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私生活》 流感 疫情爆发的时候,沉易安正在峻城出差。 她没想到疫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地步。 起初只是几个医学相关的老客户发来信息,叫她最近注意着点,她那个时候也是忙,再加上在这方面本就神经大条,秉着敬业原则一一回复了,回完就都抛在了脑后。等图纸初稿完成了,再一抬头,流感竟然就已经闹到了封城的地步。 当然也不尽然是坏事。客户也害怕流感,赶图纸的进度放缓,先全听沉易安的,其余的细节日后再补充。明知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事情,沉易安把快乐归结于自己得过且过的性格。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像她这样得过且过。 比如,沉父沉母。 这边封了城,沉母在老家恨不得一天18个电话打过来问情况。先是语音通话,品查出了沉易安的敷衍,又改成了视频,最后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终于只下令沉易安一天连个电话报平安,其余也就作罢了。 比如,林子安。 林子安在美国,远离流感发生的中心地带,安全的很。前两天还给她发了和自由女神的合照。 沉易安瘫倒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听林子安在电话那头絮叨:“先前叫你就跟我留在美国你不听,这下好了,出事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跟你讲易安,你可千万要敌不动我不动,怎样都别出门,老老实实在宾馆房间里呆着……” 沉易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听林子安在电话那头逐条宣读人民日报的《疫情下居民安全手册》,想什么勤洗手,多喝水、误传谣…… 她把手机调成免提,翻个身,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开始了左耳进右耳出模式。 她跟林子安是在美国相亲的时候认识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人都到了美国出差,爸妈的相亲局竟然就真能阴魂不散的跟到美国。 林子安很体贴,从他选定的时间和地点就能看出来。下午的时候阳光散去不再那样浓烈,他点了两杯冰美式,挑了个阳伞桌,明明比她早到却等她到后才落座。 互相介绍完毕,沉易安没有想要破坏气氛,可还是决定例行公事地跟他坦白:“我离过婚。” 不用说,爸妈肯定又是想办法瞒了一下。于理肯定不合,于情她却理解,所以才决定自己来交代。 林子安悠闲地敲着桌子的手指一顿,虽然短暂,还是被沉易安看到了。 沉易安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些男人们都是怎么说的:什么我感到很遗憾沉小姐,什么还是说下具体原因吧这样我们也能更放心一点…… 她都决定好了该如何微笑着为这场异国相亲谱写一个体面的结局,林子安却说话了。他舒适的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毛,自作聪明的开口:“我为他感到遗憾。” 不得不承认,沉易安很喜欢他的自作聪明。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林子安身体微微前倾向她,笑容得体,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易安你这样优秀的女人,问题肯定是出在男人身上。” “啊?”她承认自己那天的表情很迟钝,完全不像那个自认聪明的自己。 无论如何,她还是被林子安这样的花言巧语打动了。大概是因为她还不够老,还残存着最后一点浪漫情怀。 她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感到高兴。 他们的恋情就这样开始了,在她那表现并不优良的相亲之后。 现在想起来,她表现最不好的时候,其实应该是在林子安说为她前夫感到遗憾的时候。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浮现出容曦的脸,还有夹着香烟的修长的手指,脑子一短路,顺嘴说出来:“他很好,只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出狱 和林子安道了别,挂断电话再看向窗外,天已经渐渐的有些黑了。恍然间想起来时差,笑着又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别总熬夜,早点睡。” 他回的快:“知道了,马后炮的小姑娘。” 她喜欢他叫她小姑娘,这种不经意的亲昵让她觉得或许他们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或许她真的能走出来,不必再被回忆缚住拳脚。 沉易安把手机随意扔在床上,去储物柜里找今天的晚餐。听妈妈的话前两天已经把客房服务停掉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门采购后就把储物柜塞得满满的。 无事可做,她就坐在椅子上,把下巴搁在梳妆台上,等着水开。水蒸气袅袅的从热水壶的小孔里飘出来,她拔掉电源正要往小火锅里加水,电话又响了。 被人扰了兴致,怎么说都是有点儿怨怼的。