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城》 第1章 何木与宫华 第一章何木与宫华 五一,青山水洞,春光明媚,草长莺飞。 林西坐在齐城到青山水洞的旅游大巴上,车已经停在洞口车站,游客正在陆续下车。林西透过车窗,看见一大群年轻人在洞口排队,叽叽喳喳,没型没款,前后左右交谈着。 双肩包里装了些零食饮料,林西把它背上,走下车来,脚刚落地,就听到何木的叫声:“林西林西,这里。” 循声望去,看见了队尾的何木,高高大大,丰神俊朗,满脸的灿烂。何木高扬着手臂,朝林西甩来甩去。 林西还没走到跟前,何木就上前几步步,伸出长臂,圈住林西的肩膀,把她带进队伍里来。 何木低头在林西额头上用嘴唇印了一下,温柔地问道:“累不累?” “不累。这些人都是你们学校的?”林西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问道。 “对,都是我们学校一年级的研究生,还有几个老师带队。”何木边说边眼睛灼灼地盯着林西看,恨不得把林西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林西被何木盯得有些害羞,头低了又低,只看那一地的脚。何木见了,心痒痒地难受,但碍于公共场合,只得装一本正经。 从春节过后,这是林西第一次见到何木,心里虽然有一点甜蜜,但也有一点淡淡的疏离。 跟所有异地恋的情侣一样,何木也总是尽可能找机会与林西见面。前几天何木给林西打电话,说他们海洋大学组织一年级研究生,五一要到青山水洞游玩,让林西从齐城出发,到青山水洞与他会合,这样,两人就算一起过了个假期。 青山水洞离林西工作的齐城很近,坐长途汽车不到两个小时,但离何木上学的青城,则要坐三个小时的火车。 “想不想我?”何木的呼吸痒痒地吹在林西的耳朵上,低低的呢喃同时象羽毛一样搔在林西的心上,酥酥的。 林西抿嘴低头一笑。 “别光笑,想不想,嗯?”何木满眼热切,不依不饶地逼要答案。 想不想呢?好像有一些,林西认真地在想,何木则忐忑但耐心地等待。 就在这时,有人在洞口喊话:“唉!唉!唉!同学们,注意了,现在准备进洞,注意了啊,要保持秩序,进洞后要注意安全,要遵守水洞游客守则,不让碰的别碰,不让看的别看,不让进的别进。玩完后在洞口等待集合,记住,出洞不能晚于下午三点,否则赶不上回青城的火车,要自己负责。再说一遍,三点前务必出洞,洞内务必注意安全。好了,拿好票,进洞!”林西望去,见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站在洞口一块大石头上,墨兰的衬衫,袖子一只卷到肘上,一只卷到肘下,男人一边极力在圆尖的石头上保持平衡,一边大声地对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学生扯着嗓子喊。 洞口的风有点大,吹得那墨兰衬衫鼓起来,男人碎碎的刘海也摇来摆去,脸上忽明忽暗,随风飘过来的声音却性感磁性,很是撩人。 “那是带队老师,好像姓童。”何木见林西脸上一片迷茫,便向她解释,又用手扒拉前面一个女孩:“宫华,你知道那个老师是哪个系的?” 那女孩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通信的。” 直到这个时候,林西才注意到这个一直站在他们前面的女孩。女孩儿穿着简简单单的牛仔t恤,瘦瘦的,扎着低马尾,脸上淡淡的有些雀斑,细细的眼睛,文文静静。 何木忙给两个女孩互相介绍:“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林西,这是宫华,我研究生同学。宫华,这就是我女朋友,林西。” “你好宫华。”林西想伸出手去行握手礼,却见宫华只淡淡地对她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却并不伸手。 林西有点尴尬,只得把伸到半路的手掩饰般地扶上何木的胳膊。 还好,这时候队伍开始动了起来,何木把地上的两个背包,一个背到背上,一个拎在手里,看到林西背上的包,又要伸手去拿她的包。 林西躲开何木的手,问道:“你怎么带了两个包?还这么重?”林西注意到何木背了一个灰粉色女士包,就用手托了托包,发现很重。 “这是宫华的包,我们一起准备的吃喝,全在这里面。哦,对了,我还专门准备了你的最爱,烤-鱼-片!开不开心?”何木弯着手指刮了刮林西娇俏的小鼻头,讨赏似地说,依旧伸手要摘下林西背上的包。 林西用手按着自己的背包,说道:“不用,你都有两个包了。” 何木拉着包带不松手,低声说道:“撒手,哪能让我女人背这么沉的包。给我。听话!” “不用,我这个不沉。”林西扭着身子,死死抓着背带,就是不让何木拿走她的包。 说实话,看着何木又背又提,林西有些心疼,所以不想给何木再增加负担,而且她很希望宫华能把何木手里的那个看起来轻一些的包拿过去,而不是两手空空,像个大小姐似的。 林西和何木的争执,终于让宫华回过头来,她细声细气地说道:“何木,要不我来背你那个包?那个包只放了几件咱俩的衣服,我拿得动。” 林西心里一震,什么叫:咱俩的衣服? “不用不用。”何木说。 林西一把夺过何木手里的背包,递给宫华,说道:“那谢谢你了。” 林西注意到,递给宫华的包是何木常用的那个黑色帆布背包,林西买给何木的。包很轻,似乎确实只是些衣物。 宫华把包背在身上,包带有些长,何木上前把带子替她调短了些,宫华低头看何木的手,没有说话。 调整完包带,何木斜了林西一眼,脸上木木的,似乎有些不高兴。 林西朝慢慢蠕动的队伍看去,装看不见何木的不满。 第2章 三人行 第二章三人行 三人进了水洞,林西看那洞里五光十色,煞是绚丽,只是温度低了很多,让人冷意骤起。林西抱着手臂,搓了搓起了一层小疙瘩的胳膊。林西没有想到水洞里的温度会这么低,所以她今天只穿了一件上衣。 进了洞里,何木的情绪调整过来一些,见林西抱着胳膊,便主动问她:“冷吗?” “还可以。”林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宫华停下来,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件嫩黄色防水带帽夹克穿在自己身上,又掏了掏,拿出件荧光黄男士防水夹克递给何木,说道:“何木,我也帮你带了一件,赶紧穿上吧,别感冒了。” 然后,宫华又像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拿出一件银灰色防水夹克递给林西,“这是我的,如果不嫌弃,就拿去凑合一下。” “宫华就是心细,想的真周到,多谢你宫华!你说我怎么就想不到多带件衣服呢?”何木接过衣服,感激地看了宫华一眼,利落地把衣服穿上,并顺手把林西的夹克拉链一下拉到头,卡地林西下巴使劲往上扬。 林西心里有些发酸,何木那件衣服是大四时,林西怕他晚上骑自行车不安全,给他买的,在光线暗的地方特别显眼。问题是,何木与宫华什么关系?宫华为什么可以随便整理何木的衣物,而且让林西不舒服的是,他们两个人,一个嫩黄,一个荧光黄,怎么看怎么是情侣装,那自己是谁?灯泡?小三? 林西有些尴尬! 但何木不尴尬,甚至很享受这种照顾女人,被女人需要的感觉。他情绪高亢,一会嘱咐林西注意脚下,一会又一惊一乍地喊宫华注意:“宫华,头,头,别磕着头,怎么顾脚不顾头?” 何木像勤劳的小蜜蜂,一会跑过去拽住宫华让她别太靠边,一会又奔过去挡住林西让她小心别掉下去,把两个正了巴经的大学毕业生当智障照顾,没一会儿,自己就累出了一身细毛汗。 原本设想的浪漫五一,现在成了妥妥的三人行。不知道为什么,林西是感觉最尴尬的那一个,仿佛自己是个插队的。 尤其是当吴龙和金驰看到他们这个奇异组合,并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 何木累得有些喘,见吴龙金驰过来,就趁机歇口气,并给林西介绍:“林西,这是吴龙,这是金驰,我们三人一个宿舍的。” 吴龙长得白胖白胖,咧着一张夸张的大嘴,吼着大嗓门,喊道:“这就是林西啊。难怪何木天天林西长林西短的,这小子上辈子拯救全人类了这是。”吴龙的声音在密闭的水洞里嗡嗡直响。 何木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着林西,面有得色。 金驰细高的个子,有着一副唐老鸭的嗓子,装模作样嘎嘎地说道:“林西,好美的名字。” “啥呀,别拽了老金,尽没话找话。”吴龙毫不客气地怼金驰,又转头对何木说道:“哎,何木,你照顾两美女累不累,匀给哥们一个。来宫华,跟我们走吧,也给人家小情侣留点时间和空间。” 何木林西同时看向宫华,却见宫华低头整理背包,象没听见似的。 宫华把背包背到肩上,慢条斯理地整理包带,毫无反应。何木其实也希望宫华跟吴龙他们走,因为他快半年没抱过亲过林西了,现在就想把林西揉到怀里,好好亲亲她。 但宫华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何木先尴尬了,弱弱地解释道:“吴龙,你们先走吧,我和宫华的东西都混在一起了,一会儿中饭要一起吃,分开不方便。” 林西听了,抬脚自己向前走去。 何木顿了一下,也抬脚跟上。 宫华则跟随在何木身后。 吴龙和金驰意味深长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几步跨过宫华与何木,走到林西跟前道别:“林西,我们先走一步啊,你好好玩。” 洞里九曲十八弯,洞中有洞,曲折迷离,钟乳石奇形怪状,灯光五光十色,恍若另一个世界。 林西看着钟乳石下的小金属牌,上面刻着人们认为最贴近的名字。林西在每个钟乳石下绞尽脑汁想,除了牌上的名字,这石头还像什么,还应该叫什么别的名字,也算苦闷中求快乐,倒也渐渐乐在其中。 一行人走到一个相对较大的空场,大概有篮球场那么大,在灯光下能看到粼粼的波光。林西知道,这是到了地下河上船的码头,而地下河游船是整个水洞游的重头戏。 拾阶而下,慢慢靠近码头,但在台阶的尽头,需要跳下一块约一米高的大石头,才能下到小码头那里去。何木先跳了下去,转过身来,朝林西伸手。 林西刚要扶住何木的手,宫华已经挤到她前面,向何木伸开双臂,身体前倾,却一下扑到何木双肩上,然后挂到他身上,之后才落了地。 何木被宫华扑了个趔趄,慌乱中手扶到旁边的石壁,才稳住身形。何木感觉手有些疼,在湖南的灯光下,低头查看,发现手掌似乎隐隐有些红肿。 “破了吗?”等何木抬起头来,才发现林西已经自己跳了下来,正站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没事,你自己跳下来的?你这么能干?太厉害了宝贝儿。”何木亲昵地摸了摸林西的头。 三人走到码头边,见不少人已经在上船的地方排上了队。于是,三个人也随着众人排在队尾。排队上船的时候,可以每人领一件保暖雨衣,又长又大。林西怀疑只有两个码,男人码,超大男人码。 船很小,每条只准坐两个人。林西猜测可能有些地方水道狭窄,只能过小船。 前面人上了船,离开码头。然后工作人员把空船停在岸边,再等着下两个人上船。 第3章 叫我童诚 第三章叫我童诚 何木先上了船,林西刚要抬脚跟着踏上船头,何木一转身,船剧烈地左右晃起来,林西停了下来。 宫华从后边过来,蹲在岸边,用双手扶住船帮,让船稳了下来,然后宫华把背包先扔进船舱,边用双手扶住船帮,边伸出一条腿,跨进了船里,等船稳了稳后,又把另一条腿伸进船里,最后把上身挺直,坐在船上。 林西一脸愕然地看向何木,何木也看向林西。 宫华谁也不看,只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背包,似乎在里面找什么。 小码头的工作人员见何木不动,有点儿不耐烦,就大声催促道:“坐好了就赶紧出发,给下条船让地方,快点!” 何木只得收回目光,开始划船,让船驶进水道。 林西看着何木带着宫华驾船离开,心里有些紧张慌乱,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个极其性感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我是这次的带队老师。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拼一条船。” 林西歪过头,认出了那人,就是那个做进洞前讲话的老师,便有点放松下来。 “林西,那是童老师,你跟他一船吧。童老师,辛苦你,多谢了。”何木边划船边向林西喊。 童老师朝何木摆了摆手,然后利落地跳到船上,叉开双腿,等船稳了后,就向岸上的林西伸开双手,说:“来,别怕。” 林西侧过身,向他伸出一只手,同时小心地弓下身子。 童老师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地笑了,说道:“别侧身,面对我,两只手平伸过来,搭在我两只手上。别怕,有我呢。来!”童老师平和而浑厚的声音,让林西平添些许安全感。 于是林西转过身,面对童老师,伸出双手,童老师立刻稳稳地扣住林西双手,稳住下盘,腰部挺住,双臂一用力,向上一提,林西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竟飞了起来,转瞬稳稳地落进船舱。 童老师手扶林西肩膀,说:“来,坐下。” “我叫童诚,海大通信专业的老师。”童诚坐下,利索地执浆,开船,很快就顺着水道下去几十米了。童诚暖暖的微笑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对不起,我是否有些唐突?” “没关系,我叫林西。”林西边回答,边眼光追寻何木的船,看到他们已经离开十来米了,不禁心里有些落寞。 “好美的名字!夭夭桃林,有女名西。”童诚性感的声音非常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林西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 林西听童诚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便有些羞涩,遂顾左右而言他:“童老师,你说你是通信专业的?我也是通信专业的。” “真的?那咱们同行!不过林西,我希望你叫我童诚。” 林西很奇怪,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海大的学生?所以才不让她叫他老师?他怎么知道的。林西不想让童诚细究她和何木的关系,因为她担心童诚会认为刚才在三人行时,她是受委屈的那个,这让林西觉得有些丢面子,像弃妇一样被男友丢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确实挺丢人的。 林西非常不喜欢接受别人在这个事情上的同情。 所以林西赶快转移话题,指着前面一块大石头,对童诚说:“童诚,看那边那块石头,像不像猪八戒?” “哪个?”童诚转头顺着林西的手指找,“哦那个,像。真像。等一下,我划过去,看看小牌子上写的什么。” 童诚说完,三两下就把船靠到石壁边,然后两人头挤在一处,去看那牌子上面的字。 借着昏暗的灯光,两人看了半天,互相对视了几秒,然后继续扭过头去看牌子,再扭过头来对视,数秒后两人同时爆发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服了你。好好的一个玉皇大帝被你降了好几级,生生成了天蓬元帅。”童诚边咳嗽边笑边说,满脸通红,眼冒星光。 “笑我?你不是也认可了的。像,真像!谁说的?现在笑我。”林西有些气急败坏,顺手撩了点水,弹到了童诚的脸上。 童诚用胳膊抹了抹脸,闭上嘴,不再笑,只是脸上的肌肉抖来抖去,胸腔剧烈起伏,不一会脖子又粗又红,辛苦地憋出了一身汗。 林西不服气,说道:“我看来看去,觉得还是更像猪八戒。” 童诚抬头,把那石头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说道:“别说,越看越像猪八戒。不过这个猪八戒是个很有气势的猪八戒。诶,说不定猪八戒取经回来,立了功,被指定下一届玉皇大帝的接班人。” “胡诌八扯。”林西被他逗得脸色绯红,俏生生地漏出整整八颗小白牙。 “来,我给你和八戒合张影,茄子!好了。”童诚用自己的手机给林西拍了照片。 两人因为猪八戒的问题耽搁了些时间,林西看到后面的几条船也超过了他们,而何木的船早溜出了视线,不见了踪影,所以心里又有点慌,于是催促童诚:“童老师,我们好像被拉下了。” “重申一遍,叫我童诚。”童诚正色道。 “童诚。”林西弯了弯嘴角,有些委屈。 童诚看了林西一眼,噗哧笑了出来,小丫头,感觉委屈了。 “饿吗,我包里有吃的,烤鱼片喜欢吗?”童诚停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烤鱼片。 “烤鱼片?”林西两眼放着精光,刚要扑上去,突然又意识到不太淑女,便把身子坐正,摆出一副矜持的样子,老老实实说道:“谢谢,我最爱吃烤鱼片了。” 童诚笑了,把鱼片撕开包装,递给林西。 船缓缓地前行,童诚边划船,边给林西讲水洞的一些编外故事,比如当时谁发现的,从什么时候开放的,还有哪些没开发的,哪些正在开发但还没对外开放的,等等。 林西边吃烤鱼片,边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童诚:“童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好像对这里很熟啊。” “我家就是青山镇的,而且我一个远房表哥在这里工作,我来这里几十次都有了。我家的亲朋好友来青山玩,都是我赔着。这次也因为我家是青山的,研究生部才借我跟队的。” “来那么多次,肯定很无聊啊。”林西有点同情童诚。 “当然很无聊,但这次很开心。”童诚说完,两眼定定地看着林西。 林西一愣,旋即低下了头,抿着嘴,不再说话。 童诚也低了头,继续划船。突然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有些不一样。水流动的声音,柔柔的,细细的,却似放大了无数倍,竟有些恼人。 “快一点钟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吃中饭。”童诚率先打破了尴尬。 “哪里,在这洞里,还是要出洞?”林西脸上挂着好奇,问道。 童诚温和地对着林西笑了笑,说道:“就在这洞里,很快就到了,我保证你 第4章 歧路亡羊 (1) 第四章歧路亡羊(1) 何木担心林西,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玩得开心吗?冷不冷?刚才还能看见点影子,现在却不知到哪里去了。因此何木有些心不在焉,但宫华却很开心,不停地让何木帮她在心仪的景色前拍照,而且也给何木拍了很多,还请别的同学帮忙,拍了几张她和何木的合影。但即使这样拖拉,何木也没有看到林西的影子,不禁有些心神不宁。但船在水道上,又不好停下来等,只得带着满脸的落寞,继续慢慢往前划。 其间有几次碰到认识的同学问他:“何木,你不说你女朋友要来吗?怎么还是和你饭对儿在一起?女友没来吗?” 何木正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时候,宫华就常常象给他解围似地,大声喊何木:“何木,看那个,太漂亮了,快划过去,我要拍照。” 何木只得有气无力地划过去,倒也躲过那些不愿面对的尴尬。 又划了一会儿,宫华对何木说道:“何木,我饿了,咱们去哪里吃饭?” 何木有些无精打采,闷闷地说道:“怎么也得上了岸吧,在船上怎么吃?” 宫华便指着何木脚边的灰粉背包,说道:“那你把包里的烤鱼片递给我,我有些饿了,先吃点儿垫垫。” 出发之前,宫华对何木说,不用他操心,她将准备所有的东西,包括吃喝,何木只需要负担一半费用就行。所以,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宫华去买的,但这烤鱼片却是何木特意单独买给林西的,而且只有这一包。因此何木不想把烤鱼片给宫华,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在那里游移不定。 见何木磨蹭着不肯拿烤鱼片给自己,宫华心里不爽,便撒娇催促何木道:“快点儿何木,我快饿死了。” 何木拿了一袋蛋糕,递给宫华,“诶,这蛋糕看起来不错,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你要不要吃?” 宫华拨开何木拿着蛋糕的手,指着露出一角包装的烤鱼片,故意说道:“我就要吃烤鱼片,而且现在突然特别想吃。” 何木无可奈何,只得把烤鱼片递给她,暗想刚才没告诉林西有烤鱼片就好了,一会儿要怎么解释呢?不过又想,就一包烤鱼片,自己老婆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吧? “帮我撕开。”宫华又把烤鱼片递了回来。 何木有点儿烦躁,接过烤鱼片使劲一撕,没想到胳膊肘撞在了一只搭在船帮上的船桨,啪唧一声,船桨落到水里。何木赶紧手忙脚乱地伸手去够,谁知不但没够着,自己还差点掉进水里。何木几番挣扎,才保持住平衡。饶是如此,整个袖子都进了水,何木顿感冰凉刺骨。见船桨顺流漂了下去,何木忙大喊前面的同学帮忙,这才截住船桨。何木单浆赶上前去,拿过船桨。 经过这一番折腾,何木越发觉得没心情,便借口衣服湿了,以最快的速度,划完了剩下的河道,两人上了岸。何木本想在小码头等林西,然后陪林西一起走完剩下的汗洞,也算是假期陪过了女友。但宫华说洞里温度这么低,衣服又湿了,还是尽快出洞,否则肯定得着凉。 何木本来计划陪女友五一游玩,如今却连个影子都不见,终归心中不豫。不过又觉得宫华说的有道理,自己也不想生病,只得继续和宫华走马观花看完汗洞。 出了洞,何木见外面艳阳高照,一些早出来的同学,已经围在一起吃东西,打扑克,还有几人围成一圈在打排球。 吴龙金驰与另外几个人,在草地上铺了块大塑料布,正围在一起吃喝聊天。正吃着,见何木出来,吴龙就喊何木过去。何木走过去坐下,也没心思吃东西,只呆坐着。 见何木一个人,吴龙就问:“何木,你老婆呢?不是把老婆弄丢了吧?” 吴龙扯着大嗓门还想再说两句,被金驰踹了一脚。吴龙抬头看何木,才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发青,便住了嘴,一惊一乍地转移话题:“这是谁带的小菜,哎呀妈呀,太好吃了。” 何木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虽然饥肠辘辘,但他想等林西一起出来吃。宫华催了他几次,让他跟自己一起吃饭。但何木觉得自己把林西从齐城叫来,既没陪她玩,再不陪她吃,实在说不过去,就让宫华自己先吃,说要等林西。宫华听了,闷闷不乐,就把所有包装都撕开,每样都吃一点。 何木见了,皱皱眉头,却没说话。 童诚熟练地驾着小船,灵活得象条鱼一样,滑进一个很小的洞口。船进洞的那一瞬,林西一晃眼看到洞口的一个牌子上写着:不对外开放,游客免进。 洞口又窄又深,将将可过一条船。 林西有点忐忑,问道:“童诚,这里好像不让进。” 童诚朝林西挤挤眼睛,有些坏笑的样子,说道:“我知道,因为这个口没有专人看着,所以我想带你进去探险。” 林西有点儿紧张起来,但又有些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兴奋,于是伸着脖子往里看。水道很窄,船桨用不上,童诚就把它们拿到船上来,然后用双手扒着石壁,带着船前行。还好不到十米的样子,船就出了隧道,跳入眼前的是片开阔的水域,象一个大池塘。这里的灯光没有外面的色彩纷繁,但也很衬周围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巍巍然气象万千,林西心中只浮出四个字:鬼斧神工。 如果说刚才看到的是小家碧玉,那眼前的便是皇家的金枝玉叶,颇有大家气象。 看着林西微微张着小嘴,脸上痴迷一片,童诚心里突然塌了一块,却有一种软软的感觉闯了进来。 楞了好半天,林西才瞪着一双美目,大声说道:“喔,喔,太好看了,太壮观了。” 童诚慢慢划着船,带着林西沿着石壁,让她细细地观赏,还不停地帮她拍照片。 虽然童诚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但因为林西非常开心,所以童诚跟着也很开心。 第5章 歧路亡羊(2) 第五章歧路亡羊(2) 这片水的出口,也是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的上方有密密的水帘遮挡,使得洞口若隐若现。水珠从洞口上方落入池中,叮咚声如金鸣。 童诚把船靠近出口,停下船桨,然后身体前倾,长臂一展,把林西保暖雨衣的帽子翻上来,又把帽子上的绳子收紧。林西的脑袋被包住,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和翘翘的小鼻子。 当童诚伸手过来的时候,林西的心突然砰砰跳得象敲鼓,似是要蹦出来,直到童诚退回去并对着她笑,她还没缓过神来。 童诚看着林西一副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童诚把自己的雨衣帽子也紧好,然后把自己和林西的背包,一起塞进宽大的雨衣下。接着童诚把船调了个头,让自己坐的一侧在前,背对洞口,随即便有水珠密密地落在童诚的脸上。 “船不能一下子过到水帘那边,我要撑两次,第一次,我先进去,你还会在这侧,我再一下,船就整个过到那侧了。别害怕,就是身上会落些水。”童诚看着林西,鼓励地朝她笑了笑,接着说道:“林西,准备好了吗?把头低下些,我要带你闯关了!” 林西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童诚,满是信任地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准备好了。” 童诚看林西一眼,心里又软又甜。 然后童诚拿起一只船桨,撑在石壁上一用力,船头便进了细窄的隧道里。童诚与林西隔着雨帘,彼此看着对方,朦朦胧胧。 童诚把船桨收上来,然后两臂伸开,撑住石壁,再一用力,船借力前行,林西便穿过水帘,也进了隧道里。 童诚继续手撑洞壁,让船倒行。这次的隧道很短,只有两个船身的长度就出来了。 出现在面前的,象是武林高手隐身避世用的石室,只有大概两百平米左右。奇妙的是,中间为水道,而沿着两侧石壁,均有高出水面半尺左右的一圈石台,平整得象人工所为。其中一侧的石台上竟有一块一米见方的类似石桌的突起,两尺多高,与石台一体,也是非常平整,更巧妙的是,石桌周围有或大或小五个尺把高的石墩,一套石桌石椅天然而成。 这里没有彩灯,只有几盏普通的节能日光灯。 林西的眼神不够用,边转着脖子四处看,边絮叨:“天啊童诚,太奇妙了,我要在这里隐居,我要在这里避世,我要在这里变成高人,我要在这里羽化成仙。” “哈哈哈,”童诚笑得差点翻下船,“你要在这里羽化成仙,我就在这里幻化成玉皇大帝,把你这小仙收入麾下,好不好?” 林西现在很开心,所以也很放松,于是朝童诚翻了个白眼:“在你帐下,可有饷银,能管饭吗?” “有!超级丰盛美味的午餐马上奉上,请小仙子上座。”话音未落,童诚已站起身来,三两下把船上的缆绳缠在最近的一个石墩上,再把两个背包拿到石台上,然后转身向林西伸开手臂,笑咪咪的,好像突然有点傻。 林西也笑咪咪呆萌的样子看着童诚。 两人傻傻地对视,须臾,林西慢慢向童诚伸出手,想去扶他的胳膊,谁知童诚突然握住林西两个腋下,双手一提,把林西整个提起,再稳稳地放到了石台上,然后一蹦,自己也跟了上来。 两人分别坐在石桌的两侧,童诚伸手把林西的雨衣帽子解开,接着把自己的也解开。 童诚拿过自己的大背包,从包里拿出三个保温饭盒,一边摆在石桌上,一边说:“这是今早我妈专门让人给我送来的,来,咱看看啊,都有些是什么好吃的,看看你爱不爱吃?” 童诚先撕开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林西,说道:“来,林西,先擦擦你的手,看脏的。” 看着她擦了手,童诚才开始揭开饭盒盖子:“现在开始揭晓答案,这第一盒是什么哪?诶,怎么是这个?” 林西见童诚有些失望的表情,便探头定睛一看,见是一大盒什锦朝鲜小咸菜,辣白菜,桔梗,小根蒜,萝卜条,蕨菜,等等,五彩斑斓,引人食指大动。 “哎呀,我爱吃,我爱吃,全是我爱吃的朝鲜小咸菜。”林西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口水都要流下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童诚本来是有些失望的,但见林西好像真心喜欢,就说:“真的,你真爱吃?那可太好养活了,”说着,童诚又打开另一个饭盒,并说道:“再看看这盒是什么?嗯,是手抓饼。林西,你爱吃面食吗?” 林西两眼放光,说道:“爱吃,我最爱吃面食了。” 童诚笑着打开最后一盒,脸上的笑容再次凝固,不满地说道:“怎么是土豆丝,竟然没有肉?我妈这是咋想的,这是亲妈吗?”童诚有些无奈。 “童诚,这就是我的梦幻午餐组合,真的,全是我爱吃的。我不吃肉,但爱吃面食,还超爱朝鲜小菜。”林西没出息地咽了口吐沫,接着半开玩笑地说道:“童诚,你是不是调查过我,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导演的?这密室,这梦幻午餐,我全都好喜欢。”林西两眼放光,再次控制住口水别流进饭菜里。 童诚听林西这样说,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丫头真懂事,为了让自己高兴,竟然这么会说话,也逗她开开心吧,就说:“是啊,我昨天掐指一算,知道有一个爱吃烤鱼片,爱吃朝鲜小咸菜,爱吃手抓饼,爱吃土豆丝,名字叫林西的漂亮丫头今天要来本洞,于是我就通宵挖了这个石室,准备了石桌石凳,又准备了这些饭菜,然后在这里守株待兔。” 林西嘻嘻笑着,一双小粉拳咣咣砸了石桌好几下,以增加自己的气势,说道:“你才是兔子,你是大野兔子。” 童诚又抽两张纸巾递了过去,并故意绷着脸,训孩子似地说道:“别碰桌子,看手又脏了,来,再擦擦。” 林西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只有些小零食,就没太好意思摆到桌面上来,只拿出来两瓶果汁,说道:“我只能拿这个来搭伙了。” 童诚笑了,拿过瓶子,帮林西拧开盖子,再递给她。 第6章 烦躁的何木 第六章烦躁的何木 两人开始吃饭,林西早就等不及了。 童诚看林西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在那里吃得开心,心里又软又甜,呆呆的,竟忘了饿,也没怎么吃,暗想,都说秀色可餐,果真不虚。 其实,林西从来都不是个做作的人,她一点都没夸张,这些真的都是林西爱吃的东西。所以林西光顾了自己大快朵颐,吃了个小肚溜圆,却没注意到童诚没怎么吃。 看着林西真心爱吃,童诚心想自己老妈昨天是不是拜了什么神仙,开了光,今天竟做了这么靠谱的事,等自己回家后一定得把老妈供起来三天三夜。 林西吃饱喝足,童诚又递了纸巾给她擦手擦嘴,然后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擦干净石桌,又把垃圾收进一个塑料袋里,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林西在旁边扎煞着手,看他忙碌,心中感叹童诚真是个会照顾人的暖男。 童诚先把两个包扔进船里,然后跳进船,这回也没问林西,直接把手伸进她腋下,拎孩子似的把她拎到船上,谁知林西双脚刚踏上船,那船却一晃,林西一紧张,身体前后摆动几下,最后扑到童诚怀里。不知童诚是走了神还是怎么的,竟也没站稳,被林西扑地一屁股坐在船舱里,林西也跟着跌落进他怀里。 童诚的心嗖地都要跳了出来,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血液上涌,眼神炙热,死死叮着林西。 林西也心跳如鼓,一时傻掉,看着童诚,竟忘记应该怎么办。 童诚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抬起来,然后自作主张地慢慢靠近林西的脸。 林西斜睨着那慢慢靠近她的手,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竟然象被点了穴,一动也不动。 眼看着那手,只差毫厘就贴上林西的脸颊,林西却突然嗓子一紧,于是一个声如洪钟的饱嗝,从林西嘴里冒了出来。 世界一下子按了暂停键,两人对视了足有一个世纪长后,突然象被点了笑穴,于是又一片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在石室里响起。 林西笑得有些神志不清,没注意到童诚已经止了笑,竟把她抱在怀里,用唇在她发顶摩擦。 林西赶忙推开童诚,坐回自己的位置,粉颈低垂,满面羞恼。 见林西娇羞得样子,童诚抿着嘴偷笑,他解了缆绳,放好船桨,看了林西一眼,笑着一叠声叫她:“林西林西,看我一眼,咱们要离开这里了。百年修得同船渡,林西,看着我,我们还有机会再回这里同游吗?” 林西微微笑着,看了童诚一眼,赶紧低下头,默然不语,不知是没答案,还是不想说? 见林西没有回应,童诚心里便有些落寞,叹了口气,默默把船划出石室,进入河道。 没一会,就到了出口处的小码头。守着小码头的中年女人一见从非开放洞口出来一条船,立刻急了眼,刚要大声呼喝,却突然笑了:“童诚!又是你小子!咦!这俊个妮儿!” 童诚笑着说道:“你好李姨,这是我朋友林西,麻烦你了。” 李姨笑得一脸猥琐,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赶紧带回家给你父母看看吧。你小子挺能耐,这俊个妮儿,啧啧。” 童诚跳下船,又把林西拉上来,扭头对李姨说道:“我会的,再见啊,李姨。” 水洞外,何木坐卧不宁,看了无数次时间,也没看到那道人影出现。他又去求洞口的工作人员通融通融,让他进到汗洞去找人。工作人员见他急的脸色灰白,就让他进去了。何木直找到下船的小码头,也没有看见林西的影子,只看到些普通游客,连海大的学生都几乎全出来了。何木又试着打电话,但洞里却没有信号。 何木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心里烦躁不安。 这回何木是真的吃不下去饭了,一点食欲也没有。何木心里被浓重化得不开的不安情绪充满,跟周围一群吃饱喝足青春洋溢的同学泾渭分明。 宫华吃完饭,在何木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劝他吃饭,一会儿要拉他去打扑克,何木都无精打采地拒绝。宫华碰了几次钉子后,也偃旗息鼓,自己闷闷地坐在旁边。 有一个别的系的女生,住在宫华隔壁宿舍,两人曾说过几次话,此时见宫华冷着脸坐在那里,就过来问她:“咋地和你男朋友谁也不搭理谁?两人吵架了?” 宫华扫她一眼,低头没吱声。 另一个也住隔壁的女生,用尖尖的嗓音有些亢奋地说道:“宫华,你真够厉害的,这么帅的小伙儿都被你划拉到手了。看你们天天在食堂出双入对的,不要太甜蜜哦。” 何木听到了些,猛地回了头,几步走过来,对那两个女生说道:“宫华是我的饭对,不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在洞里还没出来呢。” 宫华把手里的一个空塑料瓶刷刷捏了两下,站起身恨恨地走了。 第一个女生挤眉弄眼地劝何木道:“小情侣吵架说狠话,会伤人的,你看宫华都气走了,赶紧去哄哄吧。否则后果很严重的哦。” 何木见和她说不通,也懒得解释,扭头又坐回洞口去呆等。 何木又一次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已经两点四十多了,说好的三点前洞口集合,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何木看了看周围,觉得应该都差不多出来了,唯独不见林西和那个童老师。何木心中一团闷气,顶得胸口生疼。 何木开始胡思乱想,想了很多种可能,有可怕的,还有心酸的,越想越闷。 另外两个带队老师,在不远处已经召集学生集合,并开始清点人数。 何木两眼眨都不眨,直直地盯着洞里。忽然在洞里暗暗的光影里,有一抹银色闪了一下。何木噌地蹦了起来,忙去洞口等着。 果然看到林西袅袅婷婷走了过来。何木看她脸上霁色明艳,没缺胳膊没少腿,顿时所有的情绪只单单化成一股怒气,压也压不住。何木几步上前,一把薅住林西的细腕,把她拽了出来。 第7章 何木的雷霆之怒 第七章何木的雷霆之怒 林西被何木大力一拽,没站稳,一个趔趄,往地上摔去。林西赶紧用另一只手慌乱地支在地上,手掌立刻被地上的碎石子硌得钻心疼。 何木已然暴怒,便不管不顾,暴躁地想把林西拉起来,并朝她大吼:“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多担心?” 林西的胳膊被何木拽得生疼,象脱臼一般,疼地直吸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童诚正在洞口和景区工作人员打招呼,听到何木的喊叫,回头一看,正看见林西被拖拽在地上。童诚瞬间头皮发炸,怒气横生,几步蹿了过去,一把把何木推个趔趄,顺手把林西护在怀里,怒喝:“你是哪个系的?为什么打人?” 何木本就对林西和别的男人游玩了这么长时间心生怨怼,又看到童诚推开自己把林西护在怀里,顿时目眦欲裂,上去就要拉扯林西,同时暴喝:“我管我自己女朋友,你一个才刚毕业的小老师管得也太宽了吧。” 童诚拦住何木伸过来的手,诧异地问道“你女朋友?你女朋友不是和你坐一条船的那个吗?还和你穿的情侣衫。我在学校食堂见过你们好几次,林西怎么又成了你女朋友了?” 何木暴怒:“林西本来就是我女朋友,你身为老师,竟信口开河,挑拨我和女朋友,破坏我们的关系,真是恶毒!。” 童诚噗哧一笑,不急不徐说道:“挑拨你们的关系?林西是你带来的吧,这里除了你她谁都不认识,对吗?那你作为她的男朋友,为什自己和别的女人去划船,却把女朋友扔给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何木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说道:“我,我···我是情势所迫。” 童诚提高了音量说道:“情势所迫?什么情势?谁逼的你?你和那个穿情侣装的女生在学校里早就出双入对,当别人眼瞎?” 何木急了眼,怕林西听进童诚的话,急忙解释道:“你胡说,老婆,你别信他,宫华只是我的饭对儿,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老婆,你过来。过来听我说。” 林西心中难受起来,眼圈有些发红,便脱了外套递给何木,看着他默然不语。 何木正想去抱林西,就听到远处有人喊:“童老师,已经三点了,赶紧把那几个学生带过来。” 童诚把林西的背包交给她,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很难受,顿了顿,然后说道:“林西,开心点儿,一路上小心,咱们有缘再见!”说完,童诚想伸手摸摸林西的头,手指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 童诚头也不回地向人群走去,林西低着头,看到童诚墨兰的衬衫,三条白杠的板鞋,在眼前一闪而过,不知为什么,林西的心里有些酸,有些失落。 何木见童诚离开,马上扑过来抱住林西,胡乱地亲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刚才有些暴躁。你千万别听那人乱说,我从来都不认识那个老师,真的,我对你一直是忠贞不渝的,我发誓!” 林西冷着脸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大家都在等你,快去吧。我也要去坐车回齐城了。” “别信他啊,老婆。乖乖回家,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来亲一个,嗯。”何木抱着林西亲了她一下,又说:“老婆,那我走了,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在车上别和陌生人搭腔。”何木说完,便急匆匆跑进不远处的人群中。 林西抬起头,看到宫华把两个背包递给何木,何木接过去背在肩上。再往不远处看去,见童诚背对这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林西转回头,向反方向的旅游大巴车站走去。车已经来了,正等在车站。林西上了车,司机对她说还要等一刻钟才发车。 林西上了车,看到车上已经有十几个人。林西走到最后一排,靠窗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地,十分难受。林西眼圈一酸,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她把额头抵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不愿意被周围人看到她的悲伤。 何木与林西是同级不同系的齐城大学的同学,在那个著名的理工大学里,女生从来都不缺追求者,更何况林西这种长相气质身材全面出挑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目光聚焦处。 何木也很出挑,也很优秀,也是明灯一盏。但即便如此,何木也是从一堆明处暗处的恶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到大四下学期,才得了林西首肯,坐上男朋友的位置,最终抱得美人归。 具体何木为何中彩,很多人问过,抉择者林西却从来也说不清楚。 林西毕业后留在齐城工作,而何木则直接考了研究生,去了自己老家青城的海洋大学继续求学。 林西把头抵在椅背上,回味着童诚关于何木宫华的那些话。 饭对儿?什么是饭对儿?好像是一起合伙吃饭的朋友吧。为什么要合伙吃饭,为了省钱?不对,何木是家中独子,父母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当时在大学时,家人给他的生活费就是林西的几倍,何木从来都是在食堂吃小灶,或者去校外餐馆吃,他绝不会缺钱的。那找饭对儿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开心?有趣?不寂寞?还是他需要陪伴? 林西胡思乱想,心里酸涩。“我也需要陪伴啊。” 林西哽咽着,强烈压制自己要大哭的欲望。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感觉心里有些疼痛,为什么会这样呢?何木与宫华,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西的眼泪垂直落下,砸在脚边的地板上,一左一右,两小滩。 童诚也回海大了吧,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再也不会有机会一起来这里,一起在那个石室共进午餐了。林西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怎么这么酸,这么苦,是因为何木的多情,还是因为童诚的再也不会出现? 车开动了,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林西心里默默念着:再见了童诚,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午餐很好吃,心里很温暖。再见。 第8章 还没哭够吗 第八章还没哭够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旁边说:“还没哭够啊?再哭就成兔子眼了。别哭了,都哭这么长时间了。”性感磁性,是他的声音,是童诚的声音。 林西惊住,睁开眼,看见三道白杠的板鞋,慢慢抬头,墨兰的衬衣,再慢慢抬头,英俊而年轻的脸,温暖的微笑,鼓励而含情的眼神。 林西看看车外,车在动,路边的树木一闪而过,车已经在高速公路上飞奔。 林西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童诚,你怎么在车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你,你···” 童诚一手扶着林西后脑,一手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慢悠悠说道:“你在车里哭,我就一直在窗外看你哭。但车一动我就跳了上来,因为实在无法忍受看你流着眼泪离开。” 刚说道这里,林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童诚急忙哄她:“怎么了怎么了,呦,怎么越哭越凶了。来,擦擦,哎呀眼皮都肿了,肿了就不好看了,就成了红眼小兔子了。” 林西又抽嗒了一会,觉得有些丢脸,头便恨不能低到座位下面去。 童诚声音酥酥的,轻轻在林西耳边说道:“好了,把头抬起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林西抬头看着童诚,眼睛水气氤氲,与童诚对视,两人同时轻笑出声。 童诚握住林西的一只手,林西想挣出来。童诚看着林西,手上加了力道,林西抽不出手,只得放弃。 “好受点儿啦?”童诚轻声哄她,“喝点水,补一补,哭得都要脱水了。” 林西喝了水,嘴唇水润润的,把童诚看得口干舌燥,于是咕咚咕咚把瓶子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全喝了。 这时,林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你不是应该回海大吗?” 童诚温和地笑着,说道:“我看你情绪不好,就和另外两个老师打了招呼,说回家看看,反正是五一假期,过完节再回校也不迟。我看你是往长途车站走的,就悄悄跟了过去。” 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人关心自己的情绪,林西感觉心里暖呼呼的。 “林西,你父母也在齐市吗?”童诚笑眯眯地问林西。 林西看着车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四岁时父母已经去世了,是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 童诚听了,心中一窒,立刻收回了笑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又问:“那你爷爷奶奶在哪里?” “我十四岁时,爷爷去世,奶奶去年也走了。”林西平静地答道,继续看着车外。 一瞬间童诚心疼地连呼吸都困难,太阳穴鼓涨涨的。他紧紧攥着林西的手,歪头看着她,发不出声。几番挣扎,声音还是不稳,童诚只勉强说道:“林西,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西转头看着童诚,然后低下头,慢慢把自己的头靠进童诚的怀里。 童诚极力控制自己,提醒自己别用力,别亲她头发,别亲她脸,手别乱动。他只用两条胳膊圈住林西细弱的小身子,力道刚刚好,不让她感觉太紧,又给她足够力量。 林西闭了眼,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童诚更不敢动,连呼吸都想省略。 半晌,林西坐直身子,红了眼圈儿,哑哑地说道:“谢谢你。” 童诚叹了口气,说道:“不用谢,林西,只要你需要,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如果你同意,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顿了顿,童诚继续说:“只要你允许我照顾你,无论你给我什么身份,我都会甘之如饴。” 林西又转过头看车外,轻声说到:“童诚,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童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却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知道,随便你给我安排,朋友,哥哥,备胎,闺蜜,都行。” 林西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以对,看着窗外不说话。 见林西避而不答,童诚心里发酸,便半开玩笑说道:“林西,什么都不肯给我是吗?非要我变性才行?” 林西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树木,样子全是模糊的。片刻,林西才轻轻说道:“童诚,我不想伤害你,不想你将来失望。” 童诚热切地看着林西,说道:“怎么会,我说了,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甘之如饴。” 林西依然看着窗外,说道:“那我们做朋友吧。” 童诚神情郑重起来,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是朋友,林西,不准反悔。而且你记住,你不允许的,我决不越雷池一步。” 林西终于转过头来,也正色回应道:“好!” 车到了齐市长途总站,童诚坚持要送林西回家。林西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二人在长途车站坐了出租车,一路来到林西的住处。在路上,林西就犹豫着应不应该请童诚去家里坐坐。请吧,毕竟刚认识,有些不妥。不请吧,人家这么远送自己回家,又刚约定成为朋友,是否太冷淡? 下了出租车,站在楼门口,童诚看着林西纠结的样子,笑了:“林西,不用犹豫,也不用纠结,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请任何还不是特别熟的男人去你住的地方,永远记住:安全第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听到了吗,要记住这点。走吧,上楼,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上去后开窗向我挥挥手就行了。” 林西被童诚看破心思,有点儿尴尬,脸微微有些发热,不好意思地笑着问童诚:“那你现在去哪里?” “我回汽车总站,然后坐车回青山镇。等照片处理好后,我发你邮箱里。上去吧,上去洗个澡,吃点儿东西睡一觉,今天是不是累坏了?” 林西笑容甜甜的,声音也甜甜的,说道:“嗯,是有点儿累。那我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童诚见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使劲控制着要抱她的冲动,扶着林西肩膀,把她转了个身,往楼门里推去。 林西站在门洞里,转身对童诚说了再见,然后就上了楼。童诚仰着头,看到林西在二楼的楼道窗户那儿一闪,之后又在三和四楼的楼道窗户那儿一闪,等了一会儿,没出现在五楼,便猜测林西住五楼。果然,五楼左侧的一个窗户打开,林西探出头,笑着朝童诚挥手。童诚也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向院外走去。 林西看着童诚高壮挺拔的背影,墨兰的衬衣又被风鼓起来,一抖一抖的,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第9章 林西的初夜 第九章林西的初夜 在回青城的短途火车上,何木靠在车窗边假寐,耳边听着后面座位上吴龙打扑克时的大嗓门,心烦得要命。宫华坐在他身边看书,把纸翻得呼啦啦地响。 何木感觉到宫华似乎在发脾气,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说你为什么不高兴,我还一肚子郁闷呢。但想了想那个女生以及童诚的话,于是何木闭目反思自己和宫华的关系,是否真的有些出格,以致给别人造成误解,甚至给了宫华什么误导,让她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何木进而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需要调整,该怎么调整?但想来想去,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宫华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有女友,而且自己也从来没对宫华有过超出朋友的言语和行为,那为什么又会这样呢?周围人为什么会误解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呢?如果周围有这种看法,那么林西呢,她今天是否也会这样误解他? 想到这里,何木一激灵,蓦然感到不安和紧张。他突然后悔今天没陪林西回齐市,有好几天假期呢。自己只想着假期和亲朋好友聚会的事了,已经约了好几场,实在不想缺席,却没意识到也应该多陪陪林西,尤其今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何木知道,现在后悔有些晚了,火车又不能掉头。何木心想,还是算了,下火车马上跟老婆煲个长长的电话粥,好好哄哄。林西应该不会多想,因为自己怎么会看上宫华,我老婆多招人疼,多漂亮,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那个姓童的纯粹是故意的,硬把自己和宫华扯在一起,好让林西误会。诶,他是不是对林西有了什么想法? 我去!不会吧? 何木突然蹭地站了起来,吓了宫华一跳,书都差点儿掉地上。何木往车厢四处乱看,看到厢尾处的两个带队老师,但没见那姓童的。 何木急匆匆过去问道:“李老师,怎么不见童老师?” 李老师看着何木一脸焦急,不知道他找童老师干什么,便说道:“童老师不回校,他家是青山镇的,留下跟家人过节。” 何木脑子嗡地一响,一片空白,站那儿楞了好半天,才在两个老师不解的目光下转头往自己座位走。 宫华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忙站起来给他让道,谁知他看也不看,一转身坐到过道那侧去了。 何木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然后放到耳边听了半天,似乎没通,烦躁地按掉,然后再烦躁地继续拨号,指节发青,恨不得要把手机屏幕摁碎。 几次拨号不果,何木啪地一声把电话甩在小茶几上,吓得边上几个同学全都瞪圆了眼看他。连前座的金驰听到声响,也都站了起来,看着何木一脸铁青,便嘎嘎地问他:“怎么了何木?你今天火气好大。” 宫华惦记着何木还没吃中饭,也想安抚他,于是碰碰他胳膊,递过来一包小零食。 何木无精打采地说道:“你自己吃吧,谢谢。” 宫华从何木话中听出了平时没有的疏离,心里不舒服,忍了忍,又从包里拿出一罐啤酒,这是何木最爱的牌子,宫华特意给他买的。宫华柔柔地对何木说道:“喝点啤酒,眯一会儿,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青城了。” 何木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对不起宫华,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安静一会儿。” ======= 齐城,林西住处,当天晚上。 林西睡梦中感觉有个温热的东西在舔自己,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在做梦,渐渐清醒,睁开眼,竟然发现是真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伏在自己的脖子上啃。林西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宝贝儿别怕,是我,看看,是你的亲老公。别怕。”何木抬起头来,手摸着林西头发安抚她。 听到何木的声音,林西平静下来,伸手打开台灯,果然看到何木坐在床上,上身裸着,下面只穿了条内裤。 林西满面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何木,你闹什么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青城?你怎么在我床上?” “宝贝儿,看到老公应该高兴啊,怎么十万个为什么?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下了火车又上火车,连夜来会我的小情人儿来了。来,给哥哥笑一个,来个超甜的。”何木舔着脸,把头拱了过去。 林西看了下时间,皱着眉头大叫:“天哪,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你真是闹鬼呀你。你是不是在这里洗澡了?张灵知道了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和张灵的约定,不准带男友在这里过夜?” 张灵是林西一起合租的女孩,两人关系非常好。张灵家住附近县镇,大学毕业后,留齐市工作。她男朋友尤大为也在齐市工作,只不过在城市的另一头,离的远,所以小情侣只有周末才见面。一般都是尤大为开车来这里接张灵,然后回尤大为住处过周末。林西和张灵刚合租的时候就约定好,钥匙可以给各自的男友,但不能留宿。 何木见林西提张灵,就嬉皮笑脸地说道:“没事,你不说她回家过节去了吗。”何木边说边把林西拉到怀里要亲她。 “不行,那你也不能在这里过夜,这是规矩,要自觉遵守。”林西使劲扒拉何木缠上来的手。 何木林西两人有过很亲密的身体接触,但从来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因为林西不愿意。看到何木现在急吼吼的样子,林西心里有些抵触,便更用力推他。 “老婆,你对我太苛刻了,哪有象我这个年纪的还是清白之身的?你等我落下病,看你后悔一辈子。今晚就收留我一晚,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大帅哥,好不好?我保证,咱还象以前那样,只进行精神交流,不进行物质交流。”何木象只八爪鱼,缠住林西不放。 林西缠不过他,只得说:“那说好了,还是只精神交流,不物质交流。” “耶,老婆最好了,谢谢你老婆。”看到林西斜他一眼,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何木兴奋地一下一把抱过林西,就亲了上去。 林西不满地两手乱推,叫着:“你不说不进行物质交流吗,口水不是物质啊?” “口水不算,清汤寡水的,算精神层次的。”何木边厚颜无耻地说,边上下其手,惹地林西大叫:“何木,你言而无信。” “没有,守规矩着呢。” 第10章 死生契阔 第十章死生契阔 林西被亲得渐渐有点迷糊,何木不断攻城略地,很快就让林西丢盔卸甲,自暴自弃了。 过后,何木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快乐的余韵,等到灵魂归位,抬眼去看林西,正对上那对湿漉漉的大眼瞪着自己,满满的委屈和愤怒。 何木噗哧笑了。 ”你厚颜无耻,还笑!这叫不叫物质?啊!你说!你还有什么可辨解的?”林西哑着嗓子声讨。 林西转过身去,有些失落,对少女时代的失去的失落。唉,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开始了。对失去的怀念,对未来的迷茫,让林西有些恍惚。 何木从身后抱住她,嘴在她白皙的颈子上拱来拱去,说道:“老婆,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没有比咱俩更幸福更般配的。咱俩这关系就算签了字盖了章。你就是我的掌心宝,我要让你快快乐乐做我的女人,爱你护你一辈子。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差一天都不行。我爱你,西西。假期过后我请两天假,咱们去办证,我们结婚好不好?” 林西听了,大吃一惊,急忙一下转过头来,大声问道:“啥?结婚?” 何木嘻嘻笑着,说道:“对啊,精神物质合二为一,就是真正的夫妻了,结婚证只是世俗意义上的形式。” 林西有些不知所措,弱弱地问道:“是不是太早了?” 何木嘻皮笑脸,贱贱地说道:“不早,我已经过了二十二岁生日,到了合法结婚年纪。再说你今天都把我那啥了,不得尽快负起责任来啊。” 林西脸上发烧,脖子一扭,恨恨地说道:“何木,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何木得意洋洋地咧开大嘴,笑着说道:“老婆,想我当年,也是一枚自尊自爱的超级傲娇小鲜肉,追了你四年,打败了无数恶狼,才修炼到现在这般宠辱不惊。” 林西忍俊不禁,噗哧笑了,抬腿踢了何木一脚。 第二天一大早,何木就喳喳呼呼地把林西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把她拖到卫生间扒个精光,打开水龙头让她洗澡,林西闭着眼睛糊弄两下就出来了,躺在床上想继续赖床,又被何木按住,里外穿戴整齐,还给她抹了护肤霜防晒霜,就拉着林西出了门。 何木拉着林西一路先去了金店,催促着让林西选戒指。 林西迷迷瞪瞪,看着其中一个挺扎眼,就朝它指了指。何木立刻对柜台小姐说道:“就这个了,拿出来先试试。” 柜台小姐摆着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双手把戒指捧给何木,何木拿过来,在林西无名指上试了试,说道:“大小正合适。”又对柜台小姐说道:“在这里交钱?” 就听柜台小姐清甜的声音说道:“这款是格丽芙一点一克拉求婚钻戒,价格是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块钱,表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先生请问您是刷卡吗。” 没等何木说话,林西一下子被吓醒,连忙拦住,说道:“等等,多少钱,十一万,不行,太贵了。不买。”林西边说边拉住何木不让他掏钱包。 何木一边躲闪林西,一边说道:“西西,乖,听话,求婚钻戒一生只有一次,跟我的宝贝比,我赚大发了,什么贵不贵的,这都是便宜的。” “那我不要你求婚,我来求婚。反正我是不会戴这么贵的戒指,睡不踏实,还遭贼惦记。不行,就是不能买。” “宝贝,你说什么呢?哪有女的跟男的求婚的?老婆,撒手!” 林西急得红了脸,拿出撒手锏威胁道:“就是不能买!如果你要买了,我就不接受你求婚,” 这回何木没辙了,只得败下阵来,说道:“老婆,那你说,咱买多少钱的?你挑,好吧。不过可说好了,既然是你挑的,你就得答应我的求婚。” “行,我来挑,答应就答应。”林西说完,满柜台细细地挑,别的不看,只看价钱。何木跟在后面,气得直哼哼,心说这个小守财奴,真没治了。 最后,林西指着一个标价两千九百九十九的戒指,对柜台小姐说:“就要这个。” 何木忙探头一看,气得差点咬舌自尽。 买了戒指,何木挑了个广场,在一群象征和平的鸽子的见证下,向林西单腿下跪,庄重地对林西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西,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西看了看何木手里举着的戒指,心说自己选的戒指,款式大方,价廉物美,真是满意,于是伸手接过戒指,就要套在手指上。何木忙一把夺过去,抓起林西的左手,套在了无名指上。 何木套完戒指,林西还没反应过来,何木就站起来抱着林西疯了似地转圈,把广场上的鸽子吓地一溜烟全飞走了。 第四天,假期一结束,何木连拉带扯,连哄带吓,象绑架似地,把林西弄到了民政局,起里咔嚓便领了结婚证。 于是,在这一年的五一,两个懵懂的年轻人,**,求婚,结婚,完成了人生重要的三大步,可谓是雷厉风行。 刚出民政局,林西就不解地问何木:“你户口本随身带的吗?” 何木脸上透着诡诈,神秘地答:“你猜你猜你猜猜。” 之后,何木带着林西,去了个韩餐馆庆祝。 何木给林西倒了一杯啤酒,脸上少有的肃穆,双目湿润,深情地看着林西,何木说道:“林西,感谢你走进我的生命里,有了你,我的余生才富有,才酸,才甜,才苦,才辣。君若生死相依,我必不离不弃。我爱你老婆。” 林西心中感动,也说道:“老公,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何木开心地说道:“老婆,这杯酒你得喝。咱们来个交杯酒。” 第11章 会做面的尤大为 第十一章会做面的尤大为 完成了人生大事,何木回了青城,林西则继续留在齐城工作。两人计划暑假时在青城举办婚礼。 何木临上火车时,问林西:”老婆,你为什么一直没问宫华的事?你相信那姓童的话吗?” 林西脸上微笑,眼底有些许凉意,直言不讳地说道:“虽然是宫华的问题,但却是你给她的机会。” 何木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点点头,说道:“老婆我明白了。我正在学着怎么做你的老公,我会越来越合格的。” 林西看何木也是欲言又止,就直接问他:“你是想问童诚的事吧?” 何木一怔,顿了顿说道:“没事,没什么好问的。回去吧老婆,回去打车,别挤公交了,听话。” 何木回了学校,在校外饭店订了四个菜,买了一箱啤酒。当天晚上,在何木研究生宿舍里,何木照例和吴龙金驰宫华四个人,把从食堂打来的四个不同的菜摆在桌子上,准备一起吃饭。何木把从饭店买来的四个菜也摆了上来,又每人分了一瓶啤酒,顿时一桌子琳琅满目,十分丰盛。 吴龙大着嗓门率先发问:“何木,你是中彩票了,这么破费。” 何木一脸的阳光灿烂,轻佻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是中彩票了。” 宫华听了,兴奋地抓着何木的胳膊摇晃,并说道:“何木,真的?真中彩了?那我可要你出血。” 何木坐下来,举着啤酒说:“来,哥们姐们,先干一口,容小生细细道来。 大家马上嘻嘻哈哈各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满脸期盼的看着何木。 ”今天是和你们最后一次做饭对儿,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尤其宫华,总给我们额外煲汤。宫华,谢谢你。”何木特意向宫华举了举酒瓶,然后喝了一大口。 宫华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停下啤酒,低头不语,等着何木继续往下说。 “为啥?中了彩票就不吃食堂了?”金驰嘎嘎地说道,嗓子永远象没有清理干净。 何木满眼兴奋,一声比一声高地说道:“我中的不是人民币的彩,中的是人生的彩。五一假期我向林西求了婚,哥们成功了!我和林西领了证,从今以后,哥们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吴龙马上举杯,高兴地恭喜何木:“何木,大喜事啊。恭喜你。” 金驰则酸溜溜地调侃:“不知用的什么卑鄙手段,肯定少不了坑蒙拐骗。” 吴龙替何木打抱不平,说道:“不服气你也去拐一个。” 何木则挂着胜利者才会有的那种大度的微笑。 宫华脸色不豫,呆愣了老半天,才举杯向何木道恭喜:“恭喜。” 何木回答:“多谢。” ====== 六月初,齐城。 这天,林西下班回家,打开门就被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穿着黑t恤的高大男人背对门正站在窗前。听到开门声,那男人转过头来,原来是尤大为,张灵的男朋友。 尤大为周末一般会来把张灵接去他那里,却从来不上楼来,直到今年的什么时候,才开始上来,所以林西见过尤大为几次,但交流并不多。尤大为长相一般,却高高大大的,两只眼睛也很有神,就是有些腼腆内向。 见林西回来,尤大为就说:“林西,张灵说今天要加会儿班,可能会晚点儿回来,让我先在这里等,对不起打搅你了。” 林西赶忙说:“没事没事,一点不打搅,你随意。要喝什么吗?” 尤大为看着林西,憨憨地笑道:“不用麻烦。” “那行,你随意,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 “谢谢。”尤大为说。 林西进了自己房间,换了舒适的居家服,本来想洗个澡,但顾及有个男性客人在厅里,于是打算先下厨给自己做碗面吃。 经过客厅的时候,尤大为对她笑了笑,林西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林西看到锅还没刷,心说这个张灵,就是不爱刷锅洗碗,每次都留给自己做。林西刷了锅,用锅接了水,放到炉灶上,然后打着火,一抬头吓一跳,见到尤大为正倚着门框看她。 尤大为笑着问林西:“你想做什么?” “想做碗面。”林西回答。 尤大为忍不住想笑,问道:“你做面不炝锅吗?” “不想那么麻烦,就对付一下。”林西有点不好意思,心想尤大为肯定认为自己是个懒人。 就见尤大为走进来,先关掉火,然后把水倒掉,开了冰箱,拿出一段葱一个辣椒一个西红柿,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放在案板上嘁哩喀嚓切了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细细的葱丝辣椒丝,薄薄的西红柿片就红是红绿是绿,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案板上。 林西看呆了,满脸惊叹号。尤大为对她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别在这站着,有油烟,到厅里等着吃面吧。” 林西坐在餐桌边,象个乖乖等着大人喂饭的孩子。 不一会儿,尤大为端了林西平时用来盛汤的一个超大腕,腰里还古怪地系了一条小猫咪咬一支桃花的白波浪边女仆围裙。那是张灵的围裙围裙,短得连尤大为的上衣都遮不全。 看着尤大为那高大而滑稽的女仆形象,林西主观上特别想放浪形骸地大笑,理智上又想要维持点淑女形象,便忍得煞是辛苦,以至于从尤大为手里接过面碗的时候,手抖得差点把碗扔地上。 尤大为双手一伸,把面从自由落体中拯救回来,然后稳稳地放到林西面前。 白色的面,绯色的汤,翠绿的葱花和香菜,上面还整齐地码了一小堆切的细细的黄瓜丝,热气带着香味飘飘袅袅,引人食指大动。 就是这量也太大了吧,满满登登一大汤碗。 林西吃了一口,那面酸酸辣辣,爽口极了。林西满眼的惊艳,正对上对面尤大为亮亮的期待的眼神,林西塞了满嘴面,顾不上说话,只高举大拇指,朝他摆动。 尤大为立刻如释重负般,放松了前倾的身体,靠在了椅背,憨憨地对着林西笑。 林西吃着吃着,发现尤大为还在下面埋了两只有点溏心的鸡蛋,鸡蛋完整,不破不碎。林西嘴上不停,吃得不亦乐乎。 尤大为在对面笑嘻嘻地欣赏她的吃相,有一种厨艺被认可的满足。 第12章 被动的爱 第十二章被动的爱 林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但饶是林西最大限度地吃饱喝足,碗里还是剩了小半碗。林西没出息打了好几个饱嗝,尤大为开心地哈哈笑问:“吃饱了?” 林西感激涕零的说:“太好吃了,从来没这么饱过。” “那该我了。”话音未落,尤大为就把碗端了过去,就着林西的筷子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眨眼就把剩面吃了个干净,最后还意犹未尽地仰着脖子把碗里的汤倒进嘴里。然后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接着就听到刷锅刷碗的水声。 林西惊得眼珠子就快掉下来,这是什么操作?这么不忌讳吗? 没一会儿,尤大为出来,没事人似地发牢骚:“张灵这也太不靠谱了,说加一小会儿班,结果到现在还不回来,饿死我了,还好吃了点面垫垫,胃里好多了,谢谢你啊林西。” 林西心想,看来是自己想复杂了,这就是个不拘小节的社会大哥。于是林西也放松下来,帮他声讨张灵的不靠谱,尤其张灵她们公司,专门挑周五加班,简直成常态了。 又过了一会儿,张灵才风风火火地回来。张灵先抱着尤大为来了个抱歉吻,又挤眉弄眼地告诉林西今晚明晚都不回来了。然后,张灵便神采飞扬,甜蜜蜜地跟着尤大为走了。 第二天上午,由于是周六,林西就想睡个自然醒,却被一阵敲门声扰了好事。 透过猫眼一看,林西吓了一跳,原来外面竟是童诚。 林西赶紧告诉童诚等一会,然后蹿进卫生间洗漱。 童诚靠着墙,等在门外,满脸灰色,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还想着一会儿该怎么问林西。 就在昨天,童诚正在海洋大学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下周的教案,有人敲门进来,竟然是何木。 只见何木满脸春色,嘴角不自主的向上弯。 何木笑嘻嘻看着童诚,大咧咧地自我介绍道:“童老师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介绍一下,我叫何木。林西是一片木,我只要一个木。” 童诚拨了拨头发,似笑非笑地问道:“看着挺开心,这是有啥好事儿?” 何木也不客气,释释然地不请自坐,学着童诚的样子,向后捋了捋头发,说道:“是有件好事,因为前些日子在青山水洞,童老师帮着照看拙襟,也算拙襟一面之交的朋友,所以就特意来告知一下。” 童诚瞥了何木一眼,把一本教案甩在桌面上,故意弄出点动静,同时说道:“有话直说,用人话说。” 教案顺着桌面,一直滑到何木面前,稍微有点散。何木把教案拿起来,弄整齐,然后恭恭敬敬放回童诚手边,继续说道:“你说让人惊喜不惊喜,林西前几天竟然接受了我的求婚,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然后紧接着我们就领了证!急是急了点,但终归是件好事。童老师,您说是不是?” 童诚神色一凛,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低垂着眼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木看到,心中暗骂:狗娘养的,道貌岸然,果然对我老婆动了坏心,还好我雷厉风行。如今大局已定,看你丫还怎么施展!想到这里,何木愈发得色难掩,贱贱地说道:“结了婚,就被女人套住了!哎呀,怎么说呢,就是有了点儿小羁绊,甜蜜的小羁绊。哪像童老师这么自由自在。童老师大我几岁?五六七八岁?你说,无论年纪和位置,我都不应该走到您前头去,这搞地,有点儿怪不好意思的。” 童诚冷着脸,一言不发。 何木宣示完,站起来,走到门口,学了电视剧里的招式,故意酷酷地头也不回,背对着童诚说道:“对了童老师,我们的婚礼初步定在暑假,诚请童老师赏光莅临,到时候给您送请帖来。不用送。” 何木哼着小曲晃着膀子走了。 齐城,林西住处。 童诚正闷闷地想着,林西洗漱完开了门,看到童诚脸色很差,身上还有点烟味。 林西边给童诚拿拖鞋边问道:“你抽烟了?” “嗯,抽了两根。”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怎么不打电话?这么远跑来。” 童诚坐在沙发上,像是没听到林西的话,眼神空空地没个准星。 林西倒了杯水,放到童诚面前,刚要离开,手腕一下子被童诚抓住。童诚也不看林西,只紧紧抓着她,问道:“林西,你爱他吗?你爱吗?” 林西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问何木吗?应该爱吧,我想是爱的。” “不!你不爱他,从青山水洞你跟何木的相处,到你在车上对你两人感情历程的描述,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你只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爱意,你被人一步步推着走,你却认为是自己走的。如果在出发点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走到何木这个终点吗?不,你不会,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是何木的选择,你是直接被他搬到终点的。这段感情里,你没有担心,没有彷徨,没有激动,没有忐忑,没有忧虑,甚至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这是爱情吗?林西,这不是爱情!你们没有爱情!你决定的太草率了,林西,你还没看清楚要面对的是什么,就举了白旗。林西,我真替你难受!”童诚激动地说完,撒开林西的手,双手扶着额头,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林西懵了,童诚说的这些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在男女情感上没有遭受过一点挫折,所有关于爱情的设想与期盼都是男人争先恐后强行在她面前描画的,她甚至没有思考合理性真实性的时间。 转瞬林西又有些恼,就像重金买了个东西,周围人却都说不值,自己当然不开心,更不愿意承认。 所以林西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童诚一会儿,说道:“童诚,我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婚姻不是儿戏,我也不是傻子,的确,我现在是看不太清自己的内心,但我能感觉何木是爱我的。” 童诚提高了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他可能是爱你的,但我看他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发热。这种男人,说好听的是怜香惜玉,是博爱,说不好听是狂蜂浪蝶,到处留情。” 林西有些不悦,说道:“童诚,我感觉你说地有些过于严重了,我不认为何木是这样的人。” 童诚不再说话,又过了好半天,问林西:“你想跟他走下去吗?” “童诚,我没有能力看得太远,只知道我现在的心是这样认为的。” 童诚沉默良久,才说道:“那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你只记住一点,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没有娘家人,我会做为你的娘家哥哥去参加你的婚礼。” 林西听了,眼圈儿发红,鼻子酸酸地说道:“谢谢你,童诚哥。” 童诚走过去,抱了抱林西,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只要你高兴,哥一切都随你。我走了,得赶一点半的火车回青城。” “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你接着睡吧,对了,我给你带了烤鱼片。”童诚从背包里拿出两大包烤鱼片给林西,沉甸甸的。 “谢谢。” “谢啥,下回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童诚换了鞋,再次揉了揉林西头顶,出门走了。 林西跑到窗边,看着童诚离去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 第13章 林西与尤大为的新关系 第十三章林西与尤大为的新关系 又是一个周五,林西下班后直接回了家,准备晚上与何木聊天。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人。林西以为是张灵,就喊道:“张灵,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人从厨房出来,竟然是尤大为。 尤大为依然扎着短小的女仆围裙,袖子挽得高高地,举着大勺,对林西说:“快进屋换衣服,十分钟之后开饭。”说完扭头又进厨房去了。 林西有点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林西回房间换了家居服,磨磨蹭蹭不肯出来,揣测张灵是否应该很快回来了,所以尤大为给大家一起做晚饭?自己要不要出去? 林西正在举棋不定,尤大为在房间门口喊道:“林西,干什么呢,快出来吃饭,放时间长了不好吃了。” 林西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和尤大为这么随意亲昵了?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呢,尤大为今天太怪了。 林西走出来,看着尤大为憨憨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不太纯良,总把人想得太复杂。林西走到桌边,看到非常精致的一碗小馄饨,馄饨的皮薄薄的,透出里面馅料莹莹的绿色,汤里配着细细的红色辣椒丝,翠绿的葱花,翠绿的香菜,棕色的紫菜,更好地是,不是上次的大汤碗,而是林西平时用的小兰花瓷碗。 林西看到尤大为面前也有一碗。 尤大为拿起勺子,说道:“林西快吃,今天我陪你一起吃。”然后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 林西担心里面有肉,就有些犹豫地问道:“尤大为,这馄饨什么馅儿的?” “放心,知道你不吃肉,全素的,荠菜豆丝香菇。我昨晚在家包好放冰箱里,今天拿过来,做完汤,把馄饨一下,就可以吃了。我还在冰箱冷冻里给你们冻了不少,够你和张灵再能吃两顿。” 林西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快吃啊林西,再不吃都沱了。” 林西只得坐下来吃,馄饨很好,但林西却有些食不知味。 尤大为边吃边语气轻松地问道:“何木啥时候能来齐城,咱们四个可以一起去野营。” 林西又再次怀疑自己想复杂了,尤大为就是作为朋友略微照顾一下而已,就象何木照顾宫华一样。 何木照顾宫华?何木照顾宫华?纯洁的友谊?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吗? 林西想自己大概是个心思不纯的人,男人女人之间或许应该有纯洁的友谊吧。 “张灵又加班?”林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心无旁鹭,问道。 尤大为很平静地回答道:“嗯,好像最近要评什么奖。” “你和张灵这周末又有什么甜蜜计划?”话脱口而出,林西瞬间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气压太低,没话找话?慌不择路?饥不择食? “你想一起吗?”尤大为的笑有点儿异样。 “这是什么话,我才不去当灯泡。”林西心里七上八下,却故作随意。 “光会照亮我的心。”尤大为盯着林西看。 没听错吧?没看错吧,怎么尤大为的笑有些邪?林西有些慌张。 尤大为看了林西一眼,笑眯眯地站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看着尤大为进了厨房,林西立刻躲进了自己房间,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还是不呆在客厅里了吧,气氛实在太诡异。 林西靠在床头,看一本一直没看完的小说。没一会,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林西毛发竖起,惊呆地盯着门,自己竟然忘了锁门! 门开了,尤大为手里端了个小盘子,上面有几个草莓,插着根牙签。他朝林西走过来,脸上已没有了他的招牌憨笑,“林西,来吃水果。” 林西瞪大眼睛,看到他走过来,靠着她,也坐在床上,插起一个草莓,举到林西嘴边,说:“张嘴!” 林西不由自主地张了嘴,一个又红又大的草莓塞了进来。 林西感觉呛了一下,尤大为放下盘子,一手扶林西的肩,一手拍林西的背。 林西费劲地把草莓咽下后,稍微恢复了些冷静,问道:“尤大为,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 尤大为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西,说道:“近吗?我觉得还应该更近。” 林西强压着恐惧,说道:“你在我房间不合适,麻烦你出去。”。 尤大为看着林西,冷冷地说道:“林西,漂亮女人是稀缺资源,只属于一个男人是种不可原谅的浪费。我有自知之明,从不奢望独占,只想在你心里占一个小角落,然后卑微地等待你的怜悯。而我却愿意把我全部的心给你,任你驱使,我不介意这种不公平。我只想着象那些高不可及的男人那样,拥有一个漂亮女人,哪怕一小角。林西,我不会破坏你和何木的感情,更不会伤害你,我会把自己藏好,我也会好好照顾张灵,经营好我和她的家。林西,明白吗?” 林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说道:“不明白!你这个邪恶的男人。”林西暴跳而起,跳到床的另一侧,大喊:“你出去,快出去!” 尤大为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看着林西,说道:“为什么不行?我如果有钱,如果有地位,你是不是就答应了?你们这些漂亮女人是不是都嫌贫爱富,只想攀高枝?何木是不是富二代?他父母是干什么的?” 林西紧张地浑身发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尤大为看见林西如此,不解地问道:“林西,你为什么发抖?你害怕我吗?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美好的东西,当然包括你。你觉得我的要求高吗?每个男人的内心都是我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勇气说出来,不肯承认自己对生活懦弱的妥协。我不想妥协,我有爱,我会全心地奉献,来换取拥有美好的机会。美好的东西不是只有金钱才配的。” ”你就不怕我告诉张灵吗?” “你不会!我也不怕。”尤大为冷静地说道。 “你这样做对得起张灵吗?”林西简直要发抖了。 “怎么就对不起?我不爱她,却愿意给她温存,照顾她,迁就她,不久的将来还要娶她,我这么大的牺牲还对不起她吗?” “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你永远无法理解这一点吧,因为你不缺!你有一堆上好的选择。而我们这样的,家世,经济条件,学历,样貌,样样都普普通通,我们的选择少而又少,但我们也需要家庭,需要后代,需要承认,需要在世俗的眼里走在正常的路上。” “荒谬之极!出去,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一个字。”林西真想跳起来打尤大为一顿,一思量又肯定打不过,只得躲在床的另一侧虚张声势。 第14章 林西逃去青城 第十四章林西逃去青城 尤大为伸手把林西放在床上的书拿起来,翻到夹书签的那页,“你先冷静一下,我给你念书吧。别怕我,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想享受有你在眼前的时间。我会给你时间适应我们的新关系的。” 林西简直要疯了,大声质问尤大为:“我们什么新关系?你真是荒唐。” 尤大为抬头看着林西,半晌才说:“不急,我有足够的耐心。来躺下,冷静,放松,我给你念书。” “你就不怕张灵随时回来看到这些吗?” “不怕。”尤大为老神在在,“快躺下听书。我高中诗朗诵还拿过奖呢。” “你不说你不会伤害张灵吗,那她看到你这样怎么会不伤心?” “不会。张灵今天加班到9点,约好我直接去公司接她。现在八点不到,我还能再陪你半个多小时。躺下歇歇,听我念书你会很放松,一放松,就睡着了。快。再不听话我可动手了。” “你,你····”林西气得直发抖。 尤大为作势要站起来去抓林西,吓得林西赶紧躺下来,尤大为给她把被子盖上,看了她一会儿,开始念书。 林西浑身汗毛直竖,听得一身冷汗。 尤大为读了会儿书,看时间该去接张灵了,就轻轻叫林西。林西闭着眼,装睡。尤大为歪着头看看林西,笑了,说道:“果然睡着了,小猪儿。”然后给林西掖了掖被子,关灯出门走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林西一个高儿蹦下了床,开开门往客厅里看没有人,赶紧进来把卧室门锁死。 林西心有余悸地想:“我刚才都经历了什么,变态?” 到周五的时候,林西从单位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去青城的火车。 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林西想了很多。林西认为尤大为以前肯定受过什么心理伤害,伤害他的很可能是一个漂亮女人。林西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尤大为的行为告诉张灵。但如果告诉张灵,后果会是什么?张灵会相信自己吗?会和尤大为分手吗?分手之后会很痛苦吗?会再找到喜欢的人吗?那个人会比尤大为好吗? 最后,林西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既不想让张灵现在受伤害,更不想让张灵将来受伤害。 林西坚信尤大为一定还会来纠缠自己,要搬出去?尤大为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那就辞职。林西恨得牙疼,怎么会碰到这么个变态奇葩。 林西又想,既然自己已经和何木结了婚,而何木家在青城,何不就现在辞职去青城呢?而且何木父母应该更希望何木将来毕业留在青城吧。林西决定这个周末跟何木商量一下,然后再去青城人才市场看看情况。 林西到了青城,在火车站直接打车去了海大找何木。 何木看到自己漂亮的小媳妇来找,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他。拉着林西到处显摆:“老李,这是我媳妇,正经的,都领证了。” “嗨,平子,介绍下,我媳妇,领过证的。” 没多大功夫,半个研究生楼都知道了大帅哥何木的领证亲媳妇莅临海大研究生宿舍。 其中也包括宫华,还有一些认识宫华的女生,大家直到这时,才明白何木的女朋友真的不是宫华,而是那个水灵灵俏生生的漂亮女孩。 林西这是第一次来海大,她被何木扯得晕头转向,还要不停地笑着打招呼,腮帮子都有些发硬。 何木又专门挑人最多的时候,领着林西去海大最大的食堂得瑟了一圈儿,然后带着林西打车回青城西山父母家。 这是林西第二次来何木家,何木有四个姐姐,全都结婚成了家,母亲是青城有名的大会计师,专门做合并,倒闭,法院拍卖,清产结算等大案子,虽然过了退休年纪,但一直退不下来,一句话,党和人民的需要。父亲刚离休,现在在家招猫斗狗骂何木。所以何木平时周末也都躲在海大不肯回家。 这回,领着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回来,何木很有一种衣锦还乡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想让天天骂自己不靠谱加幼稚的老头子,也尝尝啪啪打脸的感觉。 听说林西来了,四个姐姐四个姐夫还有两个小外甥晚上都到西山来了。 何木在西山的家是个大四合院,房后是山,前院墙不远处是离离河,青山绿水,在青城也算是少见的好住处。家里北向的正房只有何木父母的大套房和何木的稍小些的套房。姐姐们逢年过节回来,都还住原来做女儿时的房间,南厢房。主客厅、厨房和两个餐厅在西厢房,院子东侧是大门和院墙。中间是个大庭院,前后院是何木父亲的菜园子,何父还在前院养了几只鸡。 院子里摆了两个大桌子,做了好多菜,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老何更是高兴,觉得管儿子的事终于后继有了人,所以他拎着酒瓶子不停地灌四个女婿喝酒。何母觉得老头子在儿媳面前有点儿不稳重,丢面子,便使劲把不停要起来走动的老何往椅子上按。 老头不开心了,斜瞅着老伴问道:“你老拽着我干啥?咱都一家人有啥顾忌的,就你当会计当的,一辈子丁是丁卯是卯,累不累?” 四个姐姐都很喜欢林西,觉得这弟媳妇又漂亮又乖巧,非常配自己的弟弟。 饭后,一家子又商量婚礼的事。林西没有娘家人,老何就拍板道:“林西,你只负责穿好婚纱,啥心都不用操,剩下的全是你四个姐姐的事。” 晚上一家还在聊天的时候,何木就猴急且毫无心理障碍地在家人面前,把林西拉进自己的卧室,林西有些害羞,象做了贼。 门刚关上,何木都来不及往里走,就把林西按在门上啃了起来。手上也不闲着,连扯带拽把林西弄地衣衫不整像个逃难的。 “想死我了,老婆。”何木嘴里呜呜不清,又亲又咬又要说,忙得不行。手上也是,又要脱自己的,又要撕林西的。何木直恨自己不是三头六臂,可以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不像现在手忙脚乱,根本不够使。 “何木,是不是应该先洗澡?”林西好不容易倒出嘴说话。 “来不及了,老婆。” “不行,必须先洗澡。” 何木无奈,但为了节省时间,连抱带拖以最快速度把林西拉进浴室,好在衣服近乎都不在其位了。五分钟不到何木就用个大浴巾把林西一裹,象清代扛着将要被临幸的妃子那样,把林西扛到床上。何木对着床上裹地像个大蚕蛹,只露出红扑扑小脸的林西,既紧张又期待,喜爱地一下摸摸头,一下摸摸脚,不知从哪儿开始。 “老婆,我看书了,说夫妻要先了解彼此身体的兴奋点,为了以后更好地伺候老婆大人,你一会儿要好好配合我,我摸不同的地方,你要告诉我你的感受,我拿笔记下来,这样才能找出你的兴奋点。”何木正经地说道。 大蚕蛹林西一听就不干了:“凭什么先找我的,你先来。” “老婆,我不用找,我全身都是兴奋点。只要你一个眼风,我马上稍息立正起步走。” 林西不爽地说道:“你总有道理。” “老婆,那咱现在开始了?”何木民主而礼貌地问道。 林西瞪着水蒙蒙的大眼,羞羞地微微点了点头。 “好嘞,老婆,我做足了准备,看这个,咱理科生,就凡事要讲究个科学。”何木一探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折着的纸。何木打开折纸,林西一看,好大一张中医用的人体穴位图。 何木郑重地把穴位图并排放到林西身边,林西眨着眼睛又羞又乖的看着何木忙活。 何木跪骑在林西身上,先看看图:“第一个穴位,百会穴。”何木找准了位置,拿手指在那里揉了揉,“老婆,有感觉吗?” “没。”林西眨眨大眼睛,乖乖地回答。 “嗯,那下一个是印堂,应该没嘛关系。诶,老婆,你这张小嘴应该是个敏感穴位,我怎么这么爱呢。”何木说完,抱着林西脑袋,亲了会儿林西红唇。 亲完林西,何木继续在林西头上探索,跟林西打商量:“估计在头上都没什么兴奋点。老婆,要不咱往下走?” 没等林西点头,何木就把大蚕蛹给剥开了。看着林西粉白娇嫩的身子,何木脑子立刻发了懵,眼也红了,肌肉也僵了,也不看穴位图了,只循着本能,再不做它想。 第15章 堇氏通信公司 第十五章堇氏通信公司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碎碎地洒在床上。何木看着怀里那张粉扑扑的娇俏小脸,心里软甜的一塌糊涂,真是爱死了这个小东西,恨不得把她嚼吧嚼巴吃肚里。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去亲,没亲几下,把林西亲醒了。 林西呢喃问道:“何木,几点了?你怎么醒这么早?” 何木笑着说道:“睡不着,昨晚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夜,老婆,你要对我负责哦。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不能移情别恋,那样你就是要我命了,听到没?” “好,知道了。我会负责的。”林西闭着眼睛把责任揽了下来。 “你别敷衍我,我是认真的。” “没敷衍你,我也是认真的。” 何木见自己终身有靠了,就转移话题,问林西今天的打算:“今天想干什么,我带你去。” “我想去趟人才市场,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如果有,我就辞了齐城的工作,搬来青城。” 何木听了,立刻大喜过望,问道:“真的?老婆,你不是说梦话吧,意识是清醒的吗,可要当作呈堂证供的。” 林西半闭着眼睛,说道:“是真的,何木,我想来青城工作。” ”何木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大声说道:“老婆,你怎么这么好呢,我爱死你了。我早就这么想的,又怕你说我自私,没敢提。哎呀,老婆,你真是我的亲老婆,来亲亲。 没一会儿,林西脸上又糊满了何木的口水。 二人洗漱完又吃了早饭,何木就跟父母说了林西的想法,何父何母听了,都非常高兴。 “好好好,我和你爸原来还担心木木毕业后要离开我们去齐城呢,现在林西想来青城,全家绝对无条件支持,你们今天先去人才市场看看,没有特别合适的也不用担心,老何家在青城十代人,根深蒂固,找个好工作还不是玩儿似的?”何母给两个人猛吃定心丸,不想让林西有后顾之忧。 因为现在是毕业季,所以人才市场每个周末都开放。何木林西到了人才市场,进去一看,只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大的一个场地,到处都是用人单位的小隔间摊位,彼此有隔断,前面一张大桌子,桌子后一般有一两个招聘人员接收简历。后面有个封闭的组装小房间,大概是给招聘人员小憩的地方。每个摊位前都挤着好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林西正四处乱看,一个中年男人喊住她,问道:”姑娘,找什么方面的工作?” 林西只得停下来,看看公司名称,礼貌地回答:“对不起,“好像专业不太对口。” 还没等对方再说话,何木马上把林西拉走,边走边说:“不要什么人都搭理。你看那大酒糟鼻子,一看就是个色狼,哪象什么正经公司,倒像窑子铺的龟公。别停下,往前走。” ”林西不服地争辩道:“你也太武断了,人家挺和蔼的。找工作就要撒大网,多试试啊。 又往前走了几个摊位,林西看到一个叫南鑫电子的公司,前面人也不是很多,就上前询问,桌后面一个小伙子,看到林西眼睛刷地一亮,被何木全收进眼里,还没等小伙子站起来打招呼,何木就又一把将林西拽走了。 林西火气有点上来,问道:“你又怎么了?” 何木十分不满,脸沉着,说道:“你不会看人啊?什么人都上去搭葛。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安全意识?” 林西有些不耐烦,回呛道:“人家连话都没说呢,怎么了又有问题?” “你看他笑得多猥琐,色狼一个,鉴定完毕。” 林西气得直咳嗽。 这时候,一个笑眯眯的胖胖的中年女人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后面叫:”小姑娘,来这里,你的气质特适合我们的职位。” 何木一看是个女的,赶紧拉着林西过去,并说道:“这个看着靠谱。” 林西走上前去,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您们有什么职位?” 中年女人满脸堆笑,说道:“我们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我们总经理年轻有为,帅····,哎哎,怎么转身就走啊,这姑娘形象多符合。哎···”中年女人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直摇头。 何木拉着林西走了老远才停下,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愤愤地说道:“什么东西,像个老鸨似的。” 林西彻底无语了。 转完这一侧,走到另一半的时候,林西突然眼前一亮,因为她看到了堇氏通信的招聘摊位,但队伍有些长。 林西边排在队尾,边悄悄对何木说:“我查过这个公司,刚成立两年,各方面都需要人,很好的公司,背后是有名的堇氏集团。又和我专业对口,你一会儿不要捣乱。要不你别跟着了。” “不嘛老婆,我得保护你,替你把关。” “那你不能说话,听到没?” ”知道了。“何木一边答应,一边队里队外地四处观察,像个侦察兵似的。 堇氏通信前的队伍实在有些长,好半天才轮到林西。 负责招待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长相朴实,态度诚恳,她和蔼地问林西:“这位女同学的职位方向是社么?” 林西回答道:“我的专业是通信,主要是数字方向。不知你们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你是数字通信专业的,那太对口了。当然有合适的职位,说实话,你们找工作不容易,我们用人单位找个合适的员工一样不容易,你看我坐了这半天,你是第一个这么对口专业毕业的。把你简历拿来,再把毕业证复印件给我,咱也不用面试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等正式通知吧。简历上电话地址啥的都有吧。” “都有,在这里。”林西开心地笑着指给大姐看。 “林西是吧,我姓刘,以后咱就是同事了。咱再对一遍联系方式,别岔了。”然后刘姐念了一遍电话地址等信息,林西点头确认正确,然后道别再见。 林西很兴奋,没想到这么容易,何木也很开心,觉得这公司这人员看着都还靠谱,自己老婆马上就到自己身边了,然后自己每天晚上就可以过上软玉温香的神仙日子了。 正走着,有一个年轻男人在摊位后面招呼林西,林西刚要过去,何木把她用身体挡了回去:“停住,你看那大眼袋,一看就是睡不足吃不饱,大色狼一个。” 林西实在受不了何木的草木皆兵,就说道:“怎么今天这些公司都是派色狼来招聘,在你眼里就没个好人?算了何木,咱回去吧。那个堇氏通信录取我的可能性很大,其他的也没什么太对口的。我们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也这么想,你看看那些人,个个猥猥琐琐的。走,咱回家,老公带你去河里钓鱼。”何木就盼着赶紧把媳妇领回家藏起来。 第16章 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弟弟 第十六章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弟弟 林西回到齐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一,便收到了堇氏通信的电话通知,对方希望林西尽快入职,林西则要求给两周时间去跟原公司交接并处理私务。 林西很高兴,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何木。何木开心得不行,恨不得林西第二天就回青城,但林西说还要和现在公司交接,不能撒手就走。 周三的时候,林西收到堇氏通信的录取通知的文字文件,于是林西正式向自己公司提出辞职。林西的部门经理很喜欢林西,便极力想挽留她,但林西以夫妻长期两地分居不妥为由,拒绝了公司的挽留,只同意再留职一周,以便和新人交接,帮公司过渡。 晚上,林西告诉了张灵要去青城工作的消息。张灵听了,情绪很低落,抱着林西哭得稀里哗啦,但也表示理解并大方送上祝福。并且两人相约,如果有到彼此城市的机会,两人一定要见面聚聚。 林西有些伤感,她从小到大很少有朋友,大学有赵辉,现在,张灵算是第二个。小的时候,林西曾一度因为没有朋友而十分自卑,直到现在,见何木与人交往轻松自如,如鱼得水,都心会心生羡慕。 周四林西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公司附近的老朴素饺吃晚饭。在齐城工作的这一年,林西在这家素饺馆吃了很多次饭。林西非常喜欢他们家包的海鲜饺子,因为想着以后可能很难再吃到这么好的海鲜饺子了,所以她就吃得格外慢。 等林西磨磨蹭蹭地出来后,天已经蒙蒙黑了。林西看天这么晚了,就想打个车回家。正站在路边等出租,突然,林西看见路边停的车里下来一个人,走到跟前,竟然是尤大为。林西怀疑他是不是跟踪自己,这么一想,汗就下来了。 尤大为叉着腰,眼光灼灼地看着林西,凛声说道:“上车!我有话问你。” 林西心中闪过不好的感觉,哪肯上车?便理也不理尤大为,拔腿往人多的地方跑,只两三步,尤大为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林西转头又往回跑,没跑两步,尤大为又站在她面前。他沉沉地说道:“林西,你跑什么?我就是问你几句话,又不会怎么样你,你难道这么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任何美好的东西的。” “你要问我什么?”林西瞪着大眼睛问道,并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暗想尤大为再强壮凶悍,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怎么样。 “我们去车里好吗?或者你实在不放心,那边有个社区小公园,很多人饭后在那里散步锻炼身体,在那里你应该不会害怕,我们去那里,好不好?”尤大为尽量放温柔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林西觉得人多的地方安全,便说道:“那就去公园。” 于是两人一起往公园走去。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尤大为只是伸手强行把林西的包抓过来背在肩上。林西争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到了公园,里面果然灯光明亮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林西放松下来,便在一个公园长椅上坐了下来,尤大为也紧挨着她坐下。 尤大为斜扭身子看着林西,半天才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辞职去青城?是我那天吓着你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 尤大为这样说,反而让林西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也不是,只是我与何木已经结了婚,再这样两地分着,会影响感情,也不是长久之计。” 尤大为想了想,说道:“说得倒也是。但我以后想看你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好在也不远。这样,以后我每隔两三周就去青城看你,好不好?” 林西听了,大惊失色,迭声说道:“不不不,你千万别去,我可不想让何木误会。” “那不会,这你放心,我说过不会影响你们的,我会把自己藏起来,连你都不一定会发现我。” 林西闻言,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站起来就要走。尤大为手疾眼快,把手搭在林西身边的扶手上,林西便被尤大为圈在了公园椅子上。 林西心中警铃大作,眉毛都立了起来,几乎要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你别碰我!” “我没碰你,林西你看,我一点儿都没碰到你。我只想和你多呆会儿。”尤大为盯着林西,说道。 林西一边尽量在有限的空间躲避尤大为的压迫,一边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劝导尤大为:“但你这样让我很紧张啊,你的本意不会是这样吧,” “当然不是,我爱一切美好的东西。”尤大为眼神灼灼地说道。 “张灵不美吗?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儿,多可爱啊。张灵单纯善良,美好的心灵不是更珍贵吗?我可能就是有个稍微顺眼点儿皮囊罢了,说不定内心很邪恶呢,尤大为,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林西努力劝着尤大为。 “尽胡说!林西,别怕我,别逃避我,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尤大为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 “不行,我已经有何木了,而你也有张灵了。”林西很坚决。 尤大为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林西,问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爱是唯一的吗?” “爱就是排他并且唯一的。” “谬论!难道我有了张灵我就要失去全世界吗?就不能再爱你了吗,就不能再爱我的父母朋友了吗?” 林西闻言就是一怔,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从始至终都是自己想复杂了,难道尤大为只是需要一个异性的友谊?林西又困惑了。 片刻后,林西试探地说道:“那当然不是,你可以爱你父母,爱你的朋友,要不,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尤大为低头思索几秒,然后说道:“我喜欢你做我姐,你做我姐好不好?” “可我记得你比我大好几岁呢?”林西第一时间想拒绝,但马上注意到尤大为失望委屈的表情,马上改口说到:“好好好,我当你姐,你是我弟弟。”心想,姐姐就姐姐,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第17章 结束异地分居 第十七章结束异地分居 “真的?林西,你愿意做我姐姐?”尤大为见林西点点头,高兴地一把抓住林西的手说:“姐,我太高兴了。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姐姐,我是你一辈子的弟弟。”尤大为突然满脸诡异的幼儿撒娇的神态,让林西汗毛直竖,好在现在是姐弟关系了,林西反而放松了些。 突然,尤大为一下子跪在林西面前,双臂搂着林西的小蛮腰,硕大的脑袋扎进林西的怀里直蹭,口里呢喃:“姐,你摸摸我头好吗?我最喜欢你摸我头发了?” 林西心想这是什么灵魂附体了吗?但还是忐忑地伸手轻轻摸摸尤大为的头发。 尤大为满足一声轻叹,“姐,谢谢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以后谁要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尤大为站起来,把呆若木鸡的林西拉起来,“姐,太晚了,我送你回家。等你走的时候,我送你去青城,也见见姐夫,见见他们家人。张灵说你是孤儿,现在你有了我这个人高马大的弟弟,就是娘家有人了。以后就有我护着你。” 林西听尤大为这样说,说实在的,心里还挺开心。林西从小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渴望家的温暖,虽然这个弟弟有些古怪,但现在自己有了哥哥,又有了这个比自己大的弟弟,林西竟有点心花怒放的感觉。 尤大为开车把林西送回住处,在路上问了林西新公司的一些情况,还有何木家的情况。并再三要求到时候送林西去青城。啰里啰嗦地,倒真有些操心小弟的样子。 林西回了家,看到张灵,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今天的事,觉得应该讲,但又怕张灵误会,也怕尤大为今天是嗑了什么药,明天恢复神智就忘了这事儿,所以决定暂时三缄其口。 转眼到了林西去青城的日子,这是个周六。 一大早尤大为就来到林西的住处,帮着林西打包行李,收拾完后,林西一看,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了一客厅,真是不少。 但让林西感到诡异的是,张灵似乎竟然知道尤大为认自己做姐的事。 因为张灵一改平时“西西,西西”的叫法,今天也象尤大为一样,一口一个姐地叫林西。林西也不知道尤大为是怎么向张灵解释的。张灵比林西大三岁,叫姐叫的林西差点有心理障碍。 张灵把尤大为和林西送到火车站,临上车时,张灵抱着林西嘱咐:“姐,到家来电话,并给姐夫和他们家人带个好。路上有什么事让尤大为去干。” 一路上,尤大为象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林西,倒好像林西是妹妹,他是哥哥。林西心想,有这么个弟弟也真不错。林西记得张灵说过尤大为大她一岁,所以这个弟弟应该比姐姐大四岁,但林西不想提这茬儿,怕彼此尴尬。 何木叫了三姐夫郑武开了辆小皮卡,两人一起去火车站接林西。郑武在车站停车场等着,何木则高高兴兴地到月台上去接。平时何木有什么事,是最愿意使唤三姐夫的,一个是两个人脾气有些投缘,再一个是几个姐夫中,三姐夫郑武是最闲的一个。郑武是家族企业的太子爷,每天西装革履的装得挺忙,实际上除了签个字,啥事儿没有。平时天天开跑车的大少爷,今天为了接小舅子媳妇,开了个小皮卡,所以郑武别扭了一路。 当接站的何木看到俏生生的老婆后边,跟着一个人高马大象铁塔一样的尤大为,立刻竖了一身的刺,拿表情示意林西,给个解释吧。 林西赶紧介绍道:“何木,还记得吗,这是尤大为,我室友张灵的男朋友,现在认了我做姐,今天他特意送我来青城。” 何木一听,心里就炸了,只不过表面上强忍者装稳重,刚要发问,就见尤大为满脸友好地伸过手来。 “姐夫你好,咱俩见过一次。” 何木才不愿意想起来什么尤大为尤小为的,装着不认识,用一根手指慢慢拨开尤大为伸过来的手,只看着林西,说道:“老婆,你不会因为婚礼上没有娘家人,特意在劳动市场租一个来撑场子的吧?” 林西脸色有些不好看,瞪了何木一眼。何木见林西要发作,气焰立刻弱了下去。 尤大为对何木的态度不以为意,憨憨笑着说道:“姐夫,你别埋怨我姐,也别对我有敌意,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真的拿林西当亲姐。” 慑于林西的不怒而威,何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叹口气,看尤大为一眼,说道:“那行吧,走了,回家。” 尤大为与何木先去取了林西的行李,尤大为身大力沉,肩扛手提。何木暗道,老婆弄这么多东西,还真得亏了尤大为跟着,遂对尤大为敌意减了不少。 三人带着林西的大包小裹,到了停车场找到郑武。郑武抬头一看尤大为,心说这大块头,谁呀这是? 林西介绍:“姐夫,这是我弟尤大为。” “哦,你好,我是何木三姐夫,叫郑武。”郑武一边寒暄,一边心里打鼓,心说这老婆太漂亮了,也够遭罪的,表面上风光,内里却实在太辛苦,这一堆哥哥弟弟的,真够我这小舅子受的。 四人回到西山的家中,何家其他人对这个新冒出来的林西弟弟个个满面犹疑,但顾及到新媳妇孤苦伶仃没有家人,即便是这个所谓的弟弟似乎来路有些不正,但林西认了,何木也不置一词,其他人也就都不好说什么。 何木兴高采烈地把林西的东西往自己卧室里搬,一指头都不让林西动,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林西的衣服用具等归置好。看着衣柜里林西的睡衣紧贴着自己的睡衣挂在那里,心里又甜蜜又满足,终于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收入怀中,何木的成就感空前强烈。 尤大为对何木倒是很尊重,姐夫长姐夫短地。何木虽然受宠,但上面有四个姐姐,长期处于家庭排行底层,今天虽然不满林西的先斩后奏,但慢慢被尤大为恭维出了一些长辈的威严感,倒觉得很是受用。再加上何木发现,以男人的心思看,尤大为真是把林西当姐姐,没有一点歪心杂念。所以,何木渐渐也没有那么反感尤大为了,后来还和他碰了两次杯,算是认了这个假小舅子。 尤大为在何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坐火车回了齐城。 第18章 林姓出美女 第十八章林姓出美女 直到周日的时候,何木才知道堇氏通信在开发区,需要林西周一到周五住在公司在开发区的员工宿舍,只有周五下班后才能回青城过周末。想到自己每周要五天独守空房,何木不干了,他闹情绪,想让林西辞职。林西哄了他好半天,何木才同意林西住到开发区,但要求林西每周五下班必须回家,周末不能加班,周一一大早才可以回开发区。 林西答应了。 星期一一早,何木跟学校请了假,又拉上三姐夫郑武,开上他的小皮卡,带着林西的一大箱子衣物,一起陪林西去开发区堇氏通信报道。接待林西的是招聘时的人事部经理孙姐,林西的职位是生产部单板检测工程师。何木陪着林西办了入职手续后,孙姐则领着林西先去了生产部单板区转了一圈,又见了生产部总经理周经理。周经理让林西第二天正式上班。 孙经理告诉林西:平时周一到周五的一日三餐,所有员工都在公司大食堂吃,而且全部免费。 在公司这边结束后,孙姐又亲自带着林西去宿舍区安排林西的住宿。宿舍离公司走路需要大概十五分钟,所以孙姐建议林西买个自行车上下班。 从公司大门出来,沿着一条大马路由东向西走大约十五分钟,穿过一条南北向的开发区主路,就是一条上坡的小路,沿小路走三分钟到坡顶,就到了公司宿舍区,宿舍区大概有四五栋楼。而这条小路把这几栋楼分开两部分,两部分中间是一块稍微大些的空地。孙经理介绍说每年天一暖和,晚上就有几个烧烤摊在这块空地摆摊。于是宿舍楼里的员工会在这里吃烧烤,聊天,打扑克,甚至跳舞,这里就像个公司员工下班后的另外一个社交场所。 林西的宿舍在小路左侧的第一栋楼里。 公司的宿舍楼是居家式的,工程师住两室一厅,每个房间两个人。工人住三室一厅,每间住四人,上下铺。有简易厨房,但不能使用,只可以烧热水。林西分到的是三楼的一间向阳的房间,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但此时人没在,估计在公司上班呢。 孙经理指着小路右侧的那栋楼说:“这栋是公司管理层住的,每家一套。我家也住在三楼,有空去我家坐坐,给你蒸螃蟹吃。” 孙经理接下来还大概介绍了一下居住区的周围环境,哪里有商店,哪里有饭店等,还特意又提到每天在楼下的几个烧烤摊,说那里的味道很特别,建议林西晚上去尝尝。 孙经理走了之后,何木就开始帮林西布置起来床铺。林西也要动手,何木不让,说道:“我的老婆嫁给我就是受宠的,只要有老公在,就没有你的活儿,记住没?”说完拿手指轻轻弹林西的额头,又亲昵地搂着她亲了一大口。 林西笑的很甜,小脑袋鸡啄米一样地点,嘴里说着:“记住了,记住了。”林西呆萌的样子惹地何木抱住又是一顿亲,直亲地林西又是笑又是叫。 收拾好后,何木又领着林西去附近转了转,买了些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并在一个小饭店吃了中午饭。 林西很开心,对公司对宿舍对薪水都很满意,又是免费吃住,觉得堇氏不愧是大公司,福利真好。夫妻两人约好,林西每周五直接回西山,而何木到点从学校回西山。 安顿好林西后,何木就去开发区商城里找到闲逛的郑武,两人一起开车回了市区。 晚饭后,林西的室友终于回来了。室友是一个年纪比林西大一岁的姑娘,叫林洁。林洁脸上的妆有些浓,再加上是在灯光下,所以林西没有太能辨别出她实际的五官,只是觉得林洁的身材很性感,是那种丰乳肥臀型,但腰又算纤细。 林洁一见林西,就一惊一乍地叫道:“这么漂亮的妞,难怪也姓林。你知道不知道林姓出美女呀,你看,林黛玉,林青霞,林志玲,林心如,还有林洁林西,哈哈哈。”林洁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笑得花枝乱颤。 林西受她感染,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林洁又想个老鸨一样,边围着林西转圈边嘴里念叨:“唉,林西,站起来站起来,哎呀我天,你这是吃啥长大的,这胸,这腰,这屁股,这腿,整个一柔和版芭比娃娃啊。我是女的我都想抱抱你,要是男的就得把你吃了。唉,我告诉你林西,你们生产部全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个个年轻帅气还单身,你明天一去上班,估计得疯一批。”林洁兴高采烈地说完,还脑补一大批年轻小伙的疯癫状态,越脑补越开心,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情景,竟咯咯笑得不能自已。 林西有点儿跟不上林洁的节奏,便等林洁稍微镇静下来后问她:“林洁,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啊?我跟你们没法比,但挣得应该比你们工程师多。我销售部的,就是个大专毕业,没啥专业,只能干销售,拿基本工资加提成。诶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不用喝酒,在那儿那么一坐,眼神一丢,那帮人就开始五迷三道地自己灌自己了,等他们把自己灌醉之后,你就把合同往他们面前一摆,给他们指指签字的地儿,那帮色鬼就自动自觉地在合同上一签字,然后你就等着坐地收钱吧。”林洁又开始脑补自己说的,越想越美,最后又是狂笑收场。 林西发现,林洁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女孩,她能从一颗小草,联想出一大片原始森林来,而且她也是个乐观的女孩,因为她联想出来的故事都是开心的。 林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林洁。 当天晚上,林西还发现了林洁的一个毛病,那就是关了灯躺在床上后,她特别爱说话。几次林西都要睡过去了发现林洁还在说,而且也不在乎林西是否回应。 林西心想,真是干销售的料,不冷场。 第19章 第十九章表哥童诚 第二天早晨,林西还发现了林洁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化妆。 林洁需要比林西早起大概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是专门用来和自己的脸较劲的。林洁拿自己脸当调色盘,啥都敢往上弄。林西的皮肤很容易过敏,所以从来不化妆,连口红都不抹,也不敢随便换护肤品的牌子。所以当她看着林洁赤橙红绿青蓝紫,在自己脸上毫不客气地一同乱抹的时候,林西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当林洁素颜的时候,不大笑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时候,她其实长得挺秀气,秀眉丝眼樱桃口,竟还有一些温婉的感觉。但林洁一画完妆,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拥有压寨夫人气质的人。 周二一早,林洁顶着一脸的浓妆,领着林西去公司上班。这是林西在堇氏通信的第一天。到了公司,俩人先去食堂吃早餐。进去食堂之后,林洁边走边压低声音对林西说:“看到没看到没,你看看那些小子的眼神,我就说呢,公司咋把你招来了,还想不想正常运转了?” 林洁带着林西,排队领了饭菜,然后挺胸抬头,像个刚下完蛋的小母鸡,骄傲地扫视一圈儿,特意选了个比较方便大家围观的空位坐了下来。 桌子是圆的,没一会儿,桌子就坐得满满登登的。林洁一脸傲然,像个等着价高者得的人贩子。 早饭很简单,米粥包子小菜。林洁吃完饭,优雅地擦擦嘴,然后趾气昂地出了食堂,送林西到了生产部,就转身去楼上销售部上班去了。 林西在生产部门口从保安手里领了出入生产部的小牌儿,然后去经理室报道。 林西敲敲经理室的门,里面喊道:“进。”林西开门进去,又吓得退了出来,抬头看门牌,就听室内说:“别看了,快进来吧,没错。” 林西进去,看到周经理坐在办公桌后,旁边抱膀站着的竟然是童诚。说话的就是童诚,低沉而磁性。 看着林西张嘴结舌的样子,童诚笑了:“想问我怎么在这里是吧?我在公司初建的时候就来了。每周一在海大教课,周二到周五在这里上班。等下班后有时间我再和你说。” 林西心中暗忖,难怪昨天周一没见到他。 然后,童诚递给林西一套工作服和手环等,就叫她去单板部了。 等林西一走,周经理就问童诚:“老实交代,怎么认识的?” 童诚笑嘻嘻地说道:“我妹妹。” 周经理冷哼一声,“去你的你妹,你咋不认我当妹妹呢?听孙经理说在人才市场的时候,你老远就指着人女孩要孙姐招进来,然后自己还躲起来。” 童诚不理他,开门出去,回自己办公室,开心得快飘了起来。 确实如林洁所说,单板这里几乎全是年轻小伙子,除了林西,只有另外一个女孩,正认真地在那里工作。组长给林西安排了机位后,却迟迟不肯走,有意无意地和林西搭话。这时候,童诚走了进来。 童诚站在林西边上,说道:“大家先停下工作,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然后指着林西说:“这是我表妹,林西。不过你们都消停点儿,我表妹已经名花有主了。”紧随童诚的话音,是一片夸张的叹气声,童诚则满意地笑着走了。 单板检测的工作对林西来说,简单且轻松。林西很满意这份工作,但担心何木如果知道了童诚在这里,肯定会多想。 晚饭时,林西在食堂没有见到童诚,便和林洁吃完饭后回了宿舍。谁知刚进门,童诚就来了。 童诚笑眯眯看着林西,说道:“林西,走,带你下去吃烧烤。” 林西今天吃得还挺饱,所以不想再吃了,就说:“我吃过晚饭了,咱们改天吧。” “可我还没吃饭呢,陪我下去坐坐。” “那好吧。”林西于是跟童诚下了楼。 到了楼下,童诚指着小路另一侧的楼说道:“我住这栋楼,二楼右门。” “你也住这里?” “对啊,开发区青城之间这么远,当然在这边得有地方住了。” 童诚点了烤鱿鱼,烤玉米饼,还有烤青鱼。 “林西陪我吃点。对了林西,我在公司说你是我表妹,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罩着你,省得那帮饿狼惦记你。” 林西笑了,“你本来就是我哥,咱不都说好了吗?你是我娘家哥哥。” ”那叫一个给我听听。” “哥哥。” “再叫一遍。” “哥哥哥哥哥哥。够了吧。烦死你。”林西嫣然一笑,说道。 “不够。”童诚突然收了笑容,“有任何事都来找我,都要跟我说,否则你就不是我妹,记住了?” 林西嘟着嘴说道:“我记住了,罗嗦,都说了好几次了。” 童诚揉揉林西的头,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眼神宠溺地说道:“记住就好,如果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你手上全是油。”林西嗔道。 回到宿舍,林洁立刻象豹子一样扑过来,抓着林西的肩膀一顿摇:“林西,林西,快交代,你是怎么认识我男神的,你知道,我在公司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只能远远看着过眼瘾。” 想起童诚的嘱咐,林西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是我表哥。” “真的?”林洁高声叫道,吓得林西一哆嗦,“那你可得义不容辞地帮我,这是你责无旁贷的义务。” 林西立刻觉得责任很重大。 周五下班,早已约好的童诚和林西,一起去车站坐车回青城市里。路上,两人聊起了林西即将到来的婚礼。 “哥,婚礼上除了你,我娘家人还有个弟弟,叫尤大为,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弟弟?哪来的?咋从来没听你说?”童诚的声音有些不快。 林西见童诚脸沉了下来,心里有点忐忑,轻声说道:“他是我在齐城的室友张灵的男朋友。我们两个认了姐弟。” “他有女朋友?那他女朋友知道这事吗?”童诚看着林西,问道。 “知道啊,张灵也叫我姐。那是我弟媳妇。”林西有点儿得意,仰着小下巴朝童诚挤眼睛。 “忽悠吧,我告诉你林西,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点,到时侯领来给我看看。这两人人品怎么样?” “张灵人品特好,很单纯很善良。” 童诚不以为然地说道:“单纯的人看全世界都单纯。那个尤大为呢?” “尤大为做饭特好吃。人品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感觉看问题有点儿偏激,像是受过什么刺激。” 童诚眼神里带着担忧,看着林西说道:“这种人尽量离他远点儿,变态的很多。听到没?” 林西撅起嘴,说道:“知道了,爹地。你现在越来越罗嗦。” “喊谁爹呢,我是你哥。”童诚轻拍了林西头顶一下,林西夸张地叫疼。 两人在市里的车站分手,童诚坐去海大的车,林西坐去西山的车。 第20章 辞职 第二十章辞职风波 何父见儿媳回家,紧着叫萍姨去准备晚饭,菜都是从后院现摘的,新鲜水灵。饭还没做好,何木就急匆匆从海大回了家,一头的汗。也不怕父母笑话,看见林西,抱着她就一顿蹂躏。林西粉面含羞,推也推不开何木,何父何母含笑默契地互看一眼,明智地选择了回避。 “对了媳妇儿,给你看样东西,包你高兴。”何木解了会儿馋,突然想起一事,便蹿进西厢房,然后出来一辆崭新的粉色自行车:“看,老婆,老公给买的,开不开心?说,老公爱不爱你?快说。” 何木边说边欺上身来,作势要亲林西,林西咯咯笑着躲,赶紧乖巧地说:“开心开心,老公好爱我。” 何木把林西抓在怀里,歪着头问:“那你爱不爱老公?嗯?” 林西光笑不肯说,何木低头上嘴,林西马上投降:“爱爱爱,我爱你老公。” “说,林西爱何木,说一遍给老公听,说。” 林西被何木缠地没法,只得鹦鹉学舌:“林西爱何木。” 何木听了,像个讨到糖的孩子,一把把林西抱起来转了几圈。 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聊天乘凉,何木拿块布擦林西的新自行车。何母见了,便说道:“何木,你老实坐下来聊会天吧,那车都擦几遍了,新车有啥好擦的,都擦旧了。” 何父在旁边边打太极拳边补儿子的刀:“嗯,看起来是比刚买来的时候旧些。” 晚上小两口在床上折腾半夜,何木觉得自己咋就这么幸运,咋就这么幸福,全世界都应该羡慕自己。 林西周末帮着收拾了家,还帮着何父菜园子拔了草。何木就像个尾巴似的跟在林西身后,反正林西干什么,何木就跟着干什么,把何父开心的,笑地见牙不见眼。何母则在自己的书房赶一个案子。 林西觉得自己很幸福,一个孤儿,现在有一个温馨的家,公婆疼爱,丈夫体贴,工作顺心,人生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林西很满足。 周日晚上,林西趁着何木开心,对他说道:“老公,告诉你件事,但你先别急眼。” 何木色色地看着林西,轻轻说道:“不急眼,软香温玉在怀,人生极乐莫过于此,还有什么值得急眼的呢?” 林西观何木几眼后,说道:是这样,我也是上班第二天才知道,童诚也在堇氏通信,是直接管我的经理。” “啥!”何木噌地坐了起来,脖子都粗了,扯着喉咙叫:“你说啥?哪个童诚?” “看,说不急眼还急眼。还有哪个童诚?就是你们学校那个童老师。”林西有些紧张地说道,就知道何木会闹。 “操!这他妈还阴魂不散了。狗娘养的,我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打发,果然有后招。”何木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林西从没见过何木这么骂人,很诧异地说道:“何木!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满嘴污言秽语。” “这都算轻的,我他妈都想废了他。不行,你得辞职。”何木真急眼了,越想越不安。 林西也不高兴了。说道:“何木你有病吧,这就要辞职,人家童诚怎么惹你了,跟杀父仇人似。” 何木瞪着林西,头发都立着,“不是杀父仇人,是夺妻之恨!不行,你必须辞职。” 林西彻底怒了,少见地发起了脾气,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夺妻之恨,他咋夺你妻了,要和我结婚的是你,跟我在床上的也是你,他咋就夺你妻了?” “他心怀不轨,我是男人,他那点儿小九九我一眼就看透了。”何木依然言之凿凿。 林西气地眼圈都红了,泫然欲泣道:“无稽之谈,你这么杯弓蛇影,满世界都是心怀不轨者,你干脆把我藏家里别让我出门得了。” “本来咱家也不用你工作,我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地。老婆,咱辞职好不好。你想工作,我让我姐姐姐夫再给你找一个,他们八个人呢,咱轻松就能找一个更好的工作。”何木见林西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知道自己扛不住,赶紧放低姿态,采取怀柔政策。 林西倔劲上来了,说道:“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又对口又各方面都满意的工作,刚一个星期就辞职!我不。” 何木不知死活,继续说道:“听话,乖,咱必须辞职,这回一定得听我的。这个工作这么远,相当于半分居,我早就不满意了。” “但我满意,我不能因为你臆想出来的事就辞职。童诚人家是很不错的人,从来也没有过逾矩,他还要作为我娘家人来参加我们婚礼,还是你请的呢,再说难道我还不能有朋友了吗?你和宫华那么亲密,我说啥了?我没有家人,朋友也没几个,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周围全是朋友,男的女的都愿意和你交往,我都替你开心,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不行那不行?”林西越说越委屈,呜呜哭了起来。 林西一哭,何木彻底投降,恨不的剖腹自尽来谢罪,“呦,宝贝宝贝儿,别哭啊,好好好,不辞职就不辞职,我相信我宝贝一定能顶住敌人的诱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说的就是你。” 林西抽抽噎噎,委屈地不行,“为了你我都把齐城的工作辞了,来青城陪你,现在为了你想出来的那点儿草木皆兵,又要我把刚找的工作辞了,你太自私了。” 听了老婆控诉,何木也有些愧疚,哄着林西:“老婆,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我自私小气行不?你看看还有啥合适的罪名全给我,我不上诉,不反驳,只要老婆大人给我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好不好?老婆,咱不哭了,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来笑一个,乖啊,笑了笑了。” 林西被他缠地没法,忍不住噗哧笑了,震地睫毛上的泪珠都掉了。 看到林西笑了,何木才长出一口气,一颗忐忑的心才落了肚里,擦了擦头上的绿毛汗,心说老婆轻易不能惹,看来只能从伪师表那里下手了。 第21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第二十一章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周一早晨,何木又使唤他那三姐夫郑武开了小皮卡,把林西和自行车直接送到堇氏通信大门口。 何木则一上班,就直接到海洋大学的人事处,去举报童诚在外兼职。 负责接待的人事处干事,是个三十几岁的小伙子。人事处干事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儿痞痞的英俊小伙,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叫何木,研究生一年级,来举报通信专业童诚老师不务正业,长期在外兼职。” 听了何木义愤填膺的控诉,干事清了请嗓子,说道:“这位同学,叫何木是吧,你哪个系的?” “材料。” 干事在电脑上一通操作,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子,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嗯,何木,材料系研一。是这样,何木同学,我们大学老师是不坐班的,只要完成了学校布置的教学任务,其他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学校无权干涉。” 何木半信半疑,问道:“还有这好事儿?这不都来当大学老师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还有别的事吗?”干事觉得何木真是少见多怪,竟然都不知道大学老师不坐班。 何木站起来,用手指弹了弹桌子,半真半假地说道:“没了,那我从现在开始就争取留校。”何木说完,就唧唧歪歪地走了。 童诚上完上午的课,去食堂吃了中饭,然后就回自己办公室小憩,准备下午上另一门大课。童诚从楼梯一走上来,就看到何木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叉着腿,抱着膀子,一副黑社会打手的气质。 童诚撇嘴一笑,边拿钥匙开门边头不抬眼不睁地问:“有事儿?” 何木没言语,等诚刚开完门锁,何木在后面就把门一把推开,然后直接越过童诚进了房间,童诚楞了一下,然后耸耸肩,便跟了进去。 “说吧,啥事儿?”童诚大咧咧地叉腿坐在自己办公椅上,抬头冷冷地看着何木。 何木眼神似刀,盯着童诚,厉声说道“离我老婆远点!” “凭啥?”童诚不温不火,问道。 “凭我是他合法丈夫。”何木口气超横。 “哪条法律规定,丈夫可以控制妻子的社交环境,来往人群?我是经理,她是员工,我怎么离她远点儿,你教教我?”童诚依然慢条斯理地说。 “除了工作,我不允许你靠近我老婆。” “你不会是在林西那里吃了鳖,到我这里来撒野了吧?林西是合法公民,有自由有权利和任何她想交往的人交往,任何人没有权利干涉,包括你。”童诚口气也开始硬了起来。 何木被怼得无话可说,在那里有点儿张口结舌。 童诚看他一眼,叹口气,说道:“影响你们感情的不会是外人,而是你们自己。你可以放心,只要林西还和你在一起,我童诚就绝不越雷池一步,绝不会让林西为难和痛苦。不过,如果是你自毁长城对不起林西,我一定把林西从你身边带走,绝不姑息。至于我和林西的关系,清清白白,不容他人置喙。”童诚态度温和,但口气坚决。 何木轻蔑地看着童诚,说道:“就算我对不起林西,也轮不到你来把她带走!” 童诚抱着膀子,目光带着挑衅,说道:“那你就等着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轮不轮得到我?” “嚯!跟我叫板?行,我今天就跟你说个明白,林西是我的,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心存觊觎,我让他后悔活着。” “哼!口气不小。既然这么在乎,就自己老实点儿,小心翼翼守好了,否则,祸起萧墙,就怨不得别人了。”童诚手指点着办公桌,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何木满脸寒霜,目光如炬,凛声说道:“祸起萧墙?告诉你童诚,立起耳朵听好了,我绝不会给林西理由让她离开我。” “何木,再说一遍,你若能给林西幸福,我必祝福,也绝不越雷池一步。你若不能,我必带走她,活着,死了我都不后悔。给你个忠告:看好林西,别自己弄丢了。” “记住你说的话。”何木神情狠戾,说完转身就走。 童诚在何木身后,慢悠悠说道:“我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我答应林西以她娘家哥哥的身份参加,希望你到时候放开心胸,接纳我这个大舅哥,别让林西难做。” “好!别忘了你给自己的身份”何木没回头,因为他真不想回头看到童诚那张欠扁的脸。 “那是林西给我的身份。”童诚态度温和地补了一句。 何木想了想,转身出门离去。 何家在青城居有十代,盘根错节,亲朋好友的数量极其庞大。 所以,四个姐姐在定婚宴宾客名单时,是一个头两个大。 何家虽然三代单传,但远了不算,单从何木爷爷那辈算起,除了何木爷爷,何木还有六个姑奶奶,六个姑奶奶又各自有孙男娣女一大群。何木父亲也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又是个个一大家子,这些还都是至亲,再算上各家的姻亲,还要加上至交好友,人数简直要上两千。 而大少爷何木却一再嘱咐几个姐姐说:“你们要考虑西西的感受,她没娘家人,为人又低调,所以人数要尽量精简,最好不要超过一百人。” 一百人?这可要了几个姐姐的命,怎么精简?简直是世纪难题! 千顷地,一颗苗,何木的五个姑姑早就准备了大礼,眼巴巴等着参加老何家独苗的婚礼,那是非来不可的,每个姑姑给六个名额,总共至少要给三十个名额。六个姑奶奶家,也得至少给三十个名额,这还不知道得得罪多少人。四个姐姐的夫家,每家至少四个名额,十六个人,父母各自的同事、朋友、老领导等等,每人都至少要请五十人左右。 算来算去,四个姐姐觉得没法活了。 最后,顶着重重压力,答对了无数亲朋好友的埋怨和控诉,终于把人数定了下来,男方共有两百四十八人出席。 而女方,除了张灵和林洁作为伴娘,童诚作为女方家长,尤大为是娘家弟弟之外,童诚还从堇氏通信拉了十几号人给林西撑场子,几乎整个管理层全被童诚叫了来,甚至堇修都在名单上。 第22章 我要始终对你忠实 第二十二章我要始终对你忠实 何木对几个姐姐非常不满意,认为她们太不考虑自己媳妇的感受,何父何母跟他解释了半天,又拿出长长的亲朋好友名单让他自己定。何木看了又看,发现只请一百人,确实是个天方夜谭,于是只能作罢。 因此婚礼那天,整个何家包括何木,都对娘家亲友热情接待,丝毫不敢怠慢。尤其对林西两个娘家兄弟,更是又热情又尊重。 何木甚至还领着童诚和尤大为向自己的长辈介绍:“姑奶奶们,姑姑们,这是我大舅哥,这是我小舅子。” 林西只有两个伴娘,张灵和林洁。为了配合林西,何木也只找了吴龙和金驰做伴郎。 婚礼开始后,证婚人以及何父依次上台致词,然后婚礼重头戏来临,那就是新郎新娘出场。 吉辰到时,音乐响起。 何木一身白色西服,与司仪站在洒满花瓣的小礼台上。 童诚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臂弯里牵着美丽不可方物的新娘。 尤大为见了,激动地哭着说:“我姐太漂亮了,何木如果对她不好,你看我···” 张灵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呸呸呸,你怎么婚礼上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尤大为泪流不止,张灵只得在旁边不停地安慰他。 何木看着自己的新娘沿着洒满玫瑰花瓣的红毯慢慢走向自己,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象误入凡间的精灵,何木不禁眼圈发红,眼泪差点下来。何木暗暗说道:这是我何木的女人,这是我的妻,是我的骨肉,我们要永世不分离。 童诚带着林西,走到何木面前,把新娘的手交到何木手中。 那一刻,童诚觉得交出去的不是林西的手,而是自己一颗滚烫的心。 心交出去了,身体就也空了。 送你到别人的怀里去幸福,祝福你,林西。 在司仪的引领下,新人开始念结婚誓词。 何木眼睛湿润,对着林西深情说道:“我,何木,接受林西为我合法的妻子。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要支持你,爱护你,与你同甘共苦,一直到我离世的那天。我现在宣誓,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直到生命终结!” 何木转身从吴龙手中接过戒指,托起林西的手,说道:“现在,我给你戴上这枚戒指,表示我对你的忠贞与爱情。” 何木给林西戴上戒指,把林西的手放到自己嘴边亲吻。 林西看着何木,心潮澎湃,泪盈于睫,轻轻说道:“我,林西,接受何木为我合法的丈夫。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要支持你,爱护你,与你同甘共苦,一直到我离世的那天。我现在宣誓,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直到生命终结。” 林西从张灵手中接过戒指,对何木说:“现在,我给你戴上这枚戒指,表示我对你的忠贞与爱情。” 然后,有人开始笑,也有人开始哭。 婚礼过后,由于是暑假,何木有很多时间,所以他天天恨不得粘在林西身上,甚至想和她一起去上班。林洁看到过何木几次,半开玩笑地告诉林西,说自己会相面,能看出何木桃花运非常旺。 林西听了,却一笑置之。 而婚礼之后,何木对童诚的敌意也大减,似乎真得把他当大舅哥对待,至少当着林西的面是这样。而童诚也和林西以礼相待,但又不失兄妹之间的亲昵,童诚宠着林西,林西也对童诚敞开心扉予以信任,甚至偶尔撒个娇。 时间慢慢走过,一切都那么和谐美好,直到十月份的一天。 今年青城的冬天来的似乎比往年早些,刚进入十月份,就已经冷了。 那天,天下着细密的小雪,四处灰沉沉的,平白地让人觉得压抑。 林西穿着一袭浅灰修身长款的羊绒大衣,围了条白色针织围巾,衬得她更加粉面桃腮,唇红齿白。而童诚则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围着黑色针织围巾,衬得他也是高大威武。 两人一起坐车回青城,童诚调侃说自己跟林西看起来象黑白无常。 今天的车到青城市里的时间比平常早些,因而林西打算先去海大找何木,然后再与何木一起回西山,所以林西就和童诚一起坐车去了海大。 到了校内,童诚回单身宿舍,林西则去研究生楼找何木,因为知道他下午在研究生楼有课,现在应该下课了。 林西快到楼门口的时候,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挽着何木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正从研究生楼走出来。走没两步,何木便停下,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抬手围在女孩的脖子上,女孩则甜甜地对何木笑。 看到这一幕,林西心里抽痛。初时还以为是宫华,但林西仔细看过去,发现是个从来没见的女孩儿 林西站在原地,身上很冷,心里更冷。 细密的小雪中,一切都朦胧起来。 何木与那女孩低着头说说笑笑,旁若无人往这边走来。两人走到林西身边的时候,那女孩突然抬头看到林西,就低声对何木说:“看,好象是个明星。” 何木于是抬头,却看到了林西,顿时又慌又喜,赶忙几步奔过来,抱着林西,说道:“老婆,你怎么来了?我这正要出去坐车回家呢。” 林西淡淡地笑了,却一时梗住,说不出话来。 何木回头对那女孩介绍说:“这是我老婆林西,漂亮吧。”又对林西说:“西西,这是我朋友,白丝丝。” 林西看着女孩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努力维持礼貌,和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何木再见。”女孩打了招呼,转身急匆匆走了。 何木搂着林西,说道:“走,老婆,咱回家,老公今天给你准备好东西了。” 林西边走边回头,看着白丝丝消失在雪中的身影,问何木:“你的围巾不要了?” 何木有些尴尬,带着解释的意味说道:“白丝丝说她冷,你说我一个大男人,人家女孩都说冷了,我总不能装傻吧。老婆,你可不能多想怀疑我啊。记住,何木只爱林西,林西也只爱何木,要爱一生一世,是不是?” 林西暗想,这种话说太多就不值钱了。林西看着前方,边走边问道:“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何木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领子,说道:“不是我们学校的,她已经工作了,好像是哪个大专毕业的,比我们还大一岁呢。” 林西压抑着情绪,尽量平和地问道:“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木听了,心中一紧,忙歪着头观察林西的神情,并问道:“老婆,你是不是介意了?她就是个普通朋友,我们清清白白的。” “我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林西继续问,脸色已经有些冷了。 何木看见林西脸色不好,立刻紧张起来,急忙说道:“她是吴龙的高中同学,那天她去宿舍找吴龙,结果吴龙不在,所以我替吴龙招待了一下,就这么认识了。” 林西不再说话,只是快步往前走。何木紧跟林西身边,有些忐忑,说道:“老婆,你要相信我,我们真就是普通朋友。一共只说过几次话,啥事儿也没有。老婆,老婆你慢点儿走。” 林西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何木脸,安抚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 看到林西的笑,何木立刻心花烂漫,但林西的心里却有丝丝阴霾挥之不去。 二人打了个车,回了西山。 第23章 面目全非的林西 第二十三章面目全非的林西 十月下旬,开发区。 接下来一周的一天晚上,由于天气冷了,林西在公司吃完晚饭,便哪里也没去。在宿舍又没什么事干,林洁就非要在林西脸上试妆,因为她坚信,凭自己的技术和林西天生丽质的底子,一定会把林西塑造成超级大美女。 林西自然是不愿意,一直强调说自己是过敏性皮肤,但林洁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把林西按在椅子上不让她起来。 林西向来温顺,便豁出去自己让林洁祸害。 “林西,你要相信我,而且我的东西全是天然的,绝对不会让你过敏。”林洁捧着林西的脸,用手指摩挲来摩挲去,嘴里念念叨叨:“这大眼睛,这鼻子,这嘴,哪儿哪儿那么招人稀罕,嚒!”林洁说着,竟然偷袭亲了林西额头一口。 林西立刻毛骨悚然,吓地大叫:“林洁,你别吓唬我,你性取向正常吗?” “正常正常,我林洁只爱男人,不过林西你可能是男女通吃型的。”吓唬完林西,林洁就得意地狂笑,喷了林西一头一脸的唾沫。 然后林洁就开始在林西脸上又刷又描,林西要求拿个镜子看着。 林洁一副形象大师的范,给林西洗脑,说道:“不不不,林西,你要放心把自己交给我这个形象顾问,这样才能出好作品。” 林西无奈,只能继续如坐针毡,把自己交到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林洁手中。 过了好久林洁才完事,她扭来扭去端详着林西,最后嗫喏地说道:“林西,你好像不太适合化妆。” 林西一听,心说不好,赶紧冲到卫生间照镜子,随即就听到林西的大声惨叫。林洁听到林西惨叫,吓得一缩脖子,上床掀开被子蒙上了头。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一阵风似地卷进来一个大男人,是童诚。 “怎么了怎么了,林西,你在哪里?”童诚大喊着四处找,叫得另一个房间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出来看。 原来童诚来给林西送水果,刚要敲门,就听到林西的惨叫,赶紧撞门就冲了进来。林西听到动静,从卫生间出来,童诚一看,立刻疯了。 童诚从没这样失态过,一叠声地高声问道:“这谁弄得?谁弄的?谁?是不是那个林洁?” 只见林西本来雾蒙蒙小鹿一般的大眼睛,被描上了紫不溜丢的两大团眼影,看起来似乎整个脸上全是眼睛。本来粉嫩的小脸,现在挂着两团诡异的红色,原来娇俏水嫩的嘴唇,被涂了黑色的唇膏。 童诚拉着林西就进了卫生间,也不管谁的毛巾,拿了一个沾了水赶紧给林西擦。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过敏?还弄这一脸乌七八糟的东西。”童诚一边气,一边骂,一边擦,粗暴地把林西的头摆来甩去,甩得林西直迷糊。 擦了好半天,才算是擦干净了,童诚把着林西脑袋,仔仔细细地检查,豁然发现额角有一小片发红,立刻象个自家孩子挨了欺负的家长,拉起林西上门去找人算帐。 童诚拉着林西,走到林西房间门口,见门关着,就朝里面喊:“林洁,麻烦你出来下。” 过了一会儿,林洁释释然走了出来,知道自己闯了祸,于是林洁媚态百生地试图施展美人计,眼睛斜着,媚媚地笑着问道:“童经理,您找我?” 童诚一脸怒气,问道:“林西的脸是不是你抹的?” 林洁努力摆着蛇一般的妖娆姿态,俏俏地问道:“那叫化妆,是艺术,啥叫抹。” “行,就算是艺术,它也得有合适的土壤,林西是过敏性皮肤,嫩得很,不能弄这些。” “我知道了,下回肯定不给她化了,不是没啥事儿吗。”林洁向童诚靠过去,试图拿手去摸童诚的胳膊。 童诚赶紧躲开林洁的袭击,并指着林西的额头,让她看后果:“怎么没事,你看看这额头,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弄不好这是要毁容了。” 林洁往林西脸上看,问道:“哪儿呢,我咋啥也没看见。” 童诚吃惊的眼神差点把林洁扎成重伤,指着林西左额角:“这么大一片看不见?” 林洁再仔细看,终于看到一小片微微有点儿红,登时被童诚气笑了,于是故意夸张地大叫:“哎呀我天呢,指头肚大的一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说不定是你暴力擦洗的呢。” 童诚看林洁耍无赖,不想和她纠缠,拉起林西,说:“走,去医院。” “我不去,又没啥事儿。”林西觉得童诚才是过敏性体质。 “有事就晚了,你不知道过敏会死人的。拿外套,走。”童诚霸道起来,那也是六亲不认的。 林西无奈,只得跟童诚去医院。开发区主区不大,医院也不远,走路去就行。等林西坐下来让医生检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片红了。童诚不放心,让医生仔细检查。医生就差要拿放大镜找了,最后几乎做了个全身检查,连肺都查了,终于确认林西建康无虞,这才回到住处。 童诚自我解释说:“总要好好检查才放心,就当年检了吧。” 十月底,海洋大学。 周五的时候,何木给林西打电话,说一帮朋友准备在研究生宿舍聚餐,让林西先去海大,参加完聚会后两人再一起回西山。 于是,林西就和童诚坐了一路公交车去了海大。二人到海大门口下车的时候,意外看见了白丝丝。白丝丝穿着米棕色大衣,还戴着何木的浅蓝围巾,手里拎了个塑料袋,看了林西和童诚一眼,便冷着脸往校园里去了。 童诚不知道林西和白丝丝认识,自己也不认识白丝丝,只是觉得那女孩对林西有很强的敌意,就问林西:“林西,你认识刚才那女的?” 林西看了眼远去的白丝丝,不想说些让童诚担心的事,就说道:“不认识。” 童诚犹疑地看了林西一眼,说:“不认识?真奇怪,我觉得她对你有敌意,也可能我想多了。行,那我走了,周二见。” 第24章 聚会上的挑衅 第二十四章聚会上的挑衅 在研究生宿舍楼里,有一个只摆了些桌椅的空房间,是专门留给学生办爬梯的。这次的聚会就是在那里。 何木林西进去的时候,人几乎都坐满了,大概有十五六个人。几张大桌子上,也摆满了火锅和各自带来的食物。 似乎只有两三个空座了,何木林西正犹豫着要坐哪里,这时,有人喊何木。 “何木,来这里,我给你占了座。”白丝丝扬着手臂,朝何木喊道。 何木看了林西一眼,林西就说:“那你去那儿坐吧。”何木就走过去坐在了白丝丝身边的空位上,林西则走到金驰边上的一个空座坐了下来,两个位子几乎面对面。 吴龙看了看大家,就站起来说话,看起来他是个组织者:“来,这回基本来齐了。咱们大家都是海大的,互相基本都认识,只有这两位美女,是今天的新人,我给大家介绍下。”吴龙指着白丝丝就要介绍。 “我自我介绍。”白丝丝立刻站起来并打断吴龙,“你们好,我叫白丝丝,在咱们街道办工作。我首先感谢何木今天邀请我来参加这个聚会,并很高兴认识大家,这杯酒,我先干为敬。”白丝丝说完,一仰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大家立刻一片叫好声,白丝丝侧头笑着看一眼何木,然后坐下。 何木紧接着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道:“另一位由我来介绍,可能有不少人已经认识了,那就是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林西。老婆,站起来让他们见识一下啥叫沉鱼落雁,啥叫闭月羞花?这杯酒我替老婆敬大家了,祝大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日有老婆管着。”言毕,一口饮尽杯中酒。 林西是个比较文静内敛的女孩,不太喜欢何木总在众人面前这么高调展示她,所以光笑笑却没有站起来。 白丝丝看着林西,眼神带着挑衅,开口说道:“林西,这是我们第二次,哦不,第三次见面了。哎林西,刚才在校门口的那大帅哥是谁,那么亲密,你们关系应该不一般吧。”白丝丝说完,看一眼何木,扫一眼大家,脸上挂着莫名诡异的笑。 空气一下子静住了,众人纷纷把目光在林西与何木之间频繁转换。 林西抬头看着白丝丝,波澜不惊地说道:“你问我这问题,好像有些交浅言深吧。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忘了在哪里见过你,倒是你脖子上的围巾我看着眼熟,像是我老公的,不过与你大衣的颜色不太配。” 大家眼神又出现惊诧,并开始在白丝丝跟何木之间穿梭。白丝丝脸上闪过些尴尬,何木倒一脸坦然地说道:“啊,是这么回事,那天下雪,白丝丝说她冷,脖子凉飕飕的,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把围巾给她戴吗,咱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又不怕冻。对了白丝丝,我老婆说了,围巾就给你吧,没法往回收了。” 这回,白丝丝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吴龙见此,忙打圆场,说道:“开吃开吃,大家赶紧吃赶紧喝,下肉,今天管够。”于是象一汪静水扔进个石子,大家马上交头接耳,吃喝起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白丝丝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一半递到何木嘴边说:“这饼干真好吃,何木你尝尝。” 何木正跟边上的小子聊什么秘籍,也没注意是咬了一半儿的饼干,就着白丝丝的手把饼干吃了。白丝丝递着饼干,眼睛却挑衅地看着林西,林西看着何木吃了半块饼干,面无表情。 何木吃完饼干,才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抬头看林西,见林西正看着自己,立刻慌了,站起来说道:“老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咱回家?” “好。”林西只回一个字,向大家点点头,说了声抱歉,站起来走了。何木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夫妻两人路上谁都不说话,到了家里,刚进屋,何木就抱住林西说道:“我错了老婆,我这回真错了。求你啥也别说,啥也别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西叹口气,进浴室洗澡,出来后,何木赶紧察言观色,端茶递水,又把林西按在床上,强行推销自己的按摩手艺。 林西没再说什么,但脸上好久也没有了笑容,心里象吃了苍蝇。 这事过了没几天,一天晚饭后,何木正跟吴龙在宿舍里下围棋,金驰在边上观棋。正下到关键处,白丝丝推门进来。 “下棋呢,你们好自在,真让人羡慕。看,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日式小点心,全是我自己做的。”白丝丝说完,就把点心放在棋盘边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何木身边看他们下棋。 何木两根手指正捏了一颗棋子,见白丝丝坐在自己身边,就停下来,侧头看着白丝丝,面色冷地象冰。突然啪地一声,何木把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盘上,将一盘下到一半的棋毁得乱七八糟。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龙,”何木唰地站了起来,手指着白丝丝,眼睛却看着吴龙,说道:“这是你的高中同学,所以我才跟你说一声,这屋里只要我在一天,就不许她来。就这话!” 白丝丝惊诧莫名,尖声质问何木:“何木,怎么了你?我怎么惹你了?” 何木转过身来,狠戾地盯着白丝丝,咬牙切齿地骂道:“怎么惹我?你他妈装什么傻?操你妈竟敢欺负到我老婆头上,我象宝似的捧在手心儿里,是让你这种猫三狗四的来欺负的吗?以后少他妈在我面前晃悠,你他妈要不是个娘们儿,我那天就卸了你。” 白丝丝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何木竟如此翻脸不认人。她眼圈立刻红了,恼羞成怒地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怕老婆,真让人瞧不起。” “谁他妈在乎你瞧不瞧得起,全世界都笑话我怕老婆,我都不在乎,赶紧他妈滚,都这么赶了还在这赖着,要不要脸了?对了,围巾给你留着上吊用。”何木鄙夷地看着白丝丝,恨恨地说道。 白丝丝满脸通红大哭起来,然后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见白丝丝哭着跑出去,何木往床上一躺,看着天棚顶,开心大笑:“可是出了我这几天心中的一口恶气,妈的,欺负我老婆,找死,当我是吃素的!” 第25章 酒局事件 第二十五章酒局事件 十一月的开发区,天越来越冷了。 进入十一月份,楼下的烧烤摊早就不营业了,晚上算是少了个重要的娱乐活动,于是堇氏通信的员工开始攒在一起在宿舍打扑克。 那天,林洁林西和另一个房间的两个女孩儿,在客厅里支了桌子,凑一桌打扑克。 忽然,有人敲门。有人开了门,迎进来个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女人。女人三十岁左右,有点小丰满,大波浪的头发,妆容精致,肤白貌美。 林洁忙站起来打招呼:“花姐,你有事儿吗。” 花姐没回答,却盯着林西看,问道:“这姑娘没见过,是哪个部门的?” 林洁忙介绍说:“是单板部的林西。林西,这是我们销售部的花姐,咱公司的销售大拿。” 林西赶紧问候:“花姐你好。” 花姐笑得夭夭佻佻,说道:“哦,林西。生产部的,那就是工程师了?” “那当然了,要叫一声林工的。”林洁一直以林西为傲。 花姐点点头,说道:“那走吧小林,堇总有请。” 林洁于是穿上外套就要走。 花姐却只看着林西,没有动,说道:“堇总说让我来叫小林,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小林,你两个都去吧。” 林西刚要站起来,林洁马上拦着她,对花姐说道:“林西是生产部的,又不是搞销售的,堇总怎么可能要找林西,肯定是找我。” 花姐想了想,对林西说:“小林,还是一起去吧,万一不对,你就再回来,反正也不远,就在公司会议室。” 林西心想,就去公司,还有林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于是站起来,穿了外套,跟着花姐林洁出门。 路上,林洁悄悄对林西说:“一会儿如果有酒局,我打掩护,你能走就走,听到没?会装傻吗,就是说啥都听不懂,一个劲傻笑,只会点头摇头,记住了?” 花姐在旁边听到,咯咯笑了,说道:“小林,你那些单子都这么拿的?怪不得你一个大专毕业的干不过我这个初中毕业的。” 林洁马上说:“花姐那是谁呀,我读了博士都比不过你,你那是天赋异秉。” 林洁看花姐一个没注意,趴在林西耳边蚊子哼哼般说:“床上功夫天赋异秉,啥人都能拿下。” 林西笑着不说话。 到了公司,林西发现有些部门还在加班,生产部也有一些人在加班。 花姐领着大小林,去了楼上公司小会议室,林西从没来过这里。 一进会议室门,林西还没看清情况,就见一个人从桌子边唰地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就把林西拦住。林西抬头看是童诚,便有点儿迷迷糊糊。这时候屋里已经有人看到了林西,就见一个大胖子跟着童诚一起过来。童诚抓着林西的手把她带到了走廊里,低声喝问:“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林西表情呆萌,竖起一个指头指了指屋里,说道:“那个花姐说堇总找。” “这姑娘是谁呀?”后面那胖大中年男人在身后突然问童诚。 童诚转身看一眼男人,回答说道:“我表妹,来找我问点儿事。”又转过头对林西说:“这是销售部徐峰徐经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去。” 童诚拉着徐峰回到里面,对堇总说道:“我妹有急事来找我,我得先离开一会儿。”然后又对酒桌上的几个客户告罪。 一个中年男客户说道:“童经理,来都来了,叫进来吃点儿饭,大家认识一下。” 童诚陪笑说道:“不打扰了,我妹妹找我真的有急事。各位,失陪一会儿,等我回来后任罚。” 那中年客户又问道:“那需要帮忙吗?” “不用,小姑娘家没经过事儿,芝麻大的事以为天都塌了,急得都要哭了,我去去就回,失陪失陪。”童诚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林西被童诚拽得趔趔趄趄往前走,“哥,慢点儿,你干什么这是?” 直到走到公司大楼外,童诚才站住,瞪着林西,恨不得要咬人,说道:“你说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来?你一个小姑娘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酒局来干什么?” “那花姐····” “花姐花姐,你认识花姐几天,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为了挣钱啥都干的主儿。你再看看那几个客户,全都是老色鬼。”童诚吓唬林西道。 林西气势立刻弱了,抱着童诚胳膊,祈求的大眼睛,雾蒙蒙地看着童诚,说道:“我怎么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哥,别生气了好吗?” 童诚见她这样,心立刻软了,把林西揽在怀里,摸着她头发,说:“好了,我不生气了,以后不能随便跟人出去,就是出去,要先问我,记住了?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童诚刚一走,一个客户就问:“堇总公司有人才啊,全是大美人。刚才那姑娘咋从没见堇总带出来过。” 堇修,堇氏通信的董事长,堇氏集团的大少爷,平时很少直接接待客户,今天因为是熟人,又是大额合同,才亲自陪客,此时听了那人的问话,就说:“那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也是童经理的妹妹。” 那人一副惋惜的表情,说道:“那有点儿浪费了,堇总怎么不放她搞业务呢,那···是吧。” 堇修先扫了旁边的花姐一眼,眼神犀利,充满了质问,又转过头对那人说:“我这人吧,年轻时不懂事,不知道读书的好处,所以只是个高中毕业生,现在后悔当年的年少无知,又没机会找补,所以现在看见读书人,就觉得矮人家一截,那是真心地尊敬。”堇修说得十分含蓄,笑眯眯看着那人。 那人点点头:“明白了堇总。象你们这种高科技公司,专业人才才是根本,才是基石。”毕竟商场打滚多年,对方一点就透。 第二天,堇修专门把销售部徐经理叫进办公室,说道:“以后要借用其他部门的人,必须先和部门经理打招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是花丽尽瞎搅活。”徐经理知道堇修一贯尊敬生产部,并一贯强调生产部是公司的心脏,是基石,所以赶紧表态。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十一月,青城西山,周六。 冬天的青城,天黑得真早。萍姨准备了火锅,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炉暖酒吃火锅,也是人生小雀幸。 闲聊中,何母突然想起何木的二姐何枫移民加拿大的事,就问何木:“何木,你二姐的移民申请批了下来,她跟你说没?” 何木塞了一嘴的羊肉,含糊不清地问母亲:“没有啊,啥时候的事儿?” “就前两天。”何父插嘴道。 何木看着父母,问道:“他们花了不少钱吧?” 何母说道:“那肯定的,投资移民吗,就是拿钱买身份。不过周末能挣。他们办移民就是为了他儿子的教育问题,说是喜欢加拿大的教育方式,叫什么放羊式教育。” 何木二姐夫叫周末。 何父气哼哼说道:“咱国内教育有啥不好,不好你们一个个还都成才了?”何父对一切反党反社会主义言论都持批判态度。 何木突然眼神精亮,问何母:“妈,如果我和西西也移民,你会不会哭闹?” 以何父对何母经年累月的了解,强烈反对儿子移民倒不至于,但对这个老来的独子,老太婆肯定是不愿意让儿子离那么远的,所以何父赶紧接过话头,说道:“我没问题,我和你妈都是开明的父母,天高任鸟飞,儿大走四方。” 何母本来是要表示一些疑虑的,却不想被丈夫拿话架在那里,又当着儿媳的面,不好多管,只得就着何父的话说:“那是你们小夫妻的事,做父母的哪能为了自己不舍得,就死拉着孩子不放手,你应该问问西西的意见。” 何木马上说:“西西肯定是跟我走,我们俩一头的,夫唱妇随,是不是媳妇?” 林西正对着自己的小素锅里的豆腐发呆,突然被点了名,忙一脸萌萌地点头,“啊是,我听何木的。” 何木被林西可爱的样子萌地鼻血快流出来了,就逗她道:“知道我们在说啥,就说听我的?”然后伸手拧了林西脸颊一下,接着又要动手揪她头发,被林西躲开了。 何父咳嗽一声,说道:“何木,男人要稳重。高堂面前不戏妻。” 林西听公公这样说,立刻羞红了脸。何母赶紧安慰儿媳,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规矩,让人笑话。这说明人家小夫妻感情好。西西,别听你爸的,合法夫妻,哪那么多约束。” “就是,我自己老婆还不能摸,我是有证的。”何木赶紧就杆爬,挑衅地看着自己老爹。 何父继续教育儿子:“你都二十好几了,还老动手动脚的,一点儿都不庄重。” “老爸,当年您要庄重点就没我啥事儿了。”何木边说边非常有预见性地站起来跑了,临走还不忘把老婆拽着。给个老头气得,拿筷子哆嗦着直指老伴:“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何母但笑不语。 何木拉着老婆回到自己的领地,关了门,抱着老婆就上了床。 何木抱着老婆在床上打滚,箍着林西又摸又亲,爱不释手,摆弄了一会儿,就搂着林西问:“老婆,你想不想出国?我想带你去外面游走世界,你想不想?” 林西略一思索,说道:“其实移民也挺好的,就是有些突然。我从来没想过出国这回事,不过听说加拿大很好,好像还挺吸引我的,但咱没那么多钱啊。” “我父母有钱。再说咱也可以办技术移民,只要我老婆想,老公就想办法满足你。”何木搂着林西,鸡啄米似的亲个没完。 林西小呆子一样看着何木,问道:“技术移民?那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很难?” 何木宠溺地看着林西,说道:“这你不用管,咱家你只负责指明大方向,开山劈路的活儿全是老公我的。” 林西闪着大眼睛对何木娇笑,“要不咱就试试?” “听老婆的,咱今天试个新花样,刚得的秘籍。”何木坏笑着故意曲解林西的话,一下子压住林西。 何木很快动作起来,他先找了家移民公司,领了表格,填好,又按要求准备了必备的资料,然后十二月初就把所有材料邮寄给北京加拿大大使馆,正式提交了技术移民申请。 何木是主申请人,需要考雅思。所以又报了雅思补习班,排了雅思考试时间。何木又去外语学院报了个对外招生的口语培训班,明年一月开学,学期六个月,周一到周五,晚间七点到九点。林西由于在开发区上班,没法参加,所以何木就一个人去上课。 元旦新年的时候,尤大为带着张灵来看林西和何木,在何家住了一晚。张灵悄悄告诉林西,说:“姐,你知不知道尤大为实际上经常来青城看你?” 林西很是惊讶,忙问道:“啊,啥时候?婚礼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张灵脸上有些心疼,说道:“唉,好几次了,他们公司到青城的出差机会,全被他争取了。有时候一大早出发,晚上就回齐城,当天去当天回。” 林西百思不得其解,问道:“那我怎么一次都没见着?” “他说你不愿意被他打搅,还怕何木误会,而且你那个哥哥童诚也防贼似的防着他,不让他靠近你,所以他每次来就悄悄地看看你。有一次他说看到你买了条碎花的裙子,然后回来告诉我,说碎花的东西不适合你的气质。” 林西听了,心里难受。沉默良久,问张灵:“尤大为这样,你不介意吗?” 张灵笑着说,一脸明媚地说道:“一开始是介意的,也很伤心,但现在我理解他了,我爱他,爱他就想包容他的一切,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你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姐姐。”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 张灵的笑容依然明媚,说道:“知道,所以我才理解他。” 林西试探地问道:“那我可以知道吗?” “姐,别难为我。每个人都有伤疤,都有丑陋,但每个人都小心地藏起来。”张灵的笑容不见了,落寞而伤感,这才是明媚后面的真实。 “明白了,张灵,告诉弟弟,姐姐欢迎他来看我,大大方方的来。”林西的眼圈儿有些酸。 张灵说道:“我替他谢谢姐。” 第27章 人生必修课 第二十七章人生必修课 日子继续往走去,有条不紊,一切如常。 何木在海大读书,每天晚上还要去外语学院上口语课。林西童诚继续在堇氏通信朝九晚五。林洁继续每天画着浓妆,销售着她的通信设备,每晚睡前再絮叨两句心中的男神童诚。 时间来到这年的春天,青城又是万物勃生,一切的蛰伏都在蓄势待发,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但花红柳绿,总归是让人惬意。 五一前的周五,堇氏通信公司调假,并早下班一个小时,好让离家稍远的员工早点回家和家人过节。 童诚林西坐车到了市里,看看时间还早,林西就对童诚说:“哥,何木在外语学院上口语课。我看今天还早,有可能赶上下半截课,所以想去外院找何木。你知道坐哪路车吗?” 童诚问道:“这小子还挺上进,怎么想起上口语课了?” “哥,我忘了告诉你了,何木申请了加拿大技术移民。”林西说完,小心地看着童诚。 童诚听了,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定定地看着林西,良久才说:“林西,不是说过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这么大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 林西低下头去,无力地辩解道:“这不是刚申请吗,还不一定成呢,就是试试。” 童诚脸色有些灰败,叹口气说:“行了,我知道了。但从这里去外语学院,需要倒车,还是打车去吧。”说着扬手示意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停下。 出租车停下,童诚打开车门,让林西坐了进去。林西刚要跟童诚说再见,却见童诚一低头,也坐了进来。 林西忙问童诚:“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童诚不满地瞥了林西一眼,说道:“这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打车多不安全。” 司机大哥立刻不高兴了,回头说道:“兄弟,我们都是正经公司合法运营,怎么就不安全了?” 童诚看着林西笑了笑,没理会司机的抱怨,朝司机说道:“师傅,我们去外院。” 司机情绪转换很快,马上回过头边按计价器,边说:“好嘞。” 林西不知道何木的上课地址,又看已经过了七点,是何木上课时间,手机应该关了,没法打电话问他,她便有些发懵。 二人到了外院,童诚看着林西糊里糊涂,两眼一摸黑,哪儿都不认识,怎肯放心离开。童诚便带着林西,接连问了好几个学生,才有一个学生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二层红砖小楼,说可能在那里。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教室内灯火通明,从外面看得很清楚。两人走到楼前,林西注意到一楼的一间教室有很多人在上课,就伸着脖子往里看有没有何木。 “在那里,中间第三排,黑毛衣的。”童诚个子高,很快就看见何木,手指着让林西看。 林西按着他的指示看去,果然看见了何木,帅帅痞痞的,但是··· 但是他怎么那么深情地看了邻座红衣女孩一眼,那女孩还朝她又甜又羞地笑了一下,而且而且,何木还去摸了女孩的头,那么宠溺,象摸林西的头一样的摸法。 “妈的,又犯病了。”童诚低吼一声,抬脚就要往楼里去。 “哥,你别去。”林西不想没有尊严地贸然前去。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林西看表,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 林西继续看着何木,愤怒的童诚已经举着手机对着何木录视频。林西手脚有些发软,也无力阻止童诚。 教室里,有人离开,有人在座位上小憩,有人坐着聊天。 女孩短短的头发,圆圆的脸,很可爱的样子,年纪与何木相仿。那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样的东西,还有一瓶饮料。 女孩撕开巧克力包装,再拧开瓶盖,然后咬了一口巧克力,然后拿着喂何木,然后何木咬了一口,然后女孩喝了一口饮料,然后喂何木,然后何木喝了一口,然后两人甜蜜对视而笑,然后两人撞了撞肩膀,然后两人继续挤坐在一起,然后两人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喝,然后林西纳闷怎么都春天了还这么冷呢,然后林西的眼泪落了下来,好大的两颗啊! 童诚看林西满脸悲伤,心都碎了,连忙收了手机,从后面抱住林西,说:“咱不看了,哥带你回开发区。” 但林西动也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散乱的学生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林西还在看,林西还在流泪,林西还在心痛。 童诚拥着林西,试图拖她离开,但林西弓着身子,脚用力把着地,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何木。童诚没有办法,只得让林西靠在自己身上,让她继续看。 突然,林西幽幽说道:“哥,你不是说我没有嫉妒吗?我现在应该就在嫉妒。” “我知道,除了嫉妒,你还感觉到什么?” 林西停顿一下,随即说道:“好像还有担心。” “那你担心什么?” 林西突然哭出了声,抽噎着说道:“我担心何木不要我了。担心没有何木我该怎么办?” 童诚很是心酸,轻声说道:“还有别的吗?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点儿。” “还有,还有,我的心好痛,哥,抽着痛。哥。一跳一跳地疼。” 童诚立刻心如刀割,使劲搂着林西,说道:“那咱不看这个王八蛋了,哥带你看电影去。” “不,哥,你不懂,痛虽然很难受,但我就想经历这么一次,陪着我好吗?”林西弱弱的,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好,你想做什么,我哥都陪你,我陪你一起疼。” 青城的四月底,草长莺飞,欣欣向荣。而站在窗外的林西童诚,却像被这个美丽而灵动的世界整齐地隔离开来,看不到色彩,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温度。 下课铃声响起,一个人出来,两个人出来,三三两两,朝气蓬勃,兴高采烈。何木与女孩儿出来了,女孩的红衣即使在夜色中依然那么耀眼。女孩挎着何木的胳膊,何木搂着女孩的肩。有别的人跟他俩打招呼道别,俨然对他们的亲密关系已经很熟悉。 那两个亲密的人说说笑笑走向车站,然后一起等在那里,但那却不是去西山方向的车站。 林西啜泣着,躲在暗处,悄悄看着这一切。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变成了一个捉奸的俗妇。 童诚愤怒着心痛着,也无奈着,他用手机记录着这一切。 车来了,何木摸摸女孩的头,然后扶着女孩的腰,把她送上车,两人互相摆手说再见。接着,何木转身走到街对面,招了出租车,上车走了。 第28章 生病的婚姻 第二十八章生病的婚姻 看着何木离去的方向,林西木呆呆地啜泣着,象是失去方向的离群小鸟,孤独无助彷徨。童诚搂着林西,陪她一起默默无言。 林西的心一跳一跳地疼,声音也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哥,我不想回西山了,陪我回开发区好吗?” “好。”童诚立刻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童诚开了车门,林西却没动,只是看着车门,又说:“哥,陪我去看个电影好吗?” “好!”童诚立刻关上车门,一摆手,换来司机的一句有病和一脸呛人的尾气。 童诚用手机查附近哪里有电影院,刚查出来,林西又说:“哥,陪我去吃麻辣烫好吗?” 童诚说:“好!不过我记得你不能吃麻的?” “哥,你说会不会吃了麻的,心也就会麻了,心麻了是不是就不这么难受了,哥,会不会?” 童诚低了头,沉声说道:“会!那哥就陪你去吃麻辣烫,超级麻,超级辣,超级烫。好不好?” “好!”林西咧开一个大大的笑,用舌头舔了一下流到嘴角的眼泪,咸咸的,涩涩的。 童诚揽过林西,带着她沿街去找麻辣烫。 ===== 何木坐车回到西山,却发现林西还没有回家。他急忙问父母,老夫妻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何木立刻给林西打电话,却是关机。何木又给林洁打电话,林洁说林西下班就走了。何木更慌了,硬着头皮给童诚打电话,也是关机。何木彻底懵了。想了想,何木又给吴龙打电话,问林西去没去海大。吴龙的回答是:何木,你咋又把媳妇儿弄丢了。 何木又赶紧查本地新闻,看今天青城尤其开发区到市区的公路,是否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甚至有什么塌方或泥石流啥的。查询结果是世界和平岁月静好。 此时,两个老人也跟着着起急来。何母更是通过关系打电话到交通局打听。 一家人正急得团团转,林西给何木打来了电话。 何木厉声问道:“老婆,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没回家?你在哪里?” “何木,我今天不舒服,所以这周末就不回家了,你跟爸妈解释一下。”林西的声音怪异,象感冒的样子。 “喂,老婆,你怎么了,喂,喂喂···”何木没说完,林西已经挂了。 何木还想详问,要再打回去,又感觉林西恹恹的,十分没精神的样子,就算了。 何木虽然又着急又生气,但总归知道了林西的消息,也就放心去睡了。 第二天中午,何木坐车来开发区看林西。 林洁给何木开了门,让他进来。何木见林西躺在床上,脸色潮红,精神萎靡,声音低哑。何木摸摸林西的额头,林西条件反射似地把何木的手一挡。这让何木有些不解,但看林西的样子,又心疼得不行,摸着额头好像有些烫,就问她:“怎么了西西,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林西只是闭着眼,说道:“没事儿,何木,你回青城吧。” 何木伸手想去抱林西,林西闭着眼睛,很排斥地往里躲。何木的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思索,有人敲门。林洁又出去,把童诚带了进来。 童诚象没看见何木一样,如果不是林西再三不让童诚介入她和何木的事,童诚进门就会把何木一脚踢楼下去了。童诚先把袋子里的几盒饭菜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拿出个电子温度计,走过去插进林西耳朵,嘀的一声,童诚看了看,把温度计收进盒子里。 何木紧着问童诚:“几度?多少度?” 童诚就像聋了一样,把何木当透明人。林洁在旁边看得一脸超大问号,瞧瞧这个,望望那个,不知该说什么。 何木感觉出什么来了,他感觉出童诚和林西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何木非常想揪着童诚揍他一拳,但林西在跟前,又生着病,便强忍着。童诚倒出两片药,端着半杯水,坐在床边,扶起林西,也不说话。林西看一眼药,也不问,有气无力地捏着药片放进嘴里,接过童诚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把药咽下去,就躺下,又闭上了眼,好似厌弃了这个世界,多一眼都不愿意看。 何木看林西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也顾不得嫉妒童诚对林西的照顾,跪在床边抱着林西快哭了:“老婆,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唬我,我会受不了的。” 林西被何木吵得直皱眉头,弱弱地安抚他:“何木,我没事,就是昨天在外边呆时间长了点,着凉了,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回去吧,周一还得上课呢。” 何木皱着眉头说道:“不,老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林西有气无力地劝何木,“你在这里不方便,人家林洁多别扭。” 林洁赶紧说道:“我没事没事儿。” 何木有些生气地说道:“童诚都可以在这儿,我是你老公,你怎么却赶我走?” 林西声音越来越弱,强撑着说道:“你看林洁都不好意思在这里休息。都走吧,童诚你也走吧,我想睡会儿。” “那你睡吧,我先回去。林洁,麻烦你照顾下林西,等她醒了,让她吃点儿东西。谢谢了。”童诚说完,看一眼林西,出门走了,也没跟何木打招呼。 何木见童诚走了,就说:“老婆,我在客厅呆着,等你睡醒我再进来。” 林西不愿再多说,只闭着眼。 何木心乱如麻,一直在林西客厅里坐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林西一直睡,也不醒。 直到快五点的时候,林西才醒过来。何木马上过去,抱着林西问:“老婆,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好吗?” 林西看他一眼,挤出个笑容,说:“何木,你回去吧,要不爸妈该担心了。我就是昨天着了凉,现在感觉好了很多,再睡一觉,明天就应该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就是有点累,不愿说话,你还是走吧,再不走你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市区的车了。” 第29章 目睹丈夫与别人你侬我侬 第二十九章目睹丈夫与别人你侬我侬 何木看看时间,确实再不走就晚了,而且见林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先去外边给林西买了晚饭,然后匆匆赶最后一班回青城的车回了家。