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华覆》 第1章 泊烟渚 人间的秩序本应是仙妖魔三界共同掌管,千百年来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仍有那心怀不轨之者一直在跃跃欲试。 总会有人说这太平日子不会久远,好斗的魔族也因有那三界规矩搁置着所以不敢太放肆,久而久之魔族的首领尚虞渐渐没了那征服三界的野心,反而与仙界之人密切往来,甚至娶了那天界仙帝的大女儿为妻,为此,魔界里表面上看似一如既往,暗地里却风云暗涌。 魔族里有一个小分支,名为赤魔族,赤魔一族骁勇善战,是魔族里的主力之一,赤魔族原统领玄冥在几千年前还未制定规矩时的一次混战中被仙界兵将重伤,终日郁郁寡欢,死前留下一子玄火。 玄火从小就野心毕露,对待手下也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待至成年后,听闻魔族里对魔王的不满声越来越多,玄火便暗下四处拉拢魔族里其他的分支,并与同样不满规矩的妖王青介达成了一致,玄火与妖王青介联手反叛了魔王,杀了魔王及其妻子后,玄火便重新整顿了魔族,自己当起了魔王来,青介多有不满,毕竟一山不容二虎,玄火便使计将青介封印在了寒冰洞内,使其无法突破封印。 妖王失踪,妖界大乱,众妖皆纷纷涌向人间作恶,仙界前去镇压,遂在人间设立了五方领地,分五方领主分别带领各自派别,五方领主合力镇压妖界,最终控制住了这局势,妖界众妖被封在了锁灵山,其余侥幸未被抓住的妖便隐藏在了人间。 镇压住妖界后,仙帝才得知爱女已遇害魔界易主,遂大怒,万千天将精兵与五方领主一同前去讨伐玄火,百余次大战后,魔族大多被收服,玄火终究年轻不敌五方领主的联手攻击,玄火战败后,五方领主各自用五件灵器的力量将玄火封印在了锁灵山内,令其不得脱身。 八百年后 京畿城内,街道的一处书桌前排起了长龙,排队的大多为年轻的女子和男子,叽叽喳喳好个热闹。 “兄台,请问这是作何?”路过的商旅拉着一个年轻的小哥问到。 “泊烟渚正选拔弟子呢!” “泊烟渚?那个闻名的降妖世家泊烟渚!怪不得。”商旅好奇的向前望了望,转身离开了人群。 人间有五座头儿尖尖的山连在了一起,遂名为五尖山,五尖山的中央竟是一大片河泽,河泽的中央楼台亭立一瀑飞天,林间小溪似绸带环绕,鸟鸣花涧,这便是泊烟渚。 泊烟渚的凤阁元老便是五领主之一,尤其与若无山的狐王白武关系最为密切,说白,两人早年时曾是师兄弟,同在清灵神者的门下拜师学艺,凤阁元老年轻时也略显老态,这一点倒是经常被白武拿来开玩笑,可如今却是真老了,白武也老了,玩笑自然也不了了之。 凤阁元老有四个年轻的弟子,四位弟子便是这泊烟渚的仙君。 大弟子月朗仙君柏淳,二弟子雪影仙君嘉清,三弟子风行仙君文乐,最后是小师妹花舞仙君吟疏。 四位弟子虽然都较为年轻,但实力却不容小觑,四位仙君里就属柏淳最为出色,幼年时期便力量与智慧并用击杀了灵兽蚬雾,从此便名声大噪。 泊烟渚的修武台上,一名少年身着墨衣拿着一把精致的木剑正奋力的挥舞着,少年的脸上满是汗水,精雕细琢的五官加上眼里不屈不挠的眼神,足以令不少女子沉醉。 少年停了下来,轻轻的喘了口气,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掌声,“柏淳师兄好剑法。” 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缓缓的走来,身上的衣着甚是华丽,年纪轻轻便长着一双细长的媚眼,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正轻轻敲打着掌心。 “你怎么来了?元老罚你抄写的一百遍经文你完成了?”柏淳轻轻抬眼看了眼男孩,拿起一块方巾擦了擦手中的木剑。 “我乃风行仙君文乐是也,这一百遍经文还能难倒我不成?。”文乐嬉皮笑脸的跑到了柏淳身后拿着扇子给柏淳扇了扇风。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柏淳将木剑别再身后,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有事相求的文乐。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我,我今天因上次触犯门规的事去找长老他老人家赔罪,结果长老没在房间,我一时好奇就拿了他喜欢的琉璃杯看了看……”文乐越说越小声。 “琉璃杯被你摔碎了。”柏淳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你是想让我把这事揽了,对吗?” “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文乐脸上瞬间阴转晴,“听说元老收到了若无山狐王的邀请,明日便会离开泊烟渚,吟疏与嘉清他们又不在,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呢下山去转一转,这段时间抄经书我的头都大了。” “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柏淳边说着边跳下了修武台。 “就知道大师兄你最好了。”文乐欢喜的跟着跳下台子冲着柏淳的背影喊到“我会带来几坛师兄最爱的竹叶青的。” 柏淳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随你。” 夜深人静,皎白的月光投射在观景台的地上形成了斑驳的白影,柏淳倚靠在松树下微微半睁着眼,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难得有心事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柏淳身后响起。 柏淳忙起身朝着来人抱了抱拳“元老。” “看得出,你近日有些提不起精神。”凤阁元老摸着胡子看了柏淳一眼。 “柏淳的确有心事,最近我苦学精炼,日夜钻研法术,却发现效果甚是微乎其微。”柏淳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看来是修为遇到了瓶颈期。”凤阁元老拍了拍柏淳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精致的令牌“我早年时曾拜在清灵神尊门下,不过现在他老人家应是退隐了,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凌海仙岛找他,或许他对你会有过于我的帮助。” “柏淳在此多谢元老。”柏淳对着凤阁元老深深的一叩拜。 “狐王刚刚喜得一子,便邀我明日去若无山小住几日,你随我下山便是。” “那琉璃杯之事……”柏淳抬头看了眼凤阁元老。 “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摆设,琉璃杯其实是文乐那小子摔的吧。”凤阁元老背过去双手“你这般稳重的人如何会起了好奇心去碰一个不相关的杯子,文乐平时最粘你,你这样只会把他惯坏了。”说罢,凤阁元老哈哈一笑离开了观景台。 柏淳紧紧握住手中的令牌站起身,观景台下,整个泊烟渚的景色一览无余,绕是借着月色依旧是美得动人心魄。 ※※※※※※※※※※※※※※※※※※※※ 求各位客官打点(?o?o)? 文章中柏读bo不读bai 第2章 若无山 若无山一片热闹景象。 狐王白武在继十一个女儿之后终得一子,孩子刚出生时,狐王兴奋得一直嚷嚷十二十二是一子,于是便取名为白十二。 不过这白十二出生时倒是经历了一番磨难,好在数个时辰后一声娇弱的啼哭声才让洞外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洞外白武听到这声啼哭时心里还酸涩了一番,不怎么洪亮又带着丝丝的颤音,让白武的心儿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就好比之前那十一个女儿出生时一般,听着声音八成还是个女孩。 直到悠容身边的小丫头欢快的跑出来,嘴里还大声叨叨着是个小殿下,以至于产婆将白十二抱给白武时白武还傻愣了一番,倒先不说自己终于得了一子,怀中刚刚降生的婴儿竟是天生白色的头发!五官虽尚未完全展开,但不难看出这白十二完全随了其母悠容的柔美,这一点倒是让白武心里甚是满意。 柏淳跟着凤阁元老下了山便就此分别了,路经清州时就听到了城中百姓也在议论着狐王终得一子,这是个喜兆头,柏淳笑而不语,只不过又回头望了望了来时的方向,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回,两百年,五百年……或许更久。 凤阁元老腾云数个时辰后便到了若无山脚下,随着前来迎接自己的小童上了若无山,若无山上尽是一些奇花异草,虽说是座山,但却被狐王白武打理的犹如自家后花园一般,景色倒是别致,颇有一番趣味。 刚刚进了这忘川亭,凤阁元老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拂尘坐在那里悠悠的品着茶。 “可是四通仙人?”凤阁元老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凤阁元老,当年一别快有上千年未见了。”四通仙人闻声忙起身拱了拱手。 “当年的五人,现如今也难以再聚齐了。”凤阁元老示意两人同坐下。 “自从鬼修武神圆寂后,希海圣主便置身事外,追求起枕山栖谷的生活来,就算她殿中收到了狐王的邀约,怕是殿中人也难以寻觅她的身影。”四通仙人叹息的摇了摇头。 “她倒是对鬼修武神动了真情了。”凤阁元老一语道破。 “谁说不是呢。” “仙人可是刚到若无山?”凤阁元老有些惊讶四通仙人这么远的距离为何比自己还要早到。 “不瞒元老,我其实早几日便来了若无山。” “哦?可是有什么……” “二位竟在此地饮茶,白武多有怠慢。”白武有些粗犷的声音传了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两人起身,只见白武着一身灰紫的锦袍走来,面里透着红,看似精神爽朗,眉宇间依旧充斥着英气。 “狐王作何客气,来你这还不是当自家方便。”凤阁元老摸着胡子笑到。 “就是怕你们会觉得不自在呢,来,这边请,咱们兄弟三人今天得好好的聚一聚。” 两人随白武进入了一处山洞内,山洞的摆设尤为精美,倒与洞外的美景交相辉映起来。 “对了狐王,这是老夫给贵子的礼物。”说罢,凤阁元老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黑珠子。 “这可是上古神兽蛟铢的妖灵?”白武微微吃了一惊。 “狐王好眼光,正是此珠。”凤阁元老顿了顿继续说到“此珠已被我净化过,佩戴此珠的人会有蛟铢的妖灵在身外护体,所以关键时还可以保住性命。” “如此贵重之物,白武先替小儿谢过元老了。”白武对着凤阁元老抱了抱拳。 “说实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凤阁元老扶了一把白武的手臂,随后将珠子装进盒中交给了一旁的小童。 “小儿初降原本是想请二位来冲个喜吃个酒,没想到倒是先把二位的人情欠上了。”白武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真是有什么事?”凤阁元老看了四通仙人和白武一眼。 “不瞒元老说,悠容生十二时恰逢难产,幸好我早些日子提前算了一卦,于是便早早的请来了四通仙人带着至宝舍利子帮小儿度过这一难关。”白武据实相告给了凤阁元老。 “什么!竟是至宝舍利子!”凤阁元老惊讶到。 “这个孩子本该出生便会夭折,狐王也早料到会如此,于是便早早的派人告知于我,希望能用舍利子来保住这孩子一命。” “那如此说来,这孩子以后的命数便与这舍利子紧紧牵扯到一起了。”凤阁元老面容中带着几分严肃。 四通仙人道:“不过这件事最好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为好,若是真有一天灾祸再次席卷而来,这或许会成为关键的一环节。” “至宝舍利子本是八百年前镇压玄火时的其中一物,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日后小儿必定会有一劫,如何度过,就看他的造化了。”狐王叹了一口气随后摆了摆手“瞧我,本是吾儿降生的大喜之日,怎能提及这种事情,二位随我来,尝一尝悠容亲手酿的酒如何。” “没想到还有幸尝到百里世家的大小姐亲手酿的酒。”四通仙人与凤阁元老相视一笑。 “二位若是喜欢,我便命人多备上几坛来。” “这个倒是可以,就当抵了我二人的人情罢。” 三人走进洞中,却未见不远处树上一只双眼亮着红光的鸟儿轻轻的飞了去。 ………… 一晃又是八百年过去了,人间更迭交替变化万千,唯三界来说不过是又没了一段长日子罢了。 自从柏淳当年与凤阁元老一别后便少有音讯,文乐没了大师兄的庇护自然少不了受戒挨罚,泊烟渚向来便是大世家,弟子越来越多使得凤阁元老也颇为头疼,为了分管秩序,便交给了三个仙尊分别收揽子弟,自己说是为了闭关修炼,倒不如说是为了图个清闲。 桑洛城内,一处街道旁围了不少的百姓,不时从人群里面传来阵阵的喝彩声。 一个黄袍道士手里正拿着一沓符纸对着围观的百姓吹嘘着“现在世道不太平,妖魔横行蛊惑人心,我这符纸可是泊烟渚仙君们的亲传秘籍,妖魔鬼怪见之必会绕道而行。” “贾法师,这符当真可以驱邪避害防治那妖邪?”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半信半疑的问到。 “我贾法师的名号敢问这城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还有假?”贾法师转了转眼珠,摸了摸翘起的小胡子。 周围百姓们这才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省吃俭用存下来的碎银子纷纷交给了贾法师的弟子们来换取几张符纸,看着篮子中的银两越来越多,贾法师的眼睛不禁眯成了一条线。 “等等。”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被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缓缓的走了进来随手掂起几张符纸“这几张纸当真有用?” 贾法师抬头打量了一下男子,冷笑一声道:“不是说了吗,泊烟渚的独门秘籍,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骗人,泊烟渚向来收弟子教的是咒法阵图,何来这种无用的符纸一说,而且竟说这是泊烟渚的秘籍,简直是笑话!”男子一把将纸符扔到了地上“我看你只不过是欺瞒无知百姓罢了。” 围观百姓一听,便有些面带犹豫的看了看手中的符纸,贾法师眉毛挑了挑走到了男子面前“这位小公子,老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诬陷于我?” “我并没有诬陷于你,我的父亲与泊烟渚的凤阁元老私交甚好,所以多多少少我也有所了解,此次我便是前去泊烟渚。”男子抬头定定的看着贾法师,少年纯白无瑕的面容加之绝美如刻画般的五官,一双清澈的眸子尤为灵性,几缕调皮的银白发丝散落下来慵懒的搭在少年的肩上。 生得好一副皮囊!贾法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冷笑道:““笑话?你说家父与凤阁元老私交甚好,你可知这泊烟渚的凤阁元老是多么难得一见的人物,如若不是仙家,单凭凡人可是无幸见到凤阁元老。”贾法师的胡子翘了翘,道:“仙人哪个不是腾云驾雾,哪有如你这般穿梭于市井,依我看你才是那真正吹嘘之人吧。” “你!”少年面露愠色,明显是之前显少与人争吵过。 “看来是被我拆穿无话可说了吧,竟敢拿万人敬重的泊烟渚招摇撞骗,大家说是不是该将此人送入官府?”贾法师一副得意的模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百姓。 “对!送他进官府!”周围不知是谁起了哄,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指责起了少年。 少年的脸上因气愤而显露了几抹红,一副作势要扑到贾法师身上咬一口的模样,贾法师忙拿出桃木剑胡乱挥舞着,好巧不巧一剑挑开了少年头上的斗篷帽子,一对毛茸茸的雪白耳朵加之一头罕见的银白长发落入了众人的眼帘,趁着众人吃惊的片刻,少年反应神速,忙拉起帽子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这才反应过来的贾法师忙对着周围的的百姓喊到“快!快去捉住那个妖怪,免得他再害人!” 几个同贾法师同行的弟子手忙脚乱的朝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追去,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不妨是一些看热闹的,或是一些自信能帮上忙的,少说得有几十个人乱哄哄的在街上跟跑着。 少年本是异族,天生便体质超于凡人,没多一会便将一群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过了一会,少年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身后的那群人依旧是穷追不舍,似乎劲头很大,四处张望之下,便见一座两层的酒楼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少年无奈便紧了紧斗篷闪进了酒楼之中试图摆脱这些人。 “呦,这位爷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伙计见到有人进来便热情的上来招呼到,少年不想耽搁时间,边走着边指了指二楼“我已经有约了。” ※※※※※※※※※※※※※※※※※※※※ 白加二出生了。 凤阁元老:“我看这小子生的不错,狐王不如与我关系更近一步,成个亲家如何?” 白武:“和谁?文乐那小子吗?不可以不可以。” 凤阁元老:“哎,不如你看柏淳那小子如何?” 白武:“嗯,这个尚可考虑一下下。”(狐王内心os : 卧槽!凤阁元老怕是个傻子吧,这么好的大礼都愿意送给我们老白家,这么好的事情当然是同意!同意!同意!) 凤阁元老内心:哼哼,回头柏淳把十二从你若无山拐走,到时候可有你哭的老狐狸。 作者:咳~求看官老爷们…… 白武:哈哈,都没有人看。 作者:等白十二被柏淳拐走,你就等着哭吧老狐狸。 第3章 初见 少年着急忙慌的上了二楼想找间空房间避一避,没曾想酒楼的生意如此的火爆,似乎每个雅间里都坐满了人。 “这位公子是要进来陪姐妹们喝一杯吗?”几个漂亮的舞妓冲着突然推门而入的俊美少年勾了勾手,“对不起,打扰姐姐们了。”少年脸上一红忙道歉退出了房间,几个舞妓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捂嘴偷笑了起来。 “快点上楼找找,别让那家伙跑了。”楼下忽然传出那伙人的声音让少年猛的慌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拉开了身后雅间的门躲了进去。 只见一位身着墨色长衫,五官精雕细琢如刻画一般的男子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饮着酒,男子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桌子上的酒壶旁摆放着一把精致的木剑,男子依旧如平常一般饮着杯中的酒,少年突然的闯进似乎并未惊扰到他的酒兴。 “这位公子,小生可否能借你的雅间避避风头?”柏淳听到少年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墨红色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眸子令少年的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只觉得进退两难,若是出去便要与那群人继续纠缠,不出去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又不那么好惹。 看到少年局促不安的样子柏淳轻轻的挑了挑嘴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你去屏风后面暂时避避吧。” 得到面前男子的应允,少年猛的舒了口气,连声道谢后便急忙躲进了屏风的后面。 敲门声很快响起,随后雅间的门被贾法师一把推开,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见到了窗前正独饮的柏淳,贾法师眯着眼睛瞧出眼前男子似乎不凡,语气便颇有些恭敬道:“这位公子,本道这方多有打扰,本道正在追赶一只犬妖,走到这里时便不见了踪影,不知公子是否见到过?” “见过。”柏淳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缓缓的开口到,屏风后的少年身子猛的一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中也不由得暗暗发了力。 贾法师一听,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哦?那他现在在何处?” “何处?正与吾言。”柏淳晃了晃酒瓶,却发现酒已经饮完。 围观的百姓听出柏淳的话有所指,都好笑的看了贾法师一眼,“你!本道与公子无冤无仇,为何公子要恶语伤人。”贾法师的胡子气得快要翘了起来,不知为何今日竟有那么多的人针对自己。 “你的确于我无冤无仇,但你假扮道士坑骗无知百姓倒是让我心里很是不快。”柏淳轻轻的起了身,怀中的腰牌随着柏淳起身的动作晃了晃。 “是泊烟渚的仙君!”围观的人群里倒是有些修真之人认出了柏淳腰间的令牌。 “是,是泊烟渚!”贾法师吓得瘫软在地上,泊烟渚是降妖除魔的大世家,传闻泊烟渚的几个仙君都是有了上千年修为的,妖魔鬼怪无不闻之丧胆,自己假借泊烟渚的名义到处坑蒙拐骗,却未曾想碰到了正主。 “还不快滚,若是日后你再假借泊烟渚名号坑骗百姓赚取那不义之财,我定与泊烟渚的规矩处置了你。”柏淳故意压低了语气,贾法师的腿抖得如筛子一般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酒楼。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直到那道士的身影消失,众人才恭敬的对着柏淳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一场闹剧过后,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去,柏淳回到坐席上重新盘腿坐了下来,好笑的望了帘子一眼“你不打算出来了吗?” 少年闻声从屏风后慢慢探出身子,自己下山前就听母亲说过泊烟渚,泊烟渚的凤阁元老与自己的父亲交情不浅,似乎家族与泊烟渚在千年前还一同抵抗过赤魔族的侵袭。 “如若没有其他事情,你便回去吧小犬妖。”柏淳抬了抬眸子看着面前这个险些被人欺负的美少年。 “我才不是什么犬妖,都是那假道士眼拙。”少年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随后慢慢的摘掉了盖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一对毛茸茸的白耳朵跃入柏淳的眼中,加之少年绝美的脸蛋,柏淳的眼睛里不禁闪过了一丝惊艳。 “原来是只法术略有欠缺的小狐狸。”柏淳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感谢公子的出手相救,小生白十二,日后一定登门拜谢公子,还不知公子是否有意告知姓名?”白十二有模有样的对着柏淳道谢到。 “柏淳。”柏淳的眼睛轻轻的看向了窗外。 “难道您就是泊烟渚的月朗仙君柏淳!”白十二的眼睛里闪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见柏淳还未回答,白十二又赶忙说道:“我打小在若无山就听母亲说泊烟渚的四大仙君里月朗仙君的修为是最厉害的,我还以为仙君们各个都是白胡子满面的老人模样呢,没想到您竟如此的年轻。” “你是若无山白家的?”柏淳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眼前青涩的少年,只知当初自己离开泊烟渚时正赶上狐王小儿子的降生。 “对啊,我叫白十二,在我之前有十一个姐姐,所以我便是十二了。”白十二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模样甚是可爱。 柏淳望着窗外,嘴里轻轻念叨着“十二十二,倒也是个好名字,现在你也安全了小狐狸,赶快回去吧,本座还要回泊烟渚。 “尊者也是要去泊烟渚方向?”白十二忙上前几步“小生这次下山修炼也正要是去泊烟渚,可是第一次下来人生地不熟也就迷了路。”白十二的耳朵轻轻耸拉着。 柏淳听到后微微吃了一惊,道:“你可知这个地方可完全与泊烟渚是反方向。” “什么?”白十二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银发“看来这些天是白折腾了。” 柏淳好笑的看了看白十二,支起身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向外走了去“既然是去泊烟渚,还不快跟上。” “啊,好。”白十二愣了一下,随后满心欢喜的戴上了斗篷跟在了柏淳的身后。 “若无山白家狐狸。”两人走后,半开的窗子外一缕黑烟飘过,刚刚出了酒楼的白十二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便扭头望了过去。 “怎么了?”柏淳发觉白十二的不自在轻轻扭头道。 白十二紧了紧斗篷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些。” ※※※※※※※※※※※※※※※※※※※※ 柏读bo二声 护犊子篇?(?) 第4章 雪女 明明刚进入六月,本应是烈日当空的时候,瑶湖村却异常的寒冷刺骨,村子里死气沉沉罕见人迹,到处可见被冻死的候鸟尸体。 “啊啾~”白十二吸了吸鼻涕,一股凉风又窜了进来,白十二打了个抖把斗篷紧了又紧。 柏淳放慢了脚步瞧了一眼身旁的白十二,小狐狸紧裹着斗篷,被冻得通红的鼻子越发显得可爱,尤其是那双充满了水气的双眼,灿若星辰。 白十二好奇的看向柏淳,道:“尊者,难道你不感觉冷吗?” “靠近我些。”柏淳抬手示意白十二靠近自己。 白十二傻傻的冲着柏淳笑了笑,便离着柏淳近了几步,顿时一股暖流遍布了全身,“好舒服。”白十二边说着边又挨着柏淳紧了些,柏淳的身子猛的僵住了一下,未想到白十二竟然会挨得这么近! 但见白十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柏淳便紧了紧手朝前走了去。 两人行至一户富贵人家前,柏淳突然停下了脚步凝神望着面前的宅子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尊者?难道这户人家有什么古怪?”白十二从柏淳身后探出头用鼻子嗅了嗅。 柏淳轻轻的点了点头,宅子内似乎传出了死气,这阴冷的气息便是从这宅子里散发出的,恰在此时,门内传来几声异动,随后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的推开了。 约摸是个六旬的老人走了出来,见到二人后老人略微惊讶了一番,不过转瞬即逝“二位公子可是来歇歇脚讨口水喝的?” “非也,我们是冲着宅子有古怪才来的。”白十二忙对着老人摆了摆手。 “二位可是那修真修道之人?”老人的脸上霎时间出现了些许惊喜之情。 柏淳未应答,但轻轻的颔了颔首以示回应。 “快快有请。”老人推开半扇门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来是真的有古怪。”白十二嘀咕了一声跟在了柏淳身后。 几人进入府中,却感觉到这凉意不减反增,若是个普通的凡人倒只会觉得应多添些衣物罢了,白十二天生的敏感,扑面而来的凉意中夹杂着些许戾气让白十二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不由自主的便靠着柏淳进了些,柏淳感到小狐狸的异样,只是斜了斜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柏淳进入府中后扫视了一下府里的四周,就连树木花草也是,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如入了冬一般毫无生气,倒是映衬着这院子又凄凉了几分,柏淳抬头问到一旁的老人“正当夏季,为何这村子里却如寒冬腊月般阴冷刺骨?” “这是近两月才有的事,天降异象啊。”老管家叹了口气,却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柏淳正想追问下去,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却突然闯入了眼帘,只见一个肌肤赛雪,模样甚佳的白衣婢女缓缓的走了来,行至几人面前,那名婢女微微欠了欠身,道:“李管家,几位公子好。” 说罢,女子不经意的抬起头,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白十二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柏淳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眼那婢女离去的身影,老管家对着柏淳说道:“这位是府上打杂的的婢女,名字唤作殷雪,来府中已经有两年了,前面便是老爷的书房,我去通报一声,二位道长先在此等候。” 些许时间后,两人便随着折回来的管家进了书房,一位头发斑白,眼神黯淡无光的老人便进入了眼帘,见到两人进来,老人忙走了过来,恭敬道:“二位就是能驱邪降妖的道长吧,老身姓蒲,是这宅子的主人。” “蒲老爷,请问贵宅是不是有什么人已经命在旦夕了?”柏淳一语道破,蒲老爷先是愣住了一番,随后便是满脸震惊的与身旁的管家对视了一眼。 蒲老爷拱了拱手,道:“道长着实高明,老身也不必隐瞒了,其实是小儿他……他从小体弱多病,请了大夫也好僧人也罢都无济于事,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说罢,蒲老爷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悲痛。 片刻寂静后,柏淳开口问道:“蒲老爷可否方便带着我们去看一下贵公子?” 蒲老爷也不曾犹豫,点了点头,道:“好吧,二位道长请随我来吧。” 宅子后院处,似乎是因为天寒的原因,周边的一切事物看起来死气沉沉,天空泛着灰白,不时还会飘落下几片雪花。 厢房内,安神的薄烟缓缓升腾而起,像极了一位正扭动着腰肢的舞女,一个面容清秀双眼却紧闭的年轻男子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肌肤加上灰白的嘴唇,不难看出男子已经濒临死亡尚且气若游丝,不过这房间里的温度似乎要比外面更加的刺骨了几分。 推开门的一瞬间白十二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好似凉气要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般,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柏淳微蹙眉头走到了床前,待仔细查看了男子一番后,便放下床幔退了出来。 蒲老爷忙上前一步,道:“怎么样?小儿他是否还有希望医治?” 柏淳摇了摇头,道:“令郎已回天乏术,无药可医了。” 蒲老爷眼中顿时满是失落,无力道:“那这异象……这异象可否也与小儿他有关?” 柏淳皱了皱眉头,眼里浮现出一层复杂的情绪“ 无关但却也有联系。”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柏淳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只好作罢。 “既然如此,还是先请道长们去前厅休息一下,我去命人准备些吃食来。”蒲老爷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毕竟之前请来的术法道士也不计其数,到最后却也都无功而返,但基本的礼节与款待自己还是要有的。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已经见晚,白十二无趣的围坐在房间的火炉旁打着盹,柏淳则盘坐在榻子上轻轻的擦拭着那把黑色的木剑。 白十二的头随着身子左右摇晃了一番,随后猛的向后一歪载到了地上,白十二茫然的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模样甚是可爱。 柏淳见状,轻轻的挑了挑嘴角,道:“若是累了,便到榻上来休息吧。” 白十二应了一声,慢慢的起了身躺到了榻子上,榻子很大,足够容纳四五个人有余,白十二躺在床榻的另一边托着头慵懒的看着桌子上摇曳的烛火,气氛有些沉闷,只有门外风的呼啸声与柏淳擦拭木剑的声音。 白十二向来沉不住气,于是便支起身子盘坐了起来,道:“尊者的这把木剑真是精致,请问是什么个来历?” 柏淳的手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擦拭起来“父母的遗物。” 白十二缩了缩身子,自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急忙转变了话题“尊者今日查看那名男子,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柏淳放下木剑站起身,道:“府中的妖息存在也有数月了,不过未曾听到有害人的传闻,看来这妖应是有什么羁绊在此,并非是一只害人的妖。” “不害人的妖吗?”白十二喃喃到,随后摇了摇头不再作多想。 入了夜,没有任何夏天夜晚般的鸟鸣虫涧,倒是寂静得有些可怕,火炉中的碳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柏淳抱着剑平躺在榻子上,白十二则缩在另一边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做着噩梦。 “给我。”一道幽怨的声音在白十二脑中盘旋着,白十二似乎看见了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正伸着手向着自己走来。 “给你什么?”白十二问到女子,女子没有应答,反而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你的命!”女子猛然抬头,一把抓住了白十二的手腕,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赫然出现在白十二面前。 “不要!”白十二拼命的挥动着双手,试图想要挣脱。 “小狐狸。”耳边传来一道略带焦急的声音,随后白十二便感到原本紊乱的气息正被一道外来的灵力慢慢抚平着。 白十二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柏淳正盘坐在自己身边用指间按着自己的额头缓缓的输送着灵力。 “尊者。”听到白十二醒来的声音,柏淳这才停止了输送灵力,“多谢尊者。” “不必客气。”柏淳见白十二醒来后便起身下了床榻。 白十二摸了摸满脸的汗水,随后麻溜的爬了起来洗了把脸,一场噩梦竟湿透了部分的衣衫!。 天地的交界处渐渐翻起了一抹鱼肚白,这天似乎快要亮了。 ※※※※※※※※※※※※※※※※※※※※ 小剧场: 柏淳(表面一脸镇静)内心os:卧槽,媳妇挨得我好近! 白十二内心:免费的人体散热器不用白不用。 作者:呵~有的人可真幸福,冷的时候还可以被散热器亲亲抱抱举高高。 柏淳:怎么,你有意见?(杀人的目光) 白十二(一脸天真) 作者(一脸虚伪):没啊,怎么可能,您老想多了。( ′? ` ) 第5章 雪女 些许是昨夜做了噩梦的缘故,白十二白天像是蔫了一般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就连最爱的莲子粥也就沾了几口作罢。 “不如你回去休息吧。”柏淳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无精打采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十二。 “不累的,我一点都不累的。”白十二忙睁圆了双眼摆了摆手道:“我只想跟在尊者身后多学些东西,再说原本我就是要去泊烟渚求学的。” 柏淳望了白十二片刻,随即转过身体,道:“也罢,今日都已经转过了大半个府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天也不早了,就此先去歇息。”说罢,柏淳便抬脚往回走去。 “尊者等我!”白十二忙跟了过去,因动作幅度太大,头上的斗篷差一点就掉落了下来,白十二抓紧斗篷帽子,紧张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并无其他人后便松了一口气紧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柱子后一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白十二离去的背影,些许是因为紧张或是不知名的恨意,漆红的柱子上留下了深深的掐痕…… 天色愈发的晚,却在傍晚时冷不丁的漂泊起了大雪,片刻之后,整个瑶湖村便一片雪白,与这炎炎的夏季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白十二将取暖用的火盆拉着离着床榻近了些,随后将自己往床榻上一扔呈大字型躺开了,嘴里嘀咕道:“什么鬼天气,倒是害得人全身疲乏不堪。” 柏淳不语,盘坐起来屏气凝神练起了功法来,白十二托着腮看向柏淳,模样颇有些可爱,丝丝的白色灵气绕在柏淳的四周,一时让白十二竟看呆了片刻“尊者这么好看,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 “嘴贫的功夫不如练些功法。”柏淳闭着眼轻斥到白十二。 “可是好困呐~”白十二边说着边向后仰过了身子,一股疲倦感便突然席卷而来。 忽地,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带动着门窗跟着晃动了几下。“谁?”柏淳猛的睁开双眼下了床榻,白十二从床榻上弹坐了起来紧张的看向了柏淳。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说罢,柏淳打开门跃出了房间,朝着身影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尊……”白十二离开床榻跑到门口时,却不见了任何人的身影,一阵冷风夹杂着几片雪花吹过,白十二猛的打了个颤缩了缩脖子,月朗尊者这么厉害,自己去了或许也只是帮了倒忙,白十二边想着边向屋内走去。 “道长。”一道柔弱的女声从白十二背后传来,白十二猛的转过去身,便见一个容貌姣好身着白衣的婢女正踌躇的站在自己面前,正是昨日刚入府时见到的那名女子。 “请问殷姑娘有什么事情吗?”白十二问到眼前满面着急的殷雪。 “道长,求道长救我家公子性命。”说着,殷雪便顺势要跪了下来,白十二赶忙上前拉住了殷雪的胳膊,道:“殷姑娘有话好说,蒲公子他发生了何事?” “刚刚我去把熬好的药给公子端去,结果发现屋子内有黑影飘动,我怕那邪物会对公子不利,就赶忙来找道长们。”殷雪满脸着急的看向白十二。 “可尊者他……”白十二犹豫了一下,但心道还是人命比较重要,便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随姑娘一起去。” 到了厢房的门口,这阴冷的气息愈发刺骨让人难以忍受,白十二虽感不适,但救人心切,便用灵力尽数将身体的异样压制了下去。 “少爷他还在房间里。”殷雪害怕的指了指房间的门。 “殷姑娘别怕,你躲在我身后。”白十二吞咽了几口唾液,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厢房的门挪了过去。 白十二轻轻的推开了厢房的门走了进去,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蒲少爷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并没有所谓的黑影,于是便暗自松了口气,道:“殷姑娘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房间里没有什么邪物。”白十二边说边将头转向殷雪,却赫然发现殷雪正满面狰狞的盯着自己,“殷姑娘?”白十二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桌沿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白十二顿时乱了手脚。 “呵~”殷雪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厢房的门随着一声巨响被紧紧的关了起来,白十二浑身一个激灵闪到了桌子后面。 殷雪向前逼近了两步,眼神直勾勾的盯住了白十二,道:“没想到我没去找你,你倒却自己送上了门,你这只狐狸倒是单纯的很呐,竟然这么轻易就上了勾。” “你想要干什么?”白十二警惕的盯着殷雪,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若无山狐王白武唯一的小儿子,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生你之时难产,四通仙人便用了一颗至宝舍利子让你母亲服下然后才生了你。”殷雪说着又向前逼近了几步“所以你的眼珠可以修复内丹,你的元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白十二猛然睁大了双眼,自己在若无山这么多年,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就算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全身上下都是个宝!白十二惊得一身冷汗,道:“好姐姐,我只不过是一只山间野狐狸,你怕是认错人了。”说罢白十二心虚的对着殷雪笑了笑。 “认错人?笑话!别人认错,我可不会认错,别忘了我也是佛家至宝幻化成的!”殷雪缓缓升到了半空中,整个房间开始慢慢的结起了冰蔓,那冰蔓从四周直逼着白十二蔓延了过来。 白十二暗道不好,忙绪起周身灵力,手中凝成了狐火迎了上去。 几十番打斗下来,白十二渐觉不是殷雪对手,便向后退了几步喘了口粗气,身子似乎颇感疲倦,灵力也渐渐地支撑了不起来。 殷雪冷笑,道:“才不过修炼了八百多年的狐狸,我可是吸收了千年佛物的灵气,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命来,或许我还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说罢,殷雪的背后出现数根锋利的冰锥向着白十二涌来。 白十二咬牙击碎了迎面而来的冰锥,一番下来遮掩的斗篷变得破碎不堪,只剩几片破布挂在了白十二的身上摇摇欲坠。 白十二被逼退到墙角并未有喘息的机会,殷雪便轻轻一挥手数百个冰锥便又向着白十二疯狂的涌了来,白十二来不及绪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冰锥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十二干脆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道自己或许就要把命交代在这了。 凄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了厢房里,白十二紧闭着双眼感觉自己浑身凉嗖嗖的,灵魂似乎要飘起来了一般。 “啊!”殷雪再一次痛苦的叫声让白十二猛的回了神,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白十二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安然无恙。 抬起了头时,便见柏淳正挡在自己面前嘴里念念有词,此时的殷雪被阵法困在了法阵中,冰锥散落一地,殷雪则被自己的功力反伤倒在了一旁的地上,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月朗仙君!你不是被我给引开了吗?”殷雪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望着面前的柏淳。 柏淳不语,见殷雪已无力反击便收起了灵力,白十二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欣喜,便朝着那身影道:“尊者你来了。” “还不快起来。” 白十二应了一声,忙起身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到了柏淳的身后,随后找了块布巾将耳朵包裹了起来。 殷雪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双眼放空的望着不远处床上躺着的男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片刻之后,殷雪闭上双眼将头扭到了一旁,一滴冰珠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 今早发现猫猫的头上被我妈养的仙人掌扎了几根刺(?_? ) (*≧▽≦) 过两天会因工作原因找个时间定点发,欢迎小伙伴来评论或是提出建议哦⊙?⊙ 第6章 雪女 房间里的冰蔓慢慢消散了去,温度也逐渐升高了起来。 殷雪轻轻闭着眼肩膀无力的耸拉着,能看出此刻的绝望与无助。 柏淳微蹙眉头,道:“你本不该这样,都是徒劳。” “我一厢情愿也罢,但我从未有过后悔。”殷雪转过脸,眼里却满是坚定,“若是真有深爱之人,你便会懂得,哪怕是失去所有……失去所有也心甘情愿。” 柏淳看向一旁的蒲少爷,缓缓开口道:“他肉体虽在,但灵识已所剩不多,无论何法,都无济于事。” “……”殷雪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厢房外突然响起一阵疾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蒲老爷带着管家和几名家丁匆匆的赶了过来,慌忙道:“松儿,道长,松儿他没事吧?”柏淳摇头不语,蒲老爷转身着急的向床边走去。 见到蒲松一如往常的躺在床上,蒲老爷暗自松了口气,随即,目光便落在了一旁殷雪的身上,厉声道:“你个害人的妖精,把我的松儿害成如此模样,我要让你偿命!” “呵~偿命。”殷雪脸上满是悲切“松郎在两年前就该离世了!我若是害他,何必用两年!” “你这妖女!休得在这妖言惑众!”蒲老爷气得怒目圆睁,颤颤巍巍的指着殷雪。 殷雪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缓缓的从地上支撑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床边“两年前的冬天,蒲少爷自知时日无多,便在院子里堆起了一个雪人,没有人陪着他说话,他便每天坐在雪人的身边陪着雪人说话,所有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讲给那个雪人听,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雪……蒲少爷突然又犯了病,家里给他请来了得道的僧人作法,结果一个冒失的小僧在经过雪人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将一颗本应是佛像头上的白毫落在了雪人身上。”殷雪说罢便轻轻的握住了蒲松的手。 “你便是那个雪人?”白十二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对,我吸收了那颗白毫里千年的灵气,便幻化了人身,我成了人形之后便在这宅子里做了打杂的婢女,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陪伴着他,松郎那时已经气若游丝,大夫们也都回天乏术,无人能够医治,于是,我便用灵气凝结的内丹为之续命,同时想尽各种办法。”殷雪说到这仰着头苦笑了一下“我从未想过害人性命,直到两个月前我发现自己内丹的灵气已经消耗殆尽,松郎他……” “他的命数已尽,就算你想尽方法救回他的性命,最终只会给他带来痛苦。”柏淳轻轻走上前,指尖凝聚了一丝灵气点在了蒲松的眉中央。 得了那股灵气的点拨,蒲松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蒲老爷激动得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床边,哽咽道:“松儿,我的松儿。” 蒲松望向自己的父亲,眼里满是伤感,“松儿不孝,无法再陪伴您老无法尽孝。” “松儿。”蒲老爷哽咽,转过身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老管家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松郎。”殷雪在旁边轻声的一唤,蒲松望向殷雪,眸子里皆是一片柔软。 片刻后,蒲松抬起了一只手缓缓的抚摸着殷雪的脸庞,道:“我识得你,你是在我梦中一直陪伴我的女子,所以我从未感到孤单过……”蒲松微微的一笑,忽然像是失去力气般垂下了手,嘴唇微微张了张,像是要说谢字,最后莞尔一笑合上了双眼。 “松郎!”殷雪着急的起身晃动着蒲松的肩膀,但一切都已无济于事,殷雪缓缓的跪坐了下来,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地上又掉落了几粒清澈透明的冰珠。 “我的松儿啊!”蒲老爷猛的瘫在了床边伤心的哭泣着。 “松郎。”殷雪抬起头轻轻的用指腹磨搓着蒲松的脸,“我本是因你而化形,现在你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于世的,今生我自知是无缘,但愿他世还能够见你一面。”殷雪说着说着身子便逐渐透明起来, “殷姑娘!”白十二惊讶的看向殷雪。 殷雪凄惨的笑了笑,对白十二说道:“公子也要小心,那个人已经盯上了你,是他告诉了我你的事,他的手里……”殷雪还未说完便化成了一粒白毫落在了蒲松微卷着的手里。 蒲老爷呆愣了许久,强忍着悲痛回过神,转身对着柏淳拜谢了番“多谢道长,还能让老夫再次听到吾儿的声音,老夫无以为报……。” 柏淳叩手回了一礼,道:“蒲老爷无需多言,只不过柏淳有一事相求。” “道长还请讲,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柏淳望了一眼蒲松,道:“我只希望令郎下葬之时能够与那颗白毫埋葬在一起,也好了却一桩心愿。” “也好,老夫就听从道长的建议。”蒲老爷没有做多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柏淳缓缓来到床边,嘴里默念有词,只见那白毫忽然闪起了好看的光芒漂浮了起来,最后,缓缓的落在了蒲松的额头上融了进去。 蒲老爷叹了口气转过去了身,对着老管家说道:“李伯,去给道长们准备些吃食吧,明日就给松儿他下葬。” “不必麻烦了蒲老爷。”柏淳抱了抱拳,“我们二人正准备离开。” “这,老夫还未谢过你们二位。”蒲老爷似乎也有些为难。 “如此,柏淳便向您讨要一件斗篷外衣,就当做是蒲老爷的答谢。” ………… 拿到斗篷后,柏淳与白十二没有作多停留便退出了房间,外面虽已夜幕降临,但温和的清风与满天的星辰却召示着天已经放晴了。 “尊者?”白十二拉了拉柏淳的衣袖,柏淳从沉思中回过了神“给你,小狐狸。”说着,柏淳便将手中的斗篷递了过去。 “多谢尊者。” 白十二满心欢喜的接过手中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方才殷雪说的那个人,是谁?”柏淳转过头问到。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刚刚和殷姑娘打斗时,她还说什么我全身都是宝呢。”小狐狸抬起头乐呵呵的笑到。 “走吧,小狐狸。”柏淳突然抬脚向外走去。 “尊者,我们去哪?”白十二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只要是回泊烟渚,怎么走都可以。” ……… 锁灵山的一处山洞内,锁链如巨蟒般缠绕住一块巨石,巨石隐隐的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如血色一般耀眼,巨石的面前此时正半跪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废物!”从洞内四周传出一个幽远的声音。 “属下办事不利。”男子垂下了头。 “这都几百年过去了,至宝舍利子早就与他合为一体了,杀了他,你让我怎么出来?” “属下愚钝,还请魔王大人指点。” “你现在手里可是已有了两件封印我的宝物?” 男子拱手道:“希海圣主已被属下秘密囚禁了起来,殿中之人都以为她还在置身事外,鬼修武神手里的那件也在她的手里。” “哈哈,这几个老东西,一千八百年了,我早就蓄积了力量等待破除封印的那一刻了。” “属下随时恭迎魔王大人。” “你先去找到其他的两件封印,等到四件封印都到手,最后再把他带来,用他鲜热的血来迎接我再次的出世。”说罢,那声音大笑了起来,惹得洞内的锁链直哗啦作响,那声音停止了笑后说道:“记住,在此之前,你也要好好的给我保护他。” “是,属下遵命。”男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山洞。 ※※※※※※※※※※※※※※※※※※※※ 啊~大boss现身了,明天新cp要来袭了! 小剧场 柏淳:“媳妇媳妇,你看我给你要了一个新的斗篷。” 白十二(无奈脸):“为什么不要几个窝窝头?” 柏淳(委屈巴巴):“媳妇你是饿了吗?” 白十二(轻咳两声):“当然。” 柏淳(猛的高冷,挑起十二的下巴):“饿了,为夫喂你怎么样?” 白十二:“( ????? )?? 第7章 阿生 “你们听说了没有,新上任半年的县令莫名惨死了。” “知道,知道,这翎河县内早就传遍了,这几年间凡是在翎河县当县令不是什么暴毙而亡就是失踪,像是受了什么诅咒一般。” “听说这是十年前那个自杀的县令他的鬼魂所害的,都死这么久了,还搅得这翎河县内不得安宁,我记得他叫什么来着,柳,对,叫做柳笙柳君书!, ” 翎河县内,人心惶惶。 “尊者,这里离泊烟渚还有多远?”白十二从斗篷里抬起一张干净好看的脸问到柏淳。 “若是腾云,不过数个时辰,走路,需要六七天。”柏淳顿了顿又继续说到“不过这里倒是离若无山近了些。” 白十二一听便努了努嘴唇,道:“若是我回去,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本就答应好的父王要好好的在泊烟渚拜师学艺,没想到这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白十二边说边懊恼的抓了抓衣服。 柏淳挑了挑嘴角,道:“你功力尚浅,还不会腾云,不如我们就走回泊烟渚,这一路就当做是个游历也好。”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快抓住他!” 白十二忽地想起自己刚下山时被假道士一群人追赶的情景,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向柏淳身后躲了躲。 随着一阵疾促的奔跑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人儿从不远处跑了过来,速度之快不禁令人咋舌,只见小人儿边跑边时不时扭头望着被自己甩下的几人,嘴角向上挑了起来,模样里甚是带有几分的骄傲。 柏淳默念咒语,霎时一道白光从指间闪过,直向那小人儿涌去,只顾留神身后追赶自己的人,却没有注意到前面袭来的白光,白光如绳索一般迅速的缠绕到了小人儿的身上。 “哎呦。”突然失去平衡的小人儿一下摔倒在地,随后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柏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绑我作何?”听这清脆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女孩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脸上却颇为干净,柳眉大眼,是个美人胚子。 柏淳没有应答,而是轻轻的绕过了女孩站在了女孩的前面。 很快,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两个壮汉停下了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在这街道上偷鸡摸狗,今天终于是逮着你了。”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女孩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说罢还狠狠的剜了一眼柏淳。 两个壮汉欲上前去抓住女孩,柏淳却突然抬起了胳膊制止住了两人。 “怎么?难道你还是她的同伙不成?”两名壮汉极不友好的看了柏淳一眼。 “她欠下多少钱?我付。”柏淳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两名壮汉。 其中一人接过银子,眼里闪过精光,撇了撇嘴角便将银子收进了怀中。 “哎!其实用不着那么多钱的。”女孩挣扎想要从地上坐起来。 两名大汉相视看了一眼,对着女孩挥了挥拳头便转身离开了。 “哎!我说,其实用不着给他们这么多的钱的。”女孩有些生气的看向柏淳。 柏淳并未应答,而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将绑住女孩的绳索收了回来,随后转身朝前走去。 “我说你是不是石头变的?为何也不答应一声?”女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 “小朋友,尊者他帮了你,你非但不道谢为何还不停地埋怨于他?”白十二有些抱不平的替柏淳说到。 “谁是小朋友,我有名字的,我叫阿生,生生不息的生。”女孩仰起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回到。 “阿生?竟然起了一个这么男孩子气的名字。”白十二咂了咂嘴,忙转身跟上了柏淳。 “要你管。” 阿生撇撇嘴也忙着跟了过去,就这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小心翼翼的跟着柏淳他们走了许久。 柏淳忽地停下了脚步,白十二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撞在了柏淳的背上吃痛了一声,阿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孩子的天真无邪全洋溢在了脸上。 “为何还不走?”柏淳转身问到不远处的女孩。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没跟着你们。”女孩虽说得理直气壮,但身体的小动作却暴露出此刻内心的慌乱。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白十二在一旁暗自心道。 “也罢,你愿跟着便跟着吧。”柏淳转身继续行着路。 “谁说要跟着你们了。”阿生小声嘀咕到,但脚下的步伐却一点也没有放慢的意思。 行至一处宽路时,几人发现前面围满了不少的百姓,像是赶集会般的热闹。 白十二心生好奇,便拉住了同样看热闹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大哥,这是发生何事了?” 男子先是打量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十二一番,随后对着白十二招了招手,示意白十二靠近点听“这是在给我们翎河县的县令办丧事呢,只要是在我们翎河县当县令的,都好像受到什么诅咒一般,反正最后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男子说着边摇了摇头。 “诅咒?什么诅咒?”白十二愈发的好奇起来。 男子的面色又严肃了几分,随后低声道:“约摸十年前我们翎河县有个姓柳的县令,他为人甚是亲和,特别受百姓爱戴,可惜他竟然修习妖法心术不正害死了孙太守一家,最后落得个自刎的下场,从那以后,只要是在翎河县当县令的,都会遭遇各种不测,大家都说是那柳县令的亡魂来索命了。” “亡魂索命?”白十二好奇的看了那抬着的担架一眼,一阵风吹过,便从那白布里掉落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白十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忙回到了柏淳的身边。 几人便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去,阿生慢吞吞的跟在最后面,眼神复杂的朝着人群里望了一眼。 “阿生,看什么呢?”白十二转头对着正出神的阿生喊到,阿生颇有些慌乱的回过头,摆了摆手“没。没什么。”说着便急忙跟了上去。 城中的一处酒楼内,柏淳与白十二相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盘香气扑鼻的糕点与热菜,色香味俱佳,看起来令人胃口大开。 白十二随手捏起了一块红豆酥正欲往嘴里送,却突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正望着自己。 “你当真不吃?”白十二歪着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阿生。 阿生咽了咽口水,将头偏向了一边,无奈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阿生轻咳了几声,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白十二轻轻笑道:“可惜了可惜,这些饭菜我与尊者二人根本吃不完,扔掉真是太可惜了。” “算了算了,本姑娘给你们个面子,先说明,我可不是因为想吃而吃的,我是怕你们浪费粮食才帮你们的。”说着,阿生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两手各抓着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白十二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生的小脑袋。 隔壁桌子坐着的几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白十二侧了侧身子便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哎,兄弟,你见着今天那个徐县令的尸体了吗?哎呦,我今天不经意的望了一眼,那叫一个惨啊!”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子摇着扇子对着一旁的矮瘦男子说到。 “可不是吗,听说尸体面目全非,伤口深可见骨,像是野兽撕咬了一般,发现徐县令尸身的那个下人好像现在还神志不清呢。”矮瘦的男子回答到。 “莫不是什么野兽妖怪作的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问到。 “这个倒不是很可能,这一带的野兽早已灭绝了,离得最近的也是若无山,狐族虽然也是妖,但他们是仙妖,修的都是仙法之道,狐王白武更是五领主之一,仙术了得。”高胖的男子忙摆手到。 白十二听到男子的话心里不禁稍稍得意了一番,双脚也不安分的在桌子下面来回晃动着。 柏淳放下茶杯看了眼白十二“怎么?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白十二忙回过了神,道:“尊者,好生的奇怪,这翎河县内并未有什么大妖的气息,倒是有一些小妖小怪,也不至于取得了人的性命,难道说真的是诅咒吗?” 阿生猛的呛了一口,小脸憋的通红,忙端起茶水灌了下去,“慢点吃。”白十二拍了拍阿生的背,阿生这才慢慢的顺过了气来。 柏淳似有似无的瞄了阿生一眼“未必,咒术咒法伤得了人,但无法取人之性命。” “那还有什么可能?”白十二托着腮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哎呀呀,怎么一路上都是在谈论这些问题,这年头本来就乱,到处都死人的,大不了朝廷就别再往翎河县里安排县令不就完了,这样不就没有县令可以死了嘛。”阿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嚷嚷到。 白十二轻轻弹了一下阿生的脑门,道:“如果没有一方朝廷官员,岂不是更乱。”阿生捂住头哀怨的看了白十二一眼。 “时间不早了,先去找家客栈歇脚。”柏淳用布帕擦拭了一下双手便缓缓的站起了身。 白十二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阿生,道:“阿生你呢?” “我回去,要不然我,我哥哥他会不高兴的。”阿生端起盘子,小心翼翼的将半盘子花生与几块糕点装进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布袋里,然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你小心些,不要在外面乱跑了。”白十二对着阿生的背影挥了挥手。 “知道啦,多谢款待。”阿生晃了晃手,一溜烟的跑出了酒楼的大门。 ※※※※※※※※※※※※※※※※※※※※ 春花秋月何时了,不如撸猫撸到饱。 千山万水总是情,各位看官点个收藏可行(?˙▽˙?) 【柏淳:“呵~” 作者:“呵什么呵,我可是有猫撸的人。” 柏淳:“那又如何?我可是有狐狸撸的人。” 作者:“o(′^`)o好大一口粮。”】 第8章 阿生 一转眼的时间,阿生便不见了踪影,柏淳抬头望向阿生离开的方向,凝神片刻后便抬脚向外走去,白十二忙跟了上去,却发现是与客栈相反的方向,便满是疑惑的问道:“尊者,我们这是去哪?” “去找线索。”柏淳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着。 “难道尊者已经有了眉目?”白十二好奇的围了过去。 “没有。” 翎河县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宜人,越是远离翎河县的中心,越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盳山更是少有人去,其形势险峻,遮天蔽日的树木将整座盳山笼罩了起来,虽是枝繁叶茂,但从未有人听到过山中传来任何野兽的叫声,反倒静谧的令人不寒而栗,久而久之便被人称作了盳山。 盳山的半山腰处,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林间任意穿梭着,阿生绕到一棵松树的后面停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四周并未有其他人跟来,阿生便扯开了些衣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泛着莹莹白光的玉石,取下玉石的一瞬间,阿生的周身便闪烁了些微弱的光芒,随后便从阿生的头上显现出了一对灵巧的鹿耳,瞳孔也由黑变成了罕有的茶色。 “你回来了阿生。”一道冰冷充满磁性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阿生身后响了起来,阿生猛的打了个颤回头望了过去。 虽是借着月色,但也掩盖不住男子俊美绝伦的脸庞,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系带,一头慵懒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男子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赤着的一双脚有节奏的晃动着,眸子里闪现出了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对,对啊。”阿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玉石重新戴在了的脖子上走上前去,“大人,您今日怎么没有去喝酒?” “今日是我一位重要友人的忌辰。”夏良将头转向了月亮,轻轻的阖上了双眼。 阿生努了努嘴,便蹲在了溪水边无趣的拨起了水来。 夏良转过头,半睁着双眼瞧着阿生的身影,道:“今**去了哪里?碰到了何许人?” 夏良的声音毫无温度,阿生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赶忙摇了摇头“没,没去哪里,不过是在街上随意逛了逛。” “哦?是吗?”夏良眯起了眼睛一跃而下跳在了阿生的身后,随后指间凝聚一丝灵力对准了正蹲着的阿生。 阿生撩拨清水的手微微颤抖着,心儿也随着水面惊起的片片涟漪颤动了起来,阿生便闭上了双眼咬紧了牙关。 许久,夏良的声音才缓缓的在阿生的身后响起“若是未见其他人,这追踪咒是怎么到的你身上?” “追踪咒?”阿生一下子蹦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正被夏良清理掉的白光,懊恼道:“哎呀,铁定是被我偷了钱的那个道士,是我大意了,不过量他也不敢进这盳山里来。” 夏良盯着阿生看了一会,随后默不作声的转过了身向山上走去,阿生偷瞄了夏良一眼,轻声舒了口气,便急忙的跟了上去。 柏淳与白十二刚刚进入到山路,追踪咒的指引便缓缓的消散了,柏淳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四面道路蜿蜒曲折且岔路极多,似乎一个不小心便能让人迷失在其中。 白十二见柏淳停了下来便悄悄地凑了过去“怎么了尊者?为何停了下来?” “指引消失了。”柏淳再度凝神也无法找到阿生遗留下的踪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是被发现了。” “怎么办尊者?我们继续找下去吗?”白十二嗅了嗅四周的气味,依旧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先回去,这里的地势我不甚了解。”柏淳顿转身朝着来时的路离去“阿生或许明日会来找我们。” “阿生?为何她要来?”白十二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明**便知。”柏淳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白十二依旧不依不饶到“尊者,你就告诉我嘛,为何你会认为阿生会来?” “猜的。” “为何尊者非要猜阿生来,而不是其他的人,比如客栈门口那个卖蒸包的牛大叔……” “白十二。”柏淳忽地停下了脚步。 “尊者何事?”白十二从一旁探过身子。 “少言。” “哦。”白十二抿抿嘴便不再作多问。 “不过。”柏淳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方才为何要提到卖蒸包的牛大叔?” “因为我昨日……” “少言。” “……” 果不其然,翌日一大早,白十二刚刚披上斗篷打开门便看见一张满是怒气的小脸在门外盯着自己。 “阿,阿生,你真的来了?”白十二这才想到昨日柏淳所说的话,心中不禁暗暗惊讶了一番。 “什么叫做真的来了,难不成你们还能管住别人的双脚不成?”阿生叉着腰,宛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白十二不禁哑然失笑,道:“阿生你为何会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难道又欠了别人的钱不成?” “为何?还不是你家那位好道长好尊者,他竟然……”阿生还未说完,柏淳房间的门便应声打开了,阿生忙闭上了嘴跑到了白十二的身后躲了起来。 柏淳还未来及束起长发,一头如墨的黑发随意既不失优雅的披散在背后,有几缕调皮的青丝竟跑到了前头,慵懒的垂在柏淳的胸前,宛如一副清晨仙子的起床图一般。 本来就是仙子嘛,白十二晃了晃神,随后偷偷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回过了神“尊者你起来啦,饿不饿?” “嗯。”柏淳点了点头,随后瞧了一眼躲在白十二身后的阿生,阿生故意的偏过头去看向一边,柏淳收回视线,像是昨日并未发生任何事一般直接朝着楼下走了去。 阿生撇了撇嘴,从白十二身后站了出来“切~这一看就是对我没有半分的歉意。” “歉意?为何尊者要对你有歉意?”白十二有些茫然的看向阿生。 “哎呀,就是,算了算了,本姑娘要前去质问他一番方能解了气。”说完阿生便朝着楼下疾步走去,白十二恐生什么事端便急忙跟了上去。 柏淳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位置便坐了下来,店小二便热情的围了上来“客官来些什么早点?” “随便上些。”柏淳轻轻抿了口茶,“准备三副碗筷即可。”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店小二麻溜的便跑走了。 白十二与阿生这才缓缓的走了过来,阿生拉了拉椅子靠着白十二近了些,眼神却在柏淳脸上飘忽不定,最后,阿生涨红了小脸用着有些懦懦的语气问到柏淳“你,你昨日为何在我身上下了追踪咒?” “这追踪咒是在你身上的?”白十二有些不解的看向两人。 柏淳不紧不慢的放下了茶杯,道:“这咒法可是你解的?” 阿生的眼里闪过几丝慌乱,小脸因为紧张显得有些通红“啊,是我,是我解的如何?” 阿生这毫无底气的回答让柏淳不禁扯了扯嘴角,道:“你既是凡人,何来法术解了这咒法?” “我……”阿生一时语塞,不知该作如何回答,片刻之后阿生扬起头来努了努嘴“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普通的人,我本是一只生活在翎河县山里的鹿妖。” “怪不得你奔跑的速度如此之快。”白十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阿生朝着白十二吐了吐舌头“你也不是什么凡人吧,哪有人会包裹得如此严实的,看来你一定是在隐藏什么吧。”说着,阿生便作势要掀开白十二的斗篷帽子,白十二轻巧的闪过身,朝着阿生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哎呦。”阿生吃痛的坐了回去,捂着脑袋对着白十二翻了翻白眼。 “你又是如何隐藏的形态?”柏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玩闹。 阿生似乎也意识到了柏淳会有如此一问,便从脖子出将玉石向外拉了拉,道:“喏,家传之宝,可以隐藏妖力,让妖如同凡人一般无二。”说着,便将玉石又塞了回去。 只是一眼,柏淳的眼里便闪过了一丝讶异,握着杯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几位客官,早点来了。”店小二从一旁走了过来,手中托着的盘子里呈放着各式面食糕点。 店小二刚刚放下盘子,阿生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包子来轻轻的咬了一口,汤汁浓郁,香气扑鼻,阿生一脸幸福的模样,像是获得珍宝了一般。 “小贪吃鬼。”白十二无奈的笑了笑。 “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阿生含糊不清的回答到。 ※※※※※※※※※※※※※※※※※※※※ 若有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多指正哦⊙?⊙ 阿生是一只小梅花鹿妖 第9章 阿生 翎河县繁华的街道上,叫卖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红杏楼外,一群妖娆的女子三两成群的站在一起,不时对着街道上过往的男子摆着手,或是对着俊俏的公子们掩面娇笑着。 红杏楼的一间雅房里,一名香肩半露的女子坐在垂帘后面优雅的弹唱着琵琶。 夏良坐在桌前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模样甚是撩人。 女子一曲弹毕,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琵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向着夏良走去,经过夏良身边时,女子的手缓缓滑过了夏良的肩膀,随后身子顺势软瘫在了夏良的怀里,用娇滴滴的语气撒娇道:“公子每次来都只是让婉儿弹奏几曲便了事,难道婉儿长得不好看,让公子不动心吗?” 夏良放下手中的酒杯,用手指捏起起女子的下巴,道:“婉儿如此漂亮,有谁能不动心呢?” 女子捂嘴娇笑了一番,道:“昨日婉儿怎么未见公子来此处喝酒?” 夏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桌子的边缘“去见了一位友人。” 女子的手勾住了夏良的脖子,随后身子紧紧的贴住了夏良,凑到了夏良的耳边吹着热气,“什么友人,难不成比婉儿还要重要吗?” 夏良扳正了女子的身体,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起来,随后用手挑起了女子的下巴凑到女子的耳边,道:“于他相比你,不配。” 女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夏良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便推开门扬长而去。 “让开,都让开。”翎河县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队官兵驱赶着街道上的百姓,百姓们被分散在了街道的两侧,被迫让出了一条道路。 不久之后,几个人骑着马缓缓的经过了街道,为首的,便是一个一身大红朝服,头发半白的人。 徐山坐在马上,眯着眼睛看着围观的百姓,不时的还对着百姓们点头示意微笑。 人群中不乏有议论声,“这是哪的大人?看样子官品不小。” “你没瞧见他身后那几个人吗?好像是道法术士一类的人。” “这是朝廷派来捉妖的吧,看来翎河县要热闹一番了。” 一队人马终在翎河县的府衙门口停了下,一个士兵忙上去帮徐山牵住了马,徐山一跃跳下马背,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进了府衙内,士兵们也随之散了去,百姓们得到了自由,便都凑在了府衙门口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远处,夏良站在酒馆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良久,夏良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便转身离开了。 一来二去,阿生与白十二也越来越熟络,这几日天天在白十二的身边都能够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白十二似乎也习以为常,每次早晨吃饭时便习惯性的准备三副碗筷,然后点上阿生最爱的红豆酥,红豆酥刚刚做好呈上来时,便会听到阿生惊喜的叫声,紧接着便是盘子里的红豆酥被席卷一空。 大街上 阿生拉着白十二四处东摸西看,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像极了与父母出街的孩童一般,正在兴头上时,阿生猛的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后便捂着头跳到了一旁,那人也忙打了个趔趄稳住了身形。 “哎呦,我这几日怎么尽是伤到脑袋。”阿生不满的嚷嚷到,随后抬起头打量起了与自己撞到一起的人,一身灰白相间的道服,头上挽着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尤其是下巴处那缕山羊胡尤为滑稽,阿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山羊胡子本就不满,看到阿生如此这般的没规没矩便更是升腾起了一股火气,便指责到阿生“哪家的顽童,如此的不守规矩在大街上随意跑来跑去。” 阿生本就是冲脾气,听到山羊胡子阴阳怪调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怼回去时却被白十二一把拉在了身子后面“真是抱歉道长,她还是个孩子,希望道长能够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哼!”山羊胡子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阿生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白十二,见到白十二被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山羊胡子的眼睛里不禁闪过一丝精光,道:“这位公子因何包裹得如此严实?难不成是在遮掩什么?” 白十二心里猛的咯噔一下,若换做是平常人只会当作自己是身体孱弱不能吹风罢了,却没曾想今日却遇到了道上之人,也难怪对自己起疑,白十二定了定神对着山羊胡子说道:“我从小害了场病,不得已才这样的。” “哦?”山羊胡子捋了捋自己的一小撇胡子,突然用手里的拂尘伸向了白十二的斗篷帽子,却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被一把黑色的木剑给弹了回去。 待山羊胡子回过神,却发现一个墨衣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那男子面容俊朗非凡,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山羊胡子不禁打了个颤,心底油然升起了一股畏惧之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提督大人亲自挑选的降妖人,难不成还怕这些刁民不成? “你又是何人?”山羊胡子故提高了几分音调。 柏淳眼也未曾抬一下,抓过白十二的胳膊便准备离开。 “大胆刁民!”山羊胡子恼羞成怒,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便朝着白十二与阿生丢去。 柏淳轻轻一挥手,一道流光闪过将那纸符尽数击散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如着魔了一般全都散落在了山羊胡子身上,着实狼狈不堪。 山羊胡子气得满脸通红,偷鸡不成倒反蚀把米,正准备张口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竟密密麻麻爬满了蜘蛛,山羊胡子紧接着一声惨叫,突然间像是疯了一般扑打着自己的身上。 “尊者,他这是在作何?”白十二好奇的看了一眼正满地打滚求饶的山羊胡子。 “略施惩戒罢了。”柏淳放开白十二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白十二撇了撇嘴,同情的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人便拉着阿生跟了上去。 待柏淳几人走后,原本跟在山羊胡子身后的几名家丁才慢慢的围了上去“吴道长,您还好吧?”一名小厮蹲了下来替吴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都给我滚开!”吴甘一脚踹开了小厮,狠狠的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随后朝着地上猛的啐了一口,道“咱们走着瞧!” 阿生一路上尽是在嗤嗤的笑着,引得不少路过的人侧目观看。 白十二摸了摸阿生的脑袋,道:“有什么好笑的阿生?” “你瞧见没,那个老山羊满地打滚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泥鳅。”阿生边说边学着刚刚吴甘的样子抖了几番,模样甚是滑稽,路过的几名女子看到也不禁捂嘴偷笑起来。 “好了阿生,既然让他吃过了苦头,量他也该收敛了些。”白十二忙拽过尽出洋相的阿生。 阿生撇了撇嘴,又拉起白十二的手继续在街上东摸西看起来,一个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阿生视线里走过,阿生猛的一个机敏抬起头,却四下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怎么了阿生?是喜欢这个荷包吗?”白十二发觉到阿生有些奇怪便关心的问到。 “没有,就是天有些晚了,我也该回去了。”阿生扔下手中的荷包拍了拍手。 “那你路上小心些,别乱跑。”白十二叮嘱到左顾右盼的阿生。 “嗯,知道了知道了。”阿生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这孩子。”白十二望着阿生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先改为晚上八点发,连发两篇乁(?˙?˙?乁) 第10章 阿生 入夜,月明星稀,翎河县家家户户都闭了灯,整个街道上静悄悄的能听到微弱的虫鸣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城东客栈的一家客房里,白十二睡得正酣,银白色的发丝在月色下散发出层层好看的光圈,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呼吸的节奏轻微晃动着,静谧而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窗户忽地动了几下,随后一个身影便攀了上来,白十二的耳朵动了动,猛然从从睡梦中惊醒。 那人跳上了窗户迟迟没有进入到房间里,白十二微不可察的挪了挪身子,屏住了呼吸注意着那道黑影的一举一动。 那人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似的,蹑手蹑脚的跳下了窗台向白十二所在的床边靠了过来。 白十二警觉的弓起了身子,双手紧握着准备随时给那人来一击。 “十二哥哥。”黑影突然朝着白十二轻轻的唤了一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白十二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随后缓缓的坐起了身。 “阿生?怎么是你?”白十二借着月色方才勉强的看清是阿生。 阿生扭捏了一会,随后又靠近了白十二些“我是来和你做个道别的。” “道别?阿生你要去哪里?”白十二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阿生。 “哎呀,反正时间又不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阿生摆了摆手随后从脖子上取下了自己随身的玉石,自己原本的模样就这样暴露在了白十二的面前。 一股温和的妖气突然弥散了开来,白十二看到月光下宛若精灵一般的阿生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艳,道:“阿生?你……” “这个给你。”阿生边说着边将手中的玉石递了过去。 “给我?”白十二一头雾水,不知阿生的举动为何如此的奇怪。 “就当做是你帮我保存好了,这样一来你还可以用它隐藏妖息,好比你整天带着那斗篷的好。”阿生将玉石放在了白十二手上便准备离开。 “那你怎么办?”白十二忙叫住了阿生。 “哎呀,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不会乱跑的。”阿生投给了白十二一个尽管放宽心的眼神,“还有,我来的事千万不要告诉黑石头。”说完便跳出了窗户不见了踪影。 黑石头?白十二忽地想起之前阿生叫过柏淳石头,柏淳又总是一身墨衣,想到这白十二便忍俊不禁起来,随后看向了手中微微散发出荧光的玉石陷入了沉思。 阿生走在街道上扭过头看了客栈几眼,随后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希望你还是不要碰到夏良大人的好,若是这次安然无事,本姑娘定要将香安居的糕点吃个遍。”说着,阿生便似一阵风似的快速的跑走了,小巧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了夜色中。 翌日一大早,柏淳刚刚下了楼梯便看到了百无聊赖的白十二。 小狐狸一如往常的穿了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只容得白十二露出了一张脸,倒是显得有了几分滑稽。 柏淳慢慢的走了过去,却在靠近之时微微蹙起了眉,白十二的气息好像变了…… 柏淳上前几步正欲询问白十二时却被客栈外忽然响起的嘈杂声打断,随后一队官兵便突然闯了进来,客栈里正坐着的客人见到这一幕都忙不迭的跑到了客栈外面,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的事。 白十二站起身看着一群将自己团团围起来的士兵心里不由得暗道奇怪,但随后进来的两人让白十二猛的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穿着灰白的道袍,那一小撇尤为滑稽的小胡子,竟是昨日在街上起了冲突的那人! 吴甘紧紧跟在徐山的身后进了门,看到被围起来的柏淳与白十二后,吴甘得意的笑了笑,对着徐山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提督大人,就是这两个人,昨日在街上竟然对本道使用妖术,还有这个一直裹着斗篷的人,本道怀疑他是个妖怪,所以才遮遮掩掩,怕是这次的事件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血口喷人!”白十二咬牙切齿的向前了几步,却忽然被一个宽厚的背影遮挡住了视线。 柏淳冷眼瞧了吴甘一眼,吴甘被这视线下的一激灵,不禁缩了缩脖子向徐山的身后躲了躲。 徐山毕竟官场纵横多年,看到柏淳后便心知此人不凡,于是便向前走了几步,故意偏开身子侧对着门外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道:“本提督奉旨前来调查多名县令被害一案,这几日找不到线索也是颇为头疼,二位公子若非妖或是与此事无关,本提督定会陪个不是,还请二位多配合一下。” 徐山的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咄咄逼人,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起了哄“对啊,让他脱了斗篷看一眼不就明了了吗。” 柏淳的手紧了紧,未曾想到会碰到这等麻烦事,毕竟面前的大多是一群普通老百姓,若是脱身还是比较容易的,正想着,白十二却从一旁走上前来。 “我脱下便是。”白十二边说着边要解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柏淳的瞳孔猛的一缩,忙伸手拦住了白十二,道“十二你……” “尊者放心。”白十二投给柏淳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起了手里的动作。 本以为白十二就这样轻易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了,谁知脱下了斗篷的白十二竟是另外一个模样,可以说与常人并无一二,那双标志性的耳朵不见了,就连银发发也变得乌黑,可以说眼前的白十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柏淳皱了皱眉,怪不得从方才便感到了白十二的异常。 少年白皙的皮肤,满头的乌发柔顺的搭在背上,俊美的五官加上一双充满灵性的双眼,让周围人的颜色不禁黯淡了几分。 “大人可还有什么异议?”白十二靠着柏淳近了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站在了柏淳身边。 徐山的眉毛轻轻的挑了挑,随后指着吴甘说道:“吴道长可也看清楚了,这二位公子并非你所说的妖魔外道。” “是是是,是本道一时看走了眼。”吴甘低下了头,眼睛里却满是阴狠,道袍袖子下的手也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徐山轻轻甩了下袖子,对着柏淳说道:“若是二位肯赏个脸的话就随我到府里小酌几杯陈年佳酿,也好表达徐某人对二位的歉意。” “也好。”柏淳蓦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拒绝的白十二呆住了一下,没想到柏淳竟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反而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待几人离开后,被冷落在一旁的吴甘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一个姓夏的门客就已经让本道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这倒好,又来了两个麻烦。” “师父,那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些人?”吴甘身后的一个男子上前问到。 吴甘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子,平淡无奇倒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一个存在“哦?你是?” 男子忙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吴甘行了个礼,道:“学生方仇新,是道观里新来的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吴甘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男子,“你刚刚可是说要对付这些人?” 方仇新又揖了揖手,道:“若是师父您有什么难处,徒弟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甘的胡子翘了翘,道:“没想到从外门弟子中挑选学生时我竟也有走眼的时候,你以后就留在本道身边吧。” “学生多谢师父提携。”方仇新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 【小剧场 白十二:“巴啦啦能量,小魔仙全身变?(`?′)?” 作者:“噗哈哈哈,幼稚鬼。” 柏淳(杀人眼):“我建议你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作者:噗幼哈稚哈鬼哈……】 第11章 倾慕 徐山所说的府邸便是这翎河县的县衙,这上一任的县令刚刚死去不久,理所当然这县衙内外应该挂满祭祀用的白布才是,但二人走进来之时却发现这内外已经被人彻底清理了一番,完全不像是有命案发生过,最奇怪的是,这府衙的院子里竟贴满了驱邪用的黄符,少说也将近了百十张。 “徐某见二位公子气度不凡,或许二位公子也是那修仙修道之人?”徐山试探性的问到柏淳。 “那山羊老道昨日被我家尊者教训,这还不明显吗?”白十二在一旁小声嘀咕到, 徐山略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柏淳没有理会,院子里各处张贴的驱邪黄符倒是引起了柏淳的注意,“为何院子里要张贴这种东西?” 徐山面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道:“哦,这是专门请法师来作的驱妖的法,也好镇住那妖邪一番。” 柏淳轻轻用手指捻起一张符咒,上面用朱砂笔画的符文看似有模有样,实则无大用处。 “二位请随我来吧,我已准备好了酒饭款待二位,徐某还有些要事处理,请原谅徐某人失陪了。”徐山捋了捋胡子,对着一旁的管家摆了摆手,道:“于管家,带二位公子去厅堂吧。” “是,老爷。”于管家慈祥的笑了笑,随后对着柏淳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吧。” 待柏淳几人刚离去,徐山便冷哼了一声,原本笑意盈盈的脸此刻却换了一副模样,徐山甩了下袖子便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缓缓的朝着自己走来。 “夏先生。”徐山的脸上又堆起了一贯的笑容。 “提督大人。”夏良拱了拱手,俨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方才可是有客人来了?” “是两位公子,今日徐某与他二人起了些误会,遂便邀二人至府中款待以赔不是。”徐山道。 “提督大人好个性,想必日后必定会受到万民拥戴。”夏良说着又对着徐山拱了拱手,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如若大人不方便,草民可替大人先行招待两位客人,以免他们等得着急。” “再好不过了,有劳夏先生了。” 府衙的厅堂处,两旁的宾客桌上摆满了各式的糕点酒水,看起来倒也像是精心准备了一番。 于管家将柏淳二人送至厅堂处便离开了,偌大的厅堂里便只留下了柏淳与白十二,檀香盒里缓缓升腾起的青烟细直的向上飘着,有时调皮的打上几个圈。 白十二坐在蒲团上,托着腮道:“这主人把客人扔在一旁,自己倒先去忙了,果然方才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尊者,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这里刚死过人不久,若是真的有妖,必然会留下什么痕迹,倒是你,为何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我……” 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印入了白十二的眼帘,白十二一惊,硬生生的将话吞了下去,柏淳扳过白十二的身子,另一只手便伸向了白十二的脸庞处,白十二的心脏猛的跳漏了半拍,怔怔的望着柏淳任由其进行下一步动作。 柏淳用手翻扯了几下白十二的衣襟,随后轻轻的将玉石扯了出来。 白十二这才反应了过来,慌忙的向后挪了**子“我还未来及告诉尊者你这件事情,这是昨夜……” “昨夜阿生来过。”柏淳松开玉石后坐直了身体。 “对,不过她走的时候挺匆忙的。”白十二将玉石重新塞进了领口里。 “她可曾说什么原因?”柏淳轻轻酌了一杯酒。 “我问过阿生,她不曾说过原因,只是说会离开一段时间。”白十二托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听阿生说她有个哥哥,但……” “二位公子久等了。”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白十二的话。 白十二抬头望去,便见一位恍若天人的男子正缓缓的朝着自己二人走了进来,男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白色的衣衫一尘不染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夏良对着二人揖了揖手,道:“小生夏良,是提督大人府上的一名门客。” 柏淳二人回了礼,几人便落了座。 白十二托着头道:“夏公子,那个什么大人他没来吗?” 夏良浅笑道:“你是说提督大人吧,他有些军机要务要处理,便命在下来招待二位公子了。” “有劳夏先生了。”柏淳点了点头道。 夏良谈吐得体,三人也相谈甚欢,不觉太阳已经西沉。 柏淳的兴趣之一绝对是饮酒!这是白十二观察了一天得出的结论,期间酒壶不知换了多少回,柏淳仍旧是毫无醉意,但能看出来的是比平常多了几分慵懒,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天色不早了。”夏良抬头望了望外面逐渐变暗的天色道。 “我们也该回去了。”柏淳说着便要起身,却突然被一只手扯住了下衣摆,柏淳起身的动作微微一僵便低头望向了这只手的主人。 只见白十二的脸上微微透着红晕,眼神里尽是迷离之色,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的一只手此刻正紧紧的抓着柏淳的衣服下摆不放,像极了一位正和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 柏淳轻叹了一口气,瞄到了白十二桌前翻倒的几只杯子,指定是趁自己不注意时白十二贪嘴尝了几杯,没曾想小狐狸竟如此的不胜酒力。 夏良见此状况便忙上前了几步,道:“天色已晚,白小公子看来也喝醉了,府中闲置的房间还有很多,不如二位今晚暂且在此休息如何?” 柏淳低头看了看蜷缩在脚边不省人事的白十二,便只好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与夏良道别后,于管家便带着柏淳二人去往了厢房,一路上白十二如八爪鱼般紧紧的抱着柏淳的胳膊不放,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柏淳甩不开白十二,只好任由其抱着,于管家时不时扭头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两位公子的感情真好。” 柏淳懒于作解释,便问到于管家“于伯,那位夏公子你可知是何来历?” “哦,你说夏先生,他是前些日子来府上的门客,听说他是游荡在这翎河县里的一个闲散道人,老爷见他不仅懂风水会相面,而且着实有些本领,便将他留了下来,这位夏先生为人亲善好的很,现在已经成了老爷身边的大红人了。”于管家似乎对夏良赞赏有加。 柏淳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未从夏良身上感到任何的妖气与灵力,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也罢。 “小姐好。”于管家的声音打断了柏淳的思绪。 柏淳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端庄优雅,颇有几分姿色的粉衣女子正站在于管家的面前,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位提着灯的小丫鬟。 粉衣女子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柏淳的身上,眼里不禁闪过了几分惊艳,道:“于伯,这两位公子是?” “这二位公子是老爷请的客人。”于管家据实回答到。 “二位公子好。”粉衣女子对着柏淳行了行礼,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了紧挨着柏淳的白十二。 柏淳微微颔首便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了开,于伯对着粉衣女子行了礼便带着柏淳二人走了过去。 那粉衣女子竟有些痴痴的望着柏淳的背影久不能回神,直到柏淳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小姐?” 小丫鬟轻声的唤到。 “这眉眼,真像……”粉衣女子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随后眼睛便突然亮了起来“巧儿巧儿,我先不回房间了,我要去阿爹那里。”说罢,女子便匆匆的向前走去,动作慌忙,竟有些失了那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 府衙的书房内,徐山正坐在桌前细细研读着一本史册,还未见到人影,便听得门外传来了呼喊声“阿爹,阿爹。” 随后门被粉衣女子一把推开,徐山放下书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晗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阿爹,今日府上可是来了客人?”徐晗跑到徐山的背后讨好的捏起了肩来。 徐山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阿爹,您能不能让他们多留个几天?”徐晗撒娇到。 “晗儿不要任性,这腿是人家的,我还能把他拴住不成?”徐山嗔怪到。 “阿爹~,刚刚见到的那位公子着实让晗儿心里激起了片片涟漪,再说,女儿都过了待嫁的年龄,有喜欢的人难道不好吗?”徐晗对着徐山软磨硬泡到。 徐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这次来翎河县非要跟着,时不时还要给我竟添些麻烦。。” 徐晗忽作委屈状“阿娘去世得早,晗儿从小就没了母亲疼……” 徐山揉了揉眉头,对着徐晗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随着你吧。” “阿爹真好,晗儿最喜欢阿爹了。”徐晗高兴的抱了抱徐山,便愉快的跑了出去。 于管家将二人送至客房后便退了去,小狐狸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样子像是完全放松了自己一般,丝毫没有了刚来时的警惕性。 柏淳倒了杯茶水递给了白十二。 白十二抬起头,嘟囔道:“干嘛?” 柏淳道:“喝了,清醒一下。” 白十二摇头道:“不要。” 柏淳皱了皱眉,道:“那你要什么?” 白十二托着头傻笑了一会便撑着桌子站起了身,随后用手拽住柏淳的袖子。 柏淳无奈叹息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十二抬起头,嘟嘴道:“要亲亲。” 柏淳“……” 白十二见柏淳不语,便又靠近了几分,就着柏淳的肩膀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一般。 柏淳道:“喝完酒怎么这幅模样?” 白十二猛的抬起头,顺势便朝着柏淳贴了过来。 柏淳的手猛的抖了一下,便凝起了灵力点了点白十二的额头,小狐狸这才安静了下来,倒在了柏淳的怀里沉沉的睡了去。 ※※※※※※※※※※※※※※※※※※※※ 作者懒得无话可说的一天。 第12章 倾慕 白十二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从床上坐起来时,头竟还有些隐隐作痛,只知自己昨日还在厅堂上和尊者在一起,再后来……白十二揉了揉发胀的头,一点也没了昨天的记忆。 正当白十二正缓神之际,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公子可否醒着?” “请进。”白十二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了身。 房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个约摸十四五的小丫鬟端着一盆清水进了来,“公子刚刚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吧,灵儿这就去给公子去准备些粥点来。”说罢,小丫头欠身行了礼便准备离去。 “灵儿。”白十二赶忙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灵儿“你可知昨夜同我一齐来的那位公子现在何处?” 灵儿转了转眼睛,道:“您说是那位身着玄衣的公子吧,今个一大早老爷便将他请至书房了,说是有事商讨。” “有事商讨?”白十二撇了撇嘴,这徐山竟还找尊者商讨什么,果真是只老狐狸,白十二对着灵儿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你快些去忙吧灵儿。” “是,灵儿告退。”灵儿乖巧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用过饭后,白十二甚觉无聊,便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起来,院子里的砖瓦草木皆有些年头,尤其是一棵参天蔽日的槐树看起来存在了颇久,似乎见证了这个翎河县的变化与更迭,白十二上前摸了摸槐树的树干,感叹道:“老树呀老树,说不定咱们的年纪一般大呢。” 白十二正念叨着,抚摸树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纵使树干的纹路千沟百壑,但几处奇怪的纹路还是引起了白十二的注意,白十二凑近了脸仔细的看了起来“生而,凉?” 白十二再怎么细看,也不过勉强认出了几个字,时间稍稍久了些,白十二才觉得脚有些麻了,便站直了身体向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哪个顽童嬉闹时之作吧。” “小公子。”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白十二扭过头朝着身后望去,只见一位粉衣女子带着一位小丫鬟正站在院子中,自己一时看得入迷竟没有发现有人来。 “姑娘何事?”白十二不禁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 徐晗犹豫了片刻,这才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刺绣荷包来“方才我没有找见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能否麻烦小公子替晗儿将此物转交给他,就说是晗儿的一片心意。” 白十二顿时心知肚明,自己跟着柏淳的这一路,已经见到不少的女子对着柏淳抛眉弄眼,甚至有些大胆的就直接跑来表白心意,但柏淳每次的回应都是直接忽略,视这些女子如空气般。 “公子?”徐晗看到有些发愣的白十二便又唤了一声。 白十二回过神伸手接过了荷包道:“我会尽量帮姑娘转交的。” “晗儿在此谢过公子。”徐晗红着脸微微行了一礼便带着小丫鬟离开了院子。 白十二轻叹一口气,将荷包塞进了怀中,怕是这次又要伤了一个姑娘的心。 夜幕悄然而至,一天都未曾见到柏淳的身影,白十二着实闷得发慌,便推开了房门准备四处走走去寻柏淳的身影。 不得不说白十二这识路的本领,刚刚出了这院门不久便迷失了方向,甚至连那来时的路似乎也没了印象,只好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摸索了起来。 府衙的院子大的很,每处的围墙又是极为相似,白十二索性沿着围墙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多时便见到一间屋子里亮着微弱的光芒。 白十二暗自舒了口气,幸好自己未摸到偏院去,否则别说是去找柏淳了,估计该换成别人来找自己了。 也不知这院中住的是何许人也,白十二屏住呼吸慢慢的朝着屋子靠近,走到门前时,白十二止住了脚步,不再有大动作,屋内传出一个男子轻微的喘息声,不时男子还低声说着什么话,呜咽着,能听出声音里尽是委屈。 忽然屋内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白十二打了个激灵,猛的退后了一大步,这一步本不打紧,结果却踢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子,石子轱辘了好远,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白十二惊了一身冷汗,正想转身要离开,不料这屋内的人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把拉开了房门。 白十二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这下倒好,自己八成是要被误会了,于是便转过身正准备先给这人赔个礼道个歉,待看清面前这人的面容后,白十二顿时呆愣在了原地,惊讶道:“夏公子!” 夏良没有应答,反而一步步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来,直到离着还有几步之时才停了下来,白十二这才注意到夏良满身的酒气,右手的食指还在不停的淌着血,像是被什么利器所划伤。 “夏公子你受伤了。”白十二关切的拿起夏良的手看到,夏良突然一个激灵从白十二手里抽回了自己受伤的手,一个瞬间,白十二的余光撇到那道伤口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过转念白十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天这么黑,外面也仅是微弱的光亮,怕是自己看错了也未尝不可。 夏良一直未开口,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白十二,白十二心里着实有些发慌,难道自己真的把夏良惹生气了不成? “夏公子,我……”白十二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被夏良一把拉进了怀里,夏良比白十二高了不少,白十二一个站不稳便扑倒在了夏良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随后夏良收紧了手臂环住了怀中的人儿。 “阿笙,我好想你。”夏良将头埋在白十二的肩膀上喃喃到,灼热的呼吸喷在白十二的脖颈处,让白十二全身如同触了电般僵直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脖子处突然感到有一丝凉凉的水滴,白十二这才惊觉到,无奈夏良抱得紧,力气又大的很,白十二挣脱了几下发现都是徒劳,难道是下雨了?白十二抬头望了望天,却见一轮明月几片星光,哪里来的雨? “阿笙,不要让我走好不好?”夏良的声音呜咽着,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一般。 “阿生?”白十二这才听清夏良嘴里喊到的名字,转而又忽然想起阿生之前说过的自己有个哥哥,而且现在自己身上又带着阿生给的玉石,难不成夏良将自己错认成了阿生? 正当白十二胡思乱想之时,一只大手突然扯住了白十二的衣领一把将白十二从夏良身上扯了开来,夏良受了这力道向后退了两步打了个趔趄倚着柱子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怕是刚刚的那一闹加上又突然袭来的酒意,夏良轻轻靠在了柱子上便合上了眼。 白十二得到了释放这才扭头看了去,只见柏淳毫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袭玄衣如墨,明眸似水,虽说长了自己千岁,却依旧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尊,尊者。”白十二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怯意。 柏淳点了点头,道:“你怎么没在房间待着?” “我已经一天都待在了房间,好生的闷,所以便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一出来竟也迷了路。”白十二有些窘迫的缩了缩脖子。 “走吧。”柏淳转过身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白十二赶紧跟了上去,在柏淳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尊者莫不是生了气?” 柏淳微微怔了一下,道:“没有,只不过刚刚有失体统罢了。” 确实,泊烟渚向来对弟子要求严格,刚刚那种搂搂抱抱怕是入不得眼的。 “不过这徐大人将尊者请了去是为何事?”白十二好奇的问到。 “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帮忙抓这取人性命之妖罢了。”柏淳略微蹙了蹙眉。 白十二小声呸了一口,道:“就知道这老家伙打着其他的主意。”白十二话音刚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来举到了柏淳面前“尊者,这个是今日一位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不要。”柏淳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 “人家姑娘也是一番好意。”白十二嘟哝着将荷包又收了起来。 “十二。”柏淳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白十二 。 “尊者何事?”柏淳比白十二高了那么一头,白十二只得仰头看去,皎洁的月光就这般映照在了少年纯洁无瑕的脸上,竟折射出淡淡好看的银白光芒。 “没事。”柏淳转过了头继续朝前走着“天晚了,该休息了。” “好。”白十二木讷的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 【小剧场 疯导:“好,接下来进行下一场,action!” 夏良:“疯导,这个要紧紧的抱住白十二吗?” 疯导:“当然,为了给观众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你们得敬业。” 柏淳(暗戳戳):“疯导,这里能不能找个替身?” 疯导:“谁?夏良吗?找谁替身?” 柏淳:“咳咳,比如我。” 疯导:“你放着你的猪脚不好当,干嘛去演替身?” 柏淳(气鼓鼓):“我罢工了!” 疯导:“???”】 第13章 倾慕 夏良是被一阵鸟叫声给惊醒的,伴随的还有身子底下传来的丝丝凉意,自己怎么睡到的外面以及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夏良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极少喝醉的,只不过这砖墙瓦片一草一木,勾起了太多太多的思绪。 几只喜鹊不知畏惧的在夏良不远处相互啄咬着,叽叽喳喳在地上胡乱扑棱着,幸好它们说的不是人话,夏良边想着边起了身靠近了过去,两只小畜生竟没发觉有人靠近,依旧是你啄我咬毫不相让。 夏良嘴角微微一挑,猛的放出了一丝魄力,鸟儿这才惊觉似乎有大兽靠近,扑棱棱的四处逃散飞了起来,夏良得逞的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手抬起了头。 天竟有些闷沉沉的,似乎要有一场大雨要袭来一般,果不其然,刚到了傍晚,先是天空传来了几声闷雷,随后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撒了下来。 