陌生号码,她决心不给那头好脸色。 “喂,易安姐,曦哥出狱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曾经应该是熟悉的。她惊讶的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这声音在她脑海中依旧鲜活。 她还在电话这头纠结到底要不要就此挂断电话,那边又说话了,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易安姐,你还记得我吧?我是骆远。” 易安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大家和和气气的把话说开:“记得你,也记得你曦哥。但你曦哥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也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姐,”骆远还在那头组织者措辞,“是曦哥想见你,他知道你来峻城出差……你别不同意……当初离婚的时候你们不也说好了,曦哥啥也不要,就是给他叁次机会,想见你的时候就能见见你。” 容曦不是在坐牢么,又怎么会知道她来出差?沉易安专注的抠着指甲,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不知道的关于容曦的事情太多了。 何况容曦在离婚这件事上表现得相当大度,她不去,反倒只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她呼出一口气,对骆远说:“他可真会挑时候出狱。别忘了也给他带个口罩。” 骆远如蒙大赦似的笑起来,连忙嘱咐她:“姐你也是,公共交通实在太危险。知道你在哪儿,二十分钟,等我来。” 沉易安挂上电话,看着已经被扒好了皮的小火锅,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想吃。 他和容曦离婚两年了,期间无意中听说他进了监狱。那段时间她就像神经质一样,看到任何新闻,只要带着“容”字,她就一概跳过;客户跟她顺嘴说一句“容易办到”,她都要心惊胆战一会儿。 可是等过了那段时间,容曦不再是热点话题,周围的人也不再议论纷纷,她就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每天照常帮人设计图纸,修改,定稿;礼貌的参加父母撺掇的相亲流水宴,恋爱,分手……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原来没有,容曦就是容曦,他出现过,从她选择放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没人代替得了。 靠在窗边抽完两支烟,骆远微信晃她,她便把烟随意摁灭在大理石窗台上,带起口罩下楼了。 一路沉默的尴尬被口罩削弱了几分,沉易安前所未有得感激这阻碍她呼吸得一层布。 到了地方,她找准时机,骆远刚一停稳车就开口,声音柔软又坚定:“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骆远没说什么,大概是接人心切,熄了火钥匙都没拔就关上车门走了。 沉易安心烦气躁的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车边等着。 他们出来的很快。 容曦身形高大,他们两年没见,她已经能很好的认出他,一眼就看到他。 他脸上没有笑容,薄薄的嘴唇显得苍白,抿出一道略显锋利的弧度。容曦是注重外表的人,入了狱,发型被改成了统一的平头,竟然也称他。他有一张那样漂亮的轮廓,棱角分明。 沉易安看着他和骆远不紧不慢的朝自己走来,她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究竟是不是想见她。 因为他从始至终没有直视前方,偏过头去跟骆远交代着什么。 是交代而不是交谈,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倨傲。 “烟。” 只有几步之遥了,沉易安终于听清了容曦的话。沙哑暗沉的声线,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朝向骆远。 “抽什么烟曦哥,”骆远像是有意淡化此情此景应有的尴尬,掏出口罩,笑嘻嘻地说:“有这个,凑合着用吧。流感都满城了。” “操。”容曦没什么表情的低低骂了一句。 他们终于面对面了,两年了,又一次离的这样近,只隔了一辆车的距离。 沉易安还在不知所措,容曦已经转过头来直视着她。 他有一双特殊少年的湿润黝黑的眼睛,眼神是进了监狱也影响不了的干净纯粹。 “你瘦了,易安。” 他笑着说。真是恍如隔世。 僵持 沉易安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你也是。” “嗯?”容曦显然没有继续站下去的意思,打开车门已经要坐进去,听到沉易安这话笑了,“不废话么,我是来坐牢的,不是度假的。” 沉易安叹息,分别两年后的首次交锋就以她的智商掉线落败。容曦是聪明人,聪明的人总有几分骄傲,而他是从来不屑于掩藏骄傲的人。 坦荡磊落,连进监狱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被他讲的云淡风轻。 沉易安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跟他一起做到了后排座。坐下后,刚把车门关上就后悔了,他怎么离她这么近。 