何父何母在家正担心,见何木回家,忙问林西的情况,何木大概讲了下,两位老人见没什么大事,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到周一上班的时候,林西就退烧了,只是精神恹恹的,脸色苍白。何木打电话来,知道林西病好了,才放了心,又满世界忙去了。 周四,林西来找童诚:“哥,我想提前两个小时下班。” 童诚以为林西又病了,赶紧去摸她头。林西忙说:“哥,我没生病,是家里有点儿事,需要早点回去。” 童诚说道:“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天还来吗,要不连着一起休了,反正明天是个周五,周一再回来好了。” “我看看需不需要,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哥,那我走了。”林西说完,就下班走了。 林西坐车到了青城,又在长途车站打车到了外语学院。 林西今天少见地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紧身裤,腿笔直纤细,黑色短款收腰小外套,曲线玲珑,黑色高跟鞋,而且还戴着遮着半张脸的黑色大墨镜,头发散散地在后面挽着。林西的身材是浓浓的女人味,脸上却清纯干净,尤其是雾蒙蒙的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丝的烟火气,竟像掉落人间的精灵,懵懂无辜,引人爱怜。 林西走到何木上课的那栋小楼,躲在红色教学楼门口的暗处。不一会儿,林西就看到何木与那个红衣女孩一起进了楼里,估计是两人约好在校门口碰面的。过了一个星期,当林西再次看到这境况的时候,已经冷静多了。 林西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两人还是坐在那天的那个位置上,就静静地坐在何木身后。林西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假装休息。还好没一会上课铃响,老师开始上课。 林西把手机调成录音模式,放在书桌上,看着前面两人时不时的甜蜜小互动,林西内心又酸又痛,几乎就要失控。 课间休息的时候,何木与那女孩依旧没出去。林西还是把脸埋起来装睡。就听女孩的声音说道:“何木,尝尝这个,这回是菠萝味儿的,可好吃了。” 又听到何木的声音:“嗯,是挺好吃,李琴你在哪儿买的?” 女孩儿叫李琴。 “我表姐从国外带回来的,有好几种口味,以后我每天给你带一种。诶,对了,你一会儿下课有事吗?” 何木的声音:“我跟你说过,除了周五下课我要马上回家,周一到周四下课后我都没事。你有什么安排吗?” 女孩儿说:“想不想去海边看月亮,吹着风,看着海,赏着月,想不想去?” 林西知道,外院离海边很近。 何木说道:“去,这么浪漫当然去啊。咱们一会再买两瓶啤酒,买点烧烤带着。” 简直是旁若无人! 林西趴在臂弯里,心里翻江倒海,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诶,这位同学,醒醒,能认识一下吗?你是不是明星?”有人敲林西的桌子,但林西不想抬头让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何木李琴听到声音,都回头看,那男生于是用口型对何木说:“大美女,有可能是明星。” 何木很感兴趣,就静静地等着那男生把林西叫起。周围同学也都往这边看。 “美女别装睡了,既然有缘在一个班上课,跟同学认识一下呗,允许我们追个星。”男生锲而不舍,继续敲林西的桌子。 林西再不好装睡,悄悄把眼泪抹去,抬起头来,立刻引起一阵轻呼,个个眼都直了。 何木的眼也直了,象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林西竭力笑了笑,说道:“何木,不给介绍一下吗?” 何木脑子也一片空白,心也不会跳了,片刻后,才脸色煞白地说道:“哦,我我我朋友。” “朋友?”林西看着何木问。 “哦不,我女朋友。”何木嗫喏,脸色忽红忽白。 周围一片惊呼,何木女朋友? “那我是谁?”李琴转头看着何木,厉声问道。 林西看何木愣在那里,站起身,背着包转身就走,清冷且骄傲。 何木突然清醒,跳起来就追了出去。林西刚出楼门,何木就抱住了她:“老婆老婆,你听我说。” 林西挣不开,又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就对何木说:“我不想在这里了,你如果想跟我走,就回去收拾包。咱们回家。” “好好好,老婆,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何木说完,便飞跑回教室,听到大家正兴奋地议论美女美女的,也不管那些,手抖着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划拉进包里,抬腿就要走,李琴一把拉住他,大声问道:“何木,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是谁?” 何木急了,横眉立目看着李琴,“放开!听到没有,放开!”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行?她到底是谁?”李琴高声大叫。 何木怒了,恨恨地说道:“我凭什么跟你说清楚?再说一遍,放手!” “她是谁?”李琴的话音刚落,何木一把把李琴甩开,李琴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何木看也不看,狂奔出门。 何木跑到楼门口,可哪里还有林西的影子?何木转着圈儿大喊:“林西林西。” 何木又脚步踉跄地往校门口跑去,到了校门口,正看见林西上了一辆出租车。何木朝着出租车边喊边跑,林西透过车窗冷冷地看了何木一眼,便转过头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何木一眼。 何木跑过去,车已经消失在了车流中。何木手脚酸软,靠着路灯柱子打林西手机,关机。何木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分析林西会去哪里。最后,何木还是决定先回家去看看。 林西在出租车上给童诚打电话,大概说了下情况,童诚问她准备怎么办。 林西虽然哭着,但情绪还算稳定,说道:“何木肯定会来开发区找我,但我需要时间冷静,需要时间考虑。哥,我想出差,一个礼拜就行,任何工种任何地方都行。” 童诚心里刺痛,却极力压制着,“好,丹城要开局,我带你去,正好培训你调试整机。” 林西哭着说道:“不,哥,我不想让何木有借口,也不想让事情更复杂。我和别的工程师去。” 童诚顿了顿,说道:“好,听你的。” 第30章 裂痕初现 第三十章裂痕初现 何木心急火燎地回到家,先问父亲:“爸,西西回来了吗?” 何父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儿子,说道:“今天才周四,她不是上班吗?诶,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在学校住?” 何木抓耳挠腮地有些不耐烦,“别问那么多了,西西往家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这是?”何父见何木满脸焦色,“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你别跟着掺和,我走了,西西回来或打电话,马上告诉我。”何木说完就急匆匆要走。 “你给我站住!肯定有事,你和西西是不是吵架了,还是你欺负西西了?”何父瞪着眼睛叫住何木。 何木极力装得轻松,说道:“没有的事,你咋想这么多呢?我就是晚上给西西打电话,一直关机,有点儿担心她。” 何父给儿子出主意,说道:“那你没给西西的哥哥打电话问问?他俩一个公司的。” 何木低头想了想,对父亲说:“爸,要不你帮我给童诚打个电话,我和那小子一直不太对付。” 何父瞥了儿子一眼,不解地说道:“童诚不是你们学校老师吗,又是西西朋友,咋地你们就不对付?我看童诚比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都强。”边说边过去拿起电话,问:“号码?” 何木告诉父亲童诚的号码。何父拨完号码,电话很快通了:“哎,童诚吗?我是何木父亲,林西的公爹。啊啊,你好。对不起打扰了,是这么个事,何木打林西电话,一直不通,不是占线就是关机,何木特别担心,请问你能联系上林西吗?哎,好好,我让何木来听电话。何木,童诚要和你说。” “喂童诚,我是何木。”何木嗓子有点儿紧。 “何木,今天晚上的事林西告诉我了。林西现在情绪非常低落,哭了一路。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别的。林西让我告诉你,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让她冷静,她要想清楚怎么办。在这一个星期内,你不要找她,你找也找不到她,因为公司马上就安排她出差。林西还让我告诉你,今天也不要过来找她,否则会让情况更糟糕。你听懂了?” 何木的肺都要气炸了,但当着父亲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气小声说道:“你见到林西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林西现在在路上,一会儿就到宿舍,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她出差。记住,你要尊重她的决定,给她时间,千万不要火上浇油。”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她到了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想知道她是安全的。”何木第一次在童诚面前如此低姿态。 “好,等我电话。”童诚说完,挂了电话。 何木坐卧不宁,等着童诚的电话。何父沉着脸,质疑地看着着儿子,说道:“我告诉你何木,如果你做了什么混蛋事,我我,我绝对认理不认亲。” 何木烦躁地说道:“行了行了,有完没完,都说了,啥事没有,你赶紧睡觉去吧,我妈正赶案子呢,快去伺候你老婆吧,我老婆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何父怒目而视,问道:“没事儿?你看你那样子,那是没事儿?” 何木刚要跳脚,电话响了,何木赶紧接了起来:“喂喂,童诚,怎么样?” “不用担心了,林西已经到了,我正送她上楼。”童诚一直在楼下等着,林西一下车他就给何木打了电话。 何木略微放了心,急切问道:“林西怎么样?她还好吗?” 童诚叹了口气,控制着内心高涨的情绪,说道:“看着情绪还行,就是眼睛有些红肿。” “我想跟林西说话。” 就听那边童诚问:“林西,何木想和你说话。” 何木绷着一颗心,紧张地等待林西。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童诚的声音:“她不愿意跟你说话。” 何木立刻急了,对着电话扯着嗓子大声叫:“老婆,我爱你,除了你我没爱过任何人,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以听我解释吗,我现在就···” 何木是希望童诚旁边的林西能听到,可没等说完,就被童诚一声大喝打断:“何木!忘了我说的了,你要给林西时间,尊重她,让她安静。”童诚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木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像个软脚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听了何木刚才的叫嚷,何父随即暴起,拿起桌上的一个西红柿就砸了过去:“你个混蛋玩意儿,你果然干了缺德事,还想瞒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西红柿在何木头上炸开,红红的汁液顺着头发淌了下来,何木用手抹了一把,定定神,说道:“别添乱了,我们之间就是点儿小误会。我自己老婆我自己能搞定。我追了她四年,啥大风大浪妖魔鬼怪没见过,这点儿小河沟我一脚就过去了,你别跟着瞎操心了。” 何父指着何木问道:“你只告诉我一点,你到底做没做过对不起林西的事儿?” “还让我说多少遍?没有!就是口语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跟我同坐,挨得近了点儿,我媳妇儿就有点儿吃醋。” 何父一脸的不相信,“没别的事儿?” “真没别的事,教室几十号人呢,还有老师,能有什么事?你可真是。”何木安抚父亲。 何父想了想,也是,儿子再怎么浑,这种原则问题应该不会犯。可能真是儿媳妇想多了,小女孩儿,心眼儿小。想到这里,何父火气消了不少,但还是嘱咐道:“不过何木,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你都不听,不说要象古代那样男女授受不亲吧,但也要注意分寸,别老跟女的动手动脚,看着不好。” “哎呀你想太多了。我们这个年纪,哪会想那么复杂,真是,我们都是哥们,男哥们女哥们,摸摸碰碰很正常。任谁也不会多想。” 何父见事不大,就放松下来,开始给儿子出主意:“不管怎样,你现在先想想怎么哄好西西吧。用不用我传授点经验?” 何木不耐烦地赶走父亲:“哪用你?我的经验都快出书了,快睡觉去吧。” 何父走了,何木却轻松不下来,他知道他可能面临的绝不会象自己告诉父亲的那样轻松。何木太了解林西了,林西性格温顺,轻易不发火,但要真生气了,很难回头。大一的时候,那时何木刚开始追林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结果一招不慎,惹翻了林西,害得攒了半年的努力付水东流,只得从零再战。 第31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第三十一章两个男人的对峙 第二天,何木就去了开发区,并直接找去了童诚的办公室。 童诚抬头看了一眼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的何木,没理他,继续低下头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 何木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本主题,厉声问道:“林西呢?” 童诚连头都不抬,边继续敲着键盘边带搭不理地说道:“出差了,昨天你耳朵没聋吧。” 何木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炸开了,喝问道:“林西到底去了哪儿?” “不告诉你。”童诚依然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同时慢条斯理地说道。 何木被那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弄得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过去把他键盘摔地上踩碎。 有些气急败坏的何木,把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童诚,我和林西之间的事,你是不是介入太多了?我们夫妻内部矛盾,有你个外人插手的份吗?” 童诚终于停止了敲击键盘,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木,慢悠悠说道:“我有没有权利插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林西有权利有自由决定她的事可以托付给谁。” 见童诚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何木气得三尸暴跳,他怒视着童诚,说道:“我允许你靠近我老婆,全是因为不想惹她生气,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大舅哥了。就你对林西那点儿龌龊的心思,也就骗骗我天真的老婆,你当别人眼都瞎吗?你办公室的门都看明白了。” 童诚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何木,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否认或者掩饰过我对林西的爱慕,但我发乎情,止乎理,从没有逾矩,也没去破坏你们的婚姻。谁也没有权利阻止我的等待。但别忘了,我曾警告过你,如果你自毁长城,就怪不得了别人了。” “林西就是和我有点儿小误会,几句话就哄好了,你却把她藏起来,这还不是搞破坏?你就是处心积虑地想把林西拐走。”一提到这事,何木气得简直七窍生烟。 童诚看着何木,一脸的鄙夷,冷笑一声,说道:“哼!你真够无耻,自己背着林西勾三搭四,以致祸起萧墙,不反思自己,却来指责别人?” 何木暴跳如雷,上前一步,用手指着童诚,大声说道:“你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谁勾三搭四,难怪林西不理我,都是你心怀叵测挑拨离间。我只不过和别人坐得近了些,就被你如此构陷,你就是居心不良,枉为人师。” 童诚依然四平八稳地说道:“哈,坐得有点儿近?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你这话别跟我说,跟林西去说。你可以把月亮说成方的,只要林西相信你。”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我和林西感情深厚,不是你能妄想的,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你这辈子是没啥指望了,赶紧找个合适的娶了,省得耽误你大好年华,到老了才想起后悔,什么都晚了。我这可是忠言逆耳啊。” “这辈子不行那就下辈子呗。不急。”童诚从容不迫地说道。 何木气急败坏了,大骂道:“操你妈,跟我来劲是吗?想跟小爷耗是吗?趁早死了你那丑陋肮脏无耻的心!” 童诚噗哧笑了出来,然后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个文化人吗,污言秽语,有辱斯文。” 何木又来了混不吝的劲儿,斜楞着个脖子说道:“who cares?我就是个穿着文化衫的流氓,怎地?” 童诚笑眯眯地说道:“别在这儿撒泼打滚扰人清静,赶紧想想怎么力挽狂澜吧,就一个星期,时间真还挺紧的,我这也算忠言逆耳吧。” “放心,就是顺不了你的心,着急上火去吧?诶,童老师,你不会还是处儿吧,要不我出钱给你解决一下?” 童诚面带微笑,不慌不忙说道:“留着钱给别的女人买啤酒烤鱼去海边赏月吧。” 何木听了,一下子懵住,脸色渐渐有些灰,片刻才问:“是林西告诉你的?” 童诚觉得好笑,嗤地一声,说道:“那你以为是我七十二变变成小蜜蜂趴你头上听来的?” 何木低了头,象泄了气的球,一下子没了精神,他慢慢转身,离开童诚的办公室。 何木一路上浑浑噩噩,不知是怎么走出了堇氏通信,满脑子都是童诚那句话:留着钱给别的女人买啤酒烤鱼去海边赏月吧。 这是自己和李琴两个人的对话,而童诚能知道,肯定是林西告诉的,也就是说,林西亲耳听到了自己要和李琴去海边浪漫的计划。 何木心口突然疼得直抽抽,他靠在堇氏通信大楼的外墙边上,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么,林西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坐在自己和李琴身后的?除了这些,林西还听到了什么?自己那天都说了些啥?还做了啥?何木使劲回想那天的一点一滴。 何木魂不守舍,坐车回了海大,当天晚上也没去外院上口语课。这样的一团乱,致使何木也不打算再去外院了。 丹城是本省的另一个比较大的城市,而崂县是丹城的一个下属县,地处崇山峻岭中。林西这次出差,就是去崂县。 整机部开局工程师张敏带着助手林西,坐车先到了丹城总局,与总局接洽人员先敲定了接下来的开局计划,然后坐着丹城总局派的车,从丹城出发,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前往崂县。 车越往上开,路越窄,也越险峻。最后,那曲曲折折的路就像一条绳子,紧紧缠在山体上,一圈又一圈,而且几乎全是小段小段的弯路。有几次林西都以为到了天边,因为看起来前面已是尽头,不再有路,谁知等到了跟前,却发现斜刺里又有一条路蜿蜒而去。 林西他们的车在山上盘旋而上,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渐渐的周围便有大片的白雾缠绕,时浓时薄,视线也迷蒙起来。 于是,前往崂县的车子便仿佛飘在云端,尘世被抛在脚下。 第32章 布满瓢虫的天棚 第三十二章布满瓢虫的天棚 林西坐在车上靠近悬崖的一侧,就感觉自己象被拴了根绳子,沿着崖边被甩来甩去,就像飘飞在悬崖边上一样。渐渐地,林西竟隐隐生出一种自由飞翔的快乐。林西感觉心里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自在,仿佛甩脱了重重的牵绊,豁然顿悟了。 飘游在这大山之间,林西感叹人真是再渺小脆弱不过。人是不是如果太安逸了,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很多痛苦和不快,然后伤春悲秋,无病呻吟? 穿过连绵起伏的几座山,直到下午,林西他们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崂县县城。 这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城中只有一条主街,而且还泥泞破烂不堪。沿主街有一些简陋的门脸,个个蓬头垢面,似是积了上百年的尘土。县城的人却都憨实热情,只要你和他对上眼睛,必报你毫无芥蒂的暖笑,让人感觉到一种朴素的人间美好。 在这里,林西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放松,继而有被洗涤过一样的舒畅,而从青城带来的一腔郁气,似乎也不见了。 因为县城没有旅馆,所以接待林西他们的地局负责人老熊,就把张敏林西二人安排在政府招待所。招待所是一个只有四五个房间的红砖平房,整栋平房只有一个公用厕所,还是男女共用。紧挨厕所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方槽,槽的上方有一个关不紧的水龙头,水龙头上方挂着一块缺了一角的镜子,这就是洗漱的地方。 招待所没有洗澡的地方。 张敏和林西各被安排了一个房间,而其余房间都是空的,并没有人住。 林西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分给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小,没有电视,有一个窗户,窗户边有一个象学校用的那种单人课桌,靠墙有一个单人铁架床,上面铺了一床有鲜艳大牡丹花图案的被子。 林西走到床边,摸摸被子,很厚,好像是手工缝制的棉花被,也很重,潮乎乎的,似乎还有一股霉味。林西刚把自己的包放在桌子上,就听到敲门声。 林西开了门,是张敏。张敏对林西说道:“林西,走,县局老熊给咱们准备了晚饭,刚才来叫我们,说是给我们接风。咱吃完饭就回来休息,明天再开局调机。” 饭局在老熊家,地方上有三人作陪。老熊招呼林西:“林工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来咱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辛苦了,林工,这几个菜都是没肉的,张工特意嘱咐的。来,张工林工,大山里也没啥好东西,别嫌弃。” 张工笑着客气道:“哪里会嫌弃,这都是纯天然,青城花钱还吃不到呢。” 林西也腼腆地笑着道谢。 菜既不高档也不精致,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餐具也五花八门,大小不一,但林西吃得很满足,菜里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淳朴而干净。林西最爱吃的是山韭菜炒土鸡蛋。老熊见林西爱吃,便开心地说道:“林工爱吃山韭菜炒土鸡蛋,真是识货。多吃多吃,全是你的。这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山里温度低,所以鸡下蛋少,但特别香,可养人了。” 饭后回招待所的路上,林西问:“张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肉?” 张工微笑着说道:“临来的时侯,童经理特意嘱咐我的。你哥是真疼你。” 林西听了,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早晨天光大亮,林西醒了。山里的空气很好,有股甜丝丝的青草味。 林西睁开眼,看着天棚,看着看着,噗哧笑了。 只见那天棚,白色的底子,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红色上又缀着黑点儿,那就是学名瓢虫,属鞘翅目瓢虫科,俗称花大姐是也。 林西看着密密麻麻一天棚的瓢虫,再探头看看自己的被子,果然在被子的大牡丹花上潜伏了不少,大概是牡丹花太逼真了,瓢虫看走了眼。 林西摸摸脸上,好像没有。她起了床,掀开被子检查,还好被子里没有。林西拿了洗漱用品去共用厕所,对着镜子在头发里翻找,果然揪下来好几个瓢虫。正找着,张敏来了,问林西:“找瓢虫呢吧,吓着没?这地方,可真够受的。咱们争取两天就完工,然后赶紧回去。” 林西明媚地笑着说道:“没事,我是孤儿,吃过的苦多着呢。我还吃过蚂蚱,吃过蝉。所以我不怕这些瓢虫。” 张敏温和地笑了,说道:“真行啊,没想到,看着你娇滴滴的。” 到了机房,张敏一见到老熊就说:“老熊,我和林工住的地方,天棚上全是瓢虫,被子上也有。我一个老爷们不怕,林工一个小姑娘,还是麻烦你们给清理一下。” 老熊很惊讶,满脸愧色地说道:“啊呀,真的?那真对不起,那里挺长时间没住人了,昨天光打扫地上,没注意天棚。这事儿闹的,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清理。实在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工作了一天后,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林西先看棚顶,发现那里已经干干净净的了,虫子全没了。再看被子,也换了条新的,不再是牡丹花的,是小雏菊的,这让林西很开心。洗漱完,林西躺在被窝里,被子干干的,软软的,还有股太阳的味道,应该是刚晒过的。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此刻的林西感觉比昨天的林西要幸福,所以睡得又舒服又香甜。 按照张敏的预计,设备的安装和调试检测,用了两天就完成了。第三天一早,老熊来送行,带来了松子,榛子,分给张敏和林西带回去。老熊又单独给了林西一个特殊的礼物,是一个一尺半高半尺宽的方形大玻璃瓶,瓶子口很小,大概只有啤酒瓶口般粗细。瓶子里有一个几乎和瓶子一样大小的葫芦,葫芦的上半截还是正常的弧形葫芦,但下半截却是和瓶子一样的方形,非常别致新奇。 林西一见就非常喜欢,抱着大瓶子不撒手,只娇憨地笑。老熊见了,非常开心,说道:“就知道林工会喜欢,这是我去年种的,有好几个,这是最大的一个。也有长不大的,还是正常的葫芦,象这个成了方形,只有这么一个,送给你当个玩意儿。” 张敏看林西高兴得只知道傻笑,就提醒她:“别光笑,谢谢人家啊,傻丫头。” 林西赶紧对老熊笑魇如花地说:“谢谢老熊叔。” 张敏林西两人提着大包小裹,和老熊等人道了别,又坐总局来接的车,下山回了丹城。 在丹城总局又交接了一天,签了文件,等两人回到青城开发区,已经是周五晚上了。 第33章 我可以有等待的权利吗 第三十三章我可以有等待的权利吗 接到林西的电话,童诚早已经等在长途车站。看着抱个大玻璃瓶子的林西走下来,童诚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里甜蜜蜜的,暗想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小丫头了,看起来气色比想象中的好。 张敏家是开发区本地的,他和童诚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己家。 童诚从林西手里接过瓶子,看了看,问道:“这是啥?里边怎么有个葫芦?” “这是人家送我的,好玩吧,千万别摔了。”林西紧张地盯着童诚的手,生怕他给摔了。 童诚掂了掂瓶子,对林西说道:“这么大个瓶子,你屋里哪有地方放,放我那里吧,我替你保管。” 林西一脸不信任地看着童诚,说道:“那你可不能私吞。” 童诚觉得好笑,“放心吧。小气鬼。”又侧头看着林西,问道:“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 “其它都挺好,就是没地方洗澡,我身上都臭了。” “那我闻闻。”童诚边说边把鼻子凑了过来。 “哎呀,走开。”林西嗔怒,用手支着童诚的胸膛,不让他靠过来,童诚哈哈地开心大笑。 公司给童诚分的房子是个两室两卫一厅,与林西住的楼只隔一条小路,但林西从来没去过童诚家。 走到楼下,童诚看着林西问道:“咱们先去我那里坐坐?正好把瓶子放回去。” “好啊。”林西回答。 进了童诚家,林西发现里面只有些简单的家具,空空荡荡的。林西像个好奇宝宝,把每个房间都仔细看了看。童诚看着她直笑。 “坐沙发上,我给你弄个水果色拉。”童诚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林西跟在童诚后面也进了厨房,并说道:“我看你怎么弄。” 童诚从冰箱里拿出几样水果,干净利索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又刀法娴熟地切好,然后在上边淋上蜂蜜,插了个小塑料叉子,递给林西:“吃点甜的心情好。” 林西扫了童诚一眼,接过盘子,走到沙发那里坐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我现在好得很。” 童诚看着林西,平静地问道:“那就是说,你有决定了?” 林西低垂着眼眸,叉了块梨放进嘴里,轻轻说道:“也不完全是,可能还要等一等。” 童诚直直地看着林西,问道:“等什么?等何木的辩解?” “我总要听听他怎么说吧。”林西不敢看童诚,象对自己说话,声音很小。 童诚叹口气,说道:“行,你自己决定,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林西又塞了口水果,抬起头对童诚笑着说道:“谢谢哥。” 童诚不说话,只看着林西。 林西笑嘻嘻问童诚:“哥,你怎么老看着我?” 童诚的脸上可没有笑容,“看你好看。” “那是,才知道啊。”林西还是笑嘻嘻的,似乎看不到童诚的落寞。 童诚站起来接过林西手里的空盘,揉了揉她头发,进了厨房洗盘子。 不一会儿,童诚从厨房出来,把一杯水放在林西面前,顺便挨着林西坐下,说道:“喝水。” 林西双手捧着水杯,僵硬地笑着。 童诚胳膊搭在林西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同时手弯下来拿了林西一绺头发把玩,胳膊若有若无碰着林西的肩背,只看着她,却不说话。 林西感到一丝异样,但又说不清楚。 童诚盯了林西一会儿,终于说道:“你去崂县后,何木来找过我。他怀疑我试图抢走你。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否认对林西的爱慕,只要林西还要你,我童诚绝不越雷池一步,因为我不想让林西痛苦地去抉择。但是,如果你自己对不起林西,我也绝不手软。林西,告诉我,我可以等吗?我有等待的权利吗?”童诚歪头看着林西,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表情肃穆,眼神热切。 林西低下头,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拷问。 童诚看出林西的为难,心里失落,脸上却笑着,摸摸她头,淡淡地说道:“好了傻丫头,哥不会让你进退两难,你只负责开心和幸福,痛苦的事交给我。走了,我送你回去。” 童诚拖着林西的行李箱,送林西回了宿舍。 林洁见童诚来了,立刻凑来上来,跟童诚说长道短,端茶递水,也不理林西。 趁林洁被林西拿出来的榛子吸引的一瞬间,童诚摆脱林洁的纠缠,开了门逃之夭夭。林西看童诚那狼狈逃窜的样子,几天来第一次开怀大笑。 李琴见何木自从上周五就再也没来上课,便给何木打电话。 何木现在啥心情都没有,就像蒙了眼等着被砍头的死刑犯,每一秒都是煎熬。李琴打了好几次电话,何木一看是她,都没接。最后何木实在被电话铃声烦得不行,便接通电话,明知故问道:“找谁?” “何木,是我,我是李琴。” “有事儿?”何木语气极其不耐烦。 李琴听何木口气不善,有些惊讶,“何木,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口气?” 何木冷冷地问道:“我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李琴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怎么好赖不懂,我看你好几天没来上课,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还帮你记了笔记,而你却是这么个态度。” “你才好赖不懂,听不出来我现在不愿搭理你,还上赶着,有意思吗?以后别来烦我。”何木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李琴气得直哆嗦,忍不住哭了。 何木煎熬了一个星期,周六一大早,何木无缝衔接地给林西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就像开了闸的水,铺天盖地,朝林西涌了过去。 但林西一直关机。 何木边打电话,边坐车到了开发区。 林西因为出差刚回来,关了手机一直睡到中午。何木都端着手机站在她床前了,她还在梦乡。 何木坐在林西床头,看着林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要在平时就直接咬上去了,但现在是戴罪之身,哪敢妄动,只得贼溜溜地先看了林洁一眼,见她没注意,便快速地在林西嘴唇上舔了一下,见林西没反应,又舔,连着舔了好几口,终于把林西舔醒了。 林西咂咂嘴,睁开眼看到何木,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他:“何木,你怎么在这儿?” 何木不敢质问你怎么不回家,只得苦着脸说道:“老婆,我想你了。给你打了一上午电话,你电话一直关机,我坐车过来的时候,打了一路就没停,你摸我手机,都滚烫了。”说完把手机往林西手里塞。 林西看一眼旁边坐着的林洁,有点儿不好意思。林洁赶紧识趣地说道:“我去客厅,你们两口子随意。”说完,林洁站起来走了。 第34章 谈判的地点 第三十四章谈判的地点 林洁一出去,何木抱着林西就亲。林西很气愤,使劲推他,却纹丝不动,自己倒出了一身汗。 “老婆想我没?摸摸我宝贝瘦没?”何木边说边摸进了林西睡衣,开始上下其手。 林西大惊,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何木推开,“何木何木,你停下,听到没,停下。” 何木压根不提上周四的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似的,只是抱着林西亲。最后林西急眼了,说:何木,你如果再不停,我们谈都不用谈。” 何木见美男计没好使,只得停下来。 林西坐起来,边整理完全走位的睡衣边说道:“何木,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何木诞着脸,一副痞赖相地说道:“咱回家谈,躺在咱们那大床上舒舒服服地谈。既放松还有情调。” 林西眼神小刀一样飞了过来,何木立刻投降:“好好,老婆你定地方。” 林西思索的时候,何木也在想:林西的住处肯定不合适,现在老婆又不愿意回家,餐馆饭店又太嘈杂,再说公共场所自己那些哄老婆秘籍也无法施展。最后,何木决定去童诚那里谈,既私密又安静,还让那居心叵测的小人遭受精神凌迟。 于是,何木向林西提议去童诚那里。 林西本来不同意,却又找不到合适地方,只得试着给童诚打电话。 谁知童诚主动问道:“何木来了吧?” “嗯,来了。” “准备跟他谈?” “嗯。” 童诚提议:“你们什么时候谈,我陪着你。” 林西急忙说道:“不用你陪,我自己能解决。” 童诚安静了几秒,又说:“那来我这儿吧,你们在卧室里关上门谈,我在阳台上守着。” 实际上,林西也认为在童诚那里谈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但毕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那,方便吗?” 童诚平静地说道:“没事,来吧。” 何木一进童诚家门,对着前来开门的童诚就喊哥,态度热情而真诚。但是等林西一转头换鞋的时候,何木就示威似地朝童诚挤眼睛扬下巴,童诚在心里骂他幼稚。 童诚把夫妻两人带到客房,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就关上门出去了。 何木站起来四处观察,专门在隐蔽的角落仔细翻看。 林西疑惑地看着何木,问道:“何木,你在找什么?” “啊,没啥,随便看看。”何木敷衍道。实际上何木在找隐蔽的摄像头录音笔什么的,但他当然不想让林西知道自己的意图,就说没什么,糊弄了过去。 林西坐在床上,何木也想跟过去坐她身边。但林西指着椅子让何木坐,何木只得坐在椅子上。 林西不知道怎么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就低头不语,默默地整理自己的思路。 何木等了半天,见林西如老僧坐定,一言不发,便有点慌神,心说这么费劲,不会是什么好决定吧。于是何木故作轻松地说道:“老婆,你能别这么折磨我好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紧给我判了吧,我也好看用哪本秘籍接招。” 林西微微叹口气,说道:“何木,我希望我们能对彼此认真和坦诚。” 何木举了两根手指头在右耳边,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婆我从来没骗过你。” 林西静下心来,开始问道:“何木,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问,知无不言。”何木看着林西,说实话,心里有些忐忑。 林西平和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李琴?” 何木收起痞态,开始严肃起来,答道:“大概一月份吧。” “也就是说,你们从一开始上课就认识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走得比别人更亲近了?” 何木听了,心立刻一紧,急忙辩解道:“老婆,没有,我和她的关系没有比别人更近。是老师让找口语对子,因为她口语好,我就找了她。对子是需要坐在一起的,因为课堂上经常练习口语对话。除了这个,再也没有什么比别人特殊的。” 林西听了,半天又不说话。 见林西又不说话,何木有点着急,心说老婆你这是专门搞刑审的,也太折磨人了,“老婆,你接着问,我一定让你明明白白的。” 林西继续发问,声音不抑不扬,“每天下课后,你们会相约去哪里吗?” 何木这回真急了,心说这必须得辩白清楚,“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就有一次,我们下课出去喝了点酒,还是一大帮人一起去的。我和她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 信不信?先这样吧。 林西继续平静的说道:“好,我先相信你。那你喜欢她吗,你对她什么印象?” 听了林西的问话,何木立刻急得抓耳挠腮,析辩诡辞起来,“说什么呢老婆,除了你我没喜欢过别人,当然逢场作戏恭维几句是有的,但那怎么能作数呢?。你问我对她什么印象?我想想啊?口语很好,口音几乎没有,爱说话,其他的真没太注意。口语课一结束,就江湖永不再见了。老婆这些都跟咱没关系,所以咱不费那心思了,好吗?” 何木的狡辩,让林西有些无奈,她平静地看着何木,问道:“何木,你觉得和我在一起累吗?或者有时候会觉得累?” 何木听了,恨不得举手起誓,“一丝一毫都没有,确定加肯定。老婆,你是不是累了,怎么问这么不靠谱的话?你是我的快乐和幸福,我怎么可能觉得累,你想什么呢?” 林西盯着何木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问道:“在口语班里,你跟同学说过你结过婚了吗?” 何木心里一窒,但不得不回答,却听起来那么弱,“那倒没有,也不熟,萍水相逢的,跟他们说那个干啥。”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林西一问接一问,少有的咄咄逼人。 何木的汗都快下来了,心里一阵慌乱,有些苍白地答道:“怎么可能,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嫁给了我,西西,你应该知道,娶了你我有多幸福多自豪。” 林西原来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她迷茫了,看不清何木的内心。林西的眼神变得冷了起来,心里也冷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那天在外院,你先是向别人介绍我是你朋友,又改口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可以跟我解释吗?” 第35章 约法三章 第三十五章夫妻间的约法三章 面对林西最后的这个问题,何木第一次感觉自己思维不那么敏捷了,他愣了,极力在脑子里搜索有这事儿吗,好象是有,但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呢,赶着说吧,“老婆你听我说,我一见你就坐我后边,当时脑子一下就懵了,全都是空白,说的啥,做的啥,都不知道了。我当时可能是向你介绍说李琴是我朋友。” 何木逻辑不清的狡辩,让林西心里更是疑窦丛生,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发懵,意外之喜还是意外惊吓?那后来为什么又改成女朋友,谁是女朋友,自己还是李琴,都不是个合适的答案。 但林西不想再问,给彼此留些余地吧。 林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然而这回何木不敢着急,只能让心在喉咙口吊着,静静地等待林西的判决。 一个世纪的长考之后,林西再次开口说话:“何木,你觉得我们两人的三观合吗?” 何木急忙表白:“当然合啊,就是有啥出入,我也会向你看齐的啊,你认为我哪里不合我就改哪里,好不好?” 林西看向何木,眼神中又有了一丝期待,问道:“你真会为了我改变吗?哪怕你认为不合理?” 何木此时,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林西看,“当然会,老婆开心是我何木毕生的事业,没有不合理,婆所有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你就尽管提,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玩玩儿都行。” 林西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何木,眼神里似乎有些悲悯的情绪,“难道你不觉得委屈,不觉得压抑吗?你知道,人的天性压抑久了,会有更大的反弹。” 何木脸上少有的肃穆,郑重地说道:“怎么会委屈?即使失去一些自我,跟拥有整个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满足相比,都不值一提。老婆,没有任何事比和你过一辈子更重要,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没到最后一天,谁也不许把另一个扔下,听到吗老婆?” 林西的心又疼起来,眼圈儿立刻红了,轻声说道:“可人的一生太长了,长得什么可能都可能。哪里会有那么多永远呢?” 何木听了,心突然轰的一下,象受到重击的河面的冰,沿着那个点,裂纹密密麻麻地裂开去,碎了,人掉了下去,刺骨的寒。 “不!老婆!你不要说不要说。”何木猛地跪扑到林西膝前,抱着她,声音都颤了,“老婆,有永远的,有的,我们一定要到那天。你别吓我,我哪里不好我改,我不去上口语课了,还有什么,告诉我,求求你老婆,告诉我啊。” 见何木这个样子,林西心里有一种割裂的痛,让她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便又一次沉默。 何木眼巴巴地仰头等待,林西心里一软,抬手摸了何木脸一下,何木赶紧把林西的手抓在手里放在嘴边亲,满眼的惶恐。 林西里又气又疼,“何木,我想我是爱你的,因为看到你搂着别的女孩,看到你摸她的头发,我嫉妒了,我心里好难受,我惶恐,心痛,那写滋味实在不好手。”林西说完,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林西的一滴眼泪,象重锤一样击在何木的心上,“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改,我一定改,以后那些单身的女的,我都离她们远远的。我管好自己的手,再摸别人头发就算我出轨好不好。不过老婆,你千万相信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别人,一点儿都没有,我的心我的身全都是你一个人的,我谁都不给,只给林西。相信我,好不好老婆,相信我?” 林西终归是心软了,再做一次妥协吧,“何木,你如果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可以为我做到几件事吗?” 一缕光唰地射进何木已经灰暗的心里,“说啊老婆,我就等着你的指示呢,我说了,把我的心挖出来都行。” 林西期待地看着何木:“第一件,为了我,能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吗?我的要求可能无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朋友,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密时,心里很疼很难受。” 何木将手举过头顶,郑重发出誓言:“我何木在此发誓,如果我再和别的女人亲密,以致让林西伤心难过,就让我余生都不快乐。” 林西想起婚礼上何木的誓言,言犹在耳。 那么,这次的妥协,是对呢,是错呢? 林西犹豫再三,决定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何木,我知道你洒脱不羁,我也一直很羡慕你这点,因此我也怕这条对你太约束,希望你不要勉强你自己。” 何木急切说道:“一点点儿都不勉强,这是我应该做到的。” 林西顿了一顿,说道:“何木,如果你能接受第一件事,那我就接着说第二件:如果哪天你爱上了别人,请直接告诉我,别让我做傻子,好吗?” “没有这种可能,”刚说到这里,何木就见林西闭着眼睛一仰头,马上说:“好好,老婆,别着急,我答应答应。但这事儿下辈子都不会发生。那第三件呢?” 何木这么急着就答应,林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清楚。 林西定了定心神,然后语气坚决地说道:“因为我实在不喜欢那种心痛的感觉,所以第三件就是,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就请放我离开,我们夫妻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何木听了,立刻面红耳赤,眼睛湿润,“老婆,你怎么老说这些让我胆战心惊的话,我一定不让你再伤心难过,再不。” 林西又问一遍:“何木,你只告诉我,能答应第三件事吗?” 见林西催促,何木急忙说道:“答应答应,如果再犯,你就把我发配到无人岛,让我孤独寂寞一生。” 分离真得很难,割肉一样疼。林西长出了口气,象完成了一件大事,说道:“好了,何木,谢谢你愿意答应我这些。现在你就回青城吧,我自己还想静静,下周五我再回家。” “老婆,你是说,我过关了?”何木眼巴巴看着林西,等着她点头。 林西点点头,说道:“嗯,何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那三件事。” 何木赶紧起来,抱着林西不肯撒手,“忘不了的。老婆,谢谢你大人大量,饶小的这回,简直是恩同再造。来亲一个,憋死我了。”说完,抱着林西一通亲。 “何木,何木,这是童诚的房间,停下。”林西试图把何木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去。 何木心说,就因为是他的房间才使劲亲,给丫留下一屋子的阴影,让丫抑郁,但刚得了老婆大赦,不敢太造次,还是见好就收,何木遂乖乖地停下,并说道:“老婆,那我就回去了,下周五我来接你。咱一起荣归故里,咱爸那天差点拿西红柿砸死我,我都挂彩了,所以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敢回家。” 何木林西开门进到客厅,看到童诚背对着客厅,正站在阳台抽烟,地上好几个烟头。林西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何木走过去,开了阳台门,对童诚说:“哥,多谢你啊,占你这么长时间,哪天我们两口子请你吃饭。我要走了,哥,再见。”何木朝童诚说完,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回到客厅,穿上鞋,抱了抱林西,开门下了楼。 第36章 分开是很痛的 第三十六章分开是很痛的 听到何木开门走了,童诚继续在阳台抽烟,并没有进来,因为看到何木的表情,听到他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何木走到楼下,仰头看着阳台上的童诚,贱贱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道:“少抽点儿,吸烟有害健康,早早挂了的话更没指望了,回见了大舅哥。”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林西站在客厅,看着童诚。童诚熄了烟,开门进来,脸色有些发青。 林西一脸愧色,说道:“哥你怎么又抽烟了?别再抽了,再抽要上瘾了。” 童诚不理林西的问题,只是沉着声音问道:“把我发给你的视频和你的录音给他看了吗?” 林西立刻低下了头,抿着嘴唇,声音很轻,片刻后才说:“没有。” 童诚看着林西,声音中有少见的情绪波动,“为什么?” 林西抬起头,看着童诚说道:“哥,有意义吗?既然决定继续走下去,为什么还要在路上添堵呢?”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亲口听林西这么说,童诚的心还是颤了起来,再也压不住愤懑,疾言厉色地问道:“为什么决定继续走下去?你受伤害上瘾了?” 林西眼圈湿了,嗫喏到:“哥,你知道我没有家人。我很喜欢现在这个家,因为我从来没这么开心满足过。” 见林西眩然欲泣,童诚不为所动,继续逼问她,“可你现在开心吗?” 林西再次低下头,半晌才轻声说道:“会过去的,何木说他和那女的就是练口语的对子,老师建议的。他们之间没什么特别的。” 童诚一脸悲凉,盯着林西的脸,问道:“你信吗?” “不知道。”林西的声音更弱了。 童诚情绪更加激动,脖子都红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林西,你根本就不信,你是自欺欺人。” 林西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哥,我想我是爱何木的,一想到要跟他分开,我的心撕扯得难受,所以,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而且,在崂县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想何木问题的根源。” 童诚强忍着心痛问道:“想明白了,什么根源?你替他解释一下?”童诚的口气非常不好,有点挑衅的感觉。 林西看一眼童诚,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分析,何木父母有四个女儿,而且四十岁才有了何木,自然千娇百宠。他那四个姐姐,就像他的四个小妈,啥都顺着他,而且姐弟亲密,也让他对男女界限不是那么敏感,以致误导别人,以为何木对她们有那层意思。另外,在我跟何木的关系中,我一直都是被动的,所以如果有女人对他主动,他可能会感觉很新奇,也可能很享受别人的主动示爱。” 童诚有些无力的感觉,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他辩解,那你就准备无原则无限期地这么包容下去,受伤害也无所谓?” “没人愿意受伤害,所以我跟何木有约法三章。” 童诚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努力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是什么?” “第一,和女人保持合理界限,不越界。第二,爱上别人直接告诉我。第三,若再发生类似事件让我伤心,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童诚重重叹口气,也不看林西,走到门口边自顾自换鞋,边说道:“好!我替你记着这三条。再犯一次,你必须离开他。行了,到晚饭时间了,走,我带你去吃烧烤。” 两人下了楼去吃烧烤。 天暖了,楼下的烧烤摊又开张了,不少人坐在散乱摆放的塑料椅上,或吃或等待,一派岁月静好。 七月份,何木研究生毕业,按着他的意愿,成功留在材料系当讲师。而宫华则回了家乡,并很快和她家乡的男朋友结了婚。 学校给青年教师分了宿舍,就是那种没厨房,用公共厕所,带大走廊的单间,让那些没房子的,离家远的,还有单身的教职员工暂时居住。何木也分到了一间,而且竟然和童诚的那间在同一层。这让何木有些不爽,暗骂童诚跟他真是冤家路窄。 由于是暑假,何木便在啤酒厂找了份兼职。职位是给外资经理做翻译,何木也可以顺便练口语。 七月的青城,虽不像内陆那么干热,但到处粘粘的,空气又热又潮,衣服被子总也不干的样子,闷得也让人受不了。 于是,大老板堇修拍板,要带全体员工周末去海边度假,并在海边住一个晚上。地点是花姐老公经营的海水养殖场兼度假屋,这是堇修的弟弟堇慎定的。花姐老公能拿到这单生意,全靠花姐对堇慎撒了半天娇,又在床上不遗余力地奉献,才争取来的。 堇慎常年在堇氏集团总部工作,但在堇氏通信挂了个销售部副经理的名,却几乎不来。 两年前堇慎第一次见到花姐的当天,两人就上了床。过后,花姐想在堇慎那里挂个长期的号,可堇慎是什么人,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据说堇慎刚从床上下来,上了趟厕所,回来就对着床上的女人问:你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花姐那点儿道行,怎么可能绑得住他?跟往常一样,堇慎当时也就是为了尝个鲜,过后转头就把花姐忘了。 这回,花姐听说要去公司要去海边度假,心想好几百人的一笔大开销,一定得给自己家拿下。于是,花姐梅开二度,就又去纠缠堇慎,并使尽浑身解数,耗尽毕生所学,做了好大的突破和牺牲,这才把堇慎哄高兴了,终于给家里拿到了这单生意。 当几辆大巴带着几百号人来到养殖场的时候,花姐丈夫的脸笑成了一朵大号菊花。为了照顾好这几百人,花姐丈夫特意又临时多雇了好几十人来帮忙,并极尽所能地热情招待。 养殖场非常大,一眼看不到边。四分之三是养殖区,四分之一是度假区。因此养殖场除了养殖海产品的收入,另一块收入就来自旅游。 第37章 好色的堇慎 第三十七章好色的堇慎 林洁大方地穿着三点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林西没有三点式,所以被林洁好一顿笑话。于是林洁特意多带了一套三点式,一直逼着林西穿,但林西打死不穿。别说三点式,就是普通游泳衣,何木都不让林西带,而是亲自挑了两条素色沙滩薄裙让林西带着。林西穿上那长及脚踝,只露了些锁骨和肩头的裙子,又戴着遮去半张脸的黑墨镜和浅色棒球帽,比一帮男人包裹的还严实,这让她在一众清凉美女中,像个异类,反倒更显眼。 童诚看了看林西的打扮,问她:“是何木给你挑的吧?” 林西无奈地瘪嘴,“嗯。” “这回靠点儿谱。”童诚满意地笑了笑,抬脚走了。 林西气結。 堇慎象没骨头似的瘫在沙滩椅上,戴着超夸张的大墨镜,喝着啤酒,眼睛不停地四处扫射。 堇修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省省吧,我可警告你,我的人你一个也不准动,所以就别费劲了,还是吃好喝好玩好,完事儿赶紧回你老窝去。还有,你跟那花丽的事,给我把屁股擦干净,别给我惹出麻烦。” 堇慎觉得眼神有些不够使,听他哥又罗嗦,就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哥,我就是看看,至于你这么叨叨吗?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是人家女的主动,那我可不会客气的。” 堇修伸脚踢了一下堇慎的沙滩椅,口气严厉地说道:“反正你不准招惹我的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堇慎不耐烦地说道:“得得得,又来了。”正说着,他突然眼冒星光,“诶,那是谁,身材高挑,虽然裙子又肥又长。诶,林洁林洁!” 堇慎顿时来了精神,嗖地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林洁招手喊叫,并抬脚要走过去。 不远处林洁穿着三点式,旁边站着伪***妇女林西。 堇修一见堇慎那色相,赶紧说道:“我刚说不要在我这里搞事情。你给我老实坐着。” “哥,你看清了,那可是我的人。那是林洁,她是销售部的。我,销售部副经理。”堇慎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了两米远。 快步走到跟前,堇慎舔着嘴唇,眼光上下乱晃,看着林西说道:“林洁,怎么光在这儿站着,穿这么性感咋不下水呢?这是哪位,林洁不给介绍一下?” 林洁跟堇慎接触寥寥,对堇慎的风评也了解不多,所以心里毫无戒备,就直接把林西介绍给他:“堇经理,这是单板部的林西林工,林西,这是我们销售部的堇副经理,咱们大老板的弟弟。” 堇慎忙殷勤地伸出手,态度谦恭地说道:“你好林西,幸会幸会。” 林西只好和堇慎握了握手,并礼貌地打了招呼。 堇慎在脑子里以最快的速度评估着林西的魅力指数:鼻子娇俏可爱,嘴唇红润诱人,皮肤粉嫩,锁骨性感撩人,胸部挺拔,大小合适,应该与自己的手很配,胳膊纤细但圆润,很想捏捏,虽然裙子从头遮到脚,但风姿绰约,整体应该是美人,可惜墨镜挡着,看不清眼睛,以自己阅女无数的经验,此女绝对是上品。 但怎么让她把墨镜摘了呢,堇慎想了想,有了。 堇慎眼光灼灼地看着两条美人鱼,抛出了诱饵,“诶,林洁林西,你们想不想玩射击?” 林洁马上精神一震,瞪大眼睛问道:“射击?这里有嘛?在哪里?” 堇慎心里一喜,感觉美人鱼就要上钩了。 堇慎继续往钩上加饵,笑着说道:“离这里很近,走路也就不到十分钟,也属于这个养殖场。怎么样?想不想去?” 林洁立刻兴奋地说道:“好啊,等我去包里拿条裙子穿上,走啊林西。” 何木一天到晚培养林西的危机危险意识,其中一条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林西第一反应是拒绝,“你们去玩吧,我不想去。” 林洁非常想去,想让林西陪着,就摇着她撒娇,“为啥不去,多好玩呀,去吧林西,陪我去吧,求求你了。” 堇慎心说这女孩儿警惕性还挺高,看来有点费劲,便也劝说林西,“去吧林西,射击很有意思的,反正你们在这儿干呆也是呆着,去吧。” 林西有点儿犹豫起来,“那我给我哥打个电话,要不他一会儿看不见我该着急了。” 林西打电话的时候,堇慎小声问林洁:“她哥是谁?” 林洁答道:“你不知道?生产部的童经理是林西表哥。” “哦这样。”堇慎听了,若有所思,心说这回还真下不了手了,一个堇修就不好对付,现在又来个童诚,看来还是算了。但堇慎已经怂恿了两个姑娘,所以也只能继续,但情绪开始恹恹的,没刚才的精神头了。 电话里童诚让林西先去,说他过一会去射击场找她。 射击场在度假区和养殖区的交界处,是度假区的一部分。因为这次人多,怕出事,所以今天射击场本来是不对外开放的,但花姐早就把钥匙交给了堇慎,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 堇慎开了门,林西走进去一看,见是个很简陋的半室内射击场,靶在室外,人站在半室内,只有一个射击位,连耳机都没有。 而林洁则兴高采烈,叫着要求先射。林洁站在位置上,堇慎站在旁边,扶着她的胳膊和肩指导了一会儿动作。林洁比划了几下,觉得可以射击的时候,堇慎就回身退了下来,正好看到已经摘了墨镜的林西,正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微张着小嘴,一副呆萌的样子看着林洁。 堇慎心里象挨了一枪,瞬间呆了,脑子里一片白,只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想把眼前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亲她。 林洁发了第一枪,枪声非常吓人,林洁吓得一哆嗦,林西在后边象连体儿一样,也动作统一地跟着一哆嗦。堇慎看着可爱呆萌的小东西,无论如何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堇慎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林西弄到手,什么堇修,什么童诚,谁也不好使。 林洁打完十发子弹,堇慎让林西上前去射击区。 第38章 射击场的较量 第三十八章射击场的较量 林西走上前去,把手枪握在手中,心里有点儿紧张。堇慎握住她的手,一边心里感叹林西纤手的滑腻,一边给她讲哪是保险,哪是扳机,哪是准星,耐心细致,声音温柔的堇慎自己都想吐。 介绍完抢,堇慎又手把手教林西站位和身姿。他让林西右手持枪向前平举,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堇慎则站在林西右后方,左手扶着林西的腰,微微用力,先感受感受那盈盈一握的温软,暗叹感觉真是好。堇慎又用右手去扶林西举枪的胳膊,突然,堇慎控制不住,身子一转,站在林西身后,两只长臂从林西身后同时前伸,握住林西同样前伸的手臂,整个把林西抱在怀里。软玉温香在怀,堇慎血往上涌,心跳如鼓。堇慎深吸一口气,小女儿特有的馨香,把堇慎男人最原始的冲动立刻给勾了出来,马上想把林西揉进自己怀里。堇慎先用下巴在林西头发上蹭了蹭,然后气声对着林西耳朵说道:“动作不标准,让哥哥来教你,好不好?嗯。”那是魔鬼撒旦的声音,诱惑而危险。 林西一下子懵了,醒过神来就想收回手臂,却被堇慎死死箍着,直直地收不回来,动又动不了。后边的林洁只当堇慎也是在纠正动作,只不过看起来好像动作大了些。 林西羞愤不已,情急之下,低头咬在了堇慎胳膊上。堇慎看她咬上,马上一绷肌肉,林西便感觉突然咬不动了。堇慎则在林西耳边吹着气说:“咯着小牙了吧,哥松一松再给你咬啊,这回再咬一下试试。”说完又把肌肉放松,林西气得接着咬,堇慎不动,还魔音在耳说道:“使大点儿劲,让哥过足瘾。” 林西闻言更是恼羞成怒,真的下死劲咬,竟咬出了血。 这时候,林洁终于发现问题不对了,赶忙过来问:“堇经理,怎么了,你们干嘛呢?” 堇慎见林洁过来,就放开林西,淡淡地说道:“没事,我正给林西纠正动作。” 林西满面羞愤,把枪放下就转身要出去,堇慎几步过去挡在门口,嘻皮笑脸地说道:“小姑娘,咬完人就想走?” 林西脸色绯红,瞪着堇慎,气得说不出话来。 堇慎眼睛直直地盯着林西,然后慢慢把自己胳膊举到嘴边,伸出舌头在林西的牙印上舔来舔去,沾了一嘴血,还小声说道:“真甜。” “无耻!”林西气得直抖,却又无可奈何。 堇慎邪气十足,死死盯着林西,“男人对女人不无耻,哪来人类的繁衍生息?” “你,让开。”林西喝道,自以为很有气势,但在堇慎听来,更像是在撒娇。 林洁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堇经理,我耳朵震得有点儿疼,得先回去了。”话一说完,林洁拉着林西就走。堇慎只得让开,但还在后面喊:“林西,一会儿我去趟医院,医药费你得给我报销。” 林洁一远离射击场,就气得骂堇慎,“什么东西,他妈的如果知道是这么个流氓,我说啥也不带你来,林西,实在对不起,我不该怂恿你来。” 林西被男人骚扰的时候太多了,所以一会儿也就平静下来,“没事。以后不搭理他就是了。走,我们去找人打牌散心。” 堇慎靠在射击室的墙上思索,这小姑娘性子挺烈,不太好搞,再加上还有堇修童诚护着,自己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童诚推门进来了,一看里面就堇慎一个人,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便开口问道:“堇经理,林西林洁呢?” 堇慎撩一眼童诚,咬着嘴唇说道:“林洁说震得耳朵疼,然后他俩就走了。诶,童诚,听说林西是你表妹?” 童诚很了解堇慎,非常清楚他一贯的做派。此时听他提林西,心中立刻警铃大作,质疑地看着堇慎,沉着脸说道:“我警告你,别打林西的主意。” 堇慎靠着墙,一脸邪气,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正常人类活动,你就是表哥也没道理阻止吧?” “林西有丈夫,你别打她的主意。”童诚刚说完,突然注意到堇慎胳膊上的牙印,立刻怒发冲冠,大声喝道:“堇慎!你胳膊上是什么,这谁的牙印?堇慎!你他妈做了什么?你对林西做了什么?”童诚脸色立马变得阴狠,上前一把揪住堇慎的衣领。 “哎,童诚,童诚,你别动手啊,撒开,撒手,听我慢慢说。”堇慎不怕和童诚动手,而是怕他哥堇修。堇修对自己公司的员工非常维护,尤其是技术人才,更何况童诚这种技术出身的管理层,如果童诚因此离职,堇修非得和他翻脸不可。 童诚撒了手,并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堇慎被身后的墙硌得直疵牙。 堇慎摆出一副被屈死的可怜样,“童诚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先是林洁打枪,我就给纠正一下动作,都是必要的肢体接触,人家林洁也没说什么。后来该林西了,我也是同样上去给她示范动作,许是小女孩觉的我离她太近了,张嘴就咬了我一口。是,林西长那样儿,是男人都会动心,我也稀罕得不行,但咱啥也没干啊?就这么着挨了一口。你别说,小丫头看着文静呆萌,真下死嘴,看,血都流老半天了,将将才止住。” 童诚眼神刀子一样,寒光四射,盯得堇慎有点毛骨悚然,“你他妈的亲她了?” “那哪能呢,我好歹也在大学混过几天,咋地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哪能那么干呢,没亲没摸,就是扶了扶胳膊,扶了扶腰,别的啥也没敢干啊,还被咬了一口,你说冤不冤?”堇慎极力辩解,就差举状子堂前击鼓了。 “活该!别让我知道你还干了别的。”童诚说完,警告地看了堇慎一眼,然后摔门而去。 童诚走后,堇慎的脸冷了下来,林西已经结婚,这让堇慎始料不及,这么小就结婚了?别不是童诚瞎说吧,堇慎有些持疑。 童诚先去找了林西,看见她和林洁与一堆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扑克,童诚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童诚把林西林洁从人堆里叫出来,问道:“林西,刚才在射击场是怎么回事?” 林西不愿意童诚因为自己惹麻烦,再说也没什么大事,于是说道:“哥,没啥事,就是堇慎纠正动作的时候靠我太近了,当是我有点害怕,心一慌就咬了他一口,其实自己想想好像有些反应过激了。” 童诚又问林洁:“林洁,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洁看林西不愿意细说,也就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当时站他们身后几米远,只看到堇慎扶着林西胳膊,是有点儿近,但也确实没别的动作。” 童诚见问不出来什么,安就慰了林西几句,便转身走了。 第39章 堇慎的道歉 第三十九章堇慎的道歉 堇修正在跟徐经理喝啤酒吃烧烤,童诚找了过来。 童诚把堇修叫到无人处,说道:“堇总,刚才我妹还有销售的林洁,跟堇慎去射击场玩射击。您弟弟给林西纠正动作的时候,可能小丫头觉得堇经理离得近了些,心里一慌,就咬了堇经理胳膊一口。我就是来跟您解释一下,并替我妹跟堇经理道个歉,小姑娘胆子小,反应有点儿过激了。” 堇修一听,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但凡他看中的女人,一定千方百计,当孙子也要弄到他床上去,然后下床就丢一边。这事一定没有童诚说的这么简单,那混蛋肯定做了什么,才惹毛了林西,被人家小姑娘咬了。林西那么漂亮,自己弟弟见了不下手那他就不叫堇慎。人家童诚来解释道歉,只不过是顾着自己的面子,委婉地给自己个警告。 想到这里,堇修满脸愧色,说道:“童经理千万别这么说,肯定是堇慎行为有亏,否则林西怎么不咬别人?这事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让这类事情再发生。对不起了童经理,我替我弟弟向你和林工道歉。”堇修一脸歉意,真诚地对童诚道歉。 见堇修这么说,童诚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童诚一离开,堇修就把堇慎叫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一进屋就上去查看他胳膊,果然看到了一排细密的小牙印。堇修登时大怒,退后一步,抬脚就把堇慎踢倒在地。 堇修比堇慎大六岁。因为堇修兄弟两人小的时候,堇父堇母忙于生意,无暇顾及两个儿子,家里只有保姆是成年人。所以从小到大,堇修一直以堇慎小爸自居。堇修不喜欢读书,却死逼着弟弟去读。堇慎如果不听话,堇修就对弟弟一顿拳打脚踢。还好最后堇修又花钱又送礼的把堇慎送进了个末流大学,算是让弟弟混了个大学文凭。 所以堇修一动手,堇慎心理上就先怵了,也没敢还手,只是爬起来瞪着他哥。 “你瞪我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动我的人,就是不听,尽给我惹事儿。你赶紧去跟林西道歉。”堇修边说边上去还想踢堇慎。 堇慎赶紧一蹦,就跳到沙发后边去了,同时问堇修:“哥,我只问一件事儿,林西是真结婚了吗?” 堇修气不打一处来,边往沙发后面去抓堇慎边说道:“你还贼心不死是吧?别说林西已经结婚了,就是单身,你也给我离得远远儿的,听到没?再来一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把你儿子领回家自己养。” 堇慎最怕他哥把他儿子送回来。这个儿子是堇慎十八岁时生的,孩子的母亲姓甚名谁,身材样貌,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在堇慎脑中留下。当时一对中年夫妇抱了孩子去找堇慎父母,说孩子是堇慎的。堇慎一脸懵说不知道咋回事,给孩子验了几次dna,都证明了堇慎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当年堇慎才十八岁,孩子就交给了当时刚结婚的堇修养。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十岁了,像是堇慎前世的仇人,父子俩一见面就掐,每次都闹到鸡飞狗跳才收场。 “行了我知道了。”所以堇慎一听堇修提他儿子,从沙发后绕出来转身溜了。 渔场准备了海鲜大宴做晚饭,全是农村做饭用的那种大铁锅,每锅都装着满满的海鲜,有螃蟹,虾耙子,各种蛤类,还有一大锅又肥又大的扇贝。象自助餐似的吃法,每人拿着自己的盘碗,想吃什么,就去不同的大锅里自己夹。林西爱吃海鲜,这回可是过了瘾,一会吃个螃蟹,一会来个扇贝,在几个大锅边上转来转去。童诚在她身后跟着忙活,满满的甜蜜和满足。 堇慎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吃得小嘴直流汤的林西,便走了过去。 堇慎十分谨慎地看了眼童诚,对林西说道:“林西,等吃完饭我跟你说个事儿行吗?” 林西童诚一起用同款警惕的眼神望着他。 堇慎忍不住笑了,然后脸不红不白地说道:“看你们兄妹,好像我大恶人似的。是这样,我哥让我给林西道歉,我总得完成任务吧。这样,童诚如果不放心,你跟着总行吧。” 童诚与林西对看一眼,然后童诚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十分钟后,在食堂后边小凉亭见。” 所谓食堂,就是海边的一个红砖平房,专门给员工和游客做饭吃饭的地方。食堂后边有个小树林,树林里有个小凉亭,人们可以在那里就餐或者乘凉。 十分钟后,林西堇慎在小凉亭里坐下。童诚离的稍微远一些,坐在凉亭外边。 堇慎看着林西,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心说这么美的丫头咋就不是自己的呢? 童诚见堇慎磨叽,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堇慎,你有话快说,大家都忙着呢。” “你哥今天脾气不大好,”堇慎看了三四米外的童诚一眼,对林西说:“别着急,咱慢慢说,哥先问你,真结婚了?” 童诚在旁边很烦躁,听堇慎又问,便大声说道:“已经都告诉你了,还问!” 堇慎歪愣个脖子,气得出气多进气少,“童诚,你能不能别插嘴,你一个作陪的老插什么嘴,正主还没说话呢,你倒是没闲着。” “你快着吧,不是道歉吗,尽说些别的废话。”童诚已经坐不住了,气哼哼说道。 堇慎不再理会童诚,转过头来面对林西,立刻变成温柔小白羊,柔声说道:“林西,咱不管他。哥问你,你能改嫁吗?” 童诚闻言大怒,噌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堇慎!你这是道歉呢,还是诱拐良家妇女呢?” 堇慎也彻底烦了,眼睛立立着,大声回呛道:“童诚,你能有点儿耐心吗?这半天林西一个字都没说呢,光听你的了,要不让林西边上坐着,我给你道歉得了。你说你一个文化人咋沉不住气呢?你知道我要说啥?就毛炸得象斗鸡似的。能不能少安毋躁,要不然咱下半夜都谈不完。” 林西笑笑,柔声劝着童诚:“哥,你先别说话,听听堇经理怎么说,别着急。” 童诚这才坐了下来,手一摆,“行了你快说吧,只要别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插话了。” “丫头,还是刚才那句话,想过改嫁吗?”堇慎问完,警惕地看一眼童诚,生怕他又插话。 林西柔柔地回答道:“没想过。” “不好好考虑一下,你看哈,哥身材模样都拔尖,经济实力更是没得说,年龄也合适,哥也是大学毕业,多般配。不考虑考虑我?”堇慎期待地看着林西,自信地问道。 童诚在远处重重哼了一声,竭力忍住没插话。 林西淡定地说道:“我跟我丈夫感情很好,所以就不考虑了。堇经理,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哦,那不改嫁,认我做个哥行吗?然后我就罩着你了。”堇慎说完挑衅地斜了童诚一眼。 第40章 对门的小夫妻 第四十章对门的小夫妻 果然,听堇慎要让林西认他做哥哥,童诚紧张地盯着林西,等她回答。 “不了,堇经理,我恐怕高攀不起。我麻烦我表哥一个就行了,不想再麻烦您了。”童诚听了,悄悄松了口气。 “小丫头说的倒客气,其实就是瞧不上哥哥我吧。也不想认我做哥是吧,行,不认就不认,不认我也把你当妹子看待。说实话,今天看到妹子,是真心喜欢,这心动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所以有点失控有点儿唐突,希望妹子别放在心上,原谅哥这一回。既然你已经结婚了,哥就是再喜欢,也没法了是吧?咱这都是法制社会,又都是读过书的人,总不能强抢是吧,虽然我真想这么干,但咱不能这么干。所以,妹子你放心,我堇慎以后绝不纠缠,就把你当妹妹看待,咱清清白白地处。但以后见面不能拿有色眼镜看我,不准躲着我,行不?”堇慎说完又朝童诚喊了一嗓子,“听到了童诚?” 童诚哼了一声,说道:“希望堇经理言出必行。” “好,那咱就这么定了,一笑泯恩仇,何况咱还没仇呢,来林西,让哥抱抱,”堇慎刚要做出抱人的姿势,就见童诚已经蹿进了亭子,堇慎马上改口说:“行行,不抱,握个手总行吧。” 林西和堇慎握了手,堇慎又去和童诚握手,三人算是放下了射击场的事。 堇慎虽然跟林西讲把她当妹妹看,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满脑子都是林西的娇俏模样。堇慎用签字笔在林西的牙印上描了,回青城后找了一家纹身店,让人家照着牙印纹下来。 纹身店小哥莫名其妙,从来没有客人纹这玩意儿的,就小心确认:“先生您确定要纹这个吗,您要的可是永久纹身啊。” “确定,这是我的初恋给我留的纪念,她现在离开我了,就只留了这个牙印儿给我。”堇慎一张失恋脸,忧伤得让纹身小哥眼圈都差点红了。 小哥也刚失恋,所以感同身受,很同情堇慎,“行吧老板,一切按老板的要求做。” 于是林西的牙印就被纹在了堇慎的胳膊上,堇慎还让小哥在两排牙印中间加了个红红的小舌尖,害得纹身小哥怀疑碰到个变态。 自从林西发现了李琴的事以后,何木再也没去外院上过口语课。至于证书能不能拿到,何木也不在乎。李琴又给何木打了几次电话,这让何木很烦,后来干脆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何木暑假一直在啤酒厂做兼职。 由于啤酒厂离海大很近,所以何木平时依旧住在他的单身宿舍,只有周末林西回家,他才也回西山。有时候林西直接回家,有时候与何木约好,去海大找他。两人经常一起在海大吃晚饭,饭后或散步,或在宿舍打牌,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又一个周五,林西下班后直接去了海大找何木。由于是暑假,食堂关得早,所以何木骑着自行车带林西去校外小饭店吃。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一起回宿舍。林西斜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何木骑着车,紧紧偎着林西的头,时不时在她头发上耳朵上吧唧亲一口,恨不得和林西变成连体儿,永远不分开。 在直通校门的主路上,有一片几乎和主路一样长的玫瑰园。七月份的玫瑰园,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空气中飘着一片甜香。 风柔软得让人心醉,象是最温柔的母亲的吻,让人安心和陶醉。何木慢悠悠之字型骑着车,绕着园子骑了一圈又一圈。 林西甜甜地问道:“何木,你为什么转了这么多圈儿也不回宿舍。” “现在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我何木骑着我的卡迪拉克,带着我的傻老婆,就是想让他们羡慕。” 林西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老婆,谁会羡慕你?” 何木一脸的幸福,“老婆,你知道吗,绝大多数人的结婚对象,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而能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共度一生,是超级幸运的。我就是那个超级幸运的人。” 林西不相信,觉得何木又在忽悠她,“不会吧,老公。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这样的,这就是生活的无奈。你想啊,每个人都想要最好的,但哪有那么多最好的?但西西在何木心里就是最好的。我大学室友对我苦追你四年经常表示同情,我就告诉他们:你们这帮鼠目寸光的乡野匹夫懂什么?追老婆的过程虽然辛苦,但成功的幸福感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苦了四年,却一辈子美满幸福,这帐怎么算怎么划的来。” 林西听了,心里很甜,“老公,谢谢你这么坚持。如果不是你这么坚持,以我这么被动的性格,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何木低头轻轻林西发顶,“你一出生,就注定是我的。你什么也不用做,老公我就摸摸索索找过去了,一看,诶,这不是我老婆吗,每天梦里都见的,扛回家去吧。你就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就掏出袋烤鱼片问:那这个认识吧,你说:认识认识。我又说:那让我扛回家吗?你回答说:行吧。于是我就把你扛回家往床上一扔,然后就···,”何木还没胡咧咧完,林西小粉拳朝后就胡乱招呼。 何木忙喊:“诶老婆,别打别打,注意安全,哎呀!” 哗啦一声,两人连人带车,一起倒在地上。林西躺在何木身上,何木躺在自行车上,被硌地呲牙裂嘴。 回到宿舍后,何木对门的一对年轻夫妇过来找何木两口子打牌。 男的叫孙建,女的叫文心。孙建也是今年研究生毕业留校的讲师,文心则在一家小工厂工作。因为两人都是外地人,在青城没有房子,所以两口子暂时住在孙建的单身宿舍。 孙建有点微胖,人憨憨的,话不多。但文心却很机灵活泼,爱说爱笑,皮肤白白的,就是长相有些普通,最多算清秀。 从那以后,四个人经常在一起打牌,偶尔还一起去校外吃饭,渐渐地便熟了起来。林西很开心,因为这是何木第一次把林西带进他的圈子,也是林西第一次熟悉他的朋友圈。能有共同的朋友,大概是夫妻的标志之一吧。 暑假很快结束了。因为九月份开学后,何木有好几门课,又接了几个校外培训的课挣外快,所以何木结束了在啤酒厂的兼职,专心回海大教课。 第41章 堇慎的情人柳一 第四十一章堇慎的情人柳一 十月,青城开发区。 林洁一直希望林西能帮自己去接近童诚,但林西明白童诚的心思,知道如果把林洁强塞给童诚,无疑对他是一种伤害,所以林西一直在这个问题上不肯配合林洁。 天慢慢变冷了。这天下班后,林西林洁两人便结伴去了趟开发区的中心市场。在那里,林洁买了件大红色羽绒服,而林西则给何木买了条米色针织围巾。 买完东西回来,二人刚走到楼下,正好碰到童诚。林洁见了,便不肯错过这个和童诚相处的机会,就拉着童诚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儿,林洁就提出说想去童诚那里看看,童诚自然说好。 于是,林西也只好跟着林西到了童诚家。 林西林洁坐在沙发上,童诚给她们倒了两杯果汁放在茶几上,抬眼看到林西放在袋子里的围巾,心里猜可能是买给何木的,童诚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就说道:“天真是开始凉了,我早就想去买条围巾,可一直没时间。林西,要不哪天你陪我去买好吗?” 林西刚要说好,林洁抢着说道:“林西,那你就先把这条给你哥呗,反正才周二,在周五之前再给何木买一条,不就行了吗?” 见林洁这样说,林西就只好把围巾拿出来,递给童诚,“哥,你不嫌弃就先戴这条吧,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牌子,你可能看不上。” 童诚没吱声,接过围巾围在脖子上,半天才说:“我喜欢。” 一个冬天,童诚都戴着这条围巾。 尤大为依然时常来青城看林西,大多数时候还是看一眼就走,偶尔也露一面,然后姐弟俩个就去吃吃饭,逛逛街。但每次只要童诚一出现,尤大为就象风一样地迅速消失。 林西发现,她和尤大为越来越像姐弟,尤大为越来越向儿童发展,后来竟当街跟林西撒娇撒泼耍赖,而林西就真得像个姐姐一样,包容他,哄着他。每次这样,尤大为就很开心。在林西看来,尤大为耍赖就好像小孩子故意做错事,以引起大人的关注。 堇慎现在来公司的次数多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两周来一次。不过他每次来,都会到生产部去看林西。而堇慎每次来看林西,童诚就像个护仔老母鸡一样在林西周围转悠,堇慎为此没少生气,对林西抱怨说:“你哥就是不信任我。” 有时候,堇慎会拉着林西出去吃饭。但堇慎林西一出去吃饭,童诚肯定跟着。 三人每次到了饭店后,林西坐哪儿童诚就坐哪儿,堇慎连个跟林西坐一起的机会都得不到。童诚就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也不说话,林西点啥菜童诚就跟着吃啥菜,给堇慎气得次次吐血。堇慎本想单独和林西呆会儿,结果一直三人行不说,还得负责童诚吃喝。但即使这样,堇慎每次来还是想和林西在一起出去有点活动。虽然堇慎再也没对林西有过逾矩言行,但堇慎就是乐此不疲,用他的话说:“我就是纯粹对美人的欣赏,你去看展览还得花钱买票不是?” 有一天晚饭后回到宿舍,林洁告诉林西:“林西,我告诉你,我们销售部新来个年轻女的,叫柳一。那嘴,可厉害了,这才来了第二周,今天就把花姐给骂了,骂得特别难听,啥话都说得出来。花姐气疯了,骂不过柳一,就扑上去打她。我们办公室几个人都拉不住,最后生生把柳一的头发拽下来一撮,柳一的脸也被花姐用指甲划了一道子。本来柳一和老员工打架,基本会被开除,结果现在柳一挂了彩,不但不能开除,还得派人安慰她。但我们销售部十几号人轮番上阵,都没哄好人家,在销售部哭天抹泪得象失了贞似的。” 林西听得张目结舌,赶忙问:“那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精彩部分马上开始,你先给我倒杯水,让我润润嗓子。”林洁一看林西感兴趣,马上拿乔,指使林西去倒水。 林西乖乖倒了水,双手捧给林洁。然后林洁拿着腔势,继续说道:“最后没招儿了,徐经理只能给堇经理打电话。于是,我们的堇副经理亲自从总部赶来。那堇经理是真行,来了就施展美男计,搂着柳一肩膀五秒钟不到,人家就破涕为笑,然后堇副经理就把柳一给带走了。直到第二天柳一才回来上班,回来后柳一就像开了光似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开光?”林西一副呆萌表情。 “人花姐说了,柳婊子这一看就开了光了,被堇大师开了光。超准的。”林洁说完倒在床上豪放大笑,没个姑娘样子,倒像个占山的女土匪。 林西反应半天才明白过来,羞羞地咯咯笑,像个小鸭子。 快到年底的一天,堇慎又来看林西,然后非要带林西去海鲜馆吃晚饭。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一个和林西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小麦色的皮肤,瘦长脸,大眼睛薄嘴唇,很精神利索。那女孩儿一见堇慎就笑着迎上来:“堇慎,你有一个月没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哦,童经理你好。”女孩看到堇慎身后的童诚,忙打招呼,本以为他是路过,谁知童诚站在堇慎林西身后不动,才知道他们是一起的。 堇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柳一,怎么这么没礼貌,叫他童经理,怎么对我直呼其名呢?” 柳一有些吃惊,半天反应不过来。林西想给她个台阶,谁知堇慎抬腿拉着林西就走,童诚随后跟上。 三人到了海鲜馆,堇慎要了个小包间。 进到包间,里面是个四人的方桌。童诚拉了椅子让林西坐下,然后紧跟着坐林西身边。堇慎恨恨地看了童诚一眼,只能坐到林西对面。 堇慎一坐下就说:“妹子,爱吃啥,随便点,诶,我说童诚,你就不能随便点了,跟着捡点剩的,有口吃的就行了。”堇慎每次都这么故意气童诚。童诚也不说话,也没反应,让堇慎每次都没着力点,恨得牙龈疼。 第42章 莫名其妙的情敌 第四十二章莫名其妙的情敌 每次都是林西负责点菜,堇慎负责买单。这回,林西点了一盘蒜蓉虾,一盘辣炒黄蚬子,六只清蒸螃蟹,二十只扇贝,十只醉虾耙子,六只象拔蚌,还有一大盆杂碎海鲜汤。 一看林西又点醉虾耙子,堇慎有些醋意:“每次都点醉虾耙子,就你哥爱吃那玩意,看着怪吓人的,让他自己付钱。”堇慎虽然发着牢骚,但还是下了单。 堇慎半真半假地调侃林西消磨时间,“妹啊,怎么还没离婚呢?哥得等到啥时候啊?”这是常规考题,每次必问。 从来都当透明人的童诚,这次铁树开花,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不是跟刚才那个柳一相好的吗?” 堇慎立刻瞪着眼,“胡说什么呢你,吃着我的还坏我名声,虾耙子都堵不上你的嘴。”堇慎拿筷子使劲敲童诚的盘子。然后又对林西说:“就是那天柳一和花丽吵架,我去劝和了一下。别听你哥胡说,我跟柳一啥关系也没有。” 童诚边给虾耙子剥皮边再次慢悠悠插嘴,“柳一是你安排来的吧,拿钱都没搞定?” 堇慎气得脖子都红了,“知道吃人嘴短这句话不,要不我给你再点十只活虾耙子?今儿咋这么多废话呢。” 林西见堇慎吃瘪,便咯咯地傻笑。 见林西笑,堇慎又开始朝她使劲,“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哥把我气成这样你还笑。” 童诚喝了口海鲜汤,再次开口说话,“堇慎,听说你有个儿子,是真的吗?” 堇慎要疯了的节奏,暴跳如雷地说道:“童诚,你今天就是来找我不痛快的是吧?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 哈哈哈,林西笑得花枝乱颤,小脸绯红。 堇慎看那小可爱这么开心,立刻不恼了:“看给你笑的,行,只要妹子开心,随他编排。”说完,堇慎忍不住伸手要刮林西鼻子。 童诚眼疾手快,一勺子砸在堇慎伸过来的手上,蹭了他一手油,还顺便甩了他一脸海鲜汤。 堇慎边手忙脚乱擦手抹脸,边骂童诚:“童诚你今天是在哪儿吃了暗亏,还是腰子被人卸了?咋这来劲呢你?今天要不是林西在这儿,我我,我就···”堇慎我了半天,也想不起怎么处置童诚。 而童诚则继续面不改色地享受醉虾耙子配海鲜汤。 林西赶紧接茬,省得堇慎弄出点儿什么酷刑来,“堇慎,你过节是在青城还是去出国旅游?” 堇慎见林西问自己,立刻喜笑颜开,“啊,今年哪儿也不去。你呢,你和妹夫去哪,想不想带我这个大号灯泡?” “我们也在青城过。”林西答。 “妹夫还在海大教书呢?赶紧辞职得了,教书有啥出息,你看你哥,吃个虾耙子还得我掏钱。”堇慎又把枪口对准了老冤家童诚。 林西很自豪何木童诚的大学老师身份,“在大学教书多好啊,又自在,又受人尊重,不用坐班还挣得不少,多好的工作,可惜我不够资格。” 说说笑笑吃过了饭,堇慎开车回市里,童诚林西则各自回宿舍休息。林西现在越来越把堇慎当做朋友,觉得他虽然嘴碎,但挺好处的,人也仗义。 林西刚一进屋,林洁就急吼吼地问林西:“林西,你今天又和童经理堇经理去吃饭了?” “对啊,怎么了?” “柳一看到你们一起出去了,所以今天到处打听你。你可得小心点,估计她把你当情敌了。”林洁煞有介事地说道。 “什么情敌?我不明白。她看上谁了?童诚还是堇慎?” “当然是堇慎啊,听花姐说,堇慎跟柳一原来就有瓜葛,柳一是堇慎安排来的情人,所以柳一一来公司就跟花姐掐上了。现在我估计她怀疑你和堇慎有情况,要扫除你这个障碍呢?” 林西有些忐忑,“别吓我,我可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我没关系。” 林洁提醒她:“反正你小心点儿,还好你是生产部的,别的部门人员进不去。” ======= 新年过后,孙建被他们系派去北京培训,为期六个月。 这天中午,林西在食堂正吃着中午饭,柳一走过来,坐在这个桌子的一个空位上,边吃边不停地瞟林西。 林西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正在心里犯嘀咕,柳一开口说道:“你是叫林西吧?人确实长得漂亮,难怪一群男人围着转。” 林西因为嘴笨,所以最怕和人斗嘴。现在,虽然柳一的话饱含敌意而且充满挑衅,但林西却一下子卡在那儿,嘴反应不过来。 童诚见林西被卡住,便冷下脸来,看了柳一一眼,对她说:“你在乎的不是一群人,而是堇慎一个人吧。” 柳一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呦,童经理,林小姐秀色可餐,所以这满满一大桌子男人全挤在这儿,人太多,才没看见你。