……”周晚愣住。 第二十一章许家二公子 第二十一章 最后,周晚是一个人回的房。 回去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点了香薰,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林间夜景发呆。 她在想,许博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首先,不排除有酒精的原因,其次她仔细想了想,抛去他们之间的朋友滤镜,如果只单纯从旁人的角度去看他,他好像确实从小就不是什么听话的模范学生,她也不止一次,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到过他和崔斯杰几个人,在音乐室里聊过一些带颜色的段子,还从他的书包里看到过类似避孕套的东西。 也许一直以来,是她把他想简单了。 她混沌的脑海里,浮起了十年前一段微微模糊的记忆,是她第一次被许博洲提醒——他们应该开始保持男女间的距离。 那是初三升高一的暑假,她约了许博洲去cd店,她兴致勃勃的跑到他家,飞快的上楼后,见他的房门没有关,并没有多想就直接推开。 可下一秒,她却发出了尖叫。 许博洲还在房间里换衣服,刚套上t恤,正在穿内裤,恰好这一幕被她撞见,她紧张的“嘭”一下,将门合上。 因为是下午,阳光很充裕,而且他们的距离不算远,所以她眼前的视物很清晰。他半个身子站在光里,下面部位的轮廓尽管有点虚,但对她而言,是具有冲击力的大小,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少年的隐密部位。 明明是无意撞见,却有种偷窥的心虚感。 她记得许博洲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干净的白t,脖间挂着一副黑色耳机,碎碎密密的光晕里,他眉眼漆黑又透着冷淡,手上捧着两颗桃子,嘴边是若有若无的笑:“周晚,我16岁了,不是6岁,你能不能把我当男生看,我也是有隐私的。” “对不起。”她低头小声道歉,“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许博洲甚至还委屈的哼道:“都被你看光了,我以后怎么娶老婆。” 她抬起头着急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看光,你穿内、裤了……” 声音到最后细若蚊蝇,一张脸红透了。 许博洲斜着头看她:“16岁的男生,已经会有男性一些生理情况了,如果你再这样莽莽撞撞,我有可能会……” 他欲言又止。 “会什么?”她紧张的问。 她回想了很久,不太记得许博洲回答了什么,好像没有说话,只是把一颗桃子塞到了她手中,然后对准自己手中的另一颗桃,用力咬了一口,模样凶巴巴的。 当时她不明白,他咬桃的动作代表了什么。 此时她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偷食禁果。 “许博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带着这个未解之谜,周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大家陆陆续续开始退房,一群人围在前台处,坐的坐,站的站。 卫也在退房,周晚下意识环顾了一圈,里里外外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发现老板在找人,卫也回过头说:“哦,许机长和纪机长说有事先走了。” 周晚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就在同时,她的手机震了震。 是许博洲发来的微信。 xubozhou:「早上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和你说,我有点事先走了,晚上也不回来,明天一早直接飞巴黎,下周三到家。」 还有一条叮嘱:「一个人在家,记得注意安全。」 他是怎么做到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呢? 周晚叹了口气,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其余的话没有多说,事实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莲雅阁房间的客人掉了一只手表。”收拾客房的服务生从走廊里匆忙走来:“你们谁帮他保管一下?” 大家似乎不太清楚莲雅阁住的是谁。 这时,周晚又收到了一条许博洲的微信。 xubozhou:「哦,对了,我的劳力士落在了房间里,帮我带回家,谢谢。」 卫也刚想伸手,周晚却下意识对服务生说:“给我吧。”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将手表递到了她的手中。 退完房后,周晚先出去了。后面的员工围成一团,小声八卦到底是谁住在莲雅阁。 行政部的小男孩凑过去,偷偷说:“是许机长的,因为当时我说不敢住尾房,他就说和我换。” 得知真相的员工,各个化身福尔摩斯。 “都到了替对方保管贵重物品的阶段,不是吧,许博洲一个晚上就搞定了周总?绝啊,原来我们老板也喜欢肉食系的男人。” “诶,会不会不是这一晚啊,说不定早就好上了。” “硬汉配软妹,天雷勾地火啊。” “……” -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周三,这几天,周晚都在处理星荣“人才计划”的项目,本部和集团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外加许博洲在外飞,她几乎没有再想起过温泉那晚发生的事。 忙碌就是洗空大脑最有效的方式。 下午,卫也带周晚去了一趟在酒店举行的招聘会。 其实没必要抽空来一趟,但周晚还是想亲自来看看。 星荣包下了两层楼,抱着简历的年轻人穿梭在走廊里。 周晚先到了乘务部的招聘点,沿着长廊站着一排清一色外貌气质俱佳的女生,她满意的扫视了一周,然后带着卫也去了楼上的飞行部。 这是她最重视的部门。 因为就一层楼之隔,周晚和卫也说,就不必坐电梯了,直接走旋转楼梯上去。 来之前,卫也就听老胡说报名的人不少,他将好消息告诉了老板:“周总,以目前的报名情况来看,情况非常乐观,如果我们真能请动martin机长,做我们人才计划的培训师,我相信,星荣一定前途光明。” 星荣准备在英国开设为期一年的培训班,后面将带领引进的人才前往伦敦闭关集训,而有着几十年的飞行经验的着名飞行员martin,是周晚最想争取的培训师。 她走在旋转楼梯上,回头对卫也笑了笑:“放心,我会努力的。” “周总,小心。” 卫也及时扶住了差点被撞倒的周晚,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个戴着鸭舌帽,打扮中性的女生早已飞快的跑走。 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身影,她却觉得有些眼熟。 “38号陈莞在吗?” “38号陈莞在吗?” 楼上负责招聘的人事,连着喊了两三声,等不到回应后,看着手中的简历遗憾的摇头叹气:“难得有女生想当飞行员,就这么半途而废,可惜了。” “chenwan”,是她认识的那个陈莞吗? 周晚停在楼梯间,走了神。 - 因为晚上还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周晚便没有在招聘现场久呆。 和卫也一起折回公司后,她连忙换了件礼服,是一件白色的束腰裙,方领的设计,露出了她纤细的锁骨,背后也藏了点心机,露肤的尺度刚刚好,得体优雅。 卫也按时开车将周晚送到了郊区的海景酒店,通常老板参加重要活动,如果没有要求他陪同,他一般会在门外耐心等待。 在周晚下车前,卫也想起有一个人也会来参加活动,于是想把自己知道的一件事告诉她:“周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周晚又坐回车椅上:“你说。” 卫也吱唔了半晌,说道:“周末我在溪里的小酒馆里,碰见了宋氏集团的公子和顺亚航空公司的老总,无意间听到了他们谈起你,想了很久,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他们说了什么。” 周晚“嗯”了一声。 卫也:“顺亚航空的老总问宋总,说他不是正在和周氏集团的千金相亲嘛,不应该把手上所有的资源都给星荣嘛,为何找他合作。” “那宋存怎么回答的?”周晚开始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卫也沉了沉气,将宋存当晚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了出来:“宋总说,周晚再厉害也是女人,星荣就给她暂时玩玩,过过继承人的瘾,根本做不起来的,以后和我结婚了,她还是要在家相夫教子,这些资源不给也罢。” 周晚没有半点怀疑卫也口中话语的真实性。 宋存和自己的助理,她当然信后者。 - 活动在户外举行,沿着沙滩的海景和夜色,因为各界大佬的云集,而显得格外矜贵。 下车后,周晚用几分钟收拾了心情,扬着笑脸走进了酒店。她代表周氏集团出席,而她目前的重心放在星荣,所以今天这趟,她自然是想来打通航空圈的人脉。 从大三开始就独当一面,在这种场合里交际,她丝毫不怯。 “你好,方总,最近过得还好吗?” “tina,谢谢你上次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 周晚的温柔,并不是指她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相反,她利用自己身上的温柔和极强的舒适感,在争名夺利的冷血商场里,获得了许多便利。 男人喜欢她,女人也想亲近她。 刚和几位航空公司的总裁攀谈了一番后,周晚站在一侧休息。 任何情况她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对付,唯独有一点,在男性当道的商场里,她显得有点吃亏,就是酒文化。她深知自己酒量差,所以一般来说,她会把握分寸。 可这样一来,就让某些恶意人士有机可趁。 “周总,怎么一个人跑来了这里?躲我呢?”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语气犀利。 周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位刚刚一直刁难的金老板,算餐饮业的半个大佬。不过她转身时,看到金老板身边还跟着宋存。 他们还边走边聊。 方才看出了金老板对周晚有敌意,宋存便客客气气的打圆场,用一股护自人的亲近语气对金老板说,周总只是不胜酒力,没有别的意思。 金老板就是一个暴发富,挣了几个金库后,就喜欢四处耀武扬威,最不喜欢别人拒绝自己,尤其是女人。 他倒了一杯酒,伸到了周晚手边,一双眼睛眯起,狡黠又油腻:“周总,给点面子呗,我看你和其他老板都喝了点,怎么到我这里,上来就是拒绝,看不起我啊?嫌弃我生意做得还不够大啊?” 周晚没接,依旧笑着说:“金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确实酒量不好,如果在活动上喝醉了,着实有些不妥,还请您见谅。” 金老板不但没缩回手,反而想将杯子强势的往她手里塞。 宋存见状,即便再不想得罪人,也还是帮周晚挡下了这杯酒,他从金老板手里握过酒杯,举起说:“这杯酒,我替周总喝。” 想起了圈子里的八卦,金老板忽然鼓起掌:“我听说你们在相亲?” 周晚没说话,宋存点了点头:“嗯,是。”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激起了他的保护欲:“所以金老板,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金老板挺着腰板笑:“周总,你有这么能干的男朋友,还出来交际什么,呆在金丝笼里多舒服啊。” 宋存在一旁附和的笑。 而他们的对话和笑容,都让周晚引起了极强的不适,她转身拿起长桌上的一支新酒杯,倒入了半杯酒,然后看着金老板,优雅的举起,说:“但是我不喜欢金丝笼。” 这是她的态度。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 当周晚抬起手,准备抿下酒时,酒杯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突兀的夺走,突然闯入他们视野里的人,像是瞄准目标来救场,走路带风。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许博洲,周晚惊愕不已。 许博洲将酒杯放回了桌上,拿起一杯无酒精的饮品,对金老板道歉:“不好意思,要开车,不能喝酒。” 这张脸,对金老板和在场的其他大佬来说,都很陌生。 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金老板看着陌生男人眼里散发出来的嚣张和锐利,问:“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活动里的男士各个穿西服打领带,这让穿着一身飞行员制服的许博洲,显得不伦不类。他散漫的指了指自己的工作证:“开飞机的。” 周晚在一旁偷笑。 宋存十分无语。 没受到尊重的金老板,明显脸色不悦。 许博洲“哦”了一声,一冷笑,就自带压迫感:“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礼了,我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我父母很有名。” “……” 场面在僵化前,活动的主理人菲利普握着酒杯急步走来。 “glen啊,你怎么来了?”菲利普上来就和许博洲拥抱,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看我,我喝多了,都忘了你哥哥和我说了,你今晚要来,谢谢你给叔叔面子。” 许博洲扣住男人的臂膀笑:“回祁南,可以不见我爸,但是得先见菲利普叔叔你。” 菲利普被哄得很开心:“你这张嘴啊,从小就会讲话,不做继承人真是可惜了。” 他们看上去是很熟的关系。 旁边的人都看愣了。 菲利普这才想起来给身边的人介绍:“这是glen,许博洲,我好朋友许庭桉和翟见薇的儿子,许氏集团的二公子。” 这番隆重的介绍,终于堵住了金老板的嘴。 这时,一名酒店的服务生小跑了过来,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了许博洲,小心翼翼的说:“许先生,您的车我已经停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辆价值不菲的布加迪,弄坏了,卖了他都赔不起。 许博洲好玩似的攥着车钥匙,笑了笑:“紧张什么,一辆布加迪而已,坏了就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第二十二章照片 第二十二章 见菲利普和男人热聊起来,金老板很识趣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聊着聊着,菲利普才想起来周家和许家是世交,他指了指两位后辈:“penny、glen,你们是不是从小就住在一起?” 周晚用微笑回应。 许博洲点点头:“嗯,我爸妈离婚后,我就被周叔叔接走了。”他话锋稍稍一转:“不过呢,当时学校里老有人嘲笑我,说我有家不回,就爱缠着周晚,不要脸。” …… 菲利普被逗到仰头笑。 周晚则扯了扯许博洲的衣角,小声提醒他,不要胡说。 而现场只有一个人,听出了这其实是一句暗讽。 宋存很快就对上了许博洲轻蔑的目光,又迅速错开。他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攀谈,自己无形中成了被冷落的局外人。 菲利普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熟人,宋氏集团的继承人,他看了看宋存,又看了看周晚,问:“penny,你母亲帮你物色的相亲对象,是不是宋公子?” “嗯。”周晚点头。 菲利普想八卦一下:“你们相处得怎么样啊?” “我们……” 终于等到了关于自己的话题,宋存很有表达欲,却没想到被周晚抢先一步,她语气客套:“我母亲的眼光很好,帮我物色到了宋总这样优秀的男生,不过,我觉得他还可以再接触接触其他女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 菲利普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他转眼便看到丢了面子的宋存,垂头拧着眉。 周晚很少说话带刺,但她确实反感宋存。 尴尬的道气氛被许博洲救活:“菲利普叔叔,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婚姻情况?” 菲利普笑:“你有什么好问的,你这小子,在澳洲肯定玩得花。” 许博洲摸了摸下颌,又摸了摸脸:“我知道我从小就长得好看,人也有趣,很招女生喜欢,但你还真误会了,我全身上下,从内到外,清清白白。” “glen,penny在呢,你注意点尺度。”菲利普清咳了几声。 许博洲特别自然的揽住周晚的肩,他比她高太多,以至于每次这样揽着她,他们的身高、身型差,般配到就像一对养眼的情侣。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说:“我记得我以前说过,我要是有喜欢的人,肯定第一个告诉你,让你替我把把关,这么多年我都没说过,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向菲利普叔叔澄清一下,其实我很洁身自好?” 周晚推开肩上的手臂,淡淡的说:“后来我们好几年都没联系了,我怎么知道你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况且,小时候的话,谁信。” 许博洲叹了声气:“哎,做生意的人果然比较无情。” 看着这两个小年轻的互动,菲利普边笑边感叹:“你们关系这么好,干脆在一起得了。” 甚至还脱口而出了“绝配”两个字,丝毫没有给旁边的宋存留面子。 许博洲假装认真的嗯了一声,说:“听菲利普叔叔你这么说完,我觉得我确实该好好想想这个可能性了。” 周晚一怔,不知是不是因为才有过亲密接触的原因,她的脸瞬间红了一半,不过还好光线比较暗,没人盯着她看。 许博洲搭上菲利普的背往前走,用余光看了周晚一眼,对刚刚的话进行补充:“万一周总从小就暗恋我呢,我得做好被她表白的心理准备。” “许博洲!”周晚追了上去。 三人并肩往菲利普的私人酒窖里走。 身后的宋存,无人问津。 菲利普带着许博洲和周晚在自己的酒窖里坐了坐,周晚看着和菲利普谈笑风生的许博洲,目光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走。 他们关系最要好的阶段,两人都还是学生,她并没有见过成年后的许博洲,在社交场合里的模样,今天算是第一次。 她一直以为性子傲慢轻狂的他,对人情世故向来淡漠,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将菲利普这位商界老油条,哄到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在酒窖里的这半个小时,那份熟悉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只要有许博洲在身边,她做什么都会很安心。 和菲利普道别后,周晚和许博洲一起往酒店外走。 树影在地上晃,两人的影子挨在一起。这样并肩同行,吹着初夏的晚风,周晚有一秒错愕仿佛穿回了高中时期,直到她抬起头,看到身边的男生,身上的衣服从校服换成了制服,她才又一次感慨。 要是,他们可以永远17岁,那就好了。 “偷看我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静到只能听见风声的环境里,许博洲的突然开口,让周晚猛地一惊,连忙心虚的低下头:“路上就我们两个人,就随便看了一眼嘛,又不是说故意偷看你。” 她感受到了投向自己侧脸的那道目光,但并没有理会。 走到酒店的停车场,周晚却在自己的车前找不到卫也的影子,许博洲就陪她等。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卫也从附近的洗手间跑出来。 “你去哪了?”周晚问完,发现他额头上有汗:“你怎么了?” 卫也难受的捂着腹部:“对不起周总,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 这种情况下,周晚不能让卫也随便开车,她拿出手机打开了某个软件:“我叫代驾,先把你送回去……” “让代驾送卫也回,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她后半句还没有说完,许博洲就先说道。 倒也确实不想折腾,周晚答应了许博洲,况且卫也是自己人,没什么需要特别避讳的。 泊车员将那辆价值不菲的布加迪开了过来,许博洲替周晚拉开了车门,等她坐进去后,他冲对面的卫也挑了挑眉,卫也立刻点点头。 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 很快,许博洲便将跑车开出了酒店。 郊区的公路上没几辆车,听着音乐,吹着舒服的夜风,周晚闭着眼趴在车窗上,放松的兜起了风。 “我在巴黎看见martin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穿在风里,听见敏感的人名,周晚立刻睁开眼,激动的回头:“你认识martin?” 许博洲先笑了一声:“小时候叫醒你的是学习,长大了叫醒你的是工作,周晚啊周晚,周叔叔说得对,你天生就适合做继承人。” 没理会这些,周晚又问:“你和martin很熟吗?” 许博洲撇过头,动了动唇:“一般。” 周晚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想让我帮你?”许博洲问去。 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上,周晚摇摇头:“刚刚听你说认识,我确实有想过要不要找你帮忙,但是我想了想,”她一笑:“我觉得我自己搞得定。” “是吗?这么自信?” “嗯,胜券在握。” 许博洲抬起声音,夸了一句“good”。 两人沉默了下来,车里的音乐播到了那首《parties》。 “wheniopenupthedoor 我也许会看见 standingtherewithmyreplacement 你正依偎在新欢的怀里 laughingandsmiling 笑靥如花风姿绰约 whileinsidei039;mdying 看见那般场景只会叫我心碎……” 吹着风,舒服到又闭上眼的周晚,根本没有去听歌词,只有许博洲仔细的听着每一个英文单词。 或许此时,只有他能产生共鸣。 车驶入柳溪公馆后,周晚醒来了,她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觉,揉了揉肩颈,准备下车,忽然,手中被塞入了一个系着漂亮蝴蝶结的礼物袋。 “这是什么?”她纳闷。 许博洲说:“从巴黎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礼物?” “嗯,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周晚慢慢的拆开了礼物袋,撕开牛皮纸,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橱窗,橱窗里是一只摩天轮。 许博洲指着摩天轮说:“插上电后,橱窗会亮,可以调出一天当中的三种光线,午后、傍晚和夜晚。” “真的吗?这么浪漫?”周晚很喜欢这个礼物。 许博洲点头:“嗯。” 周晚小心翼翼的捧着摩天轮:“谢谢你,出差还想着给我带礼物。” “喜欢就好。”许博洲顿了几秒,愧疚的说:“其实是我想和你道歉,温泉那晚,是我喝多了,对你做了不对的事。” 提起那晚,周晚笑容沉下,她撇过眼,声音很低:“嗯,那晚你确实过分了,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找个时间和你认真聊聊的。” “放心,我不会再犯错了。”许博洲竖起手指发誓:“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自己拎包滚出去,也滚出星荣,滚出你的视线。” 他怕发誓的程度不够,又补充:“天打雷劈、五……” “够了够了,不必。”周晚真害怕许博洲讲一些晦气的话,她认真的看着他:“我再信你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再讲情面。” 许博洲又发了一次誓:“嗯。” - 回到家,两人在玄关处换完拖鞋,刚准备分开,许博洲问周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三只小家伙。 周晚也想崽崽们了,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这个点,其他两只都趴在窝里睡着了,只有立夏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听见推门的动静,它立刻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在周晚和许博洲的脚边来回蹭。 许博洲抱怨:“西服裤上全是你的毛,爸爸明天怎么上班,你妈妈又小气,只给我们员工一套制服。” “只有一套制服吗?”一提到工作,周晚立刻打起精神,这副模样,就差立刻给后勤部打电话了。 许博洲蹲下身,抱起肉乎乎的立夏:“你妈妈啊,就是一个工作狂。” 周晚察觉到了自己被坑了:“许博洲,你又骗我?” 许博洲没回答,撸了撸立夏,然后问她:“你要不要看立夏小时候的照片?我以前拍了好多,忘了给你看,去澳洲的时候,我都存到了硬盘里,你要看的话,我拿过来。” 立夏是周晚的心肝宝贝,她兴奋伸手:“要看要看,你快点拿给我。” 许博洲回房找出硬盘,插到了电脑里,点开了那个叫做“立夏成长日记”的文件夹,然后将电脑搁到了猫房的桌上:“看吧,我去洗澡了。” “嗯。” 许博洲出去后,周晚就窝在小沙发上,一个人浏览起了立夏的照片。时间过去了7、8年,那时候的立夏才几个月大,还是一只软软萌萌的小奶猫。 “拍了这么多啊。”她手指触着屏幕,一张张的滑动。 有立夏吃猫粮的照片;有它在院子里乱跑的照片;有它睡觉的照片;还有它拉粑粑的丑照…… 周晚皱起眉:“许博洲怎么连这些也拍啊。” 滑着滑着,周晚突然将屏幕扣下,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她连眼皮都在颤。 听到屋子里的喊声,刚脱了衬衫的许博洲,立马从浴室里跑回猫房,见她惊魂未定,问:“怎么了?没事吧?” 周晚指着电脑,动了怒:“你、你为什么要偷拍我?” “偷拍你?”许博洲走到桌前,蹲下,翻开电脑,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照片,他笑了笑:“被偷拍的难道不是我吗?” “明明是你在偷拍我。”周晚真有点生气了。 屏幕里照片的尺度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破格的程度,穿着校服的她,躺在床上,一只脚踩在许博洲的重要部位上,重点是,还不止一张,甚至能连贯成一个动态视频。 许博洲帮她回忆:“那天你心情不好,在家里偷喝了我的酒,喝高了,抱着我不撒手,我送你回房,你躺在就对我动手动脚,还拿我手机拍了十几张照片。”他随手扣下屏幕:“我可能没清理,连着立夏的图一起传进来了。” 事情过去了八百年,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少此刻,周晚根本不信他的片面之词。 许博洲起身,抱起自己的电脑走到了门边,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又回过身,他懒懒的靠在门框边,往沙发边看,坏笑:“周晚,不管照片谁拍的,但确确实实是你先对我动的手。” “……”周晚脖子一红。 第二十三章17(微h) 第二十三章 仿佛一声蝉声划破了房间的静谧,房间里男女的身影渐渐缩小,回到了那个眉目青涩的年龄。 少女穿着校服趴在桌上,百褶裙下纤细的腿软绵绵的搭在高脚凳上,一张晕红的脸深深埋下,酒杯被推远,显然是喝高了,意识还有点,但剩得不多。 咯吱—— 是厨房推拉门的声音。 进来的人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味道,是在夏夜闻起来,特别舒服的清冷森林香,像青苔、像松针、也像…… 她脑袋突然一沉,想不出形容词来。 厨房里只开了一盏手拉式的吊灯,还被偷喝的少女,调到了最暗的一档,昏黄的光打在酒瓶上。忽然,少年的手臂从阴影里伸来,修长白净的五指握起酒瓶。 “周晚,你挺会挑啊,一挑就挑了我的干邑。”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少年的五官精致到过分,可眉眼却透不出一丝温和。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晃了晃酒瓶,感叹自己的好友挺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自己这瓶二十多万的干邑。 一个漂漂亮亮的少女却满身酒气,她细声一哼:“小气鬼。” 纤细的胳膊都使不上力,却还想去摸酒杯。 许博洲将玻璃杯移开,严肃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 周晚抬起头,脸颊通红,连说话的声音都迷迷糊糊:“你是老师吗?你是我爸爸妈妈吗?凭什么要管我。” 她蹬了蹬脚:“你好烦。” 许博洲很了解周晚,只有压力大到撑不住时,乖巧又胆小的她才敢趁父母不在家,偷偷摸摸的躲在厨房喝酒解压。他几步绕过桌子,扶住东倒西歪的她:“起来,我送你回房。” “让开让开你让开……”周晚此时的情绪亢奋又失控:“我要喝酒、我还要喝……” 许博洲松开手:“好,你喝。”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一侧,看着周晚费力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但不知是冰块太凉还是酒精太刺激,她呛了一口,吐了出来。 他抽了两张纸巾替她擦拭嘴边的酒水。 “疼,轻点,我脸都要被你擦破了。” 这不是许博洲第一次见到喝醉的周晚,所以他已经适应了她酒后失态的模样,和平时文静的她,判若两人。 更任性,也更娇气。 “扶着我跳下来。”许博洲伸出双臂。 周晚却调皮的摇摇头:“我才不要抓你的臭手。” “……” 高脚椅往后一滑,周晚跳下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像被灌了铅,双腿发软,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沉沉的脑袋刚好磕在了许博洲身上,在轻飘飘的意识里,她把人当成了有安全感的柱子。 双手一环,她抱着了许博洲。 许博洲深呼吸,胸腔一阵剧烈的起伏,他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周晚的后脑:“站起来,我送你回房。” 对于喝醉的人,要是找到了支撑点,根本不想撒手。 周晚的脸闷在他的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感受到了他腹部的热气,还有那坚硬的肌肉线条。 估计这个小酒鬼一时半会根本不会起来,于是许博洲干脆撑住周晚腰,将她从前面抱起,腾空而起的她,下意识将双腿盘在了他的腰际,百褶裙被胡乱的撩起,内裤的蕾丝边若隐若现。 她就像只抱着树桩的无尾熊,被许博洲带着往楼梯上走。 - 周晚的卧室在二楼,双鱼座的她其实有一颗少女心,只是因为父母的严格管教,对外显现不太出来,房间一整个都是浅粉色系,走进去仿佛就能闻见甜甜的水蜜桃味。 书柜上除了各种国内外名着,在最底下的角落里藏着几本关于播音、电台类的工具书,还有一台收音机。 许博洲把周晚放到了床上,她平躺下,他才看见她的头发上还别着两只一粉一白的小发卡,应该是为了方便学习用的,他伸手准备去将发卡取下来,手腕却被她一把拽住。 “我不想一个人……”她没有睁开眼,低落的表情令人怜爱。 许博洲不至于禽兽到趁人之危,即便胸腔里蕴着一团火,他还是替周晚盖好了被子,轻声哄:“快睡吧。” 他刚抬起手,不料手腕又一次被拽住。 喝了酒的周晚,力气惊人,直接将他拽到了床上。 周晚胆子小,太大的床会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当时姜姨给她买的是单人床,许博洲躺下去,他们很容易就被迫挤在一起。 她直接伸手抱住了他,整个脑袋往他胸口塞,嘴里模模糊糊的咕哝了一声:“我好像不怕了。” 许博洲知道周晚今晚心情很差,所以不想打破她此刻的安全感,既然要做她今晚的大树,那就做到底。 他想,等她睡得再深点就离开。 即使是在开着空调的室内,许博洲刚刚抱着喝醉酒的周晚上楼、进屋,也耗费了一些体力,身上也流了点汗。以至于此时把他抱得紧的周晚,闻到了他t恤上的汗味,一刺鼻,她嫌弃的说:“好臭,好臭。” 在她此时的意识里,许博洲是一棵腐蚀发臭的大树。 许博洲将t恤卷过头顶,脱下后,随手往地上一扔,这时周晚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又一次舒服的抱住了大树。 粉色的小床上,少年和少女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像是一颗青涩的果子,在不合时宜的时间,急于成熟。 抱着抱着,周晚的鼻尖忽然碰到了类似小豆豆的物体,她轻轻蹭了蹭,闭着眼乱问:“这是什么呀,碰到我鼻子了,不舒服。” 许博洲低下眉,咬字略重:“蓝莓。” 他太坏了。 这哪是蓝莓,是他的乳头。 许博洲本以为这样逗逗周晚,插曲就过去了,没想到一听见自己最爱的水果,她竟兴奋到仰起头,用嘴巴去轻轻碰了碰那颗“蓝莓”,还疑惑的自言自语:“为什么这颗蓝莓是粉色的呢。” “……”他知道她喝完酒很疯,但没想到今天会疯这样。 “嘶——” “啊——” 接连两声低哑的喘息声,从周晚的头顶发出,之所以许博洲没忍住叫出了声,是因为他没料到,这小公主疯到真把他的乳头当蓝莓,狠狠咬了一口。 “周晚,快睡。”许博洲掰着她单薄的肩膀,忍着下面膨胀起来的反应,安抚她的情绪,好让她入睡。 周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预料不到下一秒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扭了扭肩,就是不想睡。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崩开了两颗,里面少女羞涩的春光,一览无余。 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眼里,即便只是一个无意间的动作,他也能错误的幻想成挑逗,甚至继续往下意淫。 许博洲的目光稍稍下移,看到了那对被胸衣挤出的半个胸乳,不大,是他一手能握住的尺寸。光是看了两眼,他感觉生理反应带来的冲动在自己的血液里急速奔走,他的手此时就扣在她的腰间,只要往上挪动一点,就能用手掌包住那对奶子。 “……嗯、嗯……”醉意中的周晚,也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刺激,呻吟声透着少女的羞涩感。 许博洲没有用整只手去包住她的胸,只用拇指的指腹去揉了揉她的乳头,顺便也摸到了旁边的乳肉,柔软到他想一口咬下去,想试试含着她的奶子,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他及时打住了这番不受控的意淫。 床上的空间很狭小,两个人贴着在一起,稍微动一动,浑身开始发热。 上身未着寸缕的许博洲,颈部、锁骨和胸膛上都冒出了汗,他再次想推开周晚,但他拗不过一个小醉鬼。她就是不想睡觉,不想放手,于是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她不但没躺下,反而还趴在了他身上。 常常锻炼的许博洲,身材比一般的同龄男生更精壮,肌肉不夸张,匀称得当,似乎再练过分一点点,都没有现在这般吸引力。 17岁的少年五官,配上一副宽肩窄腰的身躯,是无法形容的性感。 “好热、我好热……”两人的汗在摩擦,周晚开始喊热。 许博洲拍了拍她的腰:“那就坐起来喘口气。” “……嗯。” 周晚被许博洲扶着腰,慢慢直起了上身,可跨坐在许博洲身上的姿势,比刚刚色情一万倍。她好热,呼吸着流通的空气时,边将乌黑的发丝撩到了肩后,白衬衫开了三颗,胸衣只裹住了一半的白乳,另一半在慢慢往出溢。 一双如墨深的黑眸正从身下紧紧盯着她。 百褶裙的裙边罩在他身上,许博洲的视线不管怎么偏移,都是少女暴露在外的羞耻春光,一双笔直腿很细很细,跪在他的身体两侧,脚上的白袜在他眼里都成了能意淫的情色物品。 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多都看过黄片,何况是他这种离经叛道的学生,和崔斯杰偷摸看片的经历不止一两次。片子里那些男人如何挑逗日本学生妹的画面,此时在他脑中一遍遍的放映。 周晚觉得底下被硬物顶住,她难受的动了动,没想到她却感觉硬物似乎又翘起了一个更明显的弧度。牛仔裤和她的内裤就两层面料相隔,许博洲下面的反应越大,她自然越不舒服。 “我帮你找个舒服的位置,好不好?”他压低了声音,虽然在克制,但明显已经失去了一些理智。 周晚点了点头。 许博洲两手按着她的侧腰,衬衫早就从百褶裙里翻了出来,他的五指直接揉在了她的肌肤上,带着她整个人从自己的腹部往下磨动,当她隔着内裤压在自己腹部上时,那股从私处传来的湿热感,一下子让他浑身绷紧,性器顶着裤裆,恨不得立刻被释放。 “舒服吗?”许博洲呼吸凌乱,手指不自觉摊开,摸到了周晚的背上。 周晚摇摇头,脖子上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不舒服,很硬。” 许博洲把她又往下一带,位置不偏不倚,她的私处刚好压着他的脖胀的性器。喝醉的她,分辨不出来磨着自己下面的是什么,只感觉是一团硬梆梆的东西被裹住,不停地往上顶,顶疼了她。 “好疼……疼……”还没有顶进去,周晚已经感觉到了疼感,她抓住了腰上结实的手臂:“好不舒服啊……我不要这样坐……” 走火入魔的少年,耳朵里听到的词却产生了歧义。 她说的是,坐,而他听见的是,做。 “那换个方式做。” 许博洲的手掌往下一挪,扣住了周晚的臀,刚刚的那些罪恶感在她酒后不经意的挑逗里,渐渐沦为泡沫,取而代之的是少男少女偷吃禁果的激情。他的动作更为大胆,带着她的臀在自己的性器上画圈。 床下少女前后左右晃动的影子,都是那般的羞耻。 背着家长做坏事的刺激,至少许博洲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 被带着磨了好几圈的周晚,脸上已经红得不行,撑着他手臂的胳膊微微发颤,她感知不到此时具体的生理反应,只用偶尔恢复的一点意识,能感觉到内裤好像湿了,有一些粘稠的液体在往外流。 许博洲突然坐起来,将周晚抱紧,用手掌抵着她的后脑,粗重的呼吸。她没有意识,但他有,被包住的性器已经胀到发疼。少女未开发的小穴里流出的液体,一丝丝的沁在他的大腿上,他难耐到想不顾一切道德观念,将她抵到床头,学着成年男人的模样,狠狠地将她操到天亮,操到她哭着求饶,操到她淫水泛滥…… 但是他不能做禽兽。 “好热……好疼……” 周晚脑中乱成了浆糊,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推开了许博洲,坐到了床角,双手撑在床上,头朝后仰深呼吸。 许博洲靠在床头看着被自己折腾了一番的少女,笑了笑,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还鼓起的性器,仿佛身体藏了一只精力旺盛的猛兽,筋络的颤跳扯着他的头皮发麻。 他知道以周晚现在的意识,根本听不见他的任何话,所以他趁机讲了一句有史以来最下流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周晚,我一定会把你压在床上,操到你哭。” 房间四周静悄悄,但周晚确实什么都没听见,她沉浸在自己喝醉的世界里。刚刚亢奋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但她开始任性起来。 一只腿冲许博洲蹬过去,声音有点嗲:“帮我脱袜子,我想睡觉了。” 其实脱袜子而已,许博洲自然愿意效劳,但是腿蹬到的位置很不妙,周晚的脚背蹭到了他的性器上,刚刚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立马又点燃,硬绷绷的往她脚心顶,裆部甚至还有液体的湿痕。 她以为自己踩到了石头,不满的又往前蹭了蹭:“帮我脱嘛。” 许博洲在脱袜子前,他看到了自己从口袋里滑出的手机,坏脑筋一转,他拿起来递给了周晚:“留个你碰我的证据。” 他就是明晃晃的欺负她喝醉了没记忆力。 周晚的脑袋沉沉往下一垂,算是点头同意了,她接过已经调整好拍照模式的手机,对着前面一顿胡拍,有些焦都没对上,不过有几张算清晰。 拍完后,许博洲替她抱起,好好放进了被窝里,弓着背,刮了刮她的鼻梁,轻声笑:“照片先存在我手机里,长大以后给你看。” 第二十四章梦想与皇冠 第二十四章 关于照片背后的故事,周晚一直断断续续想到了第二天,以至于在和卫也对工作的间隙都走了神。 可时间过去得太久,她唯一能想起来的片段是,隔日早上,她看到地上那双白袜子上有点湿痕,当时她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脚下踩到了水,被许博洲提醒后,她心一慌,脑中的画面开始具像化。 “周总,周总……”卫也叫了三次,周晚才反应过来。 卫也将理好的文件搁在了办公桌上:“没事,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三份合同都整理好了,你别忘了签字。” “嗯。” 事情做完了,周晚见卫也还没走,便问:“怎么?还有事吗?” 卫也犹犹豫豫的问道:“周总,你和许机长很熟吗?” 终于问出来了,他呼了口气。 周晚笑:“怎么?你很好奇吗?” “嗯嗯。”卫也点头的模样有点憨憨的,并不惹人厌。 见老板冲自己勾了勾手指,他把头往前凑过去,侧着耳,他听见了一句很轻的回答:“他是我前任。” “……”卫也惊到下巴差点磕到桌上。 周晚直起身签合同:“你不就是想听到这个答案吗?” “真、真是吗?”问都问了,不差死这一次,卫也心想。 钢笔在纸上利落的划过,周晚没抬眼,签一页翻一页:“你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他没和你说吗?” “……”卫也的下巴差点又磕在桌上,这次是因为心虚到腿脚发软:“我、和许机长不算太熟。” 签完三份合同,周晚盖上笔帽,眼皮一掀:“是吗?” 卫也双手死死按在腿上,点头,眼睛都不敢往四周瞟:“嗯,是。” 周晚没多逼问,先让他走了。 出了办公室的卫也,一双腿发软,他压了压心脏:“老板就是老板,两句话就让我差点就招了。” “卫也。”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吓出汗来。 刚好要下楼的周晚,跟了上来:“两件事,一件事是忘了和你解释,我和许博洲只是从小玩大的朋友关系。” 卫也紧张的一“嗯。” 随后,周晚提起正事:“第二件事是,福氏居那边给消息了吗?刚刚忘了问你。” 卫也边走边说:“上次福氏居说很挺满意我们的合作提案,但是需要时间考虑,目前他们还没有给消息,我想他们可能还在内部商讨,毕竟是第一次和航空公司联名合作。” “明白,帮我盯着点,我怕事情多会忘记。” “嗯,周总,放心吧。” 福氏居是祁南的粤菜招牌菜店,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餐饮品牌,它的前身是香港的福记茶餐厅,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后来创始人在祁南开设了第一家店后,便横扫千军,名气大增。 想抓住一群人的心,就要抓住一群人的胃。 既然接手了星荣,周晚必须让星荣从各个方面都拔高一层楼,包括飞机餐的水准。她野心不小,想要与大名鼎鼎的福氏居推出联名航机餐食,一来,可以提升的餐饮的水准,二来,也可以向全世界的人民推广中华美食。 她知道想要做好一个项目急不得,所以愿意慢慢等,慢慢磨。 正是午饭点,楼下人来人往。 刚在附近的餐厅坐下时,周晚收到了宋存的微信。 song:「想和福氏居合作,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我父亲和纪董是几十年的老友,一句话的事。」 周晚回道:「谢谢你,宋存,有心了,不过我父亲和纪伯父的关系也很好,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他帮忙,可能会更方便。」 放下手机,周晚开始点餐。 她脾气从小就温和,从不和任何人为敌,即便心里再厌恶一个人,也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到如此不耐烦的神情。 宋存还是第一个。 牛肉柠檬沙拉和酸奶上齐后,周晚准备开动,难得能腾出半个小时出来吃吃饭,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只是开局不顺,糟心的事只会接踵而来,她刚拿起刀叉,桌上的手机又在震。 信息是母亲发来的,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沉下。 妈妈:「晚上回家吃饭,我有点事和你说。」 - 祁南的晚高峰很恐怖,车流如织,人群熙来攘往。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紧迫感。 一辆黑色宾利夹在马路缝隙里,车窗外密密麻麻的车尾灯刺得许博洲的眼睛疼,他双手抱胸靠在后座,睁开的眼又迅速闭上了,运动服上还有些未干的汗迹,一看就是刚刚从健身房出来。 小少爷回家,康明亲自来接。 康明特别开心:“少爷,我一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豆腐。” “嗯。”许博洲闭着眼点头,又问:“只有我哥在,还是许老头也在?” “什么许老头,那是你父亲。”康明摇头叹气:“你说你和许老……” 他差点都被带跑偏了,笑着立马改口:“我都被你绕进去了,你说你和许先生的的父子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破冰啊。” 许博洲眼皮都懒得掀,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那就得看谁先死了。” “呸,净说些晦气话。”康明连呸了好几声:“你啊就是从小就叛逆,偏偏许先生的脾气也硬,你们两个人,说不上三句话就吵……” 许博洲揉了揉耳朵:“怎么,男人上了年纪也啰嗦。” 康明顺着话用力点头:“嗯,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会和我一样。”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男孩,逗了逗他:“到时候啊,周小姐肯定嫌你啰嗦。” “……”许博洲猛地睁开眼,心往下一坠,他偏过头,看着康明的侧脸问话:“康叔,谁是周小姐。” 康明扶着方向盘,不觉笑出声:“明知故问,你还喜欢几个姓周名晚的周小姐?” 许博洲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反而是平静的又闭上了眼,拖了半晌,他才回复康明,语气挺坦荡:“康叔,你的话一半对一半错,我身边确实只有一个周小姐,但是,或许是她喜欢我呢。” 康明这声笑得很轻但意味更深:“和许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傲娇、嘴还硬。” 车里很闷,许博洲开了窗,想要透透气。 以至于这句嘲讽的话,他并没有听见。 - 许家的别墅位于三环边上闹中取静的富人区,是一片新中式的园林古宅,选择居住在这里,是因为出生江南的许母,偏爱古典氛围。一对抱鼓石立在门头,花柳垂水,三层步梯入园。 装修时,许母就赋予了这间院子独特的寓意。 ——“金玉满堂”。 穿过太湖石、锦鲤池,许博洲在四角亭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靠近光亮处,穿着一身笔挺利落的黑色西服,衬衫扣得一丝不苟,双手迭放在身前,腰背挺得笔直,沉稳的气息里透着站在高位的压迫感。 许博洲奔过去,抱住了他最亲近的人:“哥。” 后面的康明挽着黑色的运动包跟上来,对男人说:“大少爷,我先进去了。” “嗯。” 男人是许家的大少爷,许博洲的哥哥,许博声。 许博声拍了拍弟弟的背:“这么大了,还让康叔给你拿书包?” 声线和说话的语气,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成熟稳健。 在哥哥面前,许博洲更像一个顽皮的大男孩,他搂着许博声往屋里走:“不是我让康叔拿的,是他开心,非要来接我,非要帮我拿书包。” 许博声比许博洲还高几厘米,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他确实更像哥哥。 “你以后还是常常回来看看康叔,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两兄弟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都没变过,一个教育人,一个愿意听话。 只有哥哥许博声能镇住许博洲骨子里的反叛。 许博洲和许博声刚走到客厅里,便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 是一家之主的许父下了楼,他脱了西服外套,身上的黑衬衫称得他面目更肃穆,此时一双眼睛直视许博洲,厉声呵斥:“你还知道回来?” 这个家里有一个打不破的魔咒。 只要许庭桉一出现,气氛立刻窒息,连笼中的鸟都不敢呼吸。 对父亲的指责,许博洲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懒懒的往沙发上一坐,玩起了手机,压根没理身后强势固执的老头。 他的形容一半对一半错。 许庭桉强势固执没错,但并不是什么“老头”,人到中年也依旧仪表堂堂,常年健身,身型不输年轻人。 自从许庭桉和翟见薇离婚后,这间中式庭院变得空落落,没有人情温度,即便如此,康明还是日复一日的用心打理,盼着有一天,这里还能像从前一样,充满欢声笑语。 只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实现。 大少爷许博声事业的重心在香港和纽约,去年结婚后,便和妻子在祁南生活,在东郊买下了一套上亿的婚房,只是偶尔会抽空回来和康明吃吃饭;至于小少爷许博洲,从高一叛逆搬去周家以后,就基本上没有踏进过家门,和许父的关系也是闹得越来越僵。 许庭桉的视线扫到了桌上的相框,心底又窜出火来:“康明,我好像和你说过,家里不要摆她的照片。” 他命令康明马上收起来。 康明没动静,只微笑解释:“先生,照片是夫人上次回来放上去的。” “什么夫人?”听不得这个别扭的称呼,许庭桉低怒:“我已经和翟见薇离婚十几年了。” 还没等康明开口,沙发一角飘来许博洲闲闲的嘲讽:“离婚了还一起睡,关系不清不楚,旁人误会也很正常,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弟弟妹妹,我也不惊讶。” “你……” 许庭桉怒到差点冲过去,被康明拦下。 只不过康明的道歉,听上去也有点添油加醋的意味,“抱歉,是我习惯了这样称呼,以后我会记住,毕竟薇薇也快结婚了,再这么叫确实不妥。” 康明之所以叫得如此亲切,是因为他是翟见薇的表舅。 “爸,我点事和您说,我们去书房。”见情况越演愈烈,许博声走过来,想带走父亲。 许庭桉却盯着康明,气息一抬:“她要和谁结婚?” 康明只说了一句“这是家事”,然后以做饭为由去了厨房。 见到父亲吃瘪的样子,许博洲就是有种说不上的爽感。 许庭桉被许博声带上了楼,许博洲则还趴在沙发上看戏,楼梯上的许博声回头冲他皱了皱眉,提醒他消停点,他这才立即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城市的另一角,是周晚的家。 比起许家的中式庭院,周家的风格是更阔气的传统别墅,傍山而建,环境清幽,灌木的缝隙间生出了夏日里的小花,花影落在泳池里。 和许博洲相比,周晚很传统,即使搬出去住,每周也会抽空回家陪父母吃饭聊天。以往每一次都是主动回家,只有今晚,她是被召唤而回。 在路上,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饭后,周母舒槿便和周晚谈起了心。 “晚晚,最近累吗?”舒槿走到女儿身后,给她揉了揉肩:“你爸爸今晚不在家,可以把心底话都和妈妈说说,星荣做起来要是很费神,我让你爸爸找别人去做。” 周晚握住妈妈的手腕,摇头说:“没那么累,还好。” 舒槿摸了摸女儿细到快没肉的胳膊:“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又瘦了?” “我本来就长不胖嘛,别担心我。” “嗯。” 肩上的手忽然放开,周晚回头去看妈妈的神情,只是一个收眉的动作,她便知道刚刚那些关心只是前序,现在才将进入正题。 坐回去的舒槿,双手交握在桌上,看向周晚:“和宋存相处得如何?” 周晚知道是宋存打了小报告,她小心翼翼的说出真心话:“妈妈,其实我不喜欢宋存。” “那你有更适合的人选吗?” 舒槿没用“喜欢”,而是用了“适合”这个词,周晚听得心里冷冰冰,她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习惯商场上的残酷、无情,所以并不想让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与利益沾边。 “没有,”她语气坚决:“如果我要结婚,我希望我的感情可以很纯粹,是一个我百分百很喜欢……” “晚晚啊,有利益捆绑的感情才会长久。”舒槿打断。 即便心里再不舒服,周晚也不会与自己的父母争锋相对,她微微笑着点头:“嗯,明白,但是也请给我一点思考空间和选择的机会。” “好。”舒槿答应了。 母女聊天的间隙,姜姨端上来了两杯热茶。 舒槿小抿了一口,握着茶杯低眉想起了一件事,她抬起头,问去:“晚晚,听说你找许博洲加入了星荣?” “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舒槿说:“没问题,只是前几天我在一个晚宴上碰到了你许叔叔,就许博洲就业的事多聊了几句。” 说完,她叹了口气。 听见妈妈的叹气声,周晚隐约有几分担忧:“是许叔叔有说什么吗?” 舒槿点头:“嗯,他看上去挺生气的,应该是觉得他的儿子给我们家打工,面子上挂不住。” 周晚低下头,双手紧紧捧着杯子,出不了声。 既然聊到了这里,舒槿便多感慨了几句:“如果是我的儿子放着家业不继承,跑去给自己的朋友打工,我想我也会生气。许博洲呢,确实从小就叛逆,我当时以为他说想做飞行员只是闹着玩玩,长大了肯定会回家帮老许,没想到啊,都27岁了,还这么贪玩,不长进。” 餐厅里很静,静到每个字都清晰的扎进了周晚的心里,不喜欢争辩的她,却本能的维护起自己的朋友:“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许博洲,我和他从小玩到大,我很清楚飞行员这个梦想,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和神圣,从他11岁那年第一次告诉我,他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开始,他就一直在为此努力。” 说得激动时,她按在桌上的双手都在颤:“他很优秀,从小到大都很优秀,甚至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生,他靠自己完成了梦想,就值得被每一个人尊重,并不是一定要头戴皇冠才是最长进的选择。” 这还是作为母亲的舒槿,第一次见到脾气温和的女儿失控的模样,她不觉笑了笑:“晚晚,许博洲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突兀的问题,让周晚从激动的情绪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垂下眸,声轻的说道:“或许,是我很羡慕他可以活得自由又自在吧。” “……” 这一晚,他们似乎都不好过。 啪—— 许庭桉这一巴掌扇得并不轻,他一身威严的形象站在院子里,训斥着眼里不中用的儿子,绷紧的食指愤怒的指向许博洲:“你叛逆、难管教,我当你那会年少轻狂不懂事,你想做飞行员,我也没阻拦你,做了两三年飞行员,还是不愿意回来帮我,我也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辞职,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冷哼后,是他越发用力的言辞:“你从香港跑回祁南给周家打工,在周晚的手下的做事,还是一家垃圾航空公司,你不嫌丢人,我嫌。”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丢人的。” 脸上那点疼影响不了许博洲,他言辞坚定的向许庭桉表明态度:“周伯父收购星荣航空,自然有他长远的计划,而自从周晚接手了星荣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她很努力很刻苦,甚至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生,我愿意在她手下做事,也愿意陪她、陪星荣一起成长。” 许庭桉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许博洲指着自己被扇红的脸颊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扇我巴掌,是在我11岁生日那天,只是因为我大声喊出了想要成为飞行员的愿望,那天晚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讽刺我的梦想,你说那是天方夜谭,也怒批我没出息,但也是那天晚上,周晚拉着我的手说,她信我。” 晚风从墙外吹来,刮红了他的眼眶,声音一度哽咽:“我这个人很简单,谁挺我,我就对谁好。十几年前,周晚每天陪我锻炼身体,鼓励我、支持我,相信我,那么现在,我就是要站在她身边,帮助她做好星荣,我要让她的人生履历上写下更漂亮的一章。” 许庭桉被堵到哑口无言。 从屋内走出来的许博声,套好了西服,左手拎着公文包,用右手拍了拍父亲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后,顺便提醒他:“爸,航班要起飞了,我们该走了。” 许庭桉刚想在走之前再训斥几句,却见许博洲目中无人的往外走,在锦鲤池边,他停住脚步,侧过头,虽然只有半张脸在光里,也能看出他脸上的骄傲:“哦,对了,下次再飞,你试试星荣航空,运气好的话,能坐上我开的飞机。” “……” 许庭桉克制着火,直摇头叹气。 许博声却笑着望向许博洲,他很高兴,因为弟弟是自己的骄傲。 - 周晚从家离开时已经是夜里9点多,和母亲发生了争吵后的她,心情很低落,甚至是压抑。她不想回家,一开始有些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市里,但心中藏了一件事,连手中的方向盘都在往那个目的地转去。 十几分钟后,她将车停靠在了祁南之声大楼下。 最后对母亲说的那句话,的的确确是她的心里话。 她羡慕许博洲,很羡慕,他就像是自己心里想要活成的样子,自由、肆意又热烈……那些年对他的一声声鼓励,其实是她潜意识里想对自己想说的话。 她做不了,那就将身上所有高亢的情绪和热烈的掌声都送给他。 ——“许博洲,未来的日子里,你要永远做个骄傲的大男孩,风吹又日晒,生活自由自在,你永远的好朋友,周晚送上。” 这是高中毕业留言薄上,她给许博洲写下的祝福。 马路上的霓虹灯、车灯交织闪烁,周晚趴在车窗上,仰头看着大厦楼顶祁南之声四个字,车里循环放起了一首歌,是她最喜欢的歌手,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pennytai,戴佩妮的《你要的爱》。 吉他拨片,轻柔的歌声淡入。 晚风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周晚闭着眼,发丝吹拂在脸颊上,在静下来的那刻,她似乎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暑假。那时,被孟洋带着看了一部偶像剧《流星花园》,懵懂的她,对故事里那些情情爱爱的情节不太能看懂,但她因为这部剧,喜欢上了一个歌手和一首歌。 升到高一后,她在实验中学的电台做上了主持人,那是她人生里最自由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堆积如山的压力都能在那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里释放。她记得,那时候的电台有一个节目,是点歌环节,但总有学生喜欢恶作剧。 比如,她就收到过一条有趣的“点歌”。 一名叫做“自由帅哥”的同学,希望她能清唱一小段《你要的爱》。 她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主持人,那天夕阳很美,她握着话筒,看着窗外层层染染的夕阳,声情并茂的哼唱了起来。 “我明白 我要的爱 会把我宠坏 像一个小孩 只懂在你怀里坏……” 车窗外的一声鸣笛,将周晚脑海里久远的画面拉了回来。 而车里的音乐也刚好播到了那句——“要像个大男孩,风吹又日晒,生活自由自在……” 没有关音乐,周晚听着最喜欢的歌,将车开出了街道,路线依旧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更热闹的街区。 车停稳时,歌也停下了。 这是祁南的一条脏街,鱼龙混杂。 周晚很少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是被许博洲带过来的,他说巷子里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苍蝇馆子,晚上她没吃饱,所以想来这里觅食。 天气好了,饭店的老板都把摊位支到了外面,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周晚沿着街道边沿慢慢往前找,她记得那家烧烤店开在一家修车行的斜对面,不过修车行已经关了,她往前一看,还好烧烤店没关。 老板肩搭着一条擦汗的毛巾,手中的笔飞速的写着菜名,抽空才看了一眼走来的美女:“没坐了,要等,还是拼桌?” 周晚在想。 忽然,她听到外面墙角那桌有人出声,貌似还是在叫自己:“周晚,过来。” 第二十五章/人浪kiss 第二十五章/人浪kiss 烟火四起的夜宵摊,墙角的光很暗,周晚的视线越过几个穿着凉快衣衫碰杯的大叔,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许博洲,宽阔的上身套着件黑t,身高和模样在人群里都很醒目,一只手冲她的方向摆了摆。 随后,周晚坐到了对面的塑料板凳上,把包掖在了怀里。 “大半夜跑来这里干嘛?”许博洲问老板多要一副碗筷,又问:“怎么?姜姨今天做的饭不好吃吗?” 周晚垂下眸,目光有点涣散:“就是突然很想吃这里的烧烤。” 那声很轻的叹气,被许博洲听见了,他冷笑道:“周晚,我们确实生疏了不少。” 周晚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她懂他的言下之意,握起桌上的冰可乐,撕开拉环,抿了几口,说:“可能是我以前太依赖你了,什么苦水都向你吐,后来随着我们联系变少,你有现在这种感觉也很正常。” 许博洲“嗯”了一声,将一串烤鸡翅放到了她的碟子里,顺着这个话题多问了一句:“那后来你都和谁吐苦水?男朋友吗?” “……”周晚一怔。 旁边那桌的男人喝高了,不停往周晚身边靠,许博洲手臂朝前一伸,挡住了男人对她安全界限的侵犯,眼神很凶。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男人的朋友起身向隔壁桌的男女道歉:“哥们,碰到你女朋友了,不好意思啊,我请你们吃点,表示歉意,成不?” 许博洲声音很冷:“不用了,坐好就行。” “行,行。”男人立马将桌子往外面挪了挪。 在这种脏摊吃饭,难免碰到喝多的人,周晚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惊吓,反而觉得许博洲的反应有点夸张了,她笑了笑,捏着吸管回答了他的好奇:“我和harry只是同学,没谈恋爱。” 许博洲拧紧的眉目忽然一松,拿起一串烤羊肉,嗯了一声,然后跳到了另一个话题:“美国那么多帅哥,就没想着谈一个?” 周晚在胸前比了一把叉:“拒绝早恋。” “大学还叫早恋?”许博洲笑。 “嗯,对我来说,只要还在读书就是早恋,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没心情也没时间和男生谈情说爱,怪麻烦的。” 许博洲弓着背,问:“那现在呢?” “现在?”周晚认真在思考:“现在好像更没时间了,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对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每次看到孟洋换新男朋友,我都觉得她这么可以这么喜欢谈恋爱呢,每天都要联系、约会,还要花时间照顾对方的情绪,不累吗,我回到家,除了撸猫就只想睡觉。” 旁边那桌几个男人走了,四周清净了许多。 似乎在许博洲眼里,每次一本正经琢磨起恋爱这件事的周晚,连语调都变得可爱起来,到现在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问你一个可能不太礼貌的问题。”他说。 周晚尝了口香喷喷的鸡翅,点头:“嗯,你问。” 许博洲望着她:“到目前为止,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让你很心动,很想得到的男人吗?” 放下鸡翅,周晚捂着嘴,差点笑出声:“许博洲,你的措辞能不能矜持点。” 许博洲没说话,只等答案,可结果却让他失望。 因为,她的回答是,没有。 周晚不太想继续恋爱这个话题,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问了一件自己更在意的事:“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有和我提到许叔叔不是很满意你在我这里工作的事,如果来星荣有给你造成负担,你要和我直说……” “直说了,然后呢?”许博洲打断:“把我踢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周晚欲言又止。 许博洲直勾勾的盯着她,稍稍逼问:“是什么?” 周晚埋下头,唇线抿紧,握着可乐低声说出了那三个字:“关心你。” 她听见了许博洲在笑自己,有点烦的抬起头:“你非逼我讲这么矫情的话。” 许博洲又笑:“干嘛脸红?” 周晚连忙摸了摸烫起来的脸颊:“我哪有脸红?我为什么要脸红?”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脸红。” “许博洲,你……”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两人笑了笑。 只有在许博洲面前,周晚才不用顾虑所谓的形象,什么都敢说都敢做。 吃了两口,许博洲言归正传:“关于我爸对我事业上的任何点评,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你要记住,我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小孩,首先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开玩笑,其次,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管静下心来,好好按你、按周叔叔的计划去做好星荣,星荣牛逼了,你牛逼了,我许博洲就有面子。” 或许是最近压力过大,周晚听着听着,眼眶热热的,她笑着用力点头:“嗯,我一定会做好星荣,谢谢你,许博洲。” 许博洲将一盘烤串推到她手边:“想要报答我,就请你多吃点饭,瘦成这样,我都不敢碰你。” “你没事碰我干嘛?”周晚低头啃起了排骨,已经有心情说玩笑话了。 许博洲没应,只用那双灼热的眼睛盯着她。 他们脑中的意识,是有偏差的。 半个小时后,许博洲去结账,周晚去了洗手间,他站在外面的树下抽烟等她,背后那桌的人聊得很起劲,他没什么窃听别人生活的习惯,直到他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才下意识侧过头。 他们正在讨伐一对男女。 “整个mp谁不知道陈菀想傍周浔啊,何必装清高。” “我就弄不明白了,周浔这种废物富二代也有人想傍,她还真是不挑食。” “人家再废物也是祁南首富的儿子,就是摆烂一辈子,都比你身边那些穷逼男人强,她现在工资七千多,把周浔傍到手,三辈子都不用愁。” “也是。” …… “我好了,走吧。” 周晚拎着包包走了出来,见许博洲听什么听得入了迷,她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知是不是桌上有人认出了她,桌上的话题立马跳转。 许博洲回头:“走吧。” 脏街外面有一条很适合遛弯的小道,许博洲带着周晚沿着花墙走,到了夏天,花都开了,闻着夜风和花香,每一步都是好心情。 见周晚时不时去摸花,许博洲则随手摘下一朵,放在了她的头顶。 行为足够幼稚。 “许博洲!”周晚有时真觉得男孩子好像永远都长不大,小时候那套捉弄人的玩法根本玩不腻。 许博洲没听,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往前走。 还没拐过花墙的转角,他们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不像是什么夜宵摊的动静,许博洲定住脚步,看到了一条大摆长龙的队伍,一水穿着时髦大胆的年轻的男女,投射灯照在墙角,是祁南新开的一家夜店,“kclub”。 “哇,好多人啊。”周晚被眼前长长的队伍震惊到。 许博洲站在前面,问她:“要不要进去玩会儿?” “我没去过夜店,不了吧。”周晚退缩,她确实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也没去过,”许博洲说,“反正今天我们都不开心,不如进去玩玩,解解压,有我陪你,你不用害怕。” 虽然事业上,周晚的思维很大胆,但是生活里,她是一个传统又胆小的人,每一次尝鲜,都是被许博洲带的。 穿辣妹装、贴纹身、去音乐节、打桌球、潜水……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次数还真不少。 许博洲又问了一句“如何”,周晚犹豫了半晌,点头同意了。 一来,有他在,二来,她确实很想在从未去过的场合释放压力。 kclub的装修很新,通道的蓝白线条像极光在引路,还没进去,外面的墙壁和地板已经被剧烈的音乐声响震到发颤。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来去,周晚害怕的躲在许博洲身后。 他把手臂向后一伸:“怕就抓着我。” “嗯。”她顺势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走到里面,场子瞬间宽敞,燥热的氛围将一层层的人包裹起来,舞池里人头攒动,后面的人坐的坐,站的站,尽情享受着极致的放松。 最夸张的是,夜店里竟然有一座真实的摩天轮。 许博洲问周晚要不要去坐摩天轮,周晚看了一眼排队的人,说算了。于是他问服务员要了个卡座的位置,先带周晚缓缓。 服务员介绍说,今晚的dj很有名,是全球百大dj之一。 周晚不懂这些,许博洲就稍微解释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许博洲和她说,别浪费这么好的运气,要是想玩,就彻底放下包袱,去舞池蹦蹦。 一开始周晚还有点拘谨,但是气氛是会传染给人的,她看见那些漂亮的女生,在舞池里蹦得那么起劲,笑得那么开心,她也有点按捺不住。 “走吧。”许博洲站到了她身边,伸出了手。 周晚还是选择抓住他的手腕,跟着他去了舞池。 圆形的舞池里站满了人,许博洲瞄准了一个中间的空位,他拽着周晚往里挤,她太瘦小,挤在人缝里,有种稍不留神就会被挤丢的错觉。 终于站到了空地里,两人都呼了口气。 台上的寸头dj打碟,底下嗨翻一片。 巨型的屏幕里是用赛博朋克风打出的“kiss”字幕和爱心。 置身在热浪里的周晚,浑身的细胞都像被唤醒,在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和人声里,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有心跳和激情。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忘忧池”。 迷离的霓虹光扫过一排排人脸,变幻莫测,影子深浅不一。 周晚即便一直抬起头,都需要费力去捕捉许博洲的神情,他又一次伸出手臂:“要不要抓着我,蹦一蹦?” “……好。” 内向又喜静的周晚,只有在许博洲身边才会变得活泼,才会展示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一面。比如她现在就敢站在夜店的舞池里,扭动身姿,一点点的沉浸在躁动的人浪里。 在一次次蹦起来的时候,她俨然忘掉了所有压抑的事。 “开心吗?”许博洲大声问。 周晚笑着点头。 “开心就要喊出来。” 周晚有点不敢。 许博洲指了指旁边的人:“在这里没有人在意你,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开心,你不要怕,大胆的把开心喊出来。” 试了几次,周晚发现即便这里人挤人,但真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于是她放开了嗓子,大声喊:“我好开心。” 许博洲的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一滑,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扣住十指,将两人的手臂一起高高抬起,跟着强劲的音乐蹦跳。 dj用英语高喊。 大概意思是,接下来有一个有趣的环节,叫做——人浪kiss。 这种大胆的游戏真只能是夜店限定,不过一圈人浪过来,接吻的情侣不在少数,也有刚刚看对眼的男女,借机kiss一次。 许博洲俯身,凑到周晚耳边问:“要不要玩?” 周晚猛地想起悉尼夜晚的吻,一惊:“我们又不是情侣。” “当个游戏玩。” “这怎么当游戏啊?” 许博洲伸出手掌说:“石头剪刀布,三轮定输赢,如果我赢了,你就玩一次人浪kiss,如果你赢了,你随便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这激发起了周晚的胜负欲,她坏笑:“如果你输了,当众在这里脱衣舞也行吗?” “没问题,脱裤子都可以。”许博洲玩心很重。 “好,我玩。” 借着深深浅浅的彩光,许博洲和周晚开始了游戏。 前两轮,他们打成了平局,以至于最后一轮,周晚紧张到额头都出了汗,她闭着眼出了石头,睁开眼时,看见眼底的手掌大大的摊开,意味着,她输了。 这时,刚好新一轮的人浪要开始。 许博洲面冲周晚而站,一副赢家的姿态,周晚不服气的哼了哼,但人浪到来时,她还是愿赌服输的踮起脚尖,撑着他的肩膀,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音乐和尖叫声刺破了耳膜,但周晚依旧能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两人本来只是唇贴着唇,但舞池实在拥挤,她被身后的人不小心一挤,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环住了他许博洲的脖颈,亲吻的力度也重了一些,她好像磕到了他的牙齿,也感受到了他口腔里的湿热气息。 忽然,男人压低嗓音的话,从她的耳畔飘过:“玩个游戏而已,不至于还想舌吻我吧?” 周晚一把将许博洲推开,整个耳根都红了。 许博洲笑了笑,然后下一秒脱掉了自己的t恤,精壮的上身袒露在舞池里,清晰的肌肉线条和沟壑被绚烂的彩灯扫过,是让人吞咽口水的性感程度。 他的行为,引起了一阵四周的尖叫声。 周晚吓到了:“许博洲,你干嘛啊?” 许博洲对她笑:“玩游戏,当然得一起。” 他们在舞池里蹦了十几分钟后,周晚说玩够了想走,于是许博洲边穿衣服边带她往外走。 一想到后面他像一个脱衣舞郎被围观,周晚就想笑:“许博洲,你真的太夸张了,你又没输,你干嘛要脱衣服?”她越想越不对劲,眯着眼指着他:“哦,你是不是故意想秀身材?” 扯了扯t恤,许博洲只问了一句:“你开不开心?” “嗯,很开心。”周晚确实认为今晚百分之八十的开心,都是他跳脱衣舞给的。 “你开心就行,我的面子不值几个钱。” “……”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在明亮的视线里,对视了一番。 走出吵闹的夜店,许博洲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靠在墙边掏出了烟盒的打火机,他抽出一根点燃他吸了一口,见到有男人想骚扰周晚,凶着语气,冲那头喊了一句:“哥们,盯哪看呢。” 男人见美女有对象,立马溜了。 许博洲向周晚招了招手:“过来。” 明明已经长大了,但周晚却有种恍然回到16、7岁的错觉,那时的他总爱这样替自己赶跑流氓,然后把自己圈进他身边的安全区域里。 不同的是,她身上洁白的校服变成了优雅的长裙。 “我有句话在吃饭的时候忘了问。”许博洲手指夹着烟,星火被风吹散,一双眼睛紧紧的望着周晚。 她拨了拨被吹起的发丝,温柔的笑:“嗯,你问。” 许博洲问的很直白:“如果有一天我和别人谈恋爱了,没有人再陪你玩得这么疯狂,没人愿意跳脱衣舞逗你开心,你会失落吗?” “……” 第二十六章5点10分 第二十六章 那晚,夜店外太哄闹,面对许博洲抛出的问题,周晚的思维一下子顿住,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最后,许博洲掐灭了烟,弓着背,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声:“三好学生,别太认真了,今天晚上是让你来放松的,不是让你来考试的。放心,我绝对不会先恋爱,我会一直陪你玩到你结婚,想玩多疯都行。” 再疯狂的行为都会归于平静。 对于忙碌的周晚来说,只是过了两三天,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前几天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她一头栽进了数不完的会议里,和一堆看不完的项目计划、签不完的合同里。 周三一早,连开了两个会议的周晚,疲惫到没心情吃午饭,随便去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个三明治。 结账时,后面突然出现的男人往收银台上扔了一堆吃的。 “一起结。”男人对收银员说。 “好。” “你怎么在这?”周晚累到讲话的声音都软绵绵。 早上去酒店帮老胡搞招聘的事,许博洲身上的制服还没来得及换,过分俊气的外表醒目耀眼,女人的目光都往他这边看。而他的注意力只停在周晚身上,边付款边说:“刚从招聘会过来,想进来买点水喝,刚好看到你。” 他抓起三明治,质问:“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应付午饭的?” 周晚解释:“每次太忙,我就没胃口,中午垫垫肚子,晚上再吃。” “晚上吃?”许博洲又问:“昨天晚上我回来,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份没吃完的沙拉,这就叫好好吃饭了?”他拎起沉甸甸的袋子,带着她往外走:“看来,我得天天陪你一起吃饭,不然我真怕你进医院。” 周晚跟在后面,脚步很慢,她无法反驳许博洲,因为她确实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因为不好好吃饭,导致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她小跳到他身边,伸手偷偷从袋子里掏出了三明治,撕开包装膜,咬了一口说:“好了,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好啰嗦。” 许博洲回过头,视线在人群里一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冲自己招手。 “glen。”叫他的是一个气质出挑的女人。 许博洲走过去,先向周晚介绍起自己的朋友:“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康芷晴,外科医生,最近调到祁南军医院交流一年。” “你好,我叫周晚。”周晚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三明治,把手缩回来:“不好意思,我在吃东西,不方便和你握手。” 康芷晴虽然外表看上去有点冷,但实际上说话温和舒服:“没关系,你叫我阿晴就好,在香港,我总听glen提起你,他说你很优秀,次次恨不得把你夸上天。” 周晚笑了笑。 “好了,怕了你,把我说得像个痴汉。”许博洲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找我?” “不是,”康芷晴摇头:“刚好路过这里,本来想上去看看你,结果在楼下碰到了你们,顺便把药带给你,昨天聚会,大家太起兴,我忘了这件事。” 许博洲拿过药后,康芷晴就走了。 走进大厦里的周晚,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她也找不出具体原因,只是当她听到许博洲昨晚和他新圈子的朋友去聚会时,那种怪异的心理又一次冒了出来,上一次好像还是在高一。 周晚以有事要处理为由,先回了办公室。 许博洲则往飞行部走,在部门外,他看到纪燕均站墙边抽烟,头垂得很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了?”许博洲一只手搭上了纪燕均的肩。 纪燕均收起手机:“没什么,出来抽根烟。” 许博洲觉得好哥们太不对劲:“失恋了?被医生甩了?” 纪燕均望着蓝天冷笑:“追她追到内地来,结果还是不愿意和我确立关系,说我只是和她喜欢过的男生很像,没办法和我来真的,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许博洲一双眼睛盯得纪燕均心里发毛。 纪燕均问:“你想说什么?” 许博洲反问:“你应该想想,你和那位女医生隐瞒了我什么?” “……” - 回到办公室的周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百叶窗发呆。 眼前的画面回到了高一。 和往常一样,她从广播站出来,永远能第一眼看见站在树下等自己的许博洲,她背好书包后,和他一同往校门外走。 被夕阳染过的地上,那两只越靠越近的影子,被突然冲过来的几个男生撞开。 其中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跳起来勾住许博洲的背:“洲哥,你完蛋了,我妹自从周六烧烤回来,天天嚷着想跟你表白,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到时候她给你写情书什么的,别当场拒绝啊,我担心她会哭。” 男生转眼看到旁边的周晚,拍了拍许博洲:“周六怎么没叫周晚来啊?你不够意思,下次一起啊。” 说完,几个男生跟一阵风一样跑出了校门。 周晚扯着书包带,低埋的脸藏进了模糊的夕阳里,这是她第一次涌上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是被忽视而产生的失落感。 “诶,干嘛丧着一张脸?”许博洲轻轻戳了戳周晚的脸,高中时期她脸上还有婴儿肥,连闷闷不乐的样子都很可爱。 周晚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许博洲笑:“你是不是在生气周六我出去玩没叫你?” 她没有逃避,而是点了点头:“嗯,其实你叫我,我也不会去,因为我和那些人不熟,而且周六我还要补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没有主动带我玩,我有点失落。” “哦,你怕我丢下你,以后都不带你玩?” “……嗯。” 许博洲有点惊讶周晚会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坦诚的告诉自己,他双手插在兜里,边走边逗她:“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淡淡的,没想到你占有欲还挺强。” “这是占有欲吗?”周晚有点懵。 “这还不算吗?”许博洲看着她笑,“就你这占有欲,以后谈恋爱了,你男朋友要是多和别人讲一句话,你还不得醋死?” “你别扯太远。”她小声说。 许博洲回过头,没了刚刚轻浮的语气,认真道:“这次是我错了,我确实以为你不会去,所以没叫你,以后不管我去哪里玩,我都会先问你。” 周晚终于笑了。 走出校门,许博洲用更认真的语气补充道:“还有,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好朋友,没人能超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伴随着那句具有强烈安全感的话,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的工作不多,她睡醒时是下午3点半,卫也打来了一通电话提醒她,别忘了和许氏集团的总裁的约。 挂了电话后,周晚喝了杯咖啡,理了理思绪,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不仅要搞定伦敦培训师的事,还要争取拿下和福氏居的食品联名合作。 她打开电脑,重新开始整理方案。 桌上时钟的指针很快就转到了5点10分。 手机突然间不停地弹出气泡音,周晚随意瞥了一眼,醒目的新闻标题,让她停下了手中的打字,捞起手机,连续刷了三条同内容不同标题的财经新闻。 ——「垂死挣扎下的起死回生,许氏集团宣布收购祁南之声」 周晚很惊讶,毕竟半个月前,宋存还半路开香槟,提前庆祝拿下祁南之声,没料到,最后竟然落入了许氏的手中。难怪这几天,他像从自己的生活里退出了一样安静。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这则消息。 对于从不涉及电视广播行业的许氏,竟然斥巨资收购了几乎要没落的电台,周晚也没想明白背后的原因。 咚咚咚,门被扣响。 周晚喊了一声“进”,卫也推开门,引着身后样貌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周总,许总来了。” “嗯。” 卫也将空间留给了两位金子塔尖的老板。 穿上黑色西服的许博声,总给人简练而冷淡的感觉,眼神也是,即便再笑,目光也是透不出暖意的清冷疏离。 在周晚看来,许博声虽然是许博洲的哥哥,但是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人,一个严谨沉稳,一个轻狂不羁。和自己一样,他从小被父母当作继承人培养,做任何事都有一把尺在衡量,拿着尺子的人,不允许他们犯错,久而久之,他变成了一个毫无温度的人。 这些年来,许博声在商场上为许氏做出的成就,是连很多大佬都要避让三分的程度,某些事上,确实可以用冷血动物来形容他。 “抱歉,路上塞车,来晚了。”许博声毕恭毕敬。 周晚带着他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下:“没关系,博声哥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坐下来聊。” “嗯。” 弧形的沙发冲落地窗而放,许博声坐下后,刚好欣赏起了眼前的落日美景。 周晚将冲泡好的茶放在了茶几上,他说了声“谢谢”。 “看到了新闻了吗?”许博声问。 周晚:“你指的许氏收购祁南之声吗?” “嗯。” “看到了。” 许博声沉声解释:“一开始是宋氏集团想要收购祁南之声,不过刚好我一直有打算想要进军广播电视行业的想法,所以就花了比他们更高的价拿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南之声被许氏拿下,周晚开心了许多,她笑着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棒。” “嗯。”许博声点头:“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个关于祁南之声的项目,想要和你简单聊聊。” 周晚好奇:“什么项目?” “我想要让祁南之声和星荣联名,打造一个别具特色的航空电台。” 或许是正好戳到了周晚的梦想,她有点难以克制激动的情绪:“真的吗?你真的想要和星荣合作吗?” 许博声肯定的答复她:“嗯,当然。”他笑了笑:“如果周主播还想重操旧业,我可以给你开一个频道,圆你的梦。” 周晚很难笑得如此开心,这对她来说,是近段日子里最开心的事,甚至此时的她激动过了头,差点热泪盈眶。 不管怎样,她就是很开心,非常开心。 - 天色不早了,许博声和周晚就电台的事只聊了半个多钟头。 许博声走之前,询问周晚:“我后面的行程比较满,可能要连飞好几个国家,如果你有空的话,介不介意后天和我一起飞新加坡,然后在我的邮轮上边航海旅游边聊祁南之声的项目?” “我问问卫也能不能腾出几天时间,如果可以,我一定去。”周晚迫不及待谈妥祁南之声的项目,她脑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许博声点点头:“嗯,等你消息。” 走出办公室的许博声,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庭桉大发雷霆:“你在做什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么大的项目,你没有提前知会我?” 许博声刚想说话,电话里冒出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博声,你是许氏的继承人,你有绝对的话语权,周叔叔非常相信你的判断力,大胆去做,你爸啊,就是刚刚输了球,心情不好,别理他。” “周知然,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要收购一个破航空公司那是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儿子做事。” “哎哟,你小儿子我还教得少嘛。” …… 电话里两个年近半百的男人争吵了起来。 许博声挂了电话,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些,他给父亲诚恳的发了一条微信后,收起手机,离开了星荣。 地下停车场。 周晚心情很好,坐进车里,她点开了此时此刻最想听的歌。 老歌在她耳朵里萦绕,有些歌一旦加上了回忆的限定,它的意义就超越了歌本身,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也是点燃她电台梦想的那束火花。 哼着哼着,她收到了许博洲的微信。 没有文字,是一段将所有关于祁南之声被收购的截图剪辑在一起视频,不长但特效做得很花哨,是许博洲的风格,他还把新闻发布的时间故意放大、加粗。 周晚一开始没看懂,直到她脑中冒出了一个惊人的巧合:“5点10分?我的出生时间?这么巧吗?” 下一秒,许博洲连发了几个特别得瑟的表情。 周晚回复:「你干嘛?」 xubozhou:「没什么,就是开心,炫耀一下,祁南之声现在是我家的了。」 周晚不服:「那又怎样?」 xubozhou:「我把你的梦想买下来了,以后你想圆梦,得好好求我。」 周晚心情一好,人也变得调皮,连续发了好几个鬼脸的表情包攻击他,最后回了一条文字:「我才不会求你,电台是博声哥的,而你,是我的员工,要听我的。」 第二十七章海上花火 第二十七章 和卫也确认了后面的行程后,周晚答应了许博声的游轮之旅。 去新加坡的前一天,她在收拾行李,许博洲倚在门边羡慕的说:“真好,我也想坐游轮,可惜,谁让我是打工的呢,请假还得领导、老板批。” 她直接没理。 到新加坡的那天,天气特别好,只是这座热带城市,还没到7月,已经高温难耐。 既然是出来玩,周晚穿得也很轻松,挑了件清凉的浅粉色的吊带和牛仔裤,一个人在城市里逛,晚上才登船,她还可以去几个想去的地方。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新加坡,孟洋之前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读书,她跑来玩过几次,后来做知和艺术馆,又常常来新加坡谈一些艺术合作。 她其实不喜欢新加坡过于现代繁华的街景,也不喜欢沉浸在商场里购物,她更喜欢天然的公园。 eastcoastpark,东海岸公园是周晚每次来新加坡必来的地方。 比起躺在沙滩晒太阳,她更喜欢坐在这里看夕阳。 蜿蜒曲折的海岸线,蓝天白云渐渐被夕阳覆盖,随处可见跑步散步的人、闲坐看书的人、骑车环游的人,在热带的确生活的人,似乎都更具有生命力。 走过一条条小道,周晚往安静的沙滩边走去,拍向沙滩的海水被晕染成了浅浅的紫红色,海面泛着细碎的光,有两三个小孩蹲在不远处的沙滩上玩沙子、堆城堡,她就站在椰树旁,听着海浪声,听着天真的嬉戏声。 她喜欢这里与世无争的安宁感,是她心里小小的世外桃源。 