白十二将支撑着窗子的木棍取了下来扔在了一旁,门窗皆被大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极了有多张手在外用力摇晃一般,白十二又点上了几根蜡烛放在了床头,光线把屋子里照了个透亮这才罢休, 外面尽是噼里啪啦的雨点打落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的闷雷像是有野兽在外嘶吼一般。 白十二褪了外衫后便赶紧上了床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不知怎地,自己从小便怕这雷鸣电闪的天气,先前在若无山这个时侯还会有阿姐阿娘她们陪伴着才得以入眠,可现在自己只身在外,哪还能和在那时一般。 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还能再怕这些不成?白十二撇撇嘴,似乎在嘲笑自己刚刚的矫情,但紧抓着被子的双手却一点也没有松开,就这般胡思乱想着,白十二竟逐渐起了困意渐渐的睡了去……… 被封印符咒刻满的山洞,冰冷沉重的锁链如巨蟒般缠绕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这石头竟是半透明的,里面似乎有红光在闪烁,像猩红的巨眼般看着这山洞的一切,自己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山洞里,每一步似乎都很艰难,有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像是从深层地狱的罗刹般说道:“你过来,再过来些。” 自己如同着了魔般向着那巨石走去,仅有一步之遥时,如鬼迷了心窍般抬手摸向巨石。 顷刻,一股诛心裂骨般的疼痛遍布了全身,恍惚间,身后似乎有个声音在竭力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自己忍着剧痛向那声音望去,无奈眼前却一片模糊,似乎是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向自己飞奔过来,嘴里逐渐涌出了一股腥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了自己如雪般的衣衫上,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花蕊,随后耳边便是男子撕心裂肺般的呼唤,山崩地裂,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白十二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是在房间内,微弱的烛光晃动了几番又直直的燃烧了起来,白十二抬手摸向脸庞,却发觉额头上满是汗水,纤薄的亵|衣也被打湿了大片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夜色更加深沉了些,柏淳正闭着眼盘腿调整着灵气,一只散发着荧蓝光芒的千纸鹤在房间内翩翩飞舞着,时而高时而低,似乎在守卫着柏淳一般。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扣门声,纸鹤震动着翅膀飞舞到了柏淳面前,柏淳缓缓睁开眼收了周身的气息,“谁?” “尊者,是我。”白十二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柏淳起身下了床打开了门闩,便见小狐狸穿着单薄的亵|衣瑟瑟发抖的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模样甚是可怜,“进来吧。”柏淳转身进了屋内,白十二得到了应允慌忙跟了进去,关上了门将凉风挡在了屋外。 “这么晚了是为何事?”柏淳披上外衫坐在了床边,慵懒充满磁性的声音,眸子微微阖着,随意披散的头发加上略微不整的衣衫,此情此景,怪不得那么多的女子甘愿为其折腰。 “我,我那间屋子透风。”白十二自知撒了谎,耳根处竟透出了些许红来,“我想在尊者这借宿一晚,一晚就好,明日我去找那于管家调换个房间,今夜我打个地铺就行。” 柏淳抬头看着有些楚楚可怜的小狐狸,片刻后应到“随你。” 已是夜深,风寒露重,雨势渐趋欲停,后半夜倒是刮起了阵阵的冷风来。 白十二打了一个冷颤便醒了过来,被子滑落肩头,丝丝凉意从敞开的被子口处钻了进来,白十二紧了紧被子翻了个身。 “还没睡?”柏淳低沉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 “没,没有,是刚醒的,尊者还未睡着吗?”白十二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丝丝颤抖。 柏淳没有立即回答,屋子里有一瞬静得出奇,似乎能听到浅浅的呼吸。 “若是觉得冷你便到床上来睡吧。”柏淳的声音不冷不热,让人很难猜透此刻的心情。 白十二也冷得有些不自在,听到柏淳开了口,一开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纠结,毕竟柏淳是泊烟渚德高望重的仙君,从小又受了泊烟渚规矩的教诲,怕是与人同床而卧会觉得不自在吧。 白十二踌躇的站着,但自己又着实怕冷,柏淳似乎发觉了白十二的异样便起了身向里挪了挪身子留出了一片空地,道:“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想冻上一夜?” 柏淳低沉的声音让白十二的身子微微抖了抖,门外的风呼啸了一番,凉意又冲进了门缝渗进了屋内,白十二咬了咬牙,抱着被子慢腾腾的躺在了床上。 冷风呼啸着,拍打着门窗,不知为何,一靠近柏淳身边,白十二的身上便会感受到莫名的暖意,柏淳背对着白十二侧躺着,宽厚的背让人心生一种安全感,身上那种独特的焚香气味渐渐涌入了白十二的鼻内。 白十二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那香气竟如此的撩人心魄,白十二轻轻的用鼻子嗅着,耳根处竟微微泛起了红,不自觉,白十二便靠近柏淳又紧了些,小狐狸前半夜没有睡好,后半夜的困意也愈来愈浓,索性头一歪便安然的睡了去。 柏淳天还未亮便醒了过来,转动身体时才忽然发觉身旁还躺着一个人,白十二蜷缩着身体,头发凌乱的散开在一旁,亵|衣的领口也微微的敞了开,足以见得白十二睡觉是多么的不老实。 柏淳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想伸手替白十二扯扯被子,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白十二紧紧的抱住,柏淳一时竟呆愣住了片刻,随后轻轻的从白十二手中抽开了胳膊起身下了床,小狐狸感到动静便嘤咛了两声,似乎觉得手中缺少了些什么,便胡乱的摸索几下,最后抱住了一旁的被子又继续睡了起来。 刚刚下过雨的天空格外明朗,淡磨明镜照檐楹,雨后天晴,万物似乎得到了新生一般。 徐晗一大早便来到了柏淳的院子,身后的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红木的篮子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徐晗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柏淳才打开了门走了出来,未曾想刚刚出了门便眼瞥见了一抹粉红站在不远处,柏淳微微蹙了下眉,转身便向着走廊的右侧走了去。 “公子还请留步。”徐晗赶忙叫住了将要离开的柏淳。 “姑娘何事?”柏淳的语气不温不热。 徐晗拿过小丫鬟手里的篮子缓缓的走向前去,道:“想必公子同我一样也是初来乍到这翎河县,这里当地人的口味或许与我们那的不太一样,我怕公子您吃不惯,便跟着酒楼的师傅学了几手,今日一大早便起来做了些吃食给,给公子您。”徐晗将篮子递了过去,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红晕来。 柏淳轻皱了下眉头,正想开口却听到一声吱呀的门响。 “尊者~”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传了来,白十二揉着惺忪的眼睛,身上只着一件亵|衣便出了房门,因为刚起床的缘故,亵|衣显得有些凌乱,倒是显得小狐狸多了几分的媚态,一旁的小丫鬟看到不禁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去穿件衣服出来,以免着凉。”柏淳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责备。 “哦。”白十二应了声,随后看到了站在柏淳身旁的徐晗眼睛亮了亮“哎,你是昨日的那位姑娘。” “还不快去。”柏淳催促到白十二。 白十二无辜的朝着柏淳眨了眨双眼便退回了房间。 一旁徐晗拿着篮子的手微微的紧了紧,不知怎的,刚刚白十二从柏淳房间出来的一刹那,自己心里竟莫名有种不舒服。 “或许晗儿打扰到公子了,这饭菜也是晗儿的一份心意,二位公子不妨尝一尝,也算是我代阿爹他老人家表达的一份心意。”徐晗有些慌乱的将篮子递到了柏淳手上。 “多谢姑娘好意。”柏淳微微点了点头。 徐晗欠了欠身行了礼便匆忙的离开了,一路上,徐晗的脚步竟有些凌乱,小丫鬟也默默地低着头紧跟在徐晗身后,徐晗径直走进厨房,望着自己一大早精心准备后还未来及收拾的东西,手里不由得发了力紧紧的握成了拳。 “小姐?”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喊到徐晗。 “你出去吧巧儿,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徐晗轻轻的对着巧儿摆了摆手,巧儿行了行礼,知趣的退了出去。 徐晗秀眉微蹙,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脸上竟有了些伤感的神色。 “徐姑娘。”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在徐晗身后响起,徐晗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转过了身,便见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正杵在厨房的门口。 “道长有何事?”徐晗有些戒备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徐姑娘可是正为什么人而心烦呢?”方仇新似笑非笑的又靠近了些。 “并没有,道长为何这么问起?”徐晗皱了皱眉“再者,我心烦不心烦又与道长有何干系?” 方仇新眯了眯眼睛,缓缓开口道:“我方才从东边院子里路过,碰巧也看到了徐姑娘,我见徐姑娘手里提着篮子正给一位男子,想必这位男子是徐姑娘你倾心的人吧。” “道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徐晗的眼里闪过几丝厌恶。 方仇新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不过呀,倒是可怜徐姑娘你了,依我见这名男子所带的那位小公子倒是挺有姿色,并不亚于那女子,这两人关系我看非同寻常,这么多间客房,两人却要同住一屋内,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是那断|袖之癖,龙|阳……” “道长。”徐晗开口打断了方仇新,“道长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呵~”方仇新轻声笑了笑,道“我这倒是有一法子能够帮助徐姑娘,能够让姑娘所倾慕之人转意于你,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 徐晗的身子明显的一抖,拳紧握着,指甲似乎要陷进肉里一般。 方仇新见徐晗没有应答,便将手里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件东西我就留给姑娘,投入平常饭菜之中并不会引人起疑,怎么处置就看姑娘你了。”说罢,方仇新转身便出了厨房,只留徐晗一人站在原地发着呆。 ※※※※※※※※※※※※※※※※※※※※ 撒一层糖霜(?o?o)? 第14章 蛊毒 吴甘正躺在庭院的竹椅上假寐,忽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来,随后便在离自己不远处停下。 “师父。”方仇新对着吴甘拱了拱手。 吴甘眯着眼歪头看向方仇新,样子像是一条脱了水被腌制晒干的咸鱼一般,“怎么样?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 方仇新微微扬起嘴角“学生应师父的命令去打探了这夏良,果然这人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如何说来?”吴甘突然起了兴趣,便从椅子上坐起了身。 “学生去打探的地方都是些茶馆酒楼与烟柳之地,通常这些地方人的消息都是比较广的,我问过许多的人但几乎都不识得这夏良,直到学生找到了一名烟花女子并将画像拿给了她看,这才得知这夏良并非什么替人算命捉鬼的道士。” “哦?快些细细讲来。”吴甘的小眼睛里放出了精光,身子也坐直了许多。 方仇新眼里也满是得意,继续道:“具那名女子所讲夏良是个常客,所以便对他印象深了些,夏良这个人因为长相俊美,所以也深得她们的喜爱,不过他的行踪诡秘,无人知晓他家世怎样,又身住在何处。” “这么看来这个夏良是真的有问题?”吴甘捋了捋胡子冷笑了一声。 方仇新恭敬的抱了抱拳,道:“那名烟花女子还告诉我,前些日子夏良去她那里喝过酒,当时夏良说他前一日去探望了一个友人,依那名女子所说,好像是个对他特别重要的人,似乎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探望这位友人。” “哦?友人?” “学生无从下手打探他那位友人的下落,便问了那女子确切的时间,却发现夏良看望他那位友人的时间与十年前一个县令死去的日子倒是吻合在了一起,而十年前办理这个案子的官员正是现在的提督大人。” “十年前?哪个县令?”吴甘抬头问到。 “当年寺明太子的知己柳君书。” “竟是他!这么说来夏良若是与那柳君书有关的话,他接近提督大人就是有目的的喽?”吴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在来翎河县的路上自己多多少少也听提督大人提起过这件事情,甚至这次的命案也被翎河县的百姓们传言与这柳君书有关。 吴甘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惊起了不远处正啄食的几只小鸟儿,就连方仇新也被吴甘这突如其来的一笑吓得颤抖了一下,待缓过神后,方仇拱了拱手,脸上尽是谄媚“说不定就连上天也是有意帮助师父您呢。” 吴甘停下了笑又慢慢的摸索到了椅子边坐下,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紧盯着夏良,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怎么个来头!” “是,学生定当全力以赴。” 自从打扰了柏淳一晚后,第二天小狐狸便安安分分的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在没有了那可怕的噩梦侵扰。 一大早,白十二推开门便见一名玄衣的翩翩公子在院中挥舞着剑,剑身灵气四溢,能看出是件不可多得的灵器,墨发随着柏淳的动作向后四溢散开,本就俊美非凡的身影倒更显得可望不可及,一招一式,一点一滴如同挥洒的阳光般肆意夺目。 白十二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托着腮望着柏淳练剑,不多时小狐狸的困意竟又扰了上来。 白十二轻轻打了个哈欠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又眯起了眼睛,柏淳一剑武毕收了那周身散发的灵气,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打着瞌睡的白十二。 白十二将手臂垫在头下,头轻轻歪向一侧,正好将半个精致柔和的侧脸露了出来,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皙的皮肤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得有些透明,微微嘟起的红嘴唇倒显得俏皮可爱,嘴角处的银丝折射出好看的光芒,银丝?柏淳眉头微挑想要俯**查看仔细,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正进了院子。 一个约摸十四五的丫鬟缓缓的走了进来,丫鬟的手里提着一个两层的红木篮子,有些踌躇的站在了院子门口,道:“公子,这是小姐让厨房特意准备的饭食。”白十二听到动静,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望了去。 小丫鬟得到应允便进了院子走到了石桌旁将篮子掀了开,顿时一道香味扑鼻而来,白十二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 柏淳道:“劳烦你家小姐费心了,也请姑娘帮忙转告,柏淳并非口味挑剔之人,不用徐姑娘特意准备饭食,贵府的好意柏淳心领了。”说罢,柏淳对着小丫鬟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是公子,我会转告给小姐一声的,奴婢先行告退。”小丫鬟慌忙行了个礼便红着脸跑开了。 白十二望着小丫鬟的背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尊者的魅力这么大。” “嘴贫。”柏淳撩开衣服下摆坐在了另一侧,石桌上摆上了两人的吃食,但不难看出主人的用心良苦,白十二与柏淳面前的碗里竟是两味不同的粥,一味是略微咸鲜的什锦粥,一味便是味道偏淡的莲子粥。 “这个徐姑娘还真是心细,竟然知道尊者您口味偏淡,不怎么喜爱咸食。” “未必。”说着,柏淳便将面前的莲子粥与小狐狸面前的什锦粥做了交换。 “尊者要换口味了吗?”白十二有些惊讶的看着柏淳尝了一口碗里的什锦粥。 “少言。” “哦。” 饭饱过后,小狐狸便在院子里四处溜达着,不知怎的,明明刚刚填饱了肚子,白十二却感觉周身疲乏提不起精神来,像是与人刚刚打斗了百十个回合。 白十二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突然发觉似乎有人朝着自己这边疾走而来,那人风风火火的像是赶着投胎一般,白十二伸手一把捞住这人的衣领便将这人提到了自己面前,待这人稳住身形这才看清原来是徐山身边的一个小厮,小厮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么着急干嘛去?”白十二问到小厮。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白十二,随后拱了拱手,道:“啊,原来是白公子,大人派我找你家道长有急事相告。” “急事?什么急事?”白十二好奇的问到。 “是,是翎河县有妖怪作祟,吴仙人已赶去多时却一直没有了音讯,大人只好让我来请道长来,来前去相助。”小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那山羊胡子不是挺有能耐的嘛,尊者忙着呢,不去不去。”白十二忙摆了摆手。 “可……”小厮为难的搓着衣角。 “何事?”柏淳的声音突然从两人不远处传来,小厮的眼睛一亮立马跑了过去,白十二在一旁撇了撇嘴,小厮跑到柏淳面前忙开口道:“道长道长,翎河县里出现了妖怪,还请道长前去相助。” “妖怪?”柏淳轻蹙了下眉头继续问到那小厮“怎么一回事?” 小厮慌忙答到 “是这样道长,今日一早老爷正在书房休息,随后便有位家丁来报说城西的一户人家有妖怪作祟,闹得整条街上人心惶惶的,老爷便叫了吴仙人前去一查究竟,谁知那吴仙人进入了一个多时辰却不见半点音讯,原本不想着打扰您二位的,可实在没办法,人命关天啊,所以老爷便让我前来找寻道长。” “怎么不说是那位吴仙人不胜其任呢。”白十二在一旁小声嘟囔到。 柏淳轻轻瞄了一眼白十二随后对着小厮点了点头,道:“带路吧。” 白十二不快的将头偏向一旁,待回头时却见柏淳他们已经走离了十几步远,便急忙抬脚准备跟上去,刚刚有所动作,白十二便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四肢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下意识的扶住了身旁的柱子。 听到身后的动静,柏淳转过了身看向白十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尊者,不碍事的,可能是刚刚转身急了些。”白十二摆了摆手,渐觉力气恢复后便跑到了柏淳身旁。 “若是不舒服你留在这里吧。”柏淳边说着边向外走去。 白十二忙摇了摇头,道:“快去吧尊者,人命要紧。” ※※※※※※※※※※※※※※※※※※※※ 春江花月何时了,不如吸猫吸到饱。 第15章 蛊毒 出事的那户人家在翎河县也称得上是大户人家,红墙青瓦,地锦盘绕,若不是朱红的小门上方挂有写有祭奠字样的灯笼,地下扔有一些黄纸,门口熙熙攘攘的又围着的一群百姓,还让不知情者以为这家在办什么大红喜事。 柏淳几人赶到之时便见到徐山正一脸严肃的背着手在门前来回踱步,但看得出来徐山一直不敢靠近那门,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柏淳的手在袖子下轻轻的挥舞了一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便越过了墙头飞进了院子里,见到柏淳的身影,徐山赶忙大步的走了过来,脸上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道长能来,徐某人甚感欣慰啊。” 柏淳没有理会徐山,便凝神看向了院子,徐山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道:“想必来的路上下人也给道长说了情况,老夫也惶恐,这翎河……”徐山话音还未落,院子的门便砰地一声打开了。 围观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退后了一段距离,徐山也忙不迭的躲在了柏淳身后,柏淳扭头看了看徐山,眉头微微皱了皱,抬脚便走了进去,徐山自然不敢进这院子,便尴尬的甩了甩袖子站到了一旁,白十二赶忙跟了上去,路过徐山之时还偷偷的做了个鬼脸,模样甚是调皮。 两人刚刚进入院子,那门便应声关上了,白十二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这院子里死气沉沉,像是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一般。 最为诡异之处便是这逐渐浓重起来的雾气,刚刚还可视物,不过才一会功夫,便五步之内皆是一片模糊,像是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 白十二突然从心底油然升起一种异样感,便不由自主的向着那雾气深处走了去,还未走出几步,便忽感后脑勺被人点了点,白十二立马清醒了过来转头望去,“尊者?” 柏淳抬手示意白十二噤声,白十二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受了迷惑,似乎这雾气能让人迷失了心智。 大约走了一段时间,雾气反倒愈发浓重了起来,伴随着阵阵阴风,将祭奠用的纸扎吹的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周围低声交谈一般,气氛格外的诡异阴森。 白十二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稍有不注意便看不到了柏淳的身影。 “咯咯咯……”一阵怪笑在白十二不远处响起,白十二吓得后退一步,一声脆响,似乎又踩到了什么东西,慌乱之余,白十二一把提起身后那物,凑到面前才发现竟是一个纸扎的小人,那小人颇为诡异,苍白的纸扎脸上眉心竟有一点红,再细看,这小人的脸上竟画有一双眼睛! 白十二感到一阵恶寒,想要把那小人放回原处,却未料那小人的眼睛竟闪现了一丝红光,随后便感到手腕上一阵刺痛,白十二吃痛一声抬起了手,却惊讶的发现那纸人竟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白十二这下慌了神,慌忙叫道:“尊者,尊者!” 一把木剑划破浓雾飞了过来,一下便将咬在白十二胳膊上的纸人击了个粉碎,虽说是个纸扎人,却在白十二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圈细细的咬痕,周围的雾气似乎一下变淡了许多,一道玄色身影缓缓的从白十二背后靠近了过来,看到是柏淳,白十二慌不迭的跑了过去,道:“尊者,刚刚那纸人……” “嘘—”柏淳示意白十二安静下来,白十二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再作声。 柏淳默念咒语,指间凝起金光随后向前一指,金光所指之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随后一道黑影一掠而过,白十二低声惊呼了一声便作势要追上去,却被柏淳抬手拦了下来。 柏淳收回木剑便朝着刚刚刺中黑影的地方走了过去,所到之处,雾气退散,两人这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遍地的黄纸与纸扎,不远处的台阶上歪歪扭扭躺着几个纸扎的小人,这些小人身上破烂不堪,似乎不久前发生过什么打斗。 柏淳半蹲**体,用手指轻轻揩了下地面留下的痕迹,那黑影身上滴落下的液体尤为的奇怪,又滑又腻,倒像是透明的油脂一般。 “尊者,有什么发现吗?”白十二好奇的围凑了过去。 “是只愚顽之鬼。”柏淳缓缓起了身向着不远处望了去,喝道:“还不快出来!” 白十二正惊讶之余,就见到不远处有个黑影动了动,那黑影呜咽了几声,这才缓缓的靠近了过来,白十二这才看清竟是一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那怪物浑身通白剔亮,像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玉石一般,不过这怪物却没有五官,只会发出呜呜的声音,模样很是滑稽,白十二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怪物竟左右摇摆了**子,似乎是不满刚刚白十二的嘲笑一般。 “你是何物?”白十二好奇的摸了摸那怪物,触感油滑,竟是一只成了精的白烛! “呜呜呜。”那怪物抖擞了**子。 语言不通,白十二只好无趣的撇了撇嘴,柏淳上前几步正欲抬手,那怪物竟还慌乱的向着白十二身后躲了去,柏淳皱了一下眉,那怪物抖了一下,只得老老实实的从白十二背后站了出来。 柏淳用手指轻轻点了下那怪物,突然那怪物的周身竟泛起了淡蓝的光芒,随后逐渐升腾起了烟雾,烟雾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老儿的模样,有鼻有眼,甚至还能如人般四下打量着自己。 “哇哈哈,我有人形了。”那烟雾自言自语到。 “放心,不会持续太久。”柏淳的声音让那小老儿惊得抖了抖,随后垂头丧气的盘坐了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我。”柏淳对着那小老儿说到。 “不答,不答,小老儿不高兴,不答。”这烟雾竟也闹起了脾气来。 “嗯?”柏淳不爽的挑了下眉头,指间凝聚起了一丝灵力来。 那小老儿竟慌了起来,忙对着柏淳拜了拜,道:“哎呦,小老儿知错了还不行,知错了,知错了。” 柏淳收起灵力将手背在了身后,道:“你是何物?” “阴烛之鬼,靠着丧葬之礼的阴气而活。” “年几何矣?” “不长,短命鬼,今三十年矣,多年五十。” “何故乱常之民?” “小老儿,小老儿闻了闻那酒香,就,就晕了。”那阴烛鬼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晕了头便现了原型。” “你没有鼻子如何闻得了那酒香?”白十二好奇的问到。 “小老儿只是不能说话,但能视能闻能听。” “其他人,在何处?”柏淳继续问到。 “都在后院,唉,后来又来了两个厉害些的人物,其中一个竟会使那惊雷鞭,将我那唬人用的纸人都快打零散了,小老儿便将他俩困在了迷境中。” “我问完了。”柏淳轻轻甩了下袖子便要朝着那后院走去。 “道长且留步,且留步。”那小老儿慌忙叫住了柏淳,结果竟被风吹得左右摇晃了一番,差点散了去“道长,道长灵力高强,能否请道长赐个身子给小老儿。” 柏淳抬脚便向前继续走去,那烟雾忙喊到“哎!道长且慢,小老儿有个秘密,道长一定会感兴趣的。” “没兴趣。” “武神,是武神!”那烟雾化成的小老儿高呼到,柏淳的身子顿了顿,终是停下了脚步,小老儿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就说道长你一定会感兴趣。” “什么武神?”柏淳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老儿看到柏淳严肃的模样语气也怂了些“就,就是白虎武神一族。” “胡说,白虎一族在千年前就绝迹了。”白十二在一旁嚷嚷到。 “小老儿的确看到了,是真的,眼见为实,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与那描述一般无二。”小老儿竟然有些着急了起来。 “你从何处见得?”柏淳问到。 “约摸半个月前,小老儿嗅到了县衙里有死气,便早早的蹲守在了县令的家里,以免被其他的阴烛鬼抢了这大好机会,结果不出小老儿所料,当晚那县令便死了,小老儿看见了,杀了那县令的是个金色条纹的白虎,眼睛也是金光的,与那古籍上描述的白虎武神一族一模一样,小老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管吸收阴气的好,便也没再多注意。” “我还奇怪为什么没有妖气,竟然是神武一族。”白十二咂了咂嘴道。 “你既知是白虎武神的族人杀的,你可知因何故?”柏淳追问到。 “小老儿隐约听说好像是什么十年前,陷害什么柳,柳笙……” “柳笙?”白十二揉了揉脑袋,嘀咕道:“貌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柏淳点了点头,道:“眼下,先去找其他人为好。” “好。”白十二点了点头,便跟在了柏淳的身旁。 “哎,小老儿,还有小老儿呢。”那烟雾着急忙慌的喊到。 “给。”柏淳用灵力凝结成了一粒药丸扔给了小老儿“只要你肯勤修,加之丹药辅助,一年内便可成形。” “是是是,小老儿这厢谢过道长。”说罢,那烟雾形成的小老儿有模有样的朝着二人行了个礼。 ※※※※※※※※※※※※※※※※※※※※ 不完善之处,作者会努力加以改进的(???????)??* 第16章 蛊毒 柏淳两人赶到后院时便发现东倒西歪的一群男女老少在地上睡得正酣,看样子都没受到什么伤害。 柏淳轻轻的挥了挥指间,只见一道白光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靠近那群人时,白光一下便散了开来,地上的人们这才相继的苏醒了过来,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似乎之前发生的事都忘记了一般。 白十二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拉住了一个年迈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请问之前来的两个道士你可曾见到?” “道士?哎呦,让我想想,想想。”老人家揉了揉脑袋猛的一拍手“哦,想起来了,之前来过两个道长,现在他们人估计在祠堂呢。” “多谢老人家。”白十二微微行了个礼看向了柏淳,随后二人便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滚开!都给本道滚开,让你们尝尝我手中惊雷鞭的厉害。”刚刚进入祠堂二人便听得吴甘嚷嚷的声音,刚刚步入祠堂大门的两人便见到吴甘像是疯了一般拿着一根闪着蓝色电光的长鞭四处挥舞着。 祠堂内早已是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散落着供奉用的瓜果与饭食,方仇新似乎早已晕了过去,躺在了祠堂的一角不省人事。 “真是不让人省心。”白十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正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的吴甘。 “十二,你将角落里的那人扶到一旁,以免误伤。”柏淳微皱着眉头看向正拿着鞭子乱舞的吴甘。 “好。”白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朝着方仇新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白十二的脚不小心踢中了一个翻倒在地的酒杯,那杯子向前轱辘了几番直到碰到了吴甘的鞋子后才停了下来。 吴甘猛的安静了下来,像是突然被点了穴位一般,手里持着鞭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白十二小心翼翼的靠近前去,心想着这吴甘许是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还有几步之遥时,却见吴甘持着鞭子的手微微抬了抬。 “十二,危险!”柏淳的声音在一旁突然响起,白十二猛的抬头望去,便见吴甘的双眼通红满是血丝,惊雷鞭闪着耀眼的光芒便朝着自己抽打了过来,白十二急忙一个转身,柏淳来不及施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抽打在了白十二的背上。 白十二一声闷哼,身子倒伏在了地上。 柏淳朝着吴甘一挥手,一道灵力脱手而去直直的将吴甘拍飞了起来,吴甘飞起来落在一旁又打了几个滚这才头一歪晕了过去,柏淳忙扶起白十二的身子,只见小狐狸的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怎么样十二?”柏淳关切的看向白十二。 “我没事尊者,惊雷鞭一般的小妖小怪受不起,毕竟我是活了几百年的仙妖,这一鞭对我来说还是不痛不痒的。”白十二揩去嘴角的血迹,对着柏淳傻傻的一笑,随后呢喃道:“不过尊者你为何有好几个眼睛?”说罢,白十二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幻影?柏淳瞳孔猛的一缩,搭上了白十二的手腕,片刻后惊道:“噬魂蛊!你可曾记得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白十二闭着眼轻轻晃了晃头,道:“不曾记得,不过头好晕。” “你且先忍着。”柏淳将白十二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便扶着白十二向外走去。 刚刚踏出大门,百姓们便围了过来“这位道长好生了不得。”“是啊是啊,年纪轻轻却道行高深啊,看来这次妖怪挺厉害,貌似伤了不少人啊。” 徐山听闻了动静便赶忙上前几步,看到依靠在柏淳身上的白十二时更是有些关切的问道:“道长,这位小公子……” 柏淳冷声道:“受伤了,需尽快医治。” 徐山对着一旁的小厮忙摆了摆手,道:“快,快去准备马车,先送二位道长回府。”小厮慌忙应到便转身跑开了。 待马车行至府衙之时白十二便已经不省人事,柏淳只得抱起白十二一路朝着卧房走去,行至偏院时恰好看到了正缓缓走来的夏良与徐晗二人。 “柏兄,白小公子怎么了?”夏良关切的看向柏淳怀里的白十二。 柏淳扫视了面前的二人一番,缓缓开口道:“不瞒夏兄,十二他中了蛊毒。” “蛊毒?”夏良皱了皱眉,道:“柏兄快些将小公子送到房内,对于蛊毒,夏某略知一二,或许还能帮上些许忙。” “好。”柏淳点了点头便继续抬脚向前快步走了去。 夏良转身对着徐晗拱了拱手,道:“徐小姐若是还有什么问题还请明日来找我,眼下当务之急我先去看查白公子的情况,恕失陪。”说罢便赶忙朝着柏淳二人离去的方向赶了去。 待人都离去后,徐晗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无力的靠在了柱子上,手颤抖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应该不是我,不是………” 柏淳将白十二轻轻放在了床上,小狐狸这才哼叽了几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尊者~” “十二,现在感觉怎样?”柏淳一只手搭上了白十二的脉搏。 白十二呢喃道:“尊者,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柏淳不语,只是嗔怪的看了白十二一眼,白十二轻轻的一笑,阖上眼头轻轻歪向一旁又晕了过去。 房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夏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柏淳起了身,让到了一旁。 夏良走近白十二看查了一番,随后转身对着柏淳说,道:“还好,这蛊毒发现的及时,现在还未与白公子融为一体。” “夏兄可有什么法子将这蛊虫引出?” 夏良微微思考了一番,道:“需要千年的人魂草做出的线香,以此香为引,便可将蛊虫引出体外。” 柏淳微微皱着眉头 ,道:“眼下去寻这千年人魂草怕是来不及了。” 夏良点了点头,面色又多了几分的严肃“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只不过与找寻那百年人魂草的难度一般无二。” “夏兄请讲。” 夏良望了望躺在床上的白十二,道:“若是有千年修为的仙者以血作引,也可将此蛊虫引出。” “以血为引。”柏淳点了点头“方可一试。” 夏良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些药来。” 依照夏良所说,柏淳在手掌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便溢了出来滴落在了地上,柏淳运起灵力,将血滴缓缓的升腾了起来,血滴受了灵力的催化,便化成了血雾般的形状围绕着白十二转动了起来。 白十二起初还是一脸平和,但随着血雾的增加,白十二的额头上开始出现了豆粒般的汗珠,眉头也紧紧的皱到了一起,终于,白十二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猛的睁开了眼,随后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床上。 柏淳收起灵力,忙上前几步扶起了白十二的身子,只见白十二吐出的鲜血里有一只如米粒般大小的虫子在奋力挣扎着,不时发出吱吱的怪叫声,柏淳轻轻一挥手,顷刻间虫子便化成了一小滩污浊的液体融在了血里。 柏淳将白十二翻了一个身,轻轻的拨开了白十二上身的亵|衣。 惊雷鞭在白十二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血痕,伤口处皮肉外翻着,还汩汩的流着血。 柏淳指间绕起一股灵力,随着柏淳默念的口诀渐渐的涌向了白十二背后的伤口处,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不多时便好了个七七八八,柏淳轻叹了一口气替白十二盖上了被子,缓缓的起了身。 “这个是调息的丹药,给白小公子服下。”夏良摊开手,掌心上放着一粒晶莹剔透的丹药。 “多谢夏兄相助。”柏淳揖了揖手拿过了丹药。 “我既能帮人,就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没想到柏兄竟是修炼了上千年的仙者,如此论来我当称您一声仙君才是。”夏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夏兄不必如此客气,柏淳也不是有意隐瞒。 ”柏淳伸手扶住了夏良的手臂。 服下药后的白十二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柏淳替小狐狸把了把脉,随后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夏良跟在其后出了门,道:“仙君没有怀疑白小公子的蛊毒是如何而来的吗?” 柏淳微微颔首,道:“怀疑过,但还不能妄下定论,这段时间在府上多有打扰,我想带着十二暂且先回客栈去。” “仙君既然有意,夏良也不便强留,如此,这些丹药便留给白小公子罢,以后或许多少会有用处。”说着夏良便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了柏淳。 “多谢夏兄。” ※※※※※※※※※※※※※※※※※※※※ 柏淳技能解锁一:敢动我媳妇,拍飞你。 第17章 真相 自从阴烛之鬼一事后,城中似乎只要哪家有些风吹草动便会传得满城风雨,不多时便人尽皆知,消息流通的着实的快,还好有夏良给的丹药,白十二倒也恢复的神速,一有了闲空便会四处溜达着走走,倒是不像柏淳那般安稳沉得住气。 这天半下午,也当是人一天最懒散的时辰,街道上鲜少有人影,白十二嘴里衔着根草,慵懒的趴在二楼客房的窗边上眯着眼睛,倒是悠闲自在的很。 耳边忽传来了几声闷雷,白十二动了动耳朵不为所动,这天要打雷要下雨也是常事,尤其是这闷热的天气洒下来场雨倒也舒|爽。 “啊!是妖怪,妖怪又来了!”街上忽然乱作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哭闹声混杂在一起顿时一团乱遭。 白十二蓦的睁大了双眼向窗外望去,便见城外的一片天空上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空洞,四周的云雾也如漩涡般涌动着,不时有几道闪着红光的雷电从空洞里闪现,此情此景,若是说不骇人也是假的,倒像是要将整个翎河县吞噬了一般。 这一看白十二也慌乱了起来,飞快地跑下了楼,刚下到客栈的大堂里便见着柏淳站在客栈的门外眉头紧锁的望着天空,“尊者,尊者。”白十二对着柏淳招了招手,随即跑到了柏淳的跟前“尊者,这是?”白十二疑惑的抬头望向天空。 “天罚。” “天,天罚?”白十二不解的望向天空“即是天罚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如若没猜错,确实如那阴烛鬼所说……” “道长,道长求道长救命,救救我爹。”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徐晗神色慌张的跪在客栈的台阶下,面容也颇为憔悴。 见着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姑娘,白十二忙上前几步扶起了徐晗的胳膊,道:“姑娘莫急,发生了何事?” 徐晗抬头望向天空,随后用手指了指“我爹,我爹他在城外,他们都在城外,是,是夏良,对,夏良,夏良他其实是个妖怪!”徐晗睁大双眼,身子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你说夏公子他是……”白十二顿时愣住了。 柏淳面色沉了几分,看向有些被吓傻的徐晗,道“你刚刚说救你父亲,难道这城外的异象也与令尊有关?” 徐晗颤抖着声音道:“我,我不知,我爹被夏良抓到了城外,城外又出现了如此的现象,我怕夏良会对我爹不利,求二位道长去救救我爹,求求你们。” 柏淳皱了皱眉,道:“天罚本是仙界为惩处犯了极罪的神或是仙而降下的异象,与常人并无关系。” “神?什么神?神又怎样?那与我爹他有何关系!”徐晗有些声嘶力竭的喊到。 “那我请问姑娘,令尊他之前是否犯下过什么过错,或者你们曾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柏淳紧紧盯着徐晗。 徐晗猛的慌乱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拼命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白十二在一旁不忍道:“尊者,我们还是先去……” “确实不知道吗?那我问你,蛊毒一事可与你有关?”柏淳冷眼瞧了徐晗一眼。 徐晗瘫坐在地上,面色如灰,身子抖筛着很是惊恐,片刻后,徐晗猛的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凄惨的笑道:“呵~是我的不对,我承认是我倾心于道长你,为了引起道长你的注意不惜放**份跟着酒楼的师傅学习厨艺,为了绣出好看的荷包十指不知被针扎伤了多少次,可是这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道长连个笑容也未曾给过我。” “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个被尊者伤了心的姑娘了。”白十二在一旁小声嘀咕到,柏淳眯了眯眼睛,白十二识趣的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徐晗冷笑了几声开口道:“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信错了人,那日吴甘的徒弟给了我一只瓷瓶,说什么能够让我倾心之人也倾心于我,所以,我便将此物放在了送给道长你们的饭菜里。” 说到这,徐晗猛的抬起了头紧紧的抓住了柏淳的衣角“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骗我,直到那日得知白公子中了什么蛊毒,还可能会因此丧失了性命,我才得知这根本不是什么他所说的情蛊!但是我承认我也有错,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是我不该听信他人的话,除此之外,晗儿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蛊,蛊毒?”白十二满脸茫然的看向了柏淳。 柏淳皱了皱眉,从徐晗手中抽回了衣摆。 “尊者,我何时中蛊毒了?不是只有被惊雷鞭打到了吗?”白十二追问到。 “先去城外。”柏淳打断了白十二“你抓紧我。” “为何?啊—”白十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柏淳抓住了胳膊凌空飞了起来,待白十二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在云雾之中,柏淳的脚下便是那木剑的化身,此时的小狐狸脸色尤为苍白,耳边呼啸的风声更是令自己的双腿发软,唯一可以攀扶的便是身旁站着的柏淳。 白十二刚一开始还是抓着柏淳的胳膊,后来索性不顾了礼节,整个人直接抱在了柏淳身上,身体还止不住的发着抖,柏淳无奈,只得任由白十二粘在身上,片刻后,柏淳轻叹了口气,一只宽大的手掌便覆上了白十二的脑袋。 感受到了柏淳的动作,白十二的心里放宽松了些,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柏淳轻轻的安抚倒是让白十二埋在柏淳腰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好在柏淳还要顾着御剑才未发觉白十二的不适。 索性没用多久便到了城外,柏淳轻轻一挥手便收了法器,白十二也自觉的松开了柏淳站在了一旁。 “尊者,我们还未问清徐姑娘事情的缘由……” “怕是她也不知道的缘由。”柏淳抬头看了一眼那如猩红血眼般的天罚空洞,随后从腰间掏出一只精致的纸鹤,那纸鹤经由灵力的点化竟散发着盈蓝的光芒向前飞舞了起来。 “尊者,这纸鹤是什么法术?”白十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翩翩起舞的纸鹤,心里却不由得暗暗惊讶到柏淳如此一个冷峻又不苟言笑的人为何会有如此与自身格格不入的东西。 柏淳正欲抬起的脚略微停顿了一下,道:“是家母在我小时候教予我的循引术,只要是用纸叠成的形状都可以运用此术法,叠成纸鹤不过是我习惯了而已。” “原来。”白十二点了点头,随后赶忙跟在了柏淳身边“什么时候尊者也将此术法传教于我。” “以后,若有时间。” 盳山外,一处空旷的悬崖边围绕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的中央竟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细看之下,女孩竟长有一对毛茸茸的鹿耳,茶褐色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看似很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吴甘背对着手来回踱着步,眼睛不时的看向盳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似有似无的冷笑。 阿生挣扎着起了身朝着吴甘的背影啐了一口,冷声道:“呸,你个人面兽心的臭道士,我既以在你手里,为何不给个痛快。” “小丫头的嘴皮子还挺厉害。”吴甘冷哼了一声,随后朝着盳山喊道:“夏良,这小妖怪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若是想保住她那就赶快把提督大人给我放了。” “吴甘,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暗红色的天空更加深沉了几分,不时传来阵阵如野兽般嘶吼的闷雷声。 吴甘冷哼一声,道:“夏良啊夏良,本道早知道你不简单,你接近提督大人是有目的而来的吧,对了,是为了那个,那个柳君书对吧。” 夏良的瞳孔猛的一缩,低声吼道:“吴甘!你知道什么!你不过就是徐山身边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吴甘的脸气得抖动了几番,对着身旁的方仇新道:“你,你去把那臭丫头扔到山崖顶,不给点这些妖怪教训还真我无可奈何。” “是,学生这就去办。”方仇新抱了抱拳,随后得意的朝着夏良瞥了一眼。 “吴甘,我警告你,如若你动她一根手指,今日我便让你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夏良的眼睛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后一挥手便将身后被吓晕过去的徐山提在了手上。 “大人!”“是徐大人!”士兵们纷纷喊叫了起来,一个个脸上愤然作色却迟迟未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啊,混蛋,你放开我!”夏良惊觉的望去,只见方仇新正扛着阿生往崖边走去,阿生奋力挣扎着,几次险些从方仇新的肩膀上滑落下去。 “给老子安分点!”方仇新放下阿生,一巴掌扇在了阿生的脸上,阿生红着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夏良咬了咬牙,抓住徐山领子的手又紧了紧,徐山满面通红,似乎是有些呼吸不畅。 吴甘眯了眯小眼,道:“夏良,你以为本道会怕你们这些妖怪吗?别怪本道没告诉过你,要么你放了提督大人,你和这个小丫头或许还能平安无事,否则你要是害了提督大人,我会好好在你面前把这丫头折磨一番,然后把她扔到这悬崖之下让蛇虫鼠蚁尽情撕咬,让鬣狗啃食……” “大人不用管我,阿生此生能遇大人,已经足矣。”阿生颤抖着声音,但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夏良没有作声,但眼睛里却已是充满了杀气。 “仙人,徐大人还在那妖怪手上,我你就不怕万一那妖怪对大人不利吗?”吴甘声旁的一名官兵低声道。 “呵,怕什么,想必今日是这妖怪的天劫,他若真敢动了提督大人,这天劫怕是不会放过他。”说罢,吴甘抬头望了望暗红如血的天空。 ※※※※※※※※※※※※※※※※※※※※ 【小剧场 白十二:啊!尊者我怕高! 柏淳(一本正经):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白十二(哭唧唧):可是还有这么大的风声,被吹掉了怎么办? 柏淳(挑了挑嘴角):你抱紧我就无事了,因为我根本不会掉下来。】 第18章 真相 盳山上方的天空愈发的阴沉,那血红色的空洞不知何时竟又扩大了几倍,红色的雷电也愈发的多了起来,像是一条条血红的鞭子正肆意挥舞着。 夏良余光撇了一眼,虽说是可怕至极,但夏良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眼睛也一直死死的盯着阿生的方向。 吴甘的胡子翘了翘,终是有些沉不住气,便道:“夏良,看来不给你们些苦头吃,你还真当本道没有手段对付你们。”说罢吴甘便朝着阿生的方向走了去。 “吴甘!你要做什么?”夏良心里一沉,猛的向前了一步。 吴甘冷笑了一声,随后默念咒语,一条闪着电光的鞭子便出现在了手中,吴甘将鞭子扬起,顷刻间,那鞭子竟化成了一道雷电贴着阿生落在了地上,阿生只觉得肩膀一痛,鲜血顿时染红了一片衣襟。 “吴甘!尔敢!”夏良手臂一挥,一道金光将徐山悬在了半空,徐山挣扎了几下,似乎特别的难受不住的扭动着身子。 忽地,从那暗红的空洞里突然冲着夏良落下了一道红色的电光,夏良翻身一跃,躲过了那道红色的雷电,那道雷电的威力着实的大,所落下之处,皆是一片焦土,就连石头也碎成了粉末。 “哈哈,没想到啊夏良,今日好巧不巧正是你的天劫。”吴甘嗤笑道。 夏良冷哼一声,将徐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徐山吃了痛,这才悠悠的转醒了过来,待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徐山的脸一下变得刷白了起来,随后对着吴甘喊道:“吴仙人快救救我,若是能救我……我会给你官职,给你银子,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吴甘心里暗自得意了一番,说道:“大人放心,我就算拼尽了这条命也会保大人周全的。”随后便指着夏良道“你给我听着,快给我放了徐大人,要不然我这惊雷鞭可打不偏第二次!” “呵~吴甘,你可真让人几欲作呕。”夏良提起徐山的领子将徐山从地上拉了起来,徐山颤抖着身体,嘴里不停的做着求饶。 吴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挥舞起了惊雷鞭朝着阿生直直的落了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将那道鞭子偏离了方向,吴甘只觉得手里一麻,随后惊讶的抬起头朝着那白光而来的方向望了去。 只见柏淳凌空而立,玄色的衣袂随风轻轻摆动着,冷峻又不乏俊美的面容中又透露出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莫敢仰视。 吴甘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底油然升起了一股畏惧,但突然转念一想柏淳又是同自己一般,是那治理妖魔鬼怪的道家修士,便不由得硬气了几分,道:“道兄来的正好,这妖怪竟敢要挟朝廷命官的性命在此作恶多端,好在这妖怪正受着天劫的困扰不敢大有动作,还请道兄一同来拿下他。” “谁是你道兄,你倒是自作多情的很。”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吴甘抬头望去,只见白十二站在柏淳的不远处正不屑的看着自己。 “哦?难不成你们来是为了帮这妖怪的?”吴甘眉头挑了挑,心里却紧张的很。 “妖怪?你哪只眼睛看出夏公子是妖怪了?还天劫,吴大仙人也真是可笑,亏你还自诩是道家得道仙师,连妖度化飞升的天劫与惩戒神的天罚都分不清。”白十二白了吴甘一眼,随后便忧心的朝着阿生的方向望去。 吴甘的心里一惊,赶忙抬头望向那骇人的天空,喃喃道:“天罚,这竟是天罚?怎会?难不成……”说罢,吴甘将头慢慢的转向了夏良,只见那一袭白衣傍身,姿容冷清,眼里隐隐闪现着金色的光泽,虽说身处天罚之下,却依旧巍然不动,随意束起的黑发随风肆意飘动着,仔细看去,与妖比起来的确有几分不同。 徐山本就害怕到了极点,听得了夏良的身份后更是一通胡乱的求饶道:“神仙,神仙大人放过我,小人不知何处触犯了大人您,还请大人放过我这等小人物一命,我必当改过自新,哦不,您若是放过了我,我给您修建庙宇,让百姓都来参拜您,供奉您。” 夏良厌恶的将徐山扔在了脚边,隐忍着怒气道:“徐山!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好!你不识得我可以,那你一定知道柳笙柳君书!” “柳,柳笙,柳君书……”徐山的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嘴唇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夏良冷笑了一声,眼睛里满是血丝“你敢说你不识得他?”夏良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明知道他是无辜的,明明一切都是你们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我,我……”徐山瞪大着双眼,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我不知柳君书他与大人您认识,当年柳君书他是自己认的罪,我没有强迫他,是他自己,他自己!” “当初不过是寺明太子赏识于柳笙,而你就认为柳笙他挡了你的官路,你敢说十年前翎河县方老爷子不是你派人灭了口然后栽赃给柳笙的!” “我……”徐山一时竟哑口无言。 “刚死的县令邢虎你可识得吧,死之前他倒是将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了我,这种人倒也是死有余辜,不过是他告诉了我你如何伤害了柳笙,如何,如何践踏他的尊严,如何……”夏良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随后夏良仰起头近乎绝望的一笑,道:“那人到也诚实,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所以,我便杀了他,即便如此也不能给柳笙他赔罪!” “求求你,求你了神仙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徐山如疯了一般趴在地上磕着头,见夏良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徐山猛的抬头望向夏良“杀了我,大,大人难道就不怕天罚吗?” “怕?”夏良耻笑了一番,抬头望向那头顶的天罚空洞“未尝者伴,已有十年,这十年里,我怕?我还怕过什么?杀过凡人,便以魔族论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怕?” 徐山顿时瘫坐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的说道:“是我杀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谁让他柳君书那么深得寺明太子的喜欢,谁让寺明太子当年有意提升他而并非是我,这一切本就应该是我的!” “爹!”一道声音在徐山不远处响起,徐山猛的愣住了一下,随后颤颤巍巍的扭过去了头,只见徐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站在原地望着自己。 徐山顿时慌乱了起来,忙道:“不是,晗儿,你听爹解释,不是这样的。” 徐晗身形闪了一下,朝后退了一步,用几乎沙哑的声音道:“爹,柳哥哥的死真的是你造成的?” “晗儿,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你啊!”徐山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体。 “不,不会的。”徐晗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绝望“柳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明明知道女儿自小就喜欢他,你还曾说等我长大了就将我许配给他,而且,爹你知不知道,当年寺明太子来我们家时,柳哥哥当时也在,我确实在房外偷听到寺明太子说要将他调往皇城去任职,可是,你知道柳哥哥他说什么吗?” “什,什么?”徐山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徐晗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出来“他说他无意于高官权位,他说徐山徐县令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还说让我把这些事情当做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徐山面如死灰,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徐晗发疯似的望着天大笑了几声,道:“后来我才知道,柳哥哥他让我保密是为了让别人以为徐山徐县令是太子看上而直接提拔上来的,不是因为太子想要的人没来所以才无奈选择了你,让别人看不起你,这一切都是他为了你而着想,可我的好父亲为了那可笑的权利,职位,不惜害了这么多人,也怪不得他的女儿后来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差点害了别人。” 徐晗收起笑容,绝望的盯着徐山道:“我,现在真的好恨你!好恨我自己!”说罢,徐晗又发疯似的大笑了起来,随后便磕磕绊绊的朝着翎河县的方向跑了去。 “不,晗……晗儿!”徐山猛然睁大了双眼,随后胸口一痛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双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徐晗离去的方向,直到身子倒下的那一刻,眼里仍旧是充满了不甘。 “这徐山真是自作孽,不过倒是可怜了徐姑娘。”白十二惋惜到。 “快去救阿生。”柏淳不知何时从半空落了下来,边说着边从白十二身旁走了过去。 “阿生!”白十二猛的回过了神,忙朝着阿生的方向奔了去。 ※※※※※※※※※※※※※※※※※※※※ 【小剧场放送 柏淳:“媳妇你看我凌空而立帅不帅?” 白十二:“正忙着呢,谁有空看你。” 柏淳:·(? ??????????? )? 白十二:“好好好,忙完了回家看好不好?” 柏淳(奸计得逞一笑):“听媳妇的。” 作者:“呵~”】 第19章 辞别 原本围绕在崖前的一群士兵眼见柏淳二人走了过来,竟纷纷扔下了武器四下逃串了起来。 “真是林毁鸟飞散。”白十二望着远去士兵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甘见势不妙,便欲转身偷偷溜走,白十二冷笑了一声,道:“吴仙人这是要去哪?” 听闻声音,吴甘僵硬的转过身,脸上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道:“这事与我无关。” “对对对,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迫于徐山的官威才如此的。”方仇新从一旁闪了过来。 白十二的嘴角抽了抽,道:“这么说我还冤枉二位不成?”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吴甘师徒二人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此时倒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 “阿生可是你们抓的?”柏淳的声音冷不丁的从一旁传了过来,吴甘的手猛的一哆嗦,随后满脸堆笑,道“误会,是误会。” “噬魂蛊呢?难不成也是误会?”柏淳的语气丝毫没有温度,这一问倒让吴甘顿时措手不及了起来,慌忙道:“噬魂蛊,我可不知什么噬魂蛊。” 白十二没好气道:“还真是嘴硬。” 吴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于是便环视了一下四周,手里不由得暗暗做起了小动作。 白十二靠得近最先发现了异常“不好,这山羊胡子要逃。” 白十二话音刚落,吴甘便行动了起来,右手里突然现出了惊雷鞭,鞭子闪着耀眼的光芒被吴甘高高的扬了起来,对准了那天罚空洞的方向。 “他要引天罚之雷!”柏淳看出了吴甘的意图,边说着边挥舞着手中的灵力朝着吴甘击打了过去,吴甘许是早有准备,竟用符咒闪身躲了过去,方仇新连滚带爬的躲在了吴甘的身后。 “ 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作恶。”白十二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 天罚之雷受了惊雷鞭的影响,顿时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空洞四周的云雾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赤红色的雷电变得密集了起来,忽地化作了一条巨大的红色闪电朝着惊雷鞭的方向奔涌而去。 柏淳心里暗道不好,只见吴甘嘴里默念有词,那惊雷鞭竟直直的朝着阿生的方向飞了去。 “阿生!危险!”白十二朝着阿生的方向望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 众人皆以为阿生要生生挨了这一击时,一道身影突然闪到了阿生面前,惊雷鞭带动着天罚之雷尽数击打在了那人的身上,顿时红光四溢,隐隐之间似乎还能听得到皮开肉绽的声音。 “不—”只听得阿生一声尖叫,白十二这才朝着那身影看了去,只见夏良嘴角胸前满是鲜血,正半跪在地上背对着阿生,天罚之雷的红光还有些在夏良身上未来得及隐去。 “夏公子!”白十二慌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夏良的身|子。 柏淳紧皱着眉头赶了过去,趁着刚刚的混乱,吴甘师徒二人竟跑得不见了踪影。 “大人,大人你没有事吧。”阿生的脸上混杂着些许泥土和眼泪,眼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不要担心。”夏良虽然嘴里说着无事,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却不难看出夏良正极力忍受着痛苦。 “呜~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阿生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搽的满脸都是。 “别哭了,阿生。”夏良抬起袖子擦了擦阿生的泪水。 阿生更加伤心了起来,抽抽搭搭的道:“怪,怪我,…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大人你,还总以为大人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爱喝酒的臭毛病,每次你对我严格我都还在心里悄悄咒骂你一番,还委屈自己为什么命不好遇到了这么个大人,呜~我真傻,一点都不了解大人你……” 夏良的心头也猛的一酸,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阿生的脑袋“不怪你,柳笙的事是我不愿和任何人提及。” 白十二道:“那位柳公子可是对你十分重要的人?” 夏良的嘴唇轻轻颤抖了几番,随后浅浅一笑,道:“是,是我最重要的人,或许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对我笑过。” 阿生强忍着收起哭腔,双手有些局促的抓住了夏良的手,哽咽着说道:“我笑,我也笑给大人看,不止是柳大人他,阿生也对大人笑。”说罢,阿生抬起脸,眯起的眼睛上还带着斑斑的泪痕,脸上脏兮兮的,模样甚是滑稽,却又如此的让人心痛。 夏良的眼角轻轻落下一滴泪,拍了拍阿生的肩膀,道:“好看,阿生的笑真好看,和他的一样好看。”说罢夏良猛的一弯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大人!”“夏公子!” 夏良轻轻摆了摆手道:“这本就是我该受的天罚,我也早会料到天罚之雷的后果,灵力尽失,内丹骤裂。” “你可知有些仙家受了天罚后,若是七日之内维系不好元神,便会死去。”柏淳在一旁缓缓的开了口。 “什么?死去?”阿生顿时慌乱了起来,忙跪在了柏淳的面前“我知道你是泊烟渚的月朗仙尊,你一定很厉害对不对,求仙尊不要让我家大人死去。” “阿生,你先起来,尊者他若是有办法一定会说出来的。”白十二将阿生拉了起来,拉至一旁,随后半蹲下拍了拍阿生身上的泥土。 夏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二位的好意夏良心领了,我自知这并非是一件易事,所以,夏良想有件事情拜托二位。”说着夏良艰难的扭了扭身子想要跪下。 柏淳上前几步扶住了夏良“你且说,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在所不惜。” 夏良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正被白十二安慰着的阿生,道:“阿生出生不久便丧失了双亲,现在她不过还是个孩子,我若是离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我想请求尊者能够照顾阿生一段时间,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夏兄放心。”柏淳望了阿生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盳山的另一侧,两个身影正忙不迭的跑着路,吴甘身上甚是狼狈,头发上也沾着几片树叶。 “师,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方仇新停下了脚步喘了口粗气。 吴甘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没好气的看了方仇新一眼,道:“现在徐山死了,他的女儿又疯了,回翎河县怕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去找个小县城隐姓埋名暂且避过风头。” 正说着,两人忽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该来的还会来,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 “谁?是谁说话?”吴甘警觉的拿起一根树枝四下望了望“有本事给老子出来!” “哈哈,尔等凡人,做事却不计后果,不计后果呦~”说罢,一个一身青衫的老者摸着胡子从树后走了来。 “臭老头,瞎说什么呢?”方仇新指着老人骂到。 “哎呦,你可是第二个敢骂我臭老头的人。”老者摸了摸胡子轻轻摇了摇头,道:“区区一介凡人,竟敢擅自引用天罚之雷。” “你怎知天罚之雷?”吴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罚之雷已落,但天罚迟迟未散去。”老者抬头望了望天空。 吴甘的腿不禁打起了颤,只见天罚空洞虽小了些,但依旧还悬浮在盳山上空,肉眼可见不时还有几道白色的电光闪过。 “这,这是为何?”吴甘战战兢兢的问到。 老人背手而立,望着暗红的天空,道:“还能为何,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当然还是你自己吞下。” “我……”吴甘猛的抬起头却发现刚刚的那位老人竟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师父,我们怎么办?”方仇新拉了拉吴甘的衣角,一道雷电突然朝着二人的方向奔了过来,吴甘大惊,忙跳到了一旁的土坑里闪过了一击。 “师,师父,这雷电怎么朝着我们劈呢?”方仇新颤抖着身体躲在了吴甘的身后。 吴甘也慌了手脚,忙爬起身边跑着边对着方仇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跑!” “啊,好……”方仇新狼狈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吴甘便被逼上了悬崖边,不得退路,方仇新喘着气跟了上来,“师父,师父快向山下跑……” 吴甘抬头望了望天,片刻后叹了口气道:“看来为师逃不过这一劫了。 “那师父就要等死吗?”方仇新停住了脚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吴甘对着方仇新招了招手,道“不过在此之前,为师要送一件宝物给你,你过来仇新。” 方仇新心里暗喜,忙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谁料,刚刚挨进吴甘,方仇新便被吴甘一把抓住了胳膊。 吴甘狰狞着脸死死的拉住了方仇新,冷笑道:“我的好徒弟,刚刚为师已经拼尽了全力躲过了两道雷,现在只差最后一道,若是躲得过,为师可能还侥幸留下一条命,你之前不是说甘愿为为师做一切吗!不是甘愿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吴甘猩红着双眼,“那现在为师便需要你替我挡下这最后一道雷。” “吴,吴甘!你这个小人!明明害人无数的是你!”方仇新挣扎着,无奈被吴甘死死的钳制住了身子,一时难以挣脱开来。 “哈哈,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吴甘猛的向后退了两步,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很快,从空洞里又飞快的闪出一道白电来,直直的冲着吴甘的方向而去。 眼看便是躲不过,方仇新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边一块下地狱吧。”说罢,方仇新的身子猛的向后一仰,便和吴甘一同坠入了崖底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老者从一旁走了来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天罚空洞越缩越小,不多时便隐了去,盳山上空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正常。 “尊者,天罚消失了。”白十二抬起头望了望天。 “嗯,十二,将你身上的那瓶丹药拿来。” 白十二赶忙摸了摸腰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了柏淳。 柏淳倒出几粒丹药递给了夏良,道:“这是夏兄之前给的丹药,服下会有好处。” “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到了我自己身上。”夏良虚弱的笑了笑。 柏淳却严肃道:“夏兄的伤势除了天罚之雷还有惊雷鞭留下的,这几日若是还找不到办法,恐怕……” “恐怕就要元神俱灭,魂归大地喽。”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便见一个一身青衫的老者正缓缓的走了过来。 白十二机敏的闪在了柏淳身后瞧望着,柏淳却上前了几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道:“清灵神尊。” 清灵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眼睛忽然瞄到了柏淳身后的白十二,便道:“你这小子和我徒孙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去泊烟渚拜师学艺的。”白十二有些懦懦的回答道。 清灵眼睛眨了眨,突然上前了几步握住了白十二的肩膀仔细打量了起来,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向着夏良的方向走了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白十二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知清灵所说为何意。 清灵走到夏良面前停下了脚步,轻咳一声道:“你这小子可还识得我?” 夏良抬起头仔细的瞧了瞧面前的老者,片刻后惊讶道:“您,您是先前那位老先生,之前夏良多有得罪。” “也是,你可是第一个喊我臭老头的臭小子。”清灵摸着胡子哈哈笑了几声,道:“不过你小子和我也是有缘,你的爷爷曾是我的得意门生之一,后来他又把你父亲送至我的门下,奈何那小子调皮的很,我罚他抄写的一千遍门规还未完成一半,他就……唉~此事不提了,不过你是否愿意同我一同回凌海仙岛,在我身边调养元神,赎还罪孽?” “这……”夏良望向了不远处的阿生。 阿生红着眼眶跑到了夏良身边,“大人放心去吧,阿生跟着白哥哥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要大人能够好好的阿生便心满意足了。” 夏良温柔的一笑,随后便对着清灵跪拜了下去“夏良愿意一同神尊前去。” “好,此一去不知何时能还,你们白虎武神一族如今只剩下了你一个遗孤,我清灵也定当尽自己所能保住你们一族的血脉,是何造化,且看你了。” “夏良多谢师祖。”夏良朝着清灵深深的一叩拜。 “夏先生,后会有期。”白十二对着夏良行了一礼。 “大人,阿生等你回来。”阿生的眼里泛着泪光,声音也带着哭腔。 夏良摸了摸阿生的脑袋,随后对着柏淳揖了揖手,道:“拜见师叔。” 柏淳对着夏良点了点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待清灵二人走后,三人便朝着翎河县的方向走了去,阿生一直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似乎还未缓解过来情绪,白十二从另一侧绕了过来走到阿生的身边摸了摸阿生的小脑袋,问道:“怎么?还在想着夏公子?” 阿生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对着柏淳二人行了礼“阿生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柏淳微微点了点头。 “阿生不想离翎河县太远,既然夏大人已经走了,柳大人的坟墓也就没人打理了,我想留下来。” “既然如此,也罢。”白十二边说着边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玉雕小狐狸递给了阿生,道:“此处也属于若无山的地界,你拿着这个信物去若无山,去找阿爹阿娘他们。” 阿生接过玉雕,对着白十二鞠了一躬,白十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后扯出了脖子间的玉石,道:“阿生,这块玉石……” “十二哥哥留着吧,等你不需要时再还予我不迟。”阿生摆了摆手,随后朝着若无山方向走了去,“十二哥哥下次回若无山时别忘了给我带些红豆酥回来。” 白十二微微的一笑,对着阿生的背影挥了挥手,“知道了小贪吃鬼。” ※※※※※※※※※※※※※※※※※※※※ 回忆卷就要开启了,今日发送个长篇(?o?o)?。 【夏良:“师叔。” 柏淳:“嗯。”(内心:哈哈,突然多了一个师侄,真开心。) 白十二:(不开心) 柏淳:“咳咳。”(对着夏良使眼色。) 夏良:“见过师婶。” 白十二(???):“师婶?我有这么老吗?” 夏良:“做人真是太难了。”】 第20章 追忆卷—新任 十年前 清州翎河县上空乌云密布,天空淅淅沥沥下着毛毛细雨,雨点轻如羽毛,落在脸上不痛不痒。 翎河县的县令府衙院子内,满院子的地面上铺满了白色的梨花花瓣,空气中还弥留着淡淡的梨花香。 一身青白的衣衫,身姿清瘦挺拔,墨色未束起的黑发上沾染了几片雪白的梨花瓣,生得俊俏的脸上却挂着丝丝的忧愁,又略带了一丝的憔悴,本就雪白的肌肤在满院如雪的梨花的衬托下,好似半透明一般的错觉,如朱砂一点红的唇瓣轻轻抿着,尤其是那双动人的眼睛,眼里似流光溢彩,又像是装满了星辰大海。 “少爷,下雨了,阿寻送你回屋里。”一个小厮拿着斗篷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 “谢谢你,阿寻。”男子的声音甚是温柔,阿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少爷,你总是对我们这些下人如此客气。” 柳笙浅笑着接过了斗篷轻轻披在了身上,阿寻帮着自家少爷扯好了斗篷,道:“少爷真是的,这次寺明太子本是想带着你去皇城的,可偏偏你又将这么好的事推给了外人。” “阿寻。”柳笙轻声嗔怪道:“徐县令他这段时间对我有恩,我又无心于高官厚禄,再者清州本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呢,还是舍不得这翎河县的百姓。” 阿寻嘟哝着嘴道:“可我真为少爷你惋惜嘛。” 柳笙轻声笑了几下,伸出手拍了拍阿寻的肩膀。 刚刚进入房间,便见一个模样清秀可爱的小丫鬟在用扇子轻轻的扇着桌子上的一碗粥,见柳笙进来,小丫鬟忙摆上了汤勺,道:“少爷快趁热喝了,我让张婶特意留了些梨花粥,正赶上梨花开放的好时节。” “唉~好羡慕少爷竟然还有青瑶准备的香喷喷的梨花粥喝。”阿寻托着头坐在了桌子的另一旁。 柳笙轻轻的将粥推在了阿寻的面前,道:“我不饿,你快些吃吧。” 青瑶撇了撇嘴将梨花粥又推了回去,没好气的看了阿寻一眼道:“你个贪吃鬼,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你的我也准备了,少爷他晚上还未吃任何东西,要不然晚上会饿的。”说罢,青瑶从身后的篮子里又拿出了一个小碗盛了些粥出来。 阿寻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就往嘴里送,随后像烫手山芋般赶忙放下了碗吐着舌头“哎呦,烫烫,烫!” “哈哈哈哈……”看到阿寻滑稽的模样,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府衙的门外便站了一支豪华的阵仗,自然也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寺明太子轻轻握住了柳笙的肩膀,眼中尽是依依不舍“柳笙你真的下定决心不与本太子一同前往皇城了吗?” 柳笙后退一步对着寺明太子行了个礼,道:“君书承蒙太子殿下厚爱,只不过阿爹阿娘他们过世不过两年,我想为他们二老好好的守灵三年。” “本太子知道,所以,所以…”寺明太子顿了顿,手紧紧抓住了袖子,道:“本太子想把你接到皇城,以方便更好的照顾你。” 柳笙抬起头温柔的一笑,那笑容好似院中绽开的梨花般带着香甜的味道,寺明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有些局促的将身子偏转过去了一些,“不过你既然不愿去,本太子也不强求,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皇城离这不过两日的路程,殿下若是想来翎河县,君书可以随时去接你。”少年的声音柔软又不乏清脆,却让人听了心里十分的舒适。 “柳笙,这个给你,见此物犹如见我,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搬本太子出来。”说着,寺明从手腕上解下了一串雕刻着龙纹的红铃铛手链带在了柳笙纤细的手腕上,道:“还是你带上好看,这是母妃送予本太子的,说是还有防止妖魔鬼怪近身的作用。” “这,这未免太贵重了殿下。”柳笙说着便要解开手链。 “拿着,这是命令。”寺明按住柳笙的手,又重新将那绳子紧了紧。 “君书多谢太子殿下。” “殿下,天不早了,该启程了。”徐山从一旁走了过来缓缓的行了个礼。 “本太子知道了。”寺明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柳笙身上。 徐山叩了叩手,便转身朝着队伍末处的马车走了去,转身的那刹那间,眼里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狠厉。 “柳哥哥柳哥哥。”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女提着裙子从府衙里跑了出来,行至柳笙身边,少女开心的转了一个圈,道:“看,这是我新的衣裳,好不好看柳哥哥?” 柳笙笑着点了点头,道:“晗儿无论穿什么都好看。”随后轻轻弯下腰轻声道:“还有一定帮哥哥保留你听到的小秘密哦。” 少女点了点头,红了脸颊轻轻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晗儿知道,而且等晗儿长大了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嫁给柳哥哥。” 寺明太子抬手敲了敲徐晗的脑袋,道:“你才多大,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还不快上马车去。” 徐晗捂着头嘟哝着嘴,极不情愿的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柳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还真是有些小孩子家家气,和一个孩子较什么真。” 寺明不服气的靠近了柳笙一些,道:“哪有,本太子可比你还长了两岁,而且。”寺明似乎再向前一步就要贴在了柳笙身上,“而且本太子比你高出这么多,你可要多吃些东西补补身子。”柳笙身材娇小,正好刚刚到达寺明的肩膀处。 “是是是,太子殿下,君书遵命。”柳笙可爱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寺明行了行礼“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该启程了。” 寺明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片刻后才张开了嘴,不情愿道:“好吧,本太子这就启程。” 小太监丫鬟们这才急忙准备轿凳搀扶着寺明上了马车,寺明忽转过身体对着柳笙喊道:“柳笙,本太子走了。” 柳笙对着寺明摆了摆手“愿殿下一路顺风。” 马车队伍缓缓的驶离了街道,朝着翎河县外走去,街道两旁围满了送别看热闹的百姓,不乏有各种议论的。 “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的谁?” “哎呦,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翎河县的上一任县令徐山徐大人啊,听说他得到了太子殿下的赏识,要到皇城里任职呢,说不定以后就平步青云了。” 马车内,徐山的嘴角微微挑了挑,眼里是掩埋不住的得意之情,徐晗猛的凑了过来“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徐山轻轻的握住徐晗的手,道:“晗儿乖,等到了皇城晗儿想要什么爹给买什么。” “哎,你不知道吗,我听说这太子殿下怎么是与我们现任的县令柳笙交好,这次去皇城原本是想带着他去的?” “对对对,这样看来说不定只是暂时的要徐大人过去,或者我看让徐大人过去也并非太子殿下的本意吧。” “你们俩不要瞎说,小心祸从口出。” 徐山的笑容逐渐僵固在脸上,手里也不禁暗暗使了劲。 “哎呦爹,你捏疼我了。”徐晗的声音让徐山猛的回过了神,随后赶忙松开了徐晗的手。 “爹爹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徐晗调皮的扯了扯徐山的胡子。 “没什么晗儿,等到了皇城咱们就有大房子住了。”说罢,徐山揉了揉徐晗的头发。 两个月后…… 翎河县一如往常的热闹,人人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鲜少发生过什么事件,大多是一些谁家的鸡丢了,或者又是谁家的狗咬了人,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阿寻兴冲冲的拿着一块平滑的石头进入了柳笙的书房,柳笙一直伏在桌前这些东西,脸上带着丝丝的倦意。 “少爷,少爷你看这块石头如何?”阿寻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石头。 柳笙抬头微微一笑,道:“可以阿寻,这块就比上次那个适合。”” 阿寻将桌子收拾出一角,将那扁平的石头放了上去,嘟囔道:“少爷真是的,砚台坏了再买一个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费力自己做。” 柳笙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清州本身不产砚台,最便宜的一块也相当于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这些钱还不如用作它用。” 阿寻道:“我家少爷就是这样节省,都不肯对自己好一点。”说罢,阿寻又瞧见柳笙面前密密麻麻的一张纸问到“少爷这几日一直忙着再写什么?” “这个是奏折,现在天下不太平,妖魔又肆意横行,虽说我们清州处在五大领主之一的若无山地域,但翎河县着实偏僻了一些,免不了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小妖小怪的侵扰,所以,我想向圣上申请派遣一些修真仙家来给百姓们普及一些必要的知识,也好解决这一困扰。” 阿寻一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疾步的脚步声,随后便听见外面传来衙役的声音“禀报大人,外面有百姓告急。” 柳笙急忙站起了身,道:“好,我这就过去。” ※※※※※※※※※※※※※※※※※※※※ 夏柳回忆卷开启~ 第21章 追忆卷—围猎 府衙外围满了一群百姓,门口还放有一个担架,架子上躺着一个面容惨白的中年男子,男子半睁着眼,嘴里絮絮叨叨的像是说着什么胡话一般,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柳大人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百姓们纷纷向两旁靠了靠,让开了一条道路。 柳笙还未来及换上官服,只着一身素雅白色的衣衫便急冲冲的走了出来,刚刚踏出府衙大门,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柳笙哭泣道:“大人一定要替我儿做主啊。” “老人家快请起,您请慢些道来。”柳笙双手扶起了地上的老人。 那老妇人擦了擦眼泪才缓缓道来,“今日一早,我儿铁牛和邻家小五一同去城外砍柴,我便做好了早饭等他回来,谁知,饭菜被我热了好几回都迟迟不见他的身影,直到,直到小五他突然跑来告诉我说我儿在城外遇见了妖怪,出了事……”说着老妇又抽噎了起来。 柳笙微微蹙了下眉,对着老妇身旁一个低着头的男子问道:“你便是小五?” “对对对。”男子慌乱的点了点头。 “那好,小五我问你,你与铁牛今日去的是何地砍柴,铁牛又是如何碰的妖怪受的惊吓?” “回,回大人,草民和铁牛原本想去城外的林子里随便伐些树木当柴火,昨日刚刚下了场大雨,铁牛便提议去盳山上去采些蘑菇来卖,谁知我们刚刚走到半山腰铁牛便大叫一声妖怪,随后便晕了过去。”小五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了起来“竟然敢去盳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嘛。”,“盳山不是早就传言有妖怪了吗。” 柳笙轻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可看见了那妖怪的模样?” 小五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反应过来时只见到了一团黑影飘了过去。” 柳笙抿了抿嘴唇,对着周围百姓道:“既然如此,有哪些青壮年自告奋勇愿同我一起去盳山上驱赶此妖物?” 阿寻闻声忙拉了拉自家少爷的袖子小声嘀咕道:“少爷,这可是妖怪。” 柳笙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如若我们不做反抗,那妖怪势必会更加猖狂,再做出些伤人的事来。” “我愿一同前往!”百姓中开始有人自告奋勇了起来,“我也愿去!”“还有我!”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柳笙点了点头,道:“柳笙在此多谢各位,一会我便让衙役准备些桃树枝来分发给各位,也好做个防身用。” 正直当午,烈日当空,盳山外便来了一批人,官府的衙役加上一些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约摸十几个人。 柳笙站在最前面,扭头对着身后的一群人道:“大家尽量不要分开,遇到妖怪需齐心协力才是,我走在最前面,大家小心跟在我的身后。” 一个黑黝黝的大汉摸着脑袋憨笑了两声,道:“柳大人还是同俺们走一起吧,俺罗二柱走在前面才是,就柳大人您这小身板哪能镇住那妖怪呢。” “多谢罗大哥的好意,我作为一方父母官理应保护自己的百姓才是。”柳笙对着大汉浅浅一笑。 大汉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小声嘀咕道:“柳大人怎么长得比俺娘介绍的那些小媳妇还俊呢。” 本是烈日当空的正午,盳山上却因为遮天蔽日的树木遮挡而显得阴沉沉的,浓密的树叶将阳光几乎全挡在了外面,好似到了傍晚一般。 一行人手里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上了山,盳山上极静,几乎听不到任何野兽的声音,这倒是更为盳山多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因为鲜少有人来过,所以盳山到处都是崎岖坎坷的山路,丛林乱石。 “大人这是作何?”一个举着火把的男子问到正踮着脚往树枝上系着红绳的柳笙。 “盳山地势复杂,我沿途留下些记号方便好找寻回去的路。”柳笙轻轻的拍了拍手看了眼正轻轻摆动着的红绳。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我们继续向前走,大家都小心些注意脚下。”说罢,柳笙便欲抬脚向前走去,不料脚下突然踩了空,身子便向后仰去,慌乱之下,柳笙抓住了身旁的树藤这才稳住了身形。 “大人没事吧。”“大人小心些。”一群人忙围了上来。 “我无事,大家不用担心。”柳笙轻轻抬了抬手,却发现手掌心被刚刚的树藤划出了一道不算太浅的伤口,幸好血很快便止住了。 “大人的手伤着了,俺来沿途做标记。”罗二柱说罢便从柳笙手里拿过红绳揣在了自己的身上。 “多谢罗大哥。”柳笙抿着嘴笑道。 罗二柱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为大人分担解忧是俺们应该做的。” 待一行人走后,一道云状般的黑雾慢慢从树后浮现了出来,那团黑雾飘到刚刚系上红绳的树下,对着树藤上的鲜血闻了又闻,随后发出了狞笑的声音道:“香,真是香甜可口。”说罢,又悄悄的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众人举着火把不知走了多久,这山上竟升起了浓浓的雾气,开始还是薄如轻纱一般,后来便如漫步在云里,四周的景物便很难再看清了。 “这山上起雾了,怕是山外的天色也晚了吧。”众人停留在了原地议论了起来。 “对啊,我看今日走了这么久也没碰上那妖怪,不如先回家养精蓄锐,明日再来如何?” “那就告诉给柳大人一声,这越晚山上便越危险。” “柳大人呢?你们有谁见柳大人了吗?”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向自己四周看去,却唯独不见了柳笙的身影。 众人举着火把四处高呼了一会,却迟迟未听见应答,这下人群便慌乱了起来。 “都安静!”罗二柱吼了一嗓子,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罗二柱面朝着众人说道:“大家都别急,都听俺说,趁着天还未黑完,留下一半人跟着俺继续找柳大人,其余赶紧回去叫人,除了老人孩子,凡是有腿有脚能帮忙的都叫来,时间拖的越长,柳大人就越危险。” “对对对,快去快去。”说罢众人便分头行动了起来。 柳笙扶着树干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只是一个失神的片刻,自己便找寻不到了大家的身影,这四周尽是些杂草树木,连只飞鸟的影子也没有,“罗大哥,大家都在哪?”柳笙朝着四周喊到,却听不见一点的动静。 “嘿嘿嘿嘿……”柳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是谁?有人在吗?”柳笙转过身去 ,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还未靠近,那黑影忽然化作一只鬼手扑了上来,柳笙慌忙抬手一挡,那黑影竟尖叫一声弹了出去,手腕上的那串红铃铛发出奇异的光芒,似乎感受到有危险来临了一般。 趁着那妖怪还未反应过来的间隙,柳笙连忙向着反方向跑了去,许是心中的恐惧,柳笙的步伐竟有些凌乱,手上也多了些不知何时划开的伤口。 “嘿嘿嘿……”身后忽然又传出那妖怪奇怪的笑声,柳笙一个着急脚下忽然一滑,便整个人翻了几个滚摔向了旁边的斜坡下。 “嗯—”柳笙嘤咛了一声,想要坐起身体时却让脚上传来的一阵剧痛感摔了回去,就连同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妖怪得了机会便作势张牙舞爪的要扑上来,柳笙无奈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团黑影扑向自己。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柳笙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昏迷前恍惚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随后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小脑斧要出场啦~ 第22章 追忆卷—邂逅 清晨,云雾逐渐散开,天空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 盳山山顶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洞中的火堆还未燃烧殆尽,仍发出细微的噼啪之声,火堆不远处的兽皮上正躺着一个男子,男子微微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脸上,精致柔美的五官似画般美好,墨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兽皮上,半晌,男子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随后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柳笙揉了揉眼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看这洞中的陈设,主人像是生活在此处已经很久了,洞中存放了不少新鲜的野果,野果上还带着露水,看来这主人怕是刚刚出去不久。 柳笙扶着石床刚刚要起身,脚上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又使柳笙跌坐了回去。 “嘶~”柳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的抬起了伤脚,却见脚上早已被人缠绕着树枝和布条做了固定。 “你,你还没好,别,别乱动。”洞口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柳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兽皮光着上半身的男子正抱着一堆树枝走来,男子身形修长健硕,线条分明,皮肤是好看的麦色,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宛如雕琢般让人移不开眼。 柳笙心中讶异了片刻,悄悄的在心里称赞了男子的一副好样貌,随后便开口道:“多谢阁下的相救。” “不,不用多谢,我,我只是正好碰见,那,那妖怪要伤你。”男子似乎说话特别的费力。 柳笙轻轻的对着男子一笑,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那男子有些局促的摇了摇头,道:“没,没名字。” “没名字?阁下又是怎么住在了这里?”柳笙突然对眼前的男子好奇了起来。 “我,我不清楚,好,好像有几,几百年了。” 这一答倒是把柳笙自己吓住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结结巴巴道:“几,几百年?” 男子点了点头,道 :“我,我刚刚来这里之时,这,这山上还没,没长任何树木。” 此刻的柳笙已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抱成了一团“那,那你是妖怪吗?” 男子摇了摇头,道:“我记不清了,但,但之前的那些妖怪说,说我并非他们一族,我,我也记不清自己的父母是,是谁。” 柳笙看着男子憨憨的模样,心里竟放下了不少的戒备“那你,有没有害过人?” 男子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不害人,这,这山上害人的妖怪都,都让我近乎消灭掉了,袭击你的那只是,是个还未成形的小妖。” 柳笙看到男子可爱的模样突然捂嘴笑了起来,看到柳笙的笑,男子竟还一时慌乱了起来“你,你笑起来真,真好看。” 看着男子有些衣不蔽体的样子,柳笙又抬起了头问到“那你平时都是怎样吃穿用度?” “吃些野果,有,有时猎些野味,穿的都是兽皮。”男子如实回答到。 “来,你过来坐下。”柳笙拍了拍身旁的空余之地。 男子扔下手中的树枝缓缓的走了过去,坐下,柳笙伸出一只手,道“我叫做柳笙,柳君书,你若没有名字,我便帮你想个吧。”男子握住柳笙的手,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 说罢,柳笙便认真的抬起头想了起来,片刻后柳笙看向那男子,道:“嗯,现在是夏天,而且你又为人那么善良,不如叫你夏良如何?” “夏,夏良。”男子反复念叨了一会欣喜的一把抱住了柳笙“我,我也有名字了。” 柳笙有些猝不及防,便一头扎进了男子的怀里,第一次与别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尤其还是这种穿着暴露的人,隔着衣服,柳笙便感觉到了夏良皮肤上传来的炙热感,顿时脸颊上浮起了些许红晕来“你可识得字?” 夏良慢慢松开柳笙摇了摇头,道:“不,不识得,我,我现在说话都,都很费劲。” “我教你写自己的名字。”柳笙说着便作势要起来,夏良赶忙扶住了柳笙的身子。 柳笙走到火堆旁拾起了一根烧了一半的树枝来蹲在了一旁,夏良扶着柳笙蹲在了其身边,柳笙在地上划拉了几下随后指着其中一个字对夏良说道:“这个字念作夏。”见夏良点了点头后柳笙又指了指另一个字道:“这个念作良。” “夏良,我,我的名字。”夏良用手指顺着柳笙写下的字迹轻轻比划着,一遍又一遍,表情极其的认真。 吃了些野果充饥后,柳笙望向了洞外,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夏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我送你下山,你,你还会来,来这里吗?” 柳笙温柔的笑道:“我无事便会来看你。” “我,我也想知道你住,住哪里。”夏良道。 “嗯,我住的地方,门口放有两个这么大的石狮子。”说着柳笙便比划了起来“大概有一个我再加上半个我这么高。” “那,那好,你,你上来。”夏良背对着柳笙半蹲在了石床边。 柳笙疑惑道:“你是要背着我下山吗?” 夏良点了点头,道:“对,下,下山的路不,不好走。” 柳笙望着夏良的脊背有一个瞬间竟失了神,随后柳笙弯下了腰双臂轻轻环住了夏良的脖子,夏良托住柳笙的腿弯处扭头道:“你。你抓紧我,我的脖子。” “为何要抓紧脖子?”柳笙茫然到。 “你抓紧,一,一会便知。” 出了洞口不久,柳笙便有些后悔了,夏良在峭壁上行如平地,弹跳自如,柳笙的脸色不一会便苍白了起来,这样的刺激感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夏良的速度极快,没多久便将柳笙送到了将近山脚的位置。 “这,这附近有找,找你的人。”夏良将柳笙轻轻的放在了石头上。 “多谢。”柳笙惨白着一张脸道,随后抬头看向夏良“你是否愿意同……” “我,我该走了,有人来,来了。”夏良警惕的望向一侧的林子。 “柳大人,你在哪?”果真,从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了呼喊声。 “夏良……”柳笙转头却发现夏良早已不见了踪影。 “柳大人!”几名男子和衙役看到了坐在石头上正发愣的柳笙,“找到柳大人了,找到柳大人了!”一名男子兴冲冲的转身跑去通知给了其他人。 “柳大人昨晚去了哪里,都快担心死大家了。”一名男子忙上前道。 柳笙忙回过了神,道路“哦,我,我昨晚不小心跌到了斜坡下扭伤了脚。” “大人受伤了!”“快派人去找个担架送来。”众人忙手忙脚的将柳笙架在了担架上。 还未抬至山下,两道身影便飞扑而来,“少爷!少爷你可吓坏我们了。” 柳笙笑着摸了摸阿寻和青瑶的肩膀,道:“让你们俩替我担心了。” “少爷真是的,你要是出一点事,让我和青瑶怎么办。”阿寻擦了擦眼泪,青瑶含着泪在一旁点了点头。 “回去我给你们两人买糖葫芦吃。”柳笙安慰到两人。 “那我要吃到饱的。”阿寻不争气的回了一句,直惹来一旁青瑶的白眼。 “好,这次让你吃个够。”柳笙轻轻的笑到。 柳笙对众人道:“多谢大家,柳笙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平时柳大人对我们这么好,这点小麻烦算得了什么,大家说是不是?” “对呀。”“柳大人太客气了。” “下次少爷可不能单独行动了,我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妖怪。”阿寻在一旁嘟囔到。 “碰是碰到了。”柳笙轻声道。 阿寻大吃一惊,道:“那妖怪有没有对少爷你怎样?” 柳笙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好在有人救了我并顺便除了那个妖怪。” “少爷真是福大命大。”阿寻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少爷可知是何人救了你?” 柳笙轻浅一笑又摇了摇头道:“我醒来时便看到了你们。” 自盳山回来后已经过了几日,好在柳笙只是扭伤了脚没有动着骨头,又不知夏良给柳笙用了什么草药,柳笙只觉得痛感只过了几天便消失了。 “少爷,少爷。”一大清早门外便传出了阿寻的声音。 柳笙支起身子坐在了床边“阿寻,何事进来吧。” 门应声被推开,只见阿寻手里捧着一个极大的树叶子包裹着什么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阿寻?”柳笙心生好奇道。 阿寻小心翼翼的将叶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竟是些新鲜的山林野果,阿寻也奇怪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府衙门口,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不过这些果子真是新鲜,在集市上很难买得到呢。”说罢阿寻挑了几个又大又新鲜的果子递给了柳笙。 柳笙接过果子仔细的瞧了瞧,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少爷高兴什么呢?”阿寻好奇的问到。 “没什么。”柳笙举起手中的果子“就是这些果子还挺可爱的。” 阿寻撇了撇嘴道:“少爷怕是累着了吧,几个果子有什么可爱的?” 自此两个月里,每隔几天府衙的门口总是收到一些东西,不是新鲜的瓜果便是活蹦乱跳的鱼,阿寻也逐渐习惯了起来,总以为是哪家百姓为了感谢自家少爷而送的。 “少爷真是不舍得闲下来一会。”阿寻托着头看着在文案前提笔的柳笙道。 柳笙伸手敲了敲阿寻的小脑袋“哪有这么多的时间供我闲的,刚刚让你问的王捕头这两月内可有发生什么事?。” 阿寻轻揉了下脑门道:“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这两个月内城中百姓倒是有说过一件奇怪的事情。” “哦?奇怪的事情?” 阿寻背着手道:“就是自从两个月前开始,好多百姓家房顶的瓦片不知被谁踩坏了,修补好了没几天便又出现了新的坏处,大家都以为是哪个又胖又重的黄鼠狼经常从房顶上路过呢,可惜设了那么多陷阱到现在连个黄鼠狼毛发都未见。” 柳笙心里暗暗的一惊,道:“共有多少家房屋受损?” “大大小小共二十七家。” 柳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去库房里取些银子给这些受损的百姓送去,府衙帮他们承担修补的费用。” “为何是府衙承担?”阿寻好奇道。 “此事…说来话长,对了阿寻,明日一早帮我备辆马车去趟城外。” “知道了少爷。”阿寻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 以后变成晚上八点至九点更新(?˙▽˙?) 第23章 追忆卷—潋滟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向城外,待至盳山脚下时车夫勒停了马,柳笙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便朝着山上走了去,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过不了多久柳笙便摸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因为脚伤未痊愈的原因,柳笙的脚上又隐隐作痛起来,只得坐在了石头上稍作歇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地形越来越陡峭,似乎稍不小心便能滑下去,无奈之下,柳笙只好清了清嗓子卯足了劲喊道:“夏良—” 声音在山林间久久回荡着,不多时,只听得不远处的树上簌簌作响了几声,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落了下来。 “柳,柳笙,真的是你。”夏良惊喜道,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柳笙向着夏良伸出了一只手,行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脚上传来的痛感又清晰了许多。 夏良慌忙扶过了柳笙,道:“和,和平常一样。” “夏良。”柳笙抬起头看向夏良,白净无暇的脸似乎有些耀眼,夏良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你同我一起回府衙如何?这样你也可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你一个人呆在山上总会觉得孤独吧。” 夏良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随后惊喜的问道:“真,真的可以吗?我,我能和你,你们一同生活在,在一起?” “当然可以。”柳笙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我,我……”夏良局促的看着自己一身的行头,又慌忙看向了柳笙。 “这个我早有准备,当时我还担心你不会跟着我一起来呢。”说罢,柳笙解开背在自己身后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套略旧的衣衫来,“我特意找了一件最大的衣服,这个衣服太过于大,我也只能伸出手指,好像是当时裁衣店的伙计糊涂,将我和另一个人的身形搞混了,所以这件便让我一直放在了箱底,你穿上试试。” 夏良接过柳笙递来的衣物好奇的拿在手上翻看着,却迟迟不肯穿上,柳笙道:“你该不会不知道……” 夏良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柳笙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来帮你。” 衣服穿在夏良的身上尤为的合体,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一身浅蓝色锦袍,墨色的头发依旧如往常披散在身后,本就俊美非凡的脸在衣服的衬托下更加的夺目,柳笙一时竟看呆了片刻。 “怎,怎样,会不会觉得别,别扭。”夏良望着发呆的柳笙道。 “不会不会,很适合。”柳笙忙摇了摇头。 “那,那就好。”夏良爱不释手的摸着身上的衣服。 “为了不让城中百姓起疑,你这两日到衙门去,就说想要找一份杂活干,到时我会去接你。”柳笙叮嘱夏良道:“还有,这次一定要走平路街道过去,千万别在房顶上跳来跳去了。” “好,好,我知道了,不,不会了。”夏良憨憨的点了点头。 这一晃便是过了五年的光景。 翎河县内依旧如故,似乎一切都如往常般安宁平和。 府衙的回廊处站立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裁剪得体,随意挽起的一缕头发上插着一根精致的白玉簪,加上男子俊美绝伦的脸更像是世外仙人一般超凡脱俗。 “夏大哥。”一个约摸十七八的少女欢快的跑了来。 夏良转过身轻声道:“青瑶。” 青瑶道:“快去吃饭吧夏大哥,一会慢了可就凉了。” 夏良点了点头,道:“阿笙呢?” “少爷在书房正读寺明太子寄来的信呢,饭菜我会给少爷他留些……夏大哥?”青瑶的话还未说完夏良便急匆匆的转身向着书房走了去。 “唉~”青瑶望着夏良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干嘛呢青瑶还不去吃饭。”阿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来。 “吃吃吃,你个贪吃鬼就知道吃。”青瑶嗔怪道。 阿寻调皮的扮了个鬼脸,青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刚那个不是夏大哥吗?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去?”阿寻朝着夏良的身影望了望。 青瑶撇了撇嘴道:“我觉得夏大哥太关心少爷了,连我都想吃醋了。” “不行!我不允许你吃别人的醋!”阿寻声音大到吓了青瑶一跳。 “你干什么阿寻。”青瑶轻轻打了一下阿寻的胸脯,却不料被阿寻一把抓住了手,阿寻的个头比青瑶高上许多,青瑶只好抬头看去。 “我,我我……”阿寻的脸涨得通红。 “你如何?”青瑶歪着头看向阿寻。 阿寻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青瑶的双手“我不想让你吃别人的醋,要吃只能吃我的,我娘说过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就一定要抓紧她,不放开她的手。” “阿寻,你……”青瑶猛的反应了过来,随后小脸上浮起了红晕,嗔怪道:“哎呀,阿寻你不要再说了。”说罢青瑶便挣脱了阿寻跑走了。 “青瑶,青瑶你答不答应嫁给我?”阿寻朝着青瑶的背影喊到,却见青瑶跑得更快了些。 “青瑶你慢点,小心别摔倒。”阿寻赶忙追了上去。 书房内,柳笙伏在案旁仔细的看着书信,门突然被人毫无征兆的一把推了开来,柳笙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待看清来人后,柳笙轻叹了口气道:“夏良,之前我是怎么教给你……” “我知道需要敲门,但这次是大事。”夏良绕到了文案的一边。 “大事?什么大事?”柳笙严肃的问到。 夏良从柳笙手里抽出书信放在了一旁,道:“你又不好好吃饭了。” 柳笙先是一愣,随后轻轻笑了起来“这就是大事?刚刚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 “对我来说只要是关于你的都是大事。”夏良一脸认真的模样。 柳笙重新拿起文案上的书信,道:“这是寺明太子写的信,我理应尽快回复才是。” 夏良摇了摇头道:“不可以,先去吃饭。”说罢夏良走上前去,一把将柳笙扛在了肩膀上。 “夏,夏良你做什么?”柳笙慌乱的挣扎到,无奈夏良力气大的很,柳笙挣扎无用,便只好妥协。 “去吃饭。”夏良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那你放我下来,我答应你。”柳笙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求饶。 “好。”夏良轻轻的将柳笙放了下来转而一把拉住柳笙的手“走,去吃饭。” 柳笙的耳根逐渐发红了起来,咬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到拉着手进来的两人,阿寻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 一如往常,柳笙的碗里被夏良堆满了菜,一个闷着头吃饭,一个看着闷着头吃饭的人。 阿寻轻咳一声问道:“少爷,寺明太子这次可有说些什么?” “有有。”柳笙含糊到,随后轻轻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殿下这次说先前朝中局势动荡,现在总算是安稳了下来,而且还顺便提及了徐大人的事,徐大人官途平坦,现在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又做了提督大人身旁的一个副将。” “这徐大人没想到这么有能耐。”阿寻咋舌道。 青瑶抬头道:“那寺明太子他可有提及到少爷什么事?”一旁的夏良抬起头放下了筷子。 柳笙轻轻的笑了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邀我去皇城任职,殿下还说自己这段时间处理完事物便找个机会来翎河县,甚是想念这翎河县梨花酿的味道。” “那寺明太子一直坚持要少爷去,少爷心里难道一直没有过动摇吗?”阿寻托着腮问到。 柳笙轻摇了摇头,道:“并无有过这方面的任何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柳笙似有似无的扫过夏良的脸继续说道:“现在更是动摇不了。” 似乎是因为吃饭时一直在讨论寺明太子的缘故,夏良有些闷闷不乐的在院子里四处溜达。 院子中间是一棵老槐树,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夏良走了过去对着树干道:“柳笙。”树干不语。 夏良轻轻皱了皱眉头,抬起手点了点树干“柳笙。”这次语气急了些,夏良指间凝聚一丝灵力唰唰比划了一会,这才眉头舒展,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良,你在那里蹲着干嘛?”柳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夏良慌忙起了身看向柳笙,结巴道:“没,没什么,逗蚂蚁。” 