骆远在前头絮叨什么沉易安一概没听清,她只是看向窗外,尽力不露痕迹的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容曦的心明眼亮。他拼命的压下抽不到烟的烦躁,跟沉易安温和地说:“我应该没有那么能占地方吧,你别躲了。” 沉易安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长发扬起扫过他的鼻尖,他闻得到她身上的香,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没躲。”她肯定地说,虽然眼神躲闪。 容曦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继续纠缠,沉易安是死性子,她认定的答案一般死不反悔。 “住在开源丽景?到底是宾馆,人多流量大,不安全。”他目光瞥向别处,说得漫不经心。 这是容曦惯用的说话风格,眼前的人慢慢和记忆里的人重迭,沉易安镇定下来,语气也自然而然地熟稔起来。 “我来这儿出差又不是来这儿生活,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你倒挑叁拣四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被语气中的亲昵吓了一跳。沉易安还在懊恼,容曦已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的笑起来,意味不明又诚心实意,因为笑意漫到了眼睛里。 “我有地方,这几天,可以在我那儿将就一下。” 沉易安呛了一下,用手捂着嘴一顿猛咳得时候,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容曦,淡然悠远得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佩服骆远,听到这样得精神病语录,竟然还能不受影响得把车开得四平八稳。 她决定不理他,跟明白人说明白话:“骆远,送我回去。” 在等红绿灯,骆远回过头来,笑容诚恳:“我还是听曦哥的吧。” 易安抱着膀子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声嘟囔:“你曦哥有病,你也跟着犯病。”音量得体,刚好全车人都听得到。 容曦舔了一下嘴唇,想着刚才的节奏是有点儿快,沉易安的这个反应也很沉易安……只是,才这个进度就受不了了,她这两年可真是没什么长进。 没长进的沉易安靠在位子里,决定不要坐以待毙,朝着容曦,声音轻柔:“你想见我,容曦,我来了。你也就不要再得寸进尺,我们才能有下一次见面。” 容曦挑一挑眉毛,显出些无赖的样子,语气却平常:“来而不往非礼也。” 沉易安瞪他,容曦跟她讲理,她简直想起来曾经教过她数学的体育老师。跟他讲求情分不好使,就只好跟他讲理了。 “我有男朋友了,并且很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沉易安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要小心翼翼,要偷看容曦的脸色,“我住你那里,不合适。” 容曦“唔”一声,笑了:“我都出来了,你还留着林子安准备干什么?留着过年?” 沉易安气结,他凭什么就这么自信。可怒气上升到一半突然转了个弯,找到了另外的方向,声音也急切起来:“你怎么知道的林子安?” 容曦向后靠去,长腿碍于后排座有限的空间蜷曲着,姿态却是完全放松舒展的,一派悠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模样:“沉易安,我知道你的一切。从前是,现在也是。” 沉易安心中腾的窜起一阵无名邪火,她讨厌他那无论何时都成竹在胸的模样:“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觉得这样窥探我的生活有意思么?是你在监狱里无聊的时候发明的新游戏?还是看我逃不出你手掌心的样子让你分外高兴?那我看你可真是太闲得慌了吧!” 一通火发完,车里一派静默,只能听得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的绵长平静,她的急促慌张。 沉易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容曦这个人,服软不服硬。挠挠头发斟酌着刚想补救一下,却听见他开了口。 “你健健康康的来了峻城,沉易安。我只想确保疫情结束,你毫发无伤的离开峻城。”他没有看她,黝黑的眸子在略显昏暗的车厢里晦暗不明,没有焦点。 见沉易安沉默,他便接着说:“你如果是顾虑这个,那好,我会跟林子安讲清楚。” 她觉得好笑,本来就不清不楚的事情怎么讲清楚,对他来讲可能不算难事,但倒也是个技术活。想着想着,却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想起四年前的某一天,也是这样,容曦抽着烟,声音平静有力:“你是在顾虑这个,那我们结婚。” 回家 回忆纷涌,沉易安一时无话,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就着话头拒绝。 哪知容曦却在一头步步紧逼着:“你在怕什么易安,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只希望你安全。” 她微笑起来,在心里头默默地想,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又不是什么好马。 