喜欢看夕阳的周晚,举起手机想自拍一张,刚对上焦,屏幕却多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吓到手机差点掉地。 “看见我怎么跟看见鬼一样。”出现的人是许博洲。 周晚刚刚魂都丢了一半,她回头看到身后的许博洲一身宽松的allblack装束,肩上斜挎着运动包,双手插在口袋里,散漫地对她笑。 “你不是飞台北了吗?”她问。 许博洲说:“嫉妒你能坐我哥的游轮,所以让老胡替了我的班。” “你真是……”周晚一时都找不到形容词。 许博洲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弓下身,将棒球帽往上抬了抬,示意她:“不是要拍照吗?” “我想自己拍。” “先合影,等下我给你拍。”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他拽着她的手腕,连同手机一起抬起:“新加坡市就这么点大,转来转去就那么点地方,也就东海岸我能呆久点。” 理由也说得通,周晚没想太多,拿着手机开始拍照。 拍了一两张后,她不是很满意照片,用手肘顶了顶许博洲:“你站在后面脸好小,我在前面很吃亏,你举着,我去后面。” “周小姐,我也有偶像包袱的。” “别啰嗦了,快点嘛。” 许博洲拿过手机,站到了前面,半蹲下身,他从镜头里看到周晚在后面自在了很多,各种pose信手拈来。 耳边一直是她雀跃的声音。 “好看,好看,这张好看。” “天啊,我怎么这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许博洲,你角度稍微正一点点。” “哎呀,你头别抬太高,鼻孔很大,像猪。” “……” 最后手机里拍了几十张照片,有合影也有独照。 两个人并肩在沙滩上散步,周晚边走边欣赏照片,有些不好的直接就删了,许博洲问她:“你打算发哪张合影?” 她漫不经心的答:“不一定发合影,我先挑挑。” 许博洲夺过手机,翻了翻照片,连续标记了几颗心:“这几张我觉得都不错,你等下传给我,我要发。” 审阅了一下,周晚同意了:“嗯。” 他们从沙滩散到了小路上,天色渐渐暗下。 只是随便走走,两人身上都出了汗。许博洲带着周晚走进了一家便利店,问她吃不吃雪糕或者汽水,最后老规矩,他挑了一瓶桃子味的汽水,她要了一只蓝莓味的雪糕。 许博洲在旁边挑起了一些旅行的东西,周晚就跟在他身边。 忽然她身后传来了一对情侣的聊天声。 “你想买什么口味的?” “你喜欢什么口味,你定。” “香橙?草莓?” “柠檬吧,没试过。” …… 其实这就是成年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但单纯的周晚,耳朵和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许博洲知道她为什么害羞,手指随意的拨着杂志,说:“多多适应,以后你也要给男朋友买避孕套的。” “许博洲!”周晚不听得这些:“能不能不要说这些。” 许博洲轻轻吐出一个“哦”字,然后把她拉到了避孕套的区域:“我不说,直接带你感受一下。” 只是扫了一眼货架上的避孕套,周晚的脸又红了一个度,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再看:“让我出去。” 许博洲却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盯着货架上的避孕套:“诶,你帮我选一款呗。” “你买这些干什么?” “用啊,难不成吃啊。” “……” 周晚被许博洲捉回了货架前,指尖在不同的口味上点来点去:“万一在游轮上有艳遇,我不得把握脱单的机会。” “你在澳洲也这样吗?”不知怎么,她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许博洲没回,从货架上拿起一盒:“没有蓝莓味,没劲。” 周晚侧头时,无意间瞟到了他手中粉金色的盒子,盒子上醒目的日文和数字,一阵窒息般的紧张感忽然涌了上来,她仓皇的逃跑出了便利店。 - 进军旅游业的许氏,在年初购入了这艘顶奢游轮,此时游轮正停靠在岸口,游客井然有序的验票登船,开始他们的海上之旅。 周晚和许博洲一起登的船。 许博声已在船上等候多时,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蒋听书,出生书香名门,他们的组合是豪门常见的强强联姻。 “哥,嫂子,干嘛不在里面等。”登的是自家的游轮,许博洲很轻松。 许博声摊开手掌指向周晚:“我不是等你,是在迎接你的老板周总。” 周晚笑了笑,和许博声礼貌握手,又和他的妻子打了声招呼:“蒋小姐,你好。” 蒋听书长得温婉动人,像是从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说话的语气比周晚更温柔:“晚上好,很高兴再见到你。” 三个人客套的对话,让许博洲冷哼一声:“国宴呢,这么官方。” 他又拍了拍哥哥许博声笔挺的西装:“来游轮玩,还里三层外三层的,等下我给你拿几件度假风的衬衫,秀秀肌肉,让我嫂子开心开心。” 蒋听书腼腆一笑。 许博声揽着许博洲往游轮里走:“在这一方面,我比不过你,听说你在夜店里跳了脱衣舞。” 许博洲立刻回头:“周晚,你说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怎么从小到大就这么喜欢在我哥面前打我小报告?” 周晚心虚的看向别处,唇线抿紧,但微微挑起的眉,是她只对熟人才展现的调皮。 - 晚上不宜聊工作,许博声约周晚明天下午谈生意,并且告诉她,游轮晚上有很多项目,让她尽情享受。 在套房里短暂的休息过后,周晚挑了一件白色针织细肩带连衣裙,后面的露背尺度刚刚好,是恰到好处的慵懒性感。 晚上还没有吃饭,周晚先选择去餐厅里觅食。 她很想吃牛排,所以走进了一家西餐厅,里面的人不多,但爵士乐让整个环境氛围很浓,吧台上坐着几个皮肤各异的男女,喝着酒、吃着小食,聊着天。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夜里的海。 和牛排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杯陌生人送的酒。她抬起头,吧台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冲她招手,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用英语和她搭讪。 “一个人吗?” “嗯。” “你很漂亮。” “谢谢。” “一起喝一点?” “不用了,谢谢。” “外面夜色很美,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对不起。” 一番推脱后,周晚也没心情用餐,她起身就推开了玻璃门,这时,帅气的男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 “在游轮一见钟情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放轻松,人生就该享受当下。” 她没理,再次说了声抱歉,然后走了出去。 一段小插曲有点扫了周晚的兴,逃开了男人的目光后,她一个人走到了栏杆边,欣赏起了夜晚的海。 看了看海面,吹了吹海风,她的心情舒服了许多。 “你好,小姐。”在周晚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的时候,又有男人跑来搭讪。 她回头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直往旁边躲。 男人却追了上来:“不好意思小姐,不是我想搭讪你,是有人想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单身,能不能给他一个联系方式。” 周晚再次回头,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却是许博洲。 男人跑走了,许博洲走了过来。 “你搞什么呀?”周晚有点烦。 许博洲一副惊讶的表情,摊开双手:“我在船上寻觅了一圈,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能看上的美女,怎么是你啊?” “……”周晚没看他,轻吐一声:“无聊。” 随后,两个人没有说话,并肩站在一起看海。 游轮停在海面中央,远处是新加坡纸醉金迷的夜景,一阵安静后,后面的房间里传来了高呼和兴奋的尖叫。 许博洲走过去冲里面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群人在里面开party,玩游戏的玩游戏,打台球的打台球,看上去还挺有意思。 他走回去问周晚,要不要进去玩会儿。 夜景虽美,但新加坡没有温差,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周晚背上就出汗了,黏黏糊糊,她同意了进去呆会儿。 许博洲走在前面,刚推开门,里面又是一阵尖叫。 是在欢迎新朋友。 “glen,penny。”许博洲大方的介绍自己和周晚。 有他在的地方,周晚永远都不会担心场面尴尬。他很快就带自己融入到了集体里,一进去,他就先和几个欧美男生较量起了台球。 杆杆发挥超长,台球精准入袋。 扎在一群欧美人里,许博洲的外表也毫不逊色,又拽又痞,帅得过分突出。 一个男生夹着烟对周晚笑:“你男朋友长的帅又厉害,你很有福气。” “……”太吵了,周晚没做过多解释。 “wow……”那头的游戏进入了高潮,尖叫声不断。 周晚看过去,原来是几个男女在玩纸牌接龙,说白了,就是用嘴吸着纸牌,一个传一个,要是纸牌不小心掉落,那就是一次精彩的接吻。 “走,去玩一次。”放下球杆的许博洲,走过来就揽住了周晚的肩,带着她去玩游戏。 周晚摇头:“不要吧。” “你站我和女生旁边,不会有问题的。”许博洲说。 人刚走过去,热情的欧美女生就将周晚扯进了人群里,这高亢的气氛很难让她选择拒绝,很快新一轮游戏便开始了。 纸牌接龙的速度很快,前两轮,周晚和许博洲嘴上的纸牌都没有掉,并且游戏真的会带动一个人的情绪,周晚不仅不再害怕,甚至骨子里的冒险和胜负欲又迸发了出来。 欧美女生给周晚和许博洲一人递了一杯酒。 纸牌接龙的游戏在继续,周晚边抿酒边玩,她显然比进来时亢奋了太多,用流利的英文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许博洲也是,手上的酒也换了一杯。 屋子里充满了歌声和欢笑声。 最后一轮,纸牌传到许博洲这里时,他迅速转身,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有吸住,纸牌飘到了地面,他低头时,吻住了正踮起脚尖仰着头准备接牌的她,握着酒杯的手还下意识箍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紧紧搂进了自己怀里。 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不停地拍掌叫好。 一个惯性下的吻,在高涨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的热烈,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让周晚被吻到头晕晕乎乎,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啊……”周晚手中倾倒的酒杯,终止了吻。 酒水洒了许博洲一身,浸湿了他底下的部位,稍显不雅。周晚连忙道歉,想扯纸巾都找不到纸盒,他抓住她的手腕说:“走吧,跟我回房,我去收拾一下,你在屋里休息一会儿,我怕你喝高。” “好。” - 逃离了人群喧闹的一间总统套房里,只开了一盏微暗的台灯。 穿着丝绸吊带睡裙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看着站在床边脱浴巾的男人:“你和客户喝了酒,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没必要刻意遵守约定。” 脱掉了严肃的西服,许博声的身材确实很有料,肌肉匀称,沟壑分明,他脱掉围在腰间的浴巾后,赤身/裸/体压在了女人身上,虽然洗去了身上的酒味,但呼吸是带着酒意的沉:“我做什么都讲诚信,既然和你协商好了这件事的时间,我一定会遵守。” 蒋听书不觉得压着自己喘息的男人是老公,更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她撑着他的胸口,不满的说:“少做一次,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每次感受都一样,没差别。” 许博声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埋下头,继续起来。 可和以前不同的是,蒋听书今晚的感觉来得更快更要命。 “别、别咬这里、疼……” - 另一头的总统套房里,没有激情,是一片被月色覆盖的朦胧暧昧。 许博洲在浴室里脱掉了被酒水溅湿的衣裤,本来想换身新衣物,但落在凳子上的手忽然一收,视线转向了台子上的浴巾。 最后,他只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去。 房间很宽敞,许博洲走进客厅时,听见了音响里的歌声,他没听过,不知道歌名,只是从旋律到歌词,都莫名觉得很适合此时的氛围。 “it039;stheeveninglight 夜晚的灯光 shiningthroughthecurtains 穿过窗帘的缝隙 thetimebeforethenight 在夜晚降临之前 wheneverythingisgolden 当一切都金光闪闪 you039;resittingonthechair 你正坐在椅子上……” 他的目光穿过阳台窗帘的缝隙,看到周晚背对着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酒杯,眺望着寂静的海面,发丝被吹起,在空中优雅的拂动,又轻轻扫过她削瘦白皙的肩膀和背。 一切的美景在他眼里的美人面前,都显得逊色无比。 踩着钢琴的音符,他走到阳台边,拨开窗帘,从桌上拿起另一只酒杯,撑着栏杆,和她望着同一片海。 砰砰砰—— 海上竟然腾起了烟花,在蜿蜒的海岸边绚烂绽放,彩色的星火从高空散落,罩在林立的高楼上,还有那座漂亮的摩天轮上。 看见烟花的周晚,激动的站起来,漂亮的花火落在她眼底,她的眼里像铺满了璀璨的光亮,明亮又水盈盈。 她没注意到的是,身旁的男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抬起眼脸时,她意外撞入了一道视线之中,赤恍恍的,深邃而炙热的。 或许是微醺下产生的火花,又或许是被烟火裹住的极致浪漫,他们似乎同时感受到了彼此加速的心跳,和逐渐微热的气息。 “justamomentlonger 再停留一会吧 thepictureissoclear 这张照片如此清晰 pleaseletthislastforever 请让这个时刻成为永恒……” 歌声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爬进了身体里。 想闪躲的是周晚,但先主动的是许博洲,他双手绕过她的背,手掌托着她的后脑,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海上的花火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他们的花火,却刚刚开始。 第二十八章/吃(h) 第二十八章 一记深吻将周晚的思绪搅乱,她喝了酒,但并没醉,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在和谁接吻。 ——自己最信赖的好朋友。 可许博洲在某些时候,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简直坏透了,比如他喜欢睁着眼吻周晚,看她的脸被自己吻红,看她生涩又笨拙的回应,当感觉到她想要推开自己时,他会用更深入喉咙的吻,强迫她继续。 周晚心里那声小小的“不可以”,被身前围涌而来的气息一次次的压下,直至听不见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刚刚西餐厅里的外国男人的话。 “在游轮一见钟情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放轻松,人生就该享受当下。” 好美的夜海。 好美的烟火。 四周的一切都似乎将浪漫的氛围烘托到极致。 不得不认的一个事实是,头脑再清醒的人,在身心完全放松的状态下,置身在他乡异国的浪漫里,很容易释放出骨子里不常见的一面。 胆小的人会变胆大,而胆大的人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周晚那张被吻到潮红的脸,漂亮中带了些难得的风情,许博洲一双炙热的眼睛像要盯穿她。或许是被吻到要窒息,她挣脱开,双腿发软的坐在了身下的椅子上,两只手朝上搭在他的胳膊上。 她的呼吸恰好落在了他下身的浴巾上,脑子乱成了浆糊,她想要恢复理智,却在视线抬起的瞬间,又一次被打乱。 游轮和海面的光束穿进阳台,折射出一道道的虚影,周晚看到了特别好看的腹肌和人鱼线,她从小就很乖,没看过漫画也没看过那种片子,甚至就连带尺度的电影都没看,所以此时眼前那副逼近完美的身躯,给她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她盯着那一条条性感的肌肉线条,看入迷了。 “再往下看。”头顶传来的低沉声线,是带着蛊惑的命令。 周晚鬼使神差的低下了眼,但白白的一片浴巾,她找不准位置。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掌将她的后颈一箍,她整张脸对上了浴巾下被顶起的巨大轮廓,她心像漏了一拍,赫然怔住。 没见过,所以会好奇。 房间里的音乐变成了蓝调布鲁斯,女歌手的烟嗓听得周晚耳朵和心发痒,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摸到了男人胯部的浴巾上,她竟然冒出了邪恶的念头,想扯开,看看里面长什么样。 许博洲拽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禁区的手,声音逼紧:“知道我是谁吗?” “嗯。”被酒精和午夜氛围灌入的周晚,整个人的意识仿佛愉悦的飘了起来,笑了笑:“你是许博洲。” 见这胆小鬼像吃了壮胆药一样,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许博洲最后提醒了一次:“周晚,脱了我的浴巾,要负责的,你敢吗。” 周晚一副嫌他废话多的样子,将浴巾迅速扯落。 有什么不敢的,扯就扯……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但同时也让她浑身像充了血般的紧张,脸红得不像样,男人胯下的器官早已勃起,有力的翘起在了她眼底,硕大的尺寸和他整个人并没有违和感。 她的耳畔不经意回响起了一次在茶水间,无意偷听到的大尺度闲聊。 “看许博洲那张脸,就知道他底下绝对优越。” “能有多大啊,18?20?” “还是个天蝎男,绝对重欲,做起来肯定猛。” 正当周晚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时,头顶的气息忽然覆向到了她的额头,语气比刚刚更蛊人:“这里太暗了,看不清,换个地让你看。” 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量横抱起来。 - 浴缸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放满了,许博洲将周晚放进了水中,她整条裙子全湿了,她眼睛一抬,又一次正对上了他胯下的性器,她脑中的形容词突然匮乏起来,只能用最粗俗的词来形容,很粗很长,没有触摸,就能感觉到它的火热。 “我先帮你洗。”许博洲即便再着急,也想先服侍好他的公主。 “我……”周晚的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担心她会临阵脱逃,许博洲双手撑在浴缸两侧,将她圈进自己身下,低头又朝她吻了下去。 两人的头在墙壁粼粼的水影中摆动,听见她的喉咙间溢出了轻软的呻吟,他一只手绕到她背后,边吻边去拉她裙子的拉链,灼热的吻也从她的唇上移到了颈窝和耳后。 细细密密的痒意钻进周晚的皮肤里,在密闭的浴室里,她被吻得头很晕,比刚才更容易丧失理智。 唇舌纠缠,时而又深入喉咙,勾起了缠绵粘腻的口水声。 她身上的裙子早已经被扒落到了地上,男人的手掌落在她光洁细腻的背上,顺着蝴蝶骨一点点的往下移,突然用力地将她的腰揽住,她被那只充满力量的手臂箍得越来越紧。 被情欲冲昏头脑时,道德、三观、原则,统统抛诸脑后。 浴室里男女的喘息声缠绵交织。 “嗯……” 周晚一声呻吟,彻底越过了他们的界限。 许博洲轻轻撕开了胸贴,手掌很大,刚好一手包住了她的奶乳,骨骼分明的手指不停地揉来揉去,雪白的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指尖轻轻捏了捏凸起的乳尖。刚换衣服时,他忘记了摘下手表,冰冷的机械表卡在手腕上,让此时玩弄奶子的动作,显得更为色情。 纤细的脖颈朝后仰起,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浴缸下,周晚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闭着眼。浴缸的水太清澈,没有泡沫也没有花瓣,她的身体就赤裸裸的被许博洲直视,而他也不是什么腼腆害羞的人,眼神像要把她吞噬。 他盯着那两只留下了自己指印红痕的奶子,不正经的笑:“这里比以前长得更好看了,是吧,姐姐。” 周晚耳朵发烫,克制住呻吟,声音软绵绵:“不要、这样叫……” “那想我怎么叫你?”许博洲故意放轻语气,一只手抓着有些发胀的奶子,喊出了过分暧昧的两个字:“宝宝?” 揉胸的力气比刚刚要大,周晚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许博洲又一次欣赏起了眼底那对完美的胸乳,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裸体,第一次要追回到高一的暑假,夕阳笼罩着乡下的老房,刚在小河边玩耍回来的他们,各自去洗澡,下楼时,他听见了水花声,透过那虚掩的门缝,无意偷窥了少女的春光。 那也是他第一次,因为她起了生理反应。 而两次的心理却不同。 少年时期,是青春期的初次发情,而此时的他,是隐忍了多年的占有欲。 许博洲一只手扣着周晚的腰,一只手捧起她的奶子含进了嘴中。 用口的羞耻程度远远大过于用手,她受到了惊吓,想去掰开他的脑袋,但她的反抗换来的是他更加强势的进攻。他湿热的口腔含着奶子,舌头舔吮着乳肉,扣在腰上的手也抬了上来,去玩她的另只奶。 周晚的力气在一瞬间卸下,她招架不住这样变着花的舔吮,失了神的仰起头,当两只白嫩的奶乳都被含了个遍后,她无法再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喊出了声:“轻点、轻一点点。” 她说的是“轻点”,而不是“不要”。 许博洲笑了笑,顺从了她的意愿,放轻了含咬的力度,用舌尖轻轻去勾她的乳尖,乳尖突然被他吸住时,她浑身激起了一阵酥麻感,双腿绷紧并拢,视线在氤氲的水雾起渐渐模糊。 “舒服吗?”低哑的声音飘在雾气里。 周晚没有回答,唇线闭得紧,但对于性格强势的许博洲来说,凡是抛出去的问题,他不择手段也得要到答案。 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许博洲摸了摸周晚潮红的脸:“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失败的。” 明明室内凉快到不行,而她却觉得像走在湿热的海边,唇、胸,哪里都黏黏糊糊,沾满了他的口液。还没反应过来,她听见扑通的水花声,睁开眼,看见他跪坐在了自己身前。 许博洲又一次将双臂撑在周晚身体两侧,抓着浴缸,俯身从她的胸亲到了漂亮的天鹅颈,又顺着颈部吮吻到了她的下颌,在唇边停下了动作,轻声问:“痒不痒?” “什么?”她听不明白。 一只手往水下伸,他用一根手指轻轻去抵她的下面:“我问你,这里痒不痒。” 只是用手指碰到了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周晚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她摇头:“不痒、不痒。” 她以为说假话就能让许博洲放过自己。 他坏心眼的笑,中指的指节往穴里伸进去,她身体每一处都娇柔得不行,刚顶进去一点点,她就哭咽起来:“不要、不要碰我这里……” 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喊疼,许博洲循序渐进起来,他抽出手指,改用手掌去轻揉她的阴户:“插进去疼,那先给宝宝揉揉,揉舒服了,再继续。” 语气虽然温柔,但每个字都透着坏。 他根本不是斯文那一挂的,连装都不用装,就算被当成禽兽,他也不介意,甚至觉得真做起来,他可能比禽兽更狠。 温热的掌心抵着湿热的阴户摩擦,紧闭的穴口也一点点被揉开,只是揉了几圈,许博洲就感觉到有一股一股淫液流在了自己的指缝里。 他低头去看周晚的眼睛,哄问:“不揉了好不好,让老公把手指放进去,好不好?” 此时的周晚意识涣散,脑中能处理的信息很少,她跳过了那个极其暧昧的称呼,只嘴硬的摇头:“……不要。” 许博洲亲了亲她的额头,哼笑:“小时候问你要不要出去玩,你说不要,不带你出去,你又生闷气。” 中指忽然塞进了空洞的穴里,他边用指节顶动起来,边看着她那双水雾濛濛的眼睛说:“口是心非,明明底下很想吃。” 第二十九章舔(h) 第二十九章 直白的字眼直往周晚的耳里蹦,她呼吸滞了几秒,可为时已晚,伸进小穴的手指已经在里面刮磨了起来,抓在许博洲背上的五指压根使不上力,那几道浅浅抓痕产生的微疼,对他来说,都是催情的情趣。 怕她疼,他的手指在穴里先慢慢地顶动,等到分泌出了更多的液体,他才将指节往里推入,完全被小穴吞入的时候,他听见了她情动的呻吟。 见周晚的姿势不舒服,许博洲便将她两只胳膊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抱紧。” 她的确没有支撑点,只能攀牢他的身体。 紧闭的小穴已经慢慢被顶开,她的身体和她的外表一样软,稍稍一碰,就仿佛要融化,穴里的水不停地的往外流。她形容不出此时错综复杂的感觉,明明有疼痛感,却又莫名的想所要更多,就像如果堵在里面的手指忽然松开,她会有失落的空虚感。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短促又软绵的低吟,许博洲亲了亲周晚的侧颈:“宝宝底下好会咬,要不要再吃一根?” 单纯的周晚,真以为他是在和自己打商量,摇摇头:“不想要。” 她却没想到,许博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家伙,他两指并拢,底下在揉抚着小穴,嘴上在一本正经的回忆往事:“记得有一次,我问你要不要吃冰淇淋,你说不吃了,会长胖,于是我就只给自己买了一支,结果你冲我耍小脾气,还指责我不懂女孩子,说女孩子说不要,就是……” 当“要”字落下时,他将两指缓缓地推入穴中,那种突然袭来的酸胀感,冲击着她的头脑,咬住了嘴唇。 怎么八百年前的话,他还能记得住。 周晚朝许博洲的背上用力一抓:“你好烦,记我这些话做什么?” 他语气恶劣:“好欺负你。” “……” 两根手指被小穴吞入,许博洲能清晰的感受到穴里强烈的反应。嘴能撒谎,但身体不会,和周晚做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他特别了解她。她是一个腼腆、害羞又有点口是心非的女生,有些时候,她明明很想要,但就是不愿说出口。 他屈起的指节,在穴里由慢至快的抽插起来,插出的情色水声,尽数淹没在浴缸的水波里。 伸在水下的结实的手臂,速度越快,带起的水花声就越响。 周晚又不是什么没知觉的机器人,在身体给出的反应越来越强烈时,她抱紧许博洲,双腿扩开,腰不自觉地跟着抬起去迎合他。“想要”两个字占据了她脑中全部的位置,她觉得荒唐也好,羞耻也罢,她要接受的事实上,她已经无法再说假话。 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含着水,许博洲只是看了周晚一眼,又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唇,是比刚刚更拉丝更绵延的吻,她像一块融化的奶油,被他那么深吻一下,嘴就软到唇边被口液淋湿,整个人昏昏沉沉。 “嗯、呜呜……”她的喉咙里不断地冒出呻吟。 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舌,然后突然拔出了手指。 戛然而止的空虚感包裹住了周晚,但想要张开的口还是闭紧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忍着身下呼啸而来的欲望。 许博洲把她抱出浴缸,放到了淋浴房里,拿下花洒,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笑了笑:“别馋,会让你舒服的。” 周晚低着头没出声,刚刚至少还有浴缸的水能遮掩身体,此时全身精光的冲他站,她羞耻到想躲起来,发现他还盯着自己的下面看,她慌乱地抬手去遮他的眼:“不要这样看我。” 许博洲低笑:“你也可以看看我,这样就公平了。” “……” - 后来,周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淋浴房,又被许博洲抱到了套房的大床上,她微微闭着眼,从眼睛缝里看见他压在了自己身上,下面没有遮挡物,粗硕的性器就这样明晃晃的向上翘起,是野蛮到她会害怕的程度。 “把灯关了。”其实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但对于紧张的她来说,一点光线都不想要。 许博洲盯着身下那张又红透了脸蛋,哼道:“关了,我怎么看你。” “就是不许你看啊。”周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带着醉意讲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凶,更像是撒娇。 而这个遮挡的动作对许博洲来说,是能增添情色感的小情趣,他用双手按住周晚细白的腰,头挪到了她的腹部:“没事,上面我吃过了,现在要吃下面。” “……”她一惊,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手又朝下捂,但一慌乱,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儿像自慰。 许博洲盯着那双捂住私处的手,嫩肉边还能看见淡淡的阴毛,细长的手指再用力一点,都能塞入穴里。他又坏心眼了一次,大掌覆在周晚的双手上,带着她揉搓起温软的小穴。 这个动作,分明就是带着她自慰。 羞耻心顿时冲了上来,周晚不想继续这样做:“不要、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许博洲本来就强势,在床上更是,强烈的征服欲推着他去欺负身下喜欢的女人,他捏起她的食指用力往穴里塞入:“自己来,还是被老公吃?” 这并不是一道善意的选择题,而是死路一条。 食指只是虚虚的被按进了穴里,巨大的羞耻感顿时就包裹住周晚,脸红到发烫,一番挣扎后,她的手获得了解放,但其实是许博洲故意放水,因为,他当然更想让她选后者。 湿热的唇沿着周晚平坦的小腹往下亲,许博洲的脸埋到私处时,半抬起眼:“姜姨从小就爱夸你,说我们晚晚哪里都长得漂亮。”他视线又落下,重复了上一句话,但语气比刚才轻挑:“的确,我们晚晚,哪里都长得漂亮。” 在此时,这并不是一句什么正经的夸奖。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腿就被许博洲分开,那张吻过她全身的嘴,迅速含住了她的小穴。 周晚根本不敢往下看,只知道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正被许博洲吃得舒服。他的舌尖在湿热的穴里灵活舔舐,在浴缸里被手指插入过的小穴,稍微一受到吮吸的刺激,就湿答答的不停往外流水。 性器已经硬到难受,如果不是想先让自己的公主彻底舒服,他心里那团火,早就让他失去了控制力,早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插了几个来回。 小穴湿淋淋一片,流出来的淫水沁湿了旁边淡淡的阴毛,停下动作的许博洲,欣赏起了眼底被自己欺负后的小穴,被吮红的阴唇张开着,缝隙里露出的嫩肉也沾着色情的水光,他忍不住低头,又用舌尖将整个穴口舔了一遍。 “啊……”她仰头发出短促的呻吟,两只手揪紧了枕头。 怕她乱动,许博洲双臂扣紧了她的双腿,这次将她的臀部也微微抬高,脸埋下,舌头从她的穴口舔吮到了后面的小眼。 “你怎么舔那里啊……那里、不能舔……”周晚好慌,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连这种部位都舔。 “为什么不能舔?”许博洲去看她害羞的脸:“宝宝哪里都长得漂亮,老公哪里都馋。” 在他眼里,她就是哪里都干净、漂亮,只要她舒服,他愿意将所有部位都舔一遍。 周晚不觉得这是情话,只觉得他很坏很变态。 许博洲手指掐着她腿根处的嫩肉,又用嘴含住了她湿热的小穴,舌头用力地往里钻往里舔,听见她因为爽发出的娇喘,他更是来了劲,舌头在穴里更重更疯狂的挑逗,底下被舔出了几番淫靡的水声。 一浪接一浪的快感涌向周晚,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在被凶狠吃着穴的时候,腰猛地颤栗,小腹死死绷紧,不断吞咽的口中,发出了细绵的声音:“不行了……我好难受……我……” 许博洲知道没经验的她,找不准词形容具体的感受,担心她还没真枪实弹的插入就到了高潮,索性停下了吃穴的动作,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身子终于落了地,周晚仰头大口的呼吸,余光往下一撇,水蒙蒙的视线里,看见许博洲正在给自己揉屁股。 “你好变态啊。”她忍不住骂了出来。 其实他只是想给她底下按按摩,让她放松放松,不过既然都被骂变态了,他也不介意做一个真正的变态。 周晚全然不知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只是到这里,她已经不敢再睁眼。很快,她便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刺激感,穴口像被什么粗硬的异物抵了抵,又轻轻拍了拍,塞入一点又迅速拔出。 这种时虚时实的挑逗把戏,让她变得难耐。 许博洲一只手揉着她的屁股,一只手握着自己勃起硬挺的阴茎,重复着这种虚虚实实的挑逗动作,低着眼,看着自己的阴茎如何塞入,又如何拔出,确切的说,他是更想看那空洞的粉嫩小穴,在自己的刺激下一张一合。 “想要吗?”他坏笑着问。 只是一个“要”字,但对于周晚来说,即便是喝了酒,也难以启齿,可她心底很确定,她底下被弄得湿乎乎的小口有多么的空虚,想要有被填满的实感。 手臂线条很紧实,手指又长得格外修长好看,以至于在她的视线里,许博洲这个下流的动作却变得莫名的性感,眼睛往上微微一抬,那张脸确实过分俊气,过分到她突然冒出一个被酒精灌醉的大胆想法。 ——和这个男人做一次爱,好像并不亏。 许博洲手中的性器又硬一个度,龟头在磨蹭中,前端溢出了液体,一滴滴的顺着穴口流下。直到他按耐不住快吞噬自己的欲火,迅速撕完避孕套,套好后,俯身又一次撬开了周晚的齿贝,缠住了她的舌。 用一个情意绵绵的吻,缓解她马上被侵入的紧张。 双唇松开时,许博洲握着火热的阴茎,塞入了她的腿心间,不过只先试着塞进去了一小截,果然她一紧张,阴茎从穴里滑了出来。 他俯到她耳边,轻声哄:“放松点,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深呼吸了几次,周晚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脑海里响起了孟洋的声音。 ——“小晚,别总只顾着工作,钱是挣不完的,你也该找个活好的男人,体会体会成年人的快乐了。” 许博洲咬了咬周晚的耳垂后,又一次将阴茎抵入了穴里,可见她是放松了下来,穴里都是水,在边缘的位置浅浅抽插了几下,她没喊疼,仰着面,坨红的脸上是渐渐开始享受的模样,偶尔从唇缝里溢出些柔柔的呻吟。 可才只是微不足道的前奏,他是贪心的,将暴露在空气里的另一截,对准穴口往里一插,便见她蹙眉呜咽:“……刚刚那样、就可以了……” “不可以。”许博洲变成了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满眼的强势,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粗硬的阴茎往穴里一顶:“宝宝要全部吃掉,老公才能奖励她更多。” “……” 第三十章插(h) 第三十章 没有做过这件事的周晚,下面第一次被硕大的异物插入,被填满的满足感和被侵入的酸胀感,一同灌进她的身体里,撕扯着神经。 她好想喊出来,但又怕羞,只好揪住枕头。 许博洲架着她两条细白的腿,挺起背,边规律的抽插,边低下眼去看两人的结合处,看到粉嫩的小穴被自己的阴茎野蛮撑开,又看到阴毛上沾满了淫液,征服欲像团火,聚在他胸口越烧越旺。 在暗恋她的那些年里,从少年到成人,无数个夜里,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和她做爱,他知道这种下流的想法,很不尊重她,是亵渎了她,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就像无法控制对她日复一日的喜欢。 从重逢的那天起,对她的幻想就沸腾了顶峰,想占有她,想要身体里留下彼此情动的液体,更想要破局。 既然今晚是上天赏赐的浪漫意外,那么,他必须要给她留下深刻的记忆。 在被那根粗得可怕的异物一下下顶动时,周晚醉晕晕的脑袋里,忽然蹦出了一段令人脸红耳热的往事。 大概是高二的时候,她不小心偷看到了许博洲穿开裆裤的照片,好奇的盯着那个小小的部位看了看,恰好被经过的他撞见。 背后是他不正经的语气:“我现在可不是这尺寸。” 当时的她很紧张,埋着头红着脸,瞥下一句:“吹牛不打草稿。” 可此时,她能证明他并没有吹牛。 许博洲捏住了周晚的下巴,将脸转正:“怎么还分心呢?” 这不是问句,而是不悦的责怪。 “想你那里怎么可以长这么大”,这种实话,周晚怎么敢说,她双唇闭紧,半个字都不吐出来。接着,她感觉底下被狠狠一顶,刺到了最深处,她一呻吟,下意识抓住了他两只手臂。 “舒服就叫出来。”许博洲长了张偏冷的脸,即便是在温柔的哄骗,也总是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哄就成了命令。 一开始,周晚没有回答他,但当身下的快感剧烈袭来时,她还是张开了唇,不顾羞耻的叫了出来。 许博洲摸了摸她的脸:“宝宝好乖。” 之前她总嫌弃孟洋的男朋友叫宝宝很油腻,但她忽然发现,如果那张脸够帅,声音够好听,她也会融化在这样的爱称里。 没有男人可以抵抗住喜欢的女人,在床上叫得如此缠绵。 周晚的声线很细很柔,叫起床来特别好听,软软绵绵又有一点点浪。 整根阴茎没在穴里来回抽插,小穴里的淫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可许博洲还没有真欺负她,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角和脸颊,假装好心的问:“宝宝允不允许老公用力操你?” 周晚在被吃干抹净的过程里,早就失了神,耳边嗡嗡的,刚刚那句话落下后,她仿佛听到了更脏更荤的话。 “把宝宝的小穴操肿操烂,好不好?” 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太陌生,陌生到好像前面十几年认识了一个披着壳的人,脱下衣服,做着这种事的许博洲,不仅行动可怕,说起话来也狠。 “你、你不要讲这些话……”周晚被抽插得浑身颤栗,说话都断断续续:“……你不要说话了,可不可以啊……” 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和自己打商量,简直可爱到要命,许博洲没忍住,吻了吻她,注视着她水盈盈的眼睛说:“可是你明明很喜欢听。” “我、我不喜欢……” “不喜欢还流这么多水,床单都湿透了。” 许博洲笑得太坏,周晚掐了掐他的脖子,可下一秒又被顶到仰起头,小穴被毫无章法的肆意顶撞,一会浅一会深,又突然加重力度。 她抖着嗓子呻吟,快要哭了出来:“好重……太重了……你轻一点,好不好……” “好啊。” 周晚天真的以为许博洲会轻下来,却根本没想到,他抓起自己的两条腿,架在了他肩膀上,身子往前俯,双手握成拳用力按在她身体两侧,压着她高高抬起的臀,重新操了起来。 这个姿势比刚刚费力太多,也比更有压迫感,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任由他冲自己释放身体里的兽欲。粗硬的阴茎陷在了软穴里,他撞击的力度很强,抽插出刺一股股淫靡的水声,激烈的动作让小穴被插得汁水横流。 小穴完全被阴茎霸占,茎身刮着媚肉往外拉,从某些角度看过去,简直荒淫无比。周晚哪里受得了这种力度的深插,她急喘后,又呜呜咽咽的求饶起来:“轻点、轻点……不、行……太重了……” 怕她真的会疼,许博洲拔出了阴茎,头埋下,对着操到艳红的小穴亲了亲,但小穴根本不经碰,一受刺激,软烂的小穴又流出了更多的汁水,他伸出舌头,把那些淫液全部舔入口中,吞了进去。 即使被操到脑袋发懵,周晚也知道他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她使不上力的蹬了蹬腿:“下流……下流死了……” 许博洲才不介意被骂,轻轻揉着她的屁股,低笑:“我要是正经点,你哪里能爽成这样?你得感谢我。” “……”她本来就涨红的脖颈又开始发热。 不过,许博洲承认自己在周晚面前就是一个下流胚子,性器只是从穴里拔出了一会儿,又胀得发疼,他轻轻拍了拍她被操到发红的蛮腰:“跪着让老公从后面操,好不好?” 周晚迷迷糊糊的摇头:“不要……” 他以为她就是嘴硬,可她给出的理由却让他笑了出来。 她一把扯过枕头,抱在胸口,声音都能软到滴水:“不想起来……好累……” 周家这个公主啊,从小除了搞学习不怕累,其他事累着一点了就会嚷嚷,许博洲也是没想到,在充满情趣的床事上,她也能因为累而不愿意变姿势,能躺着做绝对不站起来。 可谁让他无条件的宠她呢。 “第一次先放过你。”许博洲边说话边调整好两人的姿势,将架在肩膀上的腿盘在了自己的腰间,一手用力的扯开周晚挡在胸前的枕头,盯着她的眼睛说:“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掀开枕头,他的目光借着灯光扫过她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她真的很不经操,薄透细腻的皮肤是一整片红晕,奶肉那一圈冒着晶莹的细汗,被他欺负得楚楚可怜。 许博洲握着阴茎,先没着急重新塞入,而是又抵在穴口边点了点,里面分泌出了大量的淫液,龟头往里面挤进去时,发出了噗叽的水声。 这种要操不操的边缘玩弄,让周晚耍了点酒后的小脾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很、不舒服……” 许博洲坏笑反问:“那宝宝怎样才舒服?”他扶着阴茎,用龟头去挤撑穴口:“说出来。” 即使很清楚要他怎样做,自己才会舒服,但周晚才不会开口,毕竟“插进来”三个字,她难以启齿。 不再挑逗,毕竟许博洲自己也受不了,他重新将阴茎塞入了湿软的穴中。紧窄的穴道又一次被破开,周晚上身一颤,小腹发麻,她又抓住了他的手臂,抬起臀吃力的去吞入那根极粗的阴茎。 更为默契的配合,让他嘴边勾起满足的笑。 两人又一次水乳交融,但这一次,许博洲不再给周晚任何喘息的空间,大掌覆在她的脖颈上,拇指向上抹过她的唇时,突然往她口中一塞,做了一个深喉的插入动作,知道她会受不了,所以很快就拔了出来。 这回她的眼尾真挤出了眼泪:“你不要欺负我……” 许博洲低头猛地给了周晚一个绵长温柔的吻,算是哄好了她,然后直起身,大掌揉着她一只奶乳,底下开始抽插起来,眼神和动作都变凶,猩红的阴茎极重的插入,啪啪声,一声高过一声,撞出的汁水,乱溅在床单上。 下面突然被堵满,又突然不留空隙的操干,周晚的眼尾挤出了更多的泪,但不是疼痛,是舒服和爽欲,夹紧在了他腰上的双腿绷紧,不自觉地抬起臀去迎合他。 “宝宝,怎么这么乖。”许博洲手掌拢着奶子,揉得并不轻,奶肉上是一大片红印:“要不要再操深点?” 享受起来的周晚,像是个迷糊的小可爱:“……已、已经、够深了……” 她俨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音只落下半秒,和身上那股热气一起覆下来的是他更强势的语气:“不够。” 第三十一章射(h) 第三十一章 阳台的门没有关,房间里飘来了淡淡的咸湿海风气息。 许博洲在说完那句“不够”后,下身挺动,用力抽插了起来,他边揉胸边盯着蹙眉呻吟的周晚,小小的脸蛋红得不成样子。凿开过的小穴很好插,湿乎乎的裹着阴茎,抽插时带出了里面艳红的嫩肉,淫水直往床单上淌。 刚刚中途给她口的时候,许博洲看到了床单湿了一大块,是真不知道她的小穴里到底还含了多少水,只是这样一点性幻想,就足以让他心里的火燃得更旺,底下跟着就操得更凶。 “啊……”周晚仰头急促的喊出声,眼尾都是泪痕:“……太深了、你轻点轻点……轻点、好不好……” 她昏沉的脑袋里在委屈抱怨,哪有第一次就被欺负成这样的。 许博洲放轻了动作,两只大掌包住周晚的奶子,边揉边挺起臀有规律的抽插,见她眉眼渐渐舒展开,坏笑:“舒服了?” 闭眼享受的她,溢出细细的颤音:“……嗯。” 许博洲似乎不满意这个无趣的字,逼问:“老公问你,舒不舒服,你要答什么?” 忽然温柔下来的声音,将周晚的意识拐跑,顺着他的话答:“……舒服。” “再被老公多操一会,好不好?” “……好。” 在床下讲原则的三好学生、理智总裁,在床上却这么经不起自己的哄骗,许博洲满足的笑了笑,然后俯下身,捧起周晚的脸,从她的眉心、鼻梁一路亲到了脖颈。 而这些调情的话,让他底下更硬得不行。 他始终不是斯文、温柔的男人,占有欲攻心时,只会掏出他骨子里堪比兽性的狠劲,他坐起来,迅速将她翻了个面,结实的身躯压向她的背上,手扶着阴茎,从后面插入了她的穴里。 “你干嘛啊。”周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胀红的阴茎插在里面没有动,许博洲拨开她缠绕在耳边的发丝,亲了亲她的耳垂:“乖,趴着做不累。” “你好重呀……” “你起来、起来……” 没有理会她这些小抱怨,许博洲两只手臂穿过她的肩,往上一抬,压着她,摆臀抽插了起来。从上往下的插入,阴茎每一下都能凿到最深处,她屁股的软肉,被他结实的腿根和囊袋不停拍打着,白皙的皮肤立刻红成一片,她浑身被顶发抖。 床边立了一块木镜,他无意瞥了一眼镜子,角度刚好对着床上的他们,他的身躯太高大结实,以至于被压在他身下娇小的周晚,显得太像一只小可怜。而巨大的体型差,也让他越发亢奋,一阵爽欲扯得他眼皮颤跳。 周晚把脸埋在枕头里,急喘气,虽然姿势是不累,但和躺着做的感受完全不同,整个人被压在身下操,有种被野蛮侵犯的错觉。 见她的承受力慢慢在加强,许博洲坏劲上来,用手指捏了捏她的乳尖,她绷紧双腿,揪着床单叫了出来。 干件坏事就哄一哄,许博洲掰了掰周晚的脸,侧着头和她接吻。 被他这样一番折腾,她整个身体早就融化了,稍微吻一吻,嘴角就流出口液,顾不上发丝粘不粘,只想用忘我的吻去化解身下的酸胀感,床头尽是两人缠绵的津液声。 深陷在穴里的阴茎,根本舍不得拔出来,重重往里凿,小穴吃力的整根吞入,粗硕的囊袋凶狠的拍打着柔嫩的股肉,肉棒上的透明薄膜拉出一丝丝的粘液,淫靡到没眼看。 许博洲和外人眼里的样子别无二致,他就是一个极致重欲的食肉动物,不做还好,一旦开荤,他是一个在性事上贪婪、不知餍足又坏透了的人。 抽插的力道太重,周晚的舌头几乎是颤着从他的口中分开的,津液拉成丝,挂在两人的嘴边,她被操到闭不上唇,微微张开,仰起头呜咽,脸上的潮红让她看上去欲得不行。 许博洲在她颈窝边低语:“宝宝好像很喜欢老公从后面操。” “呜呜、嗯、嗯……”下面被堵得很满,周晚哪里还有什么意识去回答他,大脑给不出反应,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确实在释放讯息,被压着从后面操,确实快感来得更强,湿软的小穴疯狂颤栗。 许博洲背脊绷紧,摆着臀一下下的往底下顶撞,粗硕的阴茎严丝合缝的插到底,囊袋撞得她屁股色情的颤动,剧烈的啪啪声回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人面红耳赤。 周晚的叫床声越来越浪,她没再喊出“不要”这种抗拒的字眼,完全投入在这场愉悦的性爱里。小穴享受着被那根硬邦邦的阴茎完全占有的感觉,猩红的肉棒时不时拉出一截,又狠戾往深处一顶,她浑身被膨胀的快感灌满。 许博洲扇了扇她的屁股,低笑:“还知道主动抬屁股要糖吃了。” 听不得这种调戏自己的荤话,周晚把脸闷进枕头里,羞涩的否认:“没有……我没有……” 许博洲扣着她的肩,又凶狠的深插了几次:“想吃,老公给你。” 床上操穴的激烈动静,不知过了多久还没消失。 作为飞行员,身体素质一流的许博洲,体力实在过于旺盛,后来他侧身抬起周晚的腿,用侧入的姿势又狠操了几个回合,最后才换回了常规姿势。 两人身上都是汗,身下是一片黏腻湿滑。 被操红的小穴是一副淫靡又可怜的模样,周晚腰都做软了,迭起的快感能要了人命,小腹几次都感觉到了抽搐,她好怕自己下面被这个变态操坏掉,可同时又被他伺候得整个人太舒服。 阴茎被小穴咬到了忍耐力的极限,许博洲俯身,紧紧抱住周晚,加快了底下抽插的速度,又重重的深顶,他头皮被快感扯得发麻,闷喘了几声,绷着腰腹,几股滚热的精液尽数射了出来。 冲向高潮的那几秒里,他的思想坏透了。 真想灌她一肚子精液。 房间里情欲的气息都被夜里的海风卷走,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和许博洲事后温存一番的周晚,哪还有力气洗澡,是他温柔又耐心的把她身上的汗和黏腻的液体都擦拭了干净,套房里没有睡裙,她只能裸着身子,窝在松软的被子里睡着了。 许博洲没睡,淋浴后,裹着浴巾坐在了阳台边的椅子上抽烟。即便房间安静了,但他的内心依旧平静不下来,隔着台灯昏暗的光线,他的目光始终望向床上熟睡的女人。 他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因为他不觉得幸运女神会眷顾自己。 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两年前的画面,黑暗的、沉痛的、冰冷的……没有一丝色彩,刺耳的谩骂、悲痛的哭声,跟着画面闯入他的耳中,震得他心脏发疼。 “嘶。”走神时,落下的烟灰烫疼了他的手背,也让他猛地回到了安宁平和的现实画面里。 回浴室洗了洗手后,许博洲走到了床边,他双手撑在周晚身体两侧,精壮身躯往下俯,他低头的吻,没有落在她的唇上,而是额头。 他喉咙一热,眼尾发红,忍着泪轻声感恩:“周晚,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 - 这一夜,周晚睡得很踏实,但许博洲几乎一夜未合眼,第一次能拥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整夜,他又怎么舍得合眼,抱太紧怕吵醒她,不碰她又做不到,于是他的手,一整晚不是摸着她的胸,就是卡在她的腿心间。 太阳终于升起,碎金色的阳光洒在无垠的海浪里。 忽而一阵海风从窗帘外吹来,闻着舒服的气息,周晚想要睁开眼,但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身下很胀,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害羞的梦,直到睁开眼,看见许博洲正压着自己喘息,她下意识去推开他。 “许博洲,别、别这样……”还没完全醒,她的意识还有点模糊。 许博洲像是蛰伏了一夜,身体里消耗干净的体力,在晨间又彻底恢复,平时他能多克制,在面对周晚时,就能有多放纵。 醒来就想操她,这是他控制不了的本能欲望。 他低头就吻住了周晚,含着她的唇,轻柔的撬开她的齿贝,缠住她湿湿的舌头搅弄、吮吸,接吻的动作没有昨晚激烈,但也足以把她吻得晕晕乎乎,细细柔柔的呻吟从喉咙里溢出,像只迷迷糊糊的小猫。 松开唇,他轻声问:“醒了吗?” 周晚被吻到反应迟钝,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是清醒,并且正和许博洲做着那件事时,她有种缺氧的窒息,她想逃,可是又根本推不开身上的重量,只能任由他强势的压在自己身上顶弄。 昨晚和今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尽管昨晚她也有意识,但毕竟有酒精的作用,半醒半朦胧的状态下,和许博洲做这件事,她不至于特别羞耻,可此时她的大脑很清醒,他也很清醒,越界后的羞耻感瞬间蹦到嗓子眼。 “许博洲,不对……这样不对……”她开始躲避。 许博洲捉回了周晚往床沿伸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听过吗?错一步,步步错,但是一直错下去,就负负得正了。” “……”她一惊:“歪理。” 慌乱的心跳声快要淹没了周晚,她还是想跑,但又一次被许博洲捉回来,并且手腕被他用力地扣住,被他压着做了起来。昨晚下身的酸胀感还没有完全平复,此时他又操得凶,私处敏感到被插几下,就像又到了高潮。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她好想骂人,但被折腾到连嘴皮都动不了。 小穴含着湿漉漉的阴茎,茎身滚热,许博洲拱起被子,一下下的狠狠插着周晚,被子里裹着两人的热气,没做一会儿,两人身上就冒出了细汗,她的脖颈、脸颊上不断泛起潮红。 本来身体就还没有从昨晚的初夜里恢复过来,这一清早,又被压着狠干一番,本来就不经折腾的她,又哭了出来。 两人身体的热气聚在被窝里,许博洲边顶磨软穴,边将周晚的脸掰向自己:“看着我说,我是谁?” 他就是在刻意逼她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回答,他下面就狠狠的顶,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就不许她躲。 “我是谁?”他又问了一次,强势到必须要听到答案。 底下实在被插得太深,快感吞噬着她的身体,她只能边挨操边回答:“……许博洲。”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许博洲满意的松开了周晚,低下头,又给了她一次缱绻的舌吻,见她又哭了,他又亲了亲她的眼尾的泪痕。 柔软的床深陷着,一切并没有因为吻而结束,被子里的呻吟一声盖过一声。 当阳光洒满窗帘时,这场激烈的晨间性事才结束。 周晚说想休息,许博洲便裹着浴巾去了浴室,他打湿了一块新毛巾,摸了摸毛巾的温度,觉得合适,然后回了房间,不过大床上没了人影,被子胡乱的掀开,床单上深色的湿痕在阳光里特别醒目。 他的目光沿着床往房间外看去,发现了一只被抛弃在路中间的低跟凉鞋,他哂笑道:“醒了就犯怂。” 第三十二章不想做朋友 第三十二章 航线下两站是吉隆坡和槟城,这意味着周晚在游轮上还要呆上四天。 从许博洲的房间逃走后,她躲在自己房间里,一整天没出门,刚好,许博声有紧急工作需要处理,推后了他们谈项目的时间。 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她看着海,边回忆边懊悔昨晚不顾后果的行为。 她真想狠狠敲自己的脑袋,明明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也不是没有当着他的面喝醉过,但为什么偏偏昨晚就和他越过了界呢。 一夜情,还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夜情,荒唐指数能再乘以十。 直到夜里,她还在认真思考,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许博洲,毕竟他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躲避不是办法,更何况她也不想做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那一天,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慢到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周晚本来打算第二天找许博洲说清楚,但被许博声告知,他提前在吉隆坡下了船。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按耐住了给他发微信的冲动,因为她不想隔着屏幕冷冰冰的打字,显得敷衍随意。 后来的几天,她在游轮上玩得很自在,还见了几个金融圈的老板。 返回新加坡的最后一晚,她想去私人泳池游游泳,因为场地有身份限制,她到甲板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 刚好,正合她意。 不过往泳池走时,撞见令她脸红耳热的一幕。 水光粼粼的泳池里,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绷紧的背脊宽阔结实,在水下的两只手并不安分,女人边低吟边扯着细细的嗓音反抗。 “许博声,你不要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 “因为我不开心,我不想你做这件事。” “但今天是周日。” 泳池里的夫妻在争吵。 男人的身下似乎用力地动了动,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却在此时控制不住情绪低怒起来:“我看到你们拥抱了。” 女人蹙眉,困难的张开唇:“是,那又怎样。” …… 接下来的画面俨然到了要打码的程度,周晚可没有什么偷窥的癖好,她吓得赶紧往回走,这时,迎头撞上了许博声的男秘书,两人微笑对视后,男秘书将私人泳池的门关紧,旁边弹出了红色字体的提示语。 ——“暂不开放。” 男秘书替周晚按开了电梯门,抱歉解释:“许总和夫人的感情很好,是我没有及时清场。” “没关系,其实是我唐突了。”周晚尴尬的移开视线。 进了电梯后,男秘书想起一件事,礼貌告知:“周总,有件事我忘了说,许总的弟弟下游轮前在这里游泳,掉了一块名贵的手表,我问他要不要给许总,他说给你更方便,你看要不要跟我去拿一下手表?” “好几天没人提起过许博洲,此时的周晚忽然一慌,但还是笑着答应了:“嗯,好,我们是同事,确实更方便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下意识去强调两个人的关系。 - 回祁南后,周晚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去公司,而这两天,许博洲没有回来,又飞了一趟台北。重回工位后,她脑子立刻清醒,像换了副躯壳,和在邮轮上温柔可爱的她,判若两人。 是总裁身上自带的冷静、严肃的气场。 一个上午,她和两个部门开了会,了解了上个月的财政支出和收入情况,以及两个项目的推广进度,中午稍作休息后,下午又赶着和飞行部开会。 会议开始后的半个小时里,飞行部只来了老胡和两位飞行员,其余的人都在世界各地的飞。 还是老员工有经验,老胡的报告,周晚听得很舒心,条理清晰,目标明确。 老胡刚讲完,有人在敲门,卫也拉开门,看见的是许博洲,他应该是刚从机场赶来,制服还没来得及换,挽着外套走了进来。 “周总,我也想听听招聘和培训的事。”他向周晚打招呼。 老朋友相见,本应该比普通同事更自然,但他们都没有失忆,邮轮激情的夜晚还历历在目,周晚心猛然抖动,不自觉地逃避了他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椅子说:“嗯,坐下吧。” 许博洲坐在了她的斜对面。 “周总,周总。” 卫也叫了叫走神的周晚,小声提醒她:“该你总结了。” “……嗯。”周晚明显反应迟钝了几秒,脸上写满了不自然。 在接下来的总结里,周晚的思维还是很清晰流畅,未受任何情绪影响,只不过她根本不敢去触碰眼底那道炙热的目光。 许博洲的一双眼睛,就像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眼,听得过分认真。 老胡开他玩笑:“今天怎么这么刻苦?平时让你开个会,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新加坡回来受什么刺激了?” 许博洲转着钢笔,目光依旧只看向那个人,嘴唇勾起笑,在空白的记事本上写下了两个直白的字——“爱情。”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疲惫离场。 周晚让卫也先去财务部要一个报告,她成了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出去的人,抱着电脑刚走出门,便听到了男人的低笑声。她转过头,不出意料,熟悉的声音来自熟悉的男人。 明明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隔了几天没见面而已,可周晚看许博洲的眼神明显虚了许多,只要一触到他的目光,她就低头躲避。 他双手挽在胸前,脚步定在了她侧身的位置,戏谑的笑了一声:“干嘛跑那么快,追都追不上。” “……”带着挑逗的语气,使周晚的半张脸都红了,根本答不出口。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她站到窗边去接听,是公寓的管理员打来的。 管理员说:“周小姐,你要搬家吗?有两个男人来整理行李。” “搬家?”周晚一惊,下意识看向了许博洲,确认的情况后,她和管理员沟通了一番。 “你要搬家?”挂了电话后,周晚惊讶的问。 许博洲点点头:“嗯,我这几天太忙了,忘了和你说,我决定搬走,老蹭你的房,我也不好意思。” “你找到合心意的房子了?” “嗯,我决定回家住。” “回家?你竟然想回家住?” “嗯,想家了。” “想家了”三个字从许博洲的口里蹦出来,周晚简直想笑,她又不傻,在这个节骨眼搬家,她自然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她望着地板,沉了沉气,然后抬起头对他说:“许博洲,晚上我们一起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好。” - 晚上,两人差不多8点多一起到的家。 康明电话告知许博洲,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带回了许宅,卧室也收拾干净,欢迎他随时回家。 虽然看不到那头的房间里变得有多空,但得知许博洲要走,周晚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是一种热闹过后又突然寂静的失落感。 “怎么?舍不得我啊?”许博洲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汽水。 周晚跳过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吧台前,隔着大理石的台面讲话,能减缓她内心的紧张感。 “许博洲,我想和你聊聊邮轮上那夜的事。”她开了口。 他握着汽水瓶,笑:“好啊。” “你认真点。” “好。” 两个人都表情都放严肃了些,周晚心里还是在打鼓,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她说:“我想我们可以不可以,把邮轮那晚的事当作是酒后的一次意外事故,以后我们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你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能坦然面对我吗?”许博洲反问。 周晚想了想,点了头:“我可以。” 看见她心虚不宁的攥紧手机,许博洲没有戳破,而是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可是我做不到。” “……”周晚惊讶的抬起眼。 她以为,在面对这件意外事件,要做心理功课的人是自己,她以为像许博洲这种性格不羁又散漫的人,能处理得比自己好,至少她觉得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女生上床,只不过这次睡了自己的朋友而已。 许博洲朝周晚靠近,注视着她在闪躲的眼睛,第一次郑重的解释:“周晚,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浮,你要是信了星荣那些传言,那我们十几年的朋友确实白当了,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不是玩笑,我也从不骗人。” 停顿了半秒,他才补充说完了最后一句格外重要的话:“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任何女生发生过关系,你是我的第一次。” 周晚震惊住,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可是也没有理由去质疑他。从小到大,他确实好像玩得再疯、再叛逆,也没有见他处过对象,没有乱来过,朋友圈也很简单。 “你、没谈过恋爱?也没、发生过那种事?”她的说话声越来越小。 “嗯,没有。” “……” 两人的对话,把气氛推向了燥热。 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话的周晚,只能先低下头保持沉默,直到她听见许博洲低声问了一句:“你是想把那晚的事,当一夜情处理吗?” 是,她内心是这么想的,但真面对着他时,周晚又难以启齿。 许博洲倚着冰箱,灌了口汽水,笑了笑:“没想到你看着这么乖,其实尺度还挺大,我都接受不了一夜情,你能。” “我、我不是……”周晚想辩驳,但最终还是直面了自己,沉下了声:“是,我是把这件事当作了一夜情,毕竟我们做了朋友之间不该做的事,不这么处理,难不成要在一起吗?” 听到她把话很自然的引到了这里,许博洲便顺着说了下去,他抬起下颌,看向她的目光很紧:“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他的反问,让周晚的心赫然缩紧,角落太安静,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努力冷静下来说:“许博洲,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往其他方向发展……” “周晚啊,我们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你还不腻吗?”许博洲掐段了她的话,眼神和语气同时变得强势了些许。 周晚一只手按住台面,埋下脸,呼吸急促。 放下汽水瓶,许博洲走到了周晚一侧,双手扣着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扶正,好去直视她的眼睛。有过极致的肌肤之亲后,再被对方碰触自己的身体,周晚的脸红得比以前更快,脖子上一片绯红。 他手指的轻轻揉动,像是在安抚她的紧张。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被吊灯照射的这一角,气氛逐渐暧昧。 见周晚平静了一些,许博洲抱住了她,他感觉到身下的手在推开自己,但力量悬殊,他一掌扣住她的后脑,一只手撑着她的背,视线盯在墙上的钟上,轻柔的声音吹向她的耳边:“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抱你,从20点44分以后,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 “什么意思?”被紧紧搂在滚热的怀里,周晚脑袋有点晕。 许博洲直起身,与她四目相对,坦诚又认真的表明心意:“我会正式追求你,以一个普通男生的身份,和你身边所有追求者,公平竞争。” “……”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外,周晚心慌到快要窒息。 松开她后,许博洲走回了客厅的地毯边,拉起行李箱往房间走,在走进过道前,他回身朝身后的周晚喊了一声,眼眉一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放话:“我很有信心,我们还会同居的。” 第三十三章我想你 第三十三章 许博洲搬走已经快一周了,公寓很大,再加上周晚本身就不常用另一边的房间,所以整体看上去和之前独居时并无二样。 况且,让她更发愁的是,该如何应对他的攻势。 她一万次庆幸自己是许博洲的老板,有权规划他的工作。还想先缓一阵,于是,她让老胡给他安排了一趟北欧的行程。 动用私权就动用吧,暂时顾不上那么多道德了。 至少这一周,她并不想和他有交集。 周四那天,天气不错,见手头上的工作结束得早,周晚便开车去了孟洋的面馆,一来是想吃她家的面了,二来,她憋在心里的话很想找朋友倾诉。 孟洋的面馆藏在一条很有烟火气的老巷子里。 面馆不大,小小一间,设计偏日式,墙壁、桌椅、灯具都是木质的,清净温馨。下班点的时间段,迎来了生意的小高潮,大多数都是独自来吃面的白领。 周晚坐在最靠里面的位置上,用一扇小屏风隔开,算是每个座位都有相对私密的小空间。 “你最爱的豚骨拉面。”好朋友来,孟洋当然亲自下厨。 “谢谢。”周晚捧过面碗,浓郁的汤底闻着就心情好,她又加了点调料。 孟洋就是开门见山的性格:“你在微信里和我说,有事想问我,什么事?” 周晚本来想吃完面再说,但架不住姐妹的急性子,她拨开垂在肩前的发丝,舀了口热汤喝了一口,说:“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点感情上的事,我经验不多,所以想来问问你。” 听了,孟洋没忍住笑出了声:“众所周知,找周晚咨询投资最靠谱,你哪位朋友这么不开眼,咨询你感情问题?” “就……”周晚心虚:“就、一个朋友嘛。” 声音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 孟洋先没揭穿,说:“嗯,说说看,你朋友怎么啦?” 放下筷子,周晚呼了口气,措辞谨慎的表述:“我这个朋友呢,她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但前一阵,他们喝了酒以后,不小心做了那件事,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意思就是,你这个朋友和她的发小睡了,然后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嗯。”周晚点头。 “很简单啊,如果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当一夜情咯,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想得那么麻烦。” “但要是,她不喜欢发小,但发小表白了呢。” “……” 两人从初中就是好朋友,周晚是什么人,孟洋简直门清,越说越有代入感,生怕别人不知道口中的朋友就是她自己。 孟洋往椅子上一靠,踢了踢桌下周晚的脚尖,动了动眉:“怎么?你和许博洲睡了以后,他和你表白了?” “啊,你小声点。”即便周围都是陌生人,但周晚还是红了脸,她呼吸急促,点头承认了事实:“嗯,是。” 孟洋那声震惊的“卧槽”,引来了客人的侧目。 周晚好热,脖颈和锁骨上都冒出了汗珠,她喝了好几口冰水,但并没有任何解燥的效果,她一抬眼,就看见孟洋对自己笑个不停。 “哎呀,你别笑我了,我知道这事做得太荒唐了。” “你知道荒唐你还和他上床?” “我……” 喝多了?气氛烘托到位了?还是被吻得意乱情迷了?哪种理由说出来都很扯,周晚压下了话,面容惆怅。 孟洋言归正传:“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本来想当一夜情处理,但是许博洲反过来要追你,是这样吗?” “……嗯。” 桌前片刻沉默后,孟洋直戳要害的问:“那你喜欢他吗?” 暗暗思忖了几秒,周晚摇摇头:“我一直以来都只把他当作好朋友,从来没有想过要往其他方向的关系发展。” “是因为你们太熟了,你没去想过,还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的菜?” 孟洋更直接的问话,让周晚脑袋忽然卡住了,她在思考的时候,孟洋又问了一句:“换个方式问你吧,如果那天晚上是别的男人,你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吗?” “……”越问,周晚大脑越是混乱,她好像把所有处理事情的天赋都给了学习和经商,对于爱情,简直一塌糊涂,她又摇头:“我不知道。” 孟洋摸了摸小可怜的肩:“好了好了,放轻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过度纠结,他追你,你不喜欢就拒绝。” “嗯。”周晚慢悠悠的点头,心情不见轻松。 孟洋问:“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关系变样了,所以有点失落?” 周晚承认:“嗯,有点吧。” 孟洋说:“其实你要想想,你们玩得再好,终归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们以后如果各自有了家庭,关系一样会变淡,只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许博洲会想追求你。”她眼睛眯起,开了一嘴玩笑:“小晚,你说他会不会一直暗恋你啊。” “别胡说。”周晚轻轻瞪了孟洋一眼:“我觉得他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而感到愧疚,毕竟我们两家很熟,知根知底。” 孟洋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扯,我可不觉得许博洲会是愧疚的人,我就觉得他是蓄谋已久,小时候天天粘在你屁股后面,做什么都要和你一起,脸上拽得很,其实占有欲强得不行,我说我听到过他对崔斯杰说喜欢你,你又不信。” “好了好了。”周晚真不想聊这件事了。 孟洋便立刻打住,不过屁股刚离开座位,又坐了下来,色眯眯的坏笑:“宝宝,我可以问点带尺度的问题吗?” 周晚不想听:“不可以。” 孟洋这老色批的好奇心像洪水猛兽,有些话脱口而出:“开飞机的男人是不是体力很好?活很牛逼?” 一连串大尺度的问题,让周晚差点被汤呛住,孟洋给她端去一杯水:“先喝点,慢慢回答,我不忙。” 周晚埋下了又红透了的脸,声音很细:“我又没经验,不知道什么叫好不好。” “也是。”于是孟洋又换了一个问法:“舒服吗?” 周晚捂住了耳朵,指尖和耳廓很烫,难以启齿的情况下,她只回答了两个字:还行。 孟洋示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把周晚都弄烦了:“快问。” 趴在桌子上,孟洋笑得更坏了:“大吗?” “什么、大吗?” 孟洋挑眉:“那里。” “……”周晚面红耳赤,一阵一阵的热流涌向她脑顶:“不知道。” 孟洋开始用手比划尺寸:“有这么长吗?” 周晚一脸羞红的去偷看她的双手:“嗯。” 孟洋双眼一亮,又比划:“有这么粗吗?” “你干嘛啊……”周晚呼吸像卡在胸口快要窒息。 “哦,那就是还要再粗点。”孟洋将两手拉宽。 想让孟洋立刻闭嘴的周晚,应付的说了一句:差不多吧。 没想到孟洋却兴奋到瞳孔睁大,拍了拍她的肩:“宝宝,其实许博洲长得不赖,家里也有钱,你要不和他试试,反正咱不吃亏啊。” 说完,她憋不住的笑出了声。 - 隔日中午12点,祁南羽志国际机场。 从丹麦飞祁南的航班落地不久后,两名身穿制服的机长拉着行李箱走在长廊里,帅气的外表和职业滤镜总是引来打量的目光。 纪燕均昂着头往前走,哼笑:“你终于知道招惹自己的老板有什么后果了吧?今天派你去北欧,明天就能让飞南极,反正就是让你见不着她。” 许博洲没出声,脸上看不出情绪。 接着,纪燕均叹了声气:“但是你的后果,能不能不要让我一起承担,我们不是一定非要天天相依为命,我担心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许博洲边走边斜眼看他:“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情场失意,需要用工作填满空虚。” “那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谢谢你?” “倒不必那么客气。” 许博洲下一句却丝毫不客气:“阿晴不是什么把恋爱放第一位的小女生,要走进她心里,很不容易。不过你们地下情那么久,还被她无情一脚踹开,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你……” 他眼睛往纪燕均下面瞟:“差了点。” 成年男人的斗嘴,总是离不开带尺度的话。 尤其是对他们两个这种肉食动物。 纪燕均搂住许博洲的脖子,又叹气又摇头:“按道理说,你和penny认识那么久,新加坡浪漫一夜后,她肯定能钻到你怀里撒娇,怎么拒绝了你呢。”他的眼睛也往右下角的部位瞟:“该不会是我们glen哥哥,发挥不到位吧。” 许博洲推开脖子上的手,冷着眼神往前走。 “诶,不说这些,一会要不要去打个台球。”纪燕均追上去。 许博洲拒绝道:“不去了,我要见一个人。” “谁?” “美女。” - 靠郊区的海景度假酒店一楼宴会厅里,由香港着名拍卖行纳宝德举办的夏季拍卖会,正举槌开拍。 站在台上的拍卖师,是鼎鼎大名的翟见薇,也是纳宝德的创办人,生于上海,长于伦敦,后又回国在香港开启了自己辉煌的事业。 台下坐着的大多都不是大佬本人,而是秘书、助理,通过电话连线的方式,叫价拍卖,这让第三排靠右椅子上,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他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拍卖师。 今天的拍品的是一只暗花瓷碗,翟见薇的暗纹旗袍非常贴合主题,是高知的优雅,岁月在她脸上也看不到痕迹,精致又气质绝然。 “起拍价是70万,现在我的书面委托90万,谁能出到95万?”翟见薇用流利的伦敦强和中文来回切换。 台下连线的助理纷纷举手,有人先抢走了95万。 翟见薇的书面委托加价到100万。 许博洲举手,毫不犹豫的开到了150万。 翟见薇问有没有人要加价,不知是哪家的总裁要到了惊人的200万。她的视线看向了台下再次举手的许博洲,他加到了220万。 此时又有电话连线的助理加价。 几轮下来,拍品被抬到了惊人的260万。 一只瓷碗拍到了这个数字,确实很多大佬都觉得不值,大多数都放弃了。 当许博洲以为自己稳赢时,一个男助理接到电话委托举起手,再次把价抬到了天价300万。 拍卖就是博弈,好胜心强的人会一直想斗赢。 翟见薇在反复询问大家是否还有电话委托,不过她的视线又移到了许博洲的身上,见到他又举手将价格抬到了不会有人再竞争的350万时,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最后,翟见薇以350万落槌。 许博洲如愿以偿,买这只瓷碗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要珍藏,而是要送给周晚奶奶八十大寿的寿礼,花再多的钱,他都乐意。 拍卖会结束后,许博洲坐在宴会厅外的椅子上等人。 他的视线扫过一个个从门里走出来的人,朝最后穿着旗袍的女人喊去:“妈,我在这。” 翟见薇和助理交代了工作后,让助理先走了,她随后带着许博洲往外走:“花这么高的价买下这只瓷碗,是想送给周晚的奶奶是吗?” 许博洲亲密的揽上了妈妈的肩:“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的眼睛。” 父母离婚后,他虽然谁也没跟,但心还是和妈妈走得更近。 翟见薇笑了笑:“你哥哥的喜酒我是喝到了,什么时候能喝到你和周晚的呢?” “您这张嘴也太会说话了,难怪生意兴隆。”许博洲踩一捧一:“姓许的老头跟您真没法比,玩玩他就行了,别复婚,在一个人身上不能错两次。” 翟见薇轻轻一哼,没回答。 走到外面的花园里,许博洲想起最后一个喊天价的人,还有点气不过:“妈,最后那个喊300万的老板是谁啊。” “你哥。”翟见薇直白的回答。 许博洲一惊:“我哥?” 翟见薇:“嗯,他说测测你对追周晚的诚心有多大。” “我哥还真是,”许博洲哭笑不得,“有时候吧,你看着他挺严肃正经的,其实吧,骨子里又蔫坏蔫坏的。” 跳过这个话题,翟见薇问:“你怎么突然想通要回家住了?” 许博洲眼朝四处看,散漫的说:“想家了。” 翟见薇低哼:“欲擒故纵失败了?没被意中人挽留?” 被自己的妈妈一针见血揭穿实情,许博洲觉得很丢脸:“翟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儿子的心灵是需要被照顾的。” 翟见薇揉了揉许博洲的头,也只有对自己特别疼爱的小儿子,她才会卸下坚硬冰冷的外壳,变得柔软许多:“既然决定追周晚,就要好好用心追,明白吗?” 许博洲笑:“当然,你知道你有多伟大吗?” “怎么说?” “生了两个绝世好男人。” - 周晚奶奶的八十岁寿宴在同一晚,老人家喜欢花,周父周知然就为母亲包下了一间环境高档的花园酒楼,所有的鲜花全部从国外空运而来。 周老太太一身喜气的红色花纹唐装,手上、脖间缠绕着不菲的金饰,活到这把年纪,依旧精神抖擞。 几大家子的老老少少都围着她聊天,笑声不断。 寿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周晚抽空去花园里处理起紧急的工作。 她几乎很少穿旗袍,因为总觉得自己个头不够高,撑不起来,但意外的是,身上这件量身定制的红色旗袍很适合她,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被群花簇拥的她,娇小玲珑,但又有种形容不出的曼妙性感。 连续打了两通电话后,周晚终于舒了口气,捶了捶肩背后,握着手机回了身,在撞上那道带着笑意的目光时,她心一抖,脚步慌乱。 当许博洲袒露了心意后,她好像再也无法把他当作成关系要好的异性朋友看待,多看他一眼,她莫名的会害羞、会紧张。 “怎么看都不想看我?”许博洲换了身黑色西服,身型和气质绝到没话说,偶尔穿穿成熟的西服,散发出的荷尔蒙比平时更强。 周晚久久没抬头,盯着地上的花影问:“你怎么来了?” 许博洲答:“周奶奶对我很好的,她八十大寿,我就是在天上,也得跳下来给她老人家祝寿。” “你讲话真的很……”周晚下意识抬起头想去纠正他的用词,但触到了他目光的那一瞬间,又立马低下头。 许博洲笑了笑:“我在丹麦的时候,多么害怕你会让我继续飞,就不让我回祁南。”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回祁南了。”周晚心虚的辩驳。 “难道不是吗?周总。” “……” 不想一直呆在花园里,周晚试图绕开许博洲,有点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进去了,奶奶在等我。” 她刚走没两步,手腕被许博洲拽住,轻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脖后:“这么久没见,不想看看我吗?” 周晚想挣脱:“看了你十几年了,你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许博洲挑眉,语气更轻也更坏了些:“毕竟在新加坡,你刚刚把我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许博洲,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周晚急起来就容易脸红。 她回头去拍许博洲的手,她急到跳脚的样子,对许博洲而言,实在太可爱,可爱到恨不得把她揉到怀里,把她的脸、唇、脖子都吻一遍。不过他克制住了欲/望,和她玩起了小孩子拉扯的游戏。 周晚有点烦:“许博洲,你放开我。” “那你先看我一眼,好不好?”许博洲软下态度,摇尾乞怜的讨一个对视。 “不看。” 拉扯中,周晚不小心扑到了许博洲的怀里,在寿宴这种场合,他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想要一个对望的而已,所以也只掰起了她的下巴,望着那双想念的脸,说:“晚晚,我每天都在想你。” “……”周晚心底泛起涟漪,脸颊羞红。 恰好,他们亲密的行为和对话,被经过花园的周父周知然和周母舒槿看见了。 第三十四章开不了口的秘密 第三十四章 被父母撞见,周晚立刻出了许博洲的怀抱,她理了理裙身,跑过去挽上了母亲的胳膊,笑着解释:“你们知道的,许博洲从小就喜欢跟我这样闹着玩。” 可她慌乱的眼神,还是露出了马脚。 周母舒槿是一个精明的人,很多事,她一眼就能看明白,只不过今晚是老人家的八十大寿,她以大局为重,这种小事暂时先搁到了一边。 她简单和许博洲打了声招呼,然后带走了周晚:“去奶奶身边呆着。” “好。” 周父没走,上前两步握住了许博洲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臂膀:“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回祁南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是叔叔照顾不周。” 周知然和那些锐利的生意人相比较,他的面相要慈眉善目许多。 许博洲从小就和周知然这个叔叔关系亲近,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要不然高一那年,他也不会拎包住进了周家。他揽上周知然的肩,叹气:“我爸见到我第一句话是骂我,周叔叔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关心我,果然……” “果然什么?”周知然很好奇。许博洲说:“别人的爸爸更香。” 周知然仰头哈哈大笑:“你啊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皮呢,我还以为好几年不见,你会变得跟你哥哥博声差不多沉稳,难怪你爸拿你头疼。” 说完,他带着许博洲往长廊里走。 在长辈眼里,许家这两个孩子,性格迥异,大的严谨稳重,小的不服管教,所以以前见许博洲和女儿走得很近,周知然自然有几分担心。 一番寒暄过后,他回想起了刚才撞见的画面,说:“你和周晚都长大了,打打闹闹的还是要有点分寸。” 许博洲自然听懂了周知然的言下之意,而他此行,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他忽然认真起来:“周叔叔,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周知然转头看他,点了头。 长廊一角,鸦雀无声,两个男人站在悬挂的灯笼下。 像是早就将话备在了心中,许博洲直接开口:“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对周叔叔你来说,会不会有些唐突,但是我还是想坦诚的告诉你。” “什么话?”周知然问。 一旦认真起来,许博洲像变了一个人,身上看不到一丝顽劣和轻浮,他望着周知然,说:“我喜欢周晚,我想追求她。” “……”周知然惊住,又问了一次:“你喜欢周晚?” “嗯。” “认真的吗?” “认真的。”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英俊有为男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周知然的心情比较复杂,他既不抗拒也并不欣喜,他同样认真的表态:“博洲,周叔叔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一直照顾你。” 许博洲:“谢谢周叔叔。” “但是,”周知然的话并没说完,话锋一转:“我喜欢你,并不代表我愿意将女儿的幸福贸然交给你,如果你想将晚晚的关系,从朋友变成恋人,她需要用新的角度去看你,周叔叔我也要用新的标准去审核你,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许博洲诚恳的点头:“我很明白,我愿意接受周晚以及她身边所有亲朋好友的考核。” 周知然有些欣慰,笑了笑,想让气氛轻松下来:“告诉叔叔,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晚晚的?初中?高中?” 许博只回答了两个字:“秘密。” 周知然斜睨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和你爸一个样,傲娇,嘴硬。” 许博洲一同和周知然往屋里走:“可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他感情失败,我不会。” 周知然笑:“看来很有信心?” “嗯,很有。”许博洲说:“上一次这么有信心,还是我坚信自己一定能当上飞行员。” “行,有信心就行,希望你能过得了我们周家的考核。” “嗯,我会努力的。” 快走进宴会厅时,许博洲忽然搂上了周知然的肩:“对了周叔叔,你看我们私下关系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放点水啊?” 周知然哼笑:“我和你爸关系那么要好,但生意场上这几十年里,我可是没让过他半分。” 许博洲感慨:“难怪您能当上祁南首富。” 周知然拍拍他的背:“好了,别贫了,进去。” - 宴会厅里一片喜庆祥和。 周老太太坐在上坐,被后辈围绕,一起听着优美的钢琴曲。 周知然和许博洲有说有笑的走进去,视线落在了弹钢琴的男人身上。 钢琴声停下时,四周一片掌声。 周老太太直夸:“我的映希啊,实在太优秀了,过来,让奶奶抱抱。” 周映希走过去,俯身给了奶奶一个拥抱,并且送上了祝福。 周老太太看向旁边的儿子和儿媳:“你们两个确实把把儿子教得不错,方方面面都完美。” 周呈齐笑:“是韵姝费了心,我很感谢她。” 一旁的方韵姝夸了回去:“是因为映希从小呆在奶奶身边,奶奶是他人生的启蒙老师。” 这番话可把老人家听舒坦了,周老太太又将身边的孙女揽过来,轻轻搓着周晚的手:“晚晚也争气,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们操过一点心,长得漂亮、性格好、脑袋瓜聪明,还有股不输给男人的拼劲。” 她目光移向舒槿:“在教育晚晚方面,我还是得夸夸你。” 作为并不门当户对的儿媳,舒槿在周老太太面前显得很拘谨:“嗯,谢谢妈的夸奖。” 可周老太太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但是呢,阿浔就被你宠过头了。” 舒槿下意识维护儿子:“其实阿浔也长大了,他也有优点。” “比如呢?”周老太太言辞锋利,她对这个不中用的孙子没什么感情:“从小你就对晚晚要求严苛,有些时候我都心疼她,但是现在来看,把晚晚教好确实有必要,不然你们家就废了。” 周老太太的动怒,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周知然和周呈齐立马去安抚母亲的情绪。 那边周浔还不服气,试图想证明什么,但嘴刚张一半,就被一只落在肩膀上的大掌吓到缩了回去。 情绪被安抚好的周老太太,说刚刚是自己一时激动,让大家都落座。这时,她才看见那个熟悉的人脸,欣喜的笑:“阿洲?许博洲?” 许博洲提着礼物袋走过去,抱住了老太太,委屈的说:“周奶奶,我都站了好一会儿了,你才看见我啊。”他就会嘴贫:“是不是因为我又长帅了,认不出来了?” 周老太太摸了摸许博洲的脸颊:“是啊是啊,又帅了很多。” 随后,许博洲送上了自己的贺礼。 周老太太拆开,见到里面是那只心仪已久的瓷碗时,眼里的笑根本藏不住,她没想到好多年没见,这小孩竟然还记得自己喜欢什么,并且花大手笔为自己拍下了这只珍贵的瓷器。 放好礼物后,周老太太关心道:“现在在哪工作呀?” 许博洲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晚:“在给您孙女打工。” “你在周氏集团上班?” “奶奶,我开飞机的,我在星荣。” 周老太太开心极了,同时拉着许博洲和周晚的手,说:“挺好的挺好的,你们两个小时候就玩得好,没想到长大了还一起工作。” 许博洲笑着说:“嗯,她需要我,我就回来帮她。”他看了看周晚:“我一向都很仗义,她开口,我当然不会拒绝。” 周晚想辩驳,但发现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只是他们的关系变样后,现在听他说任何话,她都不觉得是表面那层意思。 许博洲这个人虽然对外人冷冰冰,浑身长满刺,但特别会哄长辈开心,所以一直以来,他特别讨周老太太的欢心,她摸着他的手背问:“恋爱了吗?有对象了吗?” 问的是许博洲,紧张的却是周晚,她脸都红了。 许博洲偷偷瞥了周晚一眼,暗自笑笑,回答周老太太:“没有,我一直单身,老光棍一个。” 老人家就喜欢乱撮合,周老太太也一样,她笑眯眯的搂着周晚,说:“我们晚晚也单身,她这么完美,你就没心动过?” 话题越来越直接,怕两个孩子尴尬,在座的长辈都起身,试图让周老太太换个话题。 许博洲并不怕这道题,甚至很乐意回答,让他当着周家人的面把心掏出来都行,他说:“周晚在我眼里没得挑,我当然会心动。” 周老太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周晚本来就很容易害羞,此时连耳根都红了,不过她不想被压制,心里那个调皮的小精灵跳了出来,抱着周老太太说:“奶奶,我虽然单身,但是我也很挑剔的,许博洲就只是朋友而已。” “做男朋友不够格,是吗?”周老太太问。 周晚点头:“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说完,便立刻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正紧紧盯向自己,但她并不弱,抬起头大方的笑,期间还冲许博洲翻了一个白眼。 调解气氛的插曲告一段落,周老太太八十大寿的聚餐正式开始。 两三个小时后,宴会在愉悦的敬酒和聊天中结束。 接了一通电话的舒槿,走去门外,将匆匆赶来的宋存,引到了大家的视线里:“妈,这是宋氏集团的公子,宋存,他和晚晚在接触中,得知今天是您的八十大寿,特意过来向您祝寿。” 