柳笙浅笑着走了过来“你最不会撒谎了,现在哪来的蚂蚁?”说着便朝着夏良身后望去,树干上赫然刻着几个字,柳生而夏凉。 柳笙稍愣了片刻,红着脸嗔怪道:“夏良你乱写些什么。” 夏良道:“不是乱写,是真心的。” 柳笙的脸更红了,扭过去了身子道:“行了,今日正好我有时间,若是无事你便来书房,我教你识字。” “嗯,知道了。”夏良点了点头,一直盯着那道脚步有些慌乱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了拐角处。 入夜,柳笙的书房里依旧亮着灯,夏良一脸认真的看着文案前的柳笙,柳笙手里拿着一本书轻声道:“人必诚信,不能欺人。” 夏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始终盯在柳笙的脸上。 柳笙合上书背着手问像夏良,道:“之前我教给你过三须道,是否还知哪几条?” 夏良点了点头道:“其一,不得滥杀无辜欺凌弱小,其二,若是碰到需要帮助的人理应帮扶,其三,如上两条要始终牢记在心。” 柳笙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夏良起身伸了伸懒腰对着柳笙用撒娇般的语气道:“我累了阿笙。” “那你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柳笙轻轻的将书放在了文案上。 夏良摇了摇头道:“不想休息。” 柳笙疑惑道:“为何?” “我想去屋顶坐坐,和你。”夏良说罢轻轻的拉起柳笙的手走出了门外,还未来及反应便被夏良搂着腰一跃飞上了房顶。 一轮明月皎洁,一片星空璀璨。 柳笙托着头看向一旁的夏良,道:“夏良,你今天有些与平常不一样,好像小孩子怄气。” 夏良的头扭向一边“没有。” 柳笙轻声笑道:“你撒谎时耳朵会红,手会握成拳。” 夏良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柳笙,道:“我也不知为何,今日看到你一直在讨论有关那个寺明太子的事,心里就不舒服。” “寺明太子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友,朋友之间本就该这样。” “那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有没有?”夏良又问到。 柳笙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有是有。” 夏良脸上多出了一抹笑容,道:“那我们就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对不对?” 柳笙一时哑口无言,但看到夏良纯真的笑容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刚刚进入二月的天依旧冷得让人发紧,时间一长,柳笙便有些受不住了,便道:“夏良,我有些冷了,咱们回去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良突然靠近了过来轻轻环住了柳笙,柳笙只觉得全身上下你涌起了一股暖流,夏良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柳笙脸上“就一会好不好。” 柳笙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任由夏良抱着,夏良眯着眼睛将头靠在柳笙肩上,鼻子不经意的对着柳笙的脖子嗅了嗅,道:“阿笙,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柳笙的脸此时像红透的柿子般,不仅发红而且滚烫,柳笙慌忙的挣扎了一下,道:“时间太晚了夏良,我累了。” 夏良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了柳笙,道:“好吧,但明**可要按时吃饭。” “嗯。”柳笙轻轻的转过了身体。 夏良送柳笙进了房间后却站在院中迟迟不肯离去,直到屋内的灯熄灭才抬起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今日明明是阿笙的生辰……” ※※※※※※※※※※※※※※※※※※※※ 【某日两人发微信…… 柳笙:“良良,我买了一个可爱的小裤裤,我是穿着给你照还是脱了给你照?” 夏良(惊喜):“脱了照,当然是脱了照!!!” 柳笙:“那好,你等等我。” (片刻后) 夏良:“………原来只是小裤裤的照片………”】 第24章 追忆卷—祸端 入春,天地俱全,万物以荣。 夏良慵懒的趴在槐树的树干上打着盹,墨色的长发披散在一侧,一只手随着宽大的袖袍耷拉着,随着微风富有节奏的轻轻摆动着。 一个身影轻轻的走了进来,走到树下,抬起头凝望着树上的男子。 片刻后,树下的身影轻声对着树上的人喊道:“夏良。” 夏良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的坐起了身,睁眼的一刹那,金光倏的闪过夏良幽深的瞳孔。 “夏良!”柳笙吓了一跳,慌忙向前走了几步,夏良轻轻阖上眼,一个翻身从树下跳落下来抱住了柳笙。 夏良将下巴搁在了柳笙的头发上蹭了几番轻轻落下一吻,柳笙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将夏良轻轻的推离了自己的身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有些疲乏。” 柳笙关切的望向夏良,道:“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夏良看着柳笙有些焦急的面庞,笑道:“也不是不舒服,兽族人每年的全月之日都会经历的几天特殊日子,你忘记了?。” 柳笙的脸便红了几许,低头道:“我一时担心便忽略了,还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 夏良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有不舒服,但是这次不知怎么,我感觉体内的灵力好像有些紊乱。” 听到紊乱,柳笙的语气便有些着急了起来,“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或是对你有什么影响?” 夏良呆愣住了片刻,随后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不会,我过几日会提前回到盳山。” 柳笙急切道:“那这次我跟着你一起……” “不行。”夏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怕我会失控对你做出什么。” 柳笙抬手拾起夏良头上的树叶道:“既然如此,那若是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给我说。” ……… 又是满园梨花开,柳笙一如往常的站在院子里,阿寻忙不迭的从外面跑了来“少爷,少爷!” 柳笙转身问道:“阿寻,何事这么着急” 阿寻弯下腰喘了口粗气道:“门外突然来了一队人马,是,是徐大人的。” “徐大人?”柳笙边说着边抬脚向外走去。 府衙的门口围了大片的百姓,皆是对着府衙门口站着的人影议论纷纷,“这不是徐山徐大人吗?”“听说徐大人得到了当今圣上的赏识,如今已经当上提督大人的副将了。”“没想到徐大人这般了得。” 听到这些话,徐山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徐大人。”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徐山身后突然传来,徐山挑了挑眉脸上充满了笑意的转过了身,道:“柳大人,多年未见已成翩翩公子了。” “您来也不给君书提前说一声,好让君书给您接风洗尘。”柳笙恭敬的行了一礼。 徐山摸着胡子笑道:“我这次是提前赶来,过不了多少时日寺明太子便会大驾光临,所以太子便派我提前来知会一声。” “殿下也要来了?”柳笙欣喜道:“还请徐大人先入府衙,我让阿寻他们去准备些吃食。” 入夜,柳笙披上外衣从屋内走了出来,院子里到处飘满了雪白的花瓣,如雪一般铺在地上一层,倒是衬得院子没有那么的昏暗,柳笙走到院子的中央抬头望向月亮,几近全圆的月亮在柳笙的眼里忽然间变得有些刺眼。 “少爷还不睡?”阿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柳笙轻轻摇了摇头,道:“睡不着,想出来四处走走。” “这两日怎么没见夏大哥的身影?”阿寻打了个哈欠问到。 “夏良,夏良他……”柳笙紧了紧拳看着月亮问到阿寻“明日可是全月之日。” “是啊。”阿寻点了点头。 “不行,我得去……”柳笙边念叨着边转身进入了房间。 “少爷这些天真是奇怪。”阿寻晃了晃脑袋便转身离开了。 次日傍晚,一个身影离开了府衙朝着城外匆匆的行了去,傍晚的街道少有人行,一路上倒也没人注意到柳笙,倒是有个醉醺醺的老汉正倚靠在城门边的杨树旁。 “咦?这不是柳大人吗?这么晚是要去哪?”老汉醉醺醺的眯着眼看向那道身影,随后迈着微颤的步伐跟了上去。 柳笙打开火折子轻轻的吹了吹点燃了一根蜡烛,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进了盳山。 那老汉躲到远处看着柳笙进了盳山,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柳大人私藏了什么宝贝?”说罢,老汉搓了搓手又慢慢的跟着进了盳山。 柳笙借着微弱的烛火向前有些,有几次险些踩滑摔倒在地,盳山上静得让人心里犯怵,四周只听得少许的虫鸣。 绕过一片树林后便是一片乱石,柳笙抬头望了望天,月亮已经完全升起,比昨天那个显得又大了几圈。 乱石的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溪水轻轻流淌着,在月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亮得柳笙心里有些发慌。 印象里穿过小溪再绕过一片枫树林便应该离洞穴不远了,柳笙咬了咬牙弯腰脱掉了鞋子,溪水冰凉刺骨,柳笙浑身发了个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头顶。 沿着小溪大概行了百十步远,不远处的一声闷哼让柳笙猛的抖了一**体,蜡烛失手掉进了水里,熄灭了一片光亮。 柳笙屏住呼吸借着月色朝着那声音走去,月光下,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蜷缩在巨石旁哼哼唧唧,看样子十分的难受。 柳笙慢慢的靠近男子用手戳了戳,刚触碰的一刹那指间便传来了一股炙热感。 似乎是感到了触碰,男子的身体猛的僵**一下,随后缓缓的扭过了身子,一头凌乱不失优雅的墨发缓缓的披散开来,俊美的五官在月光下像是散发着盈盈的光彩,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里萦绕着丝丝金色的光芒,如梦如幻。 “夏,夏良,你怎么在这?”柳笙赶忙蹲下|身体将鞋子扔在了一旁。 夏良没有应答,反而更加紧锁了眉头,呼吸也变得疾促了起来。 柳笙这才注意到夏良的额头上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便不由得着急的用手轻轻覆盖住了夏良的额头,不止是额头滚烫,夏良似乎整个人都如火烤了般发着热。 “夏良,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柳笙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夏良的脸庞,似乎是想要给夏良降下些温度。 经由这一触碰,夏良呼吸反而变得更加的沉重了起来,从柳笙衣服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直冲鼻尖,让夏良心里猛的产生了一股冲动。 “我,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柳笙的手便搭住了夏良的肩膀。 夏良突然一把抓住了柳笙的手腕将其整个人拉进了怀里,一时间,四片柔软的唇瓣触碰在一起。 “唔~”柳笙挣扎了几下|身|子,却无奈被夏良紧紧的束缚在怀里,一开始还是轻轻的厮磨,随后这个吻愈发变得激|烈起来,夏良柔软的舌|头撬开柳笙的贝齿,像是渴极的人一般贪婪的摄取着汁|液,柳笙不知怎么回应,只能任由着夏良进行着肆意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夏良才松开了柳笙那红肿得惨不忍睹的嘴唇。 柳笙呆坐在一旁的地上发着愣,但见夏良慢慢的支起身子朝着溪水边走去,猛然间从夏良的身上升起了一股青烟,随后一只浑身上下散发着奇异金光的白虎便现身在了月光下。 白虎的身形极大,身上又是金色的条纹,垂着的脑袋似乎像是无精打采,直到饮了冰凉的溪水,白虎这才安静了下来,随后便趴在了溪边打起了盹。 “妖,妖怪……”不远处躲在灌木丛后面的老汉惊恐的看着溪水边的白虎,顿时酒意全消,老汉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颤抖着不发出声音,随后悄悄的朝着山下跑去。 “夏良?”良久,柳笙才慢慢的起了身朝着白虎走去,白虎像是冬眠了一般沉沉的睡着,毛茸茸的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柳笙抬手轻轻抚摸了几下白虎柔软的毛发,轻声道:“夏良,我走了。” 白虎哼唧了几声,像是在回应柳笙一般,柳笙清浅一笑,拾起不远处的鞋子又转身看了一眼白虎后才缓缓的朝着原路离开了。 老汉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一路上近乎狂奔到了家,一对年轻的夫妻听闻了动静赶忙爬了起来,男子见到是自己的父亲这才喘了口气道:“爹,您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呢?我还以为您在李伯他们家喝酒不回来了呢。” “强儿,强儿……”老汉的全身发着抖,脸色极为的苍白。 “爹,您这是怎么了?”方强忙上前扶住了老汉。 “不得了,不得了,你爹我看见了妖怪,妖怪……”老汉紧紧的抓住了方强的手。 “爹,您是喝醉了犯糊涂了吧,自从五年前柳大人他……” 听到柳大人,那老汉的眼睛一下圆睁了起来,惊恐道:“那妖怪就是柳大人!我亲眼看见的!” 方强更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道:“您要是说别人我还信,柳大人他,不可能,不可能,怕是爹您真的喝糊涂了。” 老汉生气的拍了拍地道:“我清醒的很,你爹我何时骗过人?不行,不行,我现在要去府衙,现在就要。”说罢,老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脚便朝着府衙的方向行了去。 徐山刚刚准备就寝,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衙役的声音,“徐大人。” “何事?”徐山起身披上了外衣。 “府衙外有百姓来说有要事相告。” “要事相告?柳大人呢?”徐山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衙役拱手道:“柳大人他,现在不在府衙内。” “不在?”徐山轻轻挑了下眉头“何人来闹?又为何事?” “小的不知,共三个人,是一个老爷子和一对年轻的夫妻,那老爷子一直在大吵大闹,说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想要见大人您。” “找我?”徐山有些疑惑。 “对,说是要找徐大人您。”衙役肯定道。 府衙门外此刻正站着三个人,方强正极力劝说着老汉回家,老汉却一脸坚决的模样道:“不行,日后若是这妖怪为了祸,害了全翎河县可就晚了。” “哎呀爹,柳大人他一心为民,怎么可能是妖怪呢?”方强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 “何人喧哗?”徐山缓步从府衙内走来,那老汉眼睛一亮,忙上前几步跪在了徐山面前“大人,大人,求您救一救这翎河县的百姓。” “救?如何说来?”徐山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老汉。 那老汉抹了一把额头,忙不迭的说道:“今日老汉我外出喝酒,随后便看到了柳大人出城的身影,我心生疑惑便偷偷跟了上去,就看着柳大人他进了盳山,老汉我就好奇心作祟,也跟着进了去,结果,结果跟到大概半山腰的地方忽然便不见了他的身影,随后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妖怪突然现了出来,这盳山没有任何的飞禽走兽翎河县人人都知道,除非,除非那妖怪就是柳大人!” 徐山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道:“老人家,这话不能乱说,你可知恶意诽谤官员可是死罪?” “大人,我爹他今日喝了酒,八成是醉了,大人还是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才对。”方强上前赶忙拉起了老汉。 “我没醉,清醒的很。”老汉生气的打了方强的手几下。 “老爷子。”徐山提高了些声音道:“柳大人现在不在府中,这件事我自会查明白给众人一个交代的,天色已深,您先回去休息吧。” “爹,大人都让我们回去了,咱们先回家吧。”方强夫妻二人架起絮絮叨叨的老汉对着徐山行了一礼后便离去了。 “大家都去休息吧。”徐山对着门口的几个衙役道。 “是,大人。”衙役们拱了拱手便各自散了去。 待衙役离开后,从府衙的暗影处走出一个身影对着徐山抱了抱拳,徐山道:“邢虎,你跟着我也有四年了吧。” 邢虎上前一步道:“还要多谢大人的栽培。” 徐山点了点头道 :“这些年来,你可知我一直阻碍我的是什么?” 邢虎道:“是,是寺明太子。” 徐山冷笑一声“我现在明面上帮着寺明,暗地里是帮着二皇子,这宫中的发生的变化就好比这阴晴不定的天一般,我这些年煞费苦心也不过才得到一点的赏识,如今,这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大人是指?” “寺明不是一直把心思都放在柳笙身上吗,那我就帮他毁了他的这块心思。” 邢虎拱了拱手,道:“大人需要我怎么做?” “我不管这翎河县藏着什么妖,既然现在有人说柳笙是,那么他就必须是。”徐山眯了眯眼睛朝着街道望去“你去,解决掉刚刚那个老东西,具体用什么手段,我想用不着我说了。” “是,属下明白。”说罢,邢虎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了夜色里。 ※※※※※※※※※※※※※※※※※※※※ 新鲜出锅,请您查收(?′?`?) 第25章 追忆卷—缱绻 柳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府衙内的,只觉得一路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已是半夜,柳笙也了无睡意便坐在了床边,这一坐便是,一直到了天明,直到阿寻敲了敲门进来,才惊讶的发现柳笙呆呆的坐在床边,靴子上,衣服上满是泥渍。 “少爷,你这是干嘛去了?”阿寻放下手里的水盆惊讶道。 “阿,阿寻,你说是不是夫妻之间才可以,才可以……”柳笙越说声音越小。 “才可以什么?”阿寻将脸凑了过来。 “没什么,我去洗把脸。”柳笙慌忙的起了身走到水盆前。 “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是,是吗?”柳笙的手一抖,将那块擦脸的布巾掉进了水盆中。 “唉~少爷你是不是最……” “嘴?我,我嘴怎么了吗?”柳笙伸手碰了碰嘴唇问到阿寻。 “你嘴没怎么样,我是想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或许是有些累了。”柳笙拧干了布巾的水擦了擦白净的双手。 “大人!大人!”门外忽然传来衙役焦急的声音。 柳笙搁下手里的布巾忙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小衙役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又似乎带着些许的怯意。 柳笙道:“何事发生?” 衙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衙外有人击鼓鸣冤,说是,说是要状告大人您……” “状告……我?”柳笙的心里猛的漏了一拍。 府衙外早已聚集了成群的百姓,府衙门口跪着一男一女,身后便是一辆木板车,车上覆盖着一块白布,不难看出白布下显现的是一个人形。 徐山背着手面容严肃的站在门口,方强跪在地上哭喊着,“徐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徐山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柳笙从府衙内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是柳笙,方强便红了眼作势要起身,好在被他身旁的女子死死的拉住了胳膊。 柳笙道:“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方强神情激愤道:“杀人偿命!” 阿寻道:“我家少爷心地一向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何来的人命?” 方强红着眼道:“是你不错,我爹没骗我!” 柳笙道:“你且说来,若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认。” 方强颤颤巍巍指着柳笙道:“我爹说你是妖,我还不信,没想到就因为他看到不该看的就被你,你……”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自然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徐山道:“不能空口无凭。” 方强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如果柳大人不是妖,那么柳大人昨夜去了哪?是不是盳山?是不是还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妖兽?” 柳笙的手紧得有些发麻,喃喃道:“不,不是……” 方强冷笑一声,道:“昨夜你不在府衙里,难不成柳大人想说不是你不成?难道盳山上还有其他的妖怪?” 柳笙心里大惊,想到盳山乱石处小溪的夏良……夏良或许还在睡着,万一这群百姓…… “……是我……但我没有杀人。” 一语出,四周皆惊。 百姓都面露惧色向后退了好几步远,皆是不可置信。 阿寻更是慌了手脚,慌忙道:“少爷,不是的,你快告诉大家不是的,为何……” 柳笙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方强说道:“我承认你爹所说的,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看着柳笙自己也承认了身份,方强此刻更是对其他的辩解充耳不闻,怒睁着双眼道:“我爹他就是被害兽杀的,就是你,我要你为我爹偿命!” 徐山在一旁为难道:“君书,你……” 柳笙垂下眼帘拱手道:“不必让徐大人为难,君书自有决断。” 阿寻颤抖着身子哭道:“少爷,不是真的少爷,你让我和青瑶怎么办?” 柳笙心里一酸,摸了摸阿寻的肩膀“我房间里存有一些俸禄,你和青瑶拿着,若是……若是无回旋的余地,你们二人就走,不要再回来了。” 阿寻哭着摇了摇头。 周围百姓有人起哄“将妖怪关起来!”“对,免得他再害人!” 阿寻哭骂道:“少爷可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哪次不是全力帮助你们?你们一个个过河拆桥,没心没肺!” “妖怪哪有好的?不都是害人无数?妖必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柳笙心里突然有些凄凉,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见到的一名妖怪。 那是个女妖,记得小时候还吃过她给的糖果,记得她被丈夫发现是妖时,记得她被村民不由分说绑在柴火垛上,还记得她临死前说的一句话“我从未想过害人,只不过非你们族类,你们却这般容不下我。” 柳笙想到这忽然莞尔一笑,又忽然摇了摇头,对着阿寻道:“阿寻,别说了,你回去吧。” “少爷。”阿寻哽咽道。 “回去!”这句话决绝又带着些许不忍。 阿寻红着眼含着泪,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 湮司监便是设立在人间关妖的地方,为了整治妖乱横行的现世,人间帝王,当今圣上便命何处设立了湮司监,直属于朝廷管辖,不同于五方领主,湮司监惩治的都是些小妖小怪,邪魔歪道。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进到湮司监的,几乎少有人出来过。 柳笙被送去之时,湮司监的领头看守讥讽道:“呦,来了个贵客,是个什么妖?” 送押的人说“尚未明确,还望大人且先关着。” 领头看守道:“看这细皮嫩肉的,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送押的人又低声道:“有人拜托大人一切按着原规矩来,还有,这件事晚些天再上报。”说罢便塞过去了一小袋金子过了去。 领头看守眯着眼笑道:“好说,好说。” 湮司监对外封锁的消息死死的,阿寻和青瑶无论使了什么法子都难以进去。 最终还是等不及,阿寻道:“青瑶,你在这继续等着少爷,我去京城找寺明太子。” 青瑶道:“我陪着你一块去。” 阿寻摇了摇头,道:“不行,总要有人等着少爷,你信我,我尽快回来。” 阿寻连日找了辆马车便朝着皇城赶去了,第一日夜晚,怕是应该快到了吧,青瑶这般想。 第二日,青瑶又想,阿寻一定是见到寺明太子了,这般一想,青瑶的心里便多了一丝的安稳。 直到了第四日,青瑶站在翎河县的城门口望着,今日该来了,可是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山,却不见人影。 城外只走来了一队商旅,见到城门口站着那么一个姑娘,便不由得好奇道:“姑娘这么晚怎么还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青瑶道:“我在等人,他还没有来。” 那商旅叹了口气,自己一路过来,等人或者被等之人,见得太多了,随行队伍里的一个老者坐在板车上喝着酒道:“来的路上见到了一起事故,像是前两日的,是一个马车翻进了悬崖里,听说尸骨无存。” “不是他,不会的。”青瑶摇了摇头坚定的站在了原地。 那些人见天色已晚,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赶着马车向城内走了去。 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清晨,青瑶才恍惚着朝着湮司监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人群里议论纷纷,青瑶只听得是有关于湮司监的事,便赶忙上前拉住一个男子问道:“大哥,城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男子道:“你没听说吗,湮司监昨晚出事了,好像柳君书不见了,现在城中传遍了,湮司监正四处抓捕呢,你赶紧回去关好门窗,少出门,省得妖怪又出来害人。” 青瑶松开了男子的衣服,憔悴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精神,无论少爷去了哪里……不要再回来的就好。 盳山上,一处隐秘的山洞里,一个俊美的男子正蜷缩着身体躺在铺满兽皮的石床上,男子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折磨。 夏良拧着浸湿的布巾坐在床边轻轻擦拭着柳笙的额头,眼里满是疼惜。 “疼……”柳笙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 “阿笙!”夏良满是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柳笙半睁着眼看了夏良一会,随后从眼里落下几滴晶莹的泪水,柳笙轻轻抬起手抓住夏良的胳膊,轻声道:“我这是在做梦?” 夏良心痛的摇了摇头,道:“没有,阿笙,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得离开这里夏良,离开翎河县,离开盳山。”柳笙的泪如决堤了一般。 夏良轻轻抓起柳笙的手放在唇边,摇了摇头“我不,只要你在这,我哪也不去。” 柳笙闭上了眼睛,哽咽着声音道:“我累了,想睡一会。” 夏良道:“好,我去洞外守着。” 一连着好几日过去了,夏良一直陪着柳笙,时时刻刻的跟在他身边,盳山山顶上空旷一片,抬头便是整片的星空。 柳笙坐在火堆前烤着火,道:“我来山上已经有七八日了吧。。” “这里地势险峻又隐秘,他们找不到。”夏良低着头烤着火。 “认识你真好,夏良。”柳笙抬头望着星空道,夏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道:“阿笙。” “怎么了?”柳笙温柔的对着夏良一笑,火光的映衬下,柳笙的眼里跃动着星点光芒。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只有现在,也不是只有以后,而是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你,你和谁学的这些花言巧语?”柳笙红烫着脸扭向了一旁。 “你知道我从不骗你。”夏良坚定的望着柳笙。 “我……”柳笙垂下了眼眸,随后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 夏良满是欣喜,围着火堆胡乱跑了一通,随后又蹲在柳笙的面前问道:“上次我问过你,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是什么,你还未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柳笙的脸红的似乎要滴了血,埋着头小声道:“比如说知己,或是夫妻。” 夏良道:“怎么样的才是夫妻?” 柳笙道:“行了礼,拜了堂的,成亲后便是夫妻。” 夏良又道:“那我明天去买些成亲用的东西,后天我们便拜堂。” 柳笙“………” 柳笙带着斗笠蹲在城外的一角处等待着夏良,城内尽是张贴的通缉布告,夏良好不容易答应带着自己下了山,也不知阿寻和青瑶怎样了。 “现在的翎河县一团乱,听说柳君书到现在还没找到。” “可不是嘛,方家人这刚刚下葬,这不又来县衙天天去闹了,听说柳家人现在就一个小姑娘了,天天被这般折腾,任谁谁也受不住啊。” “你说好好的一个翎河县怎么就发生了这般事,造孽啊。” 一旁的茶棚里几个年轻人唠着嗑,全然没注意到一旁蹲着的人微微颤抖的身体。 “阿笙,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挡住了阳光,柳笙这才觉得似乎没那么刺眼了。 “好。”柳笙抓住夏良伸出的一只手起了身,“你都买了些什么?” “我问的老板,多多少少都买了些,回去再给你看。”夏良紧紧抓着柳笙的手向前走去,欢快的脚步不难看出夏良此刻的欣喜之情。 昏暗的山洞里被夏良这么一布置倒是显得喜庆了不少,洞外还有模有样的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洞中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坛酒,石床上放着一床新的绣花被子,红烛摇曳,将桌前两人的影子拉了很长。 夏良一身大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一双带着星星点点光芒的眼睛始终盯着身旁那人,似乎要将其融入双眼一般。 柳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这套的花纹倒是挺多。” 夏良笑道:“这是店里最小的新郎服,还有,我顺手挑了一个这个。”说罢,夏良拿出一个红盖头。 柳笙还未反应过来,头上便觉得眼前一红,头上便被盖上了一块红布。 “到时辰了。”夏良转身望了一眼洞外。 柳笙轻轻牵起夏良的手道:“我说一句,你便跟着说一句。” 夏良点了点头。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 “从此我柳笙只爱夏良一个人。” “从此我夏良只爱柳笙一个人。” 一叩,拜天地。 二叩,再拜天地。 三叩,夏良轻轻抵住了柳笙的额头,道:“我爱你,柳笙。” ……… 入了夜,两人相对而卧,夏良倒是紧张的绷住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笙轻笑着,忽然想到前不久在乱石滩在溪水旁那混乱而又绵长的一吻。 夏良道:“阿笙在笑什么?” 柳笙眨了眨眼睛道:“没什么。”随后,柳笙挪动了**体靠近了夏良,轻声的唤道:“夏良。” “嗯?”夏良刚应了一声,便感到嘴上贴上来了一片柔软,夏良猛的睁大了双眼,柳笙在这轻浅一吻后便红了脸,随后便将身子背对着夏良。 夏良嘴角上扬,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于是便微微支起身体,扳过柳笙的肩膀便俯下了身。 从额头,到眼睛,然后是鼻尖,夏良一一的轻吻而过,最后停留在嘴唇上加深了力度,两人就这样互拥着,交|缠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夏良轻轻含了一下柳笙的唇瓣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柳笙还未来及喘气,便见夏良又俯下了头。 柳笙只觉得脖颈间传来一阵酥|麻,便不自觉的轻哼出了声音,身上那人明显一抖,呼吸变得更加灼热起来,开始只是轻轻的啃|咬,随后,夏良的动作便开始有些急躁了起来,双手不安分的拉扯着柳笙的衣服。 “嘶~”柳笙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那人才猛然停止了动作“怎么?弄疼你了吗?” “是伤口,伤口还未痊愈。”柳笙露出的胸膛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他们竟下得了狠手。”夏良轻吻着伤口,声音里带着怒气,“疼吗?” 柳笙点了点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夏良轻轻环住了柳笙。 夏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柳笙起身拍了拍夏良的背,道:“陪我喝点酒。” 夏良道:“好。” 柳笙便理了理衣服下了石床去抱酒坛,夏良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柳笙的背影,一瞬间,自己心里又隐隐作痛起来。 柳笙端过酒杯道:“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夏良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感觉现在就如一场梦一般。” 柳笙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好似那漫天的星辰般灿烂,眼角似乎又带着晶莹。 夏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柳笙就坐在旁边斟着酒,直至酒坛里的酒下去了大半。 夏良的头轻轻靠在柳笙的肩上,轻声道:“阿笙,今日我好像醉了,我从来都不醉的。” 柳笙摸了摸夏良的脸庞道:“夏良,对不起。” 夏良眯着眼睛问道:“为何对不起?” 为何对不起…… ※※※※※※※※※※※※※※※※※※※※ 一万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第26章 追忆卷—离殇 夏良睡得很沉,醒来之时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般。 洞内依旧是红烛罗帐,自己身上穿着大红的绣边喜服,床头上又摆了一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红袍,是柳笙的那一套。 洞里干干净净,好像有人刻意打扫过了一般,夏良轻声喊道:“阿笙。”无人应答。 些许是出去了,一会便回来,夏良一直坐着等,直到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 夏良疯了一般的满山找,最后又到乱石滩的溪水旁洗了把脸,一切都好安静,夏良垂着眸子想到。 翎河县似乎恢复了往常,小商小贩该做生意的还是继续做着生意,吆喝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夏良坐在一个茶摊上讨了一杯茶水喝,那老板看样子是个会侃的人,和茶摊上的客人聊的甚是热乎。 “老板。”夏良招了招手。 “哎呦,这位公子有何需求?”那老板满脸堆着笑道。 “我想向你打听一人。”夏良又摸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板忙摆了摆手道:“嘴皮子上费些功夫,不值钱,公子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夏良道:“翎河县的县令,柳笙柳君书。” 听到这些话,那茶摊老板面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还真是会挑些风口浪尖的问题。” 夏良又道:“你且说来,我多喝几碗的茶水。” 老板望了望四周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道:“柳大人他,已经死了有几日了,听说是自己愧对百姓,所以在湮司监里自刎了,可惜了,可惜。” 夏良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你可知他的尸首在哪?犯下了什么罪?” “通常翎河县没了命的,不管是人还是家畜,都会扔在城外十里的一处荒地里,柳大人他,我也不好说,方家人说他是妖变的,还说他家老爷子就是柳笙杀的,湮司监要我说就是个不会有活物出来的地方,现在只要是和妖沾边的,基本都会没命。” “其他的人呢?有没有替他收尸建坟的?”夏良的手微微颤抖着。 老板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人,听说柳家的两个家仆,小子一早便说去找什么太子,结果再也没回来,估计是死在路上了,那姑娘更是凄惨,柳大人从湮司监失踪的那几日,方家人天天来闹,就她一个柳家的人,你说还能找谁?” “那她现在在哪?” “也死了,就在前不久,柳大人刚刚没了,她也就悬梁自尽了,听说发现时尸首都僵了,主仆情深啊。” 翎河县里没有什么是属于夏良的了,夏良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外荒地跑去,那里,尸首遍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片乱葬岗,无名的或是没有亲人的,死后都会被丢弃在这。 好在是刚刚被扔来不久的,先是青瑶的,然后,夏良便看到了一个烂草席里搭在外面的一只手,指节分明,手腕上还带着那窜红色的铃铛,夏良踉跄的走了过去掀开草席,是柳笙,还是睡得那么安详,就好像前几日躺在自己身边那样。 夏良将两人的尸首都带回了盳山,埋葬了青瑶后,夏良迟迟不肯挖下另一个坑,柳笙的尸身没有任何的腐烂,这让夏良的心里产生了些错觉。 他低声道:“阿笙,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这里冷。” 柳笙不语,只是这般安详的躺着,夏良抱起柳笙,就这般环抱着像是给柳笙暖身子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老者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背后,看模样像是个云游的人,那老者摸着胡子道:“年轻人,你怀里躺着的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夏良低声道:“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是夫妻。” 老者摸着胡子一笑,道:“我看他手腕上的红铃铛倒是个好物件,竟能保尸身不腐。” 夏良低着头不语。 老者又道:“可惜他死的透透的,救不回来了。” 夏良怒道:“臭老头,你再乱说我杀了你,阿笙他没死!” 老者哎呦了一声,随后叹息道:“你是第一个敢骂我臭老头的人。”老者摸了摸胡子,背着手像山的另一边走去“今生之缘未至,尘缘未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不得呦。” 夏良就这般抱着柳笙过了几日,一滴水未饮,一粒米未食,最终夏良还是亲手埋了柳笙,又在这四周的荒地里种满了垂柳的秧子,坟前种下一片后,夏良摇了摇头又觉得不满意,便在只要是荒地的地方都种了上这才点了点头。 夏良开始在翎河县里四处晃荡,多是去那烟柳之地饮酒,并时不时打探着有关柳笙的消息,有关当时那些官员的消息,时间一久,谈论这事得人少了,这事也就逐渐在人的嘴里淡了去。 夏良饮酒从不爱喝醉,除了有一次是在柳笙坟前喝的,夏良那一晚说了不少的话,比如“阿笙,我知道了你当年给我喝的什么,剂量下的不少吧,你还真是下的去手。”又比如“阿笙,将来我们要是有了孩子,我也给他取名叫阿笙,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最后,夏良倚着柳笙的那块石碑喃喃道:“君在泉下,又何独留我一人在世上。”夏良当时喝醉了,喝醉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夏良站在盳山的最高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峭壁,尤其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是黑暗深幽,夏良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就散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夏良阖着眼嘴里念叨道:“柳笙,我要下来找你了。” 然后,悬崖半山腰处传来一阵抽泣声。 夏良怒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那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像是快要哭断了气般,夏良仔细听了一会,酒醒了一半,是个女孩子的哭声,夏良运着灵力浮到了半空中,就见到半山腰一个歪头树上趴着一个不大的女孩,那女孩像是哭累了又或者奄奄一息,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良看不清女孩的样子,只看见了她头上的两只鹿耳无精打采的耸拉着,“今天不知是你救了我到底还是我救了你。”夏良轻叹了口气将女孩一把拎在了手里。 第二日晌午那女孩便醒了,夏良这才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模样生得甚是好看,圆圆的脸蛋,茶褐色如精灵般的眼睛好奇的打望着夏良,良久,女孩开口道:“阿爹。” 夏良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在地上“我不是你阿爹,你的父母呢?” 女孩摇了摇头又道:“阿爹,我饿了。” 夏良无奈道:“喊大人。” 女孩天真的扬起脸“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又摇了摇头,夏良沉默了良久道:“你若没有名字,我便帮你取一个。” 女孩高兴的点了点头,夏良望着洞外道:“那就叫阿生吧,生生不息的生。” ……… 两年后,宫里传来了政变的消息,寺明太子这两年来无心于朝政,老皇帝又病入膏肓,现如今便只能传位于二皇子汉中,一时间内,城中议论纷纷。 夏良也是在喝酒时才听见的,当时他还觉得寺明听起来这么耳熟,后来想起是那位无事便爱写信给柳笙的那位。 “这位寺明太子为突然何无心于朝政了呢?”夏良歪着头问到同桌正饮着酒怀里抱着美人的一位浪荡子弟。 “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过了啊,这寺明太子并非无心于朝政,而是痛失了一位知己所为啊。” “哦?兄台指的是哪位知己?” “柳笙柳君书啊,听说当时寺明太子听到柳君书被关押的消息,就恨不得立马赶到这翎河县来,可惜当时宫内正是嘴杂的时候,他母妃就将他软禁了起来,直到后来柳君书这事完了以后,他才赶来了这翎河县,听说发了好大的脾气,湮司监里的人全都下令杀了,一个不留。” 夏良拿起酒杯莞尔一笑摇了摇头,道:“杀再多的人也回不来了。” 那男子道:“这位兄台刚刚说的什么?” 夏良起身道:“劝你早回家,勿要辜负了真正挂念你的人。” 未尝者伴,已有十年……… 十年内,变化交替更迭,人不如故。自从二皇子顺利登基后,朝野之中新的势力又暗自涌动,徐山自然是当今圣上眼中的大红人,很快便荣升到了提督一职。 翎河县本就是要塞,十年间在此任职的县令不是莫名传出暴毙,就是突如其来的失踪,实情却无人知晓,倒是一些信了邪的老人推测说是那十年前的柳君书死得太冤,遂化为了厉鬼来寻仇,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翎河县也闹得人心惶惶。 直到又新上任了一个县令,来的时候动静倒是闹得不小,说是从皇城来的,夏良不怎么打听这人间杂七杂八的事,倒是喝酒时听到有人谈论了两句。 胖大个说“翎河县又来了个县令,你说会不会……” 瘦子道:“小声点,听说他以前是跟着提督大人的。” 胖大个又问“哪个提督大人?” 瘦子摆了摆手道:“十年前还是原提督大人身边的那名副将,名叫徐山,这个县令叫邢虎,是徐山之前的一名下属。” 胖大个唏嘘道:“官场之人的心思不敢随意猜测。” 瘦子冷笑一声“这年头官不好当,百姓更不好做,哎,我还听说那邢虎自从来府衙后便广招修仙之人,没事便做几场法事。” 胖大个道:“难不成他也怕柳县令的鬼魂找上他不成?” 瘦子忙摆手道:“不敢随意猜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夏良一饮而尽杯中之酒,起身便离开了酒桌。 夏良第一次起了杀意,又是第一次下了杀手,邢虎再大的能耐也碰不到夏良的一根手指,邢虎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夏良道:“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得撒谎,一句便是一指。” 邢虎忙点了点头。 夏良道:“徐山为何派你来此?” 邢虎道:“翎河县是军事要塞,徐大人安排我来此一是为了巩固其的地位,二,二是为了以后若有了它心,翎河县也是一口上等的肥肉。” 夏良冷笑道:“那十年中那些出了事的县令与你们有关?” 邢虎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是,是徐大人安排让我做的。” 夏良起身向前了一步,问道:“柳笙呢?” 邢虎道:“这,这我不知道。” 夏良微微眯起了眼,指间轻轻一划,邢虎左手的一截小指便落在了一旁。 邢虎惨叫,无奈整个房间又被夏良用灵力做了隔断,外人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邢虎弓着腰,抱着手指求饶道:“我说,我说,柳君书也是无辜的。” 夏良冷声道:“那你告诉我柳笙,青瑶,阿寻他们是如何死的。” 邢虎发着抖道:“柳君书被湮司监抓后阿寻想去找寺明太子,徐山怕这事成不了,便安排了人在半道上杀了他,并把马车推下了悬崖,做出了个假象。” 夏良的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低声道:“接着说。” “方家老爷子说他在月圆之夜看到柳君书上了盳山,还看到了他变成了一只妖兽,徐山便顺水推舟,让我杀了方老爷子并伪造成是妖兽所害,嫁祸给柳,柳君书他,因为当时寺明太子在宫中的势力庞大,又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夏良冰冷的声音让邢虎猛的发了个抖。 “因为,寺明太子他迟迟不娶妃,而是将心思全放在了柳君书身上,徐山他,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跟着寺明太子自己的前途并不宽广,所以他便暗自投在了当时二皇子的势力里,想趁机扳倒寺明,于是,于是柳君书便成了下手的对象。” “呵~”夏良冷笑了一声,道:“所以你们便因此杀了柳笙?” 邢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柳君书他本来逃走了,可不知为何又突然一个人回来了,徐山便借此机会,就以朝廷的名义给了他一壶毒酒,让,让他喝下了,对外宣称他是愧对百姓,服毒自尽的。” 夏良的脸上滑过几道晶莹,便继续问道:“他死前可受了什么委屈?” 邢虎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夏良冷笑,道:“我问你他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邢虎抖如筛糠,沙哑着声音道:“徐山派我监管时,湮司监对他用了各种刑罚折磨,但柳君书他都是隐忍着一声不发,就是在赐毒酒的前一晚,湮司监的那群混蛋喝醉了,见柳君书生的颇有姿色,便,便想对他不敬。”邢虎说到这便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夏良。 夏良的眼睛里逐渐燃起了金光,压抑着怒气道:“还有呢?” 邢虎忙低下了头“柳君书当然不肯,但,但在那时湮司监外却来了个姑娘说非要见她家少爷,但,但那群人喝上了头,就让那姑娘见了柳君书一眼,然后,然后就在柳君书面前轮番玷|污了她。” 夏良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邢虎向前爬了几步抱住夏良的脚求饶道:“她的死和我无关,我后来还把她送回了府衙里,她一开始还只是不吃不喝的关在房间里,可,可是柳君书死后,她也就跟着悬梁自尽了,是自尽的。” 夏良道:“你们这群人,都该死,而且死有余辜!” 邢虎惊恐的摇了摇头,颤抖着向后退着身体,夏良一步步走来,如地狱罗刹般“你不是伪装妖兽杀人嫁祸给柳笙的吗?那今日便让你也尝一尝这等滋味如何!”说罢,夏良周身的灵力便显形出一只白虎的模样朝着邢虎扑了过去。 如何,如何不让一个神甘愿沦落成魔, 一声惨叫回荡在昏暗的屋内,很快便又平息了下来。 青瑶当时坐在房间里一定想着,阿寻死了,柳家人还剩自己和少爷,等到少爷出来,好歹有个人还能照顾他,后来柳笙也没了,青瑶惨白着脸对着窗外莞尔一笑,喃喃道:“梨花未落,却等不到结果之日了……” …… 夏良恍惚的睁开眼,自己在天上还腾着云之时竟然睡着了,放眼脚下,竟到了一处生的地界。 清灵摸着胡子笑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凌海。” 夏良道:“徒儿做了一个梦,好长,还来不及回味便醒了。” 清灵爽朗的笑道:“这天是圆的,二人分行,最后或遇。” ※※※※※※※※※※※※※※※※※※※※ 【追忆篇结束~主线新剧情开启。】 因为工作原因,周一至周五单更,周六日连更两章,(?????)时间也会放早些。 第27章 初到 京畿城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两个身影倒是格外引人注目,一个一身玄衣墨发,一个一身白衣墨发,一个美如谪仙却面容冷峻,一个是皎白如玉的美少年。 大街上不乏有各式的俊男美女,柏淳这种除了无可挑剔的外貌外又加上些许成熟的味道,更是引得少女们春|心荡漾,相比一旁的白十二,倒是有一种想抱在怀里摸一摸的冲动。 “十二,走路不能左顾右盼。”柏淳清冷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让白十二的目光从各式女子的身上移了回来。 “尊者,我们去吃些东西吧。”白十二突然嗅到一股爆炒腰花的气味,胃里的馋虫便被勾了出来。 柏淳垂眸看了眼身旁一脸兴奋的小狐狸,抬脚便进了一旁的翠香居。 “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见到进来的两人便热情的招呼到。 “二位吃些什么?翠香居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萝卜丝酥,如意鸡,还有一份豆花汤。”白十二看向柏淳,柏淳轻抿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就按着刚刚点的来上吧。”白十二对着小二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二位请稍等。”小二说着便噔噔噔的跑下了楼。 白十二拿起茶壶满上了一杯茶水,便听得隔壁桌那侃侃而谈的声音。 “哎,我听说前两天泊烟渚的那位不思悔改君又挨了罚。” “兄台的耳朵伸的够远的,不过,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听说某日那位仙君大人又偷偷跑下了山,然后在万里酒肆里喝得醉醺醺的,倒是只喝醉了也还好,可偏偏拉着一位姑娘的手非要在人家衣服上题字。” “这位不思悔改君好生了不得,敢问兄台这题的是何字?” “哎呦,又是什么素腰又是什么罗帐,反正那姑娘家里是做屠夫生意的,她爹第二天就气冲冲的拿着题在衣服上的字去了泊烟渚。”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听说这次可罚得不轻。” “这不思悔改君口味真是独特,连屠户的女儿也敢招惹。” 另一旁的白十二缩回了脑袋,正准备开口问柏淳,却见对面那人的脸似乎阴沉到了极点,于是便将心中的好奇压了下去,埋头默默吃着东西。 泊烟渚山多水也多,先是绕着一处盘在山边的石阶上了山顶,走不远便能听到瀑布水流的声音,到了半山腰便是第一道禁制,主要是为了防止一些小妖小怪。 这第二道禁制便是在这山顶,非泊烟渚的弟子便进出不得,若是平日有那莽撞之徒不小心闯入,映入眼帘的便会是另外一副景象,只会看见平坦的山地和湖泊,不会发现泊烟渚所在。 若是本门的弟子,还需身上的那块证明身份的令牌,他们所见便是一条又长又直的石路,那石路的尽头被云雾所萦绕,看不清更远的方向。 云雾便是第三道禁制,柏淳一路拉着小狐狸上了山,走过了石路,又到了那片云雾面前才停下,云雾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来者……”只道来者两字,那声音便噤了声。 云雾突然散了去,忽从里面跳出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光头大汉,那大汉屈膝半跪在地道:“没想到您来了。” 柏淳微微点了点头道:“文乐那小子,平时没少耍花招?” 那大汉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没,没,风行仙君他一向很好。” 柏淳的嘴角挑了挑,道:“你且先起来吧,我去见元老。” 那大汉点了点头,随后便注意到了柏淳身后站着的白十二,继而又注意到了柏淳握在白十二手腕上的手,顿时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柏淳拉着白十二进了泊烟渚,道:“你知道非泊烟渚的弟子过不了这三道禁制。” 大汉起了身,摸着脑袋点了点头。 泊烟渚内美如仙境一般,倒是不同在若无山的自由,泊烟渚的一切装点都井井有条,又不乏透露出庄严。 白十二没有像在街上那般左顾右盼,反而一反往常的规规矩矩的跟在柏淳的身后,泊烟渚内又新增了不少的生面孔,看样子都是些年轻又颇有修为的子弟。 “月朗仙君回来啦。”柏淳刚刚踏进修武台,便涌上来了一群人。 “我去通报给凤阁元老和其他几位仙君。”一个年轻的男弟子欢快的跑开了。 一群弟子围绕着柏淳叽叽喳喳,大多只听泊烟渚的一些老弟子们时常提起过面前的这位月朗仙君,如今第一次见到,有些弟子们便不乏有些激动。 “这位是?难道是柏淳仙君您的大弟子?”一个青年略为惊讶的看向柏淳身后站着的十二。 柏淳道:“玄明,你是不是今日无事做了。” 玄明的脸色微微一变,正经道:“玄明还要教新来的弟子修习法术。” “还不快去。” 玄明严肃道:“是。”说罢便指了指一旁还在叽喳不停地弟子们道“你们,一个个都长进了吗?还不快去练功。” 那群弟子一哄而散,纷纷又跑到了修武台上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柏淳领着白十二走后,那群弟子又围了上来,一个少年对着玄明撇了撇嘴,道:“玄明前辈刚刚的生气装的真不像。” 玄明道:“看来以后对你们不能手下留情了。” “刚刚那位便是四大仙君里的月朗仙君吗?”一个女弟子好奇的问到。 “对,月朗仙君在幼时便能杀了灵兽,修为了不得,了不得。”玄明咂嘴道。 “真希望晚些日子四大仙君选拔弟子的时候我能被月朗仙君选上。”那位女弟子微红着脸说到。 “你们女孩子真肤浅,倒是我,我希望能入了花舞仙君的门下。”少年说着便咧开了嘴。 “你又是为何?”玄明问到。 那少年摸了摸后脑勺道:“花舞仙君不仅是位绝世美人,而且人又温柔,我们这些男弟子都将她当做了心中如太阳般的存在。” 众人对少年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那玄明前辈你又是师承哪位仙君呢?未何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玄明摸了摸脑袋,道:“我不曾师承哪位仙君 ,我也记不清了,但小时候依稀记得我好像四位仙君都有跟过,八百年前月朗仙君走后我才跟着一批又一批的弟子修习,后来泊烟渚的外门弟子便都是由我带领了。” “什么是外门弟子?”新来的弟子们叽叽喳喳到。 “过几日便是拜师大会,届时四个仙君会从你们这次来的一百名新人里选出一些有天赋的人作为内门真传弟子,其余无缘的便是外门弟子。” “原来选拔这么的严格,这么多厉害的人怕是没我崭露头角的机会了。”一个女孩子垂头丧气到。 “对啊,我们虽然也是被选拔上来的佼佼者,可是这百名新人里还有些是仙家道家,怕是没有什么发光发亮的机会了。”一个少年叹息到,随后猛然抬起头看向玄明“玄明前辈,方才听到您说八百年前,敢问您今年岁数多大?” 玄明抬头想了想道“约摸快千岁了。” 弟子们顿时一片惊呼声,一个胖胖的女弟子惊讶道:“我们普通人想过百年都难。” 玄明笑道:“有些肯刻苦修习的人一旦修成了内丹元神,想活个几百年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你们这些人又异于寻常百姓呢,而且泊烟渚又是个聚灵的宝地,普通人长期在此也能延缓衰老延长寿命。。” “玄明前辈既然活了将近千年,想必一定也很厉害,若是无缘当上四个仙君的徒弟,跟着玄明前辈勤为修习也好。” “对呀,对呀,我们还有玄明前辈呢。” 玄明摸着脑袋嘀咕道:“那我便尽我所能教予你们吧。” 江清堂内,凤阁元老等人坐在堂上着急的望着门口,直到两道身影出现,几人便立马起了身迎了上去,柏淳对着凤阁元老拱了拱手,道:“元老。” 凤阁元老轻轻扶住柏淳的胳膊,摸着胡子笑道:“此一别没想到竟过了八百年了。” 其他三位仙君均对着柏淳揖了揖手“大师兄。” “这个小公子是?”文乐颇有兴趣的打量着白十二。 白十二看着文乐一身华丽,一双细长的眉眼来回的扫视着自己,忽然想起了在翠香居别人口中所谈论的那不思悔改君,小狐狸便向着柏淳身后缩了缩身子。 柏淳望了眼身后的白十二道:“狐王之子,白十二。” “哈哈,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没想到如今已经长成了个翩翩少年了。”凤阁元老摸着胡子笑到。 “凤阁元老。”白十二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早前我便给狐王提及让你来泊烟渚修习,没想到现在他才肯放你下山。” “其实,其实是我迷了路。”白十二的声音越说越小,随后抬眼看了眼柏淳“好在路上遇见了尊者他。” 文乐小声嘀咕道:“好可爱,为何我下山这么多次都没遇见这样的好事。” 嘉清在一旁投来了个透心凉的眼神,文乐忙打开扇子遮住了这道视线,嘀咕道:“真冷。” 凤阁元老爽朗的笑道:“看来柏淳与你也甚是有缘分,不如此次你在泊烟渚修习便拜在他的门下吧。” 文乐道:“其实元老您可以再多加考虑一下其他人,比如我……” 柏淳点了点头道:“可以。” 白十二见柏淳答应了下来,便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此事就这样定下了,你们一路赶来也着实辛苦,先去休息,这几日就由吟疏带着十二在泊烟渚四处闲逛一下,初来乍到也好先去熟悉一番。” 吟疏拱手道:“是,元老。” 文乐嘀咕道:“其实我……” 凤阁元老道:“至于拜师之事,暂且延后些时日,七日后,泊烟渚举行拜师大典。” 柏淳揖手“但听元老安排。” 柏淳几人离开后,文乐轻摇着扇子道:“这狐王之子今日一见着实惊艳。” “文乐。”一旁的嘉清突然开了口。 文乐嬉皮笑脸道:“师兄何事?” 嘉清毫无表情道:“入夜前你还有五十遍门规。” 文乐用胳膊轻轻戳了下嘉清道:“嘉清师兄何不通融一下嘛。” 嘉清板着脸道:“绝不可能。”说罢便转身离去。 文乐望着嘉清离去的身影叹息道:“无趣,死板,一根筋,长这么好看的脸却不多笑一笑,真不知会有哪个女孩子喜欢你。” ※※※※※※※※※※※※※※※※※※※※ 【小剧场 柏淳(气呼呼):“疯导能不能不加班了,我是人又不是个东西。” 白十二:“谁不是个东西?” 疯导:(抬手指了指柏淳) 柏淳:“不是,我说我不是个东西,哎不对,我是个东西?” 白十二:“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个东西?” 疯导:(咱也不知道啊)】 求收藏(?o?o)? 第28章 初到 泊烟渚众多弟子对雪影仙君的第一印象几本都是每天板着一张脸,做任何事情必须要按照规矩来,有板有眼,且不能容忍任何人有半分的逾越。 自然是不怎么平易近的人朋友都会少,像是雪影仙君这种不止脸上,似乎每根头发丝上都写着谢绝靠近的人,除了和同门几个仙君时常出现在一起,几乎再也不见他和其他的人一起出现过。 吟疏带着白十二刚刚离开长阶亭便在拐角处望见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嘴角不由得上挑了起来,朝着那身影喊道:“嘉清师兄。” 嘉清闻声转过了身|子,面无表情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后便向着另一侧走了去。 只是如此,吟疏的眼里便已满是笑意,白十二好奇道:“雪影仙君他向来都是这么寡言少语的吗?” 吟疏笑道:“他自幼时便是这个脾性,不过师兄他人真的很好。” 白十二道:“雪影仙君倒是和月朗仙君他颇有些相似的地方。” 吟疏道:“我们四人初相识的时候,文乐师兄说他们天天像两个闷葫芦般,能把人憋死。” 白十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海中忽然幻想,若是将这两人关在同一间屋子里,怕是十天也未必能够交谈一句。 “从这里下去便是泊烟渚的后山,后山有一处荒古之地,是泊烟渚的禁地,私自闯入那里的弟子是要受重罚的。”吟疏指着一条狭长的小道说到。 白十二望了一眼那处道路,一条斜道向下延伸了过去,再往下竟看不清了具体的事物,不知为何,似乎冥冥中这后山里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自己一般。 “十二。”吟疏见白十二呆愣在原地便用手在白十二眼前晃了晃。 “啊,花舞仙君。”白十二忙回过了神,小狐狸一脸呆萌的样子让吟疏轻笑出了声,道了句“真可爱。”随后便抬手摸了摸白十二的脑袋。 白十二低下了头道:“花舞仙君真像我姐姐她们。” “以后,你私下里把我当做姐姐即可。”吟疏温柔的笑到。 “真的可以吗?”白十二的眼睛蓦的亮了起来。 吟疏笑道:“当然可以,逛了快半天了,你也应该饿了,我带你去百司天厨吃些东西。” “百司天厨?这又是何地?”白十二好奇的跟了上去。 “这是泊烟渚里提供伙食的地方,百司天厨里的掌勺是从仙界来的,味道方面绝对会让人赞不绝口。” 正值晌午,百司天厨里的弟子们三三两两排着队叽叽喳喳的打着饭,吟疏刚一踏进们,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看,是花舞仙君。”“花舞仙君好生漂亮,和传言一模一样。” 吟疏浅笑道:“大家都按秩序排好,当心被哪个长老发现了责罚。” 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不少,吟疏带着白十二打好了饭菜找了一处空地坐下,刚刚落座不久,两个人便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见过仙君。”两人行了礼便落座在了不远处,其中一个打量了白十二一番,发现也是个弟子模样的人坐在了花舞尊者的对面,便不由得大胆了些,遂拉着身旁的人靠了过来。 “初次见面,我叫邵俞,邵微生。”邵俞对着身旁的白十二抱了抱拳。 白十二慌忙的点头,道:“我叫白十二。” “白十二?嗯,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不过你长得真可爱。”邵俞咧开了嘴对着白十二笑到,白十二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咳~”另一旁一个男子不悦的皱眉到,邵俞忙拉过那人的胳膊道:“这是楼彻,楼子息,我们也是刚刚结识了不久,虽然他人挺无趣,不过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邵微生,你快吃饭。”楼彻夹起一块茄子塞进了邵俞的嘴里。 邵俞咬了几口吞了下去道:“味道不错,这里师傅的手艺真好。” 一旁的吟疏捂嘴偷笑了一番,随后站起了身道:“我吃好了。” 白十二也紧跟着起了身,“我也吃好了。” 正吃着的两人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拱了拱手,“仙君慢走。” 待吟疏与白十二走远,楼彻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只要是见到漂亮的都那么热情,女弟子也就罢了,现在男弟子也要招惹。” “我看白十二长得挺可爱的嘛,好想摸一下,而且子息你也挺好看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邵俞委屈到。 “真是无药可救。”楼彻愠怒道:“我吃好了。”随后起身站了起来。 邵俞忙把剩余的几口饭扒拉到嘴里,含糊不清道:“只息,吾辣泥无药苦丢了。” 楼彻黑着脸道:“邵微生,你吞下去再说话不行吗吗?” “看两位也是泊烟渚的弟子吧,行事作风倒是挺丢人现眼的。”一个身着泊烟渚弟子服的年轻男子背着手冷眼看着两人,男子的长相颇有些妖媚,狭长的眼眸细挺的鼻梁,倒是身上的配饰尤为的招摇,特别是那腰封上缠绕着的一根用金丝编织成的系带。 男子的身后也跟着两名弟子,看样子应该是小跟班,那种眼里充满不屑的瞧人姿态,特别像是哪家权贵的少爷一般。 楼彻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马给眼前这人来一拳,但仔细想了想又隐忍了下去。 “呵~不知是哪家的乡野村夫,竟然也能跑到泊烟渚来修习法术,这泊烟渚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那男子说罢,便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了百司天厨,身后两名跟班也面带傲气的跟了上去。 邵俞收拾好碗盘擦了擦嘴跑到了楼彻的面前问道:“刚刚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当朝宰相的儿子赵涂。” “哦。” 楼彻咬牙道:“哦什么哦,这种目中无人的人还是绕着他走好,省得哪天一个冲动与这人动起了手,照着泊烟渚的规矩,境内斗殴轻者记大过,情节严重者,就要被逐出山门。” 邵俞天真的抬起头“在泊烟渚修习当真对你很重要吗?” 楼彻的脸上似乎一闪而过了一丝伤感“当然,近些年来我们村子里频频遭到一些小妖小怪的侵扰,所以我便下了决心来了泊烟渚,这可是村子里筹集了将近小半年的粮钱。” “没想到子息你生活在这么困苦的地方,以后就由我邵俞护着你,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邵俞说罢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楼彻道:“就你憨傻的那个模样,指不定哪天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我看我护着你还差不多。”说罢楼彻便抬脚向外走去。 邵俞委屈的撅了撅嘴,道:“我没骗你的嘛。”那模样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一般紧紧的跟在楼彻的身后,路过的女弟子们看着两人都捂嘴偷笑着,楼彻黑着脸一把拽过邵俞“好了,快走吧,我信你还不成。” 是夜,月朗星稀,沉香居的一处池子边坐着一个单薄的白衣身影,墨色的长发有些湿哒哒的披散在身后,将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服打湿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着盈盈好看的光芒,胸前的领子微微敞开了些许,露出了好看的脖颈与一块皎白的玉石挂坠,若是说尤物也不为过,眼前的少年竟有些如梦如幻,倒像是一个虚影一般。 “十二。”柏淳轻轻推开房门便见小狐狸独自坐在院子里。 白十二听到了声音便忙起身跑到了柏淳的面前,柏淳微微皱着眉看着白十二的道:“为何不穿鞋还湿着头发?” 白十二仰起头笑道:“我刚刚泡了热水澡,觉得有些闷热便光着脚出来走走。” 柏淳垂眸看了看白十二,低声道:“你跟着我来。”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内。 柏淳的房间颇为简单干净,一张巨大的屏风将屋子几乎分割成了两半,文案上摆放着几本古籍与一个正燃烧着的香炉,袅袅的白烟缓缓的向上升腾着。 “坐下。”柏淳指了指一旁地下的蒲团,白十二便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柏淳看了小狐狸一眼,便转身进入了屏风后,片刻便又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子和一双木屐。 柏淳走在白十二面前半蹲了下去,白十二猛的吓了一跳,慌道:“尊者?” 柏淳道:“伸出脚。” 白十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脚伸了出来,因为刚刚洗完澡的缘故,白十二全身便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衣袍,伸出脚紧跟着大半截的小腿便露了出来,可爱的脚丫加上白皙光滑的小腿,像是无形挑|逗人的一把火。 柏淳握住白十二的脚踝,只是盈盈一握便几乎圈在了手中,炽热的手掌包裹着温凉的脚踝,让白十二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脸上也渐浮起一丝红晕来。 柏淳轻轻抬高白十二的脚轻轻擦拭了一番,顺着光滑的小腿,再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腿|根,柏淳的喉咙紧了紧随即放下了白十二的脚,道:“以后不要不穿鞋乱跑。” “是,尊者。”白十二轻声应到。 “还有,若是见其他人一定要衣衫整洁,万不可如此。” “十二记住了。”白十二有些笨拙的爬起了身理了理自己半干的头发。 “伸出手。” “什,什么?”白十二猛的吓了一跳,方才是伸脚,现在又是要伸出手,白十二愣了片刻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柏淳伸出手掌道:“放上来。” 白十二便顺从的放了上去,柏淳的手掌正好比自己大了一圈,宽厚而又修长的手指竟让白十二心里猛的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刚刚覆盖上去,白十二猛然觉得一股灵力自柏淳手中传到了自己身上,头发猛然的飘起又落下,刚刚还半干的头发顷刻间竟全干了。 青丝飞舞,又倏忽落下,白十二头发落下的那刻柏淳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很快便把身|子背了过去。 白十二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全身道:“尊者好生厉害,就连衣服也干了。” 柏淳点了点头便抬脚向外走去,白十二忙跟了上去“尊者这么晚要去哪?” “修武台。” “为何要去修武台?” 柏淳停下脚步道:“睡不着。” ※※※※※※※※※※※※※※※※※※※※ 容我打个广告:男友牌自动烘干机,省时又省力,关键是省钱,联系电话:66666,经销商:泊烟渚凤阁元老。 第29章 初到 拜师大典再过一日便要如期举行。 此刻的泊烟渚里人影稀少,大多数的弟子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都在上林园的房间里静心休养着,却有两个人影在这时蹑手蹑脚的出了园子。 楼彻在邵俞的身后跟着向前小跑着,不料邵俞猛的一个停步让身后的楼彻打了个趔趄差点撞了上去。 楼彻稳住了身|子怒道:“邵微生你这好好的走着路干嘛突然停下?” 邵俞道:“待我好好的想一想。” 楼彻没好气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丢三落四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邵俞忽然拍了拍手道:“我记得今日从这里路过,但好像那里也走了。” 楼彻无奈抚额道:“那就两边都找找。” 邵俞哦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两人低着头在小道上找了许久,并未发现什么。 邵俞摇了摇头,道:“子息怎么办,还是没有找到饼饼,看来又不是这里。” 楼彻道:“你仔细想想还去过哪些地方。” 邵俞抬起头认真的想了一会道:“我记得今日去百司天厨前还在后山的小道处闲逛了一会,还有……啊!”邵俞的话还未说完便跳到了楼彻的身后躲了起来。 楼彻隐忍着怒气道:“邵微生你干嘛又一惊一乍的?” “我,我方才见不远处有道白影。”邵俞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 楼彻顺着邵俞所指,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并无他人,便把身后的邵俞一把提了出来,没好气道:“你再看看,哪里有什么白影?” 邵俞睁开眼望了望,这才奇怪道:“不对啊,刚刚明明是有人来着。” 楼彻白了一眼邵俞,拉着邵俞继续向前走去,“快去找吧,要是太晚了再回不去可是要挨罚的。” “二位公子在这干什么?”一道声音蓦地在二人身后响起。 “啊,鬼,鬼!”邵俞下意识的抱住了楼彻的后腰。 楼彻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打了腰上那手一巴掌,“鬼你个头啊,你看清楚了再喊也不迟。” 邵俞这才从一侧探出了脑袋,待看清来人后才惊喜的喊道:“十二!” 白十二手里提着盏灯笼,一身素白的衣衫正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楼彻,邵俞?你们俩在这里干嘛?” 邵俞一拍脑袋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还没找到饼饼呢,不过十二你在这里又是干嘛?也是找东西吗?” 白十二道:“我在找修武台。” 楼彻突然感觉一口血冲到了胸口处,便艰难的开口道:“修武台其实在另一个方向。” 白十二摸了摸头,笑道:“是嘛,我总觉得是出了门一直朝着左走。” “十二你去修武台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邵俞可怜巴巴的望向白十二。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 “那太好了,十二你也一块帮我找饼饼吧,半天不见它了,我都快着急死了。”邵俞急切的说到。 “饼饼是谁?” “我的弟弟,嗯,特别小,还能揣在袖子里。” 白十二一脸茫然道:“弟弟还能揣在袖子里?” “是只小刺猬。”楼彻绝望的拍了拍心口,自己现在只想回去,然后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鬼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答应邵俞来找一只小刺猬。 三人绕到了后山的小道处,远远望去,林荫四蔽挡住了仅有的月光,若不是有盏灯笼提着,几人还真有余悸不敢向前去。 邵俞轻声喊道:“饼饼,饼子你在哪里?” 楼彻怒道:“邵微生,刺猬是不会说话的你懂?” 邵俞委屈的哦了一声,向着白十二的身后躲了躲。 几人在小道处找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却依旧是毫无收获,这不由得让人有些丧气了起来。 邵俞哭丧着脸道:“饼饼你在哪?” “该不会是顺着小道去了后山了吧。”楼彻随口说了一句。 “应该是,就差后山没找了。”邵俞忽然来了精神。 “后山不是有禁地的吗?”白十二忽然想起前几日花舞仙君所说的话。 “后山的禁地……那我们不进去禁地,在禁地外找找可以吗?”邵俞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向十二。 “花舞仙君告诉我说私闯禁地者是要受罚的,我们在禁地外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白十二点了点头。 看着可怜兮兮的邵俞,楼彻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快去快回。” 几人沿着小道缓缓的下了去,白十二提着灯走在前面,楼彻和邵俞便紧跟在后面,越往下走,白十二就越感到不舒适,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跟在白十二身后的楼彻注意到白十二的异样。 “有些头晕罢了。” “你若是感到不舒服便先回去休息,我和邵微生两人也可。” 白十二下了最后一个楼阶,那阵不舒适感竟然一下消散了许多,便轻轻摆了摆手道:“现在好多了。” 后山不比方才的林荫小道,在月光的投射下竟亮堂了许多。 白十二道:“我们分头行动,一会便在此处汇合,记得一定要多加小心。” “十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邵俞对着白十二摆了摆手。 虽是夜晚,但后山的景色在月光的映衬下依旧显得很美,树木葱郁,依稀还能听到那潺潺的流水声,月色轻洒,清光流泻,倒是给人一种安静闲逸的感觉。 白十二提着灯笼向前走了会,便弯下腰扶着膝盖轻轻喘了口气,这地方看似是简简单单的几片树林再加上些花花草草,当真走起来却是让人打迷糊,白十二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总感觉像是刚刚才走过的那处。 一旁的灌木丛上还结满了许多大红的果子,看起来特别的鲜艳诱人,白十二走得累了便摘下了几个尝了尝,觉得味道挺鲜美便用衣服又兜着了几个。 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白十二走了没几步那阵莫名的感觉又爬上了全身,好似这林中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般。 “咳~”冷不丁的从不远处的树下传来一声咳嗽,白十二猛的打了个激灵,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了去,“是谁?” 那声音缓缓开口道:“来者何人?竟敢私自闯入后山。” 白十二心道,既然后山有禁地,那么禁地一定便会有人看守,于是便对那声音传来之处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小辈白十二,是来此处寻找一只小刺猬,并非有意闯入这后山的,还望前辈能见谅。” “哦?你说的可是这只?”说罢那隐在树后的身影便走了出来,月光下,只见那男子一身华丽的深紫,墨色的长发高高的绾着,其余的便整整齐齐的梳在身后,俊朗的五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怀里抱着一只还在鼾睡的小东西,仿佛是这片林子里隐居的世外仙人一般,白十二看呆了片刻,心里不由得谙谙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男子缓缓的走到白十二的面前,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十二,道:“你是白十二?” 白十二抱了抱拳道:“正是晚辈。” 男子将怀里那只小刺猬放在白十二手里,低头瞄见了小狐狸腰间兜着的几个红果,眼里便闪过一丝讶异,“你方才可是吃了这里的果子?”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吃了。” 男子突然轻声笑了一下,道:“这下可有的折腾了。” 白十二不明所以,便问道:“前辈所说是何意思?” 男子抬手指了指右边的道路,“你从这里一直走便能出去,不过,你最好尽快回去。” “还不知前辈的尊姓大名。”白十二朝着那人望去,却转眼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只听得那人走前留下的尾音,“雨后山林” “雨后山林?好奇怪的名字。”白十二嘟哝着便朝着那人所指的地方走了去,果真走了大概几十步便看见了当初三人约定的汇合地点。 见楼彻与邵俞两人还未来,白十二便放下灯笼抱着饼饼倚靠在了一处树下。 不知不觉白十二竟感到了丝丝的冷意传来,想必是夜深露重起了寒气,便又把领口处的衣服紧了紧,随后便轻轻的阖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白十二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耳边正呼唤着自己。 “十二,十二你快醒醒。”白十二朦胧中听见邵俞的声音便勉强的睁开了双眼,只见邵俞和楼彻两人正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十二你终于醒了,方才怎么喊你都不醒。”邵俞长舒了口气,拍了拍怀里的饼饼道:“还要多谢你帮我找到了饼饼。” “不必言谢。”白十二轻轻的笑了笑便要作势起身,楼彻忙伸出手拉了白十二一把。 白十二猛然打了个冷颤道:“怎么突然这么冷?” “冷?”邵俞用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奇怪道:“冷吗?我怎么没觉得。” 楼彻道:“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说罢便摸了摸白十二的额头,随即又奇怪道:“不对,也不发热。” “冷。”白十二只觉得全身从头到脚,甚至每根头发丝里都窜进了一股不知名的寒意,这莫名的冷意在自己身体内四处流窜着,白十二有些受不住,索性便蹲了下来环住了自己。 “十,十二,你别吓我。”邵俞也跟着蹲了下来紧张的看向了白十二。 白十二全身发着抖,似乎冷得说不出话来。 邵俞急忙看向了楼彻,道:“子息,十二他,怎么办子息?” 楼彻紧锁着眉头道:“事不宜迟,赶快带着他去仙君那里。” “好。”邵俞应着便要扶起白十二,无奈忙中生乱,好几次险些将十二摔在了地上。 楼彻忙蹲了下来,对着邵俞摆了摆手,道“把他扶到我背上来,你提着灯笼。” 邵俞便忙手忙脚的扶住白十二放在了楼彻的背上,随后提起了一旁的灯笼。 白十二的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不清,只发出了轻轻的哼唧声。 邵俞道:“子息,十二不会有什么事吧。” 楼彻摇了摇头紧锁着眉头不语,背好了白十二后便抬脚向着后山外走去,邵俞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饼饼在后面追着喊道:“子息你慢点,别摔着,小心脚下。” “我知道了,你快点跟上。” ※※※※※※※※※※※※※※※※※※※※ 邵俞与楼彻也是一对新的cp哦(*σ′?`)σ 第30章 初到 泊烟渚内,两道身影着急忙慌的在泊烟渚内奔跑着,一个背着人在前面费力的跑,一个提着灯笼紧跟在后面。 邵俞上气不接下气道:“子,子息,我们去找哪位尊者?” 楼彻咬牙道:“碰见哪位便是哪位。” 这刚刚说完碰见哪位是哪位,楼彻便与迎面而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那人哎呦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楼彻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后面紧跟着的邵俞看不清前方的情况来不及刹住脚便又紧跟着撞了上去。 邵俞重心不稳,四仰八叉的仰摔在了地上,随后捂着头委屈的从地上爬起了身来。 “你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那人用把扇子挡住了脸,嘴里还念念有词到。 “哎,风行仙君,是风行仙君!”邵俞靠近过去认出了那一身华丽的打扮。 “哎呦,小祖宗别喊别喊,你这声音百米外都能听到。”文乐放下扇子忙捂住了邵俞的嘴。 “呜呜呜呜呜……”邵俞胡乱的挥着手,最后指了指楼彻身上正背着的白十二。 文乐顺着邵俞所指望去,神情微微一变,道:“这不是白十二那小子吗?怎么回事这是?” 楼彻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从方才十二就说他一直冷。” 文乐上前几步翻了翻白十二的眼皮,又把了把脉,随后又输了些灵力,问道:“他可是吃了什么?” 邵俞道:“不清楚,我们就分开了一小会,再见到时就这样了。” 文乐叹了口气,合上了手里的扇子道:“既然不清楚,这样吧,你们俩先把他送到沉香居,我随后便过去。” 两人应了一声便匆匆的离去,文乐轻轻捻下一片树叶用灵力比划了两下,道了一声“去。”便见那树叶如飞箭般的朝着修武台的方向飞了去。 文乐轻轻拍了拍手,道:“这几个小子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会是谁家的弟子。”说罢便摇着扇子朝着沉香居的方向走了去。 楼彻两人几近精疲力尽的跑到了沉香居,来不及敲门便大步的跑了进去。 待两人刚上了石桥便见沉香居屋子的门被人一把拉开,随后一个身影大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柏淳望了一眼楼彻二人,随后目光便落在了白十二的身上,以及放在白十二大腿|上的那双手…… 柏淳微微蹙了蹙眉,道:“把他给我。” 楼彻忙蹲**,同邵俞将白十二扶了下来,柏淳接过白十二便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随后扭过头对着二人道:“你们俩也过来。” 两人相视了一眼,随后跟在了柏淳的身后进了门。 柏淳进入房间便将白十二放在了屏风后的床上,刚将人翻了个身,几个红果子便应声从白十二的腰间滚落了出来。 看到这些红果子,柏淳皱了皱眉,道:“你们可是去了后山?” 楼彻道:“是去了。” 邵俞忙解释道:“我们是为了找饼饼才去的。” 恰在此时,文乐踏进了门,“你们—”话音未落,便看到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屋内的两人。 文乐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道:“没想到师兄你回来的这么快。” 柏淳道:“我在修武台上收到你的讯息便赶来了。” “十二怎么样?” “多亏了你及时输送了些灵力给他,暂时把寒气压制下去了。”柏淳边说着边拿起散落在床边的几个果子。 文乐轻轻绕到屏风后,讶异道:“竟是水寒果,看来他真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柏淳道:“可有什么解法。” 文乐用扇子敲了下手心道:“好说,明日找百司天厨的掌勺要一碗黄灵姜与天阳椒一块熬制的汤水服下即可,只不过看这小子的模样怕是要上吐下泻个两天。” 楼彻忙道:“明日我去。” 邵俞也赶忙举了举手,“还有我。” 文乐摇了摇扇子,笑道:“也罢,这就算是给你二人一次小小的惩罚,下次记住可不要再靠近后山。” “弟子谨记在心。” 翌日刚到晌午,楼彻便和邵俞两人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沉香居,楼彻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刚踏进了房间邵俞便扯着嗓子喊道:“十二,汤药来了。” 屏风后隐隐传来白十二的声音,“有劳你们了。” 楼彻打开食盒取出汤蛊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为何不见月朗仙君?” 白十二披着外衣缓缓的走了出来,“尊者好像一早便去了元老那里。” 邵俞蹲在蒲团上托着头道:“十二,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白十二笑道:“多亏了尊者他用灵力压制住了寒气,我现在没觉得那般的冷了,也怪我乱吃东西,还连累了你们两个人。” 邵俞忙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找饼饼,你也就不会乱吃东西……”邵俞边说着边低下了头。 “好了,若是说有错,大家都有错,十二,赶忙趁热喝了汤药。”楼彻将勺子递给了白十二。 揭开汤蛊的一瞬间一股冲鼻子的气味直扑面而来,白十二捏住了鼻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汤药,味道好生呛人。” 楼彻道:“这是解药,喝了说不定便好了。” “解药?”白十二咬了咬牙,随后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这汤药辛辣无比,似乎如火在喉咙,白十二猛然呛了一口,随后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辣,太辣了。” 邵俞忙爬了身起来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白十二的小脸呛的通红,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楼彻道:“明日便是拜师大典了。” 邵俞跟着点了点头,“对啊,十二,你现在这个状况还能去大典上吗?” “应该可以去吧。” “不行。”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便见一道玄色身影缓缓的走了来。 “月朗仙君。”楼彻与邵俞抱拳行了一礼。 白十二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了身,没想到这刚刚一直起身体,腹中便如一股凉气四处乱窜一般,“嘶~。”白十二的脸色一变,忙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十二。”“十二你没事吧。” 一旁站着的两人忙上前去扶住了白十二,柏淳的手微微一抬,随即又放了下来。 白十二惨白着一张脸道:“不行,我要去方便一下。”说着便慌忙的跑了出去。 邵俞跟着到门口喊道:“哎,十二,要不要我……” “怎么,你也要去。”柏淳缓缓的开了口,邵俞的后背猛的一凉,结巴道:“不不不,我不去。”说着便向着楼彻的身后挪了几步。 “明日便是拜师大典,你们两个也耽误了半天时间,快回去准备吧。” “是仙君,弟子遵命。” 待从沉香居出来后,两人才猛的舒了口气。 邵俞拉着楼彻的袖子摇晃了几番,道:“怎么感觉月朗仙君和雪影仙君一个脾性。” 楼彻道:“什么脾性?” 邵俞挠着头道:“冷冰冰的,感觉怪吓人的,但又不是完全冷冰冰的。” 楼彻翻了个白眼,“什么是冷冰冰又不是完全冷冰冰,到底是冷冰冰还是不是冷冰冰?” 邵俞听得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便嘴一撇,道:“哎呀子息,你这么一说,我也糊涂了,不过就像方才还有昨日那般,总感觉月朗仙君他好像在生气。” 楼彻道:“生气?可是生我们的气?” 邵俞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看也不像。” 楼彻加快了脚步,道:“既然仙君没罚我们,其他的我们也就不必多管,还有,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明日拜师大典上能不能被选上吧。” “哦。”邵俞无辜的眨巴几下眼睛,跟在楼彻身后小声嘀咕道:“反正我是被强行送过来的,管它选得选不上呢。” “你在说些什么邵微生?”楼彻停顿了下脚步。 邵俞摆了摆手,嬉皮笑脸道:“没有什么子息,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入选的。” 楼彻轻轻戳了戳邵俞的额头,道:“花言巧语。” ※※※※※※※※※※※※※※※※※※※※ 【作者:人家好心送你媳妇过来,你就不能好好的态度吗? 柏淳:我媳妇就是碰不得。 作者:无理取闹,碰不得人家怎么给你送来? 柏淳:我不管,碰不得就是碰不得。 作者:气愤扔键盘。】 第31章 大典 拜师大典当天, 江清堂的门外聚集了百十名弟子,叽叽喳喳好个热闹,各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里面倒是不乏也有些垂头丧气的。 “安静。”众人抬头,便见一名老者缓步走来,所有的弟子们便噤了声,毕恭毕敬的对着老者行了一礼“凤阁元老。” 凤阁元老点了点头,道:“各位是有为的年轻人,都是家骥人璧,后起之秀,今日便是泊烟渚拜师大典,你们中灵根上好者便或许有幸成为泊烟渚内门弟子,灵根一般者会归入外门弟子,但会与内门弟子所学一样,外门弟子中若是有肯勤修苦练者修为精进者,也可有幸成为内门弟子,泊烟渚向来有百十条戒律,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弟子,或者是老朽自己,在戒律面前一律平等,轻者,罚门规百遍,重者,或许会被逐出泊烟渚的山门,在泊烟渚里没有出身贵贱一说,所有人一律平等身份。” “是,弟子谨记。”众人齐声道。 凤阁元老摸了摸胡子便对着一旁的玄明点了点头,玄明便面向了一众弟子,道:“按着泊烟渚以往的规矩,仙君们会把各自的灵引释放出来,灵引会自动找寻合适的灵根,到时仙君们释放出灵引后,被选中者便进入江清堂内即可。” 说罢,玄明对着凤阁元老行了一礼,“元老,玄明这就去堂内告知各位仙君一声。” 玄明进入江清堂不多时便飞出了三道颜色各异的光芒,那三道光芒如小蛇一般在上空盘绕了许久,随后便一下分散了开来化作了一群颜色各异的蝴蝶涌向了弟子中。 弟子中有侥幸者想要伸手抓住其中的一只灵蝶,却没想到这灵蝶灵巧得很,还未触及便成了一道光芒窜到了另一边,好在灵蝶速度极快,不多时便纷纷落在了被选中之人的头上。 “子息,子息,你头上也有一只哎,是只粉色的。”邵俞指着楼彻的头上惊喜道:“我就说子息你一定会被选上。” “傻瓜,你头上不也有吗。”楼彻的声音里透露出掩饰不掉的欣喜之情。 “是吗?我头上竟然也有,子息你快帮我看看是什么颜色的?”邵俞边说着便将脑袋伸了过去。 楼彻笑道:“也是粉色的,和我的一样。” 邵俞惊喜道:“太好了子息,我就说你定会被选上的嘛,你说这样的颜色会不会是花舞仙君的?。” “或许是吧,毕竟女孩子喜欢这种可爱颜色的多一些。”楼彻盯着那微微颤动着翅膀的蝴蝶道。 玄明见灵蝶均已选好了内门弟子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被选中的弟子请随我来。” 一共有六位被灵蝶选中的人上了台阶,随后这四男二女便随着玄明进入了江清堂。 江清堂上,凤阁元老坐在中间,旁边便是三位仙君,却独独不见柏淳的身影。 邵俞低声道:“子息,月朗仙君怎么没来?” 楼彻轻轻白了一眼邵俞,压低声音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哦。” 一旁赵涂悄悄抬头扫视了一眼座上的人后,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 凤阁元老道:“各位都是灵蝶选中的内门弟子,依据你们各自灵蝶的颜色来跪拜各自的师尊。” “是。”众人揖了揖手 文乐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低声道:“我反正是不急了,你们先来吧。” 吟疏便笑吟吟的起身下了座位。 邵俞用胳膊肘杵了杵楼彻,低声道:“子息你看,花舞仙君朝着我们走来了。” 楼彻没理会邵俞,并向着一旁挪了半步。 吟疏走到六名弟子面前停下,伸手拉过两名女孩子,道:“你们俩真是可爱,日后便跟着我修习吧。” 邵俞“………” 楼彻“………” 两名女弟子便后退一步跪拜在了地上,“弟子樊曲拜见师尊。”“弟子秦安宁拜见师尊。” 吟疏扶起二人道:“快些起来吧。” 随后便是嘉清,嘉清一如既往冷着一副脸缓慢的下了台阶。 邵俞道:“这粉蝶莫不是这位仙君的?” 楼彻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道:“邵微生你安静会,怎么感觉你提哪个哪个不是。 果不其然,嘉清绕过了两人去往了令一侧,邵俞干笑了两声,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嘉清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停在了两徒弟面前,其中一个少年上前道:“弟子甄奇拜见师尊。”抬头时,少年的眼里闪现着光芒,如明镜,好似将内心所想都刻在了眼睛里一般。 嘉清点了点头,不过表情总算柔和了些。 赵涂紧了紧手,低着头道:“弟子,赵涂赵牧明拜见师,师尊。” 嘉清道:“日后,你们俩便跟着我修习,一定要恪守门规,时刻检讨自己。” 两人齐声道:“是,弟子谨记。”说罢,便同先前的两名女弟子一般退到了一侧。 嘉清入座后,文乐这才慢悠悠的下了座位。 楼彻扯着邵俞上前一步,对着文乐拱手道:“弟子……” 文乐挥了挥扇子打断了二人“免了,免了,我识得你们两人,没想到与你们俩还真有缘份。” 邵俞道:“可不是,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尊您时您正在呜呜呜。” 楼彻捂着邵俞的嘴干笑道:“以后我二人定当跟着师尊好好修习。” 文乐笑道:“我也会尽力教授于你们,不过这个小子,性格倒挺讨人……嫌。”说罢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邵俞的脑袋。 楼彻“………” 邵俞挣开楼彻的手道:“师尊您的这只粉蝶颜色太骚呜呜。” 文乐看向楼彻,道:“他刚刚说什么?” 楼彻微笑,道:“二师弟刚刚说能拜在您的门下他觉得很开心。” 文乐道:“我反正不开心。” 凤阁元老低声无奈道:“又胡闹。”。 待众人都散去后,文乐委屈巴巴的看向凤阁元老,“元老~” 凤阁元老道:“我突然想起道北星君要请我喝酒,老朽先走一步。” 文乐又拉住吟疏的袖子道:“小师妹~” 吟疏笑着拍了拍文乐的手,道“我记得元老说过禁止师兄你收女徒的哦,不过你的那两个小徒弟挺有趣的,师兄现在作为他们师尊,一定不可以教坏人家。” 文乐道:“我何时曾教坏过人?我文乐一身正气禀然,心如明镜,君子坐怀不乱……” 吟疏便与嘉清默契的转身抬脚出了门。 文乐道:“哎,你们别走,我说的是实话。” 吟疏扭头道:“师兄的禁闭好像还没完。” 文乐打开扇子,干笑了两声嘀咕道:“男徒弟就男徒弟,好歹也是个徒弟。” 江清堂外,邵俞欢快的跟在了楼彻身后,嚷嚷道:“子息,我们去看十二吧。” “嗯。” 邵俞摸着下巴道:“你说月朗仙君会不会是在照顾白十二。” 楼彻挑了挑眉,道:“月朗仙君照顾谁又与你何干?” “我不就…………” “白十二是谁?”两人身旁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楼彻抬头望去,却见是前几日在百司天厨里遇见的赵涂,眼里便闪过一丝厌恶。 邵俞道:“十二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赵涂冷笑道:“你们的朋友为何要让月朗仙君照顾?” 邵俞感受到赵涂有意挑衅的语气,不悦道:“十二生了病,又是月朗仙君带来的,月朗仙君他关心十二,不行吗?”邵俞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 赵涂的手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真不知这人是来泊烟渚求学还是养病来了。” 邵俞怒道:“哎,你这人偷听我们讲话不说,怎么还……” “邵微生。”楼彻一把将邵俞拉到了身后低声道:“少与这种人纠缠。” 赵涂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这种人竟然还入选了内门弟子,真不知道是仙君们的灵蝶出了差子还是你们暗自搞了什么小动作。” 楼彻咬牙道:“你!” “有些人刚刚在仙君面前倒是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私下却视人犹芥,瞧不起别人,把身份平等这句话抛诸脑后,内门弟子中有这种人才是可笑。”樊曲从一旁缓步走了过来。 “对啊,大家都是被仙君灵蝶选上的人,肯定不会出什么差子。”秦安宁也插嘴道。 “你们……” “赵牧明!”甄奇猛的上前一步拉过了赵涂,随后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都是同门的师兄弟,以后会经常在一起修习,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邵俞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今日之事权当过去了。” 樊曲则冷哼一声转身拉着秦安宁便向前走了去。 “哎,两位姐姐去哪?”邵俞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楼彻咬牙道:“邵微生,你又来了。”说罢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几人走远后,赵涂狠狠地甩开了甄奇的手,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 【今日头条】凤阁老校长今日在泊烟渚校园大会上作发言。 第32章 大典 白十二上吐下泻了两天总算肯消停了下来,小狐狸有气无力的趴在床沿边上耸拉着脑袋,眼皮半阖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便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柏淳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了进来。 白十二抬头道:“尊者是从拜师大典上刚回来吗?” 柏淳不语,而是将手中的食盒放置在了桌子上掀开了盒盖,里面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莲子粥。 柏淳将碗递了过去,道:“起来,喝掉。” 白十二支起身子,接过了碗便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随后惊喜道:这是莲子粥?为何我不曾在百司天厨里见过?” “我随手摘的。” “摘的?”白十二努努嘴,嘀咕道:“我怎么没在泊烟渚里见过荷池?” 柏淳的嘴唇动了动,随后吐出了两个字,“少言。” 白十二便闷着头喝起了粥来,半晌忽然抬起头道:“看到尊者我突然想起了在后山时遇到的那位守护人了。” 柏淳微微蹙眉,道:“后山从来没有什么守护之人。” 白十二奇怪道:“不会啊,我还和他说过话,不像是鬼。” 柏淳道:“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何模样?” 白十二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道:“这个人绾着头发,个子也挺高,穿着没太注意,倒是让我感觉很熟悉的样子,不过我问到名字时,他倒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白十二抬起头道:“他说雨后山林。” 闻言,柏淳的眉头一皱,“是他。” 白十二道:“他是谁?” “柏霖,我的表弟。” “表弟?”白十二惊喜道:“原来尊者还有个表兄弟,我说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原来是与尊者有几分相像。” 柏淳道:“他有没有对你说了什么?”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当时是在他那里找到的饼饼。” “饼饼又是谁?” “哦,它是邵微生的……” “十二,十二,我们来看你来了。”邵俞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还未见其人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随后,门外便闪进来了一个身影,邵俞迈着大步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十呃……弟子邵微生拜见月朗仙君。”邵俞猛然的收住了嘴,对着面前的柏淳恭敬的行了个礼。 “你小子跑得可真快。”文乐和楼彻紧接着踏进了屋内。 白十二笑道:“今日的拜师大典如何?” 邵俞向前靠近了两步,道:“十二,我告诉你,今日场面可壮观了,三位仙君都是用灵蝶选的弟子,随后便有两只粉蝶落在了我和子息的头上。” 白十二好奇道:“粉蝶?是花舞仙君吗?” 邵俞摇了摇头,道:“是风行仙君。”说罢便指了指一旁站着正摇着扇子的文乐。 “咳~”白十二猛的被粥呛了一口。 柏淳望向文乐,道:“你们师徒三人可真清闲。” 文乐摇了摇扇子,笑道:“今日拜师大典未见师兄你的身影,我这也是担心十二的情况嘛。” 白十二惊讶道:“尊者你,难道没去拜师大典收徒?” 柏淳道:“有你一个在此我便觉得很聒噪。” “…………” 文乐摇扇轻笑了一声,眼睛不经意瞄到了白十二手中的莲子粥,便眯了眯眼睛,道:“我记得泊烟渚里没有新鲜的莲子,莫非是师兄你今日去了十里外的九旋湖采的?” “怎么?这莲子有什么问题?” 文乐忙摆了摆手,道:“没没没,我在想师兄你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跑去这么远的地方去采莲子。” 柏淳面不改色道:“今日听闻九旋湖闹水鬼,我便去看了一眼,来时顺手摘的。” 文乐小声嘀咕道:“九旋湖不是有龙神在那吗?” 柏淳道:“龙神今日并不在湖内。” “不在?是,是嘛。”文乐摇了摇扇子嬉笑道:“既然十二恢复得差不多了,那我便放心了,我们先回去。” 邵俞讶异道:“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和十二说上几句话呢。” 楼彻白了一眼邵俞,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跟在花舞仙君的两个女弟子身后问东问西,否则一早就过来了。” 邵俞这才不情愿的站起了身,道:“十二,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白十二边笑着边对着邵俞几人挥了挥手。 离开沉香居后,文乐忽然敲打着扇子摇头道:“不对不对。” 邵俞探过脑袋,奇怪道:“师尊说什么不对?” 文乐自言自语道:“我记得以往师兄从不会在乎别人,这次自从他回来以后,倒是发现他变了许多。” 邵俞好奇道:“变了什么?” 文乐敲了敲邵俞的脑袋,道:“变得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 邵俞捂着脑袋委屈道:“师尊干嘛要对我的脑袋出手?”文乐却摇着扇子早已走远,邵俞转过头对着楼彻道:“子息~”说罢,还做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楼彻笑着走了过来揉了揉邵俞的脑袋轻声道:“疼吗?” 邵俞猛的愣了一下,这么温柔迷人的楼彻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随后便呆呆的点了点头,“有点疼。” 楼彻道:“活该你话多。”说罢便收回了笑脸朝前走去。 “嗯?子息刚刚你说了什么?子息你慢点等等我。” ………… 上林园的一处厢房内,赵涂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直到房间的门轻轻响了几声走进了一个人影。 赵涂上前几步,道:“怎么样孙广?可有打探出什么?” 孙广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小少爷,帮您都打探清楚了。” 赵涂急不可耐的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快说。” “月朗仙君确实带回了一个人,是位看着和少爷您差不多大的白衣墨发的小公子,不过听说好像这位小公子是月朗仙君他门下的大弟子,而且此人从来后便一直住在了月朗仙君的沉香居里。” 赵涂冷笑了一声道:“竟然不和其他的弟子一样住在上林园,也真是特别。” “少爷说得极是。” “让你查的这件事别和外人提起。” “是是是,小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便是。”孙广拱了拱手,满脸谄媚道。 赵涂不耐烦的摆手道:“你下去吧,本少爷心烦的很,让我一个人呆会。 孙广忙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告退,不打扰小少爷您休息。”说着便要打开门,却不料甄奇抢先了一步推开了房门。 孙广愣住了一下,随后便对着甄奇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甄奇转身关上门看着正坐着的赵涂,问道:“刚刚那个弟子是?” “那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原来。”甄奇来到桌前倒了杯茶缓缓的开口道:“牧明你今日有些太过于冲动,都是同门的师兄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应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赵涂垂下了眼眸,看不清眼里的神情,“师兄说的极是,今日是我的不对。” 甄奇抿了口茶笑道:“其实他们几人很好,日后多多相处便知道了。” 赵涂突然放下茶杯起了身,“我有些累了师兄,明日一早还要去拜见师尊。” 甄奇应了一声,但见赵涂走向了床边便暗自叹了口气,“我先研究下术法图,过会便熄了灯。” ※※※※※※※※※※※※※※※※※※※※ 明日开启新的剧情(*σ′?`)σ 第33章 泣城 两个月一晃而过。 玉篷居内,邵俞楼彻两人盘地而坐,文乐则摇晃着扇子在屋内来回的走动着,“凤阁元老为了检验内门弟子的修习状况,便准备明日派你们下山去历练,明日一早去抓阄,不过都是一些品阶低级的妖魔鬼怪作乱的地方。” 邵俞托着头傻笑道:“可以不去吗师尊?” 文乐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悠悠道:“你可以做梦不去。” 楼彻问道:“若是遇到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怎么办?” 邵俞跟着嚷嚷道:“对对对,若是不小心受了伤出了事怎么办?” 文乐用扇子将邵俞的头抵到了一边,道:“这个你们大可不用担心,届时我们几位仙君会跟着你们,不过主要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完成。” 翌日一大早,楼彻便拖着慢吞吞的邵俞来到了山门处,早已有几人已等在了原地。 邵俞嘀咕道:“子息你急什么,仙君们都还没来,还有十二他也没到呢。” 楼彻嗔怒道:“你说急什么邵微生,若不是我强拉着你起床,估计太阳偏西了你也未必能爬起来。” “可是今天没太阳嘛~”邵俞说罢还可怜兮兮的用手指了指天。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过是打个比喻。”楼彻白了邵俞一眼,将头扭了过去。 “子息,微生。”从不远处传来了白十二的声音,两人停住脚步便朝着那声音望了过去。 一袭白衣似雪,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后面挽起的头发上则插着一根简单的木簪,白皙的皮肤加之精致俊美的五官,让两人竟一时晃神了片刻。 甄奇在一旁赞叹道:“这位小公子倒是生得好看,看起来也颇有些精神头。” 赵涂眯了眯眼,将身子背了过去。 在白十二不远处还跟着几人的身影,分别是玄衣威严,蓝衣清冷与华服轻佻,几位仙君各有特点,不乏是一道风景线。 邵俞奇怪道:“花舞仙君怎么没来?” “师尊她昨日便被凤阁元老叫了去,好像这几日要去栅碌阁内帮忙找一些古籍来。”樊曲边说着边拉着秦安宁从一旁走了来。 闻声,邵俞的脸上便堆满了笑,道:“若是今日抓阄与姐姐们同一路就好了。” 楼彻在一旁怒道:“邵微生你有没有点出息。” 邵俞嘟囔道:“出息又不能当饭吃。” 楼彻挥了挥拳头,眯着眼道:“你说什么?” “十二救我。”邵俞嘟着嘴跑到了白十二的身后,委屈道:“子息,你虽然发火时好看,但你不如经常笑一笑,笑起来,你会更好看。” “邵微生你住嘴!”楼彻有些气急败坏。 白十二笑道:“好了子息,你就别吓唬微生了。” 楼彻这才收回了手,白了邵俞一眼。 文乐拍了拍手从一旁走了来,对着众人道:“好了,大家都安静下来,现在呢,我的手里共有十个纸团,每个人从我手里拿一张,然后再寻找各自的队伍,不如就两位女孩子先来吧。”说着文乐便摊开了手。 樊曲和秦安宁各从文乐手里拿出一个纸团展开,只见两人的上面均是一个用墨水画成的圆圈。 紧接着,剩下的人手里各抓了一个纸条,抓着圆圈的五人是一队,其余抓住墨点的人便是另外一队。 邵俞可怜巴巴的望着另外一个队伍,道:“姐姐们竟然都在另一个队里,就连师尊和雪影仙君他们也在另一个队里,不过好在我们有十二在这。”说罢邵俞便笑咪咪的贴了上去。 楼彻无奈的将头转了过去。 柏淳道:“站要有站相。” 邵俞便立马挺直了身体放开了白十二的胳膊,朝着楼彻的身后靠了靠,低声道:“不给姐姐们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月朗仙君,还有一个—”说着便朝着不远处的赵涂看了一眼,继续道:“还有一个倒真与我们有缘。” 楼彻拉过邵俞的身体,轻声道:“好了微生,现在我们是一个队伍,既然抓阄抓在了一起便要好好的相处,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与他计较了,再说他最近不是挺安静的。” 邵俞一把勾住了楼彻的脖子,嬉笑道:“还是我们家子息心胸宽广。” 楼彻掰开邵俞的手,愠怒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你们家的了?” 邵俞刚刚想说话,不料一道金光闪过,于是便开口道:“喵。” 楼彻皱了皱眉,道:“邵微生你又在搞什么?” 邵微生憋红了脸指了指自己的嘴,开口道:“喵喵喵。” 楼彻怒道:“你学什么猫叫?可是又在耍我!” 白十二探过头,好奇道:“微生,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栽了。”文乐在一旁摇着扇子笑到。 楼彻无语的看了文乐一眼,哪有师父还笑话自家徒弟的,但看到邵俞一眼窘迫的模样便对着文乐拱了拱手,问道:“师尊,微生他这是怎么回事?” 文乐用扇子轻轻的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柏淳,道:“怕是我柏淳师兄觉得这小子聒噪,他本就是一个喜静的人,这是封语术,能将人本来的语言封印起来,转换成另外一种声音,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能解开。” 邵俞急道:“喵喵!” 文乐拿扇子敲了敲邵俞的头,笑道:“权当是给你些苦头吃,好让你长长记性,受着吧。” 白十二强忍着笑意,道:“没关系微生,你若是需要什么,便用手势告诉我们,等尊者他消了气就没事了。” “…………” 众人行了约摸两天的路程便到达了一处新的地界,城门的中央刻着两个显目的大字—泣城。 白十二道:“泣城,这个名字好不吉利,这便是我们要来的地方吗?” 柏淳点了点头,道:“循引术所指引之地。” 邵俞道:“这个地方我知道,离皇城不远,地处皇城正西方位,泣城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有一个传说。” 楼彻好奇道:“什么传说?” 邵俞一本正经的背过了手,说道:“相传在百年之前有一位姓顾的青楼花魁,名为顾清蝶,她爱上了一名男子名叫杜承文,可惜杜家是个商贾之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生意的,娶亲当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杜承文的父母当然不同意他和顾清蝶的亲事,于是便把这对恋人硬生生的拆开了,后来杜承文死活不愿娶其他的女子,便郁郁寡欢而亡,顾清蝶听说后,便跑到了杜承文的坟墓前哭泣,这一哭便没再停下来,直到生生哭断了气死在了杜承文的坟前,后来为了纪念这一对可怜人便把城的名字改为了泣城。” 楼彻叹息道:“真是可怜,这杜承文的父母也真是无情。” 白十二仰着头道:“原来这就是泣城名字的由来。” 柏淳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先行找家客栈。” “是,弟子遵命。”众人对着柏淳拱了拱手。 傍晚时分,几人吃了些东西便出了客栈,街道上已然变得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三两成群的在街上闲逛着,俊男美女倒也成了街上的一道美景。 邵俞问道:“泣城这么大,我们去哪找线索?” 白十二左右张望了一番,道:“尊者在房间里打坐,现在我们是四个人,不如两人向西去,两人向东去,然后在亥时之前回到客栈讨论搜集到的情报如何?” 楼彻点了点头道:“这样倒也不错。” “那子息微生你们向东走,我和赵师兄两人往西走。”白十二说罢便望向了赵涂,只见赵涂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将身子扭向了一旁。 邵俞道:“那好吧十二,你们一定要小心。”说罢便朝着白十二摆了摆手随着楼彻去往了城东的方向。 