容曦却已经又擅作主张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跟骆远说:“去开源丽景取一下东西,然后我们回上林苑。” 听见骆远在前头“嗳”一声,沉易安便知道自己算是回天乏术了。容曦想要办成的事情,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不过他一向也算是言而有信,她决定随遇而安,随机应变。 到了开源丽景,骆远跟着下车要帮她拿东西,被容曦抢先一步打开车门。沉易安疑惑的看着他俯身对车窗里的骆远挑衅似的一笑:“她的东西,我来拿就好。” 他怎么叁十岁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这么幼稚?沉易安眯起眼睛懒懒的笑起来,决定满足他的心愿:“多谢,你来拿。” 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容曦反应过来后悔也是来不及了。所以过了十分钟,他提着两个大旅行箱,身上前后背了两个旅行包的时候,心里倒是早有准备的甘之如饴。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沉易安,她就该一直如此——活泼,狡黠,睚眦必报。 上林苑距开源丽景的车程不算短,开源丽景在市中心,繁华地段,追求客流量。可是容曦是多么讲究的一个人,上林苑在市郊,左边挨着森林公园,右边就是大学城,清净优美,叫人心旷神怡。 “你怎么在峻城还有房子?”沉易安随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 “刚好买得起。”容曦答的自然而然,波澜不惊。 沉易安被他噎了这么一下子,又无奈找不出什么方法可以反驳,只能愤怒的在他身后隔着空比了比拳头,权当自娱自乐。容曦余光里瞥见了,不露声色的笑了下。 他家在叁楼。沉易安原本担心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怎么说身板也会比原先羸弱些。可容曦不喘气的把她那一大摞东西抬上去,她到底还是不争气的盯着他小臂漂亮的肌肉线条看了好一会儿。 承认吧,身体比心灵更诚实。 容曦把东西撂在门口,手一边在裤兜里摸索着骆远刚刚给他的钥匙,一边跟沉易安解释:“我一般也不来峻城,这房子都是请人替我照看着。所以里面具体什么样……我也记不大清了。” 沉易安表示理解的“嗯”了一声。 换好了鞋,容曦忙着往里面走去放行李,沉易安两手空空,便开始发挥专业精神,四处游荡。 容曦从客房出来,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沉易安两眼放光,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她额间的碎发乱了,却更加显得眼睛玲珑有神,有种不可思议的美感。 他斜倚在墙上等她说话。 果然,瞧见他出来了,沉易安便像憋了好久一样,走近他几步,连珠炮似的开了口:“你这套室内装修风格不错,虽然是简约风,但又不显得简陋,实属难得。采用黑白搭配的现代立体风格,还知道客厅四壁采用叁白一黑模式,就有了层次感。线条抓得也不错,尤其是你看这几条黑线,将吊顶和门框起来,又与黑色系的桌椅相配,简约时髦……” 她还要接着说,忽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些。想要开口说声“不好意思”,却又因为真的不好意思而开不了口,最后满腔的不好意思化为了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容曦想起他们曾朝夕相处的那几年。沉易安爱玩,他就带着她四处走。她专业学的室内设计,喜欢又勤奋,到哪里总喜欢喋喋不休的跟他讲,这总体是什么装修风格,有哪些亮点,哪些缺点…… 她能有现在的成就,容曦一点儿都不意外。这样聪明漂亮的女人。 容曦从裤兜里掏出烟,干脆利落的点上,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上一口。连细长的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变成了慵懒自得的神态,皱起的眉头也展开了。 “怎么不说了?我喜欢听你说话。” 沉易安决定不理他,正好抓到了另外的重点:“你从哪儿弄来烟的?” “这个,”容曦满足的吐出个眼圈,“从骆远口袋里顺走的。” 沉易安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去,向着客房:“手倒是贼。” 分界线线--- 哇哇易安和曦哥终于好不容易又住到一起了!下章会有个假车8哈哈哈哈(我好卑微,连假车都预个告) 虽然现在的关系僵,但本质上还是个甜文8!在这里替曦哥和易安向工具人林子安道个歉…… 总之,也还是希望并且感谢有姐妹坚持看完了清水4章!谢谢大家! 出浴 容曦跟上来,依旧是倚着门站着,叼着颗烟,话却说的毫不含糊:“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该放起来就放起来。饿了吧,等我洗个澡,出来就做饭。” 容曦很会做饭,沉易安是知道的。从前他平时虽然忙,但只要得空在家,总喜欢研究各色菜品。是和外表一点儿都不相符的爱好。 沉易安摇了摇头,声音放软:“不用了,我来吧。” 容曦已经掉头往外走了,远远的甩下一句:“歇着,等我。” 沉易安看着他精瘦颀长的背影,悄悄地叹了口气。 她忙着把随行的东西放进柜子收拾好,再一抬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容曦虽然让她等着,她也知道没有真就干等着的道理,把袖子卷起来,就要去厨房。 