宋存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仪表堂堂,再加上宋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大,在座的人对他都很客气,他将礼物递到了周老太太手边:“周奶奶您好,这是我的一番心意,祝您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周老太太礼貌的收下,看见礼盒里也是一只瓷碗,但是比起许博洲那只,要逊色一等。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面上带笑,但眼神却犀利。 宋存以为老人家会对自己说点什么,但只等到了一句:“谢谢你,有心了。” 最后,他只能失落而回。 在门外,宋存看着和周家打成一片的许博洲,心里十分不痛快,等到所有人离开后,他叫住了许博洲。 两人走到了花园一角。 许博洲双手插在西服裤里,背脊挺直,表情冷淡:“原来你对周晚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区区几百万而已,对于宋公子而言,应该只是洒洒水的事吧。” 上午那场瓷器拍卖会上,他知道那个一直和自己抬价的人是宋存,只是没想到,没几轮就放弃了。 那股怒气从拍卖会就压在了心底,此时的宋存凶相毕露,上去就给了许博洲一拳,下手不轻,他拧紧双眉:“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对着干呢?高中我追周晚,你跑来警告我,让我别动她,现在我追周晚,你来和我抢,许博洲,你以为你是什么英勇的骑士吗?” 他用力呸了一声:“你只不过是周晚屁股后面的一条狗而已。” 许博洲捏紧拳头,尽管在怒颤,但他也并没有还手,毕竟今晚是周老太太的八十大寿,他不想滋事。 宋存盯着被自己揍青的脸颊,嘲弄的笑:“怎么还是跟高二一样,被我揍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刚送家人上车的周晚,折回宴会厅里拿包,经过长廊时,她无意间看见了躲在花园里的许博洲和宋存,她有点好奇,于是走过去偷看。 很巧,正好让她撞见了宋存朝许博洲挥拳的那一幕。 第三十五章听见下雨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周晚以前听许博洲提起过几次宋存,印象里,她知道他很不喜欢宋存这个人,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大仇恨。 “宋存。”周晚走进了花园一角。 被突然叫住的宋存,退后了一步,那只挥拳的手落在了西服上,理了理领口,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你还没走呢?” 看了一眼许博洲脸颊上的淤青,周晚问宋存:“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在我奶奶的寿宴上动手打许博洲?” 她语气虽温和,但眼神带刺。 在为人处事上,她有凌厉、毫不留情的一面,只是不常显现。 没想到会被周晚撞见,宋存想找理由解释。 许博洲盯着他,就想看看他要如何编。 最后,宋存避重就轻,只选择了道歉:“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动手。” 可他不知道的是,周晚全都听见了,包括他说的“高二”。不过她先询问起许博洲的伤势:“疼吗?要不要敷点药?” 许博洲摸了摸脸颊,摇头:“还好,我没那么脆弱。” “嗯。”周晚关心交代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等下陪你去趟药店。” 许博洲点点头:“好。” 他身上散发出的柔软,是被偏爱和照顾的喜悦。 可他的得意洋洋,让心眼狭隘的宋存又一次怒火中烧。 等到许博洲走后,周晚走到了宋存跟前,问:“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两句。” 即便预感不妙,但宋存也不敢拒绝:“……嗯、好。” 此时宴会厅里的宾客都走了,只剩下几个打扫的服务生来回穿梭在长廊里,周晚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家人后,她带着宋存往更隐蔽的角落走去。 墙角的人影模模糊糊。 如果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周晚会变得没那么好说话,不是那种三言两语能被打发的人,她仰头盯着宋存,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想再和你拐弯抹角,你刚才和许博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宋存心一抖。 “高二你打过许博洲?” “……” 宋存没敢出声,心底慌了起来,眼神不停地在闪烁。 在质问他的同时,周晚的脑中拼凑起了一段逝去已久却还算清晰的记忆:“是高二运动会那次吗?” “……”宋存呼吸从急促变紊乱。 而周晚却加深了语气:“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宋存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交代了运动会那天的实情。 他走后,周晚一个人回宴会厅拿包,穿过挂满灯笼的长廊,耳边是初夏夜里的蝉鸣,她转头,看见了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滴,轻轻的嘀嗒声,将她的思绪带回了高二的某个午后。 实验中学高二的暑期运动会,比以往都提前了一点,从7月改到了6月。同学们当然感激校长的仁慈,初夏总比盛夏好,不然会晒化在操场上。 很巧,6月1日儿童节这天,迎来了周晚的比赛项目,1000米长跑。 早上出门前,姜姨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祝家里的三个小孩,儿童节快乐,还一直夸自家小姐勇气可嘉,敢挑战长跑。 旁边的许博洲,刷着pad里的国外乐队视频,咬了口三明治,懒懒散散的说:“好好跑,要是摔倒了,我会随时跑过去扶你。” 周晚一身雪白的运动服,薄薄的皮肤在阳光里白皙到透着光,她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摔倒,我一定能拿第一。” “嗯,加油。” 姜姨原本想问少爷报了什么项目,刚要张口,周浔便说:“别问我,我可不会参加这些项目,晒死了。” 被夫人宠溺长大的男孩,比女孩还娇弱。 吃完三明治的许博洲,起身,拿pad扇了扇周浔的背:“下午两点,记得准时参加铅球比赛。” “什么铅球?”周浔纳闷:“我没报名。” 许博洲盯着他周浔:“我帮你报的。” 周浔扯许博洲的衣服,急了:“你为什么替我报名?你赖在我家,我都没赶你走,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许博洲:“为了让你散发魅力,在实验中学打败我,成为校草。” 周浔憋了一口脏话。 背后的姜姨和周晚都看乐了,姜姨问许博洲:“阿洲,你参加什么项目?” 许博洲还没开口,周晚替他回答了,撕着面包,笑得有点调皮:“姜姨,他根本不用发愁参加什么项目。” 姜姨好奇:“因为样样都行?” “才不是,”周晚摇摇头:“是因为啊,一堆女生天天在许愿,说好想看许博洲跳高啊,反正呢,我在走廊上啊,洗手间里啊,食堂里啊,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所以啊,我们大校草当然要完成少女们的心愿咯。” 说完,她肩膀发抖,被自己说恶心了。 愉快的早餐过后,许博洲和周晚一同赶去了学校。 因为是运动会,各班的椅子都搬去了操场旁的树下,穿着运动服、校服的学生陆续坐下,有项目的在准备,没项目的则悠闲的吃着零食聊着天。 比赛项目在下午,但周晚上午也没有闲着,她作为广播站的主持人,还要负责运动会的播报任务。 欢快的音乐里,是她字正腔圆又富有朝气的声音:“广阔的草地,是你们的舞台,金色的阳光,是你们追逐的梦想,竞技不是为了输赢与比较,是为了让我们在每一个充满高昂斗志的项目里,找到与自己共赴顶峰的友谊。” 放下书包的许博洲,和崔斯杰几个躲在主席台后刷pad,兴致勃勃的讨论起一支外国乐队。听见广播站里悦耳的播报,崔斯杰说:“诶,周晚的声音真的蛮好听的,我都想象不到,他要是跟你撒娇,你会不会进医院。” 许博洲随口问:“我为什么进医院?” 崔斯杰没憋住笑:“硬到爆炸啊。” 旁边几个乐队的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许博洲低吼了声,滚。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 午饭过后,各项比赛也继续进行。 躺在教室里睡觉的大少爷周浔,被许博洲拽起来,按时拖到了铅球的比赛场地。 周浔不可能碰这玩意:“你是故意想让我出糗,是不是?” 许博洲冷声说:“周少爷好像非常擅长玩失忆,前一个月我帮你摆平那件事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 周浔心虚低下头。 许博洲捡起地上的铅球,放到了周浔手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握着滚热粗糙的铅球,周浔根本不愿抬手,斯文白净的脸和高瘦的身板,的确与铅球格格不入。 忽然,从他耳后传来了一声对自己的嘲讽:“废物。” 周浔回头,看到那个扎着马尾的高个妹,更是来火:“陈菀,你最好给我讲话客气点,不然你别怪我。” 陈菀瞪了他一眼,这次的吐字更清晰:“废物。” 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个长相温和的男生,他将陈菀扯开,教育道:“我告诉过你,讲话要有礼貌。” 陈菀不服:“我的礼貌分人。” 当男生要生气时,许博洲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另一头走:“陈航,别激动,周浔绝对不会打女生。” 男生叹气:“但是我妹就爱打男生。” 两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走在阳光里,是被光芒笼罩的意气风发。 “周末去天文台吗?” “ok。” “让我再赢你一次。” “希望你能赢。” 下午4点半,是1000米长跑的项目。 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周晚,准备全力以赴,明亮的天空在傍晚渐渐收起了刺眼的阳光,不是盛夏,风吹在身上不至于太黏糊,一圈下来,她体力依旧充沛。 看着弱不禁风的瘦小身躯,却在此时遥遥领先,拉开了极大的差距,周晚不光耐力好,而且速度还快。 操场外的孟洋不停地呐喊助威,路过的崔斯杰挠了挠耳朵:“洋哥,声音稍微小一点,耳膜都要破了。” 孟洋不耐烦的怼回去:“二号装逼男,给我死远点。” 一号是,许博洲。 崔斯杰笑:“洋哥,您这称呼就有点难听了。” “是吗?”孟洋从小就有一张毒嘴:“我还有更难听的,二逼。” “……”好男不跟女斗,崔斯杰溜了。 1000米的冠军头衔,周晚摘得很轻松。 四周都是对她的赞叹声。 “没想到周晚看着这么瘦,竟然体力这么好。” “我听说啊,她对自己特别狠,没事就靠跑步来锻炼意志力。” “牛逼,真是狠角色。” “那当然,人家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和咱们不一样。” …… 跑完步的周晚,整身运动服都湿透了,不过她也没休息,抱着孟洋给的矿泉水就往跳高的场地跑去,她气喘吁吁的四处找人,但直到比赛开始前,都没有看到许博洲的身影。 旁边的一群小迷妹也在疑惑。 “许博洲……” “许博洲……” 老师喊了三四声,都没人应,然后笔尖对着本子上人名一划,当成了自动弃权,比赛继续。 半个小时后,比赛结束。 人都散场了,依旧没有许博洲的影子。 “到底去哪了呀?”周晚又是发微信又是打电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把椅子搬回教室后,突然收到了许博洲的微信,内容很简短。 ——「在校门外的巷子口等我,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一刻都没犹豫,周晚去隔壁班拿上许博洲的书包,然后快步流星的往校门外的巷子口跑。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下午还艳阳高照,此时却阴沉失色,柔软的白云被大朵的乌云覆盖,看上去似乎要下雨。 “许博洲,你去哪了?”周晚在巷子口看见了消失的许博洲,他侧着身站在树荫下,身上干净的白t全是泥。 闷热的天,让许博洲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取过她手上的书包,甩到了肩后,自顾自的往小路走。 周晚喊:“为什么不走大路?” 许博洲只回答道:“大路太吵了。” “……” 每天都走大路,怎么今天就嫌吵?周晚不知道许博洲在搞什么,只知道他从下午玩消失开始,整个人就变得很不对劲。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她跟不上:“你走慢点。” 许博洲忽然慢下了脚步。 终于和他并肩,周晚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下意识闪躲。他个头太高,她想看清他脸上是不是有伤,需要费力的踮起脚探头。 “你胳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看清楚了他脸上有好几处伤,而且不像是划痕,像是打架后留下的。 许博洲前额的碎发很短,遮不住眉眼,两边的眼角都流了点血,不过他并不想回答,只说:“没事。” 可周晚并不觉得他没事,她抓住了他的手腕:“下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跳高比赛都没有参加?为什么我给你发消息和打电话,你都不回?” “你是在关心我吗?”许博洲忽然转头。 一张被殴打过、伤痕满满的脸正对着周晚,连脖子也有血痕,看得她心惊胆战:“你是去打架了吗?” 许博洲似乎很不开心,眼神冰冷无光:“我在问你是不是关心我,你却质问我是不是去打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晚解释:“我只是想问一下情况,你为什么要这么敏感?” 他低下了头:“对不起。” 安静的巷子里,少年的呼吸声很重。 周晚拍了拍许博洲的手臂,温柔的安抚他的情绪:“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去一下旁边的711,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 从711里走出来的周晚,手里拿着一瓶冰矿泉水和一盒创可贴,她站在台阶上,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到她的头顶,她用手摸了摸雨珠:“下雨了。”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突然,细密的雨从云层缝隙里着急的往下落,小路上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灰色的云遮住了天空里最后一丝光亮。 许博洲抬头望天,阵雨的漩涡压在头顶,他立刻抓住周晚的手腕,将她从便利店的台阶上拽下来,拉着她朝前面的雨棚下躲。 小路两边忽然点亮的路灯,在雨中晕成了黄色的光线。 漫天的雨幕里,少年将书包撑在少女的头顶,身上的白t、脚下的球鞋被雨水打湿,他们冒雨奔跑的画面,像是被刻意放慢,定格在了属于他们17岁的青春映册里。 许博洲将周晚拉进了雨棚里,四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挤在屋檐下的他们,耳朵里的雨声被彼此的呼吸声覆盖。 树叶被雨水压弯,小道上没有行人,他的视线渐渐过滤掉了那些景物,只容得下周晚,少女被打湿的柔软发丝、闷热潮湿环境里晕红的脸颊,都让他忍不住遐想,难以克制住这个年纪蓬勃的血气。 雨棚很小,两侧还摆满了单车,周晚只能被迫贴在许博洲的身前,她站得很拘谨,连鞋尖都不敢触碰,而那双大大的白色球鞋像是故意往前挪动了半寸地,她一个无意间的抬头,对上了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他抬起下颌示意:“快点。” 周晚反应迟钝:“什么、快点?” 许博洲看了一眼那只黄色的盒子:“你不是买了创可贴吗?” “嗯。”周晚点点头。 他侧过脸,声音在透不过气的闷湿空气里,有些沙哑:“快贴。” “……嗯。” 周晚踮起脚尖,柔软的身体朝许博洲越贴越紧,她尽量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将撕开的创可贴贴在了他的伤口上,视线又落到了他紧绷的脖颈线条上,雨珠划过他锋利的喉结,她迅速移开视线,似乎还听见了吞咽的声音。 贴好后,许博洲低下头,看见那长长的睫毛慢慢的眨动,一双眼睛水盈盈亮晶晶,漂亮到让他挪不开眼。 见她笑了,他问:“为什笑?” 周晚指着创可贴,小声一笑:“刚刚着急,我随后拿了一盒卡通的,等下你满脸都是小狗小兔子,还蛮滑稽的。” 许博洲冷下眼:“我都被揍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就是……” 突然一辆摩托车驶进来,越过水坑,溅起大大的水花。 许博洲搂住周晚,和她调换了位置,让她站到了里面,情急下,她抱住了他的腰,两个湿漉漉的人胸贴胸,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还有身体线条的起伏。 虽然他们是关系纯洁的好朋友,但此时的行为的确过分亲密了一些,周晚的脸一下就红了。 “脸红了?”许博洲故意逗她。 “没有、我没有。”周晚害羞到声音越来越小,骤然松开了双手,挽在了背后,手指不安的掰来掰去,过了会儿,她抬起头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打架?” 许博洲反问:“你猜。” 周晚想了想,说:“该不会是为了喜欢的女生吧?” 没想到,许博洲竟然真回了一个“嗯”字,她心底一震,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参杂了别的情绪,总之复杂的拧在心底。 “是,8班的韩真,还是……”周晚报出了那些听到过的女生人名。 许博洲夺过话,说:“是公园那只小猫。” 周晚怔住:“那只小猫?” 许博洲笑了笑:“嗯,它是小母猫,不就是女孩子嘛。” “你为什么会因为它被揍?” “算我运气背,本来是听说附近有虐猫的人,我赶紧跑过去看看,结果被一群不讲道理的流氓揍了一顿。” 被揍到满脸是伤,竟然是因为运气差? 周晚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没骗我吧?” 至少在那时,许博洲的回答无比诚恳:“嗯,骗你是小狗。” 得知他不是滋事斗殴就好,周晚悬起的心落了地,她将手伸出屋檐:“没下雨了,我们赶紧去车站吧。” 她刚往外挪了挪身体,胳膊却被许博洲抓住,热气拂过她的侧脸:“如果有一个男生为了你,心甘情愿被别人揍,你会心动吗?” 第三十六章动心 第三十六章 这时刚好有人进来停放单车,是住附近的学生,把书包掖在怀里,模样憨厚:“麻烦让一下。” 周晚说了声抱歉,然后先走了出去。 男生憨憨的把车往里抬,却莫名其妙遭受到了旁边高个男的瞪眼,他纳闷了,自己只是停个车而已,碍着他什么了。 雨停了,竟然浮出了一丛淡粉色的云。 闻着清新的空气,抬头赏着云,周晚将刚刚许博洲的问题抛诸脑后,或许她压根不觉得那是一个必须要回答的题,有点无聊,甚至对她这种把学习摆在第一位的三好学生来说,她就不该有这方面的想法。 可今天的许博洲,就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又一次抓住了周晚的手,不过被路过的几个熟人煞了风景。 是崔斯杰的声音,他手里掂了根冰棍,假装给班主任打电话:“喂,江老师,我看到许博洲在搞早恋,就在学校外面这条花明巷里,嗯,抓女孩手了。” 胆小的周晚,以为崔斯杰真给江老师打电话了,立刻松开了许博洲。 许博洲上去就给了崔斯杰一脚:“你他妈很闲是吗?” “嗯,有点。“崔斯杰笑得无赖,咬了口冰棍:“看帅哥靓女谈恋爱,挺有意思的。” 周晚小声的解释:“崔斯杰,我没和许博洲谈恋爱。” 崔斯杰弓着背,凑过去问:“那你想不想和许博洲谈恋爱呢?” 周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以往被人误会,许博洲一定会挡在前头解释,但今天他出奇的安静,一声不吭。 什么都清楚的崔斯杰,在心底为许博洲影帝般的演技,拍手叫绝。 “崔斯杰……”一声高喊打破了僵化的场面,孟洋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抢过崔斯杰的书包,躲在一边,在他的书包里掏来掏去。 崔斯杰怒了:“你礼貌吗?” 掏到了自己的宝贝,孟洋不好意思的揉在掌心里,然后将书包扔到了地上,崔斯杰对他的操作惊呆了,捡起书包,拍拍灰:“不是,孟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没毛病吧。” 见情况不妙,周晚赶紧向前解围:“崔斯杰,洋洋不是故意的。” 崔斯杰气到想飙脏话。 周晚问孟洋怎么回事,孟洋支支吾吾的,还头一次脸红了。崔斯杰见这位钢铁女侠脸红,吓掉了半条命:“卧槽,你在老子包里翻出什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吧?” 这话把孟洋惹急了:“你喜欢我吧,不然你把偷我内衣干什么。” “我、偷你、内衣?”崔斯杰要疯了,估计是刚刚收拾物品的时候,没注意看,把桌椅上的衣服弄混了。 许博洲不知道今天是捅了什么霉运的窝,这一晚上净出现打扰自己的人,插曲一波接一波,孟洋跑走后,他也轰走了崔斯杰。 聒噪的人走后,小道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没等许博洲,周晚双手扯着书包带,慢慢往前走,身影闯进了紫红色的薄暮里,一双白球鞋踏在泥泞的地面上,她的余光撇到石头缝里,竟然长出了漂亮的粉色花芽,她蹲下身,用手机拍了一张照。 起身时,她发现许博洲还停留在原地,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 少年斜挎着书包,双手插兜,挺直了背脊,头顶的乌云散开,是一大片粉色云层,潮湿的晚风吹过他的脖颈、脸颊,眼神里是对答案的强烈渴望,他高喊了一声:“周晚,回答我。” 周晚不懂为什么他非要自己回答那个奇怪的问题,在她17岁的小世界里,从来没有幻想过爱情,也没有想过什么人、或者什么行为会让自己心动。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蝉鸣,震着她的耳膜,直入心底。 后来,她给了许博洲一个答案。 ——“会。” - 折回宴会厅拿上包后,周晚独自往外走,快要打烊的酒楼静悄悄,走到门边,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在了门外树下抽烟的男人。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瞬即逝。 那个穿着白t的少年,早就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许博洲回了头,在和周晚目光碰触的瞬间。 他们的脑海里,翻动着同一个视角的画面。 运动会那天,许博洲被宋存叫到了附近的公园里,他到的时候,却不知有宋存一个人,还有两三个混混,他刚走进树林里,就被人揍了两拳,还听见宋存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不够。 跟着,他被两个混混按在地上揍。 任凭宋存怎么侮辱自己,他都没有还手。 骂的话很难听,是隐藏在宋存这张三好学生的脸背后的阴暗。 他蹲在地上揪起许博洲的领子,不停地骂好种,但许博洲依旧忍住了怒火。他平时再轻狂和性子野,也时刻谨记分寸。这公园就在实验中学附近,他要是还手,逞一时之快,被宋存反咬一口,他很有可能会被记过,而拔尖的航空学校和航空公司,对学生的考核也严格,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履历上有任何的黑点。 宋存还嫌打得不够爽,这时园区的保安来了,对着一群小屁孩大吼:“哪个学校的?都给我出来!” 如果斗殴这事要细究,宋存还真跑不掉,不过许博洲放过了他。 主要原因还是,不想给周晚添麻烦。 “你开还是我开?”许博洲掐灭了烟,双手插在西服裤里,从树下走来,轮廓从模糊变清晰。 周晚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我送你回去。” 许博洲走到车边,一只手按着车门,说:“先去你家。” “为什么?”周晚问。 “之前我和你一起住,还算有个照应,现在你一个人住,太晚了回去,我不放心。”自从表明心迹后,许博洲讲话越来越直白,不过这种不用再藏着掖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倒是非常爽快。 周晚走回驾驶座:“你没和我住之前,我一直都是独、居…...” “但是现在你有我,在我眼皮底下,你必须要安全。” “......” 许博洲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周晚的心明显漏了一拍,她说了声,“走吧”,然后坐进车里,逃避掉了这个话题。 酒楼和公寓都在市中心,车窗外是繁华的夜市。 只要开车,周晚都会调到祁南电台的频道,这个点是音乐谈心栏目,也是她最喜欢的栏目,背景音乐是一首老歌,《纯真》。 “长长的路上我想我们是朋友 如果有期待我想最好是不说 你总是微笑的你总是不开口……” “诶。”许博洲突然轻声开口,头扭过去:“好像运动会那天晚上,我们下了公交车,走在路上,你给我听的是不是这首歌?” 周晚皱着眉回想,好像还真是这首歌。 那天,他们下了公交车后,天已经黑透。 从公交车走到别墅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路,她听起了歌,耳机线挂在脖上,他很烦,总是要动她的耳机,还说,“你都不和我说话,我好无聊啊”,于是她分了一只耳机给他。 小小的年纪,她的心思和歌名一样纯真,听不懂歌词里的暧昧。 可是他听得懂,仰头看着一望无际黑夜,雨后夜晚,冒出了无数闪烁的星星,而耳机里正好是那几句应景的歌词。 “在无声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 我怎么感觉整个黑夜在震动……” 17岁的许博洲,无数次谩骂自己胆怯懦弱,那只伸出去朝周晚不断靠近的手,总是害怕的一次次缩回,只是手背贴手背,他已经紧张到心脏颤抖。而27岁的他,有了横冲直撞的勇气,他没有一刻的犹豫,握住了她的手。 车里正在哼唱的那句歌词,被无限的扩大。 “耳朵里我听到了心跳的节奏 星星在闪烁……” 周晚下意识想收回手,可发现许博洲握得很紧,动弹不得,她心慌的喊了一声:“许博洲,松手,我要开车。” 许博洲笑了笑,然后转过了头。 想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但周晚还是分了心,等红绿灯时,被后面的车按了几次喇叭才回过神来。 慌慌张张里,她提起了一个话题:“当时你为什么不说是宋存打了你?要骗我说是有人想虐待立夏?” 好像她认为,只要说点话,就能化解刚刚握手的紧张。 许博洲只淡淡的反问:“我说三好学生宋存打我,你会信吗?” 周晚沉默了,她想了一下,以当时的情况看,她确实不会相信宋存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许博洲扭过头注视着周晚,把话说完:“当时宋存喜欢你,属于你的私事,我没权管,我两次不过脑的警告他,事后我都有点后悔,觉得这么做很不妥。” 周晚眯起眼皱着眉去看他:“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了。” “为什么?”他挑着眉笑了笑。 “就是……”一想到那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他有机可趁,她索性放弃了:“算了,没事。” 许博洲就是故意逗逗周晚,她想说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我到了,你在这下吧,不用和我去车库了。”周晚将车停到了公寓对面的路边。 解开安全带后,许博洲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摸了摸淤青的脸颊,皱起眉头,一脸疼痛的表情。 “怎么了?”周晚有点紧张。 许博洲按着脸,咬了咬牙说:“宋存下手还挺狠。” 顾不上那么多,周晚解开安全带就朝他凑了过去,扒开他的手指,朝淤青的位置轻轻呼了呼气,小时候她受伤时,姜姨总这样吹一吹,她就不疼了。 “还疼吗?”她抬起眼。 全情的注视着那双含着水的眼眸,许博洲不自觉地深陷,轻轻笑:“你知道吗?你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周晚立刻避开他的目光,车里的光很暗,但也能看清她泛红的脸。 刚转过去,周晚的下巴忽然被许博洲掰住,他的眼神变得比刚刚更灼热,他俯下身,慢慢地朝她靠近,车窗外的光在他们身上交织浮动,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闭紧眼,闪躲,眼皮颤抖得厉害。 忽然,他唇中的热气拂过她的鼻尖,只说了一句“晚安。” 周晚睁开眼,看到许博洲已经下了车,可扑腾颤动的心恢复平静的那一刻,又有一点点空。 “赶紧走。”她嘀咕了一句,然后准备重新启动车。 突然车窗被叩响。 周晚按下车窗:“怎么了?还有事吗?” 许博洲指着只降下了一半的车窗,命令她:“全部摇下来。” “干嘛啊?”周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按要求照做了。 车窗慢慢往下降,她的手指还按在车窗调节键上时,一双手突然捧住了她的脸,猝不及防的吻,由浅入深,缠绵吮吸,她快被吻到喘不过气,脸颊涨红。 周晚推开许博洲,双手撑在她的胸膛上:“你在做什么?” 许博洲扣住她的手腕,笑:“不想让你失望。”她的呼吸滞住。 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织,许博洲没有给周晚逃避的机会,盯着她的双眼说:“以后不要逃避,想要就说出来,好好重新认识我,或许你会发现,我也不差的。” 他眼里的情意更深邃了一些,轻声说,“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也期待,你会喜欢我。” 第三十七章在意 第叁十七章 和许博洲再次接吻的那晚,周晚一夜未睡好,断断续续做了好几次梦,而梦境里的人都是他,做的事都不健康,第二天醒来时,她头昏得不行。 她从来没有想过,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人,会是他。一个从小到大,被她当作弟弟、当作好朋友的男人。 罪恶。 太罪恶。 可每一次当她试图冷静一段时间,许博洲总是会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曾经觉得陌生的强势、占有欲、攻击性,渐渐在他身上散发得越来越强烈。 好在,每天垒成山的工作,让她在大多数时间里,并没有闲心去理会感情方面的事。 这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周晚连续出差了两次,一次苏州,一次香港,知和艺术馆和星荣的事务两头忙,累得筋疲力尽的她,周五选择在家休息。 好笑的是,她虽然贵为大老板,但每次都会惯性向卫也请假。 请假内容也有些卑微:“卫也,我很累,实在去不了公司了,如果明天没有别的安排,我可以在家休一天吗?” 当然卫也向来贴心,不仅工作上尽职尽责,生活上也很照顾老板,知道老板一定不会好好吃饭,所以会给老板在中午送上营养的热汤热饭。 只不过这一次被他人截胡。 门铃响了四次,周晚才从床上爬起来,以为是卫也,她随手就开了门,见到是许博洲时,她从迷糊的睡意中惊醒。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外套裹上身,即便穿的是一套哪哪都没露的棉质睡衣。 许博洲见她一副慌乱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将手上温热的饭盒放在了进门的桌上:“卫也很忙,我来替他给老板送饭。”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懵了,周晚脑子有点迟钝:“哦,谢谢你。” 她觉得饭送到了,也没必要多留他,于是准备伸手拉门。 “一周没见,不想和我说两句话吗?”许博洲伸出手臂,撑住了门框。 周晚问:“要说什么?” 他沉了口气,双手摊开,耸耸肩:“没事,你继续休息吧。” “……嗯。” 刚准备再次关门,周晚的手忽然被许博洲握住,他的动作总是猝不及防,而她又是一个很容易脸红的人,半点都装不了,他一眼就能识破她的害羞。 白衬衫下那只结实的手臂靠近她耳朵时,她身体一抖,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是一堵墙,许博洲踏进玄关,将周晚半逼到了墙边,将她圈进了自己的胸膛下,近距离看她,他发现她疲惫到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那声叹气是心疼。 落在她耳后的手指,轻轻拨开缠绕的发丝,他温柔的替她取下了耳钉:“戴着耳钉睡觉,不疼吗?两只耳朵全红了。” “……” 是因为戴耳钉睡太久压红的,还是因为别的,周晚暂时辨别不清,只想尽快恢复平静的情绪,她对许博洲说:“你走吧。” 许博洲却望着她笑:“上午开了会,下午没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 她说:“我想睡觉。” “好,改天见。” “嗯。” - 吃了午饭后,周晚又睡着了,下午是被孟洋的电话吵醒的,好姐妹在电话里嚷着劝她一起去新开的健身房健身,她平时很少去健身房,瑜伽课都因为接手星荣荒废了。 她说了好几次不去,但最后还是被孟洋磨动了。 半个小时后,周晚驱车到了这家新开的24小时健身房,一进门就见到孟洋和门边的精英男聊了起来,她太了解孟洋了,做任何事情的动力都是帅哥,美其名曰是健身,实则是泡男人。 “帅吧?”孟洋拱了拱周晚,眼睛一直色眯眯的盯着精英男:“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上他了,搞金融的,收入高、长得帅,关键是屁股还翘,就是为老娘我建模的男人,我当天就办卡了。” 周晚丝毫提不起兴趣,敷衍的点头:“嗯。” 孟洋不满:“你都做过了,怎么还是一副清汤寡水的神仙姐姐样。” “你声音能不能小点。”周晚提醒她。 “怕什么,许博洲又……”孟洋话刚从嘴里冒出来,视线从一个熟悉的男人身上扫过,“不”字噎了回去:“许博洲好像还真在这里。” 周晚一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你少看点男人,都看重影了。” “可能吧。” “我先去洗手间,一回来找你。” “好。” 孟洋去练器械,周晚去洗手间,绑上马尾后,走了出去,淡紫色的健身服称得她曲线玲珑有致,虽然瘦小,但不是平板身材,该有料的地方也还不错,路过的几个男人都多看了她几眼。 她似乎天生脑子就缺一根男女之事的弦,不是特别过分的目光,她基本没什么感觉。 路过走廊的时候,周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偷偷探头,看见许博洲和纪燕均两人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喝水,汗水贴着t恤,肌肉线条紧实清晰,算是里面最养眼的两个男人。 纪燕均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问:“我最近看penny老飞香港,我爸爸确实难搞,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仰头喝了几口水,许博洲弓下背,毛巾从他锋利的喉结上擦过,“虽然我知道福氏居太子爷很受宠,你只要开口,纪老爷肯定同意,但是我相信周晚。” 纪燕均啧了一声。 此前周晚只听到许博洲老叫纪燕均“太子爷”,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是福氏居的大老板,不过一切都合理,她并没有过分惊讶,站在原地没动,继续听他们谈话。 许博洲望向窗外的夕阳,嘴角勾起笑:“别看周晚外表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很好胜,从小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去帮她,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相信她,支持她。” 纪燕均眯起眼摇摇头:“还没追到penny,就把人家当女朋友了。” 许博洲冲他哼笑:“早晚都是一家人。” “ok,ok。” 原本听到许博洲表扬自己的话,周晚还挺开心,但话锋转到敏感的事情上,她又一次被吓退,连忙跑去了跑步机边。 小时候是长跑冠军,长大了就是体能白痴,她才跑十几分钟就开始觉得累,降低了速度,跑步变成了走步。 听着歌在跑步机上快走,周晚不经意的回头间,正好撞见了被美女搭讪的许博洲。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张小脸精致无比,看上去和他挺熟,上去就搭他的肩。 见到女生张口的时候,她下意识摘掉了耳机。 可什么也听不清。 “lily,你的手……”许博洲对美女做了一个请挪开的手势。 美女是星荣的空姐,英文名是lily,中文名是曲莉,她追了许博洲一阵,即便无果,但还是没想放弃,毕竟多金又帅气的男人,费点力也值得。她松开手,说:“上次一起飞芬兰,你说没空和我说喝一杯,今晚有空吗?” 一双性感的腿都快贴到了许博洲的大腿身上。 他停下运动,放下器械,冷着眼说:“我在锻炼。” “嗯。” 曲莉退了两步,但依旧看着许博洲,根本没心锻炼,又问了一次:“今晚有空吗?” “没空。”许博洲再次拒绝,这次还在拒绝的话术上加了一句更狠的话:“我有了喜欢的人。” 过分直白的拒绝让曲莉感到难堪,她立刻逃走。 许博洲在拾起器械时,往右边跑步机上的人看了两眼。 周晚重新戴上了耳机,跑了起来,把歌切换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摇滚乐,不知道在麻痹什么,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都鼓了起来。 小跑了十几分钟,她的运动衫被汗湿,疲惫的她按了暂停键,急于想喝口水,在转身的时候,一只握着矿泉水的手忽然伸到了她身前。 “拿着。” 周晚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许博洲,她站着咕噜咕噜的喝水,汗珠划过她烧红的脸颊,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那个女人叫lily,是星荣的空姐,追了我一阵。” 她握着水瓶,轻轻“嗯”了一声。 许博洲饶有兴趣的去看周晚的表情:“怎么跑步跑得这么生气?工作原因?还是谁惹你了?” 周晚淡淡的说:“没有,就是有点累。” 她一抿嘴,许博洲就知道她在撒谎,他一手撑在跑步机上,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烦了,她刚准备开口,他却抢先一步,坦白的告诉她:“我对lily没兴趣,我也和她表明了,我有了喜欢的人。” “……”周晚惊住。 许博洲先笑了笑,然后解释:“放心,我没说是你,所有老板都不喜欢员工搞办公室恋情,我想你也不喜欢,尤其你还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周晚没应。 这时,不远处熟人的斗嘴打破了他们的暧昧氛围。 两个人熟人是很久不见的崔斯杰和孟洋。 崔斯杰双手抱胸说:“不是我打击你,是我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我来这里一个月,就看到那个金融男带走了四个女生,你又不是什么真玩得起的女生,还是找靠谱的人好好谈。” 孟洋特别不喜欢听这个装逼摇滚男讲话:“我们很熟吗?你怎么知道是我被玩,不是我玩男人。”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我没说你看不起我,你别敏感,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就觉得我玩不了男人。” “……” 崔斯杰和孟洋相互都只是躺在彼此朋友圈里的僵尸号,毕业后一句话和一个赞都没点过。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真是真理,崔斯杰见和她说不明白,索性闭嘴。 孟洋气不过在背后补了一句:“倒是你,你小心点,别到处发情,小心塌房啊。” 周晚跑过去安抚孟洋的情绪,也顺便提醒了一句:“我也觉得那个金融男有点问题,你还是小心点。” 泡男计划失败,孟洋抱着她委屈的嘤嘤嘤起来。 随后,两人手挽手去洗手间整理了一番仪容,孟洋问周晚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周晚说好困,想回去早点睡,孟洋说了句无聊,然后放了她自由。 出去时,周晚和孟洋在电梯口撞见了和许博洲聊天的美女,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很近。 周晚记得这张脸,是上个月在星荣楼下给许博洲送药的女医生。 孟洋上来就飙脏字:“卧槽,许博洲不是吧,亏我还为他讲好话,看来外面的姐姐妹妹不少呀。”她拍了拍周晚:“你得多考验他一下,观察观察他现在的人品。” 周晚没说话,扯着孟洋,并不想和他们同乘一部电梯。 “下周二有空吗?”许博洲问。 康芷晴点头:“有,怎么了?” “有家餐厅不错,一起吃。” “ok。” “卧槽,”孟洋拳头都要捏爆了:“还约上了?” 周晚笑了笑:“吃个饭而已,不至于。” “男生和女生有什么纯友谊啊。”孟洋不屑,说完才发现周晚表情不对,立马抱住她:“不是不是,你对许博洲就没非分之想。” “嗯。”周晚别的话没多说。 周晚和许博洲一前一后去了停车场。 许博洲坐进车里时,给纪燕均拨了一通电话:“人给你约好了,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纪燕均:“谢了。” 他想到了什么,问去:“对了,我知道我做了谁的替身。” “谁?” “晏孝捷,你认识吗?” “他?” “你认识?” “嗯,阿晴爸爸的学生,不过他有很爱的女朋友,还一起去波士顿留学了,阿晴一直很有分寸,没越过界,但还是伤到了。” “原来如此。” “嗯。” 纪燕均问:“那我和他很像?” 许博洲仔细想了想:“有一点吧,但不多,他比你更有活力,更阳光,你稍微老成了点。” “……” 后面的白色卡宴里,周晚系上了安全带,在她的视野里已经看不许博洲的身影了。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说的话,凌乱交织,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忽然松开,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心底回响起了临别前孟洋那句:“小晚,你真的得考验一下他,毕竟你们分开了好多年,你不能对他还有高中的滤镜,知道吗?” 她沉了口气,然后打开了监控app。 不道德就不道德这一回吧,做好心理建设后,她把日期划到了许博洲住的那段时间,随机点开了几段他在猫屋里的画面,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直到她点开了某段晚上10点左右的画面。 监控里的许博洲坐在地毯上,边逗立夏边打电话,聊得满面春风。 周晚把声音放大了最大,这下她听清楚了他说话的声音。 “cecilia,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怎么又想见到我了?” “我房间里的东西请你替我保管好,都很值钱的。” “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 …… 电话挂断后,许博洲起身,比走边脱起了衣服,t恤卷到一半时,他瞄准了摄像头,然后慢慢朝走向摄像头,弓下背,像是对镜头外的人发出警告。 “周晚,不许偷看我。” 对上了镜头里的那双眼睛,周晚惊慌的“啊”了一声,心跳加速。 “咚咚咚——”车窗突然被叩响。 周晚见到窗上的人脸,她吓得魂飞魄散,手机从手中抖着掉到了旁边的座椅上,她赶紧先熄了屏,然后降下了半张窗户。 “什么事?”她显然惊魂未定。 许博洲好奇的先看了看周晚红通通的脸颊,又看了看车里,没多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周晚心还在乱蹦。 “我虽然搬出去了,但我是不是也有小孩的探望权?” “小孩?” “嗯,我们的女儿立夏。” 周晚有点想休息:“改天吧。” 许博洲的手掌往车窗上用力一压,语气强势了许多:“周晚,这些年我听过了太多改天两个字,每次都不了了之。”他撇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就今天。” 第三十八章试一试 第叁十八章 最后,周晚以身体疲惫为由拒绝了许博洲。 因为新加坡游轮的意外之夜,让她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而许博洲强烈的攻势,总是会打乱她的节奏。可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都无法把彼此再当朋友看待,所以她需要冷静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往下走。 第二天一早,她约了孟洋去公园跑步。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让她的大脑能处于绝对的放松和清醒之中。说是跑步,其实是想经验丰富的让孟洋,当一下自己的感情军师。 两人沿着林间跑道跑了几圈后,在沿路的长椅上坐下,身后晃动着一大片金灿灿的树影。 孟洋喝了口水,说:“那我们现在开始。” 周晚点头:“嗯。” “不许犹豫,ok吗?” “ok。” 孟洋设置了一个快问快答的环节,目的是让周晚能够直面自己的心。 第一问:“你觉得许博洲帅吗?” 周晚:“嗯,帅。” 第二问:“你觉得他能力强吗?” 周晚:“他来星荣四个月了,从飞行部每周给我的工作总结来看,他的专业能力没话说。” 孟洋深深叹了口气:“小晚,许博洲要是没有工作能力,你也不会请他来星荣吧。” “那你问的是?”周晚没懂。 “我说的是,床上的能力。” 孟洋话音刚落下时,有两个锻炼的老人经过,恰好听到了她的虎狼之词,吓得周晚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推开嘴旁的手,孟洋问:“回答我。” 周晚迟疑了几秒,如实回答:“还不错。” 孟洋继续:“那你对他有心动的感觉吗?” 既然选择找她做军事,周晚就是害羞也没有逃避,点头:“嗯,有。” “看到他和其他的女生亲密,你会吃醋吗?” “……嗯,会有点。” “还能把他当好朋友看待吗?” “不能。” 孟洋打了个响指:“很好,你终于开窍了。” 周晚仰头喝了口水,看了看旁边高高的绿树阔叶,让脑袋歇了歇。 “那你想和他谈恋爱吗?” 直到孟洋问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周晚的内心开始纠结。 如果她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格,倒也不至于为这件事犯愁,可偏偏她的性格温吞又理智,平时习惯了用数据去分析每件事情的利弊,连带感情里也一样。 见周晚没回答,孟洋拍了拍她的肩说:“我可以总结为,你们已经没办法再把彼此当朋友,而你对他呢,又有点心动,只是还不到想要谈恋爱的程度,是吗?” 周晚看向孟洋,把迷茫的点摊开说清:“其实没有所谓的程度不程度,只是我把大量的时间都给了工作,也习惯了一个人,从没想过要和谁去谈恋爱,连去见宋存也是被逼无奈,如果突然要在我的生活里加进来一个人,我会有点焦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呢?”孟洋仰天叹气:“你从初中开始就背负了继承家业的重任,你拼了命的读书、做生意,要证明给父母、还有公司那些老狐狸看,有时候忙到一天都睡不到两个小时,你哪里有时间去想男人呢。” 周晚看着脚边的草丛,点点头:“嗯。” 但很快,孟洋“切”了一声:“其实啊,还是因为不够喜欢,要是真喜欢,你恨不得天天黏在许博洲身上。” “不至于吧,我感觉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周晚捧着水瓶,摇摇头。 孟洋用食指轻轻掰起她的下巴:“谁知道呢,万一你坠入了爱河,每天不务正业,就想和许博洲天天在床上打情骂俏,翻云覆雨呢。” “不可能。” 双手撑回长椅上,孟洋伸直了双腿,说:“我给你的建议呢,就是不妨尝试和他试试,验验他的真心,看看你们合不合适,也看看你是不是喜欢谈恋爱,如果身心愉悦,那就继续,如果中途夭折,那就分道扬镳,反正你们这个情况,已经做不了朋友了。” 她回头对周晚笑:“以及,我觉得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狼狗调剂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周总,您觉得呢?” - “周总,四点和飞行部有一个会议。” 高层的百叶窗边,卫也提醒周晚下午的行程,周晚这边刚刚结束了和总部的视频会议,她打算在沙发上小憩片刻。 “好的。”闭目养神的她,点了点头。 卫也转身时,周晚叫住了他:“对了,许博洲来参加会议吗?” “我不太清楚,老胡没说。”卫也如实汇报:“需要我通知老胡,让许机长必须参加吗?” 周晚摇头:“不用了。” 卫也:“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 叁点半的阳光正烈,晒在玻璃上有些发烫,周晚等卫也走后,她拿起了手机,翻开了许博洲的朋友圈。 就在上午,他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是一张他骑行的照片,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骑着他最爱的山地自行车,在郊区的公园里驰骋。她盯着那张过分俊气的脸庞发起了呆,脑海里整理着一些思绪,随后点掉照片的时候,她看到底下有一些旧同学的点赞和留言,在林林总总的留言里,夹着一条女同学的留言。 ——「有空出来玩呀,大机长。」 会议在四点按时举行,除去在飞的机长,飞行部差不多全部到齐。 包括许博洲。来公司,他通常都穿衬衫、西服裤,和早上朋友圈里那个穿冲锋衣的运动型男,是不一样的熟男气质。 会议的核心内容,还是围绕近期的飞行情况进行总结。星荣自从各部门大换血后,口碑直线逆转,负面评价减少了一大半。 周晚表扬了每位机师,尤其是老胡,赞扬他敬业且管理有方。 结束后,周晚整理好桌上的笔记,扣上笔帽,看向许博洲:“其他人都可以走了,许博洲留下。” 工作中的她,还是很有大老板的威严。 所有人陆续离开,老胡起身前拍了拍许博洲的肩,打趣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后也走了。 会议室空了,许博洲自然也不必再和周晚装不熟:“周总,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吗?需要被留下来谈话。” 周晚将钢笔压在笔记本上,抬起头,问:“晚上有空吗?” 许博洲怔住,没想过她会主动约自己,他皱了皱眉:“是换个地方训我?还是想约我做点别的事?” “别的事,”周晚很直接:“想约你吃晚饭。” “……” 愣了片刻,许博洲双手抱在胸前,往椅子上一靠,惊讶的哇了一声:“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约我?” “你有没有空?”周晚重复问了一次。 他摊开手:“当然,你何时找我,我都必须有时间。” 周晚抱起桌上的物品,虽然是她主动约人,但语气却像是上司交代下属:“我在丽景餐厅订了位置,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许博洲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苗条的侧影。 丽景餐厅开在一家酒店的花园里,因为营业时间有限制,所以要提前一周预约,不过周家作为餐厅的投资方,周晚想来,餐厅随时给她腾出最佳的观景位。 从初中开始,但凡是两人约好一起出去玩,许博洲就从来没有让周晚等过自己,每一次,他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今天也不例外,他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边,白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侧身线条即便隔着朦胧的光影,也显得笔挺又硬朗。 还有那张拍手叫绝的侧颜。 无论是女服务生还是女顾客,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来这么早?”周晚卡着点到,为了今晚的晚餐,她特意换了一条符合场景的黑色露背连衣裙。 许博洲的眼睛像是长在了她身上,漂亮到他根本挪不开眼,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嗯,习惯了等你。” “嗯。” 坐下后,周晚招手叫来了服务生,她问许博洲想点什么,他说都可以,于是,她按记忆里彼此的喜好,点了几道这里的特色菜。 “这里的鹅肝特别好吃,你必须要尝尝。” “嗯,谢谢周总款待。” 周晚没有着急说正事,而是等餐点上齐,先和许博洲边听着悠扬的钢琴曲,在看得见的花园餐厅里,享受了一顿美妙的烛光晚餐后,她才放下刀叉。 她想做什么,许博洲一眼就明了,他擦了擦嘴角,引入话题:“说吧,叫我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烛光摇曳,淡淡的光影覆在周晚露出的肌肤上,清纯又性感,她有备而来,目的明确,所以没有拐弯抹角:“关于我们的关系,我想好了该怎么处理。” “处理?”许博洲顽劣的笑了笑:“周总,放松点,我们不是在谈判。” 一谈及正事,周晚就总裁身份上身,语气和措辞都严肃无比,她看了看玻璃窗外的花园,换个了状态后,再看向许博洲:“对于你的表白,我可以给你答复了。” 就像是在坐在法庭上等待判决,许博洲即便脸上从容,但内心不淡定了起来:“嗯,你说。” 一首钢琴曲恰好在此时落下帷幕,餐厅里暂时安静了下来,落地窗的位置边更是安静到快能听见他们双方的呼吸声。 周晚挺直了背,一头长发泄正背后,一张小巧立体的脸庞不加遮挡的露了出来,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声音很柔:“我愿意和你试试看。” “咚——”钢琴黑白键又一次按下,琴声从许博洲的耳膜震入了心底,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了聪,辨别不清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是真是假。 “你再说一次。”他想听清楚,只是心越颤越凶。 周晚一字一字的重复:“我说,我愿意和你试一试。” “试什么?”许博洲就是要听到那两个字才肯罢休。 她抿了抿唇,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羞红,慢慢把话说完:“和你谈恋爱。” 嚓一声,是刀叉碰撞盘子的清脆响声,只见许博洲一只手掌在桌上,起身向前弓背,另一只手掰住了周晚的脸颊,朝她的唇吻了上去。 众目睽睽下,他们的唇舌肆意的交缠在一起。 一道道目光直往这边投来。 胆小的周晚推开许博洲,从窒息的吻中逃脱出来,轻喘着说:“这里是在餐厅,公众场合。” 许博洲用拇指抚了抚她的脸颊,挑了挑眉:“我吻我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 四目相对下,周晚小声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节奏。” “什么节奏?”许博洲的拇指还轻轻抚摸她泛红的肌肤,语气格外温柔。 周晚:“因为我们在公司里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不想惹人非议,所以,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公开。” “……”许博洲皱起眉,哂笑:“你的意思是,搞地下情?” 第三十九章地下情 第叁十九章 到家后,周晚对于和许博洲恋爱这件事依旧没有实感。 这些年来,惊涛骇浪也只存在在工作中,私下的生活,她过得平静、严谨又乏味。以至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称呼亲密的人,还是自己十几年的好朋友,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不过恋爱这个决定,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疯狂”行为。 上一次,还是在初二。 早晨和孟洋在公园门口分开后,周晚突然想坐公交车回去,去找公交站牌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拐弯处那条熟悉的路。 路标牌上写着——「天文台一道」。 眼前忽然拉下的夜幕,就像是在白日里的一场梦境。 那是初二的夏天,她从新闻里得知22号的9点22分,有英仙座流星雨。那时的她,身上还没有背负父母所给的继承压力,性格比现在要活泼许多,也大胆许多。 22号晚上7点多,她给许博洲打了一通电话,悄悄问他,要不要去天文台看流星雨。他问了一句,“叁好学生,晚上也敢跑出去?”她只回答说,“你要是不去,我就找别人咯。” 他立马同意。 两人年纪都小,康明不放心,于是开车带上他们去了天文台。 路上康明还调侃周晚:“小晚,一会儿那么晚回去,不怕爸爸妈妈说你吗?” 周晚怀里抱着小书包,没吱声,她确实有点担心,但更想去看流星雨。 这时,许博洲懒懒散散的靠着车窗说:“你今天就住我家,明天我把你送回去。” 周晚摇头:“不行不行,夜不归宿,这绝对不行。” “我又不是别人,”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副少爷模样:“住我家,舒阿姨和周叔叔还能不放心吗?” 康明笑:“少爷,你又不是周小姐的家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你怎么就不是别人了?” 见周晚害羞了,他掌嘴:“好好好,叔叔不说了。” 可许博洲却直起身,眼睛故意往周晚那边看:“谁说的,万一以后她喜欢上我,让我做她男朋友呢。” 周晚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脸都红了。 那些过去了十几年的回忆都融进了一张流星雨下的合影里,旧照片里的少年将手搭在少女肩膀上,歪头比了一个耶,眉目俊朗,是能看得到似锦前程的意气风发。 好多的细节,周晚记不太清了,但记得他边下楼边说的那句。 ——“诶,你说,我们以后要真是谈恋爱了,该多有意思。” 还有自己回答他的那句:“能有什么意思。” 软乎乎的立夏趴在床上睡着了,周晚坐在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钢笔,在白纸写写画画,最后,她鬼使神差的写下了一句。 ——「许博洲,我的男朋友」 下巴懒懒的磕在桌上,她在后面添了一个可爱的问号。 就这样恋爱了? 和许博洲? 真被他说中了? 孟洋说得对,爱情就是靠冲动,如果权衡利弊再做决定,那大概率会不了了之。选择答应许博洲,是她脑海里冲出来的念头,不说有多强烈,但至少她很确定自己心动了。 27岁了,她好像真有点想找个人,谈恋爱了。 手机震了震,是许博洲发来的语音。 周晚点开的时候,心莫名颤了几下,竟然有点不自在的紧张。 许博洲:“我到了,晚安。” 随后,周晚回了两个字:「晚安」。 她以为这样就完事了,但他却发来了一段不满的文字:「怎么?地下男友就不配听到女朋友的声音吗?」 周晚笑了笑,然后回了一声软软绵绵的“晚安”。 这下许博洲满意了,微信也安静了,熄屏前,她忽然有点想看他的朋友圈,点开后,发现他在十几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他拍下的照片,寂静的小路上有两朵盛开的花。 配文是:「隔着冷静的距离。」 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挺好笑,看完后扔下手机就去洗澡了。 - 脱单这件事,对于许博洲来说,似乎也没有实感。 因为他的女朋友比超人还忙,确立关系的第二天就飞去了香港,往后的叁天里,他们联系的频率不低,但她每次的回复都很简短,不是“嗯”就是“行”,一句男女间暧昧调情的话都没有,甚至还没有发给卫也的有生命力。 “搞地下情是这样的,我是你前辈。”纪燕均从浴室里走出来,边擦头发边对沙发上的许博洲说话。 难得两人都不用飞,于是就窝到了一起解解闷。 还外加了一个没行程的崔斯杰。 打着游戏的崔斯杰突然笑出了声,不是打赢的爽笑,是嘲笑,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揽住许博洲:“你看着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没想到在周晚面前,怂成这个狗样。” 许博洲瞪他。 崔斯杰不怕,继续嘴欠:“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周晚,好歹也研究了她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她不是什么恋爱脑小女生,不至于看到你那条朋友圈,苦思冥想……”他话说一半,忽然对着手机,娇嗔起来:“我男朋友发这张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啊,原来是一首诗,前面还有半句啊,我将远远地爱你。” 他一把抱住许博洲:“好感动啊,原来他喜欢了我这么久。” 这句诗来自梅瑞列斯的《我将远远地爱你》,完整的诗句是——「我将远远地爱你,隔着冷静的距离」。 许博洲是有意想让周晚自己去发现,但架不住她生活中是一个很懒得去深究任何事的人,对于平时处理工作已经够心累的她来说,这是种毫无必要的负担。 他想耍花招,想玩浪漫,显然失败了。 推开崔斯杰,许博洲朝沙发上一靠,手里继续起游戏,低哼:“羡慕我就直说,不必阴阳怪气。” 崔斯杰翻了个白眼:“嗯,我真的超羡慕你,羡慕你美梦成真,追爱成功,得偿所愿,成了周总的地下男友。” 多损啊,纪燕均也走过来,和他击掌。 都是陪自己扛过暴风雨的兄弟,许博洲自然不会介意他们的调侃,毕竟在他告知周晚答应了自己的那晚,崔斯杰和纪燕均陪他在台球室疯了一宿。 他喜欢周晚的背后发生过什么事,全世界只有他们懂。 纪燕均在沙发边坐下,点开了一段视频,用胳膊肘撞了撞许博洲:“我下午刷到了penny这次去香港接受采访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当然。”说完,伸手去要手机。 在给手机之前,纪燕均提醒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太生气。” “别废话。”许博洲夺过了手机。 周晚这次去香港出差,顺便接受了一家财经媒体的采访,视频里,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裙装,耳朵和手上的配饰小巧精致,不显山不露水,面对记者抛出的问题,她情绪也十分稳定,脸上总挂着漂亮的微笑。 对答如流,却又滴水不漏。 听到前面的采访问题,许博洲满眼都是欣赏和爱意。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周晚,看似柔弱,却刀枪不入,坚定又聪慧。裹着温柔的外表和温和的脾气,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但给人的感觉也依旧比许多资本家都讨喜。 这支视频,崔斯杰也看过了,他在一旁低声笑:“现在笑,一会让你哭。” 许博洲没在意,继续看了下去。 一些严肃无趣的问题过后,记者问了点八卦。 记者问:“想问一下周总,有没有男朋友呢?” 许博洲盯着屏幕,等待周晚的回答。 不过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说过暂时不想公开,那给到外界的答案自然是——“没有。” 记者顺着话题往下问:“那你的理想型是怎样的呢?” 周晚明显犹豫了一下。 不公开自己,许博洲可以接受,但理想型的描述怎么也该照着自己说吧。 可偏偏周晚给出的答案,和他的模样、性格都挨不上边:“我喜欢比我大的,稳重一点的,外表不用太帅,学识型的,可以带着我成长的。” 听到这里,许博洲的脸色直线暗下。 崔斯杰鼓励他:“挺住,还有一句。” 记者抛出的下一个问题是:“哦,所以你不喜欢比你小的?” 周晚点了头:“嗯。” 手机在掌心握得发烫,许博洲胸口的气焰起起伏伏,这口完完全全被无视的憋屈感,他实在难以大方的吞下去。 两边的两个男人都起了身,纪燕均说:“做大老板的情人是这样的,你这才刚刚开始,要想让penny在公开场合承认你,你还得多努力。” 崔斯杰的嘴最损,他补刀:“你要庆幸,周晚是难得不花心的老板,只谈了你一个。”他又挠了挠头:“应该吧,应该只有你一个……嗯……应该……” “……” - 以许博洲的性格,他又岂是一个能忍的人。 今日“仇”,今日“报”。 周晚下午3点下飞机,4点要去一趟公司,于是许博洲从纪燕均的公寓离开后,回家收拾了一番,按流程找卫也约了时间。 出门前,他往口袋里捎上了一盒避孕套。 因为最近星荣的事务尤为的繁忙,卫也工作量极大,所以周晚直接让司机去接自己。 这叁天的香港行,可把她忙得晕头转向,最忙的一天,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行的,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就是,终究是个女人,能干出什么大事来,最后结婚生子,公司管理权还得移交出去,谁又不知道他们家那个少爷是个废物,到时候,不还得靠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干将。” “27岁了,确实也差不多该找男人嫁了。” …… 那些恶臭的嘲讽,传到周晚的耳朵里,并不会削弱她的自信心,更不会被打击到。她知道那些从集团过来的“老人”,随时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可越是这样,越是能激发她的好胜心。 她一定会做好星荣。 竭尽全力让星荣成为周氏骄傲的一部分。 周晚用最快的时间,让这些负面的情绪在电梯里消化掉,她拎着包走进了公司,身旁不停地传来恭敬的招呼声。 “周总好。” “周总回来了?” …… 踏过长长的地毯,周晚快走到办公室时,她看到了坐在外面椅子上等自己的许博洲,一身黑色西装,机械手表扣在手腕间,得体矜贵,修长的双腿伸在两侧,同色系的皮鞋在身后投下来的阳光里光泽锃亮。 等她走近了些,许博洲站了起来,说:“周总,我有按规矩办事,和卫也约过你的行程。” “嗯。” 卫也确实提起过,不过脑子里要过的事太多,周晚下飞机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许博洲跟着她进了会议室,顺带把门反锁了。 周晚太累,大脑都要宕机了,外加窗外的车流声很大,她没听到锁门声,放下包后,就去接水喝:“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博洲的脚步定在了办公桌边,他哼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恋爱?” “没忘啊。”周晚端着热水往沙发边走:“我只是忙,又不是失忆,我本来打算晚上找你吃饭。” 她回头笑了笑,弯弯的眼角,温柔可爱。 许博洲只轻声反问了一句“是吗?”,然后在她的办公椅上坐下了。 “嗯,骗你是小猪。”周晚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又捶了捶酸累的脖子和背。 好像确实只有在身后这个男人面前,才可以讲这种和自己对外人设不符的话。 许博洲将两条腿朝两边稍微用力一伸,合身的西裤被结实的大腿肌肉绷紧,比随意的坐姿看上去更性感,外加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禁欲系的人,眼里只要一带色气,所有的行为都充满张力。 “过来。”他压低了嗓音,命令周晚。 周晚回头,见椅子被霸占了,她委屈的说:“我都没地坐了,我过去干什么?” 许博洲拍了拍大腿:“坐我身上,乖。”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侵略感,隔着一段距离,都能让她心底乱撞。 这男人好像懂什么巫术,会下蛊。 周晚迷迷糊糊就被许博洲勾了过去,她乖乖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的大腿很有力量感,被他支撑着很有安全感,而他下身的热气也逐渐在将她包裹。 许博洲给周晚揉着肩颈,富有磁性的低哑嗓音在她耳根后覆来:“我看了你在香港的采访视频,记者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说没有。” 周晚解释:“这是那天你答应过我的,我们……” “别紧张。”许博洲亲了亲她的耳朵:“我理解你。” “嗯。” “不过,”许博洲话锋一转,语气也从温柔变成强势:“记者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的不是我。” “……”周晚一怔,“我胡说的。” 许博洲假装大度的嗯了一声,随后,一双手臂却紧紧扣在了周晚的前腰上,她吓了一跳,背后男人的呼吸声很深。 他眼里渐渐覆盖了一层怒气,手掌向下一探,一只手指抵到了某个柔软的部位:“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还不够深,是不是,该好好复习一次了?” “……” 第四十章办公室(微h) 第四十章 “许博洲,这里是办公室。”周晚哪里敢在办公室胡来,才4点,外面坐满了员工,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有人找自己,无论是电话还是敲门。 可许博洲却说:“那又怎样?” 语气里很明显带着几分戏谑和怒气。 周晚今天穿的是衬衫和短裙,许博洲的手很轻松就从裙底探进了她下面,隔着内裤,手指往最柔软细嫩的部位按,她浑身哆嗦,酥麻感往身体里窜,下意识抓住了他一只手臂:“你、轻点弄……” 很好,她已经学会了在这件事上推拉。 许博洲很满意,他暂时收回了手,因为他更想在刺激的环境下做点别的事,玩她的奶。他双手绕到她的胸前,叁两下解开了衬衫扣,不过故意留了两颗,再将胸衣拉下来,让乳房露出来,这种要脱不全脱的视觉感,更淫荡。 他的手掌托起乳房,食指和拇指上下捏着乳肉。 一边乳房被捏一边却悬在空中的感觉,让周晚很不好受,而许博洲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到她的小心思,同时他也最擅长将她心底的想法,直白的说出来,说到她面红耳赤为止。 “那边也想被玩,是吗?” 她咬着唇,不吱声,薄白的肌肤上快被挑逗下的红晕覆盖。 “转过来。”许博洲命令。 只是刚刚被撩拨一下,周晚站到地面上时,双腿都有些打软,她听话的转过身,面朝着他,身上的衬衫凌乱不堪,两只乳房暴露在外面,一只还被他揉红,羞耻到她根本不敢直视他。 “坐上来。”许博洲又命令。 周晚摇头:“不行,椅子没那么宽,会坏掉的。” 他眼神极坏的扫过她下面:“哪里会坏掉?” 周晚捂住了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我说椅子会坏掉。” 许博洲用手臂扣住周晚纤细的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前一揽:“跪到我身上来。”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快占据了整把椅子,周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坐上去,她只能撑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往他腿上跪,但毕竟是两个人的重量,椅子微微晃了晃。 她怕掉下去,便抱住了他:“不行,不行,换个地方,好不好?” “不好。”许博洲边抚着她的长发边低着声拒绝:“我就是要让你每天办公的时候,都能想起我们在这里做过的事情。” 她轻轻喘息:“许博洲,你怎么这么变态?” “嗯。”他不仅没否认,反而还引以为豪:“你的男朋友在床上可不是什么好人。” “……” 椅子正对着办公桌,许博洲的一双长腿在桌下敞开,周晚则抱着他跪在椅子上,莫名其妙成了女上位的姿势,而且两只暴露在外的乳房刚好对着他的唇。 他眼睛向上挑,坏着语气命令:“把奶子捧起来,喂我吃。” 周晚脸迅速一片绯红,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许博洲讲荤话,整个人强势又特别色气,上次她喝了酒,迷迷糊糊,没有此刻感受到的冲击力一半强。 她害羞,没敢做。 许博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那我们就耗着,耗到下班,耗到晚上,耗到明天?” “不行。” “那就乖一点。” 要是晚上还好,至少光线暗,但夏天4点的阳光依旧晃眼,一道道灿白的光束照在周晚的胸上,她害羞到不行,不过为了抓紧时间,她还是乖乖照做了,眼睛看向别处,动作僵硬的捧起自己的奶子,身子往前挺,往他嘴里送。 许博洲一口含住了左边的奶子,眼神却朝上抬,故意去看她的表情,她越是害羞,他越是爽。他的舌头灵活的刮过乳肉,又舔了舔乳头,手掌拢住另只没含到的奶子,凶狠的边含边揉。 “啊、啊、别……”周晚对舔乳头的反应很敏感,浑身像过了电流一般,蹙起眉,喉咙里溢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话:“别这样、好胀……” “胀?哪里胀?”许博洲故意这么问她,他当然知道她哪里胀,从内裤里流出来的水,都快滴到了他的西服裤上。 见周晚没吭声,许博洲依次指着不同的部位问:“这里?” 她抿着摇头,脸上满是潮红。 他又指着裙底问:“那是下面这里吗?” 迟疑了几秒,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许博洲仰起头,唇中的热气从下面往上覆:“那想让我怎么做?” 就有过一次性经验,内敛的周晚根本无法配合他敢说出那样的骚话,她只抱住他的脖子,不说话。 他就只能用诱哄的方式要答案:“想让老公用手、嘴巴还是鸡巴?” 周晚又捂住了许博洲的嘴,皱紧眉:“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词啊,很下流。” “习惯了,你很会喜欢的。”他说着话,手掌往她内裤上伸。 隔着内裤揉搓阴户,真是非常考验许博洲的耐心,他恨不得直接朝她的逼穴里伸进两根手指,不过他还是给了她缓和的空间,毕竟这才是他们的第二次,那些更猖狂的玩法,来日方长。 他的掌心很大也很烫,覆在自己的私处,刺激到周晚连小腹都绷紧,指尖时不时的往里摁,穴里流出的汁液都透过内裤沁湿了他的手指。 他啧了一声:“湿成这样了。” 周晚闭紧了唇,而后,内裤被许博洲扯下,没全脱下,卡在了裙摆下的膝盖上,他低头看了看内裤棉布上的汁水痕迹,抬眼笑:“跟我做过以后,有没有自己一个人回味过?有没有湿过?” 她摇头,就算有,她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这个大色狼。 许博洲不想用手,他命令周晚撑着椅子把身子挺起来点,然后他抓住椅子把手,身体往下滑,嫌膝盖上的内裤碍事,又一手不耐烦的拽到了小腿上,钻进了她的裙摆里。 “你干嘛,你别这样……”周晚知道他从小就是一个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但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更加的荒唐。她以为的性爱,无非就是规矩的在床上,规矩的动一动。 一声长长的“嗯”从周晚的喉咙里发出,她手指都快抠进了皮椅里,她低头看了一眼,看见裙身被拱起,下面的脑袋在不停地的摆动。 许博洲的舌头在湿热的肉穴里吮舔,舌尖入得很深,刮着穴壁上的肉,又往里搅动,他的力度很重,搅出了一股股淫靡的水声,像是熟透了的果实,里面有流不完的水,顺着肉缝往他舌头上流。 他把那些成熟的果汁吞入了腹中后,接着整张嘴含住了她粉嫩多汁的小逼,嘴唇吸附着饱满的软肉,含一下咬一下。 “啊、啊……”她的呻吟早已比刚刚更浪了一些。 对于一个征服欲和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来说,许博洲即便比周晚小,但在做爱这件事上,他很难让自己甘拜下风,虽说该为她服务的部分一个都不会少,但总体而言,他想做高位的人。 想狠狠操她。 听她叫,听她哭。 想讲滚烫的精液全部射进她的逼里。 周晚上身在颤栗,胳膊抖得厉害。 在办公室里,又是极其羞耻姿势,再加上许博洲的口活确实很好,她的心里和下面很难不软成一滩水。 而这把她用来处理大小事务的办公椅,就这么脏得一塌糊涂。 他含逼的动作太用力,椅子稍稍往前一滑,她吓到边喘息边求饶:“许博洲,停下来,我要掉下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许博洲从裙下钻了出来。 还没有开始做,周晚就已经浑身酸软,被他放到平地的那刻,她感觉自己好像还飘在空中,双脚没有踏在地上的实感,她颈部都红了,细密的汗珠顺着锁骨往奶子上流,衬衫湿了一小半,在阳光里亮晶晶。 许博洲的双手按在她的臀上,盯着她那张事后情动又潮红的脸看了许久,眼里和嘴角都勾起了笑意。 “我想先去沙发上休息。”她轻喘着,声音很细。 可两只手腕却被许博洲突然抓住,他抬起她的右手往自己腿心间放,她知道他想让自己摸哪,她不干,不停地的挣扎:“我不要,我不想摸那里。” 许博洲委屈一哼:“不公平,我把你底下伺候得那么舒服,怎么轮到你了,就不情不愿了呢。” 大脑还缺乏可以思考的意识,周晚只说:“我不想。” “为什么?” 她胡乱的给了一答案:“……脏。” 许博洲摸了摸周晚的脑袋,笑:“出门前,我洗了澡,底下很干净。” 周晚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当然,”他盯着那张漂亮又懵懵的脸:“我们确立关系后,还没有做过这件事。” 周晚质问回去:“你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吗?” “单身的时候怎么忍都行,但是,”许博洲脸庞朝上仰,炙热的目光嵌进了她的眸子里:“有了女朋友后,就想天天操她。” “……”周晚呼吸一紧,她有点后悔答应和许博洲恋爱了,这样的他太陌生,纯纯就是个可恶的禽兽、大变态。 许博洲握着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腿心一压,那一团硬股的部位很烫,吓得她瞳孔瑟缩,闭眼逃避,可下秒他说出来的话,让她全身仿佛被热浪罩住。 他连哄带骗的声音很温柔:“摸摸老公的鸡巴,好不好?它很想你。” 第四十一章办公室-1(h) 第四十一章 光是隔着西服裤这么摸了摸,周晚都能感受到藏在面料底下的异物有多粗多硬,是很厚重的肉感,掌心被摩擦得越来越烫,她敏感的低吟,听见许博洲用轻佻的语气问自己:“喜欢吗?” 她涨红了脸,讲不出一个字来。 跟着,她听见解裤腰带和拉链滑落的声音,心跳得越来越快。 许博洲喜欢黑色,内裤也是,衣柜里清一色都是一个颜色。可即便都说黑色显瘦,但那团被包裹得严实的性器,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它凶悍的侵略感。他知道周晚没那个胆量脱自己内裤,于是自己将勃起的性器释放了出来。 被刺激过的性器,一整根又长又粗,呈现出极为凶狠的形状,她见过几次,但回回都不敢直视,还在问:“……可不可以不碰?” 许博洲坏笑:“可是它还不够硬不够粗,插进去,没办法让你爽。” “够了够了。”周晚羞愤的说。 软硬兼施是他的风格,抬起她的胳膊,亲了亲,哄道:“再把老公的鸡巴喂大点,一会儿让它好好服侍你,好不好?” “……”她又一次被蛊惑的声音带跑,握住了那根滚热的性器,但不敢动:“我不会,要怎么做?” 许博洲包住了周晚的手,带着她,一寸寸的将自己的阴茎握紧,从根部到粗硕的龟头,慢慢地撸动。在摩擦中,她很明显感受到手中的肉棍还在变大,她在想,原来自己下面竟然被塞进来过这么大的异物。 替他撸的过程中,属于他身下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配合着手上做的事,严肃的办公室里,此时荒淫无比。 “好、大……”周晚轻声细语的吐出了几个字。 但她不知道这简单的两个字,对身下男人的威力有多大。许博洲仰起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还在前戏的环节,但他的脑中已经飞速在转着,一会想要在这里操干她的各种姿势。 阴茎胀得夸张,一条条青筋盘绕在茎身上,它越是凶悍,称得上面握住的那只手就有多软,多嫩,白净的五指间是一滴滴溢出粘腻液体。 “用拇指按按龟头。”许博洲在教学。 周晚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热热的掌心往上撸,乖乖用拇指按了按龟头,他敏感的闷哼,伸在两侧的大腿一绷紧,胸口剧烈起伏。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生,正忘我的替自己撸着鸡巴,一阵爽欲冲向脑顶。 他刻意松开了手,命令她:“再用力点。” “不行,许博洲、我真的好累……”周晚的手腕都红了。 在被她伺候到要高潮时,许博洲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识,他看她一眼,就想掀开她的裙子,将鸡巴狠狠插进她的身体里,干到她求饶为止。 “让我射出来。” “我手好酸……握不住了……” 周晚的腰越弯越低,浑身无力到差点跪到地上,可那样的姿势只会更加淫荡,她卯足了力气,握着粘腻的肉棒,最后还是许博洲包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撸动,精液一股股喷到了他的大腿上。 看着自己满是精液的手掌,周晚嫌弃的一连抽了好几张湿纸巾,不停地擦手。忽然,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她被涌来的滚热气息罩住,一双手臂绕过她的腰去扯湿纸巾,擦着修长的手指,坏透了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怎么办啊,好想看姐姐把老公的精液全吃进去。” “……”周晚用后脚踢他:“许博洲,你太变态了。” 许博洲轻哼,戏谑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周晚抱到了办公桌上,握住她的双腿,然后朝两侧分开,将缠在小腿上的底裤扯下,还故意当着她的面看了几眼:“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几次不小心撞见姜姨晾衣服,发现你很喜欢穿这种纯棉的内裤,以后,要不要试试更性感的?” 周晚轻轻扇了他一掌:“流氓,你偷看我的内裤。” 他笑:“你不也一样,还把我内裤藏到了衣柜里。” “我……”周晚急到脸红:“我解释过,那次是不小心……” 将纯白的内裤放到了椅子上,许博洲双手扣着她的小腿,眯起眼睛笑:“你该不会是,一直都喜欢我吧?” “我没有……” “把腿打开。” 她在解释,而他已经跳到了下一个步骤。 把腿打开,就意味着要把赤裸的私密处完全对他敞开,周晚不干,不过许博洲已经没了忍耐力,他用力将两只小腿往外一拉开,摆成了m字型,裙摆全翻折到了腰间,水淋淋的腿心,小花苞娇艳欲滴。 太美了,美到他没忍住又含了一次。 里面湿得不成样,他只是稍微用舌头往里搅了搅,就吮吸得啧啧作响,跟着他又重重的吸了几下。 周晚朝后仰起纤细的颈,入丝绒般垂顺的乌黑长发倾斜在桌上,百叶窗的光影打到她身上,整个人明媚动人到不像话。 她浑身都是欲望,许博洲更是,他扶着勃起的阴茎,在那湿哒哒的小逼上挤了挤,磨了磨,这次做爱,他们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所以他更喜欢讲荤话去挑逗她:“上面的嘴唇长得好看,下面的更好看。” “许博洲……不要说这些……”周晚还是没习惯。 许博洲故意塞一半又拔出来:“上面的嘴会撒谎,但是下面的嘴很诚实,张着嘴吸鸡巴的样子,真漂亮。” “……”她脸颊通红,半晌憋不出一句还击的话。 强烈的快感冲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快要克制不住本能的欲望,能感受到底下的小口在呼吸,在索要,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许博洲……别磨了、别磨了……” 又往里挤了挤,许博洲的眼神突然凶了起来:“要不要给老公操?” 周晚不说话,他就继续磨,直到她受不了了,抓住他的手臂,头往下点了点:“……给。” 够了,今天他清纯的小姐姐又进步了一点,下次再继续。 粗胀的性器猛地插进了小穴里,许博洲握着周晚的细腰,将她人往桌沿边稍微挪了挪,然后架着她两条腿,抽插了起来。知道她一上来没办法承受太强力度的抽插,所以先匀速缓慢地挺动,让她能舒服点。 或许是太喜欢她,以至于他根本挪不开眼,目光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身下,粉嫩的小穴被硬物完全撑开,死死咬着茎身吞入又吐出,不一会儿,穴边的软肉就被磨得通红。 “舒服吗?” “……嗯。” 周晚以为这是一声问候,却不料是许博洲变态的开始,他猛一下整根全部插了进去,她被这一下顶到头皮发麻,他还在继续,硬生生的往最里面的细缝顶,她眼角瞬间有了湿痕。 只是刚刚开始,她就哭了。 当然这一下深顶,也让许博洲得到了满足,快感扯着头皮嗡嗡震,阖了阖眼,闷笑了一声,又扣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她半个臀悬空在桌沿外,他庞大的身躯往下压,不仅整根没入,还加快了抽插的速度,阴茎严丝合缝的堵在蜜里,清脆的“啪啪”声连成片,就没间断过,急促又凶狠,凿出的水声越来越响。 “啊……”抽插的频率犹如暴风骤雨,周晚不受控的呻吟,上身不停地颤抖,她感觉自己要被他弄疯了,是一种几近窒息的快感。 毕竟是在办公室,周晚不敢太大声的叫,难受的咬着唇,可一次次被让身下剧烈的抽插,抖着唇喊出了声。 “怕他们听见?”许博洲坏着声问。 “嗯。” “刚好,他们听见了,你就公开我。” 她直摇头,到这个时候还能正经的思考问题:“不能、不能……现在还不能……” 只见许博洲拿起桌上的皮带,往周晚的嘴里一塞:“咬着。” 她没得选,只能咬住。 听不到她叫,有点可惜,但能看见她边咬自己的皮带边被自己操到哭,也是另一种爽感,许博洲承认自己在床上强势又变态,他将周晚按倒在桌上,一只手撑着她的腰,一只手扣住肩上的腿,继续放纵的抽插。 猩红粗长的阴茎一遍又一遍的破开骚红的小穴,许博洲挺臀往前送,速度慢了下来,但力度加深了不少,龟头刺得太深,穴内的淫水顺着肉缝直往外流。 叫不出声,但他想到了别的花招。 “喜不喜欢老公用大鸡巴操你?”许博洲坏到没谱。 周晚说不了话,咬着皮带,点头,用喉咙发出细细的一声:“……嗯。” “姐姐的小逼骚不骚?” 她闭着眼摇头。 他更坏了,故意拔出阴茎,握着,在她双乳的缝隙间强硬的挤出了红印,惊讶的说:“是吗?都把老公的鸡巴咬得这么红,还不骚?” 咬着皮带的周晚,就是想骂也没有办法,她唯一能报复的方式,就是揪了揪他的耳朵。可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对许博洲来说就是毛毛雨,他又将阴茎插了进去,刚顶动一番,穴内立刻就喷出了淋漓的液体。 他反手扣住她的肩,身子俯下去,蹙着眉,下面不要命的撞,白皙的臀肉一下下往他结实的大腿上撞,囊袋凶狠的拍打着她的穴口,阴茎插得狠,囊袋甩得凶,她感觉整个人要被撞碎了。 那些情色的交合声钻进了周晚的耳里,她咬着皮带呜咽,满脸潮红,唇边拉出了几丝口水,是呼救无门的窒息。额头上、脸颊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想喘口气,但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身下的抽插实在太猛,几乎是被许博洲按在桌上狂干。 明明已经受不了了,可她却不想停下来。 痒,很痒。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周晚心猛地一惊,慌乱的打许博洲,他拔出了湿淋淋的性器,傲人在腿心间翘起,然后将她口中的皮带拿出,她赶紧大口呼吸了两口,然后按了接听键。 是卫也打来的,有些关于预算方面的事要和她交代。 许博洲对周晚的敬业深感佩服,做爱做到一半,还能立马恢复清醒的头脑去和助理对接工作,他在心中替她鼓掌。 继承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电话有点长,许博洲等得很无聊。 看到了桌上的钢笔,他突然萌生出了个坏点子。周晚是坐在桌上接听的电话,双腿没怎么合拢,于是,他抬起她两条腿,她瞳孔瑟缩,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胡来。 要是变态怕威胁还怎么做变态呢,许博洲又一次把周晚的腿摆成了m字,握着钢笔塞进了她流着水的小穴里,没插太深,在浅处转了转。 钢笔很凉但质地很硬,是一种很特殊的快感,她眼角疼得挤出了生理性的眼里,手指在他手臂上抓住了血印,下唇快要咬破。 “卫也……”周晚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去吩咐:“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明天、会上说……” 再怎么强装淡定,毕竟私处夹着一只钢笔。 卫也听到老板声音在抖,问:“周总,你没事吧?” “没事……”随后,周晚挂掉了电话。 电话一挂,周晚就忍耐不住身下喷涌的快感,抓住许博洲的手腕,仰头呻吟:“不要用笔……” “那用什么?”许博洲逼问,笔头又在穴里一转。 她害羞的说:“你那个……” “我哪个?”他坏笑。 “很大的、那个……”这已经是她能目前能讲出的最大尺度的床话了。 第四十二章办公室-2(h) 第四十二章 许博洲把周晚抱了下来,让她背对着自己,用后入的方式继续了起来。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半裙被他褪到了脚踝边,白衬衫半遮半掩着臀部,猩红的阴茎湿热的穴里插进拔出,交合处粘腻一片,被撞散的汁液在抽插的动作里,粘湿了他的大腿。 她的腰弯得深,双乳在半脱开的胸罩里卡着,又热又难受,没有力气抬手的她,便吩咐起身后的男人:“你、帮我把内衣脱掉……不舒服……” 挺厉害,还开始使唤起他来。 许博洲一只手内衣扣解开,扯落到了桌上,亲了亲周晚的后背,问:“这样舒服了吗?” 她眼尾通红,声音又细又柔:“……嗯。” “就这样,还是想要更凶点?”他边顶边问,唇里散发出燥热的气息。 她不敢说。 想不想,身体最诚实。 许博洲没再逼问,两只手掌握住周晚逐渐下陷的侧腰,往上一抬,绷紧背,挺臀往前干,整根阴茎完全没在穴里,囊袋一下下的拍打着湿淋淋的臀穴,连接处的阴毛粘在了一起,泛着色情的水光。 抽插的速度突然加快,紧窄的小穴含着粗硕的鸡巴,这么迅猛的操干,周晚根本挨不住,酸胀的快感长驱直入的覆遍她全身的关节,没了力气的她,腰又往下陷,干脆趴在了桌上。 高高翘起屁股的姿势,反而更像是在乖乖给他操。 一双圆圆的奶子被挤压变了形,纯情又浪荡,看得许博洲胸腔又聚起了火热,他臀一挺,阴茎更细密无缝的狠狠操进肉穴里,“啪啪”声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无论是长相、身型还是做事风格,他似乎从小到大就和斯文挂不上边,喜欢霸道压制,就比如此时,他嘴上边哄但底下插得极凶。 “我老婆怎么这么会做。” “这么会喂老公,嗯?” 周晚被干到眼前一片雾蒙蒙,快要失焦了,她听见了许博洲喊自己“老婆”,可他哄人的语气很温柔,让她没办法去反抗,莫名其妙的陷进了他的圈套。 “啊、不行了……不行了……”一张潮红的脸埋在桌间,她的呻吟都在发颤,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重了……插得太深了……许博洲、我下面好胀……呜……” 她脸上挂着泪,呜咽求饶:“轻一点……轻点……好不好?” 干这种事也遵循叁好学生的素质,提要求还礼貌的询问“好不好”,可奈何许博洲就是学校里那个最坏的坏蛋和变态,他将周晚身上的衬衫扯到了腰间,一只手伸到她胸上,揉捏把玩了起来,底下顶得更凶了。 她赤裸的上身在桌上被撞到乱跑,双手找不到攀住的支撑点,一只奶子被他的大掌揉得火热,另一只贴着冰凉的桌子,冷热交替的刺激感,让她根本受不了。 