抱歉,失礼了。” “神经病!”有人不满地骂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了。 张敏也在这一桌,还算委婉地说道:“这位小姐,怎么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们生产部就是男的多,女的少,一共三两个女孩,谁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到你这儿就说得这么不堪呢,一个女孩子,留点口德吧。” 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林西同事说的就很不客气了,“张工,你不懂,这叫淫者见淫,意思是自己淫荡,看着全世界都淫荡。” 男人要是放开了说,女人从来都是吃亏的。柳一本想恶心林西一下,却没想林西一个字都还没说呢,自己倒被众人一顿损,饶是柳一泼辣,也坐不住了,只得气哼哼站起来,端着饭走了。 尽管如此,林西也很生气。桌上好几个同事安慰她:“别搭理她,那女的好像是销售部的,像个疯子,真是个泼妇。” 童诚看看林西,有些心疼。 饭后,童诚就去给堇慎打电话,大致说了中午饭的事情,然后说:“堇慎,管好你的女人,别搞得象林西巴着你似的,让那女人搞明白情况再吃醋。” “妈的姓童的,我再说一遍,别老给我扣屎盆子,她怎么就是我的女人了?上了次床就成我的女人了?太扯了。这都啥年代了,还一炮一生一女人,那我早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了,还不得累死我。” “那你把这话告诉那女的,别让她还存着什么想法,脑子进水了把我妹当假想敌。你再搞不清爽,就别再当林西的朋友了。” 堇慎恨恨地说道:“行!我来解决,她妈的,想赖上我,想的美。” 第43章 移民面试 第四十三章移民面试 周五下班后,林西坐车到了青城,先去海大找何木。 到了何木宿舍,打开门一看,何木不在,刚要给他打电话,对门开了,何木从孙建家走了出来。林西很纳闷,孙建不是去北京了吗,家里只有文心一个人,怎么何木在里面,难道又不注意边界了? 何木看见林西,就拉林西进屋,对她说:“孙建走时让我帮忙照顾一下文心,今天文心说她发烧,求我帮忙给她买饭菜。刚才我给她送饭去了。” 林西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你几点买的饭?” 食堂五点开到八点,何木既然受人之托,应该不会食堂快关门时才去买,至少要七点之前买才符合逻辑。而现在快八点半了。那么,何木买饭回来就应该直接送到文心家里,然后一直呆到现在,直到听到林西开门才回来。而且何木吃饭了吗,在哪里吃的,和文心一起吃的? 何木愣了一下,“应该七点多吧。” 林西不想再问,也不想问他是否已经跟文心一起吃过了。林西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过去看看她吧。” 何木陪着林西过到对门,见文心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有些红。林西看到桌子上有吃剩的饭菜,应该吃完有一会儿了。 林西看着文心说:“文心,何木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你感觉怎么样了?” 文心睁开眼,见是林西,就说:“林西来了,谢谢你啊。刚才何木帮我去买了饭菜,你不介意吧?” 林西听到这话就有些不舒服,怎么能这么问呢?这么问就像知道林西会介意,但你文心还是让何木去做。 林西说:“怎么会呢?又是邻居又是朋友,再说孙建走时又让何木帮忙照看你。” 文心弱弱地说道:“谢谢你们。刚才何木帮我还买了药,吃完药我已经感觉好些了,你们去忙吧,我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何木林西于是告辞出来,坐车回西山。 晚上,林西有些睡不着,老想着文心何木的事,又鄙视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儿草木皆兵,并警告自己不应该想太多,朋友生病理应照顾。林西就这样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二月初,何木收到加拿大大使馆的面试通知,通知要求四周后去北京大使馆面试。接到通知后,何木林西都很开心,只是两位老人默默的有些伤感。 为了面试,何木又开始了口语练习,他找了海大的外教帮忙,林西还准备了可能问到的100个问题,何木每天关着门练,非常忙碌辛苦。林西很心疼他,所以每个周末回家后,除了细心照顾他,还陪他用英语对练准备的问题,因此林西的口语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林西告诉童诚,说她与何木拿到了移民面试通知。童诚听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嗯,知道了。”然后再也没多说什么。 ====== 三月初,北京。 何木林西比面试时间提前了两天到了北京,住在大使馆附近的京城大厦。小夫妻俩在房间继续用英文一问一答练习准备好的一百道题。 结果面试那天,两人一年的准备,在大使馆一位金发女郎的面试官那里,只用了十分钟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 面试官笑魇如花地翻看着他们的资料,然后大概问了下基本个人情况,又问青城天气怎么样。面试官知道青城很漂亮,就blablabla,谈的全是青城的事,而且几乎全是面试官说,何木只负责说yes,yes,yes,sure。 而林西只负责点头和傻笑。 最后,面试官给了他们一个文件袋,并告诉他们去上面的地址体检,然后等待几个月左右,就会收到大使馆寄去的绿卡。 两人道了谢,一副谦恭稳重的样子走出大使馆,然后在附近街边的长椅上坐下,象刚从梦中醒来,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良久,林西弱弱地问何木:“何木,是不是说,我们刚才通过了移民面试。” 何木一脸严肃,点点头,说道:“应该是。” 林西一副标准的呆萌表情,说道:“可是我们准备的一百道问题,好像一个都没被问到啊。” 何木想了想,说道:“问了两个。” 林西小鹿般的大眼睛,迷惑地看着何木,“哪两个,我怎么没记得。” 何木郑重地回答道:“第一个问题是:may i have your name?第二个问题是:you are married,are you ?” 两人对视数秒,突然抱在一起爆笑。笑了一会儿,何木拉起林西,说道:“走,老婆,老公带你去旁边那个希腊餐厅,咱们吃洋餐庆祝。往后咱就要慢慢练习吃洋餐了,否则以后去了加拿大不习惯。” 林西提醒道:“何木,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报喜。” “对对对,我何木怎么总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何木掏出电话,只三两句,便打发了老爹老妈,然后继续搂着老婆兴高采烈地往餐厅走。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准备那么多题了,耽误我多少美人在侧谴蜷良宵啊。”坐在餐厅里,何木边吃着多马达边说。(多马达,dolmades,希腊特色饮食,象中国的粽子) 林西咧着小嘴笑,“咱们不是也提高了口语水平吗?诶,面试官一个你的专业题都没问。” 林西突然注意到何木象剥粽子一样在努力把多马达的叶子往下撕,赶紧制止:“何木,人家的多马达是连叶子一起吃的,别剥叶子。” 何木可不管应该剥还是应该吃,反正他不爱吃那硬硬的叶子,就继续把多马达剥了个精光,同时回应林西的问题,说道:“也合理,你想啊,面试官就一个人,专业却五花八门,她一个外行问一个内行,不是情等着露怯?” 饭后,两人溜达着回到宾馆,边腻歪边聊天。 第44章 对未来的憧憬 第四十四章对未来的憧憬 “老婆,从现在开始,咱就得想想要以后要去哪个城市了,是温哥华、渥太华还是多伦多,这个你定。但有一个事得我说了算。” 林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你说了算。” 何木忍不住笑了,“你个傻丫头,我还没说呢。万一我是要把你给卖了呢?”说完,何木张牙舞爪,摆出一副人贩子样吓唬林西。 林西笑眯眯呆萌地看着何木,“那不会,你舍不得。” 看着老婆那娇憨的可爱模样,何木心花怒放:“老婆,我爱死你了,就是给我全世界,我都不卖。来,让哥哥亲亲,再摸摸。”何木边说边猥琐地扑了上去。 林西这个时候头脑清醒了,一把推开何木,说道:“先别闹,快说什么事得你说了算。” 何木色迷迷地盯着林西的小腹,贱贱地说:“老婆,到了加拿大,咱要生一堆孩子。” 林西立刻瞪圆了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的呆样,说道:“一堆?那是多少?” 何木略一思索,比了个手掌,说道:“至少五个。老大青萝卜,老二水萝卜,老三胡萝卜,老四白萝卜,老五花心萝卜。” 林西脑袋一拧,不干了,“不行,我可不生那么多。” 何木又举了四个手指头,和林西打商量,“那四个?” 林西前思后想,讨价还价:“三个,最多三个,不能再多了。” 何木本来就是打算要三个的,听林西这样说,马上说:“成交!”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林西的手机。何木偷眼一看,来电显示童诚,马上全身戒备,在林西接通电话的瞬间,何木手指一点,按了免提键。林西看了他一眼,何木回了个爱咋咋地的眼神。 “哥。你找我有事?”林西问道。 童诚深沉性感的声音传了过来,“面试怎么样?” 林西依然有点兴奋地说道:“挺好,我们通过了。可简单了,你都想不到。” 电话里一阵沉默,就在林西以为断线的时候,童诚的声音再次传来:“那行,我挂了。”然后就是嘟嘟的声音。 “连个恭喜都不说,真是。”何木表面不满地说,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心说:憋屈死你个登徒子,你还能跟着去加拿大?小样,看谁熬得过谁。 没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又是林西的电话。何木以为还是了童诚,啪就把电话抢了过去,看都没看就接通了,而且又按了免提。 “喂,请问是林西吗?”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 何木林西同时一愣。 林西一脸狐疑地赶紧回答:“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何木的朋友,找他有事,打他电话一直不通,你能让他接电话吗?”对方不肯报自己的名字,不过何木听出来那是李琴的声音,心中暗骂,但是现在又不能挂,否则林西又该多想了,于是硬着头皮回答:“我是何木,你说。” 李琴的声音有些幽怨,“何木,我是李琴。你是不是把我拉黑名单了?” 林西看了何木一眼,何木同时也看向林西。 何木想破口大骂,但又不想让林西觉得自己冷酷无情,强忍着答对李琴,“你有啥事吧?我正忙着呢。” “听咱班同学说你在办移民,我想问些情况,但又联系不上你。就打你家的电话,你父母说你去北京面试了。还把你妻子的电话也告诉了我。”李琴娓娓说道。 何木一听,简直要气疯了,语气十分不好地问:“你怎么有我家里的电话?” “你忘了,有一次你从你家里给我打电话聊天,那次咱俩一直聊到晚上十二点。”何木闻言立刻慌了,第一时间赶紧抬头看林西,见林西低着头坐在边上,看不清表情。 何木的头都要炸了,心说这扫把星今天是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就十分不耐地问:“你到底啥事吧?” 李琴依然温言软语,“你面试怎么样?” “过了。” “那恭喜啊。你自己去加拿大,还是带你妻子一起去?”李说问道。 何木实在忍不下去了,也不管林西是不是在面前,彻底发飙,大声说道:“当然带我老婆去,难不成还带着你?哪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闲得慌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我都把你拉进黑名单了还不知道啥意思?你他妈就是故意的让我老婆不痛快。”何木终于没忍住,在林西面前露出了獠牙。 电话里传出了轻轻的啜泣声。 何木气得啪地一声摔了电话。 林西的心情有些沉重,不是因为李琴打来电话,而是因为她看到何木从未在她面前展示的一面,说实话,林西感觉有些可怕。在林西的眼里,何木从来都是温暖的,阳光的,热情的,放松的,纯良的,还有开朗的。 从北京回来后,何木就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移民加拿大的各种准备中,先是去给自己和林西办了护照,又和已经在渥太华的何枫打了无数个电话,咨询那边的各种情况,气候怎么样,人好不好,冬天冷不冷,夏天热不热,需要买车吗,驾照在国内考还是去加拿大再考,需要给林西带多少件各种长短的羽绒服,好不好找工作,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何木甜蜜地憧憬自己和林西将要在加拿大的新生活,并不时把这种高涨的情绪传递给林西,连带林西也渐渐的十分向往起来。 一个周五晚上,在何木宿舍,何木想打麻将放松一下,于是凑人的时候,林西叫了童诚,何木则去对门找了文心。 何木与童诚是宿敌,但在林西面前,都表现的还算得体,几乎就是标准的妹夫和大舅哥。所以他们也偶尔坐在一起打打牌,搓搓麻将,看起来你好我好。 何木与林西坐对面,文心与童诚坐对面。文心坐何木上家,童诚坐林西上家。 林西不太会打,很少赢不说,还到处点炮。 童诚在上家,不动声色给林西喂牌。文心是高手,很快就发现童诚给林西喂牌。然后,每当童诚喂牌,她就看何木,却发现何木没反应。于是等童诚再给林西喂牌,文心就看何木的同时,还拿肘部捅他一下。几次过后,何木也注意到童诚的喂牌行为,顿时心里醋意大发,但在林西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得忍着,忍的脸都发硬。 童诚对文心的小动作洞若观火,然而他不但不动声色,还变本加厉,最后干脆把自己的牌拆了喂林西。这样,林西终于赢了几把,便开心得又象小鸭子似的咯咯笑,觉得自己牌技还不错。 童诚见林西赢了几次,就说:不早了,散了吧。 于是各回各家。 第45章 失了魂儿的何木 第四十五章失了魂儿的何木 周二在堇氏公司吃午饭的时候,童诚对林西说:“林西,不是我无事生非,你要提醒何木别和文心走得太近了。” 林西实际上也感觉何木文心关系确实不一般,但又担心自己杯弓蛇影,就问:“哥,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感觉,他俩之间那种默契,应该不是短时间可以磨出来的。” 林西默然。 后来林西注意观察文心但也看不出来什么。林西揣测何木与文心应该就是好一些的朋友,因为至少在林西面前,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和言语。 四月的一天,林西正在上班,生产部的保安来叫她,说门口有人找她。 林西出门,就看到何木站在门外,憔悴不堪双眼通红,整个情绪极其低落,林西被他吓了一大跳。 何木一见林西,上前一步死死抱住她。林西很尴尬,担心有人走过来,却怎么也推不动何木。林西被何木抱得肋骨生疼,还有些喘不过气,就说:“何木,你怎么了?咱别在这儿行吗?” 何木把头埋在林西后颈,不吱声。林西感觉他有些发抖,手脚冰凉,猜测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思及此林西不免吓出了一身冷汗,便问何木:“何木,我去请假,然后陪你回西山好吗?” 何木的声音弱地象蚊子,说:“好,你快点,我难受。” 林西赶紧跑进生产部,跟童诚请假:“哥,何木来了,他好像是生病了,可能还挺严重的,象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我想请假陪他回家。” 看着林西美目氤氲,泫然欲泣,童诚心疼地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却也只得忍住,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今天已经周四了,你周一再回来吧,如果需要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说着怜爱地揉了揉林西头顶。 林西因担心何木得病,内心正极度忐忑不安,童诚一摸她头,便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扑进童诚怀里,双臂紧搂住童诚的腰,哭了起来。 这是林西第一次如此主动拥抱童诚,并在他面前放开自己的情绪。搂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童诚却无尽的悲伤,他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悸动,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童诚抱着林西,吻她的发顶,手温柔地抚摸林西单薄的后背,并极力试图记住这片刻的温存。 林西擦擦眼泪,从童诚怀里出来,羞涩地笑了一下:“哥,我走了。” 怀里空了,心里也空了。童诚走到窗边,不一会就看到那两人从大门走了出来。何木就像一只澳洲大考拉,挂在比他小很多的林西身上。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童诚若有所思,满面萧索。 即使在车上,何木也紧紧挂在林西身上,车上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么漂亮个姑娘,身上却挂了个大小伙子。林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一闭,爱谁谁。 好不容易回了西山,一进院子就看见何父在院子里摆弄他的菜籽,而何母难得地在院子里坐着喝茶。二人一见小两口这架势,不约而同围了上来,紧着问:“怎么了这是?” 何木依旧不吱声,也不看人,林西向两个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问。何木使劲拽着林西进自己的房间,两个老人也想跟着,却被何木关在了门外。 门一关上,何木就像出笼的野兽一样,一下就把林西压在床上,野蛮至极地把林西的衣服一通撕扯,扣子散落一地,文胸的钩子也掉了。林西顿感惊恐,直喊:“何木何木,你怎么了?你疯了?” 林西受不了,死命挣扎,却无法摆脱,何木粗暴对待林西,像是面对仇人,还喃喃不清地说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老婆我爱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谁也别想分开我们,老婆。”何木一边说一边哭。 林西不再挣扎,静静承受他的发泄。 等何木平静下来,林西觉得浑身酸痛,何木从来没有这么对待她过。 “何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到底怎么了?你生病了吗?”林西有气无力地问道。 何木不回答,只是从后面抱着林西,轻轻啜泣,不停地亲林西头发和脖子。 “何木,你能回答我吗?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回开发区了。” 话音一落,何木立刻加力,更紧地抱着林西,生怕林西真的走了。 “你到底说不说?”林西怒气已在喷发的边缘。 “老婆别问了,求你了,别问了。”何木在后面颤抖着啜泣,极度悲伤。 林西沉默了,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何木,你爱上别人了?” 何木翻身而起,把林西再次压在身下,板着她的脸,凶狠地直视着林西,恶声恶气地大声问道:“林西,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在打主意离开我?你为什么这样问?你在找离开我的理由还是借口?你说!” 何木用力晃着林西的头,林西开始眩晕,要吐的感觉,“何木何木,你停下,冷静,我要吐了。” 何木稍微冷静下来,不再摇晃林西,却动作粗暴地亲林西。林西受不了,用力挣扎。何木见她不顺从,更加暴力,“你不爱我了吗老婆,为什么不给我,你嫌弃我吗?” 林西又生气又心疼,忐忑无措。 再次结束后,何木依然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林西身上。林西哄他:“何木,下来,我们身上都粘粘的,太难受了,去洗澡好吗?” “那我们一起洗,反正你不能离开。”何木死死缠着林西。 “我干嘛要离开,这是我家啊,何木,我就在这儿等你,听话,去洗澡。” “不,要洗一起洗。” 林西没法,只得与何木一起洗了澡。刚出来,听到敲门声,何木抱着林西,眼睛只盯着她,对敲门声置若罔闻。林西只好身上拖挂着何木去开门。 门外是何母,看着儿子状态怪异,狐疑地看了林西一眼,说吃饭了。林西说好,马上出去。然后又挂着何木回来,哄他出去吃饭。 “我不想吃。” “那我先去吃了,你自己待会儿行吗?”林西轻声哄他。 “不行。”何木像个孩子一样拒绝。 “但我饿了啊。”林西也想哭了。 何木想了想,“那我陪你去吃。” 坐在饭桌上,林西向两位老人使眼色,暗示他们什么也别问。何父长叹口气,不满地挖了何母一眼。 林西边吃边哄何木,想让他也跟着吃点,何木只摇头,红着眼睛不说话,两手抱着林西的腰,像个孩子似的歪在林西怀里。 林西哄何木喝口汤,何木撒娇,张嘴示意林西喂他,林西拿勺子喂了他一口。对面的何父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大声喝骂:“何木,你干什么呢,在这儿装疯卖傻给谁看?像个男人样子吗?” 何母使劲蹬何父,林西也朝何父摇头。何木听了父亲的骂,也没反应。何父只得偃旗息鼓,饭也不吃,气哼哼地走了。 第46章 怪异的何木 第四十六章怪异的何木 林西这一整天被何木折腾得精疲力尽,所以很早就睡着了。 睡梦中林西感觉有人亲她,摸她,睁眼一看自然又是何木。 何木脸对脸看着林西,眼睛一眨不眨,手一下一下摸着林西后背,还不时亲亲林西的脸。林西呢喃问道:“何木,你一直没睡啊,这都几点了。” “凌晨三点,你睡吧,我看着你。” “你不困吗,怎么不睡觉?” “老婆我睡不着。” 林西把何木的头抱在怀里,摸他头发,哄他:“睡吧。”然后林西轻拍何木,象哄孩子似的。 何木伏进林西怀里,脸紧贴着林西,闭上了眼睛,感觉几天来少有的心安,没一会儿,竟睡着了。 第二天,何木的情况没什么好转的迹象,依然是缠着林西,并且还是只跟林西说话,但稍稍吃了些东西。 见何木吃了东西,林西与何母心情也跟着好转一些,只是何父依然生气:“哼!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经不得半点儿事儿,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闹绝食?” 何木听父亲这样说,便有些惭愧。 何母刚想安慰儿子两句,却见何木突然站起来跑向旁边卫生间,哇哇吐了起来。 这下子另外三人彻底慌了,何父第一个冲进去查看情况,何母林西更是脸色大变。林西心颤不已,心说何木果然是得了病,看他如此消沉,这一定不是普通的病。林西手脚发软,但又顾及老人的情绪,不敢表达出来,只是上前扶住何木,轻拍他后背,心疼万分。 何木吐完,林西扶着何木回了房间。两个老人留在餐厅里双双陷入沉默,片刻后,何母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起来。 何父面沉似水,说道,“哭啥,有病治病,有问题解决问题。等明天先带他去医院查查。” 在林西的安抚哄劝下,何木还算顺利地入睡了,但林夕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西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绝症,绝症,还是绝症,各种绝症。林西心里慌乱不堪,无法想象自己将要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看到何木睡熟了,林西悄悄下床,出门去找公婆商量。 何父发问:“林西,你看大概是什么问题?何木有没有透漏点什么信息?” “他昨天去找我的时候,就情绪非常低落,象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还说他难受。其他啥也不说,就是很依赖我。” 何母问:“他最近身体有什么问题?去过医院吗?” “倒是没有,上周还活蹦乱跳的。但这两天我感觉他好像失眠,象害怕什么?” 何母心里很乱,问道:“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何父不满地看了老伴一眼,说道:“亏你还是高级知识分子,这种怪力乱神的话也说得出来。” 何母又说:“我看还是明天带木木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西提议,“他可能不会去。要不这样,你们先别提,我来劝他,看他意思,咱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无论怎么样,还是得去医院。”何父很坚决地说。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何木大声喊叫:“西西,你去哪儿了?西西!” 林西赶紧出来,正看见何木慌慌张张挨个门推开看,一看到林西,上前一步使劲抱住,然后拖着林西转身就走。 何父何母在后面看见,更是忧心忡忡。 何木把林西一放到床上,就急三火四地亲她,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直到林西也抱着他安抚,林木才长舒一口气,并放松下来。 到了周六一早,林西知道何木已经醒了,犹豫着怎么开口让何木同意去医院检查。林西一下一下摸着何木的脸考虑着措辞。何木闭着眼,一动不动,静静地享受着林西的温存。 林西想循序渐进,“何木,你昨天怎么吐了,是不是胃不舒服?这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人会生病的。” “老婆,除了周四那天吃不下,昨天我都吃了的。” “我怎么没看见你吃?你啥时候吃的?” “昨天你洗澡的时候我去厨房吃了个苹果。晚上还喝了粥。” “一天就吃这点东西怎么行,而且你喝粥后还吐了。何木,要不咱们今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去,我没病。”何木一听去医院,马上抵触地转过身去。 “何木,我周一就要回去上班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听话,去检查一下,别让我担心好吗?”林西手摸着何木的肩膀,耐心地哄着他。 “老婆,你别担心,我真没病。你怎么非让我去医院?”何木越说越激动,翻身压住林西又开始亲她,撕扯她睡衣,林西明白他又想要她。 林西感觉何木象是怀疑自己要离开他,从而产生恐惧,需要通过占有她的身体,来确认林西依然属于他这件事。林西怀疑这是何木心理上的问题,那么,这个心理上的问题来自哪里?有没有可能,何木知道自己得了重病,担心自己嫌弃他抛弃他? 想到这里,林西扶住何木乱拱的脑袋,说:“何木何木,你听我说,咱一定得去医院,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嫌弃你不离开你,好吗?听话。” 何木一下怔住,看着林西,眼睛湿了,“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嫌弃我,不离开我,真的不是在哄我?” 林西心想,何木果然有心理负担,所以害怕去医院,于是继续鼓励他:“没哄你,何木,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谁也不抛弃谁。何木,你应该对我有信心,也对你自己有信心,听话。我们去医院。” “老婆,只要你别扔下我,让我干什都行。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嫌弃我,都不离开我,好吗?”何木紧张并渴望地看着林西,眼睛红红的,却闪着熠熠的光。 “我答应你,我们还得一起去加拿大呢,是吧。”林西循循善诱,哄何木答应去医院。 一听一起去加拿大,何木立刻兴奋起来,说道:“对对,我们一起去加拿大,还要生三个孩子,还要一起把他们养大,然后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老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何木,我们去医院好吗?” 何木依然试图回避去医院,“老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女孩,至少得有一个是女孩儿。我喜欢有一个小林西,我要一点点把她养大。” “何木,咱们去医院好吗?”林西再次把何木拉回来。 第47章 痛心的等待 第四十七章痛心的等待 何木默然良久,才说:“好,只要你别嫌弃我,别离开我,我就去医院。” 林西的心沉了又沉,怎么也无法轻松起来,又得安慰何木,说道:“不会的,我怎么会嫌弃你。”说完林西瘦弱的身体搂住高大的何木,努力给他安慰和温暖。 一家四口去了医院。何父何母各自找了自己的关系,带着何木到各科都做了全面检查,最后的结论是:何木从里到外都非常健康。 两个老人自然非常高兴,但林西放心之余却有一缕隐忧浮上心头。因为林西觉得何木心里好像有很大的压力,似乎有忧郁症的兆头,所以她想让何木去精神科检查。但林西犹豫再三,却没敢提出这个要求。 奇怪的是,从医院回来后,何木竟然完全恢复常态,似乎那个神秘的压力突然间就消失了。何木又变得开开心心的,一会儿吃喝,一会儿逗老婆,一会儿逗老妈老爸。就像前几天的何木被什么附了体,今天突然又还了魂。 无论如何,何木恢复正常,一家人的心都一扫阴霾,灿烂起来。 周一清晨,何木把林西送到车站,抱着她亲昵:“老婆,去加拿大的相关文件和护照全办好了,等绿卡一到,咱就去加拿大,我都等不及了。老婆,要不过几天你就辞职吧。” “还是等到绿卡下来再辞职吧,万一有什么变数呢?” =====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时间进入了五月份,这是青城最美丽的季节。五月的青城,树绿了,草青了,花也含苞待放,万物生灵,新旧更替,所有的生命都在蠢蠢欲动。 这天,林西却感冒发烧,头晕脑胀。童诚见林西小脸通红,无精打采,就提前让她下班。虽然才星期四,童诚自己也和周经理请了周五的假,带着林西一起回了青城。 到了青城,林西因为怕老人担心,所以先不准备回西山,而是想去何木单身宿舍住一个晚上,周五晚上再和何木一起回西山。于是,童诚带着林西去了单身宿舍。 这栋楼是大学宿舍那样的结构,一条长走廊,两边是房间,走廊的一头是楼梯,另一头是死的。走廊两头各有一个窗户。从楼梯上到三楼,童诚的房间在一上楼梯的第二间,沿着走廊走过大概十个房间,到了尽头,左手就是何木的宿舍,右手是孙健和文心的宿舍,两个宿舍门对门。 童诚与林西上了三楼,刚进到大走廊,就听到何木的笑声。两人循声望去,见何木背对着林西这边,正等待着文心拿钥匙开门,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门开后,两人边笑边进了文心家里。 童诚陪林西走过去,听到文心房间里传来何木的说笑声。童诚问询的眼神看着林西,林西想了想,拿出钥匙开了何木的房间,走了进去。 林西从来没在这里过过夜,房间里只有一个简陋的单人木床,一个电脑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折叠小餐桌靠在墙边。 林西的头昏沉沉的,进屋就躺在了何木的床上。童诚给她倒了杯水,盖了被子,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问道:“用我去把他叫回来吗?” 林西犹豫一下,说:“不用,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童诚叹口气,说道:“那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再走。” 林西没言语,头晕得厉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童诚不错眼珠地看着她,也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能如此放胆去细细地看她。 青城水洞,一见生情,从此再难忘怀。夜深人静时,童诚总是在想:遇见林西,是劫呢,还是幸呢?百年修得同船渡,上一世,自己与林西一百年的缘分是怎样的,冷暖谁知?甘苦几何? 这个美丽的女孩儿,满心的纯良,却一再被带进污浊泥淖中。而自己,却只能旁观,心疼,无可奈何。 从六点多到现在十点多,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了,何木依旧没有回来。 童诚看看时间,林西又该吃药了,但童诚不想叫醒她。见林西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童诚就拿出纸巾,轻轻给她擦试。 林西醒过来,看到童诚还在,知道何木还没回来,就问:“哥,现在几点了?” 童诚站起来,先把林西拉起来坐着,后背垫了个枕头,又从背包里把林西的感冒药拿出来,倒了水,一起递给林西,说:“先把药吃了。” 林西吃了药,再问:“哥,几点了?” 童诚压着怒气回答:“十点四十。” 林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片刻后,掩饰着说道:“我怎么一觉睡到现在,哥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该回去睡觉去了。” 童诚脸色铁青,看着林西说到:“我想去对门把他叫回来。” 林西低头说道:“不了哥,你回去吧。” 童诚心里难受,“那你得等到什么时候?你还生着病呢。” 林西心灰意冷,半晌说道:“哥,我总要看看他是回来晚,还是根本就不会回来。” 童诚眼睛酸痛,“那我陪你吧。” 林西靠在床头,脸色绯红,嘴唇却灰白,有气无力地说:“哥,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儿,会让事情更复杂。” 童诚思索片刻,站起来把林西放躺,又盖上被子,看了她一眼,鼻子一酸,赶紧开门出去了。 走廊里,灯光半明半暗,童诚走过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有的安静,有的吵闹,安静的应该在睡觉,吵闹的似乎在打牌。童诚走过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进去,而是走到走廊窗户边,开了窗户,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发生李琴的事的时候,童诚买了这包烟。童诚抽了一口烟,歪了头,查了查烟盒里的烟,还有十二支,算上手上的,共十三支。不知道今天够不够? 童诚转过身,靠在窗台上,看着走廊那头。每个房间,或人声鼎沸,或寂静无声,浮生百态,各自千秋。 第48章 碎裂的心 第四十八章碎裂的心 林西坐起来,靠在墙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水,房间里也没个电视,也没什么书可以看。林西打开手机玩连连看,却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时间过了十二点。 走廊里,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又进入到别的房间。又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朝厕所走去,出来看一眼童诚,又回自己房间。有的认识,打个招呼,有的不认识,冷面而去。 时间过了一点。 林西把壶里的水喝光了,却依然没能过连连看的第一关。林西的心里似乎有什么要沸腾开来,沸腾得她有些神思混乱。 童诚查着窗台上的烟头,已经有四个了,他觉得应该再抽慢些。 时间过了两点。 林西口干舌燥,一点儿水也没有了。林西不准备再等了,她从床上下来,穿了鞋,拿出手机,拨了何木的号码。 电话通了,何木的声音传过来:“林西,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怎么了?” 林西尽力控制,不让声音颤抖,“何木,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的何木停顿一下,回答说:“我在我宿舍里啊,老婆你怎么了?” 林西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到了嘴角。林西用尽全力想稳住声音,却还是哽咽起来,半天才说:“何木,我生病了,在海大附属医院,没带钱,你能来一下吗?” “好好,我马上到,老婆,等我,十分钟我就到。” 林西挂了电话,开门出去,靠在门上看着对面。对面有说话的声音,然后林西看到本来暗着的房间,突然有光从门底缝隙中透了出来。 童诚在走廊那头看到林西出来,停了烟,望着她,心如刀割。 门开了,何木正手忙脚乱地穿着外套,通过开着的门,林西看到了何木身后的文心,穿着白底粉花的睡衣。 是谁停止了时间的流动?是谁施展了定身大法? 林西不知该看向哪里,一动不动。 何木看着林西,一动不动。 文心看着林西,一动不动。 远处的童诚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林西转身进了房间,何木人偶一般跟着林西,文心关上了自己的门,童诚向何木的房间走去。 林西坐在床上,两行泪,止也止不住。何木面如死灰,脚步虚浮,走到林西面前,跪扑进她怀里,刚想要抱住林西的腰,被林西使尽全身力气一推,何木向后仰去,头磕在椅子腿上。何木直起身来,又扑向林西,林西再次推开,何木又倒下去,再起,再扑,再推,不知道有多少次,林西没了力气,被何木死死抱住。 林西的泪落在何木的头上,何木的泪落在林西衣襟上。 林西开始啜泣,开始呜咽,开始嚎啕大哭。 童诚走到何木门口,盘腿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靠着门,又点上一支烟。 林西的哭声传了出来,童诚听了,眼泪落了下来,瘪嘴一笑,自言自语说:“小怂蛋,这么点儿事儿哭啥,就知道欺负我。” 林西用力推打何木,揪他的头发,咬他肩膀,何木仿佛失去了痛感,纹丝不动,只用力死抱着林西哭。 林西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拿过来,在桌上一砸,手出了血,林西捡起一片碎玻璃,压在自己颈下,说:“放开我。”声音哑地象鸭子。 何木呆住了,仰头看着林西,有血慢慢从雪白的皮肤上渗出来,细细的一条线,红白相映,妖冶异常。 何木受了惊,唰地松了手。 林西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包,开了门,看着坐在地上的童诚。童诚站起来,背上包,把烟扔在地上,拿脚碾了碾,也不回头,只把手伸向身后。 林西的手搭上童诚的手,童诚立刻抓紧,拉着林西抬脚就走。 何木追了出来,大叫:“不要!”然后来拉林西。 童诚转过身,抬起一脚,踢在何木胸口,何木倒地,在地上滑了一段,撞在墙上。 看着林西决绝而去,何木如万箭穿心。他蜷在墙角不知过了多久,才站起来,敲开文心的门,一言不发,直接过去把自己的包拿上,转身就走。 文心拦住他,说:“对不起何木,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先冷静下···” 何木一甩胳膊,没等她说完已经开门出去。 往校门口走的路上,童诚问林西:“回开发区吗?” 林西哭着说:“不行,何木今晚就会去找我。我现在不想见他。” “那去我那里,我那儿有两个卧室。” “在我那里找不到,他肯定去你那里,他看到你带我走了。” “那我带你在附近找个宾馆,好吗。” 林西依然抽嗒着,“嗯。” 童诚在海大宾馆要了两个单间,把林西安顿好,问她:“要我陪你吗?” 林西流着泪,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童诚,说:“哥,我想让你陪,但我不能让你陪,你明白吗?” 童诚点点头,说:“好,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手机也一直开着。门卡我拿走一张,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童诚走了之后,林西去卫生间洗澡。热水冲下来,带走林西流也流不完的眼泪,水汽氤氲,如林西此时的心情,迷茫且没有方向。 何木边走边在网上订了出租车,在校门口坐上,直奔开发区。 童诚合衣躺在床上,也不开灯,眼睛呆滞,盯着棚顶,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林西哭累了,又发着烧,蜷在被子里,一会儿就晕乎乎睡过去了。 虽然知道林西不会接听,但何木一路上还是不停地给林西打电话。到了林西宿舍的楼下,时间已将近黎明,何木找出林洁的电话,希望从她那里知道林西是否回来。 林洁电话里口气不善:“谁呀,大半夜的!” 何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林洁,我是林西老公何木,她电话打不通,我找她有急事。” 林洁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不少:“林西?林西不是生病请假回家了吗?她怎么了?失踪了?” 听林洁的口气,何木知道林西并没有回来这里。 何木从林西被带走那一刻,神智就开始清醒了。没上车之前何木就分析,以今夜的林西,断不会回西山。那么,林西最可能回开发区。自己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傻乎乎地去问父母,以惹他们怀疑和担心但是现在。 现在,林西既然没有回宿舍,那么下一个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童诚那里。 何木在电话里对林洁说:“那打扰了,我再找别的人打听。” 林洁听出何木情绪的低沉,关切地问:“林西不会有什么事吧?她生着病,会不会去医院了,你给她哥打电话了吗?” “那我给童诚打电话吧,挂了啊,谢谢。”何木没心情和林洁纠缠,忙敷衍地挂了电话,转头朝童诚的楼走去。每层有两户,何木上了二楼,顾不得邻居,咣咣砸童诚的门,边砸边给童诚打电话。 何木满腔的惶恐和愧疚,现在都转化成对童诚冲天的愤怒和彻骨的仇恨。狗娘养的童诚就像一个躲在暗处伺机出击的猛兽,看到破绽,便一击而出。上次就是把林西藏在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崂县,现在又来这一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他妈的童诚这是专业拆迁队的。 门不开,电话也不接,楼上却有人走了下来,是人事部经理孙洁。当时林西招聘及入职报到时,何木都跟着,再加上他形象出众,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孙洁一下子就认出何木,于是问他:“你是生产部林工的爱人吧,你找林工表哥?” 何木没想到碰到林西的熟人,虽然他对孙洁没什么印象,但不想因此惹林西生气,所以不敢再闹,只是含含糊糊解释:“是,我找表哥,看来他不在,对不起打扰了。”说完下楼走了。 第49章 自我拷问的何木 第四十九章自我拷问的何木 何木站在两栋楼之间,面对的是一条通向下面主路的小路,这里的风更强,清凉凛冽,全没有春风的绵软温薰。 何木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当他的脑子越来越清醒的时候,开始梳理思路。 回想昨晚那一幕,看到林西的那一刻,何木似乎感觉有雷在头顶炸裂,让他失去听觉,失去思维,甚至失去说话的能力。当看到林西那万念俱灰的样子,就象连体儿那样,林西的心痛传给了何木,何木也心痛如刀割,虽然一片空白的脑子没告诉何木为什么心痛。 现在,何木一点一点开始梳理整个过程:林西应该是真的生病了,从林洁的话中可以确认,那么,林西是请假回青城的,但童诚为什么又跟着?算了,先不管童诚。林西没有回西山,应该是怕老人一惊一乍,夸大病情。林西没先给自己打电话,是知道自己教一些不固定的校外培训课程,所以除了周末,林西很少给何木打电话。原来一直很感激老婆的懂事,现在想来,何木宁肯林西天天追命连环call。 接下来,林西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在文心房间,否则也不会打电话诳自己。那么,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林西下班从开发区回青城,再转市里的车到海大,一般是八点到八点半左右,也就是最迟那个时候,林西就在等自己了。林西一定是在门口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知道自己在文心房间的。 想到这里,何木的心有一种撕裂的痛,他的林西生着病,等了他几个小时,等他从另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回去,像个盼变心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林西一定认为自己不准备回家了,要留宿在另一个女人那里,所以才等到两点多给他电话。林西一定很惶恐,一定很煎熬,一定很心痛。 林西一定失望极了,一定难受极了,一定以为何木不要林西了,不!不!不是这样的! 林西打电话为什么告诉我她在医院?她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撒谎?结果呢?我撒谎了,我欺骗了。听到自己的谎言,当时林西一定哭了,她一定会哭的,我能感觉到的。我好难受啊! 林西打完电话,站在门口等我出来。当时的她,是有多失望,多恨,多痛,才想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当面揭穿我。 林西,你在哪里?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啊,你不会不开堂,就判我死刑吧?那个王八蛋带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吗? 何木浑身发软,颓然坐在两个楼之间的空地上。何木扬起头,试图让眼泪憋回去,他看到两栋楼高高耸起在他两侧,黛色的晨曦中,仿若扑向他的猛兽,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林西,你现在在哪里? 晨光乍现,何木却依然在黑暗中,慌乱而无助。 ====== 林西醒来的时候,童诚正在床边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醒了?”童诚边问边伸手探了探林西额头,“不错,退烧了。我买了些清粥小菜,你起来吃点。” 林西恹恹的,没动。 童诚语气有些严厉,“起来,多大点儿事?哭过就完了,以后的路将鲜花遍地,别为了一株烂了根的狗尾巴草费心费力。快起来吃饭!” 林西依然没动。 童诚换了温柔低沉的声音,还用两个大拇指摩挲林西红肿的眼皮,“看看,原来多漂亮的眼睛,小鹿一样的明亮,现在又红有肿,像个小猪儿。” 林西给出个苦笑,坐了起来。 “先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再回来吃饭,看,我买了大米绿豆粥,金丝小花卷,香甜豆沙包,各式朝鲜小菜,都是你爱吃的。快去洗澡。” 林西洗了澡,精神好了些。坐在桌边,看着童诚买回来的饭菜,心里暖暖的。从什么时候,这个哥哥就这样守在她身边,无论快乐,无论悲伤,无关富贵贫穷,无关潮起潮落。你开心的时候,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默默的存在,不打扰你,也不锦上添花。你悲伤的时候,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最及时最温暖的存在,把你的悲伤带走,把他的阳光给你。 童诚边递纸巾给林西,边问:“吃完饭去哪里?还是需要时间想一想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些。” “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交给我。我曾经警告过何木,如果他自毁长城,我一定会把你带离他身边,不让他再伤害你,这无关我对你的期待。别忘了你跟何木的约法三章。” “哥,无论如何,与何木的事,我要自己解决。” 童诚叹口气,说:“好,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你回头看,我都在你身后。但有一点,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哥,把手机给我吧。我想我现在足够清醒,可以面对何木了。” 童诚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林西,“好,这回我一定在旁边,不要再被他骗了。” 林西刚一开机,来电显示就铺天盖地的涌上了屏幕,全是何木的,从凌晨两点多到刚才。林西刚一愣神,电话就响了,又是何木。 林西的心很乱,手有些抖,犹豫不定。童诚看着林西,朝她点点头,眼神坚定。 仿佛有力量传了过来,林西接通电话,却说不出话。 “喂,喂,老婆,西西,是你吗?是你吗?说话啊,老婆,你说话啊,求你。”何木焦急的声音传来。 林西只说出这两个字,“是我。” 何木语无伦次地说道:“老婆,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马上过去跟你解释。你千万要等我,听到吗老婆?我有证人的,当事人和证人都没出庭,你不能自己就宣判,听到吗老婆,一定等我听我解释。好吗?” 林西思索片刻,答道:“好,何木,在你单身宿舍,下午一点,我想听你解释。” “一定啊,老婆,我一会儿就到,在那里等你,谢谢老婆给我解释的机会。” 第50章 尤大为来了 第五十章尤大为来了 何木挂了电话,就急奔车站,同时给文心打电话:“文心,我是何木。” “你好何木,林西怎么样了?”文心问道。 “林西没事,是这样文心,今天要请你帮个忙,这忙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什么事?是不是帮你去向林西解释?” “是,就是这事,你清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一定帮帮我,文心,我会感激不尽。” “我可以帮你,你说什么代价都愿意,何木,如果代价是让你娶我呢?” “什么?别,文心,我现在焦头烂额,真没心情开这种玩笑。我已经和林西约好了,今天下午一点,你在你家等我们好吗?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好吧,我等你。”文心最后说道。 挂了电话,何木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林西相信文心,只要林西不会认为是自己和文心串通好的。不过,林西能相信吗?林西信了,那个姓童的也会让她信吗?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先让文心帮忙解释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木到了海大,在超市买了林西平时爱吃的水果饮料,还有一大包烤鱼片。 何木到了自己宿舍,把水果洗了,用盘子装了,就开始打扫卫生,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大少爷第一次干这么多家务。 做完这些,何木就开始了等待。但何木心绪不宁,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尤大为几乎包揽了他们部门所有去青城出差的机会,每次来,他都等在林西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林西走过来,即使林西有时会骑车,尤大为也会远远地跟着,有时候跟到宿舍,看着林西进了楼,他就走了。有时候幸运,会看到林西或自己或结伴,去周围吃东西,逛街,他就悄悄跟着,这样能看林西时间长一些。童诚早就知道尤大为的行为,童诚不跟林西说,却来找尤大为的麻烦,严厉警告恐吓他。所以如果哪次倒霉被童诚碰上,尤大为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虽然林西告诉过张灵,尤大为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他,但他怕童诚,因为童诚对他充满了戒备。尤大为也怕林西,怕林西厌烦他。所以尤大为还是愿意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看林西,不打扰她。 周四的下午尤大为就和对口单位交接完了,于是尤大为就坐车到了开发区,等在林西必经之路,结果从四点半到六点,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林西也没出现,童诚也不见影。 尤大为心里有些不安,就去林西宿舍楼附近转悠。 已经五月份了,所以烧烤摊又摆了出来。尤大为在烧烤摊转了一会,终于等到一个熟人,林洁。他知道林洁林西是朋友,因为她们经常同出同入。 林洁告诉尤大为,林西生病了,于是尤大为心里更加不安。向林洁道了谢,告了辞,尤大为就急三火四又坐车往青城赶。尤大为在车上给林西公婆家打电话,没提林西生病,只自报是林西弟弟尤大为,找林西有事。 何父何母婚礼上见过林西这个弟弟,就客气告诉他:林西在开发区上班呢,只有周末才回来,有事给她打手机,知道手机号吗? 尤大为忙说知道,又客气几句就挂了电话。尤大为心中忐忑不安,愣愣地不知道去哪里找林西,给林西打电话,一直关机。 尤大为认为林西应该在海大何木那里,就去了海大。但在海大校门口转悠到深夜,尤大为也没见着人,就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尤大为就又在海大门口接着转悠,保安见他膀大腰圆,形迹可疑,便对他十分警惕,专人盯着他。 上午十点多,尤大为看见何木提着水果进了校门。尤大为很不解,难道林西没在海大?尤大为想悄悄跟着何木进校,却被保安拦住,非要他出示相关证明。没有办法,尤大为继续在校门口转悠。尤大为暗自揣测,既然何木住在校外,林西没道理自己住学校里,现在何木回来了,估计一会儿林西也会来。 中午饭的时候,尤大为没心思去吃,看着吃着饭还死盯着他的保安,哭笑不得。 果然没一会儿,尤大为看到林西往大门走来,旁边跟着童诚。 顾不得童诚的冷言冷语,尤大为直接走过去,抓住林西端详,看林西憔悴不堪,精神萎靡,尤大为有点儿急了,忙问道:“姐,你咋地啦?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西没说话,眼圈儿却红了。 “行了,边走边说。”童诚发话了,第一次没有排斥尤大为。 保安自然认识本校童老师,所以尤大为也跟着一起进了海大。 在路上,童诚把大概情况对尤大为说了,尤大为当时就炸了。林西赶紧安抚他:“弟,如果你觉得一会儿控制不住要动手的话,现在就不要跟着了。等在外边好吗?” 尤大为运了半天劲,才让呼吸顺畅了,不情愿地答应:“姐,我答应你,不动手。” 何木见三人一起进了宿舍,便是一愣,心情更是郁闷。他知道童诚肯定会来,却没想到尤大为也来了。如果尤大为是林西特意叫来的,那说明在林西的心里,这件事的后果将会是十分严重的。 何木上去想抱林西,又有些不敢,只得上前先抓林西的袖子,见林西没反抗,就一点点滑下去抓林西的手。林西见何木抓住自己的手,就想甩开。何木紧握着不撒手,林西无法,也就随他去了。尤大为看到,气得牙疼,但也无可奈何。 何木把林西扶坐在床边,看着她灰白的脸色,嘴唇也没了往日的红嫩水润,心里疼地直抽。他摸摸林西的额头,问道:“老婆,你还发烧吗?感觉好一些了吗?” 林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何木,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你说吧,我听着。” 何木转头看看童诚尤大为,见两人象两大金刚似地虎视眈眈盯着他,似要把他生吞活剥,就问林西:“老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是我们之间解决好吗?” “放屁!你把我姐欺负成这样,娘家兄弟还不能露面了?口口声声夫妻,你他妈勾三搭四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夫妻两个字?那个跟你过夜的野女人是谁?”姐姐不让动手,尤大为就冲上来,要拿头撞何木。 没等林西说话,童诚先说了,“尤大为!你能不能沉住气。” 林西对何木说:“何木,我知道他们两人在这里你会不舒服,但我现在心里压力很大,也很乱,我怕一个人应付不来,也没有勇气独立面对这一切,理解我一下。何木,让我自私一次,好吗?” 何木听了,又心酸又自责,自己没办法给林西安全感,让她只能依靠外人,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何其失败! 林西又转头对童诚尤大为说:“说到底这确实是我与何木的事,可我需要你们陪着,否则我怕自己撑不下去。但不插嘴,不动手,好吗?” 童诚尤大为同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51章 对质 第五十一章对质 林西看着何木,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何木,你说你要解释的机会,现在,你说吧。” 何木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艰难开口,“林西,我先把大问题澄清说明:一,无论精神的,还是肉体的,我都没有出轨;二,我需要你的信任,你要相信我的解释。” 尤大为的声音传来,“废话真多!” 林西扭头看了尤大为一眼,他马上摆手说:“行,我不插嘴。” 林西回过头,说:“何木,你接着说。” “老婆,你是知道孙建临走时让我帮忙照看文心的,” “慽!”尤大为刚要插嘴,童诚瞪他一眼,他便立刻闭了嘴。 林西示意何木接着说,何木想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的继续说道:“孙建让我帮忙照看文心,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帮忙,就力所能及地搭把手,文心也因此很感激我,咱们本来也是朋友,还总一起打牌呢不是。这一来二去,我们就越来越熟,但都是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绝对没有过格的事发生。昨天晚饭后,文心说她最近失眠,希望我陪她聊会儿天。老婆,我们只是聊天,真的什么也没干。一会儿文心会过来帮我作证,我这就过去叫她。” 何木站起来要走,林西叫住他:“何木,你先坐下,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何木重新坐下,底气有些不足地说道:“老婆,你问。” 林西问道:“何木,如果我去陪一个男性朋友关了灯聊天,下半夜两点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会怎么想?” 何木沉默了,片刻后才说:“对不起,老婆,我会不高兴。” “谢谢你的诚实。那我问第二个问题:既然是应孙建所托照看文心,你会把昨天的事毫无忌惮一五一十地告诉孙建吗?如果告诉了孙建,你认为孙建会感激你呢?还是不舒服?” 何木陷入了更长的沉默,良久,才艰难地说道:“老婆,我明白了,我错了我错了。但你相信我,我们真的只是聊天,真的清清白白。” “就算我相信你,瓜田李下,别人也会相信你们?还是你认为别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何木彻底蒙了,他一贯的乖宝宝,何曾如此咄咄逼人? “还有一个问题:我当时在这里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里,你的回答是:在我宿舍里。你如此回答,潜意识就是想隐瞒你不在自己房间而在文心房间这件事,也就是说:你知道这是不会被我接受的,你知道这是有问题的,所以你试图隐瞒。何木,知错而做,是最不应该被原谅的事,对吗?” 这是何木最害怕的问题,是个无解题。 看到曾经洒脱不羁的何木,现在如此窘迫尴尬,林西又心疼起来。何木信誓旦旦说他只是聊天,林西是愿意相信他的,可是无法原谅他蓄意撒谎这件事。 林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越来越疲惫。 “老婆,你问得我无地自容,求你原谅我。我就是又边界模糊了,这回我一定记住教训,相信我,老婆,我和文心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我这就去叫她,让她当面说清楚。” 林西实际也不想面对文心,心中充满愤懑,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她肯吗?不觉得为难吗?” “不,这回一定得说清楚,我不想咱俩以后有隔阂。”何木说完,起身去了隔壁。 足有十分钟,何木才带着一脸冷意的文心过来。 文心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林西一眼。 林西也看了文心一眼,想到文心被逼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解释一件如此尴尬的事,心中竟然有些不忍。但婚姻无论向哪个方向走,林西也想更清楚地了解这件事。 诡异的气氛中,文心开了口:“林西,我这些日子一直失眠,很痛苦。因为平时与何木比较谈的来,所以昨天晚上就请他陪我聊聊天,打发下时间,谁知道谈着谈着,就忘了时间,以致让你误解,实在是····,”文心突然停了下来,踌躇良久,才继续开口说道:“何木,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我们做都做了,我已经够愧疚了,还要配合你欺骗林西,我做不到。我们两情相悦,只能求林西放我们一马,何木···” 何木双眼睁到几乎裂开,随即嘶声大吼:“你闭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啊!”但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尤大为一拳。 房间里立刻乱作一团。 林西哭着尖叫:“尤大为!” 童诚几步过去要拉走林西,被尤大为一把推开。尤大为弯腰抱起林西,童诚上前拉开门,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林西在尤大为怀里一路哭,尤大为也一路哭,童诚则脸色铁青跟在后面。 尤大为抱着林西边哭边说:“姐,咱不难过,咱不怕,你还有弟弟我呢,别哭啊姐。” ===== 何木悲愤交加,心胆俱裂,一屁股坐在地上,文心去扶他,并说道:“何木,林西不适合你,你和她在一起太累,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仰视你照顾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万人迷。林西不适合娶回家,只适合远远地欣赏。我可以离婚,可以跟你在一起,你难道没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吗?何木,我们情投意合,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何木直直地看着文心,喜怒莫辩,等文心说完,颤着手指点着文心道:“说完了吗文心?你记住,从今以后,我视你如仇寇!懂吗?记住了。现在,开门,出去!” 文心哭了,朝何木喊道:“何木,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多少个夜晚无话不谈,我们这么合得来,这么情投意合,你难道忘了?” 何木闭了眼,恨恨说道:“再说一个字试试,警告你,我现在想杀了你。” 何木说完,扶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眼神冷如寒冰,看着文心,手慢慢举起。 文心被吓得毛骨悚然,急忙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 有东西从林西的心里剥离开来,一点点地似足了凌迟,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林西的心没了血肉,越来越空,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第52章 我不想离婚 第五十二章我不想离婚 童诚三人打车去了开发区,这是林西现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她没有母亲温暖的怀抱可以依偎,没有隐蔽的角落可以舔伤口,没有地方可以暂时鸵鸟般躲避残忍的现实,她只有童诚尤大为这两个没有血缘的异性兄弟。 林西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淋漓尽致地放声大哭。 童诚把林西带回了自己开发区的家,尤大为跟着。 林西躲进童诚家的客卧里,三天三夜,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什么也不干,甚至后来连眼泪都不见了,如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 尤大为在童诚家的客厅沙发里也窝了三天三夜,坐卧不宁,三天几乎没怎么睡觉,沉默地守着一门之隔的林西。 童诚除了负责照顾这两人的饮食,其余时间就是站在阳台抽烟,一支又一支,一包又一包。 ===== 自从林西走了之后,何木昏昏沉沉,不吃不喝,蜷在单身宿舍的床上,任谁的电话都不接。周五晚上,何父何母见小夫妻都没回西山,打电话又都不接,就让何木四姐何桐去何木宿舍查看。 何桐与丈夫到了宿舍,发现大晚上门也没锁,只是半掩在那里,但屋里开着灯。何桐夫妇进门一看,见几个椅子东倒西歪在地上,而何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何桐站在床前,心都要跳了出来,手脚发麻,一动也动不了了。四姐夫见状,急忙上前查看何木,掀开被子,发现何木有呼吸,无血无伤,夫妻俩的心才放下大半。何桐坐在床边摇何木,不见动,何桐便哭着叫:“何木何木,你怎么啦,别吓人好不好,我是四姐,你醒醒啊。” 何木略微睁开眼,看了何桐一眼,又闭上,眼泪却流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何木,跟四姐说啊,急死我啊你。”何桐抱着何木,吓得快哭了。 何木嗫喏说道:“姐,林西走了,她不要我了。”说完,何木突然紧紧抱住何桐,哭了起来,声音嘶哑的象一面破锣。 文心站在门后,贴在门边一直注意何木房间动静,听到何木的哭声,她就走回去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个严严实实。 何桐抚摸着何木的头发,等他稍微冷静些时,就问:“何木,到底怎么了?林西为什不要你了?她是想离婚吗?” 何木满面泪痕,神色落寞,“她不会再要我了。姐,我怎么办啊?” 何桐急的直冒汗,“告诉四姐,到底为什么?” 何木只摇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的意思,反反复复就一句话:“林西不要我了,她走了。” “那咱先回家好吗?你自己在这里不行的,回家咱一起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何木一下子睁开眼睛,“姐,你能帮我劝林西回来?” 何桐连哄带劝,说道:“当然会帮你,咱全家都会帮你的。小夫妻吵架,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振作点儿,先回家。然后我们帮你把林西找回来,劝她跟你和好。好不好?” 听何桐这么说,何木一下子还了魂,赶紧坐了起来,拉着何桐说:“四姐,走,我们赶快回家一起商量下,把大姐三姐也全叫去,还有姐夫们,走。” 父母正焦急地等在北房的中厅,看见姐弟三人回来,忙过去拉着何木细看,见他形容邋遢,面目憔悴,老两口心中都不免又担心又疑惑。 何木见了母亲,眼泪又要涌出来,好半天才憋住,却说不出话。 父母问询的眼光看小女儿,何桐说:“木木说林西走了,不要他了。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 何母闻言大惊,连忙问何木:“林西走了?去了哪里?到底因为什么走?何木,你咋不说呢?不说怎么解决问题?” 何木低着头,就是不说。 何父有些怒意地瞪着何木,“十有八九又是他的问题,不然为啥不说?” 何母说道:“啥也不知道呢,你就下结论?何木,林西已经跟你说了要离婚?” “何木低声说道:“没有,她还没说。” 何母闻言,松了口气,说道:“林西还没提,你咋就知道她想离婚?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有啥事找林西一起坐下来,说通就好了,夫妻哪那么容易离婚?” 何木听母亲这样说,眼睛立刻亮了,忙说:“真的?妈,离婚很不容易吗?对,我去问我大姐夫,他是民事庭庭长,他应该清楚。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何父叹口气,“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再打电话。” 何木置若罔闻,拿出手机拨了过去。何父刚要发火,被老伴和小女儿用眼神和手势制止。 “姐,我是木木,我姐夫睡了吗?对,我找他有急事。你叫他起来接电话,快点儿啊,姐,十万火急的。” 几分钟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木木,你姐说你有急事,啥事?” 大姐何杉比何木大十八岁,姐夫魏思安比何木大二十岁,夫妻俩是看着何木长大的,对他像是亲生儿子一般。 “姐夫,我要跟你咨询一下关于离婚的事?” 听到离婚两个字,魏思安一怔,随即又听出何木情绪低落,所以猜测这应该是和他有关,就问道:“谁离婚?你可别给我乱来啊。” 何木焦急地说道:“不是我离婚,是林西可能要和我离婚。” “林西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犯重大错误了?” “不是,哎呀你别管这些了,你就告诉我离婚难还是不难?” “离婚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完全看双方当事人的意愿。如果夫妻合意离婚,也就是都想离婚,那就很容易,就是协议离婚。” 何木没等姐夫说完,便急忙打断,“那我肯定不同意离婚,所以不是这种。” “如果协议离婚不成,也就是一个要离,一个不同意离,这就很复杂了,最后可能走上法庭,也就是咱们常说的诉讼离婚。那可就耗时耗力,旷日持久了。” “如果西西一旦提出离婚,我绝对不同意离婚,大不了就拖着。姐夫,你一定要帮我。”何木急吼吼地说。 “你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吧?那这样,哪天我去西山,再给你详细说说,好吧,那我去睡了?” “姐夫你明天就过来行吗?” “这么着急?林西给你发离婚协议书了?” “还没有。” 魏思安安慰着小舅子,“那你着什么急?先得走协议离婚这块,最后没办法了才走诉讼这块,早着呢。别着急。” 挂了电话,何木心里踏实了一些,想着自己肯定不同意离婚,只要有时间,就慢慢磨着,当时追林西的时候,不也磨了四年吗,大不了再重磨一遍。想到这里,何木放松了一些,开始动脑筋想办法把老婆哄回来。 第53章 嚣张的文心 第五十三章嚣张的文心 何木给林西打了无数次电话,但林西一直都不接。何木想起上次李琴的事,林西是用了一周时间来冷静,冷静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怀抱。因此,何木认为让林西冷静冷静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不给林西时间缓冲,而是一味地死缠烂打,其实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何木耐下性子,暂时没去开发区找林西。 周一上午,何木上完课,然后去办公室放教案,结果在门口碰到文心。 文心知道何木这个时候下课,是特意在这里等他。 何木对文心视而不见,开门,进门,转身,要关门,却关不上。 文心伸脚卡住了门。 文心盯着何木,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想让林西知道那件事,就让我进去。” 何木冷冷地说道:“你威胁我?” “算是吧。” 何木顿了一下,便松了手,于是文心推门进来,并关上门。 何木大咧咧坐在办公桌后面,修长的双腿高高架在办公桌上,鞋底冲着文心,傲慢地说道:“信不信我叫保安来?”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拨弄。 文心微笑说道:“随你。” 何木摇摇头,又把手机放下,说道:“文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木,说道:“我想让你离婚,我想嫁给你!” “为什么?”何木语调平淡地说道。 “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出不来了,我整天满脑子都是你。” 何木嘴角撇着,冷冷地看着文心,问道。“那孙建呢?你不爱他了吗?” “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知道我对孙建根本不是爱情,我们就是互相需要,是凑合。我对你的感情才是爱情。” “何以见得?”何木不温不火地说道。 “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是你何木,孙建从来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他。而我和你在一起,哪怕一个小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让我百般回味。我爱你何木,我陷进去了,出不来了,只有你能救我。” 何木冷笑一声,残忍地说道:“可我不爱你,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不信。你帮我买饭,给我买药,我生病你照顾我,你陪我聊天,朝我笑得那么温暖。你只是习惯了林西,可你并不是爱她,你只是占有欲作祟,才不肯接受失去她。何木,我会全心全意爱你,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我敢保证,你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的。”文心身体前倾,似乎这样就离何木更近些。 “没想到我的好意会让你一直如此误会,文心,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对你有过一丝男女情意,从来没有,听清楚了吗?不要再缠着我,你想对不起孙建,我还不想呢?”何木慢条斯理地说道 “林西除了漂亮,她哪一点比的上我?她只适合放在玻璃柜里供人欣赏,却不适合放在家里做老婆?” 何木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鄙夷地看着文心,说道:“那你适合做老婆?除了长得一般,扔人堆里就找不见,还会缠着别人的老公搞红杏出墙?” 文心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有些恼羞成怒,大声说道:“何木,你别逼我告诉林西那件事。” 何木看着文心,心里憎恨至极,狠戾地说道:“逼你?文心,从一开始你就利用了我的脆弱和信任,拿那件事做把柄,一步步靠近我,给我洗脑,麻痹我,让我一点点熟悉并习惯你的靠近,接受你的那些别有用心的温情,你还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你会帮我向林西澄清我的清白,而你却在林西面前,给我致命的一击,把一盆令人恶心的脏水泼到我头上,让林西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让林西伤心欲绝,让我万劫不复。你文心真是歹毒无双,我都替孙建感到悲哀,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纠缠别人老公,蓄意破坏别人婚姻,背着丈夫红杏出墙,七出你就占了三出。八字相赠:寡廉鲜耻,无出其右!” “好,好,何木,你有种,我要让你后悔!”文心张牙舞爪地说完,夺门而出。 看着离去的文心,何木哼了一声,拿起手机,也出了门。 ====== 尤大为周一回了齐城,临走时忧心忡忡看着林西,不肯出门离去。童诚一摆手,对他说:“赶紧走吧,这儿有我呢。” 尤大为这才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走了。 林西周一没上班,童诚也留在家里陪着她。 下午四点多时,有人敲门。童诚开门一看,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文心。 就见文心穿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地站在门外,笑眯眯的样子,像是来拜见多年的好友。 童诚抱着膀子,把门堵地严严实实地,俨然不欢迎她的到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文心妩媚地看着童诚笑,“我有事要告诉林西,让我进去。” 童诚冷着脸,毫不退让,“先说,怎么找到这儿的?” 文心看着童诚,眼睛一抛一抛的,含着满满的风情。“我去你们公司找的,你们人事部一个姓孙的告诉我,说林西生病住你这里。” 童诚的声音似万年寒冰,说道:“什么事?告诉我,我转达。” “我要当面告诉林西。”文心很坚持。 “哥,是谁?”林西听到谈话中有自己的名字,就从卧室走出来。 文心看见林西,大声朝她喊:“林西,是我,文心,我有事要告诉你,关于何木的。” 林西犹豫一下,说:“哥,让她进来吧。” 文心进了门,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脸上毫无窘色,瞟一眼童诚,问林西:“林西,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愿意你哥在这里一起听吗?” 林西坐了下来,镇静地看着文心,说道:“最糟糕的事他都见了,还有什么他不可以知道的呢?” 文心扫了一眼童诚,柔柔地说道:“也是。那我就直说了。林西,想知道我和何木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吗?” “我如果说不想知道,难道你会站起来走人吗?”林西波澜不惊,说道。 文心笑了,“呦,林西,你以前不是个犀利的人,看来隐藏挺深的,可怜何木一直把你当作需要被保护的小白兔。” 林西平静地看着文心,平静地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孙建的夫人,我的朋友呢。” 文心微笑着转移话题:“好了,说正事。你认识方怡吗?” “不认识。” “那你知道她这个人吗?”文心笑地很轻浮。 “简短点儿,请直奔主题,我不喜欢兜圈子。” “行,如你所愿,咱直接说,方怡是星光啤酒厂中方总经理秘书,而何木在去年暑假曾任星光啤酒厂外资经理的翻译。怎么样,这回有印象了?” 第54章 方怡 第五十四章方怡 林西恍惚想起何木曾提到过啤酒厂的总经理秘书,说她三十几岁,风情万种,酒量超大,据说没有她搞不定的客户。林西记不大清那人的名字,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方怡。 文心见林西陷入沉思,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想不起来了?女人太漂亮了吧,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要知道,喇叭花也是花,也会招蜂引蝶的。林西,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太不在乎何木?” 林西脸上淡淡的,“接着说。” 文心瞟了林西一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几次见过方怡去单身宿舍找何木,每次都带着成箱的啤酒,我想何木从来没告诉过你吧。何木告诉我说,啤酒厂经常给员工发啤酒,方怡丈夫喝不完,就带些给他。一般方怡来了,会在何木那里聊天,打牌,有次我还被拉去凑手,这些事何木也没跟你说过吧。告诉你林西,方怡很有女人味,并且很会装娇弱哄男人。今年四月的一天,应该是个星期三晚上,我又看见方怡去了何木那里。后来,我去何木房间借瓶起子的时候,见到他俩在喝酒,两人都喝得脸通红,当时都晚上十一点多了。第二天早晨,我去上厕所,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正碰上方怡开门从何木房间出来,刚睡醒的样子,她娇媚地朝我笑了笑,也没说话就走了。我看了下时间,当时是清晨五点四十五。” 文心停下来,看着林西,略带一些嘲讽地翘着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你还想听吗?” 林西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不肯在文心面前露怯,竭力控制着自己,“随你心情。” 童诚走过来,扶着林西肩膀,说道:“林西,不想听就不听,谁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人品不好,说话也不会可信。” 文心并不介意童诚的冒犯,娇娇柔柔地斜着眼睛朝童诚放电,并说道:“你们可以去啤酒厂找方怡验证。” 童诚问道:“你对林西说这些是什么目的?” 文心怜悯地看了林西一眼,说道:“不想让林西做个糊涂虫。” 林西强忍着心里刀割一样的疼痛,问道:“之后呢?” 文心扑哧一笑,说道:“看来你还是在意的。那我就接着说,之后我就去了何木房间,他当时那个样子,简直,唉,简直是如丧考妣。我见他那么懊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何木求我不要告诉你,我答应了。他当时精神十分萎靡,我就安慰他,陪他说话,开导他。他精神压力非常大,说不敢见你,是我鼓励他去开发去找你的。那天他应该找你来了,你应该有印象吧。” 林西当然有印象,那个周四,明媚的四月天。 文心微笑着,边仔细观察林西脸上的表情变化,边说道:“男女之间一旦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就不一样了。就这样,何木也因此越来越依赖我,他心情不好,会来找我,压力大会来找我,睡不着还会来找我,我陪他哄他照顾他。何木非常享受我给他的这些,我们早就超出了朋友关系,我们两情相悦,互相欣赏,我们是soul mate。” 童诚的手在林西肩上压了压,林西站了起来,说:“我知道了,文心,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哥,替我送客吧。” 童诚比了个请的手势,文心意犹未尽地轻叹口气:“行了,让你做个明白人,我也仁至义尽了。说得也差不多了,那再见。” 童诚把文心送走,关了门,回头看到林西偎在沙发上,头斜靠着沙发扶手,空洞的眼神看着不知什么地方,没有眼泪,身体却不住地打颤。 童诚赶忙上前,手不停轻抚她后背,说道:“林西,西西,听我说,不生气,好吗?不生气,他跟咱都没关系了,还管他跟谁有瓜葛呢。咱正好和他断个干净,没有一点遗憾,这回你彻底看清了,应该高兴啊,咱不用犹豫了,这回多干脆,是吧。”童诚有点语无伦次,毫无章法地试图安慰林西,却感觉力不从心。 林西眼睛又酸又疼,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哥,有些事我还想弄清楚,所以想去啤酒厂问问方怡。” 见林西心灰意冷的样子,童诚非常心疼,搂着林西说:“文心有一点说的对,我们不做糊涂虫。我明天就陪你去找方怡。” 第二天,童诚把电话打到了啤酒厂经理办公室,找到方怡,跟她说是何木妻子林西约她出来问点事。方怡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午饭时在啤酒厂门口咖啡馆见面。 童诚陪林西提前等在了咖啡馆,没一会儿,一个略微丰满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四处看了看,就朝林西他们走了过来。 女人娇媚地问道:“是林西吗?” 童诚代替林西跟方怡打招呼,说道:“我是林西哥哥,方怡对吗,请坐吧。” 方怡媚态十足地坐下,看着对面的童诚林西,只微笑,并不说话。 童诚先开口说道:“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今年四月十七号,是个周三,你是在何木海大的单身宿舍留宿的,对吗?” 方怡沉默了一瞬,眼角微挑,问道:“何木说的?” “这你不用管。”童诚说道。 方怡看了看童诚,转向林西,说道:“你是林西吧,请听我解释,那天我们确实喝得有点多,就做得过了。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有破坏你们感情的想法,我自己有老公有孩子,那天就是个车祸,谁也不想发生的。如果你心里过不去,我给你道个歉。但是话说回来,这年头,这种事儿还真不算个啥,尤其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更是看得淡了,就跟握个手一样,下了床谁也不认识谁,各不相扰。妹子,生气是自然的,但忍忍就过去吧,真不是什么大事。两口子过日子,一辈子这么长,比这重要的事多了,别纠结这点儿事了,好吗妹子,姐给你赔个不是。姐是有家的人,不想因为这事搅得家宅不宁,所以求妹子今天就让这事儿过去吧,好吗?谢谢你妹妹。” 方怡漂亮的脸,精致的妆容,十二分诚挚的笑容。 林西能说什么? 方怡匆匆走了之后,林西站在咖啡馆门口的阳光下,浑身发冷,心麻木地想不起来要干什么。 童诚心疼不已,搂着林西的肩膀,说:“没事的西西,我们甩了这混蛋,不陪他玩儿了。好不好?” 林西把头靠在童诚的身上,声音闷闷地说道:“哥,我累了。” “那咱就歇会儿。” 第55章 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第五十五章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两人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林西靠在童诚肩头,沉默无言,心麻木地象没有了跳动,无悲无喜。 人行道上,光鲜的,寒酸的,欢快的,沉重的,男人女人,长者少年,人来人往,各自匆匆。 马路上,车流不息,急急地或南来或北往,一瞬间,就进了林西的视野,一瞬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马路正对面的小店大门开着,门前三两把塑料椅子,一个油腻腻的长条型木桌,桌上摆了案板,案板边高高的叠放在一起的蒸屉,奶白色的热气丝丝缕缕地冒出来。桌后的中年女人,不断地掀开不同层的蒸屉,夹出各种面食,放在一个小塑料袋里,满面笑容,一手收钱,一手把塑料袋递给各式各样的匆匆过客。 林西看那招牌,上写:林嫂面食。 也是个姓林的,林洁说林姓出美女,这个卖面食的林嫂年轻时可能也是美人。 二十年后的林西会是什么样子?臃肿,雀斑,暗黄,憔悴,但也可能会有满足,喜乐,幸福,子女承欢,丈夫油腻。 生活不会为谁改变,时间也不会为谁停下。 林嫂面食边上,有一个梯形的木架,木架上摆了一层层水桶,桶里放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姹紫嫣红,很是吸引人。 林西的世界一片灰蒙,此刻她觉得自己需要些色彩来改变一下。 “哥,我想去买点鲜花。”林西手指着花店对童诚说。 “走!”童诚站起来,拉着林西的手,等红绿灯,过马路,走到梯形花架前。 林西不懂花语,也不懂插花,只捡颜色艳的,挑了两支金黄色的迷你向日葵,圆圆的象两个笑脸,递到童诚的手里。林西又挑了几支紫色的雏菊,递给童诚。 还要什么呢,林西犹豫了,站在花架前用力想,童诚捧着林西挑好的花,静静地等待。 终于下了决心似的,林西又拿了一支非常大的蓝色绣球花,看了看,又加了一把扎在一起的粉色小花,然后递给童诚。 两人进了店里,一个年轻姑娘笑着打招呼:“欢迎光临。” 姑娘接过童诚递过来的花束,说:“这位先生,您挑中的这些花颜色都过于强烈,我免费给您加几只满天星,中和一下颜色,还显地更雅致,好吗?” “不用!”“不用!”林西童诚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店员看了看二人,依然微笑着说:“好吧,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回了开发区,林西告诉童诚,自己没事了,于是搬回了自己宿舍。 林洁看见那束奇形怪状颜色跳跃的鲜花,一惊一乍地问:“林西,听说你生病了。你不会是得了精神病才买这么难看的花吧。” “难看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好看呢?巴洛克风格。” 林洁夸张地撇着嘴,“啥审美呢?亏你还是咱们林姓美人呢。” 林洁又巴拉巴拉地不住嘴讲了很多柳一和花姐斗法的事,还有堇慎被老爹老妈发配到美国建办事处的事。 林西突然意识到,确实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堇慎了,便问道:“堇慎去美国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的事。据说早定的,不知道为什么,堇慎就是抗着不去。后来听说他父母下死招才去了。也不知道那死招是个啥?对了,堇慎临出国前还还来找过你,不过你当时请了假,打你电话也一直没开机。”林洁哇啦哇啦又是一段。 林西感觉自己一潭死水的心,竟被林洁那欢快高亢的嗓门,荡起了一丝波澜,隐隐的还被她染上了些许欢愉。 第二天,林西就上班去了。 生活还得继续。 周五的时候,林西与林洁一起从公司大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何木。几天不见,何木神色有些颓唐,看到林西出来,眼睛有些躲闪。何木走到林西面前,张了几次嘴,竟不知道从哪个字开始。 林洁见状,心说两人这是又闹矛盾了,赶紧闪吧,就说:“林西,那我先去逛街了,晚些时候才回去。” 林洁走后,何木轻松了很多,忐忑地拉起林西的手,轻声叫了声老婆。 林西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回来,问道:“你来了?” 何木没敢再去拉林西手,见林西往前走,也跟在旁边。 两人默默走到林西宿舍楼下,林西看着何木,说道:“我们谈一谈吧。”说完往楼上走,何木不安地紧跟在她后面。 进了房间,林西指了下椅子,对何木说:“坐下吧,我去给你倒水。” 何木两手交握,看着满脸憔悴的林西把水放在桌上。 林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五月的傍晚,依然天光大亮,一片明媚。 “老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该没听你话,没注意保持距离,跟文心走那么近。我现在好后悔,好难受,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你还失望,我真想打自己一顿。但我确实和她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真的!