恰逢刚刚出浴的容曦。 他随意的拢着一件浴袍,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边擦头发边往出走。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淌下来,在锁骨的凹陷处小小的滞留一下,又接着沿着他精壮的胸膛流着,再往下淌,她就看不见去处了。 沉易安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不转弯了,脑袋罢了工,身体做什么全靠本能。本能指示她张嘴,带着疑惑又促狭地语气:“你在勾引我?” 容曦擦头发地手一顿。那双修长漂亮地手也自成风景。 “那我”,他往前凑了凑,靠近她的耳朵,呼出的气热乎乎的,清凉的气息在她鼻尖盘桓却冲得她头昏脑胀,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成功了吗?” 容曦本来还不管不顾的沉浸在调戏良家妇女的隐秘快乐中,想象着沉易安脸红的可爱模样,他好久没见了,实在是有些想念。下一秒却突然只感到个柔软湿热的东西挨上他的脖颈,她的声音软糯,从耳朵下方传来,尾音像是带着把小钩子,勾的他浑身痒痒的。 “成功,容曦……成功。”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或换言之,随时都有发疯的可能性。沉易安不知何时离自己该死的近,她的嘴唇堪堪贴在他的颈上,微仰着头,小鼻子里呼出的气就浅浅的打在他下颏上。他余光里看见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挑逗又挑衅的盯着他,手指却不像目光那样稳而自信——她的食指正顺着他的下颏线下滑,在锁骨处微微一荡,又不做停留的接着向下走去。 纤长细白的手指停留在禁区上方两指的安全地带。 “你……”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脑仁涨得发疼。还有身下某处。 她觉得自己疯了,没有理由,就是彻彻底底的疯了。从容曦撩拨她的那一刻起,不用思索,体内某些本来已经沉睡了的因子就苏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深究到底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已经又先行一步,主动靠近了容曦。所幸本能还是被理性制止,她的手指终于还是停在了安全地带。 她低了低头,看见他松垮的浴袍都已经遮不住了的小帐篷。她错了,他没有什么安全地带。 大脑开始正常思考,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似乎自己才是处于优势地位的那一个。沉易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气势上的优胜贯彻到底。 右手的其余四指贴上,她使了些力,没想到容曦轻飘飘的竟然真就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抵到了墙上。个头差了点,不过没关系,她踮起脚,学着容曦刚才的样子把嘴唇贴到他的耳朵上:“不过,乖一点或许更容易成功,”眼神下移,叫他知道自己正看着他的小帐篷,“毕竟憋久了伤身体呀。” 全部的胆量刚好用完,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她就一溜烟跑回了客房。以防万一,不忘把门带上。 看着她飞也似地逃回房,容曦把头靠在墙上,扯了下嘴角。 她果然还是她,最擅长得了便宜卖乖——大概也是知道如果真呆下去,他也就不能保证真的什么都不做了。 他觉得没有追击的必要,这点儿冲动一会儿就会自己下去。性是美事,是不用刻意压制的原始冲动;可分寸却不是,只有把握好分寸,才能让这样原始的本能带上美感。 他们已经耽搁了些时候,他只希望接下来给她的都是甜蜜。 沉易安只能是他的小姑娘,他有时间,他不着急。 分界线线———— 不知道这章的假车带不带劲诶!可能还是差些火候,没关系 毕竟下一章或许有真车嗷嗷嗷! 为啥我这么激动捏,总之希望大家看的愉快!谢谢撑到了现在的姐妹们! 过来 知道她饿了,容曦做的东西简单。刚刚陪她去宾馆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她拆了一半的自热小火锅,水也烧好了,就是还没来得及吃。 一直拖到现在,估计饿坏了。容曦一边且西红柿一边想,看刚才的样子,她倒是真挺饿的。 晚餐是西红柿鸡蛋面。容曦做的东西总能让人想起一个毫不相干的成语,秀色可餐。卖相好,味道也好。 这熟悉的香气与味道裹挟着向她扑过来,沉易安想起原先容曦每次给她做饭,她总要上去捣乱。在他煲汤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揉乱他的头发……有时候还会长一些不成调的歌谣。容曦歌唱得好,听不得她的杂音,每次都是连拖带拽的把她拉的离自己远一点。 救命。她的回忆,他无孔不入。 一顿好好的晚饭被回忆冲散,沉易安心情寥寥,自觉地帮容曦刷完碗,就拖着步子回屋了。 时间还早,睡意还没上来,洗漱完毕,她就趴在床上划拉手机。客房的面积挺小,床却占了很大的面积。沉易安看着雕花繁复的黄花梨床头在心里暗自腹诽,明明和整体风格不搭——这倒是很有容曦的风格了——铺张娇贵,十足的大少爷脾性。 房间里弥漫着淡而清爽的香气,她却慢慢的在这样的清爽中昏昏欲睡起来。睡意来的凶猛,甚至懒得爬进被子里。