肉体剧烈的碰撞声,伴随着两人身体里的高潮,一同迭起。 刚刚还怕外面的人会听见自己的呻吟,这会被操到头昏脑胀的周晚,完全放开了,下巴磕在桌上,闭眼忘我呻吟,撅着被红红的屁股挨操,穴里流出的汁液都被打成了白浆状,滑过腿部往下滴。 许博洲脱了西服外套,汗珠顺着颈部往胸口流,被汗湿的胸肌在衬衫里若隐若现,性感得一塌糊涂。他蹙眉闷喘了几下,阴茎被湿红的小穴咬得紧,茎身拉扯粉色的嫩肉,龟头次次捅到最深处,反复研磨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他双手往下移,对着她白嫩的股肉又揉又拍,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老婆好会,我根本不想射,怎么办?” 疯狂的快感吞噬了周晚,绷紧的双腿微微颤栗,连脚尖都从高跟鞋里踮了起来,身后一下下的重顶,把她折磨到意识凌乱。 “我、好像……”她欲言又止,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感受要如何形容。 话音未落下,她浑身上下像是被过了电似了,牙齿松开咬住的唇,仰起头张开嘴,喊了出来:“啊……” 许博洲低头看,两人结合处的画面淫荡得简直没看眼,小穴被自己那根粗硕的鸡巴欺负得实在太可怜,又红又流着水,他摸了摸周晚颤抖的背:“老婆喷了好多水。” 上一次喝了酒,高潮是怎样的感受,其实周晚记不太清,但这一次她很清醒,她感觉自己下面很酸很胀,可身体里巨大的快感,却又让她下意识想要继续,小穴还张着嘴吞吐着阴茎。 许博洲朝她红透了的臀上拍打,五指用力掰开两瓣臀肉,继续挺臀,鸡巴长驱直入的往水蜜桃的缝隙里操,此时的果子已经熟透了,稍微用力一插,就汁水横流,挤出一片淫靡的水声。 趴在桌上的周晚,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一切都是本能在驱使:“许博洲、我好累……抱抱我……” 高潮过后的她,连声音是令人怜惜的软糯。 抽出阴茎,许博洲将软瘫的周晚抱了起来,重新坐回了皮椅上,不过一切并没有结束,他忍住了射意,用女上的姿势继续操她,喷过一次的小穴,刚被鸡巴从下往上的直插进去。 她抱住他,埋在他的颈窝上,喊了出来,空空的缝隙被严丝合缝的填满,底下又胀又爽。见她实在太累了,他没有让她动,猛地挺腰往上顶。 “好深、这样好深……”周晚身体里的每根神经被拉扯得发疼:“……不要这样……我不行了……” 许博洲绷紧下颌,握紧她的腰,将她上身朝上抬起然后又突然放下,那根硬得像铁一样的鸡巴,反反复复钉进穴里的最深处。可最要她命的是,每次凿到底时,他又把她的屁股抬起来,故意让她底下发痒。 “许博洲……你怎么这么坏啊……”周晚快被折磨疯了,她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一口泄愤。 许博洲摸了摸脖子上湿热的咬痕,吓唬她:“等下我就要走出去,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老板把我睡了。” “……”她娇嗔的骂:“你不要脸……” 许博洲抚摸着周晚倾泻在背后柔顺的香发,捧着她的后脑,语气低沉又温柔:“宝宝,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她轻轻喘着气:“我们刚谈恋爱,这样叫不好。” 果然是天生做大老板的料,整个人都被干到哭出来了,还有辨别这种事的理智。他不禁一笑:“没事,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叫的。” 随后,办公的皮椅“咯吱”作响,轮子把地面磨出了一道道划痕。 周晚被许博洲抱在怀里,被顶弄到脑中炸开白光,他力量感太强,双臂交叉揽着她的背,疯狂的顶插,又快又重,飞快地进进出出,是她根本招架不住的操干。 后来,她又喷了两次。 最后浓稠的精液灌满了整只避孕套。 滚热的避孕套还塞在穴里,许博洲先拨开周晚被细汗沾过的发丝,将她从自己怀里抱出来,眼睛里是含着高潮后情动的水润,眼尾很红,睫毛也湿湿的,毕竟刚刚她哭得厉害。 本来就生得漂亮动人,事后布满潮晕光泽的样子,更妩媚,更勾人。 许博洲把周晚的额头、颈部、锁骨都吻了一遍,最后吻了吻她的唇,摘下变态的躯壳,用内心深处最温柔的一面包裹住她。 “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我是认真的。” 叁声事后动情的表白,让周晚的心忽然软成了一片。 再后来,许博洲把周晚抱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给她把身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又替把衣服、裙子全部穿好,动作温柔到和欺负自己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用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将长发捋顺,低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恶作剧把你的马尾放下来,你还和我生气了。” “当然啊,女生的头发不能碰。”周晚说。 “嗯。”许博洲点点头:“不过你什么发型都好看。” “……”周晚愣住,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问:“许博洲,你该不会是高中喜欢过我吧?” 许博洲起身,去饮水机边接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后,站在沙发后,身子朝她背后俯,声音落在她脖后:“要是我说,我喜欢了你十几年,你会不会感动到哭出来?” 周晚又愣住,但忽然笑了,她用手指用力的点了点许博洲的肩膀:“许博洲,你害不害臊啊,不要为了让我更快的公开你,就来对我撒这种谎,我才不信呢。” “为什么?”许博洲接着就问。 周晚皱鼻哼笑了一声:“你高中和崔斯杰他们在学校的那些传闻,我都听说过,我只是没揭穿你而已,而且你去了澳洲,肯定也很吃香,怎么可能单相思一个人十几年啊。” 在她身后停留了半晌,许博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办公桌边,扯起西服,利落的套上身:“那请问周总,您什么时候愿意公开我呢?” 本来想严肃的回答他,但周晚也学会了耍坏,她侧身屈着双腿,回过头,双手撑在沙发沿上,捧着脸说:“我可是资本家,要是不满意你了,我随时可以踢你出局。” 许博洲打了个响指:“周总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周晚眯起眼笑:“那当然,我家大业大的,恋爱可以随便谈谈,但结婚的人,我自然要谨慎筛选咯,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进我们周家,你说是不是呢?”她尾音上挑,语气调皮的一字一字的说:“许大机长。” 整理好西服后,许博洲单手插进口袋里,挑了挑眉毛:“够狠,我喜欢。”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走,免得被人发现。” “……” 被“上司”无情的赶出办公室后,许博洲独自先行离开,这种明明恋爱了,但还要偷偷摸摸的感觉,有时候确实憋屈。 要他玩暗恋可以,但搞地下情,真是要了他的命。 “许机长,你出来了?”身旁有声音冒出。 许博洲被坐在门口沙发上的卫也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 卫也抱着文件夹起身解释:“哎,最近特别忙,周总不是也有好几天没来公司嘛,我有很多事要找她确认,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你们,没想到你们聊了快两个小时。” 许博洲拳头抵到鼻尖,低头清咳了两声。 “许机长,你不会是想离职吧?”卫也有点紧张。 许博洲:“为什么这么问?” 卫也便说:“最近飞行部压力很大,我也知道外面还有几家特别好的航空公司在挖你跳槽,今天下午你又很着急约周总谈事,一谈又谈了这么久,很难不让我多想。” 是,他是多想了,只是想得还是正经了点。 许博洲伸出手臂,用力的拍了拍卫也的肩膀:“放心吧,我会比你在周总身边呆得更久。” “……”对卫也来说,这是一颗莫名其妙的定心丸,尤其是,他眼尖的发现许博洲的脖子上有一块牙齿印。 卫也进办公室后,许博洲便走了。 穿过走廊的时候,依稀听到茶水间有几个没走的员工在叽叽喳喳。 “我靠,许博洲在老板办公室里呆了两个小时,在干嘛啊。” “我之前就听说许机长喜欢我们老板,还记得吗,那次温泉啊,老板替他保管手表,我猜啊,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两个小时……办公室激战两个小时……救命啊啊啊,太强了吧……” …… 不知为什么,今天这八卦听得许博洲心情舒畅,他嘴角勾着笑往电梯走,在等电梯时,手机在口袋里震。 看到来电的人,他不耐烦的接通:“周少爷,您又怎么了?” 那头,周浔哭着求救:“博洲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怎么了?说清楚!”许博洲立刻打起精神。 周浔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全一句话,直到许博洲吼了一声,他才哆哆嗦嗦交代实情:“我、我在公安局,有、有人告我强奸……你快要保我……不要让我姐姐知道,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了……” 许博洲握紧拳,愤怒到差点一脚踹向垃圾桶。 第四十三章他们的秘密 第四十叁章 许博洲赶到公安局外时,太阳已经落山。 屋外火红的树影覆在玻璃窗上,像蒸笼,烧得人心焦灼。 屋里的氛围僵持不下。 口干舌燥的警察喝了口水,盖上茶杯后,先指着左边的男子说:“你撒谎也没用,一旦调查取到证据,你跑不掉。”随后又指向右边的女子说:“姑娘,但叔叔也得提醒你,诬告是犯罪行为。” 关于乌龙的强奸案件,一年到头处理得不算少。 到最后无非都是情爱纠纷。 女子唇线抿直,依旧不改口:“您再问我多少遍,我也还是要告他,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在酒店强奸了我。” “陈莞,你他妈的有种,”男子激动到拍桌而起,咬牙切齿:“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你好有脸告我强奸了你?” 猛地沉了几口气,他压下愤怒,耸耸肩:“好啊,你随便告,我接受调查,而且我还积极配合调查,我相信我们国家警察的专业能力,不会随便将一个清白的人定罪,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诬告者。” 对这些激将的话语,女子充耳不闻。 男子仰头就笑:“我周浔要睡一个女人,还用得着强奸?要不是图你有点姿色,就凭你这种出生,你还不配跟我躺一张床上……” “周浔,你闭嘴。”许博洲冲了进来,将男子一把按到椅子上,然后向警察道歉:“对不起,实在抱歉。” “你是?”警察皱眉打量起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我是他哥哥。”这些年替周浔收拾烂摊子,许博洲都收出了一个新身份。 警察点头,严肃的将事情重述了一遍:“这位女士告你弟弟周浔强奸了她,不过你弟弟不仅不认罪,态度还极其恶劣,我们没时间耗下去,准备立案调查。” 男子恶狠狠的指着女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女子始终坐姿端正,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 再次道歉后,许博洲礼貌的询问警察:“我可以和这位小姐聊一下吗?” 警察看了一眼女子,点点头:“嗯,不要走太远,十分钟。” “好。” 六点钟的公安局,院子里是匆忙的脚步声和刺耳的车胎声,许博洲带陈莞走到了墙角下的大树下,阴凉又安静。 他看了一眼陈莞身上的就衬衫,关心道:“上次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穿?” “都扔了。”陈莞明明长了一张明艳骇俗的脸,但脸上像很少能看得到笑容,把自己锁在封闭的世界里,一碰就扎一手血。 许博洲说:“不喜欢,下次再给你买。” 陈莞抬起头,故意乱讲话:“许博洲,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想泡我呢。” 用力沉了口气,许博洲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说过,我会一直照顾你和你的父母……” “我不需要。”陈莞态度刚硬的拒绝:“我有手有脚有能力,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施舍,我可以照顾好我的父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希望死的是你。” 许博洲屏住呼吸,那些被掩埋的愧疚忽然涌了上来。 头一转,陈莞看着屋子里男人的背影,又是一声冷笑:“周浔这个废物真是命好,生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锦衣玉食,顺风顺水,还有一个随时随地都能为他擦屁股,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不像我……”她刻意一顿,目光割人:“明明有一个可以保护我一辈子的哥哥。”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了许博洲的心底,鲜血直流。 “我们没得谈。”陈莞很坚决。 “好。”许博洲并没有阻碍她的选择,只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找周氏的人帮忙查了你工作的事,在背后故意害你的人,不是周浔,是你同组的同事judy。” “……”陈莞一怔,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 最后,在周浔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时候,陈莞选择不告了。 警察将两个人统统严厉的训斥了一遍。 警察走后,陈莞抓起包冲了出去,脚步飞快,跟在后面的许博洲,追了上去,叫住了她。 陈莞问,有什么事吗? 只见许博洲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我希望你能完成梦想。” 这是他的由衷之言。 随手划开内容,陈莞看到是一张星荣飞行部培训的电子申请表格,看着屏幕,她笑得极冷:“我是很想成为一名女机长,我也很想获得星荣这次英国的培训的机会,但是前提是你滚出星荣。” 对眼前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男人,她讲话从来都不客气。 她转身,跑出了巷子。 “博洲哥,你怎么认识这个女人?”周浔双手插着兜,一副少爷姿态懒懒散散走过来:“你们很熟?” “你怎么会对她那么卑微?” “你们不是谈过吧?” 原本今天心情好到是能喝上两杯的程度,可偏偏被这个废物给毁了,愤怒在胸口聚成一团,许博洲拎起周浔的衣领,就把他往旁边的草地拖。 一拳、两拳、叁拳…… 拳拳到肉。 周浔被揍到根本爬不起来,细皮嫩肉的一张脸上满是淤青,无论怎么喊叫是徒劳,摸到嘴角的血丝,他吓得抱住头,哭着求饶。 “博洲哥,你不要再打我了。” “我知道错了。” “我不会再乱来了……” “这种话你对我说过多少次了!”许博洲又朝周浔的脸上挥去一拳,揪起他的领口,第一次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这些年来,不管你在哪里搞出事来,只要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我哪次没帮?你每一次都承诺要要改,要重新开始,然后呢?” 他咬紧牙:“还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虽然都是男人,但他们之间力量太过悬殊。 周浔整个上身被许博洲拎了起来,他脸上青一道红一道,最在意的发型也成了鸡窝,狼狈不堪,他哭到发抖,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博洲绷紧手臂,用力松开他,直起腰,朝巷子的光亮处走。 天黑透了,巷子里只有狗吠的声音,许博洲从西服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吸了两口,看着烟圈萦绕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细小的蚊虫往灯上扑,他长呼了一口气。 眼睛里和心里都是疲惫。 “对不起……”周浔不敢跟上去,只隔着一条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停地道歉:“我真的不会再犯事了……” “博洲哥,你信我一次……” “再信我一次……” 那些听过一万次的道歉,钻进许博洲的耳朵里,都有了免疫力,也或许是多年累积的疲惫不堪,让他没了再骂周浔的力气,他只沉下声音,说:“我帮你,不是因为我真把你当弟弟,而是……” “我知道,是因为我姐姐。”周浔满脸都是眼泪,头深深的低下,像是一个真知道错了的孩子在反思:“初中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记,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所以我仗着自己拿到了你的软肋,就一次次的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我是很无耻,很废物……” “对不起……” 悄然无声的巷子里,只有草丛里的蛐蛐声显得有点聒噪。 许博洲停下了脚步,他仰起头看着高高的香樟树,回想起了很多事,不止有周晚、周浔,还有其他人。忽然夜风四起,他回头对身后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说:“走吧,看样子快下雨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言。 突然间,周浔抹了抹脸上的泪,跑到了许博洲身边,笑着说:“博洲哥,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你一直帮我,你对我就是心软的神。” “……”许博洲无语的摇头。 对于要不要再信任周浔,许博洲没报太大的希望,索性不再提这件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如果他真捅出了大篓子,后果自负。 巷子外是一个小十字路口,刚好是绿灯。 周浔揽上许博洲的肩,一同过马路,不再说不开心的事,而是好奇的问:“我一直很纳闷,你喜欢我姐姐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和她表白呢?” 仿佛路口里所有的灯光同时刺进了许博洲的眼里,他四肢僵住,晃了神,要不是耳畔边那声刺耳的鸣笛,他差点被撞倒在地。 周浔及时将他拉上人行道,吓了一跳。 好在人没事。 拐过弯,许博洲往人烟稀少的一条道走去,冷冷淡淡的回答:“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周浔“切”了一声,用手背拍了拍许博洲的胸膛:“别怪我没提醒你,最近啊,我看我姐姐好像恋爱了。” “是吗?”许博洲的眼神感兴趣的勾了过去。 周浔点点头:“嗯,有一次我听到她躲到角落打电话,语气特别娇羞,说什么‘好的,知道了’,‘我会照做的’,我可从来没见过我姐这样,你说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许博洲皱起眉,脸色忽然冷得难看。 因为他和周晚为数不多的电话粥里,愣是一个有情调的字都没听到过,稍微逼她一下,她就以有工作为由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莫名有种刚好上,就被戴绿帽的错觉呢。 - 隔天中午,周晚不忙,她中午抽空去关顾了孟洋的面店。 见大老板驾到,孟洋自然又是亲自下厨。 “气色不错啊。”孟洋靠着椅子,摇啊摇,笑眯眯。 周晚慢吞吞的吃着豚骨拉面:“不是和以前差不多嘛,只要我睡得好,脸色看上去就会比较错。” 孟洋摇头:“不是哦,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周晚没懂:“那是什么意思?” 身子往前一俯,孟洋勾起周晚的下巴:“一看就是性生活和谐的红润光泽,是擦再多昂贵的护肤品都达不到的效果。” “真夸张。”周晚推开她的手。 “诶,”孟洋的腿在桌下很不安分,故意用脚尖勾了勾周晚的小腿:“和许博洲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啊?” 周晚放下筷子,说:“我觉得谈恋爱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做……” 做做爱,叁个字,她差点脱口而出。 孟洋皱起眉:“你要这么说,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这些事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你会很开心、愉悦、甜蜜,想捧着手机天天给他发,我好爱你哦,宝宝。” 这些腻歪的话,周晚从没有对许博洲说过,她叹了口气:“我感觉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可能还是因为工作占据了我很多时间吧,我好像没有什么精力去感受快乐,有时候和他走在路上,我脑子里想的还是工作。” 孟洋呃了几声,摸了摸周晚的肩:“慢慢来吧,不急。” “而且……”周晚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 孟洋抢过她的筷子:“又来这套,吊我胃口又不说,快点,不说你别吃了。” 犹豫了半晌,周晚埋下的脸都红了一小半:“我有时候挺怕他的。” “啊?”孟洋惊讶:“为什么啊?他不会是家暴吧?” “不是不是,那倒不是。”周晚越想脸越红,整个人都快陷到桌下了:“就是,他在那件事上,蛮恐怖的。” 孟洋问:“多恐怖?” “就是……”周晚羞耻的说:“很凶,很变态,讲话也很、脏。” 孟洋算是明白了,这位大老板此行的目的,哪是光顾她的小店啊,分明就是得瑟,她往椅子上一靠:“周晚啊,我头次觉得你和许博洲挺配的。” “嗯?”周晚抬起头。 “都挺会装逼的。” “……” 孟洋咬着唇装惨:“绕这么大一圈,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老公在床上很牛逼,故意来刺激我这个单身狗,是不是。” “不是,”周晚捧住她的脸:“洋洋,我怎么是那么种人啊。” 孟洋哼:“你就是非得找个软趴趴硬不了几分钟的细狗才开心,你知足吧,每天上下进账几千万,晚上还有猛狼侍寝,想嫉妒死谁啊。” “……” - 每次和好朋友聊聊天,闹一闹,工作里的烦恼就能忘一半,和孟洋分开后,周晚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去了一趟附近的酒店。 这次的招聘时间有叁个月,她有足够的时间招揽人才。 其他部门的招聘,周晚都很信任部门领导和人事,她最在意的依旧是飞行部,毕竟这次英国的培训项目,是目前她最重视的项目之一。 进到房间里后,她就和老胡在一旁聊了起来。 “周总。”门外有人敲门,女人的声音。 周晚回头,是人事部的tina。 tina带进来了一名身着灰色西服,仪表堂堂的男人,她介绍起来:“周总,这是周氏新入职的人事经理jayden方与泽,刚被派过来,帮忙一起盯飞行部招聘的事。” 男人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长相又格外的出众,旁边的几个女同事都挪不开眼了,他走到周晚身前,伸出手打招呼:“你好,周总,日后飞行部招聘方面有任何事,可以随时传唤我,我随时在线。” 上来就表忠心,一看就是个工作狂魔。 周晚和他简单握了手后,便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外无人的长廊一角,周晚突然按住胸口,大口呼吸,脑海里闪过一道道错乱的白光,一些好不容易淡忘的恐惧一点点吞噬着她,几近窒息。 “hi,penny,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那是恶魔的声音和脚步。 第四十四章「柯梦波丹」 第四十四章 周晚回头,镇定的与男人对视,四周无人,和他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hi,jayden,好久不见。” 方与泽双手迭在身前,笑得尴尬:“我看你走得那么快,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他顿住,又抿了抿唇,说:“对过去那件事,我再一次向你道歉,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做。” 周晚是脾气好,但不代表她没有原则,相反,她的底线比一般人都高,她平和的说:“你不用和我道歉,事情发生过,就不会消失,况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她还是主动伸出手:“虽然我们不再是朋友,但既然你加入了周氏,作为周氏的总裁,我希望你能为周氏好好效力。” 方与泽一怔,握上了她的手:“好,我会的,周总。”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周晚走回了招聘的房间。 由于近期她的工作重心都挪到了星荣,所以总部的大小事宜,她都交给了信得过的经理,于是她并不知道方与泽入职一事。 方与泽并没有跟进去,而是下了楼。 周晚心安了,不过房间里多了另一个熟人。 许博洲正靠在沙发上和胡颂聊得欢,长腿翘起,白衬衫袖口卷起,白皙结实的手腕上扣着那只劳力士的机械表,黑色的皮箱搁在旁边,应该是刚飞回来。 他朝门口挥手:“周总,下午好。” 其实许博洲打招呼的方式和往常并无异样,但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身体越来越亲密的关系,导致周晚此时有点心虚。 他后来那下挑眉,忽然让氛围变得暧昧。 可周晚只淡淡的回了一声“你好”,然后坐到了人事那边的椅子上。 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 “anki,我想看一下培训班报名的名单。”周晚吩咐道。 anki从旁边取过文件夹:“周总,都在这里,我都整理好了。” “好,辛苦了。” 被当普通员工对待,许博洲就是不好受也得忍着,地下情是他同意的,没有名分也得干熬,慢慢陪这位大老板玩。 他对名单也很感兴趣,便走过去随口一问:“anki,最近有没有女生报名?” 一声用力的咳嗽,胡颂边起身便提醒:“许博洲,你别过分啊,老板在这,别把你那点私心说出来,有损我们组的名声。” 周晚抬起头,笑了笑:“没关系,我理解。” 许博洲想和她对视,却发现她已经低下了头,在翻阅名单。 “别胡说八道,”许博洲解释:“我只是很希望在星荣能看见优秀的女机长,所谓巾帼不让须眉,空中之王,不是男人专属的美誉。” 这点胡颂倒是很认可,点了点头。 周晚也认同:“我很支持许机长的说法,我也很希望在星荣看见女机长,毕竟我们女人做起事来并不输男人。”她笑着看向胡颂:“老胡,小心你的位置不保哦。” 胡颂举起双手:“快来一个女机长夺走我的位置,让我立刻退休。” “诶诶诶,等一下,”许博洲拍胡颂的胸口:“怎么?我是永远没机会升职了,是吧?” 房间里发出一阵哄笑。 见周晚低头在笑,许博洲一只手撑向桌,俯下身问:“周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是哪里还做得不够好吗?”他声音越压越低,连语调也变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挺卖力的啊。” “……”一个字都不过分,但周晚知道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赤裸裸的挑逗。还好今天的腮红是粉色,旁人不太出来她脸上被他逗出的羞红。 突然走来的anki,打断了他们暧昧的对视。 她对周晚说:“周总,其实有一个女生来报过名,我看了她表格里的自我介绍和对飞行员的感悟,我觉得她对飞行员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从文字里我就能感受到,她对飞行充满了激情,只不过……” “不过什么?”周晚问。 anki遗憾的说:“不过临时跑了,后来联系过她几次,她说不想来了,问原因,她就说不想来了。” 脑中飞速回忆起一些画面,周晚问anki:“她是不是叫陈莞?” “嗯,对。”anki激动的点头,“周总,你认识她?” 周晚:“嗯,她和我弟弟在高中是同班同学。” “那周总能不能帮忙劝劝她?”anki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怎么在命令老板做事。” “没事,”周晚笑了笑:“如果我能找到她,我会试试的。” “好的,麻烦周总了。”说完,anki在旁边坐下,继续下午的工作。 无意间的抬头,周晚看见许博洲低着头,手指急速的敲着键盘,应该是在联系谁,但情绪不佳,甚至脸上还能看到怒气,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对于他的私事,即便她好奇,也不想干预。 房间里又热闹了起来,陆续有人来报名和面试。 反正下午没什么事,周晚就在酒店呆到了大家收工,顺便旁听了两场面试,结束后,见大家都忙了一天,她便提议带大家去吃日料。 消失了大半天的许博洲,从门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卫也。 他心情看上去好点了,举着手机,征求大家的意见:“太子爷新店开业,要不要一起去玩?”当然,他作为下属,必须更照顾老板的想法:“周总,如何?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店?”周晚问。 许博洲说:“酒吧。” 周晚爽快答应:“如果大家想去,我也没问题。” “酒吧吧,还能喝两杯……” “我也是,我想去光顾一下太子爷的新店。” …… 日料和酒吧,大家自然选氛围更轻松的酒吧。 - 太子爷的酒吧开在祁南最火的一条街里,到凌晨叁四点,满街都是年轻人,每家店都生意火爆,有的还需要提前预订才有坐。 只是酒吧名字有点怪,叫“阿均当铺”。 “明明是酒吧,为什么叫当铺啊?”四五个人在露台上坐下后,anki好奇的问。 周晚也想知道。 她环顾了一圈,浓郁的千禧年港风扑面而来,连调酒区也直接装成了当铺的风格,还挺有趣。 “因为我爷爷最初是做当铺生意的。”声音从暗光里传来,脱下了制服的纪燕均,黑衬衫被他穿出了骚气感,在五光十色的环境里,他看着就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大家扬起音调“哦”了一声。 纪燕均看向周晚:“hi,周总,欢迎赏脸。” 周晚握住了他的手:“福氏居太子爷,白天挣我的钱,晚上还挣我的钱,果然是纪爷的儿子。” 她很难得会当众调侃下属,整个人显得更灵动和松弛。 这把卫也看惊了。 即便他见过老板私下可爱的一面,但只要和员工在一起,她一定是话少又严肃的。但这些日子,他肉眼可见老板没了之前的紧绷,连讲话也风趣幽默了许多。 许博洲握起水杯,脚在桌下用力踢了踢纪燕均:“还要握多久。” 纪燕均松开了周晚的手,他还真担心会被旁边小心眼的男人狠揍一顿。 “要喝什么?我请。”纪燕均大方的将菜单推到他们面前。 胡颂举手:“开车,不喝酒,老规矩,苏打水。” 明明那些英文都认识,但anki却读不懂酒名,索性对纪燕均说:“给我一杯对女士友好的酒吧。” “ok。” 眼神回过来,纪燕均问周晚:“周总,你呢。” 想到纪燕均是香港人,周晚便说:“一杯柯梦波丹。” 其实这就是一杯很普遍的鸡尾酒,也有一个很普遍的名字,叫大都会,粉粉嫩嫩的颜色,很少女心,但在香港一些酒吧会被译为柯梦波丹。 纪燕均惊讶的笑道:“看来周总,没少去香港喝啊。” “没有,其实我喝得不多,知道柯梦波丹是因为……” 在解释的周晚,忽然欲言又止,因为「柯梦波丹」有她和一个人的回忆,并不美好,有点酸有点涩,而回忆里的那个人就坐在自己对面。 周晚去看许博洲,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太吵,还是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反正他看不出情绪有波澜,依旧和大家说说笑笑,然后叫上胡颂去抽烟。 她也没再回想那件事,转过头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吸烟区里,站着时髦的男男女女。 胡颂在说自己和老婆的爱情故事,许博洲听得有滋有味,烟抽到一半,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男人的手。 “阿晴?你怎么在……”想问康芷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许博洲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当然是有些男人想在“当铺”用命换爱情。 康芷晴穿了条黑色的束腰长裙,清冷里又有些勾人的妩媚,美人抽烟,是一道风景,她手指夹着烟说话:“我和几个香港朋友过来坐坐。” “嗯。”许博洲向胡颂介绍:“老胡,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康芷晴,外科医生,我在香港做空军飞行员时,他爸爸救过我的命。” “glen,你实在太夸张了。”康芷晴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和胡颂握手:“你好。” “你好,真是美女医生。” 叁人随便聊了聊。 一支烟抽完,康芷晴想起有点事要和许博洲说,许博洲便和胡颂打了声招呼,胡颂先走了。 康芷晴严肃起来:“他还是没来,但你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单靠我每次给你带的那些药,是没有办法痊愈的,现在治疗还很来得及,再拖下去,就是我帮忙联系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治好他。” 双手用力的撑住栏杆,许博洲低头深闷了口气:“嗯,我会尽力劝的。” 见他肩膀上又被无形的重担压下,康芷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这件事,但作为医生,我必须告诉你这个事实。” “我知道。”许博洲懂。 康芷晴叹气:“还有,如果他们一家都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其实你也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那次事件是意外,你不是凶手,你明白吗?” “嗯。”许博洲点了点头,耳边像屏蔽了一切噪音,那些如噩梦般的回忆又闯进了他的脑中,疯狂的翻涌。 等康芷晴走后,许博洲收拾好心情,往热闹的区域走。 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喊了一声:“方与泽?” 男人也回了头,去辩解模糊光影里的人脸,看清后,他笑着应:“是我,你是许博洲?” “嗯。”许博洲朝方与泽走近了几步:“你怎么会在这?我记得你不是祁南人。” 方与泽抬起手,将婚戒亮给他看:“我老婆是祁南人,上半年回的国,最近进了周氏工作。” 许博洲一怔,问:“你见过周晚了?” “嗯。”方与泽点头,“聊了几句。” 亮起又暗下的彩光在他们脸上打转,谁也摸不透彼此眼里的情绪。 许博洲和方与泽的碰面,周晚没看见,但和那位眼熟的女医生在吸烟区的攀谈,恰好被当时在一旁接电话的她撞见了,等许博洲回来时,她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和胡颂继续聊天。 这一桌聊得热火朝天。 “聊什么呢,聊这么嗨?”许博洲坐下后,见周晚在看胡颂的手机。 卫也笑嘻嘻的说:“哦,胡机长在给老板介绍对象。” “……” 纪燕均走过来凑热闹,顺便给许博洲带了两瓶苏打水,在他背后说:“二十四孝地下好情人,等下要护送老板回家,这次我就不请你喝好酒了,但苏打水管饱。” 许博洲没心情听他调侃自己,靠在沙发上,翘起长腿,彩灯的光晕在他身上一亮一暗,一双炙热的眼睛直直的盯向周晚,问:“老胡,你介绍的人靠谱吗?” 胡颂说:“当然靠谱,我老婆的侄子,刚从纽约回来,就是一直搞学习、搞事业,忙得都没时间处对象,但人品肯定过关。” 抿了口冰水,许博洲哼笑质疑:“是吗?” “是,”胡颂说嗨了,矛头直指许博洲和纪燕均:“肯定比你们两个靠谱。” 纪燕均做投降状:“老胡,骂他一个就行,关我什么啊。” 胡颂单手撑在大腿上,笑:“你们两个都是太子爷,花花世界迷人眼的,你俩能为了一个女人收住心?” 这两位太子爷还真是有苦难言。 花花世界确实迷人眼,但谁让他们就热衷于做卑微的地下小狗呢。 眼底闪过一张学士服的照片,周晚指着照片,笑着说:“这张还挺帅的。” 胡颂一激动,继续做月老:“这不算帅,本人更帅,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是吗?” “我老胡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也是。” 纪燕均往许博洲那边看,交错的灯光里,那张本来就冷峻的脸,此刻轮廓线条绷得很紧,眼底滋生出的怒意能吞人。 整个人一点就燃。 纪燕均用英语幸灾乐祸了一句“loveisonfire”,然后起身离开,只在心底祝福他们不要玩火自焚。 胡颂收起手机,大家的话题跳到了下一趴。 周晚小心握起酒杯,嘴唇抿了抿粉色的鸡尾酒,忽然双腿夹紧,杯子差点从手中滑落,还好握得紧。 桌上的人聊得欢,无人察觉到桌下那双修长的腿,竟大胆的伸到了周晚的腿边,一双黑色皮鞋紧紧将高跟鞋夹拢,将她的腿往自己的身下带,裙摆下白皙的膝盖直直的对着他腿心滚烫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搞起了暧昧。 不敢被人发现,周晚只能用眼神去警告许博洲,让他别胡来。 但许博洲的胆子天生就大,有什么他这位少爷不敢玩的,要不是憋屈的玩什么地下情,他现在都能压着周晚在沙发上舌吻。 对喜欢的人,要能克制得住情欲和占有欲,那就不是他了。 既然挣脱不了,周晚就顺势“玩一玩”,她抬起一只脚,用脚尖顺着光滑的西服裤来回勾许博洲的小腿,他小腿的肌肤被高跟鞋的鞋尖和她的脚趾蹭出了麻麻的痒意,胸口忽然一阵剧烈的起伏。 见他有点反应,没玩够,周晚将脚抬起,鞋尖刮过他的大腿内侧,这下激得他头皮发麻,那声难耐的闷哼被巨大的音乐声盖住。 手肘抵在桌上的卫也,忽然感觉桌子一晃,傻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桌子坏了,还是地震了?”,然后低头去看,吓到瞳孔睁大。 不看还好,一看生怕撞破老板秘密的自己,第二天工作难保。 他赶紧抬起头,尴尬的和大伙玩起了猜拳游戏。 先受不了的是许博洲,被蹭到欲望最强的瞬间,他真想把周晚拽进洗手间,激战一次。当然,他可以是一头野兽,但不是禽兽。 随后,周晚去了洗手间,只是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有人从背后冲进来,将她推到洗手台边,迅速将门反锁。 “许博洲,这里是公共厕所,你别乱来。”周晚对着镜子里的人警告。 许博洲双臂撑在她两侧,唇贴着她红红的耳根低声吹气,恶人先告状:“我只是夹你腿,但是你非要弄硬我,你让我现在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勾引(微h) 第四十五章 许博洲将周晚罩在身下,即便她今天穿了几公分的高跟鞋,可在他面前依旧显得娇小。 能刺激身体欲望的身型差,或许就是他占有欲的来源之一。 他清楚很记得,那天也是在洗手池前,只不过场合不是酒吧,而是学校的户外洗手池。 体育课上到一半,刚跑完步的周晚,觉得手有些黏腻,便跑到树下的洗手池边洗手,白衬衫的衣角和裙摆被夏日午后潮热的风吹起,白皙的脸蛋上滴下几颗晶莹的细汗。 “啊……”突然她惊叫了一声,是有人恶作剧,将水花弹到了她脖后。 全校的男生都把她当女神捧着,敢这样随意对她的人,自然只有关系好到不能再好的许博洲。 周晚有点烦,抹干净脖后的水珠后,想离开,可一双白净却青筋清晰的手臂绕过她的腰,用从后抱住她的姿势,懒懒散散的去洗手。 “许博洲,旁边还有两个位置,你没看见嘛?” “嗯,看见了,我没瞎。”他语气闲散,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龙头下水哗哗的流,间隙,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没看见,但耳根却红透了。 和那年一样,此时周晚的耳朵也红透了。 许博洲双腿打开,将她的两条腿夹拢,腿心贴上了她饱满的臀肉,前后轻轻的摩擦,他用力扯了扯衬衫衣领,喘息声越发的急促。 “在这做,怕吗?” 他的身躯像一把火,又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周晚的后背都出了汗,臀肉贴着他的大腿,隔着面料,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腿心的异物正慢慢勃胀,硬一寸就往她的臀缝顶得深。 低沉的喘息声,一声一声的覆过她的耳畔,当她以不是朋友的视角去重新感受他时,竟然发现,他有时候性感得要命,是那种能勾起女人骨子里本能欲望的性感。哪怕她是这样一个性格再冷静,对感情再迟钝的人,也很难不被他勾走。 光是几声喘息,周晚的心就软了,好像又一次被蛊惑到下面起了反应。 许博洲的手突然伸向她的裙底,沿着大腿根摸到了腿心里湿热的花苞。 她夹紧双腿,仰头呻吟,一声长长的“啊”从喉咙里溢出。 隔着内裤的薄布,他的手指都被粘稠的水液浸湿,侧到她的耳边,低笑:“怎么?现在光听我说两句话就能流这么多水?” 周晚双手抓住水池台,细细密密的痒意直往肌肤里钻,腿越夹越紧,但覆在腿心里的那只粗糙手掌还在挑弄,厚实的手心去摩擦阴部的软肉,往下揉搓时,五指张开忽然往下用力一摁,激得她双脚绷紧,高高踮起。 “嗯、嗯……”她抿紧嘴唇呻吟,尾音像一只哼哼唧唧的小懒猫,脸颊像熟透的果实,渐渐泛起情欲的红晕。 “奶子胀不胀?”许博洲从镜子里盯着周晚。 他讲话总是过分赤裸,她浑身燥热到有想要脱掉裙子的冲动,仰起头,微微张开嘴呼吸:“……嗯。” “要老公揉还是要老公吃?” 低着头,欲望的吞噬让她根本出不了声。 许博洲不由分说的解开了裙子领口的扣子,将胸罩边缘往上推,两只乳房弹跳了出来,卡在钢圈下被挤压着,一副很好蹂躏的样子。他两只手掌从下往上抓住粉白饱满的奶子,对着镜子,像揉面团一样揉搓。 上面被玩弄,腰后面被他的性器凶狠的顶着,她还在克制的欲望马上就要一股脑释放了出来。 “啊……”周晚连连发出了几声嘤咛,即便酒吧的灯光再暗,可镜子里的视物清晰得很,充满荷尔蒙的手臂绷起一道道青筋,抓着奶子狠狠地玩,乳头在他五指间发颤。 墙壁上贴着90年代香港的香艳海报,让整个环境充斥着浓浓的情欲氛围。 “轻点、你轻点……”周晚的后脑都仰到了许博洲的胸膛上,他低下头,红红的脸,微微张开的唇,又纯又浪,看一眼只会助长他内心的火焰,手掌更用力,捏得她喊出了声:“不要、不要这样……轻点轻点……好不好?” 有一瞬间,她真感觉自己的乳房要被他捏爆。 许博洲吻住了周晚,空出来的一只手,掀开她的裙摆,又隔着内裤去摸她的阴部,柔软的嫩肉缝隙里挤出了淫靡的汁液,淌了他一手。上面的口舌交缠,吮吸出黏腻声,下面的粉嫩小口里有流不完的水。 “嗯嗯、嗯……”她的呻吟越来越媚。 周晚被深到喉咙的吻,亲到黏黏糊糊又昏头转向,什么时候被许博洲转过了身都没了意识,直到一条腿被他架起,听见他坏笑一声,嗓音浑厚低沉:“小逼里的水流不完啊,想让老公用嘴巴堵住,还是用其他地方堵?” 面朝着他,她仿佛要被他身上骇人的温度融化,热气拂面,发丝粘着额角,顺着脸颊滴下了细汗。 “可是、我想先帮你……”她喘着气说。 许博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女朋友开窍的速度要比他想象中的快,进度条忽然拉快,他猛地更兴奋了起来。 “想怎么帮?”他故意问。 周晚害羞的指了指他裤裆的位置。 “你帮我脱。”这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嗯。” 是真的开窍,还是因为酒精作祟? 许博洲差点被突然主动的周晚弄迷糊,他抓着她的手,压到了自己的裤裆上,顺滑的西服面料被顶出了梆硬的弧度,那一大团异物像要将裤子撑破。她的手碰触到了拉链,“嘶”一声拉了下去,缝隙里是一条深灰色内裤。 “把皮带解开。”他命令。 “嗯。”她照做。 这是周晚第一次帮男人解皮带,顶着许博洲的腿心,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皮带上,金属扣的声音作响,刺耳的磨着她的耳,指腹贴到他肌肤的触感,让她心跳加快,紧张到吞咽。 她淡定下来,解开了皮带,西服裤滑落到了他的脚边,映在她眼底的是充满荷尔蒙的男人身躯,修长的双腿肌肉紧实,没有一丝赘肉,腿心间夹着那团无法忽视的异物,尺寸即便是隔着内裤都骇人。 视觉冲击力太强。 她从来没有觉得男人穿深灰色能有多性感,但此时她的双眼不自觉的就被吸引,紧紧的盯着那里。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玩味的坏笑:“周晚,你好色啊。” 她心突然漏了一拍,明明是想调戏一下他,没想到他还是技高一筹。 许博洲摸了摸周晚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的哄:“不急,我身体每一个地方都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压着嗓音又补了一句:“多变态都可以。” “……”周晚脸红不已,空气不流通的洗手间里,她难以呼吸。 “继续吧。”他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周晚摸到内裤的边沿,然后闭着眼往下一扯,那根蕴着火粗长的肉棒从内裤里弹了出来,她睁开眼突然被吓到又闭眼的小动作,被许博洲捕捉到,只觉得她可爱死了。 “帮帮我,好难受啊。”他摸了摸翘起的阴茎,装起了委屈。 太近了,离得太近了,周晚几次想睁眼看看,但都害怕到再次闭上,她感觉这根野蛮的异物对自己充满了攻击性,她的脸好红好红,伸手试着握住了阴茎。 她闭着眼撸动的样子,让许博洲看笑了,不满的斥责:“盲人按摩呢?” 本来还紧张的周晚,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她睁开了眼,低眼盯着手中握着的阴茎,多看几次,其实也没那么恐怖,脑海里冒出一个鬼马的想法。 ——每次都是被他玩,说不定他的身体也挺好玩。 一旦把自己设置为主动的一方,那么对面的男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玩物”。 学霸的记忆里都好,不仅知识记得牢,这种事也是。周晚借着上次许博洲教自己的经验,开始撸动起了他的性器,五指抚着茎身,上下套弄撸动,来回几次,她的掌心就被摩擦出一片火热和黏腻。 她的胸罩没有扯下来,两只奶子还暴露在空气里,替他撸的时候,奶子还像波浪似的颤晃。 眼皮底下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泄在胸前,顶着一张清纯娇巧的脸蛋,正露着奶子给自己撸鸡巴,许博洲胸腔里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的脑海里,想到了她平时笑得有多甜多温柔,又想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被操到呻吟不止、淫水不断,两种极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要被她弄疯了。 抛去他们是发小这层关系,他可以很肯定,周晚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她的外表、她的身体、她的性格、她的灵魂……一切一切,他都爱。 而当那些被时间卷起的浓厚爱意,一旦被释放出来,他对她的占有欲、以及性欲,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 他知道自己的性欲强,但是不知道,原来对着她,他仿佛像个性瘾患者。 连在这种公众场合,他都想不管不顾的把她抵到墙角,操到昏天黑地。 周晚做事很温柔,就连给许博洲撸的动作都温柔无比,粗硕的大鸡巴被她温柔以待后,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感。 他舒爽的闷哼了两声,抓着她的手,命令:“用力点。” 周晚很听话,握紧了阴茎,手指扣下,加重了力度去撸动。没过一会儿,她又听见了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抬起头,笑着望去:“舒服吗?” 她声音好轻,像羽毛扫过许博洲的心尖,他喉咙吞咽了一番,点头:“嗯,舒服,我老婆好乖,好会搞我。” 手里继续撸,周晚笑了笑,这么乖的人也突然有了玩心:“那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 “姐姐。”任何一种和她调情的方式,许博洲都愿意做,身下一阵高潮的快感冲进他的四肢百骸,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生怕她放手:“姐姐,再用力点再快点,让弟弟射出来。” 周晚轻轻眨眼:“那弟弟闭上眼睛,好不好?” 哄人而已,谁不会了。 许博洲闭上了眼,但手却紧紧握着她不放。 周晚声音软到能掐出水:“你松开我,我自己会弄。” 怔了几秒,许博洲松开了手。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突然从阴茎上撤掉。 周晚像一阵风钻到了门边,握着门把,警告身后可怜巴巴的裸男:“你要是敢抓我,我现在就开门。” 许博洲哼:“你知道我心眼很小的。” “然后呢?” “今天你敢玩我,明天我会加倍玩你。” 周晚也一哼:“把我弄不开心了,我就踢你出局。” 隔着缕缕窗外透进来的蓝红光影,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几秒,许博洲微眯着眼坏笑:“不开心?我哪次没把你玩到高潮,没让你开心?” “……” 第四十六章失眠症 第四十六章 等周晚从洗手间出去后,隔了几分钟,许博洲才出去。 临近午夜,露台里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他侧身穿过几个跳舞的男女,忽然被熟悉的人声叫住。回过头,他看见了握着酒杯的方与泽。 方与泽像是喝了不少,脸上沾着酒精的光泽,神情也比刚才要傲慢。 “有事吗?”许博洲声音略冷,对没有好感的人,不需要摆什么好脸色。 方与泽朝前走,人脸从模糊到清晰:“没事,就想你和聊两句,叙叙旧。” “叙旧?我们好像并不熟。” “但我们中间有一个熟人。” “……” 方与泽口中所说的“熟人”,是周晚。 过去因为她,他们有过不深不浅的交集。 旋转的彩灯将方与泽的脸照得扭曲,他讽刺道:“人的本性果然难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礼貌,让人厌恶。” 可对于许博洲来说,他以前有多不屑方与泽,现在也一样。 一股酒劲冲上脑,方与泽像是把那些埋在心底的怨念通通掀了出来:“什么青梅竹马,真会安慰自己,你啊,只不过是追着周晚身后跑的一条狗而已,你算个屁。” 酒气熏人,许博洲侧过头,双手插在西服裤里,闲散的笑:“做狗怎么了?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辈子,我也乐意。” 面对许博洲不知羞耻的发言,方与泽的话被硬生生堵住,气急败坏下,竟然差点想将抿进口中的酒,吐到他身上。 许博洲的目光在拥挤的卡座上绕了一圈,问:“你坐哪桌?” 方与泽不回答。 许博洲拍了拍过路的服务生,交代了一句:“跟你们老板说,这位先生那桌的酒水,记许博洲账上。” 摸不清状况的服务生,愣愣的点头。 许博洲挺直了背,冲方与泽笑了笑:“想喝什么都可以,别客气,周晚的狗,请你。” 这句用自嘲口吻说出来的话,却更能羞辱人,方与泽成功被激怒,伪装出的谦和表皮被撕下,他一掌扣住许博洲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话。 简短的一句话,被淹没在了躁热环境里。 字字扎耳,许博洲的脸色骤然沉下。 - 散场后,星荣那几个人喝得醉醺醺,互相搀扶着去楼下打车。 纪燕均找了服务生帮他们。 卫也撑着热热的额头走下楼梯,抱歉的对周晚说:“周总,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喝了酒,没办法送你回去。” 周晚笑着说:“没关系,我叫代驾,顺便把你送回去。” “啊,不要了,不要……”卫也被侧面那道紧热的目光盯到发毛,慌张的摇手:“我自己打车、我、我可以……” 周晚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事,那边却传来了许博洲的声音,她转过头,只见他绅士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卫也说:“后面车都堵上了,快上车。” 卫也被催着坐进了车里,许博洲关上车门后,用眼神示意他要对今晚看到的事保密。他紧张到浑身绷紧,直摇头,话都不敢说。 妹妹才上高中,他可不能失去周氏这份高薪工作。 卫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上楼下楼的人一波又一波,四周喧嚣混乱。许博洲带上周晚去找自己的车,他这辆银色的布加迪即便在豪车遍地的车库里,依旧抢镜。 这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全是父母离婚后,为争夺他所付出的竞争品,可在回国前,他连碰都没碰过。 崔斯杰笑他现在就是——孔雀开了屏,发骚。 白天开飞机,晚上开跑车。 许博洲确实觉得带劲,但更带劲的是,车里还载着自己心仪的美人。 布加迪驰骋在跨桥公路上,夜风徐徐,蓝调乐穿进风声里,周晚靠着车椅,舒服到睡着了。醒来时,她已经到了公寓的车库里。 “你不用陪我上去了。”她解安全带。 许博洲单手撑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弹动,看上去有些不满:“喝了酒,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坐男朋友的车,而是找代驾,到了家,就把我丢在车库里,周晚,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周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许博洲,我好困。” 许博洲问:“然后呢?” “我想下车,想睡觉。” “和我一起睡吗?” 又一次被他直白的话噎住,周晚摇摇头说:“不要了,今天我不想做那件事。” 一本正经到真像在公事公办。 许博洲突然哼笑出了声,长臂一伸,搭到了她的椅背上,微眯着眼抱怨道:“周总,我现在发情,还得卡着你的档期来。” “……”周晚一怔,把包包抱到怀里,笑了笑:“好了,你别闹了,真的很晚了,我想睡觉了。” 许博洲“嗯”了声,然后侧了侧脸。 动作太明显,周晚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求一个吻,她仰起头,唇刚刚凑到他脸颊上时,他坏透了,突然转过脸,手掌箍着她的后脖,低头缠住了她的唇舌。 呼吸变得灼热,许博洲的另一只手抚上周晚的脸,湿润的唇瓣紧紧的贴合,肆意的缠绕、吮吸、包裹,就是要占有她的一切。 车里的舌吻持续了一会儿,周晚被松开时,整个人晕晕乎乎,她虽然不太会接吻,但每一次都能被他很快带进状态里。 有件事,让她承认起来有点羞耻。 那就是,每次只是和许博洲接个吻,她下面就会有感觉,湿湿热热。 “我走了。”周晚推开车门,但被许博洲叫住,她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许博洲说。 “什么事?” 许博洲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但眼神和语气却格外温柔:“我想问你,当年说好了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要看我开飞机,要送我掌声和鲜花,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临时变卦?” 他伸手握住了周晚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搓着她的虎口,声音很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晚的心猛然地垂直往下坠,呼吸失控,在胸口卡紧。 狭小的空间里,她逐渐有些窒息,努力调整情绪后,她推开了许博洲的手,说:“我和你道过歉,是我那阵子太忙了,忙糊涂了,忙到了忘了日子,对不起。” 许博洲面无表情,不过他没有逼问真实的原因,而是抱了抱周晚,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周晚,以前我是你的朋友,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是哪种身份,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赖我,依赖我。” 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温柔的抚摸,一双深邃的眼眸炙热又真挚:“我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九年前,你遇到任何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我。快乐你可以独享,但是痛苦不能一个人熬,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和你一起承担,明白吗。” 最后叁字落地有力,似乎在他们的心尖都震了震。 周晚抿紧唇,点了点头,给了他想听的回答。 - 等周晚到家报平安后,许博洲将车开出了车库,不过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停到了马路边。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车窗上,当柔软细腻的光洒在他身上时,勾起了脑海里的一段往事。 那天,是许博洲在新南威尔士大学的毕业典礼。 澳洲的阳光刺穿了云层,教学楼的草坪里聚满了人,穿着学士服与亲朋好友,庆祝人生的高光时刻。 楼梯上那群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生,肤色各异,却各个帅得离谱,比起学术派来说,他们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张扬的个性,更抢锋芒。 和同学拍完毕业照后,许博洲一个人站在楼梯中央,面色落寞。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收到家人、朋友的祝福,甚至父母、哥哥都特意放下手中的工作,跑来悉尼为他庆贺。只是,他本该圆满的一天,好像缺了一角。 从头顶投射在身上的光芒明明那么耀眼,他明明该是今天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是那个吹起号角,能赢得梦想和爱情的胜利者。 可是,所有的一切终究成了他荒唐的臆想。 这时,同班同学jack搂着金发碧眼的女朋友走上台阶,笑:“女朋友呢?还没来?不会被甩了吧?” 许博洲并没有回击jack的奚落,毕竟是他信口开河在先。谁让他前一晚,喝了酒,就半路开香槟,擅自把“好朋友”升级了成了“女朋友”。 许博洲站到一角,打开被握得发烫的手机,继续给周晚打电话。 但依旧是无人接听。 情急之下,他快步跑下楼梯,攀住了好友john的肩,求他做一件事。 john自然愿意帮忙。 欢笑声如巨浪朝许博洲的涌来,他奔跑在人群里,挤开一层又一层,终于跑到了校门外,立刻拦下一辆车,直奔机场。 阳光晒化了他,跑进到达层时,衬衫湿透了。 到达层里全是人,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像一张巨大的网,许博洲仔细的寻找从波士顿飞来的航班。john有亲戚在机场工作,方才告诉他,昨天和今天的航班都没有意外事故发生。 他看到今天还有两趟从波士顿飞来的航班,一趟是7点到达,一趟是夜里11点。 许博洲找了一张休息椅,紧张的握着手机。 他还是相信,如果周晚的手机打不通,那就应该是在飞机上。 他愿意等,一直等,直到在这里见到她。 窗外的阳光渐渐稀疏,从黄昏变黑夜,7点的航班已经到达,但他在人流里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继续等。 已经接近午夜,到达层里的人越来越少,白炽灯直直的打在一张张空椅上,坐在第一排的男人,背脊渐渐躬下,孤独又落寞。 许博洲的头越垂越低,11点那趟航班的旅客已经走了,他始终没有见到周晚,置顶的微信也始终没有传来一条消息,聊天记录冰冷的停在两天前。 ——penny:「嗯嗯,我会按时到的,你放心,我从不食言。」 他埋着头,一声接一声的冷笑。 忽然,手机一震,他下意识抬头,是周晚的来电。 他像仿佛在黑夜里抓到了星光,激动的接通:“你在哪?怎么不接我电话。” 可他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那头的周晚像是哭过,声音很疲惫:“对不起……对不起……许博洲,我来不了了……” “我以后补偿你……” “对不起……” 那一声声不停地道歉,却像针扎进许博洲的心里,他又一次沉下了头,即便他失望、愤怒,可还是挤出笑容回了周晚一句:“好,没关系。” 电话挂断后,他闭紧了眼,再也强忍不住情绪,是从高空直直坠地的崩溃,胸口像是被击碎的痛,他好像听不见四周的声音,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反应,几滴泪往下落,在地板上晕开。 他难过的不是周晚没有守信来参与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刻,而是,他感觉和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遥远到,他害怕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遥远到,他们会成为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夜里的树影沙沙作响,夏夜的蝉鸣,刺耳如白昼。 闯入了周晚的梦里。 梦境像蒙上了一层虚虚的白光,她急促的喘息,被一个力量悬殊的男人慢慢逼向窗边。 “周晚,你就帮帮我吗,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可是平时我对你那么好,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被男生欺负,我帮你出头,你学习、生活里遇到的任何问题,我都倾尽所有帮你了,为什么你不能帮我一次呢?” “我知道,我也很感激,但是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都是帮忙,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我帮你十次,你还一次,不行吗?” “不行。” 在她强烈的抗拒下,男生终于揭开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他步步往前逼:“周晚,你是女人,结婚生子才是你该做的事,你那么拼命干什么,何必和我争呢?” “我不是和你争,这是我的利益,我需要维护。” 一声极低的叹气声,是更激进的逼迫:“那你嫁给我好了,这样我的就是你,我们的利益不分家……” 那丑恶、扭曲、阴森的笑容,让周晚从噩梦中惊醒。 夜灯自动亮了,她坐起来,满头虚汗,掩面喘息,冷静了一些后,她看了看时钟,是凌晨两点半。 她掀开被子,往屋外走。 这不是她第一次失眠,自从发生过那件如梦魇般的事后,她常常失眠,回国后,又因为事业压力,失眠的情况更严重。 她不想靠药物,所以解决失眠的方式是,和猫猫睡在一起。 叁只小猫都睡了,周晚只打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 立夏和她最亲,从猫爬架上跳下来,钻进了她的怀里,喵喵了两声,然后和她一起躺在地毯上入睡。 躲在安全的小屋里,抚摸着立夏,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有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不是梦里恐怖的人声,是能抚平她受惊后心情的温柔声音。 ——“以前我是你的朋友,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是哪种身份,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赖我,依赖我。” 真挚的话总是能在人最脆弱时候,撬开心扉。 周晚慢慢睁开了眼睛,伸手从桌上拿下了手机,可是在点开那个微信头像时,找他的想法却又戛然而止。 就像那年,她伸向他名字的手指,最终还是收回。 很久以前,她总是习惯性的说那句话:“许博洲,帮帮我吧。” 可是,她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很少再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对他的依赖也渐渐在降低,取而代之的是那句,“周晚,你可以搞定的。” 九年,不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数字。 身体的亲密,不代表精神的亲密。在缺失他的那九年时光里,她一个人身处他乡异国求学,一个人学会处理复杂冰冷的商场关系,而每一件事,都让她成了一个陌生的大人,她变得独立,变得内核强大,也变得不再容易信任一个人。 更何况,是让她去依赖一个男人。 灵魂的依赖,要比身体的依赖,难多了。 第四十七章陈航 第四十七章 往后的几天,许博洲飞去了澳洲,周晚这边则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浔召集了家里人,宣布他要洗心革面,愿意从基础工作做起。 舒槿认为没必要,说白了,就是不想儿子受苦。周家的大少爷去自家集团做普通员工,她想想就荒唐。 一向认为就是妻子太纵容,才导致儿子变得毫无志气的周知然,和她持相反意见,他举手赞同周浔的做法,并夸赞他终于有了点男子气概。 因为这件事,舒槿和周知然在饭桌上小吵了一架。 但周浔并不是要征求父母的同意,而是通知,他从来没有一次有这么迫切想奋进的动力,他不想让“废物”这个词跟着自己一辈子。 作为姐姐,周晚举双手赞同周浔的做法,并按他的要求,在周氏制定了轮岗计划,每叁个月轮换一个部门,让他设身处地的了解公司每个部门的构架和工作模式。 周浔的第一个岗位是,采购部。 而与他一个合作的同事是,陈莞。 - 另一边,是和祁南呈相反季节的澳洲阿德莱德市。 阿德莱德冬天的气温比起澳洲其他地区要偏高一些,许博洲感慨时间过得快,上次飞澳洲,还是秋天,一晃几个月过去,已是深冬。 做飞行员的乐趣似乎就在这,世界常常像被施了魔法,轻轻拨一拨地球仪,能在一天内,感受两季。 许博洲裹着一件黑色的棉衣,独自漫步在阿德莱德冬日午后的街头,水蓝色的天空夹在层层的白云里,光线透亮又温柔,金黄色的落叶扫过他的肩头,吹散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 一切宁静得像一副油画。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条巷子外。 眼前被落叶铺满的小道,被回忆里的白雪覆盖。 那是阿德莱德的深冬,大雪皑皑。 许博洲收到了一位老友的邀请,从悉尼飞来了这座城市,在南澳大学的宿舍楼外,他看到了自己的朋友。 “陈……”他喊出朋友的姓,下一秒就见到几个外国人将朋友围了起来。 男生个子很高,但身型并不健壮,要以一打五,肯定打不过,更何况他并不擅长打架,怀里抱着的一碗泡面,被对面胖胖的澳洲男生打到了地上,指着他的鼻子辱骂。 一个人留学,无亲无故,男生不想引火上身。 可这几个外国学生不肯罢休,在马上要动手时,许博洲冲了过去,将自己的朋友护在身后。 许博洲用报警威胁几个男生,他们也不想把事搞大,但打头阵的澳洲男生还想指着黄皮肤的留学生再羞辱几句,只不过被许博洲的一脚踹老实了。 一群混混溜走后,许博洲回头去关心朋友:“陈航,你最近还好吗?” 陈航身上穿着一件旧棉袄,衣角都磨破了,他蹲在地上捡起滚到垃圾桶旁的泡面,瘦到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没回答好还是不好,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那样。” 他们在高中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许博洲一眼就能看出陈航过得并不开心。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不合群。” “……” 许博洲怔怔的看着陈航,不想让气氛持续凝重,他开了开玩笑:“诶,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吃泡面吧。” 陈航闷闷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许博洲走到他身前,问:“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屋檐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沁湿了陈航的衣角,他高高的仰起头,疲惫无光的眼里有泪:“我也不知道叫你来干什么,我只知道在澳大利亚,我只认识你,只有你一个熟人。” 终于能有熟人站在自己的身边,能听自己倾诉痛苦,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我好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过得好累……” 浑身被痛苦吞没,他只剩下一副麻木的躯干。 “累,因为你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许博洲一句话击中了陈航的要害。 陈航的唇抿到发白:“是,我是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那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许博洲激动的展臂,吐字很重:“从明天起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重新站起来,继续去完成飞行员的梦想。” 陈航深深的低着头,连叹息都无力:“我不是你,你哥哥为了你的自由,替你顶起了继承家业的重任,可是我是家里将来的顶梁柱,所有的经济压力都会堆在我身上,我的父母很保守,不敢让我冒险,不认可我的梦想……” “自己的梦想为什么要被别人认可?”许博洲声音抬高,“我只知道你陈航很想做飞行员,你很有天赋,你将来就是能做那个在天空里挥翅的王者。” 陈航抬眼看着他,苦笑:“可是我连留学的钱都是父母东拼西凑的,我做不到去和他们对着干,我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梦想。” “陈航……”许博洲迫切的想骂醒自己的老友:“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服破了洞也不换,胡子也不剃,连晚饭都随便对付,你能不能振作点。” 忽然,陈航掩面哭了出来。 他哭,并不是因为许博洲骂自己,而是有太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在陌生的国家,机械的学习着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每天还要忍受父母所给的压力,日如一日,他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朋友,也不愿交朋友。 “我们是不是朋友?”许博洲盯着陈航。 陈航点头:“当然。” “那你就听我的,我会帮你。” 那日后,陈航和许博洲的联系越来越频繁,而许博洲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帮陈航在南澳找寻了一家由香港人开设的飞行学校,这所叫做”tofly”的学校,多年来通过各种飞行训练计划,培养了众多专业的飞行员。 知道陈航经济上困难,所以许博洲一次性付清了全部学费。 一开始,陈航并不想接受许博洲的好意,毕竟这笔高昂的学费,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可许博洲却说,他最不缺的就是钱,钱就应该给有需要的人用。而他似乎也没有给陈航犹豫的机会,说钱已经交了,如果不去,钱就打会水漂。 最后,陈航收下了这份好意。 往后的日子,陈航的世界像是拨开云雾后的明媚,人一旦做自己喜欢的事,浑身都散发的光芒。他把一天24小时,几乎都献给了学习,有空闲的时候,也在兼职,把存下来的钱,一笔笔慢慢还给许博洲。 对于许博洲来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那个和自己拥有同样梦想的朋友,有朝一日,能与自己一同翱翔天际。 一起在机舱里,俯瞰大地、冲进云层、谈天说地。 一年后,陈航靠南澳大学和飞行学校的奖学金,从宿舍里搬出来,住进了一间带院的小房子里。 原因是,他恋爱了。 许博洲还记得那天,陈航开心的给他打了一通长达叁个小时的语音电话,说两个月前,他在便利店兼职时,被一个女留学生缠上了,女生叫时雪菲,和他是同乡,祁南人。 他还说,自己特别没出息,看到人家女生有一双超级漂亮的长腿,没被追几天,就直接被扑倒了,稀里糊涂的滚了床单。 好朋友脱单,许博洲自然高兴。 半周后,他特意飞了一趟阿德莱德,见到了陈航的女朋友,时雪菲不仅人美,厨艺还不错,在小房子里烧了一桌家乡菜。 仨人就这样,吃吃喝喝侃了一宿。 晚上,时雪菲去房间睡,许博洲和陈航就躺在地毯上,喝了不少的两人,都上了脸,窗户没关,春夜的风特别的舒服。 果然春天是发情的季节,连屋外的猫都在求偶。 电视机里播着老电影,蓝光浮动在墙壁上,陈航忽然拍了拍许博洲:“诶,你和周晚怎么样了?” 许博洲闭着眼:“什么怎么样了?” “你不是还不敢表白吧?” 许博洲沉默了。 陈航侧过身,一本正经的说:“说实话,我在认识雪菲前,我也不知道爱情其实可以来得这么突然,就是突然到,可以没有理由,也可以让一个不勇敢的人瞬间勇敢。” 酒精在胃里翻滚,许博洲揉了揉眉骨:“航哥,你想说什么啊?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你话里的那些代码,我听不懂啊。” 陈航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拿许博洲的手机。 许博洲睁开眼,拍他手:“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藏好货。”有爱情的滋润,陈航都变得活泼有趣了。 许博洲夺过手机:“好货在电脑里,下次给你点,多学点姿势,好好伺候你的女神。” 陈航不开玩笑了,他直话直说:“诶,波士顿是白天,打个电话给周晚吧。” 许博洲又闭上了眼:“干嘛打给她?” “表白。” “你谈个恋爱,脑子坏掉了。” 这几杯洋酒下肚,把陈航的灵感都激出来了,他突然坐起来,说:“许博洲,敢不敢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许博洲懒懒散散的问。 陈航指着手机:“如果打过去,周晚身边没有人,你就表白,敢不敢?” “……”许博洲一怔,摇摇头:“无聊。” “你就是没种。” “别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 陈航干脆踹了许博洲一脚:“周晚在高中就一堆男生追,这上美国了,绝对吃香,哪个男生不喜欢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人又温柔的女生啊,你以为她还能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啊,如果你的身份还不转变,她很有可能就被人拐跑了。” 许博洲踹了回去:“大晚上说点吉利的。” “玩不玩?” “……” 手机卡在掌心里,热得发烫,许博洲闭眼徘徊,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给他壮了胆,他同意了陈航的游戏。 他按下了周晚的号码。 嘟—— 拉长的等待音,揪着许博洲的心。 响了五六声,周晚才接通。 “喂,怎么了?有事吗?”周晚的声音很温柔。 陈航在认真辨别她那头的环境,安安静静的,应该是一个人。 “没事,就想问你……”许博洲的话音未落,电话里出现了男生的声音。 男生大概说的是:“penny,等下我们要不要去吃那家新开的重庆饭店。” “等一下,许博洲,我和朋友在一起。”周晚将电话搁到手边,先和旁边的男同学说起了话:“方与泽,我吃不了辣,我们换一家别的店吧。” 男生说了声“好”。 陈航遗憾的摊开手:“gameover。” 随后,许博洲挂断了电话。 那一夜的心情,许博洲到现在也记得,他一宿未眠,盯着窗外的树发呆,和周晚对话框输入的那句:男生是谁,迟迟没有发出。 因为,他的身份只是朋友。 群鸟飞过,一阵寒风卷起了落叶,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许博洲的背影钻进了细碎的光晕里。 他脑中那些和陈航的回忆,停留在了一张婚礼请帖上。 飞行员和空姐的爱情故事,成了大家朋友圈里佳话,只可惜,他们的佳话却永远停格在了2018年7月29日这天。 “许博洲,你争气点,能不能让我吃上你和周晚的喜糖?” “去吧,去找她,这次不要再犹豫了,后天我替你飞。” …… “许博洲,我们能一起飞到80岁吗?” “许博洲,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福气,我欠了你太多太多,就是拿我命还,都不够。” …… 那清透有力的声音穿进萧条的风声里,是那位老友日复一日的心声,可一句句温暖的话,却能夺走许博洲的命。 走到草坪里的他,突然撑着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垂直头,抽泣了起来。 “glen……”忽然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一个裹着白色大衣的女人慢慢走来:“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第四十八章彩虹 第四十八章 每年这个时候,时雪菲都会来阿德莱德看望陈航。 失去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是用一生都难以治愈的伤痛。但好在,她并没有日夜钻在苦痛的回忆里,因为她记得陈航最后一次飞行的那天早上,吃完早饭的他,亲吻了她的脸颊和她手上的戒指,用最温柔的声音重复了每次飞行前的誓言。 ——“我一定会平安落地,如果没有,你也要快乐的活着。” 她想,她一定要每天都面带笑容。 因为她的工作,是最接近天空、最接近他的地方。 和许博洲沿着小路往下走,是一副宛如电影画面的海景,时雪菲笑着说:“还记得吗?kevin说,住在阿德莱德的狗,都比其他地方的狗要快乐。” 碰上好天气的阿德莱德,海水格外清澈,浅沙细腻,路边还有浑身松弛的男人,吹奏着萨克斯,好像所有人都不急不躁的在这里,等待一场惬意的日落。 许博洲知道,陈航打算在这里买房,等退休就和雪菲定居在这里。 这些遗失在天际的美好,只要一想起,他心就会痛,会自责。 事到如今,他依旧无法真正的从“凶手”的阴影里走出来。 见朋友情绪又一次低落,时雪菲站到了许博洲身前,看着他的双眼说:“glen,有好几次,我都梦见了kevin,他在梦里和我说,不希望每次谈到他的时候,你都愁眉苦脸,他问我,你是不是不把他当朋友了,怎么都不笑了,他还说,想像以前一样,和你坐在这里,喝两罐啤酒,哼哼歌,聊聊天。” 许博洲慢慢抬起头,海风吹拂着时雪菲的发丝,逆着光,也能看见她眼角的湿润,他知道那是她安慰自己的假话而已,可的确管用。 他上前,轻轻给了她一个礼貌的拥抱:“谢谢你,shirley。” 两人都从沉痛的情绪里走出来后,时雪菲去后面的小店买了两瓶啤酒,和许博洲并肩坐在长椅上,看海,吹风。 冬日的阳光不烈,轻柔舒服,观景的摩天轮在缓缓转动,时雪菲用手肘顶了顶许博洲:“诶,你真不够意思,怎么?只把kevin当朋友?和penny谈恋爱了,也只给他发信息,都不跟说。” 许博洲一怔:“你怎么知道?kevin在澳洲的号码,你在用?” “嗯。”时雪菲点了点头:“国内的号码,他妹妹在保管,澳洲的号码,在我这里留着。” 许博洲长呼了口气,仰起脖,咕噜灌了口啤酒,无奈的笑笑:“所以,我之前和他发的所有信息,你都看到了?” 时雪菲嗯哼一声,握着啤酒瓶,眯起眼调侃他:“没想到外表这么酷这么潇洒的许大机长,在我们周总面前,卑微得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狗。” “好啦好啦,替我保密,不许告诉她。”自己的小秘密被人看光光,许博洲丢脸到简直想跳进海里。 时雪菲伸手:“给我点好处。” 许博洲调侃回去:“行,我让老胡多安排你和陈适航飞。” “你别胡来。”时雪菲用力拍他胳膊。 “我看他追你追得挺猛的。” “我没兴趣。”她的神情瞬间低落下来,喉咙过了一口啤酒:“我不会再和任何人谈恋爱,对对方不公平,因为kevin永远是我的未婚夫。” 没有人比许博洲更懂时雪菲,因为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无法被人搬动的人,还有那一迭迭被南澳阳光铺满的金色回忆。 忽然,他们的耳后传来了熟悉的音乐,《upwherewebelong》。 “whoknowswhattomorrowbrings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inaworldwherefewheartssurvive 在一个心灵极少存活的世界里…… loveliftusupwherewebelong 爱会带我们上去,到我们所属的地方 wheretheeaglescry 那儿有苍鹰鸣叫, onamountainhigh 在重山峻岭之上……” 许博洲和时雪菲看了看彼此,望着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洋,跟着音乐浅浅吟唱了起来。 “timegoesby 韶光飞逝 notimetocry 无暇哭泣 life'syouandi 人生就是你我 alive...today 为了活下去,为了今天……” 在此时,他们脑中的回忆错开又重迭。 “你和penny如果在一起了,无论我在哪,无论几点,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ok?” “嗯,必须。” …… “我真希望glen能鼓起勇气和penny表白,希望你替他保管的这些东西,能更早一点被penny看到。” “嗯,我们多鼓励鼓励他。” …… 那束笼罩在海面的光影,慢慢移到了岸上,落在了他们长椅中间,像是陈航的虚影,就像从前一样,他们惬意的靠在海边长椅上,说说笑笑。 音乐结束的那一刻,许博洲和时雪菲仿佛同时听见了陈航的声音。 是他从前坐在这里的一声感慨。 ——“penny真的很幸福,有一个人隔着大洋,隔着半球,天天思念她、爱着她,只可惜啊,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这个傻瓜朋友为她做过的所有事呢。” - 和时雪菲吃完晚餐后,又在海边散了散步,许博洲才回到酒店,他准备搭明天一早的航班飞回悉尼。 澳洲的十一点,是祁南的九点。 许博洲脱了棉衣,拍了拍寒气,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坐到了背窗的沙发上抽烟,黑色的高领针织衫裹着宽肩窄腰,一呼一吸时,藏在衣服里的肌肉线条清晰起伏。 成年后,他不喜欢刘海,利落的发型,更称他这张冷峻的脸。 抽了两口烟后,许博洲按下了和周晚的视频键。 打了两次,她才接通。 “不好意思啊,我刚在工作。”周晚把手机架在一旁,身上穿着居家服,头发用发卡随意一抓,手边是一堆待审阅的文件。 许博洲关心道:“都九点了,还不休息?” “没办法,最近事情比较多,就只能加班加点了。” 除了接视频时的那一次抬眸,周晚都没有看过屏幕,眼里和心里只有工作,丝毫没有为视频里的美男分半点心。 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许博洲不悦:“叁分钟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眼都没看过我啊。” 边工作边说话的周晚,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听到许博洲的抱怨,她才放下钢笔,见他神色不佳,问:“怎么了?你好像看上不去不是很开心。” “嗯。”许博洲点头。 “是因为工作吗?”周晚的脑袋里似乎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件事,“是我最近给飞行部的压力太大了吗?要是压力大,你和我说,我会调整的。” 许博洲哭笑不得,低头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我的生活里不是只有工作的。”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周晚问。 许博洲抬起头盯着屏幕里那双迷茫的眼睛,扮起委屈:“因为我的女朋友不关心我,我飞澳洲两天了,没收到过她的一条微信,没接到过她的一通电话,发的朋友圈也没有收到过她的赞。” 周晚心虚的垂下眸:“我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她用很小的声音道歉:“对不起啊,我以后会给你点赞的,你要是还有什么需求,就和我提,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满足你。” 许博洲气笑了,真想摸摸那颗在恋爱里呆呆萌萌的小脑袋。 他身子往后靠,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周晚,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好适应我女朋友这个身份?” “……”周晚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她处理再难的工作都没问题,但一遇到感情问题,她整个脑袋就会宕机,反应缓慢迟钝。 “其实酒吧厕所那次,我还挺开心的。”许博洲笑笑。 周晚疑惑:“为什么?” 许博洲:“感觉以前那个周晚回来了,知道欺负我了。”他的语气忽然压低,又笑得坏:“我好像还挺喜欢被你玩的,所以,请你以后多玩玩我。” “……”触到了他的目光,她立刻低下头:“变态。” 痴迷周晚到,哪怕是她骂自己,许博洲也开心。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推开了浴室门,将手机搁在了洗漱台上,对准了淋浴间的方向,然后开始脱衣服。 “你要洗澡啊,那我先挂了。”周晚并没有窥视男朋友洗澡的癖好。 “不许挂。”许博洲突然凶了一声,真把她吓懵了,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高领毛衣脱了一半,结实的八块腹肌正好袒露在画面里,他将毛衣卷过头,胡乱扔在了地板上,手卡在牛仔裤的扣子上,命令她:“看着我洗。” “……”周晚惊住:“我不想看你洗澡,好奇怪啊。” “奇怪什么?”许博洲笑,“看自己老公洗澡,有什么奇怪的,我全身上下哪一处,你没看过?你没摸过……” “许博洲,你闭嘴。”周晚听不下去了,红了脸。 解开牛仔裤的扣子,许博洲将裤子褪到了脚边,踢到了一侧,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底裤,他刚要继续脱,屏幕里传来了尖叫。 知道她要挂,他又凶过去:“不许挂!看着我洗。” 周晚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在听到水流声后,她紧闭的双眼才渐渐睁开,只是许博洲这个死变态,竟然没有关淋浴间的门,赤裸着身子站在喷头下冲洗身体,水雾朦胧,热气蒸腾,水流顺着他精壮的身躯往下流。 只是看了几眼,她感觉到身体开始变热,捂着扑腾乱跳的心脏,撇开视线,大口呼吸。可是她貌似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头慢慢朝屏幕转去,用手捂着眼睛,从缝隙里去偷看男色。 作为飞行员,许博洲常年健身,再加上他从小就比一般男生更在意自己的外表,穿衣优越,脱衣后更是一绝,胸肌、腹肌、人鱼线,近乎完美。忽然他拿下花洒,对着下面冲洗,还刻意找到了镜头。 “啊、好……”这一幕看得周晚耳根子发热,她慌张的捂住嘴,即使掩住了自己的惊叫,“好大”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飞行员的视力自然好,即便隔着一团团雾气,许博洲也捕捉到了周晚害羞的表情,他笑了笑,继续清洗身体。 周晚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他凶怕了,还是真被他的男色勾引上了,总之他洗了多久,她的屏幕就亮了多久。 十几分钟后,水花声停下。 许博洲走到洗手台前,扯下干净的毛巾,对着屏幕擦身体。 眼前的视物突然变清晰,周晚的脸像沸腾的水,但视线又忍不住想往他底下瞟,直到被他逮住,将本来要围上的毛巾敞开:“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再忍忍,还有两天就能吃到了。” 调情的话钻进周晚的耳里,她红着脸不出声。 许博洲就喜欢调戏她,她越害羞,他越兴奋,围上浴巾,他双手撑到洗手台两侧,凑到屏幕前,声音轻轻扫过屏幕里她的脸颊:“下次想不想被老公抱起来,抵在墙上操?” “……”周晚呼吸一滞,睫毛都在颤。 许博洲没收住,反而越发过分:“然后再把你抱到浴缸里,主动坐上来吃老公,好不好?” “许博洲……你别说了……”周晚还是适应不了这些太过火的挑逗。 她真准备挂断时,又被许博洲叫住,不过他没再讲这些,而是认真的说:“周晚,我有预感,你以后会很爱很爱我。” 周晚听笑了:“你还真自信。” “嗯,我就是很有自信。”许博洲拿起手机,冲她挑了挑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我很有自信你会在万人面前公开我,向我表白。” 叮—— 周晚没有回答,不留情面的挂断了视频。 不过许博洲并不在意,他边往屋里走边愉悦的哼起了歌。 - 晴空万里的悉尼机场。 乘客在陆续登机,空乘在舱门边礼貌接待。 “欢迎您乘坐星荣航空……” 在准备餐食前,时雪菲看着手中的粉色玩偶发起了呆。 舒曼看到了,惊讶的问:“这不是陈航送你的triangle吗?你不是在几个月前飞悉尼的那次弄掉了吗?在哪里捡到的?” 时雪菲没有回答,立刻收了起来,专心工作。 她和陈航之所以会对这行充满热忱,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冲上云霄》这部经典港剧,而这只粉色的triangle,就是陈航特意飞去意大利送给她的。上个月把玩偶弄丢在悉尼的时候,她跑了整个机场和酒店都没有找见。 没料到,捡到这只缘分玩偶的竟然是,陈适航。 时雪菲没多想,转身去机舱里工作,在帮乘客抬行李箱时,因为太重,差点滑落,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替她顶住了沉甸甸的箱子。 “谢谢。” 陈适航冰冷的脸上,只对她才会浮出情绪:“不客气。” 驾驶舱里坐着的依旧是那对金牌搭档,许博洲和纪燕均。 重复过无数次的配合动作,是他们的默契,一切准备就绪后,飞机沿着跑道从慢至快的滑行,驾驶杆向后一拉,飞机离地,向广袤无际的蓝天滑行。 前半段的飞行还算顺利,但祁南的天气不算理想。 许博洲处理一般的雷雨天状况,得心应手,他先通过广播安抚了大家的情绪,然后冷静和纪燕均打配合,尽一切可能降低飞机的颠簸程度。 “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机舱里,时雪菲反复的提醒乘客。 外面闪电,机身晃动,乘客们难免人心惶惶。 一个靠窗的年轻男子,穿着宽松的卫衣,罩着耳机,丝毫不惧怕飞机颠簸,嘴里懒散的念着:“避开湍流区啊。” 