赵涂路上一直闷不做声的走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赵涂便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的扯了一下,随后便朝着身后的白十二望去。 白十二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人,道:“那里好像有什么热闹的事,赵师兄不如同我一起去看一下如何?” 赵涂望了一眼人群便点了点头随着白十二走了过去,貌似是一张布告,但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而且大多还都是些男人,白十二费力的踮起脚却始终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内容,单薄的小身板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推倒外地。 赵涂好笑的看了一眼白十二,随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铜钱撒在了一旁的地上,铜钱落地,声音尤为的响亮。 听到了有钱的响动,原本围在布告面前的一群人马上转移了目标纷纷蹲在了地上开始争抢起地上的铜钱来,赵涂冷笑一声,便朝着布告走了去。 白十二看着如一群饿狼般的人咂了咂舌,道:“赵师兄,这太浪费了,其实我们……” “怎么?我帮你看到这布告你还埋怨我不成?”赵涂一把扯下贴在墙上的布告。 “不是不是,我并没有埋怨师兄半点。”白十二忙摇了摇头。 赵涂手里拿着布告便朝着一边走了过去。 白十二忙抬脚跟上,问道:“赵师兄,这布告上写的是什么?” 赵涂道:“明日花满楼内要评选新的花魁。” 白十二好奇道:“花满楼?这是何地方?” 赵涂忽地停下脚步看向了白十二,“你不知道花满楼是什么地方?”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不知。” 赵涂轻哼一声,道:“还真是单纯,不过是饮酒作乐的地方罢了。”说罢便抬脚向前走去。 “赵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打探消息?”白十二忙问到。 赵涂道:“当然去人多的地方。” ※※※※※※※※※※※※※※※※※※※※ 【比心】 第34章 泣城 两人走到一了片闹市区,其中便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外面挂着各式的灯笼,门口还站着几名彪形大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楼上正朝着楼下指指点点着。 白十二抬头看向建筑物的顶端,轻声的念道:“花满楼,这原来就是花满楼。” 赵涂道:“不过今日我们要去的不是花满楼,而是隔壁的茶馆。” 白十二好奇道:“茶馆也能打探到消息?” “嗯。”赵涂应了一声,转身便进了茶馆。 刚踏进茶馆的大门,便见一位手持着折扇的白须老人悠悠的喝着茶水,轻抿一口茶后,那人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而道:“各位看官,咱们接着讲,上回说到那张德源自从中了那状元后可谓是一个满面春风,春风得意啊,各位都知道,这中了状元的,但凡长相好一点的都是那些达官显贵之家未出阁小姐们的抢手货,这不,张状元刚刚入了京觐见了当时的皇上,哎—你们猜怎么着?” “不知道。”其他桌上的茶客纷纷摇头到。 那白须老人摸着胡子咂嘴道:“当时的公主还未嫁人,皇上就问了这张状元,年几何?是否娶亲?结果这张状元就回答说年二十有一,尚未婚娶,皇上一听可高兴了,当下就将公主与这张状元的婚事定了下来,这张状元一得意忘形,就把进京赶考前那只日夜陪伴他挑灯夜读的女子给忘了。”老人说到这,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又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白十二道:“赵师兄,我们来这里怎么打探消息?” 赵涂便从腰间摸出了两块碎银子直接扔到了白须老人的桌前。 那白须老人停下正忙活的事,拿起银子看了几眼,随后便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对着赵涂揖了揖手,道:“这位小公子可是有什么要求?” 赵涂道:“我想听一听这城中发生的一些诡异之事,若是讲的好,还有赏。” 白须老人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我既然收了小公子的银子,就一定要拿人钱财,然后按着您的要求来。”随后那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各位看官,今日的妖事录便暂且讲到这,下面我给大家讲个别的,咱们就聊一聊这泣城中发生的诡异奇事,想必大家肯定来了兴趣。” 白十二笑道:“赵师兄真厉害,这样一来就有了很多的线索。” 赵涂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听着便是。” 白须老人来回踱了几圈,背着手道:“要是说这泣城中发生的诡异之事便要提一提这茶馆隔壁的花满楼。” 白十二道:“又是花满楼。” 老者继续道:“这花满楼想必大家都明白是个什么地方,花满楼里最有特色的便要提一提那些历代的花魁,花魁是什么?不就是长得样貌出众而且身怀一技之长的人不是,说到这,大家可就奇怪了,不是要说什么诡异奇事的么?哎,今日我要说的这诡异之事正是发生在这些花魁身上的。” 赵涂道:“说重点。” 那老人便乐呵呵的拱了拱手,道:“那就依着小公子要求,我就不吊各位看官胃口了,直接挑些重点说说。” 老人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道:“花满楼中有件怪事,只要是这评选上花魁的人不久之后都会闹出些事情,有的经常说房间里会发生怪事,有的说遇着鬼怪了,更甚者还有直接疯掉的,这花满楼老板便请了除魔的道长来,不管来了几个都皆说根本没什么怪事,这妖怪好像遇着这些人便无影无踪了,道士们抓不到,便让这老板多掏出了些钱买了些符咒贴在了房间里,结果到后来,这事情变得更加离奇了起来。” 白十二托着头问道:“怎么个离奇?” 老人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道:“上任花魁金柳柳不过几日便失踪了,听说藏的私房钱还在,这衣服首饰也样样不少,唯独却不见了金柳柳这个大活人,窗户关着,门也锁着,就差把这房间的地板给掀一掀喽。” 白十二道:“那她人呢?可否找到了?” 老人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不止是金柳柳,听说连着几个其他的女子也一并消失不见了,而且当时县官大人带着衙役几乎翻遍了整个泣城,都未找到一丝半点这些人的踪迹,她们就好比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涂道:“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老人道:“这个我可不敢随意猜测,不过花满楼这两日又贴出了告示,明日便要选举新的花魁,真不知这一任的花魁将会是谁,而她的命运又将会是怎样………” 从茶馆出来后的两人便朝着客栈的方向走了去,还未到客栈口便见着两道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子息,微生,你们怎么在这?”白十二对着不远处的二人摆了摆手。 邵俞循着声音望去,惊喜道:“十二,十二你们也回来了。” 白十二笑道:“先行回客栈,大家交换一下搜集到的信息。” 待回到了客栈,几人便围在了一张桌子处 白十二道:“子息,微生,先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楼彻点了点头,道:“我和微生去往了城东的方向,那里大多是一些居住的地方,我打听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倒是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妇人。” 邵俞忙点了点头,道:“准确说应该是一位得了失心疯的妇人。” 白十二好奇道:“失心疯的妇人?” 楼彻继续道:“当时我和微生路过她身旁时,她便一下扑了过来,拉着我们的手直问到我们有没有见过她的女儿。” “可不是,我当时吓了好大一跳,但见她上了些年纪,又可怜兮兮的,便没有多责怪。”邵俞托着下巴道。 白十二轻咬了下嘴唇,道:“那你们可知道这位妇人失踪的女儿姓什么?” 邵俞道:“我随口问了一句,姓金。” 白十二忙道:“可是金柳柳?” 楼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和赵师兄一同去了一家茶馆打听,也多亏赵师兄,才从一位说书先生那得知了这泣城发生的怪事。” 邵俞忙挺直了身子,道:“是何怪事?” 白十二道:“只要是花满楼的花魁都会遇到些怪异的事情,金柳柳就是前不久失踪了。” 楼彻惊讶道:“花满楼,烟柳之地?” 邵俞摆了摆手,道:“也不全是,花满楼现在倒也成为了一些宫中机要之事打探或是一些要事商讨的地方。” 楼彻托着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邵俞,道:“邵微生,不相处久了还真不知道,你小子在去泊烟渚之前没少去过这种地方吧?” 白十二探过头道:“去这种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吗?” 邵俞忙解释道:“不不不,子息你误会了,再说花满楼卖艺不卖身的人多的是,有些人是甘愿沦落为妓,有的则是那些家族里犯了大罪而惨遭牵连的书香门第之人。” 楼彻咂嘴道:“看来你挺清楚的嘛,了解这么透彻。” 邵俞道:“当然,我……子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这么急于解释干嘛?” “…………” 白十二轻笑了一声,道:“我们得想个办法去调查一下花满楼的这些怪事。” 一直闷不做声的赵涂突然说道:“花满楼明日选举新的花魁。” 邵俞道:“这个布告我也看到了。” 白十二托着腮道:“怪事都是发生在花魁身上的,而且只有花魁会遇到。” 楼彻道:“那怎么办,就算我们进得去,也未必能查得到。” 邵俞道:“对啊,要是樊姐姐和秦姐姐她们在就好了,起码能混进花魁选举中查一查,可惜我们几个大男人……”邵俞还未说完便将头猛的转向了一旁白十二,目光炙热,让白十二的心里着实有些发毛。 白十二小心翼翼问道:“我怎么了吗?脸上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东西?” 三人将目光投在了白十二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邵俞则捏着下巴道:“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楼彻扯了扯邵俞的衣服,道:“这办法行的通吗?” 赵涂喝了口茶便将头扭向了一边。 白十二疑惑道:“什么办法?” 邵俞挑了挑嘴角,便将头伸了过去,附在白十二的耳边嘀咕了一番,白十二的脸登时便红了起来,忙摆手道:“这,这我怎么能行?” 邵俞撒娇道:“哎呀十二,这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嘛~,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泊烟渚不是?” 楼彻道:“别勉强十二,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也可。” “其实……我,我也可以一试。”白十二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邵俞兴奋道:“你放心吧十二,我们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楼彻道:“不过此事还要与仙君他一同商议,若是我们私自行动怕是也违反了泊烟渚的规矩。” “这么一说倒有些真不容易了。”邵俞边说着边望了望客栈的楼上。 白十二轻声道:“我们这么办也是为了调查异事,想必尊者他会同意的。” ※※※※※※※※※※※※※※※※※※※※ 今日双更 第35章 花魁 花魁选举之日,就连着街道也变得热闹非凡,花满楼内更是座无空席,台子上弹奏的,或是清嗓子的,或是戏舞的,但见台下比着肩接着踵,不时还有啧啧称羡的声音。 花满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鬼鬼祟祟的躲着几个人影。 邵俞道:“这么慢,还没好吗?” 楼彻道:“这又不是在房间里,这般黑灯瞎火的地方你着什么急?” 邵俞道:“不行了,我快忍不住了。” 楼彻道:“再等一等,马上就要出来了。” 邵俞猛的站起了身,朝着身上胡乱的拍了拍,气急败坏道:“臭蚊子,这是几天没喝到血了?” 楼彻用手扇着四周,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好不容易月朗仙君他才答应了下来。” 邵俞委屈道:“要不然呢?咱们之中就十二他,他身形瘦小些。” 赵涂坐在一旁轻轻阖上了眼睛。 “说,说的也是。”楼彻竟一时语塞。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循声望去,便见一道粉白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一身淡粉的纱衣,衣衫轻飘,**月牙白的长裙,绣着点点的梅花,梅花向上延伸一直到抹|胸处,露出白质修长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身法轻盈,宛若九重天仙子。 白十二的肤色本就白皙,为了掩饰脸上男子的一些气概便略施了些粉黛,双眸似水,一双朱唇,墨色的长发随意挽起,上面插着一根雕花白玉簪,还有几缕头发慵懒的散落垂在了胸前。 众人的眼里皆是惊艳。 邵俞道:“我滴个乖乖。” 楼彻呆愣在原地,语无伦次道:“这,这……” 邵俞围了过去绕着白十二转了几圈,惊叹道:“十二,你若是个女子怕是提亲的人都会踏破了门槛。” 白十二的脸红的滚烫,楼彻一把拽过邵俞,怒道:“邵微生你矜持点。” 白十二抬起头,道:“我的声音不太像女子,若尖起嗓子又颇有些奇怪。” 邵俞道:“那十二你便不要说话。” 赵涂道:“时间不早了,再晚,选举就要结束了,我们得趁机混进去。” 楼彻点了点头,道:“我和微生守在花满楼的外面,赵牧明和十二一起进去相互照应,若是十二入选了花魁我们便按照原计划进行。” 邵俞道:“十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白十二点了点头,轻声道:“大家放心。” 两人进入了花满楼的里面,白十二抬着脸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五彩斑斓,便是各种颜色的彩布挂在了台子的四周,灯火通明,说是花满楼内如白夜一般也不为过,五味杂陈,白十二刚进来便嗅到了各式奇怪的味道,胭脂味,香包味,酒味臭汗味混杂在一起,让小狐狸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比赛还在继续着,台上正坐着一个身着鹅黄薄纱衣的女子正弹唱着琵琶,台下一阵阵的喝彩声不绝于耳。 赵涂拉着白十二到了舞台另一侧,低声道:“一会看准机会上去便可,我在台下等你。” “赵师兄,如果我上去了要做些什么?”白十二疑惑的问道。 赵涂上下打量了白十二一番,道:“什么也不用做。”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什么也……不用做吗?”白十二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台上。 接下来无非就是弹弹唱唱,长相大多也是平平淡淡,台下的宾客也大都显露出了倦意,热情似乎越来越不及初始那般高涨。 花无常轻甩着手绢,扭着肥硕的腰肢缓缓的下了楼,每踩一步,都能听到木梯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花无常下了楼拉过身旁的一个男子低声道:“胡三,剩下的人都撤了吧,再这样下去我怕宾客们都不乐意了,直接把方姑娘叫上去,反正今晚的花魁也就是她了。” 胡三眨巴了几下眼,在花无常耳边道:“老板,方姑娘她,她没了。” “什么!”花无常的尖嗓音一下引来了不少人目光。 胡三摆了摆手,对着花无常继续说道:“方姑娘说她今日身子不舒服,还恶心想吐,小的刚刚去她房间里找,却发现她人不在了,连带着衣服首饰都没了。” 花无常着急的来回踱步道:“哎呀呀……这,这可怎么办,这简直是要砸了我的招牌。” 胡三道:“老板,不如我们赶紧找个人顶上?。” 花无常忙摆手,低声道:“还找人?自从我这花满楼出了事以后,除了那个方姑娘长得还可以外,我去哪找个能合他们胃口的人?” 胡三又道:“不如今日就宣布说出了一点小的状况,花魁选举改日怎么样?” 花无常一听更是着急的直跺脚,用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楼上坐着的那位,可是天大的人物,若是今日花魁选举改日,我怕会让那位不高兴!” 胡三也跟着着急起来,焦急道:“天大的人物?那,那可怎么办?难不成我去街上随便拉个好看的过来?” 闻言,花无常的眼睛一亮,“这样也成,你去街上赶紧转一转,若是好看的又没权没势的那种,你就拿钱哄过来,多少钱都可以,帮我顶过今晚就行。” 胡三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花老板,那小的这就去办。”说罢转过身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骂道:“活该你这张破嘴。” 胡三垂头丧气的正往外走,一个不留神便撞到了人身上。 猝不及防的碰撞让白十二差点吃痛的叫出了声,于是赶忙用手捂住了嘴。 胡三稳住了身形,忽然抬头看到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自己正忙的焦头烂额,便不禁怒骂道:“去去去,一群不争气的东西,还要劳烦老子来回跑腿。” 白十二几欲要开口说话,但又怕暴露便只好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没成想,这胡三正在气头上,看到白十二不仅背对着自己,甚至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火气便噌的一下起了来,直接用手一把拉过白十二的胳膊,将人生生的拽到了自己面前,刚想开口怒骂,却一下呆愣了住,“你这个,这个……我的天,有救了我的小祖宗,真是烧了高香………”说着胡三便要拉着白十二的胳膊朝前走去。 白十二将胡三一把拉了回来,用手指了指胡三,又指了指自己,好像在说你要带我去哪里一般。 胡三满面堆笑,道:“姑奶奶,小祖宗,您真是活菩萨在世救了我,不不,是救了我们整个花满楼,今晚的花魁就定下是你了,走,跟着我去见老板,让老板也高兴高兴。” 白十二听到花魁二字便提起了精神来,意料之外,没参加选举便被人选定为花魁,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便老老实实跟在胡三的身后,没多久便见到了一个浑圆饱满的人形物体也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花无常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双手赶忙拉住了白十二的手,笑道:“行啊胡三,你这从哪找的一位姑娘,还这么快,啧啧啧,美,真是美,就是……“花无常紧接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十二,继续道:“就是这胸平了点,不过没关系,有脸蛋就行。” 白十二的嘴角抽了抽便想要从花无常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岂不料越是挣扎越是被拽的紧,像是怕自己会跑掉一般。 胡三附在花无常耳边,道:“老板,这人就是在我们花满楼内找的,找到她时,她还在排着队等着上台呢。” 花无常闻言,震惊道:“哎呦呦,那我平时真是走眼了,这么个美物在眼前愣是没看见,比那什么方姑娘好看多了,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十二摇了摇头,又抿着嘴嗯了几声。 花无常叹息道:“哎呦,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个哑巴,快去拿纸和笔。”说罢便踢了踢一旁的胡三。 胡三弯腰哎了一声,便快速的跑开了,不过片刻,便以极快的速度拿回了纸笔。 白十二接过纸笔划拉了两下便交给了花无常,花无常念道:“白花花?” 白十二点了点头。 花无常笑道:“你我真有缘分,我们名字里都带有个花字,我叫花无常。” 白十二“………” 花无常笑眯眯的继续问道:“姑娘都会些什么才艺?弹奏?” 白十二摇了摇头。 “那跳舞?” 白十二又摇了摇头。 花无常咬牙笑道:“那转几个圈总会吧?” 白十二笑着点了点头。 花无常道:“转圈也罢,好比什么都不会做,有个脸蛋就行。”于是便对着一旁的胡三挥了挥手,胡三便意会的去往了台上,对着台下宾客道:“各位老爷久等了,下面便请上我们花满楼的压轴—白花花” 台下赵涂的眉毛挑了挑,自言自语道:“白花花,好土的名字。”说罢便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白十二犹带面纱半遮面,又似小家碧玉羞羞答答的迈着小步走上了台,台下的宾客登时来了精神。 白十二轻轻的掀开了面纱,台下便是一阵惊呼声,顿时又热闹了起来,白十二笑着对着台下眨了眨眼,一群男人更是疯狂了起来,纷纷站了起来贴近了台子。 花无常在一旁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五官几乎挤到了一起。 依着花无常的要求,白十二缓缓的转了几个圈,台下的男人们便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那轻飘飘撩人的衣摆,却让白十二灵敏的闪了开来。 大厅里哄闹着,有甚者站到了桌子上想要看清台上之人,花无常念叨道:“发了发了,这真是棵上好的摇钱树啊。” “请问您是花满楼的老板吗?”花无常正高兴之际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一名小厮抱着拳站在一旁。 花无常赶忙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就是。” 那小厮道:“我家主子说将台上的姑娘带去二楼。” 花无常一听,面上满是惊喜的道:“好好好,能让那位大人看中,是我花满楼的福气,我这就去办。” ※※※※※※※※※※※※※※※※※※※※ 明日给大家发糖~ 第36章 花魁 赵涂坐在台下饮着茶,看着一群疯狂的男人不屑的摇了摇头,眼光一扫便见花无常笑意盈盈的上了台,随后便拉着白十二从另一侧上了二楼,那群宾客被一群壮汉拦着上不去,便只好垂头丧气的又各自回了座位。 白十二一脸茫然的跟着花无常上了二楼,不知道花无常究竟要将自己带到何处,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花无常察觉到了白十二的异样,便扭过头笑道:“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想要见你,你过去好好的侍奉,或许那位大人一个高兴便要走了你,那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白十二摇了摇头,并死死的拽住了身旁的木栏。 花无常道:“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你是否是花魁还需要这位大人来拿定主意呢。” 白十二一听花魁二字便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 “这丫头可真好哄。”花无常捂着嘴轻声的笑道。 白十二跟在花无常的身后,便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门前,只见门的两边各站立着一名黑衣侍卫,两人身上佩着长刀,一动也不曾动,宛若两尊石像一般。 花无常的手正想去敲门,眼前便立马闪现了两把明晃晃的刀,白十二也跟着吓了一跳,那两人出刀之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花无常便吓愣在了原地,直到面前的门被人从里侧缓缓的打了开,小厮对着两名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两名男子手臂一挥,便将刀迅速的收回了腰间。 花无常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便拉着白十二进入了房间。 这房间的位置是极好的,房中有一处窗户,从这处窗户望下去便是花满楼的大厅,正对着台子的位置,从此处向下看去,将整个大厅一览无遗。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直窜进白十二的鼻尖,小狐狸扭头望去,便见房中立着一扇半透明的屏风,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位正盘腿坐着的人。 小厮绕过屏风对着那人拱手道:“玉泽王爷,人带到了。” 那人便摆了摆手。 小厮退出了屏风,对着花无常点头道:“花老板,请吧。” 花无常便对着屏风那处行了一礼,正准备退出去,却不料被白十二一把抓住了袖子。 花无常扭过头,却见白十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便哄道:“听话,好好的在这陪着大人。”说罢便从白十二手中抽出了袖子。 白十二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小厮带着花无常出去了门,门被从外面轻轻的合了上,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自己与屏风后的那人。 玉泽晏见白十二定定的站在原地,便开口道:“还站着做什么?过来斟酒。” 白十二嘴角扯了扯,心道,这人难不成没手?不会自己倒? 玉泽晏又道:“怎么?非让本王亲自去请你不成?” 白十二这才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但见屏风后处坐着一位墨蓝华服的男子,这人生得甚是好看,眉如墨画,眼睛深邃有神,高挺的鼻梁下便是一双薄薄的嘴唇,墨发整齐的绾在头上,其余的发丝便服帖的披在了背上。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正燃着檀香的小香炉和一壶酒,白十二便将酒壶提了起来,却见杯子握在那人的手中。 白十二不由分说的伸出了一只手。 玉泽晏笑道:“你这是要干嘛?” 白十二便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好似在说你不是让我斟酒的吗。 玉泽晏没有多加为难白十二,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你不会说话?” 白十二没作搭理便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玉泽晏挑了挑嘴角,道:“真是有个性。”说罢便一把拉住白十二的胳膊。 白十二猝不及防便一下栽进了玉泽晏的怀里,正想惊呼之时,却突然想到自己不能说话,便咬了咬嘴唇将声音压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香味道钻进了鼻尖,白十二轻轻的皱了下眉头,自己不太喜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陌生的人,便作势要挣扎着站起身。 玉泽晏突然俯下头在白十二耳边轻声道:“别乱动,若是本王起了火你负责。” 白十二的脸便红了起来,脸上也显出了愠怒的神色,但身子却安份了许多。 玉泽晏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借机逗一逗这怀中之人,便拿起手里的酒杯道:“你若是喝了这杯酒,本王便放你起来。” 白十二便接过了酒杯喝了下去,随后慌忙的从玉泽晏怀里爬起了身。 玉泽晏道:“你一个姑娘家家可真重,这胸前也是,不尽人意。” 白十二白了玉泽晏一眼,刚刚那杯酒喝得有些猛,一时竟有些头晕了起来。 玉泽晏重新斟上酒自顾自的说道:“本王见你这人好生有趣,不如就帮你赎了身,去本王府上做个丫鬟如何?” 白十二哪还听得下去话,双手便不安分的伸向了酒杯,从玉泽晏手里夺过便一饮而尽。 玉泽晏轻声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大胆。” 白十二扔掉手里的酒杯,双手托着腮,双眼迷离,像是充满了水雾,醉酒后微红的脸颊更是如新鲜的蜜桃般,格外的诱人。 见白十二这般模样,玉泽晏便道:“你这样,可是在勾引本王?” 白十二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没有尊者好看。” “原来你会说话。”玉泽晏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十二,道:“尊者又是谁?你……”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玉泽晏瞬时便收起了笑容,冷声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进来了一位身穿武士服的男子,男子单膝跪地,道:“大人,属下已查到药仙堂老板琉川的下落,他人就在泣城之中。” 玉泽晏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 那男子便起了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只是片刻之间的事,白十二不知何时又拾起了方才掉落的酒杯,玉泽晏一个不留神,这酒壶中的酒便已然下去了一半, 玉泽晏抓住白十二的手夺过那只酒杯,轻声道:“你不会喝酒,便到此为止吧,本王还有要事要去做。”说罢便要站起身,却不料到被白十二一把抓住了下衣摆。 白十二嘟囔道:“尊者。” 玉泽晏好笑的看了眼白十二:“你这姑娘好生奇怪,不仅声音奇怪,喝了酒后更是奇怪,尊者是谁?你的情郎?” 白十二傻笑一声,嘟囔道:“情郎,情郎能吃吗?” 玉泽晏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花满楼外 楼彻着急的来回踱步,眼见着宾客都散了场,却还是没有白十二的一点消息。 “子息,子息。”楼彻转身望去,便见邵俞喘着气跑了过来。 “微生?你怎么来了?” 邵俞猛的喘了口气,道:“子息,我刚刚听一位姐姐说花满楼的花魁选举早已经结束,但迟迟没有十二的消息,所以,我便赶来看一眼。” 楼彻担忧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话音刚落,二人便见一道玄色身影快速的闪进了花满楼之中。 邵俞道:“刚刚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是月朗仙君吗?” 楼彻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刚刚便不是我眼花。” 柏淳皱着眉进了花满楼内,却见大厅内一片狼藉,宾客多多少少也都散了场。 “月朗仙君?您,您怎么……”柏淳转过身看到一脸惊讶的赵涂。 “十二呢?” 赵涂的手紧了紧,道:“我,我没见,刚刚大厅里一片混乱,我抬头时他便不见了。” 柏淳便抬脚向前走去,赵涂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胡三正指手画脚的呵斥着下人搬东西,忽然觉得自己的领子被人一把提了起来,便破口大骂道:“谁啊,敢对本大爷动手动脚……”胡三转过头见到那张脸时浑身便打了个冷颤。那人阴沉着脸,似乎一个不高兴便能将自己捏成粉末一般。 胡三立马满脸堆笑,道:“爷,咱有话好说,刚刚胡三嘴上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柏淳冷声道:“花魁呢?” 胡三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您找白花花有何事?” 白花花?柏淳微微蹙了下眉头,沉声道:“我没有这么大的耐心。”说罢手上便微微用了力,将胡三几乎提离了地面。 胡三哆嗦着双腿,急忙道:“爷,大爷,不是小的不告诉您,白花花一早便被楼上那位大人要了去,那位大人身份尊贵,我们惹不起,爷您最好也不要……哎呦!”还未说完话,胡三便被柏淳一把扔在了地上。 胡三爬起了身揉着腰嘟囔道:“白花花这个祖宗到底都招惹上了些什么人呐。” 柏淳问到了话便快步的朝着二楼走去,随后邵俞等人便跟了过来,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大汉见来人不善,便上前欲阻拦,岂料还未靠近柏淳,便觉身子一轻飞向了两旁。 邵俞打了个寒颤道:“好可怕。”说罢向后退了一步。 楼彻道:“突然感觉师尊他人那么的和蔼可亲。” 正悠闲坐在酒馆里等着弟子除妖的文乐打了个喷嚏,道:“谁,谁在念我?”却猛然对上了嘉清一副冷冰冰的脸,于是便赶忙的挪了挪身子嘀咕道:“和你坐一起我都快染上风寒了。” ※※※※※※※※※※※※※※※※※※※※ 恭喜玩家柏淳解锁技能之谁敢挡我找媳妇,拍飞你。 第37章 花魁 玉泽晏看着死拽着自己衣服的白十二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个醉酒的人儿竟是如此的有趣,于是便伸手拉了白十二一把,没曾想白十二竟一脚踩到了裙子,脚底一滑,整个人便扑倒在了玉泽晏的身上,玉泽晏忙用手去扶,胡乱中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一下,喃喃道:“原来是个男子。” 白十二挣扎着起了身,玉泽晏便支起了身体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人,白十二眯着眼睛晃了晃头,随后转向了玉泽晏,傻笑了一番。 玉泽晏挑了挑眉,道:“怎么?你还想继续喝酒不成?”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不要。” 玉泽晏又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白十二又向前靠近了些,撒娇道:“要亲亲。” 玉泽晏便突然笑了起来,道:“真是个有趣又可爱的人,这样吧,你压着本王的衣服了,你让本王起来,或许会考虑让你亲一口。” 门在这时一下便飞了出去,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亲什么?” 玉泽晏不慌不忙,反倒是嘴角挑了挑,在白十二耳边轻声道:“你的情郎貌似来了。” 柏淳冷着一张脸便进了房里,门外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群人。 白十二晕乎着不为所动,玉泽晏又笑着低声道:“一口来了,你快去亲一口。” 白十二便立马爬了起来,朝着柏淳磕磕绊绊的走了过去,柏淳皱了皱眉伸手一接,猝不及防嘴上便覆上来了一片柔软,柏淳的瞳孔猛的放大,白十二亲完后还满意的舔了舔嘴唇,便倒在了柏淳的怀里沉沉的睡了去。 始作俑者隔着半透明的屏风哈哈大笑了起来,“本王好久未遇见这么有趣的人物了,只可惜这花儿已经有了主,碰不得呀。” 柏淳的脸便愈发的阴沉起来。 随后,邵俞几人便踏进了房门,看着不翼而飞的房门,以及……脸色阴沉无比的月朗仙君。 邵俞用胳膊肘偷偷的戳了戳楼彻,低声道:“不然我们出去等吧。” “怎么?去了泊烟渚才两个月便生疏了?”听闻这道声音,邵俞猛的打了个颤,僵硬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屏风处望去。 玉泽晏便缓缓起了身走了出来,邵俞恭恭敬敬的朝着玉泽晏行了一礼,道:“微生见过皇叔。” 楼彻茫然的看向了邵俞,一时竟也做不出了反应。 玉泽晏对着邵俞摆了摆手,邵俞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完全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玉泽晏的眼睛扫过门外一群东倒西歪的暗卫,对着柏淳说道:“想必阁下并非凡夫俗子,连这号称人间第一的暗卫都碰不到阁下的半点衣角,毕竟他们可是斩杀过无数作乱妖物的人。” 邵俞道:“皇叔,这是我们泊烟渚的月朗仙君。” 听闻,玉泽晏挑了挑眉毛,道:“原来是五方的仙君,怪不得。” 柏淳道:“你中了妖毒。” 玉泽晏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邵俞急切的问道:“皇叔你中毒了?” 玉泽晏摆了摆手,示意邵俞不要说话,随后对着柏淳压低声音道:“不愧是仙君,敢问仙君可有什么方法解掉?” 柏淳一把横抱起白十二,用极其不友善的眼光看了眼玉泽晏,道:“去药仙堂找琉川。”说罢便大步踏出了房门。 邵俞拍了拍胸脯,轻舒了口气,道:“皇叔莫怪,仙君他向来是这个性格。” 玉泽晏挑了挑嘴角,笑道:“哦?本王倒是感觉他性格很好。” 众人“………” 小厮看着乱七八糟的惨状,小心翼翼的从门外进了来,对着玉泽晏和邵俞拱手道:“大人,小王爷。” 玉泽晏笑道:“五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五九低着头道:“我们去药仙堂找琉川大夫,可他的随从却说必须您本人亲自去才行,另外还要准备十两黄金十两白银和一坛上好的金茎露。” 玉泽晏挑眉道:“我这倒底是去看病还是去娶亲?” 五九道:“我这就把人给大人您绑来。” 玉泽晏眯起眼睛道:“五九,本王何时强人所难过?” 五九低着头道:“那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玉泽晏笑道:“看来这琉川也是个有个性之人,本王亲自去会会。” ……… 柏淳抱着白十二刚出门不久便见到花无常扭着身|子走了过来。 花无常看着二楼的一片狼藉,心痛得脸上的肉直抽抽,转而看到柏淳怀里的白十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好你个白花花……”话刚刚说了一半便硬生生的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柏淳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着实让花无常心里犯怵,心里不禁暗暗骂到胡三,胡三只说是位公子非要上去找白花花,眼前的这位哪是为公子,分明就是位从地狱里来的祖宗。 柏淳开口道:“房间在哪?” 花无常的脸上堆起了一贯的笑容,道:“我带您去。”说罢便带着路,朝着二楼的另一边走了去。 柏淳冷着脸不说话,花无常便笑道:“我要早知道您是白花花的老相好,我当初就是硬拦着也不把她带给玉泽大人了,这里就是花魁的房间,您二位请。” 柏淳阴沉着脸抱着白十二便进入了房间。 待门关了上,花无常才转过了身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道:“夭寿啦,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是祖宗,一个比一个难伺候。”说罢,便撇了撇嘴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柏淳将白十二放在了床上,小狐狸便哼唧着翻了个身,身上的抹胸便往下滑落了一些露出了大片的雪白。 柏淳皱着眉看了眼白十二,轻声道:“穿着暴露。”接着便扯过了一旁的被子裹在了白十二的身上。 之前喝了些酒,白十二着实感到有些闷热,便胡乱的用手扯开了身上被子,随后双手不安分的开始撕扯起了衣服。 柏淳皱了皱眉,指间凝聚了一丝灵力将被子捆在了白十二的身上。 小狐狸挣扎了几番,无奈被子上有灵力束缚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于是便轻皱着眉头睡了过去。 待听到白十二的呼吸均匀了起来,柏淳便坐在了床边,用手指轻轻的抚平了白十二眉间的沟壑,顺着鼻尖划过脸庞,最后停在了那两瓣殷红的嘴唇上。 白十二在睡梦中呢喃道:“尊者。” 柏淳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像是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刚刚那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好似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一般,却又怕惊扰了湖底沉睡的巨兽。 “睡吧。”柏淳轻声应到,随后便挥了挥手,一旁的床帘便轻缓的落了下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自出了花满楼的大门后,邵俞便一直低着头跟在了楼彻的身后,楼彻走走停停,邵俞便跟着走走停停,平时恨不得贴在楼彻身上,这时倒是变得循规蹈矩了起来,楼彻也默不作声的低头走着,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邵俞终于耐不住了性子,小心的试探道:“子息?” “何事?”楼彻猛的停了下来,邵俞便赶忙的刹住了脚。 “我,我,赵涂他呢?” 楼彻回答道:“回客栈了。” 邵俞道:“哦。” 楼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着什么,但却又极力的隐忍了下去。 邵俞轻声道:“子息。” 楼彻眉头一皱,微怒道:“邵微生你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别磨磨叽叽的。” 邵俞的眼睛一亮,立马向前靠近了一步,道:“子息,我并非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的,只是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楼彻紧了紧手,沉声道:“邵微生我问你。” 邵俞便点了点头:“你说。” “你有没有把我真心的当做朋友?” 邵俞一脸认真,道:“天地可鉴,子息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望着邵俞那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楼彻的心里一阵的发慌,轻声道:“你知道我脾气不好……。” “我就喜欢子息你生气的样子。”邵俞扬起俊朗干净的脸看向了楼彻。 楼彻有些慌乱的看向一旁,轻声嗔怪道:“说的什么话,你就那么喜欢惹我生气不成?”说罢便抬脚向前快步走去。 邵俞一如既往的又粘在了楼彻身后,嚷嚷道:“子息你原谅我啦?子息生气时的模样最好看,子息,子息你笑一个呗……” 楼彻怒道:“行了邵微生,我根本没生气好不好。” 邵俞嘀咕道:“那刚刚你那副模样,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楼彻叹了口气,道:“我是怕,怕突然失去了你这个知心朋友。” 邵俞拍了拍楼彻的肩膀,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便是你的朋友,知己。” 楼彻小声道:“真肉麻,不过心意我收下了。”随后又抬头问道邵俞,“刚刚花满楼里的那个人是你的皇叔?好生年轻。” 邵俞点了点头,道:“对,当今太后最小的弟弟,我的小皇叔,可惜他至今未娶,说是一直没碰到有缘的人,太后为他的终身大事可操碎了心。” “你皇叔他……他也除妖?” 邵俞微微愣了一下,低声道:“也可以这般说,他手下有一支让恶霸匪徒魅魍魉都闻风丧胆的隐卫队伍,专杀害群之马,奸佞小人,有时也会斩杀一些小妖小怪。” 楼彻道:“就是刚刚门外那群姿势各异,躺在地上的人?” 邵俞的嘴角抽了抽,“………你也不看这次对手是谁。” ※※※※※※※※※※※※※※※※※※※※ 柏淳又名柏一口。 【小剧场 玉泽晏:“你亲过一口。” 白十二:“我亲过谁?” 玉泽晏:“亲一口啊。” 白十二:“我亲谁一口?” 玉泽晏:“……………” 柏淳“…………”】 第38章 冥浊 好在只喝了小半壶的酒,白十二悠悠醒来时并未感受到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只不过身子被灵力束缚的被子紧紧的裹着,一晚上只保持了一个姿|势,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翻身时腿部的酸麻让白十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醒了?”柏淳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来,白十二猛的一个激灵想要起身,却一头撞在了床板上,随着咚的一声响,白十二吃痛的叫出了声。 柏淳赶忙放下书急切的走了过来,小狐狸伸不出手便只能歪着脑袋干哼唧着。 见白十二并无大碍,柏淳便板了板脸,正色道:“昨日为何会饮酒?” 白十二于是想起了昨日被那人‘要挟’的场面,便心虚道:“是我错了尊者。”说罢还可怜兮兮的眨了两下眼睛。 柏淳背过手,道:“好在昨日并未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白十二道:“我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好像……。” 柏淳紧了紧手,道:“好像什么?” 门外,邵俞抬起手刚想要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白十二道:“我好像腿麻了,尊者你放开我好不好?” 邵俞便绷紧了神经,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白十二略为埋怨的声音:“这衣服都变得松垮了,重新穿上可要费不少的功夫。” 邵俞的身子猛的一僵,随即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敢做进一步的想象。 门突然一下被从里面拉开,邵俞猛的发了个抖,抬头便对上了柏淳略为阴沉的脸,“何时来的?” 邵俞行了一礼,低着头咽了咽口水,道:“仙君,我,我刚刚来,正准备要敲门。” 柏淳道:“今日若无它事,便在房间内备下冥浊香,看清楚引来的是何物。”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邵俞轻舒了一口气,随即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邵俞走了进去便见白十二正紧皱着眉头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见到是邵俞,白十二忙上前了几步,道:“微生,你快帮我看看,这个系带是怎么回事?好生的繁杂。” 邵俞轻咳了一声,道:“十二,那是抹胸的带子。” 白十二的脸微微一红,道:“我说怎么一回事,这女子的衣服就是繁琐了些。” 邵俞小心翼翼道:“十二,方才你说的腿麻了是怎么了?” 白十二撇了撇嘴,道:“昨日我喝醉以后就保持了一个姿势睡了一整晚,方才起来时腿便有些发麻。” “那,你为何要仙君他放开你?” 白十二边整理着衣服边道:“昨日尊者用灵力将被子捆在了我身上,这衣服都有些被汗给湿透了。” 邵俞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我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白十二道:“微生,你刚刚说什么?” 邵俞忙抬头,道:“哦,是仙君刚刚说的,今夜在房间里备下能吸引妖魔鬼怪的冥浊香,看清楚到底来的是何物。”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今日便做下准备。” 所谓冥浊之香,能引妖邪鬼物,且此香长燃不灭,至于能燃到何时就不好说了,就拿云巅之上仙界里的一位日曜上仙举个列子,这位上仙活得久了,自然是无聊找些事情耍耍乐子,于是便下到了人间,取了一根冥浊香点燃放置在了一处方圆千里的无人之地,为了不招惹邪怪,燃了香后便设了个小小的禁制,将此香围了起来。 于是乎,这位上仙每隔一天便下来看一看这香燃到了哪里,结果每次都没什么变化,就像当初刚刚点燃时的那般,后来又变成了每月下来一次,每年下来一次,直到日子长久了,估计这位上仙也记不清到底是过了几百年了,有次醉酒后便突然想起了这柱香来,于是来到了当初放置香的地方,结果这柱香还在继续燃烧着,似乎只比当初短了那么一小节。 再到后来,这事便逐渐被淡忘了,当初那燃香之地也迁徙了人口,建了镇子,那柱香也不知被埋在了哪出房屋的下面还在继续燃烧着…… 待到了傍晚,花满楼的宾客大多散了去,邵俞和白十二便在屋内打点好了一切,随后便取出了那支冥浊香点燃放在了桌子上。 白十二道:“此香点燃之后,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开始吸引一些小妖小怪出来,这些我都应付得了,微生你和子息赵师兄他们在楼下守着,若是真的召来了那邪物,我怕它会逃出去,到时便拜托你们了。” 邵俞笑道:“你放心十二,就算我们三个拿不住它,再说还有仙君在呢。” 白十二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香,点头道:“香的气味已经开始发散了。” “那十二你一定要小心,切不要多与妖物纠缠。”说罢,邵俞拍了拍白十二的肩膀便退出了房间,刚刚关上门转过了身,便见花无常一扭一摆的掐着腰走了上来。 花无常看到邵俞,脸上更是笑开了一朵花,忙上前道:“呦,是小王爷,今日感觉如何?玩的还尽兴吗?” 邵俞摆了摆手,正色道:“当然,这几日若无要事,一定不要扰了白姑娘的休息,本王可爱惜着她呢。” 花无常笑道:”那是,那是,白花花姑娘谁人见了不动心,今日好几位金主来找她,要不是小王爷您把白花花给包场了,估计我这门都被人给踏破了。” “那这护花使者的任务,本王可要交给花老板你了。”邵俞边说着边下了楼 花无常点头哈腰道:“小王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吃好喝的待着白花花姑娘。” 冥浊香点燃了将近半个时辰,白十二甚感无聊,便趴在桌子前昏昏欲睡,突然耳边传来几声细微的铃铛声,白十二睁开眼便见几只闪着金光的甲壳虫围着冥浊香扑闪着翅膀,不时的发出阵阵类似于铃铛的声响。 “原来是金铃草的小灵虫,不过金铃草不是只有山洞里才有吗?”说罢,白十二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灵虫的外壳,那灵虫便安安静静的落在了白十二的手上。 那灵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静静地趴在白十二的手心,微微颤动着翅膀像是在低声细语一般, 随着砰的一声响,半掩着的窗被突然撞了开来,白十二惊得身|子猛的一颤,手上的那只灵虫便一下飞了起来,房间的地上应声落下了一团白,白十二好奇的围了上去,不料那团不明物体突然动了动,随后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哎呦,疼死鸟了。“白十二这才看清是一只白色羽毛的织梦鸟,坊间一直有传言说织梦鸟能织梦境造梦境,到了夜晚才会出现,所以便留有了一首歌谣: 月儿圆,星儿亮。 门前树,窗下草。 灯台下,妇织机。 窗台上,织梦鸟。 …… 那只白色的织梦鸟颇为漂亮,浑身上下雪白的羽毛一尘不染,头顶翘起的一根羽毛是如火一般的颜色,红色的喙,如天一般蓝的眼珠此刻正紧紧的盯着白十二。 织梦鸟道:“尔等凡人如何拥有这冥浊香?” 白十二坐回桌边,托着腮道:“我并非凡人,燃这香是为了引出作乱的妖邪来。” “你不是凡人那又是哪方的小仙?” 白十二无奈道:“我师承泊烟渚,这次是和月朗仙君一起来的。” “是泊烟渚的人,原来,原来。” 织梦鸟落在了桌子上,轻轻啄了啄羽毛,道“鸟正在你这窗边休息,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顿时乱了鸟的脑袋,一个晕头,鸟便撞了上来。”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原来这香能够扰乱你,真是抱歉。” “可不是吗,冥浊香可是能扰乱鸟的飞行,鸟今晚正准备驱除梦魇,差一点就误了鸟的大事,凡人,你在抓什么妖邪,说来给鸟听听。” 白十二正想开口,余光便瞟到了柜子后的一双小脚,于是便起了身静悄悄的靠了过去。 织梦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凡人,本鸟让你讲来听听,你怎么就不理鸟呢?” 白十二边靠近柜子边道:“抓什么妖邪那也要等抓到了再说。”说罢手上绪起灵力就要朝着那藏着人的地方打去,待看清那人的样貌,白十二猛的一惊,便将手里的灵力甩向了一旁的水盆,水盆着了灵力一下被掀起,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滚掉落在了地上,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缩在柜子后的,约摸是个七八岁的姑娘,一副乞儿模样的打扮,脸上脏兮兮的,隐约间能看到斑斑的血迹,头发乱七八糟的似乎从未打理过,像是随意长成的野草一般,最触目惊心的便是那裸露在外的一小节胳膊,伤痕累累不说,细得就像风一吹似乎就能折断一般,见到白十二靠近,那孩子便又把自己的腿拢了拢,缩成了紧紧的一团。 白十二低声带着愧疚道:“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没伤到哪里吧?” 女孩不说话,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白十二,白十二这才注意道这孩子的身子竟是呈半透明的状态,就像是虚幻的影子一般。 “原来是只小鬼。”白十二觉得心里有些泛着酸,死时什么模样,死后便会是什么模样,但一般人死后,魂魄不能存留于世太长时间,否则时间一长便会灰飞烟灭,虽说人死后魂魄便归于三界外,轮回转世再得以重生,但有些魂魄却因执念太重吸收了人灵地灵而游荡于人世间,有的甚至妖化成精,祸害百姓。 眼前这个小鬼却颇为有些奇怪,身上竟沾染了不少活人的气息,像是死了不少的时日,但她的周身却毫无戾气,看样子应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魂魄,但这种普通的魂魄理应一早就灰飞烟灭了才是。 白十二心生好奇,便轻声问到那姑娘,“你是从何处来的?” 那女孩闻声猛的一颤,索性把头埋在了腿上。 白十二望了一眼在桌子上晕头转向的织梦鸟,摇了摇头,道:“微生他们在楼外设了结界,除了仙,神,其他的一概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进来过?” 那女孩忽然浑身发着抖,像是很怕的样子,原本围绕着冥浊香飞舞的灵虫也朝着那女孩靠拢了过去,轻轻的围绕着女孩飞舞了起来。 桌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白十二忙转头望去,只见织梦鸟一头从桌子上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看样子是闻了过多的冥浊香。 “你………”待白十二再次把目光投向柜子时,却发现刚刚的那位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几只金铃草的灵虫。 ※※※※※※※※※※※※※※※※※※※※ 八卦俞:“不不不,这俩人一定有情况。” 作者(姨母笑):“看来快要堵不住门了。” 第39章 心乱 顾不得太多,白十二推开了房门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花满楼里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姑娘和小倌们也大都显了倦意,白十二环顾一周并未发现那孩子的身影,像是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呦,白姑娘,难得见上一面啊,陪爷几个喝点酒。”一个醉醺醺的酒客起身伸手想要拉住白十二,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白十二皱了皱眉,从指间弹出一丝灵力打在了那人的脚上,只听那人哎呦一声,身子一个不稳便面朝着地摔了下去,来了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声,那人臊得脸红,赶忙爬了起来又回到了座位上闷声喝起了酒来。 白十二急匆匆出了门便见街道上也鲜少有了人影,小商小贩们也整装着东西准备奔家而去。 “十二。”闻声,白十二转过了头去,便见柏淳和楼彻从一旁走了过来。 白十二对着柏淳行了一礼,道:“尊者。” 柏淳道:“你为何不在房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我遇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小鬼,但是一转眼便没了身影。” 楼彻奇怪道:“结界并没有什么异动,若是只小鬼应当跑不出来啊。” “这便是我奇怪的地方。”白十二望了一眼来往路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低声道:“这里不好开口,跟我来。” 众人便都进了花满楼,朝着楼上走了去,途经大厅时,方才那没捞着好的酒客一下便挡在了白十二的面前,满嘴酒气道:“哎,白姑娘别着急啊,这带着两位公子是去干什么?要不然算上小爷我一个?”说罢,那男子毛手毛脚的将手放在了白十二的肩上,还没放稳便忽觉手上一阵痛楚,男子猛然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张阴沉沉的脸。 柏淳冷声道:“滚。” “你是谁?哎哎,你放开我的手。”男子嚷嚷着却始终无法挣脱开。 柏淳皱了皱眉,一把甩开了男子的手。 听着这方的嚷闹,大厅里喝酒的也都停下了喝酒,就连姑娘小倌们都兴致勃勃的望了过来看着这一出乱子。 见这么多人看着,那男子自然想要着挽回方才失去的面子,便开口道:“我可告诉你,我姐姐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容妃,伤了我,她可饶不了你!”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男子脸上自然少不了得意之色,便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看向柏淳。 “哎呦,大家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商量。”花无常快步走了过来,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见到是花满楼的老板,那男子腰板又挺直了几分,昂着头道:“花老板,我可是经常光顾你这花满楼。我不过是仰慕白姑娘的美貌,想与美人共度良宵而已,这难道都不行吗?” 花无常为难道:“这……” 柏淳的手里开始暗绪灵力,像是随时能将面前这人一掌拍飞一般,一旁的楼彻打了个颤,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行不行这还真由不得花老板说了算。”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望去,便见两名翩翩少年缓缓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说话的那名少年身形昳丽五官俊美,隐隐间透露出一种尊贵感。 花老板满脸堆笑,拱手道:“呦,小王爷来了。” 那名男子听闻,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突然间蔫了下去,整个人变得安静了下来,默默的站到了一旁,直到看见花无常口中的小王爷毕恭毕敬的朝着柏淳行了一礼,男子的腿登时打起了软,整个身子也跟着抖筛了起来。 邵俞轻咳了两声向着楼彻的声旁靠了靠,低声道:“子息,接下来我该怎么说?” 楼彻的嘴角抽了抽,也低声道:“你以前没有训斥过人?” 邵俞摇了摇头,道:“还真没有,倒是我经常见皇叔他训斥别人。” 楼彻道:“……那你就学着你皇叔训斥别人时的样子。” 邵俞便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名男子道:“你,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 男子颤颤巍巍道:“小的不知道白姑娘是王爷您要的人,小的该打。”说着便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楼彻浅笑一声低下了头,正想着夸奖一番邵俞,谁知又听邵俞说道:“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众人“???” 楼彻的手猛的一抖,一把拉过邵俞,在邵俞耳边咬牙道:“你直接让人滚走就可以了。” 邵俞便抬手指了指男子,道:“你,给我滚着走。” 众人“???” 楼彻无奈的抚额,白十二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笑意。 那名男子茫然的呆愣了片刻,随后头便点得如捣蒜般的说道:“哎,哎,我这就滚,这就滚。”说着便当众俯下了身子,躺在地上打着滚出了花满楼的大门,这一下便是颜面尽失了不说,还成为了人人的笑柄。 邵俞轻轻扯了扯楼彻的袖子,兴奋道:“子息,刚刚我表现怎么样?” 楼彻拍了拍邵俞的肩膀,无奈道:“好,很好,非常好。”说罢便转身随着白十二向楼上走去。 邵俞轻声嘀咕道:“可不,我完全是按着皇叔他的样子来的嘛。” …………… 一众人随着白十二上了楼,冥浊香依旧在桌子上继续燃烧着,水盆被掀翻在地,房间的地上留有了一大片的水渍,好似刚刚发生过什么争斗一般。 白十二关上了门朝着房间四处望了望,奇怪道:“那只织梦鸟怎么不见了?。” “织梦鸟?什么样子的织梦鸟?”邵俞好奇的问道。 白十二道:“今日在房间里设下冥浊香就是为了引来这花满楼里作乱的妖物,而且花满楼外设有结界,里面的妖物出不去,外面的自然也进不来,但今日冥浊香引来的却颇为有些奇怪。” 楼彻问道:“是你方才提到的那只小鬼?”。 白十二点了点头,继续道:“不止是那只小鬼,最先引来的,其实是金铃草的灵虫,随后又误闯进了一只织梦鸟,我在与织梦鸟交谈时发现的那只小鬼,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和金铃草的灵虫便一起消失了。” 柏淳微微颔首,道:“金铃草只有山洞或者阴暗潮湿的地方能找到,这里是闹市,理应不会出现这种灵虫才是。” “不仅如此,那只小鬼也颇为奇怪,看样子应当是死了有些时日了,但她的魂魄却久未散去。” 邵俞道:“可是我们三人守在花满楼外,结界也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妖鬼之息。” “那只能说明这妖物还在这花满楼之中。”一旁的赵涂突然开了口。 众人陷入沉思,若当真如此,之前花满楼发生的怪事,以及前花魁金柳柳的失踪十之**与之有关。 柏淳望了望那支正燃着的冥浊香,道:“如此,我把冥浊香固守在结界之中,这样一来冥浊香便不会再溢出花满楼。” 白十二惊喜道:“若是这妖邪真的在这花满楼中,必然会被这冥浊香吸引,也不至于扩大了范围。” 楼彻点了点头道:“不过今日毕竟惊扰到了那妖邪,既然花满楼已经被设了结界,这妖邪迟早还是会出来的。” 邵俞道:“那不如今晚我在房间里陪着十二,若是那妖邪……” “你三人今夜且先回去客栈,若是人多则会惊扰了那妖邪。”柏淳开口打断了邵俞的话,邵俞猛的一个激灵,抬头笑道:“弟子遵命。” 待人都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柏淳与白十二两人,这折腾了好半天,白十二也甚感疲倦,便弯腰拾起了那只翻倒着的脸盆对着柏淳笑道:“时间不早了,不如尊者也快些休息吧。” “你睡吧。”柏淳背对着白十二,声音不温不火。 白十二看着潮湿的地板发了愁“我还想打个地铺来着,看来也不行了,不如今夜我们俩在床上挤一挤,反正这床也够大……”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早些休息。”柏淳说着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奇怪,尊者这几天都不睡觉的嘛。”白十二嘀咕着,随即打了几个哈欠。 入了夜后,万家皆无灯火,待泣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花满楼楼顶上的那道身影才盘坐了下来,柏淳闭着眼睛调息自身的灵力,周身那白色的光芒四处乱窜着,像是特别的躁动不安,如同自己的主人一般。 半晌,柏淳才抬手收住了灵气,缓缓的睁开了眸子,不可置信,不安,又带着丝丝的嘲笑。 一千多年了,再多形形色色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不过是虚影。 千年冰封,心无旁骛。 可独独这个白十二,却突然让心中的那潭死水泛起了涟漪,甚至自己也是……那般的可笑。 柏淳抬头望向那轮月亮,恍惚间又觉得刺眼。 索性,柏淳闭上了双眼,躺在了花满楼的屋顶处,今日事今日罢,明早,自己还是泊烟渚的仙君,白十二,还是白十二…… ※※※※※※※※※※※※※※※※※※※※ 死鸭子嘴硬(¬_¬) 第40章 密室 冥浊香已经燃烧了一天一夜,整个花满楼内都充斥着浓郁的冥浊之息,不过奇怪的是,此时冥浊之息的浓郁,别说是小妖小怪,怕是连大妖也会被吸引而来,但除了昨日的那几位不速之客外,便再无其他。 白十二一脸嫌弃的嗅了嗅自己的身上,一连几日没有沐浴不说,天天蹲守在这万花丛中,身上也尽是沾染了浓郁的脂粉味道。 吩咐小厮准备好热水后,白十二便拴好了门,尽数褪去了衣衫,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了木桶之中,小狐狸安静的趴在木桶边静静地享|受着,墨色的长发均匀的披散在背上,令人无限遐想。 氤氲的雾气缓缓向上升腾着,直到水温变凉了些,白十二才慢悠悠的爬了起来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裙,乍看之下,白十二脸上透着红,一头微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说是像朵刚出水的芙蓉一般也不为过,纯净之中又带着丝丝女子的妩|媚,惹人怜爱。 白十二无聊的伸了伸懒腰便躺在了床上,今日的花满楼内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些,没了前几日那般的喧闹,倒是让白十二感到了有些不自在。 不对!若是无了喧闹也罢,为何却听不到一丝半点的人声?白十二麻溜的从床上坐起了身,支起了耳朵细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安静的着实有些出奇,不说花满楼内,就连着街道上也安静得出奇! 白十二的心里逐渐涌起了不安感,于是便翻身下了床,脚步极轻的走到了门边将耳朵紧贴在了门上,片刻后却还是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除了自己有些紧张的呼吸声外,一切安静的太不过寻常。 小心的拿下那根门栓放在了一旁的地上,白十二将门开了一道细缝向外瞧着,所有的灯笼都还点着,却唯独不见了人影,按捺不住好奇,白十二索性拉开了门走了出去,不经意从二楼望向大厅时,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下面排起了一支长队,男男女女各个面如死灰,没有任何的交谈与动作,一个紧挨着一个动作整齐伐一,像是被无形操控了一般朝着台子下面走去。 白十二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的下了楼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无人引领的队伍缓缓的向前移动着,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排在自己前面的是一个蓝衣的女子,那女子歪着头,双眼目空无神的直直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白十二拿手在女子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那女子的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前面,丝毫没有反应。 向下探去,白十二这才看清楚了这操控人的来源,每个人的手上竟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那红绳异常的细小,缠绕在这些人的小指上散发着悠悠的红光,看似颇为的诡异。 排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台子处,白十二踮起脚尖望去,不知何时,这台子的下方竟露出了两人大小的入口,只见这些**控着的人一个挨着一个的走了下去,甚至有人的头碰到了边缘却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 看此情形,怕是来不及告诉柏淳他们一声了,或许只有跟进了密室才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白十二边想着边拔下了几根头发放置于掌心,默念了几声口诀后,那几根头发竟悬空漂浮了起来,随后飞往了一旁。 刚刚跟着跳进密室,那密室口便轰隆一声合了起来,看向四周,这是一处地下的空间,能够进来这么多的人想必这地下一定是别有洞天,并非只有眼前这么的小。 那群人跳下了密室便一直朝着前方走了过去,白十二紧紧的跟在队伍后面,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队伍便经过了一处供台,那供桌上供奉着的神像倒引起了白十二的注意,白十二见着队伍走的缓慢便驻足停留在了供台前,细看之下,供奉的那物并非是哪家的神仙,而是一位年轻女子的模样,供奉的难不成是人?白十二凑近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实是仿照神像的姿态雕刻的一个女人像。 不过这石像上满是缠绕着破旧的符咒,黄纸微微泛着白像是颇有些年头。 眼瞧着队伍也愈走愈远,白十二摇了摇头忙跟了上去,待人群走远后,那石像的眼珠竟猛的朝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望了去,随后又恢复了往常。 不出所料,越是往里走空间越是开阔,白十二四处张望着,周围尽是一些石头摞起来的墙壁,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幽暗隐隐发着绿光,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走了多久,白十二望了望四周,竟还是一些长满苔藓的石壁,与刚刚那处几乎是一个地方,白十二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周围,细看这处地界,自己好像走过了好几回。 明明是跟着队伍走的,为何要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白十二想要跟着将队伍继续前行,抬头时却赫然发现周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根本就不见了那支队伍的踪影。 白十二暗道不好,正欲转身寻找出口,周围的景物却霎时间发生了变化,原本长有苔藓的石壁此刻却幻化成了一处大门,自己的周围也出现了小商小贩,耳朵里竟也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是那妖幻化的幻境,白十二握了握拳,或许通过这处幻境能知道些什么 这幻境竟如此的玄妙,不如说是身临其境,烈日当空,白十二甚至能感受到太阳的灼热感。 正想着,面前的那处大门便被人轻轻的拉开,随后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子悄悄的探出了头,见四下无人便跑了出来。 “原来看不见我。”白十二嘟哝着,抬脚跟上了男子。 穿过了一条巷子,便来到了一处长街上,那名男子走的非常的快,白十二跟着喘了口气,额头上竟也渗出了热汗来。 终于,那名男子在街上停下了脚步,白十二顺着男子的目光抬头望去,轻声念道:“百花楼,这不是饮酒作乐的地方嘛。”白十二撇了撇嘴,自己在花满楼里呆了两天,终于知道了赵涂口中所说的饮酒作乐是为何意了。 男子望着百花楼脸上竟洋溢起了笑容,随后抬脚踏了进去。 “原来是不学无术之人。”白十二边说着边跟着男子踏了进去。 “呦!杜公子多日未见啊,是又来看望清蝶姑娘的吗?”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朝着男子走了过来。 “清蝶?杜公子?”白十二念叨着,总感觉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名字。 男子忙点了点头,道:“清蝶姑娘呢?她人现在何处?” 那女人眯着眼笑道:“杜公子,您看这个……” 男子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扔在了女人手上,那女人喜笑颜开道:“清蝶姑娘一早就在楼上等着您呢,别的主顾来找她我都帮忙拦着呢。” 话音未落,男子便着急忙慌的跑上了楼,白十二也紧跟了上去,路过女人身旁时忙做了个鬼脸,撇嘴道:“真是见钱眼开。” 白十二跟着男子上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刚刚进去,便见一个女子飞扑过来投进了男子的怀里。 “承文,你怎么才来,清蝶都快要急死了。”那名女子把埋在杜承文怀里的脸抬了起来,白十二猛的一惊,竟是和那供台上的石像一个模样! 杜承文温柔的抚摸着顾清蝶的脸道: “蝶儿,你相信我,我会尽快说服父亲和母亲他们,这一辈子,我杜承文只愿娶你一人。” “承文,我相信你。”顾清蝶欣喜仰起头,在杜承文的嘴角上轻轻的一吻,紧接着两人便忘情的拥|吻了起来,从门边一直滚落在了床上。 白十二的脸顿时腾的红了起来,忙捂住了双眼转过了身,念叨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说着,眼前的场景又突然变化了起来,白十二睁开双眼便见顾清蝶正踌躇的站在杜家的门前犹豫不决,最为明显的便是那已经隆起的腹部,看样子应该是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杜家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顾清蝶赶忙走上前去,急切的问道:“杜郎呢?杜郎他愿不愿意见我?” 那小厮叹了口气道:“清蝶姑娘,你还是拿着这些钱给自己赎了身打了胎好好的过下半生吧。” 顾清蝶抹了把眼泪,抓着小厮的手道:“求求你,我只想见杜郎一面,一面就可以。” 小厮厌恶的甩开了顾清蝶的手,冷眼道:“实话告诉你,我家少爷下个月要与王太守的女儿成亲了,清蝶姑娘,我劝你早日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家少爷不过是玩玩而已,这种欢|爱之事何必这么当真呢。” “不,不可能,杜郎他亲口答应我的……”顾清蝶呢喃着,眼睛也变得失神了起来。 “呸,薄情郎!负心汉!”白十二在一旁咬牙切齿到,无奈自己触摸不到任何的东西,否则自己早就把那负心汉用灵力打上个百十回了。 杜家的门最终还是关上了,顾清蝶咬了咬牙将小厮给的银票尽数撒在了大门上,随后绝望的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 求收藏(??????w????)?????? 第41章 重演 白十二正为顾清蝶惋惜着,转眼画面又幻化成了一片喜庆的场景,自己此时正站在一处新房里,只见杜承文坐在桌前一直喝着闷酒,迟迟不愿掀开坐在床边新娘的盖头。 半晌,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杜承文才缓缓的起了身走到了床边。 白十二冷哼一声道:“抛弃了顾姑娘,自己倒在这边快活。” 谁知杜承文并没有去掀那盖头,而是冷着脸对着新娘道:”娶你并非我意,我已经有爱的人了,若是你觉得不妥,杜家会把所有的彩礼送给你以当赔罪。”说罢,杜承文甩了甩袖子走出了新房。 新嫁娘一把扯开了盖头,眼里满是恨意道:“你们杜家竟敢这般的耍我,杜承文,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白十二还未从震惊里缓过神,幻境便又开始幻化成了另外一副场景,放眼望去这是在街上,顾清蝶一个人扶着腰走在街上,一路上尽是指指点点的人,看来这顾清蝶并没有去打胎,反而像是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白十二忙跟了上去,对着那些指指点点的人挨个翻了个白眼。 随着顾清蝶走进了一处小巷,小巷的居所略微破旧,有些人家的墙壁也年久失修,看来顾清蝶赎了身后便是住在了这里,白十二四处打量着,忽然见不远处的拐角有几个正向这瞧望着的陌生男子。 不好!白十二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便急忙冲着那身影喊道:“顾姑娘,别再往前去了,快走!”无奈,白十二身处在幻境里,所做一切都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清蝶向着前面走去,离着那群人越来越近。 “啊!救命!你们要干什么?”几个男子将挣扎喊叫的顾清蝶拉进了一旁的小巷,不顾人的挣扎将顾清蝶的嘴塞住装进了麻袋里,几个人将麻袋搬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随后便架着马车一直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顾姑娘!”白十二拼命的在后面追赶着马车,生怕顾清蝶遭遇了什么不测。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便在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白十二停下猛的喘了口气,放眼望去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这分明就是杜家的后门!这杜家人将顾清蝶绑来又是何意? 还未来及细想,白十二便见几人将装着顾清蝶的麻袋搬了下来,紧接着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进去,白十二忙跟上了几人,便见这些人带着顾清蝶走到了院子处的一处偏房里便将人关了起来。 “顾姑娘,顾姑娘……”白十二想要解开麻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抓不到东西。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白十二向四周望去才隐约发现墙角堆满了木材与杂草,此处应该就是杜家的柴房。 门外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白十二警惕的望向门口,柴房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借着门外的月色,依稀能看到有两名女子带着两名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娘,你今天可得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啊。”听声音像是杜承文刚娶的那个新娘子,娘?这杜家的院子,难道是杜承文的母亲?! “蓉儿不要着急,这杜家的媳妇只能是你,也只有你,这别的女人就是痴心妄想!”说着,那老妇人狠狠地对着麻袋踢了一脚,麻袋里传来了顾清蝶的一声闷哼。 杜老夫人指着两名家丁道:“你们两个,把她给我吊起来,今天我得好好的让她长长记性,想踏进我们杜家,没门!”。 白十二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过去咬人一口,“竟然连一个孕妇也不放过!” 两名家丁得了令解开了麻袋,将满脸惊恐的顾清蝶绑上了双手悬挂在了屋子中央的房梁上。 “呦,这孽种你还没打掉呢,这是留着以后好给我们杜家当威胁了吧。”杜老夫人看了眼顾清蝶高高隆起的腹部冷哼了一声。 “娘~,你真打算让这贱人把孩子生下来吗?”新夫人拉着杜老夫人的手摇晃到。 “怎么可能蓉儿,你放心,娘会处理的。”杜老夫人拍了拍新夫人的手安慰到。 “这群人究竟想要干什么?”白十二站在被吊着着顾清蝶身前紧张的看着那一群人。 杜老夫人指了指其中一名家丁道:“你去用棍子给我好好的教训那个女人。” 那名家丁迟疑道:“可是老夫人,她还有身孕……” “怎么?连你也不想在杜家呆了是吗?”杜老夫人厉声道,随后捡起了一旁的木棍“你们两个谁去打,我便奖励给谁二两黄金,这可是你们半辈子都得不到的钱。” 有了利益摆在面前,其中一名家丁便犹豫了一下,随后拿起了杜老夫人手中的木棍,朝着顾清蝶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呜呜………”顾清蝶惊恐的看向几人,眼泪顺着脸庞一滴滴的滑落了下来。 白十二慌忙的挡在了那名家丁身前,不料那家丁却穿体而过,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眼睁睁的看着那棍子一遍又一遍的落在了顾清蝶的肚子上,耳边传来了身后那两个女人的狞笑声,顾清蝶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色,眸子里透露着绝望与无助,鲜血顺着双腿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逐渐染红了身下的那片空地…… 白十二还在呆愣着,耳边忽然传来了男子的抽泣声,转身望去,便见杜承文伏在床边颤抖着身体,房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杜老夫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正伤心的杜承文叹了口气道:“儿啊,吃口东西吧,顾姑娘已经疯癫了有月余了,别人发现她时她已经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我不信!我不信!蝶儿她明明怀了我的骨肉,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杜承文抽泣着看起来伤心至极。 “看样子这杜承文对顾姑娘也是情深义重嘛。”白十二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随着画面一转,一名小厮偷偷摸摸的走进了杜承文的房间,白十二定睛一看,竟是在柴房里时的那名小厮,白十二赶忙跟了进去,便见小厮跪在杜承文的面前似乎说着什么,只见杜承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待小厮走后,杜承文颓废的坐在了床边,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半晌,杜承文缓缓的站起了身,手里拿起了一根绳子挂在了房梁上。 “杜公子!”白十二慌忙的跑上前去。 杜承文凄惨的一笑,喃喃道:“蝶儿,顾家对不起你,我这就去找你。”说罢杜承文踢翻了脚下的木凳, 随后吊死在了房梁上。 眼前的一切忽然化作了一片白雾,白十二缓缓的喘了口气,没想到这泣城百年之前的真相竟是如此,顾清蝶根本是被人活活逼死的!根本不像传闻所说是跪在杜承文的坟前殉情而亡的。 “小公子。”白雾里忽然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白十二循声望去,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待那男子面前的雾气散去,白十二这才看清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是方才的杜承文,不过面前这个杜承文的身|子此时却如云雾一般虚幻缥缈,像是随时就能消散了一般。 “你是……杜公子?”白十二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杜承文。 “正是在下。”杜承文对着白十二拱了拱手。 “刚刚的那些幻境是你让我看到的?” 杜承文点了点头,随即跪在了地上“我知公子并非凡人,还请公子救救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白十二疑惑道:“你们?” “对。”杜承文紧了紧拳,面露难色道:“刚刚操控那群人的邪祟正是蝶儿。” 白十二惊讶道:“顾姑娘怎会?” 杜承文叹了口气道:“当年蝶儿死前一直误会是我负了她,可是我也有难言之隐……没曾想那个王悠蓉竟如此怂恿我的母亲去伤害蝶儿,当年蝶儿死之时带着对顾家强烈的恨意,所以………” 白十二冷声道:“若是当年杜公子的母亲但凡有一丝半点的同情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幅模样,顾姑娘死后你们杜家可是对她又做了什么?” 杜承文垂下了眸子道:“是,是家母请人做了场法事,说是为了超度蝶儿,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死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来,这里的地灵极盛,能够保灵魂不散。” “法事,地灵……”白十二喃喃道,随后抬头看向杜承文“那你可知顾姑娘现在何处?” 杜承文点头道:“知道,我可以为小公子指路,不过那里的怨气太强烈,我这等魂魄进去便会被撕碎。” “无妨,劳烦杜公子带路。” ※※※※※※※※※※※※※※※※※※※※ 今天才发现猫也有换牙期(?_? ) 第42章 石像 “十二!”房间的门被柏淳一把推开,浴桶里的水早已经变凉,除了消失了的白十二,连同桌子上的冥浊香也一并消失不见了踪影。 “不好了仙君,整个花满楼的人都不见了!”邵俞几人喘着气从楼下跑了上来。 柏淳闻言,皱眉道:“花满楼出现异样之前,你们都去了哪里?” 楼彻拱了拱手,道:“禀仙君,我们三人守在结界外时均被这种虫子攻击,所以便去驱逐了这些虫子。”说罢,楼彻便摊开了掌心,一只散发着红色诡异光芒的虫子正一动不动躺在楼彻的手心上。 柏淳皱着眉捏起虫子,并非是这只虫子自身散发的红色光芒,而是虫子的尾部被一根不易察觉的红线缠绕着,这光芒便是这红线散发出来的。 柏淳用灵力化了红线,这虫子才显现出了原型,竟是一只金铃草的灵虫! “难道是这红线操控了这虫子?”楼彻颇有些惊讶。 柏淳点了点头,道:“看来操控这些灵虫是为了把我们引开。”说罢柏淳轻甩了下袖子,一根细长的红绳便掉落在了地上。 “那十二呢?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邵俞焦急的望了望房间。 “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说罢,柏淳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用手指轻轻的一点,那纸鹤忽然扇动起了翅膀,散发着盈蓝的光芒朝着楼下飞去。 “跟上。”柏淳边说着边跟着纸鹤下到了大厅。 那纸鹤在花满楼的大厅里盘旋着,像是在找寻什么一般,忽地,纸鹤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朝着台子后快速的飞了过去,几人忙走向了纸鹤指引的地方,柏淳蹲下|身在纸鹤低旋的地方轻轻捻起了几根被人故意打了结的头发,上面依稀残留着白十二的气息。 柏淳将头发收到了怀中,对着几人道:“起开。” “起,起开?仙君要做什么?”邵俞一脸茫然的问道。 柏淳抬起头轻瞄了眼邵俞,“你若是想被伤着,就站在这里。” 邵俞便以最快的速度退离了柏淳十步之远。 待周边的几人都离远了,柏淳便抽出了腰间的木剑对着台子四周那么一挥,剑回鞘中,整个台子便轰然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邵俞的身子随之一抖,可怕,着实可怕,传说月朗仙君和雪影仙君是泊烟渚的两座冰山,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冰山,简直就是座冰火山!又冷又炸! 等灰尘消散了去,众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地洞,下方竟然是一处狭窄的过道,看样子存在也将近了百年。 “竟然还有地下密室!”邵俞好奇的围着地洞转来转去,回过神时便见其他的人已经下到了过道里。 “哎,子息你们等等我。”邵俞边说着边慌不迭的跳了下去。 几人沿着墙壁慢慢的朝前走去,四周的墙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苔藓,脚下的泥土也相当的松软潮湿,不过看着这遍地凌乱的脚印,一定是有很多的人经过了这里,怕是这些人便是花满楼里失踪的人。 正在前方引路的纸鹤忽然颤动了几下翅膀随即掉落在了地上,周身的灵力也慢慢的消逝了去,众人停住了脚步,皆不知是何缘故。 “尊者你看!”邵俞咋咋呼呼的指着一尊石像叫道。 随着邵俞所指,众人便见到一处供台,供台上摆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石像,石像上用黄符与铁链固定着,着实让人脊背发凉。 “这是哪家的神仙?怎么会被供奉到这种地方?”邵俞好奇的上前了几步围着石像打量了起来。 楼彻道:“这石像越看越邪乎,哪有供奉这么邪门的神像的?” 柏淳抬头看着石像,片刻后蹙眉道:“这不是神像,这石头也不是普通的石头。” 一席话听得邵俞犯了迷糊,“石头不是石头那是什么?” 柏淳继续道:“这种石头是聚阴石,通常是从百年棺木下才能挖得到,如此石头被做成石像,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聚,聚阴石,那么说这里阴气极盛喽。”邵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四周。 楼彻白了邵俞一眼,道:“这么说仙君的纸鹤也是受到了邪气的波及才会失去灵力的。” “怪不得从方才就感觉使不上力气。”赵涂拾起那只纸鹤放在了手心。 柏淳皱眉道:“用聚阴石雕刻成人像是极阴之法,通常是用于困锁人的魂魄以至其不能入九转轮回之道。” “好生恶毒的邪术。”邵俞咋舌道。 “这女子生前也不知惹了什么人,死后也要被困锁住灵魂百般煎熬。”楼彻对着石像叹了口气。 “走吧。”柏淳的声音打断了正沉思的几人,不知何时柏淳已经走离了几人几步之远。 “啊……仙君等等我们。”邵俞忙拽着楼彻跟了上去,走时不经意的抬头望了那石像一眼,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好像看到了石像的眼珠在动,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又烟消云散了,邵俞摇了摇头,怕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些。 没了纸鹤的指引,邵俞几人便乖乖的跟在了柏淳身后,沿着布满苔藓的石壁缓缓的朝前移动着,光线逐渐变得昏暗,看不清脚下的路,周围寂静的只有几个人的杂乱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楼彻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邵俞缩了缩脖子道:“子息,你可别开玩笑,哪有什么声音?” 黑暗中楼彻一把扯过邵俞的领子,低声道:“你仔细听听,分明是有铃铛的声音一直跟着咱们。” 楼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邵俞脸上,让邵俞的心里一阵慌乱,“是,是吗?”这话音刚落,耳边果真传来了细微的铃铛声。 “都别说话。”柏淳低沉着声音道。 几人都噤了声紧紧的贴着墙壁,不出片刻的功夫,几点微弱的金光一上一下的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你也出来吧。”柏淳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让几人猛的打了个颤。 “谁,谁出来?”邵俞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抓紧了楼彻的衣服。 不多时一道亮光倏的升起,原本昏暗的密室里顷刻亮如白昼。 邵俞扭头道:“方才仙君怎么不用灵力照亮?” 柏淳轻启唇齿道:“浪费。” “…………” 拐角处先是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声响,随后一道瘦小的身影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约摸一个七八岁的姑娘,脸上看着脏兮兮的,就连着身上的衣服也破败不堪,不过这孩子的身体却是半透明的,像是个幻影一般。 “真可怜,年纪这么小就死了。”邵俞鼻子一酸,随即在楼彻身上蹭了蹭。 “邵微生你脏不脏!”楼彻咬牙切齿的对着邵俞挥了挥拳头。 “你跟了我们一路是为何?”柏淳盯着女孩问道。 女孩惊恐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她是要我们跟着她走?”邵俞好奇的看向了柏淳。 “走。”柏淳微蹙着眉抬脚跟了上去。 跟着那孩子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引路的金铃草灵虫便突然折了回来,纷纷围绕在了女孩身边,那孩子也停住了脚步,用手指了指一处石门便慌忙跑开了。 “哎,………”邵俞伸着脖子望了那小小的身影一眼,谁到眨眼间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尊者,十二他会不会就在里面?”楼彻望了眼这处紧闭着的石门。 “起开。”柏淳从腰间抽出了木剑。 几人便都识趣的站远了些,那把木剑确实是把上好的灵器,一出鞘便是灵气四溢,浑身散发着鎏光溢彩,木剑随着主人的指引直直的冲向了紧闭的石门,一声巨响过后,石门变成了断瓦残垣,碎石散落了一地。 ※※※※※※※※※※※※※※※※※※※※ 从前有一只白十二,他从来不吃肉只吃素,他的仙君相公那是一个着急啊,眼看着自家媳妇越来越瘦,这位相公便一直很担心,直到有一天白十二跑到了一家肉铺,这位仙君甚感欣慰啊,于是便听到白十二说:“老板,你家的菜哪里买的,这么新鲜?”………… 第43章 幻境 几人踏着碎石块走了进去,未曾想到刚一进去周身便陷入了一片白雾之中,雾气越来越浓重,似乎想要将人吞噬掉一般。 “不好。”柏淳皱了皱眉,一时心急未曾想中了这妖邪的招数。 “仙君,子息,你们在哪?”柏淳循声望去,便见邵俞双眼无神的站在原地叫喊着,不止是邵俞,几个人明明挨得很近却在相互找寻着彼此,看来灵力低微者已经开始陷入了这幻境之中。 柏淳从怀中掏出几只纸鹤,随着柏淳的灵力指引,几只纸鹤振动着翅膀分别飞到了三人的身边,围绕着三人翩翩飞舞了起来,以灵鹤引路,或许这三人才不会迷失在这幻境之中。 正想着,浓雾中忽然传来类似于风的呼啸声,柏淳双眼一凌冽,抽出了腰间的那把木剑,只见千万条红线如毒蛇的引信般从四面八方冲着几人席卷而来,柏淳挥舞着木剑迎面而去,斩断了一批又来一批,红线源源不断的涌来,无穷无尽,柏淳甚至来不及喘上一口气。 “淳儿,到娘这里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柏淳的身形猛的一抖,那些红线趁着这片刻的时机朝着邵俞三人袭去,瞬间将人裹成了茧状。 柏淳皱着眉击退了身后不断袭来的红线,这幻境似乎很不一般,竟能将人心底之渴望以及晦暗完全的呈现出来。 “呵~仙界的太子身上竟然也流淌着魔族的血液。” “你身为仙界的太子,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真是为仙界丢脸!” “好端端的仙界大公主放着这么多的仙家名门不嫁,非得嫁给魔界的君王,真是自讨苦吃。” ………… 柏淳紧皱着眉,听着耳边传来肆意的喧嚣,紧握的手指似乎都快要穿透了手掌一般,手中的木剑顿时灵气剧增,柏淳转身对着幻境猛的一挥,眼前的幻境便如烟雾般散了去。 烟雾散了去,连着红线以及刚刚的三人都没了踪影。 “尊者。”听到白十二的声音时柏淳的身|子猛的一顿,随即缓缓的转过了身体朝着那道声音望去。 眼前是一片红烛罗帐,半透明的红色薄纱垂在地上,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隔着薄纱看去,隐约的见着一个人坐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十二!”柏淳张口喊道,急忙拿着木剑挑开了眼前的红纱。 这一挑开,柏淳霎时间便愣住了,随后将眼眸低垂了下去,眼前的这个人儿背对着自己坐在了床上,身上却只着一层轻薄的红色纱衣,薄到去掉了颜色恨不得就是透明的程度。 柏淳微蹙着眉头,细细的观察着四周,刚刚的幻境明明破了才是,眼前这种情况,要么这个就是白十二,要么这就是极少见的双重幻境,若是双重幻境………双重幻境!柏淳突然想到了白十二提及的那只织梦鸟,若是有织梦鸟的尾羽作为媒介,制造出双重幻境也未曾不可! “尊者,你怎么还不过来?”床上的人儿慵懒的支起了身|体,一双修长细白的腿轻轻的搭在了床下。 柏淳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体,抬眸看向了床边的那个人,这一看之下,柏淳的大脑中瞬时一片空白,心里莫名的起了股子悸动。 几乎快要滑落到腰|间的红纱,少年的皮肤白皙,腰|腹紧致,一双修长的腿有节奏的摇晃着,墨色的长发慵懒的散落在背上,尤其是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眸子里透露着些许的无辜。 柏淳转过去了头,连带着身子也一齐转了过去。 “尊者为何背过身去?”那声音里带着委屈,一双纤细的胳膊自后轻轻的环住了柏淳的腰,与其说这是幻境,这真真切切的触感让柏淳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哪怕眼前这个是**控了的白十二。 一声细微的声响,白十二身上的纱衣完全落在了地上,那双胳膊也不安分的在柏淳身上游动了起来,柏淳浑|身一个颤栗,挣脱开了抱着自己的手。 “尊者难道不喜欢我吗?”这一问让柏淳的心跳猛的漏了半拍。 喜欢?………柏淳心里一团乱遭,自己从未有过多想,从对白十二上了心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关心而已,或许是稍微有些过了头的关心,喜欢,柏淳不敢想,也从不往这一方面想。 仙界太子,泊烟渚的大弟子,万人敬仰的仙君………柏淳嗤笑一声,睁开了双眼,像他这种仙君是不是该好好听从长辈的命令,娶一个有身份家族的女子为妻?然后一生都按着他们的命令行事,唯唯诺诺,不敢逾越?抛弃自己的所爱所喜,然后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柏淳猩红着双眼,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沉声道:“不是真的白十二,何来这么多废话!”说罢那木剑一挥,将周围的一切劈散了开来。 幻境中的人儿显然一脸的错愕,站离了柏淳几步之远,柏淳的眼透着红光,将剑柄紧握在手中朝着那幻影刺了过去。 “尊……者。”耳边突然传来白十二的声音,柏淳猛的收住了剑,再次定神时,幻境中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待看清面前的状况,柏淳着实捏了把冷汗,同时心里也自责不已。 就差一毫,哪怕是自己再稍稍犹豫一下,这凌厉的木剑便要将真的白十二的喉咙贯穿刺透! 白十二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不说自己方才差点被杀掉,刚刚柏淳的眼神,似是肃杀又透露着嗜血,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的尊者,有一瞬间竟有些倍感陌生。 柏淳收回木剑翻身落下,此时的白十二正被百十条红线缠绕吊在了半空中,这些红线似乎缠|绕得很紧,洁白如雪的衣衫上竟显现出了丝丝的血痕! “尊者,你来了。”白十二咧开嘴傻笑道。 尊者,你怎么还不来?方才幻境中的声音蓦地从柏淳的脑海中响起,柏淳紧了紧握住剑的手,低声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哦~”白十二无趣的闭上了嘴,动了动早已麻木的胳膊,岂料那些红绳一觉有动静立刻又缩紧了一些,隔着浅薄的衣衫深深的陷进了肉里,白十二倒吸了口冷气,鲜血顺着胳膊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柏淳忽地凌空而立,周身强大的灵气弥漫了开来,那些红线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人的危险,竟开始陆陆续续的缩了回去,自然是等不到缩回去,柏淳的袖子一挥,那强悍的灵力便如同利剑般朝着那些红线奔涌而去,带着凌厉的气息如狂风一般肆虐。 顷刻间,细碎的红线如同血雨般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下来,白十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的一沉,还未来及反应便直直的朝着地面坠落下来,落至半空便被人搂住了腰|身,而后缓缓的着了地。 墨色的头发上落满了红绳,连带着衣服上也是,就像是……柏淳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红纱衣的背影,随即瞳孔猛的一缩,将放在白十二腰|间的手抽了回来。 白十二站稳身子拍了拍头上的红线,奇怪道:“尊者,微生他们呢?” 柏淳不语,拿着木剑朝着那三个红茧走了过去,手起剑落,三个红茧应声破裂,白十二凑近去瞧,便见三个睡姿各异的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茧中。 “微生,子息,赵师兄。”白十二挨个的拍了拍三人的脸,三人却都是毫无反应。 “无碍,过会就能醒。“柏淳将剑收回了鞘中,“倒是你,怎会如此狼狈?”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白十二眨了眨眼,面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好像是在生什么气一般,“尊者是否还记得微生之前讲过的泣城的传说?” “记得。” 白十二点了点头继续道:“这里其实是个地下墓穴,墓穴的主人便是顾清蝶。” 柏淳微微蹙了下眉,“有人对她使了锁魂咒。” “不仅如此,尊者随我来。”白十二边说着边领着柏淳绕过了一处石门。 石门后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数不清的红绳纵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状物,而那网状物正中央的位置便是一个红漆的木棺,木棺的上面则贴满了黄红的符咒,像是对棺主人带有极大仇恨似的。 白十二叹息道:“顾姑娘死后遭遇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杜公子已经让我在幻境里切切实实的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顾姑娘她并非如传闻中所说是在情郎的坟前伤心哭泣而死,而是被人逼疯后悬梁自尽的。” 柏淳点了点头,问道:“那杜承文在哪?” “杜公子他魂灵低微,洞内的邪气又太重,所以便留在了外面。 柏淳道:“我们并未在外面见到他。” “没有,该不会是………”随着白十二所指望去,那张红网的下面竟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红茧,大大小小形状不一,而每个红茧皆由一条红绳牵扯着延展向上连着棺木。 “先去救人。”柏淳边说着边朝着那些红茧走了过去。 ※※※※※※※※※※※※※※※※※※※※ 明日双更~ 第44章 消逝 还未等二人靠近红茧,那棺木便忽然抖动了起来。 柏淳惊觉忙拉着白十二后退到了远处,随着一声巨响,那棺材竟然一下四分五裂开来,随后铺天盖地的一群红色物体朝着二人涌了过来。 白十二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岂料那红色之物碰在裸露的肌肤上竟传来了阵阵的刺痛感,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只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蝴蝶,那些蝴蝶蛰伏着身子贪婪的趴在白十二露出的手臂上吮吸着鲜血,吸了血后的红蝶散发的红光竟愈发的诡异起来。 “这小东西。”白十二撇了撇嘴,手里猛然窜起了一股幽蓝的狐火朝着那群红蝶席卷而去,不出片刻,二人的周身便落满了焦臭的尸体,惹得白十二胃里一阵上下翻涌。 “你们是何人?”一道尖锐的女声猛然在高处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只着一眼,便让白十二不由得心生一阵恶寒。 只见一位高高立于上空的女子,说是一位女子怕是也看不出了原本的模样,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具如枯木般的干尸,那干尸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外衫,红茧上的红线连接着她的身|体,似乎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生气。 “倒是你顾姑娘,为何是这般的模样?”白十二颇有些诧异。 顾清蝶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似乎能把耳膜穿透,笑罢,顾清蝶冷哼一声,道:“为何这般模样?都是他们杜家害的!他们杜家都该死!” “可是杜家早已经没了。”白十二叹了口气道。 “不可能!”顾清蝶的声音里似有不甘,“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我有一天足够的强大,就能冲破了这锁魂咒,然后去找他们杜家复仇!” “那个人是哪个人?”柏淳皱了皱眉,先前在瑶湖村时也是,冥冥中这一切好像有个人在主导一般。 “哼!何须多言!”顾清蝶抬起手,数万条红线打着旋凝成了一股,像是一条巨蛇般朝着两人俯冲了下来。 白十二慌忙看向了柏淳,“尊者,手下………” 话音未落,柏淳手中的木剑便飞了出去,灵力化作了万点光芒朝着那怪物奔涌而去,所到之处,以摧枯拉朽之力将一切的邪物皆化作了零星碎片。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把木剑一下刺穿了顾清蝶的身体,将四周的邪气尽数化了去。 白十二咽了咽口水,这看似一场激烈的打斗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眼里只不过一瞬便结束。 邪气一化,原本还如枯木般的顾清蝶竟猛然的恢复了原样,肤如凝脂,朱唇似血,眼若琉璃,着实是个美人。 “收。”柏淳轻轻一抬手,那把木剑便从顾清蝶的身体内抽出回到了剑鞘之中。 红茧裂开后便露出了一个个人来,花满楼那些失踪的人皆在其中,白十二留心一数,没想到竟也将近了百十人! “蝶儿!”杜承文从红茧里挣脱了出来朝着那道身影奔去。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顾清蝶的身|子猛的一震,随后眼里满是狠厉的道:“杜承文!你竟然在此!” 杜承文满是欣喜的朝着顾清蝶跑去,谁料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力量掐住了脖子。 柏淳皱了皱眉,手中蓄力正准备救下杜承文,却被身旁的白十二一把拉住了胳膊,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尊者,放心。” 柏淳望了一眼白十二,平息了周身的灵力。 “蝶……蝶儿。”杜承文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顾清蝶冷笑道:“蝶儿?杜承文,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与你那娶过门的妻子夫妻恩爱两不凝呢。” 杜承文的身子越发的透明,顾清蝶的手抖了抖,一把将杜承文甩在了地上,“你走,以后我不再是你的蝶儿。” “不……不,我不走。”杜承文颤颤巍巍的支起身体朝着顾清蝶一步步的走了去。 “娶那个女人并非我本意,而且我发誓,我与她并未有过夫妻之实。” “那又如何?”顾清蝶的眼睛通红着,像是在嘲弄一般。 杜承文又向前了几步“蝶儿,家母她有错,杜家对不起你………” 顾清蝶仰头一笑,笑里满带着绝望,“是,你们杜家对不起我,你知不知道她们命令下人拿着棍子,一下,两下……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从我这里掠夺走,我那时拼了命的祈祷,祈祷………”顾清蝶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结果求神神不应,求鬼鬼不灵,杜承文,你知不知道那种先是绝望,最后连绝望也没有了的感觉!” 杜承文半透明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我……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了真相。” 顾清蝶幽咽道:“我原本只想带着他从此隐姓埋名远离你们杜家,可谁曾想,你们硬是把我给逼上了绝路!他何错之有?就是因为他流淌着你们杜家的血吗!“ “蝶儿……你现在杀了我吧,你有什么恨都发在我身上,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杜承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顾清蝶仰天大笑了一番,边笑着边流下了眼泪,“杀了又如何?你们杜家在我死后也不肯放过我,当日我身着红衣悬梁自尽,你母亲和杜王氏怕我会化为厉鬼找她们,便请了个邪道用锁魂咒困锁住我的灵魂在这木棺里!不得转世,不得安息!你们杜家欠我的,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远都还不清!” 杜承文跪着向前挪动了两步,心疼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可是蝶儿,在你死后不久,我被人告知了真相后受不住打击就随你去了,我知道杜家欠你太多,我欠你太多……” 顾清蝶的身子猛的一抖,不可置信的望向杜承文“你……你不是为了躲我才不愿见我的吗?” 杜承文哽咽着摇了摇头“我何曾躲过你蝶儿?父母知道我两人的关系后便将我囚禁了起来,给王家的聘礼也是他们下的,当时家母苦苦哀求我,说王家有权有势,若是毁了这场婚礼,整个杜家便不得好过……” “呵~”顾清蝶无力的扶住了墙,“何必……” “蝶儿………”杜承文想要伸手拉住了顾清蝶,挥来挥去却也只是虚无。 顾清蝶悲泣道:“杜承文……自从我们两人相爱后,一切就都变了,一个是苦情人,一个忠孝两难全,若是……若是这辈子能重来,我多么希望不认识你。” “蝶儿……”杜承文的身子逐渐透明了起来,微微一笑,道:“若是上天还给我一次机会,我还要追在你身后,认定你一生……”。 话音未落,杜承文的身子像是一阵风一般消散了。 “承……文!承文!不,不可以……”顾清蝶像是疯了一样抓着面前残留的气息,最后还是无力的瘫坐了下去。 “看来杜公子他的魂魄已经到了极限。”白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谢二位仙君。”顾清蝶缓缓的站起了身体。 白十二慌忙道:“顾姑娘,尊者他已经帮你解了锁魂咒,你可以……” 顾清蝶摇了摇头道:“清蝶自知罪孽深重,有劳仙君费心了。” 柏淳点头道:“为姑娘解开棺木封印的是何人?” “清蝶也不知,也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不过他在将我放出之时所用的法术颇为奇怪,倒像是以前老人口中的魔族之人。” 闻言,柏淳的脸色猛的一沉,追问道:“姑娘可确定那是魔族之人所使的术法? 顾清蝶思考了了片刻,轻声道:“我,我也不太确定,但是那人将我放出来时教给了我如何吸取人的灵识以求生存,但却没有将锁魂咒解开让我去轮回转世。” “倒像是魔族之人的做法。”柏淳颔首道。 白十二探过头,好奇道:“不是说魔族之人都被封印在锁灵山了吗?” 柏淳面色凝重道:“当年之事,我并不完全清楚。” 白十二努了努嘴道:“或许是哪个不怀好意的妖邪。” 柏淳轻点了下头,眉头却依旧紧锁着。 “小女子也了无牵挂了,这些人并没有死,而是丧失了部分灵识,清蝶这就赎罪。” 说罢,顾清蝶的身体竟然逐渐化成了一道白光,那白光四处扩散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朝着那群人飘了过去。 直至顾清蝶消失不见,那些人才悠悠转醒了过来,各个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了何事。 “尊者,他们这些人怎么办?”白十二颇为头疼的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这些人灵识尚未完全修复好,带着他们去药仙堂讨些药来。” “啊,尊者,微生他们呢?”白十二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意识还处在幻境之中,找人抬着一块送去。” “哦,知道了。”白十二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 新的副cp要出场了~ 第45章 药仙 泣城一处繁华的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着,吸引人的不是各色的美食也并非是花花绿绿的首饰,而是药仙堂门口一早就排起的长龙。 说这是泣城的一大景观也未尝不可,那长龙从药仙堂里面竟一直排到了菜市口,少说也得有个百米之长。 这是隔一段时间便会有的事,长队里多是一些穿着破烂的人或是一些乞丐,这是药仙堂自从开设以来就定下的规矩,穷人若想拿药,就必须留**上的一件物品,当然并不用特意去准备,即使两手空空去的人也依旧如愿以偿。 倒是有人说起过,之前有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去讨药,这个人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和手里的一根破树枝,结果在药仙堂里不仅拿到了药,而且还得到了些碎银子,只不过出来时手里少了那根树枝罢了。 对于富人,药仙堂就另外设了规矩,富人去拿药,就会根据这人富有的程度来索取一些东西,有时是一些衣物,有时会是一些钱财。 药仙堂的生意一直很火爆,自然少不了一些眼红的同行,不过眼红归眼红,却无人敢去药仙堂去惹事,有人说药仙堂的老板治好过皇帝的病,还有些人则说非也,而是这药仙堂的老板琉川,长相极美但却脾气火爆,去他那里惹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天也是,药仙堂的门前一如既往的排起了长龙,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提着衣服下摆火急火燎的挤进了人群。 内堂的一处帘子后,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闭着眼正为一个姑娘把着脉,那男子长相颇为绝美,墨发垂肩却无一丝凌乱,鼻若悬胆、唇若涂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片刻后,男子睁开了双眼轻声叹了口气。 “琉川大夫,我怎么样?还用不用再次来复诊?”那女子微红着脸悄悄瞧着琉川。 “赵姑娘是不是前日又淋雨了?”琉川的声音甚是好像,到让人觉得是个温柔的人。 “啊,是我家丫鬟粗心忘带了伞。”那女子的脸又红了几分。 琉川微微颔首,道:“我给你再列张药单,一会你去前厅找伙计拿药。” 女子点了点头,轻咳了两声道:“那下次我何时来复诊?” 琉川摆了摆手:“复诊就不必了,姑娘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些风寒而已,下次只要不忘了带伞就行。” “好吧,多谢过琉川大夫。”女子颇有些失望的起了身。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公子!公子!来,来人了!” 琉川的面色猛的一沉,喝道:“嚷嚷什么!大惊小怪!” 突如其来的变脸让方才那位姑娘的身子猛的一抖,随后匆匆的告了别转身走了出去。 一道蓝衣身影慌忙的跑进了内堂,待喘了两口粗气才开了口“公,公子,他,他们来了……” 琉川闻言皱了皱眉,道“阿茶,是不是那个无赖又来了? 阿茶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无赖?哦,不是玉泽王爷,是,哎呀,公子您还是随我去前厅看看吧,药仙堂里都快成集市了。” “集市?”琉川不解阿茶的话是何意,通常自己只在内堂问诊,前厅还是极少去的,这次一去,倒是琉川也呆住了片刻。 药仙堂内挤满了人,怕是一边是正排着队求药的人,中间竟还躺着三个人,而另一边,琉川眯了眯双眼,这大片的人群里竟多是烟花之地的人,一股浓烈的胭脂味扑面而来,让天生对气味敏感的琉川面色微微的变了变。 “快看,是琉川大夫。”“真是相貌不凡。”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让琉川不悦的皱了皱眉。 “琉川哥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那群人里传了过来,琉川抬头望去,还未看清面容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扑进了怀里。 紧接着,一道玄色的身影印入了眼帘,待看清那玄色身影的面容时,琉川心里一阵惊讶,随即低头看向了怀中的人儿。 “小十二!”琉川颇有些惊喜的看向了白十二。 