老婆,你再原谅我这一回,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了,好吗老婆,求你!”何木哽咽了。 “何木,别再说了,也别太指责自己,往前看吧。文心的事只是个结果,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在这段感情中,我很累,你也不轻松,因为我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太不一致,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是不一致,所以彼此给对方的是压力和不舒服,使得我们两都很累。何木,我真的累了,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按我们以前约好的那样,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好吗?我们离婚吧。”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但何木对于林西冷静一周之后给出的这样一个结论,也是不愿相信,更不愿意接受。 何木楞了一下,继而笑了,说道:“不不不,老婆,别吓我,咱不开这玩笑好吗?我们还没好好交流呢?哪到离婚这步啊,我说了,我和文心没有任何感情瓜葛,我发誓,若一言有虚,永世孤独。” “何木,我没有开玩笑,我现在神志特别清醒,也没受任何人操控,这是我再清楚冷静不过的决定:何木,我们离婚吧。我们没有子女,也没有什么大的财产,就是各自账户有点钱,各归自己。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你拿去看看,没什么问题,请签字吧。”林西说完,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何木。 第56章 离婚大战开始 第五十六章离婚大战开始 纸只有一张,薄薄的,上面字也好像不多,拿在何木手里,却重如千钧。 这是真的,这回是真的,林西要离开我,她不要我了,这上面写的什么,字迹这么模糊,看起来是离婚协议的样子,是的,是离婚协议四个字。 何木如五雷轰顶,继而胆战心惊,继而心中大痛。无论想象中多少次假设林西提出离婚,也没有这一刻林西面对面告诉何木要离婚给予的震撼和打击来的如此真切和强烈。 何木一瞬间崩溃了。 何木一把撕碎协议书,跑过去使劲箍住林西,紧紧把她往自己怀里压,似乎要把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分不开。“不!我不要!你骗我!你不会的,老婆,西西,你爱我对不对。我不要离婚,不要离婚。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何木声嘶力竭,情绪崩溃,语无伦次。 隔壁有人女孩儿听到喊叫声,推门进来,看到林西被一个大男人死死钳制住,登时吓坏了,刚要大叫,却认出男人是林西丈夫。那姑娘见是林西丈夫,倒也不好干涉,就又退了出去。 何木疯了一样地亲吻她,疯了一样地箍紧她,林西直叫:“何木,你冷静冷静,你弄疼我了。” “你是我的,你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不能去。走,跟我回家。”何木连拖带拽,把林西拉出宿舍。同寝室的那女孩儿想阻止何木,看到何木红了眼,长得又高大,没敢上前,再说又是夫妻吵架,外人不好掺和,就随他们去了。 林西从没有如此狼狈过,衣衫歪斜,头发散乱,被何木扯得踉踉跄跄。下楼梯的时候,林西双手抓住楼梯扶手不肯走,何木用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林西感觉自己的手都断了,钻心得疼。何木把林西的两只手从楼梯扶手掰开来,攥在自己的一只手里,而用另一只手抱住林西的腰,很快就把林西拖拽出了楼。 在楼门口,正好有几个林西的男同事站在那里聊天,见到这种情况,其中一个同事就问:“林西,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林西不想离婚离得如此难看,也不想被同事看笑话,于是停止挣扎,故作轻松地对同事说:“没事,这是我老公,两口子吵架了。” 同事笑了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聊天。 林西心想,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回西山一趟,跟公婆交代一下。所以林西就对何木说:“何木,你别这样,你如果冷静下来,我就跟你回家,但你不能再这么暴力。” 何木一听林西同意回家,立刻放低姿态,哄劝道:“我不了,我肯定不了,刚才我没控制好自己,等回家后随你处置。我现在已经冷静了,咱们一起回家吧。” 林西回去拿了自己的包,何木一步不肯离开,紧紧跟随。回西山的路上,何木依然死死扣住林西的手腕,抱着她腰不肯撒手,象绑架似的。林西几次抱怨手腕疼,何木只是道歉,却坚决不松。 在车上,何木已经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与林西正在回家的路上。何母马上给几个女儿打电话告知了情况。所以当何木林西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屋子人等在主餐厅里。何父何母,大姐大姐夫,三姐三姐夫,四姐四姐夫,下一辈的孩子都被留在了家里,没跟来。 林西看到这一大家子人,心里立刻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同时也明白全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感情出了问题。林西不确定何木说没说离婚起因,如果何木没有说,林西决定自己也不会说,即使要离婚,也不想让何木脸上太难看。 林西进屋后只是和公婆姐姐姐夫们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在何木身边,便闭口不言。 “西西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端些吃的。”三姐何柳边说边站起来,去了厨房。 四姐何桐问:“木木也没吃吧?” 何木点点头,何桐也站起来去了厨房。 何母张了半天嘴,好不容易开口要说话,被大女儿何杉拿眼神止住。 何杉说:“爸,妈,何枫最近给我打电话,说在加拿大越待越喜欢,说那里空气特别好,就像个天然大氧吧。风景也好,人家那儿的自然环境保护的可好了,人在公园里坐着晒太阳,看书,或者野餐,那松鼠啊,天鹅啊,野兔子,就在人的身边走来走去,也不怕人,可有意思了。” 魏思安象和老婆配合唱双簧的,问道:“没人抓着吃啊?” “没人吃,人家保护的可好了,吃了就犯法。诶,西西,你们的绿卡还没下来?” 何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怎么把这事忘了,多好的契合点啊,绿卡下来带着老婆一起走,把那些可恶的人可恶的事全甩一边,还离什么婚?何木感激地看了大姐一眼,然后兴奋地看着林西,等她反应。 可惜,林西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还没下来。” 何木见林西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心中不免有些懊丧。 这时候,何柳何桐端了饭菜出来,摆在小夫妻两面前。 于是两个小的坐在一起吃饭,另外八个人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吃,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探究,谁也不说话,气氛极其诡异。 林西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四姐何桐见她吃完,也立刻站起来,上前把碗筷收走。何木还没吃完,但被何桐白了一眼,并把饭菜强行端走了。 这回,没了饭菜来掩饰尴尬,林西只得静静等着即将到来的群审。 果然,婆婆第一个等不及,问道:“西西,听何木说你们吵架了,因为什么?” 林西歪头看了一眼何木,不知道何木都交代了什么,交代了多少,正犹豫间,何木说话了:“没为什么,我看见有男生跟西西搭讪,就吃醋朝西西发脾气,西西哭着跑了。现在我已经跟西西道了歉,西西也原谅了我。所以现在我们又重归于好了。”何木说完,当着一家人的面亲了西西脸一口。 何父何母包括三个姐姐姐夫都长舒一口气,心说这小孩子真是没经过事,多大点事,一惊一乍地,还要离婚,搞得全家都跟着担惊受怕的,结果啥事没有。 第57章 缓兵之计 第五十七章缓兵之计 听到何木如此扭曲事实,林西顿时懵了。何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点儿都没告诉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既然不说,那自己该怎么办?婚肯定是要离的,但是现在,何木刚刚否定了一切,自己还怎么开这个口? 林西脑子一下子乱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绕回去。 何杉见小夫妻神色闪烁,就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木木西西,你二姐还说了,加拿大地广人稀,必须有车,我觉得有时间你们应该先去考个车本,等到了加拿大,就可以直接买车,何枫说她给你们买车。” 林西不想讨论什么车的事,便鼓足了勇气插言道:“爸妈,其实我们这次吵架···” 林西本来想说,这次吵架是因为性格不合,这样既没撒谎,又保全了何木的面子,谁知还没说完,何木就插嘴说:“我们这次吵架纯粹是我太小心眼儿,西西都不认识那个人,你说我发什么脾气,西西生气是应该的。西西,你知道吗,咱爸妈担心坏了,就怕咱们因为这点儿小事离婚,老太太几天都睡不好,心脏病差点儿犯了,吓死我了。”说完轻轻看了林西一眼。 林西明白了,何木这是彻底不想跟家人提他做的事,而且还尽量淡化事情的严重性,这将让林西有些投鼠忌器,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看起来何木的态度很明确,那么自己现在也只能先配合他,给他时间去消化离婚的决定。至于跟公婆谈离婚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离婚是虚惊一场,放松下来后大家就开始了闲聊。一家人其乐融融,林西的心却沉重起来。林西是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所以不想让离婚的事拖泥带水,旷日持久。 天越来越晚,三个姐姐陆续回了自己家,何父何母也有些疲倦,林西莫名地紧张起来。她现在对何木的身体接触很排斥,而今晚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林西再清楚不过,可她不愿意。 何木站起来,很自然地搂着林西的腰,说道:“爸,妈,我和西西先去睡了。”说完便搂着林西往卧室走。林西身体僵硬,有些抵触,何木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假装啥事没有,边推着林西,边不停亲她头顶说:“走了宝贝儿。” 林西当着公婆的面无可奈何,只得被何木推进卧室。门刚关上,何木就抱着林西吻了起来。林西无力反抗,只得求何木停下来。 “何木,你别这样,我们先谈谈好吗?” 何木又开始耍无赖了,“那谈完后再这样。” 林西看着何木,眼神有些责备,“何木,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家人都发生了什么事?” 何木装糊涂到底,搂着林西上下其手,说:“老婆,让老公亲亲,想死我了,你想我没?” 林西强忍着怒气,说道:“何木,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不想让你碰我,也不想让你亲我,我心里上身体上都抵触你,我也控制不了,我没法再接受你了。” “为什么?我是你男人啊,你还是介意文心的事,是吗?我真的从来没碰过她,让我怎么讲你才相信?你说过你不希望我碰别的女人,这些我都记住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那样过。” 林西沉默了,良久才问:“何木,无论身体上精神上,你真得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林西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何木,似乎期待着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地只是没注意边界。西西原谅我好吗?再不会有下次,我发誓。” 林西看着何木,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接着,林西的眼睛渐渐发红,湿润,突然,林西情绪崩溃,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突然无预警地倾泻而出,林西趴在床上,哭得浑身发抖,身体一抽一抽地,最后干脆呕了起来。 何木心里又酸又痛,把林西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宝贝宝贝,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点儿,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这次,我何木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打我,打我,使劲打,怎么出气怎么打,我一动不动,随你处置,老婆,求你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西才渐渐平静下来。 林西红着眼睛,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何木,我们回不去了,还是分开吧。” 何木的心猛地紧了起来,“老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别这么快做决定好吗?别这样一下子判我死刑好吗?杀人犯还有死缓呢?是吧,老婆我不能没有你啊,别对我这么狠心好不好?求求你了,老婆!” “何木,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吧,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等你消化消化这个决定,我们再见面好吗?” “西西,我求你看在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这么多年,就原谅我这一回,只要不离婚,怎么的都行。求你了,别一点儿希望都不给我。” 看到何木这个样子,林西知道他暂时还是没法接受离婚,所有只得说:“何木,我们现在都不是很理智清醒的时候,让我们多些时间,来理理思路,来沉淀,然后再做决定好吗?” 何木以为事情有了转圜的希望,便赶紧答应:“好,老婆,我给你时间,只要你不提离婚,你怎么做都行,我都听你的。” 林西轻叹口气,说道:“何木,我周一还是要去上班,你不能再去闹。而且,我现在不想和你再有那种关系,你不能强迫我。” 何木面有难色,但还是答应了,说:“行,老婆我答应你,我可以等到你能放下的那天,但我们毕竟是夫妻,你得答应我,身体接触不能免掉,亲亲抱抱得允许,否则我今天就要你。”何木说完做势来压林西,林西吓得赶紧说:“好,我答应,你别碰我。” 何木暗自得意,心说只要上了床,还磨不过你?这样想着,何木心里离婚的阴影仿佛淡了些。 第58章 暗流涌动 第五十八章暗流涌动 周六早晨一睁眼,林西就发现自己被何木用四肢锁在怀里。她试着动了动,想出来,没成功。 “老婆,今天是周六,再睡会儿。”何木在林西身后蹭了蹭林西。 林西心中泛起了悲哀,她想离婚,不想再与何木如此纠缠,如此亲密,但不知什么时候,何木已经编织了一张网,丝丝连连,把林西缠绕在里面,想要挣脱,却找不到着力点,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林西都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这时候,电话响起,是林西的电话铃声。何木手长,探起身把床头柜上林西的手机抓在手里,看来电显示是童诚,何木怒气顿生,但又怕林西不高兴,只得忍着,把电话递给林西。 林西接起电话,说道:“哥,你有事吗?” “你回西山了?” “是,我想回来和公婆面对面谈谈。” “那你谈了吗?” “还没,没找到合适机会。”林西边说边看了何木一眼。何木从这只言片语中就能知道童诚想做什么,更是气愤难当,便故意大声说:“老婆,盖好被子,你小屁屁都凉了。” 童诚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黯然神伤,梗在那里沉默了。 林西瞪了何木一眼,坐了起来,走到窗边,说道:“哥,我跟何木谈好了,再给彼此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冷静一下,慢慢去消化会伤害没那么大。因为如果现在就说,我也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快刀才可以斩乱麻!再纠缠下去你根本离不了婚!林西,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不能看着你再受伤害。这种事有一次就有无数次,这是性格,是改不了的。你要想清楚,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几回。” “哥,我知道了。我周一回去上班的时候,再和你详细说。” 何木气得脸色铁青,但自己现在正在林西面前挣表现,只得强压下怒火。何木见林西挂了电话,又要去抱她,林西却推开他,说:“我得去洗澡了。” 何木赶紧讨好地去卫生间帮着放水,林西见了却说:“不用放水,我冲个淋浴就行。”何木又赶紧把水放了。 林西洗完澡出来,何木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又拿吹风机帮林西把头发吹干,然后就扶着林西的腰说:“老婆,走,咱们出去吃早饭。” 早餐桌上,何木一会儿把老妈逗地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哄着老婆吃这吃那,忙活得团团转,却很开心。 以前,林西周末最愿意参与的活动是陪何父侍弄他的菜园子。何木本来不喜欢地里的活,但只要林西参与,他就像个尾巴似地跟在旁边转,但大多数时候是捣乱帮倒忙。 而林西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致,原本打算什么都不干,谁知何木当着何父的面说:“爸,一会儿我和西西帮你弄菜园子。” 儿子媳妇跟自己弄菜园子是何父最开心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候两人也帮不了啥,但就是这种陪伴,让老头感觉十分得甜蜜和幸福。 所以,听了何木的话,何父马上喜笑颜开,说道:“那太好了,今天的活还真得你们帮忙,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派活。” 林西被何木架在那里,虽然心里不愿意,却也只得干笑着答应。 早饭后,何父兴冲冲地指派林西给菜园除草,这几乎是林西的固定活,而何木则被指派去给黄瓜和豆角搭架子。 何木一边干活,一边给另两人讲笑话。何木很会讲笑话逗人开心,所以不但何父不时开怀大笑,讲到精彩处,就连林西也忍俊不禁。 菜园里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 干活中间,萍姨用一个小玻璃桶,端来了冰镇好的酸梅汤,放在凉棚下的圆桌上,又拿了几个玻璃杯,站在亭子下喊三人下来喝。 何父停下手里的活,招呼两个小的:“木木,西西,来歇歇,喝点酸梅汤,这不到六月就这么热了。”说完往坡下走。 何木弓了腰,半蹲在林西前面,说:“来,西西,猪八戒背媳妇了。” 何父听见,回头笑了笑,继续往下走。 林西躲闪,不想让何木背,何木却双手往后面一摟,背起林西就走,林西一个不稳,向后仰去,只得两臂抱住何木的脖子。何木开心地边走边故意颠林西,吓得林西惊叫连连。何父站在凉棚下,看着小夫妻打情骂俏,心里甜蜜满足,也为儿子高兴。 外边越暖,里面越凉,只有林西自己知道,一片欢愉下的自己有多迷茫多慌张。 干了一天农活,晚饭后,就着清冷的月光,一家人坐在庭院里闲聊。 何木也不避嫌,在父母面前把林西搂在怀里。林西在公婆面前不好扭捏,只得任由他去,心里却十分无奈。 听着公婆与何木聊着姐弟五个成长中的一些糗事趣事,林西却神游天外。想到这个温馨的家不久就将不再属于自己了,林西不禁喉咙有些发紧,有想要哭的感觉。 何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林西的手背,突然意识到林西是孤儿,不应该提他们姐弟童年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老婆,移民的事我全都办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咱们绿卡一下来,你就辞职,买了机票咱就马上飞加拿大去。” 虽然林西很期待而且也很喜欢加拿大,但清楚如果与何木以夫妻名义落地加拿大,离婚就会更起波澜。到时候,以何木的坚持,离婚恐怕会难上加难。所以林西决定,既然离婚,就不会跟何木去加拿大,即使失去移民机会也在所不惜。因此,林西最近没再考虑过去加拿大这回事。 何母见林西没搭腔,就说:“西西,你们两商量好没,要去哪个城市?要不去你二姐那里,也好有个照应,我和你爸也更放心。” 何木却接过话茬说道:“老婆,要不咱就去渥太华,跟二姐做个伴儿,就是那儿的冬天冷了点儿。” 林西不置可否,只尴尬地笑了笑。何木见了,心里明白,但表面上装傻,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渥太华,那是加拿大首都,二姐说房价也便宜,到那里咱也买个独立大耗子,前院养孩子,后院种菜。冷咱不怕,我给你裹得严严实实,保证冻不着你。”说完,在林西脸上嘬了一下。 第59章 避走金城 第五十九章避走金城 接下来的一周,何木林西各自去上班。但何木发现,林西在电话里对自己不冷不热,再不复原来的甜蜜、撒娇,反而有些客气和疏离,这让何木心里沉沉的,深感无力。 周五的中午,何木正打算给林西打电话,想让她今天回家。本来以前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忐忑不安的等待,还要打电话确认。谁知何木刚要拨号,林西的电话先打了过来。莫名地,何木不安起来,心突突跳得厉害,犹豫片刻,何木才接起电话。 “老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来了。你今晚想吃什么?告诉我,好让萍姨先准备。” 林西稳了稳呼吸,定了定心神,虽然万般艰难,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何木,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但我们都是成年人,再难的事也得面对,是吧?何木,我考虑再三,也不断问自己,还能不能和你继续走下去,可我的心告诉自己,我真的跟你走不下去了。何木,我们彼此放手吧。离婚协议我会寄给你,希望你先跟两位老人透个底,等他们慢慢能接受了,我再当面去跟他们解释。还有,我一会儿就出发去外地出差,所以你不用来公司找我。” 还是来了!听了林西的话,何木的心如滚油一般难受,痛地有些站不稳。 何木半天没有声音,林西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焦急地问道:“何木!何木,你还在吗?” 电话那端何木的声音突然低沉嘶哑,象是换了个人,“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林西知道何木难受,自己心里也疼起来,眼圈儿红了。她知道何木还是没有准备好,但确实不想再跟他纠缠了,否则自己更是出不来,因为局面会越缠越乱,自己也会被越缠越紧。 “何木,你听我说,再难的事都会过去的,我们都会熬过去的,坚强些好吗?你周末回西山,干些家务活,把姐姐姐夫们都叫来,人多热闹你就会感觉好些。你试一试,没有我你会感觉更轻松的,一直以来,我给你的约束太多了。” 何木的声音在发抖,似乎在极力隐忍,“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那就告诉我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何木,先不要来找我,你先努力把这两三周熬过去,到时候,我们两人会更平静些,然后再见面谈,好吗?何木,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迟早要发生的事,不如早些接受它。何木,我知道你行的。”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等你一回来,我就去找你,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何木听起来似乎平静了一些。 林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如果顺利的话,从现在开始,第三个周五,大概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回到公司。” 何木沉沉地说道:“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离婚?下辈子都别想!挂了电话,何木眼神阴冷地说道。 ===== 林西这次出差去的是金城。金城是一个沿海的二级市,人口三百多万,从青城到金城坐飞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金城的局勉强算是个大局,所以需要三个人,大约三个星期完成。 带队工程师是童诚,另一个工程师是童诚大学同系的师弟邵斌,也是研究生毕业。而林西依然作为助手跟着,帮助做一些基础调测工作。这次本来是带整机部另一个工程师做助手的,但童诚临时换了林西。平时童诚很少亲自带队开局,除非是十分重要或庞大的通信系统,他才去。而这次童诚带队去金城开局,主要是陪林西。按童诚的想法,一个是让林西暂时躲避何木的纠缠,不要被何木他的纠缠扰乱了心智,才能更清醒地做出判断。再一个可以让林西换个环境,调整下心情。 童诚三人下了飞机,早有对方局里派了车来接,并直接把他们送到局里安排的酒店。一般开局,对方会免费提供食宿,而且都尽可能提供最好的条件,让开局工程师尽量不拖延工程进度。 除了在堇氏通信的工资,开局工程师还有一笔不菲的出差补助,而且工程完成后对方通信局还会给每人一个大红包,以示开局大吉。象林西这种助手级别的,出差补助是每天二百五。因为这个数字,林西被林洁笑话了好几次。 三人被局里安排住进了三个卧室的大套房,其中最大最明亮有独立卫生间的主卧室分给了林西,童诚和邵斌各自住在另外两个小一些的次卧。客厅概念性地被隔成小客厅和类似小会议室的区域。会议室区有一个长椭圆形会议桌,周围有六七张椅子。客厅有沙发电视小冰箱咖啡机等。 晚上,金城市局在童诚所住酒店设接风宴,很丰盛,又以林西爱吃的海鲜为主,但她却一副无精打采落落寡欢的样子。 对方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就问:“堇氏通信不愧是业内翘楚,男的青年才俊,女的貌美如花,可林小姐似乎情绪有些不高,是菜不合口味,还是路上累着了?” 林西很讨厌人们总是先注意自己是个漂亮女人,而不是工程师,这让林西有些不爽,所以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搭话。 童诚见林西不说话,忙接过话头,说道:“林工有些没休息好。” 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关注更多些,也更包容,所以听说林西疲累,饭桌上的人就都七嘴八舌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林西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一直意兴阑珊的模样,亏得人长得呆萌乖巧又漂亮,讨人爱怜,所以人们只是宽容地笑笑,都没在意,而且依旧对她照顾有加。 饭后,金城市局的人告辞回去。 童诚问邵斌:“邵斌,我要和林西到附近去散散步,溜达溜达,你想不想一起去?” 邵斌酒喝得有些多,就说:“不了童经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们去吧。”邵斌说完,就朝电梯走去。 童诚看着林西,说:“走,带你去看看金城的夜景。” 第60章 金城夜市 第六十章金城夜市 童诚林西两人出了酒店,见右侧不远处看起来应该是条大街,于是两人就向右走去。到了主街,二人发现那里果然是一条步行街。整条街灯火通明,不只各个商家店铺都开门营业,路边还有一些零散的小摊贩,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有的摆个桌子,有的干脆铺一块塑料布在地上,上面摆些各式或精巧或朴拙的小玩意儿,还有卖帽子手套等生活用品的,整条街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林西一个个摊位看过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卖小首饰的桌子前。桌子上铺了块红丝绒步,上面摆了几个精致的不锈钢首饰架。一个湖蓝色的叶子形状的耳坠儿,吸引住了林西。林西把耳坠儿拿在手上,才注意到叶子是镂空的,叶子梗上斜趴了一只红色黑点的瓢虫,极小的一只,很巧思,很精致。 林西想起崂县的那满天棚的瓢虫,忍不住笑了。 这是个夹在耳垂上的耳饰,正适合林西,因为林西没有耳洞。林西曾有一次想打耳洞,何木极力阻止,说她身上一丝一毫都不能动。 摊主是个年轻的姑娘,灿烂地笑着,见林西感兴趣,就说:“这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姑娘如果喜欢,就让你男朋友帮你戴上试试,你们这俊男靓女,太养眼了,不委屈我的耳坠儿。” 童诚从林西手上接过耳坠儿,把林西头发往耳后捋了捋,露出林西小巧白皙的耳朵。童诚非常想用手指摩挲一下那个小小肉肉的耳垂,却忍住了,只是用左手扶住耳廓,右手打开耳坠的夹子,夹在林西右面耳垂儿上,然后轻轻松了手,好让林西适应夹子的力度,不至于弄疼她。童诚又把另一只给林西戴上,然后扶着林西肩,仔细端详,说道:“挺好看!” 摊主姑娘忙递过来一面镜子,让林西自己看。 林西看看自己戴耳坠儿的样子,觉得很喜欢。林西很少戴首饰,也很少买,何木总是说:天然去雕饰,我老婆天生丽质,啥都是多余。 林西心情灰暗的时候,就喜欢这种艳丽的颜色。 林西问摊主:“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我和我男朋友都是学设计的,我们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工作室,根据客人的要求设计,然后在自己小作坊里做好,这些饰品全是纯手工做的。” “这个多少钱?”林西指着自己耳朵问道。 “原价是一千二,但我和男朋友有个规定,碰到特别配我们首饰的客人,打八折。这耳坠儿简直就是给你定做的,所以打八折后是九百六。” “不用找了。”姑娘话音刚落,童诚已经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递了过去,然后扶着林西的肩膀,带她离开了摊位。 走了两步,童诚突然牵住了林西的手。林西一愣,挣了挣,童诚没看她,也没停下,只是手上用了力,不让林西挣开。林西犹豫了一下,便不再挣了。 两人默默走着,好半天,童诚才对林西说:“刚才那女孩说我是你男朋友,我很开心你没有解释。” 林西不知应该怎么回应,愣怔了几秒,说道:“你能永远做我哥吗?” 童诚停住了脚步,心里十分沮丧,面上却假装轻松地说:“当然,哥永远陪着你。还记得我说过,只要是你给的,任何身份我都甘之如饴。” 林西停下来,看着童诚,轻轻说:“哥,谢谢你。” 童诚牵着林西,继续往前走。远处有一个露天舞台,台上影影绰绰有人在舞动,强烈的旋律从空中飘来。 二人渐渐走近,便看到一个不大的简易露天舞台,有四五个穿着花红柳绿舞台服装的人在上面跳一种看不出流派的舞蹈,音乐声很燥。 台下有不少人正在驻足观看,童诚林西觉得这种露天演出很新奇,就也站在人群中欣赏。 舞蹈结束后,一个丰满的浓妆女人,穿着渐变粉色的大摆长裙,走了上来,然后抑扬顿挫地报了一个人名,一个歌名,就又下去了。接着上来的是另一个和报幕女人样子看起来很像的女人,可能是姐妹。音乐响起,女人开始演唱,曲调舒缓而有淡淡的忧伤萦绕其间,很动人。听那歌词,是一首悲伤的情歌: 不知道把自己藏在哪里,才不让你看见我的彷徨 不知道把自己藏在哪里,才不让你看见我的悲伤 不知道把自己藏在哪里,才不让你看见我的渴望 角落里流泪,角落里舔伤 人海中的初见,还你千百个日夜的仰望 童诚听着,不免黯然神伤,林西也心有戚戚。 童诚牵着林西离开那里,不想让林西再听,也不想让自己再听。 走到一个烧烤摊前,童诚看到有烤玉米,就买了两个。玉米汁液很足,咬一口,便有甜丝丝的玉米汁流出来。林西吃得嘴角有拇指大的一块白色印记,童诚见了,笑眯眯用手托住林西下巴,拿大拇指把那白汁抹去,说:“傻样子。” 二人对视,都笑了。 ====== 何木回到家里,除了吃饭,一天一夜都一直闷在卧室里仔细推敲,并制定计划。最后,何木决定,暂时先做三件事: 第一,因为需要全家人同心协力,帮自己追回老婆的心,所以要把林西想离婚的事告诉家人。 第二,在移民纸下来之前,一定要让林西回心转意,而这件事需要大量时间去做,所以自己现在必须辞职! 第三,做好最坏打算,就是一旦走到法律程序那一步,怎样做到拖延时间,怎样达到不离婚的目的。这事得找大姐夫和律师。 晚饭的时候,何木心事重重。何父何母看着何木欲言又止的样子,满心疑问,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何木鼓足了勇气,还是说了:“爸,妈,跟你们说件事,先说好,都别着急别上火。” 何父马上瞪了眼,喝道:“又惹事儿了?你又干什么不靠谱的事了?” 何母也屏气敛息,停下筷子盯着何木,等着他说下文。 何木有些气弱,说道:“林西还是想离婚。” 何母闻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声音高了好几度,“啥?你不说和好了吗?” 何父一拍桌子,头扭到一边,深呼一口气,脸色铁青,片刻,又转过头来问:“为啥?到底为啥?不是因为你真干了什么吧?” 何木不敢看父母的眼睛,眼神飘忽,说道:“没有,还是上次那事,林西说我们性格不合,过不下去了。” 何母满腹狐疑,说道:“什么性格不合,这就是个借口,一般离婚如果找不出什么大错,就拿性格说事儿。何木,你跟妈说实话,林西不是外边有人了吧?” 何木连忙替林西澄清,“不是不是,根本没有的事儿,就是性格不合这个理由。” 何母并没相信何木的话,继续陷入自己的假想中,说道:“林西那么漂亮,面对的诱惑肯定很多,一旦意志稍微薄弱些,有个三心二意,那木木你不干等着吃亏?” 何父不满地轻叱何母,说道:“老太婆你说啥呢?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媳妇的?” 何母看一眼老伴儿,又问何木:“儿子,你自己什么意思,是同意离婚还是不同意离婚呢?” 何木立刻瞪圆了眼睛,高声说道:“当然不同意,我追了西西四年,吃了多少苦?刚结婚不到两年,怎么可能想离婚呢?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婚,我是要和西西过一辈子的。” 何父只关心主要问题,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让西西回心转意,你们都得帮我。我很肯定西西是爱我的,她就是一时面子上过不去,我只要跟她低个头,认个错,用心哄哄,你们也帮着我说说好话,劝劝她,她就会消了气的。我了解西西,多数时候很温顺,可一旦生了气,确实有些难哄,但总会哄回来的,只是可能要多花些功夫。” 何父盯着何木,半信半疑,问道:“何木,你说实话,你到底做没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 何母也开始有了些疑虑,跟着问道:“是啊儿子,你说西西外边没人,但我觉得如果没什么大事,她不会贸然提出离婚。你想要我们去劝和,也得让我们知道实情吧。” 何木有些烦躁起来,不耐烦地说道:“哎!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们吵架又不会当你们的面吵,你们怎么知道?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一些小矛盾,一点点积累下来,到最后积累多了,西西就觉得我们很多观念不合,性格差距也大,所以才非要离婚,真的就是这样。” 何母听了,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就率先表态,说道:“行吧,那你需要我们怎么做,要做些啥?” “就是全力支持我,全力配合我。” “那是自然,哪有做父母的,愿意看到子女离婚?这你放心,你姐姐们也会全力帮你。何况咱们全家都很喜欢西西。”何父也表了态。 “谢谢爸妈,”何木迟疑一下,又说:“爸,妈,周一我就要去辞职,反正也很快移民走了,只是提前点儿时间而已。因为我必须在去加拿大之前让西西回心转意,才能带她一起走。哄老婆是需要花时间的。” 何父何母听他打算辞职,刚要反对,但听他后面的话又觉得有道理,就没表示反对,算是默认了。 第61章 何木辞职 第六十一章何木辞职 周一上午,何木就去了系办公室,跟系主任提出辞职。系主任很是错愕和惋惜,并希望何木把这学期的课完成。但何木想着林西大概三周后就回来,于是对系主任说:“我最多再待两个星期,您可能需要找代课老师来完成后面的课,实在是我家里有事,不得不辞职。” 系主任无奈,只得说:“那行吧,既是去意已决,也不好勉强,但你得把正式的辞职报告交给我,我好向人事处提交。”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给您送来,谢谢了。” 何木从系办出来,就去了后勤处办了手续,退掉了单身宿舍。然后又去单身宿舍清理东西。 自从上次何桐来宿舍把何木带走,他就再也没回过宿舍。 在宿舍里,何木正把东西一股脑往大垃圾袋里扔,门忽然开了,只见文心穿着睡裙站在门口,一脸幽怨地看着何木。 何木扫了她一眼,继续收拾,当她是空气。 文心的眼圈立刻红了,委屈地说道:“何木,你好长时间没回来,我真的好想你,最近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何木听了,立刻火冒三丈,恨地咬牙切齿,狠厉地瞪着文心,沉声说道:“滚!跟你自己老公说去,老子哪有那闲工夫管你这些破事,你失眠跟我有毛关系?我他妈还睡不着呢?” 文心低下头,开始啜泣,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以前的情分你都忘了吗?何木,你就这么狠心吗?” 何木气得七窍生烟,也不再压着音量,说道:“你是被人祸祸了,还是得绝症了,在我面前嚎什么丧?你他妈这么坑我,我还没来的及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舔着脸哭?别在我面前恶心我,看来我给你的那四个字:寡廉鲜耻,你没好好体会一下精神啊,用不用我打印一份成语释义给你送来?”何木边说边把一大包垃圾扔到文心脚下,几近咆哮:“别站我地方,滚开。” 文心再也受不,哭着回了自己房间,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何木很快收拾完,扔了几乎所有的东西,只抱着电脑出了单身宿舍,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何木在办公室打完辞职报告后,回想刚才的事,越想越气愤,心中象是有一团火,越烧越旺,旺得何木热血沸腾,只想砸东西。何木怒不可遏,暗骂文心害得自己这般惨,还阴魂不散,大白天不上班,她妈的别不是在家就等着恶心自己呢? 何木想了想,心一横,拿出手机,找出孙健的电话,编辑了一段信息:“孙健,赶紧管管你老婆,她对我百般纠缠,死乞白赖地求着我爱她,搅得我辞了职不说,还得老婆要和我离婚。附音频文件一个。”完成后,何木又链接了一个存储的音频文件,然后按了发送键,心中的火才感觉稍稍舒缓了些。 晚上,何木去了大姐何杉家。 何木一见魏思安,就心急火燎地问:“姐夫,林西已经正式跟我提出离婚了,她说寄了离婚协议给我。姐夫,我该怎么办?” 没等魏思安说话,何杉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问道:“啊,西西真的提离婚了,木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何木没心情理何杉,只缠着姐夫,象抓住了救命稻草,说道:“姐夫,帮帮我,我死也不要离婚,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魏思安情绪倒是没什么波澜,冷静地问道:“西西提出离婚的主要理由是什么?” 何木拧着眉头,回答道:“性格不合。” 魏思安想了想,说道:“这样,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如果西西不是那么坚定,咱就争取软化西西的态度,让人家回心转意,这就看你的诚意了。第二步,如果西西态度特别坚决,而你又不想离婚,那就争取走到诉讼环节,到了诉讼环节,法院是首先而且一定要进行调解的,那时候,姐夫就给你找个最好的调解员,咱们争取在这个环节让西西回头。” “那如果调解还不行呢?”何木惴惴不安地问道。 魏思安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性格不合吗,这可大可小的,你两有啥大的过节吗?如果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没有原则性大错误,一般走到这里基本都调解成的。” 何木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如果真地调解不成呢?” 魏思安与何杉对了个眼神,然后两人一起狐疑地看向何木。魏思安问道:“木木,你别不是犯什么大错误了吧?如果一方有重大过失,而且有确凿证据,经过法院调解无效,就会认为感情确实破裂,将判决离婚。” 何木顿了一下,问道:“姐夫,那啥叫重大过失?” 魏思安定定地看着何木,说道:“重大过失包括:对婚姻不忠诚的,有家庭暴力的,有恶习的,比如说吃喝嫖赌毒,还有失踪的什么的,还有一条,如果夫妻分居满足两年或以上,都会被认为感情破裂。你看看你有哪条?应该都跟你不沾边儿吧?”魏思安停了一下,想想还是安慰何木道:“我感觉你们两夫妻感情基础还是很好的,没啥大事的话,基本上离不了,你别太吓唬自己了,夫妻吵架闹离婚,最后有几个是真离的?” 听了魏思安的话,何木心里安定了不少,但也知道林西性格倔强,所以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何杉见何木愁眉苦脸,就安慰弟弟:“木木,你先去找林西好好谈谈,说点小话,两口子关起门来,哪有什么隔夜仇?” 何木可怜巴巴地拉着姐姐胳膊,“姐,林西出差了,要去三个礼拜。我准备等她一回来就去找她谈,但我就是担心她不肯跟我谈,或者干脆不见我。姐,到时候你陪我去见西西,行吗?” 何木一撒娇,何杉立马投降,满口答应道:“行行行,到时候姐陪你去,好了吧。” ====== 金城的开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总体还算顺利。 到了周末,童诚带林西去金城的广济寺游玩。 第62章 广济寺和羊角岛 第六十二章广济寺和羊角岛 由于要早些出发,二人没有在酒店用餐,而是叫了出租,然后坐车直接到广济寺门口吃饭。寺门口店铺林立,童诚与林西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早餐铺,童诚要了一大腕馄饨,两个芝麻火烧,四个茶鸡蛋。林西则要了豆腐脑加一根油条。 童诚夹了个火烧给林西,说道:“就吃那点,太少了,再加个火烧。” 林西笑了笑,拿起火烧咬了一口,那饼一层层碎开,又酥又香又脆,口感非常好。 林西萌萌的大眼睛望着童诚,笑地可爱又无辜,“好吃。” 童诚的心立刻融化了,于是把另一个火烧也夹了过去。 林西娇娇地笑着,说道:“吃不了,我还有一大碗豆腐脑呢。” “吃不了剩下给我,这油条少吃些。”童诚边说边把油条一分两半,留一半给林西,自己三两下把油条吃进嘴里,然后又放了个茶叶蛋在林西盘子里。 “哥,太多了,真吃不了。”林西揪着鼻子说道。 “鸡蛋必须吃,其他能吃多少算多少。” 林西只得开始剥鸡蛋皮,一点点在那里抠,好半天才把茶叶蛋吃进嘴里。 童诚狼吞虎咽,把一大碗馄饨,三个茶叶蛋半根油条吃完,又把林西吃剩的半碗豆腐脑一个火烧吃进肚里,付了钱,带着林西出了小店。 寺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买票,但人还不算多,所以很快就轮到童诚。 两张票四十块钱。 两人进了广济寺,一进去就见满院的花,粉的桃树,水绿的梨树,交相辉映,煞是壮观。门口有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记载了广济寺的来历及历年大事。 据碑上记载,广济寺占地三千多平方米,建于辽代,有两个院落。广济寺建筑外观有些斑驳,可以看出年代的久远。 两个院落中,只有第一进的几个房间开放。林西进去看了看,一进门有功德箱,里面有几尊佛像,还算法相庄严。许是心情欠佳,林西觉得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看头,只略微停了停,就转身出来了。 童诚安静地跟在林西身后,负责拍照。 第二个院落与前一个几乎无异,林西也是兴趣寥寥,只是那满院粉嫩莹白的花,在林西眼里,还值得驻足。 没到中午饭,童诚林西两人就出了广济寺,因为还有半天空余时间,所以童诚提议去邻近的广济寺公园转转。林西说好。 公园里倒是游廊晚亭,小桥流水,错落有致,而且游人如织,欢声笑语,这让林西的心跟着有了些温度。 园中有一个小山包,高约二十几米,山包顶上有一八角亭。 沿着青石台阶,两人到了山顶,虽然不高,但站在八角亭中四下望去,视野却很开阔。往北能看到广济寺掩映在一片花海中,往西侧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造型古朴笨拙的六棱塔,塔很高,无窗,林西猜测应该是实心塔。 看着那塔,平静而悠远,林西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仿佛跟着那塔,能穿越千年,能看沧海桑田,能看白云苍狗。 林西想,人纠结在自己的苦痛中,会悲伤,人跳到万千世界里,会感恩。人如蝼蚁,脆弱却又隽永。 林西想一直看着那塔。 童诚陪在林西身边,心中充实而安逸,希望能一直这样。 二人呆坐在亭中,渐渐日影西斜,几近黄昏,远山红日黑塔,岁月静好。 ====== 北京,孙建回到住处,拿出手机,再次调出何木发来的那段音频,随着文心何木两人声音的响起,孙建的心也再次抽痛起来: “文心,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林木。 “我想让你离婚,我想嫁给你!”这是文心。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出不来了,整天满脑子都是你。” “那孙建呢?你不爱他了吗?” “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知道我对孙建根本不是爱情,我们就是互相需要,是凑合。我对你的感情才是爱情。” “何以见得?” “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是你何木,孙建从来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和你在一起,哪怕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让我百般回味,我爱你何木,我陷进去了,只有你能救我。” “可我不爱你,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不信。你帮我买饭,我生病你给我买药,照顾我,你陪我聊天,朝我笑地那么温暖。你只是习惯了林西,你并不是爱她,你只是占有欲,不肯失去她。我会全心全意爱你,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我不会让你后悔和我在一起的。” “没想到让你如此误会我一直的好意,再说一遍,我从来没对你有过一丝男女情意,从来没有,听清楚了吗?不要再缠着我,你想对不起孙建,我还不想呢?” “林西除了漂亮,她哪一点比的上我?她只适合放在玻璃柜里供认欣赏,却不适合放在家里做老婆?” 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孙建每天强迫自己听一遍这段录音,每次都听到心碎的声音。 孙健向文心提出了离婚。 拿着林西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何木已经看了无数遍,协议很简单,没几个字。确实象林西说的那样,没子女,没财产,签字,提包走人,就这么容易。直到这时候,何木才意识到自己和林西之间的牵扯竟然如此之少,如此之弱,他非常后悔自己贪玩没听父母的建议,早早抓紧时间要个孩子。 现在,何木用大部分时间来研究婚姻法和在网上查找各种离婚案例,还在网上学习哄老婆秘籍。 每天换衣服的时候,何木看着衣柜中林西的衣物,感物伤怀,黯然神伤,是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到了这般田地,为什么一直以为牢不可破的关系竟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林西最介怀的是什么?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有些事自己一定不会去做。 何木心神不定,坐卧不安地等待着林西的归来。 而林西现在,与童诚邵斌正争分夺秒地赶任务,因为三人要挤出时间,计划周末一起去金城附近的羊角岛去玩两天一夜。 上次去广济寺,童诚注意到林西应该更喜欢自然风景,所以童诚这次就张罗去羊角岛。 从地图上看,羊角岛外形象个丫字,而那一竖,就是从金城延伸出去的窄窄的一条,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羊角岛应该叫做羊角半岛。原来的那一竖,在涨潮时会断断续续地没在水中,后来为了交通方便,金城市政府把这一段填海加高,又修了路。于是,现在的羊角岛渐渐成了金城的旅游热点之一。岛上原来的渔民,也都把自家的院子整理出来,接待游客。 第63章 岁月安宁 第六十三章岁月安宁 童诚一行三人,周六一早就到了羊角岛,住进了一家叫‘福叔小居’的渔家小院。 童诚三人住的是一个两卧室的小套房,位于小院的西厢。童诚绍斌一个房间,林西自己一个房间。店主叫福叔,带着三个年轻人在卧房安置好后,又告诉他们去哪里洗澡,几点吃饭,在哪里吃,有些什么活动等等。 因为离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三人决定先去周围转转。岛上没有交通工具,去哪里都是靠双脚走。由于现在是旅游季节,游客比原住人口还多,所以童诚他们在周围看到的几乎全是旅客,主要特征就是走到哪里都摆姿势拍照。 童诚给林西也拍了很多照片,各种姿势,各种角度,各种表情,都有。 没走多远,三人就到了海边。虽然有沙滩,但水中有很多明的暗的礁石,如果下水会不小心受伤,所以三人都没有下水,只在沙滩上缓行散步。 现在正是落潮,有些水底的礁石就渐渐露了出来。石头上有很多黑色的海虹,还缠绕着或棕或绿的海带。童诚搬开一些小些的石头,那些没被大海带走的小鱼小虾小螃蟹,一见光,就快速地逃走。 童诚抓了个小螃蟹,放在林西手上给她玩。林西紧张又好奇地盯着手心上的小螃蟹。小螃蟹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壳似乎是软的,青绿色。起初螃蟹一动不动,林西以为童诚捡了个死螃蟹,谁知螃蟹忽然横着移动了一下,林西吃了一惊,心慌意乱之下,便下意识甩手,结果那被甩出去的螃蟹顺着身边童诚的领口,进到他的t恤里。 童诚正看着林西,突然见一物飞进自己领口,吓了一跳,赶紧抓着衣服使劲抖,竟没抖出来。童诚干脆把衣服脱了下来,才把挂在衣服里边的小螃蟹摘了下来。 童诚举着螃蟹问林西:“还玩不玩?” 林西看到童诚那么狼狈,咯咯笑的象个小鸭子,摆着手拒绝道:“不玩了。” 看着林西笑,童诚心中很是宽慰,很久没见丫头这么开心了。 邵斌看着童诚裸露的上身,满眼都是羡慕,“师哥,穿着衣服时没注意,原来你这么有料啊。你每天都健身吗?快交流交流经验。” 林西听邵斌这样说,也朝童诚看去,刚才没在意,现在一看,见童诚肩宽腰细,肌肉粗壮却不突兀,线条极好,又富有力量,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林西的脸控制不住地有些烧,忙羞涩地低下头去,假装看自己的脚下有什么奇珍异宝。 童诚见她羞涩,嘴角忍不住上弯,又见少女面如敷粉,螓首低垂,说不尽的美好,不禁心头一颤。 t恤被螃蟹抓过,童诚也不在乎,衣服一抖又穿上了。 看看快到了中饭时间,三人就往回走。进了福叔小居,看到福叔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支了两大张塑料折叠桌子,桌子上摆着香气四溢的饭菜,饭菜都是福婶和儿媳做的。另外还有两个夸张的不锈钢大盆,盆里满满的都是海鲜,一盆大螃蟹,一盆各种蛤类,还有一个小号的盆,里面也是杂放的蛤类,但仔细一看,居然都是活的。 福叔象监狱里的狱头,拿着大勺边敲盆边大声喊:“开饭了,开饭了,来晚了就没了。” 林西笑嘻嘻看着福叔,觉得他很可爱。 不一会,有人从南厢房出来,是两男两女,都很年轻。 两伙人打了招呼,互相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算是认识了。原来那四人是两对儿情侣,相约来羊角岛度周末,是金城当地人。 开饭了,童诚拿了个小蝶,倒了些醋,又放了些姜末,递给林西。然后自己也配了同样的调料,走向那盆生的海鲜,拿起一个花蛤,两手掰开,里面的肉还在蠕动,童诚拿小勺舀了点调料,洒在蛤肉上,然后张嘴把蛤肉咬了下来,在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童诚刚想拿第二个,就看到林西站在旁边,一副见着鬼的惊恐表情看着自己。童诚忍不住扑哧笑了,问道:“吓坏了?觉得我茹毛饮血是不是?你不知道海鲜生着吃味道有多鲜美,要不要尝一个?” 童诚喜欢吃醉虾爬子,这在林西看来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童诚直接吃活的蛤,要不要这么生猛? “不不不,不要。”林西手举白旗,逃窜而去。 童诚忍不住得意地闷声笑了。 午饭后,那两对小情侣约童诚他们一起去打沙滩排球。 于是,林西换了紧身牛仔低腰短裤,配一件短款紧身白t恤,把那长长的腿,翘翘的臀,细细的腰,挺挺的胸,一丝不差地勾画出来,女人的柔美姣好,淋漓尽致地体现在林西身上。邵斌眼都直了,童诚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敢细看。 林西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内心活动,只俏生生对大家说:“我可不太会打,你们谁要跟我一伙,一会儿别埋怨。这样,你们六个人分两伙,我算赠的,不作数,随你们分配。” 童诚对那四人建议,“还是你们四个一伙,我们三个一伙。” 对方的一个小伙子反对,“那不行,那样分伙的话,我们赢了胜之不武,输了又太丢人。” 邵斌也愿意自己人一伙,因为没什么忌讳,还放松,于是说:“就是玩吗,咱又不计分。” 对方四个人就答应了。 林西果然不会打,而且俨然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专门给童诚和邵斌捣乱,所以最后就变成了五打二的局面。看到自己让童诚吃瘪,林西的心情非常好,不停地咯咯笑。 林西正笑着,对方的球又飞了过来,专门找林西这个弱点。邵斌在后场赶紧喊:“林西快接球。” 林西急忙跳起来,却只有一尺多高,她高高举起手想去接球,便露出一截白嫩嫩的细腰,上面有一个圆圆的可爱小窝。 童诚看了,如遭电击,血不住往上涌。世界安静了,童诚的眼里没了海,没了沙,没了邵斌,只有林西,女神一样的光芒四射。童诚失去了所有功能,只剩下一个男人的原始欲望:把那个娇美的身体箍进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变成自己的血肉。 嘭!一声巨响在童诚脑际炸开,排球狠狠砸在童诚的额头,留下一个圆圆的沙印和满脸的黄沙,以及神智的回归。 这是林西干的! 林西坐在沙地上,笑得手脚直抖。 童诚也笑了,心里又软又甜。 真想放纵自己,哪怕只有一次。 第64章 接林西回西山 第六十四章接林西回西山 晚饭过后,一帮人正在葡萄架下聊天纳凉,林西接到了何木的电话。 “老婆,你在哪里,下午打你手机一直没接,给你酒店打电话也没人接。你是出去玩了吗?”何木的声音传来。 “对,我们周末来附近的一个小岛玩。因为下午打沙滩排球,所以我没带电话。” “你们三人一起去的?”何木已经给林西打过几次电话了,知道这次有童诚,还有一个姓邵的。 “对,我们三个一起来的。” 何木故作轻松地说道:“好玩吗?以后有机会老公带你游遍大江南北。” 林西有些不开心,她不喜欢何木这样逃避的态度,总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西不想跟何木这样含糊不清,她要明确地告诉何木,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便说道:“何木!不要这样好吗?你得接受现实,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何木的心沉下去,顿了顿,说道:“老婆,别这样一下子就抹杀一切,我们这么多年感情哪能说离就离。咱不提这事了,你还是下周五回来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这样。” “那坐火车还是飞机?”何木问道。 “我们坐飞机回去。何木,你不用去接我,我们公司会派车去的。” 何木置若罔闻,依然说道:“那我去青城机场接你,然后咱们直接回家。爸妈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你不想跟他们谈谈吗?” 林西闻言,舒了口气,看来何木终于跟公婆说了,那自己的确应该回西山一趟,和两位老人见面谈谈。想起公婆,林西很难受,自己没有父母,结婚后公婆象对女儿一样对待自己,自己也感觉在公婆面前放松自在,可惜,终归缘尽半途。 所以,林西没再犹豫,立刻答应了:“好,到时候我把航班号发给你,然后我们一起从机场回西山。” 何木喜出望外,声音也轻快雀跃起来,说道:“太好了老婆,谢谢你。那天我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给你接风洗尘。” 挂了电话,林西一转头,赫然见到童诚就站在自己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正看着自己。童诚的脸在昏黄的灯影里,不是很清晰。 林西看不清他童诚的表情,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问道:“是何木?” “是。他说回青城的时候,去机场接我。” “那你要回西山?” “嗯,我公婆对我一直很好,他们已经知道我要离婚的事了,所以我想回去跟他们谈谈。” “嗯,知道了,到时候我陪你回西山。” 林西听了,急忙摆手同时说道:“不用,哥,我自己就行。” 童诚看着林西,神色坚定,沉声说道:“我一定要去,但不会参与,只是以哥哥的身份陪着你。林西,这事没商量。” 童诚态度坚决,林西只得答应,“那好吧。” 到了下个周五,三人顺利完成了开局任务,于是乘飞机一起回到青城。 飞机是上午十点到的青城,何木何杉等在接机口。何木心绪不宁,看着人一波波从眼前过去,怯怯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林西。 虽说要分道扬镳,但当看到何木仅仅三个星期便如此形容憔悴,不复原来的丰神俊朗的时候,林西依然心痛难耐,不自觉的眼睛发酸,想哭。 童诚看见何木的样子,也暗暗吃了一惊,随即担心林西可能会心软,所以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陪林西一起去西山。 何木红了眼圈,情不自禁上前抱住林西,久久不肯撒手。林西看到何衫在,不好强硬推开何木,只悄声说道:“何木,别这样,有同事看着我呢。” “老婆,我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真的,求求你,别不要我。”何木亲着林西头顶呢喃。 看在不知情的邵斌眼里,心中直感叹这对小夫妻的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何衫走上前来,对何木说:“木木,西西的同事还等着呢,过去打个招呼。” 何木这才放开林西,对邵斌点了头,又心不由衷地喊了童诚一声哥。 “木木西西,那我们走吧。”何杉说完便摆手朝童诚邵斌道再见。谁知童诚拉起林西的行李箱对邵斌说:“邵斌,你坐公司的车回开发区吧,我和我妹在青城有事办。”说完又回头对林西说:“走吧,去外边打车。” 邵斌打了招呼便走了。 何杉何木姐弟两个有些反应不过来,心说童诚这是什么意思? 何木忍着脾气问林西:“老婆,咱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回西山,爸妈还在家等我们呢。” 林西看了一眼童诚,只得对何衫姐弟说道:“姐,我哥要陪我一起去西山。” 何木立刻火冒三丈,再也压不住火气,大声说道:“什么?童诚,怎么哪里都有你?你跟着搅和什么?又有你什么事?” 何杉赶紧上前安抚何木,说道:“木木,怎么说话呢?冷静点儿。” 童诚面沉如水,盯着何木问道:“何木,你姐姐不是也去吗?你身后有那么大一家子给你撑着,而林西势单力孤没有亲人,只有我这么一个哥哥,难道你也不允许我陪着她吗?” 林西听了,又委屈又温暖,差点哭出来。 何杉见林西的样子,觉得童诚说地也对,自己也从没考虑过林西的感受,于是说:“那当然不是,就是西西之前没说过你要去,所以可能木木有点儿意外。他们小夫妻这事,当然两家坐在一起商量最好了,哪能不让西西哥去呢?木木一时情急,言语不周,童诚你千万别介意。那这样,你们也不用打车,我们一个车走吧,坐得下。” 何木见林西眩然欲泣,立刻心疼地闭了嘴,不敢再计较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何木一直紧抓着林西的手,边走边不时地看她,说道:“老婆,你累不累,要不咱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谈,好不好?” 林西听他这话,心里又忐忑起来,便说:“我们还是今天谈吧,何木,拖着没有意义,你说呢?” 何杉扫了何木一眼,提醒他不要再说,何木也怕林西一生气转身走了,所以便不敢继续纠缠了。 何杉开车,何木边把林西让进后车门,边对童诚说:“哥你坐前面吧,我和西西坐后边。”说完紧跟林西上了后座。 谁知童诚置若罔闻,开了另一侧后车门,坐在了林西旁边。隔着林西,何木扫了一眼童诚,气得脸色铁青,心里把童诚千刀万剐了好几遍。 在车上,何木搂着林西黏糊,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摸摸头发。童诚面不改色,心里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心说何木如此缠人,一般女人真很难抗得住。 一行人先去了海洋大学,林西何木在车上等着,童诚下车,把自己和林西的旅行箱全送回了宿舍。 第65章 何木以死相逼 第六十五章何木以死相逼 到了西山,进了院子,果然,一大家子都等在那里。 何母见了林西,忙过来拉住她,说:“西西,你受了什么委屈跟妈说啊,我来收拾木木给你出气,好不好?” 林西扶着婆婆,温言软语,说道:“妈,我们进去说好吗?” 何木于是说:“好好,西西累了吧,你先去洗漱,然后咱们一起吃中午饭。今天萍姨一大早就准备了,全是你爱吃的。”婆婆拥着林西,推她去洗漱,一大帮人跟着,没人注意童诚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还是何杉想了起来,忙回头叫他,并对父母说:“爸妈,西西哥也来了。” 实际上何母早看见了童诚,心里暗暗不快,想童诚可能是来起反作用的,所以态度冷淡,但面子上,又不好让林西挑理,就笑盈盈地招呼童诚,并把他让进了西厢房的主餐厅。 大家一起围坐在大餐桌边上,何木父母,三个姐姐加三姐夫郑武,还有童诚。 林西很快洗漱出来,却见何木等在浴室门口。 见林西出来,何木马上上前抱住林西,说道:“老婆,我不要离婚,求求你,如果离婚我会死的,我真地会生不如死的,你不要这么残忍好吗?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不要分开啊。再给我次机会吧,求求你,老婆。”何木抱着林西哭了。 林西被何木哭得心都碎了,便有了那么一丝的犹豫,心想,要不再原谅他这次吧。 但是,自己还能承受下一次吗?下一次又会是谁?又会有怎样的故事?想到这里,林西突然有些毛骨悚然,不敢再想下去,于是狠下心说道:“何木,我也求求你,别再逼我了,我们真回不去了,你冷静些好吗?” 何木激动起来,箍着林西说道:“不!不要!我没法冷静,如果以后的日子没有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活下去?” 林西叹口气,只得苦口婆心地劝他:“何木,别这样说好吗?你这是给我压力,是在逼我,你不能这样做。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会过下去,没有谁离不了谁。你习惯了有我,将来也会慢慢习惯了没我,坚强些好吗?” 何木抱着林西说道:“你太残忍了!既然走进了我的生活,就不能半路把我抛下,让我以后怎么活下去?西西,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地无法想象没有你我会怎么过?我撑不下去的啊!西西,我会一辈子爱你,你难道不想跟我白头偕老吗?” 林西不想再跟何木这么乱搅下去,就说:“何木,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一大家子都在等着我们呢。” “不,我不要出去,也不要你出去,我谁都不想见,就想跟你单独待在这儿。” “何木,那你自己在这里静静吧,我先出去和爸妈谈谈。”林西说完推开何木就想往外走。 何木几步走到门口,挡住门,盯着林西说道:“西西,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童诚在餐厅久等林西不来,又见何木也不在,就对何父说道:“伯父,林西提出离婚,是她的个人意愿,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权利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如果今天不适合谈那就改天,现在我要把她叫出来,带她走,请伯父指个路。”说完站了起来,看着林父。 林父只得对何杉说:“带娘家哥去叫林西。” 何杉在前面带路,到了何木卧室门口,就听到何木在里面激动地叫嚷:“西西,你今天哪里也不能去,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就是不让你走。” 童诚转动门把手,门并没锁,却推不动。童诚深吸一口气,用肩膀猛然撞门,门开了几寸宽,童诚用身体挤着门说:“林西,把他拉开。” 林西用吃奶的力去拉何木,童诚一感觉门上的压力稍小了些,就趁机一吼,突然把门撞开,里面的何木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童诚紧接着伸手拉住站在门口的林西,把她拽了出来。中厅里站满了何家的人,看着童诚拉着林西一步步走向门口,又走到院子,众人都跟着两人,却保持沉默,谁都不说话。 林西在院子里停下,转头对公婆说到:“爸妈,今天何木太激动了,你们劝劝他,等他平静些的时候,我再来跟他商量。” 童诚拉着林西,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林西,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门,明天就来给我收尸!” 林西大惊失色,石化般站在那里,好半天才转过头来,只见何木拿着一把尖刀,抵在自己颈动脉处,满眼的绝望怨恨,看着林西。 何家人立刻目瞪口呆,一下子全懵了,只有三姐夫郑武反应快,边安抚何木边小心朝他靠近,说道:“木木,冷静,千万别乱来,爸妈在这儿呢,别吓着老人。” “谁也别过来,谁再动,我保证活不过今天!”何木目眦尽裂,眼神却利刃一般盯着林西。 林西五内俱焚,不由自主地撒开童诚的手,慢慢走向何木。 何木看着林西走过来,目光渐渐柔和起来,眼睛湿润,嘴角抽搐,等林西一靠近,便一把拽过去,搂在怀里,叫一声:“老婆。”然后泣不成声。 因为他手里还拿着刀,众人依然不敢上前,只是不住声地劝何木把刀放下。 何木搂着林西,另一只手举着刀,慢慢退进门内,然后把门插上,连拖带拽,把林西带回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童诚靠住院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见何家人慌里慌张,试图把门弄开,鄙夷地一笑,开了院门,离去。 何木一手箍住她头,疯狂地亲她,一手去撕林西的衣服。 林西内心无限悲凉,悲自己的无奈,悲自己的软弱,也悲自己的心痛。如果离别也需要有仪式的话,那今夜就是告别之夜吧,用最后的温存,做离别的纪念。 林西满脸泪痕,说道:“何木,你停下来,听我说,你们家人都在外面呢,先不这样好吗,晚上,晚上好吗?” “真的?老婆,真的?你不骗我,你真的愿意再给我吗,你真的愿意再要我吗?老婆?”何木先不敢相信,继而情绪失控,抱着林西嚎啕大哭起来。 林西也抱着何木,温柔地摩挲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第66章 真的非要离婚吗 第六十六章真的非要离婚吗 何木尽情地发泄着压抑了几个星期的惶恐、委屈、伤痛,他使劲抱着林西,胡乱地亲着林西,把眼泪抹地林西全身都是。 “谢谢你老婆,我一辈子给你欺负,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别嫌弃我,别不要我。”何木反反复复呢喃着这句。 很久,何木终于平静下来:“老婆,你今天晚上真地会陪我?真的吗?” 林西点点头:“是,只要你别极端,别再拿刀好吗?爸妈会吓坏的。我们现在出去好吗?他们肯定很担心的,我们先出去,我也饿了,咱们出去吃中午饭,好吗?听话。” 何木立刻伏在林西颈间,说道:“好,老婆,我听你的。” 俩人开门走出去,看到等在中厅的全家人正焦急地望着他们的房门。何母一见何木,扑上来抱住儿子,抽泣起来。几个女儿赶紧上前安抚母亲,何木却只关注林西,紧紧牵着她手。 何木对何母说道:“妈,西西说她饿了。” 何母一听,忙不迭地安排开饭,“那赶紧开饭,萍姨,开饭了,你们几个也去帮忙。”然后一手一个拉着何木林西走向西厢房主餐厅。 饭菜很丰盛,却没有人有心思吃。全家人的关注点都在何木林西身上,而何木的关注点只在林西身上。他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讨好林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西的一举一动,只要林西夹了哪个菜,何木赶紧把那盘菜放到林西面前,看见林西要喝的,赶紧把杯子递过去,林西无所适从,心里非常难过,为自己也为何木。 何木父母和几个姐姐见自己的弟弟如此小心翼翼,低三下四地样子,心疼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至于如何发展到如此地步,个中缘由,全家人除了两个当事人,全都如坠雾中。 一家人食不甘味地吃完饭,婆婆问林西:“西西,到妈书房来一下好吗?” 何木马上警惕地抓着林西,对母亲说道:“妈,你要说什么?我陪西西去。” 大姐何杉赶紧劝解弟弟:“木木,妈就是想问问西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担心,难道父母会害你不成?咱们问清楚了,不是更利于解决问题吗。” 三姐何柳也帮着劝道:“就是啊,来来回回光听你一个人说,西西还从来没说过呢。” 何木拉着林西不放,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们就是不信任我,还能有什么,就是西西嫌弃我性格与她不合,问个没完没了,西西刚回来,你们都不让她休息。” 林西无奈,只好温言软语,哄孩子一样说道:“何木,别担心,爸妈总要弄清楚这事吧,要不然他们一直提着心。何木,你就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就出来,好吗?” 何木眨了眨眼,说道:“那好老婆,我就在门口等你,快点儿。” 公婆的房间是个双书房的大套房,林西进去的是婆婆的书房。 林西坐在小沙发上,背后是满墙的书。何母坐在超大办公桌后,何父坐在桌前一侧的大转椅上,何杉也跟了进来,坐在小沙发的另一侧。 何母直奔主题,问道:“西西,妈就问问,你们两闹到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只管和妈说实话,不要有任何顾忌,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林西想过何木不会把事情原委跟家人说,也能理解他不说的原因,但还是有些失望。事到如今,何木情绪本就处在失控的边缘,若再点破,让他失去最后的尊严,必然使何木情绪雪上加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能安生。 林西百般斟酌,开了口,说道:“我父母在我记事前就因车祸去世了,所以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由爷爷奶奶养大,因而我从小孤僻和自卑,尤其害怕交朋友,并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朋友。所以一直以来,我和人相处的方式就有些问题,不但敏感小心还多疑。而木木阳光大气,潇洒自如,我一直很羡慕他这一点。但我们成了夫妻后,我就不自觉地把自己的一些行为方式放到何木身上去要求他,可是这对何木来说是一种束缚,对他是不公平的,我心里很清楚这点,却也无法说服自己改变内心多年形成的那个框框。就这样,我们彼此折磨,他觉得受约束,我觉得心累。因此,我考虑再三,只有分开,彼此才能解脱,对双方才是最好的。” 何母说道:“孩子,没有夫妻的性格是可丁可卯的,都是需要磨合,需要互相忍让的。你们才结婚不到两年,又是棱角最多最尖锐的年纪,爸妈希望你们彼此多给对方些时间去磨合,好不好?孩子,好好想想,别轻易放弃?行不行?” 林西沉思片刻,说道:“妈,我也想过磨合的问题,只是,有些问题是可以通过磨合解决的,有些却不能。我知道何木暂时接受不了离婚,那是因为他习惯了有我。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他也会慢慢习惯生活中不再有我,只是需要时间。所以你们多劝劝他,帮他度过这段时间,好吗?” 何母沉默了,她听出来林西的坚决。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何父说话了:“西西,你觉得木木在哪方面是你最不能忍受的?” 林西踌躇起来,片刻后说道:“爸,何木其实各方面都很好,只是与我不合适。人的性格无所谓好坏,只是角度不同而已,我所谓的缺点,在另一个人眼里可能就是不可多得的优点。所以我不赞成为了另一个人去改变自己,失去自我,弄地面目全非。” 何母悲伤地看着林西,问道:“孩子,真的非要离婚吗?” 林西心里很痛,叫了两年的妈,现在却不得不无视那祈求的眼神。林西内心挣扎起来,但最后叹口气,还是心一横,说道:“妈,离婚对何木是伤痛,对我又何尝不是?但长痛不如短痛,再不容易的事情都会有过去的那一天,爸妈,姐,你们帮帮何木,让他这段时间别过得太苦。我今天会陪他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就交给你们了。明天一早我就走,到时候何木可能会情绪激动,你们劝劝他。” 何母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何杉也哽咽不已。何父低头不停叹气。 第67章 那年那月 第六十七章那年那月 林西一出来,何木就一把抱住她,好像她离开了不是一会儿,而是一个世纪。 林西主动拉着何木的手,问他:“何木,我们回房间好吗?咱们聊会天儿。” 何木眼神雀跃,“好!”说完便拉着林西回了自己房间。 何木告诉林西,说自己已经辞职了,林西很吃惊,问道:“何木,为什么这么着急?移民纸还没下来呢。” “老婆,我知道有点儿急,但我需要时间陪你,需要时间把你的心重新追回来。诶,老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天吗?你在饭桌上吃饭,旁边是你们宿舍的赵辉。”何木想跟林西回忆两人的过去,因为在何木的心里,那是段甜蜜且珍贵的岁月。 林西当然记得,然而何木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太漂亮的女生很难有朋友,毕竟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做绿叶。而赵辉是林西的室友,也是林西大学里唯一的关系不错的女生。 那是大一上学期的一天中午,林西赵辉正在三食堂吃饭,忽然面前坐下个痞痞的长得很帅的高个子男生,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紧接着,有三个女生也同时挨着那男生坐在林西对面。一下子就把长长的大桌子坐满了。 “嗨同学!我叫何木,材料系的。请问你是个哪个系的?”那男生搭讪道。 林西每天碰到类似的搭讪不计其数,于是以不变应万变,装傻装聋。 对面的一个女生悄悄说道:“何木,碰钉子了吧,人家不理你。” 赵辉则贴着林西耳朵报告:“又来了一个,不过这个看起来还蛮帅的。” 林西三两口扒拉完饭菜,站起来对赵辉说:“我先去洗碗了。”说完就走向洗碗池。 何木见林西走了,就曲线救国,满眼含春地问还在吃饭的赵辉:“唉,同学,我叫何木,请问你哪个系的?” 赵辉边紧着往嘴里扒拉饭菜,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可不敢说,虽然你是帅哥,虽然你对我眉目含情,那我也不能告诉你,要没这点儿定力,我们宿舍门槛早都保不住了。”说完一溜烟地跑到食堂门口和林西回合去了,碗都没洗。 从那以后,何木就绕远来三食堂吃饭了。 所以,林西对何木的第一印象是:一拖三,桃花旺,油嘴滑舌,不像正经人。 林西正想着,何木苦着脸向她撒娇卖惨博同情,说道:“老婆,你知道,我见你第一面就被你拿下了,非你不娶,下决心一定追到你,结果一追追了四年。” 而林西却想,认识何木,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两人的生长环境、生活方式都天差地别。林西想一枝独秀,何木想春色满园。 “老婆,想什么呢,别发呆。咱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聊天儿了。对了,还记得那次元旦文艺汇演吗?那是你第一次接受了我送的东西,文艺总汇演的票,最好的位置之一,我滥用学生会的职权才搞到手的。可谁知道,等我回到座位你已经走了,过后又不理我了。” 林西也当然记得,那时候,林西已经有些接受了何木在自己周围频繁的出现。无论是吃饭、上自习,林西都能看到何木在周围晃悠。甚至何木还去自己宿舍,当然借口是去找别的人,比如叛徒赵辉。 那天下了晚自习,何木照例是跟在林西左右。走着走着,何木凑上来,对林西说:“林西,我想请你去看元旦汇演,这可不是分系的,是总汇演的票。林西你给个面子,我很费劲才搞到的票。”何木说完,手拿着一张票,递向林西。 林西看着何木的手,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把票接了过来,说道:“谢谢。” 以为还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被拒绝,谁知林西竟然接过去了,还说谢谢,这让何木欣喜若狂,如果给他对翅膀简直就飞上天了。 何木心花怒放,边退着走边对林西嘱咐:“林西,你一定要去啊!不能给别人啊!”然后转身兴奋地跑了。 林西笑了,觉得这人还挺可爱的。 汇演那晚,林西按着号码坐在了座位上,座位紧挨中间过道。林西刚坐下,何木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突然出现在林西面前。何木蹲在林西旁边,递给林西一瓶果汁,开心地见牙不见眼,看着林西傻傻地笑,也不说话。 “你座位也在这儿吗,你要坐进来吗?”林西见他不进来也不离开,就问他。 “你旁边的就是我的位子,但我还有个节目,演完后才过来陪你。你自己先看演出好吗?演完我马上就过来。”何木说完依旧不走,依旧傻傻地看着林西笑,看得林西手足无措,满面绯红。 何木见林西羞涩,才满意地站起来走了。 何木的节目是群舞,材料系是三系,所以他们就第三个出场。所谓群舞,就是群魔乱舞,尤其是何木,随意发挥,肆意妄为,似乎专门来搞笑的,看得林西憋不住想笑。 何木他们的节目结束,音乐刚一停下,何木耍帅的姿势还凝固在舞台中央,就有一个穿嫩黄色大衣的高个女孩抱着一大捧鲜花上了台,直奔最前面的何木而去。那女孩一手抱着花,一手抱着何木的胳膊,对着台下大喊:“这是我男朋友何木,帅不帅?” 台下起哄:帅。 那女孩又大喊:“何木,我爱你。” 台下又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女孩掂起脚,在何木脸上亲了一口,何木笑嘻嘻地看着女孩,很开心的样子。 林西不再觉得何木是来搞笑的,而觉得自己是来搞笑的。她站起来,猫着腰,从欢声笑语中走出大礼堂。 “老婆,你怎么又发呆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搂着你睡一会儿。”何木再次打断了林西的回忆。 林西心想,两人确实不合适,在林西心里波涛汹涌,在何木心中却水过无痕。他们是完完全全的两类人。 何木给自己和林西盖了被子,让林西枕着他胳膊,另一只胳膊搭在林西腰间,并轻轻拍她。 “睡一会儿吧老婆,晚饭时我再叫你起来。” 让林西后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很快睡着了。 第68章 离离河 第六十八章离离河 林西粉面桃腮,嘴微微张着,睡得很香。何木望着自己魂牵梦绕的小妻子,那么毫无设防的躺在自己怀里酣睡,内心伤感难抑。 原来多么平常的一幕,现在却成了奢侈的一刻,以致何木激动满足甜蜜,万千滋味,在心里搅成一团。 晚饭后,何木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林西真的留了下来,而且还很顺从地跟他回了卧室。林西去洗了澡,换了睡裙,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小脸粉扑扑的,又长又白又直的一双迷人的腿露在裙摆下面,精致诱人的锁骨半露不露,何木看呆了。 有多久没看到林西这个样子了,何木心跳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儿。 何木把林西抱上床,一个深吻,辗转缠绵。 “宝贝,我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何木呢喃,亲吻着林西,温柔而深情。 何木温柔地亲吻林西,看着这具迷人的身体在自己身下渐渐浮起一层粉色,那小鹿一般的眼睛迷离起来,那花一般的小嘴微张,这一切,都是我何木的。 何木激动地浑身发抖,林西,一辈子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腻。 “宝贝,我爱死你了,今天就把命交给你。”何木呢喃,弱不可闻。 何木抚摸着林西的后颈,亲吻着她,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林西,我爱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永远不能分开,永远不能。 良宵缱绻,旖旎万千。 整个世界突然雪白,似乎什么都不存在,混沌一片, 缠绵悱恻之后,便是恩断义绝。 从床上下来的那一刹那,林西泪如雨下。 在浴室呆了好久,林西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何木。 有一种安慰叫引鸩止渴。 也许是身心突然放松了的缘故,林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何木已经睡着。 林西坐在何木身边,看着他,黑直的剑眉,英挺的鼻梁,长长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有桃花遍地的资本,再加上温柔体贴,没有哪个女人能逃的开吧。 清晨四点多钟,林西换上一条火红的连衣裙,这是何木给她买的,颜色耀人眼目,林西很少穿。 涅磐重生,正是这个颜色。 林西用指尖碰了碰何木的指尖,最后看了他一眼。 不想再经历煎熬,不想再身心俱疲,不想再万念俱灰。再见了,我的初恋;再见了,我的婚姻;再见了,我的家。 林西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径直出了院门。 晨曦薄暮,万籁寂静。 六月的清晨,风清凉如水。 斜对着何木家的南院墙,有一座木头小桥,横跨过离离河。 林西顺着小路,走到院墙外的最南边。林西刚要转到主路上的时候,十多米远的桥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影。 林西与那人遥相对视,淡青色的晨曦中,彼此面目有些模糊。 突然,那人向她急奔而来,眨眼间到了跟前,一把抱起林西。 有哽咽的声音从林西耳边传来,破碎而伤感:“你终于出来了。” 童诚身上寒冰一样的凉,林西被冰得一抖,但她却没有推开他。 “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林西的声音发抖。 “嗯。”童诚浑身哆嗦着,死死抱紧林西,似乎下一秒林西就会消失。 林西的鼻子酸得直抽,“从昨天中午一直等到现在?” “嗯。”童诚哽咽难言。 林西的心痛得象要裂开,“那你一直没吃过东西?” “嗯。”童诚的眼泪落在林西的背上,冰凉。 林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你也一直没睡觉?” “嗯。”童诚冰凉的嘴唇印上林西的额头,抖动着。 林西用额头抵着童诚的肩膀,抽泣着,“我如果一直不出来,你就一直等?” “嗯。”童诚抖着手抚摸林西的后背,低头去亲吻她的头发。 林西浑身发抖,哭得喘不上气来,“你,你,你怎么这么傻?” 齐啸闭上眼睛,放空了脑子,不再说话。 半晌,林西才渐渐止了泪,她轻拍童诚的后背,说道:“哥,好了,咱们走吧。” “西西,再让我抱会儿。我好开心。”童诚依然浑身冰凉发抖,声音也跟着抖动而断断续续。 良久,童诚才放开林西,笑着对林西说道:“走吧,我快饿死了。” 晨光中,林西看到有晶亮的水珠在童诚的眼睫上颤动,欲落不落,她抬起手,轻轻把那泪珠擦掉。 童诚牵着林西的手,顺着离离河往东走。 “林西,知道为什么叫离离河吗?”童诚歪着头问林西。 何木也问过林西这个问题。 “离离河从北山入青城,沿北山山脚向西出青城。”童诚说 “离离河从北山入青城,沿北山山脚向西出青城。”何木曾告诉林西。 “离离河绕西山,沿西山南麓向东,再入青城,然后沿青城南郊,蜿蜒南去,汇入大海。”童诚如是说。 “离离河绕西山,沿西山南麓向东,再入青城,然后沿青城南郊,蜿蜒南去,汇入大海。”何木曾这样告诉林西。 “离离河两次离开青城,所以叫离离河。”童诚何木都这样说。 “那为什么不叫来来河呢?它也来了青城两次呢?”当年林西问何木。 何木笑了,说道:“小坏蛋,找茬?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叫离离河而不叫来来河。可能来的时候不珍惜,走的时候更伤感吧。”何木这样告诉林西。 “那为什么不叫来来河呢?它也来了青城两次呢?”林西问童诚同样的问题。 童诚停下脚步,看着林西,说:“因为分离更让人伤感,更让人记住。” 第69章 发狂的何木 第六十九章发狂的何木 阳光照进来,撒了一床,明媚灿烂的样子,一如何木此时的心情。 何木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踏实,竟然一夜无梦。 昨夜的温存,抚慰了何木伤痕累累的心,手心仿若尤有林西身体的余温,林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但是,何木突然意识到,林西现在不在房间里。这让何木大惊失色,豁然坐起。 何木惊慌失措地跑进卫生间去查看,没有。何木又跑出房间,挨个房间打开,林西都不见踪影。 “林西!林西!”何木站在院子里大叫。 何父何母一起走了出来,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绞。姐姐也从厢房出来,悲悯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 何木心慌意乱地望向父母和姐姐们,急切地问道:“你们看见西西了吗?我怎么哪儿都找不见她了?” 何母上前抱住儿子,“木木,你听妈说,西西今天一早就回公司了,公司又要派她出差。” 何木转身就要回房间换衣服,“那我去找她。” 何母一把拉住何木,“木木,好儿子,你先别着急,来,进妈妈房间来,西西留了信给你。” 何木一听西西留信给他,赶紧跟着母亲进了房间。 何母看了眼跟进来的老伴和三个女儿,忧心忡忡对何木说:“木木坐下。” 何木有些不耐烦,说道:“妈,你快给我吧,还坐什么。” 何母温柔地看着何木,说道:“儿子,如果西西不愿回头,你要学会接受这个现实,好吗儿子?” 何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疑惑地问道:“妈,你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母满脸悲伤地说道:“木木,林西昨天清楚地告诉我们,她坚持要和你分开,并让我们劝你,儿子,放手吧。” 何木立刻耸着眉头,说道:“妈你尽瞎说。不可能,昨晚上我们还好好的,我们夫妻恩爱着呢。我不信?我这就给西西打电话。” 何母眼圈红了,劝道:“儿子,别打了,接受现实吧。你看看这个,是西西留给你的。”何母说完递给何木一张折起来的纸。 何木一把夺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看那上面写着: 何木: 前世有缘,今世与你共枕两载,也曾伉俪情深,琴瑟合鸣。感谢你给了我这段美好的感情,也感谢你多年的包容和爱护,并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公婆慈爱,姐弟和睦。本该终身相伴,却半途而别。我们没有对错,只有不同。你年轻英俊,性格开朗,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慕并与你相知相伴的好妻子。 何木,明天会更好,我们一起坚强面对,好吗? 林西 短短几行字,何木已经看了十几分钟了,眼睛还没有从纸上移开。 