雨势并不小,乌云成团,雷电交加,许博洲向空中交通管制申请改变高度层,避开湍流区,纪燕均在一旁操作仪表盘。 许博洲全神贯注的稳住飞机,直至颠簸减弱,恢复了平稳飞行。 穿过乌云后,雨不仅变小,还出现了雨后彩虹。 那道清新的彩虹映入眼里,许博洲想到了昨晚临睡前,他错愕的收到了“陈航”发来的信息。 ——「许博洲,好好给我飞,我会在天空里保护你,每一次都平安落地。」 许博洲撇过头,眼尾很红,克制不住的泪划过脸颊,但脸上浮起了笑容。 他发誓,一定要继续飞,好好飞,护送每一位乘客平安归家。 “诶,和我飞,想着别的男人,算不算精神出轨啊?”纪燕均在一旁调侃,想缓解气氛。 许博洲只斜了他一眼。 “要是真的忘不了他,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他,我不介意在工作里也做替身。” “……” 驾驶舱里骤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机舱里平静了下来,空乘在为乘客提供茶水,突然一声痛哭的呻吟在最后一排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捂着心脏,难受到身体扭曲。 男人的妻子慌张大喊:“有没有医生啊……” “有没有医生可以救救我老公啊……” 一名空姐跑进了驾驶舱,将外面的情况通知给了许博洲,许博洲立刻广播询问是否有医生,并且安抚病者和其他客人的情绪。 男人面色苍白,吓到了前排的小孩,一时间哭声啼啼。 陈适航和空乘都在冷静的维持机舱秩序。 靠窗那个年轻男子,迅速摘下耳机,和旁边的人说让让,然后走到了过道里,却被空乘舒曼拦下:“您好乘客,请您回到座位。” 刚刚还看着吊儿郎当的男子,突然严肃:“你们不是在寻找医生吗?我就是。” “你是?”不是舒曼故意拦人,而是男子看上去并不像一个专业医生,担心出问题。 为了抓紧时间,男子语速很快:“我是香港大学医学系的学生,需不需要我将过往的成绩单、取得的荣誉都给你列出来,你才让我给这位先生做紧急治疗?” 舒曼愣住。 “姐姐,我最讨厌笨蛋美人了。”男子讽刺后,推开她,跑到了最后一排。 舒曼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已经开始蹲在地上替病者做紧急治疗,她担心的问:“能不能行啊?” 时雪菲走过来,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说:“不能行,他晚上休想进家门。” “……” 男子需要人帮忙,时雪菲立刻跑了过去,当她出现在病者妻子眼底时,妇人不顾场合的抓住了她的手,眼里带泪:“雪菲啊,你一定要救救叔叔啊。” 时雪菲只暂时安抚了她一句:“放心,陈叔叔一定会平安的。” 第四十九章/他想走? 第四十九章 因为突然的紧急情况,给客舱内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舒曼和陈适航还有两名空乘在极力的维持秩序,并且有耐心的安抚大家的情绪,让所有人尽量给医护人员和患者安静的空间。 好在大部分旅客都能有序配合。 刚刚港大的医学生跑过去后,前排又立即跑来一位护士,两人对浑身抽搐的中年男人进行心肺复苏。 经验丰富的时雪菲蹲在地上,边帮忙边安抚男人:“先生,你不要害怕,你的妻子在旁边……”或许是情急,她脱口而出:“你的女儿也在家里等你,我们马上就能落地。” 驾驶舱里,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许博洲和纪燕均,也会紧张,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从他们第一天正式操控一架飞机,将数百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时,他们就知道,飞行员不再是一己的梦想这么简单,也不是炫技,不是虚荣,而是对每一位旅客的生命负责到底的使命。 直至所有人平安落地。 紧急联系地面工作人员后,许博洲和纪燕均继续配合飞行。 “能提前多久?”纪燕均面色严肃。 许博洲看了一眼仪表盘,冷静快速的思考后说:“一路直飞,大速度,能提前多久就多久。” “先生,深呼吸……深呼吸……” “你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能降落……” 机舱里焦灼的氛围在飞机落地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曙光后的明亮。 飞机最终提前了33分钟降落在了祁南羽志国际机场,机场120急救人员也在第一时间登机,将突发疾病的中年男子转移地面救治。 等所有旅客平安落地后,机组工作人员陆续离开。 一行人拖着行李箱走在机场里,时雪菲和许博洲并肩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许博洲想了想后,回答了她:“我现在去,只会给王阿姨添堵,等陈叔叔稳定后,我去看望他。” 时雪菲:“好,我随你联系你。” 见时雪菲先走了,纪燕均跟到了许博洲身旁,一把勾住他的肩,看着四处投来崇拜目光的小迷妹们,心存怨气:“到底什么时候,大家才知道其实副机长在驾驶舱里做的事不比机长少?大速度直飞,提前半小时到机场,成功挽救了一条人命,我也出了一份力的,怎么就只拍你,不拍我?” 许博洲斜睨了纪燕均一眼,然后将他拉到自己身前,让那些镜头对着他。 “不是,”纪燕均尴尬的对几个举手机的小姑娘微笑:“你现在搞得我很像那些替明星挡镜头的保镖?” 许博洲笑了笑,扯着纪燕均的衬衫领当人肉墙壁拉着走:“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不适合抛头露面,你没有,多显摆显摆,也没人在意。” “……” - 军医院的急症室。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许博洲接到了时雪菲的微信,说陈航的父亲已经转危为安,情况稳定,只需要住院休息两天。于是,他匆匆和纪燕均在餐厅分开,赶去了医院。 许博洲怕的不是无法面对陈航的父亲陈晋,而是陈航的母亲王丽珍。 果然,他只是刚走到病房门边,就被刚从洗手间回来的王丽珍,用刻薄的话轰赶:“你要是再晚降落一分钟,你就是第二次当了杀人凶手。” 在陈航的母亲面前,许博洲从来不反抗,即便他想为自己辩驳,毕竟,陈航是因为他而发生的意外。 他欠陈航,也欠他的父母。 王丽珍上下打量许博洲身上的制服,干净笔挺的白衬衫却刺痛了她的双眼,那些无法消退的仇恨在每一次看见他时,都像澎湃的浪在胸口翻滚,她冷笑:“你还记得在阿航的葬礼上,你是怎么磕头发誓的吗?你说是你害死了阿航,你说不会再做飞行员,不想让阿航在天上看到穿着制服的你难受。” 她声音洪亮,一声声都在震怒:“然后呢?你消失了一年,又若无其事的重新穿上了制服,恢复了飞行工作,还当上了什么明星机师,继续大摇大摆的挣钱,享受名利荣耀。” 一声“我呸”用力的唾弃在了许博洲胸前,王丽珍情绪激动,指着他鼻子一顿骂:“你根本就没有把阿航当做朋友,如果你真愧疚,那就说到做到,永远不要再做飞行员……” “这位女士,请您安静点,这里是医院。”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康芷晴,提醒她注意场合。 谁也拦不住王丽珍,除了时雪菲,她扶着王丽珍的肩,说话声特别温柔:“王阿姨,我们进去看看叔叔,好不好?” 说完,她向许博洲使眼色,让他先走。 许博洲跟着康芷晴一同离开了。 回到病房里的王丽珍,还没能从刚刚的情绪里缓和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拿着纸巾掩面抽泣。 一想到儿子,她的心就像被割开一样的难受。 陈晋躺在床上,虚弱到睡了过去。 站在窗边的陈莞,一直背对着父母,手攥紧成拳。 她被派遣苏州出差一周,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母亲竟然背着她,私自带着有病在身的父亲去了澳洲看哥哥,来的路上,她差点气到崩溃。 “妈,你下次要做这么大的事,能不能先通知我?”陈莞终于爆发了:“爸爸他心脏不好,无法承受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也无法很快适应两个国家的季节,难道你不知道吗?” 被女儿针对的王丽珍,也呛了回去:“那你下次做这么大的事之前,能不能也把你妈妈放在眼里?” “什么事?”陈莞心虚。 王丽珍盯着她:“你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去星荣应聘飞行员,能瞒得了我,我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你枕头底下的报名表。” 陈莞气道:“你为什么要私自乱翻我的床?” “你是我女儿,你什么都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你要什么隐私?”王丽珍激动到站了起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周氏呆不了就给我考公务员,一个女人能做得了什么飞行员?你以为你能比你哥哥厉害吗?” “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做飞行员?”陈莞最讨厌别人诋毁自己的理想,无论是谁,她拿起气冲冲背包往外走,拉开门时,侧过头,将心里憋着的话不留情面的输出:“我虽然是你的女儿,我也有隐私,我虽然是女人,我也能做飞行员的梦,我下周就会搬出去自己住。” “陈莞,你给我站住……”王丽珍追了出去,但被时雪菲拉住。 长长的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陈莞没坐电梯,一口气直往楼下奔,扶着护栏边跑边哭,在想到哥哥时,她终于没忍住,抖着身体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在无人的楼梯间里放声痛哭。 “小莞,你看,纸飞机是这么折的。” “纸飞机能飞多远啊,我要开真飞机,我要开到全世界各个角落。” “哟,我妹妹的志气这么高?” “那当然,谁说小陈家,只有哥哥能做飞行员,他妹妹也能。” “我有一个女机师的妹妹,那我陈航以后的尾巴得翘上天。” …… 哥哥的声音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回绕,是那么直戳心扉的温柔。 陈莞不想抬起头,至少她把自己圈在黑影里时,能骗自己,哥哥就在身边,哥哥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直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 她慢慢抬起了头,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许博洲没有和陈莞说话,而是在楼梯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烟盒里只剩一根了,他刚准备抽出来,烟却被陈莞抢走,她熟练的夹着烟,命令他:“点火。” 他笑了笑,然后替她点燃了烟。 “很呛,受得了吗?” 许博洲只是好心提醒,陈莞却条件反射,以为他是在看不起女性,她抽了两口,没有呛到一口,吐了几口烟,一双通红的眼瞪过去:“你们男人可以的,我也可以。” 两手空空的许博洲,就这么陪陈莞坐着。 一根烟的时间过得很快,烟气驱散后,陈莞也站了起来,她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拉开门前,问许博洲:“你想让我加入星荣吗?” 许博洲摊开双手:“当然。” 陈莞点点头:“好,我可以重新报名,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许博洲问。 “让周晚来找我。” “为什么?” “跟你没关系,别问那么多。” 另一头,富丽堂皇的中餐厅包间内,几个穿西服打领带的上流人士围着圆桌坐,背后是真实搭建的苏州小桥流水内景,他们有说有笑。 在场的女士寥寥无几,有两位也是陪同丈夫而来,唯一一位年轻的女子就是周晚,这顿晚餐是父亲周知然安排的,她必须到场。 来的中年男士不是周氏的高层,就是父亲的好友,反正都是周晚面熟的人,她的打扮很简单,一条大牌的黑色束腰连衣裙,低调又体面。 酒足饭饱后,男士们在喝酒聊天,高谈阔论。 一开始还在聊周氏未来的版图,后来有一位姓林的经理将话题引到了周晚身上,他算是看着周晚长大的,周晚叫他林伯伯。 “晚晚,有没有恋爱啊?”林经理探话。 周晚摇摇头:“没有,目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林经理喝到脸面通红:“那不行,还是要抓紧点,数一数,你今年也27了吧,身边没有合适的,林伯伯给你介绍。” 都是父亲关系要好的朋友,周晚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林伯伯,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您就别太操我的心了,像我又爱工作又挑剔的人,很有可能就孤独终老了。” 林经理“呸”了一声:“别当着你爸爸的面说这些,你看看他,多想抱孙子啊,你别让叔叔伯伯们嘲笑你爸,赶紧找一个,女人啊,还是要以家庭为主。” 周晚笑了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当作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想女儿不开心,周知然也立刻用一杯酒堵住了好友的嘴。 敏感的催婚话题告一断落,桌上又聊起了男人的话题。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周晚,终于划开了手机,看到许博洲在两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微信——「今天很累,先睡了,跟你报备一下,怕你想我的时候,找不到我」,她抿嘴笑了笑,刚准备熄屏,她又收到了卫也的微信。 ——「周总,今天从悉尼回来的航班上,有一位男士突发疾病,许机长竟然让飞机提前半个小时平安抵达了机场,有旅客拍下了机舱里现场急救的画面,现在全网都夸我们星荣,已经冲到热搜第二位了。” 没有什么比工作上的成就更能让周晚兴奋,她低头刷起了热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说话的还是那位林经理。 被大家注视着,周晚放下了手机,分享喜悦:“刚刚我的助理发消息告诉我,星荣今天飞出完美的处理了一宗紧急情况,现在被网友刷到了热搜第二位。” 几位中年男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各个都是一副标准的商场老油条嘴脸,假模假样的拍手鼓掌:“不错,老周你女儿真厉害。” 周知然又一次举杯:“我女儿有多厉害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将周氏还有星荣的项目交给她。” 就在这时,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收到了关于星荣的新闻推送。 除了星荣上了热搜,还有一个人备受网络瞩目。 周晚看到了热搜第五的话题,「星荣明星机长」,她点开,广场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和许博洲相关的信息,什么“开过战斗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竟然以前还是搞乐队的”、“人帅又牛逼,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有他各种照片,甚至还有人扒出了他的高中、大学毕业照。 对面的林经理边刷手机边笑:“这个叫许博洲的机长确实有两把刷子。” “嗯,”周晚笑得开心:“星荣最弱的部分就是飞行部,所以重新整顿时,我就想要招揽几位厉害的飞行员,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周知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啊,你别怪林伯伯讲话直。”林经理摸了摸下巴。 周晚:“嗯,没关系,林伯伯您说。” 林经理身子朝前一躬:“其实一个公司最好是不要培养这种特别出众、特别耀眼的职员,他光芒越是抢眼,他的衷心程度就越低,因为人是会飘的,当别家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不见得还愿意一直呆在你这里。” 对于林经理所谓的教诲,周晚也只是笑笑:“不会的,我有信心能留住自己招揽来的人才。” “啊,是吗?”林经理持怀疑态度,他拍了拍旁边的一位经理:“老何,我记得你前几天和我说,你和sam打高尔夫的时候,碰见了星荣的一个机长,好像就是这个叫许博洲的是吗?” 何经理皱眉思索后,肯定的点头:“嗯,是他。”随后,他冲周晚说:“晚晚啊,这个许博洲不靠谱,绝对是个白眼狼,前两天单独来见了全亚航空的老板,叔叔没骗你,叔叔就在现场,他和全亚航空的老板聊得那叫一个起劲。而且据我所知,不仅全亚航空想挖他,还有几家顶级航空公司都想让他过去。” 听后,周晚陷入了沉思,耳边阻绝了一切的声源。 直到晚餐结束。 这顿饭吃到最后,周知然见女儿心情直下低落,出去后,他搂着宝贝女儿说:“怎么了?还在想许博洲背着你去见全亚航空老板的事?” 周晚垂着眸,拖出一声长音:“……嗯。” 周知然从商几十年,什么人性没见过,他没有过多去打扰女儿的思绪,只说道:“我知道你和许博洲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是你们分开了也有八九年,你也没有那么了解他了。话再说回来,他是一个从小就有抱负的人,回来帮你重振星荣,是他讲义气,但是他规划自己的未来也没有错,跳槽去其他航空公司,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不要觉得他是在背叛你。” 周晚没有说话,头低低的。 可能是喝了点酒,今晚的周知然话比较多:“哎,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啊,有那种占有欲,觉得他是你的好朋友,就不应该背着你去见……” “爸,你喝多了。”周晚扶着父亲进了车:“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奔驰启动前,周知然趴在车窗上叮嘱周晚:“晚晚啊,不要一气之下去责怪阿洲啊……” 周晚揉了揉额头,然后坐进了自己车里。 - 夜幕垂落,街道霓虹四起。 原本是回家的周晚,突然调转反向,将车驶去了另一头。 二十分钟后,她将车停在了一桩中式的别院前。 来开门的是康明,夜深了,他身上披了一件薄外套,起风了,晚风将院子里的树吹多沙沙响,他轻轻拉开门,看到突然到访的周晚,一脸惊讶:“周小姐,你怎么来了?” 周晚说:“来找许博洲。” 她跟着又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康明摇头:“没有,就我和少爷在。” 周晚点点头,双脚迈进了院子里:“嗯,我去找他。” 康明一路跟在周晚后头,有种梦回十几年前的感觉,她总穿着轻盈的裙子或是干净的浅色衬衫,一个人跑来这里找少爷“算账”。 那会儿的楼梯上充满了少男少女的打闹声。 见周晚想要闯入少爷的卧室,康明慌张拦下:“周小姐,少爷今天很困,已经睡了。” 周晚若无其事的说:“嗯,我知道。” 康明一惊,见周晚在拧门,又提醒道:“周小姐,少爷喜欢裸睡,你进去不太方便。” 周晚五指怔了怔,但还是继续拧动:“嗯,我知道。” 门推开一条缝隙后,她回头对康明微笑:“康叔,晚安。” “……”康明挠脖,又惊讶又想笑:“晚、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多说了一句:“那明天的早饭还和以前一样?一个康氏蛋堡加一杯豆浆?” “嗯。”周晚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卧室,合上了房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婆娑的月影偷偷钻进来,零星的洒在床边。 周晚的脚步很轻,她知道许博洲早睡了,但像她这样冷静自若的人,却在刚刚有了任性的想法,就想过来,揪起他。 许博洲喜欢侧身睡,赤裸的手臂搭在外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胸口的线条,他闭着眼沉睡,似乎没有感应到有人进来。 直到周晚在床边蹲下,他抬起一只手臂紧紧将她箍住,张开唇就吻住了她,她吓到了,不停地捶他。 松开后,许博洲轻柔的声音落在周晚的鼻尖:“想我了?” 透过一丝丝幽蓝的光线,周晚盯紧他深邃的双眸,和他脑子里想的那些情爱之事完全不同:“你是不是去见全亚航空的老板了?” “你是不是想离开星荣?” 第五十章变态狼狗 第五十章 温热的呼吸在床头交织。 许博洲轻轻抚摸着周晚的后脑,另一只手拨开挡住她眼眸的发丝:“你知道我去见过全亚航空的老板了?” “你真的去了?”周晚一惊。 “嗯。” 听到许博洲肯定的回复,周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在自责,她担心是不是自己一心想整改星荣,而忽略了员工们的工作压力。 十几年的默契,许博洲一眼就能读懂她此时在想什么,所以先开了口:“你肯定在想是不是你给了飞行部太大的压力,所以我才想跳槽。” “不是吗?”周晚问。 许博洲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他垂下睫,沉默了片刻后,抬头注视着她的双眸说:“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不会离开星荣。” 周晚一下就从许博洲的怀里挣脱出去,低着头碎碎念:“神秘兮兮的。” 许博洲双手枕在后脑上,笑了笑:“我是怕我说出来,你会不高兴。” “你说,我不会不高兴。” 咔—— 许博洲坐起身,立刻按开了台灯。 房间变亮了,周晚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靠在床头的他,薄薄的被子就滑落到他的跨上,再下去一点点,他整个身躯就要完全赤裸在她眼底。 借着昏黄的台灯光线,许博洲盯着周晚脸上的表情变化:“全亚航空的老板和我有点交集,说好听点叫被追,说不好听点,就是她想包养我。” “……”周晚惊住,喉咙像被什么卡住:“没想到,你还挺吃香的嘛。” 周晚不自然抿嘴的小表情,被许博洲抓得一清二楚,他内心得意得要死,但脸上却装得淡然:“嗯,我从小就没少被人追。”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不屑显摆,却偏偏此时就想赢:“我也是。” 从小许博洲就喜欢珍藏周晚那些小表情,是和平时无趣、拘谨完全不同的灵动可爱,他也霸道的认为,这一面的她,只属于他。 “那你去见她,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别的?”周晚尽量让自己问话的语气,听不出来带有醋味。 周晚就是太对许博洲的胃口,他就喜欢这种娇憨又有点小傲娇的女生,能激发他骨子里的征服欲,一点点让她从嘴硬到抱着他撒娇。 他突然又想逗逗她:“嗯,我和她说,现在包养我的老板对我不是很上心,我打算换一个。” “……”周晚明显当真了,瞪起了眼。 内心窃喜的许博洲,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命令她:“过来。” “既然知道你不会离开星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周晚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是一阵掀被子的动静,高大的身影从身后将她抱入怀中,一起重重的跌落床中央。 他没有穿衣服,而她穿得也单薄,倒下去时,丝绸的裙身滑到了腰间,两人肌肤紧紧相贴,她慌张得直拍他:“许博洲,你放开我……” 灯光照在床上,影影绰绰,为了让周晚舒服点,许博洲侧过身,将她抱在怀里,下面的轮廓清晰,一长条抵在她的腰后,热热的,激得她身子一颤,下意识只想逃。 许博洲将她捞回怀里,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根在说话:“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了,再不主动点,我要真被别人拐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说过你不会走的。”周晚被两只结实的胳膊拴牢在滚热的胸膛里,复述了脑中记忆深刻的这句话。 许博洲低笑:“周晚,你还真霸道。” “我哪里霸道了?” “我一直单方面付出,可怜兮兮的得不到你的回应,你还不允许我有二心,这还不霸道吗?” 被许博洲紧紧的箍到快要窒息,周晚一烦,索性在的双臂间转过身,面冲着他:“回应?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回应?” 一双炙热的眼睛嵌进了她的瞳孔里,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色气的话:“坐在我身上,干我。” “……”周晚腾地一下红了脸,躲避他的目光:“我才不要……” 许博洲出乎意料的没有强势进攻,而是把她抱到了被子里:“我不勉强你,睡觉吧。” 周晚就知道这个变态没那么纯洁,她刚枕上枕头,裙子和内衣就被许博洲扒了干净,她光着身子缩在被窝里:“不是要好好睡觉嘛。” “嗯,”许博洲将她的衣物扔到了地毯上,然后手臂扣回了她的腰上:“不脱衣服怎么好好睡觉?” 过了一两分钟,周晚发现他的手脚确实没有乱动,一切都恢复平静后,她闭上了眼,有一瞬间,她觉得这样安安静静被他抱着入睡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 至少比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要温暖许多。 可床上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过了几分钟,周晚便感觉有一只大掌从自己后背绕过来,不由分说的往下探,刺激到浑身一颤。她猛地睁开眼,抓住了许博洲的手臂,可他的力度不小,使得她都蜷起了双腿,声音黏黏糊糊:“别……别这样弄我……” 许博洲太坏,他就是不说话,只用手中逐渐加深力度的动作,去逼周晚求自己。被子里氤氲着热气,像是一股股热浪从下面涌向周晚,她就是对感情再迟钝再无趣,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她控制不住的。 他伸向下面的手臂,被她抓出了一道道红印。 周晚很瘦小,随随便便就被许博洲牢牢圈住,他贴着她的脸颊吐气:“宝宝舒服吗?” “……”她没想回答,但喉咙间溢出的低吟却恰好成了回应:“……嗯、嗯。” 她越是进入状态,越是能煽动许博洲内心的火,在她来之前,原本因为舟车劳顿而有些疲困,但只要一碰她,他浑身都是精力。 “许博洲、别、别再往里了……”周晚感觉自己要被弄疯了,脚趾都蜷紧了起来,她两只手都抓住了许博洲的手臂,企图去制止他,可他特别来劲,手指在里面动得凶,动得猛。 “啊……”她仰起头没忍住,喊了出来。 许博洲的下巴磕在她的颈窝边,胡子还没来得及刮,细细硬硬的胡渣蹭得她侧脸很痒:“你别、别这样蹭我……你没刮胡子……不舒服……” 他挪开脸颊,抬起的两根手指故意在她的眼底交错动了动,拉出了细细的银丝,他坏到极致的啧了两声:“我刚弄你几下,就流我一手水。” “你那是刚弄几下嘛,明明……”周晚呼吸一滞,两边的脸颊都红透了,声音闷在被子里发出来,连呛人的语气都娇滴滴。 许博洲只笑了一声,问她:“要不要?” 周晚气息不匀,还没有缓过来,她感觉背后火热的身躯又往自己贴近了一点,腰窝被他腿心磨得难受,浑身像是过了电般,微微颤抖。 许博洲看着自己疼爱有加的“小姐姐”,被自己还未发力的前戏折腾得够呛时,他又不禁用激将法逗她:“宝宝太敏感了,真不经弄啊。” “……”周晚的脸又涨红了一个色。 不过下一秒,许博洲却停下了动作,关了台灯,到了一声“晚安”。可被他挑逗到快意在身体里蔓延的周晚,还留在余韵里。 她侧过头,发现他真的闭眼入睡了。 什么嘛,弄完就不负责的坏男人。 周晚在心里闷闷嘀咕,她躺平了身子,也闭上了眼,想慢慢等那些燥热的情绪消退,可过了好几分钟,不但没冷静下来,反而一碰触到他的肌肤,她身体的反应就更加的强烈。 “许博洲……”周晚硬着头皮戳了戳许博洲的胳膊。 “嗯?怎么了?”他没睁眼。 她半晌没有说话,确切的说是害羞不敢说。 许博洲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他没有引导,而是翻过身替她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明天一起去公司。” 纠结后,周晚还是没有抵抗得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抓住了许博洲将要收回的手臂,紧张的吞咽,红着脸,声音是羞涩的细弱:“我、我想要……” 终于等来了自己最想听的叁个字,许博洲将她搂进怀里,目光蕴着火:“明天事情多吗?” 周晚有些迷茫:“还好,不多,怎么了?” “和卫也打声招呼说你不去公司了,”许博洲抚摸着她的脸颊,深深盯着她的眼睛,坏笑:“你明天一整天都是我的,我们早上起来做一次,吃了午饭再做一次,吃晚饭在厨房做一次,散完步洗了澡再做一次。” “……”她真吓疯了,瞳孔睁大:“许博洲、不行,我不要……” 这跟被囚禁在房间里只做那件事,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她更加笃定许博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性瘾患者加变态。 - 许博洲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又压着周晚做了一次。 事后是周晚先去洗的澡,出来时,她看到狼藉的床和地毯,穿好衣服就逃了出去,下楼看到在厨房忙活的康叔,她有种挣脱了变态得救的错觉。 闻到了香味,周晚跑到了餐桌前,好久没吃康氏蛋堡了,她立刻抽出餐椅,还像个小女生一样,捏起蛋堡,开心到摇头晃脑。 “香不香?”康明走过来。 周晚咬了一口,用力点头:“好吃,还是一样的味道。” “喜欢吃,以后就经常来,住这里都行。”洗完澡的许博洲从楼梯上走下来,没好好穿衣服,就裹了一块浴巾,胸膛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 康明尴尬的提醒他:“少爷,周小姐在呢,快把衣服穿上,你们现在都不是小孩了,还是要注意点分寸。” 许博洲和康明对视上,没说话,只笑了笑,然后很自然的坐到了周晚身边,吩咐康明:“康叔,帮我拿瓶冰可乐。” “你有点咳嗽,还喝凉的?”周晚转头叫住了康明:“康叔,你给他倒杯热水,再拿点止咳的药。” 他望着她:“一早快把我热死了,喝不了热水。” “……”她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红晕,又浮了起来。 许博洲向康明伸手:“康叔,冰可乐,我得去去火。” 康明笑得意味深长。 “康叔,给他热水。”周晚轻轻瞪了一眼许博洲。 许博洲立刻变乖,举起双手投降:“康叔,给我热水。” 康明笑:“少爷还真是从小到大都听周小姐的话啊。” 目光只要落到周晚身上,许博洲的眼里只有宠溺:“那当然,老婆的话,我当然要听。” …… 周晚用手肘顶了顶许博洲,许博洲握住了她的手:“你大晚上闯进我家,在我房里过了一夜,你以为康叔这把年纪还能单纯的以为,我睡地板,你睡床呢?” “……”她害羞的低着头笑。 康明边往厨房走边笑着说:“为了庆祝少爷脱单,我给你的蛋堡多加一个鸡蛋。” 餐桌旁是愉悦的笑声。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 许博洲和周晚同时抬头望过去,周晚立刻推开了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进来的是许父还有许博洲的哥嫂。 蒋听书见到没穿上衣的许博洲,下意识扭开了头。 许博声站到了她身前。 康明立刻给许博洲拿来了一件卫衣,许博洲套好后,和家人打招呼,但唯独没有理许庭桉,一声礼貌的“爸爸”都没有叫。 许庭桉习惯了,他让康明加叁副碗筷,再让阿姨多做几份早餐。 随后,康明进了厨房。 等餐时,许庭桉看到和许博洲坐在一起的周晚,打量了一会儿,和声和气的问:“晚晚,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周晚擦了擦嘴,微笑解释:“哦,我来找许博洲说点工作上的事。” 这谎撒得眼不眨心不跳的,许博洲佩服。 周知然这个女儿,许庭桉非常喜欢,知书达理又会管理公司,懂分寸又知礼节,总之各个方面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老和自己那个没谱的儿子玩到一起。 “怎么不吃煎蛋?”许博洲的眼里只有周晚,声音温柔到令人错愕。 桌前有他的家人,周晚浑身不自在,她敷衍的回答:“我吃很多了,吃不下了。” “小鸟胃。” “……”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感受到眼前的男女有多暧昧。 不过桌前叁个人,有两个人都“视力”不佳,只有蒋听书敏感的察觉到了许博洲和周晚的关系进展神速。她看了一眼自己冰冰冷冷,毫无感情的丈夫,心生羡慕。 她想不明白,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早餐上桌后,许庭桉边吃边对周晚说:“晚晚啊,你也到年纪该处对象了,不要还像小时候一样,老和许博洲粘在一起。” 周晚没出声。 这话听得许博洲不高兴了,他长臂一伸,懒懒散散的搭在了周晚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对许庭桉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周晚这么好一个女孩,怎么就不能是我的女朋友呢?” 许庭桉用力哼哧一声:“就是因为周晚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她就不可能看得上你这种混小子。” 火药味弥漫开来,许博洲放下手,身子往前躬:“那如果周晚真成了我女朋友呢。” 许庭桉又是不屑的低哼:“要是我真有那福气,你真能让周晚嫁给你,我叫你一声爸爸都行。” “……”刚喝了一口水的周晚,被许父那句话惊到差点呛到。 许博洲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 许庭桉摇摇头,不再说话。 第五十一章生日宴 第五十一章 那一天,周晚没有去公司,因为她真被许博洲“关”在家里,放纵了一整天,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她感觉四肢都散了架,整个人都废掉了。 小时候只觉得他的体力好,没想到能这么吓人。 她第一次以如此扯的理由旷工。 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因为贪图男色,而误了朝政。 - 两日后,是许父的生日,今年生日,许庭桉没有大张旗鼓的办,而是选择在自己的庭院里和老友们聚聚。 周家这边,周母舒槿恰好回加拿大探亲,周浔破天荒在出差加班,所以只有周父周知然和周晚参加。 以往父亲过生日,许博洲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人不是在澳洲,就是在香港,反正不归家,一通几秒钟的电话是他唯一的孝心。 不过今年,他的心境截然不同了,但并不是因为和许庭桉的关系有所缓和,而是因为周晚会来。虽然身份暂时还见不了光,但在他心里,已经把她认定成了要娶的人,也就意味着,今天就是他们第一次“见家长”。 再轻狂难训的人,也经不住长了一颗恋爱脑。 他的节奏永远都要比周晚快那么几步。 早晨从郊区骑行回来的许博洲,在厨房里喝冰饮,靠着厨台,身上的白t都湿透了,隔着门缝,他看到父亲请的几位私厨在外面忙活。 康明拎着一些食材走进来,顺便多问了一句:“今天周小姐也来,你们是打算趁先生生日,向大家公开吗?” 一怔,许博洲又灌了口冰气泡水:“暂时没打算公开。” 听到这,康明想教育两句:“少爷,男人谈恋爱就要有责任感,周小姐那么好,况且你们也是从小玩大到的好朋友,你不要辜负她啊。” 许博洲有苦难言,只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不是我不想公开,是他不想。” “……”康明愣住。 “她说,我和她毕竟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暂时又要把重心放在重整星荣上,想等过段时间再说。” 康明听后只弱弱的问:“少爷,你确定过段时间,周小姐会公开吗?” “当然”,许博洲头瞥向一边,盯着手中的玻璃瓶,不知道在回忆什么,心底津津有味,笑了笑:“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 “……” 大概中午时分,周知然和周晚一同赶来,也为许父送上了贵重的贺礼。 许博洲自然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女朋友,人还未进门,他就站在里屋的门边守候。隔着幽静的长廊、水池,周晚也能感受不远处投来的炙热目光,不敢和他对视,一直挽着父亲的胳膊往前走。 “周叔叔,中午好。”许博洲礼貌的打招呼。 周知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周晚迟迟没和自己说话,许博洲故意逗她:“周晚姐姐,怎么来我家,都不和我主动打招呼啊。” 周晚瞪了他一眼,而后看见了屋子里冲自己招手的蒋听书,她推开许博洲:“我去找你嫂嫂。” 许博洲轻轻拽住周晚的手腕,身子向后倒,贴到她耳边,极小声的说:“错了,她也是你嫂嫂。” 当着一众长辈的面,明目张胆的调情,周晚真是怕了他,挣脱开后,立刻小跑到了蒋听书身边,一起进了一侧的书房。 其实周晚和蒋听书的接触并不多,但由于两人的年龄相仿,尤其是性格相似,都是属于温温柔柔的类型,所以还挺合拍。 蒋听书出生在书香世家,她是一名作家和画家,留着一头长到及腰的波浪卷发,总爱穿各式各样的连衣裙,整个人都散发着上世纪油画美人的文艺气息。 窗户旁的画架上是一副画好的油画。 色泽鲜艳,是盛夏里的田间小道,小道里走着一男一女,女生手捧一篮鲜花,男生则在后面偷偷看她,人物都只带了一点点侧脸,看出来具体的样貌,但画笔下朦胧、青涩的暧昧感很强烈。 “画得好美啊。”周晚不禁感叹。 蒋听书讲述自己作画的由来:“这是某一次,我偷看到了画面,当天晚上我就立刻用笔画下了草稿,我也给这幅画取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周晚问。 蒋听书看着她说:“《secretlylikeher》,偷偷喜欢她。” 浪漫的画名配上油画,周晚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好听的名字,好适合这幅画,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在一起。” 蒋听书望向画里的男生,笑了笑:“可能男生已经如愿以偿了吧。”她跟着问:““你喜欢这幅画吗?” 周晚点点头:“喜欢。” 正是因为喜欢艺术,所以她才创立了知和艺术馆,而她也很难会因为一副画,而产生类似少女情窦初开的悸动。 蒋听书挽上周晚:“那我把这幅画包好以后送给你。” “送我?”周晚有些吃惊。 “嗯,画和人也是要讲究缘分的,我觉得这幅画就应该摆在你家里。” “谢谢。” 慢慢走到画架旁,蒋听书弯下腰,双手撑着裙摆,投入的欣赏着自己的画,突然问了周晚一句:“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你的生命里也有一个男生,像画里这样,一直偷偷喜欢你呢。” “……”周晚忽然被问住,没有回答。 - 生日宴是午餐,私厨在一边往餐桌上供应新鲜的美食,好让桌上的宾客随时享用。 十几个人围着圆桌,纷纷举杯为许庭桉送上生日祝福。 一开始,许庭桉和周知然几个老友,边喝酒边回忆旧事,没得说了后,许庭桉便看向了周晚。 他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周家这个姑娘:“晚晚啊,要不要叔叔介绍不错的男孩子给你?” 周晚笑着摇摇头:“许叔叔,您就别操我的心了。” 周知然用力拍了拍许庭桉的胸脯:“你不是还有一个没成家的儿子嘛,怎么不撮合撮合,光我把我女儿往外人身上推呢。” 许庭桉指着许博洲说:“就这难管教的混小子,你还能看得上?你敢把晚晚托付给他?”他一双喝过酒的红眼,盯向许博洲:“我对他的婚姻,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有你怎么说儿子的嘛。”周知然无奈的摇头:“你可别丢了老婆,又丢了一个儿子。” 丢了儿子这句话并不敏感,敏感的是前一句,许庭桉不悦:“今天我生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她都离婚十几年了,我还会在意她吗?她要和谁结婚,和谁过,都和我没关系。”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进了胃里。 周知然还不知道许庭桉这破性格,死要面子活受罪。 “博声,你的同学不错,可以给晚晚介绍一下。”许庭桉立刻把话题从糟心事上移了回去:“就是上周,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位,gary。” 许博声刚好身旁坐着的是周晚,他一身笔挺的西服,坐姿端正,侧过头对周晚说:“gary就是香港创丰集团的继承人,杨贤乐,你认识的。” 周晚点点头:“哦,原来你们是同学?” “嗯,我们高中到大学念的都是同一所学校。” “难怪有时候我看他发的朋友圈和你的场合是重迭的,我还说呢,怎么会次次都那么巧,原来你们总一起练习击剑。” “嗯,是的。” 听着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哥哥聊着另一个男人,许博洲的脸色瞬间沉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周晚脸上,见她在谈起那个陌生的男人还笑得灿烂时,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像烧旺的火包裹着他,浑身窒息。 “我和他其实是在纽约的一次艺术展上认识的,当时我在弄知和,他正好想也有兴趣,所以才有了第一次合作。” “嗯,那你们还挺有缘的。” …… 蒋听书突然拉回许博声,将盘子里的虾推过去:“你帮我剥虾,好不好?” 许博声这才结束和周晚的聊天。 男人的名字也终于消失在了许博洲的耳畔。 许博洲拽住了周晚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对长辈们浅浅鞠躬:“抱歉,我突然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要找我的老板聊聊,不好意思,你们慢慢享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周晚就这样被他莫名其妙的带上了楼。 饭桌上,少了周晚和许博洲,许家的姑姑开始把矛头对向了一对真夫妻。 许姑姑边优雅的喝汤边问:“博声啊,你和听书都结婚快两年了吧,怎么这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啊。” 这个“好消息”,很明显指的就是宝宝。 许博声看了一眼蒋听书,礼貌的回答了姑姑:“是这样的,我和听书结婚的时候商量过,头几年不要孩子,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蒋听书摸了摸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许姑姑急了:“那不行啊,还是早要孩子比较好。”她推了推许庭桉:“你难道不想早点抱到孙女孙子吗?” 许庭桉摊开手:“我不干涉他们的生活。” 许姑姑的眼睛在他身上瞪了一圈:“你确实也没功夫管两个孩子,离了婚还和前妻纠缠不清,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许庭桉尴尬的垂下头。 忽然,默不作声的蒋听书开了口,她笑着对关心自己的长辈说:“其实呢,我很喜欢小孩,我也做好了随时可以要宝宝的准备。” 饭桌上是一片欣喜的笑声。 只有许博声一个人惊住,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而蒋听书却并没有在意他,握着酒杯和长辈们一一敬酒,笑得甜,说话也甜。 二楼的卧室里,门敞开了一条细缝,屋里有一些动静,像是将人抵在门后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细细弱弱的低吟从女人的嗓子眼里断断续续的发出。 周晚被许博洲强行固定在门后的墙边,背对着他,长裙侧面的拉链被拉下,吊带滑落到了肩膀上,裙摆也被凌乱的撩到了腰上,胸前空空的,白皙的肌肤在身下的撞击里泛起了一层层的红晕。 许博洲一只手臂拴住周晚的腰,以便更好的侵/占她,而另一只手则握着她的手机,刷着那个叫“gary”男人的朋友圈。 他下面动得凶,嘴上讲话也不留情面:“一般嘛,各方面也不过如此。” 周晚撑着墙壁,浑身发烫,肌肤上都是汗珠,她蹙着眉小声喊:“许博洲、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我就是幼稚,只要一碰你,我根本做不了什么好人,”许博洲往深了一顶,贴到她的耳根处,呼吸紧热:“原来你不理我的那段时间里,身边多了这么多男人?” 第五十二章门后高潮(h) 第五十二章 卧室离楼梯不远,甚至能听见楼下的欢声笑语。 周晚本身就胆小,她哪里有胆量敢在许父的生日宴上,偷偷摸摸和许博洲躲在房间里做这种事,她让他关门,但始终没动静。 手机握在手心里发了烫,许博洲不仅看到了这位香港富少的照片,还看到了自己女朋友给他的点赞,还不是一条和工作有关的内容,是私生活。 他低哼了声:“不喜欢给男朋友点赞,但是能给其他男人点赞,是吗?” “这、只是正常的维护、关系……”周晚的小腹被那只指骨分明的手按出到凹陷,下身胀得说不出来话。 许博洲“哦”了一声:“那看来,我还没有客户重要?” “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 “可是很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小心眼的,知道吗?宝宝。”最后那声亲昵的称呼扫过她的耳畔,窜出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他低头去吮吻着她白皙的肩颈,阴茎在粉嫩的小穴里越顶越深。 门还开着,周晚不敢叫出来,情急下,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上来就是后入的姿势,激得她细腰直抖,做了这么多次了,还是无法适应他下面的尺寸,况且他做得强势又凶,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根硬物在用蛮力将自己的肉穴破开。 撩在背上的裙子随着周晚身体的颤动滑了下来,挡住了许博洲的视线,他索性先拔出阴茎,将裙子从她身上脱下,扔在了脚边。 屋里只拉了一层纱帘,阳光从窗外洒来,他没着急插入,而是欣赏起了她漂亮的肉体,浅黄色的阳光覆在她的蕾丝奶罩上,边缘上是一圈细细的金丝,她白皙饱满的胸脯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色泽,还冒出了点细汗,晶莹剔透,一颗颗顺着乳肉往下滴,像熟透了的软桃。 少年时期,在这间房子里,他有一万次血气方刚的冲动,想剥光她的衣物,进入她的身体,可他一次次克制住。 理由是,舍不得。 舍不得去碰触她,舍不得侵占她。 而当成年后,他能如愿以偿拥有她时,那些隐藏在心底对她的占有欲、和禽兽般的想法犹如洪水倾泻而出。 他爱她,很爱。 爱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融为一体。 拨开周晚背后凌乱散落的发丝,许博洲五指按住她的股肉,扶着阴茎重新插了进去,湿漉的龟头刺开了肉穴,先顶进去了一截,小幅度的抽插起来,她喉咙里溢出舒服的哼吟。 “宝宝的小穴里,好多水啊。”紧致的嫩穴里很湿润,让他直想往里插得更深,边揉着她的屁股边哄着问:“再操多点水出来,喂老公喝,好不好?” 情色的字眼钻进周晚的耳朵里,弄得她面红耳赤。以往,她不回答也没关系,可是今天的许博洲,或许是憋了一肚子的醋劲,他就是非要听她说出来。 他手朝下伸去,两只手指捏起了她敏感的阴蒂,指腹还时不时去刮她穴边的软肉,同时又把暴露在外的一截肉棒往里狠狠一顶,她身子颤得厉害,手肘撑着墙壁,双脚快要站不稳。 “宝宝一会喂老公喝小逼里的水,好不好?”许博洲又问了一次,字里行间的情色程度更另周晚心跳加速,见她还没有开头,他两指揉捏阴蒂的力度稍稍加重,但嘴中的语气却温柔到惑人:“好不好?” 意识渐渐被打散的周晚,顺着心意拉出了长长的音:“……好。” 平时家中的阿姨这个点会在二楼打理绿植,但幸运的是,暂时还无人经过走廊,没有人听到门后传来的淫靡动静。 许博洲的整根肉棒都陷入了周晚的粉穴里,反反复复的抽插,撞击的力度不小,只要稍微靠近门边,就能听见皮肉拍打的清脆“啪啪”声。 站着从后背被操,周晚这点体力根本经不起折腾,许博洲的双臂将她下陷的腰一次次的捞起,右掌边朝她粉嫩的屁股肉扇去,浑身上下都敏感不已的她,小穴竟很快就感到了高潮的愉悦。 右边的股肉被扇红了起来,她和平时利落形象不符的娇气呻吟,在他耳畔萦绕,他背脊绷紧,呼吸变急,鸡巴在穴里顶得越来越猛。 周晚感觉自己整个人被许博洲往墙上撞,臀肉被撞出了波浪似的颤纹,羞耻到微微张开的唇中都流出了口水。他们的身体很默契,只要配合起来,两人很容易就能一同感受到做爱的快感。 粉嫩的穴肉被那根极粗的肉棒都操深了一个色,交合处被湿热淋漓的汁液浇灌,缝隙里甚至还挤出了粘稠的白浆,顺着两人的肌肤往下流。 在迭起的高潮里,他们仿佛只能听见彼此身下交合的声音,无法分心去担心是否会有人听见,是否会被人发现。 周晚的腿心夹着粗红的肉棒,原本腿根边白皙的皮肤又热又红,汹涌的快感直往她的身体里冲,她两只手已经被许博洲向后抓起,被他凶狠得欺负到四肢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摇摇欲坠。 “啊……”被快感吞噬的她,下意识很想喊他的名字:“许博洲、啊嗯……许博洲……” 肉棒被她小穴夹紧,许博洲浑身绷紧,t恤上全是汗,他的头一直低着,看到她被自己操到仰头呻吟,整张脸一片潮红,失了神,眼前水雾朦朦,身子敏感到只要被他插一下,身子就被剧烈的高潮搞到颤栗。 “不要、不要摸这里……”忽然,她的阴蒂又被他捏住,本来就已经到了高潮,这下她是真的没忍住掉了泪,眼眶又湿又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许博洲两只结实的手臂绕到周晚身前,牢牢的箍住了她的上身,肌肉线条坚硬鼓起,他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吮吸她身上的香气,舌头从她的侧颈舔舐到了耳后,哑着声哄:“宝宝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周晚用残留的那点意识摇头:“我们、还没有结婚……” “谁说要结婚才能叫老公的?”许博洲手指温柔的拨开她凌乱贴在耳后的发丝,目光炙热又含情:“我叫你老婆,你就可以叫我老公。” 周晚躲开他:“……不要,现在还不想这样叫……” 许博洲脸色明显一冷,整张脸又贴过去:“怎么?你难道还想换人?以后叫别的男人老公?” 周晚咬着唇没说话。 他满身浓烈的占有欲凶猛的覆向她,字字清晰的落在她的耳畔:“我不允许。” “……” 重新箍紧周晚的上身,许博洲突然的几下狠插,让她身下的穴道里激起剧烈的快感,猩红的大肉棒不断地刺激她的g点,她像只破碎的布偶娃娃在他的怀里被撞得失去了魂魄,唇中只剩下变了调的呻吟。 他抱着她转向门的方向,滑落在脚边牛仔裤上的皮带,磨蹭着地,发出刺耳的金属噪音,可依旧盖不住皮肉撞击声和抽插的水声。 周晚脸对着门缝边的位置,缝口差不多是两根手指的宽度,她突然不敢叫出声,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鸡巴被热穴里的淫液包裹住,湿润到有几下差点滑出来,许博洲绷紧臀肌,用力往里一插,只听见她的叫声从指缝里蹦出,他咬紧牙,意识像是不受控一般,凶狠的反复抽插,下下顶得深。 就在周晚快要不行的时候,许博洲突然将鸡巴狠狠往穴里一钉,然后箍住她腰部的手臂往下一扣,带着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下撞,阴囊直往她屁股上打,皮肉撞击的淫靡声比刚刚响多了。 小穴夹得他头皮发麻,他抬起下颌,用力绷紧,挺着臀加速往她腿心里抽插,汹涌的快感从他们身体里呼啸涌来,直到他忍不住将浓精射了出来。即使隔着避孕套,她也能感受到那一股股的精液有多烫。 “把腿抬起来。”在周晚还没有缓过神来时,许博洲又要求她,她自然没有力气动,于是他蹲下,将她的一条腿抬起,用手臂托举在半空。 她低头,看见他正蹲在自己的两腿间,盯着自己的小穴看,她羞耻的咬唇:“你干嘛啊。” 许博洲两指并拢塞进了周晚还在痉挛的小穴,从下面往上去看她,笑得坏:“老公帮你把下面的水舔干净。” 周晚一惊:“不要……脏……” 手指在湿热的穴里捅了捅,又流出了一片热淋淋的水,许博洲仰起面,一只手扣住周晚的左腿,另只手托着她抬起的右腿,将唇覆在了她的逼穴上,去吸里面的汁液,高潮过后的穴里受不得一点刺激,他一吸,就流水。 周晚双腿都软,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她只觉得,他很会接吻,上面是,下面也是。 许博洲含着穴不停地的吮吸,舌头也灵活的刮蹭着旁边的嫩肉,鼻尖、脸颊、唇边全是她小逼里流出的淫水,他的味觉在帮她舔这件事上,是会变得,从闻不到别的味道,只闻得出香味。 吮吸完小穴后,他还不知足,贪婪的嘬了起来,从穴肉到阴蒂甚至是后面的洞眼也伺候到了,头顶上方是她舒服到忘我的呻吟。 屋子里的男女被做爱的快感冲昏了头,全然不知屋外发生的状况。 蒋听书想去许博声的房间拿点东西,她在穿过走廊时,却被女人细细的说话声吸引走。她转过头,声音好像是从许博洲的房间传来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屋里的女人在求饶:“许博洲……不要再这样搞我了……我好像……好像要喷出来了……” 第五十三章对镜&抱操(h) 第五十叁章 这才刚刚开始,许博洲怕周晚一会会喊得更大声,于是随手将门合紧反锁上,还给了他们一个更私密的空间。他双臂紧紧抱着她的前腰,她浑身像过了电似的抽搐起来,双手捂着嘴,双腿抖着,湿热的小穴里往外喷出了一股股淫水,溅在了两人的腿上。 周晚不仅长得软,性格软,连身体也软,而许博洲又体力、耐力惊人,她回回都不经干,比一般女生都更容易达到高潮和潮喷。 呼吸渐渐平缓,她以为完事了,没想到许博洲却把她抱了起来。 “你还要干嘛?不要了……”周晚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心里有点害怕:“大家都在楼下,我们赶紧下去,不然他们会误会我们的。” “误会?”许博洲低笑,“我们在谈恋爱是事实,早晚得公开。” 周晚被许博洲横抱在怀里,刚被折腾到高潮过一次,她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其实很熟悉这间卧室,小时候没少来找他玩,躺过他的沙发,也趴过他的床,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这里做这些下流事。 最后,她被抱到了浴室过道里的一面全身镜前。 在此之前,周晚对着面镜子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一那年。 她跑来找许博洲拿点东西,不料来的路上下了雨,上衣被淋湿了,于是他给了自己一件宽松的t恤,她记得很清楚,穿好衣服后,她还在这面镜子前照了照,说自己好像唱rap的饶舌歌手。 而此时,她却被他吃干抹净了后,一起赤身裸体的冲着镜子站。 房屋每天都有人打扫,镜子干干净净,清晰的映着男女的身体,周晚害羞不敢看,但许博洲却觉得这个距离还不够,又带着她往镜面贴。 “看看镜子。”他哄着人,“宝宝高潮后,脸更漂亮了。” “……”周晚呼吸一紧,她箍着他的脖子,一张红扑扑的脸深埋在他的胸膛里,她还是害怕,“许博洲,我们晚上再做好不好?我们消失太久,大家会找我们的。” 他却笑着说:“不怕,康叔会搞定的,没人会来。” 周晚几乎是闭着眼在说话:“那、我们做什么?” 她在感情里本来就是一个被动的人,这种男欢女爱的事,她更是摸不到头脑,只能跟着许博洲的节奏走。他慢慢将她放下,让她面朝镜子,极近的距离看见自己的裸体,她吓到又闭上了眼:“一定要在镜子前吗?” 他只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两个字:“刺激。” 很快,许博洲就抬起了周晚的一条腿,腿心对着镜面敞开,距离近到,她低眼就能看见自己湿红的小穴和沾满了淫液的阴毛,她想求饶:“许博洲,不行,不行,我不要对着镜子,我会害怕……” “怕什么?”他吮吻着她白皙的肩颈,双眼从镜子里去盯她:“看着老公被你干,难道不是会更爽吗?” “你哪里有被我干啊。”周晚撒娇般的撒气:“明明是你欺负我。” 许博洲在她耳根边,坏笑:“我老婆这么厉害,把我干得浑身大汗,气都喘不过来,小穴又那么会夹,头皮都被你夹麻了,搞得我射了那么多精液,你这还不是在干我?” “……”她的脸立刻红得不成样。 许博洲抓着周晚的一只胳膊,让她撑住了墙壁,他握着挺翘粗硕的阴茎,对着镜子稍微撸了撸,他抬眼时,发现她好像半眯着眼偷看自己,他扶着又胀了一圈的阴茎,轻轻拍了拍她湿淋淋的穴边,又把龟头往穴口里挤了挤。 这种故意性质的挑逗,让她根本招架不住,一阵刺激的酥麻感从腿心里涌来,浮出了细汗的腰腹忽然绷紧,声音都在颤:“别、别这样弄我……” “老婆想要我怎样?”他在引导。 她不说话,滚热的龟头就往穴里挤得深又拔得快,反复几下,搞得快要失了神,她咬着唇说:“进去……放进去……” “好。”许博洲应了声后,将阴茎用侧入的方式塞进了周晚的穴里,刚刚做过一次,小穴没那么紧,比较好入,不过插到底的时候,她还是呜咽着喊出了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周晚感觉他花招百出,一次比一次新鲜、刺激,就好像他特别热衷于这件事。 许博洲单手臂环抱住她的腰,另只手抬起她的腿,固定在半空中,下身绷紧发力,大肉棒兴奋的反复操着红红的逼穴,刚合上的粉嫩肉瓣此时又被撑开到了极致,饥渴的张着口吞吐肉棒,淫水顺着缝隙边缘往下流。 底下被插得发胀,又是单脚站地,周晚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腰上男人结实的胳膊,她的身子被他撞击到不断起伏,撞得深时,她的胸腹都贴到了镜子上,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很低,镜面像结了层冰,刺激着她晃动的双乳,冰和火的滋味疯狂浇灌她的身体。 镜子是嵌在墙壁上的,所以许博洲才敢撞得这么狠。 他的手撑着她的膝盖窝,低头亲了亲她的大腿,语气温柔的哄她:“宝宝舒不舒服?还要不要继续?” 身体如果享受过多次愉悦的性爱,是一定不会扼杀自己的快乐,周晚微微张着唇,脸颊上是一片潮红,边哼吟边说:“……要……要继续……” “宝宝想老公怎么插?”许博洲最擅长得寸进尺。 急促的呼吸在镜面上喷洒出了一片热热的雾气,她感觉到底下的抽插忽然慢了下来,可那种空虚的痒意像蚂蚁在肌肤上爬,五指抠着他的手背,羞涩的说:“……想、想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说完,她紧张得立刻闭紧了唇。 这算是周晚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说骚话求许博洲给自己,他臀肌绷紧,往前一挺,整根阴茎全部插进了进去,小穴又湿又软,狠撞两下就撞出了汩汩的淫靡水声。他盯着镜子里两人交合的律动,视觉冲击力就是最好的催情剂,茎身在穴里又胀大了一些,操干的力度也更加凶猛。 “我老婆怎么这么棒,”他就喜欢用最温柔的声音夸她,“把老公的鸡巴全都吃进去了,好舒服,好想天天被你干。” 从男朋友的身上获得了从心灵到身体的极致愉悦,周晚承受力也比刚刚要高了许多,她抓紧许博洲的手腕,即便身体被他撞得猛颤,两只奶子都挤压到了镜面上,她还是顺着本能讲出了令自己脸红的床话:“……嗯、嗯嗯……不要、停……” 小穴咬着粗硬的大肉棒,不断地吞吐,许博洲闷喘了几声:“自己用手揉奶子给老公看,好不好。” 下面被喂得很饱,周晚的身体被快感填满,她没有拒绝,抬起手,揉起了一只奶子,她的手掌很小,包住自己的小白奶时,乳肉像黏腻的奶油从指缝里溢出,许博洲故意往后退,好让两人能更好的从镜子里去欣赏。 “用力点。”他欲求不满的要求,一双眼睛充满了色情。 周晚很听话,五指加重了力度,不断地揉搓,饱满的奶子被她揉到变了形。可许博洲还想看更多:“揉揉乳头。” 她的指头往奶尖上挪,触碰到突起的小红粒时,腰腹缩紧,指腹按着乳头往下压,激起了一阵酥麻,而规律律动的大肉棒突然整根干到了底,她叫出了声:“啊、啊……太深了……好深……” “继续揉,别停。”许博洲挺着臀肌往里顶,他将托起的腿扣到臂弯里,底下不停地顶,又深又重,而周晚忘我的玩弄着自己的奶子,头仰得高,被操到嘴微张,嘴边有口液的湿迹。 镜子里的画面情色不堪。 被猛干的酸胀感遍布全身,周晚的手脱了力从胸上垂下来,眼睫毛都湿雾雾的,她低头时,看见那根猩红极粗的肉棒正狠狠蹂躏自己的小穴,几乎是顶着她穴里最深的位置插。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看见交合的画面,她吓到了,那么紧窄的穴口是如何吞进他尺寸骇人的性器。 她不敢再看了,将脸挪开。 许博洲的五指反抓在周晚的大腿肉上,腿部线条绷出青筋,他收紧呼吸,突然加快速度,狠狠的顶她,啪啪声里是插出淫靡的水声,沉甸甸的阴囊直往她的穴口拍打,穴边已经成了一片艳红色。 她被狠插到完全没了意识,敞开腿心,失神的任由他捣弄,直到她再低眼时,看到好几股汁水从穴里喷出,打湿了他的阴茎,喷溅在了干净的镜面和地板上。 可一切并没有结束。 许博洲的忍耐力确实吓人,不过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必须要把十年暗恋的酸涩都在这件事上弥补回来没,没人知道,他多想就这样日夜和周晚缠绵。 他抱起她,将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双手托着她的屁股,亲了亲她下巴和肩颈:“自己吃进去。” 她拖着长长的音,难掩羞涩的点了头:“……嗯,好。” 其实周晚并不知道要怎么弄,这对她来说有点难,但还是伸手去握住了粗硬的一整根,然后对准自己下面的穴口,试着往里塞,刚塞进去一点时,还是有点胀,不过她想要,闭着眼咬着唇,全塞了进去。 重新结合的瞬间,让两人同时都激起了一阵爽感。 “老婆好棒。”他喘着粗气夸。 抱着干的姿势比其他姿势更费力,但那种整根阴茎从下至上贯穿到身体的感觉,有种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即便周晚不用动,都感觉自己下身被填得很满,她箍着许博洲的后脖,只见他慢慢直起上身,双腿朝两侧打开,飞行员的手臂的力量惊人,抬起她的屁股就往自己的大鸡巴上坐。 “啊、啊啊……”周晚埋在他的胸膛里呻吟,她几乎悬空,挂在了他身上,那种缺乏安全感的紧张和快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时不时呼吸一窒。 抱她对于许博洲来说,丝毫不费力,镜子里他们的体型相差悬殊,瘦瘦小小的她坐在他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珠,楚楚可怜。 依旧勃胀得厉害的肉棒满满当当的塞在穴里,许博洲每每抬起周晚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撞,龟头就直往宫口的位置顶,整根绞着穴肉不断地抽插,光听皮肉声就能知道他的力度有多重。 她浑身酸麻,双腿夹紧了他的后背,脚趾都蜷紧了:“许博洲、太重了……你别么重……稍微轻点……我、我受不住……” “求我。”许博洲用深顶去逼她。 “我求求你,许博洲。”湿漉漉的睫毛搭下,她眼前一片水雾。 “叫老公。”他再次得寸进尺。 周晚并没有张口,因为她还是叫不出口如此亲密的两个字,下身忽然轻柔起来的抽插,让她以为是许博洲放过了自己。他将她先放倒在床上,抬起她的腿,让她屁股悬空,温柔的律动了一番后,突然整个人又被他抱起。 小穴又重新吞入了灼热的大鸡巴,但这次他却不是定在一个位置上,而是边走边操她。 “许博洲,别、别动,我害怕……”周晚被这种奇异的性爱方式惊到,她很担心自己会从许博洲身上掉下来。 许博洲将她的屁股抬起:“抱紧我。” 吓到丢了半条魂魄的周晚,只能下意识抱紧许博洲,不知道要被他带到哪里去,只是这种他边走一步边顶自己的姿势,让小穴里酸胀和快感更汹涌的从四肢传来,入进骨里。 身子每被他抛起,接下来就是她失重般的往下坠,以至于成了一种她欲求不满的错觉,空虚的小穴饥渴的想要被大鸡巴塞满,反复了十几二十下,她的呻吟声在他胸口震颤。 许博洲充沛的体力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他丝毫不费力的抱着周晚,游走在卧室的各个布满他们青涩记忆的角落,不光狠狠干她,还故意调戏她:“以前来我房间玩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我抱着操到哭?” 身下被顶撞出阵阵酸慰感,周晚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臂,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我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变态。” 许博洲又坏笑一声,托紧周晚的腿根,大幅度的抬起又往自己身上上撞,钉到底后,让小穴紧紧吸住自己的鸡巴,然后他又故意抓着她的股肉,挺起腰腹,用穴口去上下左右揉蹭,反复几下后,他又猛地挺臀,快速地顶撞,凿得小穴里面软烂不已,流出一股股汁水。 这会她是真受不了了,抱着他求饶:“许博洲……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许博洲又将周晚的屁股往上一抬,手腕上一道道的青筋鼓起,可能是她真的快不行了,肉棒从小穴里被挤出,他将她抵到门上,握起肉棒重新插了进去。 不敢在门边做的她,眼泪是被吓出来的:“别、别在这里……外面会有人听见的……” “求我。”许博洲刚刚就没满意。 冷气对着木门吹,周晚的背凉到不行,底下抽插的力度一点也不见小,像是根本不怕旁人的,将她往门上又重又快的顶,她颤着声:“求求你……我、我不行了……” “叫老公。”这是他迫切想听见的称呼,“叫一声,我就射。” 她抱着他滚热的胸膛,自己的身上也全是汗,她感觉到那根又长又硬的肉棒快要戳到了自己的小腹,高潮的快感吞噬着她,她在想,如果再这样被他操干下去,底下真的会坏掉。 “老公……”她声音极弱。 “大点声。” 她的脸好热,闷在他怀里,抖着声抬高了一点音量:“……老公,求求你。” 许博洲满意了,不过他是个坏蛋,不仅没有放过周晚,还抱着她继续在卧室里边走边操,刚刚那句“老公”刺激着他的神经,兴奋到根本不想射。 最后,他把她抱回了镜子前,两人贴着镜子,不一会儿,镜面上全是他们身上的热气和汗水。无法闪躲的她,干脆投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和他做爱的情欲亢奋里。 抽插的水声激烈的在镜子边传开,周晚在许博洲身上颤晃时,屁股贴着玻璃打出了色情的波纹,她不仅呻吟变了调,还有了哭声。 他趁机又一次想听那两个字:“再叫一声老公,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老公。” 或许是这一声更含情,像是沾着化开的奶油一样黏腻,许博洲听后,抱着周晚,腰臀发力,更快更凶的操着她,真快要经不起折腾的小穴,紧紧咬着肉棒,伴随着她一声仰头的呻吟,和他咬牙的闷喘,又一次射出了浓精。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镜子前的两人大汗淋漓,许博洲抱着周晚转过了身,他们交错的呼吸覆向了玻璃,里面是两张事后红晕的脸。忽然,她看到镜子上贴了几张拍立得,是他们高中时期拍的,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看着过去自己青涩的脸庞,再看看此时他们荒淫无度的模样,冷静下来的周晚,简直羞死了,只见许博洲伸手捞起了桌上的拍立得,镜头对准了他们。 “你干什么啊,不能拍这种照片。”她害怕的喊。 他笑着说:“不拍到私密处,只拍点意境的,把镜子上那些照片替换掉。” 对于许博洲的人品,周晚是信任的。 咔嚓几声,他将里面剩下的五张照片全拍完了,每一张都没有带到底下,最过分的也只卡到了肩颈。 拍立得晾在一边。 许博洲把周晚抱进了浴室,将毛巾在温水里打湿,拧干后,温柔的替她擦身体,把那些黏腻的液体都擦掉,和刚刚那个凶狠的模样,截然不同。 可就是这种可温柔可强势的反差性格,有时候确实能把她蛊惑住。 许博洲跪在地上边擦拭边抬眼看周晚,眼神和语气还有点委屈:“无论是正经事还是不正经的事,我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不知道周总什么时候才愿意让我见见光呢。” 周晚轻轻朝他胸口踢了一脚:“才两个月而已,你就等不了了?” “也不是,”许博洲说:“只是看到周总身边总是冒出不同的男人,我也有会有危机感的。” 周晚笑了。 许博洲忽然抓住了伸在自己胸口上纤细的脚腕,拇指轻柔的摩搓:“诶,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起了邪念,是什么时候吗?” 周晚在想:“我们重逢的时候?” 他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高一你来我家,外面下了雨,你衬衫湿了一截,在这间浴室里,我给你递t恤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若隐若现的身体,当时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我想和你做爱。” “……” 第五十四章心仪的人 第五十四章 星荣在羽志国际机场旁的新办公楼正在装修中,估计能在隔年年底投入使用。周一一早,许博洲和纪燕均前后脚到了旧办公楼,上午11点一起飞东京。 更衣室里,两人在换制服,许博洲刚扣上最后一粒衬衫扣,纪燕均就钻到他胸前从上至下前闻了闻,吐出两个字:“发姣。” 一个沉浸在恋爱里的男人,就算是骂他是“发骚公狗”,也丝毫不介意,甚至会觉得那是羡慕嫉妒。许博洲笑着打紧领带,拍了拍纪燕均的肩膀:“阿晴竟然能同意他父亲的安排,回香港和剑桥博士相亲,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有问题。” 说话时,他眼神往纪燕均下身瞟。 纪燕均也总有办法呛回去:“小心太得意,半路被penny踹掉,更丢脸。” 两个大男人习惯了用毒舌的方式互侃。 不过闹归闹,一工作起来,身上看不到一丝浮躁。 “飞东京而已,许机长要预备这么多油吗?”收到指示后,机场的几个同事在工作台上议论。 许博洲从后面走来,先和空乘组的同事打完招呼,然后对刚刚提出疑义的女同事说:“最近日本的天气比较反常,多预备一点油,以便遇到突发情况,我们有足够的油能飞去别的机场。” “好的。”女同事点点头。 纪燕均单手撑在工作台上,调侃:“光看我们许机长的外表,是不是看不出来他其实是这么严谨的人?” 女同事在笑,低头悄悄说:“其实你们两个都看不出来。” 一怔,纪燕均直起身笑道:“啊,讲话这么一针见血的女孩,很少见啊。” 一旁的许博洲在和时雪菲喝咖啡,纪燕均刚走过去,却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礼貌的鞠躬:“周总,早上好。” 私下是朋友的女朋友,但工作上始终是尊敬的老板。 周晚一会飞香港,起得早,她想顺便来办公楼里看看。 见她的目光一直扫在沙发上,纪燕均握着一杯美式,侧身在一旁偷笑:“分明是来查岗的。” 许博洲倚着沙发,敲了敲咖啡杯,问:“周总,喝咖啡吗?” “谢谢,不用了,”周晚装得和他毫不相熟,对其他要飞的机组人员说:“听说日本最近的天气不好,总下雨,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 “好的,周总……” 休息区穿着制服的飞行组人员同时点头。 周晚随手拍了拍身旁纪燕均的肩:“辛苦了。” “周总,应该的。”纪燕均目送走了周晚,只是身后有一阵风扑来,是冲自己走来的许博洲,小心眼盯着他被周晚拍过的肩膀看,他立刻做了一个砍胳膊的动作。 出办公楼前,周晚去了一趟洗手间,刚推开门,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去了旁边的消防通道。 “这里是公司,你别乱来。”每回许博洲露出这样充满色气的眼神,周晚就会害怕。 许博洲双手撑在周晚的身体两侧,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罩住,她今天穿的连衣裙领口有点低,下意识用手捂住。 这个行为把他看笑了:“遮什么遮?你哪里我没吃过?” “……”她脸腾地一红,轻轻给了他一巴掌,“你能不能在外面讲话正经点。” 许博洲摸着脸,一脸痞笑:“上次在我房间做完,你就以工作忙为理由不见我,今天我飞东京,你去香港出差,又有一周见不到面,你到底在躲我什么?怕什么?” 周晚声音很虚:“我没有怕你。” 其实她确实怕,怕被精力旺盛的他折腾到浑身散架,虽说过程很愉快,但天天这么做,是个女人也吃不消。 “我要走了。”周晚去推许博洲的胸膛。 可许博洲就是不走,一双灼热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她被盯得脸颊滚烫,一会还要赶飞机处理公事,她没法在这里和他暧昧来暧昧去。 “许博洲,我真的要……”她刚开口,许博洲就低头吻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唇,宽厚的双掌撑在墙壁上,摆动着头,缠上了她的唇舌,吻得重,都吮吸出了黏腻的声音。 缠绵的吻停下来后,周晚终于能喘息,唇上的口红都被许博洲吃掉了一半,甚至抹到了唇角。她着急走,但许博洲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又一次要求她:“再叫一声老公,我就放你走。” “别过分啊。”她紧张的瞪眼。 许博洲唇中湿热的气息覆在周晚的鼻尖,声音低哑下来:“上次抱着我干我的时候,你叫得很好听,我很喜欢。”他拇指揉着她的虎口,故意装起委屈:“飞行很累的,老婆给我点动力,好不好?” “……”富有磁性又温柔的嗓音又一次蛊惑住了周晚,她心脏的颤跳声萦绕在耳边,对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她轻轻说出了那两个字:“老公……” 说完,整张脸都红了。 在清醒的时候被逼着喊出这两个字,她满是羞耻感,不敢再与许博洲对视,一把推开他,可又一次被他捉回。 许博洲将周晚拉进怀里,和她目光对视对视了几秒,声音含情:“我还想听你对我说一句话。” “什么话?”她问。 “许博洲,飞行平安,我会等你回家。” 这是这些年来,他最想听她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两人的视线在通道昏暗的光线里交织中,但也难掩眼底的情波,周晚没有拒绝,说给了他听:“许博洲,飞行平安,我会等你回家。” 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包裹着他的身躯。 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启程不再孤独。 也能抵万难。 - 下午2点,周晚落地香港,周氏香港分部的助理fred在机场早早等候。在前往半山别墅的路上,fred和周晚将后叁天的行程再次过了一遍。 这趟最重要的事,是和福氏居签订合作协议。 两日前,纪爷终于同意了和星荣的合作。 晚上,纪爷在维港附近自家的酒店里举办晚宴,周晚自然受邀出席。 她每次参加宴会,在着装上不会过分花笔墨,永远都是一条低调的纯色连衣裙,耳上和脖间的珠宝也不张扬,不过简约的款式更能衬她的气质,内敛大气。 “hi,李总。” “hi,方律师,好久不见。” …… 周晚一入场,就受到了给各种各样的目光,熟脸太多,应接不暇。 周氏最鼎盛的时期,在香港也是名噪一时,当时也是纪爷的眼中钉,和周知然的斗争情谊也是那时结下的。 见纪爷还没来,周晚便在一旁和几位老板寒暄攀谈,由于最近星荣的势头很猛,大家都对她未来的计划很感兴趣,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吹嘘拍马的夸赞。 听得多了,她都不进心里。 谦虚、低调,是父亲给她在生意场上上的第一课。 周晚的光芒在一个女人进来时,被削弱了一半。 女人一袭酒红色束腰裙,长长的波浪卷发抚在肩膀一侧,要哪有哪料,港风熟女的气息扑面而来。周晚不太认得她,直到她上前和自己握手:“hi,amyleung,梁诗琪,全亚航空的创始人。” 周晚一惊,眼前的大美人,和许博洲口中因求生欲而形容的长相也差太多了,她微笑的握住了梁诗琪的手:“hi,pennychau,周晚,星荣……”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梁诗琪抢过话,笑,“在香港,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周氏集团的pennychau。” 周晚笑着点点头,这时,纪爷的助理走过来,悄悄对她说,纪爷在茶室里等她,于是她和梁诗琪告别:“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和纪爷聊,一会儿再聊。” 梁诗琪握着酒杯点头:“嗯,你忙。” 宴会厅旁有一间茶室,纪爷每次不想社交时,就会坐在这里见见老友,见助理领着周晚进来后,他挥手让助理退下。 助理关上门后,他坐在椅子上边煮茶边摊开手说:“坐。” 周晚却说:“我是晚辈,站着就好。” 纪爷动了动眼皮,他早期没接手家族生意时,做过一段时间的空军飞行员,所以到了年纪,身子骨也比一般人硬朗,面相看着偏严肃。 茶水在屋子里沸腾冒泡,他望着周晚,开门见山:“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吗?” “我也很想知道纪爷同意的原因。”她说。 纪爷端起煮沸的茶壶,斟了两杯上好的龙井,递了一杯给周晚,“茶叶是你爸爸送给我的,喝喝。”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瓷杯,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嗯,很香。” “当然啊,我同意和星荣合作,并不是因为老周。”纪爷解释,“我和你爸爸这几十年的私交没话说,但是公事公办,要让我签字,必须打动我。” 周晚笑了笑,“嗯,因为我知道纪爷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你愿意签字的时候,我才更有成就感。” 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但能量巨大的女人,纪爷并不吝啬夸奖:“有野心的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成大事。” 周晚:“谢谢。” 纪爷把话题绕回来,摩搓着掌心,说:“我纪量鸿做生意到现在,能挣钱的方式、渠道数不胜数,我的财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所以我向来对那些找上门来,想和福氏居做联名的人,是不屑一顾的,说白了,能给我挣钱这个点,根本打动不了我。” 周晚并不觉得纪爷狂妄,因为这是事实。 她问,“所以纪爷为什么会答应和星荣联名呢?” 纪爷坐直了身体,眼睛直直的盯着周晚:“因为你很厉害,你竟然让我看完你最后一版方案,掉了眼泪。” 周晚惊讶住。 纪爷笑笑,继续说:“福氏居是我当年证明自己做的第一个食品品牌,它的灵感来自我的外婆,我想让所有人吃到我福氏居的菜,能找到家的感觉,但是随着我生意越做越大,在金钱和权利的世界里,我忘记了初心,很早我就将福氏居家味的概念,改成了更符合时下潮流的新概念。所以,当我看到你方案里那句,‘我想让每个坐上星荣的人,都能吃到家的味道’时,我一下子就很有感触。” 他低头长叹一口气,“能像你这么不浮躁,做什么都认真、用心的富二代,不多。” “谢谢纪爷的夸奖,”周晚始终面带微笑,“其实在你驳回了我前两次的方案时,我陷入了瓶颈期,就在我没有思路的时候,我找纪燕均聊了聊天,他和我说起了您创立福氏居的故事,刚好,我也想起了我一位好朋友说过的话。” “什么话?”纪爷好奇的问。 周晚想起那个人,眼里有光,“他说,他喜欢开飞机,是因为他想将每一个乘客都平安的送回家。” 听后,纪爷笑了,他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试着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周家大小姐,身边是否有伴侣呢。” 周晚愣住。 纪爷竟然想做媒:“我有叁个儿子,最小的那个还没有结婚。” 话说得够直白了,周晚摇头笑了笑,“纪爷,您私自牵红线这件事,纪燕均知道吗?” 纪爷:“要进得了我家门的人,必须我满意。” 周晚拒绝了,她的理由更直白:“很感谢纪爷对我的欣赏,但是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在纪爷面前坦白时,是连她自己都没想过的自然。 纪爷悄悄的问,“是谁?我保证不说出去。” 低头笑了笑,周晚并没绕弯,说:“纪燕均的好搭档。” 纪爷赫然一惊:“glen?” “嗯。” 和纪爷分开后,周晚回到了宴会厅,不过该见的人已经见了,她准备叫助理来楼下接自己。忽然,她被人叫住。 是梁诗琪,她勾了勾手:“周总,这边聊会儿。” 周晚跟着她去了露台。 露台里没有人,梁诗琪点了根烟,还递了根给周晚,“抽吗?” 周晚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嗯,一看你就很乖。” “……” 海风拂面,撩起了两个美人的长发,周晚站在一旁竟然看梁诗琪看得出了神,因为美,是那种很浓烈的美。 她在想,许博洲这么有定力?遇到这种级别的美人都不为所动?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梁诗琪吐了口烟雾,望向她说:“我四年前认识的glen,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他,看上的不光是他的专业能力,还有他这个人。” 周晚一点也不厌恶梁诗琪的说话方式,甚至觉得她很酷。 “但是,”梁诗琪话锋一转,火星在手指间飘散:“他这个人吧,就是冷冰冰的,又特别固执,不管我提出什么诱人的要求,他都不愿意跟我。” 她又抽了一口,继续说:“我和他很久没见了,当我知道他去了星荣的时候,我还挺纳闷,他这么有抱负的人,怎么会跑来一个这么垃圾的航空公司,直到我知道是你接手了星荣,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 这次换周晚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梁诗琪卖了个关子,又说起另一件事:“我想挖他来全亚,一开始他不停地拒绝和我见面,直到我跟他说,如果他愿意来我这里,并且和我在一起,我就愿意退出福氏居的竞争,把机会让给星荣。” 周晚一惊,她没想过许博洲是因为这个原因去见的梁诗琪,她问,“所以你退出福氏居的竞争,是因为他……” 她脑子有点乱。 梁诗琪笑她,“glen说,周晚是全世界最懂他的人,我看,他好像错了,你竟然会认为,他会因为这个条件而选择我?” 周晚没有出声,在回忆许博洲当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掐灭了烟,梁诗琪拍了拍周晚的肩,“我没有退出竞争,是纪爷驳回了我的方案,而glen的原话是,只要星荣一天是你的,他就不会离开星荣,也不会离开你。” 从别人的嘴中听到许博洲的承诺,比亲耳听见他说,对周晚更有冲击力,原来他那天说的暂时不能说出的理由是这样的。 见梁诗琪要走,周晚及时叫住了她:“梁总,恕我问得比较冒昧,我怎么觉得好像一直以来,许博洲都在你面前提起我?” 梁诗琪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睛,俯身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想过,频繁的提起你,是因为,其实他一直都很在意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周晚心头猛地一震,呼吸一窒。 梁诗琪转过身,扶着门把,叹息摇头:“glen确实很了解你,他说,你只是在感情里很迟钝,但是他说,他等得起。” “……” 第五十五章18岁的同床 第五十五章 和梁诗琪分开后,周晚上了助理fred的车。 从维港回半山别墅的路上,经过了一片片霓虹闪烁的街景,目不暇接,车在狭窄拥挤的马路上缓缓穿梭,周晚忽然对fred说,“先不回半山,开去湾仔。” “好的,周总。”fred驶入了另一条街区。 从熙攘的皇后大道拐进来,周晚让fred收工,她今晚住另一个地方。 fred走后,周晚独自一人沿着圣佛兰士街一直往下走,快走到尽头时,她仿佛忽然从喧闹不止的都市找到了一片可以安静栖息的小角落,是整个香港,她最喜欢的街道,“日月星街”。 温柔的月光洒在斜坡上,周晚走到了“月街”,在一间灰棕色工业风的酒吧前停下了脚步,耳边似乎回响到了那晚淅沥的小雨声。 那是四月上旬的某一晚,许博洲已经从祁南转回香港上学大半个学期了,而他们也有叁四个月没有见面。叁月中旬,许博洲兴奋的告诉她,他和崔斯杰“taketurnsband”能在香港办小型演出了,她自然也替他高兴,并承诺一定会在4月3日当天到场为他庆贺。 只是,马上要冲刺高考的她,被繁重的学业和父母的厚望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放了许博洲的鸽子。 周晚:「许博洲,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到香港看你的演出了,等我们考完,我一定过来弥补你,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信息很长很长,但她只收到了一条非常简短的回复。 ——「嗯。」 这是许博洲第一次对她如此冷淡。 她慌了,怕他生气,于是腾出了周末的时间飞去了香港。 走到达大厅里,周晚原本想自己打车去许博洲家,却没料到,在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少年,身上黑色的冲锋衣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光彩,就好像无论何时,他都有光。 人来了,话却异常的少。 “走。” “带你吃饭。” …… “今天刮风,气温低,你没带外套吗?” “披上。” …… 就这样,许博洲的冲锋衣一直罩在了周晚身上,她瘦小的身子被宽大的外套裹着,委委屈屈的缩在他身旁,时不时将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去戳他的胳膊,轻声细语的说“对不起”。 他只回应“嗯”,闷着气。 傍晚的时候,许博洲把周晚带到了湾仔住处楼下的一间餐厅,崔斯杰也在。 这顿饭能吃得算是愉快,全靠崔斯杰气氛王。 饭后,叁个人在街道上闲逛,路过那间棕灰色墙壁的酒吧时,他提议进坐坐,反正都成年了,而且小酌一口,不会出问题。 或许是酒吧轻松的氛围,周晚的话逐渐多了起来,她和崔斯杰聊得很欢,手中握着那杯粉红色的“柯梦波丹”。 她刚想再抿一口,许博洲却夺走了她的酒杯:“少喝点。” 她知道他是照顾酒量不少的自己。 倒是崔斯杰喝高了,他被许博洲扶着走出了酒吧,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坐进车里的他又和周晚聊上了,意犹未尽。 门“啪”一声,被许博洲用力合上。 许博洲住在“eightstarstreet”,房子是他父亲的,转来香港读书后,就送给了他。酒吧离小区不远,他便带着周晚步行回家。 爬着浅浅的斜坡,晚风从两侧吹来,一开始很舒服,直到风里夹杂了几滴雨水。跟在许博洲身后的周晚,叫了叫他:“许博洲,下雨了。” 就像是所有堆积的怨气都在这一刻即将爆发,许博洲双手插在口袋里,单薄的黑t上被几滴雨滴打湿,雨珠一颗颗穿过树木直直的往下落,他没有出声,呼吸声很重,脸庞绷得很紧。 “对不起。”周晚知道他还因为自己放鸽子的事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她,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许博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你解释过原因的,你不要再生气了……” 雨没停,反而有变大的趋势。 高耸密集的大楼下,狭窄安静的道路上,少女追在少年身后,冲锋衣上也湿了一截,白皙的脸颊挂满了雨水,压弯了睫毛,眼前一片水雾。 她想把拽许博洲拽到一旁楼下去躲雨,却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出声,语气比滴在她手背上的雨水还要冰冷:“你,3月9日出生,阴历2月17日,出生在有夕阳的傍晚;你第一次在幼儿园收到小红花,是因为画了一副漂亮的夕阳彩笔画;你第一次考满分,是数学;你第一次去广播站是高一上学期,播的稿子是《腾飞的梦想》;你第一次主动叫我出去玩,是小学二年级,去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小公园,我们一起荡了秋千,吃了冰棍。” 周晚惊住,那些过去很久的事,她都快没了印象,没想到他却一一全部记住。 许博洲没回身,沉了口气继续说:“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蓝莓,你最喜欢的歌手是戴佩妮,你最喜欢的偶像剧是《流星花园》,你最喜欢的电影是《怦然心动》,你最喜欢爱情片,最讨厌恐怖片,看科幻片会睡着,你喜欢晴天,最喜欢夕阳,最害怕闪电……”他顿住,眼神轻轻往后勾:“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亲手折了一罐子的纸飞机。” “许博洲……”淋着雨,周晚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你别说这些了,我们先躲雨,好不好?” 他们没有吵过一次架。 可因为中途的被迫分开,因为地域的距离,许博洲害怕了起来,怕她不再把自己当最好的朋友,怕她不要自己。 他继续往前走,眼眶湿热,他讨厌此时自己的模样,他也想学大人的情绪稳定,可是一个18岁的少年,哪里懂得成熟的处理感情问题,就是幼稚到想要这种执拗的方式去获得对方的在意。 越是在意,越是让他用刺去扎疼喜欢的女生。 忽然,许博洲听见背后有哭声,他回头,穿过雨,他看见周晚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抽泣。他立刻冲过去,蹲在她身前,紧紧抱住了她,那一刻愧疚袭来,他甚至想扇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周晚,你别哭了……” 周晚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都没了光,红红的,她身子在发抖:“我已经和你道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还是要生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 她抽泣不止。 许博洲抹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他也忍不住哭了,声音是带着深深愧疚的柔情:“对不起,对不起……” 一晃,过去了快10年,可有些深刻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而冲刷走。 雨声在耳边收住,周晚走到“eightstarstreet”。 她上了楼,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里面是许博洲之前发来的一份“资产表”,里面包括他所有银行卡的密码,以及全世界各地住所的地址与房门密码。 密码是:「510885」 一开始她还在想,这个数字有没有特殊的意义,可是想来想去,好像都和他们的重要无关,最后只好问他,他却给了一个幼稚到没谱的答案。 他说是谐音,意思是:我要你抱抱我。 周晚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走进了房间。 打开灯后,她绕着房间看了一圈,里面的装修和摆设几乎都没变,只是比起高中那会儿有了更多的烟火气,看得出来,在香港飞行的那几年,他有在认真生活,柜子上全是他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小玩意。 