白十二噘嘴道:“琉川哥哥,我不小了好不好,你看我都长大了。” 白十二声音之大,惹得几个烟柳女子捂嘴偷笑了起来。 “许久未见了。”琉川淡淡的笑了笑,随即松开白十二对着柏淳拱了拱手,道:“太………” “无妨。”柏淳开口打断了琉川,“今日来此是为这些人讨些修固灵识的药。” “这些人都是?”琉川颇有些惊讶的望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正是,说来话长,他们的灵识都有部分的缺损,尊者他将这些人救出后我们便赶往药仙堂来了。” “那这三位是……”琉川指着正躺在地上睡着的三人问到。 柏淳道:“陷入了幻境里还未醒来,不过我已经用循引术为他们三人做了引导。” “原来。”琉川俯身仔细瞧了瞧三人,随即看到邵俞的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便道:“我有一法,可以让他们即刻醒来。”说罢,琉川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从中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白十二浑身一个战栗,不动声色的朝着柏淳的身后躲了躲。 琉川对着邵俞的手臂一个快狠准将银针没入了进去,随后,一声哀嚎响彻了药仙堂内外。 邵俞边擦着眼里疼出的眼泪边委屈道:“ 我怎么了?这又是哪里?” 白十二蹲在邵俞的面前,惊讶道:“真的醒了哎。” 琉川点了点头,反手将邵俞胳膊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哎呦!大夫你就不能轻一点嘛,我的胳膊都快废掉了。”邵俞揉着胳膊嘟哝到。 “我本就不擅长使针,怎么?救了你,你还有意见?”琉川对着邵俞眯了眯眼。 邵俞赶忙摇了摇头“没没没,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琉川这才收回目光走到了另外两人面前,不过同救醒邵俞的那次不一样,琉川将银针插入两人的额头中央,两人便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邵俞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他们……偏偏我是扎在了胳膊上?” “不为什么,看到你不过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罢了。”琉川缓缓的将银针收进了木盒中。 “这是和哪个人有这么大的仇恨。”邵俞撇着嘴跑到了楼彻的身边。 白十二微微一笑,道:“微生子息,赵师兄,你们没感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吧?” 楼彻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刚刚记得还在和爹娘妹妹他们一起吃饭,然后还见到了仙君的灵鹤。” 邵俞从一旁探出脑袋,道:“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见到了。” “是尊者的循引术。”白十二朝着那道身影望了望,随后便看到赵涂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赵师兄?”白十二好奇的看向赵涂,却未见人有任何的反应。 “赵师兄?”白十二提高了些声音,赵涂这才反应了过来,神色慌张道:“哦,方才那些幻境太过于真实,我一时竟缓不过来神。” 邵俞忙点了点头道:“对啊,要不是那个大夫突如其来的一针,我宁愿……” “我既然可以救醒你,也可以让你再睡过去。”琉川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邵俞的身后响起。 邵俞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乖乖的将嘴闭了起来。 琉川瞄了一眼邵俞,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准备药材,百人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几个都帮忙过来磨药。 白十二轻轻笑道:“放心吧,琉川哥哥。” “嗯。”琉川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入了内堂。 “十二,这个大夫你认识啊。”邵俞不知何时凑到了白十二的身旁。 “嗯,琉川哥哥兄妹两人可是玉涿谷医仙世家里最出色的,他擅长用药,几乎对每味药材都了如指掌,而且啊,他研制的药方无人能匹敌,他的妹妹琉璃则是医术了得,她能够感知对方身上的病痛之处,再小的伤口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楼彻讶异道:“啊,原来是药仙,怪不得给人一种不俗的感觉。” 邵俞撇了撇嘴,道:“就他那种脾气,怕是没姑娘敢嫁给他。” 楼彻无奈的白了一眼邵俞,“说的就好像你有姑娘追似的。” “子息,你都不可怜可怜我,我的胳膊刚刚差点被卸掉。”邵俞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望向了楼彻。 楼彻咬了咬牙,道:“邵微生你够了,这么多百姓还等着用药呢。”说罢便转身朝着药柜走去。 “哦,知道了。”邵俞缩了缩头跟在了楼彻身后。 一直忙到了天黑,磨药、分药、煎药,直到送走了药仙堂里的最后一个病人,几人才得以喘了口气。 ※※※※※※※※※※※※※※※※※※※※ 【小剧场 作者:“下面我们来玩一场卧底游戏。” 众人:(赞同!!) 分发卡片……… 作者(小裤裤):“嗯,是衣服类的。” 白十二(小裤裤):“有各种的颜色。” 玉泽晏(小裤裤):“本王有一堆。” 琉川(帽子):“可以带头上。” 众人:???】 第46章 往生 “哎呦,琉川上仙你轻点,鸟可爱惜这身羽毛了。”织梦鸟趴在蒲团上直叫唤着,尾巴上的那挫羽毛就只剩下寥寥几根还在顽强的晃悠着。 琉川面上毫无表情的给织梦鸟用布打了个结,随后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织梦鸟抖擞了下翅膀飞到了铜镜前,这一看之下,全身的毛都跟着炸了起来,“啊!这不是鸟,琉川上仙这……这尾巴上的结……” 柏淳闻声抬头向织梦鸟看去,绕是平常有再多的严肃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眼前的这只织梦鸟,若是说只看头颈部分还能有些霸气威严可说,再往下瞧去……那尾巴上被琉川裹上了好几层的布,尤其再最后还打了一个类似花一般的结,看起来既好笑又滑稽。 琉川擦拭了下双手,道:“包扎本就不是我的强项,这里除了我这个大夫外,怎么?你还想要太子殿下他帮你不成?”。 织梦鸟无话反驳,在桌子上一通的撒泼打滚后才起了身,低下了脖子道:“鸟谢过殿下与上仙的救命之恩。” 柏淳微微颔首,道:“无需客气。” 织梦鸟啄了下羽毛,“鸟这次要赶回仙界,殿下可有什么需要鸟传达给仙帝的事情?” 琉川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但凡和柏淳有些交情仙家们都知道,柏淳离开仙界前往泊烟渚的原因。 “……仙帝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就行。”柏淳的语气不冷不热,琉川却觉得四周的空气像是骤降了许多。 “啊,殿下不是说过还有一个小家伙吗?”琉川忙抬头看向了柏淳。 柏淳点了点头,道:“这个是在花满楼……” “啊!公子!鬼啊!鬼鬼鬼……”话音未落,一道炸雷般的声音便由远及近的响起。 琉川的秀眉一蹙,冲着那声音喝道:“阿茶,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一惊一乍!” 阿茶磕磕绊绊的跑到内堂,一脸惊慌未定的模样缩在了一旁。 几声疾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后便见白十二怀里抱着先前在密室里遇见的小鬼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邵俞几人。 白十二将怀中用灵力包裹着的女孩轻轻的放在了蒲团上,急忙的站起了身,道:“这个孩子在聚灵盒里突然有了异动,我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琉川忙上前两步查看了女孩几眼,只见其半透明的身体有些虚化,像是随时能消失了一般。 “如何?”柏淳望了一眼眉头紧锁的琉川。 琉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里阳气太重,不利于她这种脆弱的魂魄生存。” “阳气太重,阳气…”邵俞嘀咕道,随即猛的一拍手,道:“冥浊香,用冥浊香营造出一个结界如何?” 白十二惊喜道:“对!冥浊香本身就有聚阴之能,这样一来能够维持她的魂魄,微生你真是太聪明了。” 邵俞的脸上微微一红,傻笑了两声看向了楼彻。 楼彻点点头,道:“嗯,值得表扬,再接再厉。” 邵俞笑成了一朵花一般,“子息是第一次夸我哎。” 楼彻无奈的白了邵俞一眼,嘀咕道:“要是平常夸你,你还不得上天。” “………” 有了冥浊香的帮助,待到第二日那女孩才有了些精神,醒来后便一直缩在结界的一角里,模样十分的可怜,似乎一些微小的动静就能让她紧张不安。 白十二吃罢了饭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内堂,女孩抬头忘了白十二一眼,随即又将头埋在了腿上。 白十二放缓脚步轻轻的蹲在了结界外,轻声道:“你别怕,我们之前在花满楼里见过。” 女孩点了点头,始终不肯抬起脸来。 “我叫白十二,呃~就是一横一竖的的十,二呢就是两个横线的那个二,我也不知道阿爹他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感觉好像很随意的样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看托着腮的白十二,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春……春女。” 白十二笑道:“春女,真可爱的名字。” “十二,你在干嘛呢?”一道声音兀的在白十二身后响起,春女忙缩了缩小脚,将身体紧紧的团了起来。 白十二扭头望去,忙站起了身体,“琉川哥哥。” 琉川应了一声,随后瞧向了缩成了一团的春女,“若是想渡化她的话,就必须了解她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她自己估计也说不清需要什么。” “那该怎么办?”白十二咬了咬嘴唇。 琉川轻声叹了口气,道:“不过,的确有一法可以了解到她的过去。” 白十二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以往生香作引,入他人回忆者,需以一滴血滴在往生香上,这样便能看到她生前发生的所有事。”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一试。” 琉川蹙眉道:“十二,一但进入了这人的梦境,她死时遭受的一切苦痛你都会看见,有些太过于残忍,一般人……” “我知道琉川哥哥,先前在花满楼的地下密室里我也经历过一次幻境,所以我相信自己能承受得住。”白十二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日暮之时,以火烛为结界,我为你二人点燃往生香。” ………… 待到日暮之时,人皆已散,正是阴盛阳衰之时。 白十二与春女相对坐在蜡烛围成的圈内,其余人则立在角落里。 琉川小心翼翼的点燃了二人周身的蜡烛,道:“蜡烛熄灭之时便是梦境醒来之时。” “可有什么危险?”柏淳紧锁着眉头看了一眼白十二。 琉川摇了摇头,道:“危险倒不至于,只不过会扰到十二的心绪,这一点仙君大可放心。” “尊者不必担心。”白十二轻轻一笑,随即对着春女点了点头,春女似乎对白十二也并无之前那般的排斥,反而又坐离白十二近了一些,将近乎透明的小手搭在了白十二的手上。 “以血为引。”琉川在白十二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涂抹在了往生香上。 “往回来生。”话落,往生香燃起了青烟朝着圈中的两人萦绕了过去。 白十二忽感头脑一阵昏沉,便阖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时,周围一片雪白,像是雾气一般弥漫在了四周。 “哇啊—……”一阵婴儿的哭啼从四周传来,在这一片白雾之下竟显得如此的诡异。 ‘咣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随后白十二的耳边便传来了女子的叫骂声,以及隐约的抽泣声。 待白雾逐渐散去后,白十二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农家院子中,看院墙上堆积的白雪,应当是正值腊月。 一处草垛后传出细微的声响,白十二循声走了过去,便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草垛后面,虽是寒冬腊月,但这个孩子的身上却穿着单薄的衣服,衣服破旧不堪,甚至已经褪去了原有的颜色。 “死丫头!躲哪里了?快给我出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白十二浑身猛的一颤转头望去,便见一名中年女子怒气冲冲的拿着一根细树枝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着。 女孩惊恐的抬起头,看清那孩子的面容时,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竟然是春女! 春女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朝着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处,白十二顺着春女的目光望去,是一口裂缝的大缸,看来春女是想藏在那里避身。 未曾想,春女刚刚向前移了两小步却好巧不巧的踩到了一根树枝,树枝传来的声响让春女瘦小的身子猛的一震,也让白十二的心里跟着一紧。 “好啊臭丫头,现在叫你都学会不吱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女人疾步的朝着草垛后走来,春女这孩子的脚步哪里赶得上大人,随后便被女人一把扯住了头发扔在了雪地里。 “啊—娘,别打我,春女错了,春女错了……”春女的声音里透露着恐惧,一双大眼紧紧的盯住了女人手里的树枝。 女人冷笑一声,手里的树枝毫不犹豫的落在了春女瘦小的身子上,白十二紧紧的握着双手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眼前的这一切又是碰不到,摸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自己面前发生。 春女先是哭喊,后来几乎沙哑着发不出了声音,只能在冰冷的雪地里缩成一小团任由女子打骂,那嘈杂尖锐的声音在白十二的耳朵里不断回响着,似乎撕裂了耳膜,贯穿了每一个神经。 直到女子打累了,直到春女几乎发不出了声音,那女人才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厌恶的看了地上的春女一眼转身回了屋内。 “春女,春女。”白十二着急的朝着那团小人儿跑去,见到春女微微颤抖的身子后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片刻寂静后,春女勉强支起了身体,那露出的小片肌肤上伤痕累累,青紫的痕迹纵横交错着,就像是当初在花满楼里初见时一般,触目惊心。 春女蹒跚着脚步轻轻的推开了大门走了出去,白十二忙起身跟在了后面,不知这孩子又要走去哪里。 第47章 春女 白十二跟着那道瘦小的身影穿过了两条街道,最后才在一道黑漆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场景颇为的眼熟,青瓦灰墙,楼外墙也被装点得五颜六色,此处正是花满楼的后院。 正当白十二好奇之时,那道黑漆的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随后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男孩从里面探出了脑袋,白白净净,倒有一股子书生气。 见四下无其他的人影,那男孩便对着春女招了招手,轻声道:“快过来吧。” 春女便低着头跟着男孩走了进去。 等进了门,那男孩便从脖子上扯下了一条粗布剪裁下的枣红围巾围在了春女的脖子上,随后拉起春女的小手翻看了一番,皱起了眉头。 “那女人又打你了?”语气中带着愤怒与无奈。 春女摇了摇头将手缩了回来,轻声道:“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把碗打了。” “你吃过饭了没有?”男孩揉了揉春女的小脑袋问道。 “还没有。”春女轻轻的摇了摇头。 “喏,这个给你。”男孩从怀里掏出用布裹着的半块面饼递给了春女。 “那宣平哥哥你吃什么?”春女望着那半块面饼吞了吞口水,却迟迟不肯伸手接过来。 宣平将面饼直接塞到了春女的手中,笑道:“你没瞧见那半块没了的被我吃了吗。” “嗯。”春女这才接过了饼子低下了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常宣平咽了口口水,随后将头偏了过去,“撒谎。”白十二紧紧盯着常宣平喃喃道。 “常宣平!你是不是又偷懒了?这后院的衣服怎么还没洗完?”一道粗犷的男声在拐角处响起,春女的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我在这里绑晾衣服的绳子呢,这就来。”常宣平对着那声音回应到,随后拍了拍春女的肩膀,低声道:“你快些回去吧,这两日楼里的姐姐们若是还有什么需求我便找你去,说不定还能有口饭吃。” “嗯,宣平哥哥再见。”春女对着常宣平挥了挥手,便从后门处又溜了出去。 白十二望了一眼常宣平,少年的脸上带着笑,眸子里满是温柔,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偏偏又被命运无情的嘲弄。 这一晃,便是过了几日,幻境中的时间飞快,总是一个瞬间的跳跃。 白十二跟着春女来到了大街上,小丫头的头发和衣服依旧是乱糟糟的,活看像是个小乞儿一般,街道上的人都皱着眉躲得远远的,生怕春女碰到自己的衣边一般。 春女手里捂着东西低着头在人群里穿梭着,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包子铺前停下了脚步。 “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别在这打扰我做生意。”包子铺的老板不耐烦的朝着春女摆了摆手。 春女咬着嘴唇把手里的东西摊开,手心里握着的原来是几枚铜板。 春女颤颤巍巍的举起了钱,小声道:“我,我要一个肉包子。” 那老板嫌恶的接过钱,用纸随手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扔给了春女。 春女对着包子铺老板鞠了一躬后便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跑走了,白十二紧随其身后跟了上去,一路跟随着小人儿又来到了花满楼里。 花满楼内人生嘈杂,多是一些正在调|情着的男男女女,根本无人顾暇这个孩子,春女捧着肉包快速的跑上了二楼,转身进入了一处房间。 “买个东西怎么这么磨叽。”说话的是一位打扮得妖艳的女子。 “给,给你。”春女将手里捧着的肉包递了过去。 那女子接过肉包打开了纸轻轻的咬了一口,随后便呸的一声将口中的包子吐在了地上,厉声道:“你看看这哪是肉馅的,明明就是萝卜馅的,交代给你这么个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没用的东西。”说罢,便将手中的包子扔在了地上。 春女的目光便直勾勾的盯在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上,不住的咽着口水。 “樱红,楼下有公子找你呐。”门外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嗓音。 “哎,我收拾收拾这就出去。”女子的脸上突然充满了笑意,随后风情万种扭着腰肢走到了镜子前,对着站在一旁的春女道:“你赶快走吧,站着不闲碍事。” 春女点了点头伸手拾起了地上的包子。 “哎,你干什么?”女子边上着胭脂边看向了春女。 “我,我帮你拿走,脏。”春女拿着包子的手紧了又紧。 从花满楼出来后春女便一路小跑回了家里,手里的那个脏包子像是珍宝一般的护在了手里。 一路没有停歇的跑进了家里,春女蹲在院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包子上的灰便轻轻的咬了一口,小小的脸蛋上洋溢起了幸福的表情,自己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春女这般想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臭丫头!偷偷摸摸一个人干嘛呢?”一道尖锐的声音在春女背后响起,让瘦小的身子猛的一发抖。 “没,没干什么娘。”春女惊慌的站起了身,将手里的包子藏在了身后。 女子冷眼瞧了一眼春女,道:“没什么?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春女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小手将包子捏得几乎都变了型。 “我让你把手伸出来!你当是耳旁风吗?”女人扯着嗓子呵斥到春女,随即将手里的木棍高高的扬了起来。 春女的身子轻轻的发着抖,啜泣着声音伸出了拿着包子的手。 见到春女手上的包子,女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拿着棍子抽打在了春女细小的胳膊上,厉声道:“好啊!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偷东西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没有,娘……春女疼……”春女看着掉在地上的包子,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白十二的心一下便被揪了起来,没想到春女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经历了这么残酷的事情! 女人泄完气后,又对着地上的包子踩了两脚才骂骂咧咧的转身回到了屋内,春女擦了擦眼泪,半边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身上的伤口更是不言而喻。 一如既往的,春女拉开了门跑了出去,白十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怕是又去找常宣平了,对于春女来说,常宣平对于她更像是这天寒地冻里唯一的取暖处。 果不其然,春女又来到了那扇黑漆的木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门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春女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条门缝,发现院子里无人后便悄悄的钻了进去。 “宣平哥哥。”春女紧握着小手站在院子中央喊了一句,迟迟无人应答。 春女四下里望了望,随后缩在了院子里的一处箩筐旁抱紧了自己,未曾想,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天黑。 春女瘦弱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这么长时间了还未见到宣平哥哥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 “哎,你听说了吗,就后院那个干杂活的小子。”一阵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春女忙将自己向暗处又缩了缩隐没在了墙角。 “哦,你说的是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子吧,知道,听说脾气还挺倔的呢。” “就是就是,没想到去楼里给姑娘们送个衣服都能被胡员外看上,这天大的好事有人盼都盼不来呢。” 两个人边说着边走了过去,春女轻轻的对着冻僵的手哈了口气,他们口中说的难道是宣平哥哥吗?好像是被什么员外看上了,或许是件好事吧,春女这般想着,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待两个人走后不久,一道清瘦的身影便从楼里缓缓的走了出来,春女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那人的容貌,随后欣喜的站起了身跑了过去。 “宣平哥……哥。”待看清面前的常宣平时,春女的声音便梗在了喉咙里。 此时的常宣平双目无神,嘴角还带着丝丝的血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领口有些微微的敞开着,露出的小片肌肤上竟是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不会……白十二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常宣平麻木的向前走了两步,白十二这才发现常宣平竟是光着脚从楼里走出来的。 “宣平哥哥。”春女在常宣平的身边轻声唤到,常宣平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的走到了院子的水缸旁。 “不是爱风尘……”常宣平通红着眼喃喃道,随即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带着冰块的水从头浇了下去。 春女显然被吓得呆愣住了,双手局促的抓着衣服看向了常宣平。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常宣平扶着水缸慢慢的蹲坐在了地上,颤抖着的身子像是风中的一根杂草一般,孤独寂寥。 春女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知道宣平哥哥现在很伤心,不能像从前那般对自己嘘寒问暖。 一双小手轻轻的环住了少年的脖子,常宣平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眼泪便如同断了线般的流了出来。 就这般,冰天雪地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借着昏黄的灯光,将斑驳的身影抛洒在了地上。 第48章 春女 春女再次来到那处黑漆的木门前时,眼前便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门外贴满了红黄的符纸,黑色映衬着黄色,在这清冷的冬天里倒显得格外的刺眼。 春女上前伸手拍了拍门,木门便应声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是一个一脸横肉的男子。 “哪来的小乞儿也敢来花满楼?”那男子对着面前脏兮兮的春女呵斥道。 春女猛的打了个抖,低下头轻声道:“我,我来找宣平哥哥。” “宣平?常宣平,他死了,真是晦气!”那大汉烦躁的想要关上门,门却突然被春女的身|子一把挡住。 “宣平哥哥他,死……了?”春女自然知道死为何意,她的母亲便是经常这般的骂她你怎么不去死,亦或是你死了家里还能省口粮呢。 死了,便是一个人没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于痛不痛苦,春女不知道,她只知活着便是一件痛苦的事。 “嗯,死了死了,昨个晚上跳到井里了。”那大汉皱着眉颇为的不耐烦。 “求求你,我想见他一面。”春女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大汉。 “滚滚滚,真他娘的晦气!”那大汉突然抬起一脚将春女踹了出去,冬天的地上正积满了雪,春女的小身子滑出去了几米开外才停了下来。 门被用力的关上了,紧密贴合着没有一丝的缝隙。 看来,这里是再也进不去了。 春女强忍着腹中传来的痛意爬起了身子,跌跌撞撞的扶着墙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推开门时便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还知道回家来,你怎么不死外面?” 春女低着头缓缓的走了进去,那女人似乎正在用针线缝补着什么东西,枣红色的布子在那女人手里随着针线的动作翻来覆去,像是在缝制着什么东西。 春女赫然睁大了双眼,枣红色的布子不正是宣平哥哥送给自己的…… 春女忙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布子揣在了怀里,因气愤小身子不断地发着抖。 “哎呦!你个死丫头想找死吗?”女人的手指被针尖猛的扎了一下,随后恶狠狠的瞪向了春女。 “这布子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春女死死的盯住了女人的脸。 女人一巴掌扇在了春女的脸上,厉声道:“不就是你枕头下的一块烂布吗,你弟弟这么小,用来给他做件小衣服怎么了?死丫头长能耐了啊,看我今天不朝着死里打你!” 春女咬了咬牙,从桌子上一把拿起了剪裁用的剪刀便跑了出去。 “死丫头你今天疯了吗?”女人拿起了搁在墙角的木棍便跟了出去。 春女瑟瑟发着抖的站在院子里,将手里的那把剪刀抵在了脖子上,颤抖着声音道:“你再靠近一步,我……我便死给你看。” 女人不屑道:“死丫头威胁谁呢,有能耐你死呀。” 春女的手紧了紧,剪刀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为何要生下我……为何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 白十二的心里一阵发紧,这哪像是一个孩子应该说出口的话,怕是只有经历过,才会有这般的痛楚。 “好?老娘这么多年没打死你就是对你的好。”女人的眼里充满了冷漠与不屑。 春女的声音哽咽道:“宣平哥哥也是,他从没伤过别人,确是让别人给逼死……我也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何就要这般……” 春女的话没说完,那剪刀便深深的刺入了咽喉之中,顿时,周身的雪地里便洒落了一片鲜血,血浸染的地方像是腊月里盛开的红梅一般,鲜艳刺目。 唯一的避风港也没了,那还不如就此随风而去。 “不!”白十二想要伸手拉过春女,一切却都是徒劳。 春女倒下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那女人的眼里依旧带着冷漠,甚至看着倒下的自己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那女人说,“真晦气,怎么不死在外面……” 眼前的一切开始虚化消散,白十二忽感一阵晕眩,身体似乎像是沉入了深渊一般无力。 “十二,十二……”白十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便见到柏淳正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 “尊者……”白十二轻声呢喃道,泪水悄然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眼前的白十二无助般的擦着眼泪,像是充满了委屈与痛楚,柏淳的身体猛然僵在了原地,心里竟也一时慌乱了起来。 白十二转过头,轻轻的将手覆盖在了那双几乎触摸不到的小手上,轻声道:“对不起……” 春女摇了摇头,伸出手似乎想要帮白十二擦拭掉泪水一般。 “你……想要报仇?”白十二试探性的问向春女,一般来说这不愿离去四处游荡的魂魄,无非就是爱恨情仇。 春女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恨他们?” “不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春女浅浅的一笑,如云淡风轻中夹杂着深沉的痛楚,“我想再见宣平哥哥一面。” 这或许就是这个孩子唯一不了的心愿吧,没有血缘关系,却像是她唯一亲人的常宣平。 “我知道了。”白十二对着春女温柔的一笑,像是安抚面前这个女孩一般,道:“我会想办法,让你再见他一面。” 春女颇显激动的抬起了小脸,在得到白十二坚定的眼神后,又将头深埋在了腿间,这次倒像是在高兴,至少这个女孩终于对别人敞开了心扉。 白十二用手支着木板想要站起身子,还未等直起腰身,一阵巨大的眩晕感便忽然涌了上来。 柏淳惊觉一把扯住了白十二的手臂,蹙眉道:“如何?身体不适吗?” “没,没事,好像起的猛了些。”白十二深吸了一口气,这股子眩晕感才淡去了不少,“我有些累了尊者。” “你们几个先送十二回房间休息吧。”琉川对着一旁站着的邵俞几人招了招手,随后轻轻的扶住了白十二,“我去给你准备些凝神的香来,睡一觉就会缓解过来了。” “嗯,谢谢琉川哥哥。”白十二对着琉川可爱的一笑,随后抬头望向了正拉着自己的柏淳,轻声道:“那,……尊者,我先去休息了。” 柏淳缓缓的松开了手里,将头偏向了一旁“嗯,去吧。” “十二,小心些脚下。”邵俞忙用脚将蜡烛推向了一旁。 “啧。”琉川微皱着眉看了眼有些狼藉的地板,邵俞的脊背便感到一阵发凉。 “你留下来收拾房间吧。” 邵俞激灵的转过身,苦笑道:“是说的我吗?” 琉川挑了挑眉,道:“难不成我是给十二说的?” “………” 楼彻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笑意,随后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邵俞的肩膀,道:“好好的收拾吧,十二你放心交给我和赵牧明。” “子息……”邵俞可怜巴巴的望着楼彻,却突然对上了琉川一张拉着的脸,后半句便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在自己的认知里皇叔才是最可怕的,没想到眼前这人比自己的皇叔还要可怕! “明日我还有些事情安排给你们做,今日的事尽快的做完。”琉川边说着边朝门外走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道红衣的背影。 “啊—还有事情要做。”邵俞抓了抓头发,随即望向了柏淳,“仙君,我们什么时候回泊烟渚~” 柏淳望向白十二,道:“若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等你休息好了也不迟。” “嗯。”白十二乖巧的点了点头。 “十二~”邵俞委屈的看向了白十二。 白十二笑道:“我也并不是太累,要不然帮你……” “不用了十二,这点小事我完全可以。”邵俞吞了口唾沫偷偷的瞄了一眼柏淳。 “那我便先回房间了。” “嗯~”邵俞嘟着嘴依依不舍的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 【小剧场 第一天 白十二:“尊者尊者,你有没有一百个千纸鹤?” 柏淳:“没有哦。” 白十二:“那好吧。” 第二天 白十二:“尊者尊者,你有没有一百个千纸鹤?” 柏淳(惭愧):“这次,也没有。” 白十二:“那好吧。” 第三天 白十二:“尊者尊者,你有没有………” 柏淳(兴奋):“我有,我有一千只小纸鹤。” 白十二:“我想问你有没有一百只小青蛙。” 柏淳“………”】 第49章 遗物 翌日 白十二悠悠转醒从床上支坐起了身|子,一夜好梦再加上凝神香的作用,倒是比昨日的精神好了许多,不过却还是感到周身有些疲乏。 支起木窗向外望去,这天却是阴沉沉的,黑云压着顶,看起来势必要下来一场大雨。 白十二稍作洗漱,穿好衣服整顿好衣冠便出了门,一路来到了前厅才听到了嘈杂的人声,放眼望去,整个大厅里已经排起了不少的人,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琉川此刻正在内堂里给病人把着脉,一如既往的墨发披肩,红衣似火。 “琉川哥哥。” 听到白十二的声音琉川缓缓的抬起了头,“十二,感觉好些了吗?” 白十二微微一笑,道:“嗯,好多了,不过怎么不见尊者他们?” 琉川熟练的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面前的病人,随后伸了伸懒腰,道:“嗯,月朗仙君一大早便出了门,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三个小子我让阿茶带着他们出去采些药材回来,看这个时辰也快该回来了。” 说罢,屋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琉川站起身道:“看来应该是他们。” “哦?莫非琉川老板知道是本王要来?” 一道黑影便应声飞了过去。 玉泽晏笑着挑开帘布,举着手里捣药的玉杵晃动了几番,道:“本王登你家门,还送什么礼?”随后便看向了一旁的白十二,用扇子轻拍了下手,道:“你是那日的花魁。” 白十二眨了眨眼,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花满楼的那位……白十二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后来之事自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何时让你登门了?”琉川不悦的皱着眉头道。 玉泽晏撇了撇嘴,道:“都是熟客了,琉川老板何必这么生疏。” “谁跟你熟?”琉川没好气的看了玉泽晏一眼。 玉泽晏挑眉道:“你要的黄金十两,本王可是给你换成了二十两,这些都足够一般百姓娶上好几个媳妇顺带买下几座豪华的宅院了。” 琉川咬牙道:“我可没让你多拿这么多黄金,还有,若是想娶亲你便去娶,闲来无事来我这里做甚!” “谁说本王无事了。”玉泽晏厚颜无耻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无赖,这人真是无赖,琉川白了玉泽晏一眼,冷声道:“你哪里又不舒服了?” 玉泽晏抬了抬胳膊,笑眯眯的说道:“本王的胳膊还有些隐隐作痛,有所担心便来了。” 琉川拉开了对面的椅子撩开衣衫下摆坐了下来,随后指了指几乎快要排到了街上的队伍,道:“去排队。” 白十二强忍着笑意咬了咬嘴唇,道:“那,琉川哥哥,我还有些事情先出去了。” “嗯,去吧。”声音相对于方才放缓了不少。 玉泽晏的嘴角抽搐了一番,这个男人对自己还真是不留情面,随即轻咳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五九招了招手,道:“五九,你替本王去排队。” 五九揖了揖手,随后便走出了内堂。 “你去一边站着。” 玉泽晏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后便指了指自己,道:“你说的是本王?” “不然呢?我给我自己说话吗?”琉川柳眉倒竖,一副恨不得将人丢出去的模样。 “你这人真是有趣的很,那些人对本王都是毕恭毕敬的,鲜少有人对我这般……” “再啰嗦一句滚出去!” “………” 街道上冷清了许多,行人也急匆匆的赶着路,或许是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 闷着头走了许久白十二才忽然发觉到自己出门竟然忘记带了伞,刚刚折回去几步又忽然拍了拍脑门想到,自己灵力傍身何需用得着伞。 白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如此模样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再沿着街道向前走个百十步,便来到了地方——一如既往的黑夜白昼不分,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的花满楼。 刚进门时便有三个男子骂咧着与白十二擦肩而过,白十二撇着嘴瞧望了几人一眼,估计又是想白嫖被发现的人。 大厅的台上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玉轸朱弦瑟瑟,曲调悠扬婉转,台下便是嘈嘈杂杂的人群,胭脂酒臭,让白十二不适的蹙起了眉头。 “呦,是白……小道长。”花无常满脸堆笑,捏着手绢快步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来。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白十二的浑身忍不住的一阵恶寒。 花无常谄媚的笑道:“没想到小道长竟有一副如此的好皮相,竟连我们那花魁也自愧不如,不来我们……” “花,花老板,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做的。”白十二讪笑一声打断了花无常的话。 花无常四下望了望,随后扯着白十二压低了声音,道:“难不成我这楼里还有什么妖邪不成?” “啊,不是。”白十二忙摆了摆手,道:“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呦,小道长找我还能打听什么人?”花无常眯起了眼睛笑咪咪的问到。 “之前这里可有一个叫常宣平的少年?” “常宣平?”花无常重复了一遍名字随后对着不远处的男子摆了摆手。 那男子忙弓着腰跑了过来,献媚道:“花老板,您找我?” 花无常尖细着嗓子道:“我问你,花满楼之前是不是有个叫常宣平的人?” 男子摸了摸头,片刻后道:“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男子靠近了花无常些,低声道:“这人早几个月已经死了,就是在后院跳井的那个。” “什么?死……”花无常顿住了声音,随后一脸为难的看向了白十二,道:“有是有,不过这人已经……”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今日来就是想取回他的一两样东西而已。” “原来,我还以为道长是来要人的。”花无常顺了顺胸口,问到一旁的男子,“那人的东西都哪去了?” 男子面露难色道:“一般来说,死人的东西都烧了。” 白十二轻蹙眉头,道:“能烧的都烧了,那不能烧的呢?” “他是有一些存的碎银子,不过当时都让人给分了……”男子顿了顿,忽然抬起头道:“不过当时的花魁金柳柳倒是挺关照他的,常宣平死后,金柳柳便保管了他的一个木手镯。” 白十二欣喜道:“金柳柳,那她现在何处?” “金柳柳她应该是去了金王氏的家里,那是后来她认的一个干娘,现在她应该在家里休养才是。” ……… 离开了花满楼,白十二便朝着药仙馆的方向走去,只要有了常宣平的遗物便能够完成春女的心愿,这样才会让春女了无牵挂,安心的去轮回转世。 或许是沉浸在了喜悦中,直到耳边传来行人的呼喊声白十二才回过了神,反应过来时,豆大的雨点便倾洒了下来,一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若是拿之形容瀑布也不为过,雨布密集,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时间,街道上便没有了人影,反观两侧的商铺下则站满了避雨的人。 白十二用灵力挡着雨,毫发未湿的走在街道中央,于是…… “娘,你看那个哥哥好奇怪,他为什么不进来避雨?”一个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摇晃着,大人们见白十二虽然站在雨中,但丝毫没有被雨淋到的样子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白十二,“我………” “快看,那个公子好像是雨仙啊。”这次又是一群姑娘们的声音。 白十二,“………” 为了不成为众人之焦点,白十二便快步向前走去找寻暂且避雨的地方,拐了几道弯路终于见到了一座废弃的庙宇。 看样子倒像是个土地庙,虽然屋顶的瓦片已经滑落了不少,但却也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白十二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地上杂乱的铺着干草,供台上遍布着灰尘与蛛网,看样子是废弃了有许多年头了。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了,白十二疲惫的伸了伸懒腰,索性倚在了柱子上听着这稀里哗啦的雨声打起了盹。 第50章 情动 药仙堂内 琉川仔细的挑选着邵俞几人帮忙采集回来的药材,细长的手指在药框里来回拨弄着,时而满意的点点头,时而又皱紧了眉头。 这变化多端的表情对旁人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却让一旁杵着的邵俞看得胆战心惊,随着琉川脸上多变的表情,邵俞的小心脏也不住的打着鼓,眼神也时不时的偷瞄向不远处正歪着头看着琉川的……皇叔。 邵俞的头瞬时就大了,难道皇叔便是那个让琉川大夫‘咬牙切齿’之人? 怪不得当初自己这么的不受琉川大夫的待见,邵俞用手挠了挠脖子,偷偷瞄了一眼两人。 琉川用手夹出了几根杂草,直起身体用手锤了锤腰,对着邵俞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随后瞪了一眼闲坐着的玉泽晏,道:“你过来。” “叫本王何事?”玉泽晏轻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琉川走了过去。 琉川摆了摆手,道:“你和椅子一起过来。” 玉泽晏一头雾水,却还是按着琉川的吩咐用手提着椅子走了过去。 琉川毫不客气的接过了玉泽晏手里的椅子,正准备坐下时却让某人抢先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于是乎,琉川便不偏不倚的坐在了正咧着嘴眯着眼的玉泽晏的腿|上。 琉川心中猛的一惊,正要起身却被玉泽晏用手紧紧的扣住了腰,一时不得动弹。 邵俞惊得一身冷汗,急匆匆的告了退走出了内堂。 这……自己的皇叔何时与琉川大夫勾搭到了一块?邵俞拼命的摇了摇头,如若真是这般,孽缘啊,孽缘! 自己的皇婶再怎么样,理应是一位温良贤淑的人才是,就琉川大夫那火辣的脾气……邵俞的身|子不禁抖了抖,慌忙的朝着客房走去,声音也颇为慌乱的喊道:“子息,子息你在哪……” “你想干嘛?”琉川瞪着一脸无辜状的玉泽晏说道。 玉泽晏耸了耸肩,道:“本王见你如此的累便体恤体恤你,充当一个免费的垫子。” 说罢,这货的嘴角便肆无忌惮的向上扬了起来。 “无事乱献什么殷勤!放开……嗯~。”琉川睁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玉泽晏则眯了眯眼睛,加大力度用手指按摩起琉川酸痛的肌肉来。 琉川浑|身一阵酥|麻,红着脸打掉了玉泽晏的手,怒道:“你把我药仙堂当做什么地方了,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是当成自己家了吗?” 玉泽晏挑了挑嘴角,将身体倚靠在了椅子上,道:“本王花了这么多的银两,按理说应该算得上药仙堂的一位金主了,理应多来几趟不是?” 琉川秀眉微蹙,正想发怒之时,一道身影突然走了进来。 “十二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琉川忙起身走了过去,对着柏淳抱了抱拳,道:“十二他晌午就出去了。” 柏淳点了点头便朝外走去。 “仙君,外面还下着大雨,十二他应该无……” “我去去就回。”抛下这句话后,那道玄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玉泽晏托着头,挑了挑眉毛。 琉川转身怒道:“你什么时候滚?” 玉泽晏可怜道:“你不是说了吗,外面这么大的雨,本王淋不到,怎么也得为轿夫想想吧 。”说罢,还颇为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你……”琉川的手抬了抬还是放了下来,“你起开,椅子给我。” “………” 随着一声巨响,庙门被人一把从外面推了开,白十二猛的打了个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股燥热感遍布了全身,像是有股火苗在身上乱窜一般,焦灼又有些奇异的感觉,白十二深吸了一口气,才使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恍惚间听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在嚷嚷。 “郑少爷,这雨看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了。” “他奶奶的,老子的衣服都湿透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不就一个臭|女人吗,老子还不稀罕呢。” “就是,敢拒绝郑少爷您,我看是那女人不想在花满楼里混了。” 花满楼?白十二朦胧中听到几人的对话,便想要站起身来让自己更有精神一些。 谁料这刚一直起身体,白十二便脚下一软倒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是谁?”那几人听到了动静便朝着白十二这边走了过来。 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体内那股异样的感觉也愈发得强烈起来。 “哎,郑少爷,这里还有个人呐。”白十二抬头望去,恍惚间看到了一位男子正指着自己。 那位被称作郑少爷的人随着男子的指向看去,略微泛红的脸颊加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让此刻的白十二显得愈发得有些媚态。 郑少爷的眼里顿时满是惊艳,随后一脸淫|笑的朝着白十二靠了过来。 白十二警惕的向后缩了缩身|子,满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位小公子长得真是俊啊,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哥哥帮你看一看吗?”男人边说着边用手不安分的在白十二的身上轻轻的触碰。 “你……别碰我!”白十二似乎连说话也变得勉强起来。 “呵~本少爷今天心情可不好呢,不过这上天也是垂怜我,没在那个女人身上捞着好,倒是又给了本少爷一个这么好个人儿。”男人说罢便对着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去门口给少爷我守着。” “啊?郑少爷,这恐怕不太好吧。”其中一人颇为担心的看了白十二一眼。 “怎么?我郑少爷怕过谁?快去快去,一会本少爷顺畅了就给你们。”郑少爷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那两人看了白十二一眼,便转身去了门外。 庙门又被关了起来,郑少爷便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将白十二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滚……滚开!”白十二心中一阵慌乱,无奈全|身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郑少爷捏起白十二的下巴,轻声笑道:“不如你就乖一点,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舒|服。”说罢双手便不安分的游走了起来。 “嗯—”喉间含糊不清的溢出了一丝声音,白十二浑|身一阵颤栗,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眼里带着极致的兴奋,三下五除二将自己上|身的衣服扔在了一旁的地上,随后双手胡乱的解着白十二身上的衣物。 男人此刻正在兴头上,冷不丁的从白十二的衣服里滑落出了一块石头,这石头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此看来倒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男人的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随后用手指勾住了绳子的一端轻轻的一扯,玉石便被男人握在了手中。 也是在玉石刚刚脱离白十二身体的一瞬,男人便呆愣在了原地,随即满脸惊恐的向后退去,甚至连自己的衣服也顾不得拿上便连滚带爬的朝着庙门的方向跑去。 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响,庙门便倏的飞向了两旁,郑少爷呆愣在门口,待灰尘散去,便见到一个玄色的身影站立在了门口。 墨发随风四散,墨红的眸子里透出嗜血一般的表情,柏淳的手里还握着那把黑木剑,木剑周身的灵力还未散去,噼里啪啦的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了火光,像是在宣告着主人此刻的怒气一般。 柏淳冷眼瞧见了光|着上|身的男子,以及男子手里提着的玉石,心里猛的一紧,冷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声音冷冽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让男子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没,没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男子颤抖着声音,身体抖如筛糠。 柏淳紧皱起眉头,抬起了右手。 男子已经吓得语无伦次,磕着头嘴里胡乱的喊道:“仙君饶命啊,仙君,饶了我吧……” 柏淳咬着牙,怒道:“你若不是个凡人,我早就杀了你!还不快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那男子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的跑了出去。 ※※※※※※※※※※※※※※※※※※※※ 作者疯狂加载中…… 第51章 情动 “尊者,我……我也不知怎么,就想待在你的身边。”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抖,又像是睡梦中人的呓语。 柏淳的身子僵了僵,手指缓缓的撩开了白十二额前的发丝。 “你一个人太孤独了,让我,让我在你身边……”迷|离恍惚的眼神中蕴含着一层浅薄的水雾。 一个人太孤独了,是啊,太孤独了。 千百年来,那些仙家说月朗仙君无人匹敌,几乎无人配站在他的身边,谁说一定非要同样厉害的人才能走到一起呢? “以后,就让我陪着你,不再让你一个人,好不好?”说这句话时,那双眼睛竟是澄亮的,又带着些许的期待。 柏淳没有言语,怀中的人儿似乎并未等到所期待的回答,于是便将眼睛轻轻的阖了起来。 一片柔软毫无征兆的落在了白十二的额头。 白十二有些错愕的睁开了眼睛,柏淳的脸庞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似乎要将人燃烧,煮沸。 那轻柔的吻沿着鼻尖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两片柔软的唇|瓣处。 一个是惊讶,错愕,又带着丝丝的欣喜。 一个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疯了便疯了吧,这样才会切切实实的面对自己的欲望,知道自己的所求。 若是正常了,便是别人眼中的不可仰,却偏偏又变成了自己的最嫌恶。 彼此之间的呼吸错乱的交杂在一起,忘却了两人的所处之地,也听不见了落雨的嘈杂声音。 不再像当初花满楼时那蜻蜓点水一般的涟漪,此时的两个人急促又渴望,平静中又蛰伏着暗涌。 柏淳的双手向上猛的一托 ,便将白十二抱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片缠|绵悱恻过后,白十二猛的喘了口气,便惊觉柏淳的牙轻轻的咬在了自己的喉结之处,一阵触电般的感觉遍布的全身,白十二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却让颈处那人的呼吸又沉重了一些。 衣服本身就已经让之前的那个男人扯开了一些,加上这一折腾,外袍几乎滑落在了地上,身上唯一的亵|衣也已经凌|乱不堪。 【正常迈速开过…………】 “不,不行……”白十二的眼尾一片通红,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着,紧接着眼泪便如断了线般的落了下来,湿润了两边鬓角。 柏淳的心里猛的浮现了一股罪恶感,指间忽地绪起了一股灵力直直的穿透了自己的肩膀。 刹那间,一股血柱喷洒在了一旁的地上,染红了一片石板。 “尊,尊者,你在干什么!”白十二想要直起身体,却又无力的瘫倒在了柱子上。 一阵疼痛蔓延到了神经,柏淳混乱的意识这才逐渐清醒了过来,将心里的欲望尽数压制了下去。 回过神时便见到眼前几近乎全|身赤|裸的白十二,于是便轻声道:“抱歉……”说罢,便替白十二整理起了衣物。 两人都默不作声,心中皆是一片的混乱。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又沉默了半晌。 “尊者,你疼不疼?”白十二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不疼,一点小伤。” “那为何你要伤了自己?” “………衣服穿好了。”柏淳替白十二披好了外袍,起身去寻找那块玉石。 玉石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庙堂的门口,柏淳用手勾起那块玉石,走回了白十二的身旁,轻声道:“回了泊烟渚,我便教你如何完全隐去妖形,。” “嗯。”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势总算小了许多,无人的街道上,一道玄色的身影背上背着一位白衣的小公子走在街道中央,两侧便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议论声不绝于耳,有奇怪的,不解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柏淳微蹙着眉,在自己与白十二周身设了一道屏障,这嘈杂的声音才肯停歇了下来。 宽广的街道像是为两人专门所设一般,雨落在地上,溅起了万千的水花,看得见却听不见,另有一番别致。 两人几乎沉默了一路,谁也没再开口提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紧挨着柏淳宽厚的背,白十二的脸颊便燃起了红晕,双手也不自觉的环着柏淳又紧了些,柏淳的身|子微微的僵了僵,却没有稍作停顿的继续向前走去。 待到了药仙堂时,邵俞几人早已守候在了门口多时,当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时,几人便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进入了药仙堂,邵俞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急匆匆的问道:“仙君,十二他这是怎么了?” “睡着了。”。 “是生病了吗? 为什么十二的脸这么的红?”楼彻小心翼翼的扶下白十二问道。 “………”柏淳紧锁着眉头将人轻轻的抱了起来。 赵涂紧紧的盯住了柏淳有些褶皱的衣服,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柏淳的肩膀上,:“仙君您受伤了!” “嗯,无碍。”柏淳轻轻扫视了一下肩膀,便抱着白十二朝着内堂走了去。 “仙君受伤啦?哪里?”邵俞也颇为惊讶的拉着楼彻跟了上去,在柏淳的身后喋喋不休起来。 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赵涂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衣袖,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竟然莫名涌起了一股担忧,今日的月朗仙君似有些慌乱,又怎会生出了慌乱…… “赵师兄,你怎么还站在那里?”邵俞冲着赵涂摆了摆手。 “哦,我这就过去。”赵涂猛的收回了目光,朝着几人快步的走了过去。 ……… 琉川挑拣完药材刚刚伸了个懒腰,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疾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几道身影跨进了内堂里。 待看清来人与被抱着的人儿时,琉川的疲劳感一下退却了许多,急忙迎了上去,“这是………” 柏淳打断琉川的话,转身对着邵俞几人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哦,啊?为何?”邵俞不解的望向了柏淳。 楼彻无奈抚额拉住了邵俞便往外拖,边拖边道:“让你出去就出去,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 “呵,原来侄儿身旁还有这么个小子。”玉泽晏有趣的望向了邵俞他们,身子又随意的往椅子上一躺。 琉川翻了个白眼道:“你也出去。” “为什么?本王又不碍事。”玉泽晏无辜的看向了琉川。 “但你碍我的眼。” “………” ※※※※※※※※※※※※※※※※※※※※ 删减部分且先放微博,或是入群自取? 第52章 疗伤 琉川仔细的扫视了一下白十二的全|身,最后眼睛定格在了衣袖处的那片血迹上,“十二受伤了?” “没有,是到了全月之日。” “原来。”琉川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了柏淳,“仙君难道受伤了?” “无碍。”柏淳回答的倒是云淡风轻。 无碍?琉川微蹙了下眉头,便看到了柏淳所站立之处滴落的一小滩血迹。 也是,自己从小就随父亲去往仙界,小时候倒也见过柏淳几面,一来二去便也了解了一些这个人的性格,在这位太子殿下看来,任何死不了的伤对他来说都是无碍。 琉川轻轻的叹了口气,从一侧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了柏淳,道:“小伤也是伤,更何况仙君都流了这么多的血,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伤到了你。” “是我。” “………”琉川的眉毛轻挑了一下,道:“那我来帮你……” 柏淳摆了摆手,“无事,先看十二怎么样。” 琉川抿了抿嘴,将目光转到了白十二的身上,“往后每年十二都要经历全月之日了,一般来说兽族要度过这个时期一般要有个四五日,十二是第一次,自然会比较难熬了些,不过……” “不过什么?”柏淳紧紧的盯住了琉川。 琉川紧了紧手道:“不过看十二的样子应该是稍有了缓解,我知道一味药,可以帮助十二无恙度过。” “什么药?” 琉川无奈的伸了伸腰肢,道:“是月芙蓉,听闻此花每年的全月之日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对普通人是安神助眠延年益寿,对兽族来说便是一味上好的药材。” “月芙蓉,哪里可以得到?”柏淳似乎比方才多了分兴趣。 琉川摇了摇头,道:“这朵花我也就听过,开在人间,也败在人间,至于何处找寻,我………” “本王知道。”一道声音蓦地在布帘外响起,随后玉泽晏便挑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琉川挑了挑眉,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本王可是个王爷,怎会偷听?是本王……不小心听到的。”玉泽晏一脸严肃的对着琉川说道。 “你知道月芙蓉在何处?”柏淳开门见山直奔了主题。 玉泽晏瞧了一眼白十二,点头道:“当然,本王作为王爷,自然对天下的奇珍异宝感兴趣,这月芙蓉应该是百姓口中所说的灵荷,花瓣几近透明,只盛开在月夜,而且每年就只开一次。” “嗯,确实是月芙蓉。”琉川听完玉泽晏的描述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可知能在哪里找到它?” 玉泽晏道:“每年都会有人将此花进贡给皇上,如若你们需要,本王讨要来就是。” “你还是开出个价钱吧,这样也好两不亏欠。”琉川抬头看着玉泽晏说道。 玉泽晏笑道:“什么亏欠不亏欠,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以后对本王的脾气好点就可以了。” 琉川挑了挑眉,道:“这么说我平时对你难道脾气差吗?” 玉泽晏便识趣的摇了摇头,笑道:“今日我便派人去取药,取过药后便会派人送到药仙堂。” 柏淳点了点头,道:“多谢王爷。” 玉泽晏揖手道:“仙君言重了,仙界与人界本身就交好,这种小事不足以挂齿。” 安置好白十二后,柏淳便回到了房间,精神猛然的一放松,肩膀上的痛楚才徐徐的传了过来。 若是普通的碰伤划伤,这种伤口早就不治而愈了,可若是被灵力所伤,想好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柏淳蹙着眉除掉了上身的衣服,整条胳膊上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颜色,伤口处还泛着星点残留的灵力,皮肉外翻着,这一击竟直直的将自己的左肩打穿了个血洞! 柏淳用湿布清洁了一下血污,又将琉川给的药瓶打开,用右手将药粉尽数撒在了伤口处,后肩的位置柏淳看不见,便也没在意。 一个人疗伤的情景,柏淳自小就习惯了,受了伤也从不讲出来,那便自己忍着,一直忍到伤口自己愈合,结了痂。 仙界的太子,若是像平常那些孩子一般的哭闹,在外人看来,那叫成何体统。 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柏淳背对着房门微微的皱了皱眉,道:“进来。” 门应声被推开,随后赵涂缓缓的走了进来。 “仙君,我来……”赵涂抬头看了一眼柏淳肩膀上的伤口,慌忙上前了两步,道:“让我来帮您吧仙君。” “嗯。”柏淳未做推辞,点了点头,这伤口的位置确实一个人不好作包扎。 赵涂紧紧的盯住柏淳肩膀上的伤口,缓声道:“后面的伤口还没有上药。”说罢便拿起了桌子上的药瓶轻轻的撒在了后肩的伤口处,用细布小心翼翼的缠绕起伤口来。 温凉的指间不经意的触碰到柏淳炙热的肌|肤,让赵涂的的喉咙紧了又紧,眼里也满是慌乱,若是这个男人能多注意自己几眼该多好,哪怕是点个头,或许对于自己来说便是一份极大的欢喜。 可是无论自己再怎么想再怎么做,始终还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新的衣服在橱柜里放着。”柏淳的语气不冷不热。 赵涂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叠放整齐的衣服来,“我听说天竺葵能够止痛和治疗伤口,所以来泊烟渚前家父便让人给我准备了一些,不如我给仙君留下几瓶如何?” 柏淳边穿着衣服边道:“不必了,琉川已经给了我药,一般的药治不好我的伤口。” “原来。”赵涂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了一丝的失落。 柏淳披上外袍便向外走去,赵涂忙跟在了柏淳身后,问道:“仙君不休息这是要去哪?” “我去看看十二怎样了。”柏淳顿住了身子转头看向了赵涂,“你还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赵涂慌忙摇了摇头,“没了,原本我是想给仙君送些药来的。” “嗯,若是无事你便回吧。”柏淳望了一眼赵涂便转身踏出了房间。 望着柏淳离去的背影,赵涂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那未送出的两瓶药,紧到似乎能听到了瓶身碎裂的声音。 须臾,直到柏淳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赵涂才收回了目光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第53章 琉璃 这月芙蓉倒也是奇效,白十二服下不过一个时辰便恢复了自身的灵力,并没了方才那浑身无力的感觉。 自从庙堂回来之后,白十二一见到柏淳便会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抬头望着柏淳的脸。 不过柏淳倒是一如往常般的冷峻,与当日那人完全是两个模样,这让小狐狸的心里不禁有些胡思乱想,难道是尊者忘了不成? 想到这白十二便自己摇了摇头,毕竟才刚刚不过两日,绕是记性再差的人段也不会忘记。 毕竟两人自从回来后便极少的搭话,即便是今日与邵俞他们出街之时也就寥寥几句。 “尊者,我去给琉川哥哥送药。” “嗯,去吧。” “尊者,我和邵俞他们出去了。” “嗯,去吧。”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小心。”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是喜是悲从来都不会溢于言表,白十二咬了咬嘴唇,用手胡乱的揉了揉头发,越想越是是让人头大。 “啊!是炸的桂花糯米糕哎!”邵俞惊喜的声音将白十二的魂拉回了大街上。 白十二轻轻耸动了几下鼻子,香甜的气息中夹杂着油煎的酥脆,确实是桂花糯米糕的香味。 邵俞颇为惊喜的扯着楼彻跑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摸索起荷包来,还未及摊前,邵俞便垂头丧气道:“子息,我的荷包好像没带哎。” 楼彻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不把自己也落下。”虽是嘴上说着,但还是从容的从腰间掏出了荷包拿出了银子。 “嘿嘿,还是我家子息最好。”邵俞厚脸皮的在楼彻的肩膀上蹭了蹭。 “什么时候我变成你家的了?”楼彻说罢将头扭到了一旁,脸上浮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正在此时,街道的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几人朝着声源处望去,便见一处地界里外三层围满了人。 “发生何事了?”邵俞够起脑袋朝着人群里望去,却只见一片黑黢黢的脑袋。 “过去一看便知。”白十二说罢便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十二,等等我。”邵俞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糯米糕,忙跟着跑了过去。 几人费力的挤过了人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看样子是两个姑娘起了争执,一个身着鹅黄长衫的女子正掐着腰满面怒气的看着对面的姑娘,女子的模样甚是娇俏可爱,身后是两个正捂着脸的家丁,看来应该是吃了瘪。 而她对面的女子则是一身红色衣衫,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看身形模样应该是不错的,白十二几人探过头,正巧站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 那名黄衣女子嚷嚷道:“你个臭丫头凭什么拦本姑娘的马?” “哎,我警告你,别一口一个臭丫头的叫我,你也不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泼妇骂街。”这边的红衣女子倒也不甘示弱。 听这熟悉的声音忽地让白十二想起了一个人,于是便仔细的打瞧起眼前的红衣女子来。 “你你……你骂谁泼妇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他是谁?”黄衣女子此刻的模样,让周围人小声的议论起来,这么一看倒真有些像是泼妇骂街。 “你爹是谁关我何事?那我哥是谁你知道吗?”红衣女子歪着脑袋,一副你气不过来打我的样子。 黄衣女子哼道:“你哥是谁又怎样,这里可是泣城,我爹黄天霸可是泣城的首富,而我则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黄盈盈。” “原来是首富的女儿,怪不得惯出了一副娇纵的性格。”邵俞边吃着糯米糕边嘀咕道。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你今日在街上骑着马横冲直撞本小姐还就是管定了。” “我若是告诉了我爹,定有你好果子吃。”黄盈盈似乎对女子略有畏惧,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行啊,我到要看看你爹和我哥哪个厉害。”红衣女子上前了一步,对着黄盈盈几人挥了挥拳头。 “你,你给本小姐等着,别让我再瞧见你。”黄盈盈轻轻的打了个抖,忙带着几名家丁落荒而逃。 周围人一片哄笑声,权当是看了个笑话。 “行了行了,大家都各回各家吧,散了散了。”红衣女子对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人群这才缓缓的散了去。 白十二惊喜道:“琉,琉璃?” 那红衣女子听到了声音身子便僵了僵,随后惊喜的转过了身,尖叫道:“啊!十二!我不会是做梦吧!” 众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这名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加上一身红衣的映衬,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看又似灼若芙蕖出渌波。 总之是位很引人注目的俊俏姑娘。 琉璃不顾形象的搭住了白十二的肩膀,笑道:“自从上次没见,应该有个几百年了吧。” 几,几百年?!几人惊讶的望向了白十二两人,皆是满脸的震惊,未曾听白十二提及过身世,先前还只是猜测,未曾想也是个仙家。 白十二眯着眼笑道:“嗯,你也是,现在都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白武伯父他们最近怎么样?要不是这次的闭关修炼,我早就天天赖在他们身边不走了。” 白,白武?白十二?邵俞一口糯米糕卡在了嗓子里,随后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啊微生,你怎么了?”白十二急忙蹲**看向了满脸通红的邵俞。 “咳,额~糕—”邵俞费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是噎住了吗?”楼彻轻轻的拍了拍邵俞的背,但却无济于事。 “都别动,让我来。”琉璃一副淡定的样子看向了邵俞,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指点在了邵俞的咽喉处。 “噗—咳咳。”一小块成型的糯米糕从邵俞嘴里喷了出来,得救后的邵俞猛的喘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多,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楼彻白了邵俞一眼,随后对着琉璃抱了抱拳“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琉璃爽快的摆了摆手,道:“无妨,你们既是十二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朋友帮助朋友,有何不妥。” 邵俞顺过来了气,沙哑着声音问道:“刚刚十二叫你琉璃,那琉川大夫又和你什么关系?” “哦,他是我哥。” 邵俞咽了咽口水,接着道:“那十二他又是何身份?” 琉璃奇怪的看向了白十二,道:“十二他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他是狐王白武的小儿子。” “狐王……白武的,是若无山的那个狐王?”邵俞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琉璃点了点头,道:“要不然还有几个狐王?” “那,那十二你几百岁了?”楼彻惊奇的问道。 白十二挠了挠头,道:“约有八百多岁了吧,不过这些事不提也罢,既然同来到了泊烟渚求学,便是同门的师兄弟。” 邵俞睁大眼睛道“我滴个乖乖,八百多岁,比我祖爷爷呜呜……” 楼彻捂住邵俞的嘴笑道:“既然已经帮春女买好了东西,我们便回去吧。 “嗯。”白十二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琉璃,“倒是琉璃你,为何会出现在了泣城?” 琉璃撅了撅嘴,道:“还不是因为我哥,不好好在玉涿谷待着非要四处云游,我还不是觉得无聊嘛~,沿途打探的消息才得知他在这里,害得我好一顿找。” 白十二浅笑道:“原来,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我们,要不然你又要在泣城白费了一段时间。” “我一路打听才寻到了此地,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十二你。” 几人边说着边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邵俞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赵涂喊道:“赵师兄,走啦。” 赵涂回过神快步向前跟了过去,“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回去。”邵俞轻咳了两声道:“赵师兄怎么魂不守舍的?” 赵涂极力掩饰着眼里的慌乱,道:“这些时日未曾休息好。”随即又冷声道:“我没事。”说罢便加快了些脚步将邵俞落在了身后。 “真是个奇怪的人。”邵俞撇了撇嘴赶忙跟了上去。 第54章 还情 药仙堂一如既往排起了长队,不乏看出队伍里多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倒是成为了队伍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几人从队伍的一侧经过,几个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少年也成了女孩子们一时讨论的焦点。 “无病呻|吟者看来也不少,真不知道哥哥他每天得花多长时间打发这些花花草草。”琉璃穿过人群,径直的走向了内堂。 “姑娘不过是有些上火罢了,平时多用些金银花连翘泡在茶壶里饮用即可,并非是什么大病。”还未走进内堂便听到了琉川诊治的声音。 “可,可是人家真的很怕会毁了容貌嘛。”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让内堂外的几人浑身一阵战栗。 “姑娘按照我的方子服用几天便会恢复原貌。”琉川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万般的无奈。 琉璃挑了挑嘴角,直接跨进了内堂。 “哎……”白十二撇了撇嘴跟了上去,以自己对琉璃的理解,怕是又要想法子戏弄琉川一番。 果不其然,刚刚还健步如飞的琉璃进了内堂后立马变成了软脚虾一般,扭捏的姿态让身后的几人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哎呦,相公~”琉璃学着方才女子的口吻朝着琉川扭了过去。 众人皆惊掉了下巴。 琉川皱了皱眉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后,俊美的脸霎时便黑了起来,低声道:“琉璃,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哎呀,相公一定是累了吧,不如小女子给相公您捏捏肩怎么样?”说罢琉璃有模有样的给琉川捏起了肩膀。 指关节泛着白以及琉川蹙着的眉头,不难看出琉璃使出了多么大的力道。 “方才,你,你叫他相公?”诊治席上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 “嗯呐,不是我相公难不成是你相公。”琉璃说罢娇滴滴的将头靠在了琉川的肩膀上。 一旁看戏不闲腰疼的几人几乎眼都要直了起来。 “你,你们………”那名女子突然掩面而泣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哎,姑娘你千万别再上火了,要不然喝茶也无济于事了。”琉璃扯着嗓门对着女子的背影喊道,随后耳朵被琉川一把扯住。 “啊!疼疼疼疼疼……好哥哥我错了还不行。”琉璃当即服了软。 琉川没好气的松开了手,质问道:“说,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琉璃低着头小声道:“一跑一跑不就出来了嘛。” “你!………”琉川深呼吸了口气,尽数压制住了怒气。 “哎呀好哥哥,你每天这么的忙,妹妹帮你分忧解难不是一件好事嘛。”说着,琉璃殷勤的替琉川倒上了一杯茶水,同时不忘给白十二眨巴了几下眼睛。 白十二忙帮腔道:“对啊琉川哥哥,琉璃也是一番好意,你们兄妹俩又这么厉害,药仙堂的生意日|后一定会更好的。” “好哥哥,好哥哥呀~”琉璃在一旁托着头撒娇到。 琉川抿了口茶,偏过去了头,“行了行了,你想怎样哥哥也管不住你了。” “谢谢我亲爱的哥哥。”琉璃欢快的起了身跑到了白十二的身旁。 “不过,今日我确实有事要出去一趟,药仙堂坐诊的位置便且先交给你吧。”琉川边说着便站起了身。 “放心吧哥哥。”琉璃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教给你………” “你教给我的百味药材名称以及作用用法用量,小妹我早已烂熟于心,只字不漏了。” “那就好。”琉川从药架上拣起了几个瓷瓶放在了药箱当中,“我今晚便会回来。”说罢便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琉川哥哥看样子是出外诊了。”白十二望着那离去的红衣背影道。 “现在是本姑娘的天下,什么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尽管来吧。”琉璃说罢撩开衣服下摆坐在了席子上。 白十二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道:“那我便先去楼上看看春女怎么样了。” “我也去。”邵俞说着忙跟在了白十二的身后。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亲王府的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俊美非凡的红衣男子,引得路过的人都要忍不住的瞧上几眼。 琉川将药箱抗在了肩上抬手敲了敲面前朱红色的大门。 片刻后,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五九从里面探出了脑袋,待看清楚来人时,五九惊讶道:“琉川大夫!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琉川点了点头,道:“你家王爷呢?” 五九拉开了半扇门,将琉川邀了进去,“王爷他正在书房里接待客人,怕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嗯,那我便等一会。”琉川将药箱递给了五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请琉川大夫先去正堂等待片刻,我让下人过会送些糕点茶水过去。” “ 有劳了。” 未曾想到,这一等便是让琉川等到了天黑,直至太阳完全西下,月上了枝头。 五九还在正堂外守着,看那小身板左右摇晃的动作,怕是站久了,腿也酸脚也麻了。 琉川缓缓的起了身舒展了下腰肢,抬脚走了出去,“时辰也不早了,你直接带我去他的书房吧。” 五九行了一礼,问道:“大夫是坐累了想活动一下吗?五九可以带着您在别处走走。” 琉川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他的,在书房外等好过于一直在正厅守着,我上了药便会离开。” 五九挠了挠头,道:“那好吧,那五九这就带大夫您过去。” 跟在五九的身后又兜兜转转了许久,琉川这才看到了不远处一间正亮着灯的房间,灯火摇曳,光影也跟着摇晃了几番,看来是蜡烛已经燃烧了多时了。 “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继续看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报给本王。”刚靠近书房便听到一声低喝,听声音玉泽晏似乎带着怒气,其中又夹杂着几声茶杯碰撞的声音。 “ 可以了五九,我就在这里等着。”琉川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的五九摆了摆手。 五九揖了揖手,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属下明白了,至于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属下会尽力查明。”一道低沉的声音回答道,看来应该是结束了。 不多时,书房的门便响动了几声走出了一位青衣武士服的男子,男子的大半张脸均被散落在额前的头发遮住,经过琉川身边时,那人停顿了一下脚步瞧望了琉川一眼。 这一眼便琉川向后不经意的退却了半步,这人身上的杀气颇为的重,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将领或是杀人无数的杀手一般。 待男子刚离开,五九紧接着上前了几步,在书房门外抱了抱拳,道:“王爷,琉川大夫来了。” “嗯,进来。”玉泽晏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五九你退下吧。” “是,王爷。”五九闪开了身子,对着琉川道:“大夫请吧。”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琉川这才发现屋内的光线多么的昏暗,残留的小截蜡烛奋力的燃烧着,只照亮了书案周围一小片的地方。 “把门关上吧。”玉泽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命令,让琉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转身将门轻轻的合了起来。 “今日我来为你最后一次换药,换过药后我便会离开。”琉川边说着边从腰间掏出了几个瓷瓶。 玉泽晏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今日为何你会亲自过来?” “我……我其实还想给你来道谢,多谢上次你替十二找到了月芙蓉。” “嗯。”玉泽晏轻声应道,便将半个身|子伏在了书案上。 靠近书案旁时,一股淡淡的酒气直窜进了鼻中,琉川微微蹙起了眉,道:“你饮酒了?” 趴着的那人没有应答,只是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琉川搁下药瓶忙走了过去,伸手触碰到玉泽晏时才发觉这个人此刻正浑身滚烫着。 “你……生病了吗?”作为一名医者,琉川下意识的用手碰了碰玉泽晏的脖子,炙热的触感让琉川一时也混乱了起来,这种感觉并非像是生病,但却又不知玉泽晏的身体为何这么的烫。 正在琉川奇怪之时,一只大手紧紧的揽住了琉川的腰|身,一时的猝不及防让琉川整个人倾倒在了玉泽晏的怀里。 “你,你放开!”琉川慌乱的挣扎着身体,无奈越是挣扎玉泽晏的手臂收得愈发得紧,紧到两个人的身|体几乎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挣扎无果,琉川便努力先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尽量克制着颤抖的声音道:“玉泽浩贤,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唔~” 琉川被玉泽晏用手摁着后脑勺,近乎是带着侵|略性的吻,急切中又不乏带着温柔,唇齿碰撞,口|舌|交缠。 琉川被这暴风掠卷一般的吻不断侵袭着,几乎隔断了空气,不断涌来的窒息感让琉川的大脑一片混乱,不迎合也不知道反抗。 几乎快要昏厥的时候,玉泽晏放开了禁锢住琉川的手,随即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 琉川的意识模糊着,加之房间内光线昏暗,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音过后,丝丝的凉意便从脖子处灌了进来,琉川颤抖了**|子,回过神时便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多数被扔在了榻下。 玉泽晏的手丝毫未有停歇之意,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勾扯住了琉川身上仅剩下的亵|衣,衣襟便被扯|开了大半。 “你给我住手!”琉川的语气虽然强硬,实则心里一团乱麻。 【一辆车开过……】 极致的快|感过后,琉川的身上像是散了架一般无力,不多时呼吸便均匀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未擦净的泪珠。 “对不起……”玉泽晏轻柔的扳过琉川的身子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扯了扯。 蜡烛的火苗猛的晃动了几番熄灭了,看来是烧尽了最后一星的灯芯,整个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 今晚跨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祝大家即将要长一岁。 第55章 木镯 第二天的清晨,琉川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自己的身上还很是酸疼无力,连带着隐隐作痛的头像是宿醉刚刚醒了一般。 自己的衣服整齐的被人叠放在了榻子的一角,身上也不知何时被人盖上了被子。 昨日的那些零星记忆逐渐在脑海中拼凑了起来,琉川的心里猛的一紧,忙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斑斑点点红紫的吻|痕几乎遍布了全|身,就连着身|下那处也隐隐的泛着痛,腰|身还是酸软的,琉川在榻上穿上了亵|衣便准备下床,谁料刚要直起身体,双腿便猛的一软瘫倒了回去。 “玉泽浩贤!你混蛋!”琉川生气的捶打了几下被子,在上面留下了几个不深不浅的拳印。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人轻轻的从外推了开,随后玉泽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你……醒了。”短暂的沉默过后玉泽晏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 琉川将头偏过了一旁,怒道:“不然呢,我还能一直在你家睡着?”听得出字字带着刺,却还不能挑。 “你,饿了吧?”玉泽晏变得小心翼翼的,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不饿!”话音刚落,琉川的肚子便传来了几声响。 “…………” 玉泽晏走近了几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书案上,道:“这是厨房伙计准备的粥点,快趁热喝了吧。” “……我,我行动不便。”说这话时琉川的脸红着扭向了一旁,书案前玉泽晏的身影也僵了僵。 “那……本王喂你?” “喂你个头喂!”琉川当即想暴走,转念一想这么一说好像顺带骂了自己,随后揉了揉头发,嘀咕道:“你端来我自己喝。” “小心些,还是有些烫的。”玉泽晏说罢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布巾小心翼翼的包住了碗底递给了琉川。 一碗粥下了肚,琉川才感到精神好了些,再次看向玉泽晏时,他人正坐在书案前仔细的看着文书,窗外投**来的阳光温柔的铺撒在玉泽晏的身上,像是玉泽晏整个人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般。 琉川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此刻无论怎么看玉泽晏倒像是位仙人,而自己则是邋里邋遢的一个普通人。 “你在看什么?”玉泽晏低沉的声音将琉川的意识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琉川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碗举了举,道:“粥,我已经喝完了。” 玉泽晏起身走了过去,将琉川手机的碗接了过去,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一起,让琉川如同触了电般猛的收了回来。 “………” “昨**为何不对本王动用灵力?”玉泽晏率先开了口。 这句话听着倒是无奇,却让琉川的火气一下窜了起来,“我们医仙一族的灵力只能用作医治伤痛,如何谈的上伤人一说?” “原来。”玉泽晏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你……”琉川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这么一说倒好像让玉泽晏知道了自己的弱点转而牵住了自己的小尾巴。 玉泽晏轻轻挑了下嘴角,道:“你穿好衣服,本王让五九送你回去。” “啊,回去!遭了遭了,明明说好昨夜回去的,都怪你!”琉川慌忙的往身上套着衣服还不忘对玉泽晏翻了一个白眼。 “………” 整理好了衣冠后,琉川便抬脚向外走,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让玉泽晏撇了撇嘴,“先等一下。” “怎……么了。”琉川转过身的一瞬便被一只大手抚上了侧脸,身|子顿时僵直在了原地。 玉泽晏用手指轻轻揩掉琉川脸上的米粒,柔声道:“你脸上沾有东西。” 琉川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慌忙的抬脚向外走去,谁知五九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多时。 “大夫,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回药仙堂。”五九恭敬的对着琉川抱了抱拳。 “嗯,现在就走吧。”琉川边说着边向前走去。 “大夫,王府大门在另一边。 “嗯,我知道。” 玉泽晏浅笑了一声对着五九喊道:“五九,马车里让人搬进去一张长椅,琉川大夫的身体有些不适,让他躺着。” 不远处琉川的身影明显的一顿,随后像是带着怒气一般的快步走了出去。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不得不说这玉泽晏倒也用心,长椅上放着厚实的垫子,也不至于硌的慌。 “呸呸呸。”琉川当即收回了念想,这人用心?也不知是谁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 “大夫是不舒服吗?”帘子外传来了五九的声音。 “没有,我好的很。”琉川没好气的答道,随后又探身掀开了帘子,“五九,我问你。” “大夫且说。” 琉川咬了咬嘴唇,道:“你不好奇我昨日为何留在了王府?” 五九摇了摇头,道:“王爷的事,我们下人从来不打探。”末了又加上了一句,“不过王爷无论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都百般支持。” 琉川只觉得胸腔内血上下翻涌了一阵,随即低声怒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药仙堂到了大夫。”五九将马车勒停,转身对着琉川说道。 “嗯。”琉川点了点头下了马车,药仙堂的门口一如既往地排满了人,不过较平常这队伍里的女子少了许多,反而又多出了一些年轻的富家子弟。 琉川皱了皱眉从队伍旁边走过,“无病呻|吟者倒是不少。” “呦,您回来了?”刚踏进内堂的琉川身子猛的一顿,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 琉璃一副质问的模样盯住了琉川,道:“哥哥不是说昨夜回来吗?这个昨夜好漫长啊。” “辛苦了,今日再辛苦一天。”琉川避重就轻的回答道,随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哎,哥哥,你就不给妹妹解释解释吗,为何会彻夜不归?”琉璃饶有兴趣的盯住琉川慌忙离去的背影,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琉川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琉璃轻笑两声,道:“你昨夜不会借着出外诊去逛青楼了吧。” “胡闹!”琉川无奈的看了琉璃一眼,“怎么没见十二他们?” “哦,十二他们去找一个什么金柳柳去了,好像是和春女有关的。” 城西街巷。 白十二一行人穿过了嘈杂的市井,最后停留在了一处略微破旧的木门前。 “就是这里了吗?”邵俞探过身子好奇道。 “嗯,一路打听下来,应该就是这处了。”白十二了点头随后伸手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谁呀?”从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门应声被打开,一位长相俊美的素衣女子从里面探出了头来,当看到白十二时女子慌忙的欠了欠身,道:“原来是道长。” “金姑娘不必多礼。”白十二忙扶住了女子的胳膊。 “道长们快请进吧。”金柳柳边说着边将门大敞了开。 白十二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金姑娘,今日我是来向姑娘要回一件东西的。” 金柳柳抬起了头,疑惑道:“向我?难道是道长有什么东西放在了我这里吗?” “不是我的,而是常宣平的。” “常……宣平。”听到这个名字,金柳柳的眼里突然满是哀伤,喃喃道:“这个孩子……我这里确实有个他的木手镯,道长要它作何?” 白十二温柔的笑道:“完成一人愿,了却一桩事。” “不论怎样,想必道长是有用处的,小女子这就去拿,道长们还请稍等片刻。” 金柳柳不多时便从屋里折了回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精致的黑漆木盒。 “这便是那孩子的东西,当时是想做个衣冠冢帮他放进灵宝寺的,但是,他自从家破人亡后便被人卖在了花满楼里,从此便无法脱离了贱籍。”说这些话时,金柳柳的声音很轻,似乎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一般。 白十二从金柳柳的手里接过了那个木盒,小心的揣在了怀里,“放心吧金姑娘,我会帮你把常宣平的东西放在那里的。” 闻言,金柳柳的眼里泛出了些许的泪光,又满是藏不住的欣喜,“金柳柳,在此谢过道长。” 辞别了金柳柳,众人便就此折了回去。 邵俞一路上都在低头沉思着,以至于走在前面的赵涂停下时都未有察觉。 “哎呀!”邵俞闷头撞在了赵涂的背上,赵涂打了个趔趄被身旁的楼彻一把抓住了胳膊。 “多谢。”赵涂看了一眼楼彻,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胳膊。 “邵微生你又干嘛呢?”楼彻轻弹了下邵俞的脑壳嗔怪道。 “对不起啊赵师兄。”邵俞揉了揉脑袋拉过了楼彻,“子息,方才我在想,若是把贱籍都消除了,人人都一样该多好。” 楼彻怔了一下,浅笑道:“傻瓜,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那一天或许遥不可及,又或许终有一天会实现,仅凭一个念头远远不够。” “嗯,不过我相信会的。”邵俞边说着边又挨着楼彻紧了些,小声道:“不过子息你发现了没,十二为何与仙君离了这么远?”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楼彻边说着边探着头望了望。 “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俩有些怪怪的。” “整天你看谁都是怪怪的,行了行了,仙君他们都走远了。”楼彻边说着边拉着邵俞快步追了上去。 ※※※※※※※※※※※※※※※※※※※※ 祝大家元旦节快乐。 第56章 遛狗 几近天黑,琉璃才得以闲了下来,自己的亲哥哥彻|夜未归不说,今日又莫名其妙的睡了将近一天,简直,太让人怀疑他昨夜的行踪了。 正想着,琉璃便听到了内堂外传来了脚步声。 琉川径直的走进内堂从架子上取下了一瓶药,道:“明**帮我看着药仙堂,我去去便回。” “嗯。”琉璃乖巧的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了琉川手中的药瓶上,“这是给谁的药?” “仙君他受了伤,每日都需要更换一次药物。”琉川边说着边朝内堂外走去,“荆芥这味药材已经不多了,明日让阿茶去别的药铺采购一些回来。” “嗯,知道了我的好哥哥。”琉璃笑眯眯的看着琉川,直到琉川的身影出了内堂,随即勾了勾嘴角道:“我到要看看哥哥你到底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瞒着我。” 琉川正准备上楼梯时突感身后一阵恶寒,于是便开口骂道:“混蛋玉泽浩贤。” 骂完后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琉川哥哥,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闻声,琉川猛的抬起头便见白十二正一脸好奇的盯住了自己。 “啊,十二,我……我正准备给仙君他送药。”琉川说罢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药瓶。 白十二的神色立马慌张了起来,忙问道:“什么药?尊者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仙君受伤一事吗?”琉川抬头问到白十二。 “受……受伤了?”白十二将担心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脸上,随后慌忙的走了下去,“我,我去吧琉川哥哥。” “伤不是很重,无需太担心的十二。” “我知道了。”白十二从琉川手里拿过药便急匆匆的上了楼。 “十……二。”琉川看着白十二像风一般的身影呆愣了片刻,随后小声嘀咕道:“这小子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担心过谁。” 柏淳正坐在床边调节着气息,便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听着来人倒像是有些着急一般。 “谁?” “尊者,是我。”白十二话音刚落,面前的门便被柏淳一把拉开,速度之快让白十二也未来及做出反应。 “我来……” “进来。”柏淳一如往常般冷着脸,只是淡淡的瞥了眼白十二便转身回了房间。 白十二点了点头,垂着眸子跟了进去,未曾想刚刚关上房门身|子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尊……尊者。”白十二的身|子猛的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好想你。”灼热的吐息喷洒在白十二的耳朵上,让小狐狸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我一直都在的尊者。”白十二用手轻轻覆盖在了柏淳的手上,“你的伤口怎么样?方才琉川哥哥唔……。” 柏淳扳过白十二的身子从善如流的吻了上去,像是极渴的人在索取水一般,唇|舌|交|缠,喉结上下滚动着,凌|乱的鼻息交缠在一起渐成一层水雾,直到两人的嘴唇都有些麻木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白十二的头轻轻靠在了柏淳的胸|膛上喘着粗|气,面色绯红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的水汽,愈发显得白十二楚楚动人。 “换药吧。”柏淳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莫名的引力,让白十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柏淳轻解衣衫褪掉了几层繁冗的衣袍,笔挺的身段,肩若削成,腰腹线条分明紧致有力,让一旁的白十二只着了一眼便慌忙的低下了头。 柏淳坐在床边轻轻的解开了缠绕在肩膀上的细布,在琉川给的药物的作用下,伤口处大致结了痂,不过却依旧是触目惊心,白十二抬头瞄了一眼便觉得头皮一阵的发麻。 “我,我来上药。”白十二靠近了柏淳几步,用颤巍巍的手将瓷瓶里的药倾洒在了伤口处,动人的模样让柏淳的喉结禁不住上下翻滚了几番 “疼吗?”白十二用细布温柔的包扎着伤口,眼里满是疼惜。 柏淳摇了摇头,一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白十二。 “尊者你……你别看我了。”白十二低着头红着脸小声的说到,手里的动作也跟着慌|乱了起来。 细布的结还未打好,柏淳便猛的伸手将白十二捞在了自己身上,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搂着白十二的腰|身,下巴抵在白十二的头发上蹭了蹭。 “尊……尊者。”白十二的脸滚烫着将头埋在了柏淳的肩上,忽觉腰上抵住了一个硬物。 小狐狸不适的扭了扭|腰,却让柏淳的呼吸猛的加重了几番。 柏淳收紧了臂膀,在白十二的耳边轻吐着热气道:“别乱动,我怕会忍不住。” 白十二乖巧的点了点头,轻轻依偎在了柏淳的身上,小狐狸不敢想象,现在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但却又真实的存在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到白十二的胳膊几乎麻木到没有知觉时,柏淳才起身将人放在了地上。 “你回去休息吧。”柏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失落。 “嗯。”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刚走离了几步忽然转过了身,“尊者。” 柏淳应声抬起头,一片柔软落便在了唇上,白十二踮起脚尖在柏淳的嘴上轻轻一吻,随后红着脸快步跑出了房间。 柏淳显然愣住了一下,看着白十二逃也似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了起来。 “呼~”白十二关上门后猛的舒了口气,心脏还在扑通的乱跳着,脸颊的燥红还未褪去,若是被邵俞他们发现自己此刻的模样定是要被怀疑一番,白十二边想着边拍了拍脸颊急切的走回了房间。 翌日一大早,药仙堂内便排起了长队,琉璃盘坐在内堂的席子上伸着懒腰偷偷打量着来回走动的琉川。 一如往常的一身红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也是如平常一般臭臭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出去了。”琉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抬脚向外走去。 “嗯,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哦。”琉璃托着下巴对着琉川摆了摆手,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便一跃起了身,勾了勾嘴角道:“本小姐也要开工了。” 琉川前脚刚离去,琉璃便将木牌挂了出来,上面写到‘今日药仙堂暂停营业,明日药钱半价’ 木牌刚一挂出便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阿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琉璃的袖子,道:“小姐,你这么办公子他会不会不高兴?” “我哥哥?”琉璃拍了拍手搭住了阿茶的肩膀笑道:“小茶儿,你说是钱重要还是我哥哥的终身大事重要?” 阿茶眨巴了几下眼睛道:“当然是公子重要。” “那不就得了。”琉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挤出了拥挤的人群。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药仙堂的门口,帘子被车夫掀开,随后从车内走下来了一位身着墨蓝华服的俊朗男子。 琉璃正准备沿着琉川离去的方向离开,突然间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琉川呢?”玉泽晏垂着眼看着面前的琉璃,自己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药仙堂,没想到又凭空多出了个女人。 琉璃不爽的看了玉泽晏一眼,道:“你是谁?找我哥干嘛?” “你哥?”玉泽晏愣了愣,随后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琉璃,也是一样的红衣似火,同样绝美的五官中确实能隐约能看到琉川的身影。 “嗯,我现在要去找我哥,快起开,别耽误了时间。”琉璃边说着边急匆匆的向着一旁闪去,刚抬起脚便被玉泽晏一把提起了衣领。 “哎哎哎,仗着你高欺负人不是?”琉璃张牙舞爪的模样让玉泽晏勾了勾嘴角,面前又浮现出了琉川生气的样子。 “你说你要找你哥,正巧我也在找,不如我们合作怎样,多一个人多了一份力量。”玉泽晏松开了琉璃的衣领,浅笑着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人儿。 “你?”琉璃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玉泽晏,歪着头道:“你和我哥他什么关系?” “我是你哥的……最亲密的朋友。”玉泽晏脸不红心不跳的娓娓道出。 “最亲密的朋友?我怎么没听哥哥他提到过呢?”琉璃撇了撇嘴,道:“管你是谁,既然你也是来找我哥的那便一块去吧,否则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就迟了!”说罢便扯起玉泽晏的袖子毫无顾忌的在街上跑了起来。 琉川一身红衣,站在人群里也尤为的显眼,琉璃和玉泽晏两人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在街道上找寻到了那道雅人的身影,不过……此刻那身影的身边正晃悠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鹅黄长衫,模样带着几分娇俏可爱,不时脸红的抬头瞧望着身旁的琉川,这模样就好像是一位女子正偷偷打量着自己的未婚夫君一般。 “是她?”琉璃的两只手捏在了一起,骨结清脆作响着,:“就算我哥嫁给个男的,我也………哎?”话音未落,琉璃身旁的玉泽晏如风一般的窜了出去,直直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琉璃紧跟其后跟了上去,拦在了琉川两人的面前。 当看清楚挡住去路的两人后,琉川不悦的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时却被身旁的黄盈盈抢了先。 “哎,怎么又是你,本小姐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琉璃挑了挑眉毛,道:“我是来找我哥的。” 黄盈盈环着手臂趾气高扬道:“找你哥?你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人出去找,想必你的这位哥哥不是去了赌场便是………” “他去遛狗了。”玉泽晏冷眼瞧着女子,缓缓开口道。 “遛狗?”黄盈盈抬头看向玉泽晏,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艳,随后娇滴滴道:“啊,其实我也特别喜欢猫猫狗狗一类的动物,请问是只什么样的狗狗?” “黄毛的。”玉泽晏上下打量了一番黄盈盈,一本正经道。 “噗……”琉璃捂着脸将头偏向了一旁,绕是此时的琉川也是一副极力隐忍着笑容的模样。 黄盈盈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依旧欢喜的说道:“我家就有一只黄毛的狗,平时都是我吃什么它吃什么。”说罢还娇羞的向着琉川的身边靠紧了些。 玉泽晏一把扯过琉川,将人拉至了自己的身后,“这个人我带走了,还有,以后告诉你家狗,下次想找配偶时一定要先问清对方有没有家室。” 说罢便不顾琉川的挣扎拉着人就走,琉川又羞又怒,“玉泽浩贤,我们还在谈论建设药棚的事情,你放开我!” “药棚?”玉泽晏眯了眯眼,伏在琉川的耳边轻声道:“你想要几个本王就送你几个。” 琉川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低声嗔怪道:“这是在街上,你放开我的手。” 玉泽晏挑了挑嘴角,笑道:“信不信你再不听话本王就当街亲你。” 琉川忙捂住了嘴,怒气冲冲的望着玉泽晏,眸子里闪动着星点光芒,似乎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似的。 玉泽晏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撇过头去拉着琉川继续向前走去,紧握着的手缓慢的做着小动作,最终变成了十指紧扣。 “什么情况?”琉璃惊讶的张着嘴,看着那莫名其妙异常般配的身影猛的吸了口凉气。 “哎哎哎,那我怎么办?”黄盈盈看着离去的两人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琉璃抚了抚额头,苦笑道:“看来以后我没好日子了,你也是,回去好好待你家黄毛狗。”说罢便背着手扬长而去。 “黄毛狗?为何今日都在谈论狗?”黄盈盈疑惑的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几人。 第57章 送灵 白十二几人将买给春女的纸衣服鞋子如数的烧掉,瞬时便换到了春女的身上。 一身粉色绣花的小衣裙,一双带着毛绒球的绣花鞋, 瓜子脸上一双眼睛乌黑发亮,闪耀着聪敏、慧巧,但却掺入了世俗的繁杂,多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若是长大了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邵俞站在楼彻的身旁可惜道。 楼彻白了一眼邵俞,嘀咕道:“在你眼里不可多得的美人多了去了。” 白十二看着斗嘴的两人,浅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春女满脸期待的抬起头问到白十二,“在那里我就能见到宣平哥哥了吗?” “嗯,会的。”白十二半蹲下|身|子温柔的对着春女一笑。 九月浅秋,云清风也淡,空气中也夹带了丝丝的凉意。 这城郊外的山野上,漫山的桂花飘香,微风拂过夹带着悠人的香气直扑面而来,正值桂花开的旺季,近看这花朵也是晶莹剔透,阳光下恣意的散发着晶莹的光芒,着实美不胜收。 一行人顺着小路攀到了半山腰,半山腰处一片空旷,四野皆静。 “好了,到这里便可以了。”白十二抬起头望了望天,随即将手中一大一小两个木盒放在了地上。 “十二,常宣平的魂魄都已经没了,如何还能让春女再见到他?”邵俞好奇的盯着木盒问到。 琉璃浅笑了一声,道:“你呀应该是不清楚吧,若无山狐族最擅长使的其中之一的术法便是幻术。” “虽然我学艺不精,但为了春女我会尽力一试。”白十二说罢用灵力打开了聚灵盒,春女的魂魄便被释放了出来,见到这么多的人,小丫头的脸上没了以往的那种惊慌害怕,反而嘴角微微向上扬着,或许是因为能见到常宣平的那份喜悦与激动。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一处望着,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这些东西,玉泽晏不由得心生好奇,于是便用手轻轻扯了扯身旁琉川的袖子,低声道:“你们到底都在看着什么?” 琉川微蹙着眉道:“倒是你,跟过来干什么?” “你是本王的人,你去哪本王便去哪。”说罢玉泽晏无赖的朝着琉川身上蹭了蹭。 “你……”琉川羞怒的转过头,道:“十二在送灵,你这种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 玉泽晏撇了撇嘴,指着邵俞道:“那为何微生那小子就能看得到?” 琉川没好气道:“那是因为泊烟渚的灵气充沛,练就了他的灵根。” “哦,那这么说来你也是仙,若是本王经常与你双|修的话,可否也能修出灵根?” “……厚颜无耻。”琉川红着脸暗骂了一句便不再理会玉泽晏。 白十二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常宣平的木镯放在了手心,这是一个用梨花木精雕细刻成的手镯,表面上刻有几朵交相依偎在一起的荷花,半开娇|羞合,栩栩如生。 日光忽暗,似是有黑影遮挡住了一般,周遭一切的颜色瞬间黯淡了几分,倏忽风起,夹带着几朵花瓣在半空打了几个旋又飘落在了地上。 “时辰到了。”柏淳对着一旁的白十二点了点头。 “十二哥哥,过会我就能见到宣平哥哥了吗?”春女将几近透明的手放在了白十二的手上,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白十二点了点头微笑着,目光瞟向了前方,“你看。” 随着白十二的目光望去,便见一位清秀的布衣少年微笑着站在了不远处。 “宣……宣平哥哥。”看到那道身影时,春女的身子猛的一抖,声音里充满了哭腔。 本该是满心的惊喜,再次看到常宣平的身影时却突如其来的涌进了一股忧伤。 这个常宣平并非是常宣平真正的魂魄,而是白十二编造幻境时从木镯子里所提取的那一丝执念所化。 “哥哥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春女稚嫩的声音问到常宣平,那道身影只是微笑着对着春女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春女又道:“宣平哥哥之前送给我的围巾,我原本洗好了放在了枕头下,可是……”春女说到这便又低下了头,“我娘她为了给弟弟做一件小衣服就给剪裁坏了……对不起。” 说对不起时春女的双手不安的交叉着,像是在责怪自己,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一般。 哪怕这些错都是在于别人的。 “宣平哥哥,我……我还能再见到你一面,真的很开心,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但……春女最后不能为你做些什么,真的……真的很伤心……” 说到这,春女扬起了脸笑了笑,模样甚是天真可爱,“其实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和宣平哥哥你说的,可是十二哥哥他说人死后的魂魄不能在阳光下暴露太久……宣平哥哥还是快些回去吧,春女能见你一面便够了。” “下一世,若是还能遇见宣平哥哥你该多好……该多好。” 待一切幻影都消失殆尽,春女才蹲在了地上环着自己的身|子,怕是不想让常宣平看到自己的伤心,才极力隐忍到最后吧。 “春……春女。”白十二轻轻的走了过去,蹲在了春女的面前。 “我没事的十二哥哥,谢谢你还能让我见到宣平哥哥一面。”春女抬起头灿烂的一笑,那笑似乎让风也更轻柔了些,卷带着遍山的桂花香吹向了更远的方向。 白十二的眼里满是温柔,道:“常宣平的魂魄已经入了轮回之道,相信这一次他一定能够遇到个好人家。” “嗯。”春女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白十二摆了摆手,“十二哥哥,你过来。” “怎么了?”白十二好奇的向前凑了凑身子。 春女够着脖子贴近白十二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能看出那位黑衣服的哥哥好像特别喜欢你,十二哥哥也喜欢他对不对?” 白十二抬头看了柏淳一眼,随即脸上浮起了几抹嫣红,“嗯,喜欢。” 春女可爱的笑了笑,道:“那十二哥哥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和黑衣哥哥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答应你。”白十二浅笑着,脸上尽浮现着温柔。 送走春女后,众人就此作辞别,柏淳一行人便要回去泊烟渚。 “十二,等我些日子我便会去找你,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琉璃依依不舍的看着白十二,嘟起了嘴。 “放心吧琉璃,等你什么时候来我便什么时候去接你。”白十二轻轻的拍了拍琉璃的肩膀,抬头便看到了柏淳一脸的……不爽。 “啊,我跟在尊者的身边你们更不用担心才是。”白十二忙跑到柏淳的身边轻轻的拽住了柏淳的衣袖。 “嗯。”柏淳点了点头,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皇叔,微生要走了,你若是想我………” “快走吧。”玉泽晏的眼睛始终盯着琉川,对着邵俞摆了摆手。 “………”邵俞撇了撇嘴角跑到了楼彻的身后,小声嘀咕道:“哼,重色竟连侄子也不要了,就知道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我听到了。”玉泽晏投来一记危险的目光,让邵俞的浑身猛的一抖。 琉川无奈的抚额,绕过玉泽晏走到了柏淳面前。 “仙君一路小心,琉川不多相送了。”琉川对着柏淳揖了揖手。 “嗯,后会有期。” 第58章 联姻 京畿城内依旧是热热闹闹的,相比柏淳一行人离开之时又多了许多的人,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众人在城中的一处茶馆里暂行歇脚,却没想到这平时白日里本应冷清的茶馆里竟然也是座无虚席。 “是京畿城内有什么宝贝出现吗?怎么会如此多的人?”邵俞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声的嘀咕道。 楼彻白了一眼邵俞道:“除了宝贝难道你就不能想些别的?比如说什么比武大会之类的。” “应该是泊烟渚每隔百年就举办的术法大会。”白十二托着脑袋望了一眼四周,随后对着柏淳温柔的笑道:“我说的对不对尊者?” “嗯。”柏淳轻抿了口茶水点了点头,“泊烟渚的术法大会百年一次,每到这个时候其他四方都会派人前来参加此会,也是五方商讨各地要事的重要时机。” 楼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这届弟子是有幸碰到了法会。” 邵俞问道:“那术法大会要举办多久?” “大概有月余,不过术法大会后其他四方的弟子便会在泊烟渚内听教。” 楼彻道:“那我们这些不参加听教的弟子怎么办?” 柏淳道:“可以前去观看,也可告假下山。” “太好了,这样一来那些想家的弟子就可以去看望一眼自己的家人了。”楼彻颇有些兴奋的说道。 “子息,你是不是想你妹妹了?”邵俞托着下巴望向楼彻。 “嗯。”楼彻点了点头,脸上透露出了少有的温柔,“想我妹妹,也想村长他们,不知道自从我走后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若是不嫌弃,你带着我去呗。”邵俞朝着楼彻眨巴了几下眼睛。 楼彻好奇道:“带着你?为何?你难道就不回家吗?” 邵俞干笑两声,摸着头道:“不瞒你说,我父母们身边还有我姐姐她们照顾,我自小便跟着我皇叔他,可是我们前些天便见了面,再说我皇叔他好像有正事要做,我……我还想多活个几年,着实不便打扰他。” “那你就来打扰我喽?”楼彻笑眯眯的看向了邵俞。 邵俞谄媚的笑道:“子息你最好了不是?” “…………” 走过那条石路便又来到了那团云雾之下,从云雾里跳出一个金光的光头大汉对着柏淳行了一礼,恭敬道:“原来是仙君回来了。” 柏淳点了点头,道:“文乐他们是否也回来了?” “风行尊者他们早两日便回了。” “那泊烟渚内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大汉抱拳道:“五方的首领都已经来了,那些弟子们还在京畿城内。” 白十二兴奋道:“这么说狐爹爹也来了?” 大汉道:“狐王与九公主都来了。” “尊者,我们快些进去吧!”白十二兴奋的一把拉住了柏淳的手,灿烂的笑容让柏淳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向上扬了起来。 大汉的眼睛直了直,若是第一次月朗仙君牵住白十二是因为禁制,那这一次从不喜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月朗仙君被人牵住了手,不怒反倒有些高兴……… 大汉心里顿时明白:哦,原来。 邵俞也捏住了下巴,眯了眯眼:哦,不错。 倒是楼彻没感到什么不自在,一心还沉浸在几日后告假返乡的喜悦之中。 只有赵涂垂下了眼眸,将头偏过了一旁。 泊烟渚的畅音阁内,一张奇形怪状的石桌旁坐了四个人影。 凤阁元老抚了一把胡子,笑道:“没想到这次的术法大会来的人比以往更多了些。” “可不是,元老你的泊烟渚内可多了不少的年轻有为的人啊。”四通仙人揣着手,爽朗的笑道,却突然发现了一旁正托着头发呆的白武,“看狐王一脸忧愁的样子所为何事?” 凤阁元老点了点头,笑道:“依我看,八成是来到此处没见到儿子心里不好受吧。” “谁,谁说的我在想我儿,我是在想……想术法大会的事。”白武轻咳了一声,老脸一红。 凤阁元老摸着胡子笑道:“哈哈,我可听说狐王在十二下山后的第二天,便………” “哎,没有的事,再说还有年轻人在呢,我的老脸可丢不起。”白武撇了撇嘴道。 那名年轻人听到提及了自己,便赶忙对着几人行了一礼,道:“小仙这次仅代表鬼修武神一族带领弟子前来参加术法大会,大师兄他被仙帝派遣到了宁海去除妖,所以这次便由我代为过来。” 凤阁元老点了点头,道“我说呢,以往都是极岸来参加的法会。” 年轻人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是仙帝派人带话给小仙,让小仙传达给各位仙尊的。” 四通仙人道:“何事还请讲来。” 那人揖了揖手,道:“自从鬼修武神圆寂后,我方便交由了仙界管制,鬼修武神并无儿女,倒是有一亲侄女灵兰,她便是我方的郡主,仙帝想借此时机让郡主她与泊烟渚联姻,以方便将我方日后交由泊烟渚管辖。” “联姻?”凤阁元老皱了皱眉头,道:“可否说了这联姻的对象?” “正是一千年前离开仙界来泊烟渚修习的太子殿下。” 四通仙人摸了摸胡子,道:“这事情仙帝可有派人告诉过殿下?” 年轻人摇了摇头,道:“这,小仙便不知了。” 白武点了点头道:“看来是仙帝他自己做主的联姻。” 年轻人毕恭毕敬的揖了揖手,道:“小仙既以将此事告知了各位仙尊,便先退下了。” “嗯,你下去吧。”凤阁元老摆了摆手,却始终皱着眉头。 白武捏着下巴道:“我记得你说过,太子殿下现在是我儿的师尊,不过,为何仙帝他老人家会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凤阁元老摇了摇头,道:“柏淳与仙帝的关系本就有些嫌隙,这孩子从小便来了我身边,他的脾气我也清楚的很,若是将鬼修武神的势力直接交于泊烟渚管理,必然会有众多闲言碎语,仙帝此举倒也是明智,不过柏淳这孩子怎么想便不得而知了。” 白武点了点头,道:“泊烟渚本就是五方之首,将鬼修的势力交付于泊烟渚确实是一个长久保全它的方法,不过希海圣主那边……这么一提好像并未见希海那里派人过来。” 四通仙人道:“这个我知道,现在的希海圣殿是由一位名叫萧憧的年轻人在打理,听说他曾是希海手下最得力的弟子,希海路途遥远,怕是术法大会之前会赶到。” “原来如此。”白武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闪进了一道靓丽的女子身影,一身熠熠发光的银甲,高高束起的头发在身后随着走路的动作左右甩动着,女子的五官十分的俊美,明眸皓齿,倾国倾城貌,灵动又讨人喜。 “白漪拜见各位仙尊。”白漪对着几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对着白武笑道:“阿爹,十二他们回来了。” “我儿回来了?在哪在哪?”白武激动的从蒲团上一跃起了身。 凤阁元老轻笑道:“你呀你,方才还说自己不想十二,现在怕是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吧。” 白武撇嘴道:“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找着机会便会打趣我。” ※※※※※※※※※※※※※※※※※※※※ 柏淳(怒气冲冲提刀正来的路上) 第59章 灵兰 白十二正在殿堂外面守着,抬头便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十二我儿呀,可把爹爹给想坏了。”白武毫无形象的张着手臂跑了过来。 “狐爹爹!九姐!”白十二的心头猛的一喜,扑进了白漪的怀抱之中。 白武扑了个空,干咳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十二,爹爹可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啊。” “爹爹您可要多注意些……身体,应当多多活动才是。”白十二看到白武有些圆滚的肚子,方才的担心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白漪在一旁小声嘟囔道:“阿娘还劝您节制些饮食,何时来的茶不思饭不想? “咳~哪有,我挂念十二这事可不会弄虚作假。”白武说罢还委屈的撇了撇嘴,平时那威严的模样荡然无存。 白十二浅笑一声,抱着白武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哈哈,我儿还是心疼他爹爹。”白武兴奋的捧起白十二的脸放在下巴的胡茬处蹭了蹭,却忽然感到后脊背处猛的一发凉,似是有道目光在瞧望着自己。 “殿下,殿下可否在听?”四通仙人拿着拂尘在柏淳的面前晃了晃,才让柏淳的目光收了回来,“嗯,柏淳知道了。” “那就好,明日仙帝便会安排人过来,到时这人由殿下自行安排。” “嗯。”柏淳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道素白的身影。 凤阁元老随着柏淳的目光望去,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至于以后怎么办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 入了夜的泊烟渚显得格外的安静,虫鸣彼此起伏,银白色的月光倾洒在万物上,任是一草一木都显得熠熠生辉。 沉香居池子边的一处亭子内,两道身影紧紧的挨在一起,密切贴|合着身体。 一阵缠|绵濡|湿的吻过后,白十二猛的喘了口气,绕是与柏淳不是第一次这般接|吻,自己却还是羞|涩迎合,甚至还是一口气直憋到了底。 柏淳今日似乎是有些霸|道,还未等白十二喘足一口气,一个扣手又将小狐狸的脑袋摁了过来,先是含|住了唇|瓣,随后顺着下巴轻轻的滑落在了脖|颈处。 “停……停下。”白十二扶住柏淳的双肩将人推离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在柏淳的鼻尖轻轻落下了一吻,“尊者今日是怎么了?” 柏淳摇了摇头,将下巴轻轻的垫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上,“以后,不许你亲别人。” “亲……别人?”白十二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失声笑道:“尊者可是说今日的那个胡茬子大叔?那是我爹爹。” “嗯,我知道。” 白十二疑惑道:“尊者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吃醋?” “………嗯。”柏淳像个耍脾气的孩子一般将头别了过去,如此模样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 白十二轻挑了挑嘴角,从柏淳的腿|上一跃起了身。 “你要去哪?”柏淳忙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 白十二眨巴了几下眼睛,道:“当然是回房间睡觉喽,谁让尊者你这么的………连我爹爹的醋竟也要吃。” 话音刚落,白十二便被柏淳一把横抱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尊……尊者,我错了。”白十二未曾料到柏淳会如此的做,随即脸上闪过了几丝慌乱。 “错在哪里?”柏淳的声音低沉着,脚下始终没有停歇。 白十二的脸像红透的柿子一般红润动人,细声细语的说道:“明日还要和爹爹他们见面,今天………不行。” 听罢,柏淳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随即伏在白十二的耳边轻声道:“这么说过几日就可以了。” “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白十二的心里一阵乱扑腾,慌忙用手捂住了脸。 “今日早些休息。”柏淳话音刚落,白十二的双脚便落了地,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站到了房门外。 “啊,尊者……尊者也是要回房间吗?”白十二的脸颊红烫着,大脑也是一片的空白。 柏淳伸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柔,“快些进去吧。” “嗯。”白十二慌忙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怕是再相处一会,自己的心脏便要跳出来了一般。 柏淳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呆立了片刻,直至房间内的灯火熄灭了下来才浅笑着转过了身去。 本以为是简单的欢喜,却不料这骨子欢喜不知何时竟深入到了骨髓,遍布了全|身每一处的灵|肉。 泊烟渚每日都会有例行的晨修,内外门的弟子熙熙攘攘的坐在倦勤台内一同吟诵泊烟渚的各项条例以及教诲,每天抄之颂之,结束完晨修时便也将近了晌午。 这日却与往常不同,结束完晨修的大部分弟子平常都会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去往百司天厨,而今日大都却去往了江清堂的方向。 邵俞忙扯住路过的一个男弟子,问道:“请问为何都要去往江清堂那里?” 那名男弟子欣喜道:“听闻今日仙界的二皇子要来,大家都好奇想要看看这二殿下到底是何模样,我得赶快去了,否则就占不到好位置了。”说罢,那名男弟子匆匆的跑开了。 “仙界的二殿下?听起来确实挺让人好奇的。”邵俞咂了咂嘴,拉了拉身旁楼彻的袖子,“子息,咱们也过去看看怎么样?毕竟是从天界下来的。” 楼彻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有眼睛有鼻子的模样罢了。” “走嘛走嘛,十二也一块去。”邵俞索性拽住了楼彻的胳膊向前走去。 “去,去还不行,你先放开我。”楼彻红着脸想要从邵俞的手中抽回胳膊,几次挣扎无果便只好任由着邵俞扯着自己的胳膊走了一路。 待几人走到江清堂时,已经围满了前来观看的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各个伸头够脑叽叽喳喳,全然不顾了刚刚在晨修之时所背的规定,不远处的雪影仙君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群弟子,阴沉着的脸似乎都要滴下了水来。 邵俞原地蹦跶了几下,随后蹲在了地上懊恼道:“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人,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嘛。” 楼彻白了邵俞一眼,道:“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人少赶快去百司天厨里吃些东西呢。” “白费力气跑了一趟。”邵俞刚刚站起身正欲离去便听到了弟子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月朗仙君来了。”“是月朗仙君。” 几人循声望去,便见一道玄色的身影缓缓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身玄衣得体,广袖飘飞,腰间扎着一条深蓝的腰带,那一头如墨的长发慵懒的垂在身后,随着风轻轻飘拂着,若是说月朗仙君刚刚是从天上下来的,也不会有人做多怀疑。 柏淳经由白十二几人身边时,顿住了脚步,轻声对着白十二说道:“你跟着我来。”说罢便继续朝前走了过去,弟子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就连着四周的议论声也小了许多,百十双眼睛纷纷注视着柏淳,不知月朗仙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直到柏淳停下了脚步,白十二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站着三个人,其中的两名女子长相都极美,超凡脱俗,冰肌玉骨,一位一身粉衣娇俏可爱,另一位则是温婉贤淑。 再看向那名站着的男子时,白十二的眼里便充满了惊讶,“柏……柏霖前辈。” 柏霖抬头对着白十二笑了笑,道:“好久不见。”那俊朗的模样恍惚间仿佛让白十二看到了柏淳的身影。 “柏霖前辈难道就是……二殿下?那尊者……”白十二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如假包换。”柏霖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悄悄抬的起头看向了柏淳。 “你们来,所谓何事?”柏淳的语气不冷不热,好似面前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太子殿下。”柏霖上前了几步对着柏淳揖了揖手道。 一语出,四周的弟子便去炸开了锅一般议论了起来,只知好奇来了个二殿下,却不知仙界的太子却一直在泊烟渚里,竟然还是泊烟渚里的仙君! “你们来可是有什么事。”柏淳说罢又不悦的皱了皱眉,道:“是仙帝有什么事情吗?” 柏霖疑惑的抬起了头,道:“难道鬼修那里没人来告知泊烟渚此事吗?” 四通仙人理了理拂尘道:“昨日是老朽告知的殿下。” 柏淳望了一眼凤阁元老,便见凤阁元老也点了点头。 “我记性不好。”柏淳一本正经的说道。 众人“…………” “哥哥,今日仙帝特意派二哥和烟儿过来,我们特地将灵兰姑娘从鬼修那里接了过来。”说话的是那名粉衣的女子,活泼又灵动,相貌不凡,正是仙界的三殿下柏烟。 仙帝有三位女儿,三位女儿育下了两子一女,柏烟便是最小的殿下。 灵兰忙上前了几步,只是抬头望了一眼柏淳,脸颊便不由得泛红了起来,“灵兰见过殿下,小时候家母曾领着我去过仙界,那时我们还见过面,殿下可曾记得?” “不记得。”柏淳连眼也未曾抬起。 灵兰的身|子微不可察的轻抖了一下,随即又笑道:“不过你我二人也真是有缘分,这次仙帝赐婚于我们两人,所以………” “此事,以后再议。”柏淳皱着眉不悦道,眼神却落在了一旁的白十二身上,只见小狐狸低垂着眸子,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哥哥。”柏烟跑了过去轻轻的拉住了柏淳的胳膊,轻声道:“毕竟灵兰郡主是鬼修武神唯一的侄女,她也是个姑娘,至少你对她语气柔和一些。” “你们何时回仙界?”柏淳轻轻的拨开了柏烟的头,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 柏霖笑道:“和大哥许久未见,我想和烟儿多住些时日。” 柏烟撒娇道:“我呢还想和吟疏姐姐她叙叙旧,好不容易得此机会来了泊烟渚。” “随你们。”柏淳的脸上虽是毫无表情,眼里却透露着淡淡的柔和。 ※※※※※※※※※※※※※※※※※※※※ 两人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第60章 长情 将近半下午,柏淳都未曾在沉香居内见到白十二的身影,若是平常,小狐狸定会坐在池塘边发呆或是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直至将近了天黑,沉香居的门锁才响动了几声,随后一个灵活的身影悄悄的钻了进来。 白十二用极轻的声音关上了门,又生怕别人发觉似的将脚上的鞋子也脱了下来,就这般,小狐狸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着衣服下摆悄咪咪的朝着房间跑去。 未曾想到,这跑了还没几步,抬头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不远处。 “回来了。”柏淳的声音很轻,却让白十二的身子猛的打了个颤,心里也随之莫名涌起了一股酸涩。 “……我先去睡了尊者,时间也不早了。”白十二垂下了眸子继续向前走去,始终不敢抬头看那人一眼。 在手即将触及到房门的时候,白十二突然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悬了空。 “尊……尊者,你干嘛……快放我下来。”白十二挣扎扭动着身体,声音里也夹杂着丝丝的颤音。 柏淳冷着一张脸抱着白十二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随着一阵灵力的撼动,房间的门砰的一声紧闭了起来,白十二的声音哽在了喉咙里,眼尾竟也泛起了一丝的薄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柏淳的手臂不自觉的发了紧,心底也产生了丝丝的愧疚。 柏淳向前走了几步,将人轻轻的放置在了床边,随后俯**子半跪在了地上。 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慌乱道:“尊者………” “都已经入秋了,天凉,别再光着脚四处乱跑。”柏淳低下头将白十二的脚掌托在了掌心轻轻的揉了揉,似是平常般的问道:“今**去了哪里?” “和微生他们在一起。”白十二抬头道:“尊者可是在院子里等了半天的时间?” “嗯,站了半天的时间。” “…………” 柏淳继续道:“今日那事我并不知情,是仙帝他私下里安排的。” “嗯。”白十二轻应了一声,紧跟着低垂下了眸子。 柏淳轻轻的拉过白十二的双手,很平常的动作却让小狐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慌乱,自己不知为何很怕,怕自己会听到最不愿听到的。 柏淳轻吻了一下白十二的手背,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随后抬起了头望向了白十二,一字一句认真道:“这里,已经被你填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 白十二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眼泪便顺着脸颊留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泊烟渚的仙君,仙界的太子,此刻却对着自己信守着这般的承诺,似是要将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自己一般,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他便是冷冷清清又不喜言笑的一个人,殊不知柏淳也要同他们那般,要有七情六欲,人情冷暖。 柏淳用指腹轻轻的擦拭掉白十二的眼泪,将面前的人儿抱紧在了怀里,“我既有了你,便不会浪费时间在他人身上,过些时日我便会去找仙帝退婚,让………” 让字还在嘴边,柏淳便被怀中的小狐狸捧住了脸颊,将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嘴里。 夹杂着眼泪的湿咸,这吻轻柔的很,却彻底让柏淳沦陷了进去。 须臾,两人才分离开了些距离,相互抵住了额头轻喘着气,白十二的嘴|唇濡|湿着,嫣红的唇|瓣愈发的动人心弦,迷|离的眼里还夹带着薄红与丝丝的水雾,若不是柏淳有较好的定力,怕是此刻也会忍不住。 白十二抬眸望了一眼柏淳,一望之下让自己的心也乱了起来,那平时冷静沉着的眸子里,此刻分明已经满是欲|望,像是烈火一般要将人灼透。 “要我……我怎么……帮你?”白十二边说着边低下了头,脸颊上也布满了红晕。 柏淳轻笑着,将白十二放平在了床|上,“你知道如何帮我?” 白十二咬了咬|嘴唇,偏过头轻声道:“不……不知。” “要我教你?”柏淳除掉了外衣翻身上了床。 白十二的身|子轻轻的发着抖,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柏淳俯**在白十二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声笑道:“不要乱想什么,快些睡吧。”说罢便躺在了一侧将白十二环在了怀中。 白十二缩了缩身|子,小声问道:“那尊者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柏淳哑然失笑,道:“我在清灵神尊门下修习之时,曾替他去凡间里找一本书,皇室里没有找到我便去了当时的杂市,杂市里有一间极大的地下书屋,我便用了半月的时间将里面的书通了一个遍。” “那最后那本书找到了没有?”白十二忽地来了精神。 “嗯,自然是找到了,不过,我也看了一些不必要的图册,当时不明所以,现在……”柏淳轻轻的在白十二的后脖颈处落下一吻,惹得身前的人儿猛的一抖,“现在倒是也不无用武之地。” “那是些什么图册?” “日|后你便知道了。” ……… 术法大会如期举行,四方所带来的弟子们便齐聚在了泊烟渚内,所谓术法大会,便是由五方弟子共同参加的古林所划分境内的狩猎大赛,五方各为五队,大多都是狩猎些小妖小怪,最后数多者为胜,听着倒像是游戏一般,其实这里面的门路却有很多,未必是法力高强者便能胜出。 只是一些基本的规则众人便听着凤阁元老讲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一开始,弟子们倒还是有些精神头,直到了半下午的时间便大都显出了倦意 术法大会之时,百司天厨便成了最繁忙的地方,来吃饭的人突然变成了平时的两倍之多,后厨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虽说是人多,但今日吃饭的弟子们也格外的安静,就连说话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瞧望着同一个方向。 邵俞小心的咬碎了一小块萝卜吞下,随后抬起头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月朗仙君,二殿下,三殿下,还有灵兰郡主,就连……自己的师尊风行仙君也坐在了自己的一旁。 这顿饭着实不好下咽,一旁的文乐却好像全然不在意,埋着头自顾自的吃着,不多时还抬起头问到邵俞,“徒儿,你盘中的红烧虾还吃吗?不吃为师帮你吃。”说罢还颇为自觉的将邵俞还未动筷的红烧虾纳入了自己的盘中。 “………”邵俞肉疼的看着进去文乐口中的虾子,嘴角抽搐了几番,继续低下了头扒拉着饭。 “我吃好了。”灵兰将还剩大半的饭盘轻轻的推到了一边。 “郡主是没胃口吗?怎么吃得这么的少?”柏烟咬着口包子含糊不清道。 “我本就饭量极小,没想到打饭的师父竟然给了这么多。”灵兰轻轻的擦拭了下嘴角,目光不经意的瞟向了柏淳,却见柏淳正低着头仔细的剥着虾壳,剥好的虾子已经快在盘中堆积成了小山。 “哥哥你何时喜欢吃虾了?”顺着灵兰的目光,柏烟好奇的看向柏淳的饭盘,整个盘中除了虾几乎没有了其他的食物。 “嗯。”柏淳指了指虾子,道:“你要不要吃?” 柏烟可爱的笑道:“要吃。”说罢,柏淳便用筷子夹起了几个给了柏烟,其余的皆一并倒入了对面的白十二盘中。 众人皆一脸的不可思议。绕是柏霖柏烟兄妹二人也显然吃了一惊。 白十二低着头胡乱扒拉着饭,脸几乎都快埋在了盘中。 “慢些吃。”柏淳浅笑着看着白十二,伸出手轻轻的拂去了白十二脸上粘着的米粒。 小狐狸只觉得耳根处一阵发热,入口的饭却像是抹了蜜般的甜。 文乐轻咳了一声摇了摇扇子道:“既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二位乖徒儿便跟着为师回去吧。” “这是为何?”邵俞不解的看向文乐。 文乐托着头笑道:“明日便要正式开始围猎了,为师得教你们几招战术。” 楼彻道:“师尊还有什么战术?” “若是打不过也得逃得过的战术。” ※※※※※※※※※※※※※※※※※※※※ 发了颗小糖 第61章 骨鸟 术法大会一连进行了几日,众弟子都未曾分出个高下,倒是一些学术不精的弟子挨不过那些小妖的纠缠,碰伤的碰伤,划伤的划伤,有掉进湖里的,还有不小心被小兽咬伤的,总之伤的是五花八门,最终无缘于比赛。 好在有各方的仙君们带领着才不至于出什么大的意外。 白十二几人度过了第一关的乱石戈壁,便又来到了一处密林前,朝着密林深处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幽暗,林子外阳光普照一片亮堂,里面却漆黑如夜,似乎透不进一丝的光亮来。 陆陆续续有不少其他四方的弟子赶了过来,白十二正望着林子深思着,便忽略自己被人拍了下肩膀,扭头望去,便见白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九姐。”白十二惊喜的看向白漪,随即担心的问道:“九姐没伤到哪里吧?” 白漪笑着摸了摸白十二的头发,道:“小傻瓜,这些小妖小怪姐姐怎么可能会伤到,倒是你,我还怕你一个不小心磕到碰到呢。” 白十二傻笑了一番,随后指了指面前的林子,道:“姐姐可知这林子里藏匿着什么妖怪?” “根据书上所记载,这片密林应该叫食鸟林。” “屎?屎鸟林?”邵俞挑了挑眉,忽觉浑身一阵恶寒,“该不会都是……哎呦!”邵俞忽地捂住了脑袋,随后委屈巴巴的看向了文乐。 文乐摇了摇扇子,道:“你呀,从来都不听大人们把话讲完,是食鸟林,食物的食。” “哦。”邵俞揉了揉脑壳,委屈的撇了撇嘴。 白漪捂嘴笑了笑,继续道:“食鸟林,顾名思义,便是这个林子中只要是鸟类飞进去便再也不会出来,里面封印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骨鸟,便是这林子里众鸟的怨气所化而成,浑身上下无血无肉,但生性暴躁,仙帝怕它为祸一方,便派人将它锁在了密林之中,永不见天日。” 楼彻点了点头,道:“这么一听倒觉得它还有些可怜。” “那这只鸟的弱点又是什么?”邵俞饶有兴趣的问道。 白漪转了转眼珠,“弱点,弱点便是它不能视物,无听觉也无嗅觉,但它的感官却极其的敏锐,即使不小心碰到它也会让它变得极具有攻击性。” 白十二道:“这么一说我们只要避免碰到它便可平安度过这片密林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密林里或许会有一些其他的小妖小怪。”文乐说罢,用扇子挠了挠脖子望向了四周,随后小声嘀咕道:“奇怪,怎么还不见大师兄的身影。” 密林外的弟子聚集的越来越多,各方弟子们便各使法术照明,一众人等便有序的排着队进入了密林之中。 越是往里走四周的树木越是茂密,虽说众人多多少少都打着光,按理来说应当是一片亮堂,但奇怪的是每个人却只能看清自己眼前的东西,其余的依旧是一片昏暗。 “是雾气,大家小心。”白漪叮嘱到身后的众多弟子,自己也提高了不少的警惕。 “怪不得看不清东西。”邵俞缩了缩脖子忽觉脚下一片的柔软,像是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一般,于是便拉了拉一旁楼彻的袖子,道:“子息,你有没有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楼彻听邵俞这么一说才反应了过来,脚下松松软软的,确实颇为的怪异。 “啊!”队伍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随后便听到了女弟子的嚷嚷声,“尸体!我们脚下都是鸟的尸体!” 众人一听便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哭泣声杂乱交织在一起,让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成了一盘散沙,甚至有些胆小的弟子直接朝着密林外跑了去。 这遍地已经成路的百鸟尸体,任谁见到都会不寒而栗。 “大家都别慌,小心有别的东西!”白漪正说着,便听不远处朝外跑着的几人传来了呼救声。 “救,救命,我被缠住脚了!”“啊!我的腿陷下去了……” 白漪急得跺了跺脚,便要朝着那些弟子奔去,谁料却被文乐用扇子挡住了去路。 “我去救他们,你先带着其他的弟子离开。”说罢文乐便轻点脚步朝着那些弟子迅速的跃了过去。 “哇,没想到师尊正经起来也挺帅的。”邵俞咧开嘴傻笑了一声。 楼彻撇了撇嘴道:“还好意思说,也不知平时是哪个人天天数落师尊这不好那不行。”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跟着我千万别再分散开来,男弟子在外围,女弟子在内围,大家都各自照应着。”白漪直到嗓子喊到沙哑,这才勉强维持好了一些秩序。 众人继续向着密林深处走去,越是朝里走,越是一股铁锈般的气息直铺面而来。 白十二皱了皱眉,道:“方才我还在奇怪,为何尸体众多却没有腐臭的气味。”说罢便将火符靠近了旁边的树干处,在明艳的火光照明之下,只见面前的这根树干上密密麻麻的攀附着包子状的鼓包,大大小小紧密的挨在一起。 “这些是什么东西?”邵俞好奇的凑了过去,伸出了手指戳了戳。 “别动!”白十二想要阻止邵俞,却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被邵俞触碰的那个‘包子’蠕动了几下,随后砰的一声便炸裂了开,紧接着一股剧烈的腥臭气味向四处扩散了起来。 “好臭!”“哇!什么味道。”四周的弟子纷纷捂住了口鼻离得远远的,只有邵俞像是傻了一般杵在了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楼彻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用手戳了戳邵俞的肩膀,“邵微生,你还好吗?” 邵俞缓慢的扭过了头,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的扭曲,似哭不哭,似笑不笑,“子,子息,我……呕~” 邵俞弯下了腰扶着楼彻一阵剧烈的呕吐,这样子似乎要把隔夜饭也吐出来一般。 “看你还乱不乱碰东西。”楼彻虽说着气话,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不时伸出手帮邵俞拍了拍背。 正说这话,一阵如野兽嘶吼般的响声从密林深处传了过来,众人皆神色一禀,细细的支起了耳朵。 白漪摆了摆手道:“这是骨鸟的声音,听来应该是有人在那里不小心惊扰到了它。” “有人?竟然还有队伍已经走在了我们前头。”一名弟子小声的说道,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的畏惧之情,“那我们这群法力低微着能否与之抗衡?” 白漪摇了摇头,道:“你们在后面跟着,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乱跑,无论是谁现在应该需要我们的帮助才是。” 众人忙赶了过去,便见灵兰带着鬼修的弟子围着一只庞大的骨架在奋力激战着,那只庞然大物确如白漪所说,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血肉,众多大大小小的骨架组成了一只大鸟的形状。 随着骨鸟的一举一动,巨大的铁链剐蹭在骨头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那只骨鸟每每低头都会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啸声,正是方才白漪众人所听到的。 白漪紧皱着眉道:“方才可是有人打扰到这只骨鸟了?” 鬼修的弟子群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是我不小心撞在了它身上。” “大家都向后撤退,这只骨鸟现在被玄铁锁着,短时间内应该无法挣脱。”白漪凝聚了一丝灵力在骨鸟的面前设下了一道屏障。 话音刚落,这只骨鸟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先是挣脱了白漪所设的屏障,随后朝着众人袭了过来,众人顿时一片惊呼,纷纷朝着反方向慌乱的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九姐?”白十二紧紧盯着面前暴动的骨鸟,手心里也捏出了一把冷汗。 那只骨鸟不断向前挣扎着,竟将两边的玄铁拉得直竖了起来,就连着埋藏着玄铁的地上也拱起了裂纹。 “十二,你跟着九姐去压制玄铁,记住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九姐。”白十二点了点头,投给了白漪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着两人不断输出的灵力,骨鸟的异动也随之越来越小,暴虐的气息也逐渐被压制了下去。 “我来帮你。”灵兰从白十二的一侧突然闪了过来,同样输出灵力帮着白十二镇压一侧的玄铁。 “多谢灵兰郡主。”白十二舒了一口气,刚刚松懈下来一些时,那玄铁竟再度被扬了起来,二人面前的玄铁一下被骨鸟挣断,沉重的铁链夹带着火星直直的朝着二人击打了过来。 “小心。”白十二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灵兰推向了一旁,沉重的铁链不偏不倚直打在了灵兰的手臂上,顿时鲜血染红了一片。 “灵兰郡主!”白十二正要挣扎着起身,便觉一道黑衣黑影从自己的身旁掠了过去。 柏淳的右手一挥,一道灵力便直直的朝着骨鸟打了过去,灵力之强悍,让骨鸟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受到刺激后的骨鸟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发出骇人的呼啸声朝着柏淳冲了过去。 柏淳背着手半空而立,脸上并无丝毫的慌乱,待到骨鸟靠近之时,腰间的那把剑飞快的弹了出来,剑身灵力骤增,带着万千的灵力朝着骨鸟直击而去。 削骨成泥,就连着玄铁也尽数碎裂,成了一块块无用的废铁。 待剑回鞘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平息,哪还有什么骨鸟的影子,只剩下了一堆森森的白骨散落在了四周。 这等气势怕是再来上几个骨鸟也会一并化作剑下的腐朽。 众弟子这才陆续围了过来,纷纷惊叹月朗仙君强悍的能力。 鬼修的几个小弟子忙手忙脚的扶起灵兰,将自家郡主架了起来。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灵兰微微欠身对着柏淳行了一礼。 “嗯,快回去疗伤吧。”柏淳对着灵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拿出了一瓶伤药,“这瓶药送给郡主,会避免玄铁留下疤痕。” 灵兰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涩的从柏淳手里接过了药:“灵兰多谢殿下关心。” 柏淳轻点了点头便收回了手便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 小狐狸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见到柏淳走来便急忙问道:“灵兰郡主她……怎样?” “无大碍。” “她是为了救我。”白十二的手紧紧的搓着衣服。 “嗯,药我已经给她了。”柏淳掐灭了手中的照明符周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尊……”白十二的手被柏淳轻轻的握在了掌心,便忽觉一件温热的硬物被塞进了手里。 “走。”说罢,柏淳握紧了白十二的手向着密林出口处走了过去。 第62章 木簪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弟子的身边,那些弟子们都在好奇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未曾注意到柏淳拉着白十二从一侧悄悄的溜了出去。 走到密林外时,柏淳便松开了白十二的手,小狐狸这才赶忙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一支墨色的黑檀木簪,上头还嵌有一颗眼珠大小的物件,在阳光下竟生得鎏光溢彩,折射出了好看的金光。 “这是……双灵果的果核?”白十二讶异的举起了手中的簪子,记得昨日在乱石戈壁处自己曾见到了一株双生灵树,这棵树每五百年才结得两颗果实,两颗果实相依相偎,像是双生子一般。 传说食用其果实者可灵力大增,得益于修炼,不过昨日众人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颗果实求而不得,原因便在于灵树底下的守护神兽—赤蛇。 在这千年灵兽的面前,众多弟子自然是不敢妄动,或许十个人都不够它塞个牙缝用。 “尊者把蛇打了?”这话刚出口,白十 二便觉得有些奇怪,遂又改口道:“这蛇怎么样了?” 柏淳道:“还留一口气在。” “……那这灵果的果肉呢?” “扔了。” “………”简直是暴殄天物,白十二的心里一阵抽搐,继续道:“那这果核为何要留了下来。” “我觉得好看,便想要送给你。” 白十二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眼前这个人似乎要比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炽热。 “倒是我,未曾送给过尊者什么。”白十二垂着眼眸,似乎是有些失落。 “我倒是有样想要的。” 听闻,白十二忙抬起了头,“尊者想要什么?” 柏淳便把眼睛闭了起来。 “……这,这还在术法大会中。”柏淳的意图显而易见,白十二似是有些害羞,但见面前那人还在闭着眼等着,索性一咬牙踮起脚尖在柏淳的嘴唇上飞快的一点,随后通红着脸将头偏过了一旁。 柏淳睁开眼笑道:“我想让你亲的,是脸。” 小狐狸红着脸扭过去了身子,越发觉得这人像是在给自己……耍流|氓一般。 “十二。”邵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白十二慌忙将拿着簪子的手缩到了袖子里。 紧接着众弟子便从密林里走了出来,像是许久未见到阳光似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十二,你的脸怎么了?”楼彻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正通红着脸的白十二。 “我………” “肯定是让太阳烤到了呗。”邵俞从一侧探出脑袋,笑道:“为何就你一人在这?” “一人?”白十二这才慌忙的抬起头望向了四周,却发现柏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我觉得闷,想出来走走。” 白十二的脑子还晕乎着,于是便随口编造了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理由。 “十二,你没受伤吧?”白漪从弟子群里走了出来,扳住了白十二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九姐。” 白漪舒了口气道:“骨鸟异动,灵兰郡主又受了伤,元老便决定让弟子们先撤出古林。” “那术法大会怎么办?”邵俞有些讶异的问道。 白漪道:“术法大会应该会暂停些时日,怕就怕古林里还会有出现异动的妖兽。” 楼彻点了点头,道“历年的术法大会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不会。”白漪摆了摆手,继续道:“每次都是要有专人仔细检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好在今日并未造成什么大的伤亡。” “看来这是个意外喽?”邵俞撅了噘嘴,随后看到了一旁还在呆愣着的白十二,便挥了挥手道:“十二。” 谁料白十二并无任何反应,像是被人点住了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十二!”邵俞轻轻的用手拍在了白十二的背上。 小狐狸浑身一抖,猛的回过了神,“微,微生。”那样子似是有些失魂落魄。 “走吧,十二,要不然百司天厨的人一会就多了。”邵俞边说着边拉着白十二向前走去,眼前却忽然晃过了两道身影。 抬头望去,正是灵兰郡主和鬼修的一名小弟子,看灵兰的模样似是有话要对白十二说一般。 果不其然,灵兰对着白十二微微一笑,道:“灵兰有些话要与小王子说,不知可否方便?”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了“十二并无什么要事,郡主请讲。” “你且先退下吧。”灵兰对着一旁的小弟子摆了摆手,那名小弟子便揖了揖手退到了一旁。 邵俞轻咳一声,低声对白十二道:“那我去一旁等你。”说罢便迅速的跑去了楼彻的身旁。 见周围已无了他人,灵兰便开口道:“今日在密林里灵兰理所应当救十二王子,灵兰受伤的这点小事还望王子不要记挂在心上。” 白十二忙道:“郡主的这份恩情十二理当记挂在心。” “灵兰还有一事。”灵兰的双手有些局促的交叉在一起,“我这次来的原因便是因为与太子殿下他定了婚约,婚约事虽小,但确是仙帝与殿下他修复祖孙关系的唯一契机。” 闻言,白十二的手紧了紧,道:“为何,这么说?” 灵兰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其实太子殿下自小便与仙帝的关系不好,自从我舅舅鬼修武神圆寂后鬼修便不再如从前那般鼎盛,如今仙帝想要将鬼修的势力归于泊烟渚,如此一来便能为太子殿下日|后继承仙帝之位打下奠基,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联姻。” 白十二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眸道:“那灵兰姑娘就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灵兰摇了摇头,微红着脸颊道:“其实灵兰自幼便随父亲去过仙界,那时有幸见过太子殿下的英姿,所以……所以灵兰从小便倾慕于太子殿下,这次的联姻灵兰更是欣喜不已,毕竟,灵兰可是喜欢了殿下上千年。” “………郡主为何要与我说此事?” 灵兰忽然抬起了头,道:“我虽不知十二王子与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毕竟现在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与殿下他走得太近,我怕会有些流言蜚语,若是传到仙帝那里,或许对殿下他极为的不利。” …………… 入了夜,便是万物沉寂之时,江天一色,孤月高悬, 沉香居内,一道翩翩少年的身影坐在长廊的边缘处,手里执着一支黑色的檀木簪,上面的点缀在月光下竟泛起了银白的柔光,托于掌心处又好似一轮袖珍的月亮。 “双灵果核会随日月的变化而发出不同的光。”柏淳的声音突然在白十二背后响起,小狐狸一惊便发觉自己的身子猛的一轻被人横抱了起来。 “尊……尊者。”白十二的眼睛透亮着,似乎参杂着水雾一般,“你放我下来。”微弱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的颤音。 柏淳的身子猛的顿在了原地,低下头瞧望着怀中的人儿,只见白十二半咬着嘴唇,眼眸也垂了下来不敢直视着自己。 “为何?” 白十二的身子微微一抖,道:“我今日有些累了。” 柏淳便俯下了身体将人放在了地上,伸出手揉了揉白十二的头发,“那便去歇息吧。”说罢便低下了头意欲吻住白十二。 小狐狸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似是有些惊慌的说道:“我,我先去睡了尊者。” 柏淳的嘴角动了动,半晌道:“好。” 声音低沉着,又带着些许沙哑,一声好却让白十二的心猛的揪了起来,一股痛楚逐渐在心底蔓延了开。 “术法大会后我想随着爹爹回若无山,……明日我想搬去上林园……”白十二的手紧紧的抓着衣服,身子也微微的颤抖着。 “为何要搬走?”柏淳上前一步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声音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白十二的身子猛的一抖,轻声道:“毕竟………我们师徒有别,我怕别人的闲言会对尊者你不利。” “十二……”柏淳的声音极轻,像是在极力隐忍着另外一种情绪一般,沉默了良久,终还是转过了身去,说道:“确实不早了……睡吧。” 这语气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柏淳背对着白十二,看不清此刻是作何表情。 白十二甚至连应声也来不及,转身的那一刻便湿了面颊,极力隐忍着要溢出嘴边的哭声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屋内,直至房门关上的那刻丝丝的哭声才从紧咬的牙间溢了出来。 快要入了深秋,半夜这凉意便起来了,那道修长寂寥的身影依旧站在回廊上,几近到了天明才抬起了脚缓缓的走进了房间。 ※※※※※※※※※※※※※※※※※※※※ 文笔不好之处,请大家多多见谅。 第63章 险境 “十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邵俞伸出手在白十二面前晃了晃,这才让白十二猛的回过了神。 “可能是昨日没有睡好。”白十二的声音略微的沙哑着,脸色也极为的苍白。 邵俞努努嘴道:“我瞧你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了有些憔悴的笑容,道:“微生,你可知上林园是哪位前辈所管制的?” 邵俞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个我倒不曾了解过。” 楼彻道:“是泊烟渚的玄明前辈,大多弟子的生活起居都是由他来管理的。” “玄明前辈,我倒是知道。”白十二点了点头。 邵俞奇怪道:“不过十二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自然是有些私事要找玄明前辈。”白十二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随即对着邵俞说道:“微生你不是说要给饼饼去摘些新鲜的果子吗?” 听闻, 邵俞猛的拍了拍脑袋,道:“十二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我这便去,否则饼饼的午饭就要没了。” 楼彻好奇道:“我怎么不知道泊烟渚里还有果园?” 邵俞道:“这还是上次我不经意发现的,不是果园,而是上林园后的几棵苹果树,果实虽不大,但酸甜可口。” “原来。” 白十二轻浅一笑, “如此,旁子息陪着你去摘果子,我去找玄明前辈。” 邵俞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回去后也要好好的休息。” 与二人分开后,白十二低着头只要是路便向前走,失魂落魄全然写在了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晃到了后山处的小道上,四下无人,倒是寂静的很。 走着走着便与人撞在了一起,白十二身子一仰,腰间藏着的木簪子也因外力撞击而掉在了地上。 “无事……吧。”待白十二抬头看清面前的人,眼里猛的闪过了一丝的慌乱,随后赶忙弯下了腰去捡地上的木簪。 未曾想却先有一只手抢着拾了那支木簪。 灵兰将木簪握在手里翻看了几番,随后紧握在了手里,“十二王子这是要去何处?” 白十二紧张的盯住灵兰手里的木簪,道:“我是去找玄明前辈……这把簪子郡主可否还予我?” 灵兰轻笑道:“只是一把木簪子而已,为何你要这么的紧张?” “我,我并非紧张,只是这把簪子对我来说是重要之物,还请郡主不要开玩笑。”白十二的语气有些强**起来。 “重要?”灵兰的冷笑了一声,道:“这上面镶嵌的,可是双生灵树的果核,灵兰曾见过太子殿下在古林里拿过这棵树的果实,莫非,十二王子所说的重要之人是殿下他?” 闻言,白十二的身子轻轻的抖了抖,接着便要伸手去拿簪子,未料到却被灵兰灵巧的闪过了身子。 “郡主这是要作何?”白十二不悦的皱了皱眉。 “当然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灵兰边说着边将手里的簪子举了起来,“我原本以为十二王子会以大局为重,没想到你却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宁愿毁了他。” “不,不是这样,这簪子……” “这簪子留着也不过是多了个念想,不如灵兰帮十二王子断了如何?”说罢灵兰握着簪子的手猛的一挥,一道灵力随着簪子飞到了后山的深处不见了踪影。 “你………”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沉声道:“这簪子无论怎样,它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还请郡主自重。”说罢便抬脚下了后山。 灵兰冷笑了一声,望着那背影轻声说道:“自重?太子殿下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他留下污点,以后留在他身边的也只能是我,我才是仙帝他亲自挑选的太子妃………” 这后山之中的地形尤为的复杂,白十二心中只顾得找寻那支簪子,全然不顾了规矩,一支小巧的簪子,一片偌大的后山,若是想要找到确实要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 初来时还是在夜晚,那时并未多注意到后山周围的景致,白日一看,确实让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丝丝的寒意,后山地势低洼,又多处于阴处,所以终年不得阳光。 低头找寻了片刻,白十二扶住了身旁的树干轻轻的舒了口气,就连着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的薄汗,这后山实在是大的很,再放眼周围的事物之时,白十二便登时愣住了。 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一片暗林处,四周皆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若是说如何进来的,白十二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簪子没找到又在这后山当中迷了路,简直是雪上加霜的事。 越往前走越是寂静,白十二的脚步慌乱着,指间也微微的泛着凉,无虫鸣,无鸟声,这四周像是一片偌大的坟场。 许是心中太过于焦急,白十二的头猛的一晕眩,体内便莫名窜起了一股异样感,身体的深处似乎有样东西在不安的涌动着,像是沉睡许久了的巨兽,在无尽的深渊中翻腾涌动。 白十二咬了咬牙扶住了身旁的树干,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东西每走一步,白十二便觉得地面猛的一颤,就连着周围的树木也直哗啦作响,看样子应该是一头巨兽正在靠近。 白十二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便朝着身后退去,慌乱之余脚下便踩断了一只折断的树枝,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显得尤为的刺耳。 小狐狸浑身一个激灵,正欲抬脚便听得身后传来了粗重的喘|气声,那物似乎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 白十二浑身僵硬着转过了头,只见一头长相奇特的怪物正站离在自己的不远处,盘角牛蹄,眼如拳头般大小,里面还跳动着赤色的火焰,猪鼻獠牙,身上竟还是片片锋利如刀的鳞片,一条尾巴约有一丈多长,上面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骨刺,根根宛如匕首。 这怪物白十二识得,自己曾在古籍上见到过,此兽名为烬狌,听着像是噤声,兽如其名,烬狌喜静厌动,天生脾气暴躁,眼前的这只看样子已经成年。 “呼—”烬狌轻轻摇动着长尾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白十二,眼底跃动的火焰愈发的有力,似乎眼前这人再有所动作便会立马冲上去。 就这般,白十二一动不动的与眼前的巨兽对持着,两边具是敌不动我不动,直到小狐狸感到脚下有些发麻,这四周又皆是树木,若是撒开腿跑未必跑得过眼前这只巨兽。 那只烬狌倒也沉得住气,用蹄子不断的摩擦着脚下的土地,像是在等待眼前的猎物有所动作一般。 说迟不迟,白十二的右手里忽地窜出了一股狐火,随后直直的朝着一旁的树干上打了去,树干上便被穿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紧接着烬狌的尾巴便猛的朝着树干甩了过去,单是一条尾巴便将树干生生击打成了碎块,其威力可想而知,这一击若是打在个普通人身上,怕是这人会烂成一堆肉泥! 趁着烬狌未转过身体,白十二便快速的朝着身后的林子跑了过去,烬狌在后面吼叫追赶着,尾巴似鞭子一般疯狂的甩动着,所到之处树木皆倒成了一片。 眼看着小半个林子几近被毁掉,没了树木的遮挡,烬狌似乎占据了优势,脚下的速度也愈发的变快了起来。 白十二咬了咬牙,凝聚起周身的灵力朝着烬狌直直的拍了过去,烬狌受了力道便向后退了一步,这些灵力打在烬狌的鳞片上顷刻间便消散了开来,似乎白十二这蓄力的一击对于它来说不痛不痒,反倒更加刺激到了眼前的这只烬狌。 本就身体有些异样感,加之方才一番猛烈的跑动,白十二便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体力也逐渐不支了起来。 烬狌瞅准了眼前的机会,一记扫尾朝着白十二打了过去,白十二慌忙后退,却还是闪避不及被烬狌的尾尖甩到了身上,登时身前的白衣便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白十二的身|子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撞到了树干上才停了下来,这烬狌至少是上千年的灵兽,要么逃要么等死,现在看来怕是连逃的机会也没了。 烬狌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变得更加的兴奋了起来,贪婪的扬起头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整个眼睛几近成为了血红色。 白十二喘了口粗气,后背几乎被汗湿了个透,烬狌似乎来了大的性质,低吼着再次朝着白十二袭了过来,白十二咬了咬牙,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了,于是便凝聚起了周身所有的灵力在双手中聚起,待到烬狌靠近之时,白十二便迎了上去,一时间,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在四周散了开来,烬狌被这一击打翻了身子,白十二则被烬狌的尾巴抽打在了身上,身体横飞,连着撞断了几棵树才落在了地上。 一口腥咸的液体从嘴角溢出,白十二只觉得浑身的骨头五脏六腑皆像是碎了一般,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晕眩袭了上来,眼看着那只烬狌又爬起了身体,白十二心中一阵痛楚,怕是今日便会结束在了这里,成为烬狌口中的美食。 第64章 击杀 正待白十二绝望之时,一道蓝衣身影从一旁奔了过来,只见那人拎着一把通体发红的剑便朝着烬狌奔了过去,剑身落在烬狌的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但见那人也用了不小的力气,却还是只打掉了烬狌身上的几片鳞片。 那人在给了烬狌一击之后便向后一翻落在了白十二面前,此时的白十二已经丝毫没了力气,只得勉强的睁开了双眼,呢喃道:“你……你是……” 那人将白十二直接背在了背上,以极快的速度撤离了烬狌几丈之远,随后手中又聚起了灵力打在了烬狌上方的岩石上,岩石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石块,尽数砸落在了烬狌面前挡住了这家伙的脚步。 “十二王子且先不要说话,我已经派人告知给了月朗仙君,他随后就到。”那人边说着边将白十二放在了树下,“我去挡住这只怪物,你在此先休息片刻。”说罢那人提着剑又朝着烬狌的方向奔了去。 “小,小心………”白十二望着那人的背影,话未说完,眼前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江清堂外,凤阁元老几人刚刚踏出门便见柏淳阴沉着脸朝着后山的方向快速的奔了过去。 “是太子殿下!”四通仙人忙指了指柏淳的身影,“殿下他难不成也去后山?” “不好!”凤阁元老突然神色一禀,严肃道:“怕是与十二这孩子有关!” 白武一听便慌了神,忙道:“与我儿有关?为何要这么说?” “各位边走边说。”凤阁元老朝着后山的方向急匆匆的行了去,“后山封印异动怕就是十二引起的。” 四通仙人道:“莫非是至宝舍利子与后山神器的封印有所感应?” 凤阁元老点头道:“怕就怕那守护后山的神兽烬狌,若非灵力强大是不可能伤得到那家伙的!” “我儿他从小灵力就平平,这,这可如何是好!”白武急了一头的热汗,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凤阁元老道:“十二无缘无故绝不会去后山,自从他初来时去过一次后我便叮嘱了他,想必这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会查明情况给狐王一个交代………” 几只灵鹤极速的朝着同一个方向飞了过去,柏淳手持着木剑在其后紧跟着,不多时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声,像是正处于暴怒之中。 柏淳紧皱着眉头,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待靠近那声音时便忽地停住了脚步,灵鹤扇动着翅膀在原地上下盘旋着,似乎主人的催动的意念突然消失了一般。 一棵红枫树下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衣的少年,少年此时的衣服也不能算作了白衣,红白相间,触目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衣襟,像是树上枫叶一般的血色,似乎要将少年糅入了这景致里一般。 柏淳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脚步近乎慌乱的跑了过去将那少年的身|子缓缓的抱了起来,白十二惨白着脸色,呼吸也时轻时重着,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伤。 柏淳怜惜的在小狐狸的额头上一吻,随后将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其身上,道了一句,“等我回来。”说罢便轻点足尖朝着烬狌的方向而去。 蓝衣男子还在与烬狌激战着,忽觉一道身影落在了自己的身旁,两人合力一击击退了烬狌几步,这才得以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那名蓝衣男子对着柏淳拱手道:“萧憧拜见仙君。” “嗯,你退去一旁,剩下的我来。”柏淳的灵力瞬起,巨大的威压让面前的烬狌轻轻的向后退了几步。 “是。”但见眼前情形,萧憧便揖了揖手迅速的退到了一旁。 烬狌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的柏淳,随后低吼了一声便朝着面前的人全力的甩去了尾巴,柏淳一个腾空而起,又带着强悍的灵力击打在了烬狌的背上,烬狌受了这一击,竟四足一软,整个沉重的身体便陷在了地里。 一旁的萧憧的瞳孔猛的一缩,未曾想到这月朗仙君的灵力竟强悍到了如此的地步,怕是这世间也少有了与他能匹敌之人。 这烬狌吃了亏却未曾想到要逃,反而从坑里站直了身体愈发的起了精神,四只蹄子轻轻的摩擦着脚下的土地,随时准备着再次发动一击。 柏淳眼神一冽,手里的木剑便化作了万点灵力朝着烬狌袭了过去。 光芒万点,点点皆如利刃朝着烬狌而去,确实想要躲开确实是不可能了,谁料这神兽似乎也带着必死的决心,竟全力朝着柏淳冲撞了过去。 柏淳一惊,迅速的朝后退着身体,却还是被烬狌的尾巴生生打在了腹部,柏淳闷哼了一声,急忙稳住了身形。 “仙君!仙君可还好?”萧憧忙跑到了柏淳的身旁急切的问道。 “无事。”柏淳眯了眯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烬狌而去,那烬狌受了刚刚的灵力正尽力挣扎着,却又见一道身影提着木剑朝着自己飞袭了过来。 剑身如闪电,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侵袭而落,皮开肉绽,红白四溅,一声哀嚎响彻了后山,那木剑竟直直的穿透了烬狌的头部,将这头巨兽一击致命。 须臾,柏淳缓缓的抽出木剑,快步朝着不远处的白十二走了过去。 柏淳弯腰轻轻的抱起了小狐狸,那瘦弱的身子完全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让柏淳的心如刀绞一般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十二!我儿呀!”白武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双手颤抖着看着柏淳怀中的白十二。 “我这就去带他治疗。”柏淳紧了紧手,抬脚便朝着后山外走去。 “我儿………” “狐王还请留步。”凤阁元老拉住了白武的胳膊将人一把拽了回来,“有柏淳这孩子在狐王大可放心,十二应该无事,方才我察觉到他身上的蛟铢气息已经消散了,想必是这蛟铢丹已经起了作用。” 白武叹了口气,道:“但愿我儿他能平安无事。” “那便是守护宝物的神兽烬狌?”四通仙人略为惊讶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巨兽。 凤阁元老摸了摸胡子,道:“确是,柏淳这孩子的灵力没想到竟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白武道:“能在短时间内杀掉一只灵兽,确实是一般人很难办到的,不过这烬狌一死……” 凤阁元老道:“这便是我所要拜托狐王的事,后山处封印玄火的那件灵器,我想交由狐王带往若无山。” 白武严肃道兄“这灵器转移可是十分有风险的事情,万一透露了风声到了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岂不是十分的危险。” “术法大会泊烟渚解了禁制,现在没有比泊烟渚更危险的地方了………” ………… 柏淳抱着白十二一路出了后山,外面正围满了大多被烬狌叫声吸引来的弟子,见到柏淳怀中满身是血的人儿,以及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柏淳,众弟子便自觉的向后退去,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师兄,这是………”文乐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但见柏淳面色极为的阴沉,便赶忙住了口随着弟子们站在了一旁。 ※※※※※※※※※※※※※※※※※※※※ 天寒地冻,望诸君多添衣物。 第65章 戒鞭 一连着两日,沉香居的大门都紧闭着,整个沉香居被柏淳用法术围了个屏障,除了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即便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除了等待便别无他法。 直到了第三日晌午,泊烟渚里突然热闹了起来,文乐正指正着邵俞两人的术法,便听得玉篷居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文乐推开门便见是一名外门的小弟子,面前的这名弟子满头的大汗,似乎是一路狂奔了过来。 文乐道:“可是有什么事?” 那名弟子猛的喘了口气,道:“风行仙君快去训诫台看看吧,月朗仙君正,正要受罚………” 训诫台顾名思义便是要受戒挨罚的地方,通常泊烟渚的弟子若是触犯违反了泊烟渚的规定,自然要少不了一顿戒鞭,情节严重者甚至还要被逐出山门。 以往是挨罚,这次确是自罚,尤其这自罚之人还是泊烟渚里德高望重的仙君。 训诫台外早就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柏淳笔直的站在训诫台上,面上也颇为的憔悴。 “师兄,元老说此事不再追究十二,你为何还要这般对自己?”吟疏焦急的望着柏淳,眼眶也泛起了红。 “进了后山禁地,便是坏了泊烟渚的规矩,若是不罚,便难平众口,十二现在受不了罚,我便替他受了,徒弟犯错,便是我这个师尊之过。” “师兄,你刚刚杀了灵兽,想必也伤了元气,不如改日再罚如何?”嘉清似乎也颇有不忍。 柏淳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说罢便撩开了衣服下摆跪在了训诫台之上。 决绝的模样似乎任谁相劝都不行。 “既然如此,我便按着规矩罚你戒鞭一百,清心堂禁足一月。”凤阁元老不忍的将身|子背了过去。 “元老,这………”玄明为难的看着台子上的柏淳,终是硬着头皮上了去。 玄明手握着长鞭,胳膊也微微颤抖着,始终不敢有所行动。 “玄明。”柏淳背对着玄明沉声道:“你可知在你小时候我曾教予你什么?” 玄明哽咽着声音道:“不可,不可徇私枉法,不可手下留情……” “那你现在为何还不动手?” 玄明摇了摇头,“这鞭子鞭鞭下去见血,您又是玄明曾经的师尊……玄明实在是下不去手……” “打。”柏淳低沉着声音,语气坚决。 “师兄……”“仙君,算了吧………”周围的弟子也小声的相劝道。 柏淳单手一挥,在台下设了道屏障,隔断了四周的一切喧嚣,“玄明,动手!” “可是仙君………” “无需再多言了。” 玄明咬了咬牙,红着眼道:“仙君,玄明得罪了!”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戒鞭。 戒鞭一道道落在了柏淳的背上,每次甩动都会溅落点点滴滴的鲜血在训诫台上,一遍又一遍,直至大片的台子都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触目又惊心。 文乐喘着粗气拨开了众多弟子,看到训诫台上的一幕顿时着急了起来,“这,这怎么就动起了鞭子来………” “师尊,这该怎么办才好?”邵俞在原地也急得直跺脚。 “我得去拦住……”文乐慌忙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便被一股强悍的灵力给推了回来,险些倒在了地上。 “仙君他好像设了结界。”楼彻铆足了劲用手推了推面前的那道结界,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师兄他应该这几日为了给十二疗伤都未曾合过眼,前两日杀烬狌时也不知受没受伤………这,这又挨了一百的戒鞭……”文乐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平常若是个几十鞭也能够一些弟子们休养个半月,一百鞭下去,怕是个普通的弟子也要被打到残废,这个男人却始终眉头紧蹙着,愣是忍着痛连声闷哼也未曾有过。 玄明的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脸庞滑落,手里的鞭子应声掉在了地上,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柏淳的身后,“仙君……” 柏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随即站起了身体,道:“一百可够了?” 玄明低头道:“不多也不少,正好一百鞭。” “嗯。”柏淳抬手收了那道屏障,嘈杂的声音一下从四面涌了上来。 “师兄,师兄怎样?还好吗?疼不疼?”文乐忙跑到柏淳的身后查看伤势,背上的玄衣几近破碎不堪,伤口混杂着血水黏在后背上,除非这人是石头,否则不会不疼。 文乐只是望了几眼,鼻子便酸了起来,“我去找些药来。” “师兄先去上了药,明日再去清心堂也不迟。”吟疏的眼里泛起了星点的泪水。 “哥哥!哥……”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声音透过了人群传了过来,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道身影便飞扑了过来, 柏烟满脸鼻涕泪的便要扑进柏淳的怀里,却被一只手给凭空拎了起来。 “烟儿小心些,大哥他身上还有伤。”柏霖拉住了柏烟的胳膊将人向后拽了拽。 柏烟用手抹了把眼泪,抬头望着柏淳道:“我,我接到消息时便和二哥他们赶来了……哥哥犯了什么错,为何,为何要挨罚?” “无事,不疼。”柏淳抬手轻轻的拭掉柏烟的眼泪,眼神柔和了不少。 灵兰手里紧紧的撰着药瓶道:“若是殿下不嫌弃,殿下上次给灵兰的药还未用完,不如………” “我正好有话要与郡主说。”柏淳忘了一眼灵兰手中的药瓶,随即将目光偏向了一旁。 “殿下,要与灵兰有何话说?”灵兰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随即道:“殿下刚刚受了伤,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 “寥寥几句,我问完就走。”柏淳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冷冽,让灵兰的身|子微微的抖了抖。 柏淳摊开了掌心,众人便瞧望了过去,便见两枚细小的红针静静地躺在柏淳的掌心。 柏淳道:“郡主可认得这两枚刺针?” 灵兰闻言向后轻轻的退了半步,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殿下问我这些作何?不过……就是两枚普通的针罢了。” “这两枚普通的针,是在骨鸟身上发现的。” 一语出,四周弟子顿时炸开了锅。 凤阁元老道:“这么说骨鸟突然狂暴的原因便是与这两枚针有关?” 柏淳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日骨鸟突然发狂,挣开的便是右脚的玄铁,当时镇压骨鸟右脚玄铁的人,一个是你,一个便是十二。” 灵兰紧了紧手,道:“那……殿下为何要怀疑灵兰,而不是十二王子。” “我信他。” 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周围的弟子们都小声议论的,无不猜测这月朗仙君与白十二到底是何关系。 灵兰霎时面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道:“只凭相信,殿下就怀疑这件事是灵兰做的?” “对啊哥哥,毕竟灵兰郡主当时也是受了伤的。”柏烟轻轻的拉了拉柏淳的袖子低声道。 柏淳袖子一挥,将两根刺针收了回去,“还有,十二这次去后山,可是与你有关?” “师兄是说这件事与灵兰郡主她有关?”文乐惊讶的睁圆了双眼。 柏淳微蹙着眉头道:“那日有人曾看到你与十二在后山处交谈,随后你便将一物掷到了后山,郡主可有什么要争辩的?” 灵兰颤抖着身|子,摇了摇头,“我……” “为何殿下如此的咄咄逼人,我家郡主与你有婚约在先,殿下为了一个外人怎可如此让郡主难堪?”说话的是一名鬼修的小弟子。 柏淳抬头瞧去,目光之冷冽,一望之下竟让那名弟子猛的打了个寒颤。 “婚约之事,我未曾答应,至于仙帝那里,柏淳会亲自去说明的。” 灵兰一听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不……不,殿下不能这么做,这可是仙帝他安排的,此一事可事关殿下您的未来,若是您违背了仙帝………” “违背了,那又如何。”柏淳眯着眼,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的怒气。 灵兰猛的一抖,柏淳的这神情里似乎带着丝丝的杀意……杀意,自己仰慕了千年的太子殿下竟因为一个男子对自己动了杀意,让自己在众弟子面前颜面尽失……灵兰紧咬着嘴唇,颤抖着声音道:“是灵兰逾越了,我会回去鬼修闭门自省。” “大哥先去疗伤吧,此事日后再议也不迟。”柏霖悄悄的的拍了拍柏烟的胳膊,示意柏烟拉住柏淳离开。 柏烟会了意,便慌忙拉住了柏淳的胳膊,道:“哥哥先去疗伤吧,再耽搁下去伤口便不好处理了。”说罢便扯了扯柏淳的胳膊。 柏淳皱着眉看向面前的灵兰,沉声道:“以后,但凡你再招惹十二一点,我绝不会轻饶你。” 灵兰的瞳孔蓦地一缩,随即低下了头十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是……” 罢了,众弟子便大都散了去,这一场闹剧便是成了饭后茶余大家谈论的话题。 此时,后山处。 萧憧背着手站在一处隐蔽处,下面便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奔腾向山下而去,最终断了去路直跌下了崖底。 不多时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鸫便轻轻的落在了萧憧的肩上,那鸟儿的眼睛里竟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周身也泛着丝丝的黑气。 萧憧偏过头轻声道:“你去告诉大人,其余的两件宝物已经知道的踪迹,我会尽快派人动手。” 那乌鸫听罢便扑扇了几下翅膀朝着泊烟渚外飞了去,片刻后便隐没在了空中。 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突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动,萧憧神色一禀,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入的草丛里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是谁?方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萧憧压低了声音,眼里泛起了丝丝的红光。 “你……你是魔族人!”赵涂憋红了脸,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萧憧的胳膊。 “对,我是玄火的部下,不过,今**便会化为乌有。”说罢,萧憧的手上微微用了力度。 “等………等一下。”赵涂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眼里也因极度缺乏空气而充满了血丝。 萧憧微微放开了些力度,将人放在了地面上,“怎么,求我放了你?” 赵涂猛的喘了口气,慌忙道:“我,我并非想要揭发你的身份。” 萧憧眯了眯眼,道:“你说不揭发我,我便会相信吗?” “我可以……帮你做事。”赵涂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萧憧,身|子也微微的发着抖。 “缘何你会帮我?” 赵涂扶着身后的石壁起了身,一字一句道:“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我帮你,自然也是帮我自己。” 第66章 禁闭 将近了天黑柏淳才踏进了沉香居,此时的沉香居内只有一间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余的皆是一片昏暗。 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响动,文乐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狐王与九公主在这里照顾了十二一整天,方才刚走。”文乐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师兄你又去了哪里?这伤口才包扎好便没了人影。” 柏淳摇了摇头,道:“明日我便要去清心堂,十二也快要醒了,这些日子便托由你们照顾了。” 文乐摆了摆手,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明**就安心去清心堂养伤,我保证等你回来后交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白十二。” “活蹦乱跳就不必了,切莫告诉他我挨戒鞭的事情。” 文乐愣住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师兄你来了,那今日我便先回居所。” “嗯。” 待文乐走后,柏淳站在院子里杵了一会,清晖的明月倾洒在这人的身上,倾洒在柏淳手里握着的那支木簪上散发出了莹白好看的光芒。 仅隔着一扇门的烛光轻轻摇曳着,倏的一个摆动像是有人经过了一般,柏淳睁大了眼睛慌忙的走了过去,单手轻轻的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莞尔一笑,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竟然以为是白十二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床头的香炉里还在缓缓升腾着青烟,白十二安静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墨色的长发肆意披散在床|上,一时竟有如画幕般的错觉。 小狐狸的眉间微微蹙着,呼吸也略微杂乱了起来,像是此刻正在做着什么噩梦一般。 柏淳缓步走到了床边,伸手轻柔了几下白十二的眉间的沟壑,床|上的人儿嘤咛了几声,伸手抓住了柏淳的手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紧紧的拽着,像是生怕手的主人会消失了一般。 “十二……”柏淳轻唤了一声,但见白十二依旧沉沉的睡着便缓缓的坐在了床边。 “我明日便要去清心堂了……可能看不到你醒来………”柏淳伸出另一只手将手里的木簪放在了床头。 “我找到簪子时……已经断了,我便重新做了一个,与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样。” “…………”床|上的人儿不语,像是安静聆听柏淳的话语一般。 沉默了片刻,柏淳继续道:“我活到至今已经有一千六百多年了,那些仙家敬我,尊我,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循规蹈矩,孰真孰假,我也从来不会查证,真正拿心面对我的人,从来没有过……” “我的母亲是仙帝的大女儿,父亲是魔界的君主,自我出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从记事时起便已在了仙界。”说到这,柏淳轻轻的拉起了白十二的手放在了脸庞处,“毕竟我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液,那些正宗仙家的子弟自然瞧不起我,所以这么多年我只能选择不断的变强大,直到让别人对我产生畏惧,直到他们认为无人能够站在我的身边……” 白十二的眼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像是在对柏淳做出回应了一般。 “只有你,却也只有你,平白无故的闯了进来,让我乱于心,困于情,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但现在……十二,我好怕你会离开,好怕我会失去你………” 一滴温|热悄然落至白十二的鼻尖,逐渐变得冰凉。 “别离开我好不好………” 泊烟渚内又恢复了以往,弟子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去往了百司天厨的方向,叽叽喳喳好个热闹。 沉香居的外面,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围在门前迟迟不肯进去。 邵俞扯了扯文乐的袖子,低声道:“师尊,这消息准确吗?” 文乐拿着扇子敲了敲邵俞的脑袋,道:“我文乐是谁,何时我传递过有误的消息。” 楼彻白了一眼身旁的两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邵俞揉着脑袋道:“你说十二会不会醒来不记得我们了?” 楼彻的胸口猛的一闷,道:“怎么会,十二又不是伤到了脑袋。”说罢便抬起了手准备敲门。 手还未及落下,几人面前紧闭的大门便一下被人从里面拉了开。 白漪浅笑了一声,道:“大家都进来吧,十二今日刚醒,现在也恢复了些精神。” 文乐尴尬的摇了摇扇子,闪身走了进去。 众人还未走进房间便听得里面传来了白武爽朗的笑声,白漪无奈的浅笑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房门。 只见白十二正倚靠在床头围着被子,白武则在白十二的面前手舞足蹈着,似乎在表演着什么一般。 白漪轻咳了一声,道:“阿爹,大家都来了。” 白武听闻,虎躯猛的一震,以迅雷之势恢复了以往严肃的模样,“嗯,辛苦各位来探望我儿了。” 那正经的模样与方才完全是判若两人,白十二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随即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武的手脚一下便慌乱了起来,忙跑到了床边轻轻的拍了拍白十二的后背。 “咳~我无事的阿爹。”白十二摆了摆手,小脸咳得通红着,“阿爹快些去休息吧,您从一早便跑了过来,想必饭还未来及吃了吧。” 白武拍了拍肚子笑道:“你阿娘还说让我少吃点呢,少一顿饭无足轻重。” “阿爹多少去吃些吧,要不然十二会担心的。”白漪笑着替白十二掖了掖被子,“正好我要去百司天厨里打些饭食带给十二,你便同我一起过去吧。” “快去吧阿爹,还有微生他们陪着我呢。”白十二轻浅一笑,对着白武眨巴了几下眼睛。 白武的老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道:“那好吧,既然我儿这么担心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将目光投向了文乐几人。 “狐王尽管放心。”文乐揖了揖手,投以了白武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武随白漪走后,邵俞几人便立马围了上来。 “十二,那烬狌是何模样,你能讲给我听听吗?”邵俞兴致勃勃的围在床前,忽地头上便挨了一顿扇子,“哎呦,师尊你又打我干嘛?” 邵俞委屈的嘟着嘴,满脸怨气的看向身后的文乐。 “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可怕的回忆你还想让十二再回想一遍吗?”文乐摇了摇扇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烬狌已经被师兄杀掉埋在后山了,你若想看便自己去挖。” “烬狌……被尊者杀了?”白十二惊讶的抬起了头,随即慌忙的问道:“那尊者他人呢?有没有伤到哪?” 文乐摇了摇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师兄他,他……” 邵俞道:“仙君在清心堂,约摸也有两三天了。” “清心堂?那又是何地?”白十二急忙望向眼前的几个人。 “十二你还不知道,仙君他为了你在训诫台上呜呜呜呜………”楼彻一把捂住了邵俞的嘴,将人拉至了一旁。 白十二焦急问道:“训诫台?尊者他到底怎么了?” 床边的几人便都沉默了,文乐将头扭到一旁,故作不知情的样子。 白十二心里猛的一着急,紧接着胸|口便袭来了一阵剧痛,弯下腰朝着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十,十二!”几人一见到血便慌了手脚,文乐忙上前扶正了白十二的身体输了些灵力,这才稳住了白十二的情绪。 “风行仙君,告诉我好不好?”白十二紧紧的抓住了文乐的袖子,脸上写满了着急。 “这……”文乐用扇子挠了挠脖子,道:“可师兄吩咐过不让我告诉你。” “我不会告诉他。”白十二的眼底泛着红,似乎快要急出了眼泪一般。 文乐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千万别再激动。” 白十二慌忙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文乐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闯入泊烟渚后山禁地本就是大讳,师兄为了你便亲自跑去了训诫台领罚,生生挨了……挨了一百戒鞭,然后在清心台思过一个月。” “……一百戒鞭?,那他,他的伤势如何?” 文乐点了点头,道:“还好用药及时,伤口也做了处理。” 邵俞道:“仙君得知此事是与灵兰郡主有关,便当众便斥责了她,还说要与她取消了婚约。” “………” 白十二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我能去清心台看他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依照泊烟渚的规定,师兄他这个月里不能与人接触,也不得与人交谈。” 白十二点了点头,随即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好像有些累了仙君。” 文乐担心的看了一眼白十二,“十二,你………” “我想休息一会。”白十二翻了个身背对着几人躺了下来。 “………好吧,今**且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几人再来看你。”文乐对着邵俞两人轻轻的摆了摆手,随后几人轻声的退出了房间。 ※※※※※※※※※※※※※※※※※※※※ 【小剧场 作者:“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人家的吗?” 文乐:“我师兄的确说不让我告诉十二,但没说不让别人告诉十二。” 邵俞:“这事也不怪我,师尊他又没告诉我不要告诉十二,我也是如实相告。” 文乐:“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再说十二都那般乞求我了。” 作者:“宁们厉害,宁们是大哥………”】 第67章 陪伴 白漪手里提着食盒轻轻的推开了门,才发现原本在屋内的人皆已经离去,白漪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盒便瞥见白十二正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床上,蜷缩着的身|子正微微的发着抖。 “十二,原来你醒着。”白漪轻轻的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把木簪放在了床边,“这是之前在你床边放着的木簪,我怕丢失便予你先保存了起来。” 床|上的人儿听闻身|子猛的一颤,“阿姐………”白十二的声音极轻,又带着浓重的鼻音。 “十二,你怎么了?”白漪呆愣了片刻,随后轻轻扳过了白十二的身体。 只见小狐狸的眼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纤长的睫羽上还沾着几滴晶莹透亮的泪珠,轻眨了几下,便顺着眼尾落滑落进了发丝之中。 “十二………”白漪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涩,用手指轻轻的拭去了白十二的眼泪。 “阿姐……我,我不想让他受伤。”白十二哽咽着声音,眼泪便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白漪怜爱的揉了揉白十二的头发,轻声道:“你知道太子殿下去训诫台的事情了?” “嗯……”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了一旁的簪子上,“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跑进后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二。”白漪红着眼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可是阿姐……我的心好痛啊,尊者他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而我却无能为力为他做些什么……”白十二几近发不出了声音,哭得通红的小脸尤为的让人心生怜惜。 “阿姐看得出,他对你也有别样的感情。”白漪用袖子擦拭着白十二的眼泪,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白十二抬起水气朦胧的双眼,轻声道:“我喜欢他阿姐,就像生了病一样的喜欢,想他念他,因为快要失去他时心里就好像撕裂般的难受,我现在好像不能没有尊者,不能再没有他……” “……阿姐知道了。”白漪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抚过了白十二的脸庞,“你现在长大了,若是有所爱之人,便大胆的去爱,无论怎样,阿姐都支持你。” “我再也……再也不会对他说那些话了……再也不会了………”白十二轻轻的阖上了眼眸,任泪水肆意的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 翌日傍晚,百鸟归林,天空也呈现出了淡淡的暮色,泊烟渚的弟子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大多都回了上林园休息。 白十二将近半下午都在泊烟渚里来回走动着,终是把去清心堂的路给摸了个透。 待夕阳偏了西,暮色染上了枝头,清心堂里便燃起了烛火,微光摇曳着,像是白十二的心脏一般,清晰的在胸膛处跳动着。 清心堂确实清净的很,地势偏僻了些不说,单是看外围,两侧紧挨着光秃秃的石山,院中只有一棵茂盛的榆树随着凉风吹过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白十二缓步走到了门前,手抬起了片刻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尊者。”白十二的食指轻抚着门框,轻轻的朝着里面唤了一声。 沉默了许久,门内并未传出任何的声音。 白十二垂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尊者,都是我的过错。” 柏淳直直立于门的另一侧,虽然仅是一门之隔,但那种急切的渴|求早已恨不得冲破面前的门,将那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入怀中。 柏淳想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本就该如此这么做的。 柏淳想问的话还有很多,比如说自己再见白十二的第一面该说些什么好,像是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最近吃得可好?睡得可香?听起来倒像是一般的寒暄。 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必须得极力忍着,哪怕自己几次都张开了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我的身体好多了,今日下午便四处溜达了一番。”白十二的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似乎自己也找不到了什么话题来聊,不知道尊者他有没有听见,或是自己这般模样让别人见着一定会以为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在自言自语。 “……………” “我……之前对尊者说的那些话,尊者不要再放心上了,若无山我也不准备回去了,我想等你……咳咳~”一阵凉风夹带着树叶倏忽卷起,将门前人儿的衣摆吹得摇摆了几番。 柏淳的瞳孔猛的一缩,手已经探上了门闩,却还是紧了又紧,放了下来。 白十二咬了咬嘴唇,尽力压制下去了咳嗽,随即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笑道:“方才是我说话太急了些,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我,我哪也不去了尊者,我就想待在你的身边。” 柏淳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变得愈发柔和了起来,这句话便像是一碗热的汤药,加足了蜜的那种,突然从舌尖一直甜进了心里。 外边那人自顾自的说着,里面那人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笑意。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这次的风倒是猛了些,吹动着窗户也跟着微微的颤动了几下。 外面一下便没了说话的声音,柏淳支起耳朵细细听着,便听得外面的人儿沉闷的咳了几声,像是捂住了口鼻生怕别人听见了一般。 柏淳着急得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随即目光落在了还在摇曳的烛火上。 白十二轻轻喘了口气,便听到耳边一声响动,一件厚织的黛色披风应声落在了地上,清心堂的窗户抖动了几番,随即又紧紧的合了起来。 白十二错愕的抬起了头,眼里便充满了惊喜,“原来尊者你在听着,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屋内的烛火便一下熄灭了,整个清心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尊者是要休息了吗?”白十二拾起地上的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阵暖意便从突然袭了上来,小狐狸低下头仔细瞧了几眼披风,上面不知被哪位仙君用咒法设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屏障,穿在身上怕是直接过个冬都不在话下。 小狐狸捂嘴轻笑了几声,道:“剩下的这些日子,我无事便会来陪尊者解解闷,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依旧是无人应答,只不过清心堂内传来了几声均匀的呼吸声。 白十二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的踮着脚尖离开了原地。 往后的这些时日,白十二无事便会来到清心堂的门前,知道门的那侧有人在听着,小狐狸说起话来便也不那么的孤单。 多是些,“尊者,我见泊烟渚的花一年四季都在开着,我便想着在清心堂这里种些花来,你说什么花比较好呢?兰花还是雏菊……” “…………” “尊者,我听其他弟子说泊烟渚的山顶上有一处千思潭水,终年是温水,在那里可以沐浴……” 柏淳便皱了皱眉,一瞬竟然觉得这禁闭又禁言的规矩有些不合|体。 白十二继续道:“但是风行仙君告诉我,仙君们居住的地方都都有一处池子,池子里的水也是从千思潭里引过来的。” 柏淳心道:那你便在自家院子里沐浴就好。 有时白十二又问,“风行仙君告诉我只要会撒娇|男人便会喜欢,尊者,撒娇是为何意?是不是与撒泼相近?” 柏淳便会揉一揉发疼的太阳穴,真不知文乐这小子都教给了十二些什么东西。 终有一日,白十二又来到了清心堂的门前,那声音里隐约似带着喜悦,“尊者,今日是第二十九日,明天你便能出来了………” 明天,便能见到门外的这个人儿了,柏淳勾了勾嘴角,目光便瞟向了桌前那摞得整整齐齐的一叠树叶,最下面的已然泛了黄,只有一片还孤零零的被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白十二又闲扯了一些生活的琐事,最后轻声道了一句,“尊者,明天……明天我便不来了,院子里的花已经发芽了,我等着你。” ※※※※※※※※※※※※※※※※※※※※ 明日要发车了(′?????w?????`) 第68章 喜欢 正值傍晚,泊烟渚的弟子们刚从百司天厨里吃罢饭,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在泊烟渚里散着步。 一道如风般的玄色身影飞快的从众弟子眼前略过,还未来及看清模样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其中还有位女弟子惊呼了一声,以为是什么黑色的大鸟从面前略过。 柏淳走到了沉香居门前时便放慢了速度,轻轻推开了大门,柏淳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院子里一如往常般的寂静,月光轻洒,疏影摇曳。 “十二。”柏淳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 柏淳微蹙着眉头踏进了房里,书案上的香炉还在缓缓燃烧着,灯台上的蜡烛皆已被人重新更换了过。 “十………”柏淳转身正欲往外走,便见一道纤瘦的身影正抱着木盆杵在门前。 见到屋内的柏淳时,白十二同样也是惊讶,“我还以为子时尊者才会回来。” 柏淳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走过去将白十二手里的木盆接了过来,“方才你去了哪里?为何没有见到你的身影?” 白十二微红着脸,笑道:“我刚刚在房间沐|浴完,正准备收拾收拾。” 柏淳搁下手中的木盆,转身将白十二拉进了怀里,随后低下头埋在了小狐狸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好香。” 白十二的脸突然间红得发烫,便将脸贴在了柏淳的肩膀上,“我还没来及穿上换洗的衣物。” 这句话让柏淳的身|子猛的一僵,这才注意到怀中的人儿只着一层薄薄的长衫,自己的手掌则覆盖在小狐狸紧|窄的腰|上,轻|抚之下便能感觉到肌肉上传来的跃|动。 许是刚沐|浴完的缘故,白十二的头发柔软顺滑,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披散在背上,柏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小狐狸后脑勺挽着的髻上一扯,整头乌黑的秀发便披散了下来。 “尊……尊者?”白十二略微疑惑的抬起了头,便对上了柏淳一双明亮深邃的双眼。 柏淳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的松开了白十二,道:“你且先去换上衣服,小心着凉。” 柏淳边说着边将身|子背了过去,不料却被身|后那人轻轻的环抱住了腰|肢。 白十二将额头抵在柏淳的背上,用极轻的声音道:“尊者,要………要了我吧。” 听闻,柏淳的瞳孔猛的一缩,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你,和谁学的?” 小狐狸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了血来,“风行仙君说,若是爱一个人便是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他还教了你什么?”声音里突然夹带着丝丝的怒气。 “其余的,便是……”白十二从柏淳身|后绕了过来,随后踮起了脚间在柏淳的嘴角落下轻轻一吻。 “他………”柏淳惊讶的低头看向面前的人儿,小狐狸的眼里闪动着湿润的光泽,眼尾泛着丝丝的薄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柏淳呆愣了片刻,随即将白十二一把横抱了起来,“明日,我定要烧了他的玉蓬居。” 柏淳抱着白十二走至床边,又将人轻轻的放了下来,随后俯身在白十二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道:“等我片刻,我沐|浴后便会过来。” “嗯。”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双手不安的放在胸|前交叉着。 屋内的烛火通明,白十二坐在床边,稍微一抬头便能隔着半透明的屏风看到那正在水桶里沐|浴的身影。 隐约之间,便见那人结实的后|背,紧|致的腰|身,灯火忽明忽暗,惹得白十二心里不由得一阵的慌乱。 一阵水声过后,小狐狸这才反应了过来,抬头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柏淳披散着头发,头发已然全干,应当是方才用法力蒸干的,黑色的睡袍松|垮的披在身上,露出了结实的腹|肌。 这样的尊者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眼前的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无形致|命的张力,小狐狸一阵害|臊,索性将头埋在了腿|上。 “十二……”柏淳的嗓音有些沙哑低沉,随后半跪在了白十二的面前握紧了小狐狸的手,“你若是没准备好,今天便算了吧。” 听闻,白十二猛的抬起了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纵使眼里满是渴|求,却依旧要顾及到自己。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俯|身含|住了柏淳的唇|瓣。 柏淳身子猛的一僵,浑身的血液顷刻间便沸腾燃烧了起来。 柏淳起身抱住了白十二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住了白十二略为嫣红的嘴唇,唇舌|激|烈|交|缠,呼吸错乱|交杂,炙热的手掌覆在白十二的腰|身上四处游弋着,顺着脊背一路探到了后脑勺。 白十二被抚摸得浑身颤|栗,如暴风席卷般的吻也几乎侵|占了自己的意识,与之前那些缠|绵濡|湿的吻不同,这次更像是索取一般,狂虐中夹带着丝丝的温柔。 本就只着一层单|薄的衣衫,在这一番激烈的纠缠下早已变得凌|乱不|堪,白十二的领口愈敞愈开,直至被柏淳的手掌连带着拉落至了腰|间。 一吻过后,白十二喘着粗|气将头抵在柏淳的胸口处,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愈发让小狐狸显得更加的媚|态。 白十二伏在柏淳的身上轻喘了几口气,忽觉腰|间似乎抵着一件异|物,于是便茫然的伸手探去,刚刚触|及到便听到柏淳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别碰。”柏淳一把抓住了白十二不安|分的手,小狐狸猛的发觉了过来,惊呼一声低下了头。 柏淳轻笑着在白十二额头落下一吻,随即将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平到了床上。 白十二衣衫半|落,两条修|长的腿也显|露无疑,白|皙的身|体展现在柏淳的眼里,让柏淳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翻|滚了几番。 用手指轻轻勾住那松|垮的衣带,白十二身上唯一的衣物便被|剥|了下来。 小狐狸尚还未反应过来,一具滚|烫的身|子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人的衣物皆以被扔在地上,床上的便是两具不着一缕赤|裸|裸|的躯|体。 柏淳俯|身在白十二的脖颈上轻|咬|啃|噬着,一路向||下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印记,白十二难|耐的喘|息着,细碎的呻|吟让身上的人更加的兴|奋,随即含住了白十二胸|前的**啃|咬|舔|舐|着。 ———————密封线———————— 一声沉|重的低|喘过后,一股股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了两人紧|挨着的腹|间,柏淳边低头轻|吻着怀中的人儿,直到快|感|尽数消退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白十二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缠|绵过后便余留下了一片温|热。 “十二。” “嗯?”白十二疲惫的挨着柏淳轻声的应道。 “我好喜欢你。” 小狐狸闻言,刚刚褪去的潮|红又浮在脸上,“我也好喜欢尊者,特别的喜欢。” 柏淳轻笑道:“特别的喜欢是怎样?” “嗯~该怎么形容呢?”小狐狸思考了片刻,随后伏在柏淳耳边小声道:“就是我从头到脚都喜欢尊者,连头发丝也喜欢。” “ 看来以后我要好好的承受了。”柏淳轻吻了下白十二的发丝,将人环在了自己的怀中。 白十二浅笑一声,问道:“那把簪子是尊者找到的吗?“ “重新做了一把。” 小狐狸抿了抿嘴,道:“那………” 柏淳慵懒道:“没有打蛇,它见了我便溜了。” ………… 第二日的清晨,白十二恍惚间睁开了眼睛,昨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小狐狸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偏过头便见身旁的柏淳还在熟睡着。 精雕细刻的面容,浓密的眉毛英挺的鼻梁,生得甚是好看,英俊中不乏带着威严,平日里的冷峻在此时这个男人的身上丝毫也不再找到。 这么好的仙君,这么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喜欢上了平庸的自己,白十二晃神了片刻,伸出了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前的人的脸庞。 柏淳轻嗯了一声,抓住了白十二的手继续沉沉的睡去。 小狐狸这才发现自己和柏淳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新的衣物,就连着身下的床单也已经被人更换了过,昨日的痕迹已经不复存在,自己的身|上也被人细心的擦洗了一遍。 怕是昨夜自己睡熟后柏淳打理的一切,怪不得平日早起的尊者现在却还要睡着。 白十二浅笑着看着柏淳的睡颜,正欲再靠近些欣赏时,忽然听得院子里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柏淳猛的睁开了双眼,对上了白十二一双惊恐的眸子。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进,直至走到房屋的门前停了下来。 先是几声疾促的敲门声,随后传来了文乐略为焦急的声音,“师兄可否醒了?” 柏淳轻揉了几下小狐狸的头发,翻身下了床。 白十二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到柏淳打开了房门,一道手持扇子的身影就站在了门边不远处。 文乐见到如此披头散发从未晚起过的柏淳心中也是十分的惊讶,随即瞟见了屋内浴桶上搭着的黑白衣物以及略微褶皱的床单。 “何事?” 柏淳低沉沙哑的声音让文乐猛的回过了神,文乐浑身一个激灵,笑道:“是,是九旋湖出现了异象,元老便想派师兄与我去前去看看。” “何时出发?” “今日,今日的异动已经损坏了不少的房屋,但好在没有百姓受伤。”文乐摇了摇扇子,轻咳一声道:“若是师兄不方便的话,咱们可以稍微晚点去。” “………不用。”柏淳停顿了片刻,随即转身回了房间内,“一炷香后便出发。” ※※※※※※※※※※※※※※※※※※※※ 我尽力不要乱码了(??? ),车情节先发在微博上。 第69章 龙神 九旋湖就座落于泊烟渚以北十里的方位,湖里的荷花终年盛开着,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九旋湖名字还是从人间由来的,说起来倒也算是个笑话,九旋湖里的龙神一族自五千年前便镇守在了湖中,馗漓便是九旋湖的第一任龙神馗漓就任之时那湖还没有名字,倒是有人称之为水湖。 传闻有一日,一位砍柴的樵夫路过此湖,夏意正浓,湖边垂柳成荫,风吹的正是惬意,那位樵夫便放下了背上的柴火准备在树下小憩片刻,朦胧之间便听见耳边传来了莫名的水声,樵夫心里奇怪,便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顿时让他惊呆住了。 只见湖里不多不少正好九个漩涡同时出现在了湖里,那名樵夫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直到湖中一道金光直冲入了九霄之中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于是便着急忙慌的跑进了村中,甚至连辛苦砍的柴也落在了树下。 那人回了村子逢人便说自己碰见了湖里的神仙,那神仙会在湖里打出九个漩涡,九个漩涡出现后便会飞出一道金光,那金光怕是个龙神,这龙神应该就叫九漩龙……… 后来越传越玄乎,九旋湖之名便由此得来,仙帝派人询问过馗漓,才得知此事不过是那日馗漓居住的湖底不小心裂开了几条缝,修补之时不小心甩出了一道灵力,而后又不小心被人给瞧见。 村民们至此以后便在湖边修建了龙王庙,这一番弄巧成拙倒也让龙神一族从此兴旺了下去。 柏淳一行人来到九旋村时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住了,地面千沟百壑,农田屋舍皆被这数千条的裂缝毁于一旦,大部分村民的房屋已然倒塌成了废墟,若是说没有伤亡,眼前的景象又不禁让人产生了怀疑。 村口黑压压的聚集着一片村民,男女老少皆在其中,这些人跪在地上朝着村西朝拜着,嘴里也在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 柏淳走到一处玉米地前蹲下了身子仔细的查看了起来,这些深壑看形状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隆起来了一般,单是看这蔓延的长度,一眼望不到尽头。 “会不会是地豚活动所致?”文乐俯**捏了一小撮泥土丢进了黑黢黢一眼望不到底的地缝里。 “地豚不会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另有其因。”柏淳站起了身朝着村子里走了过去,“确实无百姓伤亡?” 文乐摇了摇扇子,道:“九旋村村长来来回回点了好几遍村子里的人口,确实无人伤亡。” 这时,那群村民似乎也参拜完了,陆陆续续的朝着村子里走了过来,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见到俊美非凡的柏淳时,均羞红了脸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了起来。 文乐撇了撇嘴,小声道:“与师兄你站一起,我的桃花运便全跑了。” 正说着,便又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嬉笑声,两人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的白十二被一群姑娘围在了中间,这个捏捏脸蛋,那个摸摸手背,白十二的缩着脖子,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羞涩可人的模样让周围的姑娘顿时兴奋了起来,一个个上前拉着白十二的手便要邀至自家去喝茶。 “乡下的姑娘都是真性情,不比城中闺秀小姐们的各种约束………”文乐话音未落,便忽略身旁一阵凉风刮过,抬头时柏淳便拨开了人群将白十二拉了出来。 “啧,惹人泛酸~”文乐摇了摇扇子,遮住了半张脸,“若是我那两个徒儿在多好。” “小仙君以后常来,姐姐们带着你去湖边挖莲藕。”那些女子们依依不舍的看着白十二,全然没注意到柏淳那张阴沉得要滴水的脸。 “我们村子的龙神可灵验了,今个村子里的人便是龙神所救。”一个素衣的女子边说着边对着村西的方向合起了手掌。 白十二闻言便偏过了头,疑惑道:“龙神所救?” 一名年纪较小的女子道:“是啊,当时我们整个村子都在剧烈的颤动,房屋塌下来快要砸到人时便有一道道的树藤拔地而起将村民们护了来,所以我们现在才能一个个都安然无恙。” 柏淳微蹙着眉,道:“你们可看清了那是树藤?” “对啊,是树藤不错,我们从小便穿梭在田间地里,自然分的清楚。” 柏淳听罢,便拉着白十二朝着村子外走了去,一群姑娘跟着叽叽喳喳道:“小仙君这是要去哪?” “去办正事。”柏淳头也不回的拉着白十二的胳膊,隐隐间似乎有些不悦。 小狐狸对着一群姑娘们摆了摆手,随即抬头问到柏淳,“尊者,我们这是要去哪?” 柏淳将放在白十二手腕处的手向下滑去,转而握住了小狐狸的手,“去九旋湖,找龙神探清情况。” 白十二看着柏淳紧握着自己的手,脸颊处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随即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文乐,小声道:“风行仙君还在,咱们这样………” “不用管他。”柏淳紧了紧手,将白十二又拉近了自己一些。 “…………” 三人随着村民所指,朝着村西的方向约行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的望见了一大片湖泊,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起波澜,水面的上方升腾着丝丝的雾气,与粼粼波光的湖面交相辉映着,湖的半边便是大片正盛开的白荷,微风一拂,犹如女子般起舞,夹杂着清淡的香气萦绕在了湖的四周,如此一来倒像是入了人间的仙境。 