沉易安打了个滚,把自己卷成个被卷,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 模模糊糊里听见开关“啪嗒”的响,世界就更加昏暗起来。她舒服的“唔”了一声,换了个更加刁钻且舒服的姿势。 午夜梦回。 她迷蒙的揉着眼睛,在心里暗想,睡得太早果然只有起夜一个结局。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间余光瞥见了右边窗台上有个小而闪亮的红点。随后她闻到熟悉的烟味。 “容曦?”她试探着说,尾音还带着睡意。 容曦坐在宽大的大理石窗台上,背靠着窗框,脑袋也就随意的向后靠着。一条腿蜷曲起来,夹着烟的右手闲闲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自然的垂下来,太长,他的脚就虚虚的搭在地面上。 听见她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她。 沉易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半支起身子,声音里带着怒气又带着明显被吓坏了的哭腔,却只让容曦的心火烧的更旺盛:“容曦你没事犯什么病,还抽烟,给我出去!” 容曦没搭话,给窗户开了个小缝。夏夜的微风轻拂进来,轻柔舒适,带着草木的香,他满意的深吸了一口气。月色廖廖,显出凄冷的意味来,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容曦侧过头,问她。 沉易安显然还沉浸在“午夜醒来,发现床边有人”的惊吓里,轻轻的喘着气。她睡觉从来就不老实,不长不短的头发胡乱的披在肩上,有凌乱的美感。 她没有发现他正在看她,容曦便正大光明了起来。他一向就知道她漂亮,却觉得她今夜尤其漂亮。 从侧面看上去,只能看见她柔美的轮廓,鼻尖小巧玲珑。她宽松的睡衣不安分的滑下来,悄悄地露出冷白纤瘦的肩头,她有这样诱人的肩颈线。 沉易安顺着容曦炙热的目光找到了自己冷意嗖嗖的肩膀。她身上有许多好坏参半的习惯,都是容曦带来的,比如习惯穿松胯宽松的睡衣。好处是,方便,脱起来快,如果想要情趣,甚至半遮半掩的才更叫人心驰神往;坏处是,容易被揩油,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就地正法。 譬如此刻。譬如他极力压制却还是肆意扩张的情欲。 “你过来。”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哑的简直不像自己。 容曦没动。可他明明是一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样子。 沉易安脑中一片混乱,不明白,他才是那个大尾巴狼,为什么现在却像是她在欲求不满的渴求着什么。 他的烟被摁灭在窗台。容曦站起来,月光中只能看见个暗暗的轮廓,声音却清晰。 “好。” 分界线线———— 对不起对不起又没开成车天哪!下一章一定上来就直捣黄龙!! 其实一直想要写的是一段正常的男女关系,没有什么禁锢和禁忌,变态和疯狂。 可以很明确的跟大家说吧,曦哥和易安就是大学时候谈的恋爱,然后工作,然后结婚,因为一些变故离婚,可感情还在,所以现在处于这种含混不清的状态。 易安的感情是外显的,她就是这样藏不住的性格;曦哥却正是因为珍惜才会不敢靠近,怕扰乱了分寸就很难回到他们曾经的状态里去了 不过易安都这个样子了,曦哥也就缴械了8……(嗯嗯所以他们互攻才是常态) 另外感情中有些小细节很戳我吧,曦哥虽然拿了伪霸总剧本但其实像个小媳妇一样细心……像接易安的时候发现她没吃饭呀,帮易安关灯呀 感情未必要表达,但一定要表现! 希望能成功写出来我想要表达的这种老人家们(曦哥31,易安28)的感情吧! 熟悉(H) 容曦走过来,步态颇有章法,不急不徐,眼睛倒是在夜里亮的吓人。 他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停到床边,然后动作连贯流畅的俯下身来,两手撑在沉易安身畔,将她拢进自己怀里。 容曦笑:“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沉易安不知道自己打算干什么,她也刻意的不去想自己正在干什么。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挥一挥衣袖,投奔了下一个理应是更好的前程。可是再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在劫难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矜娇,不想这么没出息,也不愿意背叛…… 理智和情感还在打架,他的吻已经胡乱的盖了下来,他的声音叹息似的:“你太慢了。” 容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跃上了床,两条修长的腿挤到中间分开她的腿。沉易安本身骨架小,被他揽着竟然陡然生出了满足与安全感。 容曦没看她,因为正在专心致志的吮吸着她已然红透的耳垂。他熟稔的把她腰间松松系着的腰带解开,手就顺着纤细柔软的腰肢一路爬上来,轻轻落在她丰盈的嫩乳上。 沉易安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轻咬在容曦的锁骨上。他便像受到了鼓舞一样,湿热的吻一路移至肩头,再向锁骨。指尖捏住乳尖的红果摩挲,力道刚好,若即若离,直到嘴唇也一路移至乳尖才猛然加大了力道。 牙齿轻轻的咬住,舌尖便挑逗的在乳尖打转,手的力道开始渐渐的不受控制,拉扯揉搓着。