她随手拿起一个限量款的玩偶,笑着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喜欢奥特曼啊,真相信世界有光啊。” 屋子里只有她,但耳畔边却像传来了许博洲的声音。 ——“嗯,我就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光。” 周晚一抖,放回了玩偶,走进了卧室。 有点疲惫了,她想去洗澡,但眼神落在床上的一瞬间,又有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中,衔接上了那场不愉快的雨夜。 那晚是许博洲牵着她上了楼,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在明亮的光线里对视了几秒,突然都噗呲笑出了声。 她用那绣花拳头给了他胳膊一拳:“坏蛋许博洲。” 他笑了,虽然眼里还有泪,但看得出来,他眼底的阴霾终于散去,是与她和自己和解后的开心。 两人先后洗完澡后,突然在小小的卧室里尴尬的对视。 因为这间公寓不大,就一个卧室一张床,许博洲说他睡外面的沙发,但听见他咳嗽了几声,周晚不忍心让窝在沙发上睡,便第一次提议,说一起睡床。 许博洲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新被子给周晚,床很大,两人躺着不算憋屈,中间还留出了很大的安全距离。只是在关灯的时候,她紧张的说:“能开着灯吗。” 他明白原因,便留了一盏夜灯。 以前她也趴过他的床,也一起躺在床上看过书,但成年后的心境,却忽然变得不同起来。就像,以前能把许博洲当作小孩当弟弟,但此时,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成年男生散发出来血气方刚的气息。 “要不,我去睡沙发吧,我矮,我可以睡。” 周晚刚准备起身,许博洲却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来,压在了她的双腿,困住了她。她乱动:“你干嘛?” 他双手迭在腰腹上,睡姿板正:“沙发坏了,还没来及换,睡在我旁边,又不是睡在别的男生旁边,还不够安全吗?” 周晚心想,也是,他是许博洲,她最信赖的好朋友。 “晚安。”许博洲闭着眼,温柔的到了一声晚安。 她也说了一声:“晚安。” 屋子里只静了几秒,许博洲又开了口:“诶,我今天又烦又开心的,周晚,你真的挺有本事的,全世界能让我心情起起伏伏的,只有你了。” “夸张。”周晚:“好了,睡吧。” “我们明天去哪啊,坐摩天轮?还是去海洋公园啊?” “睡吧。” “要不去趟西贡也行。” “许博洲,你别说话了,快睡吧。” “不行,你这点体力,没到西贡就喊累了。” “我们睡觉,好不好?” …… 那一晚,他们睡得很平静,没有人逾越用被子塞出来的安全界限。 先醒来的是许博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压住,眼睛往下看,周晚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他想了想,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家里床上的玩具熊。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她的睫毛很长,沾着浅浅的金色光晕,特别温柔,特别美。 “啊……”睁开眼的周晚,一声尖叫穿过卧室。 她想缩回被窝里,但被许博洲单臂扣住,搂在怀里,他就是喜欢逗迟钝缓慢的她:“周晚,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如果没意外,你肯定会去美国,我会去澳洲,到时候分开在世界两端,连季节都是相反的,你会不会立刻找到男朋友,一脚把我踢开。” 被箍得有些窒息,周晚边挣扎边说:“许博洲,你18岁了,不是小弟弟了,不要这么敏感脆弱,我有事来不了,你就说我不重视你,我们高考了要分开,你就说我会忘了你,我就、那么薄情寡义嘛……”她难受得动来动去:“啊,你放开我,我要呼吸不了了……” 许博洲就低头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在自己的胸膛上被挤到变形,可爱到他笑了笑,然后松开了她,语气从散漫变得格外认真:“周晚,我8岁、18岁、28岁、48岁、98岁,都会把你当作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时的周晚,只觉得就是一个调皮爱开玩笑的男生在乱讲话,但此时坐在床沿边的她,再回忆起那些事和那些话时,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话中含义。 她拿出手机,给远在东京的许博洲拨出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不过说话的是纪燕均,他们应该是在酒吧里,闹哄哄的,他说:“许先生很平安,正在感受岛国的独特魅力。” “你他妈给我滚。”许博洲在一旁低吼,声音像是喝醉了,懒懒散散的。 周晚还听见了时雪菲的声音,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正规的酒吧,就是纪燕均也爱乱开玩笑。 纪燕均说:“周总,别紧张啊,就我们叁个,都是自己人,你们那点情情爱爱的事,我们都知道。” 隔着屏幕,周晚都红了脸。 纪燕均:“我们刚玩游戏呢,许先生今天的运气都花在了飞行上,连着输,喝多了,不过放心,他晚上和我睡,当然啊,他一身腱子肉,也不是我的菜。” 周晚偷偷笑出了声。 “你他妈还聊上了是吧?”许博洲一把夺过了手机,声音由远至近的贴向话筒:“这是我老婆,清楚吗?” 一听就知道他确实喝高了。 那边纪燕均不屑的离场。 手机到了许博洲手上后,他也没说话,就是听着周晚的呼吸声,都能一直笑。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周晚把那句很想问的话问了出去:“许博洲,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啊?” 听筒里没有回应,萦绕着酒吧里的日语歌声。 大概隔了数秒,许博洲终于出了声音,但没说一个字,只是在像耍可爱似的哼哼唧唧:“哼,哼,哼哼……” 第五十六章背后的他 第五十六章 许博洲在电话里那两声撒娇,让周晚想起了一件很早以前发生的事。 那时他们初叁。 风和日丽的一天,周晚约许博洲去新开的一家书店逛逛。他们都喜欢看书,一个喜欢看文学、传记类,一个则喜欢看画册、摄影集的图片类。 两人坐在窗边沉浸式阅读,出去时,外面已是黄昏。 路走了一半,周晚说有点口渴,许博洲便折去便利店买汽水,结完账后,他看见周晚弯着腰,在摸一个小男孩的头,手里还多了一袋粉晶晶的糖果:“你好可爱啊。” 小男孩都害羞了:“姐姐、也很漂亮。” 被妈妈带走时,还依依不舍和眼里的漂亮姐姐道别。 周晚将这段小插曲告诉了许博洲,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把皮球踢到了她身上,男孩妈妈为了表示歉意,就让他把糖果送给她。 听完后,许博洲冷笑:“他给你糖果,你就夸他可爱?” 周晚哎呀了一声:“那他是弟弟嘛,夸可爱不是很正常吗?” 令她没想到的是,许博洲竟立刻反驳,““我也是弟弟,也没见你夸过我可爱。” 周晚忽然一愣,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从没夸过他可爱,可不夸是因为他和可爱不沾边,她捧着饮料慢慢走:“你是酷男孩,不是可爱男孩。” 许博洲脸色顿时沉下。 才初叁,他的个头就比周晚高很多,连看一下他的表情,她都得将头仰高,不一会儿,脖子都仰酸了:“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依旧没说话。 周晚笑着说:“好啦,你很可爱,你比刚刚的小男孩还可爱,能笑一下了吧。” 许博洲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插在牛仔裤里,弯下腰,将脑袋探到了她的眼底。 想要被摸头的示意很明显。 身边人来人往,周晚在闪躲:“你别这样,很怪。” 许博洲半抬起眼,幼稚的强调:“我也是弟弟。” 很了解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最后,周晚无奈的伸出手,像摸狗狗一样胡乱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 许博洲从小就特别在意自己的外表,但凡被人碰乱发型,他一定发火,唯独周晚怎么揉都没关系。他的嘴角终于有了弧度,还像要到糖果的叁岁小孩一样哼了起来。 那是周晚第一次觉得,这个爱装冷酷的家伙也有可爱的一面。 - 那一晚,周晚没再逼喝醉的许博洲要结果。 原本的叁天行程,也因为要陪纪爷出海,而多加了两天。 落地祁南那天,是晚上。 周晚刻意没告诉许博洲下飞机的时间,说到原因,她认为有点荒谬,因为近一周的出差,身体很疲惫,她只想一个人抱着猫猫窝在床上好好休息,如果和他在一起,一定免不了一宿精疲力竭的折腾。 回家的路上,周晚忽然接到了姜姨的电话,说让她立刻回家一趟。 半个小时后,她赶回了别墅,隔着里屋的大门,就听见了争吵声。 是妈妈舒槿在斥责自己一向心疼的儿子。 “你明明就是周家的少爷,家里的钱都是你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你为什么要去屈尊降贵的做那些基层工作。”她气完又心疼起来,摸了摸儿子淤青的脸:“搞成这样,何必呢。” 周浔推开母亲的手:“妈,就这么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 坐在椅子上的周知然,严肃的朝姜姨挥手:“去给阿浔拿点药膏。”后面补充的那句话,是特意说给妻子听的:“破了点皮而已,是不是要进急症室啊。” 舒槿拉着儿子的手,眼里含泪:“你不心疼,我心疼。” “妈,我真的没事。”周浔一脸无奈。 一急,舒槿冲丈夫喊:“周知然,你能不能给阿浔安排一个经理的职位。” “不能。”周知然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你不能对女儿严格要求,对儿子就过度宠溺吧。” 见磨丈夫行不通,舒槿只好哄着求儿子:“阿浔啊,你没必要这么辛苦,听妈妈的话,不去了,好不好?” 周浔还是摇头:“不好。” 一时间,舒槿气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门外的周晚,旁观了母亲心疼弟弟的画面,这让她想起了过去一些心寒事。 都说女儿才该当公主宠,可她从小就被母亲忽视,母亲会关心弟弟每天过得开不开心,但只会严肃的质问她,为什么没有考到满分。再比如,同样是对待小动物,弟弟说想养狗养猫,母亲会一口同意,甚至会立刻让姜姨备齐宠物用品,而她说想收养公园的流浪猫,母亲却批评她,不应该在这些事上分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差别待遇会如此之大,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在花园里,偷听到了母亲和姨妈的聊天。 姨妈摸着母亲的手说:“我知道你想给周家生下长孙,好稳固你的地位,但是事已如此,你只能认命。”安慰完又出招:“其实啊,晚晚很聪明的,资质不比男孩差,你培养她就好,让她给你在家族里长脸,是一样的。” 当时,她记得姨妈还补了一句:“反正女孩子以后都是要结婚生子的,等她栽好了树,让阿浔乘凉就好,你说是不是。” 声音渐渐从花园里消失,周晚沉了口气才走进了屋里。 见到女儿回来,周知然立马起身抱住了她,恭喜她拿下了福氏居,夸她做得非常棒,是他的骄傲。她也期待母亲能夸自己,可舒槿只淡淡笑了笑,说:“回来了,就准备开饭。” 失望会有一点但不多,毕竟周晚已经习惯了和母亲的相处方式,看淡一点,她才能活得开心,至少她还有一个很爱自己的父亲。 走在前面的舒槿,又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伤,这次她强势要求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周一我就会和人事打招呼,你必须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去遭那些罪。” “不是,妈,我工作怎么就是遭罪了呢。”周浔本来就烦,回家这么一闹,他头次和母亲呛了起来:“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工作环境,好不容易融入到了群体里,好不容易做出了点成绩,下个月我就要述职了……” “周浔。”舒槿低吼:“你是周知然的儿子,和那些工薪阶层不一样,被那些为我们家打工的人指着鼻子教训,你不要脸,我要脸。” 周浔很不耐烦:“妈,我舒舒服服过了二十多年,我今年都二十五了,还是一事无成,我真的不想再被人说是废物了,我也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给自己、给爸爸、给姐姐、给你看,我也不想再让别人帮我擦屁股了。”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舒槿眉一皱:“谁帮你擦屁股了?你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气到不想再说一句话的周浔,转身就冲出了屋子。 周晚问姜姨要了点药膏,然后跟了过去,她看到弟弟并没有出家门,而是站在墙角用踢墙壁的方式发泄。 “转过来。”周晚温柔的对弟弟说话,想给他上药。 周浔是在生自己的气:“像我这种废物,就应该让我自生自灭。” 她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被放养吗?日子过得不也有滋有味的?” “……”他突然被噎住。 等周晚又说了一次“转过来”,周浔才听话的转过身,药膏很刺激,他疼得喊出了声,右边的脸都鼓得像一个小包子。 “怎么搞的?”她关心的问。 周浔揉了揉肿疼的脸说:“我和陈莞去谈项目,结果那个老板看上她了,把她拉到了厕所里想做那种事,我忍不了,上去就是一脚,结果被老板的助理打了。” “他不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差点给我下跪。” 周晚双手挽在胸前,上下打量起起弟弟来:“你喜欢陈莞啊?” 周浔立刻否定:“我怎么会喜欢她啊。”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她动手?” “换做别的女同事,我一样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是这种见义勇为的性格了?” “……” 周浔再次被噎到说不出话。 “但是你这样做是对的。”周晚说,“我不允许自己的员工受到任何侮辱,这件事,你和陈莞都不要有压力,我会单独和你们部门的领导谈。” “嗯,谢谢姐姐。”周浔立刻改口,“哦不,谢谢周总。” 周晚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然后好奇的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刚刚说总替你擦屁股的人,是谁啊?” “……”周浔一惊,抿紧唇摇头。 “谁啊?这么神秘?” 见撬不动弟弟的嘴,周晚想了一招,她伸手去挠弟弟的痒痒:“周浔,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解雇你,让你在家里做废物。” “饶了我吧,姐。”周浔最怕痒了,一直躲。 “说不说?” “姐,我真的不能说,我答应了他。” “他?男他女她?谁啊,你不说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哎呀,你就放过我吧,我真不能说,他开飞机的,一身腱子肉,我打不过他,他一拳过来,我半个人都、没、了……” 意识到说漏嘴的周浔,立刻捂紧嘴,瞳孔睁大。 “开飞机的?许博洲?”周晚惊讶的问。 周浔整个人紧张到牙齿都在发抖,嘴里的字乱七八糟的往外蹦:“不、不是、是、是不、是……” - 即便最后周浔没有表明那个替他擦屁股的人就是许博洲,但他还认识几个开飞机的男人。在家里吃过晚饭后,周晚回到车里给许博洲打了一通电话,问他在哪,想见他。 电话里,许博洲语气闲闲的:“老地方。” 这个老地方想都不用想,自然是“eagleroom”。 车只能停在实验中学外面的路边上,周晚下车后,穿过深巷,走到了矮房的楼梯旁,扶着栏杆下楼时,她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刺耳的蝉鸣声划过她的耳边,她不免感慨,上次来还是春天,一晃眼就盛夏了。 而她和许博洲的关系,竟然也从朋友升级到了恋人。 木门拉开后,里面传来杆子撞球的声响,还有几个男人聊天的声音。周晚看到了许博洲,还有他的两个好哥们,崔斯杰和纪燕均。 “嫂子来了。”崔斯杰撑着干坏笑。 周晚脸红耳热:“崔斯杰,你别乱说话。” “我哪敢乱说话啊,”崔斯杰拿起杆子拍了拍旁边许博洲的背:“我要是敢在你面前乱说一句,这小心眼的家伙都得揍死我,但我要是说了,他没反应,就代表啊,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纪燕均在对面笑。 天花板很低,头顶的几盏白织灯照得周晚更热了。明明成年了,但突然有种回到了上学时,被同学调侃她和许博洲关系的紧张。 “嫂子害羞了。”崔斯杰这个人,从小到大讲话就这样。 许博洲眼一瞪,“一边去。” 他什么破德行,崔斯杰还不清楚了,就是心里爽到了还要死装的男人。这一声令下后,他和纪燕均放下球杆,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 “找我?”台球桌边安静后,许博洲看向周晚。 周晚脸上还浮着羞涩的粉晕,她点点头:“嗯。” 许博洲转过身又挥了一次球杆,看着球进洞后,他才哼了一声:“你不让我接,落地了也没个微信电话的,我以为你又忘了我呢。” 因为有外人在,周晚说话声很小:“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过头,盯住了她的眼睛:“你就是,你就是怕我,怕我吃了你。” “……”她经不起挑逗,一紧张,便用手堵住了他的唇,“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没再玩暧昧,许博洲直起身,握着球杆问:“这么急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太想把弟弟的事弄清楚,周晚开门见山的问:“这多年来,你一直帮阿浔,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博洲只怔了几秒,然后又弓下背,瞄准球,用力挥杆,云淡风轻的说:“举手之劳而已。”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吗?” “不然呢?” 周浔的性格,周晚很了解。 如果到了要找人擦屁股的地步,事情一定不简单。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就这么看着许博洲,不知为何,一想到他默默做过那么多事,眼眶就红了。 余光瞥到她身上,许博洲感觉她都快哭了,于是俯下身,将脸庞凑过去。 “你干什么?”距离恍惚间拉近,周晚吓了一跳。 许博洲冲她挑了挑眉:“既然你不信这只是我的举手之劳,非要这么感动的话,那就亲一下我,当是给老公的奖励。” 话钻进耳朵里时,周晚的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椅子上的两个男人都要听吐了。 许博洲斜眼给出警告:“还看?马上就十八禁了。” 崔斯杰和纪燕均拎起运动包,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台球室。 出去后,崔斯杰还特意给老板发了条语音,叮嘱老板今晚不要进人,因为有人要和自己的老婆,在台球桌上大战八百个回合。 第五十七章“了解游戏” 第五十七章 台球室少了两个外人,小情侣之间的暧昧氛围极具拉扯开来。 许博洲还在等待脸颊吻,但周晚却推开了他快凑到自己嘴唇边的脸庞:“许博洲,我是在认真问你,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 缓缓直起身,许博洲靠在台球桌边说:“都说了只是举手之劳。” 周晚几乎是卡着他落音点抢道:“阿浔和我坦白了上次他和陈莞的事,都闹到了公安局,最后是你帮忙解决的。” 许博洲低头一笑:“是这样的,如果周浔真的做过对不起陈莞的事,我一定不会帮他,相反,我还会让他坐穿牢底,再给陈莞磕一百个响头。” 周晚认他的理:“嗯,如果他真做过,我也不会维护他。” “嗯。”许博洲懒洋洋的耸肩:“所以又能费我多少力,无非就是当天我刚好有空,然后花了点时间跑了公安局一趟,再费了点力气教训了他一顿。” 周晚垂眸,忽然惊道:“所以阿浔突然改头换面,是因为你?” 许博洲径直走向休息椅,下午和两个哥们骑行回来,又打了一个小时的台球,身上被汗湿的t恤都黏在了皮肤上,他叁两下脱下,从运动包里掏出干净的黑t,没着急穿,而是边朝周晚走边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没白揍他。” 即使他们已经亲密过很多次,但看着他赤/裸肌肤,周晚还是会容易脸红,眼神下意识往旁边的球台挪:“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里,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我突然变得好像有点不了解你。” 一双修长的腿步在周晚身前定下,许博洲将t恤的衣角往下一扯,弓下背,双手撑在球桌两侧,将人圈紧,挑着眉看她:“所以说你没良心嘛,十几年的好朋友一分开,就不要了,最后连节日祝福都懒得发懒得回了,但是我不同,你每件事我都了解。” 周晚不信,轻哼一声:“你在悉尼,我在波士顿,后来连联系都变少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每件事?” 她触到的那道目光陡然变炙热,就像在用眼神反驳她的话。 对视着,许博洲忽然玩味一笑:“敢不敢和我玩游戏?” “什么游戏?” “一个能增加对彼此了解的游戏。” “别卖关子了,说。” 手指在周晚和自己身上点来点去,许博洲眼眸里透着一股子坏劲:“既然在台球室,我们就玩球,谁先进球,谁就可以问对方一个和自己相关的问题,如果对方答对了,游戏继续,答错了,对方就要脱掉身上一样物品。” 周晚听明白了游戏规则,就是论球技,她完全不是他对手,这不是明晃晃的欺负她嘛,她刚想抗议,他先开口:“我连续进叁次,才算赢一次,如何?” 算是公平,周晚点了头:“好。” 许博洲关掉了其他两盏灯,然后走到音响旁,选择了那首颇有年代感的经典老歌,《can'ttakemyeyesoffyou》。 这是他很喜欢的歌,除了旋律,他喜欢歌名和歌词的直白。 ——“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你” 爵士蓝调绕在耳畔,就像是一个手中晃动着红酒的男人,用缠绵而炙热的眼神紧紧包裹着他心仪的美人。 当男声咬着歌词唱出“you'rejusttoogoodtobetrue/你就是这么的美好,仿若梦幻,can'ttakemyeyesoffyou/我的视线从你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时,他的视线穿过白织光影,紧紧落向球桌旁周晚。 而幸运的是,这一次,她也看向了他。 许博洲将球杆递给了周晚:“你先。” 周晚接过球杆,一开始打球的姿势怎么都摆不对,于是许博洲从背后环着她教了几次,她才调整对姿势,瞄准黄球,用力推杆,竟然一杆进洞,她骄傲的抬起头冲他笑。 “来,随便问。”许博洲靠在台球桌边,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 周晚就是不信他有说的那么了解自己,她挑了一个没有他参与的事件问去:“我到波士顿后的第一次出行旅游是哪里?” 她有把握,自己一定赢。 “niagarafalls,尼亚加拉大瀑布。”许博洲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出来。 周晚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也没发过照片。” 许博洲双手抱胸,直直的望着她:“你是没有说过,也没发过照片,但是隔了一个月,我去波士顿找你,你在饭桌上和那个叫珍的女同学聊天,说你们第一次去niagarafalls的旅行很顺利。” 这些在饭桌上的闲言碎语,周晚一个字都不记得,没想到许博洲却记得这么清楚:“你脑子里到底能塞多少东西啊,这些闲聊的话你也能记这么久?” 许博洲立刻驳回:“对你来说是闲聊,但对我不是。” “为什么?” “因为我小心眼,谁让你出去玩不带我。” “……”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周晚笑了笑:“好了,继续。” 因为是上盘她赢了,所以这盘还是她先打。她这次瞄准了绿球,只是挥杆的力气不够,球跑到了另一侧,撞散了其他球。 轮到许博洲了,他球技很好,之前崔斯杰还开他玩笑,说要是做不了飞行员,不然去做斯诺克运动员。 不用想,连着叁杆全进了球袋。 看着晃荡的球袋,周晚开始紧张起来。 许博洲撑着球杆问:“我18岁生日那天,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周晚的脑袋在高速运转,她能想起来,那次,他说不想叫其他朋友来,于是他们拎着蛋糕去了天文台,不料中途下起了暴雨,他们只能坐在楼梯间里等雨停,但是等到了天黑,雨势还未变小。 最后,他们只能在楼梯上拆开了生日蛋糕。 大雨直往栏杆上打,溅了一地的雨水,伴着淅沥的雨声,周晚唱起了生日歌,许博洲在楼梯间里许下了他18岁的愿望。 周晚答:“你说想成为优秀的飞行员。” 许博洲点头:“嗯,还有呢?” “还有?”她只记住了这一个。 他说:“嗯,还有一个。” 无论怎么回想,周晚都记不起许博洲许的第二个生日愿望,他身子朝前一俯,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我们离开天文台之前,我用在玻璃窗上写下了第二个生日愿望,你是一眼都没看啊?” “你写了什么?”她问。 他一字一字的清晰说道:“我写的是,我希望没有许博洲陪在身边的周晚,也能一直开心一直快乐。” 周晚一怔,她顿时想起来了,那会见雨停了,她着急想走,于是拽着许博洲就往楼梯口走,回眸的瞬间,看到他拿手指在玻璃上写写画画,视线很偏,看不清写了什么字。 没想到,她错过的是这样一句祝福。 在她还沉浸在感动中时,头顶传来了许博洲低沉的声线:“你输了。” 周晚明白他的意思,游戏规则就是谁输谁脱掉身上的某样物品,不过她也没那么好欺负,随手摘下了一只耳环,特意在他眼底晃了晃,然后搁到了桌上。 “打起精神来。”许博洲的眼神在她单薄的裙子上扫过,“不然你输不了几次。” 都说恋爱中的两个人会变得越来越相似,周晚在不知不觉中也学坏了几分,指着他身上仅有的两件遮挡物说,“你也是,只能输叁次哦。” 叁次指的是,t恤、运动裤和内裤。 游戏在继续,周晚终究不是许博洲的对手。 她又一次输了。 挑了一次高中的回忆,许博洲问道:“我们第一次出游……” 话刚说一半,周晚抢答:“是在崇燕岛,我们去了水族馆,吃了刨冰,还看了夕阳。” “嗯。”许博洲点头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周晚怔住:“那是?” “晚上我们在海边的酒吧玩,你把我推上台,说要我唱歌给你听,记得吗?” 她想了起来:“记得,好像是和一个乐队。” “嗯,当时我唱了什么歌?”他问到了重点。 出其不意,周晚再次被难住,她拿起桌上的球杆,轻轻打了打许博洲的腰,不满道:“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输,看我脱光,故意挑问得这么偏。” 许博洲抓住球杆,笑笑:“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一起做的事,你都没印象。” 周晚先放下杆子,又摘了一只耳环:“好了,我输了,我是真不记得你唱了什么歌,你说答案吧。” 许博洲指着她的耳朵说:“答案你都听见了。” 看向音响的瞬间,周晚也想起了那晚的情景。 夏夜的海浪层层推向沙滩,点了灯的小酒馆里,拿着酒杯的男男女女,摇晃着身姿,和台上的乐队,一起唱着这首《can'ttakemyeyesoffyou》。 那个穿着沙滩印花衬衫,抱着吉他的少年,格外耀眼。 一开始,她也在唱,后来有电话进来,她便分了心。 她也想起了打电话来的人,是宋存。 周晚愧疚的扯了扯许博洲的衣角,他以为她是要撒娇,没想到她却说了一句,“下次再唱给我听”。 他无奈的摇摇头,应了一声“遵命”。 游戏再次开局,许博洲抹了抹巧粉,将杆子递给了周晚,让她先打。见她前两次都没击中,他提议,要不不玩了,但已经被激起胜负欲的她,瞄准球,精准挥杆,动作越来越娴熟。 他侧身靠在球桌边,看美人打球,是一种享受。 周晚赢了,撑着球杆说:“既然你剑走偏锋,那我也不客气了。” “ok。”许博洲很随意。 反正目的是让他输光身上的衣物,于是她挑了一个很久远的事问:“我14岁的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你没有许愿。”许博洲思维清晰:“因为从小你就说,愿望应该放心底,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晚真想知道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好像关于她的每件事,他都事无巨细的记得一清二楚。 他并不是什么记忆力超群的人,只是长了一颗“周晚脑袋”,自己有些事,他都想不起来,但只要是关乎她的,他全部刻进了脑中。 许博洲替她回忆:“生日那天,你拉着我去书店,你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了一本书,书名是川端康成的《藤花与草莓》。” 周晚惊住,被提醒后,仿佛一切历历在目。 顺着回忆,许博洲扯到了一件青涩的事:“而且那天对于你来说,不仅是生日,还是另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周晚的生活被大量的生意、社交填满,连日程都要卫也提醒,她很少有时间去回忆那些年少时期的事,如果不是和许博洲重逢,或许,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过那么多有趣、鲜活的时刻。 许博洲望着她说:“是你初潮的日子。” 周晚又惊又羞:“这种事,你干嘛记得这么清楚?” 许博洲身体斜靠在球桌上,懒散的耸耸肩:“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和唯一一次,给女生买卫生巾。” 周晚想起来了,确实如此。 那次,她刚踮起脚把书放回柜子上,许博洲就走过去提醒她,说牛仔裤上红了一小片,她仓皇的跑进洗手间,看到内裤上丝丝血迹,知道自己是来了月经,裤子脏了,她只好向他寻求帮助,很不好意思的托他去买一包卫生巾。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包卫生巾进了书店,等她出来后,他立刻脱下外套,围在了她的腰上,出去以后,他也一直走在后面,像是用身体当墙,替她挡住周围的视线,缓解她的尴尬和紧张。 “这些年,又是学习又是做生意,我好像都失忆了,以前那些事,要没有你,我压根想不起来。”周晚低头叹气。 许博洲拥住了她,贴在她颈边柔声问:“还玩吗?” 周晚有点玩累了,反正结果很明显,她赢不了许博洲,也承认过去对他没有那么上心,更多的时候,她是在依赖这位“好朋友”,而他,也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 她说了一句“不想玩了”,想去沙发休息会儿。 突然,两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高高托起,猝不及防的被放到了台球桌上,男人滚热的呼吸覆向她的鼻尖:“那我们玩点别的。” “……” 许博洲盯着周晚的眼睛坏笑:“我身上还遮得严严实实,难道不想看我被你扒光,窘迫的样子吗?” “你会窘迫?”周晚笑,“你只会对自己的身材洋洋得意。” “看来你很满意我的身材。” “……”从小就说不过他,周晚意识到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她跟着问:“怎么玩?” 许博洲双手撑在球桌两侧:“两轮快问快答。” 她同意了。 白织灯从头顶打下,直直的照在桌面上,周晚逆着光,不知是被许博洲盯太久,还是被灯光照射的缘故,脸颊泛起红。 许博洲先发问:“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周晚:“黑色。” 她反问:“我最喜欢吃什么食物?” “最喜欢吃姜姨做的金汤蟹黄豆腐,康叔做的蛋堡,何李记的馄炖,还有许博洲做的滑蛋饭。” 周晚噗呲笑出了声来:“你那叫滑蛋饭吗?明明就是煎蛋盖饭,蛋还是焦的,我们两个做饭能把灶台炸了,姜姨严令禁止我们出入厨房。” “挺好,至少在做饭这方面,我们很般配。” 字句、语气都正儿八经,但她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对这句话不一样的理解。 “继续。” “嗯。” 轮到了许博洲:“我最喜欢的食物什么?” 题目变正常,对周晚来说没难度:“你最喜欢吃康叔做的姜丝焖鸡,还有实验中学外面那家叫阿强的面店,嗯,还有姜姨做的葱油饼。” 周晚自认为全对,可没料到,许博洲又玩了心眼,他俯下身,压低了嗓音说:“错,这些都是我以前爱吃的,我现在口味变了。” “你不能耍赖啊。” 忽然,她的耳朵像被他咬了一口,一声悄悄话入进耳里,脸色烫红,下意识踢了他一脚:“变态。” 他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么喊自己,甚至心底还有一阵爽感。 “这局你耍赖,不算。” “行,我作弊,算我输。” 下一秒,许博洲抬起双手,当着周晚的面,将自己的t恤慢慢从上身脱去,随手扔在了台球桌上。一副精壮、线条分明充满男色的好身材正对着周晚,即便再温吞,也会有本能反应,她似乎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立刻抿住唇,挪开了眼。 周晚继续游戏:“我最讨厌和最害怕什么?” 许博洲依旧没有丝毫犹豫:“你最讨厌虚伪的人,最害怕成为虚伪的人。” 或许是他的回答并不浮于表面,而是直击了她的灵魂深处,周晚的心猛地剧烈颤动了一下,她不禁感慨,这么多年来,的的确确只有他最懂自己。 “那我呢,我最讨厌什么?最害怕什么?”许博洲反问。 周晚想了想,对上他的视线:“你最讨厌看不起你、诋毁你梦想的人,最害怕……” “害怕什么?” 她忽然想让气氛变得轻松点,于是脑筋一转,换了一个答案:“最害怕,严肃的博声哥,和喝醉酒的崔斯杰。” 说完,两人对视而笑。 许博洲没忍住亲了亲眼前那张可爱的脸,从额头、眉眼、鼻尖到脸颊都吻了一遍。周晚就这样双手撑在台子上,低着头看着他,笑得像少女般娇羞。 或许是玩到了这里,周晚顺便想问点好奇的事:“诶,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好。”许博洲点头。 “第一个问题,从小到大,你有喜欢过别的女生吗?” “没有。” “去澳洲也没有?” “没有。” 不管周晚怎么问,许博洲的眼神和语气都相当肯定。 她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的笃定在这个问题上僵住,垂眸看着地板上的光晕想了想,然后再抬起头反问她:“如果我说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你会很开心吗?” 其实这是一个知道答案后就变得无聊的问题,即便知道他小时候就对自己有意思又如何,周晚现在仔细回想,觉得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身旁每天和自己黏在一起的男生,对自己有好感是件很正常的事。 许博洲摇头叹气:“答不上来没关系,我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当关系渐渐变得更亲密,周晚对许博洲的在意程度在潜意识里会慢慢增加,比如,此时她见到他失落的模样,会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脸庞前,弯着眼角笑着哄他:“好啦,别臭脸了,我当然会开心啊,毕竟,我能让实验中学最酷最拽的校草,为我着迷。” 许博洲的目光被那张甜美的笑颜完全抓住,一丝一毫的余光都落不到别处,他很喜欢看周晚笑,她温柔的眼睛里仿佛落满了亮晶晶的星星,从小到大,无论他心情多不好,只要看到她对自己笑,任何烦恼都能被治愈。 在那段最难熬日子里,照片里她的笑容,能让他续命。 “周晚,别这样笑。”许博洲声音忽然低沉,眼神也变得炙热。 “许博洲,这里是台球室……”一旦他散发出噬人的雄性气息,周晚就会心惊,但为时已晚,双腿已经被他抬起,盘到了他的腰间,整个庞大的身躯压向了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周晚撑着许博洲滚烫的胸口,但终究抵抗不了他那一身精壮的蛮力,手臂越压越弯,直到脱了力垂到了两侧。 许博洲对着她的唇呼吸:“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主动点,扒了我的衣服、裤子,缠着我说,老公,我想要。” 就落在耳边调情的话,让周晚的心像漏了一拍,急促的呼吸让脸颊也红了一个色,摊开的掌心被许博洲的大掌覆盖住,同她十指紧扣。什么游戏规则,早就不重要了,一周没见,他本来就想她想得慌,心里是,身体也是。 裙子被掀到腰上的瞬间,她心底紧张到在敲鼓。 “iloveyou,baby, 我爱你,宝贝 andifit'squitealright, ]而且如此的强烈 ineedyou,baby, 我需要你,宝贝 towarmalonelynight. 去温暖这个良夜……” 颇有的情调爵士乐还在屋子里重复缠绵,唯一被光亮照射的角落,桌上桌下已经凌乱一团,墙上迭在一起的那女身影,是他们迸发的激情。 从桌上身体相压的愉悦,到桌旁从身后的厮磨,闭塞的台球室里,连空气都变得潮湿黏腻,一声声交错的shen/yin和闷哼,淹没在了音乐声里。 “宝宝,外面听不见的,想叫就叫出来。”许博洲一只手臂揽着周晚的腰肢,一只手掌箍着她的后脑,下面动得凶猛。 周晚细长的脖颈向后一仰,潮红的面颊上是细碎的汗珠,她蹙眉,从喉咙里破出一声难捱的绵柔长吟。 屋子里阴影里有多寂静,桌上就有多疯狂。 男女的喘息声细密、急促的交错,周晚早就浑身一片酸软,整个人轻飘飘,可是她又出现了那个荒唐的感觉,她想和抱着自己的男人,继续在没有烦恼的情/欲世界里沉沦。 一周来,她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她不用和虚假的人社交,也不用虚假的微笑,在被许博洲拥抱的世界里,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哪怕不够完美,哪怕不再克制自己的情动,也不觉得羞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歌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最后许博洲半蹲在球桌下,亲吻着公主的腿心,当周晚清醒时,用力踢了他胸口一脚,羞窘的指着地上的蕾丝内/衣说:“全弄我衣服上了,好脏。” 他将她横抱起,往沙发走:“今天晚上我跟你回家。”他眼往地上沾了液体的内衣说:“没必要再穿,我等下懒得再脱,浪费时间。” “……” 音响声调小,台球室里燥热的氛围逐渐消退,周晚窝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纤细白嫩的腿弯曲着,微红的脚踝有些性感,她用双手枕着脸,侧着身看着在穿衣服,起身想去一旁抽烟的许博洲。 他刚套上t恤,下身就一条内裤,从背后看,臀部紧实又翘,她盯了很久,心底的小恶魔跳了出来,咬着下唇,伸手去扯他的内裤边缘,然后猛地松手,恶作剧似的想看他被弹疼的表情。 嘣一声,许博洲臀上的肉微微颤了颤,周晚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原来调戏男人竟然会这么爽。 他不紧不慢的回头,背向下弓,双臂绷紧撑在她身体两侧:“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喜欢扯我内裤呢。” “我、我什么时候扯过?”她咬着唇,止不住的笑。 “叁岁。” “骗谁呢,谁叁岁有记忆,你别说得好像我很喜欢占你便宜一样。” 他下颌绷紧:“姜姨告诉我的,她说,有一次我在你家洗完澡,你就跑进我的房间,扯我的内裤,还拍了我的屁股。” “我……”周晚哑口无言,想反驳都没理,心虚的小声碎碎念:“姜姨明明是我家的阿姨,怎么什么都和你这个外人说。” 许博洲捏了捏她的脸颊:“这说明,姜姨有先见之明,她知道我们以后一定会是一家人。” “你真不要脸。” “在自己老婆面前,我要什么脸。” “……” 许博洲这张嘴啊,周晚就是斗不过,她那些睿智、聪颖全用在了对付生意上,在他面前,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她气鼓鼓的缩进毯子里,懒得再看他。 直到听见扳动打火机的声音,周晚才将头冒出来,想到了一件令她疑惑了一段时间的事,反正今晚没少坦白,她就像谈心一般随口问去:“对了,我之前在看你简历的时候,就发现你有一年的空白期,休整整一年,这很不符合你的性格,前两天在香港,全亚航空的老板也和我提了一嘴,说你有一年多得并不好,能告诉我,那一年,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博洲手指一怔,盯着烟头上猩红的火星子,出神到都看见了重影,手指被烫到也没知觉,藏在阴影里的一双眼睛,忽然没了光。 第五十八章宣示主权 第五十八章 下午两点的机场,人流密集,长廊里人声嘈杂。 在某块较为安静的区域,许博洲坐在落地窗边喝咖啡,思绪还停留在前天晚上,在台球室里和周晚最后的对话。他还是没有完全向她坦白,那一年发生的事,只轻描淡写的说了说,不是刻意想对她隐瞒,而是他依旧没有勇气,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揭开那层带血的伤疤。 想着想着,忽然,他的目光被候机坪里一名指着星荣客机,娴熟指导的男子吸引走,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 走来的是时雪菲,她马上要飞柏林,这些年做空乘养成了几近变态的身体素质,不管什么时候飞,穿上制服立刻神采奕奕。 她笑话许博洲:“怎么?躲全亚航空的老板都躲到这里来了?” 许博洲握着咖啡杯,屏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大庭广众之下,她能怎么着你?顶多聊两句。” “半句也不行。” 啧了一声,时雪菲调侃道:“男人要想成功上位,好像也挺不容易的哈。” 许博洲笑了笑:“好了,别嘲笑我了,叫我来有什么事?” 她直起身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和你说,我年底就不在祁南了,你让我保管的东西,要不要归还给你?” “你不在祁南?”许博洲一惊:“你要去哪?” “阿德莱德。”时雪菲平静的像是早已做好了决定:“我应该不会再飞,我想进修,我联系了leo,很幸运他还愿意把房子租给我。” “去多久?” “一年?两年?”她又想了想,“如果住得舒服,或许就不回来了。” “时雪菲。”许博洲闷着一口气念出了她的名字,他的确生气好友做决定前没有和自己商量,但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也无权干涉她的生活自由,只在沉了沉气后,伸出了手:“好,我尊重你的决定,祝你一帆风顺。” 时雪菲拍开他的手掌:“干嘛弄得这么煽情,不过就是去澳洲而已,你随时都能带penny来找我玩,而且你和陈航应该都知道我的理想,不是做空姐,而是……” “建筑师。”他默契抢答。 她笑着点头:“嗯。” 他们对视而笑的眼神里,有即将分别的遗憾,也有对未来的祝福。 人生就是如此,没人能逃过离别,而对两个心智成熟的人来说,比起愁眉苦脸的依依不舍,亦或是对对方的决定怨声载道,不如笑着祝福对方前程似锦。 只要活着,且为自己好好活着,就足以。 突然,候机坪里几个男人发生了冲突,时雪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傲气的家伙,转身就往员工通道跑去。 许博洲也迅速跟了上去。 “时朗。”时雪菲推开玻璃门,就对不守规矩的家伙吼道:“我同意让你过来看看,不是让你来打扰大家工作的。” 脖子上挂着耳机,模样散漫的男子叫时朗,是时雪菲的亲弟弟。 许博洲认出了男子,是上次在飞机上救了陈父一命的港大医学系学生。 一个学医的学生,怎么对机务维修如此在行? 时雪菲在许博洲耳边小声说:“不好意思,他是我弟弟。” 许博洲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时朗指着穿着工作服的维修人员说:“这架飞机在上次飞行中遭受过雷击,难道不是必须找出机翼上的烧痕,才能平安起飞吗?” 满头大汗的维修人员,见机长走来,边抹汗边说:“我们刚刚已经检查过两次,也复查过一次,都没有看到烧痕,赵机长说的也是怀疑被雷击,而不是一定,如果再继续检查,很可能会造成飞机延误。” “延误影响大?还是飞机失事影响大啊?”时朗眯眼看了一眼维修人员的工牌:“啊,这位,姓徐的哥哥,飞机重大事故的后果,你担得起吗?” 维修人员愣住。 “时朗。”时雪菲吼了一声,将时朗拽过来,严厉警告他:“你只是对维修感兴趣,学过点皮毛,但不是专业人员,别再这里给我的同事添乱,回去。” 时朗没走,而是吊儿郎当的问起了后面的许博洲:“这位帅哥,你觉得呢? 烈日当头,许博洲透过黑色墨镜,和这个顽皮小孩对视了几眼,然后对维修组的人说:“我去联系赵机长,再次确认雷击中的位置,以及我会和周总打声招呼,辛苦你们继续检查,机组人员和乘客的生命大过一切。” “好,好……”一伙人又重新干起活来。 时雪菲有时候拿这个不服管教的弟弟头疼。 叁人一起进去时,时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许博洲背后轻声一笑:“没想到这么装逼的男人,还搞暗恋这一套。” 许博洲一怔,还没来急的多问,他已经往远处走去了。 人来人往,舒曼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睡过头的她,差点迟到,走太快,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年轻弟弟。 “对不起。”道歉的时候,她觉得男人有点面熟。 对时朗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碰面,他笑了一下:“姐姐好像每次都很冒失,第一次来我家,就把内衣放在了我床上。” “……”舒曼惊在了原地,一阵头皮发麻。 - 本周没有飞行任务,许博洲难得能清闲一周。 他原本晚上想接周晚下班,再一起去新开的法餐店,没想到临时收到了组里聚餐的通知,说是周总为了犒劳最近忙碌的飞行部和人事部,特意包了一家带庭院的私厨料理店,让大家放松放松。 烛光晚餐变成了员工聚会,他就是有怨气也没辙,谁让他的女朋友,对员工比对自己男朋友还好呢。 不过纪燕均那句逻辑诡异的话,倒是起到了一点安慰作用。 ——“好在你女朋友是你老板,不然今晚,你只能一个人寂寞吃冷饭,这么想想,是不是舒服点?” 从机场离开后,许博洲先去健身房泡了两个小时,然后回家冲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着装,守时在庭院和组里的同事汇合。 他到的时候,长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闹哄哄。 进门第一眼,他就看见了正和同事笑嘻嘻聊天的方与泽,笑容还是那么假惺惺,表面温和健谈,实则是对他人的傲慢俯视。 姗姗来迟的周晚,以茶代酒敬了大家一杯,她坐在上座,但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方与泽坐在了和她最近的位置上。 见状,许博洲看了一眼卫也,感受到了死亡凝视的卫也,慌张的放下了水杯,以冷气吹头为由和许博洲换了位置。 身体对女朋友会有本能想亲近的反应,许博洲的手肘和周晚靠得特别近,已经超出了员工和老板的正常距离,不想引起员工误会的周晚,低咳了一声,他才不情愿的挪了回去。 玩什么鬼地下情,有时候,他真想不顾后果的宣示主权。 有人事部的anki在,气氛就不会低迷,再加上最近和老板关系走得越来越近,她更是人来疯,几个小游戏下来,简直能把房顶掀了。 周晚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她要感受来自两侧极为不同的目光。 一边是许博洲的暧昧,一边是方与泽的虎视眈眈。 呆了会儿后,周晚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也去洗手间的方与泽。这段时间,她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交集,毕竟他是集团派来辅助星荣招聘的经理,很多重要工作,需要他汇报对接。 但像今天这样一对一的碰面,并没有过。 “hi。”方与泽先打招呼,一旦没人,他总喜欢用过去的语气套近乎:“刚刚他们点了很多辣椒菜,你的胃舒服吗?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没这么夸张。”周晚婉拒。 “因为你吃不了辣嘛,以前每次聚会,你一吃辣就闹肚子,我每次都帮你去买药,习惯了。” “方与泽,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关系,而且你已经结婚了。”周晚提醒他。 方与泽尴尬的低头笑了笑,又叫住了要回大厅的她:“哦,对了,我听说下周你要去香港见martin机长,谈机长培训项目,我想和你一起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为什么?给我一个你必去的理由。”周晚以领导的口吻问。 方与泽双手交握迭在身前,背挺得笔直:“首先,我是集团派来帮助星荣招聘的人事经理,机长的培训项目,我有义务参与,其次,我认识martin,他和我的私交不错,我想我能帮到你。” 顿了半晌,周晚只淡淡回复了一句:“好,我会考虑的,等我消息。” 方与泽:“好。” 周晚离开后,方与泽进了男洗手间,而角落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许博洲躲在一侧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这些构不成什么醋意,相反,他很欣慰,他的女朋友刚刚回击的很漂亮。 后脚,许博洲进了洗手间。 在隔间里,他提好裤子后,听见了外面方与泽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宝宝乖,爸爸晚点就回来,你先睡。” “嗯嗯,爸爸也想你。” “亲亲。” …… 就当许博洲以为门外的男人是什么二十四孝好老公时,方与泽的语气突然发生了叁百六十度的转变,对妻子和对孩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方与泽对妻子说话的语气,是令人厌恶的居高临下:“关于这件事,你不要再和我吵了,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出去工作的,你是一个女人,女人就是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小伊现在才3岁,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出去,谁管她?” 妻子想为自己争取,说话声很大,扩散在了洗手间里:“可是我已经好多年没工作了,快要和社会脱轨了,你别忘了,我是北大毕业的,我也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凭什么就只有你可以工作,而我不能呢?” “你别和我大声嚷。”方与泽烦闷的扯了扯领带:“麻省理工厉害,还是北大厉害呢?我比你要优秀,比你挣钱多,能让你锦衣玉食,你有我这样的老公有什么不满意的?” 妻子的低吼,让许博洲听见了那个敏感的名字。 “方与泽,我就想问问你,如果当时你追到了周晚,娶到了周晚,你今天也是这样对她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与泽愤怒的撑住洗手台:“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天下女人的任务都一样,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我就是娶到了周晚,我对她的要求也一样,她也得给我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带孩子。” 妻子在电话里呸了一声:“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了,你能娶到周晚?做梦吧,人家是周家千金,继承人,你是什么?你只是一个追不到人家,就像毁了人家前途的凤凰男。” 方与泽迅速掐断电话,迅速拉门而出。 在安静的洗手台前,许博洲听着水流声,若有所思,也回忆了一些往事,再回到大厅时,他看见方与泽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和谐的融入到了集体里。 “许机长回来了,你可以当面问他了。”方与泽拍了拍anki。 “问我什么?”许博洲坐下。 anki有点喝高了,她眯着眼懒洋洋的上下扫视许博洲:“说你肯定是恋爱了。” 许博洲抿了口茶水,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空乘组的同事搭腔:“每次和你飞,落地你放的歌,一首比一首骚,什么《可爱女人》啦,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啦,以我的嗅觉,你绝对陷入爱河了。” 另一个胆大的空乘也说道:“而且,好几次制服都遮不住你脖子旁边的草莓印,好嘛,许机长。” :“我靠,你女朋友挺猛啊,哪国的啊?” 空乘:“是一个国家,还是几个国家的,这就不好说了。” “也是,你们机长都玩得挺花。” …… 放下水杯,许博洲镇定的说:“我没那么花。” anki好奇的问:“那为什么不公开,不公开一律当渣处理。” “就是就是。”一旁的空乘八卦附和。 作为许博洲肚子里的蛔虫,每次都喜欢做他的发言人:“有时候我们男人不公开,不一定是渣,也可能是女方不愿意公开。” anki惊道:“什么女人能让你心甘情愿搞地下情啊。” 纪燕均帮答:“当时是,金钱美貌都顶级的大美人。” 饭桌前啧啧声此起彼伏。 八卦完许博洲,用酒壮胆的anki,开始朝老板下手,她捧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周晚:“周总,我觉得你最近也不一样了。” 周晚淡淡的笑:“我哪里不一样了?” “你气色特别好,而且感觉每天都特别开心,有时候还盯着手机笑。” “……” 卫也连忙咳嗽了几声,但是anki还在继续:“不知道哪位大老板,能入得了周总你的眼。” 大家都在纷纷猜想,是哪位大老板或者年轻有为的继承人。 周晚不介意大家八卦自己,不过她也没有回答。 anki隔空对卫也喊话:“卫也,你给点提示呗。” 卫也一脸懵:“我、我能给什么提示啊。” “周总的男朋友是哪位老板啊?” “……”卫也一紧张就结巴:“我、我怎么知道啊,万一,万一,老板不喜欢做生意的呢。” 说完,他又一次想扇自己的漏风的嘴。 就像抓到了什么重大提示,大家脑袋里的灯泡一亮,尤其是anki,她看来看去,手指最后落在了纪燕均的身上,捂着嘴惊讶道:“原来真不会空穴来风啊,我上次听说,福氏居的纪爷,想要撮合自己的小儿子和我们周总。” 莫名其妙淌进浑水里,纪燕均连忙解释:“你喝多了,根本没这回事。” 那边有空乘在咬唇笑:“我觉得纪机长和周总还挺般配的。” 话音一落,周晚看到身旁男人的脸色骤然沉下,眉毛拧得紧。她立刻对大家的八卦喊停:“好了,都别猜了,纪爷没说过这话,我和纪机长清清白白。” 许博洲不发一语,像是在期盼周晚对大家承认什么。 可惜他等来的依旧是周晚那句:“我没有恋爱。” 八卦完,聚会也散场了,没一会儿,大厅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周晚和卫也留在里面对工作。 纪燕均则被许博洲堵在洗手间里,见小心眼的好朋友撸起了袖子,纪燕均做保护状:“glen,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不信我?我爸对周晚说过什么,我真不清楚。” 感受到许博洲凌人的气势,纪燕均摊牌了,“是,是,在东京的时候,我爸爸确实给我打一通电话。” “说了什么?” “……” “说了什么?” “说,他很遗憾,没能让周晚进纪家,也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你差。” 几分钟后,纪燕均和许博洲从洗手间出来,许博洲怎么可能动手揍自己的哥们,他只是想请纪燕均帮自己一个忙。 纪燕均自然同意了。 庭院里悄静到只有假山的流水声,是颇有禅意的幽静。 和卫也谈完工作后,周晚见到了在外面等自己的许博洲,不过anki他们几个还在门口抽烟聊天,用眼神示意许博洲,再等等。 这一晚,被地下情折腾得够呛的许博洲,逐渐失去了耐心,尤其是,他看到方与泽竟然折回来,明目张胆的对周晚说:“我们顺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顺便聊聊最近招聘的情况。” 周晚直接摇头拒绝,刚往前走一步,突然一道浓黑的影子像风一样冲过来,那只结实的手臂牵起了自己的手,快步的往门口带。 “我靠,我靠。”anki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烟灰烫到了手:“什么情况啊,许机长牵周总的手?” 她转头问一起抽烟的空乘:“我眼没瞎吧?” “没瞎,我也看到了。”空乘指着那辆迈凯轮说:“进、进去了……” anki用力一拍空乘的背:“你讲话怎么这么脏呢,进去了,进哪去了?” 空乘捂着嘴笑嘻嘻的说:“现在进车里,一会不就进那里了。” “背后议论老板,小心饭碗不保。”anki看着跑车,也笑到合不拢嘴:“许机长一看就很能做,一张脸就差写着永动机叁个字了,这不得叁小时起步啊。” “好羡慕周总啊啊啊。” “别鸡叫。” “……” 坐进车里的周晚,惊魂未定,她扭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同事在对自己议论纷纷,她还没有做好公开的准备,眉毛皱紧,有点不悦。 许博洲却掰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命令:“吻我。” 周晚没照做。 许博洲又凑近了一些,滚热的气息将她完全覆盖住,另只手往车把上伸,坏笑:“你要是不主动,我就敢打开车窗,让所有人看到我们舌吻。” “……” 第五十九章主动 第五十九章 周晚很了解许博洲的性格,胆子大到几乎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别说打开车窗和她接吻,他甚至敢将她从车里拉出去拥吻。 她承认自己怕他,所以只好仰起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亲得很快,别说他了,连她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这点蜻蜓点水的小恩小惠,许博洲哪里会满意,他俯下脸,低哼:“我们好歹也27岁了,能不能不要吻得这么纯情?” 周晚低着头,脸颊薄红,小声说:“接吻不就是这样嘛,还能怎样啊。” “是吗?平时我是这样吻你的?嗯?” 他的脸越俯越低,一股热气喷洒在她的头顶,让她喘不过气来,白皙的颈部一片绯红。 “看着我。”许博洲喜欢在对视里接吻。 周晚慢慢抬起头,婆娑的树影在车窗上摇曳,深深浅浅的打在她的侧脸上,因为害羞,一双眼睛像含了春水般的动情。 他忍住了吻她的冲动,索要道:“像我吻你一样,好好吻我。” 一旦进入到这件事里,周晚对许博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曾经总跟在自己身边青梅竹马的弟弟,而是对自己具有侵略感的男人,每一个细节都强势到在逼迫她,必须从“男朋友”这个身份去适应他。 她手掌撑在车椅上,高高的仰起颈,吻住了他的唇,缓缓喘息。 这个吻比刚刚要认真多了,但对许博洲来说,还不够,他的手故意按了按车把,周晚一害怕,双手从椅子上抬起,箍住了他的后脖,吮吻着他的唇,两人的口液在舌间摩挲。 她闭上眼时,听见他又一声压低嗓音的命令:“把舌头给我。” 以往接吻都是许博洲主动,周晚只用配合,第一次主动舌吻他,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连伸舌的动作都觉得羞耻,唇瓣紧紧贴合、辗转,黏湿的暧昧气氛在车里蔓延开来。 她发现他这人真挺腹黑,竟然没有迎合,低头盯着她,就好像在等待被她吃干抹净一样。 头仰得有些累,周晚的腰往上挺了挺,胳膊将许博洲的后脖揽得更紧了些,两人胸贴胸,身体里的热气从下往上涌来。不知是吻得投入,还是身体过于亲密,她渐渐找到了接吻的感觉,忘了思考,只想本能的紧紧抱住他。 得到了满足的许博洲,两只大掌挪到了她盈盈一握的腰上,刚好她今天穿的裙子是露背的,他的五指向上伸,在她光滑的后背上轻轻摩搓。本来就吻得深,再加上他的手还不安分,她浑身像过了电一般颤了颤,细细的哼吟从喉咙里溢出。 这次的吻由周晚主导,在缠绵的舌吻里,她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性冷淡的人,她也有欲望,并且不只一点。她喜欢和许博洲接吻,也会舍不得结束,缠着他的舌头,贪婪的吮吻,甚至在他作出推开这种试探性的动作时,她会皱眉哼唧,然后抱住他的背,继续享受。 脸会羞红,但她的身体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诚实。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会愉悦、会兴奋、也会贪图男色。 饭店门口那几个吃瓜群众还没有走,空乘想看车里的情况,于是装作是过马路往车前走,很快anki跟了上去。 空乘用手肘顶anki:“你干嘛跟过来?太明显了。” anki的眼睛一直往车里看:“我去那边打车。” “你家的方向在这边。” “没事,我很闲,绕绕路也行。” “……” 突然她们身后又多了一个人,是卫也。 anki吓了一跳:“你不是刚刚上车了吗?” 卫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也好奇的往车里看戏,呆呆的说:“我、我有东西落公司了,我走过去取。” anki笑:“从这里走去公司至少半小时,你疯了?” 卫也的脖子伸得老长:“没事,我吃多了,散散步。” anki拍他肩:“想偷看老板直说。” “……” 一下子,叁个人像一条慢爬的蜈蚣,朝车里探头探脑。 车里接吻的两位主人公,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有人再偷看。 anki和空乘突然激动握手:“卧槽,周总主动的,搞半天她的审美和我们一样,也喜欢这种食肉系的男人。” “别看了别看了,待会真进去了,咱们都得被开。” 空乘拽走了anki,回头却发现卫也还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得入迷。 - 当天晚上,许博洲接到了老胡的电话,说希望第二天下午替他飞香港,他一口答应了,回家整理了行李,带去了周晚家,两人洗了澡后,又从客厅做到回了卧室,可把她折腾的够呛。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晚摸了摸脸,夸张到感觉脸上的潮红都没完全退去。 她很累,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没力气去衣柜拿衣服,随手扯起旁边那件男士白t套上,穿上拖鞋往客厅走。刚走到走廊里,就闻到了早餐的香气,有葱花和牛肉的香味。 困到一双眼睛都睁不开,模模糊糊的影子清晰起来时,她看见是许博洲在做早餐,她边走边笑:“许家少爷心情这么好,竟然起来做早饭?” 许博洲回头,原本想回应她,但话到嘴边,却被她清纯又性感的打扮堵了回去。如果要出一个男人最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穿什么的投票,那“男友的t恤”一定排前叁。 “你看什么?”她瞅了瞅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我懒得拿衣服了,就穿了你的t恤,没洗呢,我都不嫌弃。” 周晚身上那股撩人却不自知的劲,最让许博洲受不了,他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拥。衣服很薄,他身体里好不容易消退的欲/火,又瞬间点燃,其实这么贴着磨,她也有了感觉。 “我真做不动了。”她选择投降:“我一会还要开会,放过我吧。” 额头贴额头,许博洲轻声细语的说:“我要飞香港,又有叁天见不到面,你会不会想我?” 周晚没有别扭,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嗯,会。” “会什么?说完整。” 她一字字的说:“会想你。” 许博洲满意的笑了,将周晚圈进怀里,刚抱一小会儿,他又忍不住低头去吻她,舌尖往里探,亲得她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厨台上的两碗葱花面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而一旁的男女先用彼此解解馋。 只要碰周晚,许博洲就不可能不做变态。 又是一个几十分钟的激战,两人洗漱吃完早饭后,许博洲在客厅里直接换起了制服,黑色的行李箱搁在一旁,在扣衬衫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叫了一声周晚:“帮我穿衣服。” 让她替自己穿飞行员制服,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周晚自然没有拒绝,刚刚擦了身体乳,长裙下是舒服的清香,她个头不高,不穿高跟鞋时,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好好系扣。一颗、两颗……她慢慢系,纤细的手指和许博洲结实的胸腹呈鲜明的对比。 扣上最后一颗,她刚放下脚,许博洲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提醒她:“你还有两件事没有做。” “哪两件?” “亲吻和祝福。” 既然是恋人,她总不能一直被动,周晚扶着许博洲的双臂,垫起脚,仰起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了温柔的吻。 吻完后,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许博洲,平安飞行,我会在家里等你。” 这句话,她总共说过两次,上次是被逼,这次算是半主动。不知为什么,其实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但许博洲听后,眼里却有泪在闪,眼眶很热。 每一次飞行,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没有飞前温暖的祝福,落地也没有等他回家的人。 - 周晚今天的主动做得有头有尾,她开车送许博洲去了机场后,才回公司忙工作。一路上,她心情明媚,突然发现,主动去享受爱情,比被动的接受要快乐许多。 下午开完会后,她本来打算去找孟洋,但中途卫也说,有一个叫陈莞的员工想见自己,她立刻改变了行程。 陈莞很奇怪,约见面的地址不是公司、也不是咖啡厅,而是天文台。 两人在入口见面,随后陈莞带着周晚去了通向大海的木栈道。 天文台最漂亮的地方,就是这条能看见蓝色大海的木栈道,船只浮在海面,蜿蜒曲折的海岸线旁是翠绿的高树阔叶,傍晚时分的阳光没有午后那么刺眼,陈莞和周晚慢慢沿着栈道往下走。 其实她们的交集并不多,但上高中时,周晚的耳朵里总会经常听见一个叫“陈莞”的名字,后来才知道,是和弟弟一个班的学妹。在她的印象里,陈莞很我行我素,上学时总喜欢染发,被老师罚也不怕。 可是陈莞每次见她,都充满敌意。 一开始周晚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学妹,直到从弟弟的口中得知,因为她们名字里都有一个“wan”字,又在实验中学很出名,一个是各方面都完美,一个则是个性鲜明,所以一些无聊的男生喜欢拿她们做比较,有一次,几个男生欺负陈莞,故意数落她,说没周晚的命,就不要老说想在实验中学超过周晚。 青春期的女孩别别扭扭很正常,周晚根本没当一回事。 因为和陈莞的哥哥陈航是同班同学,一次无意间,她得知陈莞也有一个飞行员的梦想,那时,她觉得这个学妹超级酷。 “既然这么想做女飞行员,为什么上次要中途离开?人事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周晚聊到重点。 陈莞没避讳:“家人不让。” 周晚想了想:“可是我记得你哥哥的梦想就是当飞行员,他现在没有在航空公司任职吗?” 陈莞的眼里有些许的惊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什么意思?我需要知道什么?”周晚听不懂。 昏黄的夕阳照在两人身前,透过朦胧的光影,陈莞盯着那双迷茫的眼睛,顿了顿后,说:“我哥哥完成了他的理想,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也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但是在结婚前夕,他离开了人世。” 周晚一惊,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莞说完“没关系”后,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她攥紧了拳头,心颤得厉害,内心一番斗争后,她说出了噩梦般的事实:“害死我哥哥的人,是许博洲。” “……” 第六十章LostStars 第六十章loststars 见到周晚震惊的表情,陈莞忍着痛继续将事情叙述完:“原本那天,我哥哥和未婚妻约好了要去看婚纱,但是因为许博洲自私的请求,他选择替许博洲飞,在飞行过程里,遭遇强气流,不幸发生了空难,我再也没有了哥哥。” 她撇过头,用手背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 陈航过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周晚胸口像被厚石堵着,有点闷。即便她和许博洲现在是情侣关系,但此时她依旧站在了陈莞身边,轻抚着她的背:“抱歉,是我无礼,提到了让你难过的事。” 她从包里取出手帕递给陈莞,但陈莞却挪开了身子:“在实验中学读书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和许博洲。” “为什么呢?” “都一样的假。” 周晚始终觉得陈莞就是一个别扭的小姑娘,她并不生气,而是用对待妹妹一样的方式哄她:“你可以说许博洲假,但是我怎么假了呢?” 陈莞一怔,她就是讨厌不管怎么被人说,都始终一副好脾气的周晚,她看着栏杆下成片晃动的树影说:“读书的时候,他们都说你哪哪都完美,我不信有你没有阴暗面,所以有几次我故意激怒你,没想到你,你一次脾气都没对我发过,我确实对你有几分佩服,装完美装得不累吗?” 双手背在长裙后,周晚看着海,笑了笑:“我不是装,是懒,我每天因为学习压力,身体超负荷的运转,久而久之,我懒得和人起冲突,如果笑一笑能过去,对谁都好。” 陈莞沉默了半晌,换了语气,又说起了另一件事:“直到后来我生日那天,几个男生围在广播站楼下数落我,你勇敢替我出头,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小心眼。” 周晚和陈莞忽然间的四目相对,让她们同时回想起那件往事。 一天放学后,周晚照例在广播站播节目,进入尾声是读稿点歌环节,她收到了厚厚一迭投稿,但时间有限,只能读叁封,最后,她看见了两封化名投稿,一个叫“实验中学第一帅”,还有一个叫“迷失的星星”,她自然挑了正经的名字。 投稿的是女孩,她讲述了自己有一个想当飞行员的梦想,并说自己想点一首《loststars》。 稿件不长,但每一行字都具有感染力,或许是因为心底也藏有一份梦想,周晚记得当时差点读到哽咽。 她温柔的声音混在歌声里,回荡在落满余晖的实验中学里。 “andthelambsareontherun 软弱的羔羊无止境地逃避着 searchingformeaning 却也幻想找到自己的价值 butareweallloststars 我们也都是失落的星辰……” 歌声的消失,天色也彻底暗下去。周晚准备去老地方叫许博洲一起回家,却在楼下,意外撞见了被几个男生围起来数落的陈莞。 高个男将书包朝肩上一甩:“啧啧,匿名干嘛,整个实验中学只有你会做女飞行员的白日梦。”他又用流氓的眼神,上下打量陈莞:“其实你身材和长相都还行,不如趁年轻傍个大款,比你追求什么狗屁梦想要实际多了。” 啪,陈莞朝男生扇去一巴掌。 她下手很重,男生的脸立刻红了,他摸了摸脸,一气之下用力将陈莞推倒在地,揪着她的衬衫领口说:“没什么背景,就别他妈的瞎动手。” “向她道歉。”周晚从楼梯口站进了光亮里。 见到家境背景过硬,又被全校老师宠着培养的周晚,男生立刻松开了陈莞的衣领,拍了拍身上的灰,假模假样的鞠躬当作道歉。周晚先扶起了地上的陈莞,然后转过身,严肃的对男生说:“对不起叁个字,很难说出口吗?” 陈莞终于见到了周晚的另一面,只是没想过,这样锋芒凌厉的周晚,却是为了替自己出头。 男生不敢得罪周晚,只能敷衍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 周晚的眼神如针扎在男生的身上,字字清晰的说:“谁说女生不可以有宏伟的志向,实验中学年纪前一百里,女生就占了七十个,同样,飞行员并不是男生限定的职业,为什么陈莞不能做梦?为什么要用你们狭隘的思想去诋毁她的理想?你们是不是应该反省自己,为什么无聊到要在这里欺负一个比你们厉害比你酷的女生?” 男生羞愧的低下头。 陈莞则第一次向周晚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天色暗下,天文台上的夕阳变柔和了一些,周晚和陈莞一起看着落日。 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后来,是周晚先开的口:“从招聘现场临时逃跑,其实是介意星荣有我和许博洲,对吗?” 陈莞越过了这个话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和你道歉,很抱歉,我过去总是对你充满敌意,也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海风拂过周晚的面庞,她拨开发丝,笑了笑说:“没关系。” 她向陈莞伸出手:“星荣培训班,永远有你的位置,欢迎你随时加入,不要浪费了上天给你的天赋和热情,我希望在星荣,在这个行业里,看到厉害的女机长。” 看着伸在眼底的手,陈莞在握住的瞬间,她好像与这个世界都和解了。 收回手,周晚仰起脸闭上眼,去感受落日下轻柔的晚风,海浪声在耳畔回绕,她慢慢睁开眼,温柔的声音穿进了海风里:“去飞吧,陈莞,带上你哥哥的梦想冲上云霄,去做一名优秀的女飞行员,去征服广阔的蓝天。” 翻滚的潮水声里,是陈莞有力的回应:“我一定会。” 两人赶在天完全黑透离开了天文台。 陈莞说自己不习惯坐高级车,喜欢骑车回家,周晚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她是那么酷的一个女生。 离开前,陈莞想起有一件事忘了问周晚,便推着自行车走到了保时捷旁:“对了,那次你和许博洲在波士顿见面了吗?” 周晚一脸疑惑:“什么?” 陈莞皱起眉:“许博洲那次拜托我哥哥替他飞,说是因为要去波士顿找你。” “……” - 回家的路上,周晚一直在回想自己和许博洲最后一次在波士顿见面的时间,如果没记错,大叁那次,是他最后一次来波士顿找自己,不存在陈莞所说的,工作后飞来找自己的情况。 路上需要专心开车,她便没继续琢磨。 回到家后,周晚洗了澡,然后把叁只小猫都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开始翻阅起了和许博洲的聊天记录。 一眼看去,那一年十二个月里的日期几乎都是灰色的。 她随便点开了一次记录,上下翻了翻,发现那一年,他们竟然只聊了十句不到。每一次都是许博洲主动,而每一次都是她的冷漠结束。 陈航去世前几天,他的确发来过信息。 glen:「最近忙吗?」 penny:「忙着知和艺术馆的事。」 因为忙碌,她没有多余的回复,以他发来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再后来,他们有几个月都没有聊过天。 那一年最后一次聊天是年底12月,许博洲在12月4日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在干嘛?」 当时,她因为知和艺术馆的创业项目,忙得焦头烂额,也因为压力过大,整夜整夜的失眠,这条问候的信息,最终石沉大海。 周晚突然想起来,这一年就是许博洲简历上空白的那年。她翻开了许博洲那年的朋友圈和ig,像他那么爱po照片的人,竟然整整一年,一条内容都没有。只在除夕夜那天,发了唯一的一条朋友圈,没有图片、没有文字、也没有定位,只分享了一首歌。 很巧,是《loststars》。 点开了播放键,她慢慢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adamlevine极富磁性的声线萦绕在她的耳畔,她闭着眼,带着回忆哼唱了起来。 “yesterdayisawalionkissadeer 昨天我目睹一只狮子轻吻了一头小鹿 turnthepagemaybewe'llfindabrandnewending 翻过陈旧的昨天,或许会迎来崭新的明天 …… butareweallloststars 我们只是迷失的星辰 tryingtolightupthedark 竭尽全力去照亮黑暗……” 直到歌曲结束,她依旧不知道这首歌对他的意义。 这一觉,因为疲惫,周晚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逼真又诡异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去了世界北端的城市,那里是冰天雪地的极夜,她看到一个穿着飞行员夹克的男人,站在湖畔边,想要轻生,她在梦里大喊,不断地劝阻男人,离奇的是,最后男人收回了脚步。 可在回头的瞬间,她看见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许博洲。 一通电话,将周晚彻底从梦里拉回现实。 卫也告诉她,martin先生突然提前落地香港,要参加下午的一场拍卖会。她听后,立刻让卫也给自己安排最近的航班。 - 由于香港暴雨,天气恶劣,最近的一趟航班在下午两点。 虽然比martin先生晚到四个小时,但周晚没得选,她和卫也交代了后续工作后,一个人出发香港。 martin先生要去的拍卖会,在湾仔港湾道1号的君悦酒店举行。 这是纳宝德的拍卖会,此时在拍卖的珍品是一副元/明的山水古画。因为不再竞拍者名单里,周晚无权竞拍,她默默坐在了最后一排观看。 拍卖师是许博洲的母亲翟见薇。 底下的竞拍激烈,在一众竞拍者里,周晚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martin先生,但总有一个男人和他竞争,听声音都知道是谁。 martin先生喊出了65万的高价,许博洲立刻追加,喊出70万。 “75万。” “80万。” “83万。” “90万。” “……” 一副不到一平尺的古画快要破百万,引起了现场不小的骚动。 martin先生带着怒气和许博洲对视。 旁观的周晚,焦急到想把许博洲从座位上拽走,本来martin先生就很难搞,现在自己公司的飞行员,还在拍卖会上和他对着干,她头忽然有点头疼。 这幅古画最后以100万被许博洲带走,这点钱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他走到台前,对收工的翟见薇说:“翟女士,happybirthday,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说完,他斜眼看了一眼后面输给了自己的英国男人。 翟见薇收下了祝福,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你,我的宝贝,一会见。” “嗯,一会见。” 目送走还有工作要忙的母亲后,许博洲走到了外面视野宽阔的长廊里,他看见那个英国男人正双手抱胸盯着自己看,说道:“你应该知道星荣求了我很久,想让我做飞行培训项目的导师。” “嗯,知道。”许博洲站定在martin面前。 “你知道,难道不是应该将古画让给我吗?” “为什么要让?” “因为你是星荣的机长,你不怕我因此拒绝你们的邀请吗?” 许博洲拍了拍martin的肩,笑:“我相信,德高望重的martin机长,不会因为一次竞拍就记仇,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martin同样拍了拍许博洲的肩,凑近了些,对他笑:“其实只要你叫我一声daddy,或许我能立刻同意加入你们的飞行项目。” 许博洲脸色一沉,推开了martin的手。 这时,翟见薇从后面走来,喊了一声martin。 martin走过去就亲了亲她的脸,亲昵的叫她:honey。 两个加起来快九十岁的人在这里你侬我侬,许博洲快要听吐了。 翟见薇挽着martin,对许博洲说:“晚上见。” “嗯。”许博洲连多看一眼都嫌腻。 母亲和男友走后,许博洲并没有离开长廊,因为他知道有人在偷听,双手插在西服裤里,侧过身对某一处的人影说:“出来吧。” 躲在拐角处的周晚,悄悄探出头来,然后慢慢走到了他身边。 “都听见了?” “嗯。” 周晚扯了扯许博洲的袖子:“原来martin是翟阿姨的男朋友?” 一提起这件事,许博洲就烦,他眉头皱紧:“嗯,以为她能找到更好的人,没想到又找了一个傲慢的家伙。” 一个在气自己母亲择偶的眼光,一个则在想自己的事业。 周晚拉着许博洲的胳膊,头一次在公开场合对他撒娇:“许博洲,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是不是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 他虽然点了头,但总觉得她不对劲。 周晚另只手也扯住了许博洲的胳膊,仰起头,可爱的扭来扭去:“那你能不能为了星荣的前途,为了我,叫martin一声daddy。” 就知道她主动撒娇必有妖,许博洲转过身,俯下身说:“那我叫他一声daddy,你是不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一声老公啊。” 第六十一章雷雨夜 第六十一章 许博洲抱着周晚,轻轻蹭她的额头,在玻璃窗边亲密了会儿。 听到脚步声,周晚瞬间推开了他:“万一被人看见,不太好。” 双手做投降状,许博洲往后退了两步:“ok,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周总。” 见没有人出现,周晚走过去,将他的双臂拉下来,笑着哄他:“好啦,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星荣再稳定点,我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真的吗?”许博洲侧着头,带些玩味的语气问。 周晚点点头:“嗯,我会给你名分的。” 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让许博洲笑出了声,还真有几分被富婆包养的感觉,他嘲笑自己怎么在感情里混到了这个地步。 两人安静的站了会后,许博洲发出邀请:“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晚上要不要过来吃饭?” 想了想,周晚还是拒绝了:“翟阿姨没有邀请我,我也没来得及给她准备生日礼物,而且你们一家难得团聚,martin先生也在,我就不打扰了,帮我替翟阿姨说声生日快乐。” “反正我妈以后就是你妈,何必分这么清?”在许博洲的心里,早就认定了他们是一家人。 可周晚对待婚姻这件事很严谨,不讲情面的纠正他:“许博洲,这话不能乱说,我们还在恋爱,还在相处阶段,谈结婚早了点。” 虽然被拒绝了,但许博洲也没强迫她做认为不合适的事,他屏了口气,用地下情人的卑微语气说:“ok,我很懂事的,周总。” 周晚笑了笑,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立马对许博洲说:“我等下要去见纪爷,先回别墅收拾收拾。” 许博洲说送她过去,她却说,不用了,让他今天好好陪翟阿姨过生日。 纪爷在自家的花园酒店办了个小型酒会。 没想到能再这么快见到了周晚,纪量鸿很高兴,周晚一进来,就将她拉到身边聊了起来。出门前,周晚刚好收到了那套chanel的高定礼服,她心仪了几个月,于是迫不及待穿来了酒会,黑色印花裙,绕脖的v领即便改良过,也依旧有些性感,她气质好,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流俗。 周晚一走进来,就成了焦点。 对周家这位美貌和能力兼并的继承人,那些江湖老油条,也从一开始的质疑转变为了欣赏,甚至还有几位,争先恐后的想与周家联姻。 周晚很喜欢和纪爷聊天,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学到许多知识。 纪爷被叫走后,她去一旁拿点点心,视线忽然被不远处的男人拽走,是方与泽,他穿了一身名贵的灰西装,手表也价值不菲,握着酒杯和一位港圈大佬聊得甚欢。 方与泽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周晚很清楚纪爷的酒会有多难进,不是什么虾兵蟹将都能混进来和他攀关系的,所以对他的出现有一些疑惑。 宴会厅有点闷,周晚想去一侧的长廊透透气,顺便问候问候许博洲。刚推开厚重的木门,她便听见有人像是在议论方与泽,定睛看去,左边那位是方与泽吹嘘拍马的老板,和她不算熟,只是认识的程度。 她好奇的继续听了下去。 窗户敞开,烟气萦绕。 霍总一手夹着烟,站在他旁边的是台湾地产界的大佬,他吐了口烟,用力哼哧:“要不是看在他老婆是我老婆学生的份上,他哪里有资格跟我并肩站?张口闭口就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这么多年了,也就只在周氏混了个人事经理当当,”还敢跟我谈生意,不自量力还野心勃勃。” 郭总也吐了口眼圈,嘲笑道:“自我认识不够的年轻人啊,迟早得栽跟头。” 两人对视后,抽起了烟。 是霍总先看见了后面的周晚,他立刻招手:“周总,刚好想找你。” 周晚掖着精致的晚宴包,优雅的走到了他们身后:“霍总找我什么事?” “那个方与泽,是你的朋友吗?”霍总问。 周晚愣了愣,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霍总:“哦,因为他刚刚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你,说你们在麻省理工是同学,也说他是你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周晚错愕了几秒,解释道:“我们确实是同学,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所以自然走得会比较近,不过那都是大学时期的事了,现在他只是我的员工。” 霍总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还有一件事,我想给周总你打个预防针。” “什么事?”周晚问。 霍总说:“我先提前声明,我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只是将我得知的事告诉你。” “嗯,你说。” “我听说方与泽去见过红港航空的老板,并且有提到过你们伦敦的培训计划。” 周晚怔住,低头思考。 霍总又拍了拍她的肩,提醒道:“背后刺你一刀的往往都是熟人,他去见竞争公司的老板,用意是什么,我想你应该不难猜到。” 郭总也向前附和了一句:“周总啊,像方与泽这种人,我和他聊两句,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一看就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的人,哪怕是出卖自己的公司。” - 从长廊离开后,周晚走到了尾处的一间休息室。 沙发边的窗户推开了半截,沾着雨水湿气的夜风吹进来,有点凉,刚好能让她大脑轻松一会儿。对于霍总的提醒,她听了进去,但对于方与泽这个人,她并不想花时间琢磨。 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她看到那个帅气的头像时,心情好了许多。 她给许博洲发去了一条微信。 penny:「在干嘛?」 见他没有秒回,她突然奇想,想拍一拍他。 没想到他设置的文字是——「别乱拍,已婚。」 虽然有点肉麻,但她还是笑了。 许博洲发来了一张聚会照片,房间空空,貌似只剩他一个人:「许老头进医院了,都走了。」 周晚着急回复:「你怎么不去?」 许博洲淡淡的回了一行字:「他死不了,装病抢婚。」 他才不想聊那个连老婆都没有的爸爸,自己的聊天框里只能有周晚,他发去一条:「怎么?想我了?」 隔了几秒,周晚回道:「嗯。」 许博洲不满意,要求:「一个嗯算什么,发条语音给我。」 见房间里没人,周晚害羞的按下了语音键:「我想你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她一张脸通红,许博洲竟然去洗手间,撩起上衣,对镜自拍了一张赤裸上身的照片。 还有一条压着嗓音的挑逗语音:「想要吗?」 周晚哪敢做声,没有回复。 忽然,她又收到了一条信息,许博洲得寸进尺,他将裤子往下扯了扯,对着腹肌和人鱼线的位置拍了张照,薄肌下盘落的青筋分明,不仅看到了内裤边,甚至还露出了阴/毛。 尺度过大,她惊慌的赶紧用手盖住了手机,明明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但总感觉被人偷看到了一样。手机又震了一下,她翻开,连文字的尺度也惊人。 ——「迫不及待想被老婆干了,怎么办呢?」 许博洲这个人挑不出毛病,如果非要挑一处,周晚觉得就是太色了,每次聊着聊着就开始色诱挑逗她,弄得她回回招架不住。 手机再次震了震,她眯着眼睛看去,只有叁个挑逗的字。 ——「要不要?」 就在她羞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她随便回复了许博洲一个表情「」,然后收起了手机。 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方与泽,他看上去喝了点,脸颊很红。 方与泽礼貌的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我刚刚喝得有点多,就想来这边休息休息。” “嗯。”周晚起身,不想和他共处一室:“那你休息,我先出去。” 不料,方与泽却用身体将门堵住,企图去拉周晚的手:“能聊聊吗?” 周晚闪躲开:“如果是公事,我现在没时间,如果是私事,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周晚,”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够亲切,便换了称呼:“小晚。” 她十分抗拒:“别这么叫我。” 方与泽重重的喘气,昂贵的西服里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他感慨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我们以前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周晚并不想提过去那件事:“方与泽,我要出去,请你让开。” 方与泽没动,高大的身躯罩着她身前,形成了一定的威胁:“是我不对,那次我不应该偷你的论文,不应该让你成全我的未来,对不起,对不起……” 喝高的他,拉起周晚的手道歉。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penny,我、我其实过得很不开心。”方与泽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周晚:“我对我的妻子没有感情,要不是为了完成结婚的任务,我根本不会娶她,我喜欢的是你,还是你。” “方与泽,我并不想听这些,请你让开。” 同样的人,同样的封闭环境,同样邪恶的眼神,让周晚开始害怕,她攥紧了包,想去开门,却听见他反锁上门的声音。 一瞬间,好不容易忘却的恐惧感,突然像窗外的狂风骤雨一样,向周晚身上涌来,她呼吸一窒,从头到脚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双腿向后退了几步。 