待几人走近之时才赫然发现,九旋湖的四周竟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裂缝,一道紧挨着一道,密密麻麻看得众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恶寒。 柏淳指间轻捻一丝灵力弹入了湖中,不出片刻,一道巨大的金光便从湖中升腾而起,一只浑身上下满是金色鳞片的巨龙便从湖中浮了起来,巨龙盘旋在湖面的上空晃动了几下庞大的身躯,倒是没有传说中那般的青面獠牙,憨重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 “馗虬参见太子殿下。”馗虬洪钟般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庞大的身躯微微向下弯曲着。 “无需多礼,馗虬,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 “殿下请讲。”馗虬低下了硕大的脑袋,只是一个头便有了一间农舍般那么大。 柏淳抬头道:“你可知村子的异动由何而起?” 馗虬从鼻间喷洒出龙息,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道:“馗虬不清楚,当时馗虬尽全力与那股力量抗衡,才避免了整个村子陷落了下去。” 听闻,柏淳皱了皱眉头,“你可知那股力量的来源?” 馗虬道:“感觉不像是妖气所为,倒像是一种树木的灵脉。” 白十二道:“那些树藤在危难时刻也保护了村民,看样子它并非有意闹出这些动静的。” 文乐摇了摇扇子,道:“既然是树木的灵脉,那九旋村附近可有什么灵树?” 馗虬思考了片刻,答道:“村子后有一座丰田山,虽说是座山,但无论种植什么庄稼都会长出来,收成也极其的好,那里或许会寻找到什么线索。” ※※※※※※※※※※※※※※※※※※※※ 醋王上线 第70章 灵树 待几人折回村子里时,九旋村的村民们已经忙活了起来,男人们忙着搭建着房子,女子们则做着力所能及之事。 见到三人又回了村子,村长便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笑着迎了上来,“几位仙君辛苦啦,现在村子里受损严重,不方便接待几位,还请仙君们见谅。” 白十二摆了摆手,道:“无事的老伯,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是为了村民生活安定,将扰人的妖物降服。” 村长摸着头憨笑道:“我们村子以往生活安宁太平,就是这次不知为何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好在龙神保佑我们村民,要不然冲这情况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柏淳微微颔首,道:“村子附近可有什么灵性的树木?” “树木?”村长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道:“灵性的树木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们村子后面倒是有一座灵性的山,这座山叫做丰田山,无论种下去什么都会获得好的收成。” 文乐点了点头,道:“看来没错,和馗虬所说的是同一个地方。” 柏淳道:“这山的入口在何处?” “从村子出去沿着最东头的玉米地一直朝着那座山走,那几株矮杏树的后头便有一条小道。”村长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座高山,几人随着村长所指望去,确有几座紧密挨在一起的山峰,层峦叠翠,连绵起。 沿着满是沟壑裂缝的玉米地一直朝前走去,不多时几人便看见了村长所说的那几棵低矮的杏树。 绕过杏树之后,一条略微陡峭的山路出现了三人面前,说是山路,不过是有人常年经过这里留下的一道痕迹,路的两侧是半腰高的杂草,其中不乏遍有嶙峋的碎石。 文乐摇了摇扇子,望着面前的山叹了口气道:“师兄,这么大的一座山,就我们三个人何时才能找到个线索?” “慢慢找,自然会有。”柏淳朝着山上走了几步,随后转过身对着白十二伸出了手,“小心些,这处的山路比较难走。” 白十二浅笑着抓住了柏淳递过来的手,脸颊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文乐展开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抬脚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柏淳扶正白十二的身|子,朝着那道身影眯着眼道:“你又去作何?” 文乐讪笑道:“我觉得兵分两路比较快些,师兄大可不必担心,虽然我文乐孤身一人,但我的实力还是不容………” “好。”柏淳点了点头,径直拉着白十二朝着山上走了去。 “师………”文乐望着远去的二人无奈的眨了眨眼睛。 “仙君一人一定要小心。”白十二转身对着文乐挥了挥手。 文乐故作悲戚的擦了擦眼,招手道:“放心十二,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柏淳轻轻的拽着白十二的手小心翼翼的在前面探着路,沿路上尽是经过了一些村民们在山上种植的果树作物,果真如馗虬与村长所说,这座丰田山上种植的作物长势极为的良好,单是看那果实也颇为的鲜美诱|人。 柏淳忽然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果树,开口道:“这一路走来,你可发现了什么?”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我倒是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山下农田屋舍损坏严重,而这山上的一切却都完好无损。” “还有呢?”柏淳边说着边向着白十二靠近了一步。 小狐狸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道:“由此可见,这引发异动的原因便是在这座丰田……呜……”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炽|热的吻给堵了回去,白十二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红着脸推开了柏淳,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原因。” “好。”柏淳挑了挑嘴角,从怀中抽出了一沓纸鹤向周围撒了出去,顷刻间,数十只纸鹤扇动着翅膀散发着盈蓝的光芒向四周散了去。 白十二咬了咬嘴唇,慌忙的跑向了一旁,“毕竟,毕竟灵鹤还是有局限的,万一那棵灵树很聪明呢?” 柏淳轻笑了一声,道:“再聪明的灵树也是在某处扎了根的。” “那也要等到找到灵树以后再说。”白十二红烫着脸,将身|子背了过去。 “好。”柏淳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始终不减。 两人穿过了果树林眼前便忽现了一片乱石交杂着的灌木丛,虽说灌木丛低矮,但枝叶茂盛,极易让人看不清脚下的道路。 白十二停下脚步轻喘了口气,喃喃道:“这半个山头都转遍了,却连灵树的影子也未瞧见,难道这棵灵树真的会隐身不成?” “不会,这棵树就藏匿在这座山中。”柏淳俯**摘取一片灌木丛的叶子放置于掌心,余光便瞧见灌木丛上方才被取掉叶子的地方瞬间又发出了新叶。 “既是在山中,为何不见踪影?”白十二边嘀咕着边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或许,这棵树根本就没有生长在地面上。”柏淳话音刚落,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石块的响动,遂抬头朝着声音望了过去。 白十二一脸惊慌道:“我好像踩到了什么……啊……”话说一半,小狐狸的整个身体便如同陷入了流沙中一般向下沉去。 柏淳顾不得眼前的情形,飞身跃了过去抱住了白十二的身|体,随后两人便只听得耳边传来地裂石崩的声响,齐齐朝着裂缝坠落了下去。 …………… “………十二,十二……”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边焦急的呼唤着,白十二晃了晃有些沉闷的脑袋,借着微弱的光亮便看到了柏淳充满担忧的面容。 “我无事尊者。”白十二忙爬起了身,便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柏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咒抛掷到了半空,顷刻间,整个山洞便亮如白昼,周围的一切事物清晰的印入了二人的眼中。 山洞里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树藤,万千树藤攀附在石壁上,将山洞几乎都包裹了起来,洞的正中央便是一棵巨大的螺旋树干,树干之庞大,若是说住进去几户人家也未尝不可,看来整座山便已然成为了灵树树脉的一部分。 白十二惊讶过后便是一阵阵痛感传来,低头望去便见自己的胳膊上满是鲜血。 “你别乱动,我来替你疗伤。”柏淳蹙着眉头看向白十二的胳膊,随后指间凝聚起了一丝的灵力。 白十二低着头看着伤口轻声道:“可能是掉落之时不小心碰在石头上了。” “下次可不要再随意一个人走动。”柏淳边说着边用灵力替小狐狸疗着伤,眼看着伤口便要愈合之时,柏淳忽地停止了输送了灵力。 “尊者怎么了?”白十二察觉到异样,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柏淳。 “灵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吸收?”白十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瞟见了自己衣服上沾染的鲜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悬浮在了半空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尊……尊者,那东西还,还喝血。”白十二的脸瞬时便惨白了起来。 柏淳皱了皱眉,在手中凝聚起了灵力,“你跟在我的身后,切莫要离开。” ※※※※※※※※※※※※※※※※※※※※ 下一章,可爱的果子要粗来了(?????????) ??????????????????????? 第71章 果果 随着灵力消逝的指引,两人便来到了灵树的后面,只见在巨大树叶的遮掩之下,隐隐约约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白十二衣服上的血渍混杂着柏淳的灵力尽数朝着那金光之处飘散了过去。 “这是………”白十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如此参天巨树和奇异的景象自己倒也是头一次遇见。 “十二,你退后一些。”柏淳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木剑指向了树叶后隐藏的那道金光。 白十二慌忙道:“尊者手下留情一些,毕竟这棵灵树并未伤害过他人。” “我自有分寸。”柏淳说罢便提剑迎了上去,那棵灵树似乎感到了有危险靠近,数条枝蔓朝着金光之处聚拢了过来,赶在了柏淳之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眼前的这棵灵树似是在保护着那个东西一般,对于柏淳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 柏淳凌空而立,眼眸微阖着看向了眼前的灵树道:“你若是让开我便不会伤了你。” 气场之强大,让灵树的叶子也微微的抖动了几番,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若是你保护的并非是害人之物,我必定不会伤害它。”柏淳的语气放缓了不少,灵树的藤蔓像是听懂了柏淳所说的话一般,巨大的触手探入了那道金光所在的位置,不出片刻,几条藤蔓从树叶后托着一个形状奇异的果子缓缓的放在了柏淳面前。 柏淳平息了周身的灵力,将木剑收回了鞘中。 “这是要给我们?”白十二好奇的围了上去,用手掌轻轻的覆盖在了果子的表皮上,一触之下,那温热跃动的感觉着实让小狐狸吓了一跳,于是赶忙抽回了手站在了一旁。 那果子忽地抖动了几下,随后裂开了几条缝隙。 “它,它是活的?”白十二惊讶的望向眼前的果子,便见那果子倏然的裂开,一时四溢的金光让白十二不适的遮挡住了眼睛。 “娘亲。”先是一声清脆的孩童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白十二便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的扯了扯。 小狐狸茫然的睁开眼,便见自己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幼的女孩。 那女孩约摸两三岁的样子,一头雪白的头发,墨红色的眼睛里似有一泓清水在流动,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圆鼓鼓的脸蛋尤为的惹人喜爱,女孩的浑身被一片硕大的叶子包裹着,此刻正满脸欢喜的看着白十二。 “娘亲,抱。”那女孩笑嘻嘻的对着白十二伸出了双手。 白十二茫然的摸了摸脑袋,“我,我不是你娘亲。” “你是娘亲,灵树爷爷说因为你们才有了我。”那女孩委屈的嘟起了嘴,眼里也蓄满了眼泪。 小狐狸顿时慌乱了起来,满脸无辜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柏淳。 柏淳轻挑了下眉毛,缓步走了过来。 那女孩看着柏淳伸手笑道:“爹爹抱。” 白十二无颇为奈道:“这孩子怎么随意的就喊人爹娘呢。” “我看未必。”柏淳半蹲下|身体将女孩轻轻的抱了起来。 白十二听得一头的雾水,“难不成尊者你,你真的是她爹爹?” 柏淳宠溺的弹了下小狐狸的脑壳,笑道:“傻狐狸,我遇到你之前未曾有过眷侣,难不成我能生出这么个孩子?” “那,那也不是我生的……”白十二窘迫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柏淳浅笑了一声,道:“她并非人类,而是方才这灵树所结的果实吸收了你我二人的仙气所化。” “吸收了仙气所化?”白十二惊讶的瞧向了柏淳怀中抱着的女孩,继续道:“这么说她其实是灵树的果实?” “是。” 白十二呆愣了片刻,喃喃道:“这么说来,我真是她娘亲……不不,真的和她有亲缘关系?” 柏淳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小狐狸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了女孩,“你方才叫我娘亲?” “娘亲抱。”那女孩嬉笑着伸出了手臂。 白十二从柏淳手中接过女孩,仔细打量之下,这眉眼生得竟然真的像是自己与柏淳的结合。 “你叫什么名字?”白十二柔声的问到女孩。 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娘亲还没给我取名字。” 白十二低下头望了望地下残留的果核,思考了片刻道:“不如你就叫果果怎么样?” 女孩欢喜的笑道:“果果喜欢娘亲取的名字。”说罢便朝着白十二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娘亲累了,让爹爹抱会。”柏淳不由分说将果果抱在了自己怀中。 果果扬起天真的小脸道:“可是果果喜欢娘亲身上那股香香的味道。” “爹爹也喜欢。”柏淳说着轻轻的刮了刮果果的鼻子。 白十二在一旁顿时羞红了脸,“你们,你们不要乱说,还有,我一个男人叫我娘亲成何体统。” “娘亲是不喜欢果果吗?”果果委屈巴巴的看向了白十二。 “啊……不是,娘亲……我,我当然喜欢果果。”白十二慌忙的摆了摆手,随后叹了口气正色道:“以后你叫我白爹爹如何?” “白爹爹?”果果扬起小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道:“那果果以后就没有娘亲了吗?” “这……”小狐狸一时竟也语塞,随后抬头望向了正站在一旁的柏淳,“尊者…………” 柏淳轻咳了一声抱着果果向前走去,“一切都随孩子的意愿吧。” “……………” 两人抱着果果出了地洞,便见十几只纸鹤上下飞旋着围绕在了洞口的四周。 “这是什么爹爹?”果果拿手指好奇的碰了碰纸鹤,那只纸鹤竟安静的停在了果果的手心里。 柏淳眯了眯眼,用手指轻轻的揉了揉果果的头发,灵鹤只听令于循引术使用者,未曾想这小娃娃竟轻而易举的就能让灵鹤轻易就范。 “如若抱着果果回村子里,应当怎么给村民们解释?”白十二歪着头看着果果,表情甚是认真。 “现在不急着和村民们解释,先给他解释解释。”柏淳的目光穿投向了白十二的身后。 “给他?”白十二顺着柏淳的目光好奇的望向身后,便见文乐一副惊呆的样子正杵在原地。 文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小心翼翼道:“几个时辰不见,你们孩子也生出来了?” “不不,不是我生的。”白十二慌忙的摆了摆手。 果果朝着白十二摆了摆手,欣喜道:“娘亲快看,我又抓到了一只小飞飞。” “娘亲…………”文乐的手猛的抖擞了一下,险些将扇子掉在地上。 白十二苦笑了一声,看向文乐道:“和我有关,但确实不是我生的。” ※※※※※※※※※※※※※※※※※※※※ 一家三口来张全家福如何? 第72章 女儿 “原来是这般,这么说村子的异动便是由于灵树结了果实所致。”文乐捏着下巴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柏淳手中抱着的果果,“这么说,这个小家伙便是那颗吸收你二人仙气所幻化成孩子的果子?” 白十二轻喘了口气,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灵树的异常便也是由她引起的。” “哦~”文乐合起扇子,指了指果果,道:“那以后你便决定和师兄他一起在泊烟渚养孩子?” “当然,得养。”柏淳瞄了一眼文乐,缓缓的开口道。 文乐轻咳了一声,道:“我当然很支持,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果果的半个干爹。” 柏淳不语,抱着果果径直向前加快了些速度。 果果将头枕在柏淳的肩膀上,指着文乐说道:“爹爹,这个叔叔长的好像花孔雀,他是孔雀变的吗?” 白十二好奇的看向果果,问道:“你没有出去过为何知道有孔雀?” 果果环着柏淳的脖子笑嘻嘻的答道:“是灵树爷爷告诉果果的,他知道的好多好多,是他告诉果果孔雀是五颜六色又很漂亮,而且还是两条腿走路的。” 文乐干笑了两声,小声嘀咕道:“这孩子说起话来还真是直言不讳。” “灵树?”柏淳微蹙了下眉头,道:“这次你与我们一同离开,灵树可有对你说些其他的什么?” 果果点了点头道:“灵树爷爷说你们会好好的照顾果果的,让果果跟着爹爹和娘亲。” 白十二道:“看来灵树早会预料到我们要来,只不过它为何要将果果交给我们?” 柏淳微微颔首道:“对于此事我也有些许疑惑。” 文乐摇了摇扇子,道:“不如待回到泊烟渚,元老他们或许略知一二……前面便快要进村子了。” 白十二抿了抿嘴,转身对着柏淳怀中正玩耍的果果道:“果果,一会进了村子,那些姐姐们若是问你娘亲是谁,你便说不在了。” 果果放开了手中的灵鹤,歪着头疑惑道:“为什么要说娘亲不在了?娘亲明明就在呀” 白十二叹了口气,道:“那你便叫我白爹爹。” 果果撇了撇嘴,道:“为何娘亲一直要我叫你白爹爹?” 小狐狸抓狂道:“因为白爹爹就是娘亲的意思。” “原来。”果果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我就叫白爹爹。” “嗯。”白十二揉了揉果果的头发,轻轻的舒了口气。 文乐轻咳一声小声嘀咕道:“如此追根问底的孩子日后必定大有前途。” 几人刚踏进村子便有村民热情的围了上来,与走时想比村子倒是显得整洁了很多,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仙君们可算回来了,进展的如何?” 柏淳颔首道:“后山有一树精作乱,现已经除掉了。” “原来是树精,仙君们也是辛苦了。”村长对着柏淳几人揖了揖手,随即瞟见了柏淳怀中抱着的果果,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孩子是?” 柏淳道:“是我的女儿。” 村长点了点头,道:“原来仙君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有了家室,只不过这孩子的身上为何只裹着一片树叶?” 柏淳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方才一直放任她在村外玩耍,衣服脏了,便扔了。” “只裹一片叶子是要受凉的,万一感染了风寒怎么办?”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嗔怪道,随后从柏淳怀中接过了果果,“我去给孩子找身衣服换上,男人家的都是粗心大意,怎会晓得怎么带孩子。” 白十二在一旁抿了抿嘴,将笑意压了下去。 姑娘们见果果可爱便都围了上去,这个捏捏那个亲亲,果果也学着周围姑娘的样子挨个在每个人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姑娘们个个喜笑颜开,像是围着一件宝贝一般。 “你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姑娘们似乎对眼前的果果很是好奇。 白十二在一旁好奇的支起了耳朵,便听见果果说道:”我叫果果。” 又有女子问道:“看你生得雪发乌眉的这么的漂亮,想必你的娘亲一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吧?” 果果歪着头道:“美人是什么?” “就是漂亮的人。”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白爹爹他确实很漂亮。” 周围的姑娘奇怪道:“白爹爹是谁?” 果果便指了指一旁呆愣的小狐狸,道:“白爹爹就是娘亲啊。” 白十二无奈的抚额,果然孩子都是天真的。 那群姑娘看了看柏淳,又瞧了瞧小狐狸,眼里便充满了笑意,“你爹爹他和你白爹爹岂不是关系很好。” 果果点了点头,道:“嗯,白爹爹抱我的时候爹爹还怕他累,就抱了我一路。” 姑娘们的笑意更浓了些,纷纷瞧向了白十二,“若是仔细看看,确实挺像呢。”“没想到神仙也能这样生子,真是头一回见。” 白十二的脸愈发的滚烫发红 ,便朝着柏淳的身后躲了躲,柏淳望着满脸窘迫的小狐狸轻轻的挑了挑嘴角,用宽厚的身子将人又遮严实了些。 村长摸着头憨笑道:“小村刚刚修好了一处简易的大棚,仙君们中午可以留下吃个便饭。” 文乐笑道:“也未尝不…………” 柏淳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有些要事回泊烟渚处理, “啊,瞧我这记性。”文乐拿着扇子敲了敲头,道:“师兄还要赶着处理果果的事情。” 村长爽朗一笑,道:“原来,仙君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我们九旋村,我们自当感激不尽啊。”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果果便换上了一身素布的小衣裙,原本散着的头发上也编造了几个可爱的小辫子,雪白的头发加上墨红的瞳孔,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可爱的白兔。 看到白十二时,果果便欣喜的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白爹爹,你看果果漂不漂亮。” 白十二温柔的俯**子,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道:“果果是最漂亮的。” 果果开心的转了一圈,随后抬头问向了柏淳,“爹爹看果果漂不漂亮?” 柏淳道:“漂亮,但是没你娘亲漂亮。” 小狐狸嗔怪的看了一眼柏淳,红着脸轻声道:“尊者乱说些什么。” 果果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白十二一番,随即喃喃道:“爹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白十二“……………” 那群姑娘们捂嘴娇笑了一番,对着白十二道:“小仙君以后大可按着我们给果果编造的小辫子来打扮。” 白十二挠了挠头,道:“姑娘们误会了,其实我………” “谁都有第一次生养孩子的时候,小仙君大可不必拘谨。” “我们这些姑娘大多都是未嫁人的,以前听父辈说女人生孩子时是特别痛苦的,那小仙君并非女子,是否也有过痛苦。” 白十二无奈的抚额,“我没有………” “原来仙家们竟也能这般的生养孩子,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 “我还听说有的仙家养的鱼都会飞呢。” “那鱼岂不是成精了。”柏淳挑了挑嘴角,一把将果果抱在了怀里,“果果,我们出去等白爹爹好不好?。” 果果点了点头道:“好啊,我们是要回爹爹和白爹爹住的地方吗?” “当然。”说罢,这父女两人边交谈着边朝着村子外走了过去。 看着一群眼里充满暧|昧的姑娘,白十二无力的揉了揉头发,叹气道:“看来这次是跳进千思潭也洗不清了。” 第73章 灵脉 柏淳几人辞别了村长后便回了泊烟渚,但见几人回来手里还牵着个孩子,泊烟渚的众多弟子们便好奇的围了上来。 白发的孩子确实少见,尤其见这孩子与月朗仙君的关系尤为的亲昵,众人的下巴几乎快惊掉在了地上,但却几乎无人敢上前去开口询问。 几人避开了成群的弟子来到了江清堂的门外,自然是得避开的,怕是再多待片刻那群弟子们好奇的目光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果果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追赶起了还在扇动着翅膀飞舞着的小纸鹤。 “果果,小心些。”白十二对着那道欢脱的小身影喊道,随后抬脚追了上去。 果果手里托着灵鹤欢快的跑着,一个不留神便撞在了他人身上,灵鹤受了惊吓扑扇着翅膀围绕着摔倒在地的果果飞舞了起来,像是在询问果果有没有事情一般。 果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起头好奇的望着被自己撞到的人,虽是略显老态但依旧是精神爽朗,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息,隐隐的瞧望似乎还能看到白爹爹的身影。 白武背着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小人,好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果果看着白武可爱的笑道:“我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 果果可爱的模样让白武的心肝猛的一颤,这个孩子越看越是讨人欢喜,“你叫什么名字?” “果果。”果果歪着头看着白武,随后伸出了双手笑道:“抱抱。” 白武被可爱的浑身一哆嗦,这孩子若是把武器,简直就是最把最致命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果果,别跑这么快,小心………”白十二停下喘了口气,便看到白武正抱着笑的要开花的果果逗乐着。 “阿爹。”白十二对着白武揖了揖手。 白武笑道:“是我儿回来了,你瞧,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非得缠着让我抱。” 果果开心的对着白十二招了招手,“白爹爹,这个爷爷身上的味道和你好像。” “我身上什么味道………等等!你方才喊我儿什么?”白武浑身一僵硬,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手中正抱着的果果,细细打量之下,这尤为显眼的白发不正和白十二出生之时一般无二吗? “白爹爹啊。”果果调皮的摸了摸白武的胡子,随后指了指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柏淳,“那个是我爹爹,这个是我白爹爹,白爹爹就是娘亲的意思。” “娘,娘……亲?”白武满脸震惊的看了一眼白十二,喃喃道:这,这难道是你……你生的?” 白十二抓了抓头发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有,阿爹你也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生出孩子!” 白武仔细的将白十二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严肃道:“也是,你明明是我儿,出生时我还确认了不止一遍,那这孩子又为何………” “狐王。”柏淳从一旁走来对着白武揖了揖手,道:“若是您方便,现在可随我们二人去找元老,此事我会细细道来。” “既然是与我儿有关,我定会要了解到此事的来龙去脉。”白武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随后将小人儿放在了地上,“走,和白爷爷去找另外一个老头。” “嗯!”果果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抓住了白武的手指。 偌大的江清堂里,四人相对坐在蒲团上,果果则依偎在白十二的身边轻阖着眼,似乎是玩得有些累了。 凤阁元老抚了抚胡子,缓缓的打开了面前放着的木盒,看样子木盒的年代似乎是有些久远,上面雕刻的纹路也较为的罕见,倒像是上古时代的灵兽,木盒的里面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细纹瓷瓶,瓷瓶的周身散发着盈盈的光亮,可看出里面所放的东西并非是俗物。 盒子打开,果果的精神一下便提了上来,随即站起了身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先是好奇的用小手摸了摸盒子,随后又拣起了那只放在木盒里的瓷瓶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凤阁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如此,这孩子确是千年前消失的灵木一脉。” “灵木一脉?”白武疑惑道:“那这与太子殿下和我儿又有何关系?” 凤阁元老微微颔首,笑道:“狐王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孩子手里拿着的瓷瓶便是一千多年前灵木消失时所化的灰烬。”说罢,凤阁元老便指了指果果手里紧攥着的瓷瓶。 柏淳道:“一千多年前灵木既然消失了,那果果又是怎么回事?” 凤阁元老叹了口气,道:“当年灵木消失并非是全部消失,它的灰烬里还残留着一粒延续灵木一脉的种子,不过当年仙帝派道北星君护送灵木的遗骸之时,遭到了魔族之人的抢夺,那粒种子便落入了人间,魔族也派人寻找过,但几乎翻遍了整座山也没找到,当年众仙皆以为灵木一脉已经灭绝了……现在看来,你们所遇到的灵树便是当年的那粒种子。” 白十二疑惑道:“为何魔族之人会抢夺灵木的种子?” “传说灵木可以知晓未来与过去,这便是它存在的最大隐患,当年玄火掀起三界战乱之前,那棵灵木便有所了感应,若是当初它落入了魔族之人的手中,怕是整个三界都会覆灭。” 柏淳紧了紧手,道:“为何当年玄火叛乱之时灵木没有提前告知仙界。” 凤阁元老摇了摇头,道:“就算告知了,也无法改变玄火要反叛的事实………所以灵木便以自毁的方式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所以……当年我父母他们也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的,对吗?”柏淳轻垂下了眼睫,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力。 “……………”凤阁元老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最后轻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尊者………”白十二看着柏淳无力的模样轻轻的拽住了柏淳的袖子,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安慰。 白武轻咳了一声,将果果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道:“老夫的疑问还没解,这孩子究竟与我儿有没有关系?” 凤阁点了点头,道:“这孩子吸收了他二人的灵气与精血,又分别照着他二人的模样长成,我若是说无关,怕是狐王也不会信。” 白武揉了揉果果的头乐呵道:“看来我是白白拾了一个孙女。”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武慌忙的抬起头。 凤阁元老摸了摸胡子道:“这孩子怕永远会保持这个形态长不大。“ 闻言,白十二惊讶道:“这么说,果果她一直就会是小孩子的模样?” 凤阁元老点了点头道:“灵木一脉一直有一种说法,便是落地成形,是什么永远便是什么。” 柏淳抬头道:“为何这灵树要将缔结的灵果送予我们?” 凤阁元老沉默了片刻,严肃道:“或许它又预感到了什么,至于为何要把灵果幻化成孩童的模样,我也不好猜测,也许是为了保护灵脉一族的延续。” “白爹爹抱。”果果从白武的怀里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扑倒在了白十二的怀里。 白十二将果果环在了怀中,轻声道:“无论怎样她也是灵木一族的遗孤,我和尊者会好好护着她的。” 白武轻咳一声,道:“既是我的孙女,我自然也会护着。” 第74章 故事 月朗仙君带回了一个孩子的事情很快在泊烟渚内传开了,泊烟渚德高望重的仙君,仙界的太子,自然一时成了这八卦的焦点,于是乎,这传言也是越来越离奇。 善于分析的人说“怪不得之前月朗仙君他会那么对灵兰郡主,原来早已在外有了家室,看那孩子的年岁,怕是在回泊烟渚之前就有的吧。” 也有人不以为然,“月朗仙君这么高冷,哪有什么瞧上眼的女子,怕这孩子是捡来的吧………” 这天入了夜,月满上了枝头,沉香居的一处偏房内,烛火轻轻摇曳着,微弱的烛光映在白十二的脸上将那绝美的轮廓又晕染了几分朦胧的美意。 果果依偎在白十二的怀里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喃喃道:“白爹爹还有什么故事吗?” “嗯~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小狐狸疲惫的笑了笑,将被子向上拢了拢道:“从前有一只白发的小狐狸。” 果果好奇道:“白发?也是和果果一样的白发吗?” “嗯,和果果一样的白发。”白十二揉了揉果果的头发继续道:“他告别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前去一个捉妖的大世家求学,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很多人间的事物,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迷失了方向。”说到这,白十二温柔的一笑。 “直到他走到了一座城镇内,发现了一个正坑蒙拐骗的道士,小狐狸路见不平,看不惯那道士欺瞒无知的百姓,便上前想要拆穿那道士的骗术,没想到却被那道士反咬了一口。” 果果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那,那只小狐狸后来怎么样了?” “那只小狐狸遇到了一个好人,原来那个好人是那个世家里很厉害的人物,他不仅帮小狐狸赶走了那个道士,还带着迷路的小狐狸找到了那个捉妖的大世家。” “嗯,果果听灵树爷爷说过,这叫做命中注定,就好像咱们一般。”果果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是有了倦意。 白十二低头轻吻了下果果的额头,道:“小狐狸后来发现,那个人其实很孤独,别的人都有好友陪伴,但他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痛也是一个人痛,即使有了欢喜却也无人分享………小狐狸后来得知他自幼便没了双亲,所以,他便决定留在这个人的身边,做他的朋友,和他一起痛,一起笑,不想……不想再让他孤身一个人…………” ……………… 偏门被一双大手轻轻的推了开来,烛火的火苗猛的一摇晃随即又直直的向上燃烧了起来。 那人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床边,只见白十二半倚着床头歪着脑袋轻轻的打着鼾,果果则蜷缩在白十二的怀里沉沉的睡着 。 柏淳挑了挑嘴角,将果果从白十二的身上轻轻的抱了起来,随后将小人儿放在了床内盖上了被子。 一双大手穿过白十二的腿弯,随即将整个人给抱在了怀里,小狐狸嘤咛了几声,头枕着柏淳的胳膊继续沉睡了下去。 “爹爹我一个人怕。”柏淳正欲抱着白十二转身离去之时,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果果细小的声音。 果果缩卷在被子里,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面前的柏淳。 柏淳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果果跟着自己过来。 得到了应允,果果静悄悄的下了床走至柏淳身边拉住了柏淳的衣袖。 用极轻极缓的动作,柏淳将白十二轻轻的放平在了自己的床上盖好了被子,随后将一旁嘟着嘴的小人儿也一同抱了上去。 果果仰起头道:“爹爹,白爹爹他……” “嘘~”柏淳用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揉了揉果果的头发低声道:“睡吧。” 果果意会的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便蜷缩在了白十二的怀里。 尽数褪去外衫后,柏淳轻轻的躺在了床的另一侧将二人环在了自己的怀中,随即朝着白十二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中间的小人儿不悦的撇了撇嘴,也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柏淳无奈的一笑,俯下头轻吻在了果果的头上,小人儿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乖乖的缩在了二人的中间。 翌日一大早,白十二猛的喘了口气便悠悠转醒了过来,只见果果双手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半个身子则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小人儿的睡姿一言难尽,从嘴角溢出的银丝已经浸湿了自己肩膀上的一小片衣服。 怪不得自己大清早的就做了被压在石头下的这种奇怪的噩梦,白十二轻浅的一笑,将身上的果果轻轻的抱了下来。 泊烟渚一大清早便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四方弟子们前来受课听教,泊烟渚的弟子们则在江清堂前练习着法术。 此刻的沉香居内,果果歪着脑袋无聊的坐在了院中的池塘边,自己的爹爹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白爹爹也是吩咐让自己在这里等着他不乱跑,这两个大人倒也是心大,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么可爱的自己被人骗走怎么办? 果果边想着边四下里望了望,生怕有什么陌生的人出现在了附近,可是这院中除了自己和花花草草,哪还有什么其他的人影。 些许是等的有些疲倦,果果便麻利的爬起了身准备在院子中四处溜达,刚走几步远便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细碎的蛙叫声。 出于好奇,果果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真在一处岩石后发现了一只纸叠的青蛙在盲目的蹦跶着,似乎是被面前的这处巨石挡住了去路,那纸蛙闷着头周而复始的朝着岩石上撞去,却不知再向左一步之远便可绕过这处石头,那滑稽憨笨的模样让果果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没有等着急吧果果。”白十二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缓缓的走了过来,随后指间凝聚了一丝灵力朝着那纸蛙一点,纸蛙便立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原地。 果果弯下腰拾起那只纸蛙欢快的跑了过去,“白爹爹刚刚去哪儿了?” “去百司天厨里要了些饭食,我大致每样都拿了一点,不知道果果你喜欢吃什么。”白十二边说边着将饭食一一摆到了石桌上。 果果坐在桌前举起了手中的纸蛙,道:“这个是白爹爹变的吗?” 白十二瞄了一眼,笑道:“这个是尊者他……你爹爹他教给我的循引术,我刚刚学会不久。” 果果歪着头好奇道:“循引术是什么?” 白十二道:“就是它能帮你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东西。” “原来。”果果点了点头道:“那果果要是丢了能用循引术找到吗?” 小狐狸思考了片刻道:“或许吧,我只记得你爹爹他之前多是用来引路或是找寻灵脉。” 果果托着头道:“若是哪一天果果和白爹爹都走丢了,爹爹便能用它找到我们,然后带我们回家对不对?” 白十二浅笑一声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快些吃饭吧,一会儿我带着你去找狐王爷爷去玩。” “好好好。”果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将不远处的莲子粥端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味道好闻,果果喜欢这个。” 小狐狸弯着眼眸,笑道:“那便多吃一点。” ※※※※※※※※※※※※※※※※※※※※ ( ˙-˙=????)( ˙-˙=????) 等过年 第75章 常住 此时泊烟渚的门外,一道红衣女子的身影正独自徘徊在门外,来来回回不下了百次,正在琉璃下定决心正要进去之时,面前便突然拦下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光头大汉。 那金光大汉挡在了琉璃的面前,严肃道:“来者何人?” 琉璃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大汉,裸|露的皮肤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子般熠熠生辉,加上一副威严的模样活像是镀金的雕像一般,于是便轻声笑道:“大哥可是金子变的?” 那大汉听罢眉头一皱,轻声喝道:“我是泊烟渚守护禁制的梵隅神,你是何人?” 琉璃指了指自己身后背着的药箱,笑道:“我是从玉涿谷来的,今日来泊烟渚是找人的。” “若无通行密令,姑娘则无法进入泊烟渚。” 琉璃眨巴了几下眼睛,可怜巴巴道:“大哥能否通融通融,我一个姑娘家家背着箱子爬上这么高的山,也着实不容易。” 梵隅神摇了摇头道:“若无通行密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琉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来找白十二,就是和月朗仙君在一起的那个……小公子。” 梵隅道:“如何证明姑娘真的认识他们?” “我……倒真还无法证明。”琉璃无奈的卸下了身上的箱子,道:“能否烦请大哥去通报一声?” 梵隅摇了摇头,道:“那我这便属于擅离职守。” “大哥看我像坏人吗?”琉璃在梵隅面前转了个圈颇为无奈的问道。 梵隅摊手道:“姑娘与我说这么多确实无用,泊烟渚近日举行术法大会来的弟子众多,虽说三道禁制只剩下了我最后一个把门的,但无通行密令者坚决不能入内。” “哦~”琉璃泄气的蹲在了地上,托着腮道:“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十二?” 梵隅道:“若是有人经过或许会帮姑娘带句话。” “何时有人经过?” “快的话或许两三日,若是慢的话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远。” “啊?”琉璃惊讶的站起了身,指了指自己,“难道要本姑娘在这……光秃秃的门口等上十天半个月?不行,不可能。”琉璃摆了摆手,意欲向前走去。 梵隅慌忙挡在了琉璃的面前,“姑娘不得硬闯,否则休怪我动粗。” 琉璃停下了脚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扯着嗓子朝着里面喊道:“十二——,我是琉璃——,十二………” 梵隅怔住了片刻,单膝跪了下去。 琉璃一惊,慌忙摆手道:“我……大哥何必行如此大礼?我不叫了便是。” “何事?”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琉璃身后响起,琉璃一喜便循声转过了头去,只见柏淳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站在不远处,像是………刚刚赶了早街回来一般的感觉。 琉璃指了指柏淳手中的东西问道:“仙君这是干嘛去了?” “赶早街。” “…………”果真是如表面所看到一般,不过理由原因自己自然是不想多问,琉璃轻咳了一声绕回了正事,“能否劳烦仙君带我进去?” “你要找十二?” 琉璃顿住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对啊,仙君是如何知道的?” 柏淳瞄了一眼面前的琉璃,缓缓开口道:“方才喧哗的可是你?” “…………” 进入了泊烟渚时弟子们已经完成了晨练,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在一起叽叽喳喳着谈论着八卦之物,当看到月朗仙君手里提着大件小件,以及——身后竟破天荒的跟着一位长相俊美的女子时,弟子们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位便是月朗仙君的夫人吧?确实是位惊艳的女子。” 琉璃“??” “上次是带孩子过来,这次又是夫人,这下一家可是团圆了。” 孩子?琉璃极其疑惑的望了望前面无动于衷的柏淳,随即目光瞟向了柏淳手里提着的东西,背上背着的布包里隐隐约约露出了几块布料,看样子应该是些衣服,手里提着的无非是一些街面上常见的吃食与玩具,以及……颇为显目的两双绣花绒面小布鞋,看尺寸,应该是个不大的孩子穿的。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的有了孩子?!琉璃不敢作深一步的想象,不过这种想法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刚刚进了沉香居的院子,琉璃便见一个白发的小人儿朝着柏淳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爹爹。 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白十二的声音,“尊者干嘛去了,我和果果早晨醒来时你就不在了。” 那小人儿也道:“对啊爹爹,我和白爹爹都等得有些……爹爹,那个姐姐是谁?。” 琉璃抬头望去,便见小人儿正一脸好奇的用手指着自己。 “姐姐?哪里的姐姐?”白十二疑惑的向门边走了几步,一身红衣似火,待看清是琉璃之时,脸上顿时满生喜悦之情,“琉璃!你怎么来了?” “十二,近来可好?”琉璃兴冲冲的拉住了白十二的手,不过才不见二个月有余,却好像又许久未见似的。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应当累了吧,进来坐着说话。”白十二帮着琉璃卸**上的药箱,随即奇怪道:“你又为何拿了这么多的药材?” 琉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打算在泊烟渚长住,顺便免费提供治疗。” 白十二略微惊讶的望向了琉璃,“那琉川哥哥那里不会担心吗?” 琉璃摆了摆手,“他老人家要是担心我还好,关键是他现在每天都和那个,那个叫玉什么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反正时间长了我是挺闹心的,总有一种我在便是多余的感觉。” 白十二轻浅一笑,道:“其实琉川哥哥还是挺担心你的。” “白爹爹,这个小花好香啊,能吃吗?” “别动!”琉璃抬头望去,慌忙从果果手中一把夺过那根草药,随即严肃道:“这朵花我取名叫做七窍流血花,花如其名,看起来美丽动人,人或者牲畜误食了它,短时间内会引发血液迅速逆流,最终血脉喷张七窍流血而亡,但若是极少量也可救治血液流通不畅之人。” 果果满脸崇拜道:“姐姐真的好厉害,连花花的作用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姐姐告诉你,以后动谁的东西也不能乱动医者的箱子,万一不小心中个毒什么的可不是开玩笑。”琉璃笑着点了点果果的头,随后神色僵了僵抬手指了指白十二道:“你方才可是喊了十二白爹爹?” 果果点了点头道:“对啊,这个是我爹爹,这个是我白爹爹,白爹爹就是娘亲的意思。” 琉璃一脸的惊魂未定道:“娘,娘亲?” 白十二眨巴了几下眼睛,浅笑道:“实不相瞒,这是我女儿。” “女,女儿?”琉璃满脸震惊的指了指果果,“不是说她是太子殿下的……” 柏淳道:“是我的,也是十二的。” “是是是……” 琉璃的舌头顿时打了结,滑稽的模样让白十二忍俊不禁起来,“此时说来话长,你先且去休息,我会慢慢与你道来。” ※※※※※※※※※※※※※※※※※※※※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第76章 灯会 夜幕渐临,夜虫鸣起,泊烟渚的万物回归了平静之中,偶有凉风四起略过林间,只轻拂过了树叶转瞬即逝。 沉香居偏房的门响动了几声被人缓缓的推开,白十二踮着脚尖从房内轻轻的退了出来,随即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白十二顷刻间便红了脸,轻声嗔怪道:“果果刚刚睡下,还未睡熟呢。” “那你跟我来。”柏淳宽厚的手掌包裹着白十二微凉的手,将人一直拉至了自己房中,紧接便着将白十二紧紧的环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十二笑着拍了拍柏淳的后背,轻声道:“明日是灯会节,我想带着果果一起去街上转转。” “嗯,一起去。”柏淳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轻柔的在头发上落下了一吻。 “还要把琉璃柏烟二皇子还有其他三位仙君一起叫上,若是人多的话一定非常的热闹。”白十二仰着头看向了柏淳,却未曾发觉身上的衣袍已然被一只手除却了大半。 “嗯,都叫上。”柏淳低下头在白十二的唇上一点,随即将人横抱了起来,“现在只有你和我。” 小狐狸轻|咬着嘴|唇任由柏淳将自己抱上了床,但见怀中人儿甚是乖巧的模样,柏淳的嘴角便盛满了笑意。 不多时,房间内便传出了低|沉的喘|息声与断断续续的呻|吟,白十二用手轻轻挡住了那再度压上来的身|体,红着脸摇了摇头,“今天有些累了尊者,下次好不好?” “我不知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日果果正好睡着了。”柏淳低沉着声音在白十二的耳边缓缓的吐|着热气,让小狐狸本就绯|红的脸色又加重了几分。 “尊者,停……停下。”白十二难|耐的偏过了头,便忽然瞧见门边杵着一个小身影,“果……果果?” 闻声,柏淳猛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被子裹在了自己与白十二两人的身上。 只见那道小身影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的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声音里还夹杂着丝丝的委屈,“爹爹,果果方才做噩梦了。” 柏淳伸手捞起一旁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翻身下了床,随即半蹲在了果果的面前轻声道:“有我在,别怕。” “果果一个人睡不着。” 柏淳揉了揉果果的脑袋,一把将果果抱了起来,“爹爹陪你回房间好不好?” “嗯。”果果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任由柏淳抱着自己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果果半阖着眼趴在柏淳的肩头小声嘀咕道:“方才我看见爹爹好像在欺负白爹爹。” 柏淳怔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是欺负,果果放心,爹爹是不会欺负白爹爹的。” 果果茫然的点了点头,“那刚刚你们是在干什么?” 柏淳推开偏房的门将果果放在了床上,神秘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秘密,果果答应爹爹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果果困倦的点了点头,道:“好,只要爹爹不欺负白爹爹就好,果果想和爹爹白爹爹你们永远在一起。”小人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咕哝。 “爹爹答应你。”柏淳在果果额头上轻轻一吻掖了掖被子,待果果的呼吸逐渐均匀了起来才静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 到了每年一度的灯会节,整个京畿城内皆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火树银花合,千门如昼,个家个户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街道两旁更是商贩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街道上的几人前后不一的走着,几位男子身形昳丽,样貌绝美,自然是引得不少姑娘的频频侧目,更有甚者则会上前将自已喜爱的花灯塞进几人的手中。 果果拉着白十二的手兴奋的在街上东逛西看着,从未见过如此街景的小人儿一直处在兴头上,不出多时便拉着白十二将一群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果果手里提着一盏大红的鲤鱼灯笼,一身浅粉的小衣裙显得尤为的娇俏可爱,衣摆随着她的跃动上下翻飞着,一眼望去,灯火阑珊下,竟好似精灵彩蝶一般游弋。 灵动可爱,像是一个私自下凡的小仙女一般,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的多瞧上几眼。 果果欢快的跑回了白十二身边,正欲拉住白十二的的手时面前忽地闪过了一个男孩的身影,那男孩约摸五六岁的模样,头上别着一个红脸妖怪的面具,手里则拿着一串新买的冰糖葫芦。 男孩吸了吸鼻涕,将冰糖葫芦举到了果果的面前,结结巴巴道:“这,这个送,送你。” “是要送给我吗?”果果可爱的对着男孩一笑,竟一时让男孩变得有些扭捏了起来,男孩慌乱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在了果果手上。 果果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糖葫芦,兴冲冲的将鲤鱼灯笼递给了男孩,“这个也送给你,白爹爹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男孩惊喜的接过灯笼,指了指不远处捏糖人的摊子,“那里有个大叔会用糖吹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吗?”说罢便牵起了果果的小手。 “可是白爹爹……”果果抬起头期许的看了白十二一眼。 白十二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要小心。” “嗯。”果果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任由男孩拉着自己跑了过去。 白十二浅笑着望着果果的身影,还未向前走几步便忽觉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过身去便见是琉璃正一脸神秘兮兮的望着自己。 白十二笑道:“你没有和花舞仙君她们在一起吗?” 琉璃摆了摆手,拉过了白十二的胳膊低声道:“十二,我找你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你且说,我定会尽力帮你。”白十二答应的也颇为爽快,自己从小便与琉璃亲如兄妹,帮忙这种事更是不在话下。 琉璃轻声道:“我发现花舞仙君好像对雪影仙君有意思,所以想帮她一把。” 白十二惊讶道:“你是说花舞仙君她……” 琉璃点了点头,道:“嗯,凭本小姐的眼力与经验来看,花舞仙君的的确确是动了心的。” “那……你想怎么帮仙君她?”白十二望着琉璃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琉璃嘻嘻一笑,道:“先约两人到河边一起放河灯,剩下的自然是没机会也得创造机会。” “要我怎么帮?” 琉璃对着白十二招了招手,随后附在白十二的耳边小声嘀咕了片刻。 听罢,小狐狸抿了抿嘴唇点头道:“那好吧,我会尽力说服他的。” “记住了十二,是浮云桥下那几棵柳树的旁边,我们在那里等你。”琉璃对着白十二招了招手,身影很快隐没在了人群里。 白十二轻浅的一笑,对着不远处的果果喊道:“果果,我们得走了。” “知道了白爹爹。”果果对着白十二招了招手转过身对着身旁的男孩笑道:“我得走了。” 男孩的脸上满是失落,“那……你还会和我一起玩吗?” 果果用小手轻轻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点了点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好!”男孩吸了吸鼻涕欣喜的朝着果果摆了摆手,“下次灯会节你一定还要来哦。” “嗯,会的。”果果笑着挥了挥小手,随即朝着白十二跑了过去。 ※※※※※※※※※※※※※※※※※※※※ 大家记得戴口罩╰(???)╯ 第77章 撮合 喧闹的街道上人潮如涌,节会的气氛遍布了大街小巷柳陌花衢,茶楼酒肆里管弦音色不绝于耳,若是说人间之绝色,也不过如此。 柏淳手里提着几盏略微可爱的动物花灯,目光却穿过过往的人群寻觅着一大一小二人的身影,似乎除此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 直至那道白衣的身影印入了眼帘,柏淳的脸上才渐渐浮出了些许笑意,眸子里也盛满了温柔。 “爹爹!”果果瞧见了柏淳的身影便撒开了腿扑了过去,肉嘟的小手里还紧攥着半根吃剩了的糖葫芦,小人儿跑到柏淳的面前便忽地停住了脚步,柏淳手里提着的花灯似乎占据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柏淳将手中的花灯递至一旁文乐的手中,随即弯腰将果果抱在了怀中,温柔的说道:“你白爹爹他都带着你去哪了?” 果果揉了揉柏淳的脸颊笑道:“今天果果交了一个新的朋友,这串糖葫芦也是他送给果果的,对了爹爹,他还带着果果一起去看了吹糖人。” “果果开心就好。”柏淳揉了揉果果的头发宠溺的一笑,随即目光瞟向了走近了的白十二。 白十二温柔一笑,径直越过了这父女二人。 “雪影仙君。”白十二朝着嘉清揖了揖手恭敬道:“弟子有一不解的术法问题想要求教于仙君,不知仙君可否方便?” 嘉清点了点头,道:“我………” “我也方便。”柏淳抱着果果明显一副被冷落的样子。 “尊者还要照顾果果,风行仙君他………”白十二瞧了一眼怀中堆满了花灯的文乐摇了摇头道:“他似乎也不方便,所以我只能求教于雪影仙君了。” 文乐赞叹道:“急于求学也是好事。” 白十二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这里人多,不如雪影仙君随我去一处地方吧。” “什么问题还要换处地界?”柏淳抱着果果挡在了白十二面前,脸色也比方才阴沉。 白十二无奈叹了口气道:“万一我的术法不小心失误,怕是会惊到普通的百姓。” 柏淳道:“我也去。” “师兄他们一起去也无妨,若是指正术法的一两处错误应该不会花费很长时间。”嘉清微微颔首道,对于好学的弟子自己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为其答疑解惑,看着白十二热诚的模样,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小狐狸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柏淳,轻叹道:“那好吧,尊者也一起跟来吧,不过你一定要看好果果。” “嗯。”柏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俨然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态。 文乐挑了挑眉,小声嘀咕道:“师兄难得有这种时候。” 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直向东走便会看见一条宽阔的长河,平静的水面借着清晖的月色泛出点点银白的光晕,被不时经过的花灯船打破了水面片刻的宁静,激荡起圈圈的涟漪涌向河岸的两旁。 连接着河两岸的一座石桥名为浮云桥,桥的这头是城西,桥的另一端便是城东,先前这两地还是两处城池两处地界,直到后来的一位苦行僧将化缘所得的积蓄系数用在了建造这座桥上,一来免去了两边的百姓为了去对面还要绕行数十里地,二来也是圆了这位僧者普度众生的愿望,所以这桥便摘取了这位僧人的法号,取名为浮云桥。 浮云桥下,两岸皆是正值落叶时节的垂杨柳,枝条垂摆倏忽风起,夹杂着几片发黄的柳叶吹落在了河面上。 琉璃几人蹲坐在河边扎着花灯,几人的脚边早已堆放着几只大小各异的红纸花灯,不像花舞仙君这般的手巧,琉璃捯饬了半天才做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看得过去的形状,仔细瞧去很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一般。 “我来帮姐姐装上灯芯。”柏烟浅笑着将琉璃面前的花灯捧到了自己的面前,却瞧见琉璃正一副出神的样子眺望着远处的人群。 “琉璃姐姐是在等人吗?”柏烟伸出胳膊在 琉璃的面前晃了晃,这才让琉璃猛然回过了神。 “等人?”琉璃笑着摆了摆手,“哪有哪有,我只是在想为何自己没有花舞仙君她这般的手巧。” 吟疏闻言笑道:“琉璃妹妹别这么说,只不过是以往过花灯节的时候我都会帮忙扎上几只花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并不如你呢。” 琉璃轻浅的一笑,目光却还是不经意的朝着桥上望去,“花舞仙君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闻言,吟疏折花灯的手猛的顿在了原地,随即将头也低了下来,“就算是有也不能将这些儿女情长当做主事,该放置一旁的还是得放置一旁。”那声音极轻,似乎也带有颇多的无奈。 琉璃朝着河里投掷了一个小石子,拍了拍手道:“我曾经听一位女子说过,若是你有喜欢之物,不妨大胆一些,虽然我不知道失去是何滋味,但那人说,一但失去了,便追悔莫及,抱憾终生。” “这位女子能够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却还是不无道理。”柏烟轻捧着花灯放置在了做好的那堆处,不经意的抬眸便看到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随即惊喜道:“是哥哥他们来了。” 随着柏烟的目光望去,几人便见白十二几人正朝着此处缓缓的走来。 琉璃轻快的站起身对着白十二摆了摆手,“好巧啊十二,你们也来这里放灯?” 白十二浅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好巧,没想到你们也在。” 琉璃的目光瞟向了不远处的嘉清,拉过一旁的柏烟对着白十二挤巴了几下眼睛,道:“我发现河灯的纸张不够用了,我和柏烟去再去买些回来。” “可琉璃姐姐,我们………”柏烟疑惑的看向地上成片的河灯,却突然被琉璃拉住了手朝着桥上跑了去。 白十二会了意,待二人刚跑远,突然用手捂住肚子弯下了腰,脸上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柏淳慌忙放下手中的果果,急切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白爹爹。”果果在一旁拉住了小狐狸的手,眼里也满是担心。 白十二紧紧攥住柏淳的袖子,轻声道:“尊者,我突然感到有些肚子痛,今日不然咱们先回去吧。”随即又转头对着嘉清抱歉道:“弟子身体突然有些抱恙,恐怕今日是不能请教于您了,还望仙君见谅。” “无妨。”嘉清对着白十二点了点头,并未有半点的责怪之意。 “我……我去街上溜溜花灯。”文乐见着大多人已经离去,心中自然也明白了几分,于是便抱着怀中的花灯迅速的离开了原地。 原本在桥下还弯着腰的白十二谁料刚刚到了大街上便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一旁的果果看的目瞪口呆,随即围绕着白十二来回转了几圈,惊讶道:“白爹爹的肚子不疼啦?” 小狐狸摇了摇头,看着柏淳紧握着自己的手时脸上便觉得有些发烫,于是便轻声道:“我无事了尊者,不用担心了。” 柏淳嘴角一挑,将白十二猛的拉近了自己一步,随后伏在白十二的耳边缓吐着热气道:“演技拙劣。” “尊,尊者都知道了。”白十二通红着脸不敢抬头望向柏淳。 柏淳浅笑一声,用手指在小狐狸的鼻子上剐蹭了一下,柔声道:“好了,我不会错怪你,不过——”柏淳故意拉长了语调看向了白十二。 白十二紧张道:“不过怎样?” 柏淳抱起一旁呆呆的果果轻声道:“不过回去后得给你些惩罚才可以。” ※※※※※※※※※※※※※※※※※※※※ 【作者:“如何玩成语接龙不会输。” 白十二:“词多应该就可以吧。” 作者:“我们比赛一场如何?我赌一包旺仔小馒头,我先来,人来人往。” 白十二:“往后余生。” 柏淳(深情脸):“生生世世。” 作者(鄙夷):“事事顺心。” 白十二(思考):“心悦诚服。” 柏淳(一把拉住白十二):“扶我起来,去吃饭。” 作者:“啊喂!你不按套路出牌!” 】 第78章 伤心 微风轻拂着吹过百里的河面,不时有一两艘装饰华丽的花灯船响彻着歌舞声从河中央划过。 吟疏低着头将手中的花灯折好,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嘉清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知师兄可还会叠花灯?” 嘉清望了一眼地上的花灯轻轻的摇了摇头,“近些年来生疏了,便也没在碰过这些东西。” 吟疏蹲在河边用手指轻拂过水面,小声道:“听说花灯可以许愿,可以将忧愁与愿望一并带走。” 嘉清背负着手道:“若是真能许愿,我倒是希望这天下太平,无妖魔横乱,无尊卑等级之分………只不过许完愿望过后,却还是一切如初,不会发生改变。” 吟疏的目光在花灯里游走了片刻,随即捧起一个造型精致的花灯置于嘉清的面前,温柔的笑道:“师兄平日里也是一心为三界着想,今日便不再提这些事情,不如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吧。 “我……”嘉清望着面前绽放着笑容的吟疏,一个片刻竟然想到了几人初遇时的情形,那时的四个人都还是孩童的模样,第一次见面时吟疏也是这般笑得灿烂,原来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只不过后来也不经常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已经有人放花灯了!”嘉清回过神顺着吟疏所指望去,灯光下昏黄的河面上飘浮着好几盏的荷花灯,承载着悠悠的烛火摇曳着好看的光芒不知要飘往何处。 吟疏捧着手中的花灯喃喃道:“若是我许愿,便是希望以后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康,第二个便是……以后我们要是能永远在一该多好。”吟疏的目光越过了河面,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合着双手在河边许着愿望,男子最先睁开了眼,随即在身旁女子的额头上落在一吻,甜蜜的模样让吟疏的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嘉清用术法燃起一个河灯放在了河灯,轻声道: “自小我便将你们当做家人看待,是家人,自当永远在一起。” 闻言,吟疏的身子僵直了片刻,垂着眸子道:“难道师兄对我除了家人外就再无其他的情愫…………” “什么………” “啊!着火了!”河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二人抬头望去,便见一艘停伫于河中央的花灯船已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几名烟花女子伏在船头大声呼救着,有甚者踩着船头的边缘意欲跳进河中。 “救人要紧。”嘉清说罢便腾空而起朝着失火的花船跃了过去。 “师兄………”吟疏望着那道腾飞的身影紧了紧手,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二人登上船时,船板已经损毁了大半,几个衣着装扮艳丽的女子瑟瑟发抖的挤在船头,看到凌空而来的两人纷纷呼喊着救命,两人用术法灭了火,又将船只停靠在了岸边,这才使船上的几位女子得以脱身。 刚刚落了地,其中一名得救的女子便伏在了嘉清的怀里抽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无不让男人为之动容。 “发生什么事了?”琉璃拉着柏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只见吟疏轻摇着头,眼眶里似乎微微的泛着红。 琉璃的心一紧,随即瞟见了嘉清怀中正攀附着的女子,“可是那………” 吟疏笑道:“是方才青烟巷的花船碰巧失了火,我与师兄刚刚将人救上了岸。”声音里隐隐的带着颤声。 琉璃轻轻的拉住了吟疏的手,却赫然发现吟疏的手背上一处明显的烫伤,“仙君你………” “无事,这种小伤不出几日便会愈合。”吟疏有些慌乱的抽回了手,轻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日且先回去吧。” 琉璃急切道:“可是…………” “琉璃姐姐,先回去吧。”柏烟按住琉璃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 琉璃满怀愧疚的望了一眼吟疏,看着花舞仙君伤心的模样便将多数话语压了下去。 嘉清用手轻轻的推开怀中的女子,看着吟疏几人远去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远处还堆放着叠好未燃放的荷花灯,倒是与河中已经燃放的花灯相比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了去,几位被救的女子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河边,嘉清缓步走到了花灯旁,用手轻轻的托起了几只放在了河中,随风随流飘走,皆是未被点燃。 须臾,直至那几只花灯飘远隐没在了远处,那道身影才缓缓的起了身离开了河岸。 ………… 距术法大会结束已过了月余的时间,各方听教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的折回,泊烟渚内又恢复了一如往常。 此刻沉香居的院子内,邵俞蹲在果果面前大眼瞪着小眼,两人就这般看着彼此,直至果果调皮的对着邵俞吹了口气这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比试。 邵俞揉了揉眼睛委屈道:“果果你又犯规了,这次不算不算。” “邵微生你都多大了还和个小娃娃计较。”楼彻在一旁剥着橘子轻轻的翻了个白眼道。 果果蹦跳着跑到楼彻的身边晃了晃小手道:“楼叔叔,我要吃橘子。” “好,等下叔叔给你。”楼彻浅笑着捏了捏果果的小鼻子,随后细心的挑起了橘子上的白线。 邵俞撇撇嘴,也装作一副无赖的模样蹲在了楼彻的一旁,撒娇道:“彻哥哥,人家也要吃橘子。” 楼彻浑身一阵恶寒,直接将手里半个橘子塞进了邵俞的嘴里。 邵俞眨巴了几下双眼,嚼了几口将橘子吞了下去,随即笑道:“真甜。” 楼彻稍红着脸,有些愠怒的将头偏在了一旁,“你自己没手不是?” 邵俞厚脸皮的笑道:“我总感觉你剥的最好吃。” 果果吐着舌头道:“俞叔叔这么大都不会剥橘子,羞羞。 “你才羞羞。”邵俞对着果果做了个鬼脸,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果果闪到楼彻的身旁,嘀咕道:“一会你摔倒了可别哭哦。” “放心吧小鬼,你叔叔我可没哭过。”邵俞好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人儿,随即站起了身体,“我去看看十二在忙什么,子息你在这看着果果。” “嗯,去吧。”楼彻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果果,不经意的抬头忘了一眼邵俞,只见那厮伸着懒腰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全然不顾及脚下,“微生,小……心” 话音未落,邵俞一个不留神便踩空了脚下的台阶,随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翻倒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楼彻慌忙起身走了过去,只见邵俞狼狈的倒在草堆里,整张脸痛得都扭曲在了一起。 “怎么样微生?”楼彻伸手拉起邵俞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有些杂草泥土粘在了衣服上,似乎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我,我……怎么回事?”邵俞茫然的揉了揉腰看向了正帮着自己拍打泥土的楼彻。 “鬼知道你怎么回事。”楼彻嘴上虽然责怪着,但脸上却是满满的担忧。 “我就说俞叔叔会摔倒嘛。”果果从一旁跑来歪着头看着邵俞说道。 邵俞吐了吐舌头道:“你这个小鬼头就不能想着让我遇见个漂亮姑娘什么的。” “行了,别嘴贫了。”楼彻责怪的看了一眼邵俞,手上的动作也加重了起来。 “哎呦,子息你轻点。”邵俞捂着胳膊嘟起了嘴。 楼彻烦躁的拍了拍了拍手,微怒道:“自己整理,又不是没手没脚的。” “是,在下遵命。”邵俞望着那道气冲冲的身影,嘴角微微的向上扬了起来。 “一天到晚尽没个正经。” ※※※※※※※※※※※※※※※※※※※※ 【半步老师:“明天我们泊烟渚大班要组织个话剧表演,睡美人怎么样。” 台下:“好!” 半步老师:“那选谁来当王子呢? 小女生们:“柏淳!柏淳!” 半步老师:“那好吧,柏淳就是你了,你看看你想选谁当公主?” 小女生们:“我我我!” 柏淳(面瘫脸):“白十二,他不演我不演。” 半步老师:“…………”】 第79章 事起 一晃便是到了腊月,寒冬而至,冰霜固结,京畿城内已然是一片寒风萧瑟的模样,枯枝残叶,似乎所有的生灵都被埋在了冰雪之下,相反,泊烟渚内一切尽如往常,得益于充沛的灵力,那里的季节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树木花草都无了季节的更替,一年四季皆是郁郁葱葱。 凤阁元老将后山的宝物交予了白武手中之后便开始了闭关修炼,泊烟渚的一切事由便交给了几位仙君打理。 柏淳与嘉清二人主事,吟疏负责日常,只有文乐又恢复了既往,无事便会逃下山去饮酒作乐惹乱子。 柏淳伏在书案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泊烟渚管辖之地所呈上的妖事记录自己大致的翻看了一遍,未曾想这一遍竟也挨到了深夜。 屏风后轻声的嘤|咛与呓语让柏淳的精神放松了不少,这般时辰怕是小狐狸与小人儿已经等睡着了。 缓步绕过屏风来到了床前,柏淳便见白十二弓着身子环着果果正鼾睡着,被子被果果踹至了床边将近滑落,那似要飞天模样般的睡姿让柏淳有些忍俊不禁,随即轻柔的扯过被子重新的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刚刚阖上眼没多长时间,身旁的果果突然大叫了一声起身坐了起来,白十二从睡梦中慌忙爬起身,正茫然之时屋子里的烛火又被柏淳重新燃了起来。 “怎么了果果?”白十二焦急的看着果果,却不料小人儿揉着眼睛猛的扑进了自己的怀中,身子还忍不住的发着抖,“白爹爹不要走,好多血。” 白十二轻柔的笑了笑,揉了揉怀中小人儿的脑袋,“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嘛。” “可是我梦到白爹爹流了好多的血,还有一个坏人站在你的面前。”果果嗫嚅着声音,小手紧紧的抓着白十二的衣服。 “果果不怕,再说还有爹爹他保护我们。”白十二说罢抬头瞧了柏淳一眼,笑道:“爹爹他不是很厉害的吗?” “果果梦到的都是真的。”果果抬起雾气朦胧的双眼,眼睛已然哭得通红。 白十二轻轻的拍了拍果果的后背,心疼道:“那些都是噩梦,不会是真的,你大可放心。” 柏淳揉了揉白十二有些凌乱的头发,随即将果果的身体扳了过来,坚定道:“若是有坏人想欺负你们二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嗯~”果果擦了擦眼泪,沙哑着声音道:“爹爹一定要保护好白爹爹,要不然果果会伤心的。” “爹爹保证。”柏淳在小人儿头上轻柔的一吻,将二人拥至了自己怀中。 …………… 翌日清晨的一大早,几道身影便火急火燎的等在了泊烟渚的门外,不多时,一道玄色的身影匆匆的行来,与几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柏淳的脸上便显现出了凝重的神色,须臾,几人才跟随在了柏淳身后进入了泊烟渚。 沉香居一处的偏房内,里面被添置了新的灶台与一些杂七杂八的厨房用具,原本密封的墙面上也重新安置了一扇新的窗户,白十二此刻正卷着袖子站在案前小心翼翼的拿着菜刀切着一根白萝卜,萝卜丝的形状不一,有粗有细,卖相着实的惨不忍睹。 “嘶~”正在低头逗弄着纸青蛙的果果闻声抬起头,便见白十二微蹙着眉头吮吸着左手的食指,案前滴落的一两滴鲜血顷刻间让果果紧张了起来。 果果着急的拽了拽白十二的衣服,担忧的问道:“白爹爹疼吗?” 小狐狸俯**|子浅笑道:“让果果担心了,还好伤口并不深。”说罢,白十二右手指间凝聚起一丝的灵力覆盖在了左手的伤处,在灵力的催动下,不出片刻,那道伤口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果果惊奇的拉住白十二的手上下翻看着,清澈的眼睛里显然充满了兴奋之情,“白爹爹好厉害,以后果果就不怕受伤了。” 孩童天真的话语让白十二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随即眼帘里映入了一道高大的玄衣身影。 “尊者来了。”白十二半弯着眼睛望向了柏淳,全然没有注意到柏淳脸上深深的担忧之情。 “嗯……”看着面前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二人,柏淳的心里便猛的一发紧,张了张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还想着今日亲自下厨给你们二人做顿饭呢,所以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白十二说罢还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可惜我笨手笨脚,现在连个萝卜也切不好。” “切不好也无妨。”柏淳上前几步将白十二拥入了怀中,如此依赖的模样让小狐狸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果果用手遮住双眼道:“羞羞。”随后飞快的转身跑出了厨房。 柏淳将头深埋在了白十二的颈间,轻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像是挠痒痒一般让白十二不适的颤抖了几**|体。 两人皆是一片沉默,须臾,小狐狸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柏淳的头发,一下,两下……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却让柏淳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 “若无山派人来寻你,说是狐后受伤了。”柏淳低沉着声音,明显感觉怀中抱着的人儿身|子猛的一颤。 柏淳缓缓的松开了白十二,却让其一把紧拽住了袖子,“阿娘她怎么样?伤在哪了?伤的严不严重?”白十二的脸上满是担忧,眸子里也因为着急而溢出了星点的眼泪。 “我问过了,幸好救治的及时,现在已经无了大碍。”柏淳心疼的拿手擦拭着白十二脸上的泪水,低声道:“若是不放心,你便带着果果一同回去若无山。” “那尊者………” 柏淳低头在白十二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狐后受伤是因为狐王所管辖的地界出了情况,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若无山的守备力量削弱,目的是为了若无山保护的那两件至宝,怕是术法大会后的那次转移走漏了风声。” “至宝被盗走会有什么影响?”白十二急切的望向了柏淳。 柏淳摇了摇头,道:“会三界大乱,不过好在另外两件在希海圣主那里,若是尽快将被盗走的两件追回,或许会避免一场大乱的发生。” 白十二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我此次赶回若无山后定会协助爹爹阿姐他们查出那人的踪迹,不过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傻狐狸……”柏淳轻轻将人拉至自己的身旁,随后俯身在那嫣|红的唇|瓣上一吻,“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带着果果一起去人间游历,你想去哪我便带着你去哪。” “嗯,一言为定。”白十二勾住柏淳的脖子,微红着脸颊主动迎|合了上去。 ※※※※※※※※※※※※※※※※※※※※ 【家居日常篇】 某日,一家人舒舒服服的吃完了饭。 白十二:“今天是单周,该轮到你洗碗了。” 柏淳(吐出骨头):“老婆~我受伤了。” 果果:“白爹爹,那我来吧。” 白十二(叉腰):“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柏淳(举起食指):“喏。” 白十二(凑近,眯眼):“哪里?” 柏淳(委屈):“就这里这个小口口嘛~” 白十二(怒气值max):“下周的碗全是你洗,还有,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收!” (′?????w?????`) 好像有些母老虎的赶脚…… 第80章 线索 竹林内静谧幽深,碧玉石般的翠绿似有一层淡淡的青雾一般萦绕在竹林里,枝杆修长,亭亭玉立,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向里走便能遇到一处简洁的院子,院子的四周用篱笆木围着,上面盘绕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院中竹制的躺椅上,一位身着素白锦衣的女子侧躺在上,墨色的长发慵懒的垂悬在半空,随着徐徐的清风四下摆动,身段窈窕却不失高雅,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支温润的白玉手镯,与一身素衣的打扮倒是相得益彰。 听到院子里木栅门传来的响动,女子便支起了半个身子瞧望了过去,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气度雍容沉静依旧是美若天仙。 白十二走近女子身旁揖了揖手,毕恭毕敬道:“十二见过母亲。” 悠容轻柔一笑表情缓和了不少,对着白十二挥了挥手,“这里没有其他人,繁杂的礼节就免了,快过来坐下。”说罢便直起了身体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白十二轻快的走了过去撒娇似的将头枕在了自己母亲的肩膀上,像极了小时候那般的模样。 悠容浅笑着揉了揉白十二的头发,细声道:“今日怎么没带着果果一起来?” “果果正和阿姐她们在后山摘果子,我瞧着她正在兴头上所以便自己过来了。”白十二在悠容的肩膀上蹭了蹭,继续道:“至宝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了?” 悠容显然一愣,说道:“当日那人趁我不备打伤了我,他的目的应该是在至宝,而并非是伤人性命,只不过这人的作案手法也有很大的遗漏之处,在至宝失窃之地找到了一块玉石腰牌,应该就是那人在盗窃之时所遗留的。” 白十二听罢一跃从竹椅上起了身,急切的问道:“那可查出了这玉石腰牌的来历?” 悠容点了点头道:“你阿爹他们已经去查了,说是产至镐州的玉石,这两日他们便要动身去往一趟镐州查探那人的踪迹。” “我也要和阿爹他们一同前去。” 悠容看着白十二急切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此事还有诸多的谜团尚未有头绪,虽说我也有失职之罪,怕就怕这件事会与魔族之人有关,你现在………” “我得去,阿娘,自小你便和爹爹阿姐他们将我保护得极好,如今若无山出了此等的事情,如何叫我坐视不管呢?”白十二半蹲下|身体,恳求的望向了悠容。 悠容心底蓦的一紧,伸出颤颤巍巍手抚向了白十二的脸颊,“当年玄火战败之时便是五件至宝同时镇压的他,这五件至宝原本各分散于五处地界,所以仙帝便遣派了我们五方的仙门各自镇守一方,可后来又因诸多的事由使这五件至宝不得不发生了移位。”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阿娘,现在两件在若无山失窃,另外两件还在希海圣主手中,只是这最后一件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 “最后一件……”悠容颤抖着嘴唇,喃喃道:“这最后的至宝就是你……” “是……我?”白十二蓦地睁大了双眼,脑海里回荡起了那日在瑶湖村殷雪所说的话,当时并未在意,却未曾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悠容怜惜的看着白十二,道:“你出生之时我恰逢难产,若是没有那颗舍利子我们母子皆会没命,于是你爹爹他便违背了天意,将原本封锁于四通仙人那里的舍利子求来融入了我的腹中,那颗舍利子与你糅合在了一起,这才逆了天,改了命………”悠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我知道了阿娘。”白十二将头搁在悠容的腿上,轻声道:“无论怎样,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不愿再向以前那般躲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为我遮挡住一切,若这是我命中的劫数,迟早都会面对的。” 悠容俯**轻轻环住白十二的半个身子,眼泪悄无声息的打落在肩上,“十二你记住,无论再大的劫数也好,你的阿娘爹爹阿姐她们都不会弃之你于不顾,若无山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 镐州原本是人间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城镇,因为地处锁灵山附近,地势偏颇路况险峻,加之经常有魔怪侵扰,所以又被称之为魔域。 却又因为有外来商客偶然在其流域附近发现了玉石,因此开拓了镐州玉石商业之道,使其从一个将近被舍弃的小城镇一下跻身成了盛产玉石的重要区域。 镐州街道的两侧大多是一些各式各样的玉石饰品的商铺,白十二的目光迅速的在两侧搜索着,最终寻着香味来到了一家酒楼的面前。 “白玉楼?”白十二仰起头轻声念叨着,嘴角不知不觉的便上扬了起来。 “我儿在笑什么?”白武顺着白十二的目光望去,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之处。 白十二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阿爹,只不过这一路过来所看到的都是些玉石,就连着这吃饭的酒楼也是以玉石为名,我在想,会不会这酒楼之中的饭菜也与这玉石脱不开关系。” 白漪浅笑着看着打趣的父子二人,道:“不如中午就在这里吃些东西吧。” 三人刚刚踏进这白玉楼的门槛,一位油胖的伙计便眯缝着眼朝着几人走了过来,五官被脸颊两边的肥肉紧紧的挤巴在一起,虽是正值寒冬,但他的额头上却是铺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热汗。 此人长相极为滑稽,白十二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忍不住轻声的笑了起来,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便咬了咬嘴唇强压下去了嘴边的笑意。 那胖伙计抄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道:“几位客官一看就是第一次到我们镐州来吧,来镐州到我们白玉楼便是能尝遍整个镐州的味道。” 白漪先是找了处僻静的座位,随后抬头问道:“你们酒楼可有什么招牌菜推荐?” 胖伙计笑道:“有的有的,我们白玉楼最著名的菜品就是白玉鸡。” “噗!”白十二将即将咽下去的茶水一股脑的吐了出来,紧接着拍着胸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武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用手拍了拍身旁白十二的背,对着一脸茫然的伙计摆了摆手道:“无事,你继续。” 那伙计忙点了点头继续道:“白玉鸡,还有白玉萝卜排骨汤……” “咳~为何要叫做白玉鸡白玉汤?”白十二停下了咳嗽,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伙计一本正经的答道:“因为用来煮炖的汤锅便是用一大块上好的白玉打制的,说来我们白玉楼的镇店之宝便是这口锅呢。” 白十二打趣道:“那若是用石头做的锅岂不是应该叫做石头楼,他们的鸡是不是得叫石头鸡?” 伙计憨憨的摸了摸头,笑道:“小公子真会打趣,不如就给各位叫上一份白玉鸡如何?到了咱镐州也好尝尝咱镐州的味道。” 白武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来上一份。” “好嘞,西窗第二桌三位客人招牌菜一份。”胖伙计扯着嗓子朝着楼下厨房喊道,声音洪亮如钟,让白十二不由得惊讶这人矮胖的身体里竟然能迸发出如此的力量。 白武对着胖伙计招了招手问道:“看你也是地道的镐州人,你可对镐州的玉石生意有了解?” 胖伙计点了点头道:“对于生意往来我不甚了解,但是你们要找哪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个我倒是非常的清楚。” “这就好。”白武从腰间掏出了那块玉石腰牌放置在了桌上,“这种你帮我看看是谁家的?” 那伙计将小眼使劲的睁大开拿着腰牌仔细的瞅了瞅,片刻后道:“看成色我不太确定,不过镐州做腰牌的那家大户就在西郊城外。” 第81章 采石 通往西郊城外的路是一条较为险峻的山路,因为此处地界最接近锁灵山附近,几人在经过山路之时便能隐约的看到远处掩盖在浓重雾气之下的锁灵山,黑黢黢的山头如一根根倒立的黑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白武紧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山头,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那里便是一千多多年前封印玄火的地方?”白十二指了指那片密集的山头,隐约间似乎能看到星点的红色光芒。 白武沉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场大战死伤无数,人间皆是一片炼狱般的模样,昏天黑地,哀鸿遍野,若非当时五方联手,鬼修武神他倾尽了全力才得以镇压住玄火,否则如今又是怎样的一片荒芜还不曾而知。” “那鬼修武神后来为何会圆寂?” 白武凝望着远处叹了口气,“当时无力击杀玄火,鬼修便用自己的元神打入了他的体内,这样一来便使得玄火元神俱损,极大的削弱了他的灵力。”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原来,未曾想到鬼修武神当年竟然以这种方式牺牲了自己。” “当年我们五人当中还就数鬼修他最是修行有为,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倒是隐约有鬼修当年的模样。”白武说罢还咂了咂嘴低下头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想当年我也是如此的雄姿英发,玉树临风的模样,可惜啊可惜,这人就是不得不服老。” 白漪在一旁撇了撇嘴,道:“阿爹又来了,不知为何每次称赞别人还顺带上自己。” “带上自己还要再滔滔不绝自己是如何用魅力追来的阿娘。”白十二说罢与白漪相视一笑,趁着白武还未来及反应过来二人便嬉笑着跑出去了很远。 “哎!你们两个小狐崽子,一会别让阿爹抓到你们。”白武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眼里却是满含着笑意。 几人顺着山路向下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耳边便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打铁凿石的声音,依照那位胖伙计所说,此处应该是到了那户大家所在的场地。 果不其然,待到几人走近之时便见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明明正处在深冬腊月,眼前的数百人却大都光着脊背挥舞着手中的锄镐费力的砸着脚下的巨石,这百人之中不乏有些年轻的妇女儿童,这些人相对来说穿的较为厚实一些,都兀自低着头在开石场上捡拾着碎小的玉石块。 “哎,第二队的过来吃饭了。”随着一声吆喝,大约有二十几人放下了手中正干着的活,纷纷朝着声音所在之地走了过去。 男男女女整齐的站成了一队,都等待着盛饭之人挨个的给自己舀饭,白十二仔细的望去,这才发现那些石工吃的饭食竟然很是清淡,最多不过是参杂了些米粒与菜叶熬制成的一锅稀粥而已。 “干这么重的活竟然还不让吃着好的,这老板真是不尽人意。”白十二撇了撇嘴,看着一群端着碗,脸上却喜笑颜开的人们,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几位这是第一次来吧,不是说我们老板吝啬,而是若非没有我们老板聘用这些人,怕是他们早已饿死在街头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他们能喝上带米粒的汤水已经不错了。”说话的是一位监工打扮的男子,满脸的横肉着时看着有些吓人。 白十二撇了撇嘴迅速的跑在了白武的身后,白武浅笑了两声,问到面前的男子,“你们就是西郊城段家的工人?” “啊,正是正是,看老爷这幅打扮是来找我家段老板谈生意的吧。”那监工边说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武,单是看那威严正气的模样便觉得这人并非一般的人。 “谈生意?哦,是这样的。”白武顺着男子的话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石,说道:“这个呢是前不久有位访客在我家留下的,我瞧着这玉石的成色不错,遂来此地看看是产由何处,也好谈下一笔大的生意。” 那监工拿起那块玉石仔细的瞧了瞧,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段家产的。” 白武听闻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这镐州城内这么多家做玉石生意的,你怎么就肯定是段家的呢?” 那监工听罢反而笑着摆了摆手,“我就是说几位是第一次来吧,各位有所不知,虽说镐州做玉石生意的少说也得上百家,但产玉石腰牌的大大小小不过十多家,十多家里就属段家生意最大,虽说同是做玉石腰牌生意的,但为了好区分且不产生矛盾,各家便在制作腰牌上带了些设计,每家腰牌边缘雕刻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 “花纹?”白武听罢接过监工手中的腰牌,只见腰牌边缘处雕刻着细细的纹路,不经意打瞧确实不易发现。 那名监工笑道:“段家的纹路在雕刻之时选的是鱼水,意为如鱼得水,所以在下才能这么快就辨别了出来。” 白武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若确认这是你家的腰牌,那今日可否安排个时间让我与你家老爷见上一面?” “这………”那名监工为难的挠了挠脖子,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怕是段老爷他没空,这时应当是在正堂里会客。” 白十二好奇道:“会客?难道也是同阿爹……同我家老爷一样是来谈生意的吗?” 那名监工摆了摆手神秘兮兮道:“这可不是,那可是从希海那里特地请来抓妖的。” 白武道:“难不成此地闹了什么妖事?” 监工点头道:“当然了,可还是个大事呢,我们这有处地界叫做密林谷,这是通往河流下游的必经之地,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去下游采石的工人隔三差五的便开始了失踪,前不久段老板派了几个人一同前去,也好让他们路上各自做个伴,却没想到去了十个人最后只回来了一半。” 白十二听罢凝重的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可曾派人再去找过他们?” 那名监工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了惧色,答道:“找过,如何没有找过,只不过请的那些小门小派的道家子弟也同那些踩石的工人那般,有去无回,侥幸死里逃生的那些人皆如同失去了记忆一般,只要是在那林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连一星半点的记忆也没有。” 白漪道:“看来这林子里确有古怪。” 白武微微颔首道:“若是从希海来的或许是我们所认识的人,具体的情况一同探寻下也可。” “各位也与仙门中人交好?”监工听闻惊讶的抬头望向了白武。 “啊……这个,机缘巧合之下,做生意认识的。”白武笑着将玉佩收回了自己的腰间。 “若是如此,我现在就带着各位去找段老爷。”那名监工明显对待几人比方才客气了许多,随即走到了白武几人的一侧,“各位请随我来吧。” 白十二小声嘀咕道:“为何一提到认识仙门就变得如此的热情?” 白武偏过头道:“镐州从千百年之前就一直受到魔怪侵扰,自然会多求助于仙门,离这最近的便是希海,久而久之便会成为了如此。” 第82章 异事 那名监工带着几人出了开石的场地,兜兜转转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处极大的宅子面前,青砖石瓦墙,朱门红漆,门口的两侧各镇守这一只石狮子,足以看出段家的财大气粗以及在镐州丰厚的家底。 待监工敲响了大门,片刻时间后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随即从里面走出了个家仆模样的男子。 监工与男子简单交谈了几句,紧接着转过身对着白武几人抱了抱拳,道:“这是段家的下人,几位可以跟随他去见段老爷。” 白武点了点头,“有劳带路。” 那家仆迎进来几人之后便默默地朝前走着,未曾想到入了这府宅后竟也是一副令人惊叹的景象,木质镂空的长廊**蜿蜒曲折错落有致,连接着各处的琉璃青瓦房,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走过长廊便是来到了一处院子中,院中假山亭立,一条清泉开沟寸许顺着院中围墙的一处缝隙流入了院中。 院落宽阔,一侧为山水美景,一侧为四季青松立于墙壁内侧,恍若丛林与山水相对而立。 白十二暗自惊叹完这家人府衙的豪华,随即一块镶嵌着金边的楠木牌匾便落入了眼中,上面金光闪闪刻有四个大字——如坐春风。 如坐春风?白十二抿了抿嘴,想必这段老爷也是那高傲自大的主。 未及厅堂,隐约间白十二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蓝衣优雅,脚边正立着一把通体发红的长剑,那日朦胧中并未仔细打瞧,如今一看,这把长剑剑身散发着猩红的光芒,似有血脉一般的活体在剑身上游|走,白十二入神的盯着,竟隐隐感到心里有些发毛。 “十二王子这么出神在想些什么?”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忽地在自己面前响起,白十二慌忙的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漆黑如深渊般的眼眸。 “啊,原来是萧大哥,上次你在泊烟渚后山救我之事,我还未来及向你好好的道谢。”白十二有些慌乱的向后退了半步,这才注意到萧憧的头发今日用一根银色的发带高高的束在了一起,前额的几缕碎发温柔的覆盖在两旁,柔和俊朗的五官更加的显露无疑。 萧憧轻浅的一笑,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白十二的肩膀,“无需与我这般客气,你既然称了我一声大哥,那我也必然会以大哥的身份待你,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们。” “这么一说各位都是这仙门中的人物?”说话的人正是段家的当家段余贵,此人看样子约摸五十左右,却是一副脑满肥肠的模样,肥硕的身子满满当当的堆在椅子上,一动之下那椅子便会嘎吱作响,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这位是若无山狐王白武,若是段老爷能够求助于狐王帮忙,想必这种事情必然会迎刃而解。”萧憧说罢朝着白武揖了揖手。 “啊!原来您就是狐王白武,怪不得气度如此的不凡!”段余贵笑嘻嘻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武,灼热的目光像是在盯着一件宝贝一般。 白武浑身被看的发毛,忙挑开了话题问向了萧憧,“这次你来镐州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萧憧点了点头道:“不瞒狐王说,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众多修士弟子莫名失踪的事件。” 白十二道:“萧大哥说的可是那密林谷之事?” 萧憧紧锁着眉头道:“看来你们也听说了,先是一些采石的工人陆续的失踪,后来是一些道家有修为的子弟,段老爷去找我之时我便发觉到此事或许已经有了恶化的趋势,若是任由那妖继续作乱,怕是会伤及到更多无辜百姓的生命。” “为何一开始有人失踪之时就没有人注意到呢?”白漪弯起眼眸看向了一旁的段余贵。 段余贵被白漪这一看之**上不由得发了一层的薄汗,于是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那些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我手下雇佣采石的人又多,有时跑掉一两个是常有的事,加之他们又没有亲人来找,所,所以便没怎么在意。” 白漪听罢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多数人为了利益都会无暇顾及他人的死活,正欲开口之时却被一旁的十二抢了先,“若是段老板平日里以正常雇佣工的关系对待那些人,怕是也不会有人逃跑,你腰缠万贯却对待采石的工人极为苛刻,吃的极少但活却一点也不轻,这又与剥削压迫有什么区别?” “是是,小仙君教训的极是。”段余贵点了点头,不难看出很是敷衍,虽说白十二活了几百岁,但于仙界来讲不过是正值少年的容貌与年纪,段余贵倒是瞧着个年轻的后生头头是道的训斥着自己,心中难免会有不服。 正待众人沉默的片刻,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响,随即一道粉衣锦袍的少年蓦地闯进了众人所在的厅堂。 看着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微卷的黑发有些凌乱的垂在肩头,单看面貌倒是一表人才,长相中还带着未退却的稚气,此刻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来回扫视着白十二几人。 “时成!你不在后院好好待着跑来这里干嘛?”段余贵眼神一禀,似是方才的不悦都发泄在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年身上。 这名被叫做时成的少年被段余贵一吼,随即撇了撇嘴绕在了白十二的身后,小声嘀咕道:“天天就知道嚷嚷我,自家的院子我为嘛不能来?” “你!”段余贵的脸上显上了一丝薄红,紧接着冲着少年高高的扬起了手。 “啊!小仙君救命。”段时成躲在白十二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白十二的腰,大半个身体都隐在了白十二的身后让段余贵几乎无从下手。 “逆子,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仙君!”段余贵的手颤颤巍巍的在半空中摇晃着,介于中间隔着白十二始终不敢落下。 “我不!你以为我傻,我一放开你不就得教训我了。”段时成吐了吐舌头,双手像是八爪鱼一般的紧紧盘绕在了白十二的腰上。 白十二费力的喘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少年无奈道:“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段时成听罢两眼放光道:“仙君说真的,真会护着我?” 白十二无奈道:“真的,你先放开我。” “遵命。”段时成傻傻的一笑,松开了环在白十二腰上的手,“仙君方才说护着我,那我段时成以后便是您的小弟,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臭小子,又在胡说些什么!”段余贵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脸色也愈发的通红了死来。 众人皆忍俊不禁,段时成自然不知别人在笑些什么,依旧是一副崇拜的模样看着白十二 白十二轻叹了口气,道:“这句话日后可不要乱说,而且你无需做我的小弟,若是你想要学上一些简单的术法,我在镐州的这些时日便可教于你。” “可以吗!仙君可是说要教我些法术?”段时成像是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般兴冲冲的在原地转着圈,随即一把拉起了白十二的手勾了勾小指,道:“一言为定哦仙君。” “………嗯,一言为定。” 得到了回应,段时成猛的收起了嬉笑的模样,朝着白十二有模有样的揖了揖手,“师父好好休息,徒儿就暂且告退了。”说罢便顾不得与其他人告退,连走带跳的跑出了会客的厅堂。 段余贵望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抱拳道:“小儿自小就这般的疯癫没规矩,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白漪挑眉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他这种无约无术的性格与段老爷不一样,很是讨人喜。” “哎哎,讨喜……”段余贵抹了把额头的汗,不知为何这两位小仙君尽是针对着自己,“不如各位先在府上休息半天,明日我便带着各位仙君去采石场找那些采石的工人。” 第83章 线索 第二日的清晨,众人便在段家早早的用过了饭,还未及大门外便见一道粉袍的身影背对着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歪着头托着腮,看那人无聊至极的样子,像是早已等待了许久的时间。 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段时成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即兴冲冲的跑到了白十二的身旁,“师父吃罢饭了?” 段时成的头发像是刚睡醒一般的杂乱无章,加之其毫无规律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疯癫的感觉。 白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要总是师父师父的喊我,倒是你,可用过了早饭?” “还没呢,我起的晚,丫鬟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所以便坐在这里等着。”段时成搓了搓冻红的手咧着嘴笑着,全然不在意自己父亲那张气得通红的脸。 段余贵低声喝道:“那你还不快滚回去吃饭!” “不不,我这个人平时随意惯了,一会在城里的小摊上随意吃些就好。”段时成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般,随即紧紧的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今日是第一次和师父出去,此等良机我怎会如此错过。” “你……”段余贵颤巍巍的抬了抬胳膊,最后冷哼了一声甩袖转过了身子。 白十二咬了咬嘴唇,道:“好吧,那你可答应我别到处乱跑。” 段时成头点得如同捣蒜,惊喜的说道:“嗯!师父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哦不!是身前保护你。” “还有,千万别妨碍其他的人。” “不会不会,请师父放一百颗心。” 众人跟在段余贵的身后向着郊外走了许久,路过了昨日白武几人来过的开石场,又顺着一处河流向下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处开阔的河滩之上。 约摸百十人在河滩上搬运着石头,大大小小分开摞在一起,不少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偌大的竹篓,竹篓里则是装的满当当的石头,看那些人的来向应该是从河流的下游走来。 白十二望着河滩上密密麻麻的人奇怪道:“为何密林谷出了这么多的事还是会有人去采石?” 段余贵背过手,道:“小仙君有所不知,我们镐州就是靠着采石为生的,先前还未出这档子事的时候,我们镐州的玉石生意可是一个好,自从陆陆续续有人失踪以后,几乎少有人敢再去下游采石,所以各家各户的生意也大都不如从前了。” 白武指着河滩上的人问道:“那这些人又为何会去?” “说到底还都是因为银两,在银子的面前有些人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各家便出了大价钱聘人去采石。”说到这段余贵望了一眼河滩,继续道:“这生意不可不做,我们段家出的银两最为的多,单是采一趟石来回的价钱都抵得上当差的人半个月的俸禄。” “要我说还是命重要,你说这人要是命都没了挣的再多的银子有何用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段时成蹲在地上托着个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白十二望着段时成轻浅一笑,继续道:“那密林谷是在什么地方?” 萧憧微微蹙眉道:“密林谷我在来之时已经查探了一番,除了些雾气和乱石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别说是失踪的那上百人,就连一只野兽的影子也没有。” 白武一听,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迷惑,“这么说密林谷里是没有查出任何的线索?” 萧憧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可以断定的是那妖会有迷惑人心智的术法,否则那些侥幸走出来的人也不会忘记自己在密林谷里发生的事情。” “迷惑心智的妖……”白武揉了揉下巴问到一旁的段余贵,“能否带我们去见一面那些幸存下来的工人?”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段余贵点了点头,叫来了一个正在河滩上挑拣石头的男子,那男子寻摸三十岁左右,黝黑皲裂的皮肤不难看出此人常年曝晒于阳光之下,精瘦却紧实的身体,若非常年搬运重物否则不会有如此的体魄。 “段,段老板,您找我?”男子咧开嘴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皮肤上尤为的显眼。 段余贵眯了眯小眼朝着一旁闪了闪身体,轻咳一声道:“你就是王大福?” “是的,我就是王大福本人,绝不会有任何的虚假。”王大福憨憨的摸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一群看似不俗的人。 段余贵摆了摆手道:“不是我要找你,这几位是从五方来的仙家,特意赶来我们镐州调查密林谷的异事,你不是有个弟弟自从密林谷出来后就告假回家了吗?今日几位仙君想见见他,顺便打探一些有关此事的线索。” “这,这………”王大福有些为难的看了几人一眼,随后说道:“家弟他不正常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我怕是仙君们也未必能打探出什么。” “啧,仙君们是仙家,是神仙,又不是我们这群凡人所能揣测的,你怎就知仙君们打探不出什么?”段余贵瞥了一眼王大福,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给仙君们带路?” “是是是,我这就带着各位前去。”王大福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又裹紧了身上破旧的布袄,这才有些踉跄的走在了众人的前头。 众人随着王大福进了城便被带至了一处偏颇的小路上,兜兜转转过一条普通的民巷便来到了一处较大的院落面前,院子的门大敞着,不时从里面出来些各式各样的人,亦或是倒洗菜水的妇女,又或者是些顽皮的孩童与拄着木棍散步的老人。 王大福走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对着白武几人毕恭毕敬道:“几位仙君,这便是小民所居住的地方,可能地方会有些脏乱,家弟他实在是不方便出来见人,委屈几位进来了。” “无妨,你只管带着我们去即可。”白武对着王大福点了点头,示意其不要有所忌惮。 却不料这刚一进院落便让众人不适的皱起了眉,何止是王大福所说的脏乱,简直就是一处阴暗街角的缩影,应该是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的居所,一间屋子里最多的甚至住了四口的人,酒臭汗臭,各种不知名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几欲令人作呕,除此之外,隐约还能听到划拳赌博的声音,又或者是女子哭饶的喊叫声。 白十二一惊,抬脚便要朝着那女子求饶的声音走去,却让王大福倏地拦在了面前。 “小仙君放心,是那家人的媳妇,并非是在做什么坏事,只不过那家人的丈夫周围人都有劝过,结果都是无济于事,怪也只能怪那家人的媳妇生不出娃子,所以这日子难免会过得苦些。”王大福说罢,还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狐狸不适的皱了皱眉,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也只好暂且作罢。 随着王大福来到了一处上了锁的小木门面前,木门小得可怜,上面被钉子又加固了几层木板,怕是只有弯着身子才可以勉强的挤进去。 “你弟弟他就住在这种地方?”白漪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小门,门这么小,里面的空间也未必多大,里面若是住进一个人,却是不敢轻易想象之事。 王大福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拴着绳的钥匙**了锁孔之中,扭转了几下门锁,便听得咔啪一声锁被打了开来。 拉开门的那一刻,一股铺天盖地的恶臭扑面而来,白漪蹙着眉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只见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被铁链拴在屋子的一角,其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露出的肌|肤上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些许是被关得时间久的原因,男子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面前的墙壁,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刺鼻的臭味,那男子所使的被褥皆被撕扯成了碎片状,斑斑点点的棉絮散落在了屋子的四周。 第84章 偶遇 王大福望着屋内的狼藉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朝着男子喊道:“阿顺,这几位是仙界来的仙君,你有什么怕的告诉几位仙君,他们会帮你抓住那个妖怪的。” 屋内的男子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的一动也不动。 “我就说见他也无用,自他从密林谷内回来后,刚开始还只是发呆,可后来突然像是着魔一般的在这个院子里四处走动,任谁叫都无济于事。”