何母潸然泪下,说道:“儿子,妈再给你找一个,找一个更好的?听到妈妈说吗?儿子?” 何木突然情绪再次失控,嘶吼道:“不,妈,我谁也不要,我只要西西,我的西西是最好的,妈,求你帮我把她叫回来啊,叫回来啊,妈!”何木没有说完,就扑到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几个姐姐赶紧上去拉何木:“木木,冷静些,冷静些,别摇咱妈,咱妈身体不好,听话木木。” 何木痛不欲生,从母亲身上滑落,然后哭着瘫倒在地上。几个姐姐力气小,拉不动他,把郑武叫了进来,才把何木拖拽到父母的床上。 “我要去找西西,我现在就去开发区。”何木坐起来就要下床,几个人又拉住他。 “别去了木木,林西一心要离婚,她对你没有情意了。你找她没用,别去了好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咱别让她看不起,好吗木木,姐求你了。”三姐何柳也哭了。 “我不在乎什么面子,我只要里子,我去把西西找回来,我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何木像个孩子一样撒泼哭闹。 何父实在忍无可忍,指着何木大骂:“我看你就是从小惯的,你妈也惯,你四个姐也一个比一个惯,惯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事一定要遂你的意?你二十多了,不是个孩子了,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人家林西就不想跟你过了,难道不行吗?” 几个姐姐立刻不干了,本来见弟弟这样痛不欲生,就已经心疼得不行,哪能让何木再挨骂,于是赶紧连拉带劝地把何父弄了出去。 “姐,求你们帮我,帮我劝劝西西,西西心软,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一定要把她追回来的。我们以前很多次都这样的,西西心很软,真的。你们不会愿意看着我孤独终老吧。” 大姐何杉说道:“姐肯定帮你的,木木,关键是林西心意已决,怕劝不回来。” 何木脸色发青,说道:“不会的,我和西西以前也闹矛盾,每次我都哄了回来。再说,我们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直到几个姐姐再三表态全力帮助何木去劝林西,何木才渐渐平静了一些。 何母也没敢把林西留下的离婚协议拿出来,这已经是第三份了,前两份都被何木撕了个粉碎。 童诚林西正在青城一个饭店吃饭,林西不停地街道何木打来的电话。童诚见了,对林西说:“我还是安排你暂时出差吧,何木还得需要时间冷静,你磨不过他。” 林西也同意,说道:“哥,我听你的。” “陵水的局需要开,已经排了一周多了,今天我和你就出发。” 林西点点头,答应了。 “我给周经理发个信息,咱们也不用回开发区了,直接从青城出发。正好咱们的行李箱在我宿舍。等吃完饭我们就回去拿箱子,直接走。” 周经理虽然是生产部总经理,但主要管生产线和整个生产部和其他部门的协调合作,而童诚专门负责单板和整机这两部分,所以安排开局、出差是童诚份内事。 林西给何木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又要出差,不要去开发区找她。何母说林西要出差,只是哄何木,没想到林西真要出差。 第70章 美人林西 第七十章美人林西 周一一大早,何木就去了堇氏通信。 周经理认识何木,知道他是林西的丈夫,于是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并请他喝茶。 何木坐下后,向周经理表明来意,“你好周经理,是这样,过几天就是林西生日,我本来想给她好好庆祝一下,谁知你们公司又派她出差。这刚回来就又走,一个女孩子,身体怎么吃地消?”这不是何木的借口,因为林西的生日的确是马上到了。但这又是何木的借口,因为林西从来不过生日。何木没敢问过原因,只猜测可能因为林西从小便没了父母。 周经理不明就里,虽说安排出差这事不归他具体安排,但自己毕竟是生产部总管,现在人家丈夫表示不满,自己也只能好生安慰,“何先生,实在是最近等着开的局太多,都排满了,所以林工出差频了些,以后我们一定注意这个问题,尽量协调得更好。” 何木以退为进,“周经理,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作为丈夫,哪能不支持林西的工作,去拖她后腿?是这样,过几天是林西生日,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浪漫吗,我就想着给她个惊喜,去她出差的地方给她过生日。所以,周经理能不能告诉我林西的出差地址?” 原来是丈夫给老婆惊喜,这当然没问题,又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周经理痛快地告诉何木:“童经理和林西这次去的是陵水县,开的是县局,所以直接去县通信局就行,他们就在那里。”说完又把县局的具体地址、联系电话都告诉了何木,还告诉他这次开局大概需要十天。 何木立刻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去陵水找林西。 陵水是本省的一个县,盛产玉石,叫陵水玉。陵水玉大多数是绿色,少量黄色和白色。陵水是个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从青城出发坐长途汽车到陵水,只需要三个多小时。 从青城开往陵水的长途汽车每天两趟,早晨一次,中午一次。何木查了时间,发现中午的车次十几分钟后就到开发区了,连忙打车到开发区的长途汽车站等候。 下午四点左右,何木到了陵水县城,这是何木第二次来陵水,上一次是全家人来这里避暑旅游。 陵水县城地处两山之间的狭长地带,南北向。南北方向的街道只有四条,东西方向的街道有十几条。县通信局在县政府旁边,那里是县城的最繁华地带。 何木在网上找了个离县通信局最近的酒店。何木来到酒店前台,拿出结婚证和自己的身份证,问前台女孩儿,是不是有一个从青城来的叫林西的人住这里。 前台小姐看了他的证件,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虽然是夫妻,但我们也不能告诉你具体房间号码,只能告诉你她是否住这里。” 何木朝前台小姐痞痞地笑了,眼睛直勾勾的,说道:“那就够了。” 小姑娘立刻羞涩地低了头,在电脑上一顿操作。片刻后,小姑娘抬头告诉何木:“我们这里是有一个叫林西的,从青城来,订房单位是县通信局,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何木忙说:“正是我老婆。是这样,八号是我老婆生日,但她出差来了这里,所以我只能过来给她过生日,但又想给她个惊喜,所以不想让她知道。您能不能帮个忙,给我定一个她旁边的房间,最好紧挨着,或者尽可能近的。” 那姑娘在何木的浪漫故事和美色蛊惑下,完全忘了刚才的原则,低头认真地帮何木找他要求的房间。 须臾,姑娘微笑说道:“哎,你真幸运,林西旁边的那间房今天中午刚退,就是贵些,是个单卧小套房,先生要进住吗?” 何木忙不迭地说道:“住,住,就住这间。” 于是前台小姐给他办了入住手续。 套房在顶层,何木进了房间,见房间不错,干净整洁,视野开阔。 何木安顿好之后,就分析林西是住在左边还是右边,童诚又住哪里?虽然警告自己不准怀疑老婆,但何木却不放心那姓童的恶狼。何木揣测道:童诚林西两人是周六来的,周六县局有上班的吗?应该有负责交接的吧。为了配合千家万户的使用,一般要在最短时间完成,所以开局的工程师,周末也经常工作。今天是周一,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上班,也就是说此刻房间里应该没有人。听前台说,这一侧全是单卧小套房。一般情况下,县局会给他们安排两套房,而且会是紧挨着的房间,不会东一个西一个。 何木出了房门,向右走一个门,站在门前敲,没有人。又敲第二个门,还是没有人。何木转身向自己房间的左侧走去,敲第一个门,没有人。敲第二个房门,出来个小伙儿,问何木:“请问你有什么事?” 何木微笑着说道:“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来陵水旅游的。我刚刚才到,这个时候,远处也去不了,就想问你有没有陵水县城地图,想看看附近有没不太远又可以转转的地方,方便吗?” “方便方便,请进。”小伙很热情,把何木让进来,顺手把桌上的一张地图拿给他。 何木边装模作样地看地图,边和小伙聊:“你来了崂县几天了,也是来旅游的?” 小伙笑眯着眼说道:“我不是来旅游的,是公司派来办事儿的,来崂县快半个月了。” “这层好像没住什么人,刚才我敲了四个门,才有你这一个房间有人。” 小伙说道:“这层都是套房,一般是公事才住这里,所以人少。但我告诉你,这层住了一个超级大美女,哇,惊为天人!太美了,就是传说中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不过旁边跟了个男的,不方便上去搭讪。那两人一般早晚在酒店餐厅吃饭。所以晚上你就会看见了,绝对让你大饱眼福。”小伙一提美女,精神头十二分得足。 何木心下了然,知道那是林西,就问道:“他们是情侣?住一起吗?” “应该不是情侣,没见他们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关键他们也不住一起,各住各的。不过那男的有毛病,象个保镖似的,又高又壮,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他看周围都是那种警惕的眼神,象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谁要多看那女的几眼,他保证瞪你,那眼神,跟刀子似的。那天,我坐他们对面吃饭,看着那美女就有些走神,结果你猜怎么地,那男的走过来敲我桌子,然后挖了我一眼就带着那女的走了。这几天我老琢磨,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有可能是兄妹,或者真是保镖。”小伙子口若悬河,有点刹不住车,可能一个人出差,闷太久了。 何木问道:“他们住哪儿?” “就从我这儿出门往右,两三个门就是。昨天早上我出门,看到那男的敲门,应该是第三个门,估计美人就住那间。” 何木道了谢,然后告辞回到自己房间,心里安定了不少,心想你姓童的还算个伪君子,没在背后搞什么猫腻,不过谅你也不敢,否则我整死你。 对于上次童诚带林西去羊角岛游玩,虽说还有个邵斌跟着,但何木心里还是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堵地慌。所以这次,何木准备周末安排路线,然后带林西去附近玩两天,把那姓童的甩一边,老跟着我老婆干什么? 第71章 陵水三人行 第七十一章陵水三人行 晚上,何木坐在餐厅里,一直等到八点,也没见到林西的影子。出差小伙儿过来安慰他:“再等等,绝对值得等。昨天她就来的很晚,咱俩一起等。”说完,小伙儿就坐在了何木身边。但刚坐下,小伙儿就一惊一乍地说:“来了来了,快看门口。” 何木看过去,果然是林西,米白色无袖连衣裙,姿态袅娜向这边走来。 何木莫名地紧张起来。 等林西快到跟前,何木唰地站了起来,朝林西走去。 “诶!诶!你干嘛去?”小伙儿还没说完,就见何木一下子抱住那美人,吓地小伙儿本能地双眼一闭,心说:这小子也太虎了吧,这是不要命了,别被那保镖打死才好。 等了半天,没有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小伙睁开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何木搂着那美人往这边走,那保镖面无表情跟在后面。走到小伙桌边,何木停下来,满脸自豪地对小伙介绍:“这是我老婆。”然后像个骄傲的大公鸡,差点儿踢着正步走过去,只留下小伙在那里目瞪口呆。 林西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被何木按坐在一张空桌子边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童诚跟过来,坐在对面。 何木双手扶着桌子,瞪着童诚,童诚也不动声色地看着何木。林西受不了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说:“你们干什么,快点菜吃饭吧,都八点多了。” 何木赶紧扬手叫了服务员来点菜,童诚也低下头来铺餐巾。 尴尬而又不失紧张的一顿饭结束之后,童诚对前来结帐的服务员说:“钱数一分为三,三分之二记通信局的帐,三分之一找这人要。”说完拿杯子的手朝何木指了指。 何木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报了帐。 何木知道他们开局是包吃住的,所以爽快地付了自己的那一份。付完钱,何木笑嘻嘻地问林西:“老婆,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去周围转转?” 林西直接拒绝了何木:“不了,今天数据出了点问题,回去还得找找问题呢。” 何木有些失落,转眼又笑着说:“那行,我陪着你找问题。” 林西再次拒绝:“不用,你又不懂。” 何木有些沮丧,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林西身边,回到了顶层。 林西果然住在何木隔壁,林西进了门,何木也要跟着进去,童诚胳膊一伸,拦住了他。 何木勃然大怒,说道:“童诚!我跟我老婆进房间,你有什么权利管?全世界都没这样的吧?” 童诚没理他,只歪头问林西:“林西,他可以去你房间吗?” 林西转过身,看着何木,说道:“何木,我们现在正在离婚,所以对不起,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何木面有怒意,他不想在童诚面前被林西拒绝,于是立着眼睛问林西:“为什么?老婆,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呢?” 林西叹口气,她最怕何木这种装糊涂的样子,就说:“对不起何木,我真的不想你进来。”说完,林西转身往里走。 何木扒着门要强行跟进去,童诚手抓着何木的双肩,用力一拉把他拉离门口,林西顺势关上了门。 童诚似笑非笑看着何木,问道:“去我房间喝一杯?我们谈谈?” 看着林西关上房门,何木面有愠色,冷冷地看了童诚一眼,说:“我跟你说的着吗?没有西西,谁认识你这颗葱?”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童诚冷笑一声,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何木躺在床上,看着天棚,心情沮丧地不行。他感觉林西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关系越来越淡,何木有一种回天乏术的无力感。从林西见到他那一刻到她回房间,无惊无喜,无问无疑,既没问他怎么来了这里,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来,这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让何木此刻心中又酸又痛,把在林西面前装出来的轻松愉快,击得粉碎。 何木把头埋进被子里,心绞地难受,被子起起伏伏,传来何木压抑的呜咽声。 林西,你要让我怎么做才肯回头? 过了好久,何木掀开被子,双眼又红又肿,他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睛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但还有些肿,何木用凉水拍了会儿眼皮,再照镜子,感觉肿消了不少。何木对着自己笑了笑,说:何木,加油! 何木看了看时间,十点十分,这个时间林西应该还没睡,他想去找林西,但又有些犹豫,不想让林西更加厌烦自己。现在真不一样了,以前,只要何木撒娇耍赖,林西就拿他没办法,所以每次何木都能得逞。但这次不一样了,一个厚厚的冰冷的外壳,把林西包裹起来,成了一个何木怎么用力都无法接近的独立世界,何木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何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墙之隔,是曾经那么亲密的爱人,身体合在一起,心合在一起,灵魂合在一起,密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如今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何木第一次感觉如此的灰心丧气。 第二天一早,童诚开门准备去叫林西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何木正站在林西门口。 童诚看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何木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童诚上前,敲敲门。 门开了,林西走出来,看见何木,楞了一下,然后出来,关了门。 童诚林西谁也不说话,心照不宣地向楼梯走去。何木也默不作声,跟在两人后面。 到了餐厅,酒店准备的早餐很丰富,是算在住宿费里的。 何木依然挨着林西坐。林西盘子里有一个茶鸡蛋,何木用湿巾擦了手,把鸡蛋拿起来,剥了蛋皮又放回林西的盘子了。 从两个人开始在一起,何木就负责给林西剥鸡蛋皮,因为林西不会剥鸡蛋皮,她总是把皮弄地碎碎的,要一点一点地抠下来。 林西看到剥地干干净净的茶鸡蛋,心里颤了几颤,忍不住心里发酸。童诚看也不看这边,只顾自己闷头风卷残云地吃。 第72章 三人出游计划 第七十二章三人出游计划 饭后,童诚林西往通信局走,何木依然跟着。门卫看着他们进去,心说今天怎么三个人了,他们公司又派了一个?门卫也没多问,何木就也进去了。童诚看了何木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林西看看何木那样子,有些心疼,就说:“何木,我们进去工作,你别跟着了,自己去别处转转,我们晚上才回酒店呢。” 何木问道:“那你们中午饭还回酒店吃吗?” 林西轻轻叹气,说道:“中午饭我们在局里的食堂吃。何木,你别跟着我了,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很愧疚,别这样好吗?你在这里玩两天就回青城吧。” 何木看着林西,眼神怯怯的,说道:“西西,你在里面工作,我能在外面等你吗?” “你等我干什么,我顾不上你的。” 何木看着林西,心里的悲伤快溢了出来,却故作轻松地说道:“西西,你不用管我,我就想在离你近的地方多陪陪你。” 林西有些烦躁起来,说道:“那你随便吧,我得进去工作了。”说完,林西转身进了大楼。 林西感觉今天的何木不一样,热情阳光健谈外向都不在了,神情紧张不自信,象变了个人。 中午的时候,童诚林西在局里食堂吃完,童诚回去继续工作,林西有些心神不宁,就走出大楼,却看到何木坐在台阶上,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手拿着个面包正在啃。 林西心里难受,叹口气,转身去了食堂,拿了两个包子,出来递给何木。 何木对着林西笑了笑,说道:“还是老婆心疼我。”伸手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林西站了片刻,到底没说出什么,又转身进楼去工作了。 看着林西离去的背影,何木的眼泪涌了上来。 当童诚林西完成一天的工作出来后,没有意外,何木依然坐在楼门前的台阶上,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童诚他们每天都赶出三个小时的工作量,是准备周末去梨湖瀑布游玩的。 三人一起去酒店餐厅吃晚饭,又碰到那个出差的小伙。小伙儿看着这三人,眼睛瞪地象探照灯似的。 饭后,何木对服务员说:“总数除以三,一份我付,两份记通信局账上。谢谢。”服务员算了帐,收了何木的钱,走了。 何木跟在林西身后,看着林西进了房门,又看了看保持警惕不肯进房间的童诚,叫住林西,问道:“西西,我能进去吗?” 林西回过头,看一眼何木,说道:“何木,对不起,现在真不行。” 何木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在预料之中,只是说:“行,听你的。西西,周末你们还工作吗?我想带你去陵水温泉,行吗?” 林西听了,觉得很为难,因为她和童诚已经计划好了周末去梨湖瀑布,何木的出现是计划外,而童诚何木两人在林西面前历来面和心不和。 林西又看了童诚一眼,童诚心想以何木的智商,肯定知道林西和自己已经有了周末出去玩的计划,这是故意看林西怎么选呢。 见林西看自己,知道林西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了,于是童诚就对何木说:“何木,原来不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和林西原计划是去梨湖瀑布玩的,你如果周末不走,咱们可以一起去,或者也可以一起去你那个温泉。林西,你看这样行吗?”童诚同时征求两个人的意见。何木林西毕竟还没离婚,自己带着林西而撇开何木,有些说不过去。 林西注意到何木今天情绪低落,当然愿意有个机会让他纾解一下,哪怕散散心也好,何况他自己也提出来去玩,但又担心何木排斥童诚,不愿意童诚跟着,然后非逼自己二选一,所以林西用商量的口气问何木:“何木,我哥已经跟我说好了周末的计划,当时也不知道你会来,所以咱们周末一起去玩好吗?你定地方,具体吃住、行程都由你来安排,行吗?” 就听何木说:“好啊,你们忙你们的工作,我来安排。” 童诚和林西都没想到何木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一点儿都没别扭和抵触。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人周末一起去玩。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依然一起吃早饭,然后一起去通信局,童诚林西进去工作,何木则被优待可以进到楼里,但要在整机房外边等。中午饭何木可以跟着林西去局里食堂蹭吃,晚饭还是在酒店解决,何木依然自己付三分之一,然后各回各的房间睡觉,何木也没再纠缠林西去她房间。 何木从未如此近地走进林西的工作。 整机房是一个四五百平米的巨大房间,高约六米,由一面巨大的厚玻璃墙与外面隔开,何木就是通过这道玻璃墙看着里面忙碌的林西的。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象手术室的无影灯,每个角落都没有阴影。整个房间地面铺设淡蓝色防静电胶皮,进去需要穿防静电服,戴手环,穿特殊的鞋。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认真的女人又何尝不是? 何木看着里面那美丽又认真的天使,甜蜜,满足和感恩,感谢上苍把这么美好的林西给了他。 可是现在,何木要把他的林西弄丢了。 何木终于被允许进了林西的套房,那是周四的晚饭后。三人各自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林西问何木:“何木,出去玩儿的事定得怎么样了?要不一起到我房间,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商量一下?” 何木十分兴奋,二话没说就站在了林西门前,童诚警惕地看了何木一眼,也跟了过来。 林西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何木激动地四处乱看,觉得自己离林西近了一些些,慢慢地,慢慢地。 林西的房间与何木的别无二致,只是空气里有一股女孩子特有的淡淡馨香,这是何木十分熟悉的味道,他贪婪地悄悄做着深呼吸。 第73章 陵水温泉 第七十三章陵水温泉 何木非常想进林西的卧房去看看,但刚有这个念头,林西就拿了三瓶果汁过来说:“你们坐沙发吧。”于是三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童诚发现何木除了东张西望就是看林西,却不说正事,就催促他:“何木,林西都累了,我们快说完,好让林西休息。” 于是,何木慢悠悠拿出手机,找出存储的文件,给童诚林西各自发了一份,然后说:“我刚刚给你们发的文件,就是我们这次去玩的具体行程,现在你们可以打开文件。我大概总结一下就是:咱们坐县城出发的旅游车先去陵水温泉,车程大约一小时二十分钟。到了地方入住陵水温泉大酒店,说是大酒店,可不一定大啊,但我和西西肯定不挑。”何木说完,看了童诚一眼,好像童诚是个最难伺候的主。 童诚懒地理会他的小心思,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泡温泉,看风景,在那儿住一个晚上。西西,你带泳衣了吗?” “啊,我有,上次去金城时候带的,一直在行李箱里。”林西回答道。 何木说:“那就好,那就好。就一套吗,要不然我明天再给你去买一套。” 林西说道:“不用了,就住一个晚上,一套就够了。” 童诚被何木的故意拖沓气得已经快没了风度了,不耐烦地催促:“何木咱快点行吗?那接下来呢?” 何木波澜不惊地说道:“我的计划是,第二天一早,咱们坐酒店的车去梨湖瀑布,就是你们一开始想去的那个地方,两个地方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那山上有个小庙,庙里有斋饭,咱们看完瀑布,可以在庙里解决午饭。午饭后,我们再玩一会儿就下山,山下有回县城的车。这样安排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意见和补充的?” 童诚歪过头看着林西,说道:“我觉得挺好,你说呢,林西?” “嗯,挺好的,我挺喜欢,一次可以玩两个地方。”林西微微地笑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何木。何木立刻呆了,多久没看到林西这样的笑了?林西如果肯每天这样对着自己笑,死了都愿意。 “行了,既然说完了,那我们就散。林西你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呢。”童诚的话,打断了何木的神游天外。 童诚说完站起来,冷冷地扫了何木一眼,然后走到门口,开了门,手臂支着门,看着何木,等着他挪地方。 何木无奈,只得站起来,在心里问候了童诚祖宗十八代上下五千年。 童诚等何木出了林西的门,咣地把门关死了,然后进了自己房间,何木也只好回房。 周五晚上,林西接到了尤大为的电话。 “姐,你怎么又出差了,这怎么连着转呢?都内分泌失调了。” “尤大为,你又去我们公司了?下回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省地扑空。” “不想打扰你,就想看你一眼就走,结果两次都扑空了。姐,你离婚那事怎么样了?何木还是不愿意?” “唉!是,他说什么都不同意,情绪波动特别大,我又不敢太逼他。能怎么办?只能慢慢让他自己想通吧。” “姐,其实何木还是挺爱你的,我看得出来。虽说他干得那些事很烂很渣,我不应该帮他说话,但我是为你考虑,姐,离婚你是不是也挺难过的?而且何木不是一直说他跟那女的没什么吗?这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分开就是扒层皮,不难受才怪。你觉得何木能改吗?如果他能改,你还愿意接受他吗?”林西一直没敢告诉尤大为方怡的事,所以尤大为只知道文心的事。 “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次,答案是:不能。何木不能改,我也不能再接受他。我们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他不会变成我希望的样子,我也不会再迁就他,我承受的够了。” 尤大为停了几秒钟,然后说道:“那我知道了,姐,我就怕你心里受不了。你心里不好受,可千万得跟我说啊,别憋在心里,我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好了,别说我了。你和张灵现在怎么样?” “我俩挺好的,象你说的,虽然不是我的梦中情人,但我越来越喜欢她的单纯活泼,善良大气。姐,我们准备领证了。春节左右办婚礼。” “太好了,我为你高兴,恭喜你,张灵人非常好,好好对待人家,别让她伤了心。” “姐,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你放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 周六一大早,何木就起来收拾,把周五买的吃的喝的,还有给林西买了一套新的泳衣,装了满满一大背包。吃喝基本上以林西口味为标准,光烤鱼片就四种品牌。至于泳衣,何木考虑到童诚在,选了个最保守的款式,基本就是个短款连衣裙。 童诚也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大登山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些啥,何木琢磨了半天。 林西只象征性的背了个小背包,瘪瘪的,里面基本没啥东西,就是些女孩子用的东西。 在车上,林西靠车窗坐,为了不让童诚挨着林西,何木也真是拼了,委委屈屈地挤坐在林西和童诚中间。 车停在一栋很新的三层楼面前,上书陵水温泉大酒店七个大字。 下车后,三人站在那里向山上望去,就见漫山的映山红,整个视野都红彤彤的,令人非常震撼。林西感叹:太壮观太美了。 三人都很开心,何木看着林西张着小嘴,萌萌的眼神,小脸红扑扑的,便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众神显灵,林西并没躲开,何木立刻心里乐开了花。 看了会儿映山红,三人进酒店登记入住的时候,林西才注意到手一直被何木抓着。林西试图摆脱,何木眼神灼灼,看着林西,手上却更用力,林西挣不开,只得让他继续抓着。何木见童诚脸色有些发青,心里别提多爽了。 由于是温泉的淡季,所以何木当时订房的时候选择很多,但何木选了个三卧的大套房。因为何木考虑到,如果每人一个单间,那自己就和西西在一起的时间少很多。如果自己和西西定一间,西西肯定不答应,姓童的也会横加干涉。所以为了多和西西在一起,也只能便宜那姓童的,跟着住在一个大套里。 陵水温泉占地约五十万平方米,水温最高的地方可以到48度,水中含17种各种元素,据说可以包治百病。 三人安顿好行李,决定先到山上去转转。 山上植物大多数是映山红,间杂一些别的树种,映山红分辨不出是人工种植还是野生的。何木读书杂,三坟五典,没他不看的,所以认识很多树种,便不停地跟林西卖弄:“西西,看那颗树,叫山花椒,那上面的小豆豆,秋天就会变成了红色,就是山花椒,”然后附在林西耳边小声说:“山花椒可以治你的痛经。” 林西耳朵被何木的呼吸撩地痒痒的,心有些乱。 童诚心里鄙视,心说:尽废话,啥果子到了秋天不变红? 一路上,何木充分发挥了何百科的知识储备,介绍了黄菠萝,水曲柳,核桃树,刺楸等等,林西只记住了山楂树,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绿色的小果子,随风摇荡。 山不高,应该叫丘陵,所以三人很快就爬到了山顶。居高而望,整个陵水温泉尽收眼底,但见山环水绕,风光旖旎,真是美不胜收。林西的心轻松开阔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温和,何木见了,也随着开心起来。 第74章 温泉双姝 第七十四章温泉双姝 在酒店吃中午饭的时候,三人商量饭后去泡温泉。 林西说:“虽然山里凉爽,但下午天正热,我觉得三四点钟之后和晚饭后再泡温泉,你们觉得呢?” “林西说的对,但我们午饭后干点儿啥?”童诚问。 何木提议:“咱们已经上过山了,而且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干不了什么,不如找人凑手打两圈麻将。” 于是,三人往周围寻找。林西发现两个年轻女孩正往这边看,衣服一青一白,就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对童诚林木说:“还是找年纪相仿的,我看那两个女孩就挺合适,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木笑眯眯看着童诚,说道:“哥,你去吧,正好认识两个美女,说不定解决了你的单身问题。” 童诚头不抬眼不睁,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跟女人搭讪。这不是你强项吗?这事儿该你去。” 何木被戳到痛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刚想回呛,就见那两个女孩正向他们走过来。 青衣女孩很秀气,走到跟前,语调活泼地问三人:“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 见童诚何木都不说话,林西只得搭腔,回答道:“对,我们是来旅游的。” 白衣女孩有些腼腆,细声细气地问道:“我们可以跟你们搭个伴吗?” 何木看一眼林西,对两个女孩儿说:“我老婆想找人凑手打一会儿麻将,你们会吗?” 小青开心地眯了眼,咯咯笑着说:“我们四川妹子,拿过害不会妈姜?” 于是,童诚去前台借了麻将,在水池边上的凉伞下,支了麻将桌,几个人开始玩。 一共五个人,何木主动退出,对大家说道:“你们四个玩,我做服务员。” 说是做服务员,但何木的服务对象只有林西一个。只见何木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水,一会儿喂食一会儿打扇,一会儿观察敌情,一会儿暗送情报,忙地个不亦乐乎,却春风满面,怡然自乐。 小青见了,笑嘻嘻对何木说:“这个哥哥好疼老婆,倒像是我们四川男人。” 林西不解,问道:“为什么象四川男人?” 小白腼腆地笑了,看了眼童诚,解惑说道:“四川男人耙耳朵,就是怕老婆。” 何木手放在林西腰上,亲密地靠着她肩,闻言哈哈大笑,开心地象中了大奖,得意洋洋地说道:“说不定我祖上就是四川过来的,难怪我啥都不怕,就怕老婆。顺便说一下,别随便叫我哥哥。” 林西发现自己越来越排斥何木的身体接触,但当着外人面,尤其是童诚,不好给何木下不来台,只能身体僵硬地干忍着他的亲密行为。 童诚看出林西的不舒服,就站起来说:“何木,你来替我打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 何木实在不愿意离开温软的林西,但三缺一,只能悻悻地坐了过去。 等童诚一走,何木就向两个美女推销童诚,说道:“他是我大舅哥,长的帅吧,还是单身。我大舅哥是大学老师,兼知名大公司经理,就是性子冷点,但外冷内热,感不感兴趣?你们想追就要大方热情,还得百折不挠。” 两个姑娘眼睛晶亮,看着何木,有些不好意思。小白腼腆地说道:“人家条件这么好,哪能看得上我们?不敢追。” 何木马上说道:“有啥不敢的,我给你们提供方便,一会儿打完牌咱们一起去泡温泉,穿上你们最漂亮的泳衣,最好三点式,然后···” “何木!”林西打断了他,何木立刻闭嘴不再说了,还小心翼翼地观察林西脸色。 小青心说:这帅哥比四川男人还耙耳朵。 童诚老半天才回来,何木都怀疑他回了趟县城。何木刚要站起来给他让座,童诚连忙摆手说:“你替我盯一会儿,头有点疼。”说完直接站在林西身后看她牌,丝毫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林西关切地看着童诚说道:“哥,你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加件衣服,这山里温度比县城低好几度呢。” 童诚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心花怒放,而何木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关心别的男人,心里别提多酸。 小青受到何木的鼓励,知道童诚这个帅哥是单身,于是率先出击,娇俏地笑着,对童诚说道:“帅哥,帮我看看这牌该怎么出,实在拿不定主意了。” 童诚头都没抬,慢悠悠回应小青,说道:“现在帮不了,看了我妹的牌了。” 童诚把手扶在林西椅子背上,微弯了腰,另一只手去摸林西的牌,似在考虑应该出哪张牌。何木看了,脸色冷了下来,啪地一声,站了起来,叫道:“哎呀,哥,快来替我一手,不行了,不行了,中午也没吃啥啊,哎呀!”说完也不等童诚反应,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林西停下手,担忧地歪头看着何木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说道:“中午没吃什么特殊的,咱们吃的都一样,我怎么没事呢?”又抬头问童诚;“哥,你怎么样?肚子难受么?” 童诚边整理麻将牌,边慢悠悠说道:“他捂错地方了。” 何木许久才回来,估计也回了趟县城。回来后何木就无精打采的地靠坐在林西身上,象大病初愈的样子。林西用手摸了摸他的头,何木激动得血往上涌,温度一下子就高起来了,脸都红了,象真得发了烧。 小白小青大惑不解,心说这真是病来如山倒。 童诚实在看不下去了,等林西做完庄,就说:“差不多了,咱们去泡温泉吧。” “好啊。”何木立刻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对小白小青说:“咱们一起去吧,你们先回房间换衣服,十分钟之后大厅见。”说完拉着林西就走。 何木一回房间,就去背包里拿出来那条他刚给林西买的裙式泳装,递给林西,说:“西西,昨天刚给你买的,穿这条。” 林西不想要何木的东西,就委婉地说:“何木,我还是穿自己原来那条吧,新买的泳衣不好直接穿的,要先消毒,你退了吧,或拿回家给哪个姐姐。” 何木知道林西找借口拒绝他,现在连条泳衣都不肯接受,自己的一腔热情被浇灭,何木心抽搐地难受,但却无可奈何。 林西换了泳衣,却在泳衣外裹了条大浴巾。其实去金城的时候,林西就带了泳衣,因为没有机会下水,所以也没有穿。 第75章 梨湖瀑布 第七十五章梨湖瀑布 小白小青真的都穿了三点式,大大方方十分清凉地等在大厅,只有林西用个大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到了水里,小白小青才知道什么是现实版的魔鬼身材。童诚第一次看见穿泳衣的林西,竟差点失态。 何木则紧张得不得了,左顾右盼,深怕有什么不轨之徒藏匿在附近,一会儿挡在林西前面,一会儿又挡在她侧面,还得防备着童诚,甚至恨不能把水变成不透明的。林西却啥也不想,舒舒服服斜靠在池边,微闭着双眼,老神在在。 小白小青却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童诚身上,缠着他说这说那。童诚的心神被两个女孩儿打搅得七零八碎,不免渐渐烦躁起来。 水中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像是安神药,林西很喜欢这种放松的感觉。所以林西在池子里一直赖到六七点,皮肤都泡皱了,才出来。何木自然是毫无怨言,奉陪到底,童诚也无二话,小白小青追随童诚左右,所以几个人直到吃晚饭才从水里出来。 在餐厅吃过晚饭后,童诚这才摆脱掉小白小青,随林西何木回房间。何木在客厅里一直耗着,直到林西回到卧室熄了灯,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周日一早,三人起床后去楼下吃了早饭,退了房,然后坐酒店的大巴到下一站:梨湖瀑布。 三人下了车,见所在之处,群山滴翠,草丰树茂,鸟语蛙鸣,且空气清冽,俨如世外桃源。 同车而来的大约有二十几人,下车后,大家纷纷结伴沿山路而上。 三人也跟随众人向山上走去,但林西贪恋路边景色,所以三人渐渐落在了大部队后面。 山路蜿蜒,两侧林木成荫,巨石杂陈,山花烂漫,真是如诗如画的人间仙境。 何木紧跟在林西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随时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童诚不好插手,倒落得清闲。 渐渐地,有水落银盘的声音随风而来,飘飘渺渺,若有若无。 何木听到林西呼吸有些急促,知道她可能累了,就让林西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休息,又从包里拿出水来递给她喝,见她额头有细汗,便拿纸巾去给她擦。林西见周围没人,童诚也站在两三米远的地方,背对着等他们,便把何木的手轻轻拨下,说道:“何木,我们不好太亲密,两个马上要离婚的人,还这样没顾忌,我接受不了。” 何木无奈收了手,老婆不愿让自己碰,却又无能为力,于是,有种落寞的情绪在心里冒出来,让何木黯然神伤。 歇息了一会儿,林西继续前行。童诚见林西上来,也继续往上走,一路默默无语。 慢慢地,空气愈发湿润,有细如烟尘的水汽扑面而来,水声也大了起来,仿佛万马奔腾。 山路蜿蜒,转过一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白练,如玉龙翻滚,跌宕而下。往下看,瀑布高约二十米左右,因是直落而下,却也气势如虹,很是壮观。那白练骤然跌落,清流触石,喷珠溅玉,转而回旋激荡,在崖底成一深潭,又在潭的一侧拉出细流,辗转腾挪,奔山下而去。潭型象一只鸭梨,想来因此得名。 山径一侧开始出现栏杆,两尺高左右,应该是为防行人不小心跌落潭底而修。越往上行,越靠近瀑布源头,两侧山势也越发陡峭,到最后竟如刀劈斧砍,直上直下,气势凌厉,稍微靠近,便让人胆战心惊,股粟不止。 到了最高处,见那水源源而来,却不知来自何处。有不少人在此拍照,小憩,野餐,甚至嬉笑打闹,一片安宁美好。 不远处有一小厦,没有院墙,大概有三五间的样子,应该是何木提到的小庙。周围有景区给行人小憩的公园专用桌椅,童诚让林西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件浅藕色雨衣,递给林西,说道:“穿上这个。”看雨衣是女人的尺寸,应该是童诚提前准备的。 虽说是盛夏,但山林深处,却很是凉爽,现在又在山顶,风很大,而且瀑布的水被风吹散,空气中水珠密布,仿若牛毛细雨,时间稍长,便让人感到又凉又湿。接过童诚递过来的雨衣,林西心里暖暖的,暗暗感谢童诚的心细。 何木看童诚照顾林西,虽然心里酸涩,却也承认童诚心细想得周到,雨衣出现得及时。 何木没有考虑准备雨衣,觉得自己在林西那里失了先机,便想办法要去弥补,于是对林西说:“西西饿了吧,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买斋饭给你吃。”说完抬腿便走。 童诚叫住何木,说道:“何木,我带了些饭菜,应该够三个人吃的,你先看看喜欢吃吗?” 何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童诚还带了饭菜来。 林西也觉得意外,问道:“哥,你还带饭了,在哪儿买的?” 童诚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又一个大保温盒,边说道:“我想着山上条件有限,斋饭未必合你胃口,就在温泉大酒店买了些,饼和土豆丝都是今早晨他们现做的,应该还热着。” 何木看去,见两大盒千层饼,两大盒各式朝鲜小菜,两大盒炒土豆丝,还有几瓶饮料,摆了满满一桌子。 “哥,这么多东西你背了一路?多沉啊,我自己走上来都累死了。”林西嘴上埋怨,口气却轻松甜蜜,隐隐还有撒娇的意味。 童诚看着林西,一脸宠溺,说道:“上次在青山水洞咱们吃的就是这些,我看你喜欢,照单又来了一套。” 何木抬眼看过去,发现桌上的饭菜确实都是林西的口味。 如果原来只是模糊的忐忑,那么现在,何木感受的就是逐渐清晰的未来轮廓,对何木来说,那是残忍的未来。看着童诚林西二人和谐默契,甜蜜互动,而自己真真切切成了个局外人,何木内心瞬间充满了绝望与无措,一种令人窒息的钝痛,从心底升起,直至四肢百骸。 何木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下的,脑子空空,手脚发软。何木看到林西明媚地对着童诚说笑,那是属于他何木的笑容啊。 童诚看着林西,满眼温情地说道:“林西,还记得在青山水洞你说过,这是你的梦幻午餐组合?”仿佛要在何木伤口上补刀,童诚继续刺激着何木,对林西来个回忆杀,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林西开心地用小手托着一张饼,童诚则用筷子夹了土豆丝放在她饼上,然后笑眯眯问道:“够不够?” “再来点,好了。再来点桔梗,哥,还有那个豆芽,嗯,泡菜泡菜。”林西欢快地点菜,童诚安然地微笑服务,二人其乐融融。 何木看在眼里,心痛如刀割,原来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这么多共同的东西:默契,了解,照顾,甜蜜,甚至回忆,而自己剩下什么:冷漠,忐忑,紧张,隔阂,疼痛,还有令人窒息的未来。 不,不要,我要我原来的,不要现在这样,不要这万箭穿心,鲜血淋漓,彻骨绝望。 第76章 何木的绝望 第七十六章何木的绝望 林西见何木发呆,就催促何木,说道:“何木,你怎么不吃?快吃啊,饼还是热的。” 还没等何木回过神回应林西,童诚拧了瓶盖,把饮料放在林西手边,说道:“来,喝饮料。” 照顾林西,这些都应该是我何木的义务啊?什么时候被别人一点点取代了?权利没了,义务也没有了吗? 何木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往自己嘴里塞了些什么,胡乱吃了些,便说饱了,然后站起来走到悬崖边看那谭底。何木见谭底古木参天,潭水如碧,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一种家一般的放松感,很舒适,很熟悉,像是一个绝佳的归处。 林西吃完饭,见何木站在崖边看得入神,以为他喜欢这景,就要帮他拍照,说道:“何木,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何木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林西,心里一片绝望,眼圈有些酸,片刻,轻轻对林西说:“西西,跟我在这里合张影,好吗?” 看着何木满眼的祈求,林西不忍拒绝,就把手机递给身后的童诚,说道:“哥,帮我们拍张合影。”然后走到何木身边。 何木站在林西身后,嗅着那熟悉的馨香,不由自主地用双臂慢慢圈住林西,下巴蹭上林西的头发,一脸陶醉和安心。 林西下意识的一下子从何木怀抱里挣出来,跳出两三步外,瞬间与何木拉开了距离。 何木哀怨地看着林西,眼睛湿润,轻轻摇了摇头,悲伤地问道:“西西,再也不肯给我抱了吗?” 林西听了,心如刀绞,眼泪唰地涌了出来,看一眼何木,见何木脸上酸楚绝望,忍不住慢慢挨过去。 何木握住林西的手,泪水盈眶,轻声说道:“西西,我每天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把尊严抛在脑后,强颜欢笑,曲意奉承,只求你回心转意,哪怕一点点光,一点点暖,一点点希望,我也不会如此绝望。难道,我真地这么十恶不赦吗,让你一下子置我于死地,连个悔过的机会都不肯给?” 林西泣不成声,却摇头不答。 见林西默然不语,何木心如死灰,眼泪落了下来,叹了口气,突然弯腰一把抱起林西,一抬腿,左腿迈到栏杆外。林西惊呼一声,吓得双手紧紧抱着何木脖子,一动不敢动。 “何木!你冷静。”童诚见状心中大骇,立时毛骨悚然,在身后大喝。 有人听到喊声,看向这边。 何木只盯着那深潭,声音悲怆而决绝,大声说道:“童诚!不要让任何人过来,包括你!” 童诚心跳如鼓,向人群大喊:“都别动,求求你们,都别动,都别过来。”又转头向何木喊道:“何木,冷静,千万冷静,你是爱林西的,求你别伤害她,求你!” “童诚!你给我闭嘴!”何木回头看了一下周围,见童诚贴着栏杆,已经到了他右侧七八米远的地方,童诚可以在那个位置看到林西的正脸。 何木低头对林西说道:“西西,害怕吗?别怕,老公和你在一起呢。” 何木又对童诚大喊:“童诚,我要和我老婆说会儿话,你给我看好了人,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好好,何木,你千万冷静,要不你进来说好吗。”童诚脸色煞白,满脸满眼的恐惧。 何木扫了童诚一眼,低头问林西:“老婆,你爱过我吗?算了,我真傻,干嘛不死心还问,应该是不爱的,否则为什么这么绝情,半路把我抛下呢?老婆,你看看这里,山清水秀,美的让人心都化了,和你很像,我想留在这里,老婆,你陪着我好吗?” 一滴水落在林西的脸上,不知是水还是何木的眼泪,林西偏头看了看下面,分不清水,分不清树,黑黢黢一片,看不到底。 林西哭了,看着何木问道:“何木,你想和我在这里殉情吗?” 何木低头看着怀里的林西,忧伤难抑,颤着声问道:“老婆,你愿意吗?”问完,何木低下头亲了林西额头一下。两人身体一动,引起周围人群一片惊呼。 何木听了人们的惊呼,对林西笑了笑,把重心从栏杆里面的右腿往栏杆外的左腿移了移,林西立刻有悬在空中的感觉,忍不住尖叫一声。 童诚见了,心胆俱裂,大喊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大喊道:“不要!不要啊何木,何木,求你,我给你跪下了,要杀要剐随你,绝无二话,何木,把林西放进来啊,求你。何木求你,何木求你看看我,这样,看看这样你会不会解气,会不会心里舒服些?”童诚边说边把腰间挂着的一把折叠刀拿下来,打开刀刃,右手持刀,对着自己高举的左手臂。 何木歪头看向童诚,见童诚双眼死盯着林西,拿刀顺着手臂往下狠狠一划,瞬间皮开肉裂,血流如注。 周围又一片惊呼声。 “何木,看看这样行吗?行吗?求你了。”童诚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 何木见了,更是万念俱灰,低头看着林西,说道:“西西,你看,看清楚了吗,他爱上你了,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自己,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欢笑,然后看着你们你侬,我侬,结婚,生子?那种日子,每一秒对我都是凌迟。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我爱你入骨,不会伤害你,你跟他去吧。西西,若有来世,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何木的眼泪落在林西脸上,说完,何木一转身,把林西放到栏杆里侧,然后转身便跳。 “不!何木!”林西大叫,同时双手死劲抓住何木的右手。电光石火之间,何木担心自己体重会把林西带下去,迅速转身,但双脚已经向悬崖下滑落,赶紧用左手死死抠住悬崖边的缝隙,同时悬空的双脚也尽力踩在悬崖的石缝上,大喊:“西西!快放手,我会把你带下去的,乖,听话,放手。这样我们都可以解脱了。” 林西声嘶力竭大哭:“我不!不放手,我不离婚了,不离婚了,我爱你何木,你快上来啊。” 童诚第一时间跑过来,何木朝他大喊:“先抓住林西,别管我。”童诚左腿站在栏杆里,右腿迈到栏杆外,皮开肉绽汩汩流血的左臂抱住林西的腰,右手则努力去抓何木的左手。栏杆承受三个人的重量,嘎吱一声突然向悬崖边的一侧歪了一些,与地连接的地方象要断开的样子。 人群又一片惊呼,同时有人跑动和喊叫的声音传来。 “西西,放手。宝贝听话!让我走吧!”何木青筋暴起,满头大汗,身体实在支持不住了,想要放弃。这时候童诚终于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但栏杆又嘎吱响了一下。童诚双腿用力夹住栏杆,渐渐也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有几个人已经跑过来,有人抱住童诚的腰,有两人腰上拴了粗绳,跳到栏杆外去抓住何木的胳膊,其他人则站在后面,死死抓住绳子,这时候林西已经被替换下来,瘫软在旁边地上。 很快,何木被拉了上来,童诚也被拽到安全的地方。 何木过来一把抱住瘫软在地上的林西,涕泪横流,说道:“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吓着你了,对不起。” 何木突然看到林西腰腹上让人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差点晕过去,都不成个人声地高声叫道:“西西你受伤了,快来人啊,救人啊,我老婆受伤了。” “别叫了,那是我的血。”童诚坐在不远处的地上,脸色煞白地说道。 第77章 童诚的悲伤 第七十七章童诚的悲伤 景区的工作人员接到电话后,便飞速赶来,同来的还有救护小组的人员。救护人员分别对三人进行了检查,林西除了受到惊吓,没有伤。何木手脚膝盖有皮肉伤,都无大碍,受伤最严重的是童诚,脸色惨白,手臂上有长达四五寸长的刀伤,皮肉外翻,衣服上到处都是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林西看着救护人员给童诚包扎伤口,忍不住抱着童诚哭了。童诚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林西的头发,安慰她说道:“没事,就是皮外伤,过几天就长好了,别担心。” 何木见了两人的互动,第一次对没童诚嫉妒,反而心怀愧疚。 简单包扎后,三人坐着景区救护小组的车回了县城,童诚又去了县城医院进行伤口的专业处理,以免伤口发炎感染。 堇氏通信当天就派车送了另外两个工程师,继续童诚林西没有完成的工程,并把童诚三人接回青城。 童诚回了开发区,林西则陪着何木回了西山。 何木林西决定瞒着两位老人梨湖瀑布的事,但林西要何木发誓,永远不再做这种傻事。于是何木郑重向林西发誓,也暗自向自己发誓,无论前路如何,永远不再做这种放弃自己生命的事。 父母见何木把林西带了回来,惊喜交加,何母更是眼睛湿润,这让林西心中很不好受,抱着老太太安慰了半天。 何父赶紧张罗萍姨做林西爱吃的饭菜,又去后院挑最好最嫩的各式瓜果蔬菜,摘了一大堆。但两位老人也不敢深问两人是否真和好了。直到在饭桌上,何木才激动地向父母宣布:“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西西已经原谅了我,答应不跟我离婚了。” 何父何母都不敢相信,纷纷转过头,看向林西。 林西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晚饭后回到两人的卧室,何木小心翼翼观察林西表情,也不敢过分亲密,怕惹她厌烦。林西看出何木的局促,便说:“何木,我既然答应你不再离婚,就会守承诺。但我也希望你给我时间,让我们慢慢再回去,好吗?” “好!老婆,只要你不离婚,我怎么都行,都听你的。”何木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林西看。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何木只敢悄悄尽量挨近些,不敢动手动脚,却也心里充满了甜蜜。 第二天是周一,林西还是回开发区去上班了。 童诚没有上班,林西惦记他的伤势,所以下班后,急匆匆直接去了童诚家。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来,门一开,满屋子烟,满屋子的酒气,林西差点被呛出来。林西刚一愣神,一个有力的手就把她拽了进去,砰地一声门被关上,然后被压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紧接着充斥着浓浓烟味酒味的嘴强势没有半丝犹豫地压上了林西的嘴,霸道而强悍,土匪一样。 林西扭动,却徒劳无益。 童诚红了眼,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象用了全身力气来对付怀中娇弱的女人,想把她撕碎,咬烂,想把她化为乌有。 童诚边亲边抱着林西跌跌撞撞进了卧室,含糊不清地说:“西西,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了。西西,我也不想活了。” “哥,童诚,你醒醒。”林西使劲拿指甲掐童诚,咬他舌头,揪他头发,他就像没有痛神经似的,无动于衷。林西毫无办法。林西被童诚沉重的身体压地快窒息了,忽然看到床头柜上有个玻璃杯,里面有半杯水,林西伸着胳膊把杯子够在手里,一扬,把水全泼心思童诚脸上,林西身上也湿了。 童诚终于有了反应,楞了一会儿,甩了甩头上的水,突然起身离开了。 林西坐起来,定了定心神,去卫生间拿毛巾擦了擦湿衣服,然后开门出去了。 童诚靠着沙发后背,坐在地板上,长长的腿一直伸到过道上,手里拿着支烟,嘴里正在喷云吐雾。见林西出来,转过头看着窗外,吸了口烟,沉声说道:“对不起,刚才失态了。”咳嗽一声继续说:“你会记恨我吗?你要走吗,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吧。” 林西走到跟前,挨着童诚慢慢坐下来,伸手把他手上的烟拿下来,放在地上的烟灰缸里按灭,开口说道:“你有伤,这时候不能喝酒。” 突然,林西发现童诚的手腕上有三个被烟烫伤的小圆疤,一看就是新伤口。林西喉咙发紧,说道:“童诚,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我会难过的,我真得会难过的,哥,你这样让我心里好难受,压力也好大。就像有一大团东西堵在那里,让我喘不上来气,哥!”林西把头靠在童诚肩上,眼泪滚了下来。 童诚用手抚摸林西的头,擦了一把她的泪,说道:“对不起西西,我给你压力了。我刚才好害怕,怕我刚才的失态伤了你心,怕你记恨我,怕你再也不让我当你哥哥了。西西,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喝了酒,心里痛地受不了了,才那样。不要不理我好吗?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 林西轻轻啜泣,搂着童诚的一只胳膊,说道:“你永远都是我哥。” 童诚看着窗外,依然阳光明媚,心里却挥不去的沉重与灰暗,沉沉地说道:“西西,我睡不着的时候,或者难受的时候,就自己玩成语接龙,转移一下,心里会轻松一些。我们现在玩成语接龙,试试看会不会好受一点儿,想玩吗?” 林西留着泪说道:“哥,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不想玩。” 童诚眼角湿润,问道:“那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会觉得开心点儿?” 林西心如滚油般煎熬,脱口而出,“不知道,可能什么也不想干,实在难受。” “就想发呆?”童诚问道。 林西一脸木然,看着窗外说道:“可能是。” 童诚用下巴蹭蹭林西的头发,“那就啥也别干,靠着我发会儿呆吧。” 第78章 薛定谔的猫 第七十八章薛定谔的猫 两人长时间的沉默,童诚耐心等待。 林西终于开口,说道:“哥,你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童诚看着窗外的阳光,问:“为什么让我找女朋友?” 林西有些怆然地说道:“你总要结婚啊。” 童诚看见一片树叶从窗前划过,原来不是秋天,也会有落叶。 童诚问道:“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一辈子单身不好吗?” “你会孤独,你需要一个伴儿。” 童诚将目光收回来,看着林西,问道:“西西,是不是我的存在给你造成了压力?” “不是的,哥,我就是不想你过地太苦太孤单。”林西抓住童诚的手,似乎那里有她需要的力量。 童诚把胳膊穿过林西颈后,搂住她肩膀,说:“西西,我理解你在那种特殊情况下对何木的承诺,我没问题。是苦还是孤单,是由当事人裁定的,正所谓冷暖自知。西西,哥心里有了人,就不会再换人了。不用担心,我既不会逼你为了我离婚,也不会觉得苦,相反能以哥哥的身份陪你一辈子,想想我都开心,这是我的幸运。” 林西的眼泪再次落下,说:“哥,我会觉得内疚。” 童诚低头看着林西,笑了,说道:“千万别内疚,这跟你没关系。西西,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嗯,知道一点,好像是什么叠加态的物理存在。” 童诚再次看向窗外,说道:“西西,薛定谔的猫,是讨论是否存在既生且死的状态,也就是宏观世界是否存在叠加态。我常想,其实叠加态存在的典型应该是人!” “是人?”林西雾蒙蒙地望着童诚。 童诚把头向林西的头靠了靠,看着窗外,说道:“对,是人,每个人都是。人有主观世界客观世界,有精神世界物质世界。你说植物人是死了还是活着?一个人活着,心却死了,你说是活着还是死了?有人自大又自卑,有人痛苦的同时又快乐,有人富可敌国却孤独寂寞亲情淡薄,有人受不了分离却不珍惜拥有,人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存在,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叠加态,无时无刻,既死又生,既大又小,既苦又甜。希望可以带来失望,失望的边缘又是希望的开始,等等,数不胜数。” “所以,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因为自己而更复杂。哥,你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叠加态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而贪欲是人的叠加态的根源。我可能太贪婪了,只要不贪婪,就不会痛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回到自己宿舍,林西躺在床上,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太贪婪了,以为什么都可以拥有,并可以平衡,实际上必须要学会放弃,但放弃就需要抉择,而随抉择而来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痛苦或伤害。 ===== 何木心中万分明白,林西并没有真地回心转意,而是在那种千钧一发的瞬间,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对于林西而言,无疑是无奈的妥协。也就是说,自己和林西之间的问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矛盾被掩盖下来,但掩盖下来的矛盾,无论表面多么和谐,依然是矛盾。 而几天后,一个何木认为的转机出现了,六月十三日这天,加拿大大使馆的绿卡终于到了。何木希望林西马上辞职,然后夫妻二人尽快出国。何木心想:在一个完全崭新的国度,会面临很多问题和困难,而需要共同面对困难解决困难,是夫妻关系最好的粘合剂和催化剂。就像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战友,往往情比金坚。 何木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 因此,何木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林西收到绿卡这个消息后,又委婉地提到:“老婆,等你周末回来咱们庆祝一下,然后开始把一切提到日程上,我也辞职了,现在这个季节又是加拿大最好的季节,咱们就尽快出去,好吗?” 而林西的反应远没有如何木的期待,在何木看来,林西对这件事的态度似乎过于冷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何木心下又忐忑起来,但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到了周五,何木的担心果然应验了,林西打电话回来,说周末不回西山了,要加班。也不提加拿大的事,似乎跟她没有关系。 这让何木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他努力提醒自己:耐心,容忍,包容,给她时间,她正在回来的路上,要耐心等待,反正绿卡的有效期到明年的六月份,自己有一年的时间。 不回来就不回来,不回来自己就过去看她。于是接到电话后,何木就坐车去了开发区。 林西晚上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看见了等在那里的何木。何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不像前些日子那么颓废,只是还是有些消瘦。 “老婆,”何木上前拿过林西的小包,牵住她的手,问道:“吃过饭了吗?” “嗯,刚在公司吃的。你怎么来了?我这周末要加班的。” 其实,堇氏通信几乎每个周末都有人加班,但童诚考虑到林西周末需要回西山,更不愿林西太累,所以从来不安排林西周末加班,甚至为了陪林西回青城,自己也经常不加班,而是把加班事宜推给周经理,让他代劳监管职责。 现在,林西不愿意回西山,不愿意去面对何木无时无刻的压力,以及公婆的期待的眼神。所以童诚第一次安排林西周末加班。 何木定定地看着林西,说道:“我来看看你,想你了。你记得我说过想和你一起庆祝拿到绿卡的事?既然你今天吃过饭了,那咱就明天庆祝好吗?” “明天?你今天要住在开发区啊?”林西有些吃惊。 “对,我想今晚住童诚那里一晚,顺便看看他伤势怎么样了。如果他那里不方便,我就去住酒店。” 林西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她感觉何木的压力正在由原来的嚣张跋扈高调肆意,变得无色透明低调内敛,却更经久耐用,而且越来越密,林西有要窒息的感觉。 “童诚好像还在公司,吃饭时没看到他,或者有饭局吧。你先去我那里,晚些时候我打电话给他。” “诶,老婆,能陪我去你们楼下烧烤摊吃烧烤吗?听你说过好几次,我都馋了,也想尝尝。” “好,不过现在有些早,可能刚开摊,七八点我们再下去,你现在饿吗?”林西大眼睛水萌萌地看了何木一眼,何木很高兴,老婆又开始慢慢关注自己了,不虚此行。 “好,那咱们先上楼。”何木内心雀跃着,脸上却不太敢得瑟。 第79章 何木借宿童诚处 第七十九章何木借宿童诚处 林洁很长时间没看见何木了,隐隐约约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出了点儿问题,但林西不说,自己也没好意思问。今天见两人又在一起,林洁真心为林西高兴,就热情地与何木搭话。林洁这人,一打开话匣子,根本刹不住,讲着讲着,就提到去年林西本来给何木买了条围巾,但送了童诚,并问何木最后林西后来给他买了吗?因为在林洁那里,一直认为林西童诚是亲表兄妹,何木应该没什么忌讳的。 结果听在何木耳中,却似五雷轰顶。原来两人早已经私相授受,围巾是什么,是在男女关系中有特殊意味的礼物。 林洁一见何木脸色突然发青,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时,林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对何木说:“你们两聊啥哪,那么热闹?”又问林洁:“我们要去吃烧烤,一起去?” 林洁马上转移注意力,连声说好,于是穿好衣服,三人下楼吃烧烤了。 林西注意到何木有些沉默,情绪低落,不知道又怎么了,也没问。正吃着,忽然林洁兴奋地朝坡下喊:“童经理,来吃烧烤啊,你妹在这儿,还有你妹夫。” 林西回头去看,果然看见童诚走过来。何木坐着没动,直到童诚拉了把塑料椅子坐在他旁边,才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哥,才下班?” 童诚看了眼林西,说道:“嗯,最近公司接了大合同,很忙,所以西西也得加班。” 林西问童诚:“哥,何木今晚住你那儿,行吗?” “行。”童诚极为简短地回答。 吃得差不多时候,童诚对何木说:“走吧。” 何木希望林西去陪自己一会儿,但林西站起来,说:“哥,何木,那我上楼了。”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就和林洁上了楼。何木只得转身随童诚上另一栋楼。 进了房间,换了拖鞋,童诚指了下卫生间,说:“客房没有卫生间,你就用那个。被褥在柜子里,自己拿。我先回房了,你随意。”说完就要推门进卧室。 何木叫住童诚,说道:“哥,谢谢你那天救我和西西。以前我年少轻狂,多有得罪,希望看在西西的面子上,原谅一二。我和西西可能很快就去加拿大了,感谢你这几年对西西的照顾,能有你这么个哥哥,我替西西高兴,也从心里感激你。” “一切发自我本心,不需要感谢。”童诚脸色淡然,说完就进屋了。 何木看着童诚关上的房门,嘴角上弯,眼神冰冷,然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何木洗完澡,换了带来的睡衣,进了客房,见客房床上只有床单,干干净净,就打开柜子,看到里面有枕头被子,便拿了出来。 何木摆好枕头,然后抖开被子,刚要掀开被子进去,发现一根长发沾在被头上。何木如遭雷击,一下子愣住了。稳了稳心神,何木继续找,看到里面也有一根,长度相仿,都是林西头发的长度,颜色也相似,不是纯黑,有些棕色。何木心里滴血,手脚发抖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书,把头发夹在书里,然后靠在床头不断对自己说:“冷静,何木,要冷静,先好好捋捋。” 首先,童诚没有女人,唯一来往的女性似乎只有林西。也没听说童诚的亲人来这里探望他,那这个头发最可能的主人就是林西。 但林西有自己的宿舍,就在一楼之隔,有什么必要在这里留宿,除非··· 然而,如果是那种关系的话,林西没必要住客房,而是住童诚的卧室,而且他们如果有那种关系,在陵水时却是分开住的,不通,所以,那种关系可能性不大。 何木,长舒口气。 但是,林西在这里住过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原因是什么?林西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何木冷静下来,一点点梳理一些时间点。以林西的品性,是不会随便住在一个单身男人这里的,除非当时的林西极需要安抚,换言之,情绪失控或接近崩溃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何木想起来文心作伪证后的那段时间,尤大为抱走了林西。尤大为在何木这里是有比较好的信誉的,以男人的角度来看,尤大为对林西就是很纯的那种友情或是尤大为坚持认为的那种姐弟情意,绝对不是男女感情。 尤大为抱走情绪崩溃的林西,当时童诚也在,三个人是一起离开的,那么林西住在这里,最有可能的时间段就是那一个星期。 何木自我推理结束,心里释然少许,但还是心有戚戚,自己的女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是由别的男人安抚的,而且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知道住了多长时间,这让何木心里酸涩地不行。 第二天中午,林西请了一个小时假,再加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陪何木去开发区中心城的一个饭店吃饭庆祝。 菜都是林西爱吃的海鲜,老婆陪着吃饭,何木心里很甜,但想着童诚和林西的生活交集要比自己多很多,心里又酸又苦,只想林西最快速度辞职,而移民加拿大就是个最合理的理由。 何木看着林西,想着怎么找切入点,老婆爱吃海鲜,还是从这里开始,就问:“老婆,今天这花蛤很鲜,原味保持得好。爱吃吗?” “嗯,好吃。”林西吃地红嘴唇油亮亮地,小舌头还不时地伸出来把花蛤壳里的汤舔进去,何木好久没亲过那张小嘴了,看了这般光景,只觉地口干舌燥,林西舔花蛤,何木就舔自己嘴唇,但不敢造次,只得忍字当头。 何木怕林西口干,就倒了杯啤酒递过去,说道:“老婆,喝口啤酒。” 林西萌萌地看看何木,说道:“嗯!你也吃啊,别光看我吃。” “老婆,绿卡到手,开不开心?”何木开始进入正题。 “嗯,还行。”林西忙着吃,有些敷衍。 何木心说这是什么话,啥叫还行?便说道:“老婆,二姐夫在渥太华的公司,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开始盈利了。二姐希望咱们去他们公司,算我们两成的股份。” “何木,我们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张口就算我们两成股份,我心里既不踏实,更不舒服。” “这你不用心虚,当时二姐夫在青城创业的时候,一穷二白,启动资金是咱爸妈给的,关系网也是咱爸妈的,所以拿两成合情合理。” 林西不再说了,也不感兴趣,一想到马上需要做出决定去加拿大,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竟有些类似心慌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抵触情绪涌上来。 “西西,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个打算?给老公交个底行吗?我这心里慌啊。”何木有些沉不住气了。 林西看着何木,想了想,问道:“何木,你真的想去加拿大?” 何木心想怀了,这是从根本上的否定。连忙说:“西西,不管去哪里,咱俩都得在一起,是吧。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好吗?” 林西听后,竟有丝丝的轻松感,就说:“我其实也挺喜欢加拿大,只是突然一想到要背井离乡,就有点儿心慌,害怕,也不知道那里习不习惯,语言又不同,哎呀,反正心里总不踏实。” 何木一听这,一颗心咣当掉回肚子里,原来是这样,于是赶紧搂着林西肩膀表决心:“哎呦我的亲媳妇,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这是又要抛弃我了,原来是这样。老婆,你听我说,首先,二姐他们在渥太华生活了快两年了,说哪哪儿都好,华人也很多,在国内有啥,在那儿就有啥,咱这儿没有的,人那儿还有,人也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还温和懂礼,特别善良好处,反正我二姐喜欢得不得了。其次,咱有亲人在那儿照看,吃住行都不用操心,落地就能融入当地生活。再次,还有你老公呢,我就是卖身也不能委屈了我老婆啊。西西,你放心,无论到哪里,我都是你最后一道防线。” 林西闻言,心底漾起一股暖流,甜甜地笑着,看了何木一眼,说道:“嗯,我知道了。” 何木受了鼓励,立刻热血沸腾,把林西搂地更紧:“老婆,我爱你,真的爱你,你就是我的命根子,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就是行尸走肉,我···”何木没说完,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了。 林西回握他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木几次想提让林西辞职的事,都没太敢。 第80章 约见童诚 第八十章约见童诚 饭后,何木回了青城。 何木到家之后,见到几个姐姐回来了。父母和三个姐姐面面相觑,最后二姐何柳忍不住问道:“听爸妈说西西同意不离婚了,全家都很高兴,所以回来看看西西。西西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今天加班。”何木看了姐姐一眼,想起上次童诚说:你们一大家子人,而西西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从那以后,何木就担心家里人太多西西会不自在,现在一看姐姐们又都来了,就想还好西西不在。 家人见何木既没把老婆带回来,又不愿多说,都以为两人又出问题了,这段时间,把一家人折腾担心得够呛,所以都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何木回了自己房间,三个姐姐就聚在母亲书房商量。 三姐何柳最是没耐心,坐下就说:“我敢肯定根本没有解决问题,人家连家都不回,两年了从来周末不加班,这闹离婚了就加班,明显是躲着木木。” “只说性格不合,这算什么正经理由?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四姐何桐说道。 大姐何杉想起接机的事,就说道:“我看西西那个哥哥,是不是两人走得太近了,毕竟不是什么亲兄妹。孤男寡女一起出差,连离婚也跟着掺和。” 何柳也想起那事,眼睛马上立了起来,急急说道:“就是,我早感觉有问题。那童诚上次还跟着西西来家里,木木和自己老婆多呆一会儿,他一个没有血缘的异性哥不干了,非要带走西西,害得我弟以死相逼。真是过分。” 半天没言语的何母说道:“但我问过木木,问他西西是不是外边有人了?木木矢口否认。” 何柳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说道:“那他能承认吗?多没面子啊。”。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四姐何桐悻悻地说。 大姐何杉看了看母亲和两个妹妹,提议道:“我看,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事,才好对症下药,要不木木干等着吃闷亏。” 何桐立刻说:“对,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怎么弄清楚?那两个都三缄其口,谁都不说。” 何母低头想了想,看着三个女儿说道:“我们跟那个童诚谈谈,但不能让木木知道,更不能让西西知道,否则如果没事的话,一家人就起隔阂了。还有,也不能告诉老头儿。” “那童诚会不会告诉西西?”何桐担忧。 何杉不满地看了一眼小妹,说道:“所以要委婉,旁敲侧击地问,你不能上来就直接问:童诚你和西西是不是有问题?那哪成。” 何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我和老大去,约童诚在海大门口找地方吃个饭。木木曾提过童诚每周一在海大有课,那我们就约个周一中午,老大你约。啊不行,还是我来打这个电话,我一个长辈,他不好拒绝。老大你周一中午出得来吗?” “出得来。我把十一点半到两点时间留出来。”何杉说。 周日的晚上,刚到海大门口的童诚接到了林西婆婆的电话:“喂,是童诚吗?我是林西婆婆。” “你好,伯母,请问有事吗?”童诚电话里问道。 “啊,是这样,因为儿子儿媳闹离婚,所以上次你来家时弄得鸡飞狗跳的,让你见笑了,而且也没招待好你,连个饭都没吃上。所以一直想请你来坐坐,一个是想给你赔礼,再一个是谈谈两个小的问题,咱两家家长坐下交流交流。” 童诚客气地说道:“行,没问题。正好我明天在青城,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饭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十二点到一点半,或者下午四点半以后。伯母您定时间。” “那我们中午吧,中午在海大门口的瑞华酒店,提何杉的名就行。十二点见。再有,童诚,我没跟木木和西西提见面的事,你也知道,他们最烦我们掺和他们的事,所以,” “伯母放心,我不跟西西讲。”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再见童诚。” 周一中午,童诚课后来到瑞华酒店,报了何杉的名字,服务员把他领进了包厢,何母何杉已经等在那里了。 童诚礼貌地跟何母何杉打了招呼,然后落座,又应母女俩要求加点了两个菜,就渐渐开始了正题。 童诚看了眼对面的母女两个,问道:“大姐中午方便出来吗?” “方便,政府部门吗。童诚你就每个周一有课?当老师真舒服,比我们公务员舒服多了。”何杉回答。 何母温和地看着童诚,说道:“童诚,西西说她在你们公司,你对她多有照顾。有你这个哥哥照看着,我们真是放心,谢谢你。”何母说。 没等童诚接话,何杉接茬说:“是啊,西西没有亲人,真是幸运认了你这么个哥哥,事事照顾,连木木每次提起来,也都很感激。” 何母打电话约见面,还不让告诉林西,童诚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现在又见何杉这样说,就问道:“是啊,我和林西也算有缘。伯母和大姐知道我和林西是怎么认识的吗?” 何母何杉有些不解,问道:“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上下级关系吗?” 童诚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在林西来堇氏通信之前就认识的。前年五一假期时,海大组织一年级研究生去青山水洞玩,当时林西还在齐城,何木就约林西在水洞见面,一起游水洞,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林西。” “何木介绍你们认识的?”何杉问道。 “也是也不是。当时大家在洞里排队上船,就是水洞地下河的游船,每条船只能上两个人。何木和他一个女同学先上了一条船,林西被留在了岸上,我在后面,当时还不认识她,见女孩儿孤单一人,就和她上了一条船。何木与那同船女生我是认识的,虽然叫不上名字,因为在学校食堂常见他们出双入对,而且水洞那天两人还穿了情侣装,又坐一条船,所以我一直以为那个女生和何木是情侣,压根就不知道林西才是何木的女朋友,直到玩完出洞,何木嫌林西出洞晚了,大发脾气,把林西拽倒在地上,我才知道他们是情侣。” 第81章 童诚长述何木情史 第八十一章童诚长述何木情史 听了童诚的叙述,何母何杉如石雕泥塑一般,呆在当场,童诚在说谁?在说何木?脚踩两条船,还暴力对待林西?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林西是何木的眼珠子。 见母女满脸的不信,童诚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这可能和你们知道的反差有些大。伯母和大姐,我只说说自己亲眼见过的吧。你们知道李琴吗?我估计你们是不知道的,何木自己肯定不说,林西太善良,也不会说。” “你说,接着说,李琴是谁?”何母有些感觉到不大对劲了。 “李琴是何木在外语学院口语班的同学,你们应该知道去年一月份到六月份,何木为了练口语,去外院参加了个对外招生的口语培训班吧?” “知道。”何母满脸肃穆,点点头。 “林西因为去年五一前一天,公司早下班一个小时。到了青城,林西见时间还早,就想去外院陪何木上课,原话是能陪何木上下半节的课。由于林西第一次去外院,又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我不放心,就打车陪她去外院。结果我们看到了这个。”童诚边说边拿出手机来。 “什么?”何杉脸色也开始不好了。 “我给你们手机发个视频,请看一下,何木身边的女孩就是李琴。”童诚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发给对面的母女。 一开始视频几乎没什么声音,但后来就有了一个女孩时有时无的啜泣声,应该离手机很近,或者就是录视频的人。何母何杉在视频中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何木与那个叫李琴的卿卿我我,摸摸蹭噌,还互相喂食,最后两人还搂脖抱腰地在车站等车。而一个女孩的啜泣声从始至终贯穿了整个视频,不遑多问,哭泣的女孩应该是林西。 何母看完,眼睛一闭,坐在那里,浑身冰凉,半天说不出话。何杉也是一脸铁青,默然无语。 童诚给了点儿时间,让他们缓缓。片刻后,童诚继续说:“第二周的星期四,林西跟我请假,说家里有事,要早回家,我没有多想,真以为你们家有什么事,就让她回青城来了。谁知道,林西去了外院,悄悄坐在何木李琴座位后边,亲眼欣赏了自己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浓情蜜意,何木还和李琴约好下课后,买烧烤啤酒去海边听风赏月玩浪漫。我真佩服何木,把一个天仙一样的林西逼到去捉奸。你们知道林西这次选择原谅何木的理由是什么?她说,她是孤儿,好不容易有个家,而且很喜欢现在这个家,她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满足过。”童诚说道这里,眼圈红了,心痛难抑。 何母满脸愧色,嘴唇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有什么能说的? “下面,该讲文心了。”童诚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道。 啪一声,何母拍了桌子一下,又觉放肆,遂向童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文心是何木在海大教职工单身宿舍的对门邻居,她丈夫也是海大教师,今年初去北京培训,为期半年。今年五月份的一个周四,林西发烧,我就提前下班送她回青城,她说不想让公婆担心,只想去何木单身宿舍暂住一晚。我陪林西刚走到楼上,就看到何木与文心说说笑笑进了文心房间,当时是傍晚六点多吧。我问林西要不要去把何木叫回来,她说不用,说何木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林西发着烧,又吃了退烧药,所以她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却把等待的煎熬留给了我。一直到晚上十点四十,林西睡醒了,何木却还没有回来。林西让我回自己宿舍,我想去对门叫何木回来,林西说:哥,不用了,我总要弄清楚何木是不是晚上根本不会回来。我不放心,又夜深人静,不好再和林西独处一室,就站在走廊另一头看着何木宿舍的动静。结果下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见林西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文心的房门。后来才知道,林西给何木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何木说在自己宿舍里,林西诳他说自己生病在医院,让他去医院。”童诚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发现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人动,应该都凉透了。 童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何木一出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林西,而林西则看到何木身后的文心,穿着白底粉花的睡衣。林西何木进了自己房门,我走过去,听到林西在里面嚎啕大哭。”童诚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何母也忍不住哭了,何杉眼圈也红了。 “我当时带走了林西,把她安置在附近一个宾馆,当时已经是下半夜了。第二天,何木要林西去他宿舍,说文心可以为他作证他们是清白的,证明当时他们只是在聊天。结果第二天文心当着我们所有人面说:何木,我们做都做了,已经够愧疚了,还要合伙欺骗林西,我做不到。文心还说何木与她两情相悦,求林西放他们一马。” “妈,妈,你怎么了?”何杉突然扶住何母,就见何母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何杉赶紧从母亲包里找出一瓶药,拿出一粒塞进何母嘴里,又喂了口水,何母慢慢才缓了脸色。 等何母好了些,童诚问道:“伯母,要去医院吗?对不起,不知道伯母心脏不好,今天就到这里吧。至于方怡的事,伯母可以自己去问何木,我还得去上课。伯母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何母摇了摇手,满面羞愧,头都抬不起来,只说了句:“惭愧。” 童诚回学校了。 母女两个则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何母泪流不止。 何衫不敢独自离开,亲自送何母回家,母女两个卑陬失色,一言不发。一直快到晚饭时候,何母吩咐大女儿道:“你爸还在后院吗?不要告诉你爸,你去把何木叫来,然后在后院把你爸缠住,先别让他回屋。” 何衫答应一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何木进来。 第82章 原来林西知道一切 第八十二章原来林西知道一切 何木一进来,就问:“妈,你找我?” 何母没回答,只冷冷地看着何木。 何木从小到大很少受过母亲如此冷遇,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妈,你怎么了?这是谁又告我黑状了?” 何母竭力压着内心的波涛汹涌,“我问你,西西到底为什么非要跟你离婚?” 何木一下子怔住,随即脑子急速运转,瞬间意识到母亲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但怎么知道的,林西?童诚?现在又应该怎么回答? 接着,何木选择了避重就轻,“妈,这事都过去了,怎么还老问,又不是什么好事。” “你也知道不是好事!”何母怒火中烧,一拍桌子,豁然站起,指着何木大喝:“我今天就要你自己说,为什么西西要离婚?” 何木知道躲不过去了,有些恼羞成怒,哼了一声,说:“是不是那姓童的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 “你,你真是不知羞耻,不但不思己过,反论人非,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再问一遍,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西西为什要离婚?” 何木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你不说是吧,自己也没脸说是吧?好!那我问你,谁叫李琴,哪个又叫文心?” 何木的心慌乱起来,“妈,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其中都是些误会,那个文心故意陷害我,我真的和她没什么事。” 何母大怒:“无耻之尤!何木,把你养成这样子,我真是无地自容。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怎么没人误会我,怎么没人陷害你姐?深更半夜,男女独处一室,还怨别人误会你,陷害你?亏我们还以为人家西西对不起你呢,想去问人家童诚。结果,我心高气傲地出门,无地自容地回来。你妈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今天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木看看母亲,面露惭色,说道:“妈,你听我解释,那个李琴,就是口语班的同坐,啥也没有,真的。就是老师让找口语对子,她口语好,我才找的她。” 何母冷笑一声,问道:“你也是这么跟西西解释的?而且你以为西西相信了?” 何木抵死狡辩,“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吗。” “无可救药!难怪西西坚决不回头,我支持她跟你离婚。” 何木现在一听离婚就急眼,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妈,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儿子。” 何母捂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爸说慈母多败儿,我总是不以为然,现在真是后悔。你看看这个,看看你的所作所为。” 何母把童诚发给她的视频递给何木,让他看。 视频刚一打开,何木立刻呆若木鸡,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视频,林西提都没提过。越往下看,何木越心惊胆战,尤其听到林西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知道林西亲眼看到了当时的一切,何木如万箭穿心,一下瘫坐到椅子上,软得站不起来。视频给何木的震撼有多大,给林西的伤害就有多大。本来自己不以为意的事,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如此不堪入目,何木从没有感到这样羞耻,这样愧疚过。 以此类推,文心的事在林西心里,又存在多少不堪的想象呢?尤其自己当时撒谎说在宿舍里,潜意识的隐瞒,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何木不敢再想。 