和几年前的胆怯不同,此时的她,警告起了眼前不理智的男人:“方与泽,你要是敢对我做无礼的事,我就敢断了你的前途。” 一双往前迈去的脚忽然停住,方与泽呼吸用力,他定在原地,没有出声。 周晚眼神凌厉的命令他:“把门打开。” 第一声,方与泽没有动,直到她加强语气重复了第二声时,他才开了门。 冲出房间的周晚,快步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窗外大雨如瀑布,凶猛地刮着玻璃,繁华的霓虹夜市也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雨雾。头顶并不明亮的灯光罩在她的身上,她像藏在孤独的阴影里。 她咬着唇哭了出来,肩膀在发抖,但哭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刚刚在最害怕的那一刻,心里想起的人和那次一样,都是许博洲。 只是那次,她最终删除那那条编辑好的信息。 因为分隔两地,他们身边早就有了新的交际圈,她害怕打扰有了新生活的他,况且马上就是他的毕业典礼,他就该志得意满的站在澳洲的骄阳下,接受所有人的赞美和祝福,不该为了她的事,而破坏了他人生里最美好的一天。 身后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 安全的光亮处就在眼前,周晚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想起了那次从教室走出来后,方与泽对自己的说的话。 他在嘲笑拿起手机的她:“怎么?想给许博洲打电话?想让他从澳洲跑过来替你出头?周晚,你也应该醒醒了,他那么爱玩的一个人,他在澳洲怎么可能闲着?这种男人啊,最会吊着女人了,嘴上说我们是好朋友,其实啊,他在那边该玩玩,你还以为,你真的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啊?你们都分开多少年了,别天真了。” 窗外的一道闪电,让周晚瞬间从低沉的情绪里醒来。 她拿出手机,给许博洲打去了一通电话,泪水沾湿了睫毛,她慢慢调整好呼吸,将过去那句被自己删除的话,向他说了出来:“许博洲,我想见你,立刻,马上。” 还有一句带着颤抖说出来的:“我需要你。” 大雨未停歇,滂沱不止,白色的水汽将城市笼罩,黑色的迈巴赫在马路上飞驰而过,溅起巨大的水花,在雨幕里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车里的许博洲,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因为担心周晚,他着急得蹙着眉,可心里却又是和表情截然不同的欣喜。 因为,每一次被周晚需要,他就会亢奋,去不顾一切的奔向她,他也不怕万人嘲笑自己。 ——周晚的存在,就是他活下去的意义之一。 大雨的另一边,周晚并没有回到宴会厅,而是径直下了楼,走到了酒店大门边,感应玻璃门随着人的进出一开一合,她知道方与泽跟在身后,正看着自己,但她不怕,她的目光始终在坚定的等待那个从雨中走来,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的男人。 很长的时间里,酒店都没有人进出。 周晚看着玻璃门外倾盆的大雨,酒店的安保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笑着摇摇头说,“我在等男朋友。” 安保微笑退开。 那声“男朋友”被方与泽听见了,他脸色骤然沉下。 他满心的不甘,不是出于丢掉了一个喜欢的人,而是因为后来人生的不顺,让他懊悔当初没能将自己丑恶的一面隐藏得更深更久。 迈巴赫在酒店门外停下,安保替车的主人拉开了车门,修长的腿快速从车里迈下,许博洲疾步走向大堂,看到站在门边等候自己已久的周晚,他连等待感应门拉开的耐心都没有。 门拉开,他刚想冲进去,却没想到周晚先朝自己奔来,投入了他的怀抱,一双垂在两侧的手臂突然僵住,缓了缓错愕的情绪,他才抱住了她。 方与泽就明晃晃的站在楼梯上,许博洲看到他时,突然知道周晚为什么会需要自己,他咬了咬牙,暂时忍下了愤怒,轻抚着她的背,温柔的说:“跟我走。” 她闷在那充满安全感的怀里,点了点头:“嗯。” 第六十二章车&蒙眼(h) 第六十二章 迈巴赫驶入大潭道时,雨势减弱了些许。 周晚在这里拥有一幢独立海景别墅,这是知和艺术馆创办成功那年,她送给自己的礼物,是对自己多年努力的奖赏。 从小到大,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学习。 大叁那年,她和父亲提出了创办艺术馆的想法,可她并不被那些男高层看好,与其说是歧视她的能力,倒不如说是固化思维下的性别歧视,也因此,她对自己越来越狠,看似温柔柔弱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要赢得所有人尊重的野心。 再后来,她做到了。 雨冲刷着车窗,视野被雨雾半遮半掩。 周晚说不想进屋,想坐在车里听听雨声,于是许博洲将她带到了宽敞的后座,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牵着她的手。即便不说话,他也懂她此时内心暗涌的情绪,更明白这幢别墅对她的意义,他只是遗憾,在彼此为了追逐未来而各奔东西的那些年里,没能陪伴在她左右。 忽然,周晚开了口,她竟主动提起了和方与泽的事。 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对许博洲敞开心扉。 或许是因为雨夜的氛围,又或许是她找回了当初对他的依赖感,不同的是,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对他不再是朋友间的依赖,而是恋人。 在和许博洲关系渐渐疏远后的日子里,方与泽走进了她的生活里,因为是同国人,又在同一个班级,他们自然越走越近。但对于她而言,方与泽只是朋友。 方与泽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人,再加上她本身对男女感情之事就比较迟钝,即便旁人偶尔会对他们的关系起哄两句,但她也依旧没放在心上,一心扑在学业和事业上。直到毕业前夕,她发现方与泽偷了自己的论文,两人在教室发生争执,她终于识破了他的假面具,他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想借她当作自己的人生跳板。 听完一长段的叙述后,许博洲并不在意周晚和方与泽曾经走近过,他心底忽然一阵涩疼,抱住了周晚,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喉咙有些热:“为什么被欺负了也不告诉我?” 他在意的,是自己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把头深埋在他的胸口,周晚眼睛红红的:“怕打扰你,那时马上就是你的毕业典礼,你为了当飞行员努力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自私到让你因为我的事,而破坏了你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况且我也不是叁岁小孩了,那些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周晚。”许博洲咬着字念出了她的名字,呼吸声很重,他烦闷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抚着她的后脑说:“你说怕打扰我?但是你知道吗,毕业典礼上没亲耳听见你的祝福,我根本开心不起来,我甚至担心你是不是在整我,直到我坐在机场,等到最后一趟航班落地,也没看到你身影时,我才知道,也许在你心里,我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 “对不起……”周晚立刻摸了摸他的脸,她不知道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此时她不停地道歉:“许博洲,你别生气了,对不起……” 许博洲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拥紧:“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想了,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埋在充满安全感的胸膛里,周晚湿了眼角,说不出话来,她抬起头时,却看到他正可可怜怜的望着自己,这么酷的大男孩,每次装委屈,模样就像一只淋过雨湿湿漉漉的小狗,特别可爱,她总忍不住用双手去揉他的脸。 两人看着彼此一直笑。 如果喜欢一个人,通常对视不了太久。 因为,会对他产生更多的欲望。 哪里的雨夜都是浪漫的,被雨水冲刷的车窗上覆着朦胧的雾气,路灯照射进车里,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背部曲线,这一次是周晚主动的,她抬起胳膊,搂住了许博洲的后脖,仰起颈,吻住了他的唇,闭上眼时,她忘我的与他唇齿交缠,舌吻的吮吸声充斥在车内,黏腻又色情。 他配合上她,吻变得更凶更重,是抵到喉咙的深吻。 没一会儿,周晚就被吻得有点头晕,酥麻感从胸口往下蔓延。 许博洲很高兴她终于对自己产生了欲望,突然松开她时,发现她还有点不乐意,应该是没亲够,他抚着她的发丝问:“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当然。”她脸颊绯红,口红全花了。 “在做什么?说具体点,我想听。”他捏了捏她红红的脸。 她小声说:“在吻你。” “嗯。”他不满足,继续问:“还想对我做什么?” 想着那些事,她忽然害羞的笑了,然后仰起头,反捏住他的下巴,第一次对他说出了荤话:“想干你。” 顶着一张纯情的脸说荤话,对许博洲来说就是催情的春药,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背往后面一靠,手臂搭在双腿两侧,挑了挑眉:“好,那自己坐上来干我。” 他们亲密过许多回,但都是跟着他的节奏走,周晚还没试过主动的滋味,她提起裙摆,礼服的下摆有点紧,需要往上掀才能跪坐在他的腿上,以至于坐下去时,裙摆已经卡在了她的腰上,露出了白色蕾丝边的内裤。 双腿岔开坐在许博洲腿上,周晚双手撑住他的肩,即使隔着西服裤,她也能感觉到他下面凸起的部位很热,应该还没有安全勃起,但硬度和尺寸已经让她底下起了反应,内裤里好像有水流出来。 “我要怎么做?”她有点不知所措。 他耸了耸肩:“你想怎么干我都可以。” 余光看到旁边有一条领带,周晚突然萌生出一个好玩又邪恶的想法,她随手拿起,许博洲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干嘛?” 周晚连坏笑都很甜:“我不想玩你,我想蒙上你的眼睛,看你玩自己。” “……”许博洲一怔,她今晚在这件事上的表现,让他多次错愕,他笑了笑:“不愧是能考上qs世界大学top1的脑袋,要么不开窍,要么开窍了,比我玩得还花啊。” 周晚嗯哼了一声。 许博洲扯过她手中的领带,边蒙眼边说:“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他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下,说:“但是我也想要点奖励。” “什么奖励?” 透过她胸前那两片薄薄的面料,他盯着里面溢出了一半的乳肉说:“想要宝宝捧着自己的奶,喂给老公吃。” 突如其来的荤话,让周晚脸一红,她索性伸手替许博洲去绑领带:“你先弄,奖励一会再说。” 被蒙住双眼的许博洲,眼前一片暗,他摸黑解开了自己的衬衫,肌肉线条清晰结实,双手往下伸,皮带解开的时候,周晚紧张到撇开了眼,但又因为好奇,慢慢移了回来。 心想,反正他也看不见,正大光明的看看又何妨。 用从上至下的角度去欣赏许博洲玩自己,周晚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力。她看见他将自己的性器从内裤里掏出来,已经是勃起的状态,即使她看过好多次,但还是会被这根巨物吓到。 或许是许博洲长得过分好看,手指也好看,修长又骨骼分明,以至于她并不反感,她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撸动,肉棒上捆绕的青筋颤跳着,尺寸也在套弄中一点点变得更野蛮。 跪坐的姿势让他们贴得很近,即便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许博洲掌心散发的滚热气息,对周晚来说也充满了侵略感,还有那极重的喘息声,压迫着她的两耳。她好奇又紧张的注视着眼下荒淫的画面,他绷紧的腹部下是一团旺盛的毛发,显得他手中挺起的肉棒更像根巨物。 他仰起下巴,坚硬的下颌线绷住,配合着从喉咙里溢出的闷哼,连自慰起来都性感到要命。 周晚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底下有了反应,小口在情动的开合。 “宝宝,我还碰你呢,怎么就流水了,”许博洲坏笑:“我大腿都湿了。” 她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摸摸我,好不好?”许博洲用诱哄的语气索要。 周晚羞涩的问:“摸哪里?” “你想摸哪就摸哪。” “……” 周晚不得不承认,此时自慰的许博洲,浑身上下就充满了男性的诱惑力,她跟着感觉,将手伸去了他的胸口,做过这么多次,好像还真没有这样摸过他,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胸肌慢慢往腹肌上摸,每一块肌肉都紧实得刚刚好,摸着一副完美的身躯,她笑自己像一个女流氓。 被她摸到浑身如火烧,他喉结滚动,看不见她的表情,反而让他有了更疯狂的想法,恨不得压下她的头,让她吞下自己的鸡巴,然后抵到喉咙最深处,将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嘴里,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不会这么做,任由她尽情玩弄自己。 摸到人鱼线时,周晚的手指触到了那团浓密的毛发,羞耻感顿时淹没了她。 “再往下点。”许博洲沉着声命令。 被这幅充满荷尔蒙的身躯蛊惑到失去了意识,她的手听话的往下挪,穿过毛发,摸到了肉棒的根部,热气滚滚,顶端流下的液体沾湿了她的指尖,一片黏腻感。忽然,他握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肉棒上放,带着她一起撸。 肉棒上有了她手心的温度,许博洲全身喷发着汹涌的爽感,他脖子向后仰,加快了撸动的速度,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周晚感觉自己的掌心像有一团火,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紧紧包住,肉棒快速的摩擦着她的肌肤,她有点承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喉咙里跑出了几声呻吟。 “啊、啊……太快了……” 迅速撸动的时候,许博洲整个人被情欲吞没,他的狠劲即便是隔着领带也散发得强烈,他扣着周晚的手,声音低哑:“喜不喜欢老公的鸡巴?” 他做爱时喜欢说荤话,周晚已经渐渐习惯,她颤着上身点点头:“……嗯,喜欢……” 他开始得寸进尺的逼问:“想不想让老公用大鸡巴操你?” “……嗯、想。” “那老婆能不能先给我点奖励?” “……嗯,好。” 手从肉棒上挪开后,周晚将发丝往背后一拂,拉开拉链,将裙子褪到了腰处,因为是礼服,所以她只贴了乳贴,轻轻一撕,两只浑圆的奶子就暴露在了空气里。飙升的气温,俨然已经让她忘记了害羞,她捧起自己的双乳送到了许博洲的嘴边。 以前都是边看边含,这是他第一次被蒙着眼睛吃她的奶,但好像感觉更刺激,湿热的口腔含着柔软的胸,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咬几口乳肉。 “啊、啊、嗯嗯……”酥麻感和微微的疼痛感蔓过周晚的四肢,是说不出来的爽欲,她头仰得高高的,小嘴微微张开,闭着眼喘息,又时不时发出被伺候到极致舒服的呻吟。 许博洲很会吃,还会时不时用舌尖去压周晚的乳头,他太贪婪,根本舍不得松口,于是抬起手捧住她的双手,对着那对被自己折腾到发红的奶子又含又舔,口中还吮吸出了情色的声响。 周晚的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按住,两双手同时挤压着自己的胸,都变了形,她蹙眉呻吟,被欺负得开始撒娇求饶:“别、别这样了,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迅速扯开眼睛上的领带,许博洲鼻间的喘息还很重,他那双蕴着火的眼睛从下往上盯着周晚:“想不想吃老公的鸡巴?” “不要……”周晚以为是要给他口,她摇头拒绝:“我不做那件事。” 掌心从周晚的后脑轻抚到她的背,许博洲的声音很柔:“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帮我口,我说的是,自己坐上来,用下面吃。” “……” 第六十三章车中&女上(h) 第六十叁章 这是周晚第一次跪坐在许博洲腿上主动去磨穴。 尝到了性爱这件事到快乐后,她发现掌握主动权的享受比被动要来得更兴奋,要不是一开始没经验,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她都快忘了,其实自己骨子里本身就是一个具有掌控欲的人。 她伏在许博洲的胸前,双手箍着他的后脖,薄薄的裙片随着臀部的挪动而晃动,白皙的臀肉若隐若现,小穴压着粗硕的阴茎毫无缝隙的磨,软肉被磨到往外翻,一点点吃着又烫又硬的棒身。 许博洲没动,两只手掌扣在她细腰上,去感受她在自己身上的起伏。还没开始做,她小穴里流出的水,沾湿了他的西服裤,浸出了一块块水痕。 来回磨了一会儿,细密的快感在周晚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脸埋在他的颈窝边,边小声呻吟边继续,她能感觉他的性器在摩擦里又胀大了一圈,抵着她穴口的软肉时,更具有攻击性,还没做就有了高潮的快感,太要命了。 “不要磨了……不要了……”她颤着音哼唧。 知道她受不了了,他扇了扇她的臀肉:“想吃进去吗?” “……嗯。” 许博洲从扶手箱里取出一盒避孕套。 “你怎么在车里也放了?”周晚惊道。 他盯住她,一双眼睛充满色气:“我老婆太美了,走到哪,都忍不住想操你。” “……”她用手堵住了他那张荤话不断的嘴,却又笑了。 戴好避孕套后,许博洲拍了拍周晚的背:“坐上来,自己动。” 她点了点头后,重新箍住了他的脖子,抬起臀,试着往阴茎上坐,失败了两后,听见他在她耳边笑了笑,教她:“自己握着鸡巴,对准小穴往下坐。” 太荤的话还是会让周晚突然心跳加速,她手往下伸,握住了那根滚热的肉棒,光是握着就被尺寸吓到,再别也说要插进自己下面,她摸索着抵都了自己的穴口,慢慢地挤开肉缝,直至伴随着她的呻吟,将巨大的肉棒吞入穴里。 那种小穴骤然间完全被撑开的感觉,胀得她浑身颤了颤,她箍紧许博洲的后,脸颊贴着他的耳朵,摆动起了臀,她技巧不够娴熟,挪动和吃入的动作有些生涩,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没事,慢慢来。”许博洲喜欢夸她:“老婆好乖,好棒。” 他轻抚她着的发丝,“别紧张,什么都别想,你就闭上眼睛,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你舒服,我就会爽。” 周晚“嗯”了一声后,听话闭上了眼,她稍微直起了身,双手撑住许博洲的肩,一整根肉棒塞在小穴里,她蹙着眉挪动屁股去用力磨,无比充实插入填满了她底下所有的空虚。 “嗯、嗯、好大……”她仰起头,忘我的投入:“好胀、好胀……” “哪里大?哪里胀?嗯?”许博洲就喜欢勾出周晚的骚话。 但是要说出情色到那种程度的字,周晚还是害羞的,不过抿紧的嘴唇下一秒就被他咬住,浓厚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说出来,老公就让你吃更爽,不然……” 他很坏,用双手托起她的屁股,下面忽然一阵空虚。 “许博洲,你太坏了……”周晚的臀被悬在空中,车内的冷气丝丝的覆在她空虚的穴口,冰火交织到让她浑身难耐。 许博洲用坏透了的语气哄要:“说两句,好不好?” 她实在没辙,只好羞涩的低下头,很小声的说出了那句:“你那里、好大,弄得我下面好胀……” 一头黑直的长发披在光滑的肩后,周晚那张纯情温柔到不行的脸上,荡漾起害羞和情欲交织的红晕,看得许博洲心底的火直往胸口窜,他喘着气,问:“想不想老公用大鸡巴操你?” 车窗紧闭的车内,空气不流通,周晚热到耳根都冒出了细汗,她抬起眼眸,对上了他炙热的目光,点了点头:“嗯,想。” 许博洲五指在周晚的侧腰上撑开,下身朝上重重一顶,和她自己不痛不痒的磨动不同,他的动作又重又凶,快感是乘倍的往她身体里灌,仰头的呻吟比刚刚更软。 粗硬的肉棒顶得深,即便速度没那么快,还是让她招架不住,腰瘫软得不停地后仰,她没办法,双手只能撑住他的大腿当支撑点。尝过了甜头的小穴,饥渴的蠕动,默契的配合着他顶插的动作。 粉穴咬着阴茎不放,流出一股股水,许博洲忽然加快了顶插的动作,毫无章法的插着她的逼穴,啪啪声在车内响得厉害,她身子被干到颤抖,后腰发麻,一双圆挺的奶子在他的视野里似波浪晃个不停。 “啊、啊……嗯嗯、呜呜……”她不知道此时的车窗上映着多么色情的画面。 结实的手臂紧紧捞住她的后背,许博洲朝她的奶子上咬了一口,舌尖抵着乳头重重的往下压,最后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她敏感到抓住了他的头发。 “别、别咬……你太坏了……大变态……”她娇嗔着骂了几句。 发情的时候,许博洲眼神透着狠劲:“你更坏,鸡巴又被你咬大了。” 周晚抖着身子又抱住了许博洲,将脸深埋在他颈窝里,任由他不断地的顶弄,衬衫敞开,精壮的腰际用力往上抬,粗硬的肉棒直往她腿心插,这才刚做没做多久,就插出了激烈的水声。 她呻吟不止,被操得头晕目眩。 到底她还做不了他的对手,他发起狠来,依旧是那个占上风的主导者。 后座的位置算宽敞,容得下两个成年人的一番激战。 许博洲放慢了节奏,温柔的顶弄,抓着周晚的股肉在自己的阴茎上前后来回磨动,白嫩的臀上是他火红的五指印,这条高定礼服早就废了,裙摆上混着汗液和汁水。 很明显周晚喜欢这样缓慢的磨动,身下的火不像刚刚那样烧得浓烈,而是一点点的撩着她,反而会更让她欲罢不能,柔软的嫩穴咬着那根极粗的肉棒,她刚享受会儿,臀突然抬起他抬起,然后狠狠往肉棒上坐,猛然地深吞,让她的眼神都失了焦。 同样的动作,许博洲反复了好几次,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直到最后他深顶的那一下,她的脑中炸开了一道白光,迭起的高潮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 女生的姿势对于周晚来说有点累,于是许博洲照顾到她的体力,翻过身,将她放在了车椅上,他则抬起她的双手环到了自己的腰上,双手握成拳抵在她身体两侧,重新将湿漉漉的阴茎插进她的穴里。 湿滑的嫩穴敏感得很,他刚挺臀插几下,淫水直往外流,可想而知里面软烂成了一副什么模样。他亲了亲她涨红的脸,然后抬起她的手臂往两侧打开,又与她十指紧扣,庞大的身躯像一团火压着她,狠狠的操干起来。 瘦小的周晚哪里受得了这样具有压迫性的操干,她感觉整个人被封在密闭的车内,像一条喝不到水的鱼,口舌干燥,连呼吸都困难,喉咙里的呻吟都变了调。 但是她的娇喘和叫声对许博洲来说都是春药,内裤卡在大腿上,他火热的大身往下俯,失去了理智一般狠狠地挺臀往穴里插,囊袋甩着往她臀上撞,捣出的汁液飞溅在他们的身下,浇湿了皮椅。 “啊、啊……许博洲、好重、太重了……呜呜……”周晚快要不行了,她低头时,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那根旺盛毛发里直挺的肉棒有多野蛮的插着自己。 许博洲的身体越覆越低,结实的胯部又一顶,鸡巴在穴里爽到他头皮发麻,龟头对着她的g点顶弄,他盯着她那双被水润过的眼睛,喘着粗气:“真他妈想在车里被你干一宿。” “明明是你干我。”她蹙着眉,连声音都在颤。 他坏笑:“又骗人,老婆的小逼多会咬啊。”他又亲了亲她的眉心,柔下声说:“周晚,我这辈子只想被你干,你也会干我一个人,是不是?” 这种时候要答案,她也是服了他的幼稚,但还是给了他想听的答案:“……是。” 对于许博洲来说,这样的答案就是誓言,心底的满足又聚集成了占有欲的欲火,他命令周晚,让她自己抱着双腿把屁股抬高。 她晕乎乎的照做了,两条腿大幅度打开的那刻,羞耻极了。 许博洲握着依旧粗硬的阴茎,边往湿乎乎的穴边抵边问:“宝宝有没有吃饱?” 龟头在水淋淋的穴边磨,茎身进去一点又拔出,这种要进不进的感觉磨得周晚很难受,她又一次配合他,说出了娇滴滴的荤话:“没有,还想要。” 将内裤扯到一边,许博洲抬起一只腿跪在了车椅上,另一脚用力站稳,然后将阴茎重新插入了穴里,刚插进去半截,水又流了出来,沿着周晚的臀肉往下淌,他双手撑在椅背上,低头发力。 此时的她正抱着自己的双腿,仰起上身,就像主动敞开小逼给他操,多看一眼,都能让他浑身燥热。他的动作越来越狠,几乎是严丝合缝的插入,耳边隐约听见了她被自己操哭的哭声。 纤细的小腿不停地的晃动,周晚像被禁锢在椅子上被干,肌肤早就因为热而成了粉红色,许博洲胸膛上的汗滴垂到了她的乳肉上,两人的气息夹杂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淫靡。 皮椅上全是黏腻的淫水,她被干到恍惚哭咽,嘴角边都流出了口水:“许博洲、太重了……好重……我不行了……” 许博洲温柔的哄周晚:“宝宝明明还没吃够呢,老公再喂喂你。” 话音一落,肉棒极重的往里插,又顶到了她的最深处,她没有力气,只能垂着头,看到他绷紧的手臂线条,青筋鼓得可怕,他绷紧了腿,凶狠地往里一插,整根埋进了穴里,凿到底再拔出再狠狠插入。 “啊……”她声音都嘶哑了,哭腔很明显,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抽插方式。 敞开的腿心里都成了深红色,大腿根上沾着情动的淫液,被那根大鸡巴抽插时,两人的阴毛都黏到一起拉出了丝。许博洲加重了力度,汁水都打成了白浆,裹着茎身再送进穴里。 外面似乎有举伞的行人走过,见里面动静不小,连忙匆匆离开。 周晚身体颤得不行,她哪里还有意识去顾及外面的情况,她听见的只有抽插声和他们的喘息,闻到的只有那淫靡的气息。她的手和腿都好累,她只能求饶:“许博洲……我真的、真的要不行了……要……” “要什么?要喷了?”许博洲喘气声很重。 “……嗯。” 他故意借机使坏:“那你叫声老公,我就让你喷出来。” “不行、我们、我们……”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有理智拒绝:“我们还没有结、婚……啊……” 听不到满意的话,她的惩罚自然是一记狠插。她不行,那股水堵在里面马上就要倾泻而出,小腹都有痉挛反应了,她抖着声音喊:“老公……” “老公什么?说完。” 她顾不上羞耻,说完了后面的话:“老公……让我喷出来……” 许博洲压着周晚又狠操了十来次,操到太猛,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被欺负到楚楚可怜的模样,知道她真的不行了,他也是,低沉的粗喘后,埋在穴里的阴茎射了出来,滚烫的浓精灌满了套子。 他将阴茎拔出来时,立刻跪在了车椅下,托起她的双腿,淫水顺着肉缝一丝丝的往外流,不知道里面还剩多少,他两指并拢,塞进了穴里。 刚刚高潮过的小穴敏感得要死,稍微被手指一插,被堵住的淫水直往外流,周晚的双腿都绷紧了,而许博洲没松手,又用手搞起了她的穴,灵活的指头在穴里捣弄,她眼神涣散,像是被掐住脖子般的在呻吟。 他的手指突然从穴里拔出,淫水流了不知多少股才流干净。他又捧起她的大腿,对着她红红的逼穴吮吸了几下,最后温柔的将她的大腿、小腹都吻了一遍。 雨彻底停了,车窗开了点缝隙,车里的空气终于流通起来。 雨后清爽的晚风吹进来,被宽大西服裹住着周晚,安安静静的躺在许博洲的身上,被他抚摸着发丝和额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她说,忽然很想听他唱歌。 于是他唱起了那首《普通朋友》, “等待 我随时随地在等待 做你感情上的依赖 我没有任何的疑问 这是爱……” 许博洲的声线很好听,就连没有伴奏的清唱也好听,像是天选的ramp;b嗓音,富有磁性的声音混在夜间的蝉鸣声里,一遍又一遍。 每句歌词都仿佛在他的心里走了一遍。 “soi 所以我 我不能只是beyourfriend 我不能只是做你的朋友 ijustcan'tbeyourfriend 我不能只是做你的朋友……” 哼唱完最后一句,许博洲见窗上还有雾气,他用手指在窗上画画。 听见手指划过玻璃的声音,周晚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看车窗,只见他画了一个爱心,还有他们大写的英文名:glenamp;penny。 她笑了,抬起手,好玩似的去摸了摸他的下巴:“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不可思议?”他问。 “和你恋爱,还有和你做爱。” 目光碰触,他们对视而笑,而后,他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在她手指上温柔的亲了亲,问去:“周晚,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对我,真的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吗?哪怕只是一次冲动,也没有吗?” “……” 第六十四章支撑 第六十四章 事后,许博洲和周晚一起进了别墅。 在车里缠绵了几次,她显然已经精疲力尽,他也没舍得再折腾她,抱她进了浴缸,边哼歌边帮她擦拭身体,氤氲的水汽像升腾起了梦幻泡泡,连对视都温柔得不像话。 第二天是周晚先醒的,她发现许博洲竟搂了自己一整夜,那只结实的手臂即便被枕麻了,也没松开过。她笑了笑,然后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像只软绵绵的小猫,扑进的宽敞怀抱里是满满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和他睡在一起,她就不会失眠。 她很确定。 那种踏实和安稳的感觉,是自己喜欢且想要依赖的。 - 一晃眼,两人睡到了中午才醒。 原本许博洲打算亲自下厨,但周晚却毫不客气的说,怕他把自己的厨房炸了。他也索性算了,决定带她出去吃,只是刚换好衣服,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命令他立刻回家。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预感不妙。 许家在香港的别墅如同藏匿在半山间的小庄园,这是许博洲爷爷许义城发家后大手笔购入的豪宅,年寿已高的他,与妻子在这里颐养天年。 许博洲没想让周晚跟过来,但周晚执意想见见他的家人。 他们一同进的门,刚走进大厅,就被沙发上一束束炽热的目光注视。 坐在正中央的是许义城,旁边是他的大儿子许庭桉,再旁边是许家的长辈们,所有人在许老面前都绷着神经,毕竟都知道他的性格强势专治。 “爷爷奶奶,二叔、二姑,下午好。”许博洲礼貌的问候各位长辈,然后也向一旁的哥哥和大嫂打了声招呼,唯独落下了亲爹。 许义城看见了周家千金,他主动问候:“周晚,好久不见啊。” 周晚向前鞠躬,然后将一份礼物放在了茶几上:“小爷爷小奶奶,好久不见,我一直都很忙,没能过来看你们,很抱歉,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会喜欢。” 之所以她会这样称呼,是因为他们两家关系要好,自己的爷爷奶奶比许博洲的爷爷奶奶年龄要大,所以小时候她总喜欢在前面加一个“小”字。而礼物是她让助理去金店购买的,毕竟是不请自来,更不能空手上门。 许义城很喜欢周家的孙女,长得漂亮,性格温婉聪慧,工作上还能干,他不止一次和老周说过想抢晚晚做自己的孙女。他很喜欢这份礼物,可收下后,他的脸色骤变,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孙子,开门见山的说:“明天就辞职,回来帮你哥哥。” 他最喜欢的是长孙许博声,最头疼的是幼孙许博洲,倒不是偏心,而是阿声每一件事都做得如他的意,而阿洲则太不服管教。 许博洲不难猜到爷爷召唤自己回来的原因,关于这件事,他们在过去就不止一次有过纷争,虽然每一次看上去都是他赢了,但其实这个大家庭里,除了哥哥,没有人真心支持自己的理想。 他低着头,即便内心在呼啸,但也没有张口反驳。 周晚也没资格为他发声。 见这个孙子还是死性不改,许义城的火窜上了胸膛:“你这是什么表情?还在和我犟?那时候你小,做做飞行员的梦,我理解,所以同意你去读飞行专业,让你去航空公司工作,但是你二十七了,也飞了这么多年,现在自家的企业需要你帮忙,是不是应该收心回来帮帮你的父亲和哥哥呢?” 许博洲依旧沉默不语,但双手渐渐攥紧。 许庭桉忍着怒提醒道:“阿洲,回答你爷爷。” 垂着颈,许博洲盯着地板屏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失去说话的分寸,然后再抬起头,看向许义城:“爷爷,我很喜欢做飞行员,从来没有想过离职,希望您可以继续支持我的理想。” “许博洲!”见父亲动怒,许庭桉立刻警告许博洲:“好好和爷爷说话。” 许博洲胸口的呼吸急促起来,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挺直了背脊,坦然的告诉每一个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孙子,作为许家的一份子,不能在家族生意里有所作为,是我不孝,但无论何时,让我作出选择,我依旧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梦想,选择做一名飞行员。”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许博洲的理想,周晚永远都站在他这边,那些为了成为飞行员而付出的努力,她历历在目,那些挥洒在骄阳下的汗珠,是少年对理想最纯粹与炙热的追求。 她犹豫左右后,还是选择为他说话:“小爷爷,年初的时候,父亲将星荣航空交给了我,在我为了内部换血而一筹莫展的时候,是许博洲的加入,给了我前行的动力,我很感激他。” “我知道小爷爷对他有很高的期许,但是或许每个人擅长的领域真的有所不同,就像博声哥更擅长做生意,我好多次都感慨,小爷爷和许叔叔怎么能把他教得这么厉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斜对面的许博声和周晚对上了目光,笑了笑。 听到自己的长孙被夸,许义城也笑了。 回过头,周晚继续说:“但是许博洲呢,他好像更适合做飞行员。您知道吗?当时助理把他履历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一行行出色的成绩,作为他的朋友,我真的感到很骄傲。” 许博洲侧头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了弧度。 “哦,是吗?”或许是周晚讲话又温柔又有感染力,许义城也不自觉被带入了进去:“一个飞行员而已,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啦。”周晚笑:“能成为飞行员并不简单,能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更不简单。” 许义城的气莫名的消下去了一半。 借着周晚的话,蒋听书起身坐到了许老身边,眼睛看向许博洲说:“爷爷,我最近不是在写一本关于飞行员的书吗?我采访了十位不同国家的飞行员。” “嗯,然后呢?” 蒋听书一脸崇拜状:“我以前也觉得飞行员没多了不起,但是自从我了解过后,我觉得他们太厉害了,不仅需要丰富的知识储备量,还需要很过硬的身体素质,各个壮志凌云又有血有肉。” 她故意叹了口气:“要是能重新选择,我也找个飞行员谈恋爱。” 长孙的婚姻是许义城一手牵的线,他太喜欢这个时而知书达理时而鬼灵精怪的蒋家小女儿,他拍了拍蒋听书的手背:“飞行员真这么厉害?” “真的。”蒋听书频频点头。 他似乎被这两个温温柔柔的晚辈带跑了思想,也没再逼迫许博洲,大厅的气氛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许博声也起身,示意许博洲走过来,两人一起给爷爷奶奶敬茶,说话的是许博声:“爷爷,我就这样一个弟弟,只要他高兴,除了违法乱纪的事,他做什么都可以,家里的生意,他不想碰就不碰,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了。” 许义城只是哼了哼,便没再说什么。 - 蒋听书带着许老先去了书房。 许博声跟上楼前,被许博洲叫住,兄弟俩站在楼梯口,静静对视了几秒,无声胜有声。很多话在心里呼之欲出,但许博洲最后只饱含感激的说出了那句:“谢谢你,哥。” 和从前一样,许博声只用微笑和拥抱回应了他。 许博洲又一次在保护里,获得了自由。 可他的心底却高兴不起来,格外沉重。 午后的天蓝得刺眼,周晚陪着许博洲坐到了花园的亭子里,听着蝉鸣,任由斑驳的光影洒在他们的身间,拉长的身影靠得很紧。 她听见他说了一声,“谢谢”。 她笑了笑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真的很棒。” 许博洲揽住了周晚,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脑袋依在他的肩头,周晚感知他低落的情绪,问了问:“小爷爷没有再逼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呢?” 说完,她还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像卸了力,许博洲重重沉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想起了大学毕业第一年,在这里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周晚很好奇。 “你想听吗?” “嗯,当然。” 耳边的蝉鸣声在回忆里慢慢减弱。 那是香港的秋天,许博洲准备从空军飞行员转民航飞行员,当时的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但被爷爷一声令下,召回家中。和今天一样,沙发上坐满了长辈,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凌厉无比。 他耳边充斥着最多的话就是——“能不能给家里人长点脸啊。” 但和今天不同的是,哥哥许博声将爷爷带进了一楼的书房,想要冲进书房的他,被哥哥拦在门外,他只好隔着门听。 随后,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执。 “博声,你不要再替你弟弟说话,他只要乖乖听话,我甚至可以给他一家航空公司,但是我不允许我许义城的孙子给别人打工。” “爷爷,您先消消气,阿洲他……” “你那些话,我耳朵都听到生茧了。” “但那是我的心底话。” 隔着门缝,许博洲听见哥哥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爷爷,阿洲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受了很多罪,作为哥哥,我只希望他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健康成长。小学的时候,他和我说,他想做飞行员,我很开心他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但我也提醒他,他的身体不适合做飞行员。” 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他继续说:“我以为阿洲只是一时兴起,但没想到,他不是说说而已,为了成为飞行员,他每天锻炼,强身健体,克服障碍,有一天,他锻炼到满头大汗的回家,跟我说,‘哥哥,我今天看到一架飞机从我头顶飞过,我第一次觉得,我好像伸手就可以碰到它’,兄弟连心,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他离理想又近了一步。” 许博声双手背在身后,又将腰挺直了一些,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肩膀看上去能更宽阔更强壮一些,他一字一字的对爷爷说:“阿洲的快乐比我的快乐更重要,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为他做任何事,我都不觉得是牺牲,你和父亲可以将压力都抛给我,我的肩膀可以扛。” 许义城当时气急攻心:“扛?你怎么扛?” “怎样都可以。”许博声咬字用力。 许义城手臂一挥,指向窗外烈日当空的院子:“好,那你站到院子里去,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一直站下去。” 许博声没有半秒犹豫,点头后,大步走向了院子。 第六十五章“0827” 第六十五章 从香港回到祁南后,许博洲和周晚投奔到了各自忙碌的工作中。 星荣和福氏居的联名项目进展并不如预期顺利,分歧主要出现在成本上。周氏派来的几位经理和周晚持相反意见,周晚希望先打破外界对星荣的刻板印象,完成口碑转化,但其他人则认为在如今低迷的市场环境里,需要先保本。 说白了,他们对星荣的未来没抱希望,也依旧不信任周晚。 而这两天,除了工作上的阻碍,也有办公室绯闻传进了周晚耳朵里。 绯闻的主角是她和许博洲。 那些茶余饭后的八卦言论,铺天盖地的绕着办公室转。 ——“真假的啊,周总和许机长搞在一起了?” “我就说许博洲不简单,难怪那么多人跟他表白,他愣是一个都看不上,原来眼光长在天上,直接对老板下手,厉害厉害,佩服。” “别这么说,我们许机长的背景也很牛逼的,打听打听你就知道,跟周总家不相上下,这叫门当户对。” …… 这些八卦能被周晚听见,也自然能被公司那些经理们听见。 在他们的嘴里又是另一个版本。 ——“我就说嘛,女人早晚得结婚生子,周董他这个女儿就是再厉害,不还是栽到感情里了吗?照我看啊,反正过不久就得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叁流航空公司,何必这么认真搞什么联名,搞什么改革。” “哎,她要是脑子真清醒,要么就一门心思搞事业,把我们这群老人耗死,要么就找个能帮助她的人,她看上的那个飞行员,虽然有点家底,但奈何不争气啊,家里的生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白了,不就是和自己员工搞上了嘛,说出去,多丢人。” …… 和周晚预判的一样,自己和许博洲恋爱的事一旦在公司里传开,必定会成为公司里最热议的话题。不过有一点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似乎并没那么在意别人对自己感情的评判。 归其原因,或许是心里那份爱意已经充盈到,让她可以坚定的做自己。甚至,连那些对她工作能力的质疑声,也伤害不了她一分一毫。 那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 原来好的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更勇敢、更自信,就好像始终有一双手在托着自己,在自己马上要低落的时候,那充满安全感的鼓励就会在耳边回响。 ——“周晚,你永远是最棒的。” - 隔日,桌角的日历撕下了一页,新的一天开始。 日历上的日期,不是什么节气和节假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六,但却勾起了周晚的回忆,她拉开抽屉,找到了高叁那年用的手机,开机后,翻起了和许博洲的短信记录。 她果然没有记错,高叁她和许博洲分别的那天,是八月二十七日。 刚时隔九年重读这条信息,回忆在脑海里拉扯时,母亲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母亲的心情似乎不佳,命令她立马回家一趟。 有一段日子没回家了,周晚进门就抱了抱姜姨,然后走去客厅的沙发边,喊了一声“妈妈”。舒槿抿了抿茶,将茶杯放回茶几上,丝毫没给周晚思考的时间,抬眼问去:“晚晚,你和许博洲谈恋爱了?” 周晚没料到绯闻都传进了妈妈的耳朵里,不过她并没有逃避,而是承认了这件事:“嗯,我们谈一段时间,本来想等关系更稳定再……” 舒槿抬起手,打断了周晚,脸色不悦:“晚晚,选择另一半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要擅自作主?”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强势到要干预她人生里每一次大大小小的选择,很多次都将周晚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平复了情绪,说道:“我长大了,我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负责,况且,对方不是你们陌生的人,是许博洲,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小孩,我以为我和他在一起,你会很放、心……” “就是因为那个人是许博洲,我才不放心。”舒槿再次打断了女儿的话。 周晚怔住。 此时门外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是许博洲和周知然。很巧,周知然从洛杉矶回祁南的那趟航班,机长是许博洲,许久未见,他便提出想让许博洲来家中坐坐,没想到,在门口撞见了正发生争执的母女。 刚刚那些刺耳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许博洲并没有冲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周晚随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舒槿言辞尖锐:“是你爸爸喜欢许博洲,不是我,相反,他父母离婚,执意要住进我们家时,我其实是反对的,只不过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自从他住进来,你就变得越来越不听话,贴纹身去看演出、和一群乌烟瘴气的人窝在台球室、跟着他逃补习课、好多次深夜才回,甚至还敢和我顶嘴,我要的女婿,绝对不是这种能带坏我女儿的人。” 在母亲面前向来是乖乖女的周晚,逐渐也没了好脾气,她不喜欢母亲总将自己青春里那些快乐的事贬得一文不值,似乎只要不按照母亲的想法去做,她就是一个该被谴责的罪人,甚至要波及到她的身边人。 “妈,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她不是要顶嘴,只是想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权利:“从初中开始,我一直在按照你眼里最标准最模范的方式在生活,我知道你想让我成才,想让我成为很有出息的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怨言,也自认为我做到了你所有的要求。但是,我是人,在高压之下,我也会疲惫,会压抑,许博洲带我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在带坏我,他只是想让我适当的喘口气。他是一个很积极、很正面、很正派的人,算是我见过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我信任他,不仅因为我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也是正在相处的恋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也希望你能尊重许博洲。” 女儿从来没有和自己长篇大论过,也更没有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讲过话,舒槿一时间僵住,她难以说出一个字。 门边的周知然和妻子的心情截然相反,他眉头舒展,拍了拍许博洲的背。 他很开心,那个总是点头说好的女儿,终于敢维护一次自己的人生。 在屋子里气氛僵持之时,许博洲走了进去,他站在了周晚身边,先给舒槿礼貌鞠躬问候了一声:“舒阿姨,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他直起身,想都没想就牵住了周晚的手,然后继续对舒槿说:“舒阿姨,我知道的性格不讨喜,不仅您,包括我的父亲也不太喜欢我。但是即便我的性格再狂、再难服管教,我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坏人。” 舒槿看着眼前他们十指紧扣的手,眉头紧锁,撇过目光。 许博洲这个人,在感情这件事里,他谁的眼光都不在意,只在意的周晚,即便被万人批判,只要周晚坚定的选择自己,他就有带她私奔的勇气。 他态度极其认真:“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带坏过周晚,也没有拖累过她,相反,我们经常鼓励彼此,去努力实现目标,所以,她考上了麻省理工,我也如愿读了飞行专业。在分开的那些年里,我没想过可以和她从朋友变为恋人,只是机缘巧合,我回到了祁南,入职了星荣,顺其自然接触,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我不能说,我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但是我可以站在这里向您和周叔叔发誓,我能成为这个世界上对周晚最好的人。” 怒急攻心,舒槿一哼:“最好?能有多好?” 许博洲五指扣紧,看了看有点脸红耳热的周晚,然后笑着看向舒槿,语气认真到狂:“没有上限,只要她开心,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舒槿沉默住。 或许是身边人和手中那握紧的温暖给了她力量,周晚终于将压在心底的那些话,说给了母亲听:“妈,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宋存很虚伪,只是他宋氏继承人的身份能让你长脸,但是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让我自己做选择,信任我的眼光,而不是让我和我的另一半,成为你在外面炫耀的工具人。” 舒槿的呼吸越来越沉,头也垂得越来越低,她仿佛失去了反驳的底气。 许博洲转过头,他看见周晚的眼眶红了一圈,知道像她这样循规蹈矩的乖小孩,哪怕只是用稍微强烈的语气和母亲说出心里话,也会紧张和自责。 他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拽,低声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她吸了吸鼻,主动握紧了那只手,回答了他:“好。” - 许博洲就这样,当着周晚父母的面,带着周晚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家中。 原本他想带周晚去吃点东西,但她却说想去天文台看落日,于是,他们像高高中一样,坐公交车去了天文台。 只要看见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周晚的心情就会变好,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温柔了。她靠在许博洲的肩头,听着海浪声,即使没有和他说一句浪漫的话,却也觉得一切都浪漫无比。 太阳在慢慢西下,洒下的温柔亲吻海面。 周晚戳了戳许博洲的膝盖:“你还记得今天发生过什么事吗?” 只见许博洲摇摇头:“不记得。” 她直起身来,满脸惊疑:“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他故意皱眉,耳朵往她脸边贴:“那你告诉嘛,今天发生过什么。” 看到许博洲这副腹黑模样,周晚可以确定他就是在挖坑给自己跳,不过她没有和他玩猜谜游戏,而是重新靠回他肩膀上,说:“高叁那年的八月二十七号,我们在这里一起看了落日,互送了礼物,送上了祝福,然后说了再见。” 他怎么会不记得,就算是到死,他都会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 那天,他从香港跑回了祁南,在和周晚他各奔东西前,他必须要和她好好说了一声道别。他们一起来了天文台,和今天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看了一场绝美的落日。 那一天,他情绪并不高涨。 天空被黑夜吃透后,他们起身往回走。 他先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周晚,精美的包装盒里,是一大罐星星,她说她很喜欢,收下后,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交换了给他。 礼盒很宽很高,他拆开,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球仪。 他记得周晚送给自己的祝福是:“希望你能平安的飞遍全世界。” 也许是无人的小道里,海浪声像汹涌的浪漫气息,让他情不自禁抱住了她。他连她当时的反应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身子僵硬,耳朵都热了。他贴在她的耳畔边,问:“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当然。”她被高大的身躯压得难以呼吸,“我们是朋友啊,为什么不会见面。” 那晚的他强势到有些无礼,就像松开她,就会失去所有的安全感,他又问:“你以后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当然,”她想挣脱:“许博洲,你抱得太紧了,我好难受……” 他松开双臂的瞬间,周晚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却看见他抱着地球仪又往她身边靠,眼睛很亮,目光炙热,喉结来回滚动,似乎有话在喉咙徘徊。 那句“周晚,我喜欢你”,只说出一半时,大雨突然倾盆而下。 两人的身体被雨滴砸到发疼。 情急之下,许博洲只能咽下了表白,拉着周晚就往车站跑,好不容易拥有的勇气突然被雨吞噬,他再也说不出口那简单的六个字。 把周晚送回家的他,一个人打车赶去了机场。 因为第二天,他将和哥哥前往悉尼。 瀑布般的大雨吞没了整座城市。 泡完澡的周晚,坐到了书桌前,取出许博洲送给自己的礼物,看见罐子里有彩灯,她按下开关,是模拟的夕阳光影,仿似落日余晖洒在星星上。忽然,手机响了,是许博洲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心骤然猛烈的跳动。 信息内容是——「周晚,地球是圆的,也许人生也是,如果十年后,你身边还没有靠谱的人,我会回到你身边,娶你回家。」 那时,马上要奔赴美国读书的周晚,心思只在前途上,她又一次把许博洲的话当成了幼稚小孩的玩笑。时间流转到此时,她看了看身边那个仰起头,笑得得意洋洋的男生,才晃过神来,原来他真的在掐着时间,履行自己的十年之约。 情境总是惊人的相似,大雨突然降临,他们又一次成了落汤鸡。 “怎么会这样啊,每次和你来天文台都下雨。”周晚双手抬在头顶挡雨,着急的往回跑。 许博洲笑了笑:“因为,老天在弥补我的遗憾,让我把那年应该做的事做完。” “什么事啊?”她的声音穿进淅沥的雨声里。 突然,许博洲拽下周晚的手,牵紧,然后朝大雨里奔跑。 雨声、海浪声、风声在他们耳畔边急速的掠过,但没有一种声音能比过他们此时动情的心跳声。爱情就是这样,和喜欢的人做任何夸张的事,都不觉得荒唐,只觉得浪漫。 肆无忌惮奔跑在雨中的周晚,突然忘掉了所有的烦恼,好像只有和许博洲在一起,她才有机会去打破规则,去肆意做那些疯狂的事。 在别人眼里,这叫带坏她。 可是只有她清楚,这不叫带坏,而是拯救。 “周晚……”许博洲在大雨里喊。 周晚躲在他的手臂下:“怎么了?” 下一秒,骤雨扫来的瞬间,她听见了比雨声更震撼的声音:“我、喜、欢、你!” 许博洲终于将九年前不敢说出来的那句话,大声喊了出来,还有一句对过去自己的破口大骂:“许博洲!你他妈就是一个胆小鬼!怂货!” 周晚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骂自己,她刚想问,但人已经被他拥住,结实有力的双臂牢牢拴住了她的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湿热的吻在暴雨里缠绵。 雨下得有多激烈,他的吻就有多热烈。 第六十六章报仇 第六十六章 稀疏平常的一个夜晚,方与泽在收到许博洲的邀约后,按照他给的地址,来到了这家位于学校门外叫“eagleroom”的台球室,亮着霓虹灯的招牌很晃眼。 沿着楼梯往下走,他推开了门,封闭的屋子里一团燥热,他欣赏不来的英文歌震得耳朵疼,还有令他反感的烟味。 “为什么约我来这种地方?”六、七张台球桌都是空的,方与泽只看到了许博洲一个人在挥杆打球,光是闻见里面的味道,他就皱起了眉,他向来讨厌这种乌烟瘴气的场所。 嘭一声,挥动的球杆精准将球击中入袋。 许博洲直起身,没看人,抹了抹巧粉,毫不客气的说:“就是为了恶心你。” 方与泽一怔。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和许博洲见面的情景。 大二的暑期,他和几个中国留学生去了华人开的ktv,周晚是最后一个到的,进来时,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大高个,穿着一身黑,斜挎的运动包甩在背后,取下棒球帽时,女生们都疯了。 周晚简单介绍了一句:“他是我的好朋友,glen,许博洲,在新南威尔士读书,未来的飞行员。” 一听到飞行员,几个女生眼睛立刻放光,毕竟谁能招架得住制服诱惑和职业滤镜。 瞬间,方与泽和另一个男生沦为了背景板。 许博洲并没有刻意趁机在女生面前耍帅开屏,而是低调的坐在一角,一首歌都没唱。 但反而在女生眼里,这样的他更有魅力,就是拧水瓶、喝水的动作,都能把她们迷得晕头转向。 方与泽一连唱了叁首那首歌,都无人在意。 他很不爽,扔了话筒就去了洗手间,不料,许博洲跟在后头进来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 方与泽察觉到许博洲似乎并不是来上洗手间的,而是冲自己而来,果不其然,他洗手时,听见许博洲对自己说话。 “你刚刚在偷拍周晚?” 他手在水流中一抖,心很虚。 许博洲转过身哼道:“喜欢她?” 方与泽迅速扯了两张纸巾,低头擦拭:“关你什么事?” 周晚莫名其妙突然带了一个所谓的男性好友,风头被抢光,他越想越不爽,扔了纸就朝门口走,但被许博洲堵住了去路,他的身型偏瘦,光是在体型上,就输给了许博洲。 “你要做什么?”方与泽眼神凌厉起来。 许博洲双臂抱在胸前,笑了笑:“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话音落下的那刻,他脸色一变,眉心收拢,狠狠盯住了方与泽:“都是男人,我一眼就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喜欢周晚,就请你正大光明的追求她,不要玩这些猥琐的花样。” 不喜欢被人教育,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反感的人,方与泽露出了獠牙,和友人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你算老几,你只是周晚的朋友而已,别管太宽。”他挑衅的笑:“哦,还有,你在澳洲,我和周晚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我们天天见面,你能拿我怎样?” “让开。”他朝许博洲低吼。 许博洲却随手拎起了方与泽的衣领,揪得紧,一字一句的对他放狠话:“我告诉你,如果被我知道你欺负周晚,我能立刻从澳洲飞来波士顿揍你。” 方与泽眼里尽是轻蔑。 一个南半球,一个北半球,他就算真把周晚怎么着了,这个叫许博洲的,还真能为了一个女人,不远万里的跑来教训自己一顿? 他根本不信。 “啊——”台球室里传来男人疼痛的叫喊。 是方与泽被许博洲一脚踹到跪地,现实给了他回忆一记重拳,此时的他跪在地上,腿疼到站不起来。 他听见背后的男人在笑:“揍晚了,所以加倍用了点力,不好意思。” 方与泽撑着腿想站起来,却又被许博洲踹去了一脚,他咬着牙吼:“你信不信我告你,告到你身败名裂。” 许博洲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你小学生啊?还告状?你告谁?我的顶头上司是周晚,她是我老婆,你看她是帮我,还是顺便把你解雇了。” 方与泽气到面目狰狞。 突然,台球室里音响音量被调高。 他感受到有人走来,不是一个,是好几个,他猛地抬起头,见到了两个脸熟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 纪燕均挽起袖子,就朝方与泽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学起许博洲的语气:“不好意思啊,我和 glen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你欺负他的老婆,也就相当于欺负我老、婆……” 不对,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他尴尬的一笑而过,然后揪起方与泽的衣领:“总之,许博洲揍你,我也得揍你,帮兄弟揍人,没什么道理,你想告他,也顺便把我告了。” 这一脚也不轻,方与泽疼得呼吸难受。 他像是被围困住待人屠宰的羊,无处可逃。 “许博洲,要是想替周晚教训我,这几脚也该够了吧。”他撑着腿,困难的站了起来。 许博洲靠在台球桌边,捞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隔着烟雾,盯着眼前的“屠宰场”,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还没有结束的戏。 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拍了拍方与泽肩膀。 方与泽吓了一跳,问:“你是谁?你干什么?” 男人没打人,命令他:“把双手举起来。” 方与泽没做。 男人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他指着方与泽下面说:“哦,我忘了,你得先脱裤子再举手。” “这是犯法的。”方与泽警告面具男。 男人隔着面具笑:“你还挺有法律意识的嘛,没关系,犯法也是奥特曼犯法。” “……” 纪燕均口渴,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到了许博洲身边,一起看戏。 许博洲斜着脑袋问:“崔斯杰搞什么?” 纪燕均叹了口气:“他说他是当红炸子鸡,绝对不能被人看到脸,所以就戴了面具,由于来不及现买了,他就拿了你高中落在他家里的奥特曼。” “……”许博洲无话可说。 见方与泽迟迟不照做,崔斯杰烦了,吩咐旁边干站着的卫也:“你帮他脱。” 没打过架的卫也,都吓懵了,直摇头。 来之前,纪燕均说是带他来实验中学吃炸鸡,根本没想过是要来打架做帮凶。 “算了算了,一看你就没动过手。”崔斯杰干脆自己上手,扒下了方与泽的裤子,在看到内裤里的小东东后,他又替方与泽穿好了裤子,抱歉的笑了笑:“想过没什么看头,但是没想到长得这么抽象。” 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方与泽忍无可忍,他拿起球杆对准许博洲就挥了过去。许博洲反应很快,只不过在防卫的时候,手背被烟灰烫伤。 两人紧紧握住球杆,用眼神在对峙。 忽然,方与泽再次跪倒在地,这次打他的是卫也。 卫也知道老板在大学被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欺负,他越想越气,下意识给了方与泽一脚。本来只想踢一脚就罢休,但是他又想起了方与泽出卖公司的事,又给了一脚,最后干脆坐在方与泽身上,一拳一拳的挥。 五分钟后,台球室的门被推开。 许博洲将被揍得浑身淤青的方与泽推了出去。 方与泽踉跄跑走。 崔斯杰摘下了不透气的面具,勾着纪燕均的肩悠哉的走了出来:“好久没打架了,舒展舒展筋骨还挺爽。” 纪燕均抽着烟笑。 跟在最后面出来的卫也,魂不守舍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起刚刚不理智的行为,他就想扇自己:“我打人了,我该不会坐牢吧?” 崔斯杰故意吓唬他:“嗯?你快把人嘴都揍歪了,起码蹲两年吧。” 人在高度紧绷的时候,大脑会一片空白,卫也全然忘了法律常识:“不是吧……” 这时,许博洲走到了他身边,揽着他,也故意使坏:“别害怕,我在公安局认识人,也认识厉害的律师,至少可以让你少蹲几年。” - 要是吓跑了周晚身边这位助理,许博洲好不容易得到的名分,可能会立刻被撤回,所以晚上,他带卫也去吃了一顿大餐,作为弥补。 四个大男人从餐厅走出来时,已经是夜里12点。 许博洲本来是想回家,但突然很想见周晚,于是他故意没有打招呼,想看看她是不是也在家里想自己。到周晚家门口时,已经快1点了,他按开密码,推开门往里走,脚步很轻。 只是闻到了她的气息,他的脑子就变得不正经。 在想一会儿该用什么姿势和她缠绵。 不过,卧房里没有人。 许博洲猜,周晚应该是在猫房里。 走到另一头,他推开了猫房的门,果然看见了睡在地板上的周晚,身上的被子被踢开,好像做了什么噩梦,身子蜷缩成一团,肩膀在抖,用哭腔说梦话。 他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了怀里。 感觉被人抱住,周晚忽然睁开了眼,熟悉的气息是她的安全感,只想用力钻进他的怀抱里。 “你怎么来了?”她闷在许博洲的胸膛里。 许博洲轻轻抚着她的背:“感觉你想我了。” 周晚用膝盖顶了顶他:“你真不要脸。” 许博洲一手包住了她的膝盖,垂眸,笑得有些轻佻:“别乱顶,顶错地方了,有你后悔的。” “……”她脸一红,乖乖收回了腿。 屋子里很安静,叁只小猫都睡着了。 许博洲像哄小孩一样哄周晚入睡,不知是不是刚做过一场噩梦,她有点睡不着了,他摸自己脸时,她看到了他被烫红的手背。 “你怎么了?”她紧张起来,握着他的手问:“被什么烫到了吗?” 做这件事,许博洲就没想隐瞒周晚,他老实交代:“我今天去揍了方与泽一顿。” 周晚惊讶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他以为她会责怪自己,却没想到她只是平静的关心他:“除了手背,还有哪里受伤了吗?许博洲,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跟方与泽打架还受伤?” 两人望着彼此笑了笑,然后许博洲又一次把周晚拥进怀里,委屈的告状:“是他耍诈,趁我抽烟的时候,拿台球杆打我。” 周晚很配合,轻轻摸他的后脑,哄着他:“好了好了,你很棒,还知道为女朋友出头。” 他不要脸起来:“我可是天下第一好老公。” “现在还是男朋友。”她纠正。 “是老公。” “男朋友。” “老公。” …… 许博洲只要幼稚起来,周晚通常没办法,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有一种他是弟弟的实感。 八月底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已不觉得湿热,舒服了许多。 许博洲将下巴磕在周晚的头顶,再想起过去的事,心底也会酸涩,他轻声说去:“你知道吗?其实大学那会儿,我知道你和方与泽走得越来越近,我也很忙,还真做不到老跑波士顿,所以我做好了你们在一起的准备。” 周晚却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方与泽在一起。” 他笑:“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才这么说的吧。” “不是,”她很肯定,“我一直只把方与泽当朋友,没有动心过。” 听到满意的答案,许博洲内心是止不住的兴奋,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我呢?” 半夜醒来,周晚脑袋有点沉:“什么你呢?” “你和我做朋友那么多年,有没有对我动心?” 每一次提到这个问题,周晚都会沉默。 许博洲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乱动,甚至直接伸进了她的睡裙里:“叁次了,你都给不了答案。” “太久了,我都忘了。”她打马虎眼。 “哦,那我让你回忆回忆。” 许博洲翻过身,直接将周晚压在身下。 虽然是猫房,里面没有其他人,但周晚还是觉得有叁双眼睛盯着自己,此时立夏被动静吵醒,喵了两声,她吓了,捶许博洲的胸:“它们看着呢,不要做这件事。” 许博洲冲立夏抬了抬下颌:“闭眼,睡觉。” 周晚也是没想到,这么幼稚的对话,立夏竟然听懂了,乖乖重新趴下,闭上了眼。 “1点多了,明天我还要开会。” “嗯,我就做两次。” “两次?别了,做不了。” “做不了?”他笑得坏,用手揉了揉她的鼻头:“上次你也这么说,最后还不是抱着我求我,说,老公,我还想要一次。” 她慌乱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别说了,别说。” 可手指却被他顺势含住,色情的要命。 猫房里的缠绵和呻/吟不知几点才彻底消失。 第二天他们同时被闹钟叫醒,许博洲去浴室洗澡,周晚在梳妆打扮,一会儿有个很重要的集团会议,她必须状态在线,就是这双腿稍微动动都酸累。 嗡嗡嗡,手机在桌角震。 周晚没有随意接男朋友手机的习惯,刚好,许博洲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指着手机说,“有电话。” 下半身裹着浴巾,头发和身上还滴着水珠,许博洲便说:“我不方便接,你帮我接就行。” 他清清白白,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于是周晚拿起了手机,见到来电的人名是“cecilia”,她心一颤,在她的印象里,许博洲和这个女人关系非常好,之前时不时听见他们愉快的煲电话粥。 想了想,她按下了接听键。 但意外的是,那头不是年轻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应该是老人。 cecilia:“glen啊,我最近学会了做红烧肉,几个老太太吃了都说好,你什么时候飞悉尼啊,想你了,过来看看我,顺便啊,我们聊聊晚晚,你们这对小情侣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缠缠绵绵到天明啊。” “……”周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更想不到他们会认识,她惊讶到喊了一声:“姨奶奶,是我。” 第六十七章4800多天 第六十七章 后来,许博洲问是谁打来的。 周晚骗他,说响了两声就挂了,没接上。 一通不重要的电话而已,他也没当做一回事。 其实是周晚和姨奶奶打了招呼,希望她暂时不要告诉许博洲她们通话的事。 姨奶奶答应了她。 简短的电话里,姨奶奶没有透露太多的讯息,只解释了为什么会认识许博洲。周晚这才知道,原来姨奶奶的那间房,是租给了许博洲这个中国来的留学生。 不可思议但也合情合理。 和卫也确定完最近的行程后,她迅速订了一张周末飞悉尼的机票。 有一些疑惑,她需要再次走进那间屋子找出答案。 周晚并没有告知许博洲去悉尼的真实原因,只说是去出差。 对自己这个从小就乖到不行的女朋友,许博洲是百分百的信任,他只嘱咐了几句,让她一个人出国注意安全,然后投入到了新的飞行任务中。 半个月前,星荣召开了祁南飞奥斯陆国际航线开航的发布会,这也是祁南首条直飞挪威的客运航线,每周执行两个往返航班。 周晚又一次用实力证明,星荣的未来一定风光无限。 而第一次飞行任务,她交给了许博洲和纪燕均这对金牌搭档。 航班起飞前一小时。 许博洲和时雪菲坐在休息区,手中都握着一杯咖啡。飞行的日子其实重复又单调,日复一日在封闭的机舱里、驾驶舱里,完成他们的工作职责,护送每一位乘客安全抵达目的地。 下午的蓝天白云,美到不真实。 可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出轻松的表情。 “你ok吗?”时雪菲先开了口。 紧接着,许博洲反问她:“你呢?” 他们转头,对望彼此,笑了笑,又同时将视线挪回窗外。 今天飞行的目的地,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国家,甚至大家都在兴奋能因公出差去挪威玩,而只有他们无法融入集体欢乐的气氛里。 因为陈航就是在飞往挪威的航线上,突发意外,永远离开了他们。 许博洲心底的气叹得沉,说没有阴影是假话,即便他在收到飞行安排后,花了几天时间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换上制服,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时,手指还是不自觉的紧张颤了起来,耳边又出现了飞机坠毁的轰鸣声。 他努力的调整呼吸,尽力让自己恢复平稳的心态。 “glen,你听。”时雪菲取出了一只旧手机,点开了一段语音。 熟悉的声音在许博洲的耳边响起,像久违了一辈子那么长。 语音是陈航许多年前,有一次喝多后给他发的语音信息。 ——“glen,bro,我的好哥们,我最最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一定要永远快乐,答应我,要永远飞下去,好不好?” 时雪菲点开了下面那条许博洲的回复。 “好!”当时的他,语气是那般意气风发的坚定。 收起手机,时雪菲笑着说:“你答应过kevin,你要做到。” “嗯。”许博洲点头,对老友的承诺战胜了心底的愧疚与恐惧。 两架飞机冲上了云霄,划下了一条亮丽的弧线。 错开的轨迹,像是在云层里道别。 登机前,时雪菲将某件计划提前告诉了许博洲:“本来打算飞完这趟再告诉你,我的入学手续办得比原计划顺利,打算9月初就去阿德莱德,所以这次是我在星荣的最后一班岗,也是和你的最后一飞。” “……”许博洲震惊的站在玻璃门边,背后走来几个空乘,说说笑笑,热情的给他打招呼,可他的耳朵里进不来任何声音,一直神色凝重的看着时雪菲。 - 八月底的悉尼,还是冬季,气温有点低。 落地后的周晚,换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大衣,怕风吹,头上扣了一顶毛茸茸的渔夫帽,她小小的身子、脑袋缩在衣服和帽子里,只要卸下工作时雷厉风行的一面,她就像个可爱的小女生。 车子从市区驶去郊区,风景从都市换成了视野辽阔的田野。 下车后,周晚推着行李箱往院子走,她有点冷,寒气从鼻尖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雾。圆滚滚的轮子摩擦着乡间的石板路,听见动静,栅栏被推开,穿着优雅的老妇人连忙走了出来。 “小晚晚。”cecilia显然有些愧疚。 周晚调皮的哼了哼,假装不理她,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院子。她拉开门时,回头看见姨奶奶双手迭在身前,委屈的低着头,她不装了,笑着说:“好了,cecilia,外面好冷哦,快进来吧,我给你泡杯热茶。” cecilia跟了进去。 脱下大衣,周晚走到了厨台边,窗外是朦胧的夕阳,轻拢在她的丝绸长裙上,显得更温婉动人。她从手腕上取下皮筋,随意的将长发扎起,然后拿起热水壶,泡了两杯花茶。 听见cecilia在一旁笑,周晚问:“你干嘛呀?” cecilia偷笑:“你和上次来,模样完全不同了。” 周晚摸摸脸:“有吗?” “嗯,很明显。”cecilia点点头:“明显是被爱情滋润过的漂亮哦。” “……”周晚脸颊瞬间羞红。 cecilia:“姨奶奶呢,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是glen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说。” “为什么?你们认识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 “因为什么?” 没着急回答,cecilia搂着孙女的腰往楼上慢慢走:“去他的房间,房间里他留下来的物品,就是答案。” 周晚带着更多的好奇,同姨奶奶一起走进了房间。 即使是没人住的房间,cecilia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她环顾四周,叹了口气:“这里全是glen的痕迹,我有空就会收拾收拾,后来也一直没舍得再把房子租出去。” 周晚望着cecilia,感慨:“许博洲能遇见你这么好的房东,他很幸运。” cecilia却说:“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他很好,我才愿意对他好。那几年,他能陪我这个孤独的老太婆聊聊天,谈谈心,我很感激的他。” 周晚点了点头,没出声。 她在想,姨奶奶和许博洲相互陪伴的那几年里,一定有过很多美好的珍贵回忆吧。 走到落地柜旁,cecilia从里面搬出了一个大纸盒子,怕姨奶奶折了腰,周晚连忙跑过去帮忙,两人一起抬到了书桌上。 “这是?”周晚问。 cecilia解释:“这里面都是glen留下的东西,你慢慢看。” 做事向来很有边界感的周晚,就算是男朋友的物品,她也没有习惯去乱碰,她下意识说:“这是他的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我擅自打开看,不太好。” “哎哟,我的小晚晚啊。”cecilia揉了揉周晚的脸:“glen不知道有多想让你看,他巴不得你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周晚笑了:“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看看吧。” 其实她还蛮想想偷看他在澳洲读书时的少男心事,万一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回去吓唬威胁这个大变态,想想就觉得很爽。 “那你慢慢看,我去做饭,一会叫你。” “好。” cecilia走后,周晚在椅子上坐下,屋里开了暖气,浑身都暖烘烘的,她先从纸盒里拿出了一本相册,是许博洲大学时期在澳洲度过的时光。 她一页页的翻看。 初来澳洲的许博洲,身上还带着点少年的稚气,这时照片里他的模样,她还很熟悉,因为那时他们的联络还算频繁,再往后翻,他的样子开始在她的记忆里开始变得陌生,锻炼得越渐健壮的身躯,让他完全褪去了稚气,一双眼睛变得更像鹰,整个人也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用手指摸了摸照片里他英俊的脸庞,害羞的笑了。 顿时发现自己,原来自己竟然也有“恋爱脑”的一面。 当然,周晚还是低估了许博洲的骚气程度,正经的照片里,还夹杂了几张半裸上身的对镜自拍照,他上身的线条确实流畅又结实,薄肌上的青筋鼓得清晰,看得她脸红耳热,立马快速翻了过去。 很巧,她翻到了他与几位朋友的合影。 有几个是上次在酒吧见过的外国同学,还有一个是陈航。 他和陈航的照片不只一张,占满了足足两页,有他们一起健身的照片、一起训练的照片、还有和朋友聚会的照片等等。 不难看出,他们有着很深厚的友谊。 她想,失去挚友的伤口,他一定很难愈合吧。 忽然,她看到了一张叁人的合照。 除了许博洲和陈航,还有一个脸熟的人,是时雪菲,时雪菲牵着陈航的手,依偎在他肩头,两个人笑得很甜蜜,许博洲成了电灯泡。 原来陈航和时雪菲是恋人。 原来许博洲和时雪菲也是老友。 周晚摸着他们叁人的合影,笑了笑,她低头在想,在后来他们关系疏远的日子里,他到底还有多少她并不只晓的过去呢。合上相册,她看见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她以为是学习笔记,翻开后却发现,是日记本。 她从没想过,像许博洲这种桀骜冷峻的男生,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看日期,日记应该是从他到悉尼后开始写的,她本想看看他有没有骗自己,找出点他的小秘密,可她翻了十几页,不但没有,相反,他的日记里,几乎每一天的内容都和她息息相关。 仿佛,她成了日记的“女主角”。 ——「今天波士顿入冬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穿我送给她的棉衣。」 ——「她今天说不开心,压力大,在电话里对着我哭了好久,我很心疼,很想抱抱她。」 ——「这小不点,还是感冒了,要是我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 ——「今天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她的微信,看到“我喜欢你”四个字,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但是抬头看了一眼日历,才发现,原来愚人节比做梦更难受。」 啪嗒,眼泪往下滴落,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字迹。 周晚眼圈通红,手抖着继续翻日记。 ——「我到底为什么讨厌方与泽呢,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嫉妒她身边出现的男生,她有权去交新的朋友。我讨厌自己的小心眼,讨厌自己不讲道理的占有欲。」 ——「今天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她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她应该玩得很开心吧,别想了许博洲,因为你他妈就是一个懦夫。」 …… ——「今天是愚人节,好可笑,我竟然等了她一整天的信息,哪怕是再捉弄我一次也行,但是,她好像连玩笑,都不愿意和我开了。」 ——「十年?许博洲,你哪来的自信和她玩十年之约,你他妈明明连一年都等不了。」 ——「我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明明有一百次机会和她表白,我到底在怕什么?」 ——「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怕,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 ——「许博洲,你就是胆小鬼。| 周晚垂下了头,伏在桌边抽泣,肩膀不停地颤抖,日记本上滴满了眼泪,她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趴在桌上,抱着日记本静静的哭,模糊的视线里,是她见过的那张经纬度的照片墙。 几十张照片记录了不同地方的落日。 每一张底下,都是一句写给女孩的“悄悄话。” 她在笑,是在嘲讽自己的后知后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第二个和自己一样喜欢记录日落,也喜欢用经纬度去标记世界版图的人呢。那些看似是与陌生人产生的巧合,实则是那个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躲在角落里日复一日筑起的一场盛大暗恋。 汹涌的情绪扑向周晚。 她想过许博洲以前就喜欢过自己,但她依旧只是把他喜欢的程度,放在了青春期的正常情窦初开的范围里,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他对自己的喜欢,能有如此的厚重和疯狂。 她侧趴在桌上,看着落日墙一直哭。 窗外吹来的风,将日记本又掀起了几页,一页一页在风里翻动。 每一页依然是他在无法自拔的表达爱意。 ——「毕业了,她没来看我,那些用来表白的鲜花也枯萎了。」 ——「还有机会吗?我不知道。」 ——「以后还会喜欢她吗?」 最后定格的那一页,纸张上只写了一个字,被她的眼泪模糊放大。 仿佛是厚重的承诺——「会。」 哭累了的周晚,忽然坐直,合上了日记本,给远在挪威的许博洲拨去了电话,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喊,她想听见他的声音。 许博洲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听见她好像在哭,问她怎么了。 强忍住眼泪,周晚带着鼻音,认认真真的说:“许博洲,等你回祁南,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盛大的惊喜,”话卡在热热的喉咙间停顿了一下,她吸了吸鼻,笑着说:“一个会让你哭的惊喜。” 那头,许博洲听笑了,他应了一声“好”。 两个半球,是不同的季节。 车窗外掠过挪威八月的风景,美得如同置身在仙境里。 挂了电话的许博洲,手掌紧紧扣着手机,他整个人的气压很低,似乎连周晚的情话,也无法调节他此时沉重的情绪。窗户打开了一半,他闭着眼用力的呼吸,可脑海里浮现出的,依旧是那年在世界最北端的城市,度过得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日子。 “glen,你先休息一下吧,还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哈默菲斯特。”陪许博洲同行的是时雪菲,路途遥远,她劝他先休息。 许博洲靠在车椅上,接过了时雪菲递过来的毯子:“谢谢。” 第六十八章第一场日出 第六十八章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许博洲和时雪菲一同达到了哈默菲斯特。 这是一座位于世界最北部的小城,知道它的人并不多,而许博洲不畏路途遥远也要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曾经把命运的决定权,交给过这座城市。 夏天的挪威,褪去了冰天雪地的壮观,有的四处可见的明亮鲜丽。 这里有最纯粹的绿,和最纯净的蓝。 有些路,即便时隔多年,也依旧能清晰的刻在脑中。 许博洲带着时雪菲沿着海岸线,走到了一幢黄色小屋前,岸边的长椅还在,只是掉了漆。他们在椅子上安静的坐下,眺望着这座迷你小城的海景,四周静悄悄,身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刚刚结束了太阳在午夜盛放的极昼,等待哈默菲斯特的是下一场极夜之旅。 “那两个月,你就把自己一个人封闭在这里?” 时雪菲的声音穿进了轻柔的海风里,她听见耳畔边传了一个“嗯”,便没有多余的字句,她转过头,看向表情平静的许博洲,她知道,他心底怎么又会是真的平静呢。 就像眼前的海面再宁静,海底又是另一钟翻腾。 关于这段过去,时雪菲从来没有问过许博洲,而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毕竟这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许博洲仰起头,阳光斜着照向他的脸,平和的光影随着眼底的情绪不断闪动,叹息声不重不轻,他缓缓开了口:“你想知道那两个月,我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吗?” “嗯。”时雪菲点头:“当然。” 那是陈航去世当年的深冬。 无论许博洲用了多少种方式,甚至尝试过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但他依旧没有办法从飞机坠毁的阴霾里走出来。他当时的情绪时常处于崩溃边缘,于是他主动选择了暂停飞行,从澳洲的航空公司离职。 得知弟弟离职的消息,哥哥许博声立刻给他订了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希望用家人的力量去温暖他。可许博洲并没有等来弟弟,在收到一条“别担心我,我想出走走”的信息后,彻底和弟弟失去了联络。 一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许博洲背上行囊,一个人走入了这座世界最北端的城市。 ——挪威的哈默菲斯特。 在这里,每年冬天太阳都会消失两个月。 没有人推荐过这座城市,而他也并不是来这里旅游,之所以在诺大的世界地图上选中这里,是因为,他想试试,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在一座彻底没有太阳的地方生活两个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11月的中旬,北极的太阳最后一次沉入了地平线。 而许博洲到的的时候,已经是哈默菲斯特极夜的第四天。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行程,所以这两个月的住宿,没有朋友帮他,即便他的大学同学就住在挪威。出发前,他从网上挑选了一家民宿,主人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耄耋老人。 他们住在一间蓝色的两层小屋里。 老人叫odin,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渔民,妻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很遗憾,他们并没有留下一儿一女,晚年,他一个人在这里靠写书度过。 许博洲在状态最差的时候住进了这间小屋。 一开始,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需要靠酒精、或是安眠药才能入睡,一觉总是睡到下午。像他如此在意外表的人,开始变得不爱收拾自己,胡子拉碴,总是套着一件黑棉袄,缩着身子弓着背,不是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马路上游荡,就是坐在长椅上看着黑沉的大海发呆。 或许,他高估了自己成熟黑夜的能力。 在这场漫长的黑夜旅行里,等待黎明的归来,需要勇气。 见不到阳光的日子,他像是被扔进了黑色的笼子里,那些悲痛的情绪被放大,他冲向无人的雪地,崩溃到跪地痛哭;他放声呐喊,却也得不到回应。 陈航死了。 这是他无论从梦里醒来多少次,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无数次希望,死的是自己。 他接受不了,但他必须接受。 这才是让他无法和自己和解的原因。 圣诞节,所有人都在狂欢。 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了海岸边,盯着那无法明亮的海水,黑影如墨,一些压抑、崩溃的情绪涌上来,他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前挪,在闭上眼想要跳入海里时,一双手将他回了平面。 他听见了一对外国男女对话的声音。 也听见男生喊了女生的英文名:penny。 他立刻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外国脸庞。 救他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将他送回了住所。 隔日,odin下楼时,见到一个倒在门口的身躯,身上的雪都融成了水,浸湿了棉衣和地板。来了一周,他也不难看出了这位叫glen的年轻人,心理出了点问题。 把年轻人抬到沙发上后,odin听到他拖着沉重的呼吸,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 ——“penny。” 许博洲刚醒来,就被odin拽到了浴室,odin拧开花洒,命令他,马上洗澡,洗掉一身的酒臭味,然后把胡子剃干净。 他浑浑噩噩的摸不着头脑,问:为什么。 odin说,要带他出门。 洗完澡的许博洲,刮掉了胡子,至少外表恢复了健康的状态。他在门口看见了一套棕红色的西服,还有一条粉色的领带。odin让他穿上,他不愿穿,最反感花花绿绿的颜色,但odin说,等会告诉他原因。 最后,他还是穿上了这套骚包的彩色西服。别说,打好领结的瞬间,他对着镜子,有了最近唯一一次笑容。 后来,他跟着odin出了门。 处于的哈默菲斯特,24小时的天都一样,即便此时是下午3点,整座城市也早已合上了眼。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交通工具,沿着小道绕着房屋走,总能走到目的地。 “我们要去哪?”许博洲问。 odin双手插在棉衣兜里说:“带你看看这里的人在如何在极夜里生活。” 在这座日夜颠倒的城市里,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过日子,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勤恳工作、有的人仰头惯性希望能快点见到阳光。穿过写字楼,许博洲在多层公寓里,见到了颇有意思的画面。 一楼的人在跳舞;二楼的人在拉小提琴;叁楼的人在背诵诗歌…… 他们在摸不到太阳的黑夜里作乐,没有人满脸疲惫,依旧拥有活力。 odin指着他们说:“见不到太阳的时候,彩色的衣服就是阳光。” 许博洲笑了笑,感触良多,而心情也渐渐转好。 那一夜,odin带着他转了许多地方,热络的聊天、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并不让人觉得落在肩头的雪有多冷。 