沉易安只觉得身体被热浪一股一股冲击着,小腹濡湿,秘道里陡然涌出大片粘稠的液体。 激烈的关头他突然停下,她奇怪的抬头看他,他却突然发了疯似的吻下来。舌头不管不顾的闯进她的嘴里翻动着,几乎搅乱她的呼吸节奏。她尝到他嘴里的烟味,重却奇妙的并不浑浊,他的手终于一路向下的直达私密地带,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抬臀,方便他褪下内裤。 沉易安顺从的抬臀,双臂钩住他的脖子几乎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容曦似乎含混地笑了一下,将底裤甩在一边,停下来也褪下自己的。她在这方面并不是个害羞遮掩地小姑娘,可他却知道该主动时他就该拿出主动地样子……况且她已经湿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想让她等待太久。 这样想着,身子一挺,阴茎就顺利的进入了小穴。秘境已经足够湿润,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顺畅的一路到底。他对自己的尺度心里有数,又充分的感知到她小穴的丰盈紧致,想问一句“疼不疼”,明明都叁十了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咬一咬牙,开始抽送。 他们对彼此太了解了,了解到将近两年没见,再一接触却依旧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彼此的敏感点。沉易安揽着他的脖子喘息,声音以他抽插的节奏变得破碎,却只刺激得他更加激烈得大开大合。沉易安果然还是不能完全承受他的巨大,却不知魇足的贪恋他的顶弄,每一下都恰好在她的敏感点上,刺激得她的内壁猛然收缩。 容曦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她夹得体会到窒息的快感,又疯狂的冲刺了几十下,只感觉到下面摩擦到像是要烧起来,淫水顺着她的大腿根一路湿淋淋的流下来,才低吟一声,将滚烫的浓精尽数发泄在她身体里。 他在狱里憋久了,回来本只想和沉易安好好说说话,再做更深一步的打算。今夜对他来讲实属是个意外之喜。 沉易安的身体还在高潮过后的痉挛里,脆弱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容曦胸中柔软,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偏一偏头,嘴唇贴着她的额头,等她平静下来。 她一向聪明又善解人意,感知到他的关怀,侧过身子蜷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们刚刚在干嘛?” 他失笑。她的声音却染上了哭腔:“我们在干嘛呀容曦?我……我明明……我有男朋友了呀。” 容曦沉默了一瞬,声音平稳,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分吧。我回来了,易安,我回来了。” 分界线线———— 挺开心!终于开上车了!!! 就是试个水吧哈哈!易安和曦哥本身还有些矛盾没解决,比如他们当时为什么离婚了…… 我们还是先把心结解开,然后就可以解锁各种play啦!! 谢谢能撑到现在的姐妹! 裸聊(就别被标题蒙骗,纯洁的很) “容曦,”沉易安像是已经顺利的从情欲中脱离了出来,人也就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远离他的怀抱:“容曦可是你要搞明白,就算我们分手了,也只是因为我……我身体上出轨了,不意味着我就原谅你了,或者又跟你在一起了。” 容曦蹙眉,还是刚刚那个红着脸亲他的沉易安更可爱。心里想着,嘴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知道。” 沉易安嗫嚅着好像还在想着什么,他却已没有了多少耐心陪她不好意思,话头一转又回到了刚刚:“你还没说,怎么开始抽上烟了?”,看沉易安不解的神色又补充,“在宾馆的窗台上看见了烟头。” “我一直都有抽,”沉易安突然坐起来,把被子虚虚的拢在胸前,也不管是不是会起到反作用,就带着故作平静的嘲弄自顾地说下去,“容曦,你不了解我。” 这结论是她刚刚悟出来的,不知为何激情褪去后头脑便一片清明,他们曾经地生活片段一一闪过,最后只留下这样一句感慨。 他们不了解彼此,似乎分开是注定好的结局,谁也怨不得谁。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曾经回家的时候总是伤痕累累。 他们都努力过,彼此渴望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希望热情永存,希望爱能持久。 但是光明的表象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对彼此身体的热衷也未必能支撑一个家庭到底。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可却是自己先认了怂,不愿意敞开心扉,不愿意将全部的自己展现给对方。 容曦怔在原处。他没有见过沉易安这个样子,表情悲悯又宽恕,黝黑的瞳仁里波涛汹涌,她像朵盛开在黑夜里颓丧又妖娆的花。 他有些慌了神,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王尔德说,我喜欢有故事的女人和有未来的男人。他想说他妈正确的废话王尔德,老子也喜欢。 