因为,这种故意的隐瞒,是对有意识背叛的欲盖弥彰。 性质变了。 何木的心沉入了羞耻与绝望中。 “何木,还有别的吗?看在我是你母亲的情分上,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而且要言无不尽。” 何木脸色灰败,默然不语。何母见他踌躇不决,心中冰凉,不免悲愤交加,哽咽说道:“果然还有别的事,你让我和你爸,怎么还有脸见西西?” 何木见母亲悲苦,慌了手脚,过去趴在母亲膝头,呜咽起来,说道:“妈,对不起,我错了,我混蛋,我真错了,你原谅我这回,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再也不会这样了。” 何木一认错撒娇,何母立刻心软了,点着何木额头说道:“你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何木迟疑,何母心跳如雷,半晌何木才说:“妈,那就是个意外,就那一次,我喝多了,妈,我再也没跟她联系,我错了,妈,妈,你别吓唬我,你怎么了?”何木见母亲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吓得赶紧把母亲抱到卧室,放到床上,想起床头柜有药,赶紧拿出来喂给母亲,半天,何母才缓过神来。 可怜何母一生希望所系,结果一天内被气到两次发病。 何母闭着双目,心灰意懒地问道:“她干什么的?” 何木心如油煎,小声说道:“啤酒厂的总经理秘书。” “你!你!何家诗书传家,我,我···”何母气若游丝,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何木跪在床前,无声落泪。 “她是叫方怡吗?”何母有气无力的问道。 何木闻言,如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似木雕泥塑。 “何木!”何母见儿子如受重击,心下狐疑,难道··· 良久,何木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弯下腰,一点点瘫软在地上,声若蚊蝇地问道:“童诚和你说的?他还说些什么?” “何木,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又自作聪明,以为林西根本不知道?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人救得了你!”何母大恸。 何木从未感觉到如此地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何木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林西早就知道一切,她冷眼看着自己恬不知耻地否认,辩解,如斯丑陋,怎么再去面对林西?怎么求林西原谅? 绝望,如海底,黑暗,冰冷,压迫,四面八方包裹住何木,无边无际,那里,只有恐惧,窒息,和死亡。 半晌,何母才说:“何木,离婚吧。” 何木面如死灰,没有一点反应。 第83章 物是人非 第八十三章物是人非 何母走过去,试图扶起儿子,却拉不动。突然,何木一下子抱住母亲双腿,抬头望着她,情绪激动起来:“不!不可能!我不离婚,我不能离婚。妈,我错了,你们怎么罚我都行,唯独离婚,除非我死!”何木两眼圆睁,面色发红。 “你没有别的选择。”何母爱怜地摸着儿子的脸。 “为什么?西西都原谅我了,答应和我好好过下去。你怎么反而掣肘。妈,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西西答应不离婚,但我肯定,西西并没有回心转意,这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你们又没个孩子,表面上维持着,实际上暗流汹涌,随时破裂,你不但一辈子愧疚,抬不起头,还日夜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会幸福吗?你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听妈话,放手吧,也让西西解脱,我看出来,她很久都不开心了。” “没有西西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没有西西的日子我怎么会幸福,妈,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要什么,你不能替我判断,替我决定。我会把西西的心结打开,会让西西开心起来。我们一起去加拿大,一切重新开始,我们还打算生三个孩子呢,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要祝福我。” “唉!”何母长叹,“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西西能打开心结,向前看,你们就有希望,否则,我怎么能不担心?可我看西西这孩子,虽然性格温顺,但一旦触及她底线,就很难让她转变心意,你如果不肯离婚,就要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我怕你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知道,我也有这个准备,妈,我不会再犯糊涂了,有这一次,真是扒我一层皮,我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你放心,绝对没有第二次。” “但愿吧。”何母想了想,又说:“我不准备告诉你爸,否则他会打死你的。” 接下来的周末,林西依然没有回西山,也不让何木去看她,理由是加班太忙。 何木愁眉不展,何母又气儿子,又心疼儿子,还不敢让老伴儿知道,只得自己默默想办法。 七月三号这天,童诚下班后告诉林西:“林西,我有事明天去趟香港,下周二晚上才回来。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林西吃了一惊,问道:“我没啥需要买的。哥,你去香港干什么,出差?” “去香港办点儿事。要不我给你买个包?” 林西连忙摆手,说:“别,哥,啥也别给我买,我什么都不缺。” 童诚笑了,伸手把林西的头发揉了揉。 ======= 从和童诚及何木长谈之后,何母一直在反思自己在何木的教育问题上的缺失和错误,以及何木问题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七月五号这天,又是一个星期五,何木想让林西回家,又怕林西以加班为理由拒绝,就去央求母亲以婆婆的身份叫林西回家。 何母通过这段时间的反思,也很想和林西坐下来谈谈,来帮助儿子打开林西的心结,所以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一大早,何母就给林西打电话:“西西,是妈。你吃早饭了吗?” “正吃着呢。妈,你有事吗?” “西西,你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你爸昨天还叨咕,园子里留了最好的等你回来才摘着吃,木木想你,却不敢跟你说。这个周末别加班了,好吗?回家看看我们,行吗孩子?” 林西心里有些酸,能说什么?唯有答应,就说:“好,妈,我今天下班后就回去。” 何母挂上电话,看了一眼眼巴巴等在一边的儿子,又心酸,又心疼,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妈,谢谢你。”何木似笑非笑,“妈,不用叫我姐他们回来。”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何木躺在床上,望着天棚静静地想,想了一会儿,笑了。 何木开始收拾房间,床单被罩枕套都换了一套。又把卫生间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把林西喜欢的浅藕色厚毛浴巾摆好。打开衣柜,检查林西睡衣,也都整齐干净得挂着。林西那双甩着两撇胡子的猫头拖鞋,也被何木在门口摆好。何木检查一圈,心想,西西的梳妆台要整理,还要擦一擦,还有什么?鲜花,但西西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买花,所以不能有鲜花,兆头不好。 何木魂牵梦绕,想见林西,却在林西将要回来的这个下午坐卧不安,何木从来没有如此地害怕见到一个人,尤其是林西。随着时间的临近,仿佛空气都稀薄了,何木不得不加快呼吸,好让自己不至于缺氧。 何父看见儿子象只无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结果什么都没干,老头很不满意,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就说:“你就不能踏实坐会儿,或者干点儿啥?这出来进去的晃地人眼晕。” 何母知道何木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她自己也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林西。但为了儿子,总要硬着头皮熬过这一关。 饭菜早早就张罗着,何木犹豫着要不要去长途车站接林西。一会儿想去,因为想早些见到她,一会儿不想去,因为怕太早见到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何木从来就不是个没有决断的人,但今天几乎所有的事,何木都举棋不定。 时间在犹豫、彷徨、忐忑、紧张中熬了过去,最终何木没有鼓足勇气去接林西,还是决定躲在父母的陪伴下,一起去面对林西。 林西进院子的一刹那,何木象受了惊吓一样,弹簧一般从院子里的藤椅上跳了起来,唬地旁边的老爹一哆嗦,嚷道:“何木,你干啥呢?一惊一乍的,一个大老爷们,真是!楞着干啥?还不快去接西西的包。西西,先去洗洗手,马上开饭,饿了吧。” 林西叫了声爸,就往里走。 何木走上前,拿过林西的包,想拉她的手,又担心林西不喜欢,想搂肩,也不敢,手足无措,最后轻轻扶着林西肘弯,象扶了个孕妇。 何母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迎出来,笑容有些僵硬,上前扶住林西的另一侧肘弯,这回,林西变成了老佛爷,一左一右被架着,十分夸张。 何父见那母子二人,举止乖张,十分不解,满脸狐疑地看着消失在正屋门口的三人,若有所思。 饭桌上,何母更是一会儿夹菜,一会儿递汤,百般殷勤地照顾林西,反倒是何木,一改往日的张扬肆意,变地少言寡语,一副乖乖虎摸样,只捣鼓自己面前的那盘菜,像个上门相亲的毛脚女婿,看一眼林西都羞羞答答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父心下不安,心说这小子肯定又惹事了,才这般装模作样,但当着儿媳面,不好多说,只是愤愤地拿眼神扫射儿子和老伴儿。 今天的何木很木纳,这让林西感觉有些怪异。甚至饭后,何母需要朝儿子使眼色,何木才慌慌张张站起来,对林西说:“西西,累不累?去洗个澡,然后早些休息,好吗?” 林西确实有些累了,本来还想强撑着陪公婆聊会儿天,毕竟挺长时间没回来了,所以听何木这样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对公婆说:“爸妈,那我先回屋了。” 何母马上说:“好,你们赶紧回屋吧,西西累了一天了,又坐了那么长时间车,回屋吧,早点儿休息。” 何父还想一家人坐着闲聊会儿,见儿子老婆儿媳意见一致,只得罢了。 “西西,想泡澡还是淋浴?”一进屋,何木马上请示。 林西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想泡个澡,乏了。” “那我去放水。”何木快步走进卫生间,哗哗地放起了水。看着那水流,何木想着一会该怎么跟林西进行下一步,是聊聊天,还是搂着林西亲热。聊天,聊什么?坦白从宽?还是再等等?聊移民的事,辞职的事,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亲热,怎么亲热,林西能接受吗?能的话,又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第84章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第八十四章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何木做事从来都是顺着自己本心走,但今天的何木像是没有了心,没有了心,就没有了方向,没有了方向,就像个无头苍蝇。 水哗哗地溢了出来,何木被惊醒,赶紧把水龙头关上,怕林西滑到,又手忙脚乱地清理卫生间地板。林西走进来,见浴盆里满满的水,地上也是水,浴垫也都泡湿了,何木正在清理。林西觉得不对劲,就问:“何木,你今天不舒服吗?要不我来弄吧,你去休息。” 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何木怯怯地看了林西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边收拾边说:“不用,我弄,马上就好,西西,你先去坐着,好了我叫你。” 何木清理完水,又把浴盆的水调合适,换了干爽的浴垫,才把林西叫进来洗澡。 林西进来,何木楞呵呵地看着她,却不动地方。林西已经不习惯在何木面前宽衣解带,就对何木说:“何木,我要洗澡,你先出去吧。” 何木楞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就出去了。出去之后,何木又突然想起林西好像没带睡衣进去,就拿了条睡裙,推开门又进了浴室,结果正好看见林西只穿个胸罩正在弯腰脱裤子。 林西大惊,马上拿了个浴巾把自己裹上,连声埋怨何木:“你怎么又进来了,我在换衣服呢。” 见林西不高兴,何木很紧张,赶紧退了出来,随后就听身后林西锁门的声音。 何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坐在床沿上,黯然神伤,心想:西西正慢慢把自己从她的生活中一点点挤出去,正在一点点向自己关闭她的心,西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属于自己了。心有了距离,身体也随之有了距离。 何木的心抽痛得非常难受。 浴室里没有声音,西西应该在享受她的泡泡浴。以前,自己和西西曾那么甜蜜地在一起洗泡泡浴,把泡泡抹对方一脸,打闹得满地的狼藉,搅动得一池春水,荡漾着满室旖旎,尽享着春光潋滟。 难不成,真的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何木眼睛泛红,盯着浴室门在看。 何木见林西穿着吊带的淡蓝色丝绸睡衣,衬着一身粉嫩诱人的肌肤,水汽氤氲的大眼,红润的小嘴,这是自己心爱的宝贝啊,但现在,却不能扑上去随意地搂抱抚摸,只能远远地看着,无边无际的失落,在何木心中泛起。 “西西,想直接睡觉,还是看个电影?”何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今天准备了一个恐怖片,一个甜蜜的爱情片,分别配套不同的后续行动。 但林西却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又累又困。你自己去书房看吧,我先睡了。” 何木听了,心中失望,但又装地得很随意,说道:“那我陪你一起睡吧,其实我也有些困了。” 林西看了看他,知道他是想陪自己。因为何木是夜猫子,现在不到十点,他从来不会这么早入睡,就说:“何木,你真的不用陪我,这么早你能睡着吗?” 以前的何木会毫不客气地粘上去,不管林西要不要他陪,而现在有一种叫做客气的东西出现在本应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突兀且碍眼,是谁说夫妻应该相敬如宾的?简直该断子绝孙。 见林西再次拒绝,何木看着林西,沉默了,下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车子一旦脱离了轨道,就会走多远,错多远,纠错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林西见何木神色落寞,不忍再说,便背对着何木躺了下来,盖了被子,闭上眼睛。 何木赶紧去把灯关上,轻手轻脚摸上床,拉开被子一角,身体僵硬得小心翼翼躺下,想碰又怕碰到林西。 何木支着耳朵,仔细听林西的呼吸声,努力辨别她是否睡着了,一动不敢动。 挺了一个多小时,何木感觉林西的呼吸开始舒缓而均匀,猜测她应该是睡着了。于是何木慢慢转过身去,面对林西后背,观察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贴过去,林西的味道传过来,体温传过来。何木再贴近一点点,那温软的触感也传过来。而后,何木不敢再继续下去,只闭着眼睛细细地享受着这一切,特别想哭。 过了一会儿,见林西依然呼吸舒缓均匀,何木抬起胳膊,环住林西,不敢压上,只虚虚地架在她的腰腹之上。 又过了一会儿,何木才把胳膊慢慢落实在林西身上,脸也凑到林西后脑。 久违了我的宝贝,何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婆,求你原谅我,我好想你。你回来好吗?回来!”何木心里呐喊,祈求。 清晨,当林西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何木大睁着眼,满脸疲惫,和自己脸对脸躺在一起。林西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西山。 林西刚要坐起来,何木一把抓住了林西的手,眼含恳求,说道:“西西,可以让我抱一会儿吗,可以吗?以前每次醒来你都让我抱一会儿的。” 想起以前,林西每次醒来,都自动扭进何木怀里,或者说会儿话,或者睡个回笼觉。而何木每次都从后面抱着林西,那是两人最喜欢的姿势,因为那个姿势最贴合,最亲密无间。 林西看着何木期待的眼神,心里一酸,便慢慢把头靠过去,又慢慢转过身。 何木小心翼翼贴紧林西单薄的后背,小心翼翼抬起手臂圈住林西纤细柔软的身子,小心翼翼把脸埋进那一头秀发间,心潮澎湃,情动不已。 只是一个深呼吸,就让何木沉醉满足,只是一个深呼吸,就让何木的心又跌入深渊! 林西在何木收紧手臂的一霎那,象受了惊吓一般,不由自主地从何木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坐起来,雾蒙蒙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何木。 何木脸色煞白,手臂还保持着抱林西的姿势,眼睛却慢慢闭了起来,然后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时间停止,万籁无声。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第85章 老夫妻对峙 第八十五章老夫妻对峙 早饭的时候,何母看了一眼在厨房帮忙的林西,又看一眼满脸落寞的儿子,心下了然,悄悄劝儿子:“不行就放手吧,别太难为自己了,你是被宠着长大的,做不来这种事的。” 何木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林西,眼神憔悴但异常坚定,只回答了母亲一个字,“不!” 何母叹口气,轻轻摇摇头,去摆碗筷。 一家人平时吃饭都在厨房边上的小餐厅。饭桌上,何母问林西:“西西,今天有啥计划,要不你们小两口去逛逛街,看场电影?” 何木看着林西,等她回答。 林西不想跟何木出去,便委婉地拒绝道:“妈,今天太热了,不适合逛街。今天我只想在家呆,陪你和爸。” “陪我们干什么,你们小两口自己去找点儿事干。”何父插嘴道。 何木看着林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西西,要不我带你去河边钓鱼?离家近还风凉,好吗?” 原以为林西肯定不愿意参与任何单独和自己在一起的活动,没想到林西想了想,竟然说:“嗯,那我们就去钓鱼吧。” 闻言,何木心花怒放,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忘形。吃完早饭,何木立刻就去准备钓具,四根鱼竿,水鞋,驱蚊剂,自己和西西的太阳帽,还有鱼饵。 何木在冰箱里拿出几只新鲜大虾,去皮剁碎,放进小保温盒里,当鱼饵,又准备了两个折叠椅,一只水桶,都拿到院子里,然后又回卧室,见林西正在挑要穿的衣服,就说:“西西,水边有蚊子,穿长袖长裤吧。” 林西听从了何木的建议,挑了一套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在院子里,何木把太阳帽戴在林西头上,又转了圈给她喷了驱蚊剂,然后肩扛手提地领着西西出了门。 何母躲在窗户后边,看到小两口出了门,才舒了口气,刚转过身来,看到丈夫站在自己身后,一脸质疑地看着她,并沉声问道:“说吧,何木又惹什么乱子了?” 何母心突突地跳,竭力镇静,说道:“说啥呀,没事乱想什么,天天不想你儿子点儿好。” “哼!我倒是想他天天好来着。今天如果要没什么事,我的何字倒着写!就你们娘俩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周一傍晚你和你儿子在屋里说什么,还让何衫拦着我,不让我进屋,害地我八点才吃上晚饭。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那点儿猫腻?” “尽疑神疑鬼,我就是问问木木离婚的事到底怎么解决的。” 何父瞪着老伴,哼了一声,说道:“就这事?就这事至于你一个做婆婆的倒像个小媳妇?你不说是吧,那我打电话问何衫。”何父说完,就作势掏电话。 何母马上摆手说:“行行行,别打了。告诉你行了吧。是这样,这次西西提出离婚,是嫌木木和口语班的一个叫李琴的走得近了些。其实就是同坐,练口语,西西觉得两人关系亲密,不愿意了,就这。”何母避重就轻地说。 何父当然不信,问道:“何木说的?” “是童诚说的。” “那好,我打电话问童诚。”何父继续作势掏电话。 何母心说死老头子真难对付,忙说:“行了,没完了。孩子都不愿说,而且和好了,咱们做老人的还没完没了的,你想怎样,再给儿子搅活黄了?”何母见糊弄不过去,就来高压政策。 “这次不弄清楚,还有下次,你这做母亲的就知道和稀泥,你这是害了你儿子,他也以为糊弄糊弄就能过去的。你要真为了你儿子好,今天就实话实说,否则我只能给童诚打电话,大不了再让人看一次笑话。”何父从来没这样严肃过。 何母心想今天是过不去了,死老头子,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也罢,不如今天轻描淡写讲个大概铺垫一下,也好过哪天突然一次性让老头知道,心脏受不了,于是说道:“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先告诉你,第一:压住脾气,别火冒三丈。第二:今天当着儿媳的面不准教训木木,也不准提一个字,你答应了,我就说。” “好,我答应了,你赶紧说。”何父已经开始要火冒三丈了。 “木木在海大的单身宿舍,对门住了一对小年轻的,和西西木木常在一起打牌,慢慢成了朋友。今年初那男的去北京培训,临走希望木木照看一下他媳妇。那天那女的说失眠,让木木陪着聊会儿天,结果两人聊得晚了些,可巧那天西西生病,去了木木宿舍,还看见木木进了对门,就这么寸,俩人就因为这,闹起了离婚。”何母避实就虚,含糊其辞地说了个大概。 饶是如此,何父也怒火中烧,中气十足地说道:“这就是问题关键,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老师,难道不懂瓜田李下?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应该避嫌?难道不知道深更半夜地独处一室会落人口实?这就是我们老何家教育出来的?” 面对老伴的四连问,何母面露愧色,赶紧说:“木木已经保证了,再不会犯这类错误,西西也原谅了他,两人以后会好好过日子,咱就揭过这一篇,好吗,他爸?我以后一定多提醒多督促多注意,木木也是年轻人玩心重了些,没大注意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的,以后不会了,保证,我保证,行了吧?” “关键是人家西西怎么想?人家还信不信任你儿子?以后有没有隔阂?这个结能不能打开?如果再来这么一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何木,只有离婚。”何父忧愤交加,又是四连问。 第86章 离离河畔的温情 第八十六章离离河畔的温情 七月初的离离河畔,杨柳依依,绿草茵茵,河水潺潺,蛙鸣蝉噪。 何木把折叠椅支好,让西西先坐在河边阴凉下,在她面前地上插了个不锈钢鱼竿支架,又在离西西一米远的位置同样摆好折叠椅,鱼竿支架,然后加了鱼饵,把鱼钩甩到河里,放到鱼竿架上,每个鱼竿架可以放两支鱼竿。 “西西,我负责这两支鱼竿,你负责那两支,杆一动,就是有鱼咬钩了。咱俩比赛看谁钓的鱼多。” “哦,知道了。” 何木坐下,歪头看了看林西,说:“西西,你上我这里坐,那颗树挡不住你了,晒着太阳,一会儿太阳转了,咱俩再换。”说完扶住林西肩膀,让她起来,坐到旁边去。 两人坐下后,林西盯着河水,不说话。何木绞尽脑汁,想找合适的话题,却发现很难。难道现在两人连可以闲聊的话都没有吗?不能提海大,不能提移民,不能提童诚,还有什么?对了。 “西西,你最近和尤大为有联系吗?”何木想了这个相对安全而西西又会感兴趣的话题。 “嗯。他上个月还给我打电话。”林西说完就又没话了。 何木只好继续说:“他现在怎么样?” 林西盯着水面,说道:“挺好,还在那公司。” 何木无奈,只得一句句挤,接着问道:“他和张灵怎么样了?” “他们领了证,春节前后办婚礼。” 何木沉默了,心里难受,人家结婚,自己离婚。 突然,林西有些兴奋地指着鱼竿喊何木:“呀,何木,你的鱼竿在动。” 何木醒过神,见林西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好起来,雀跃地站起,同时对林西说:“西西,你过来试试,感觉一下鱼咬钩。” 林西笑眯眯走过去,何木把着她一双柔荑,放到鱼竿上。 “诶,何木,鱼在拉我。好大的劲。”林西很开心,小鹿一样的眼睛亮闪闪地,像个拿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何木把着林西的手,试试拉力,对林西说:“西西,想不想拉上来?” 林西呆萌地看着何木,说道:“嗯,想,会不会跑了?” 何木看林西那一副可人的乖宝宝娇俏模样,忍着想把她紧紧抱住的冲动,喉结滑动,说道:“不会,有老公呢。”说完这话,两人都愣了一下。 何木把着林西的手,突然一用力,把鱼钩拉出水面,钩上挂着一尾银闪闪的鱼。林西兴奋地赶紧跑去把小水桶拿过来,然后紧张兮兮地盯着那条不停扭动的鱼。 何木看着林西的乖萌样子,心里别提多甜蜜了,心说今天钓鱼太对了。 何木把鱼卸下来,拿着鱼故意吓唬林西一下,林西赶紧转身跑掉,何木笑得弯了腰。何木把鱼放进水桶里,然后递给林西,林西开心地捧着桶看了好半天。 但奇怪的是,何木的两支鱼竿陆陆续续钓上来好几条鱼,而林西负责的两支鱼竿,从始至终没有动静,林西不免有些小失落。 何木见了,就对林西说:“西西,你想跟我换地方吗?” 林西刚想说不用,突然见自己的鱼竿也动了,忙喊何木:“何木,鱼,鱼。” 何木赶紧过来,说道:“西西,别紧张,象刚才那样握住鱼竿,先试试力度。” 林西握着鱼竿,拉了拉,绷着小脸说:“好像没刚才的有劲,可能是条小鱼。” 何木见林西紧张地象拉着手榴弹的引线,忍不住笑了,就说:“可能吧。西西,你想自己拉上来,还是我帮你?” 林西两样放光,跃跃欲试,说道:“我自己拉。” “那你自己来,没事,我在边上呢。”何木鼓励她。 林西先虚比划了两下,然后突然用力,把鱼钩拉出水面。鱼钩顺着力道,带着一个物体奔着林西面门而来,到了眼前,林西定睛一看,吓地大叫一声,扔掉鱼竿,下意识地就扑进何木怀里躲避,双臂还抱着何木的腰,脸恨不得钻进何木胸膛里。 何木也没看清楚,只顾抱紧林西,一边亲吻她头顶,一边抚摸她后背,还不停地哄她,说道:“别怕,别怕,宝贝别怕,老公在呢。乖。” 林西头也不敢抬,只抖着声音说:“那是只青蛙,太吓人了。”说完,头又往里面拱了拱。 何木沿着鱼竿一看,果然看到一只肥硕的大青蛙正带着鱼线蹦跳。何木想大笑,又怕破坏了当前的恐怖气氛,如果林西不害怕了,就会离开他的怀抱,所以何木强忍着笑,憋得胸口生疼。 何木心花怒放,尽情享受林西的依赖,他希望这一刻静止,甚至希望周围全是大青蛙,让他的林西永远留在他怀抱里,永远离不开他。 可是,现实总是不遂人愿,何木感觉只是一恍惚,林西就收拾精神抬起了头,然后松开手臂想离开。何木用力箍着她腰,不肯松开。林西看他一眼,见他目光烁烁,紧盯着自己,不免心下发慌,更用力推他。何木怕吓着她,只得放手。 何木把青蛙从鱼钩下解放出来,放进河里,举着摸过青蛙的手去吓唬林西,林西吓得大叫而逃。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人收拾东西,把钓的鱼全放回河里,就回家去吃午饭。 何父何母见儿子儿媳回来,观察两人神情,见儿子春风拂面,很开心的样子,儿媳也温婉微笑,于是两颗老心掉落肚中,赶紧张罗着开饭。 “爸妈,告诉你们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林西···” 没等何木说完,一声娇叱传来:“何木!不准说。” 何木马上住嘴,瘪着嘴偷笑。 “啥好玩的事?”何母极力想活跃气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追着问。 何木不敢违拗林西,装听不见老妈的问话。 “西西,啥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何母转向林西。 林西不好意思驳婆婆的面,只得哼哼唧唧地小声说:“就是,就是钓了一上午,鱼一条没有,却钓上来只大个青蛙,好大好肥啊。有这么大。”边说还边举着白嫩的小手比划青蛙的大小。 何木在旁边再也忍不住,一阵狂笑,吓得前院何父养的几只下蛋母鸡又飞又叫的。 第87章 戛然而止 第八十七章戛然而止 午饭后,何木问林西:“西西,下午还去钓鱼吗?” “下午太热了。”林西看了看外面的似火骄阳,说道。 何木宠溺地看着林西,说道:“行,不去了。那你想干啥?在家看电影行吗?” 林西不想与何木一起看电影,因为他选的电影不是特别吓人的就是特别感人的,很费精神。林西只想平平静静发呆放懒,偷得浮生半日闲。 于是林西说:“我想在后院凉棚下乘凉发呆。” 何木站起来,到厨房告诉萍姨准备些水果饮料小零食,送到后院凉棚。自己又去卧房拿了两条薄的毛巾被,过西厢房来叫:“西西,走啊,发呆去。” 西西跟着何木去了凉棚,何木先调好躺椅的角度,让西西半躺下,给她盖好毛巾被,又递了太阳镜。 “哎呀,大热天,不要盖东西。”林西边戴墨镜边要掀开毛巾被。 何木用手按住:“不行,睡着了容易着凉的,盖好,听话。” 何木安顿好林西,就在旁边另一张躺椅下也躺下看书,时不时看两眼林西。 林西发了一个下午呆,也可能呆着呆着就睡着了,反正快到晚饭时才醒过来。 何木陪着她一下午,心愿这样的日子多些才好。 晚饭后,两人回到自己房间,何木开始动起了心思。 感觉今天林西在自己面前放松了些,两人关系也融洽了些,何木心中重新充满了希望与期待。林西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何木设想了几个进一步拉近两人关系的方案,但拿不准该用哪个,因为现在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旦错了,可能前功尽弃。 最后何木还是准备稳扎稳打,不出错就是成功。 林西出来,头上包了个大浴巾,像个大头娃娃,可爱得紧。 何木问:“西西,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大热天,一会儿就干了。”林西拒绝了。 何木有些失望,但没再坚持。 林西穿着丝绸睡裙,靠在床头,拿着手机检查短信。 何木也靠在了床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搂住林西。 林西的心紧绷了一下,却忍住没动,继续看手机。 何木心中本来忐忑,见林西没拒绝,安稳了不少,受到鼓励,头靠了过去,在林西耳边悄悄说:“西西,我想你,让我抱抱行吗?”声音软软的,麻麻的,充满着蛊惑。 林西有些心乱,停下手中的电话,愣愣得不知所措。 何木另一只手臂缠了上去,把林西抱在怀里,“宝贝,我爱你,好想你。”若隐若无的声音,如勾人魂魄的鬼魅,林西渐渐失了方寸,身体软了下来。 何木抱着林西慢慢把她放平,手如蛇般游走滑动。何木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轻轻说道:“宝贝,给我。” 何木的嘴开始贴上林西的红唇。 林西开始意乱情迷,身体和精神放松下来,完全交给了何木,准他予取予求。 漫天的烟花绽放,海妖塞壬的歌声响起,何木魂飞天外,只跟随着造物主的初衷行事。 林西的睡衣被剥去,何木蓄势待发,塞壬的歌声正攀上高潮。 突然,烟花寂灭,歌声静止,林西推开何木,翻身坐起:“对不起,何木,我还是不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何木六神归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呼吸平稳了之后,何木试探着搂住林西,温柔地说道:“对不起西西,是我太心急了,是我的错,对不起。宝贝,我太心急了。我能搂着你睡吗?不会再做别的了,放心,好吗?西西?” “嗯。”西西点点头,把睡衣穿上,乖乖躺下。 何木帮她盖了被子,躺在她身边,从后面轻轻搂住,这是他们最亲密的姿势。 两人却都没睡着,各想各的心事。 星期天早晨,何木醒来的时候,林西已经不在床上了。何木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遂屏气敛息,一蹦下了床,正要出门去找,见林西从卫生间出来。 何木一见林西,放下心来,上去要抱她,被林西不动声色闪开,何木心中咯噔一下,心说难道又前功尽弃了吗? “哦,对了何木,我今天午饭后就想回去,我们公司签了个大合同,以后的周末加班会比较多,最近有可能不回来了。”林西一边说,一边从衣柜拿出个行李箱,开始整理衣柜里自己的衣物,并往箱子里装。 如晴天霹雳,何木傻了,为什么? “林西,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们昨天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何木脸色煞白,又惊且怒。他很少跟林西发怒。 林西低下头,半天才说:“对不起何木,我以为我可以,但我发现真的不行了,我们可能真回不去了,对不起。” “不是的西西,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我太想你了,太心急了,太想着怎么让你回心转意,是我没耐心,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吗?别又否定一切,我们可以的,你可以的,西西,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我做的混蛋事,我何木对天发誓,从今后若再有行事不当,作对不起你的事,不得好死!西西,西西,不要,不要啊。把衣服放回去,放回去。”何木开始情绪激动语无伦次,把箱子的衣服拿出来,揉成一团塞回衣柜里。 见何木情绪激动,林西有些害怕,怕他再次有过激行为,只得暂时安抚他:“何木,你先冷静,别着急,我只是说暂时很忙,没否认一切,我们昨天就处得很好,不是吗?坐下好吗?” 何木坐下来,眼巴巴看着林西。林西无奈,只得把箱子盖上,放到一边,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饭。” 何母在中厅隐隐约约听到儿子大声喊些什么,知道两人又可能闹不痛快了,所以早饭后就跟何木悄悄说:“我跟西西去谈谈,你稍安勿躁。”何木点点头,祈求的眼神看着母亲。 第88章 婆媳交谈 第八十八章婆媳交谈 吃过早饭,何母就对林西说:“西西,到妈书房来,妈跟你说点事。” “嗯。”西西乖巧地站了起来,跟着婆婆去了。何父一脸狐疑,看着去了正房的婆媳。 关上房门,何母让林西坐在小沙发上,自己没坐平时的办公椅,而是挨着林西,也坐在小沙发上。 何母抓住林西的手,还没说话,先哽咽起来,林西吃了一惊。 “孩子,你知道妈现在开这个口有多艰难么?孩子,何木做的事妈都知道了,作为他的母亲,我真是无地自容,我先替他跟你道个歉,让你受这么大委屈,惭愧得我真是没脸见你。”何母说完,抹了把眼泪。 林西赶紧拍婆婆的后背,安慰她说道:“妈,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你也别太难过,何木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会改的。” 何母泪眼婆娑,看着林西,心里不是滋味,说道:“孩子,妈知道你是个善良温顺的孩子,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说过去就过去了呢?妈不想让你全压在心里,那样你会得病的,孩子,妈的心好疼啊!那个混蛋东西这么欺负你,要不是杀人犯法,我都想打死他才干净。” “妈,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我。” 何母长居上位,现在老了,为了儿子,不得不放低姿态,只希望儿媳能回心转意。何母低下头,把额头碰了碰与儿媳交握的手,哽咽着说道:“西西,不是我替他找借口,我只是想让你原谅他一点点,自己心里也能松快一些是吧。你也知道,他们何家几代单传,到了何木这一辈,我连生了四个女儿,公婆天天给我脸色看。也因为生了四个孩子,当时我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但为了争口气,在公婆面前能抬得起头,我硬挺着再次怀孕,结果老天可怜我,四十岁时生了何木。当时我真是感觉扬眉吐气,那年何衫都已经十八岁了。何木有六个姑奶奶,五个姑姑,四个姐姐,有父母,还有祖父母,这一大家子,就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就把个何木宠上了天。他爷爷去世早,何木五六岁时他爷爷就走了,结果家里除了你爸,全是女人,就像那贾宝玉,何木也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可能因为这点,他从小对女人亲近,身体接触上可能少了些男女大防的概念,也怪我,见惯了,没在意,对他少有提醒和纠正。西西,你能理解我说的这些吗?” “妈,我理解。” 何母老泪纵横,拉着儿媳的手,说道:“不过,再怎么,何木也是行为有亏,妈不敢奢求你能原谅他,只希望你看在妈的薄面上,解开心结,怎么教训他随你,谁让他做这么混蛋的事,妈就怕你压在心里,只要你解了心结,就算饶了他这回,爸妈也好放心。行吗,孩子?” “妈,我说过,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林西情绪平静地说道。 “西西,妈相信何木只爱你,你也不会否认这一点吧。那你问没问过何木,他既然那么爱你,为什么还做那些糊涂事呢?” “我没问过,但我知道他为什么。” 何母闻言,心里有些吃惊,便接着问:“孩子,那你能跟妈说说,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林西默然,良久才说:“妈,不是我忤逆长辈,是我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其实那些并不是重点,那些只是结果,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们三观不合。不过,我既然答应何木不再提离婚,就会守诺,努力调整好自己,跟何木过好以后的日子,只不过我需要时间,您也劝劝何木,给我些时间和耐心,别太着急,我会调整好自己,你和爸也别上火,别着急,我们会处理好的。” 话说到这里,何母不敢再逼林西表态,心里却更替儿子担心。 林西离开后,躲在母亲卧室里的何木走了出来,婆媳的对话,何木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母子俩满脸肃穆,相对无言。 半晌,何母对儿子说:“西西的心已经对你关闭了,因为她根本没有打开心结的欲望,儿子,你明白这意思吗?她只是硬压着自己。” 何木何尝不明白,否则现在他的心也不会这样沉重,这样晦涩,这样无力与绝望。 午饭的时候,林西告诉公婆:“爸妈,我公司有点儿事,所以今天就得回开发区。而且最近可能会加班比较多。” 何母心里明白,难受地低头不语。 何木看着林西,满脸哀怨与绝望。 一直不动声色的何父,看看儿子,无奈地叹口气,又看着儿媳,平静地开口说道:“西西,一家人在一起,总有磕磕碰碰。有了磕碰,就要去面对,去解决,而不是逃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矛盾在积累,在激化,直到有一天爆发,然后所有人都回天无力。西西,我看出来了,你与何木的结还没解开,孩子,说出你的想法,问题也好,要求也罢,咱们该面对面对,该解决解决,行吗,西西?” 林西默然,然后对公公说:“爸,我懂。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捋捋,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可能做出理智的判断和选择。爸妈,何木,再等等我,好吗?” “好,孩子,我们都会耐心等你,你慢慢想,不管什么,总要去面对的。何木行为不端,作为他的父亲,有不教之责,向你道歉。不管将来怎样,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不嫌弃,我们也永远做你的爸妈。”何父代表全家表了态。 林西见公公明理,感怀在心,遂对公婆说道:“谢谢爸妈,我林西就是一普通孩子,可以说无一长处,得你们认可,象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觉得非常幸运,也心怀感激。” 何木听出了里面的不详意味,心似刀绞,愤恨地看着父亲和林西。 何母心痛,眼泪落了下来,为儿子的将来担心忐忑。 一家人郁郁寡欢吃完午饭,公婆回房间午睡。林西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何木跟着。 第89章 问题的根源 第八十九章问题的根源 林西前脚进屋,何木紧跟其后,悄悄把门锁死。 林西打开衣柜,边拿衣服,边安抚何木:“我不全带走,就带几件,我宿舍那里换洗衣物太少了。” 何木没说话,林西回头看他,见他脸色发青,眼神狠厉。林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何木,心头突突跳了起来。 林西胡乱拿了两条裙子,塞进背包,转身对何木说:“何木,那我走了。” “林西,我想让你辞职,我们尽快一起去加拿大。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给你耐心,我们一起去加拿大,在那里想,在那里解决问题,好吗?”何木突然说话。 “何木,我现在还不想辞职。” 何木冷若冰霜,盯着林西,问道:“为什么?我们已经拿到绿卡了,有效期是一年,我们肯定得走,只是早晚的问题。” 林西底气不足,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就是一想到要离开,心里就发慌。” “哼!”何木冷笑一声,“林西,你既然答应我不离婚,我也答应你想要的,我们是要在一起的,那为什不愿意辞职,为什么不愿跟我一起去加拿大?为什么?”何木向林西迈了一步。 林西心慌意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说到:“何木,你和爸妈都答应给我时间,现在为什么这样逼我?” “给你时间?那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你最后还是要离开我,把我弃之如敝履,是不是?”何木再进一步,大声说道。 林西身后是衣柜,退无可退,被何木罩在阴影里,心里又惊又怕。 林西心如鹿撞,雾蒙蒙眼睛望着何木,说道:“何木,你怎么了,别这样,我害怕。” “这就害怕了?我每天战战兢兢,随时等待你的生杀予夺,那才叫害怕,那才叫恐惧!你经历过吗?你没有!因为随时有一堆备胎等着在你面前冲你献殷勤,讨你的欢心。我何木也曾环随燕绕,但为了你,我全跟她们断了来往,连朋友都不敢做。可我也喜欢异性献殷勤,也喜欢异性的仰慕。但就像你不爱那些仰慕者一样,我也并不爱她们,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而你,明知道童诚对你死心塌地图谋不轨,还依然和他假借兄妹之名,却行苟且之事,我都肯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放松一下,你就不依不饶,置我于死地。公平吗?林西,告诉我,公不公平?”何木目眦欲裂,声音越来高亢。 “何木,你今天终于把话说出来了。这就是我们问题的根源,观念不合:你觉得正常的,我不能忍受,我觉得正常的,你会觉得是压力和束缚。我早就说过,我们观念不合,不可能有未来的,早晚有一方忍耐到极限,然后爆发,然后分离,时间而已。” 见林西再提分开,何木又开始心慌,刚才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急忙辩解:“不是,西西,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因为做出牺牲觉得委屈,是因为你非要离婚才觉得委屈。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觉得甜蜜,什么莺莺燕燕都不需要,我只要你,西西,我需要你。”何木一把把林西抱在怀里。 林西把何木推开,说道:“何木,你又转回来了。你现在觉得甜蜜,不代表你永远觉得甜蜜,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长期压在你心里的不甘和委屈,会无法控制地爆发出来,那时候的杀伤力,谁也无法预测,可能会非常可怕,我们两个都会遍体鳞伤,甚至更严重。何木,清醒些吧。”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离婚,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答应,都会做到。” “何木,我给你时间仔细想想我的话。我该走了。”林西说完,拎起背包,绕过何木,向门口走去。 林西只走了三步,就被何木从背后死死抱住。 第90章 危险关系 第九十章危险关系 “何木,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得走了。”林西试图掰开何木的手,累得气喘吁吁,却无能为力。 见林西挣扎,何木的心越来越凉,“林西,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急着回去见童诚?你说去加拿大你会心慌,是不是因为舍不得童诚?”象地狱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林西毛发尽竖。 林西气結于胸,颤着嗓音说道:“何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童诚清清白白,你怎么这样污蔑我?” 何木紧紧箍着林西,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也告诉过你,我和那些女人清清白白,你怎么就不信?所以,那只是你离开我的借口,是不是?” 林西气得太阳穴疼,也激动地提高了声音,说道:“何木,我跟你说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好,我们就算拿具体事来说,你跟方怡上了床,这还不够吗?我们不要撕破脸好吗,太难看了。”提到方怡,林西立刻感觉喘不上来气。原来,伤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稍微碰一碰,依然痛如刀割。 身后的何木不再说话,但也不撒手。 林西被何木控制着怎么也摆脱不开,急得直冒汗,却无可奈何。突然,林西情绪崩溃,大声哭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 何木见林西大哭,弯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 林西挣扎着要下来,何木用力压制住她,说道:“林西,你早就知道方怡,却不声不响,就是为了给我最后致命的一击,是不是?那你和童诚呢,孤男寡女,多日共处一室,难道就那么清白吗?你不肯让我碰,是因为方怡,还是因为童诚?” 林西悲愤欲绝,涕泪横流,但身体被何木压住,只能使劲摇着头,嘶声说道:“何木,别说了,别说了,放我走吧,求求你,我实在受不了了。让我走,好吗,求你了!” 何木使劲箍着林西的身子,神情狠绝,冷冷说道:“你就是想离开我,哼!怎么可以?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看看你们,你为了他求我放开你,不让我碰你,不肯辞职,不肯回家,不肯去加拿大,而他,为了你,守身如玉,为了你割肉裂肤,给我下跪,尊严都不要。你们真是情比金坚!当我是死的吗?想离开我,没门!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明天我就给你辞职,你必须跟我去加拿大。” 林西心寒如冰,无力地说道:“何木,你说你不用暴力的。” “哼!你还说过永远不抛弃我,永远不嫌弃我,还说过跟我去加拿大,说过跟我生三个孩子,说过我们彼此不离不弃。可你做到了吗?”何木越说声音越颤,最后把伏在林西颈侧,呜咽起来。 见何木哭了,林西心里有些难受,边抬手摸着何木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何木,你这样是不对的,冷静些,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乖,听话。” 何木渐渐平静一些,哽咽着说:“你不走,我就放开你。” “好,你先放我起来,我喘不上来气。” 何木移开身体,林西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户,见开着空调,窗户关得死死的。 林西柔声说道:“何木,我去洗把脸。你也去洗洗好吗?” 林西说完,就进了卫生间,在洗手盆那里洗脸。何木跟进去,站在旁边等着。 林西洗完,何木过去洗,洗了两把,突然意识到什么,便脸也没擦就跑出来,正看见林西一手拎着包,一手正试图打开锁死的房门。 何木登时心中大愤,气血上涌,两步上前,一个胳膊把林西横夹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夺过林西手里的背包,一扬手,将包扔了老远,然后走到床边,再一甩,把林西甩到床上,随之而上,骑坐在林西腰部。 何木双目赤红,彻底崩溃,撕裂的声音质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就这么欺骗我?就这么无情无义,林西,你好狠的心!” 林西已接近崩溃,于是不再温顺,用力拳打脚踢,哭着说道:“何木,你放开我,我就是不愿意呆在这里了,就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就是要走,放我走,放我走!” 何木万念俱灰,脑子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地跳,浑身发抖,头发竖了起来,发狂一样地几下撕碎林西的连衣裙,然后用破碎的连衣裙缠住林西手腕,系了个死结,再绑在床柱上。 见何木发狂,林西悲痛欲绝,说不出话来,边胡乱扭动身体,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 何木看着扭动象砧板上鱼的林西,心里有些软了下来,两眼晶亮地仔仔细细观察林西,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宝贝,我一个人的。谁要想抢走你,我跟他拼命。” 何木的手摸上林西的脸,擦她的眼泪:“别哭,宝贝,我爱你。看,多漂亮的西西,你是我的西西。” 何木低下头亲吻林西的嘴,百般温存,情意浓浓。 何木摸着林西的脖子,锁骨,说道:“看,多美的脖子,多漂亮的锁骨,这是我的血肉。” 林西已经哭地快没声了。 “每一寸都这么美好,这些都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把它们带走,你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要我的命吗?西西,你是要我去死吗?” 林西尖叫,浑身发抖,哭声又大了起来。 何木俯下身来,亲吻着林西的眼泪,轻轻说道:“我爱你,你要陪我到老,陪我生生世世,好吗?” 林西的哭声瞬间破碎,她的心,也同时猝不及防地破碎。 此刻,林西的世界没了颜色,没了温度,没了感觉,没有冰冷,甚至也没有疼痛。 第91章 林西生病 第九十一章林西生病 无知无觉,林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何时。 何木见她醒来,亲着她额头,柔声说道:“宝贝儿,饿不饿,我去拿些东西来给你。想吃什么?” 饿?饿是什么?一种感觉吧。没感觉。 何木亲昵地用嘴拱林西的脖子,说道:嗯,乖,饿不饿?醒了醒了,小猪该起床了。” 林西慢慢把手举在眼前,手,对,是手,没被绑着的手,属于自己的手。 有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这是什么感觉? 世界依然没有颜色,林西闭上了眼睛,没有颜色的世界不看也罢。 何木注意到林西的异常,有些慌神,急忙问道:“西西,西西,你怎么了?别吓唬我,不好玩儿的,别这样,看看我,我是你老公啊。” 林西被何木晃得眼泪横飞,便睁开眼睛看一眼何木,然后再次闭上,弱弱地说道:“何木,别晃了。” 见林西叫自己名字,何木一颗心回到肚子里,“哎呀,吓死我了,西西。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再睡会儿。我抱着你睡。”何木说完,从后面紧紧抱住林西,哄她睡觉。 晚饭的时候,林西依然没有醒。何木看看她,见她脸色通红,眼皮浮肿,嘴唇起了三四个大水泡,一摸额头,滚烫。 何木吓得跳了起来,开门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妈,妈,快来看看,西西怎么了,妈。” 何母何父听到儿子不是人声,赶紧出来,见何木失魂落魄,忙问:“怎么了?” “妈,快看看西西,快去。”何木拉住母亲就往自己房间去。 何父何母趔趔趄趄赶到林西床前,见林西闭着双眼,满面通红,都吓了一大跳。何母伸手到林西鼻子下,发现她的呼吸滚烫。 何母常年体弱,快成了半个大夫,所以何木着急等母亲的回答。 “妈,怎么样,快说话!” “去拿我的药箱。”何母说道。 话音未落,何木已经到了门外,很快抱着药箱就回来了。 何母先拿出电子温度计,给林西测了耳温,竟有39度,又摸摸她脖子,一层汗,见她面目浮肿,而嘴上全是水泡,光大的就有四个。 何母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应该是上火了,肝火攻心。”何母说完,与何父一起看向何木。 何木急出一身汗,见父母看着自己,不耐烦地说道:“看我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吃药还是送医院?” 何父不敢大意,便说:“还是送医院吧。” 何木闻言,上去就要把林西抱起来。 “等等,”何母突然注意到林西好像没穿衣服,回头对老伴儿说:“你先出去叫车。” 何父明白,赶紧退出门外。 何母轻摇林西:“西西,西西,孩子,醒醒。” 何木不耐烦了,说:“妈,你叫她干嘛,我们赶紧去医院。” “再着急也得等车来啊。先叫西西起来把衣服穿上。” 何木说道:“妈你先出去,我给她穿衣服。” 何母刚要站起来,林西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妈,我不去医院。” “你都发烧三十九度了,得去医院。”何木边说边拿了衣服要给林西穿。 何母注意到林西身上有些紫红色瘀痕,明白定是何木所为,不禁暗骂儿子粗鲁,心中对林西更是愧疚。 林西只是闭着眼,说道:“妈,我不去,给我吃点退烧药就行。” 何木给林西穿了睡裙,扶起林西,给她喂了药,又放躺,说道:“西西,如果一会儿还不见好,咱们就得去医院了。” 林西吃了药,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何母把儿子叫去了中厅,何父早已经严阵以待等在那里,一脸肃杀,就差拿着杀威棒。 何父面沉似水,问道:“何木,怎么回事?” 何木立刻不高兴了,说道:“你们怎么天天象审犯人似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咋那大本事,还能让西西生病。” 何母也面色不豫,说道:“这是上火!,不是着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何木有点底气不足,说道:“就是绊了几句嘴,没一会儿就好了,我还搂着西西睡午觉了呢,谁知一觉醒来,她就这样了。” 何父忍不住骂道:“真得是这样?我可告诉你何木,你如果这回自己再搞砸,我都支持西西跟你离婚,混蛋玩意。” “我自己的老婆,比谁都疼,你们没完没了,好像我天天欺负西西似的。简直不可思议。”何木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不再理会父母。 晚上何母让萍姨煮了小米粥,蒸了蛋羹,用小火温着,只等林西醒了就可以吃。 何木守着林西,看她嘴上的水泡,红扑扑的小脸,肿肿的眼皮,心疼不已,心想自己中午是不是有点过?但又想林西是自己老婆,夫妻床上那点儿事,算不得什么。 何木每隔半个小时就给林西测一次体温,到晚上八点多时,温度降到了三十七度,何木好算长出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些。 林西虽然降了温,但一直沉睡不醒。何木问母亲需不需要叫林西起来吃饭,何母说让西西睡吧,少吃一顿没关系。 周一早晨,林西醒来的时候没在床上看到何木。她看了下时间,发现快九点了。林西用手机看看自己的脸,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但她还是决定回开发区,因为一分钟她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林西下了床,刚要去洗澡,忽然隐约听到隔壁小书房有何木的说话声,好像还提到自己的名字。 第92章 不准离开 第九十二章不准离开 林西走过去附耳在门上,就听何木说:“是啊,很快就走了,本来林西要自己亲自去的,但现在她发着烧,就让我代她辞职。是,是是,感谢啊。那行,改天我去把她东西收拾一下。好,谢谢。再见周经理。” 林西一下子呆住了,原来何木竟背着她给她辞了职。 何木开了门,看到门口的林西,一愣,随即上前抱住她,说道:“醒了?我去把粥端进来,昨晚都没吃东西。”说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何木端了个大托盘进来,后面跟着婆婆。 何木放下托盘,上前搂住林西,说道:“来,老婆,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林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并穿上了条小格子连衣裙。 林西一边把背包的拉链拉上,一边对婆婆说道:“妈,我不吃了,已经晚了,我得赶紧走。” 何母不解地问道:“西西,怎么生病了还去上什么班?请假别去了,何木,打个电话帮西西请假。” 何木脸色开始冷了下来,说道:“我已经请了。来,老婆吃饭。” 林西没什么表情,只低着头继续说:“妈,我想上班去。” 何母哄劝林西,说道:“西西,好孩子,听话,你看现在几点了,到了开发区,半天也过去了,实在想去,明天再去好吗?” 林西手里拎着背包,对婆婆说:“妈,我走了。”说完抬腿向门口走去。 何木伸手拉住林西胳膊,对母亲说道:“妈,你先出去,我有话对西西说。” 何母要走,林西一把抓住婆婆的袖子:“妈,你别走。” 何母见林西眼含惧色和祈求,暗暗吃惊,忙扶住林西问道:“你怎么了孩子,为啥今天非要上班?” 何木突然打断母亲的问话,厉声说道:“妈!我和我老婆有话说!” 何母被儿子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儿子,见何木脸上冷若冰霜,眼神狠戾,不禁有些惧怕,只好说:“西西,没事,妈就在门外。”又对何木说:“木木,西西还生着病,有话好好说,别急眼,听到没。” 何木在母亲出门口的下一秒就咔嚓一声把门锁死,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林西。 林西手里拎着包,站在那里低头不语,心里突突直跳,手心开始出汗。 何木走过去,林西刚要退后和他保持距离,何木却突然拉住她手,随即用力往怀里一拉,并顺势坐在床上,把林西抱坐在他腿上,林西想挣却没敢。 何木伸手拿掉林西手里的背包,再次扬手扔到地上,然后开始亲吻林西,极尽挑逗和缠绵,慢慢把林西压在身下,林西刚要叫,何木捂住她嘴,悄悄说道:“咱妈在门外呢,你想让她听见?” 林西于是不敢太反抗,她满心悲凉,小声祈求道:“何木,我还在生病。” “出点儿汗病好得快。” “何木,我不想再和你有这种关系了。” “为什么?我们可是夫妻啊。” 林西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说道:“何木,我跟你没感觉了,我就是不想做,你不应该强迫我。” “可你是我老婆,这是夫妻义务之一。” “那也要两情相愿。” 何木冷笑一声,突然变了脸,厉声说道:“林西,你真够虚伪,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是吧,那我就替你说。什么给你时间,给你耐心,就是缓兵之计,结果早就定了的,那就是我是那个最后被抛弃的。你表面上说不再提离婚,却对我冷暴力,一步步把我逼疯,逼得我失去理智,你好有新的借口,再跟我提离婚,是不是?我今天就告诉你,林西,收起你的如意算盘,你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一辈子呆在我身边,那些什么童诚银诚的,都他妈趁早死了那条心,你林西是我的,永远!你活是我何家的人,死是我何家的鬼,你就辈子也别想摆脱我。今天我已经给你辞职了。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林西怔住,随即哭道:“何木,你变了,变地这么执拗,这么可怕。” 何木冷冷说道:“林西,你不了解我,我从来就没变,只不过我爱你,宠着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让你忘了我是个有脾气的人。而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要变也是被你逼的。” 林西心如死灰,不再反抗,任何木为所欲为。 何木发泄完了,却抱着林西哭了:“西西,对不起,我又失控了,我好难受,一想到你不再爱我了,我就有如万箭穿心,疼得都喘不过气来。” 林西脸色木然,心灰意冷地祈求道:“何木,我是不是危险期,你不采取措施,我可能会怀孕的,帮我去买些药去好吗?” 何木抱着林西说道:“老婆,我特别后悔咱们没早要孩子,这次如果有了,那是天赐。”以前何木心疼林西,从不肯让林西吃药,而是自己配合林西的生理期采取措施。所以林西从不记自己的生理期,都是何木记着。 林西内心悲伤,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木搂着林西,摸着她的脸说道:“西西,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别再想着离开我好不好?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老婆,我们去加拿大,生三个孩子,爸妈说了,给我钱在加拿大开个公司,你愿意在家,就在家,愿意工作就与我同进同出。我会把你当女儿养,当女儿宠,好吗,宝贝?听话,我明天就定票,然后我们一起去加拿大。” 林西感觉窒息,想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敢再提。林西想向公婆求助,也没成功,因为何木以林西生病为由,不让林西出卧室房门,自己也不出去,饭菜都由萍姨端过来,何木再端进房间跟林西一起吃。 林西突然想起童诚明天应该回来了,便心心念念希望童诚能来找自己。 第93章 破门而入 第九十三章破门而入 何木父母也以为林西生病不愿出门,遂没有多想。直到周二午饭时间,何母过来,站在门口问儿子:“西西怎么样了,病好了吗?总在屋里闷着不好。” 何木很不耐烦,三言两语就把母亲打发走了。 何木见林西心灰意懒,便不停逗弄她,又抱又亲,又给她讲段子,带她看电影打游戏,林西却一直无精打采,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何木不但不生气,还兴致勃勃的,似乎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 周二晚上九点,童诚回到了开发区。他上了坡,看到烧烤摊还没收。童诚站在两个楼之间的空地上,给林西打电话,响了两三下,电话接通了。 “喂,哥,你有事吗?” 让童诚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竟传来何木的声音。童诚很奇怪,难道林西今天没上班?便问道:“何木?林西的电话怎么在你这里?” 何木不知道童诚刚回来,还以为他是打电话问林西辞职的事,遂说道:“西西在洗澡,我看电话响,就接起来了。你有什么事?” “让林西接电话。” “林西在洗澡。” “你们在西山?” “对啊。” “林西今天没上班?” “上不了了,辞了。”何木一派屌屌的口气。 童诚的心一沉,高声说道:“辞职?你让林西接电话。” 何木依然痞痞地说道:“接不了,林西还在洗澡。” “那让她洗完让给我回电话。” 何木噗哧笑出了声:“回不了,我都在床上等半天了,今天肯定没空给你打电话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童诚气得挂了电话。 何木对着已经忙音的电话笑了笑,说道:“再见了,大舅哥,希望你今晚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上班,童诚就直接去了周经理办公室,还没等他问,周经理就说:“你表妹辞职了,她跟你说这事了吗?” 童诚面沉如水,问道:“她什么时候辞的?自己来辞的还是打电话?” “是他老公周一一大早打电话来辞的,说是两人马上移民去加拿大。你知道他们移民的事吗?咋从来没听说过?” “我知道,他们才拿到移民纸。你是说是她老公打的电话来辞职,不是林西?”童诚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对,是他老公,姓何的,我记得他。” 童诚从周经理那里出来,就给林西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 童诚再也坐不住了,和周经理打了个招呼,坐上出租车就去了西山。 今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何父正在院子晾他的宝贝书,想去去潮气。这时候,童诚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童诚看见何父,就说:“伯父您好,我来找林西。” 何父一愣,心想童诚怎么来了,又想他可能听说西西生病,来看看,也算合情合理。于是,何父赶紧招呼童诚:“你是来找西西的?西西这两天生病了。” 童诚一听便担心起来,问道:“什么病?去医院了吗?” “发烧,她妈说是上火,没什么大事。但木木说西西想休息两天,他已经替西西请过假了。” 童诚暗自思量,似乎何父并不知道林西辞职的事,就说:“何木也在家?能让我去看看林西吗?” 何父笑眯眯说道:“对,小两口天天腻在一起,好几天没出门了,吃饭都在屋里。” 童诚觉得怪异,便说:“那我进去看看他们。”说着就往里走,何父只得跟在后面。 童诚知道林西何木的房间,直接走了过去。到了门口,何父便上前敲门。 门开了,何木穿着家居服,只把门开个缝。看到童诚,何木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童诚立刻用手臂支住门,不让他关。 何木见关不上门,就痞痞地仰着脖子问童诚:“哥,你有事啊?” “林西呢?” “睡觉呢。” “大上午睡觉?” “自然醒啊。” “我有事找她,麻烦你叫她起来。” “那不行,我老婆昨天睡得晚,我可舍不得叫醒她。” 童诚不再跟他废话,把门使劲一推,就挤了进去。 房间里的结构是:进门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卧室左侧是卫生间,右侧是何木的书房。现在的卧室本来是做何木书房的,但何木非要做卧室,而把原本应该做卧室的里间,做了书房, 童诚在卧室没见到林西,便直奔关着门的书房而去。 何木急忙上前拦住童诚:“你干什,私闯民宅啊?” 童诚推开何木,上去对着门就是一脚,门锁连同铁片螺丝立刻四零八落,门同时也开了。童诚进去一看,就见林西靠躺在一张贵妃椅上,正呆呆地看着童诚。 何木扑上去就要打童诚,被父亲拦住。 童诚看见林西无恙,心中稍安。只是心潮起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林西象刚还过魂来,突然开口说道:“哥,带我走!” 童诚闻言,二话不说,上前拉住林西,转身往外就走。 何木大怒,上前拦住,大声喝道:“童诚!你欺人太甚!侵门踏户,强掳人妻,还有没有王法了。爸,去报警。” 童诚笑了:“报警?你敢吗?甚至你都不敢告诉你父母你都做了什么吧。何木,明告诉你,今天我要带不走林西,报警的人会是我。”说完,拉着林西继续往外走。 何木几步上前,把房门锁死,挡在门前,怒视着童诚:“姓童的,今天我也告诉你,林西是我合法妻子,谁也带不走她。” 何父见状,忙劝解两人,说道:“童诚,何木,你两个都冷静,咱坐下来好好说,谁都别激动。” 何木冷笑,说道:“童诚,我以为你只会背地里暗戳戳地破坏他人婚姻,今天竟敢明目张胆上门来!算你有几分胆色,但是林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立场带她走?” “关系?我是他哥!立场?你限制林西人身自由,剥夺她合法工作权利,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都有立场帮助她离开,何况离开这里,是林西的个人意愿,她有自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谁给你的胆子限制她的自由?”童诚说完,拉着林西继续朝门口走去。 第94章 带我走 第九十四章带我走 何木见童诚向门口走来,忙大喊道:“童诚,你要真这么正义,等警察来了再说,我现在就报警,现在谁也别出去,否则警察来了还以为我报假警。爸,拦住他们。我打110。”何木说完,拿出手机,开始拨弄。 何父觉得童诚小题大做,口气有些不满地说道:“童诚,你说何木限制西西自由,这肯定是误会了。西西这两天确实是生了病,今天才没去上班,根本不存在限制西西自由,何木哪能干这种事。” 童诚停下来,看着何父,气定神闲地说道:“伯父,限没限制自由,该由林西判断。她一见我就让我带她走,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何父说道:“那也可能是西西觉得何木管得太严了。你不知道,西西一生病,何木紧张成什么样,恨不得生病的是他自己,何木就是关心则乱。童诚,你确实想多了。不信等警察来,让警察一问就清楚了。” 童诚闻言,哑然失笑,说道:“伯父,你真以为何木是打电话报警?他根本不可能报警,他是在叫帮手。”童诚说完,拉住林西,继续往门口走。 童诚说对了,何木确实没报警,而是给他三姐夫郑武发了短信:童诚来家里抢人,速来帮忙。 何木之所以叫郑武来,因为郑武作为一个富二代,虽然名义上管理家族企业,实际上每天大把的空闲时间东溜西逛,而且家和公司离西山都很近,八九分钟就能开车过来。 何木在童诚将要靠近的一瞬间,突然出拳,照着童诚的面门就打。童诚把林西向后一拉,撒开林西的手,同时右腿后撤,侧身让开何木的拳头,紧接着转身上步,一眨眼已经站在何木身后,同时膝盖顶上何木的后膝弯。何木应声前仆,趴在地上。童诚转身拉住林西,拧开门,先把林西推到门外,关门的瞬间把林西挂在门口的背包摘了下来,说了句:“得罪。”然后关门牵着林西走了。 何父赶紧上前扶起儿子。 何木刚一站起,撒腿就向外追去,见童诚林西已走出正房,正进入中院。何木上去拉住林西的另一只胳膊,大喊:“老婆,不要走,原谅我,不要走。” 萍姨听到动静,出了西厢房,站在门口,见何木童诚一人拉住林西的一个胳膊,剑拔弩张地对峙。萍姨吓地拿出手机,刚要打,就听何父说道:“萍姨,不要报警,也不要给木木妈打电话。” 童诚见何木抓住林西,怕伤到她,所以不敢妄动,只是低声喝道:“放开林西,她要走,谁也没权利阻拦。”然后看了何父一眼,希望他来劝走何木。 何父思量再三,觉得童诚何木两人都小题大做。林西只是生病在家呆两天,童诚就急吼吼地来要人。而林西回开发区上班,也不是不回来了,却被何木弄地象生离死别。何父认为现在主要还是看林西的意见,就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边一个拉着林西,她一个小姑娘哪能受得了你们撕扯,赶紧都放手。一个要走,一个要留,问过林西自己了吗?” 何木拉着林西胳膊不放,急急说道:“老婆,求你留下来。” 童诚看着林西问道:“林西,你想走还是想留?我只听你的,想留,我马上离开,想走,刀山火海我带你走。” 林西煞白着小脸,低垂头,谁也不看,只轻轻说道:“哥,带我走。” 童诚听了,看向何木,沉声说道:“好!何木,听见了吗?曾经是我把林西交到你手里的,今天我要把她从你手里带走,天王老子都别想拦我!”童诚说完,快速欺步上前,瞬息之间手刀击中何木拉着林西的手臂肘部。何木吃痛,不自觉地撒了手,童诚瞬间手落捞过林西的腰,一个转身抱离何木的触及范围,随后拉着林西继续往院门而去。 “林西,你不要后悔!”何木捂着受击的肘部,声嘶力竭地大喊。 林西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何木。 童诚也回过头,一脸的鄙夷,冷冷地看着何木,说道:“怎么,故技重施?上瘾了是吗?” 林西一字一句说道:“何木,你答应过我不做傻事。”说完,林西又对童诚说道:“哥,我们走吧。” 何木见林西如此决绝,不禁痛彻心扉,便大步跑到院门前,张臂挡住大门,对着林西大喊:“林西,我不让你走。有本事你今天就让童诚打死我,然后踏着我的尸体出门!” 童诚大喝:“闪开!” 何木也不说话,只两眼通红看着两人。 何父见状,劝儿子:“木木,让西西走吧,她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闹,西西还怎么敢回家?” 何木状类疯狂,嘶声大叫:“爸,你难道看不出来,西西跟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是这个人,这个童诚,破坏我和西西的感情,让我们走到这一步,再也回不了头。我恨,我恨他们。” 童诚气急,掷地有声说道:“无耻之至!我和林西从未越雷池一步。反倒是你,泥泞沾身,肮脏不堪。难道是我绑着你上了方怡的床?不思己过,反论人非,你没救了。” 何父闻言大吃一惊,何木与一个叫方怡的人上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何父目瞪口呆的时候,只见童诚转身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旋横踢,让开何木头部,脚落在何木肩头,只用了三成力道,何木已经倒在两米多远的地上。 童诚随即拉着林西,开了院门,走出何家。 童诚牵着林西,刚转到车道上几十米远,前方开来一辆花哨的跑车,吱地一声急刹,停在两人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林西下意识攥紧童诚的手,身体朝他靠了靠。童诚眼睛盯着来车,嘴上悄悄安慰林西:“不怕,我在呢。” 车门打开,从驾驶位下来的是何木的三姐夫郑武,随后又下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手里都拿着木棍,林西不认识那两人。 第95章 带走林西的童诚 第九十五章带走林西的童诚 童诚眼盯着对方,慢条斯理调地整林西背包的带子长度,随后不紧不慢背在自己背上,同时轻声对林西说道:“一会儿我一叫你,你就跑到副驾车门那儿,然后站那里等我指令。” 郑武站在车头前两米左右的地方,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嘻皮笑脸地说道:“怎么,这是明火执仗到何家来抢人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你又是哪个庙里供着的?把人留下,咱各走各路,既往不咎。否则,先打你个缺胳膊少腿儿,再把你送局子里住上个几年。你掂量着办!” 童诚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对方:郑武站在中间,手里甩着车钥匙,没有棍子,另外两人一左一右,以扇子型站在郑武前方一米远,每人手里都拿着棍子。 “姐夫,拦住他们,但别伤着西西。西西,到我这里来,听话!”身后突然响起何木的声音。 林西心想,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前面有三个,后面有何木,于是轻轻对童诚说:“哥,你自己走吧。” 童诚听着后面何木赶过来的脚步声,看着前面三人,手里拉紧林西,轻声对林西说:“我踢倒左边那个人的时候,你就快速跑到副驾车门那里,听到没,什么也不用管。” 童诚话音未落,已经扭转身形,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踢腿,快如闪电,郑武右前方的小伙子没有任何反应,就已经倒在地上。 “林西,快过去。”童诚说话的同时又一步跃到郑武身后,背对郑武一个肘击,砸在郑武后背,同时脚跟后磕,踢在郑武膝盖后弯处,郑武立刻扑倒在地上。童诚同时转身,手疾眼快,一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车钥匙,点了开关,朝林西大喊:“开门上车。” 话音未落,童诚已经到了车门前,开了车门蹿上了车,林西同时也上了车。 童诚锁了车门,利索地打着火,一个倒档,一脚油门到底,车飞速向后,一下子退后了百十来米,随即童诚把车一横,再换前进挡,一脚油门,车三点掉头,眨眼不见了踪影。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何木郑武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和车都没了踪影。 何木如木雕泥塑,愣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 郑武后背受到重击,胸口堵地喘不上来气,好半天都爬不起来。被踢倒的小伙子应该受伤最重,头晕眼花,耳朵一直听不清声音,趴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童诚把车开到海大,告诉林西:“我已经辞了海大的职位,下学期就不回海大了,现在去把宿舍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开发区。” “好。” 两人去了童诚宿舍,象大多数单身一样,童诚的宿舍也没什么好带走的。没一会儿,二人出了宿舍,下楼梯的时候,碰上正上楼的孙建。 三人都是一愣,接下来却谁都不说话。 片刻后,孙建才开口说道:“林西,我已经和文心离婚了,今天刚办完手续。” 林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婚姻,都不得善终,真是令人唏嘘。 童诚也认识孙建,便对孙建说:“离婚未必是坏事,一切往前看。孙建,能帮个忙吗?有人会来你这里拿这把车钥匙,到时候你给他就行。多谢。”说完,把钥匙交到孙建手里。 孙建看了眼钥匙,说:“好车啊。童诚,听说你辞职了?” 童诚不想多谈,敷衍道:“也是情非得已。孙建,不能跟你多说了。就此别过。”说完带着林西走了。 童诚在楼下给何木发了个短信:车在海大单身楼下,钥匙找孙建。 童诚把收拾出来的东西塞进一个大背包,背在背上,手里拎着林西的包,在校门口拦了量出租车,回了开发区。 到了开发区员工宿舍,站在两个宿舍楼的中间,童诚问林西:“西西,怎么打算?怕何木来纠缠吗?” 林西默想片刻,抬头看着童诚:“哥,有你我就不怕。明天我先上班去。然后我会尽快提出离婚,如果何木不同意,我就走诉讼这条路。” “好,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在楼下等你,陪你一起上下班。” “哥,谢谢你。”林西走过去,伏进童诚怀里,贴了一会儿。童诚轻轻搂住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西西别怕,一切有我。” 第二天,何木就收到了林西发来的离婚协议书,要求何木十日内答复,否则将去法院起诉离婚。 何父直到这时,才知道何木的事情远比他知道的严重得多,气得血压一度高到要叫救护车。 何父手指何木,气得浑身直抖,骂道:“人家童诚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肮脏不堪。我们诗书之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行为放荡的东西,毫不自爱,亏你还有脸缠着林西,人家怎么能跟你过下去?你马上同意离婚,我也敬你还有几分担当。你要真爱西西,今天必须签字,算是放西西一条生路,否则西西一辈子跟你,被你祸害,哪里会有什么幸福?” 几个姐姐站在旁边,一会儿劝父亲别生气,一会儿劝何木放手。 何木手里拿着协议书,也不看,一下,两下,三下,慢条斯理地撕了个粉碎,边撕边说道:“爸,妈,姐姐们,你们要逼我签字离婚,今天就把这条命还给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要我这个儿子,还想要我这个弟弟,就一心一意帮我把西西弄回来。” 何父怒气冲天,指着何木大骂:“你这个逆子,竟敢威胁父母!” “爸,我不是威胁,这是我真心话,西西是我的命,要我们分开,就是要我的命!” 何父气得又差点儿晕过去,一家人又忙成一团,好半天何父才缓过来。 ======== 何木是真不想去孙建那里取车钥匙,他不愿意看到和文心有关的任何人和事。在他心里,文心是罪魁祸首,所有的故事都从她那里开始。何木怀疑童诚故意把车钥匙放在孙建那里,好恶心他。 第96章 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六章我该怎么办 孙建见原来丰神俊朗的何木如今满脸颓丧,心里有些愧疚,便说道:“兄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和林西现在怎么样了?” 何木冷笑一声,说道:“哼!能怎么样?命都没了半条。我老婆看着温顺,心硬起来,大罗神仙都不好使,现在就自己硬抗着呗。” 孙建也是无精打采,叹气说道:“我已经离婚了,这事不知道是应该谢你,还是应该···,唉。” 何木听了,没什么表情,看了孙建一眼,说道:“走了。”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孙建的声音:“何木,能不能放她一马?” 何木停了几秒秒,没说话,抬脚离开。 晚上,郑武去西山拿车钥匙的时候,告诉何木:“木木,我找人查了童诚那小子的底细,你猜怎么着,他是跆拳道黑带五段,曾拿过省里跆拳道第三名,大学期间,拿过全省大学生跆拳道比赛金牌。这家伙,这一肘子砸得我,脊梁骨差点断了,估计这还留了情,否则我就交代了。好家伙,到现在一喘气,还生疼。你以后可不能再和他动手,否则就等着吃亏。” ====== 为了给何木答疑解惑,魏思安给他介绍了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姓齐。 何木齐律师办公室坐下来的时候,对自己有一天要面对离婚律师这一点,有些抵触,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婚姻失败的人,一个连自己婚姻都没能力维持的男人,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生活中的loser。 齐律师是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有头发没肚子,在这个年纪,可以归类到帅哥。 齐律师看着坐在对面的帅小伙,心里疑惑怎么这么年轻就碰到离婚问题。他见齐啸闷声不语,明显情绪低落,便率先开口说道:“魏庭长说你没有意愿离婚,也就是说你的最终诉求是保住婚姻,是这样吧,何先生?” “是的。只要不离婚,什么要求我都愿意满足她。” “你妻子给你协议书了吗?” “给了,要求我十天内签字,否则起诉离婚。” “把协议书给我看看。” 何木顿了顿,说道:“我撕了。” 齐律师定睛瞅了何木几秒,然后说道:“好吧。何先生,你不用担心诉讼离婚,诉讼离婚庭审前都要走调解环节,这是必须的。如果实在调解不成,才进入实质性的庭审阶段。但是,如果你坚决不同意离婚,而对方又无法提出充足的证据,证明你在婚姻存续期间有重大过失,一般法院是不会判决离婚的。你在婚姻存续期间有重大过失吗?” 何木十指交叉,转着自己的大拇指,片刻后问道:“怎么算重大过失?” “虐待,家暴,出轨,遗弃,重婚等。” “我都没有。” 齐律师看了何木一眼,问道:“那女方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性格不合。” 齐律师笑了:“是这样小何,你们现在的婚姻就是生病的婚姻,要做出尽量准确的判断,才能找出最佳治疗方案。所以,我希望你要一五一十告诉律师所有的事实,而不是讳疾忌医。我来问你吧。你有过虐待行为吗?虐待有肉体虐待和精神虐待,你有吗?” “没有。” “有家暴行为吗?比方说殴打,强制性行为,以让对方感到屈辱、恐惧的方式实施性行为,都属于家暴。你有吗?” 何木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天的捆绑,想起了那天林西的挣扎,林西害怕的表情,林西的眼泪,林西娇艳红唇上的水泡,浮肿的眼皮,以及连续几天的沉默。 “没有。”何木的回答有些犹豫。 齐律师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你有出轨行为吗?婚姻法对出轨的定义是:在身体或者情感上脱离正常的轨道,也就是脱离婚姻寻求第三方来满足自己生理或者情感需求。你有吗。” 何木再次沉默,那些女人,他从来就不爱她们,但却很享受她们的爱慕,温存,殷勤,还有若有若无的挑逗,都让自己很舒服,这是婚姻之外的情感需求吗?是出轨吗?好像是。 半晌,何木艰难地承认,“算有吧。”何木这样的回答,也给他自己曾经的行为最终下了定义,这是他一直不肯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齐律师点点头,问道:“女方有证据吗?” “证人算吗?还有视频,还有些我可能不知道。” “证人当然算。你认为还有哪些你不知道?” “我也说不清楚,有些原来以为我妻子不知道的事,其实她早就知道。所以我搞不清楚她手里到底有什么。” 齐律师沉默了数秒,继续说道:“如果有明确证据证明你有婚内出轨的事实,那么女方诉讼离婚的赢面就很大,不管你有多么坚决不肯离婚,法院都会更倾向女方的诉求。” 何木听了,心里抽痛,再次陷入了沉默。 “有什么办法吗?请您指教。” “没有什么办法,拖延只是个策略,不是办法。” 何木说道:“能拖延也行,越长越好,长到她失去耐心,最后放弃。” “魏庭长说你准备移民加拿大?” 何木终于抬起头来,问道:“对,我们已经拿到绿卡了,请问这有帮助吗?” “咱们国家离婚法有一个原则是:不能缺席审理,因为判决离婚的唯一标准是夫妻感情破裂,而这需要双方的表述而非单方的一面之词。也就是说,你如果不到庭,法院对缺席审判基本不支持,除非原告方证明你失踪或死亡,或者有确切证据证明你不能出庭,才会考虑缺席判决,这些都需要原告方在法庭出示。也就是说,只要你不出庭,法院一般不会做出离婚判决。而涉外离婚,相关程序就更复杂冗长,原告方如果要求法院缺席判决,需要原告证明你死亡或失踪,或你有特殊情况不能出庭。而且法院的公告书送达,对境外离婚案也是个可以做文章的点。所以,如果你在国外,又不愿意离婚,原告诉求成功的难度会加大很多。” 何木黯淡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出国,更利于我拖延,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因为涉外离婚案实际操作起来,非常麻烦,有可能旷日持久,最后耐心真都会给磨完。” 何木点点头,有些兴奋,说道:“我明白了,那我会尽快出国。多谢你,齐律师。” 第97章 何木同意离婚 第九十七章何木同意离婚 七月十二号一大早,何木打电话给林西,接电话的却是童诚。林西现在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所以她把电话交给童诚,由童诚处理一切来电。 何木急切而心酸的声音传来:“西西,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何木,是我。”童诚低沉的声音说道。 糟糕的预感强烈地在何木心底升腾,声音都抖了,“西西的电话怎么在你那里?” “有事说事。”童诚的声音永远这的波澜不惊,让何木恨得牙疼。 何木狠狠地说道:“童诚,林西的电话怎么在你那里?我警告你童诚,我和她还没离婚,你们要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咱三个谁都别想活!” “幼不幼稚,天天死啊活的。龌龊的人以为全世界都龌龊。有事快说,否则我挂了。” “我要和西西说话。” 童诚也不想再刺激何木,他只希望何木心平气和地接受离婚,因此他还是解释道:“西西不在我这里,在她自己宿舍,她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接,所以电话一直在我这里,你有什么事我会转达给她。” 何木的一颗心放进肚子里,说到:“那你转告西西,让她今天回西山,我要和她见面谈离婚的事。” 童诚淡然说道:“林西说了,在没有明确结论前,她不想和你见面。” “我同意离婚,但我要当面跟西西谈。” 突如其来! 同意离婚!何木说他同意离婚! 童诚的心刹那间沸腾起来,一股热血直冲云霄,那是长久压制在心底的渴望,那是压制到近乎扭曲的一股能量,就在这一瞬间,那渴望连同那能量,合为一体,如重获自由的猛兽,瞬间冲出牢笼,旋即上下翻腾,继而恣意咆哮,睥睨一切,天地间唯我独尊! 人生巅峰! 快活!快意! “童诚!你怎么不说话?童诚!”何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飘渺渺,渐至清晰。 童诚六神逐渐归位,强忍想要肆意大笑的冲动,问道:“在哪里见面?” “让林西回家谈。” 童诚头脑清醒下来,态度无比坚决,“不行。林西不会回西山,更不会在那里过夜。你如果想谈,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在海大瑞华酒店见面,而且我要陪着林西,这一点没的商量。” 何木沉吟片刻,说道:“行。明天中午十二点,海大瑞华,不见不散。” “再见。” 童诚挂了电话,愣愣地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片刻后他突然走到电视柜旁,拉开抽屉,胡乱地在里面翻找。浑身的血液沸腾,让童诚激动而躁热,急切地要点什么东西让自己平复下来。 童诚找出半包烟,好久没有碰这东西了。童诚手抖着把烟放到嘴上,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了出来,心里平静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明天的事了,得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可能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这都需要安静下来想想,安静地想想。 