他们的笑声从一处传到另一处。 那天后,许博洲作息变得规律起来,他开始与这座城市产生交集,去咖啡店、去书店、去超市、帮邻居搬家、喂流浪猫、陪odin散步谈心。 这两个月里,他让自己沉浸在了无人认识自己的小角落里,断掉了与朋友、亲人的任何联络,只是习惯了每晚入睡前,会刷刷周晚的朋友圈,幻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他还是经常会做噩梦,会被陈航的离开而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另一只手又会及时在梦里出现,那是一双白净纤细的手,从阳光里伸来,指引着他往光亮处走去。 日子转眼到了次年的1月下旬。 气象台说第二天就会结束极夜,odin带着许博洲坐在家门口的长椅上,等待第一场日出的归来。 即便这里的居民都习惯了极夜,可每个人都依旧期盼黎明的到来。 在太阳渐渐升起,当阳光破开黑夜照射在建筑物、地面和大海上时,许博洲和odin激动起身,握拳,呐喊。 “iseethesunrise!” “iseethesunlight!” 这一刻留下的眼泪,仿佛是重生后的亢奋,许博洲又冲着天空大海,放声大喊:“i'malive!” “i'malive!” “i'malive!” …… 他一遍遍的喊。 响亮的回音,回荡在这座已经铺满光亮的城市。 听完许博洲的叙述,时雪菲早就掉了泪,她拿纸巾擦了擦,然后给了好朋友一个温暖的拥抱,拍着他背说:“glen,我很庆幸,那对情侣能经过这里,把你救起来,如果你也出事,我会比现在更痛苦。” 许博洲哽咽住:“抱歉,原谅我当时的懦弱。” “不,你不懦弱,你比我厉害。”时雪菲低下头,手指掰着那张擦拭眼泪的纸巾,心底在抖:“其实我自杀过两次。” 许博洲震惊,这是他并不知道的事。 时雪菲转头看着他:“也是在那年冬天。” 许博洲说不出一个字,胸腔疼得厉害。 时雪菲闭着眼,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仰起头去看天空,当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时,那种温暖让她慢慢从痛楚里走出来,她说:“我想,能支撑我们继续往下走的,是心里那份不甘心。” 她空洞的眼神变得有了神采:“就像你对penny,如果在遇见这件事时,她拒绝了你,或者你们已经谈了好几年,都不会产生当时那份强烈的意志力,支撑你看到日出,正是因为没有得到,你们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做过,所以你会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许博洲那声叹息沉到了心底。 他没有回答,因为时雪菲说得很对,因为没有得到,所以会产生许多粉红色的幻想,而那些幻想便让他不甘心,不甘心那么漫长的暗恋传不进周晚的心里。 时雪菲含着泪笑了笑:“我也是,因为kevin说,他想看我当建筑师的样子,我还没有做到呢,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 最后那句,她的声音颤得厉害,抵挡不住崩溃的情绪,低头哭了出来。 许博洲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 人难过的时候,就该哭,哭出来,一切万难都会过去。 就这样,他们在长椅上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走回酒店的路上,时雪菲问许博洲:“后来呢?从这里回去,你做了什么?” 前面走来一群挪威的青少年,拿着滑板,活力十足,许博洲看了看他们,嘴边扬起弧度,他又慢慢的和她叙述了“后来的故事”。 在哈默菲斯特完成了人生当中第一次“极夜航行”后,许博洲回到了香港。 在陈航出事后,他已经很少飞行,再加上失踪了的两个月,他几乎缺席了大半年的飞行。但人才就是香饽饽,红港航空第一时间对他发出了邀请,他没有犹豫,很快入职。 但在飞行前,他开始了一场紧锣密鼓的训练。 为了方便训练,他住在了训练基地附近,每天早上6点起床,旋梯、固定滚轮、活动滚轮等等,常规体能训练、以及模拟机演练,一系列高强度的训练,他应对自如,全部高分过关。 训练完毕,他没有开车,而是拿起自己最爱的山地自行车,在一个接一个的坡上飞驰。 从小到大训练完,他都喜欢骑车肆意的穿梭在街道里,仿佛身后的风都在推着他往高处走。而他的耳机里,永远重复播放着同一首歌,那首从《灌篮高手》流川枫的耳机里偷来的歌。 ——《newpowergeneration》。 “ifyou'djustbelieveyourwholeworldwouldchange 如果你还相信整个世界还会苟延残喘 newpowergeneration,you'vegottorearrange.we'vegot 新生代会讲一切推翻 werthenewpowergeneration,you'vegottagiveupallthefight 我们立于时代之上,而你只能俯首称臣 wegottatry2loveoneanother,baby.werthenewpowergeneration 我们只是想找人相爱,我们是新时代的主宰……” 哈默菲斯特的压抑在香港的阳光里被一扫而空,他双手握紧车把,浑身充满了力量,抬起头,看着那还未沉下的太阳,轻狂的一笑。 心底的回音震着胸膜,响亮无比,他在告诉自己。 他是那么喜欢做王者,所以他必须要做任谁也打不倒的时代主宰者。 他要的名字,响彻云霄。 在忙碌的学习中,许博洲渐渐从失去挚友的悲痛里走出来。 而新朋友的加入,或许也是让他生命变得有活力的原因之一。 同年,纪燕均加入红港,成了许博洲的搭档。 起初,他们互看不顺眼,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但相似又互补的性格,外加飞行的配合,让他们越走越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两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刚从纽约飞回香港,聚在中环的bar里喝酒。 纪燕均告诉了许博洲一条劲爆的消息,周氏收购了星荣。 恰好这时,许博洲刷到了周晚刚发的朋友圈,定位在维多利亚港。 内容是——「拥抱新的挑战,我一定可以。」 所谓有异性没人性,许博洲扔下纪燕均就跑去维多利亚港,路上,他给周浔发去了一条信息,问他,周晚是否接手了星荣。 周浔那边正怀里抱着美人,没大没小的喊话:「我知道你厉害,看不上区区一个十八线的航空公司,但是你敢挖苦我姐,我跟你没完。」 许博洲没理,合上手机,很快就赶到了维多利亚港。 秋天的维港,夜风有点凉。 许博洲穿了件黑色长风衣,里面是未脱下的制服,合身的西服裤将他的双腿称得修长,黑色的皮鞋在人群里忙碌的走动,他扒开人群,在寻找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倒映在海面,是震撼而浪漫的繁华。 邮轮声在耳畔边回绕,许博洲走到码头边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他数了数,有两叁年没见过面了,也在心底责骂了她一句,没良心。不过他就是中了她的毒,无论她怎么怠慢和冷落自己,只要她没遗忘自己,他就还是愿意没出息的做她的暗恋者,日复一日的喜欢她,那种思念和喜欢占据了他整颗心,是不管中间见过多少人,都无法让她们闯入自己的心里。 好巧,周晚很默契的也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一个人在散步。 许博洲就这样跟在她身后,中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旁边忽然有一个女生像风一样飞奔到了男生的怀里,情侣紧紧相拥的画面,让他羡慕。 他望着眼前的背影,在想,如果她回头看到了自己。 那么,他会立刻表白。 只可惜,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了无数步,周晚都没有回头。 就在许博洲想投降,主动去拍她的肩时,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鲜花走向了她,她没有拒绝,抱住了那束炙热的红玫瑰,然后一同离开了码头。 许博洲不记得那一晚,他在码头站了多久,抽了多少根烟。 只记得,一周后,他向红港提出了离职申请。 老板尊重每位员工的决定,即使是自己得意的飞行人才。 他问许博洲,是不是有新的去处。 许博洲没有片刻的犹豫,点了点头。 老板问,是哪家顶级航空公司。 许博洲却笑着说:“让你失望了,是排不上号的,星荣。” 老板僵在办公椅上。 而许博洲却取下工牌,手指好玩般的绕着绳走出了办公室,眼里没有半点迷茫,只有对未来的无比期待,以及,对拿下某个人势在必得的狂劲。 - 两天后,周晚准备从澳洲回祁南,她没有带走房间里许博洲的任何物品,因为她认为,就像姨奶奶所说,有些心情是特定属于某个地方的回忆,放在哪里都变了味。 她起飞前,接到了许博洲的电话。 许博洲对那件感动的事天特别好奇,抓心挠肝的:“女朋友,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事,我还会哭?我想了好久,除了你在床上干哭我,我真想不出来别的了。” 隔着屏幕,周晚翻了个白眼:“你太下流了,懒得跟你说,回去就知道了。” “真不说?”他还撒起了娇。 “嗯,不说。”她坚决保密。 “行,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挂电话前,许博洲在电话里又开始不要脸的索要:“老婆,亲我一下。” 头等舱很安静,周晚不敢发出声音,但她很想亲他,于是深埋着头,给了他一个很小声的么么。 电话挂了没多久,航班便起飞了。 周晚的航班要比许博洲的航班先到祁南。 她落地时,已经是夜里8点左右,没有托运的行李,她取下行李包便下了飞机,长时间的飞行,她脑袋又沉又痛,手机刚打开,微信的消息满屏飞。 第六十九章101封「特别情书」 第六十九章 从挪威飞祁南的sl7786次航班,正在穿越一场暴风雨。 一阵阵的风雨汹涌撞击着机身,剧烈的颠簸,风声穿进了飞机里,刺得人耳膜发疼。乘务长在广播里安抚所有惊慌的乘客,反复强调,大家一定能平安落地。 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刻,会产生强大的求生欲。 一时间,机舱里全是害怕飞机坠毁的哭喊声和怒骂声。 “到底什么情况啊,我们会不会出事啊?” “是啊,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早知道,我就是转机,也不坐你们这个破飞机了。” …… “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不要死在飞机上……” “我不想死啊……” …… 机舱内乱成一锅粥,什么声音都有。 都是人,哪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空乘,在此时,内心也会慌,只是专业素养让她们选择,必须丢掉自己的恐惧,以乘客的安危和情绪为先。 “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恐慌。”时雪菲在前排的座位上拿着广播喊道:“请大家相信我们的机长,相信我们乘务组,相信我们全体机组成员,我们星荣一定会带大家平安回家。” 听得出来,她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另一边座位上的舒曼转过头,在颠簸中,她对时雪菲微笑。 在乘务组的安抚下,机舱里安静了许多。 每个人都遵守秩序,不再喊叫,有的看向窗外,有的盯着地面,有的紧闭双眼,都在等待暴风雨后的宁静。 驾驶舱内,风声呼啸,许博洲和纪燕均、二副段飞正冷静应对。 他们眼前要面对的画面,要比机舱内的乘客更猛烈,肆虐的电闪雷鸣,像是要将天空撕裂开,一道道骇人的白光冲向窗内,冲击力大到仿佛能将玻璃震碎。 飞机在许博洲的控制下,从摇晃暂时变平稳,与塔台恢复了联系。 由于风雨的撞击强烈,飞机发生了故障,中央电子监控系统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错误信息,随后惯性导航系统也失效,空速表也变得不可靠,千钧一发之际,机长的操作决定了整架飞机的人员性命。 许博洲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改为手动飞行。 可飞机再一次失控,飞机猛地向下俯冲,机舱内的乘客发出惊恐的尖叫,驾驶舱内,许博洲和纪燕均、段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许博洲握紧侧杆,用尽所有力气,试图将飞机拉平,机头缓缓朝上抬起,恢复平稳的那一刻,他的手臂肌肉因为过度用力在颤抖,青筋似乎要从肌肤里爆开。 “计算机出现故障。”许博洲的喘息声很重,眉头紧锁,严肃的盯着前方。 飞行经历不够丰富的段飞,焦急的问:“现在要怎么做?” 黄金搭档的默契就是,只要许博洲看了一眼纪燕均,纪燕均便知道该如何做。他开始调试仪表盘,一个个排除屏幕上提示的警告。 冲破雷暴的每一次操作,他们都像是在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时,时雪菲走进了驾驶舱,说:“飞机里有带病的乘客,再加上目前的情况,我们是不是无法顺利降落祁南?” 沉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驾驶舱内交织,许博洲沉了口气,先让时雪菲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继续安抚乘客的情绪,他会根据所有的情况作出最佳的降落方式。 门合上后,驾驶舱内的气氛越发紧迫。 许博洲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陈航失事的画面,飞机坠毁的声音,“砰砰砰”震着他的耳膜,如同窗外爆裂的雷雨。 可他的注意力必须持续保持高度集中,强迫将自己从悲痛的回忆里拉回现实,去面对眼前的急风骤雨,因为此时,他的脑子,他的一双手,决定了一百多条的人命。 最后,许博洲经过自己的判定,他决定备降在最近的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并要求副驾驶向空中交通管制和紧急服务部门发出警报。 纪燕均立刻拿起对讲机,沉着的发出求救信号:“mayday,mayday,mayday,chinastarline7786,requestdirectdiversiontosheremetyevoairport/中国星荣航空7786次航班,请求直飞谢列梅捷沃备降。” 驾驶舱内的叁人,屏着呼吸等待空中交通管制部门给出回应。 几秒钟后,对讲机里传来:“receive,directflightsareallowedtosheremetyevoairport/收到,允许直飞谢列梅捷沃备降。” - 祁南羽志国际机场。 夜晚到达的航班不少,到达层时而涌出两叁波人潮。 外面人声嘈杂,周晚和卫也暂时坐进了一间相对安静的咖啡馆,正同其他高层开视频会议。 大家都接到了sl7786次航班的情况,也知道机长许博洲决定备降到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即使了解到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选择,但有两位经理对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提出了担忧。 “周总,所有的旅客突然被滞留在境外,一来,我怕一些不明事理的乘客,会认为是我们飞机本身的故障问题,二来,我也怕,如果在后续的赔偿方面处理不当,有人会在网络上乱写,给我们带来负面影响。” 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给周晚下难题。 卫也看着老板,说实话,他也担心。 在刚刚了解到航班所有具体情况后,周晚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的策略,她沉着的说:“首先,虽然恶劣天气是造成备降、迫降不可抗力的因素,但是作为航空公司,我们有责任承担每一位乘客的生命安全。其次,这是我们星荣遭遇过最严重的一次突发事故,所以,经过我的考量,事后,我会赔付每一位乘客相应的机票费用,以及他们滞留在莫斯科的住宿费,如果其中有旅客因此次特殊遭遇需要就医,无论是身体疾病的发作,还是心理疾病,我都会为他们承担相应的医药费用。” 卫也听后先一惊,而后在心里给老板鼓掌。 只是经理们的质疑也不是没理由:“周总,您知道这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航班遭遇恶劣天气,在乘客生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备降,我们最多承担住宿费,至少其他航空公司向来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是我不想让星荣和其他航空公司一样。”周晚斩钉截铁的说:“其他航空公司在处理事故的分数,如果是及格,那我想让星荣是满分。” 一个男经理冷笑道:“周总,这不是个人考试,这是公司利益。” 周晚盯着那双质疑自己的眼睛:“可是如果领导者的个人考试能达到满分,那么她掌管的公司,利益一定不会太差,不是吗?” 男经理沉默了。 周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也清楚你们也有为公司利益考虑,但是这就是我做生意的方式,航空公司本来就是服务业,而服务业的核心就是将乘客摆在第一位,我不希望乘客将生命交给我们,在遇到可能会是一生阴影的事故里,还得不到该有的温暖。” 她看着那几张不屑自己的脸,沉了声气问:“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们,或者你们的家属是今天这趟航班的乘客,你们是不是也想得到航空公司最大力度的金钱和情绪抚慰?” 其他几个男经理低头不再说话,只有那位一直厌恶周晚的付经理,斗胆开腔:“周总,如果今天的机长不是许博洲,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这无疑不是正面交锋,周晚眼神渐渐锋利:“不管今天的机长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付经理哼了声,丢下一句“女人到底是女人,眼里只有小情小爱”后,挂断视频,并且退出了高层群。 周晚并不介意,结束视频会议后,她对卫也说:“你先回去。” “你呢?”卫也问。 周晚透过玻璃窗望向出口:“我在这里等sl7786的机组人员和乘客全部平安落地再回去。” 卫也不放心:“我陪你。” “不用。” “那我明天就离职。” “……” “你还知道威胁我了,你以为没有你,我真不行是吧?”周晚笑了笑。 卫也装高傲的说:“嗯,没有人能代替我。” 周晚搂住了他,一起喝着咖啡等航班消息。 - 暴风雨依旧凶猛,sl7786的导航系统也依旧处于失效中。 许博洲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完成目视进近。 段飞撑着飞行椅,盯着屏幕问:“这么多故障信息,我们该怎么做?” 许博洲牢牢掌控着飞机的平稳,说:“收集信息,尽可能筛选出所有可靠的系统。” “嗯。” “好。” 纪燕均和段飞先后应答。 许博洲冲他们一笑:“到了祁南,我请你们喝酒。” 纪燕均:“肥水不流外人田,去我酒吧。” 段飞眯眼笑:“能叫上judy吗?” 纪燕均惊道:“地勤食人花,你也敢碰?” 用打趣缓解了紧张后,叁人集中所有注意力筛选信息。 他们必须将窗外的暴雨屏蔽掉,在一万一英尺的高空上沉着冷静的应对,纪燕均和段飞的大脑高速运转,运用专业知识和经验,将每一次筛选出的系统信息告诉许博洲,而许博洲的双手掌握了全机人员的生命,他小心翼翼进行操作,直到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飞机穿越一次次电闪雷鸣,高度越来越低。 “准备好了吗?我的搭档们。”许博洲从紧张到胸有成竹,语调变得轻松。 纪燕均和段飞碰拳,大声喊道:“go!” 机身在风雨里摇摇欲坠的往下降,许博洲紧紧握牢侧杆,他的眼神紧视前方,那爆裂的闪电和见不到阳光的厚重乌云,在他眼底逐渐放大,而似乎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陈航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 ——“glen,我永远会在天空里,和你一起保护全机人员的安全。” 因为担心如果在下降的过程里,飞机失控,再次俯冲,会带来不可控的灾难,许博洲决定用当空军时使用的预防性紧急降落。 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 可驾驶舱内的一切都更不能松懈。 许博洲:“放起落架。” 纪燕均:“起落架放下。” 许博洲:“襟翼放到3。” 纪燕均:“襟翼3确认。” 两人瞄准目的地默契配合。 随着许博洲喊道:“对准跑道。” 飞机冲向地面,sl7786航班安全降落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 所有人都像是在天空里做了一场关于暴风雨的噩梦。 平稳落地后的乘客,兴奋的欢呼声。 那从驾驶舱内传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大家好,我是这次航班的机长,许博洲,很幸运,我们穿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也很感激我的双手没有失灵。也谢谢大家对我、对我们星荣全机组人员的信任,虽然我们还没能到达祁南,但是我们可以下飞机,先呼吸呼吸莫斯科的空气,待稍作休息,我们一同回家。” 在经历一场浩劫后,没有哪两个字能比“回家”更触动人心。 机舱内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 此时已经是祁南夜里的9点半,周晚第一时间接到了许博洲的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周晚快要哭了:“你做得很棒。” 许博洲就像是隔着屏幕在抚摸她的头:“你也是,因为有一个好的老板在支持我,所以我才敢按自己的判定去作出决定。” “但你做到了,你值得我信任。” “我十岁就和你说过了,我许博洲,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没和许博洲多聊,周晚让他先去休息,挂了电话后,卫也看到她掉了眼泪,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谢谢。” 卫也很感慨:“老板,你真的很信任许机长。” 擦掉眼泪,周晚吸了吸鼻,看着桌上那张纸飞机的壁纸,她笑了笑,眼神里是对他们彼此的信任:“许博洲只管向风而行,其他事,我会替他担。” 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浪漫细胞的卫也,差点都掉眼泪了。 即使还有十几个小时的等待,他也没走,继续陪在老板身边。 这时,有人走进了咖啡店。 打扮时髦的男生,看样子不是喝咖啡的,径直的朝周晚那桌走去,他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时朗,是星荣空乘组时雪菲的弟弟。” 周晚怔了一下,然后握上了他的手:“你好。” 时朗拉开包链,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到了周晚面前。 周晚疑惑:“这是?” 他说:“许博洲留在我们家的物品,确切的说,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你一会儿可以慢慢看。” “好。” 应姐姐的吩咐交代完事情的时朗,并没有走,而是多嘴了一句:“周总,许博洲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姐夫陈航,在澳洲航空公司飞行中,遭遇飞机坠毁的事故原因,其实我有反复的研究,是由于飞的电传控制系统给操纵面发出了错误的指令和警报,最终导致了事故的发生,而我想这一次,是许博洲关掉了系统,选择了自己筛选可用信息,靠经验和专业能力,保证了飞机的平稳降落。” 虽然听不懂关于飞行的专业术语,但周晚有被眼前这个年轻男生惊道:“你是学飞行专业的吗?” 时朗摇头:“不是,学医的,港大。” 周晚更惊讶了:“那你怎么会这么懂飞机的知识?” 他笑笑:“因为我更想做飞机的医生。” “……” 时朗又主动了一次:“如果周总信任我,我想参与到这次航班事故的调查中来,想和厉害的飞机医生学习,将来也想进星荣,为星荣效力。” 卫也撇嘴,心想现在的小孩也太会争取工作机会了吧。 不过周晚很喜欢时朗,点了头:“好。” 时朗走后,周晚打开了他带来的盒子。 卫也很识趣,他不想打扰老板看许机长的物品,于是坐到了另一侧。 夜深了,出口的人也变少,四周的环境安静了许多。 周晚看到盒子里是一封封信,她在心里窃喜,以为是许博洲写给自己的情书,可当她拿起第一封时,脸色却变得沉重。 因为,这不是情书。 是——遗书。 ——「亲爱的周晚,今天我从悉尼飞伦敦,不知会不会遇到灾害天气,但如果遇到,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亲爱的周晚,今天我从巴黎飞悉尼,一样,习惯让雪菲代笔,帮我写下这封也许你永远看不见的遗书,还是想说那一句话,我喜欢你。」 ——「今天飞波士顿,你也在,我知道,想找你,但又怕打扰你,那就在天空里对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今天从香港飞悉尼,你不会知道,我在你家门外守了一整夜,是很糟糕的暗恋吧,你一定会骂我懦弱,可是我连让你骂我一次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喜欢你叁个字这么难说出口呢。」 …… ——「我每次都在想,如果这一次飞行,我真的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的你,还会不会为我掉眼泪。」 ——「今天穿越阿尔卑斯山脉时,遇到了强气流,飞机差点失控,好险啊,我还活着,还能写下这封信,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每一次看到乘客们有人送有人接,就觉得自己好孤独啊,我也好想每一次飞行前,都能听到你的祝福,落地后,一开家门就能见到你。」 ——「周晚,如果我们有未来,答应我,我每次落地,你都要做那个烤糊了的蜂蜜面包给我吃,好不好?」 周晚手抖着翻开一封又一封的遗书。 她数了数,总共有101封,这些与他一起在浩瀚无垠的天空里,经历了一次次曲折经历的手写遗书,比起情书更能震撼她,她从文字里看到了他颠沛流离的心,看到了他对自己强烈而旺盛的爱意。 她读到最后一封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今天要穿越南太平洋,不知会不会在高空突遇剧烈阵风,但是我好想告诉你,就算是七级阵风,也吹不走我对你的爱意。」 哭累了,周晚趴在了桌子上。 卫也走过来,替老板将桌上那一封封“特别情书”收进了盒子里,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对她说:“许机长,真的很爱你。” 泪水模糊了视线,周晚在笑,很甜很甜,她声音很轻柔,读取了一段他信中的话:“嗯,他说,他看过广阔的天空,看过浩瀚的星辰,却发现自己的心还是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周晚。” 卫也也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晚睡醒又趴下,趴下就坐起来,十几个小时候,她终于在出口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时雪菲和其他几个空乘。 她立刻起身,推开咖啡店的门,扒开人群,朝最后那个推着行李箱的男人冲了过去。和纪燕均说说笑笑的许博洲,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臂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际,整个人投入到了他怀里。 周晚先抱着哭了会儿,然后踮起脚尖,去摸着许博洲的脸颊,那些真实的温度告诉她,他活着。 笑着笑着,许博洲哭了,她也哭了。 在经历了生离死别后的对视,是比任何一次都汹涌的欲望,而这一次主动的是周晚,她勾住了许博洲的脖子,不顾旁人的眼光,与他拥吻,甚至是缠绵到极致的舌吻。 一旁的机组人员都惊呆了。 周晚牵起了许博洲的手,特意将十指紧扣的双手举起,向所有人炫耀:“你们记住了,这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不要打他的主意。” 许博洲傲娇的耸耸肩。 周晚依偎在许博洲肩膀边,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回家,我给你做蜂蜜面包,而且一定要烤糊的那种。” 许博洲表情变难看:“我很累诶,能不能不要烤糊?” “你自己写的,一定要吃烤糊的。” “……” 第七十章「南瓜马车」 第七十章 关于sl7786次航班的事件,在采用了周晚的解决方案后,告了一段落。 一时间,网络上涌现出了对星荣各方面的好评,甚至有几项飞行产品已经提前售罄,以及后台新注册的会员人数比前两个月高出了数倍。 周知然对女儿这次处理事件的表现很满意,也趁机,告诉了她,自己为什么要买下星荣的原因。 对于这个谜团,周晚很好奇,于是听父亲说起了背后的故事。 周知然说,其实星荣的前身叫美康航空,是他在创业初期,与一位友人合伙创立的公司,但随着利益与观念冲突的到来,两人的矛盾也逐渐升级,最后,他选择将公司让给了老友。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老友竟将公司以高价卖给了其他人,后来美康改名为星荣,却也因为接手人的不用心,导致公司名声一落千丈。 去年,他得在知星荣再次被转卖后,第一时间用高价买下。 听后,周晚恍然点点头。 她没想到,原来星荣和父亲还有一段这样的渊源。 周知然又说,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原因。 周晚更好奇的问,是什么? 周知然戳了戳她的鼻子,说:是因为我的宝贝女儿。 她惊讶又迷茫。 周知然说起了一件发生在女儿初中的小插曲。 他说,有一天傍晚,她陪许博洲锻炼完回家,疲惫的坐在餐椅上吃水果,抱着一颗水蜜桃,叹了口气,懒洋洋说:“爸爸,我们家要是有一家航空公司就好了。” 他当时的表情很吃惊:“为什么我们晚晚想要一家航空公司呢?” 她咬了一口桃子,眼角弯弯:“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帮许博洲实现当飞行员的梦想啦。” 这句随口一说的话,周晚压根没印象:“爸,我说过吗?你该不会是胡说的吧。” 周知然笑:“我为什么要胡说,我记得一清二楚,那是时候,我还真没想到,你和老许的儿子感情能那么好。” “……”周晚心突然慌了一下,“爸,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许博洲?” “为什么?” “要是让他知道我小时候说过这种话,他一定会天天在我耳边嚷嚷,”她模仿起许博洲的语气,“周晚,你是不是从初中就开始喜欢我?” 周知然乐得前仰后合。 想想就够磨人,周晚挽着爸爸不停地撒娇,求他一定不要告诉许博洲。 周知然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忽然逗起了女儿:“晚晚,你小时候真的没有喜欢过博洲吗?一点点动心都没有吗?” 周晚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埋下脸,摇头:“当然没有。” “真的?” “……嗯。” - 这段时间,周晚和飞行部、技术部的成员,一同参与了 sl7786次航班的复盘和事故分析,同时,他也给这次航班的全体机组人员放了一周的假。 当然,给许博洲放假,也就意味着她不能“休息”。 这匹吃不饱的狼狗,每天在家里,不是在厨房做学做饭,就是在卧室抓着她“做饭”,周晚跑过叁次,次次都被他抓回床上,折腾到两人精疲力尽为止。 她还记得有次事后,她边哭边闹,要分手。 他却一个翻身,又压住她,动作温柔到极致的将她全身上下吻了一遍,然后抓住她的手腕说:“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了,也不可能同意。” 周晚有时候真是怕了许博洲。 于是,脑袋一热,她把他的微信、电话备注都改成了——「死死死死死变态」,后面还跟了一个恶魔的表情。 - 叁天后,星荣在市区的海湾国际酒店召开了新产品发布会。 周氏、星荣的高层、以及各个部门的优秀代表都悉数到场,因为这次的发布会还涉及到明年与福氏居、祁南电台的合作项目,因此纪爷和许博声也出现在了头排。 会议厅熄了灯,所有人正认真看着大屏幕里播放的概念宣传片。 不是传统商业味颇浓的宣传片,反而很有趣,画面里是一只小鸟,它飞啊飞啊,后面又跟来几只,它们在天空里找寻到了一朵柔软的云,云朵慢慢地变成了鸟巢,所有的小鸟惬意的栖息在云朵巢中,等待到达目的地。 宣传片结尾,是用手写卡通字体写出的标语。 ——「birdamp;nest/小鸟和巢」。 还有一句可爱的解释。 ——「小鸟是你们,巢是我们,星荣永远是大家在天空里最柔软、最安全、最温暖的家。」 台下的人都露出了笑脸。 冰冷的人做冰冷的生意,而心中有爱且还留有童真的人,才会将概念和宣传片做得如此温暖又有趣。 许博洲鼓了鼓掌。 其他人的脸上是对周晚的欣赏,而他脸上的神情,是骄傲,骄傲自己能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女朋友。 影片放映结束后,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周晚走到了台中央,温柔又知性,她握着麦克风说道:“星荣在这重新出发的半年里,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和口碑的逆转,很感谢大家的肯定和支持,我们也会在祁南文旅厅的指导下,继续坚持“家”这一理念,向旅客提供优质、便捷、普惠的航空产品。” 台下一片掌声。 周晚介绍起明年的新产品:“今年我们在为明年的新产品积极做准备。首先,我们很开心能与粤菜经典品牌福氏居取得联名合作,以祁南特色菜为主,将打造更适合航空餐饮的菜品,希望每位乘客都能吃到最温暖的飞机餐。” 屏幕里又跳转了一页,她看了一眼后,继续说:“明年我们还会和祁南电台推出特色电台节目,乘客不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收听节目,也可以在线留言,说出你的故事、记录下你的心情、或是留下你想说的话。” 她和许博声对视一笑。 半个小时后,商业性质的产品发布会,随着台下的记者提问,接近尾声。 在结束前,周晚没有按照流程离场,而像是还有话要说,她将视线落在了穿着制服的许博洲身上,然后看向所有人说道:“不好意思,再耽误大家一点时间,趁这次发布会,我还有一些话想说。” 台下出现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不过很快,现场又恢复了安静。 周晚的表情轻松了许多,显然并不是要说严肃的公事,她笑着说:“在我接手星荣的这半年里,我很感激一个人,在几乎没有人愿意加入星荣时,他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我,用自己的能力帮星荣慢慢走上正轨。而也是因为他,我才有birdamp;nest的灵感。”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年校园里翠绿的草地,还有盛夏的声声蝉鸣和头顶掠过的飞机,那些记忆清晰的涌现,她的声音好像与少年的声音重迭交织:“他说,周晚,你知道吗?我觉得开飞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飞机就像是天空里的巢,机舱里的乘客就像是装上了翅膀的小鸟,而机长用自己的双手保护着巢和小鸟,带他们去看天空里最奇特的美景,比如,雷暴在乌云之中会发光;暴雨后会出现浪漫的彩虹;运气好了,能看见美丽的北极星,还有星光璀璨的银河。” 星荣几个部门的人,自然知道周总在说谁,一个个目光不自觉地都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许博洲全程很淡定,坐姿笔挺的看向台上的女人。 周晚一笑,将手指向了许博洲的方向,用最自然、大方的语气,将自己的身边人介绍给全世界:“这个人,是和我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以及未来的丈夫,飞行部的机长,glenhsu,许博洲。” 一时间,掌声雷动。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后排最中间位置上的男人。 可唯独许博洲却依旧镇定自若,他没有太强的情绪起伏,仿佛这一切他早就胜券在握。这一刻,他只想享受作为周晚男朋友的荣光,希望那些目光、闪光灯和议论声能来得更汹涌一些。 他就是虚荣。 虚荣到,他要让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因为他的女朋友并不一般,那可是周晚,周氏的继承人,一个站在金字塔尖、优秀到浑身发光的女人。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十年来,自己会对她念念不忘,能将对她的爱意刻在肌肤、刻进骨子里。 因为,他慕强。 她身上的光,是即便他们分隔千里、分隔多年,也能照耀进他周身和心里的强烈。 - 海湾国际酒店出名于楼层高,高空花园、泳池和餐bar,都能享受到祁南最漂亮繁华的风景。 晚上的宴会在十层举办。 美酒与花卉相互辉映,馥郁芳香又流光溢彩。 因为在下午的发布会上,周晚将她和许博洲的关系昭告天下,晚上在宴会厅里,他们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她换了一条黑色的露背晚礼服,带点鱼尾的款式,长发挽起,碎发从两鬓散落,在觥筹交错的光影里,她精致得宛如人间美人鱼。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男朋友在,她也敢穿得露一点,从背后看,整个蝴蝶骨都露在外面,纤瘦的薄背,漂亮灵动。 “恭喜。” “恭喜周总。” “祝你们百年好合。” …… 一场星荣新产品的宴会,像是变成了两位新人的订婚宴。 听不完的祝福,敬不完的酒。 “要不要去一边坐会儿?”许博洲心疼自己的女朋友,搂着周晚的腰,想往沙发走:“我去给你揉揉腿。” 周晚仰起头,因为装扮的缘故,今天她的笑容,看起来比任何一次都明艳妩媚:“阿洲,你对我真好。” 虽然“阿洲”这个称呼也很亲近,可许博洲显然要的不够,他身子往前又故意靠近了一点,逼问:“重新叫。” 周晚扯住了他的领带,突然将他往下一拽,轻柔的声音落在他的耳根边:“老公,时间到了。” 许博洲整个右半边身子都像过了电,心底激起了涟漪,他低声问:“什么意思?” 周晚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南瓜马车要来了,我们快走。”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就被她牵住,十指紧扣的带着他往宴会厅外走。 他们穿过跳舞的人群、身影从像星河般璀璨的灯光下掠过,周晚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紧紧牵着许博洲,踩着水晶高跟鞋,边走边回头对他笑。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心脏在疯狂的颤动。 像是逃离人群的一次私奔。 从热闹的宴会厅逃去一个属于他们的美妙桃源。 原来,南瓜马车是电梯。 许博洲被周晚牵进了观光电梯里,圆形的电梯,嵌在通透的落地玻璃里,外面就是祁南最繁华的商圈和海桥。这一刻,窗外的星光如同璀亮的钻石,将他们笼罩。 许博洲微微皱起眉:“你要做什么?” 周晚学他,挑了挑眉:“要你哭。” “……” 两人在电梯里对望,眼眉里都含着笑意。 观光电梯缓缓向上升,霓虹光影像流沙般覆在玻璃上。 周晚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在时间即将转动到“9点20分”时,她开始倒计时,然后卡着点对许博洲说:“看外面。” 许博洲疑惑的转过头,看到眼底的画面时,他耳畔边嗡嗡作响,仿佛大脑一片空白,胸腔和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剧烈的震颤。 在熙攘的夜市里,高楼林立,星光灿烂,六栋紧靠在一起的大厦,led屏幕全部亮起,确切的说,是只为一个人而亮,循环闪烁着一场盛大的表白。 ——「许博洲」 ——「你的暗恋,如愿以偿」 ——「那个女生想对你说」 ——「你的爱不用再躲在角落」 ——「从今以后,你们的爱」 ——「会永远被烈日炙热照耀」 高耸入云的大楼,在灯亮起的那一刻。 是少年藏在阴霾里的爱意,终于冲破乌云,闯入光明的不易。 想过周晚是要和自己表白,但以为白天的发布会就是,许博洲没想到她竟然还为自己策划了如此盛大的惊喜。亢奋和热烈的情绪在他心底呼啸,他转过身,一只手掌搂住了她的后腰,深邃的目光里,是对她深沉而缱绻的爱。 她也一样,目光如丝线缠绕着他,加速的心跳声、缠绵的呼吸声,充斥在通往顶层的观光电梯里。 “阿洲,对不起。”周晚忽然道歉,眼底闪着泪光。 许博洲抚摸着她的脸问:“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他的声音柔到了骨子里。 这段时间,被他那些藏起来的厚重爱意紧紧包裹,周晚哽咽了起来:“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单向的喜欢了我很久,请原谅我的迟钝和后来的无情无义。” 许博洲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温柔的笑了笑:“其实暗恋挺好的。” 周晚抖着嗓子说:“你不要总是替我说话。” 许博洲搂着她看向窗外,“如果不是因为我暗恋了你十年,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待遇?人生如果能享受到一次如此浮夸又热烈的表白,才叫没白活。” 他盯着她的眼睛,将所有的爱都灌入她的眼底:“谢谢你。” 停顿了半秒,他还有一句:“我爱你。” 话音落下后,许博洲低头就吻住了周晚那张温热的唇,两颗颤跳的心紧紧靠近,直到融为一体,他们的身影交织在玻璃的光影里,空气里充满了甜蜜的香气。 楼下的人,在羡慕屏幕里被表白的男人。 而楼上的人,已经从电梯吻到了套房里。 门被推开后,许博洲的吻变得更激烈,他双手撑住周晚的后脑,将她抵在墙面上,西服裤下那双修长的腿朝两侧打开,上身和下身的温度在不停地升温,滚热的雄性气息扑向她,她已经感受到了他有了反应。 抵入喉咙的吻,深到发出黏腻的声响。 周晚推开了许博洲,一张被吻到潮红的脸半抬起:“帮我把裙子脱了,不舒服。” “嗯。” 许博洲开了壁灯,让周晚站在地毯上,他一只膝盖跪在地上,轻轻的去她背后的拉链,纤瘦的背、漂亮的蝴蝶骨、晶莹剔透的肌肤,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刺激着他内心的火焰。 拉链滑下一半后,他两只手掌扣住她的侧腰,刚刚和她接过吻的唇,忍不住将她的后背吻了一遍。舌尖温柔的舔/舐过她的每一处肌肤,挑逗得她背脊麻到发颤,细碎的哼吟声从喉咙里溢出。 “阿洲……” “嗯?” “让我坐在你身上,好不好?” “怎么坐?” “我自己吃。” 第七十一章jk制服play(微h) 第七十一章 四十五层的顶楼套房外,霓虹四起。 祁南最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在这件事上,许博洲是一个心急且强势的人,在电梯里和周晚接吻时,他已经浑身难耐,更别说此时,他盯着那条礼服裙从她光滑的肌肤上滑落,喉咙炙热发紧,只想将她抵在落地窗前狠狠的操干。 可是她却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等我一下。” “一下就是多久?”许博洲立马抓住周晚的手,他一秒都等不及。 她亲了亲他的鼻尖:“很快。” “嗯。” 等周晚的时间里,许博洲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抽烟,高楼led的屏幕已经替换成了别的广告,可他还沉浸在刚刚那场盛大的浪漫里。 十年的暗恋,换一次热烈的惊喜。 他觉得,很值。 刚刚进门太急,许博洲连皮鞋也忘了脱,一双修长的腿伸在椅子两侧,胸腔里憋着一股欲火,他呼吸难受,歪着脖子,用力扯了扯领带,又单手解开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妥帖的衬衫贴着坚硬的胸膛,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浴室门被推开,烟雾在他指尖缭绕,眼前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他眼睛忽然一亮,嘴角抬起了满意的弧度。 原来,周晚是去换了一身情趣内衣,不同于那些成熟的款式,她穿的一套校园风的jk制服,高腰的剪裁,露出了她平坦纤细的腰腹,百褶裙则将传统的长度收到了臀部的位置,稍微一走动,裙下的春光一览无余,白色过膝袜和她特意扎起的双马尾,又甜美又欲。 第一次穿情趣内衣,她害羞的往前走:“我好看吗?” 掐灭的烟,许博洲伸开双臂,让周晚走到自己的身前来:“为什么穿成这样?” 被他圈进怀里,周晚撑住他的肩膀说:“因为,很遗憾我们没有能在高中就谈恋爱,所以特意穿校服,弥补你。” “从哪买的?” “网上。” 许博洲的手掌抚过裙片往下挪,眼眉忽然一挑,百褶裙后面的长度令他惊讶,短到甚至露出来整个臀部,他揉了揉她绵软的臀,发现底下是真空的,她连内裤都没有穿。 “胆子什么时候变大了?”他扇了扇她的臀肉。 清脆的拍打声在她耳边回荡,她埋下红透了的脸:“反正你都会被你撕烂,还不如不穿了。” 五指忍不住向下抓起臀肉又松开,许博洲用中指往穴口轻轻塞了塞,力气不大,但奈何周晚太敏感,紧闭的小穴稍微受了点刺激,下身就不自觉地一颤,那肌肉紧实的手部,随随便便挑逗自己一下,她浑身就酥软得不成样。 他太坏了,故意按开了顶灯,一束暖黄的光束直在照在她背上。 眼前的一切都比刚刚清楚了数倍。 包括她的身体。 许博洲靠在沙发上,想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件性感的校服。 短上衣很紧,勒着周晚的胸,硬生生挤出了爆乳的视觉感,腰腹线条堪称一绝,她虽然个头不高,但比例不错,腿又细又长,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瘦而不柴的身材,大腿和屁股都有些微微的肉感,看着就有欲望。 “周晚,你是妖精吗?”他眼神里已经露出了狠劲。 她撑着他的肩,慢慢往沙发上爬,双腿盘跪在他身体两侧,空荡荡的腿心紧紧贴磨着他滚热的下体,学猫咪露出小爪子,奶凶奶凶的喵了一声:“害不害怕?” 灯光从头顶照在沙发上,被周晚这么一撩,许博洲浑身上下更是燥热难耐,他单手扣住她的脖子:“今天晚上干不死我,你别想睡。” 欲望将他推向了不理智的边缘,眼底蕴着火。 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周晚坐了起来,环抱住许博洲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去吻他的唇,鼻尖微微错开,撬开他的唇齿深入了进去,勾着他的舌,慢慢的吮吻、厮磨,从温柔到呼吸失控。 “嗯……”她不觉哼吟,身体被吻到发软。 吻到最后依旧是许博洲成了掌控者,白衬衫下两只结实的手臂牢牢箍着周晚的腰,他仰着头迎合她,吻人的力道带着攻击性,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她整个人要被他揉进胸膛里,就是承受不住他的霸道和凶狠,也得受着。她一双膝盖跪得发红,面色潮红,喉咙里不停地溢出呜咽声来。 “嗯、嗯……” “吻我的喉结。”许博洲喘着粗气要求道。 周晚又将脸俯下去了一点,微微侧着头,听话的去吻他脖颈处凸起的部位,不知是不是和死变态呆一起久了,技术也有所长进,她伸出舌头,用舌尖一点点去舔舐他的喉结。 听见他舒服的闷喘声,她又继续愉悦的主动起来。 舌头从他脖颈底部慢慢往上舔,舔过性感的喉结时,她还没忍住亲了亲,然后再继续向上舔,最后从他的下颌舔回到了他的唇。一套流畅的动作下来,他的颈部和下颌上全是她口中留下的湿润水痕。 其实许博洲很敏感,一旦周晚主动,他根本招架不住,分分钟投降。 他仰着上身,伸手去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波光潋滟,缠着他的目光,像一朵清纯又艳欲的食人花,将他的心吞噬得一干二净。 周晚去解许博洲的领带,一旦代入自己是花季少女,做起这种事来,连她自己都有种禁忌感,好像是那种被成熟叔叔拐走的戏码。领带扔到地上后,她开始解衬衫扣,纤细的手指按压着他的胸口,剧烈的气息起伏,让她也跟着喘息起来。 “阿洲,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有没有看着我的照片,做过那些事?” “嗯。”他直言不讳,“当然,说来也奇怪,就算别的女人在我面前脱光了,我也硬不起来,但是只要看到你的照片,我就会起反应。” 她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揪住领口质问:“有多少女人在你面前脱光过?” “我只是一个比喻,比喻我对你有……” 突然,周晚勾着许博洲的脖子,低头又一次吻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占有欲作祟,她不想听解释,只想和他水乳交融,用自己的气息将他包裹。她吻得很深,身上的香气和他浓烈的雄性气息交织在一起,让情欲的气氛越渐升温。 完全敞开心扉后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两人的呼吸纷乱,周晚的身子慢慢往下俯,湿热的唇落在了衬衫里坚硬的腹肌上,从胸肌舔舐到腹肌,最后又绕回去,舔了舔他最敏感的乳头。 “好粉啊。”她也学会了用言语挑逗。 手掌压着她的背,他胸口的喘息很重,一双炙热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周晚的双手撑在腹肌上,坚硬的抵着她的指腹,她柔软的舌头来回在左右两只乳头上舔舐,喉咙里时不时就会溢出浅浅的呻吟。顺着沟壑往下舔舐,她的唇触到了更私密的人鱼线,一道道清晰绷起的青筋,性感到让她吞咽。 她舔了舔,视线落到了西服裤裆处,鼓起的部位明显又硬出了一弧度。 许博洲没有说话,一副满意的姿态继续等待小妖精的撩拨。 今天的周晚,确实是最开放的一次,花招百出,她让许博洲平躺在沙发上,长形的沙发勉强能让他躺下。等他躺下后,她解开了他的西服裤,金属皮带的撞击声刺激着他们泛起痒意的心。 “绑你好不好?”她穿着清纯的制服说着变态的话,反差感大到他心底激起一阵爽欲。 “嗯。” 她拿起皮带,捆绑住了他的双手,系上了一个不紧不松的结,然后让他抬起到脑后。 凌乱敞开的白衬衫、脱了一半的西服裤、被捆绑的手臂,许博洲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变态,依旧露着凶狠的獠牙,在等待一个时机,反客为主。 周晚扒下了他的内裤,鼓鼓囊囊的性器被终于被释放出来,血液沸腾的硬挺起,勃肿起的尺寸粗到骇人,凶悍无比。她的膝盖慢慢往前滑动,最后跪在了他身体两侧,双手撑住他的肩,在他的腹部上坐了下去。 “谁教你的?”许博洲眯起眼问。 其实是孟洋前几天给了她点资源,她依葫芦画瓢学的,但周晚没有说实话,而是调皮的说:“和你一样,天赋异禀。” “……” 周晚肩颈朝前倾,湿热的小穴光是坐在腹肌上,就有水液流出,下面的小口和上面的一样柔软,轻轻压着许博洲的腹部。 他注视着她,低笑:“宝宝,再多流点水,老公喜欢。” 撑着他的肩,她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的磨,穴口里泛出的汁水滑过腹肌,一片湿润的水光。 “用力点会更舒服。”许博洲命令。 周晚埋着头,随着磨蹭的力度,她脸颊也越来越热,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欲得不行,可偏偏她又穿着情趣制服,视觉冲击力,要比普通的磨腹肌来得更色情。 “嗯、嗯嗯……”她难耐的呻吟着,摆动起自己的臀,过分暴露的裙身根本挡不住任何部位,反而让一切看上去更淫欲。她腰肢慢慢扭,闭着眼投入其中,绕着身下充满力量感的腹肌磨动。 又软又湿的小穴用起力时,像是贪婪的要咬着腹肌不放,周晚抬起臀时,因为水太多,小穴吸着腹肌发出了黏腻的水声。 许博洲的眼里只有暗色的欲望。 他又命令:“坐到我脸上来。” “这怎么坐?”她有点害怕。 “坐上来,喂到我嘴里。” “……” 因为平躺的姿势,许博洲能更直观的看着周晚一点点往自己脸上挪,白嫩的双腿渐渐跪到了他的眼底,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的裙摆底下,穴口是泛着水光的淫靡色泽。 “坐下来。”穴口里湿热的气息扑向他的鼻尖,抓心挠肝。 这么刺激的玩法,她有点不太敢,撑着沙发,对着腿心下的那张脸庞,慢慢往下坐,阴唇碰到他高挺的鼻子时,她还下意识喊了声“对不起”。 喊完,她又笑了。 “坐在我脸上,磨一磨。”他在教她。 周晚很紧张:“这样真的可以吗?” 许博洲笑了笑:“没事,宝宝哪里都香,小逼也是,老公很喜欢。” 听着那些勾起痒意的荤话,她又往下坐了一点,直到碰触了他的脸颊和唇后,她的心朝上一提,紧张的哼吟,不过没有停止动作,而是乖乖照做,扭着细腰,在他的脸上上下左右的慢慢画圈,柔软的小穴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刺激着她,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叫出来。 “嗯、啊……”呻吟从周晚的喉咙里溢出。 只因为,许博洲的舌头伸进了她的穴里,塞在穴缝里,沿着细腻的软肉慢慢地剐蹭、舔舐,他舌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灵活,给她带来的快感不比他用底下直接插入差,舔一会儿,她就双腿发软,腰开始不停地往下塌。 因为双手被捆绑住,许博洲没法去扶起她的腰,只能命令她:“把屁股抬起来。” 周晚听话的抬起臀,继续享受着他的舌头的伺候,一番轻柔的舔舐后,他加深了力度,对着穴口用力地吸,舌尖抵着深处狠狠的搅动,带出了一片水声,他脸上被汁水覆满。 “不要,不要了……”她想叫停:“都流到你脸上了,这样不好……” 他丝毫不介意什么脏不脏的,对他而言,周晚就是自己人生里最精美的礼物,无论哪里都是完美的,无论何时,他都要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此时也是,他想伺候她,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边被坐脸边口,许博洲的视线都被水液弄得朦胧不清,睫毛上都沾了一些,可是他却乐此不疲,舌头含住她的阴蒂,还用牙齿轻轻去刮,最后整张嘴都含住了湿软的小逼,不停地吸。 周晚舒服到腰肢和腿心都在颤:“嗯、嗯……可以了……我快要不行了……” 光是被口,她脑袋里都快炸出了白光。 慢慢松开了唇舌,许博洲喘得用力,他看到周晚的大腿在颤栗,于是亲了亲她的腿肉,让她放松下来。她撑着沙发,过了半会儿,才稍微缓过来,干脆瘫坐在了他的身上。 被一双恶狼般的眼睛盯着,她好玩般的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变态叔叔吃掉了高中少女,我要报警,把你抓进去。” 说完,她还用上扬的小尾音,哼了哼。 可许博洲不是一般的变态,是顶级的,他含住了周晚的脚,她吓得腿都绷直了:“死变态,死变态。” 他坏笑的挑了挑眉,眼神朝下面勃胀的阴茎示意:“要不要舔舔?” “……” 第七十二章jk制服play(h-1) 第七十二章 他们做过这么多次,周晚并没有给许博洲口过,倒也不是抗拒,而是她不敢。 她不理解男人为什么很想自己的女友做这件事,但今晚,她心情好,既然已经给了两次盛大的惊喜,那么再送他一次,又何妨。 她身体往下挪,跪在了许博洲的大腿上,灯光从上朝下的打,明亮的光晕正好照在他身上,胸腹线条、人鱼线清晰分明,底下那根粗硬的性器朝小腹挺翘起,看着就凶狠,她心颤了一下,然后用手握住阴茎,软舌在圆硕的龟头上轻轻舔舐了一圈。 一些恐惧在尝到味道的时候消散而空。 留在她口中的,除了一点淡淡的咸味,也没有其他刺激性的味道。 没了害怕,周晚又俯下头,舌头在湿润的龟头上又舔舐了一圈,这次明显比刚刚舔的面积要大了一些,甚至投入时,还用唇试探性的含了含。 很快,她听见了头顶传来男人愉悦的喘息声。 没有经验,也没胆子含住整根,最大的尺度,她也只含住了半截,但尺寸骇人,仅仅只是含住了半根,她的唇舌、口腔也被勃胀的肉棒顶磨得难受,像是要用蛮力将她的整张嘴捅破。 才含一小会儿,她面颊上浮起潮红,四肢都变热。 前端是被她口出来的水液,许博洲敏感得接连发出了两叁下闷喘,绷紧下颌,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个穿着校服,替自己边撸边口的女人。 他心底一笑,涌起了满腔的幸福感。 好像过去所有的心愿,都在今天用不同的形式,如愿以偿。 不想让周晚替自己口太久,到这个程度,许博洲已经心满意足,他让她用纸巾擦擦嘴。等她将嘴边的液体擦拭干净后,他眼中是被火蕴满的狠意,命令她:“自己坐上去,干我。” “等一下。”她伸手就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盒避孕套。 许博洲笑了笑:“我没带避孕套,这盒是?” 从盒子里取出一只,周晚眯起眼睛,故意装出恶狠狠的模样说:“用来干你的。” “……”虽说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还是有一些冲突感,但他喜欢,很喜欢。 这并不是周晚第一次给许博洲戴避孕套,在他的诱哄下,有过两叁次经验,所以从撕开到套入的动作都很熟练。 他边看边想,这个小妖精要不了多久,肯定比自己还玩得还花。 两腿在许博洲的胯间分开,周晚扶着阴茎慢慢往下坐,穴口一点点吞入粗硕的龟头,直到吞下了一整根,紧窄的肉缝被破开的肿胀感,从下身蔓延到四肢,她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边仰头哼吟边律动了起来,底下交合的部位被淅沥的水液打湿。 水手服的领结随着身体上下摆动,她胸下都被勒出了红印,很不舒服。她边用底下慢慢磨,边手绕到背后去拉上衣的拉链,底下被磨得敏感,她就蹙眉呻吟,看得许博洲喉咙发干,锋利的喉结用力滚动,吞咽了一番。 本来想扔掉上衣,但周晚灵机一动,将校服蒙住了许博洲的脸,想玩一玩他:“咦,机长叔叔在闻女学生的校服,好变态呀。” 视线漆黑,许博洲故意闻了闻,低沉的声音从校服下发出来:“好香。” 她还没有接话,他又开了口,笑得很坏:“怎么宝宝连奶子的味道,都这么香。” 周晚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许博洲的声音很有磁性,在床上讲这些骚话,并不让她反感,反而能加速她的心跳,连带底下都更有感觉。 “宝宝,把衣服拿开,我要看着你干我。”他眼神收得很紧,每一次和她做爱,他都必须要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喜欢看她脸上迷离荡漾的表情、看她身体被自己操到晃动的性感、看她身上流下两人交合后情动的汗水…… 在他的理解里,这样的做爱,不是做,而是爱。 衣服从眼睛上拿开后,许博洲的视野忽然明亮,昏黄的光晕打在周晚赤裸的上身,锁骨和双乳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下面的百褶裙、白袜还在,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成年男人扒干净的无辜少女。 或许是因为双手被捆绑住,无法释放心底的欲望,他突然挺腰往上顶,小穴很湿,一下子就插到了底。 “啊……”周晚被突如其来的顶插弄到腰卸了力,双手软绵绵的撑在了他的胸上。 “自己动。”他习惯性命令。 她缓了缓后,掌心压在他火热的胸膛上,整个暴露在百褶裙外的屁股朝上高高撅起,然后往下坐,反复去吞入那根肿硕的巨物。 在一次次抬起和吃入的动作里,周晚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嫩红的肉壁被那一整根极粗的阴茎野蛮钻开,她浑身软到快要贴到了许博洲的身上,快感一波波涌来,她伸手解开了缠在他手上的皮带,颤着细音说:“嗯、我想、要……要你动……” 他低哼:“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双马尾的发丝贴在了周晚的脖边,白白的细颈上浮出了一层层的汗,眼睛里是滋润出来的水光,她害羞的说:“宝宝想要老公动……” “动?”许博洲试图纠正她。 她头一低下,抿了抿唇:“想要老公操。” “想要老公用哪里操宝宝?”他逼问。 要直白的说出那个部位,她还是怕羞,扭着肩,哼哼唧唧的撒娇:“宝宝不要说。” 双手得到自由的许博洲,掌心扣住周晚的背,将她整个人上身往自己胸膛上压,抬臀快速的顶动,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畔边:“老公用大鸡巴把操到宝宝哭,好不好?” 就像是被这个连讲话都性感的男人下了蛊,她心里痒痒的,额头在他的胸口上点了点:“……嗯。” 七十四章jk校服play(h-2) 七十叁章 灯火浮华的霓虹灯照着窗外还未沉睡的城市。 窗内的男女,缠绵得更为火热。 周晚背对着坐在许博洲身上,手掌撑在他的大腿上,乖乖抬起屁股做吞入的动作,白皙的香肩上布满了汗珠,她仰着头呻吟,底下交合抽插的私处,打出了淋漓的汁水,米白色的沙发都深了一个色。 这是他们第一次玩这个姿势,许博洲很喜欢,卡在她腰上的百褶裙在摆动里掀起又晃落,饱满多汁的臀瓣抬起又坐下,这种半遮半掩带来的视觉美感,要比全裸更让他来劲。 沙发压出了深深的褶皱,两人越陷越深。 许博洲的视线一直盯在他们交合的部位,他没怎么动,基本上都是周晚在主动,他确实变态,就喜欢看自己那根极粗的肉棒插入进她小穴的画面,她吃一次就呻吟一声,那又柔又欲的小细音绕在他耳畔,心像被无数的爪子乱挠过后的发痒。 “你不是说、你来动嘛……”周晚这才发现自己又被许博洲坑了,带着哭腔的控诉:“你、你又骗我……” 许博洲也爱装委屈:“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你愿意主动了,我想多享受享受嘛。”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腰:“别生气嘛,老婆。” 周晚哼了声:“一会儿宝宝,一会儿老婆,许博洲,你嘴真甜。” “你落了一个。”许博洲亲了亲她的背,用更低哑的声音叫了她一声:“姐姐。” 本来就做到身子有点软,这一声蛊惑人心的“姐姐”进到耳里,周晚浑身泛起一阵酥麻感,她又哼了哼:“许博洲,我警告你哦,你的嘴巴只准对我甜。” 这些年里,许博洲多少次希望能激起她对自己的占有欲,终于体会到被她占有的感觉时,他坐起身,双手从后面环抱住她,低头吻住了她,撬开她的唇齿,抵着喉咙深吻,吻得过于激烈,她被吻到舌根发麻,口中的液体从嘴角滑落,拉成丝的往下流。 不知又忘情的吻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许博洲用手摸了摸周晚被吻到发红的嘴角:“甜不甜?” “嗯。”接完吻后,她眼睛里荡漾着迷离,脸颊红红的,视线也雾蒙蒙。 虽然有一小会儿没做,但阴茎一直插在湿热的小穴里,周晚下身胀得发疼,许博洲抱着她,转过身,换了一个姿势,他两腿朝沙发两侧大幅度撑开,双臂箍紧她的腰腹,朝下至上的顶动起来。 那硬得凶悍的肉棒猛地一整根插入,双腿有了支撑点,他能更好的发力,每一下,龟头都往最深处去顶撞。 湿润淋漓的小穴瞬间被撑满,没留一寸在外面,冲着宫口的位置用力地顶,没两下,周晚的腰就没了力气,浑身软绵绵。不过谁让她有一个力量感极强的男朋友,她低头,看见箍在她腰上的双臂,青筋暴起,性感到要命。 嫩红的穴口已经被操到深了一个色,穴肉都被阴茎挤得朝外翻,泛滥的水液沿着肉缝往下流,避孕套的薄膜上湿漉一片。 “啊、啊……”无尽的快感直冲进她的身体里,连呻吟都开始失控,变了调。 许博洲浑身都绷紧用力,手臂沸红,他挺动的力度还在加强,被揽在怀里穿着校服的周晚,就像一个任由他摆布的布娃娃,身子腾空上下左右的颠颤,雪白的奶子一下下打在他的手臂上,颤着牛奶般柔软的波纹。 前面的桌上有一面小镜子,她看了一眼,被色情泛滥的画面羞到挪开了眼。镜子能对到的视物不多,但刚好卡在了他们交合的部位,阴茎抽插得又快又重,沉甸甸的阴囊不停地甩动,小穴可怜到仿佛要被插烂似的,逼口被操成了一片艳红色,湿漉漉的,像是有流不完的水。 “好重、好重……呜呜……”周晚抓着腰上的手臂求饶,眼神都失了焦:“老公、太重了……宝宝受不了了……” 双鱼座的她,其实特别会撒娇,从小就很会,一物降一物,像许博洲这种轻狂难驯的人,被这只撒娇小妖精治得服服帖帖。 他底下依旧干得狠:“喜不喜欢被老公的大鸡巴干?” 她点点头,嗓子拖出颤音:“……嗯、喜欢……” “说完。”他就想逼她一次。 她不光身子被顶出了破碎感,意识也是,轻飘飘的,长长的睫毛湿答答的,第一次被他哄着说出了那句极荤的话:“……喜欢、被老公的大鸡巴干。” 对许博洲而言,周晚穿校服说出这句话的冲击力,比其他衣服和不穿都来得强烈,真真切切的有种穿越回高中,逼清纯的她说出最荤的话的快感。 一旦放开自己,她很喜欢撒娇,抬起头,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去叫他:“老公……老公……” “想要什么?”确切的说,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做到。 她亲了亲他的喉结和下颌:“我好舒服啊,老公好棒,我老公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男人,不要停,好不好?我们再做会儿。” 周晚这张嘴甜起来,能要了许博洲半条命,目光深邃的交织缠绵后,他拔出了阴茎,依旧还是从身后抱着她,将她推到了落地窗前。 两面都是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帘全部拉开,身边没有任何遮挡物,仿佛有无数双藏在夜空里的眼睛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让周晚浑身像被火烧,她怕,很害怕:“不要、我们换个地方吧……” 许博洲紧紧抱住她,从顶楼朝下俯瞰的快感冲向他的身体:“不怕宝宝,没人能看到我们。” “有、有人。” “谁?” “……上天。” 他笑了笑,亲了亲她的肩,柔声说:“那就让它这个单身狗羡慕嫉妒我们,尤其是嫉妒我,嫉妒我可以和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人,做爱。” 她被逗笑了:“你有病啊。” 许博洲抬起周晚的双臂,抬高贴向玻璃,视线向下扫,他舍不得脱下那条校服裙和白袜,想继续变态的扮演大叔吃少女。 扶着阴茎,他重新塞入她腿心,她身下忽然有微微的刺痛,蹙起眉:“好大……好胀……” “刚拔出来几分钟而已,又不习惯了?” “……嗯,太大了嘛。” 粗硕的龟头重新塞进来,像是要将穴肉用蛮力刺开,周晚的前胸被顶到了玻璃上,冰凉的玻璃紧紧压着那对泛起红晕的奶子。可掌握了主动权的许博洲,又坏又强势,他绷紧臀,又往里一顶:“老婆乖,全吃进去。” 一整根肉棒野蛮的刺入了穴里,周晚连骨头缝都麻了,她侧脸贴着窗面,从喉咙里破出了一声喊叫:“啊!嗯……” 后入的姿势,对她来说,快感来得最汹涌。 许博洲一手捞着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绷紧了背部肌肉,腰肌发力,粗长的肉棒在湿润的穴里插进拔出,盘错的青筋刮过细腻的穴肉,一颗柔软的水蜜桃像是被插坏了一样,流出饱满的汁水,被打得四处飞溅。 被挤在男人火热的胸膛下,周晚的背越来越热,浮出了一层层细细的汗珠,塞在腿心进进出出的肉棒,力道实在太凶,她双眼失了焦,遏制不住的呻吟成了越来越淫欲的喊叫,柔软的胸被压在冰凉的玻璃上,那种冰与火交织的快感席卷而来,像电流穿过她的四肢和骨缝。 “嗯、嗯……好快……太快了、呜呜……老公……”一旦认定了许博洲,她好喜欢在任何时刻都朝他撒娇,声音温柔到掐出水来。 大大的落地窗上映着夜市的光辉,像被吹散的火星,而覆在景色里的却是此时男女交欢时淫靡的身影。 朦朦胧胧的影子里,许博洲盯着周晚赤裸的上身,饱满的双乳被玻璃挤压到变了形,他伸手去就抓住了她一只奶子,五指像揉面团一样乱揉,拇指时不时掐一掐乳头,她同时被上面和下面的凶狠弄哭了,承受不住酸胀的她,去抓他的手,最后却变成,他握着她的手掌,带着她揉奶。 周晚的手被许博洲扣在自己的胸上,玻璃上的身影很清晰,身上的白衬衫没有脱,成熟而流畅的身型线条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他闷喘着,上面的大掌揉得用力,下面挺动的力度还在加重,粗胀的肉棒每一下都塞到了她肉体里最深的部位,甩动的囊袋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肉臀。 “好凶、你好凶……”她身体仿佛都要抽搐了,哭腔很浓。 “喜欢吗?”他只抓重点问。 她忽然抿着唇没回答。 他低哼,又俯在她的耳边坏笑:“我老婆就喜欢老公用大鸡巴操你,越凶越喜欢,是不是?” 周晚还是没回答,但是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是,她喜欢。 突然,体内的肉棒又狠狠往里插,节奏变快,像一股热浪涌进她的穴里,飞快的一进一出,皮肉拍击的声音比刚刚更响,敏感的小穴里水流不止,已经打出了白浆。 太凶了。 许博洲双臂捞着周晚的腰腹,带着她的屁股往自己的鸡巴上撞,往深处突然狠狠钉住几秒,然后再松开,继续快速的抽插,反复十几次,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废了,口干舌燥,两腮是被操爽后泛起的红,她微微张开唇,水液从嘴角流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此时被情欲填满,她叫床的声音勾人魂,又甜又柔还很媚。 并没完,他紧紧压着她,覆在她整个背上,两人就这样贴在玻璃上,十指紧扣的朝上抬,在彻底进入状态后,他特别喜欢勾引她说点情动的床话。 “宝宝,再夸夸我。” “嗯……”她也喜欢这种情趣,两人在这件事上越来越合拍,她撅着屁股边挨操边夸:“老公好棒、喜欢老公凶凶的操我……” “我们每天都做,好不好?” “我想每天都要你……” 周晚意识不到自己这些话能给身后的男人多大的能量,如果说刚才是从笼子里挣脱出来的困兽,那现在他就是势必要将她吞入腹中的野兽。两人的裸体就这样冲着高楼外,他压着她,大腿肌肉绷得极紧,性器在她湿淋淋的腿心间快速的挺动,沉甸甸的囊袋啪啪的打向她的臀肉。 身高、体型的悬殊,再加上着装的冲突,所有一切的刺激都让他们,继续沉沦在这场午夜的情欲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窗外的摩天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宝宝喷了一次,小穴还是这么紧。”许博洲把周晚抱到了圆床边上,刚刚在窗户边已经高潮喷过了一次,小穴再次被抽插时,有点轻微的抽搐,敏感得不行。 她躺在床边,双腿被他盘在腰后,屁股悬空,因为身体发软,只能抓着他青筋四起的手臂,肉棒插着穴里最深最痒的地方,她扭着腰呻吟:“嗯嗯嗯……老公、老公……宝宝那里要被你插坏了……里面、要裂开了……呜呜呜……” 要么说周晚从小到大最会的就是提供情绪价值,床上也是,只要被她用娇滴滴的声音夸一夸,许博洲的心魂就彻底被她勾走。 在她面前,他就是没出息,做只舔狗又如何。 “受着。” 许博洲耸动着胯,越发用力的往里操,他喘息不止,埋在穴道里鸡巴肿胀道不行,但依旧不想射,对着艳红的穴口肆无忌惮的抽插,频率很快,汁水和白沫搅在一起,全溅到了床单、地板上,小穴也湿得一塌糊涂。 毕竟喷过一次,周晚第二次高潮来得更快,蒸腾的热气将她裹住,她听不见声音,也泪眼朦胧,脑海中有白光开始炸过。 “看着我。”许博洲喜欢在冲刺时,让她看着自己,这样他能射得更爽。 周晚呻吟着抬起眼,和许博洲四目相对,失焦的眼神却变得格外的迷离,晕染着情欲的光,泪珠盈睫,轻轻煽动:“老公……” “嗯?” “这次射在我胸上好不好?” 有种受宠若惊的失真感,苦涩的果子吞久了,突然尝到了甜蜜的糖果,许博洲让周晚又重复了一次,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但确切的说,他这一晚都像活在梦里。 床角处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热浪覆盖住。 阴茎被小穴绞得肿胀不已,许博洲身体里也涌来了高潮,他绷着下颌,抱着周晚两条细白的腿,极快的抽插着,频率仿佛失了控,一时间,呻吟、喘息声在床上疯狂的迭起。 “啊、啊、啊……好舒服……要、要到了……”周晚仰起头,细脖上全是汗珠,胳膊紧紧的攀住男人结实的双臂,双腿打开,穴口大敞着被巨物剧烈抽插,承受着猛烈的力量感,身子被撞出支离破碎的可怜感, 囊袋甩得凶,肉棒更狠戾的操穴,许博洲给了她快要疯掉的快感。 “还要不要?嗯?”他的声音是干燥的嘶哑,却尤为性感。 “啊、啊啊……呜呜……”她浑身不自由自觉的抽搐,连骨头缝里都注入了爽欲,身下的床单全湿了,猩热的肉棒根本没停过,插得又凶又重,她感觉自己小穴都肿了,却还在挺着腰迎合最后一波的冲刺:“要、还要……” 许博洲双手用力抓牢周晚的胳膊,穴里被插都发烫,两人都浑身燥热,汗水厮磨着彼此的肌肤,他高大的身躯像坐压迫感极强的墙,从上而下的俯看她,一下下的狠顶。 她从来没有想过飞行员的体力能如此惊人,她能一点点被他吸引,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床上功夫了得,太会伺候她。 阴茎顶着g点磨,许博洲又重重的抽插了几十下后,积在身体里的那股火终于喷了出来,他快速拔出阴茎,摘下避孕套,扶着滚热的茎身,将浓稠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周晚左边的胸上。 肿胀饱满的奶子上被精液覆盖,他射了好几次才全部射完,一滴滴顺着双乳的缝隙往下流,穿着校服被射胸的色情感,要比全裸更强。 擦拭干净后,许博洲躺下,将周晚抱进了怀里。 没有盖被子,两人的身子就这样赤裸的依偎在一起,情欲消退后,他内心被幸福感填满,那种充盈的感觉胜过一切,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忽然哽咽了:“晚晚,我真的好爱你。” 他任何时候的表白都那么真挚,是带着少年感的干净纯粹,周晚摸了摸许博洲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唇:“虽然是你先喜欢我的,你的爱比我的厚重,但请你相信我,未来我会加倍的爱你,让所有人都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娶到十六岁就喜欢的女孩。” 许博洲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像是要让她融进自己的心里。 他没有接吻。 因为,他们都觉得,事后的拥抱比吻更动人、更幸福。 尾声少年永远奔跑在风里 尾声 秋天的祁南,暑气终于渐渐消退,唯有草木依旧一片葱茏。 许博洲和周晚的感情也并没有降温,相反,在点滴的相处里逐渐升温。有点像回到小时候,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发掘不完的新鲜事。而有趣的恋爱,就是能让两个背负着重壳的成年人,变成幼稚鬼。 他们也在第一次时间见了双方家长。 由于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见家长”这件事对许博洲和周晚来说,并没有那么严肃和紧张,就是两家人坐在一起聚聚餐。十指紧扣的双手,是他们对这份感情的底气,在见家长的态度上,也默契达成一致。 并不是要征求父母的同意,而仅仅只是告知一声。 这段时间,在工作方面,他们也迎来了新挑战。 星荣的蓬勃发展,给周晚带来了名声,也同样给她带去了压力。而对许博洲来说,飞行员培训计划成了他未来两年里,最重要的工作任务。 十月中旬的某一天,离祁南市区东南方向十五公里的航空培训基地。 空域宽阔,视野极佳。 开阔的蓝天白云之下,两排身穿飞行员夹克衫的男生,身姿笔挺的站在一处空地上,各个精神饱满,满脸的斗志。 在他们身前的是,许博洲和纪燕均,都戴着黑色墨镜,手里抱着一迭学员资料,宽肩窄腰,制服一上身,浑身散发着硬朗的俊气。 “nickho,何正奇。”纪燕均用钢笔敲了敲名字。 “到。”男生将手高高举起,英姿勃勃。 “andywang,王恺平。” “到。” “林东。” “到。” 还剩最后一个学员,纪燕均看着笔尖落向的名字,皱起了眉,许博洲见他没反应,问他,怎么了。 纪燕均喉结滚动,念道:“kevinchen……” 因为晃神,他忘了念中文名。 许博洲惊住。 他知道这一定是巧合,姓陈,以及英文名叫kevin的男生太多了,但当耳畔边想起陈航的名字时,他还是呼吸一滞。 “到!”突然,一声清亮的女声从风里闯来,是比男生更激昂的斗志。 头顶的阳光太烈,虚影很重,穿着夹克衫的短发女生慢慢走进了许博洲和纪燕均的视线里,是陈莞,她剪掉了那头及腰的长发,留上了和男生一样的短发,这样看,有几分她哥哥的影子。 陈莞站到队里:“大家好,我叫kevinchen,陈莞,不要惊讶,我是女生。” 这是这次培训班里唯一的女学员,没人想过,竟然是这样一个又飒又酷的女生。来这里都是寻梦的,没有人搞性别歧视,几个男生纷纷向她投去了钦佩和友善的目光。 和陈莞对视一笑后,许博洲将资料簿夹在手臂下,拍了拍掌,收拢了大家的注意力:“好了,全都到齐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培训计划的飞行教师glenhsu,许博洲,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大家,也很高兴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飞行行业。” 他停顿了几秒,眉眼严肃:“我希望你们选择这个行业,是因为发自真心的尊敬和喜爱,而不是因为穿上那身制服,能更方便你们泡妞把妹,一旦被我发现,我会让你们以后都飞不了。” 学员们不敢做声。 纪燕均拇指掰向一边,补充说明:“这位老师是天蝎座,出了名的腹黑、记仇,你们小心点。” 四周立刻传来笑声。 没跟纪燕均一般见识,许博洲看向所有人,表情放轻松:“好了,你们相互认识一下,明天正式上课。” “好。”学员异口同声的回答。 大家都在相互打招呼,添加联系方式时,陈莞忽然走到了许博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话想和你说。” 许博洲点点头:“嗯。” 两人走到了旁边的空地上,蓝天里划过的飞机声如鹰在呼啸。 壮阔辽远。 在陈莞开口前,许博洲先问她:“把长发剪了,不心疼吗?” 人只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眼里都是光,陈莞耸耸肩:“为什么要心疼?留长发的时候,没少有男人拜倒在我的裙下,现在留短发,换换路子,或许比以前魅力更大,小心我把你的光芒都抢走了。” 许博洲摊开手掌,笑道:“我已经是人夫了,不需要光芒了。” 陈莞摸了摸胳膊,啧了两声。 “话说回来,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许博洲问去。 沉了口气,陈莞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恳求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为了学习,我也辞职了,我的积蓄不够交学费和伦敦的生活费,我想问你借钱。” 许博洲拍了拍陈莞的肩,会心的笑了笑:“你愿意追寻飞行员的梦想,愿意面对我,我非常开心,我在这里等的就是你,你认为,星荣会需要你付培训费吗?” 感觉这话里藏了话,陈莞眼神一勾:“星荣是周晚姐姐的不是你的,我肯定要走正常的缴费手续。” 许博洲低哼一声:“如果连免去你培训费的做主权都没有的话,我这个恋爱,其实不是谈都很失败?” “万一呢,万一周晚姐姐是一个公私很分明的人呢。”陈莞故意插刀。 “……” 旁边传来笑声,是纪燕均走了过来,他举起手:“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啊,只是刚好来这边接电话,听到了一些有趣的对话。” 许博洲斜睨了他一眼。 纪燕均朝陈莞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能看见有女生加入培训班。” 陈莞一愣。 纪燕均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期待这个行业里能出现优秀的女飞行员,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用哥哥的名字,继续在天空里翱翔,你真的很棒,空中花木兰。” “过奖了。”陈莞很谦虚。 许博洲认真的对陈莞说:“关于学费和伦敦的花销,你不用担心,我说过,陈航不在了,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会替他负责你的一生。” 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在严肃的话后开上一句玩笑:“如果你要是想包养什么小奶狗啊,也行,我帮你一起养,只要你喜欢。” 煽情的话让两人的心都震了震。 陈莞第一次对许博洲鞠躬:“谢谢你。” 她是一个不善表达情感的人,心里存了很多感激的话,但当她真站在他面前时,却只能将那些话,化成了叁个最剪短却饱含深情的字。 只有许博洲能感受到这叁个字的份量。 就像是那么多年的激烈风雨,终于迎来了最平和的阳光,他抬起头,阳光洒过他的头顶,从墨镜穿进他的眼底,并不刺人,而是温暖,想起过去的事,喉结不自觉用力滚动,心底在哽咽。 陈莞伸出手,五指用力的张开:“captainhsu,你好,我是kevinchen,希望以后,我们能在天空,并肩作战。” 许博洲看向她,绷紧的下颌微微抖动。 这是当年毕业典礼上,陈航对他说的话。 字字原封不动。 握住陈莞的手,许博洲看着眼底交握的双手怔了一会儿,然后用力地握紧,就像当年握住陈航的手那样,充满了力量:“kevin,这次我希望,我坐右边,你坐左边。” 陈莞充满信心的说:“必须。” 最爱调解气氛的纪燕均,在旁边抱臂叹气:“那我就只能坐后面了呗。” 爽朗的笑声在云层里荡漾。 一架飞机飞过头顶,在天空里留下久久未消失的长痕。 所有学员都抬起了头,在期待着,属于他们的壮志凌云。 有旧人离开,就有新人的到来。 用更鲜活的生命,来完成梦想的接力。 - 下午5点,祁南之声。 宽敞的播音室里,工作人员就位,一段轻柔的纯音乐,带着观众,缓缓进入了节目。 “祁南秋天的落日是粉紫色的,暑气消退后,大家都脱掉了短袖换上了长衫,此时外面的人在匆匆赶路,而耳机里的音乐在缓解你们的疲惫,你们好,这里是fm87.1,祁南之声「落日收信」节目,我是大家的主播penny。” 周晚的嗓音很适合电台,像是秋日的微风拂过心尖,给大家的耳朵带去了一丝清新和宁静。 许博声买下祁南电台后,兑现了承诺,送给了周晚一档属于她的节目。 每周四下午5点,不见不散。 因为喜欢,所以高中校园电台的主持记忆烙在了她的身体里,不用再学,熟练的播动起设备,切换了一首适合今天主题的音乐。 ——王心凌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 “那年夏天我和你躲在这一大片宁静的海 直到后来我们都还在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 一首老歌让城市里的年轻人产生了共鸣。 滴落的音符,弥漫在城市里的各个空间。 音量减小,周晚舒服的声音覆在音乐声上:“青春就是一封干净又夹杂着心酸的信,我们充满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夕阳里,少年的白衬衫、少女百褶裙在夕阳里被风吹皱,不经意回头的微笑,却被我收藏在心尖,我告诉自己要尽力藏好,因为那是我整个青春里最盛大的秘密。” 这段开场白,是许博洲写的。 读完,周晚心上像抹了蜜,笑得很甜。 她随着节奏,继续说:“今天的主题是,你还记得自己青春时期,喜欢的那个女孩/男孩吗?多年后的你,是否还有想起过他?” 短短几分钟里,工作人员就收到了几十份短信信件。 周晚挑选了一封,读了出来:“你好,我叫小桃,我在高中很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是我的同桌,我长得很一般,所以不敢和他表白,我只敢偷偷看趴在桌上睡着的他,午间休息的一个小时,是我整个高中最喜欢的时间,它给了我所有对爱情的幻想。” 背景音乐换成了下一首歌。 周晚读到了第四封信:“hi,我叫tale,我是女孩,但我喜欢的也是女孩。整个高中,我的心思都在围着她转,只可惜在那个时期,这样的爱是很难被理解的,我怕给她负担,所以只敢以朋友的名义默默陪着她,我能感觉她也喜欢我,但终究我们还是在毕业后分开。十年后,我们因为工作又重逢,当时的她正处在被丈夫家暴的困境里,我义无反顾的帮助了她,在她离婚后,我告诉她,我喜欢了她很久很久,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 读完,她的眼尾湿了,拿起纸巾擦了擦泪。 眼里的泪是喜悦的,周晚笑着说:“每个人藏在自己青春里的秘密,都是最漂亮的糖果,不应该被任何的声音而亵渎,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该分国界、年龄和性别。” 她拨动键盘,切换了一首日文歌,aimer的《aprilshowers》。 “至今我依旧记得 右手的温暖和歌 是我的依靠 伞也不打地朝着繁花似锦的五月走去 ……” 投入在念信里,周晚都忘了节目流程,工作人员提醒她后,她说:“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到了最后的来电环节,我来挑选一位观众,让我们听听他/她的故事。” 电台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 致电的是一位男生,声音听上去很有少年感:“hi,我叫jerrie,路上打开电台听到今天的主题,我就想,这分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主题。” 周晚一笑:“jerrie你好,我们都很好奇你的故事。” 正好刚从二中见完班主任的晏孝捷,将车停在了二中外的小道上,他靠在椅背上,打开天窗,看着夕阳,慢慢的回忆:“十六岁时,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聪明又漂亮,第一眼我就认定了她,我这辈子必须娶她回家。” 周晚忽然愣住:“一见钟情就能这么热烈?” “嗯。”即便是多年后再提起过去的事,晏孝捷也从不觉得枯燥无味,而是任何一次说起来,都充满爱意:“她叫wendy,和我同校,我们相遇的方式就不适合在电台里说出来了,需要打码。” “……”周晚怔住,莫名有点紧张。 晏孝捷:“总之呢,就是我热脸贴冷屁贴了两年,不管我怎么表白,她都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放弃,我坚信,她总有一天会喜欢我。我这个人最讨厌暗恋,我觉得搞暗恋的人特别没种,我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管她喜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她,做多久的舔狗都行。” 这个男生和许博洲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坦诚又热烈,周晚感触颇多。 “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而且到大学毕业我们也没有分开,我们领了结婚证后,就一起去美国读书了。”电话里的声音没有断,语气骄傲又臭屁:“而且现在她非常喜欢我,超级喜欢……” 整个后半段,晏孝捷都在讲述自己追到的女孩有多爱自己。 周晚被工作人员催促了两次,她都打断不了电话里男生的倾诉欲,像是说上了瘾,要臭屁给整个城市的人听。 - 周日的下午,周晚和许博洲跑到外婆家乡下的院子里度假。 初高中的时候,他们常常来这里玩。 院子基本没变,里面没人住,都靠邻居不定期的过来打理花草,在枯叶败落到来前,院子里还享受着阳光的宠溺。 午后的蓝天、湖畔和草地,像是棉花糖一样柔软,裹在心尖。 刚刚结束了一场欢愉,周晚穿着宽松的小白裙,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鼻梁上架着一副木框眼镜,人灵动,戴这种款式便不显得木讷,反而满脸的文艺气息。 从浴室出来的许博洲,套上t恤往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腿:“过来。” 把书放下,周晚慢慢往许博洲的身上爬去,像一个可爱的小猫咪勾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脸颊亲了亲,当然真正的小猫立夏趴在地上的小窝里睡得香。 他太喜欢沉浸在爱情里的周晚,粘人又乖巧。 “周叔叔说,你初中就喜欢我了。” “……” 周晚瞪大了眼睛,她要疯了,她就知道许博洲一定会夸大其词,将随口说的话翻译成“喜欢他”,她也知道,爸爸的嘴根本不严。 “我没有。”她辩解。 许博洲一掌箍在周晚的腰后,一手揉了揉她的鼻尖:“这件事你可以逃避,但是另一件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事啊?”她皱起眉。 他摸了摸她的后脑,笑得有些坏:“高一暑假,你是不是在这个沙发上,夺走了我的初吻。” “……” “没有。”周晚是不可能承认的,但红透了的脸就是答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博洲抵着她的额头,哄着问:“真的吗?” 周晚心虚的垂下眸。 因为,她确实亲了他。 高一那年的暑假,他们结伴来这里玩耍,和今天一样天气好的午后,她从果园里跑回来,看见许博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靠近他,于是蹲在沙发边静静的看他。 视线扫过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凸起的喉结,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红润的唇上。她不喜欢男生的唇太薄,她觉得许博洲这种就刚刚好,也因为如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就是这么看着看着,她的脸越俯越低。 直到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唇,唇瓣轻轻相贴了几秒。 当时的她,对感情这种事很迟钝,只把这个“亲亲”当成了意外事件。 但没想到,原来他是清醒的。 “是,我是亲了你。”周晚大方承认,而且还赠给了许博洲两叁下啵啵:“怎样?我意外先亲了你,你很得意? “嗯。”他扬起下颌:“非常得意。” 两人对视而笑,周晚娇羞的捶了捶许博洲的胸,然后投到了他的怀抱里。 她就这样跪坐在他身上,被他紧紧的抱着,很久很久。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被紫红色的夕阳覆盖。 周晚回过头的瞬间,想起了高一暑假那年里的另一副画面。 那天,盛夏刚刚收尾,但田地里还有蝉鸣。 她坐在不高不矮的台阶上折着手里的纸飞机,抬起头时,那个在田间小道里奔跑的少年,不顾满头大汗,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体能,对着天空嘶吼,高喊。 在他身上,能看见那个年纪少有的,对某件事疯狂执着的欲望和意志。 什么是梦想,周晚好像在那一刻彻底有了答案。 她将手中迭好的纸飞机投向天空,被风一吹,和少年一起奔向了同样的远方。她拿起手边的日记本,用蓝色的笔,在新的一页写了一段话。 ——「梦想就是,勇敢飞进七级风里的纸飞机,和永远奔跑在风里不言败的少年。」 “阿洲。” “嗯?” “今天和明天你暂时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 “我想追上你的步伐,我想要和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院子里的风铃被晚风吹得叮叮响。 藤椅上并肩看日落的男孩女孩,成了拥吻在夕阳下的情侣。 窗台上cd机里播着歌到了尾声。 “故事就说到这里就算你们再好奇 我想说的都已说完了其余是秘密 在那某一个街头会流传某个旋律 那是我在轻轻唱着歌我多爱你penny ……” 全文完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