沉易安留下这句话后又恹恹地躺下来,似乎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一般转过身去,风不知怎样灌进他们之间的空隙,她就缩了缩又把身体蜷起来。 容曦抬起手碰了碰她凸起的蝴蝶骨,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声说:“沉易安,我有时间重新了解你。希望你也一样。” 他都这样讲了,沉易安觉得自己也就没有再故作矜持的必要,这只会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年纪小的时候,特意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非希望容曦读懂她的心思,她就从这样刻意制造的“不谋而合”里收获快乐;而今也算是奔叁的人了,越发觉得想要对方明白的前提是自己说明白——她期待的爱与浪漫其实不在他懂或不懂,而在他明白了以后也愿意理解与支持。 她于是转过身来,问:“容曦,你为什么进监狱了?” 容曦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一番煽情的肺腑之言后这女人竟是这种反应,也不知道她曲曲折折的心路历程,一时好气又好笑:“我以为,这事能掀起点儿风浪呢。怎么连你都不知道?” 沉易安难得温顺的垂下了眼睛,“我想听你说。” 分界线线———— dbq又来讲道理了…… 就是这种开始算是会进入一个小主线吧,曦哥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进监狱,又为什么跟易安分手 期待的搓手手,矛盾解开就可以开始甜甜的发车了! 嗷对,中间还会有一个校园时代的小曦哥和小易安的回忆,讲一下他俩学生时代的甜蜜爱情吧哈哈哈 原来 容曦的眼神躲了一下,轻声回答:“我打人了,废了他半边身子?一只眼睛、一条胳膊、一条腿……记不清左右了。” 沉易安沉默良久,声音闷闷的说:“我以为你心肠不坏。” 容曦笑起来,声音开朗而肆意,仿佛他们不是在讨论他犯下的罪过:“对你心肠可好着呢!” 她“呸”了一声,声音有了波澜,变得恨恨的:“我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普通人,想要开心平稳的过日子!” “开心平稳的过日子……”容曦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他看着沉易安,笑容阴冷又嘲弄:“易安,你还记得郝仁良吗?” 沉易安被他忽然的正经吓了一跳,这似乎是重逢至今,容曦头一次展现出他矜娇闲散背后的另一个自己。 冷漠,狠厉,野心勃勃。 她于是装作没有察觉,懒懒的接过话头:“郝博士啊,怎么不记得。” “他死了,”容曦的声音像是落了霜,“从29楼上跳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沉易安沉默下来,不再搭话。 她想起记忆中只剩团模糊影子的郝博士,她应当是见过几次的,分别以容曦女朋友和容曦妻子的身份。 她第一次见到郝博士应当是在欢乐谷。那个时候她刚开始和容曦约会不久,立誓要一天内把欢乐谷的游乐设施玩个遍。 容曦看了看身边翻涌的人潮,翻着白眼说不可能,但还是乖乖的再沉易安玩聚能飞船的时候,去帮她给极速飞车排队,节省时间。 沉易安从飞船上下来,一眼就从排队的长龙里发现了容曦。他带着墨镜微皱起眉头的样子漂亮的不像话,逆着阳光,低着头跟身后的中年人轻声攀谈。 中年人就是郝博士,准确来讲,那个看起来像中年人的青年就是郝博士。 那个时候他也才叁十出头,拿到phd没多久,却有着十足的博士范。比如框架眼镜,平和敏锐的目光,地中海的发型,还有学者的温和与骄傲。 他甚至在看到容曦牵住她手的时候,脸上泛起关怀而慈爱的微笑。 后来容曦跟她讲,他们算作是同事。容曦和几个新锐的学者们组建了一个实验室,进行一些生化方面的前沿研究。几个人偏向学术,不愿也不会进行一些商业方面的打理。还是容曦找的人,聘请了专业的经理人,找到了合作方,竟然真就成立了规模不小的公司。 容曦把这些辉煌都作为背景一带而过,一味向她介绍郝仁良的时候,沉易安还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她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正打算继续读研究生的小姑娘,被容曦的成就狠狠的震撼了一下,波波茶里的珍珠没嚼呢就吞了下去。一阵猛咳,最后咳出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牛哇,容曦。” 容曦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毛,眼神里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嘴角斜斜的扯了一下,就显出些流里流气的味道来。他凑近沉易安,捏了捏她的鼻头:“曦哥厉害着呢。” 现在沉易安想来想去,脑海里也只剩下世事无常四个字,苍白而真实。 当年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一个跳了楼,跟自己告别;一个坐了牢,跟过去告别。 她小心着不让悲悯的神色叫容曦看到,知道他性子里的自傲与自尊。 电光火石间却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颤抖着问容曦:“容曦……你不会……你不会是帮郝博士报仇去了吧。” 容曦没有看他,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