但他妈的怎么安静不下来? 林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如童诚那般的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她安静地听完,安静地沉思。以她对何木的了解,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出现转机,但看到少见的雀跃出现在一贯沉稳的童诚脸上,林西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童诚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让童诚更加心花怒放。 第二天,海大瑞华饭店。 林西开门进来的一刹那,何木噌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大姐何杉四姐何桐赶紧一边一只胳膊拉住他。 “西西,童诚,快坐下。”何杉满面笑容向林西和紧随其后的童诚招呼,何桐也微笑示意,何木则直勾勾盯着林西,象要把林西身上盯两个洞出来。 这是个中型包厢,自带卫生间,圆圆的大餐桌,可以坐下十个人,靠墙还有个三人座沙发。 何杉说道:“我们已经点了菜,童诚你们再加几个,咱吃完再谈好吗?” 童诚古井无波地说道:“不了大姐,咱们还是先谈,谈完后你们接着吃你们的,我和林西还得赶回开发区。” 童诚说完,过到餐桌边,拉开一张椅子,示意林西坐下。何木紧跟着要坐在林西身边,童诚手臂一挡,另一只手指了一下对面,“你坐那里。” 何木还想坚持坐下,两个姐姐过来拉他。 何木站着不动,数秒后,突然发难,“离婚的事我只和西西一个人谈,你们都先出去吧。” 童诚压住心中怒火,勉强平静地说道:“何木,电话里说好了我要陪着林西的,看来你并没有诚意。” 何木软中带硬,很坚持,“离婚是夫妻两人的事,而且我们婚姻期间还有些事现在需要说清楚,这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密事,你们不合适在场。如果想谈离婚,这个要求也是没的商量。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伤害西西一丝一毫,我甚至可以不靠近她,坐在她对面。” 林西抬头看着童诚,“哥,那你就先在外边等我吧。” 童诚不肯出去,冰冷的眼神看着何木,说道:“我不信任他。” “没事的,哥,没事的。”林西现在虽然害怕单独和何木在一起,但更想解决问题,硬着头皮安慰童诚,“哥,你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童诚想了想,说:“嗯,那我就在外边,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就喊我。” 何木见两人旁若无人,有商有量,而且西西对童诚那么温柔,对自己却如此防备不信任,一时间心如刀绞。 童诚与何杉何桐三人一起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门。 何木在林西对面坐下,热辣辣的眼神死盯着林西。何木看着看着,视线便模糊起来。 “何木,你同意离婚了,是吗?”林西嫩生生的声音让何木心都碎了。 何木避开林西的问题,却说:“西西,你瘦了。” 林西心里很累,继续说道:“何木,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何木稳了稳心神,只得面对问题,说道:“西西,离婚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林西心里一紧,“什么条件,你说。” “西西,我知道,事情发生了,伤害造成了,说什么都是枉然。但是,我还是想求得你的谅解,哪怕一点点也行。记得四月份的那天我去你公司找你,” 林西打断何木,不想伤疤揭了一遍又一遍,“你别说了,何木,我都知道,别说了。” 第98章 离婚条件 第九十八章离婚条件 何木热切地看着林西,心口发疼,满脸愧疚,说道:“不,西西,你让我说。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件事,是因为我没勇气,不够坚强去面对变故。我一帆风顺惯了,不知道生活从来都是跌宕起伏的。上天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安逸,总要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从此以后,我要慢慢学会坚强,学会面对变故,学会拥有勇气。现在,请允许我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丑陋,揭开自己的伤疤,它是你的痛,也是我的痛。西西,四月份那个星期三早晨,当我醒来后看到方怡在我床上,才知道已经铸成大错,当时我万念俱灰,我自己觉得自己好恶心,恶心得我想自杀。文心看到了文怡,她就进来安慰我,鼓励我。然后我去开发区找你,因为当时我只想见到你,因为只有见到你,才让我心里感到安定。”何木声音颤抖,痛苦得说不下去,头低下去,双手死死绞在一起,骨节青白。 良久,何木抬头看着林西,继续说:“之所以现在要说这件事,是因为只有这件事我没有亲口跟你说过。虽然有些迟了,尽管你也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当面跟你说对不起。西西,对不起,我过去令人不齿的行为深深伤害了你,我为此向你道歉。” 林西眼睛酸涩,心里难受,“何木,谢谢你,感谢你对我的坦诚。过去就过去了,虽然爱情不在了,但彼此也不必留下仇怨,离婚后我只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何木听了,身体一僵,随即微笑着说道:“西西,还记得四月份的那几天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嫌弃我,不会抛弃我。” 林西的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何木,我不懂你的意思。” “西西,吃一堑长一智,从今以后的何木一定是不一样的,我再不会犯愚蠢的错误,给我次机会,给我时间,让你看到我的变化,就是我答应离婚的条件,也是唯一的条件。” 林西开始忐忑不安,问道:“何木,我真不懂,你能说清楚些吗?” 何木直直地盯着林西,“我答应离婚,但那是在两年后。我们一起去加拿大生活两年,这两年就是你给我的机会。两年之后,只要你提出离婚,我再无二话,提包就走,而且净身出户。” 深深的无力感,让林西几近崩溃,“何木,你···” 何木深情地望着林西,眼圈发红,祈求道:“西西,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也给我们的感情最后一次机会,好吗?别否认我们的曾经,我们是少年夫妻,少年夫妻老来伴啊,我们要彼此陪伴到老的。西西,抬头看着我。你看看我,你也曾经爱过我,也曾经依赖我,曾经在我面前毫无保留,难道不值得给一次机会吗?不值得再努力一次吗?西西,我们的甜蜜,我们的痛苦,我们的好,我们的坏,全都交织在一起的,怎么分得开?那是伤筋动骨剥皮抽筋啊,西西,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求你。”说到最后,何木已经泣不成声。 分离总是痛苦的,不管曾经多么恨过。 林西又彷徨了,林西又心疼了,林西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心乱成一堆麻! 林西像个溺水的孩子,看向门口,手足无措,只想捉住些什么,“哥,哥,你进来啊。” “西西,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木想阻止,但来不及了,话没说完,童诚已经推门进来了。 “林西,”童诚上前捉住林西伸向他的手,看了何木一眼,问道:“怎么了林西?” 林西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童诚,光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童诚看向何木,“怎么回事?何木,西西怎么了?” 自己的西西对童诚如此依赖,看着他们紧握的手,何木心如刀割,眼中无尽的哀伤,定定地看着林西,难受得也说不出话。 跟进来的何杉上去扶住何木,问道:“木木,你们怎么了,到底谈了些什么?谈妥了吗?” 何木看着林西,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才说:“谈妥了,西西和我一起去加拿大,两年后西西如果再提出离婚,我无条件答应,再无二话。” 听了何木的话,童诚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西,“林西?” “不,不是的,哥,我···”林西痛苦地难措一词。 何木冷着脸,眼神如剑,静静地看着林西说道:“西西,你有选择吗?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离婚法没有缺席判决,只要我不出庭,这个婚就离不了。我如果去了加拿大,这个离婚官司连法院文书的送达都成问题,旷日持久,无休无止。我说的这些你都可以自己去查。但如果你跟我去加拿大,我只需要两年,两年之后你再要走,我一定给你自由。你想想,在国内起诉离婚还需要两年的分居要求呢。所以,你只有这个选择,要么跟我去加拿大,要么让离婚无限期拖着。” 除了何木,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何木从包里拿出个大文件袋,顺着桌面放到林西面前,“西西,我已经订好了这月二十七号去渥太华的机票,这是你的护照,移民纸,还有机票。那天,我会在机场等你。” 说完,何木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停住,又转头看着林西,“西西,我等你来,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准备好一切,你只管人来。对了,包厢费我已经付过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至理名言。 而现在,失望比希望还大,因为就没有希望。 童诚的心沉到谷底,一直告诉自己的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似乎现在也不能让自己起死回生。童诚希望回到昨天以前的心态,发现,同样是无能为力。 童诚告诉自己,必须撑住,大不了,还回到原点,旁边颓丧的林西,还要等着自己去引领,何况,何木不是答应两年的期限吗?但是,两年的时间,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镇静,镇静,一定要镇静。童诚,不就是做她一辈子的哥哥,不就是赔了这一世给她吗! “林西,”童诚把林西抱扶到沙发上,然后坐在旁边,搂着她肩,“别难过,两年就两年。而且,我们也可以去找律师咨询,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99章 前路茫茫 第九十九章前路茫茫 周一上午,童诚就电话约了开发区的曹律师,定好周二中午见面咨询。 第二天中午,童诚带着林西,按着约定时间去了曹律师的律师事务所。 “是你们两个有离婚意向?”曹律师等童诚林西一坐下,就发问。 “不是,这是我妹林西,她想和她丈夫离婚。” 曹律师点点头,目光转向林西,“哦,这样,那你的离婚理由是什么?” “男方出轨。”童诚抢在林西前面回答道。 “有证据吗?” “我是证人,我们还有视频,并且还可以找到别的证人。” “能拿来视频给我看看吗?” 童诚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给曹律师看。曹律师看了几分钟,停了下来,问:“还有别的视频吗?” “没有了。”童诚说道。 “这个可能是客观事实,但不会被法官认可为法律事实,也就是说,这个视频被法官认定为出轨证据的可能性不大。童先生作为证人,你看到的出轨证据是什么?” 童诚说道:“这个视频是我录的,这就是我所看到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还看到了男方下半夜两点从一个单身女人房间里出来。”童诚说道。 曹律师淡然说道:“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你要告诉法官的是事实,而不是臆测和推理。还有什么?” 林西想着自己录的那段录音,想了想,按照律师说的,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鼓足了勇气,林西艰难地说道:“他和一个女人上过床,是他自己都承认的。” 曹律师依然平静地说道:“他现在承认,在法庭上完全可以否认。有没有过婚外性行为在证据上是最难认定的。即使认定了,法官也可以从具体情况,当事人态度,决定是否采取谅解。男方有与第三者同居或重婚的事实吗?” 林西有些泄气,“没有。” “童先生在电话中说男方不同意离婚,所以女方准备诉讼离婚。这么说吧,如果男方坚决不离婚,而你们又没有明确证据来证明他在婚姻期间有过重大过失,这个婚是很难离的。我说的重大过失是要有清晰明确的证据,而不是单方面的描述。” “她丈夫说只要他不出庭,法官就不会判决。是这样吗?” 曹律师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判决离婚的唯一依据是感情破裂,而感情是双向的,因此破裂与否需要夫妻双方的意见。所以,法官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就做出离婚判决的。而离婚诉讼中,被告可以不到庭参加诉讼。即使对方出庭,如果没有重大过失,又坚决不离婚,法官一般也会认定感情没有完全破裂,然后不支持离婚的。” 童诚的心越来越沉,竭力撑着自己,继续问道:“现在男方要移民加拿大,那么这个离婚官司是不是就更不好打了?” “那是当然,涉外离婚每一个环节,都十分繁琐,光是一个法院文书送达就相当困难,甚至可能需要通过外交途径送达,还不一定能完成。如果男方再不配合,那就更有得拖呢。可以说会旷日持久,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解决问题,除非有一方烦了累了,然后最后放弃。” 两人从律所出来,阳光刺眼,到处白花花的。 “哥,我累了。”林西说完,慢慢坐在马路牙子上。童诚手疾眼快,一下子把她抱离马路边,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嗖地飞了过去。 “西西,我们回宿舍。”童诚扬手拦了辆出租车,拉着林西上了车,回到宿舍。 童诚把林西带回自己家里,让她在客房休息。 林西躺在床上,闭着眼,童诚靠坐在床头,轻轻拍着林西,同样身心俱疲。没一会儿,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个人竟然都睡着了。 林西醒来的时候,看着靠在床头坐着睡着的童诚,恍惚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吵闹,没有纠结痛苦,安安静静,岁月安宁。 林西坐了起来,和童诚面对面,细细地看着他: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浓而直的眉,鼻梁挺直,眼窝深陷,有些西方人的轮廓,嘴大而性感,肩宽腰细,肌肉结实而匀称,真是个性感的帅气男人。 童诚结实的小臂搭在粗壮的大腿上,看起来硬邦邦的,左臂上那道刀疤已经变成灰白色,有点凸起,让林西有要去摸一下的冲动。她抬起手来,隔着空气,在童诚刀疤上方做出慢慢抚摸的动作,几个来回后,林西想把手收回来,刚一收,童诚突然出手把林西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臂上。 林西一慌,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童诚按住,一动也动不得。 “西西,再看看我,你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我,多看看,记住我。”童诚依然闭着眼,却有眼泪从眼睫下流了下来。 林西慢慢低下头来,把脸贴在童诚的小臂上,眼泪止也止不住。 ======= 这是一个世纪难题,林西每天都在想应该走,还是应该留。 走,前路茫茫。 留,前路茫茫。 童诚每天都生活在等着靴子落地的煎熬中。 父母担心如果等不到林西,何木这一路上一定情绪激动,怕他出问题,就打电话让何枫回来接何木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所以何枫回来接何木,或许还有林西,何木说一定有林西。 何木准备了很多要带到渥太华去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大堆的烤鱼片,有几公斤重。因为何枫说只有烤鱼片好像没在加拿大看见有卖的。 飞机是中午十二点的,何枫何木在何杉何柳何桐以及郑武的簇拥下,九点半就到了机场。订票时何木就已经拿到了座位号。由于是商务舱,换登机牌、托运行李都很快。但做完这些后,何木却等在加拿大航空公司的柜台附近,不肯去过安检。几个姐姐知道他在等林西。 何枫劝着弟弟,“木木,我们先过安检,然后在里面等西西,好吗?” “二姐,不着急,西西做事从来都是磨磨蹭蹭的,很正常,估计一会儿她就来了。大姐三姐四姐姐夫们,你们都回去吧。” 第100章 夫妻离别 第一百章夫妻离别 楼上的机场茶餐厅里,林西透过大玻璃,看着下面东瞅西望的何木,内心七上八下,犹豫不决。童诚坐在她对面,也看着何木。 几个姐姐走了之后,何枫见何木还不去安检,有些着急,于是再次催促,“木木,进去等也是一样的。” 何木有些不满地瞟了何枫一眼,说道:“二姐,你怎么这么着急呢,西西不会换登机牌,所以我得等她。那个小笨蛋,离了我什么都不行。等一下,我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西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按掉电话,同时离开玻璃,躲开何木的视线范围。 何木见电话响了两声就挂了,楞了楞,说道:“姐,我刚才听到附近有电话铃声,像是西西的铃声,她肯定就在附近,二姐你等在这里,我去找找她。” 何木边继续拨号边在周围急切地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林西的影子。何木一抬头,见上面象是个餐厅,有玻璃围墙,何木便顺着扶手电梯三步两步上到了二楼。站在楼梯口,何木四处一看,视野没什么阻挡,一览无余。看到没有林西,何木只得悻悻地又下来。 原来何木上楼的时候,童诚林西已经从另一侧的下楼扶手梯下来了,并躲进旁边的一个没有人的航空公司柜台的隔墙后面。 何木从电梯下来,走过那面墙,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依然没有看到林西的影子,就走回何枫的身边,神色有些失落地说:“可能我听错了,周围没有西西,我们还是先去安检吧。” 林西从隔墙后出来,看着何木离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童诚也不催她走,也不劝她留,只是默默地在旁边跟着。林西只有一个随身的背包,里面有机票、身份文件和几件衣服。 已经十点半了,林西一直坐卧不安。童诚却平平静静,拎着林西的包,跟在林西左右,像个保镖。 何木在贵宾候机室里走来走去,心慌意乱。 广播里再次提示林西的航班需要去安检,林西在安检口转来转去,就是迈不进去。 “哥!”林西叫声哥,看童诚一眼,心里难受,眼圈又红了。 童诚摸了摸林西后脑勺,不说话。 十一点了,广播最后提示安检。林西抱住童诚,头埋进他胸前。童诚感觉那里渐渐湿了一小片。他搂住她腰,低头用嘴唇在林西头顶摩擦。 何枫连拉带拽带劝:“木木,必须得登机了,咱在飞机上等西西也是一样的。” 坐在飞机上,何木开始焦躁不安,心急如焚,但还在自我安慰地对何枫说:“那小心眼一直在生我的气,肯定不到最后一刻不出现,故意折磨我呢。小坏蛋,真是气人。” 十一点十五,林西突然抬起头,踮起脚,满脸的泪痕,飞快地在童诚嘴上亲了下去,然后从童诚手里夺过背包,转身跑进了安检口。 看着离去的林西,童诚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他的情绪突然崩塌,瞬间泪如雨下。 原来万箭穿心,是这么痛,痛到生不如死。 人来,人往,芸芸众生,白云苍狗,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有人过来摇童诚:“先生,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助吗?您在这里已经站了四十多分钟了,您是生病了吗?” 童诚醒过神来看去,那人穿着制服,童诚想了半天,才问:“去渥太华的飞机起飞了吗?” “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那人说完走到桌子上的电脑查了起来。不一会儿,过来告诉童诚:“先生,飞往渥太华的飞机是经由多伦多转机,已经十二点正点起飞了,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请问您是误机了吗?” “不是,谢谢。” 童诚刚要转身,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边抱住了他的腰,娇滴滴的一声:“哥。” 童诚如遭电击,看着那白嫩的双手,不敢动,更不敢回头,怕一切是假象,怕一切是幻觉。 “哥,你怎么啦,是我。” 童诚慢慢转过身,那雾蒙蒙的大眼睛,那娇嫩欲滴的红唇,粉嫩的小脸,那是自己梦中的人啊,现在是在梦中吗? 童诚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着那眼睛,摸着那脸,滑滑嫩嫩的,感觉这么真实,再摸上那嘴唇,轻轻一挤,变了形状,这不是梦,不是梦,是真实的林西。 童诚突然抱起林西,往上一扔,再接住,抱住她腿,象抱个孩子似的。 林西吓地尖叫,赶紧抓住童诚的头,保持平衡。 童诚把头埋进林西的身体,哭地浑身发抖。 林西被他抱着,高高的,有些尴尬,揪着童诚的耳朵摇他,“好了,周围人都在看我,丢死人了。” 童诚埋着头,带着泪,又吃吃地笑,笑得浑身直抖,然后就这么高高抱着林西,往外走。林西羞得脸似红布,心想宁肯让他大头朝下抱着,也好过这般丢人。 直到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何木才彻底相信他的林西没有来,也彻底相信林西不会来了。 何木万念俱灰,再也撑不下去,俯在姐姐肩头,心痛欲绝,哽咽失声:“姐,她真的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她好狠的心!” 何木带着枯木死灰般的心,形单影只地飞往了遥远的国度。一路上,不吃不喝,不说不睡,几乎与死人无异。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多少遗憾与悔恨在字里行间。可惜时间不会倒流,人生不会重来,遗憾也终归是遗憾。 何木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是给林西发了短信:西西,苦等不来,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望念结发恩情,求赐绝处逢生之机,来加以履两年之约。切切。夫字。 短暂的快乐过去,现实的问题还得面对,林西离婚的问题很快再次堵上了童诚的心口。 童诚担心林西没有跟何木去加拿大,何木很可能会由爱生恨,然后恶意拖延,拖着林西不离婚。 第101章 堇慎回国 第一百零一章堇慎回国 堇慎去美国前,特意请林洁吃饭,请她随时向自己汇报林西的动向。林洁在他威逼利诱之下,便答应了。 林洁给堇慎通风报信,说林西离婚了。堇慎一得了林洁信,马上把那边工作交代清楚给副手,然后紧急回国。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想把一个女人娶回家供着,心心念念,就是想把林西合法化。所以在何木离开一个星期后,堇慎从美国回了国。 堇慎一到青城,先给父母大哥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都正经点儿啊,说个事,我看上个姑娘,现在是非她不娶。我给你们个警告啊,你们谁要是这个那个的,给我挑三拣四,就趁早死了这个心,谁要是拦我,给我设置障碍,别怪我六亲不认。这话就撂这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娶老婆,跟你们没关系,什么穷啊富的,背景啊,关系的,都别给我提这些,我只要人。” 堇父堇母堇大哥,大眼瞪小眼,心说这是堇慎吗?啥时候转型了?转成痴情种了? 堇母喜出望外,儿子这是终于走正道了,“哪家姑娘,我们认识吗?” “姑娘叫林西,我哥公司的。” 堇修一听,马上就急了,大叫:“堇慎!告诉过你别动我的人,你····” 没等堇修说完,堇慎立刻打断他:“打住!这回谁也拦不住,谁也不好使。你公司咋的,你公司是尼姑庵还是和尚庙啊?还不准男婚女嫁了?告诉你,犯法!” 堇修向母亲告状,“妈,你不知道,人家林西是有夫之妇。” 堇母马上反对,“啊?那不行,坏人姻缘,是要遭报应的。” 堇慎满脸春色,笑得桃花乱颤,“嘿,我命好,人家林西现在离了,你说惊不惊喜?哥,你还不知道吧,她老公已经去了加拿大,把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留给了我。” “二婚的?”堇父不太满意。 没等老爹说完,堇慎立刻不高兴了,马上又打断老爹,说道:“打住!我刚才白说了?我老婆,谁一个字都不准说!二婚咋地,我还有儿子呢,说起来我这还高攀了呢。” 一家人全都闭了嘴。 堇慎按住家人之后,第二天一早又马不停蹄地到了开发区,买了家具,把童诚对面的房子收拾妥当,然后住了进去。 之后堇慎就去了堇氏通信。他一进销售部的门,大家都一愣,心说这位大爷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倒是柳一和花姐看到堇慎,心花怒放,立刻站起来就拥了过去。 堇慎赶紧一惊一乍地叫:“停住停住!要干嘛?要干嘛?我是有老婆的人,你们都给我注意点儿。花儿,柳儿,你两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话说。” 看着柳一花姐进了堇慎的办公室,林洁一脸的大问号混合惊叹号。 堇慎坐在大转椅上,两条大长腿朝天竖着,形象极差。 “坐,都坐。开个小会啊,我说花儿啊,柳儿,我今天就给你们划一界限,你们也都把对我的爱慕之情收一收,啊,从今往后,咱只能有纯洁的友谊。谁也不准过界,否则惹我老婆想多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堇慎抖着腿,抑扬顿挫地象在台上做报告。 花姐一撇嘴,没说话,心说,就你那性子,三天半又回原形了。 柳一不服气,挑衅的口气问道:“哪个天仙入了你的眼?没听说你结婚了,怎么就有老婆了?” “我老婆就是生产部的林西,这说话间就要开展计划追了。记住,咱们三个早就没瓜葛了,所以你们该配合的配合,不配合也不准给我拖后腿使绊子,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堇慎说完把嘴里咬着的牙签啪地一声,甩在桌上,以示威严和震慑。 快下班的时候,林西正收拾机位,准备去食堂吃晚饭,身边突然站了个人。林西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堇慎。 林西笑了,问道:“堇慎,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提前一点儿都不知道?” 堇慎眼放邪光地瞅着林西,心说这么招人稀罕的丫头,马上就归自己了,“昨天一大早回来的,时差还没倒,就来看你了。妮儿,想哥吗?哥可想你了。” 林西见他不知忌讳,看了看周围同事,感觉很尴尬,羞了一脸红晕,也不吱声,光傻傻地笑,笑地堇慎春心荡漾,恨不得把林西就地正法。 童诚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见是堇慎,吃了一惊,心说这祖宗咋回来了? “哥,我搬你对门了,以后咱就是邻居了。”叫哥的不是林西,而是堇慎。 童诚大惑不解,“你叫我啥?你可比我大好几岁呢。” 堇慎大言不惭地说道:“我随西西叫。” 林西吃吃地偷着笑。 林西去食堂吃饭,堇慎粘在她身边也跟着去了食堂。 今天公司招待客户,童诚去了,按说堇慎作为销售部副经理,既然回来了,那就是最应该去的,但他说他有正事,说啥不去。结果他的正事就是跟着林西来吃食堂。 这是堇慎第一次来食堂吃饭,感觉很新奇。堇修一点一滴创建了堇氏通信,吃过苦受过累。但堇慎不象堇修,他一直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上大学的时候都有专门的厨子伺候。堇慎跟在林西身后,见林西拿了个大托盘,放了个勺子,两张纸巾,他也原样照做。林西排队打饭,他也跟在后面排队。 堇慎不知道食堂规矩,就跟在林西身后有样学样。排到了林西,林西要了一个油豆腐,一个闷豆角,还有半条青鱼。堇慎看林西要了这三样,也要了同样的,然后他如影随形,跟着林西坐下吃饭。 “妮,难怪你胖不起来,这都啥?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堇慎只吃了一口,就不乐意了,“这黑心黑肺的万恶资本家,就给我们西西吃这个,以后哥每天带你出去吃。” 林西觉得堇慎扎眼,但又摆不脱,便不理他,只低头吃饭,假装不认识这人,所以也不回答。 堇慎见她不说话,心说你个小丫头跟我耍这小咕嘟,能如了你意? “看你瘦的,来吃鱼,半条鱼哪够。”堇慎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半条鱼嗖地扔进林西盘子里。这下子,一桌子人有认识堇慎的,有不认识的,都往他和林西这边看。 “看啥?没见过男人疼老婆?”堇慎好大的声,故意的。 这回林西不能装了,站起来对堇慎说:“堇慎,你乱说什么?哪有这么开玩笑的?”说完端着盘子转身走了。 堇慎也跟着站起来,对桌上人笑着说:“见笑!媳妇耍小性子,得赶紧去哄哄,慢用啊各位。”说完,盘子也不要,就追了上去。 第102章 林西堇慎之战 第一百零二章林西堇慎之战 林西换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继续吃。堇慎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林西,心里剧烈活动着:怎么把这丫头弄到手呢,以前的方法不知道好不好用?不过可不能乱用,这可是找老婆,弄不好一辈子的大黑影。 “妮儿,要不咱不吃了,哥带你去吃大螃蟹。” “不去,当着别人面胡说八道,我才不跟你去。”林西依旧愤愤地。 “真跟哥生气了?不就是叫早了点儿吗,早晚的事。” 林西一脸迷惑,“堇慎你说些什么啊?啥叫早晚的事?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妮儿,你这离了婚,哥可就是合理合法光明正大的追求者了,哥把心今天就撂给你,从今以后,哥就是你林西的人了。” 林西如坠五里雾中,“谁离婚了?你这是听谁胡说的。” “妮儿,这就不对了。你原来没离婚的时候,哥那么稀罕你,楞忍住没出格,对吧?你现在离了,还让我堇慎这么憋屈,不人道!我追你,有理有据,合情合法。” “跟你说不通,我没离婚,爱信不信。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妮儿,哥也告诉你,接不接受是你的选择,但追不追,是我的权利,这你可说了不算。” 林西说不过堇慎,便三缄其口,把他当透明。 堇慎心说小丫头又换招数了,好女怕缠郞,我磨死你。 林洁今天销售部有客户吃饭,所以林西吃完饭,要自己回宿舍。一般林西自己回宿舍的话,都是骑自行车回去。 堇慎像个影子,林西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出了公司门,林西去自行车棚拿自己的自行车,堇慎一把按住自行车,说:“何木给你买的吧?弄个粉色,真土,以后别骑了,已经离了,他的东西全都处理干净,省得我看着闹心。以后就坐哥的车。”边说边把自行车拎出来,双手高举,重重往地上一摔,小粉车立刻变了形,还有些小零碎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林西气得脸通红,少有地高声大叫:“堇慎!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摔我的车?” 堇慎笑了,上前搂住林西肩膀:“哟,妮儿生气了。宝,别生气,就一辆前夫买的破车,实在想要,哥给你买个最好的。走,上车,哥开车送你回宿舍。” 林西气坏了,挣脱堇慎,自己往宿舍走。 堇慎也不开车了,跟在林西旁边絮絮叨叨:“妮,别生气,咋样你就不生气了?告诉哥。给你赔礼?给你赔罪?姑奶奶,你饶了小的吧。来,哥给你跳街舞。” 堇慎跑到林西面前,倒退着跳街舞给林西看,也不管路上人们的眼神,只想把林西逗乐。堇慎跳着跳着,一个没注意,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堇慎站立不稳,一下子往后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到地上。 林西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查看情形,见堇慎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有路过的两个整机部的小伙子见此情形,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想把堇慎扶起来。就见堇慎闭着双眼,伸手拉住林西的手不放,只是气若游丝地叫着林西的名字。林西只好靠近他脸,问他:“堇慎,你怎么样,能走吗?” 堇慎一副濒死的样子,蚊子大的声音说道:“西西,送我回家。” “好,你坚持一下。”林西说完,在另外两个人的帮助下把堇慎弄起来。 堇慎象被抽去了骨头,颤颤巍巍地站不稳,胳膊搭在林西另一侧肩膀上,压得林西差点摔倒。一个小伙子见状,赶紧扶住堇慎的另一侧,谁知堇慎歪头睁了半只眼睛狠狠夹他,用嘴形说了个:滚,同时脚后跟踹了小伙子腿一下。小伙子象见了鬼,心一惊,赶紧撒开手。 堇慎紧贴着林西,沉重的脑袋挤得林西的头不得不一直歪着,难受了一路。而且这个堇慎死沉死沉,累得林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堇慎一路上专心致志地感受林西的馨香气息,把自己弄得骨软筋酥,脸上表情也迷迷叨叨的。 林西一路上歇了两三次,才把堇慎弄到楼上,问堇慎:“钥匙呢?” 堇慎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手指弱弱地指了裤兜一下,然后又无力地垂下。 林西无奈,只得伸手在堇慎裤兜里摸钥匙,给堇慎激动得差点破了功。 林西开了门,把堇慎拖死猪一样拖拽进来,然后关了门。 林西突然发现了堇慎的变化,那就是堇慎突然变地更重了,路上他还能自己支撑自己一些,结果一进屋,几乎全部的体重都靠在林西单薄的身体上。林西感觉自己是蚂蚁搬大象。好不容易把堇慎搬到了床边上,林西正在努力把自己从他身上摘出来,就见堇慎身体一歪,把林西整个压在身下。 林西使劲推堇慎,却见堇慎双目紧闭,半死不活,推也推不动,叫他也没回应。林西想打电话求救,但自己手机在门口的包里。无奈,林西只好大哭,哭得天地变色,哭得山河倒转。 哭得堇慎脑仁儿疼,心里暗骂:小坏蛋,鬼心眼子真多,给我来这套,算了,不逗你了。 于是堇慎悠悠醒转,抬起头来。 林西见他醒来,止住哭泣,湿漉漉的双眼望着他。 就见堇慎仿佛刚穿越过来这个世界,看了林西半天,才认了出来,有气无力地问道:“西西,我这是在哪里?” “堇慎,你动动,快压死我了。” 堇慎气若游丝,“西西,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林西越来越清楚自己被堇慎耍了,于是恨恨地说道:“你已经死了,快让开,我好去给你买副好棺材。” 堇慎眼神迷离,一副将死的样子,“我要金丝楠木的棺材,还要林西给我陪葬。” 林西真有些急眼了,“快起来,我快没气了,听到没?” “那正好咱俩埋一块儿。”堇慎说完,美滋滋地冲着林西笑。 林西气急,使劲揪住堇慎头发,用力晃他头。 堇慎立刻中气十足地大叫:“呀,呀,呀,你个死丫头,真下死手,你拽我伤口上了。” 林西一听,赶紧松了手,说:“我看看,哪里磕破了?” 堇慎坐了起来,伸着后脑勺给林西看。 林西见他坐了起来,冲他后背使劲踢了一脚,下床就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堇慎大喊:“林西,你谋害亲夫。” 林西拎起门口的包,开门蹬蹬地跑了。 堇慎哼着小曲: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然后扭着腰走到阳台上,看着林西慌慌张张跑出门洞,然后又跑到隔壁楼里,堇慎笑得胃疼。 第103章 尤大为的秘密 第一百零三章尤大为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童诚就听整机部的两个小伙子说了堇慎摔倒的事,他转身就去了堇慎的办公室。 堇慎正一脸猥琐地眯眼回味着昨天的温香软玉,童诚走了进来。他叉腿站在屋中间,抱着膀子,像个打手。 堇慎现在对童诚尊敬得很,见他来了,赶紧招呼:“哥,你咋来了?有事吗?” 童诚看堇慎一眼,似笑非笑,语气却不善,“听说你昨天病入膏肓了?” 堇慎马上进入角色,有点虚弱地回答:“是有那么点,摔过去了,现在头还迷糊呢。” “立遗嘱了吗?” 堇慎笑着说道:“哥,啥意思啊?” 童诚朝堇慎勾了勾食指,说道:“立完遗嘱了就出来,出来我看看你的头伤得怎么样了。” 堇慎听了,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哥,你这是来算账来了,那我不出去,我认怂。但我可说明白,我啥也没干,连手指头都没动,就是让丫头费了点力气,扶我回了家。昨天我是真头晕,当时是真不行了。” 童诚神色莫辩,说:“你出来,别让我动手。” 堇慎马上举双手,说:“别,哥,亲哥,看在以后我是你妹夫的面子上,别跟我动手,我认怂还不行吗?再说不就是跟老婆开了个玩笑吗。” 童诚的脸色立刻相当难看,“你叫谁老婆?” “当然是林西啊,我只爱过这一个。林西是我的初恋,你看,她还留了这个给我,我每天都要亲一口才能睡着。”堇慎说完,把短袖稍微一撩,露出个纹身。 童诚一看,见那纹身竟然是两排细密的小白牙,中间还调皮地斜着露出个红色小舌尖。童诚立刻大怒,心说刚走了一个何木,这又来一个堇慎,“你真是个变态。堇慎,我警告你,别说林西还没离婚,就是将来离了婚,你也给我离她远点。” 堇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最后凛声问道:“为什么?” 童诚面沉似水,利剑一般盯着堇慎:“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就记住离林西远点。” 堇慎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再没笑容,眼神犀利,和童诚对峙,并说道:“凭什么?童诚,我今天还就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我老子都挡不住我娶林西。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别说你只是个表哥,你就是亲哥也不能拦着妹妹嫁人吧?”。 童诚面无波澜,眼神冷得象冰,“林西并没有离婚,就是离了婚,也不是你可以想的。” 啪的一声,堇慎双手拍了一下桌,并支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童诚,要吃人的样子,“童诚,你不是林西表哥,而且你爱林西,是不是?” 童诚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让人胆战,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又怎样?我今天也明白告诉你,林西是我爱的女人,谁要想动,我跟他玩儿命。” 堇慎楞住了,须臾,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童诚,原来你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敌人,亏我还把你当作大舅哥,准备巴结你,原来咱俩是情敌。别说,我真有点佩服你,也真不容易。这样,谁也别玩儿阴的,咱俩公平竞争,林西最后选了谁,另一个要认赌服输。怎么样?公平合理吧?” “那我告诉你,你输定了。还有,林西还没离婚,你要敢做出格的事,哼!” “那是自然,咱懂法。不过,林西真的没离婚?” 童诚没再理他,转身出去了。 很快,林西就发现这个堇慎比大学时候的何木还难缠,于是她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性格缺陷,要不怎么老招惹这类人? 虽然堇慎知道林西确实没离婚,但也知道林西处在离婚的边缘,随时回归单身。所以他每天就象林西的影子,恨不得上厕所他都要跟了去。虽然堇慎不动手动脚,但他动嘴,每天甜蜜蜜地哄林西开心。这把童诚闹心的,恨不得把堇慎的嘴缝上。 堇修听说弟弟如此作为,很不满,问他:“人家林西还没离婚,你这是忙的什么劲?” “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未雨绸缪,现在就得先培养感情,随时准备上岗。何况还有个潜伏多年的童诚,我不得抓紧补补功课啊。” ===== 尤大为站在路边的树墙后,抽着烟,盯着路上来往的人。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林西了,上次她在电话说何木已经去了加拿大,但婚还是没离成。 林西从远处走来,旁边跟了个男人。 走到跟前,尤大为发现了问题,那男人自己好像没见过,从上到下一身大牌,全都价值不菲。那男人似乎在努力讨好林西,而林西则对他不冷不热,似乎兴趣不大。 尤大为走了出来,站在路边,朝林西喊:“姐,姐。” 林西抬头,见是尤大为,忙走过来,堇慎自然是如影随形。 尤大为指着堇慎,“姐,这是?” “这是堇慎,我们公司销售部的经理。堇慎,这是我弟,尤大为。” 堇慎快速在心里过了一下,判断此弟弟是不是也是童诚那样的潜伏者。 “幸会。”尤大为伸了手,堇慎也客气地打了招呼。 林西问:“吃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那走吧。”尤大为说完抬腿就走。 “初次见面,我来做东。”堇慎赶紧把自己挤进去。 “堇慎,不用了,我和我弟挺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有很多话要聊,你在不方便。” 堇慎少见的痛快,“那行,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说完,堇慎就往宿舍走了。 在餐馆刚一坐下,尤大为就问:“堇慎是不在追你?” “嗯,可能吧。” “不要搭理他,离他远点。” “我也想啊,可他特别缠人。” 尤大为脸色阴沉,心里挣扎了半天,良久才说:“姐,你知道我为什要认你做姐吗?因为你和我姐长得很象。”尤大为说完从钱包里拿出张小照片,递给林西。 照片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其实五官和林西不像,只是一双大眼睛呆萌的样子很像林西。 “我妈带着我改嫁,她是我继父的女儿。那年我七岁,她十四岁。她对我很好,比我妈还好,我不开心,生气了,她都会哄我,摸着我头发说:顺顺毛。然后我就立刻平静下来。她会给我做面吃,做得可漂亮了,象她人一样漂亮。她手很巧,会把很普通的东西变得很漂亮,她喜欢所有漂亮的东西,她是个爱美的女人。我从十岁时偷偷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她,要照顾她一辈子。可她,在我刚刚长大的时候,就死了,而且死在我面前。”尤大为说完,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林西坐过去,用手摸他的头发。 “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我十四岁。”尤大为哽咽失声,谈话中断。 第104章 温文尔雅的迟老师 第一百零四章温文尔雅的迟老师 半晌,尤大为稳了稳情绪,继续说:“在她十八岁那年,有一个男人开着跑车,天天来纠缠她。那时候我还太小,想保护她,却做不到。后来,她就跟了那男人。那时候,我死的心都有了。但后来我就想开了,心说只要那男人对我姐好,我姐一辈子能幸福,我就会很开心。后来,我姐怀了孕,要和那男的结婚,才知道那男人有老婆。那夫妻俩合起来逼我姐打了胎之后,那男人就再没露过面。然后我姐搬回家来,她不敢告诉我继父打胎的事,是我伺候的我姐小月子。” 尤大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姐出了小月子的第二天,她摸着我头发对我说:姐身上都臭了,要好好泡个澡,弟啊,帮我放水好吗,要热点儿。我放了水,她摸了摸我头发就进去了。可她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再也没出来,姐,她再也没出来,满池的红色,只有她的脸是白的,白的象塑料娃娃。”尤大为说完,彻底崩溃痛哭。 尤大为哭了很久,哭得脸色煞白。 “姐,我怕。离那个堇慎远些,好吗,姐,求你,别让我担心。”尤大为抱着林西,哽咽着说。 林西拍着尤大为的后背,“弟,别担心,我对他没任何感觉,不可能和他有瓜葛。放心。” 又沉默的好久,尤大为问:“姐,你觉得何木爱你吗?” “可能爱吧,但我肯定他更爱他自己。不过这无可指摘,人都是自私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林西脸色淡淡的,无喜无悲,“爱应该是责任和克制,而何木可以为了男人那点左拥右抱的虚荣心,不顾我的感受,肆意践踏我的感情与尊严,又以爱的名义强迫我接受那些伤害,你觉得这是爱吗?在你不触及他根本利益的时候,何木可以宠你,给你温柔,让你开心。可是,一旦你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他会翻脸无情,我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冷酷的人。” “你可能就是他的根本利益呢?” “也许现在是,也许将来就不是了。有一天,如果他碰到另一个让他更心动的,象他这种毫无责任与克制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开我,眼都不会眨,这是一个危险的关系。” “他那么舍不得你,会吗?” “不是舍不得,更多是不甘心吧,何木大概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他才这么不甘吧。” 尤大为默然沉思。 ===== 林西现在调到了整机部。 八月中旬,堇氏通信的一款新型通信设备需要iso认证。于是,iso国际标准标准化组织齐城分中心主任迟老师,带着分中心的一个工程师和他的一个研究生小杜,前来进行认证测试。 堇修亲自接待,并陪同迟老师一行人到整机部。整机部的工程师全都肃然站立,恭迎三人组的莅临。 堇修向迟老师介绍童诚,“迟老,这是生产部副经理童诚,专门负责整机部,童诚将配合您的所有有关技术方面的要求。” 然后童诚赶紧跟迟老师友好握手。 迟老师大概有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戴一副金边眼镜,气质儒雅,文质彬彬。 迟老师和蔼地向大家点点头,并礼貌地提前感谢大家接下来两天的配合。 童诚指着一组设备向迟老师介绍:“迟老,这就是待检设备,”童诚又把手里两大厚本资料递了过去,“这一本是所有的电路图,这一本是技术指标。” 迟老师接过厚厚的资料,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工作了,为了使检测工作更顺利,需要贵公司派一个工程师来配合,主要起一个衔接作用,这样不用事事打扰童经理。我看那个孩子就不错。”迟老师说完,指了指林西,并对林西温和地笑了笑。 堇修忙对林西说:“那行,林工,这两天你就配合迟老师的检测组工作,其他工作先暂停一下。” 迟老师态度可亲,温文尔雅地握了握林西的手,说道:“小林是吧,那这两天就辛苦你了。” 林西大方地回答:“不辛苦,我一定配合好您的检测。” 接下来的时间,林西发现,主要的检测工作是由那两位年轻工程师完成,而迟老师只是一些指导性工作,所以他有些时间和林西聊聊闲天。 “小林哪里人?” “齐城的。” “大学在哪儿读的?” “齐城大学。” “不错的大学哦。本科毕业直接工作,你没考虑过读研?” “暂时没考虑过,我不是做学问的料。” “嗯,不能这么说自己,你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不读研可惜了,读了研究生,人生就又上了一个新台阶,那么你的见识、视野就到了另一个高度,和本科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我带的研究生,不是留在高校任教,就是到社科院读博,都是大好前途。” 林西恭维道。“您的研究生一定很热很难考吧。” “说难考也不难考,如果没缘分,就难考。如果我看中的,及时成绩偏低些,我也照样收。当这么多年老师,谁是可造之才,基本几眼就看出来了。”迟老师指了指他那个研究生,继续说道:“看那个小杜,就是我看中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林西继续恭维道:“嗯,一看就是挺有学问的样子。” “是,很有钻研精神的一个年轻人。小林,你有男朋友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 林西笑了,说道:“迟老师,我都结婚了。” “是吗,看不出来,这么早就结婚。那太可惜了,要不把我学生介绍给你。”迟老师有些惋惜。 林西光笑不说话,拿笔在电路图上描来描去。 迟老师和蔼可亲,一副春风化雨的样子,“小林,你想不想考我的研究生?你只要报考,成绩意思下就行。我是真觉得和你投缘,这招学生和武林高手招徒弟是一个道理,都讲个投不投缘。” 林西委婉地拒绝道:“感谢迟老师青眼,可我暂时还没有读研这个想法。” “没关系,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决定。对了,给你张名片,想考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迟老师说完,递给林西一张他的名片。林西双手接过,见那上面密密印着一堆的名头。 下午上班的时候,迟老师问林西:“中午你在哪儿吃的?怎么没一起跟我们去吃饭?” 像这种贵客,肯要在会客室或外面饭店吃的,而且都是公司高层陪着。 林西萌萌地笑,“迟老师,我哪有资格去?” “你怎么没资格,你是我的小助理啊,今天晚上一定去,听到没?陪老师吃顿饭。” 林西敷衍道:“看情况吧。” 迟老师摆出一副长辈的威严样子,“别敷衍老师,你一定得去。” 第105章 陪老师吃饭 第一百零五章陪老师吃饭 晚上下班后,堇修亲自来整机部接迟老师三人去吃饭。林西趁他们寒暄的时候,转身溜了。林西没敢去食堂,而是去了中心城,找了个小饭馆吃饭。晚上直到九点,林西才回宿舍。林洁回来看到林西,大嗓门立刻喊了起来:“林西,你今天去哪儿啦,我被派出去到处找你,腿都溜细了,也没见到你人影。” 林西不解问道:“找我?谁找我?” 林洁一边揉自己小腿,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就那个迟老师,说你答应今天陪他吃饭,所以非要等你去来才肯动筷子,他不动筷子,谁能动?做陪的一共两桌人,就那么干坐着等你,我们这些小虾细螃蟹的,都被派出去到处找你,可就是哪儿都找不到。你看,这顿饭到现在才吃完,那迟老师的脸啊,黑得都看不清鼻子眼睛了。我们徐经理干喝了两大碗白酒赔罪,迟老师这才动了筷子。给我饿的,胃直抽抽。你哥的脸比迟老师的还黑,肯定是不乐意了。” 林西十分不喜欢所谓的酒桌文化,而且童诚也不愿意她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个迟老师如此高压,让林西既无语,也有些不解和反感。 第二天一上班,迟老师见了林西,就和颜悦色地问道:“小林,昨晚咋又没去吃饭,你是有什么事?还是讨厌老师?” 林西急地直摇手,解释道:“不不不,迟老师您真是误会了,我就是昨天有点儿不舒服,才没去。真是对不起。” 迟老师手扶着林西的肩,和蔼可亲地说道:“孩子,来,坐下。” 林西乖乖坐下,迟老师站在林西身边,右手扶着她后脑勺,左手摸着她的额头,然后又把摸过林西额头的左手贴在自己额头上,说道:“头不热,那是哪儿不舒服?” 迟老师亲昵的碰触,让林西瞬间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一身,但又不好发作,只得一面强忍着,一面胡乱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迟老师随手拉了把转椅在林西身边坐下,右手搭在林西椅子背上,左手放在桌子上,歪着头,温和地悄声问道:“肚子怎么不舒服?来月经了?” 林西的脸立刻红了,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和自己谈论大姨妈的问题,这让林西觉得既尴尬又诡异,尽管这个男人是个长辈。林西并没来大姨妈,但她不想就这个问题解释或者讨论。 “害羞了?别害羞,来月经了更应该好好吃饭啊,不过这几天还是尽量别喝酒。今晚一定来陪陪老师,好吗?肯定不让你喝酒。”迟老师的声音轻轻的,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叫人抓不着,但又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尺度刚刚好。 林西内心虽然十分反感,却找不到发作点。 林西照常去食堂吃中午饭。 迟老师下午看见她,说:“午饭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晚饭你一定要去。今天是老师在你们公司的最后一顿饭,别让老师伤心,好吗?老师等你。” 林西笑笑,不置可否。 “笑什么?晚饭一定得去!再有,小林,听老师话,报考我的研究生。我一定把你以后的路铺成金光大道,我的经费非常足,老师答应你,给你的钱绝对不比你在这儿挣的少。你看啊,将来学位也拿到了,钱也没耽误挣,多好的事?还用考虑啥?老师都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好吧。晚上吃饭时咱们再细谈。”迟老师一脸正气,父辈一般的温声软语,让人如沐春风,但林西里心里却十分忐忑,而且非常抵触。 晚上下班的时候,林西走不了了。因为还没下班,已经被人叫到一边做思想工作了。 最先出面的是人事部刘主任。 刘主任满脸期待地说道:“林工,是这样,咱公司从来不让技术人员参加饭局,但这次不一样。iso认证不是销售部的事,是技术方面的事,所以只能幸苦你们技术部门的人了,而且这两天一直也是你配合他们检测中心,所以人家希望你能参加饭局,也是人之常情。林西,你就去坐坐,好吗?” “刘主任,不是我矫情,是我实在不愿意去那种场合。我并不是说这种场合不好,是我个人的原因。可能因为我是孤儿,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只要人一多,我就紧张,我去了一定会给公司丢脸的。” 刘主任一脸赤诚,“小林,迟老师认为你这两天很辛苦,所以今天特意嘱咐一定要在饭桌上,借花献佛,对你表示感谢,咱可不能辜负他作为师长的一片关心和爱护啊。” 刘主任表情憨厚,却话里话外饱含压力,让林西的心里有一口气堵在那里,又想起今天迟老师那道貌岸然的丑陋嘴脸,更是愤恨,于是再不想多说,“对不起刘主任,我真不想去,而且这两天我身体也不是很舒服。” 刘主任实在没法了,就说:“那林工你先等一会儿,我去跟他们交流一下。”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这个时候,整机部已经没有人了,迟老师三人也已经在堇修几个高层的陪同下去了饭店。空荡荡的空间,莫名地让林西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忐忑而无助。 几分钟后,销售部徐经理那胖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整机部。 徐经理脸笑地象朵超大牡丹花,“哎呀,林妹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认识你徐哥吗?” “徐经理,当然认识。” 徐经理一副绿色无公害的表情,“这样啊,妹妹,哥也不绕弯子了,咱这回设备能不能达标,全靠人家迟老师点不点头。人家卡着咱脖子呢,不得不低头。如果设备达不了标,咱这公司损失就没法算了,前期投入的研发全都打水漂了不说,而且后期的生产任务也都得停下,这是公司承受不起的。这回也真是没折了,迟老师指定要你去,才肯动筷子。好妹妹,公司对员工尤其是你们技术部门,那从来都是捧着敬着的,咱就去坐坐,意思一下咱就走。行吗,妹子?” 林西心里不是滋味,心说自己成什么了,我一个靠技术吃饭的工程师,却要在饭局上充花瓶?于是对徐经理说:“徐经理,我是靠技术吃饭的,也只能从技术上说事。这两天的检测数据我每一个都做了详细的备份记录,样样达标,这是客观事实,怎么能由迟老师的主观决定呢?再说,我一个普通工程师,真没那么大的能力扛起公司的兴衰大任,实在是徐经理高看我了。” “妹妹,不管怎么说,现在事儿就卡在这儿了?是,数据是死的,但那迟老师一不高兴,不知道人家还有什么阴招呢,这咱都拿不准的。就算让你过了,但人家就拖着你,不给你发证书,咱公司也受不了啊。因为昨天你没去,你哥我昨天喝了两大碗白酒,而且是空腹喝,给我难受的,一晚上没睡好。好妹妹,就算可怜可怜我,咱就去露个面儿?” 林西恨透了男人在酒桌上拿女人做润滑剂,甚至做交易,也恨透了酒桌上那些明里抱拳,暗里踢腿的虚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阴暗,而且还沾沾自喜,以酒文化自居。 林西的倔脾气来了,她站了起来,拿起背包,对徐经理说:“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饭桌上的事我不懂,更不擅长,又担心误了公司大事,实在是不敢逞强。我得回去了,抱歉徐经理,真是爱莫能助。”林西说完,点头向徐经理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第106章 丑陋的饭局 第一百零六章丑陋的饭局 徐经理臊眉搭眼地回了包厢,一大屋子翘首以待的人,看到他身后无人,全都在心里叹口气,心说今天不知道如何过关。 童诚的嘴角忍不住上翘,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堇慎,正见堇慎也看向他,并朝他轻佻地挤了挤左眼。 堇修的脸上写着真诚抱歉四个字,恭敬地问迟老师,“迟老,您看这···,” 迟老师脸色阴沉,微闭双眼,沉默良久,才温文尔雅地说道:“再等等吧,孩子辛苦了一天,总要吃饭啊。” 又是一屋子的沉默,针落可闻。 堇慎站了起来,说道:“谨总,要不我去试试?” 堇修有些不敢相信,但随即点点头,于是堇慎走了出去。 童诚跟着站了起来,说:“我也去看看,各位失陪。”然后也走了出去。 童诚见堇慎站在走廊里,象在等他,就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西伯利亚的寒冰问道:“你想怎么试?” 堇慎不但声音里有寒冰,眼睛也有,他侧头看着包厢门,恨恨地说道:“我想试试怎么弄死这个老棺材瓤子!”说完掏出烟,扔一支给童诚,自己则叼了一支在嘴上。 童诚接了烟,边往外走边说:“出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饭店大门外。堇慎点着烟,又把火递到童诚面前,童诚笼着他手把烟点燃,两人同时吸了口烟,又同时把烟吐出来,动作整齐划一。 “老不死的,斯文败类,敢动我老婆的脑筋,我他妈弄死他。”堇慎咬牙切齿地说道。 童诚瞟了堇慎一眼,“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无论是你还是你哥,要是为了公司那点儿利益,逼林西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先把你卸了。” 堇慎立刻横眉立目,说道:“童诚,你他妈说什么呢?我自己老婆我能不护着?他妈的我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童诚十分不耐烦,“先解决眼前问题。” “我家里有点钱,先把老棺材的嘴堵上。我这就回去拿,另外还得找几个女的来撑场子。”堇慎说完,转身向停车场走去,并头也不回地朝童诚喊道:“跟上。” 路上,堇慎想给他认识的一个娱乐城的哥们打电话,让他快速发几个漂亮妞过来救场。童诚拦住了他,说:“你不了解这种斯文败类,你那些妖精似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搞不好他觉得你侮辱他,反而弄巧成拙。” 堇慎想想也是,就罢了。 两人开车回了住处,开发区小,也就几分钟时间。 进了堇慎家,童诚坐在沙发上等着。不一会儿,堇慎拿着一个黑皮包扔到茶几上,说道:“妈的,就找到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多少?” “三十。对了,我还有块表,十几万买的,还没拆封呢。”堇慎说完,转身去电视柜里翻找,找出个盒子,也扔进包里。 堇慎拎着包,边走边把拉链拉上,童诚跟在后边,两人出了门,又开车回到饭局。 堇慎走到迟老师身边,歉着身子说道:“迟老,我去看了,林工确实身体不舒服,小脸蜡黄。她让我转告给您:说自己病怏怏的,怕过来扫了您的兴致,又觉得对老师不敬,还承蒙您这两天教诲,所以她备了个小礼物,以表歉意。”说完,恭敬地把包递到迟老师手上。 迟老师接过包,拉开拉链,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拉上拉链,把包放到脚边。随即轻轻叹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这孩子,你说这是闹哪样,我就是担心她饿着,不来就不来呗,还买什么礼物,这孩子,真是。行了,不等她了,咱吃咱的。”说完,拿起了筷子。 众人都暗暗吁了口气,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然后活跃气氛的,敬酒的,拉关系的,都各自忙活起来。 ====== 接下来的周六的早晨,林西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林西在卫生间刷牙,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然后林西趴在洗手池呕了好一会儿。她心中一动,然后意识到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来大姨妈了。林西去了超市,买了验孕纸,然后去了卫生间。 见到那两道杠,林西立刻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脸色煞白,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命运真是会开玩笑,在这个时候,让林西怀了孕,是预示了方向,还是要检验什么? 如果何家知道林西怀孕,这个婚更别想离了。可孩子怎么办?不可能不要的,那他或她,一出生就要面临破碎的家庭吗? 生活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艰难的抉择! 童诚的期待,林西怎会不明白?怎么样对他都是不公的。一遇杨过误终身,童诚的杨过是林西,一误再误。 腹中的这个生命,现在轻如鸿毛,但却是一个重如千钧的砝码,结结实实地挂在了何木那一边。 天平严重倾斜了。 林西心痛如刀割,为谁呢?已经说不清楚了。 怎么办? 周日,林西去了开发区医院,结论:宫内受孕七周。 林西躺在宿舍的床上,竭尽所能让自己脑子平静下来。林西开始用理科生的惯常思维仔细捋,情况太复杂,变量太多。 首先,要把恒量摘出来。现在唯一清晰的恒量是孩子得留下。 但是,是为了孩子与何木凑合过下去,还是选择单独带大孩子? 林西反复问自己,答案都是:宁愿选择后者。所以,关于孩子:留孩子,且单独养大,是林西现在明确的选择。 所以另一个恒量是必须离婚。 那么,接下来便是关于离婚的分析。因为离婚的方式和结果都是变量,不能从方式和结果这个两个角度来捋,而是要从国内与国外的角度重新分析。 一、如果自己留在国内,非常明确的一点就是,孩子的事百分百会在成功离婚前被何木知道。而何木的知情,将在本来就困难重重的离婚之路再添障碍,让离婚几乎是遥遥无期,甚至是不可能。 二、出国,出国又有两个方向,a,完成两年之约,也就是说两年后离婚。但是,何木是个最大变量不说,自己也可能是个变量,而孩子的加入,何木承诺的改变系数将会无限增大。 b,出国,国外起诉,一个是孩子的事起诉前被知道,那么变数加大。如果起诉前孩子的事不被何木知道,对想要离婚的林西来说,应该是最有利的选择。 第107章 林西的选择 第一百零七章林西的选择 林西已经查了加拿大法律的一些关于离婚的条款,在加拿大是有缺席离婚判决的,也就是何木的拖延策略将失去意义。所以,林西给自己最后的选择是:尽快出国,在孩子的事被知道前,在国外起诉离婚。 但林西知道,一切成功之前的推理都只是推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前的教训太深刻,也太痛苦。 所以,林西决定暂时不打算给自己太多希望,也不想给童诚希望。而且,因为孩子的出现,林西不想童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也会耽误他一辈子。林西希望通过自己出国这事,让童诚回归正常生活。她想在加拿大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自己把孩子养大。 因此,林西不想告诉童诚,自己将要在加拿大对何木提起离婚诉讼,这可以让童诚完全死心,而自己也不打算再回来了。 决定是出来了,但说不清楚的痛,突然四面八方包围上来。林西用被子把自己蒙上,试图躲避那痛,殊不知,那痛是从心里面儿来。 实际上,林西早就习惯了生离死别,父母,爷爷,奶奶,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脆弱,连稍微想一想都痛。林西的眼泪涌了出来,问自己是因为这些年太安逸了吗?才这么没用。林西,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孤独命。 行了,别哭了!不准在童诚面前哭,不准! 谁的人生没有痛?谁的人生又没有遗憾? ====== 晚饭时候,童诚来叫林西去他家里吃饭。 饭菜是童诚做的,林西负责打下手。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童诚拿拇指摩挲着林西的眼皮,问道:“怎么哭了?什么原因,告诉我。” “你看出来了?” “你一进门就看出来了,看肿成什么样了。”童诚说完,把一个冰袋拿出来,把林西的头一按,让林西枕在自己腿上,然后把冰袋敷在林西眼睛上。 林西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所以身体便有些僵硬。童诚看出来了,就用手摸她的头发,象摸一只猫,想让她放松。而林西在找机会告诉童诚自己的决定,但林西觉得这个姿势绝对不适合告诉童诚:我怀孕了,要去加拿大了,不回来了。 敷了大概十分钟,林西拿掉冰袋,坐了起来。童诚扶着她的头,看了看,说:“好一些了。还没告诉我呢,为啥哭了?” 林西不得不说了,也不能再拖了。 “哥,我怀孕了。” 童诚的所有脑细胞都瞬间罢工,没有一个活跃的。童诚甩甩头,毫无作用。心却剧烈地跳起来,东撞一下,西撞一下,似乎被窒息,被烦躁,被伤害,所以努力在找一个出口逃出来,再也不肯呆在这个躯壳里。 一切都不对了,哪是我,哪是她,世界乱套了。 “哥,哥,你怎么了?哥!”林西站起来,使劲摇晃童诚,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揉他的后背。 好半天,童诚轻声问道:“你是说你怀孕了吗?” 林西坐下,抓着童诚的手,说道:“哥,你怎么样?要不咱今天不说这事了。” 林西抬手抚摸童诚的脸,试图安抚他。 童诚一把抓住林西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说:“你接着说。” “哥,我今天去医院查的,孕期有七周了。” “你有什么打算?” “哥,这是个生命,我得留下。” “好,哥和你一起养他。” 林西却沉默了。 “西西,你怎么不说话了?” “哥,有了这个孩子,何木更不会同意离婚了。而且,哥,原谅我,我也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 童诚明白了,虽然心里一阵刺痛,但他还是问道:“西西,如果你能离婚,我可以做孩子的父亲吗?” 林西心中酸痛,却假装平静,说道:“哥,何木根本不会同意离婚的。” 童诚低下头,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林西,我明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哥,我想尽快,否则孩子大了,坐飞机不方便。” “我懂了。我来帮你定飞机票。西西,能答应我件事吗?” “哥,你说。” 童诚深邃的眼睛望着林西,“你走之前,能陪我回趟青山镇吗?我想和你再去趟青山水洞。” “好,那你先帮我订飞机票,定完之后,我们再定去青山水洞的时间。你一会儿就去我那里拿护照吧。” “好。” 周一林西下班的时候,在公司楼门口见到等在那里的堇慎,手里推着一辆荧光黄的女士山地自行车。原来如影随形的堇慎,竟然消失了四五天。 “妮儿,这是哥赔你的车,看看,喜不喜欢?” 林西想到自己很快要去加拿大,就说:“堇慎,你退回去吧,我不再需要自行车了,每天走走也挺好,又不远。” “退不回去了,这是我从美国给你买回来的,咋退?收着,别扭捏。” “我真不要,你送别人吧。” “这说的叫什么话?谁有这本事,能让我花这么大心思从美国带个自行车回来?除了你林西,还有谁能使唤我?” 林西本就心情低落,被他这般纠缠,不免有些恼,就说:“堇慎,自行车我肯定不要,你随便吧。”说完往前走去。 “这死妮子,又犯脾气了,我都快被你欺负死了。”堇慎一边絮叨,一边推着自行车跟在林西身旁。 林西愁肠百结,本就心烦意乱,又被堇慎象没调到准位的收音机,呱噪了一路,想到前路茫茫,不是鲜花,不是阳光,而是离婚、分离和异国他乡,林西不免悲愤交加,眼泪落了下来。 堇慎见林西真哭了,慌了手脚,急忙安慰:“咋了,怎么哭了,不就是个自行车吗,不要了不要了,别哭了,啊,好媳妇,别哭。我的小祖宗。” 林西一听他叫媳妇,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哭声愈发的大了。 到了宿舍楼下,正碰上童诚在等林西。童诚见林西满面泪痕,后面跟着堇慎,手里推个崭新的自行车。 童诚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林西,摸摸她头,说了句:“上去吧,一会儿去找你。”然后转过头对堇慎说:“走,回去。” 到了楼上,堇慎开了门,把自行车推进去,刚要关门,童诚拉着门走了进来,“来你这儿坐坐。” 童诚关严门,转身揪住堇慎衣领,一把就把他扔在沙发上,堇慎刚要起来,童诚早一个箭步上前,拿膝盖顶住他下腹,同时横屈小臂,抵在他脖子上,整个过程只在几秒之间。 第108章 再赴西山 第一百零八章再赴西山 堇慎吓得汗唰就下来了,舌头都打了结,直磕巴:“童童诚,你要钱还是要命?钱随便拿,命命给留下,哥,饶命。” “你是不是欺负林西了?她怎么哭了?说!” 堇慎一听,原来这事,立刻魂魄归位,声音高了八度:“童诚!你是要吓死我?我以为你今天要做了我。” “少废话,说,你怎么林西了?她怎么哭成那样?” “哥,松松,喘不上来气儿,哎呀,肠子断了,疼死我了。” 童诚又压了压小臂:“还不说!” “说,说,林西原来那辆自行车被我弄坏了,所以我就想赔她一辆。我这几天不是去了趟美国吗?就给林西带回来一辆,结果她不要。我可能罗嗦了点,妮儿今天不知道咋地了,突然就哭了,哭得我这个心疼,具体为啥哭?不知道。” “就这?没撒谎?” “没没,那哪能呢,咱从不撒谎。” 童诚放开堇慎,狠狠地说::“告诉过你,离林西远点。” “童诚!你今天怎么了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堇慎一手揉脖子,一手按肚子,“这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都脾气这么暴躁。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宜。” 童诚扫他一眼,开门走了。 童诚又来到林西宿舍,看她眼睛又有些红肿,很心疼,捧着她脑袋问:“怎么了西西,告诉我。” “没啥,就是本来就心烦,堇慎还象个破收音机一样呱噪了一路,吵死我了。” “行,没事就好。机票看了?” “嗯。我看了,九月十号的。多少钱,我打给你。” “西西,古时候姑娘出嫁,都是哥哥把妹妹背到花轿上去的。这张机票,就当哥哥送你上花轿吧。” 林西抱住童诚,眼圈红了,说不出话来。 童诚摸着林西头发,问道:“对了,咱们九月六号去青山,八号回来,行吗?” “好。哥,周六我想去西山看看何木父母。” “行,我陪你去。” “哥,不了,我自己去就行,否则他们会多想。” “那我不进院子,在桥上等你。” 林西笑了,他感觉童诚在珍惜他们为数不多的剩余时间,每分每秒。 “好吧。”林西答应了。 ===== 周六,西山。 林西进院的时候,老两口正在中院凉棚下喝茶。何母一见林西,登时就愣住了。 “西西,快进来。”何父最先冷静下来,招呼林西。 何母眼圈湿润,过来拉住林西的手,叫了声:“孩子。”便哽住了。 “爸,妈,我回来看看你们。你们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么?” “我们都挺好,就是,”何母顿了顿,眼泪流了下来,“就是木木,他很不好。”没等说完,何母已经痛哭失声。 何父眼圈也红了,不停咳声叹气。 林西心里一颤,忙问:“何木怎么了?” 何母光哭,说不出话来。 何父说到:“何木一到渥太华,就大病一场,何枫都叫救护车了,说人当时都迷瞪了。养了半个月,才算好了。木木说他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把他拉到什么黑名单里了。他一着急,又上火了,然后就开始抽烟喝酒。何枫劝他,说你要这样,西西来了更不要你了,他这才戒了烟酒,并打起精神在何枫的公司开始工作。” 林西听了,不胜唏嘘。林西发现,自己与何木之间,可能已经没有爱了,因为她现在只有感慨,却没有那么心痛,曾经的爱,可能已经磨没了,从千疮百孔的心里出去,再也没法回不来了。 “西西,你能不能跟木木说两句话?安抚一下他?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何母拿出手机就拨。 林西阻挡不及,只得在旁等待。 “木木,儿子,是妈。木木,你等着,西西和你说话,对对,西西来家里了,等着。西西,是木木。”何母说完,把电话递给林西。 林西拿过电话,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竟沉默了。 电话的那头,也默然无声。良久,何木的声音传来:“西西,你已经把我忘了,是吗?” “何木,你还好吗?”林西没立刻回答他,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你说呢西西?我的心,我的命都在你那儿,在加拿大的何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你说我会好吗?” “何木,总会过去的,再挺一挺,等熬过去了,那时候你再回头看,这些都不算什么。何木,你是个洒脱的人,其实,承认现实,也是一种洒脱和幸福。” “我不要听这些。西西,二姐给我们在同一个小区买了房子,有前后院,虽然比咱们西山的房子小,但也足够咱两人和三个孩子住了。西西,我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了加拿大。我已经把他们都摆上,挂上了,现在家里到处都是你的东西,宝贝,快来好吗?最近我等你等得都出幻觉了,总觉得你就在我附近,可就是不肯让我看见你,跟我藏猫猫。西西,我太想你了,我快撑不住了。”电话里传来何木的哽咽。 就知道会这样,林西每次在何木这里,都会有一种无奈又无力的感觉,就像一张网,压住她,锁住她,使不上力,只能一次次妥协。但这次,林西不想妥协了,她一定要让自己冲出这张网。 “何木,不要说了,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也都是读过书的人,我们无论心理上,精神上,都不应该依附甚至困住另一个人,那叫精神绑架,我会受不了的,我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象你答应我的那样: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好吗?” “你是欢喜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何木,不要以为离婚只有你痛苦。你也不应该把你的喜怒哀乐让我负责,我担不动的。何木,我相信你,你行的,你很会交朋友,也很讨人喜欢,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来往,你会找到那个让你欢喜的人的。相信你自己。好吗?何木,我得走了,祝你一切安好,万事顺遂。再见。”林西不等何木回答,就急急挂了电话,言尽于此,多说无益,不想总在同一个点绕圈子。林西相信,总有一天,何木会自己跳出来,然后豁然开朗。 林西很快和公婆告别,婆婆依依不舍地拉着她不肯放,被何父拦下了。 林西抱了抱婆婆,在心里对他们说:爸妈,感谢你们认可看顾,缘尽半途,也是人生的无常。多保重。 林西出来,与等在桥上的童诚会合,沿离离河向东而去。 第109章 青山镇 第一百零九章青山镇 九月六日下午,青山镇。 童诚牵着林西的手,站在山坡顶上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楼的大门前,“西西,这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带你来看看。” “哥,这是你家?” “对,走,进去。” 林西有点儿紧张,童诚感觉到了,他紧了紧掌心中的小手,亲了亲她发顶,轻声说:“别怕,我父母很喜欢你。还有,西西,为了不让我父母逼我去相亲,我一直跟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一会儿配合一下哥,别穿帮。” 林西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对六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迎了出来。男的高大挺拔,光看面相就知道是童诚父亲,两人简直如饼印一般。女的身材保持非常好,虽然脸上已有了岁月痕迹,但精明利落,态度可亲。 “西西,快进屋。”那女的未经介绍,便上来拉住林西,十分亲昵熟捻,仿佛已认识经年,这让林西很是诧异。 “西西,这是我父母。” 林西赶紧点头打招呼:“伯父好,伯母好。” 进门是个大厅,童诚牵着林西坐在大沙发上,童诚父母则满眼含笑地坐在对面沙发上。 有个叫李嫂的利索女人来上茶,并端来水果小吃。 童诚母亲满面笑容,说道:“西西,听童诚说你们是游水洞的时候认识的,这真是缘分。我们童诚可是真喜欢你,每次回来,三句话离不开你。” “妈!”童诚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想让母亲再说下去。 “看我儿子,还不好意思了。你们都处这么长时间了,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全世界父母的通病,催婚,逼婚。 童诚打马虎眼,“着什么急,西西还小。” “快结婚吧,结了婚你就把那些公司都收回去,我们也上岁数了,给你干不了几年了,我们一直想退休去游山玩水。” 童诚笑着说道:“咱青山就是国家级风景区,你还上哪里去旅游?再说你们才六十,退什么休?而且我还有我的事,哪有时间打理生意。” 林西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也插不上话,见童诚父亲也是少言,只温和地笑着陪坐。 “西西,童诚告没告诉你他的财产,这我都应该告诉你,省地你被他蒙了。这小子很有钱,使劲让他给你花,啥贵买啥,别客气。”童诚母亲说完,瞟了儿子一眼。 林西也看了看童诚,见他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童母继续说道:“西西,这小子告没告诉你,你们现在这个通信公司他是有股份的?每年他都拿很多提成。” “股份?”林西不解地歪头看童诚。 童诚摸摸林西头发,笑着说道:“当时堇修刚成立堇氏通信的时候,我就参加了公司的筹建工作,是技术入股,两成半。” “看,这小子果然没告诉你,这是给你留手呢,太坏了,今天我要不告诉你,你就吃大亏了。”童诚母亲说完,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林西怀疑这不是童诚亲妈,是他丈母娘。 “还有,我今天把他底全给你掀开,省得他以后隐匿财产。童诚高中时就成立了一个旅游公司,当时旅游还没有现在这么热。现在他那个公司几乎是咱青山镇最大的旅游公司了,但这小子当撒手掌柜,让他爸管着,他只拿提成。大学时候童诚又在镇里开了家纪念品商店,零售带批发,然后就把我抓去当劳工,害得我们夫妻只有早晚才见着面,他却只吃现成的,这不是变相啃老吗?”童诚母亲越说越委屈,恨恨地盯了儿子一眼。 林西发现,童诚家的话全让他妈一个人包了,童诚和他父亲都属于少言寡语型。林西看童诚笑眯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早就听惯了母亲的埋怨和唠叨,根本没当回事。 “妈,别说了,我带西西去转转,给她安顿下房间。”童诚说完,拉起西西就走。 童母有点惊讶,心说这两人不住一起?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西西,今晚你住这间,看看喜不喜欢?”童诚把林西领到二楼最里面一间。 林西走到窗前,发现视野极佳。由于童诚家地势高,从窗户看出去,整个青山镇几乎尽在眼底。此时正值初秋,就见青山镇山环水绕,绵绵群山五彩斑斓,仿若世外桃源,让林西的心似乎一下子阴霾尽退,明朗起来。 “哥,我喜欢这里。”林西说完,转身去看童诚,却不想正撞进身后的童诚怀里。 童诚顺势把林西抱在怀里,用下巴蹭她额头,温柔地轻声说道:“喜欢就好。” 林西听他语气中十分伤感,心里又难受起来,伏在他胸前,一动也不想动。 “哥,你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童诚抱着林西,没有要动的意思,“我常年不住,没什么可看的。” “我要看。”林西不自觉地撒起了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越来越放松。 童诚立刻没辙,只得答应:“不过我可告诉你,一会儿看到什么,别生气。” 林西不明所以。 童诚的房间就在林西隔壁,一开门,林西就愣住了。 只见几面墙上到处是照片,各种尺寸的,各种角度的,密密麻麻,全是林西! 童诚尴尬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林西的表情。 林西一张张看过去,照片的数量非常庞大,而且春夏秋冬,哪个季节的都有。更令林西诧异的是,床头上方有一个两人的大尺寸合照,竟然是自己和童诚,童诚一套白西服,林西白裙,背景是大红色,俨然是合成的。 林西的眼泪掉了下来。童诚从后面抱住她,轻声说:“西西,对不起,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你生气了吗?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想看到你。” 林西的心碎了。她从没有意识到,一直波澜不惊的童诚,内心深处竟是这般隐忍。 林西握着童诚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叹了口气,说:“童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会很苦。我也会为你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西西,我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常设想我们今世同船的缘分,肯定是上辈子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才让我赔这一世来守着你。西西,我愿意用这一世的百年赔给你,去换与你来世的姻缘。所以,别为我难过,更别愧疚,这都不是你的错,既不是我能控制的,更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们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第110章 离别===大结局 第一百一十章离别===大结局 晚饭时,林西看到满桌子的菜,除了海鲜其他全是素菜。林西当然知道这是童诚的意思,这让她的心中更是悲苦。 下午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时候,童诚三番五次跑进来嘱咐父母不要做荤菜。终于,童诚母亲终于发了飙,当然是向自己的老伴发飙:“老童,你看看你儿子,这么怕老婆,将来肯定被老婆吃死。” 老童四下看看儿子已经没了影,再看看老婆,慢条斯理地说道:“嗯,随我。” 李嫂在旁边正在切菜,听了老童的话后,哈哈笑得差点切了自己手指头。 晚饭后,林西童诚坐在楼上窗前,觉得青山镇的夜景,美的不似在人间。 “西西,等你老了,如果还能想起我,就到这里来,一定可以找到我。” “嗯,我记住了。”林西把头靠在童诚肩头,眼泪滑落下来,浸湿了童诚的衣服。远处灯光璀璨,但界限模糊,象莫奈的印象画。 童诚看着远处,“西西,明天我们就去青山水洞玩。上次我从半路才开始陪你,一直觉得遗憾,这次从头陪你,好吗?” “好,哥,我知道了。”灯光依然璀璨,五光十色,泪连成了线,印象画变成调色盘,乱七八糟,让人更添惆怅。 第二天吃过早饭,童诚背着大背包,牵着林西,上了等在门口的旅游大巴。 刚一上车,导游小伙就问童诚:“童老板,这是你女朋友?真是人生赢家啊。” 童诚笑笑,领着林西在后面找了个空座坐下。很快,车在水洞洞口停下,一车的游客陆续下了车,童诚两人也跟着下了车。 导游小伙嗓音洪亮地问道:“老板,我带团进去了,你跟着还是自由?” “你去吧,我们转完了自己回去,不用等。”童诚说道。 “那再见。”导游小伙子吆喝着带团走了。 “西西,想不想先在附近转转,风景也很好的。” “好啊。” 林西看看附近,朦朦胧胧一层雾气。因正值初秋,树尖上染了层娇艳欲滴的红或黄,与下边的绿色,交相辉映,又有清晨的阳光撒下来,从树叶缝隙中闪烁,明暗交替,媚而纯净,有一种矛盾的美。林西想起刘禹锡的那句: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真是应景。 童诚静静地陪着她,不摧不吵,象不存在,又无处不在。 天高云淡,独自安然。 在洞口,林西看着童诚曾站在上面的那块大石头,那是童诚第一次出现在林西的视线里。 滚滚红尘中,总有一些交织,让你淬不及防。 突然间,林西不想进水洞了,生活不会重来,为什么走老路,徒增伤感,再说,谁的生活没有遗憾? “哥,对不起,我今天不想进水洞了,咱去个新的地方玩,好吗?” 童诚瞬间明白,口气坚决地说:“对,我们为什么老纠结以前,我们每天都应该是新的。” 仿佛拨开一层雾,突然间神清气爽,一片光明。 两个相视一笑,往前走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一起往前走。 山间空气清新,潺潺清泉,清澈见底,偶有小鱼飞出水面,一道银线,又落在远处,眨眼不见。泉水两侧多见怪石嶙峋,虽无数个岁月的磨砺,竟也不减峥嵘气象。 两人游戏山水之间,一晃一天就过去了,临回家前,两人又回到水洞入口前。童诚抱住林西,轻声对他说:“西西,咱们约定好,你走那天,我们两个只准笑,不准哭,好吗?” “好。” “西西,在这里给我留个纪念好吗?”童诚轻轻问道。 林西一时不明白,正在怔忡,童诚的吻落了下来,果断而坚决,温柔而缠绵。 童诚扣住林西的后脑,不让她有一丝躲闪和犹豫,引领着她,与自己共舞。 良久,童诚停了下来,把林西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说:“西西,记住我!” 十万年前的水洞,十万年后还会在吗? 谁知道!管它呢? ===== 九月十号,飞机场。 林西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包括林洁。林洁早晨上班之后,林西就把东西全拿到童诚那里,托付给童诚处理,辞职的事也托付给童诚,然后和童诚打车到了青城飞机场。 离别如期而至。 童诚给林西办好了所有登记手续,并托运了行李,然后把她送到安检口。在这里,童诚就没有办法再跟着林西,是时候得完成那个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离别了。 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对,全然不顾周围的熙熙攘攘。 真想说我不走了,却道:“童诚,再见。” 真想说请留下来,却道:“林西,再见。” 转身,背对背,离去,分别! 大功告成! 不讲将来,不问前路,只是今天告别明天还见的再见。 纵然里面万箭穿心,外面也要笑魇如花。 说好转身不回头,说好只笑不准哭。 看谁能做到,看谁做不到? 从转身的那一瞬,心碎了一路,泪落了一路,管它呢,反正她看不见。 从转身的那一瞬,心碎了一路,泪落了一路,管它呢,反正他看不见。 前路茫茫。 周围人声鼎沸,没有一个是你。 不让你回头你就真不回头,说不哭你就真以为我不会哭? 看不到我哭吗?不知道我需要你吗? 需要你陪着我,需要你安慰我,需要你擦掉我的眼泪,需要你把我抱在你怀里。童诚,给你一分钟,你必须回来。你回来找我啊,我受不了了,飞机已经在动啊,难道你真不管我了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吗?把我的心带走了,就不想负责了吗?回来呀!童诚,求你!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林西,一只温暖的手擦去了她的泪,一双柔软的唇吻上了林西的唇,有天籁之音传来:“还没哭够呀!再哭就成兔子眼了。” 泪眼朦胧中,童诚笑意盎然。 林西扑进那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童诚紧紧搂住那个颤抖不已的温软身子。 饥渴之吻,缠绵之吻,霸道之吻,欣慰之吻,安心之吻。 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你让我这么难受,我也要让你难受一次。” 林西扑哧笑了,眼睛里泪花啪嗒,被震下来一颗。 童诚搂住林西肩膀,正色道:“西西,我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没有你的日子。结果发现,真不行。而且,我也想看看你的眼睛里有没有属于我的眼泪。” 林西歪着脑袋看童诚,似嗔似喜,“那你看到了?” “看到了。” 完 首-发:tongti1.com (woo1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