王大福说罢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白十二望了屋内的男子一眼,紧了紧手问道:“那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这是后来,后来愈发的严重,阿顺他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有时候发疯一般的伤害自己,身上的血口子都是他用指甲挠的,我怕他又会伤害到自己,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自己伤害自己吗……”白十二凝神朝着男子望了一眼,蓬头垢面,双手被绳子各自捆在了一头,细看之下,那双手的指甲皆已经被磨烂,男子身旁的木地板上是一道道明显的抓痕,由深及浅,触目惊心。 白武点了点头,道:“那他回来后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大福摆了摆手,道:“这个倒是没有,自从他那天回来以后连我这个哥哥也不认得了,别说告诉过我什么,我与他每天都要说上许多的话,但每次的他都是呆呆的看着墙壁,好似我不存在的一般。” “你………”一道轻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屋内被拴着的男子,方才还在呆呆望着墙壁的他此刻正歪着头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头发散乱的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充满了恐惧一般向外隆突着。 “阿顺!阿顺你会说话啦?我是你哥哥王大福,你还认得我吗?”王大福激动的跑到男子的面前抱住了男子的脖子,却不料他还是一如方才般的歪着头看着面前的白武几人,浑浊的眼珠像是死鱼眼一般左右滚动了几下,最后猛的定格在了白十二的身上。 白十二被这道目光看得浑身一冷,不自然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男子的头歪在王大福的胳膊上,随后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带着斑斑血迹的牙齿冲着白十二笑道:“你来了……你来了……”重复不停的话语让众人感到浑身一阵恶寒,面前的男子像是**控的一只空有躯壳的傀儡一般机械麻木的重复着一句话。 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用手不安的抓紧了白武的袖子。 “阿顺!阿顺你又怎么了?”王大福焦急的扳过男子的脸庞,看着面前像是疯了一般的弟弟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啊!!走,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他要杀光我们!都是尸体!救救我!!救救我!!快有个人来救我!………”男子突然像是遇见鬼了一般的大吼大叫着,整个身子都恐惧的向后蜷缩着眼里,粗糙的麻绳将他不断挣扎的手腕勒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沉重的铁链被拉扯着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阿顺!”王大福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转而连滚带爬的跪倒在了白武几人的面前使劲的磕着头,“求仙君救救我弟弟,求仙君救命啊……” 苦苦哀求的模样无不让眼前的人感到心痛。 “大哥快请起。”萧憧伸手扶起王大福的身体,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道:“这里是一些延缓症状的药物,你给你弟弟服下去,剩下的你分发给其他一样症状的人即可。” 王大福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药瓶,红着双眼不住的点头道:“谢谢……谢谢仙君,我替他们谢谢你,谢谢………” ………… 几人折回门口时,先前那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着,隐约还能听到男子的怒骂声以及瓶罐碎裂的响声。 白十二在那户人家的门前忽地顿住了脚步,将自己落在了众人的身后。 “师父怎么不走了?”目光一直跟随着白十二的段时成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嘘~”小狐狸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段时成噤声,随即指间凝聚一丝灵力朝着那间屋内指去。 片刻后,只听得屋内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随后紧闭的房门被人一把拉开,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惊恐地从房间内跑了出来,慌乱之下连撞到了几人的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鬼,女鬼……” “我看你是打媳妇把自己打疯了吧。” 围观的人群哄然大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始作俑者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师父他怎么了,我怎么见你……呜……”段时成的话音未落,便让小狐狸一把捂住了嘴朝着院落外跑了出去。 直至两人又跟在了众人的身后白十二才松开了捂住段时成的手。 “呼~”段时成弯下腰大喘了一口气,随后好奇的抬起头问到一旁的白十二,“师父方才做了什么?我怎么见一道亮光闪过那人就跑出来了呢?” 萧憧笑着转过头道:“什么亮光闪过?” “你不是还没吃饭?”白十二拿手轻轻的敲了敲段时成的脑袋,随后拽住了段时成的胳膊对着萧憧笑道:“这孩子估计是饿着了,我带着他去街上找着吃的,你们先走。”说罢拉着一脸茫然的段时成往众人的反方向走了过去。 段时成撇了撇嘴嘀咕道:“可是师父,我现在不饿啊。” 白十二叹气道:“像你这种不吃早饭的人,时间长了会……” “会怎样?” “会,会学不了术法的,所以说要想修习好术法,你首先要把饭吃好。”白十二吐了吐舌头,自己第一次与人这般的忽悠,想必是个人额都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理由。 “我知道了师父,以后我会严格要求自己吃饭的。”段时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小狐狸的脚下猛的一个踉跄。 “罢了,知道了就好。”白十二抬起头便见段时成伸着脖子迅速的打量着四周,一番眺望过后,段时成欢快的指了指不远处炸米糕的小摊,道:“师父在此等候我片刻,我去买上几个米糕回来。” “嗯。”白十二点了点头看着段时成风一般的身影轻轻的挑了挑嘴角,很难想象在镐州富的流油的段家养出的大少爷竟然丝毫没个娇生惯养的臭毛病,反倒带着纯真可爱与丝丝的任性。 一时出了神的白十二竟未发觉到自己正杵在街道的正中央,直到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声这才猛的回过了神。 只见一匹受惊的马儿直直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撞了过来,车夫慌乱的喊着众人躲避着,手里死死的拽着马匹上的缰绳,白十二眉间微蹙,为了防止这匹受惊的马伤及无辜的百姓,这等时刻只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术法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正待白十二正欲蓄起灵力的片刻,一道蓝衣的身影飞快的阻挡在了白十二的面前,凌空飞起一脚踹在了马匹的胸脯上,力道之大竟生生的让疾行的马猛的停留在了原地高高的抬起了两只前蹄。 萧憧神色一禀,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拦腰抱着白十二后退了十几步之远。 待马匹恢复了安静,马车夫这才慌忙的跳下了马车,连声道谢后牵着马匹缓步的离去,四周围观的百姓也各自分散了开来。 “还好萧大哥来的及时,我………”话音还未落下,白十二便瞧见了萧憧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随即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轻声道:“谢谢你萧大哥,现在可以放开我……” 萧憧猛的收紧了手臂将白十二拉进了自己几步,近到二人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萧,萧大哥………”白十二有些慌乱的看向了萧憧,却见那人温柔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拂过了自己的嘴角,沉声道:“你脸上沾着脏东西了。” “啊,嗯……我自己可以。”白十二红着脸近乎慌乱的推开了萧憧的身|体,紧接着抬头望见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墨发玄衣,天人之姿,站在人群中尤为的扎眼。 柏淳阴沉着脸缓步走向了几人,一副要杀了人的表情令两旁的姑娘们迅速的躲得远远的。 “尊,尊者!”小狐狸心里一阵欣喜,正欲跑到那人的面前之时,却不料眼前忽地闯入了一道粉衣的身影遮挡在了二人的正中间。 第85章 吃醋 “你没事吧师父?”段时成咬着嘴里的米糕抓住白十二的胳膊来回打量了几番。 “没……没事。”白十二望着柏淳阴沉的脸轻轻的咽了口唾沫,随即抓住了段时成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的手道:“你就吃这些怎么可以,再去买些过来吧,我在这等着。”说罢朝着一旁拽了拽段时成的胳膊。 段时成咬下一口米糕含糊不清的道:“难道你也饿了吗?”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朝着白十二的肚子上摸索了过去。 却不料手还未触碰到白十二的衣角,段时成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 “哎哎!!谁,是谁?快放开本少爷,师父救我,快救我……”段时成像只被人提溜起的猫儿一般手脚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 柏淳微微蹙了蹙眉头,直接将拎着段时成衣领的手放开,毫无征兆的松手让段时成猛的从半空中落下,生生的摔在了地面上。 “哎呦!你这人怎么连放开也不给说一声啊,师父,徒儿被人欺负了。”段时成揉着摔痛的屁|股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呲着牙看像了柏淳,只着一眼,段时成便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躲在了白十二的身后,“师父,我打不过他。” “这是谁?”柏淳轻挑了下眉头不悦的看向了躲在白十二身后的段时成。 白十二轻声叹了口气道:“西郊城段家的大公子。” “师父你认识他吗?”段时成探过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柏淳。 “岂止认识。”柏淳一把将小狐狸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问向了怀中的人儿“倒是你,不过才半月不见,身边怎么多了那么多的闲人?” 那么多的闲人………白十二的嘴角抽搐了一番,怕是连着前不久救过自己的萧憧也一并被列入了闲人的行列。 这个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可怕。 “你想对师父干什么?”段时成掐着腰咧着嘴,愣是把二人亲|昵的模样看成了是柏淳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人何时轮到你管这么多。”柏淳危险的眯了眯双眼,周身的威压鄹然增高,手边萦绕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白十二无奈道:“尊………” “他是我师父,你欺负我师父就是在欺负我。”段时成昂着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白十二抚额无力道:“好了段时………” “我再说一遍,他是我的人,而且,我从来不会欺负他。”柏淳放在小狐狸腰间的手不自觉的发了紧。 周围的百姓开始好奇的围观了过来,都好奇的瞧望着这段家的大少爷又惹上了什么事端。 小狐狸抓狂的揉了揉头发,这两人像极了孩童在争夺着各自喜爱的玩具一般,一个是正值舞象之年的少年,一个是活了上千年的仙君,此刻的二人正死死的盯着对方,剑弩弓张,一触即发。 “月朗仙君为何也来了?”萧憧蓦地从一旁走了过来挡在了二人的正中间。 白十二感激的看了一眼萧憧,紧接着便感到周身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 柏淳眯着眼望了一眼萧憧,轻启唇齿道:“我是来寻人的,顺道来看一眼锁灵山附近是否有什么异动。” “原来。”萧憧紧了紧袖子下掩盖着的手,脸上故作平常的说道:“既然仙君来了,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往段家如何?”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住客栈。”柏淳轻轻的摇了摇头,听到是段家心里自是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抵触感。 段时成撇了撇嘴,道:“那和师父我们三人回去,让他一个人回客栈不就得了。” “这个人我带走了,麻烦二位代我与狐王打声招呼。”柏淳握住白十二的手便拉着人朝着另一边走去。 “哎!你把我师父留下。”段时成刚想抬脚追上去便让萧憧用胳膊拦了下来。 萧憧眯着眼笑道:“段公子不必担心,方才那位是仙界的太子,十二与他也是师徒关系。 “那……那这么说他就是我师父的师父,我的师公?”段时成惊讶的望向那离去的两道身影,随即扯着嗓子喊道:“您二位好走,交代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好。” “这孩子突然这是怎么了?”白十二好奇的回头望了一眼朝着自己和柏淳挥手的段时成,只不过转头的片刻便转变了原本的态度。 “别管他。”柏淳头也不回的拉着白十二加快了些脚步,直至将那两道身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只不过拐了几道街口便来到了柏淳所在的那家客栈,刚入客栈的大门便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客栈里的桌前悠悠的品着茶,小狐狸未来及打上招呼便被柏淳拉着胳膊直奔上了二楼。 “仙君回……十二!”邵俞惊喜的抓住了一旁楼彻的手指了指正被柏淳拽着上二楼的白十二,道:“我没看错方才月朗仙君带着的人是十二吧。” “嗯,是十二。”楼彻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埋下头喝了一大口的茶水。 邵俞挑了挑嘴角道:“也是,想着仙君他断也不会与其他的人这样。” “为何要这般说?”楼彻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向了正托着下巴的邵俞。 邵俞咧着嘴笑道:“嗯……子息可有什么爱吃的?不如我们去街上转转如何?” 楼彻嗔怪的看了一眼邵俞,摇了摇头道:“没有,仙君要我们来可不是偷闲取乐子的。” “那喝茶,多喝些茶水。”邵俞掂起了一旁的茶壶轻叹了口气。 柏淳紧紧拽着白十二的手一路上了二楼的客房,脚下速度之快让身后的小狐狸几乎是一路小跑跟了过来,好不容易跟进了房间得以停下喘口气,却不料在房门关上的刹那白十二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中,紧接着被一阵如飓风般的吻打断了所有的思考。 “唔………”白十二有些难受的推搡着柏淳的胸|膛,柏淳毫无预备的动作让自己一时竟有些慌乱了起来。 柏淳扣住怀中人的下巴,逼|迫白十二抬高了些头,随后灵巧的舌趁着白十二换气的片刻钻入了湿|||滑的口|||腔之中,轻轻的在上颚处滑过。 故意的动作惹得怀中的人儿猛的一颤,明显的身|子较方才瘫||软了些。 柏淳眼睛微眯,一只手顺着白十二的肩膀一路朝着下|方滑了过去,食指停留在腰带上里着边缘处轻轻滑过,随后用力一扯便将白十二的外衫扯落了大半。 “嗯………”白十二迷||离着双眼轻轻推开了柏淳,原以为结束的小狐狸忽地被柏淳一把横抱了起来,随后便感到身下一软,整个人便被放平在了床上。 “尊,尊者………”白十二的眼角通红着,眼里似是有泪要落出了一般,“现在是白天,或许有些不妥……” 柏淳低下头在白十二的额头一吻,沉声道:“权当睡个午觉。”说罢便利索的解开了各自身上的衣物。 “可是微生他们还在楼下……”白十二的声音发着颤,眼里也尽是担忧。 “我说过,不要管其他的事。”柏淳一把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将小狐狸整个人提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我想要了。” “那……我帮你,咱们尽快解决好不好?”白十二的脸几乎红得滴出了血,颤抖着手伸向了柏淳腿||||间隆|||起的那处。 只是隔着单|||薄的亵|||裤便能感到面前这个男人喷|||张的欲|||望,柏淳闷哼了一声,一把擒住了白十二那胡乱摸索的手,“这种帮忙也只能是暂时的缓解。” 白十二低着头轻声道:“我们之前不都是这般………” “还有很多,并非如此的简单。”柏淳将头埋在了白十二的腰||间,将手缓缓的探进了白十二的亵**裤之中顺着腰**线滑至到了缝隙之间,随后用两根手指缓缓的撑**开了些距离,在外**壁处不经意的剐**蹭了一下。 “啊!”白十二难**耐的扭动了**体,颤抖着声音轻声呢喃道:“别,别**碰那里………”眼里水光流转,又带着无助与乞求。 “好,不碰,你不愿意我便不会强迫你。”柏淳的心尖一紧,将头埋在白十二的脖颈间呼出了几口热气,随后抱着白十二一同倒在了床上。 “尊……者。”白十二轻咽了口口水,用手温柔的抚住了柏淳的头发,“尊者还要做什么?” 柏淳亲昵的在白十二肩膀上蹭了蹭,沉声道:“陪我睡个午觉。” “好,我陪着你。”白十二在柏淳的头发上轻柔的一吻,一遍一遍的轻抚着柏淳的头发,像是在哄着果果睡觉一般。 柏淳收紧了些手臂,将欲|||望尽数压制了下去,数日的难眠在白十二的安抚下竟逐渐的涌起了困意。 第86章 吃粥 “嗯——”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眼,略微慵懒的眼眸半阖着望着半透明的床幔,原本只打算看着柏淳睡觉,谁知自己竟也随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放眼窗外,这天已经渐渐地升起了暮色,怕是这一觉已经睡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柏淳似乎并不在房间内,身旁的温度也早已经不再有了余热,白十二轻轻支起身子起身下了床,随即拿起一旁床架上搭着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房门应声被人推开,柏淳见着醒来的小狐狸先是一愣,随后放下了手里的食盒大步的走了过去。 “衣服怎么没有穿好?”柏淳微蹙着眉头望了一眼白十二有些凌|乱的衣衫,加之慵懒垂散着的头发与茫然的模样,更像是无意间在引|诱着自己。 白十二轻轻打了个哈欠,沙哑着声音道:“尊者方才去哪了?” “我去找了些吃食,想必现在你也应该饿了。”柏淳替白十二整理好了外袍,抬手理了理面前人儿有些散|乱着的头发。 “你也还没吃吧?”白十二咧开嘴对着柏淳一笑,随后拉起那双温热的手走到了桌旁掀开了食盒的盖子,只见一碗色泽温润还冒着热气的白粥置于盒内,旁边是用小碟子盛的满满的一碟小菜。 柏淳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面上,轻声道:“镐州多为山地,所以也没有晒干的莲子,我去后厨要了一碗与之相近的白粥,虽说是差了些味道,但想必你应该还是爱吃的。” “只是这些,尊者……难道不吃些东西吗?”白十二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却让柏淳按着肩膀坐在了椅子上。 柏淳拿起筷子放入白十二的手中随即低头在其额头上落下一吻,沉声道:“我不饿,看着你吃。”说罢便坐在了离白十二不远的椅子处单手拖住了头。 小狐狸微红着脸颊低头抿了口粥,香软甜糯,温度也刚刚好,像是被有心之人放了些冰糖又特地冷量了些才盛到了碗里。 “味道如何?”柏淳看着眼前正静静喝着粥的白十二,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起来。 “嗯!很好!”白十二猛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面前的粥推了过去,“尊者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柏淳轻浅一笑,伸手抓住小狐狸的手腕将其拉入了自己怀中,紧接着低下头在那张留有粥渍的唇上轻轻的舔||舐了一口。 “尊………”白十二的脸颊一热,心里慌不腾的跳了起来,但见那人又轻轻的舔舐了一遍自己的唇角,白十二心里更是觉得一阵害|臊,索性将头偏在了一旁。 柏淳看着怀中人儿的反应,更是忍俊不禁起来,低下头在白十二的耳边轻|吐|热气道:“都这么多次了,你还是这般的生|涩可爱。” “什么……这么多……”白十二用宽大的外袍遮挡住了红|透的脸颊,这般慌乱的模样像是被流|氓调|戏的姑娘家一般。 柏淳的喉咙猛的一紧,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日在街上看到的场景,不由得带了些醋味道:“以后,别再和………” 话音未落,客房的门便被人一把推了开来,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道炸雷般的嚷嚷声,“师父,师公,你们二位快跟我,跟我……” 段时成猛的停住了脚步,看着白十二与柏淳亲|密的模样顿时呆愣在了原地,随后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在干什么?” 白十二一惊,慌忙从柏淳怀中站直了身体摆了摆手道:“没有,我,我只是不小心滑倒了,对,滑倒了。”说罢还紧张兮兮的看了柏淳一眼,却不料柏淳此刻正阴沉着脸以一副要将人捏碎的表情盯着面前的段时成。 “原来是滑倒了,我还以为是师公他在欺负……教训你。”段时成摸了摸脑袋,一副憨傻的模样看向了二人。 “谁是你师公?”柏淳不悦的吐出了几个字,起身将白十二护在了身后。 段时成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诚恳的朝着柏淳揖了揖手,道“昨日是小徒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天高地厚的冲撞了您,今日特地应家父要求来请几位到府内一叙,府中也已经让下人备好了酒菜。” “你又是如何找来的?”柏淳微微眯起了双眼,颇有敌意的望向了段时成。 “实不相瞒。”段时成挠了挠脖子轻声道:“镐州这条街,一半多的生意都是我家的。”旋即指了指屋顶,“这间客栈也不列外。” 白十二的咂了咂嘴,怪不得段家的宅子修葺的如同皇家别院一般,竟没想到这镐州的大半皆归于了段家的产业之下。 段时成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道:“那师父和师公不如随我一起去家里如何?那里食宿方便,二来也方便师父教我些法术。” “尊者,若是这样也不错,再说阿爹阿姐他们也在那里,若是有个什么线索还可以一同商量。”白十二轻轻的拉了拉柏淳的袖子,不经意的动作却在柏淳眼里如同撒|娇一般。 柏淳轻咳了两声掩饰下了嘴角的笑意,面上却故作严肃状道:“也好,不过对于他我有一个条件。”说罢便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段时成。 “我?”段时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确认无误周围就只有自己一人时才缩了缩脖子道:“什么条件?” 柏淳指了指身后的白十二,道:“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要与他保持十步远的距离。” “…………” 邵俞与楼彻正无聊的在桌前端坐着,远远的便瞧见柏淳与白十二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弟子拜见仙君。”两人对着柏淳揖了揖手退到了一旁,随后便看到柏淳身后跟着的白十二不自在的扭着头看着身后。 顺着白十二望着的方向探去,两人便瞧见了不远处一道粉衣的少年正咧着嘴对着这处挥舞着双手,但奇怪的是那少年只是停留在原地却迟迟不肯过来。 “那个人认识咱们吗?”邵俞指了指不远处的段时成好奇的问道。 段时成站的远,自然听不清几人在说些什么,于是便冲着几人铆足了劲喊道:“师父师公,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一嗓子下去惊得客栈里其他的人纷纷侧过了头。 白十二叹了口气,抬起头轻声道:“尊者,不如……” “不行。”语气坚定,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商量。 脸上故作严肃,眼里却不断躲闪着自己的目光,真像是个小孩子在赌气一般,白十二的脑海里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于是颇为无奈摇了摇头,放缓了语气道:“那我们现在去段家总可以 ?” “嗯。”柏淳点了点头,拉住了白十二的手便朝着客栈外走了去。 段时成紧盯着白十二的脚步,如风一般的跟在了后面,路过邵俞二人时还不忘招了招手,“二位怎么还不快走?” “………什么情况?何时十二他又有了徒弟?”楼彻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人的背影,紧接着手腕便被邵俞一把捉了住。 “走啦子息,否则就跟不上仙君他们了。”邵俞说罢便拉着楼彻紧跟了上去。 “哎………”楼彻望着邵俞搭在了自己手腕上的手,一时间竟有些出了神,越来越多不经意的动作不觉中已然成为了习惯。 ※※※※※※※※※※※※※※※※※※※※ 【柏淳(杀人眼):“你方才说谁是流氓?” 作者(汗涔涔):有吗?哪里哪里………” 】 第87章 时成 踏入段家的大门时,邵俞也忍不住暗暗惊讶了一番,如此景象却丝毫不逊色于皇室的别院,虽说是一个远于京城的小镇,却未曾想也能有如此奢华的宅院。 段家的下人不时的从几人身边经过,各个都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幅奇异的景象——最前头的是两位执着手的公子,两人身后不远处便是低个头背着手的自家少爷,自家少爷再往后又是两位执着手的公子,这番诡异的气氛惹得不少的下人在一旁小声议论了起来。 段时成抽了抽鼻子,望着不远处的白十二两人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对着一旁的下人们压低声音道:“都叽叽歪歪个什么,该吃饭的去吃饭。” 自家少爷一发话,回廊里的下人们赶忙低着头匆匆的散了开,只留有几人静默的在回廊里走着。 “大少爷回来了。”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位约摸六旬的老人正笑呵呵的迎面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段家的王管家,白十二第一次来段家时还在院子里见过,慈眉善目,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这几位也是老爷从仙界请来的仙君吗?”王管家对着柏淳几人揖了揖手却发现段时成乖巧的低着头站在远处。 “这个,是我师父。”段时成指了指白十二大声道:“我师父旁边的是我的师公。” 王管家乐呵道:“原来如此,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见过少爷如此高兴过,不过……”王管家说罢又疑惑的看了段时成一眼,道:“少爷怎么不过来说话?”, 段时成摆了摆手道:“这个,说来话长,我爹他可在前厅?” “老爷正在前厅与昨日的几位仙君在一起,我也已经吩咐好了后厨准备了宴席。” 段时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王管家,辛苦你了。” 众人随着下人的指引来到了前厅,远远的在院子里便瞧见段余贵同白武几人一起坐在了厅堂里,段余贵满脸堆笑着似乎是在滔滔不绝的讲些什么,白武则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杯,时不时的抬头应上两句。 “爹——,我们回来了。”还未及入内,段时成便扯着嗓子喊了开,白武忙循声抬头望去,便见到自己的儿子以及身旁那位正气禀然的太子殿下。 厅内的众人皆起了身朝着柏淳揖了揖手,“见过殿下。” 柏淳微微颔首,对着白武抱拳行了一礼,“昨日我将十二带走之事,还望狐王不要多怪罪。” “殿下哪里话,你是我儿的师尊,带走他那是理所应当的事。”说罢还拍了拍白十二的肩膀,那模样活像是在卖儿子一般。 白十二心里猛的一阵恶寒,不自觉的朝着白漪的身旁靠近了一些。 段余贵看到众人对柏淳恭敬的模样,自然知此人身份的尊贵,于是便搓着手小心翼翼的问到了一旁的萧憧,“萧仙君,这位是?” 萧憧点了点头,道:“这位是仙界的太子殿下,也是泊烟渚的月朗仙君。” “原来,原来竟是仙界的太子亲自到了我这小府衙上来了,哎呦,今日这么多的贵客……蓬门生辉啊!”段余贵通红着脸,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隙,正欲上前聊表自己无与伦比的激动之时,目光便瞟见了在厅外站得笔直的段时成。 一时,这激动的心情便消灭了大半,“混账!你不过来给众仙君行个礼,站那么远干什么?” 白十二慌忙阻拦道:“其实他………” “仙君莫要给小儿求情,平时他就是这般散漫的模样。”段余贵气得挥了挥手,连带着脸上的肥肉也颤动了几番。 段时成撇了撇嘴道:“我嫌里面挤还不行?” 段余贵看着偌大的厅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混账又找得什么理由?” 段时成嬉皮笑脸道:“我饿了爹,后厨不是备好宴席了嘛,我先去给各位看看成色。”说罢便灵活的转过身跑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若是我师公一生气带着我师父跑了怎么办。” 声音虽小,却丝毫不差的落在了白十二的耳朵里,小狐狸面上一红,气鼓鼓的朝着柏淳的后背白了一眼。 “真是家门不幸啊!”段余贵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后厨的宴席已经备好,不如各位随我移步到水间亭小饮小酌几杯………” 段家地处于西郊,后院处临山靠水更是一副浑然天成的好景象,水间亭如其名一般,一条石阶延展至湖中央的小岛上,连接着一座碧绿琉璃瓦的八角亭,亭身如楼阁般林立于水面。 虽是寒冬,但湖面的四周却毫无结冰的迹象,原因便在于那每隔几步便会有的火炬,众人来到此处之时却不感到寒意,反而像是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亭子的四周被下人搭下了帘子,乍一看之下却如同一间精致的楼阁一般。 此等生活,若是说人间之帝王也不过如此。 段余贵在前头领着路,一路上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的滔滔不绝,白十二放慢了脚步将自己落于队伍的末尾,随后四处张望着找寻起了段时成的身影。 众多火炬排列的湖边,一道瘦小身影无聊的倚坐在了其中一座火炬旁朝着湖里扔着石头,石子惊起的水花四溅而起,又溅落在水面惊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怎么还不进去?” “啊,我在等师父他们…………”段时成一惊从地上猛的跳了起来,待看清是白十二时又迅速的朝后退了几步,结巴道:“师,师父……你,你怎么在这。” 白十二浅笑了一声道:“你一个人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啊!嗯……不算太久,我以前经常一个人这样呆着,习,习惯了。”段时成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四处张望道:“师公他没跟来吗?”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他现在应该在水间亭里,我是来找你的。” 段时成憨笑道:“我晚些时间过去也成,现在爹他应该还在生气,若是我和师父一同过去师公也会生气吧。” “………不会,尊者他不会生气的,只不过有时他也会耍耍小孩子的脾气,其实他人很好的。”白十二靠近了段时成一些,也随之坐在了湖边的石头上。 段时成拾起了一块石子抛进了湖中,喃喃道:“你们平时在一起一定很快乐吧。” 白十二托着头,目光瞟向了湖面,“嗯………你呢?段家这么多的人,又这么大的宅院,你也一定有很多的朋友吧。” “他们都怕我。”段时成使劲的扔了一块石头,力道之大惊起了丈高的水花。 段时成又连续朝着湖里扔了几块石头,拍了拍手笑道:“我这不是有师父了嘛,你说过会教给我法术的,可还作数?” 白十二望着面前笑得如花般的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作数,不反悔。” “嘻~那就好,等徒儿练好了,好了………”话音未落,段时成的脸色忽地变了变,随后猛的退后了数步,“师,师公。” “怎么还在外面?”一道低沉的声音蓦地在白十二的头顶响起,小狐狸未来及反应,便让一只大手扯着胳膊拉直了身体。 柏淳轻蹙着眉头拍了拍白十二身后的泥土,轻声道:“外面有风,还是去亭子内吧。”说罢便扯住了白十二的手向前走去。 段时成抿了抿嘴,将头低了下来。 柏淳顿住脚步望了一眼段时成,沉声道:“还不快跟上。” “啊?是在说我吗?”段时成指了指自己,随后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道:“这就来,这就来。” “师公师公,我还用保持十步的距离吗?” “不用。” “师公,我叫你师公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啦?” “………再多说一句滚。” 第88章 醉酒 酒席筵边,有歌女弹唱着小令,曲调悠扬婉转,带着似水的柔情回荡在水间亭的各个角落,银碟金盏,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却也不比那满汉全席差上多少。 虽说气氛融洽,舞乐丝竹之声也断不绝于耳,但桌上之人却多有心绪,段余贵自然是高兴,开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喝红了脸,由脸红到了脖子根,本就滔滔不绝,在微醺的醉意下更是如放开了嘴一般,恨不得将自己从出生时起都讲来个遍。 段时成闷头吃着饭,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猛的灌了一口,这一口刚下肚,段时成便感到咽喉里似乎有一团火焰一般火辣辣的泛着疼,随即猛的跳了起来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嚷嚷道:“这什么东西!好难喝……” “哎呦!你这臭小子怎么拿了我的杯子。”段余贵一把夺过段时成手里的酒杯不悦的皱眉道:“这可是我特意准备招待各位仙君的好酒,你这臭小子怎能尝出这好酒的味道。” 段时成撇嘴道:“可这酒不能喝,茶也不好喝,之前不是有人送给爹那种果子酿的酒嘛,怎么没见爹拿出来?” “你呀,真是难伺候。”段余贵轻哼了一声随后对着一旁的婢女摆了摆手,“你去仓库把少爷要的酒拿来。” 那婢女速度也极快,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怀抱着一个酒坛走了过来,段时成正等的着急,看到那婢女手中的酒坛时眼睛顿生一亮,随即离开了桌子接过了那坛子酒。 段时成迫不及待的开了坛给自己的茶杯里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酒,随后端起了杯子轻抿了一口,入口即是醇香,带着丝丝的甜意直入了咽喉,比方才那所谓的好酒不知好喝了几百倍。 尝到了好东西,段时成紧接着便拿起了一旁白十二的茶杯,边倒酒边兴奋道:“师父也来尝一尝,这果子酿的酒甘甜,外面也极少的买到。” 不同于其他的酒,这果酒的酒色泛着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新奇又诱人,小狐狸按捺不住好奇心,双手端起了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甜味由口中弥漫了开来,鼻尖里窜进了一股浓烈的果香味,将方才那股苦涩的茶味全部冲淡了开来。 段时成满怀期待的看着白十二,轻声道:“好喝吗师父?” “嗯。”白十二仰起头将茶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微红着双颊道:“再来一杯。” “哎,我这就给师父倒上。”段时成咧开了嘴笑着,像是将好的东西分享给了自己的朋友一般。 “少喝些酒。”柏淳轻声嗔怪道,眼里也满是宠溺。 白十二仰起头浅笑道:“尊者要不要尝一尝?这果酒味道甘甜,并没有一般酒的辣味。” 少年微红的面颊,清澈如水流涌动的眸子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嫣红的嘴唇上还沾染着方才的果酒,柏淳看得喉咙发紧,将吻人的冲动压制了下去,随后偏过了头道:“那也要少喝些,毕竟也是酒。” “我还不知我儿竟也能喝酒。”白武弯着眼睛笑道,随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跟阿爹喝一杯怎样?” “好!”白十二举起手中的茶杯,隔着柏淳与白武的酒杯轻轻的碰撞在了一起。 “………”柏淳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未来及相劝,小狐狸已然接连两杯酒下了肚,而且用的竟是那喝茶的大杯,看来这次又是将酒当做了茶水一般的饮用。 “师父好……好酒量,还要不要?”段时成嘟嘟囔囔的说着话,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段余贵从鼻尖轻轻的哼了口气,轻声喝道:“臭小子又浪费我的酒,这果酒的后劲极大,第二天有你好受的。” “不,不要了,嘿嘿………”白十二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扶着桌子便要站起身体,谁料这脚下一软便猛的朝着一边歪了过去。 未及地面,便被一双大手捞住了腰身,白十二顺势一倒,整个人落入了一片宽厚的怀抱之中。 “哈哈,师父又滑倒了,上次也是这般滑倒的。”段时成咧着嘴指着白十二,晃晃悠悠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唔~”白十二眯着眼睛仔细的瞧了瞧面前的柏淳,随后一把抱住了柏淳的脖子。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武更是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自己的儿子对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如此的动手动脚,怕是会多有得罪。 白武还未来及擦掉冷汗,便听得白十二口中又传出了一句炸雷般的话,“尊者,我要亲亲。” “噗——”楼彻吓得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了桌上,一旁的邵俞则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柏淳似有似无的挑了挑嘴角,沉声道:“你说要什么?” “亲亲……”白十二迷离着双眼捧住了柏淳的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白十二朝着柏淳的额头上猛的亲了一口,亲罢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太子殿下的额头上则遗留下了一片亮晶晶的水渍。 白武的双手一抖,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莫要………” “十二醉了。”柏淳拿手扶住小狐狸的身体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放了下来。 白武慌忙点头道:“哎………老夫这就让小女带他下去休息。” “不用了,我正好也累了,由我带他去吧。”柏淳说罢将白十二拦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带着小狐狸扬长而去。 “这………太子殿下他难道不生气吗?”白武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疑惑的摇了摇头。 白十二一路上都紧紧的抱着柏淳的脖子,两双腿也不安分的摆来摆去,似乎是在为方才的得逞而感到高兴。 柏淳轻浅一笑,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小狐狸将头在柏淳的脖子间蹭了蹭,嘟哝道:“我好喜欢尊者。”说罢又扭过头在柏淳的脸上猛的亲了一口,声音之大,令前方领路的小婢女立马羞红了脸颊,忙低下了头加快了些脚步。 “别闹。”柏淳轻声嗔怪道,眼里却满含着笑意。 “二位仙君,房间到了。”小婢女对着二人微微行了一礼,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 柏淳抱着白十二走进了房间,那名小婢女笑着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关上了门慌忙的跑走了。 柏淳将怀中的人儿轻轻的放在了床上,随即轻叹了口气。 “尊者要走了吗?”白十二委屈巴巴的抬起了头,双手使劲的拽着柏淳的袖子。 柏淳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随即低下头在白十二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这里不太方便,你晚上需要一个人睡。” 小狐狸噘着嘴摇了摇头,“我不,那咱们沉香居里睡,我要和你在一起。” “…………听话,我看着你睡好不好?”柏淳捏了捏白十二泛红的脸颊,怕是再呆得时间长一些,自己也会控制不住的冲动。 “我想果果了。”白十二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柏淳伸手将白十二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安抚道:“放心,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将你二人都接来的。” “嗯………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夜色渐深,柏淳轻轻的出了房间关上了门,纤长的手指顺着门缝划过,日思夜想的人儿近在咫尺,却还是因为种种的原因不能拥其入怀。 正出了神的想着,身后便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柏淳收起了眼里失落的神色,转过身便见到白武从一旁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小二他………” “睡了。” 白武轻轻的点了点头,揖手道:“劳烦殿下费心了,未曾想到小儿醉酒后会是如此的模样。” “狐王也不要如此见外,十二于我,也算是重要之人,一般小事我自是不会计较。” 白武摸着下巴笑道:“殿下能够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为何你也会出现在镐州城内?” 柏淳微微颔首,轻声道:“不瞒狐王说,至宝遗失后我便派人暗地里追查过,后来发现泊烟渚内有人暗地里向外传送消息,而这消息所送达之地,便是在这镐州城。” 白武惊讶道:“殿下是说泊烟渚里有内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柏淳轻蹙起了眉头,轻声道:“至宝遗失与泊烟渚内鬼两事皆与镐州有关,镐州又是锁灵山所在之地,这便是我所担心的。” 白武揖了揖手道:“无论怎样,我若无山必当全力协助殿下调查。” “多谢狐王。” 第89章 灾降 “举杯独醉,作饮却无飞雪,不恋尘世,不入红尘,却不枉为此生。” 楼彻白了一眼身旁的邵俞,轻嗔道:“喝了几杯酒怎么还成诗人了?” “嘿嘿,哪有,我这可是有感而发。”邵俞眨巴了几下眼睛,趁着微醺的醉意顺势拉住了楼彻的胳膊,“这不恋尘世,我确实不太喜欢权利之争与无趣的生活,这不入红尘嘛……你有看到过我为哪位女子伤心失意过?” “你为哪个姑娘伤没伤心我怎么知道?”楼彻微红着脸将头别了过去,却还是任由着邵俞紧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 邵俞浅笑道:“其实我没中意的姑娘也是有原因的。” 楼彻撇嘴道:“你能有什么原因?” 邵俞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了一丝的失落,喃喃说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过察觉。” “………哦。”楼彻轻应了一声,将头偏了过去,“以你这般皇室的身份想要迎娶一位女子应该很容易吧。” “为什么你还不懂……”邵俞轻声的呢喃着,抬头细看着身旁人的侧脸。 “你说什么?”楼彻似是生气的转过头看了邵俞一眼,却发觉邵俞正歪着头一脸失神的盯着自己。 “啊……没什么,我在想仙君带我们来此地追查线索,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楼彻轻叹了口气,停顿住了脚步,“我到了。” “嗯。” “我说我到房间了。”楼彻提高了不少的分贝令一旁带路的小婢女身子也跟着抖了几番。 邵俞嬉皮笑脸道:“一起进去。”说罢便推搡着楼彻走进了房间。 “邵微生!你够了!”楼彻一咬牙,猛的从邵俞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邵俞满脸的错愕,喃喃道:“怎,怎么了子息?” 楼彻背过去身子压抑着心中莫名的火气道:“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若是以后无事少缠着我。” 邵俞轻挑了挑嘴角,“你生气了?” “生……没有。”灯火摇曳下,楼彻的身子也轻轻的发着颤。 “那你就是很在意对不对?” 楼彻紧了紧手,转过身吼道:“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以后别在…………” 邵俞踮起了脚间,勾住了楼彻的脖子堵住了剩余未来及说出口的话。 楼彻几近满脸的不可置信,突如其来的吻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的空白,全身僵硬不得,只有嘴唇上传来了柔软濡湿的触感不断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邵俞松开了环着楼彻脖子的手,抬头便对上了楼彻一双茫然惊讶的眸子。 “啊……我一定是喝醉了。”邵俞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悄悄的看了一眼楼彻。 “…………”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有事没做。”邵俞近乎慌乱的向后退去,却不料被楼彻一把提住了手腕。 没有皱眉,不像是生气,眼眸清澈,似乎挺正常。 邵俞干笑了两声,心虚道:“子息,你没………哎哎哎!”话音未落,邵俞便被楼彻拉着手扔在了门外,随之咣当一声,面前的房门便被紧闭了起来。 邵俞轻舒了口气,抬起手正欲敲门,思考了片刻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子息,你早点休息哦。” “…………” “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 房内的人一直未应答,只有邵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来回飘荡着,半晌,邵俞又抬起头看了房间几眼,这才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 回廊的门外,邵俞来回的在门外踱着步,时不时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就说昨日我不小心喝醉了,那些胡话你别信?” 罢了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懊恼道:“亲都亲了,怕是也不好作解释。” 正在邵俞踌躇犹豫不前时,楼彻的房门被人从内一把拉开,紧接着走出来了一位模样姣好的婢女。 “你………”邵俞惊讶的指了指小婢女,随后慌乱的冲进了房间,只见房间早已被人收拾得整洁有序,并无了那住过人的痕迹。 邵俞霎时便慌了起来,急忙冲出了门外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小婢女,“在这间屋子里住的那位公子去哪了?” “回仙君,他天未亮便离开了,临走时说这里睡不惯要回去客栈。” “客栈?”邵俞揉了揉头发,呆愣了片刻便抬脚朝着外面跑去,临走时扭头对着小婢女可爱的一笑,“姑娘将我的那间也收拾了吧,我也回客栈。 …………… “师父!师父!”段时成还未进院,声音便从外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 一把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却见床幔还未收起,安神的香炉缓缓的燃烧着,床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未醒来。 段时成拾起桌上放着的绑绳,又将两侧的床幔向上收了起来,听到细微的响动,白十二颤抖了几下眼睫,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段,段时成……”白十二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少年,轻轻的用手支起了半个身子,“你怎么在这?” 段时成走近床边,板直了身体正色道:“我呢,是奉师公的命令来照看师父的,师公说师父早晨睡得太沉不忍打扰,便让我晚些时间来喊您。” 白十二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慵懒的模样甚是撩|人,“那尊者他哪去了?” 段时成歪着头道:“一大早便有人来报,说是今早第一批采石的工人又莫名的消失了,师公他们几个接到消息便赶去密林谷那边了。” “什么?”白十二慌忙的想要直起身体,却不料一阵眩晕感直冲上了头。 段时成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师父怎样?是不是酒还未解完?” “都怪我误事,现在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白十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颅,待缓解了一些后起身下了床,“尊者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段时成思考了片刻,道:“天刚刚泛白的时候吧,今天天有些发灰,可能会下雪,不过师父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下人在前厅准备好了………。” “啊——”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门面鄹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白十二神色一禀,快速的披上了外袍将段时成护在了身后,“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师,师父………”段时成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神,白十二便打开了房门闪了出去。 院中一片杂乱,透过稀疏的竹子隐约看到了几人伏在地上抖动着,白十二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切几乎让人窒息。 只见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趴在一名婢女的身上正用牙齿撕扯着脖子,鲜血染红了婢女身下的一片土地,沿着略微陡峭的地形汇成了一条长流直淌进了院中的小池里。 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抬手用灵力将男子掀飞起数丈之远。 再去看向那名婢女之时,白十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借着未消的宿醉之意,险些将隔夜饭吐了出来,脖子上已然血肉模糊,好似只有一根骨头还连接着头与身子,那婢女空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天空,似乎死前经历了无尽的绝望。 “啊!”段时成跟过来一瞧,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此等血肉模糊的情形自己还是第一次的见到。 “发,发生什么事了,师,师父。”段时成僵硬着身体,眼睛紧紧的闭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小狐狸失神的喃喃着,却见方才那被灵力打翻在地的男子又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 第90章 尸群 紧接着,那名方才被撕扯咬死的婢女也跟着活动起了身体,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脖子在她摸索起身的一刹那向后猛的折断了过去,此情此景,诡异至极。 段时成哪见过如此的景象,早已吓呆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不断有尖叫哭喊的声音在墙外响起,白十二咬了咬牙,双手燃起狐火朝着两具尸体迎了过去,幽蓝的狐火在触及到尸体的一刹那便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很快便遍及了尸体的全身,虽说在狐火的作用下行动慢了些,但两具尸体犹如无尽的力量一般依旧颤颤巍巍的朝着白十二两人摇晃了过来。 “快走!”白十二纵身一跃落至段时成的身旁,随即抓住了段时成的胳膊朝着院落外跑去。 岂料刚出了院子,眼前的一幕犹如身临地狱一般的触目惊心,满地都洒满了扎眼的鲜血,碎肉夹杂着破布零星的散落了满地,几具尸体姿势各异的倒在地上,内|脏胡乱的抛洒了一地,有的甚至被人踩了几脚烂成了一堆肉泥。 “师,师父……怎么办?怎么办?”段时成惊恐的睁大双眼,嘴里胡乱的念叨着,瘦小的身子剧烈的发着抖,好似一瞬间从天堂进入了地狱一般。 正说话的片刻,那躺在院中的几具尸体轻轻的翻动了几下,就像是方才院子里的那两具尸体一般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 “跟我走。”白十二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拾起了一旁地上的的木棍灌入了灵力,“我们先去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我爹!我爹他在哪?”段时成猛的一个激灵,挣脱开白十二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前面跑去。 “时成!快回来!”白十二朝着几具尸体快速的一挥手,随即转身朝着段时成离开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爹……爹……”段时成失魂的朝着段家的祠堂跑了过去,每年的这几天是给娘她烧香拜佛的日子,自己怕伤心所以选择逃避,每每都是自己的阿爹去给她上供烧香,乞求平安。 平时与自己的爹合不来,那是自己觉得他太过于苛刻,自私又对自己不太关心,却未曾想自己的阿娘过世了多年他却一房未娶,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生意上。 原以为他聘用了比别家多了不知几倍的工人是为了剥削他们,却不想这些人都是各地的难民,或是无家可归之人,虽说人数众多,但不比其他家专业的采石工人,段家每个月除了发给他们工钱还要免费的提供伙食……… 虽然他有时做的也不尽人意,但却没有一件是坏事……与其说是他的不关心,还不如说从一开始便是自己在逃避……… 为何,自己总是后知后觉,段时成发了疯似的朝着前面跑去,冲过一路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全然不顾了那可怖的画面,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之时,段时成才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朝着石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石阶上被鲜血冲刷的很肮脏,两侧祭祀用的烛台也东倒西歪的落了一地,越往上走越是能看到祠堂内隐隐的烛光,越往上走,视线里越是一片混沌,一片熟悉的鲜红。 “时成!别看………”还未来及看清眼前的景象,段时成便被白十二拉进了怀里。 白十二看着祠堂内半跪着的段余贵,心里也一阵阵的发着紧,虽说是背对着门外,但其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染了个遍,从脸上耷拉下的肉块垂悬在半空不住的晃动着,若是看正面,怕是无论如何也会让段时成接受不了。 段时成缩在白十二的怀中不住颤抖着身体,无力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儿一般,白十二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便用手轻拂着段时成的后背压制着那不断涌上的恐惧。 “师……师父。”段时成沙哑着声音缓缓的抬起了头,双眼失神的望向了天空“爹他没了……我好像就只剩下师父了。” 白十二心里一阵的难受,轻轻的抚过段时成的头发,“嗯,我会带着你离开。”还未及有过多伤感,白十二的余光便瞟见了段余贵轻轻抖动的身体,随即一张血肉外翻的脸映入了眼帘。 小狐狸的身子轻轻一抖,尽力压制下了颤抖的声音对着段时成轻声道:“别回头,和师父一起向外跑,你心里默念三个数咱们就离开。” “嗯。”段时成擦了把眼泪,停顿了片刻,随即一把拉住了白十二的手冲下了石阶。 一路上二人费力的冲出尸群,白十二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将扑上来的尸体尽数打落至了一旁,段时成没有灵力,力气自然也小上了许多,但却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恐惧帮着白十二抵挡着源源不断的尸流。 二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段家接待客人的前厅,索性这里的门一早便被人闩了起来,或许是还未来得及打开便已经遭遇了不测。 白十二抓住了段时成的胳膊,随即轻点足尖一跃上了围墙。 院子里看似一如平常,也并没有那些尸体的身影,如坐春风那四个大字还在熠熠闪动着光芒,现在看来更多的是令人惋惜。 确认院中并无其他的危险之后,白十二拽着段时成从高处缓缓的落了下来,未曾想刚一触地,厅堂内的椅子便跟着抖动了几番。 “谁?”白十二举起手中的木棍直指那发出声响的地方,刚刚放松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少爷,少爷!”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在厅堂内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身影颤悠悠的从椅子后站起了身。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之时,段时成的心里猛的一喜,随即泪水便溢满了眼眶,“王管家………你怎么在这里……阿爹,阿爹他………” “能见到少爷没事真是太好了。”王管家激动的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段时成的手腕。 段时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喃喃道:“是师父他一直在保护着我,否则我也早已成了外面那些人的模样。” 王管家朝着白十二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随即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多谢仙君救我家的少爷……” “快起来吧老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出去段家,外面还有众多的百姓在等待着救命。”白十二对着段时成点了点头,示意其将王管家搀扶起来。 “起来吧王管家,咱们一起出去。”段时成抓住王管家的胳膊顺势便要拉起人来,却不料刚伸出手便触及到了一片湿润,厚重的棉衣下,王管家的腹部早已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我不行了少爷……怕是会给你们二位添麻烦,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妄求多活几年……”王管家轻轻的摆了摆手,跪坐的地方已然滴落下了一小片的血污。 段时成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摇晃着头,“不,不可以,王管家,我爹没了,你也不能………”随后猛然跪在了地上像是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白十二的衣摆,“求师父救……救救他好不好,求你了………” “时成……对,对不起,我无能为力。”白十二不忍的偏过头去,此事无疑是对段时成再一次巨大的打击。 “少爷,少爷快走吧,老朽看到你安然无恙就知足了。”王管家边说着边推搡着段时成离开。 “我不……不行………”段时成喃喃的说道,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管家费力的从地上爬起了身体,跌跌撞撞的朝着门边走去,卸下门闩便见不远处有几具尸体正低着头缓缓的移动着。 “走!”白十二咬了咬牙伸手拽起了地上的段时成,“再不走我们一个也出不去!” “从这里经过一个回廊再往左边的院子出去,那里是处偏门,或许会少很多这东西。”王管家朝着白十二抱了抱拳,道:“我家少爷就拜托仙君了。” “你放心老伯。”白十二朝着王管家点了点头,随即拉着段时成的手朝着外面跑了过去。 “王管家!王管家,你要做什么!”还未跑出去太远,段时成忽地停下了脚步,惊慌的朝着身后望去。 白十二顺着段时成的目光望去,便见王管家正费力的挥舞着双手,将原本跑向自己二人的尸体全部引到了他的那处,尸群愈来愈多,直至将王管家整个人埋没了下去,两人的耳边只听得衣料的破碎以及鲜血的溅落……… “不!不行……”段时成的身体僵直着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走。”白十二狠心咬了咬牙,迅速的拉起了段时成的胳膊朝着段家前院跑了去。 第91章 舍利 回廊里,密密麻麻攒动着尸群,一个个皆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缓慢的朝着前方移动着,似乎是没有意识的原因,尸体向前走动着直至撞上了其他的东西才转个身继续换个方向走去。 段时成一直耸拉着头,完全提不起一点的精神的模样。 白十二叹了口气,拍了拍段时成的肩膀,轻声道: “你现在得打起精神,听着,一会我去引开尸群,你就冲过回廊一直朝前跑。” “那师父呢,师父怎么办?”段时成急切的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担忧的问道。 白十二挥了挥手中的木棒,笑道:“你忘了我可是有灵力傍身的,他们近不了我的身。” 段时成摇了摇头,“可是……” “没有这么多的可是,你听着时成,师父一定会没事的。”白十二对着段时成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木棍放在了段时成的手里,“你拿着它可以防身,上面有我的注入的灵力。” “…………” “我去引开它们,你瞅准时机就走。”白十二说罢便朝着回廊直奔而去。 “师………”段时成慌忙的抬起头,却只瞧见了那道白衣的背影似谪仙般的略过,墨色的长发随风倏忽而起,转即又落在了肩头。 白十二朝着回廊里的尸群直直的甩出了几道灵力,将最前头的几个尸体直接掀翻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那几具尸体才缓慢的爬了起来,受到了外力的波动,回廊里的尸群霎时间便被吸引了过来,纷纷朝着白十二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 见计划得逞,白十二便迅速的调转了方向,引着这群可怖的尸体朝着院子的另外一侧走去,自己记得之前这处应该是座四通八达的院子,若是能将尸群引入最深的内院,或许便能将这些尸体困在其中,也好争取到大把的时间。 却不料白十二还是高估了自己识路的能力,刚刚踏出了第一个院子的后门,紧接着便落入了一条死路之中,这是座封闭式的院落,除了自己进来时的那扇大门,其余的便是丈高的墙壁围在了四周。 白十二心里暗道不妙,眼看着尸群陆陆续续的涌进了院中,若是自己想要及时的出去与段时成汇合,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己杀出这重重的包围。 源源不断的尸流从大门处拥挤着涌入院中,白十二两手灌满了灵力在尸群的包围下勉强的打开了一条道路,却又被不断新涌进的尸体将自己逼退到了更深处。 白十二轻喘了一口气将自己立于了假山石上,几十只,不对!看着不断涌入的尸体,细数下或许得有将近百只。 杀不尽,却是无法杀尽,这些尸体颇为的奇怪,就算是将其尸身卸成七零八落的模样,那些肉块也会孱动着组成新的模样继续移动着。 白十二紧了紧手,翻飞的白衣上早已被斑斑的血迹染红,段时成不知现在安全与否,怕是这般下去,自己也会因为过度使用灵力而落于下风。 “师父——”正待小狐狸踌躇的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飞身跃下踏着尸群朝着段时成所在之地奔了过去。 还未及门口,一道巨大的灵力便扑面而来,气息凌厉,带着残虐的气息将成片的尸群绞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尊者!”白十二心里一阵欢喜,抬手将面前的几个尸体掀飞,随即朝着那道灵力所在之地轻点足尖飞身而跃了过去。 “师父,师父没事吧?”段时成满脸担忧的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指了指白衣上的血迹道:“师父……受伤了吗?”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这些不是我的,尊者呢?” “啊,不是师公,是希海来的那位仙君,我在门口被围困之时恰好是他救了我。” 白十二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喃喃道:“原来是萧大哥。” “师父,小心身后!”段时成突然指白十二的背后慌乱的喊道,随后便见一道红光以奇快的速度朝着二人不远处涌去,所到之处皆将尸体化成了一片血污。 “无事吧?”萧憧将剑收入了鞘中,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白十二摇了摇头,急切道:“萧大哥,尊者,尊者他们呢?” 萧憧微蹙着眉道:“我们今日去往密林谷时便受到了尸群的袭击,现在整个镐州城内皆是一片混乱,狐王与殿下他们正在谷内与尸群纠缠,怕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萧大哥,那你快带我去好不好?”白十二焦急的抓住萧憧的胳膊,目光里也满是恳求。 萧憧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外面尸体众多,我们过去无疑是在添乱。” “我不能抛下他不管,不行,我得过去……”白十二失神的摇了摇头,作势便要朝外跑去。 “十二。”萧憧一把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将人拉在了自己的面前,“若是想救他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密林谷里出来接应你的,现在仅凭我们二人之力,完全就是去送死!” “还有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的。”白十二的双手轻轻颤抖着,此时对于萧憧的话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萧憧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俯下|身轻声道:“你可知这次的灾祸缘由何起?” 白十二望着萧憧深邃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 “锁灵山异动,万魔皆会苏醒,能在顷刻间就将一座城毁于一旦,生灵涂炭的,除了魔族不会再有其他。” “………萧大哥是说这次与玄火有关?”白十二不可思议的睁圆了双眼。 萧憧眯了眯眼,点头道:“如若不是魔族做的,还会是谁?”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杀掉他,杀掉玄火就能结束这一切。”萧憧伏在白十二的耳边沉声说到,莫名的恐惧惹得白十二浑身一个颤栗。 “当年鬼修武神都未曾杀掉他,我们如何能……” “你可以,你能杀掉他。” 白十二的身子僵**片刻,喃喃道:“为何,为何是我? 萧憧怜惜的拂过白十二的肩膀,道:“当年五方的至宝,舍利子是力量最为强大的,人神魔三界最初形成之时,仙界有位德高望重的仙君因情堕入了魔道成为了当时为祸一方的邪神,就在三界即将被毁之时,有一位人间修为极高的僧人将其诛灭,因此也搭上了他的性命,如今,你便是他化的这颗舍利子。” “舍利子……是他所化的。”白十二捏紧了手,或许自己是舍利子一事正是阿爹他告诉萧憧的。 “对,这颗舍利子诛邪神,灭妖魔,甚至是起死回生,你若是想要救殿下他们,便只能如此做。” 白十二轻轻的向后退了半步,颤抖着身体道:“要我如何………” “去锁灵山,以你的血洒至封印之上便可杀了他……” 第92章 阴谋 密林谷的一处林间 令人作呕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源源不断的尸群不住的从四面八方缓缓的移动而来,柏淳不住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玄衣的袖子不住的向下滴落着鲜血,脚下的土地也早已被染成了鲜红。 看着被削成肉泥的尸体又蠕动的挤成了一团,柏淳皱了皱眉头,轻点脚尖朝着白武二人的方向而去。 “殿下那边的情况如何?”白武用手中的狐火形成了一道屏障,这才拖延住了不断涌来尸群的脚步。 “看来整个镐州都遭难了。”柏淳紧了紧手,衣袂翻飞,丝毫不减锐气。 白武面色凝重道:“此事应该是与锁灵山有关。” “萧憧在何处?”柏淳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尸体,却只发现白武父女二人。 “他说镐州城内的情况还不知怎样,我便让他赶往了城中去接应十二。” 柏淳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十二他是否与至宝有关?” 白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随即答道:“殿下 知道了。” “当时只是怀疑,现在想要确认。” 白武叹了口气,道:“是……十二便是至宝舍利子,可是………” “我去找他。”柏淳挥起手中的木剑,卷杂的强悍的灵力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朝着尸群席卷而去,霎时间,三人周身的尸体便化为了碎片。 白武惊讶之余急忙说道:“可是萧憧已经过去了,殿下还有什么担心的?” “我不信他,十二得待在我的身边。”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符咒扔在了正逐渐涌动的碎肉上,接触的一刹那,符咒化成了一团诡异的红火迅速燃遍了地上的肉块,随之发出了吱吱的怪叫声,很快,火焰便逐渐熄灭直至消失,地上也只残留了些许的灰烬与白骨。 白武疑惑道:“方才这是?” 柏淳微微颔首道:“浊火,魔族的术法,果真是魔族之人所做之事。” “魔族的人。”白武惊愕的望向了四周,心里猛的一发紧,“那十二………” “我去找他。”柏淳的声音再次传来之时,人却已然跃出了很远,速度之快,不过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里。 …………… 虽是正值正午,镐州城的天空上却是一片灰云笼罩,沉闷的天空折射着鲜血淋漓的街道,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踏过血肉泥泞的街道,段时成的脸色总归是好了一些,之后便是待在白十二的身后默默的跟着向前走着。 白十二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还未来及梳理的头发略微凌乱的披散在背上,白色的衣袍上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行至锁灵山脚下之时,白十二忽觉一阵晕眩,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左右摇晃了一番。 段时成及时扶住白十二的胳膊,望着那惨白的脸忧心忡忡的说道:“师父不用害怕,有我在。” “我没事,快些走吧,尊者他还在等着我。”白十二倔强的摇了摇头,黑云笼罩下的锁灵山像是个无尽的黑洞一般幽深诡异,隐隐从上空闪现出几点猩红的光芒。 “你们跟在我的身后,这里地势复杂可能会有妖魔的出现。”萧憧边说着边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通红的剑提在了手上。 白十二点了点头,随即扭头道:“时成,你若是不适应的话便待在此处等我如何?” “我不,师父在哪我便在哪。”段时成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信誓旦旦道:“我要跟着一直保护师父。” “……那好,你就在我的身后哪也别去。”白十二惨白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紧紧的拉住了段时成的胳膊。 沉闷的天空上黑云翻涌,像是有只巨兽隐藏在云雾背后一般,锁灵山上一片死气沉沉,并无一点生灵的痕迹,气氛压抑至极,似乎让人的胸口喘不出一点气来。 越往深处走去越是能看到黢黑的石头上纵横遍布的几道裂缝,从裂缝里能够明显的看到流淌着的诡异的红光。 “这些红光是什么?”段时成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景象,难免会有些心生好奇。 “这锁灵山的每一寸山石下皆是封锁着一个妖或是一个魔,你方才所看到的便是其中的一道封印。”萧憧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些东西。 “萧大哥……对这里很熟悉吗?”白十二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心里也隐隐的不安起来。 “熟悉,也谈不上熟悉吧,希海就离这不远,我平时无事便会过来看看。”萧憧扭头对着白十二轻轻的一笑,多少打消了些小狐狸的疑虑。 正待三人往上行去之时,远远的便瞧见一道蹒跚的身影朝着几人跌撞的跑了过来。 段时成有了对尸体的顾虑,还未看清来的是何物时便将身子朝着白十二的身后躲了躲。 望着那蹒跚而来的身影,萧憧眯起了眼睛,将手中的剑缓缓的向上抬了起来。 待那道身影逐渐靠近几人之时,白十二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的样子,身上穿的则是一件已经磨损得破败不堪的弟子服。 那少年看见来人时,方才还惊慌失措的脸上忽然涌起了惊喜的笑容,随即挥舞着双手朝着众人所在之地奔跑了过来。 “萧,萧殿使,你总算来救我了……”少年惊喜的拉住萧憧的胳膊,却未曾注意道那双寒意正盛的眸子。 白十二细细打量着那身蓝白相间的弟子服,忽然想起在前不久的术法大会上便见到希海的弟子所穿过。 “我,我奉殿使的命令与众师兄在密林谷巡查之时,不知怎地就,就到了一处极为可怕的山洞里,我醒来后觉得害怕,便,便…………” 话音还未落,这名小弟子便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道道鲜红的血柱在指缝间喷涌而出,那张逐渐消去笑意的脸上也被疑惑不解所取代。 眼中光芒逐渐消逝,随之他的身子猛的朝着地上倾倒了下去,血柱如同溪流一般顺着他的脖子缓缓的留下,逐渐汇成了一股渗进了石缝中。 “啊!”段时成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杀尸体自己方才见了颇多,杀人却还是第一次这么遇见。 白十二心里一阵发紧,双手随即蓄满了灵力,沉声道:“你,你为何要杀了他?” “哦?你说他。”萧憧将染血的剑身在那名刚刚死去的弟子身上蹭了蹭,浅笑道:“若是将他放跑了,岂不是会给玄火大人添上很多的麻烦。” “玄火……大人?”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迅速拉着段时成的胳膊撤后了几步之远。 “原本以为我会顺利的带你一直去往山洞里,没想到路上竟会遇到如此的情况,既然这样,那我便别无选择了。”说罢,萧憧以极快的速度直冲着白十二而来,手里的那把长剑也随之泛起了猩红的光芒。 “师父!”段时成猛的从白十二身后钻了过来,身子直直的挡在了白十二的面前。 萧憧轻轻的一挥手,段时成整个人便被抛至了半空朝着一旁的巨石上撞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段时成便伏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时成………”白十二还未来及反应过来,一把长剑便兀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没想到这个累赘还是有用处的。”萧憧低沉着声音,用手轻轻的划过了白十二的手背将灵力尽数的消散了下去。 “他不是累赘。”白十二尽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背上却早已发了一层的薄汗。 “即使是这样,你认为有赢得过我的可能吗?”萧憧拿手扳住了白十二的下巴,轻声笑道:“舍利子成为你的那一刻起,便与你的灵力相生相克,你若是想摆脱它,除非……” “怎……样?” “除非你死了。”萧憧故意的用食指划过了白十二纤细的脖颈,惹得小狐狸的身子轻轻的抖动了几下。 “只不过是与小王子开个玩笑而已。”萧憧轻笑了两声放开了白十二的身体,随即将早已不省人事的段时成一把撩在了肩上,“若是你不想看他死,便跟来。” 第93章 玄火 镐州城寂静的街道上,怕是只能说一片死寂。 先前热闹非凡的集市,如今却是另外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模样,肮脏的血水像是积水一般的堆积在街道的两旁,小商小贩的摊位上也早已没了人的影子,城中各个商铺皆是闭门关户,就连着窗户也密不透风的合着。 邵俞透过紧闭的客栈大门向外细细打瞧着,全身的弦紧紧的崩在了一起,就连着呼吸也跟着放轻了许多。 冷不丁的背上落下了一只手,邵俞神色一禀,迅速的从腰间拔出匕首朝着那人挥舞了过去。 “子,子息,你怎么不在楼上好好待着?”看清是楼彻之时,邵俞有些错愕的收回了自己的匕首,随后关心的摸了摸楼彻的脖子,轻声道:“如何?方才没有伤到你吧?” “我,我没事。”楼彻有些慌乱的捉住了邵俞的手,偏过头道:“楼上有个孩子饿了,我下来找些吃的。” 邵俞轻舒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原来,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后厨离这里很近,你在这里好好的守着,以免那些尸体再找过来。”楼彻投以一个放宽心的眼神,随后便转过了身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子息若是担心我的话,要不然也给我找些吃的来?”邵俞嬉皮笑脸的开玩笑道。 闻言,楼彻的身影猛的一顿,随即加快了些脚步向前走去,岂料走到门边之时却因为过于慌乱而打了了趔趄,却让身后邵俞的脸上更加盛满了笑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楼彻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逃也似的跑进了后院。 “现在不开,我怕以后……以后万一没有机会了呢……”邵俞的声音极轻,望着拐角处楼彻离开的地方呆呆的出了神。 不过片刻,只听得后院处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了地上,邵俞浑身猛的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抬起脚便朝着后厨的方向奔了过去。 “子息!楼子息!”邵俞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后院之中,便见楼彻有些狼狈的瘫坐在了地上,腿上还倒扣着一只被掀翻了的米碗,不远处的地上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的尸块,还未来及细看,一道泛着红光的火符迅速的从上空飘落了下来,在触及尸体的一刹那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柏淳负剑从高处缓缓落下,玄衣的衣摆随风轻轻的舞动着,墨发垂肩,薄唇轻抿,眸子里也盛满了清冷。 “子息你没事吧?”邵俞拉起还未缓过神的楼彻,随即对着柏淳揖了揖手,“月朗仙君。” “情况如何?” 邵俞道:“除了我和楼彻二人,客栈的楼上还有数十名的百姓在那。” 柏淳望了一眼四周,皱了皱眉道:“你们可见过十二?” 楼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疑惑道:“十二不是应该在段家吗?” 柏淳摇了摇头,“段家没有一个活口了。” “什么!”邵俞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喃喃道:“那十二又会去了哪里?” “………你们二人在这里守护好那些百姓,我去去就回。”柏淳轻念了几声口诀,飞身踏上了悬立在半空的木剑。 …………… 恰如梦境中的那般。 被封印符咒刻满的山洞,冰冷沉重的锁链如同巨蟒一般缠绕在了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石头上,隐约间里面似乎有红光在闪烁,像猩红的巨眼般看着这山洞的一切……… 从脚底窜起了一股刺骨冰冷的凉意,顺着脚底直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白十二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虽是在梦中常出现过的,现在却是那么的真实,更加剧烈的恐惧。 愈是靠近,眼前的一切越是清晰,红光闪烁之下,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像是浸泡在鲜血中一般的淋漓可怖。 “十二,白十二,你终于来了。”那道声音由远及近,犹如鬼魅一样飘荡在洞|穴的四周,锁链鄹响,摩擦在殷红的石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白十二的身体猛的一抖,轻轻的向后退了半步,“你……你是玄火。” “哈哈哈哈,不错,整个锁灵山里只有我玄火能够享受到如此的待遇,这个鬼地方困锁了我将近了两千年的时间!” 白十二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抬手指了指洞外,“那些人……都是你杀的?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 “我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总有一天我会屠遍三界,让仙帝那老家伙跪着求我!” 玄火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沉的恨意,连带着洞里的锁链也哗啦直作响。 “为什么要这样……”白十二哽咽着声音,手里霎时便蓄满了灵力。 “怎么?你想要杀了我?”玄火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随后大声笑道:“你大可杀了我试试,我会给你机会。” “若是放了你,死去的人会更多。”白十二咬了咬牙,挥动着手中的灵力朝着巨石而去。 “师父……”在触及巨石的那一刹那,一道轻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白十二猛的一惊,朝着声响处回头望了过去。 段时成茫然的看着自己,眼睛里的神色正逐渐的黯淡下去,他的身上赫然的插着一把通体发红的长剑,从后背将其整个人刺透,贯穿。 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滴的滑落在地上,像是开放的一小簇一小簇的花朵,段时成张着的嘴似乎是有话要说一般,却未来及说出口便剥夺了所有,那双眼睛睁的极大,似是疑惑,又像是不舍。 “段时成——”白十二只觉得胸口上下一阵翻涌,紧接着便弯腰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给你的机会你也不好好的珍惜,看来还是舍不得杀我。”玄火戏谑的声音像是把把尖刀一般划割在白十二的耳膜里。 “杀了你……”白十二双目似是充血,指甲似乎都要深陷于手掌之中。 “我要你给他偿命!”白十二沙哑着声音,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着身体。。 全身的灵力近乎失控般的涌向了四周,萧憧伸出手臂一挡,却还是被震撼着朝后退了数丈之远。 四件至宝还在源源不断的给石柱传输着灵力,玄火的脸色变了变,冷哼了一声,“找死!”巨石轰鸣,数百条铁链犹如毒蛇一般挥舞晃动着朝着白十二击打了过去…… 锁灵山上空忽然风云翻涌,一阵阵哀嚎响彻着数万里的土地,风沙骤起,山地颤动,似乎整个大地都在发出着轰鸣之声。 柏淳的脸色蓦地一沉,踏着剑加快了速度朝着锁灵山深处奔去。 “白爹爹!”果果猛的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娇小的身子止不住的发着抖。 悠容从屋里疾步的走了过来,将小人儿轻轻的拥在了怀里,“怎么了果果?是午睡做了噩梦 吗?” 果果嗫嚅着声音道:“白爹爹,白爹爹他出了好多的血,我要去找白爹爹……” “你放心果果,十二他不会有事的。”悠容的心里一酸,将果果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虽是如此安抚着果果,但自己的心里也隐隐的涌动着不安之情。 天空中黑云翻涌,沉闷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悠容拍了拍果果的后背,在小人儿的头上轻轻的一吻。 “会回来的,十二也是,阿武也是………” 第94章 祸乱 “咳~”白十二的身体被铁链猛的甩在了墙壁之上,随之胸口一阵剧痛咳出了几口血沫。 “呵~自不量力。”玄火轻轻抖落掉身上的灰尘,踏着碎石朝着蜷缩着的白十二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如血般的红色长发随着其蹲下的动作垂落在了地上,虽说已经是活了几千年的岁数,但那妖冶的五官丝毫不显年岁,狭长的眼眸半阖着看着面前的小狐狸,嘴角也似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玄火用手指轻轻勾起白十二的下巴,浅笑道:“你是白武的儿子吧?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个儿子,真可惜,我没能喝上喜酒。” 白十二虚弱的支起身体将自己向后挪了挪,手上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只能恨恨的盯着面前的玄火。 玄火轻哼了一声一把拽过了白十二的手腕,逼迫这白十二将头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这幅脸蛋真的好像你的母亲,想当年她可是狐族的第一美人。” “要杀你便杀了。”白十二紧紧的拽住了玄火的袖子,一双充满厌恶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玄火。 “杀了。”玄火的手指轻划过白十二的衣领,随后轻轻的勾出了那块泛着莹白亮光的玉石,“杀了该多可惜………” 说罢,玄火紧紧的握住了那块玉石,双手微微的一用力顷刻便让玉石化成了粉末。 柔和的妖力霎时间在四周弥漫开来,一头如雪的长发散落至腰际,眸中似有水雾,眼周泛着丝丝的薄红更加显得其魅||惑动人。 玄火微微挑了挑眉头,用手指轻轻抚过白十二残留着血迹的唇瓣,低沉着声音说道:“若是晚生个千年,我说不定会将你纳入自己的身边,然后日夜……” 话音未落,洞外忽地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萧憧的身体便横飞了进来,浑身上下尽是血污,只剩下一条胳膊还持着那把长剑。 柏淳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从洞口外缓缓的走了进来,当看到白十二的一刹那心间更是犹如插了把利刃般的疼痛窒息,看到白十二身旁的玄火之时,柏淳握着木剑的手又紧了紧,身上霎时便充满了杀意。 玄火浅笑了一声站起了身体,望着柏淳说道:““原来是尊敬的太子殿下,是不是来找这只小可爱的?”说罢便指了指脚旁正缩成一团的白十二。 那般无助可怜的模样无异于是在刺激着柏淳的神经。 “尊……尊者,你快走。”白十二艰难的扭动了下|身体,半边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 柏淳眉头一皱,紧接着便抬起了手中的木剑。 “怎么?太子殿下想要报仇?”玄火冷笑了一声,伸手便将白十二提进了自己的怀里,“想要报杀害双亲的仇,还是……” 话还未及落下,玄火猛的一个挥手便将白十二掐住了脖子提在了半空。 “玄火!”柏淳的瞳孔猛的一缩,提着剑直指向了玄火的脖子,却在咫尺之间忽地顿在了原地。 白十二难耐的举了举胳膊,小脸因为窒息而变得通红。 “没想到你和尚虞那个老东西一点都不像,也对,自从你出生以来就没有见到过他们。”玄火似乎毫不顾忌柏淳的那把木剑,反而颇有兴趣的朝前凑了凑脖子,“这把灵器我识得,尚虞以前时常带在身边的,不过很可惜,我去杀他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这把剑。” “把他给我!”柏淳眸间盛满凌厉,一呼一吸下尽涌动着杀气。 玄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启唇齿道:“好啊。”说罢,便将白十二猛的甩向了柏淳。 就在柏淳伸手接过白十二的一刹那,玄火猛的一个翻掌实实的击打在了柏淳的腹部,却不料柏淳同时也催动了灵力,木剑没入了玄火的腹部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随着主人朝后退了出去。 “咳——”柏淳轻咳了一声朝着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怀中抱着的人儿轻轻的抖动了下|身体,惨白的脸上几乎不见丝毫的血色。 “尊,尊者,对不起………”白十二轻声的呢喃道,眼前却是一片的模糊。 柏淳握了握那双有些发凉的手,随即在白十二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等着我。” “魔王大人可还好?”萧憧费力的走到了玄火的身边,只见腹部的伤口还在缓缓滴落着鲜血,那张妖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好似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不痛不痒。 “大人先走,属下替您拦着。”萧憧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那剑身幽幽的泛起了猩红的光芒,像是浸染过鲜血一般的鲜红刺眼。 红光四溢,带着杀伐的气息朝着柏淳二人挥舞了过去。 却还未及二人的身边,一道幽蓝的狐火从天而降,直直的朝着萧憧所在的方向奔涌而来。 玄火眉间一蹙,挥手将萧憧的身体拉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道狐火击落在了地上,一时间乱石飞溅,竟生生的将地面裂开了几条明显的裂缝,裂缝处还噼里啪啦的泛着未隐去的灵力,直至将地面灼黑烧透这才暗暗的消灭了下去。 萧憧的身子猛的一抖,怕是再晚上一瞬的时间,自己便成为了一摊焦肉。 玄火挑了挑嘴角,道:“原来是老朋友来了。” 正说着,洞口外便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白武快步的从洞外走来,当看到玄火的身影之时,心中还是陡然一惊,随即将柏淳二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狐王,别来无恙啊。”玄火捂着伤口轻吸了口凉气,随后轻狂的笑道:“好久没感受到如此切肤的疼痛,没想到我才刚出来诸位便送了我如此的大礼。” 白武怒目圆睁道:“玄火,既是与我的仇恨那么便由我来承担,今**我在此就做个了断!” 玄火撇了撇嘴道:“狐王还真是薄情。”说罢,那浅褐的眸子里竟逐渐的涌起了红色的光芒。 整座锁灵山随之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一时间风云颠沛,被封锁在锁灵山的万魔嘶吼嚎叫着,尖锐刺耳的响声似是要把这天撕裂开来。 “殿下,你们带着十二快些离开,由我来对付这魔头。”白武的周身泛起了强悍的灵力,似乎是要与玄火全力一战。 “阿爹!让我留下吧。”白漪红着眼拼命的摇了摇头。 “走。”柏淳将白十二背在了身上,随后拽着白漪的胳膊踏上了木剑。 “不!阿爹——”白漪睁圆着双眼望着那道愈来愈远的背影,一股窒息感逐渐蔓延遍布了全身。 木剑载着三人刚刚行至锁灵山外,柏淳忽地停伫在了上空,随后将身上的白十二轻轻的扶了下来。 “殿下要做什么?”白漪接过昏迷了的白十二,怔怔的看向了柏淳。 “带着他走。”柏淳的眼睛始终看着白十二,目光温柔到了极致。 白漪惊讶道:“难道你………” 柏淳收回木剑,微微颔首道:“镐州城西的客栈里还有十几名百姓,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罢了,那道玄色的身影又只身朝着锁灵山的方向奔了过去。 第95章 继位 屋外逐渐飘散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像是要埋没掉世间的一切。 床上的人儿额头上发了一层的薄汗,眉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似乎是在被什么噩梦所侵扰着。 “不!阿爹,尊者………“白十二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着白。 “啊——”小狐狸猛的从床上坐起了身,随即弯腰朝着地上猛的咳了一口鲜血。 “十二!”房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悠容快步的走到了床边扶住了白十二颤巍巍的身|子。 白十二从噩梦中清醒,方才僵硬的身体这才有所缓和,悠容焦急的拍着小狐狸的后背,眼里也浸满了眼泪。 “阿娘………”白十二的头轻轻的倚靠在了悠容的肩膀上,惊恐的泪水顺着脸颊轻轻的滑落,湿透了枕着的那一小片衣襟。 “别怕,阿娘在这。”悠容抱着白十二的脑袋来回的抚摸着,数次的安|抚才让怀里颤抖的身体平复了下来。 “阿爹,阿爹和尊者他们呢?他们在哪?”小狐狸猛的抬起了头,却见悠容缓缓的将头偏到|了一旁。 白十二的心里猛的一发紧,急忙握住了悠容的双手,“阿娘……阿爹他们………” “不,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见悠容始终沉默着,白十二心里一着急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却不料这脚一刚触地,身子便猛的一软,随即整个人朝着地面上摔去。 “十二!”悠容赶忙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心疼的抱着小狐狸道:“你现在身体正是虚弱,你阿爹和太子殿下都回来了,答应阿娘,你好好的养伤可以吗?” 白十二通红着双眼,恳切的跪在了悠容的面前,“阿娘,求你告诉我爹爹和尊者他们怎么样,是否他们也受伤了?” “求你………” 单薄的身子轻轻的发着抖,凌散的头发此刻却有些乱糟糟的搭在了背上。 “十二,十二我的儿……”悠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般的涌了出来,随后俯身将白十二拥在了怀里,“你阿爹他,他身受了重伤,幸好你阿姐及时赶了过去,他与殿下二人在锁灵山与玄火缠斗,太子殿下为了替你阿爹挡住致命的一击………” 白十二的瞳孔猛的一缩,喃喃道:“怎样?尊者他怎样?” “内丹骤裂,不过好在保住了元神。” “什么……”耳朵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一般。 一阵痛楚在心间弥漫了开来,突然涌来的窒息感让白十二的胸口一阵阵的发着闷,“内丹没了,会怎样?” 悠容轻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怕是这千年来的修为尽毁,灵力尽散。” “就是说,以后他什么也没了是吗?” 白十二低着头,身子也止不住的发着颤。 “没想到玄火竟会如此的狠辣,这般对待一个仙家简直是最大的羞辱……” 说到这,悠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凝重的低下了头。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白十二沉默了片刻,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体。 “十二……” 悠容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小狐狸心里蓦地一发紧。 白十二那张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阿娘放心,这些天我会好好的赡养身体,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悠容张了张嘴,随即用袖子拭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珠,“你想吃什么阿娘去给你做。” “都可以阿娘,我有些累了,再睡一会。” 悠容看着白十二安静的坐回了床上,掀起被子,又躺下。 “那阿娘去做些吃的,晚些再来看你。” 悠容担忧的望了白十二一眼,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半月后…… 若无山狐王白武因自身缘由匆忙退位,狐王之位交由了其小儿子白十二继承,继位不过两日,这消息便不胫而走,虽说人仙两界皆因玄火之事而闹得忧心忡忡,不过新狐王继位,好歹也算是件喜事。 那日锁灵山一战,三人皆受了重创,玄火身负重伤,在破坏了锁灵山万魔的封印之后与其手下萧憧便隐匿了起来,仙帝震怒,人仙两界派出了千万的兵将前去搜寻玄火的踪迹,但皆是以无告而终,只是抓捕回了一些为恶的小魔小怪。 玄火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变得无踪迹可寻。 泊烟渚看似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弟子们加紧的修炼着术法,张张年轻的脸上沁出星点的汗珠,却无一人停伫下来喘口气或是愣神个片刻。 玄明收了灵力,负手而立于修武台的边缘,随即对着那群年轻的小弟子们微笑道:“都停下来休息片刻吧。” “玄明前辈我还不累,一直练习到中午吃饭都没有问题!”一名小弟子咧着嘴笑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滑落进了脖间。 玄明轻叹了口气,“你们其实不用这么的累,若是出了什么事会有仙君们还有我们这些前辈们护着你们。” “月朗仙君就是被魔族所伤,我们理应做些什么才是。” 人不知是哪位小弟子突然喊了一句,弟子们突然就炸开了锅。 “我们也想要与魔族抗衡。” “对!我们不想缩在前辈们的身后。” 弟子们各个义愤填膺,丝毫没有对魔族半点畏惧的模样。 玄明紧了紧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所以仙君他都变成了如此的模样你们去岂不是………” “啊!是十二师兄。”“是狐王来了。” 人群中突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玄明循声朝着弟子们所瞧的地方忘了去,便见一道白衣的身影缓缓的从修武台不远处走了过来。 打理服帖的白发用银质的发冠绾在了头上,长长的流苏轻垂于耳后,一身合体的银边白衣更是衬得白十二绝美非凡之姿。 “玄明前辈。”白十二对着玄明揖了揖手,即便是整个人收拾得再整洁,略带着血丝的眼睛也难掩他的憔悴。 玄明跳下修武台伸手扶住了白十二的胳膊,“狐王不必多礼,此次来可是为了探望月朗仙君的?” 白十二点了点头,轻声道:“这几日事物繁杂,我处理好后才匆忙赶了过来。” “仙君他就在沉香居内。” “还在昏迷着吗?” “对,仙君他还未醒来,除了内丹被毁,身上也有几处重创。” “我去看看他就走。”白十二对着玄明行了一礼,随即绕开了弟子群朝着一侧走去。 “十二师兄他真的没事吗?” “不会吧,我看他脸色挺差的。” “听说上一任的狐王也被玄火重伤,一是个父亲一个是师尊,怕是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玄明望着那愈行愈远的身影轻叹了口气,紧接着对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弟子挥了挥手,“片刻休息的时间已到,快去练习。” “啊~,片刻的时间怎么这么快。” “行啦行啦,刚刚都还不愿意休息,这会又嫌时间不够,你们这届可真难带。” 第96章 眼珠 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眼前的一切又变得熟悉了起来。 白十二莞尔一笑,突然想起了那日自己偷偷的溜回了院子里,原本以为不会被柏淳发现,却没想到那人却耐得住无聊的站在院子里等了自己将近一天。 一对小池相对而立着,中间的那架木桥就直直的通向了书房。 左边是一座精致的亭子,亭外便是一片雪白碧玉的玉簪花,泊烟渚外正值寒冬,却是因为有结界护着才能看到如此的景象。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有那人站在回廊外或是桥边等待着自己。 温柔的唤上一声自己的名字亦或是将自己拥入至怀中。 但回忆终归是回忆,白十二失神的站在桥上,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竟衍生了丝丝的退却之意。 至始至终,他都认为柏淳和阿爹是因为自己而受的伤,因为自己的失误,将两个至亲至爱的人推进了深渊。 身后的门锁轻轻的晃动了几下,随着吱呀一声响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文乐看到矗立于桥上的身影之时先是一愣,随后轻声的说道:“我听玄明说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进去吗?” “还没有,我怕打扰到他。”白十二拭去眼角的泪水,故作坚强的挤出了个笑容。 文乐指了指大门,道:“若是不方便我先回居所等着。” “仙君不必如此麻烦,若无山还有众多要事等着我去处理,尊者这里还要拜托你多多照看。”白十二朝着文乐揖了揖手,紧接着便朝着大门走了出去。 “十二。”文乐在白十二经过自己身边之时伸手拽住了小狐狸的胳膊,“师兄之事你不必如此过意不去,但我知他对你可是上了心的,以后……” “若无山这两日便会有人送药过来,此药或许有极大的可能修复好他的内丹………风行仙君也不必告诉他我来过,继任之后繁杂的事物众多,尊者醒来之后让他安心休养即可……以后,还是少见面的为好。” “十二,你……”文乐惊讶的看着白十二,握着胳膊的手也不自觉的发了紧。 白十二咬了咬唇,偏过了头道:“我今日还要赶回若无山,就不与仙君闲聊了。” 说罢,白十二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出了沉香居的大门。 也就在这一瞬,心脏宛若裂开了道巨大的伤口,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白十二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隐忍着溢出唇边的哭声朝着前面走去,眼前的尽是一片混沌,身后只留下文乐茫然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尊者。”白十二轻轻的喘了口气,将满溢的悲伤尽数压制了下去。 …………… 正值夜晚,此时若无山的一处山洞内。 白十二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熟睡中果果的头发,小狐狸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身上也换了一件素白的衣衫,温和的火光映照在白十二的脸上,愈发的显得温柔。 仔细的注视着小人儿的睡颜,那安静的眉眼,以及和那人同样是在眼尾一模一样的黑痣,越是细瞧,柏淳的模样越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眼眸里逐渐覆盖上了一层痛楚,白十二模糊着双眼低头在果果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白爹爹……”小人儿嘤咛了一声,抓住了白十二的手指继续沉睡了过去。 两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在了地上,白十二望着果果的小脸,轻声呢喃道:“我得救他,他是仙界的太子,若是以后一直是这般的模样,会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我若是爱他,就段不该夺走他的一切……” “若是痛苦,便由我来替他承担………” 白十二弯下腰轻轻的抱起了果果,洞外阿生百无聊赖的倚靠在石头上,那目光呆呆着望着远处的天空,像是在想着过往的事情一般。 “阿生。”直至耳边传来了白十二的声音,阿生这才猛的回过了神。 “果果睡了?” “嗯,你把她送去我阿娘那里,今天我还有些要事处理。”白十二轻柔的将果果递给了阿生,随即温柔的一笑,“这几日劳烦你陪着果果了。” “我闲的很,再说这算不上是劳烦。”阿生小声的应答着,不时还担心的看上几眼果果,生怕小人儿会被惊醒。 “谢谢你阿生。” 阿生愣住了片刻,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十二哥哥快些休息吧,我送果果回去。” “好……”白十二轻轻的垂下了眼眸,直到看着阿生的背影走远之后随即对着洞外守备的两名狐兵摆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狐王。” 待人都撤了,整个洞周皆是一片安静,虽是如此,但却也让白十二的心里放宽了许多。 …………… 夜深人静,洞内的烛火忽明忽暗,那根黑檀木的簪子也随之发出星点的光芒,上面镶嵌的珠子更是鎏光溢彩,光线黯淡却也掩饰不住的光华。 “尊者……柏淳……” 再难掩饰的悲伤溢出眼眶,沾湿了两鬓微乱的白发。 右手蓄满了流转跃动的灵力,这一次却是对准了自己。 血液翻涌,皮肉剥离。 清晰的痛楚遍布了白十二的全身,身体深处涌动的那股力量在疯狂的涌动,疯狂的叫嚣着…… 虽痛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额头上爆裂的青筋也难以诉说出主人现在的痛苦。 眼前逐渐模糊,令人窒息的黑暗从眼周逐渐蔓延了开来,眼前的光亮逐渐变得黯淡,直至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股力量也渐渐归于了平息,像是身体从内而外被冲洗了一遍,湿透了的亵衣紧紧的贴在白十二的背上。 应该是结束了吧…… 无尽的黑暗像是将人拉入了深渊,掌心处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圆润坚硬的珠子。 虽是疼痛的,但心底处终归是松了口气。 白十二轻浅一笑,身子缓缓的倾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第97章 药引 京畿城内 一道小巧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街道上,地上的积雪还未经人打理,经由马车压过更实了些,那小身影跑的正快,忽地一个趔趄赶忙扶住了身旁的木桩,待稳住身形后便赶忙的拍了拍怀中的盒子,见并未有任何损坏之时才暗暗的舒了口气。 阿生抬起头望了望手边的木桩,上面还挂着一块红布的幌子,应该是不远处那家的茶馆。 出了若无山的结界之后便感觉到了冷意,一连两日的赶路几乎未曾停歇,阿生揉了揉冻得发红的小鼻子抬脚便进了那家茶馆。 招呼伙计上了一壶热的茶水,这才觉得暖意渐渐地上了身来。 “哎,你听说了吗,宫中皇帝这几日多有懈怠,一连几天都未曾上朝。” 说话的是邻桌的两个男子,茶馆的人不多,不吵闹,所以听的也清楚。 “怕是被哪个娘娘给缠住了吧。” “嘘,你小声些,最近人仙两界好像联合在一起在抓什么魔族中的人,搞得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也人人自危,若是天下一乱,死伤的不还是我们这些人?” “就是就是,我们普通人如何能同那些仙家们相比,说是他们仙界守护我们人界,那泊烟渚的月朗仙君不就被玄火打伤了吗,他这么厉害都被伤成了那样,怕是魔族真的祸乱天下之时,谁都不好………” “老板!结账!”阿生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瞬时让茶馆里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小伙计愣住了片刻,随后赶忙的反应了过来,“哎哎,一共收您二钱。” “不用找了。”阿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抛在了伙计的手中,随即将盒子抱在了怀里。 “谁家的姑娘火气还挺大。” “你小声点,人家还没走远呢………” 阿生抬脚出了茶馆的大门,外面的冷气直扑面而来,索性街上人少,阿生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加快了些速度继续朝着泊烟渚的方向奔了过去。 那日自己去寻狐王之时,便看到了山洞里的那副景象,一夜之间从那个温文尔雅的白哥哥变成了另外一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将自己可怜巴巴的缩在山洞的一角,手上脸上还残留着斑点猩红的血迹…… 那双眼睛,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下定了决心毁 掉的。 若不是他苦苦哀求自己要将怀里的东西交给泊烟渚的月朗仙君………阿生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拿着白十二给的通行令牌顺着山路小心的向上走。 通过结界的一瞬间,充沛的灵力便洋溢在了四周,眼前的景象也换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风和日丽,徐风朗朗。 她顾不得做多停留,沿着蜿蜒的石路一步步的朝上走了去。 穿过云端便见一道石青色的身影正焦急的徘徊着,他的手里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一会打开,一会又猛的收起,恰如主人此刻焦急的心情一般。 阿生叹了口气,便朝着那人疾步走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文乐听到脚步声将扇子别在了腰间,随后欣喜的走了过去。 阿生低着头小心的打开了包裹,随后将手中盒子递在了文乐的手上,“狐王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这个能救他。” 文乐小心翼翼的托过了那只木盒,轻声道:“那,狐王他……还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阿生离去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忽然转过了身来。 “以后没有什么要事就不要相互打搅了,若是他醒了……你就告诉他十二哥哥很好!不用他担心!”阿生红着眼眶忿忿的看了文乐一眼,随即快步的朝着山下跑去。 “我………”文乐怔怔的望着阿生远去的背影,握着盒子的手紧了又紧。 能复原内丹的药物,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只是那日在沉香居内白十二所说的那番话,愈发听的像是诀别一般。 有极大的可能治好,极大的可能……… 文乐皱了皱眉,抱着盒子快步的走进了泊烟渚内。 静水居是花舞仙君所在的地方,院中多是一些她自己栽培的药材,一条环形的小溪从中间穿过,水流潺潺,倒像是有几分田园的风光。 一道红衣的身影背对着大门,她的身旁则摆满了一摞摞的书籍古卷,半晌,那道身影直了直身子,疲惫的舒展了下腰肢。 这些日子几乎未曾多休息,查阅了大量的古籍书册后仍然没有发现与治愈内丹有关的医术。 屋外忽地响起了一阵疾促的脚步声,文乐大步的跨上了台阶,抓起了琉璃的胳膊便朝外走去。 “哎!风行仙君,你你,你干嘛这是?我还在研究着药方呢!”琉璃猝不及防的被拉着小跑了起来,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快随我去见元老,兹事体大,一时与你说不清。” “去见元老?是元老他出了什么事吗?”琉璃紧跟着文乐的脚步,一脸紧张兮兮的问到。 “不是元老,但我也不太确定……”文乐紧皱着眉头,心中的那份不安感也愈发的强烈。 二人一路行至江清堂外,途中有不少的弟子纷纷侧目,向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如此亲密的拉着胳膊在泊烟渚内跑动,其中一个还是风行仙君,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揣测。 “哎呀,你放开我吧,都这样拉着一路了。”琉璃微红着脸轻声嗔怪道,随即从文乐的手中抽回了胳膊轻轻的揉了揉。 “对不起,现在泊烟渚内就你是精通医术的,我,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文乐慌乱的模样琉璃也是第一次见到,通常他给人就是一副纨绔放荡不羁的印象,这般的样子倒还真的有些……可爱。 琉璃轻咳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文乐的肩膀,“快进去吧,不是说要找元老吗?” “对,得赶快!”文乐拿着盒子快步的上了石阶,连门也未来及敲响便大步的跨进了屋内,如此不顾礼节让身后的琉璃甚是惊讶。 “元老,元老!”文乐走到江清堂的书架旁,便见一位老者的身影正伏在桌前翻看着古籍,认真的模样似乎完全未注意到身后的文乐。 文乐轻轻的喘了口气,收敛了方才无规无矩的,对着那道身影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声道:“弟子文乐拜见元老。” 凤阁这才有了反应,急忙转过了身体,“是文乐,你来找我可是柏淳那孩子又有了什么情况?” 文乐将手里抱着的盒子放置在了桌上,揖手道:“元老放心,师兄他还未醒来,不过狐王派人送了药过来,说是……能够修复好他的内丹。” “修复内丹?”凤阁蹙了蹙眉,伸手打开了那只紧闭着的木盒,只见一枚发散着温润光芒的珠子静静地躺在了盒中,珠体透亮,里面好似有金光流转一般。 “这是………”琉璃好奇的盯着珠子,说是能修补内丹的东西,未免看着有些太过普通。 凤阁轻叹了口气,合上了木盒的盖子,“过两日寅时一到,日夜交替之时,把这颗珠子打入到他的体内吧。” 文乐惊喜道:“这颗珠子真的能救师兄?” “重铸内丹恢复他的灵力,都不在话下。” 琉璃微蹙了下眉头,揖了揖手道:“可否请元老告知此珠的来历?我虽生于药仙世家,但却从未听过有重塑内丹的药引。” “此物是从至宝舍利子中分离出来的,至宝舍利子,能够化人之白骨,仙之元丹,我翻阅了所有的古籍,除了此物,确实没有他法。” 文乐疑惑道:“若是若无山有至宝舍利子的话,那玄火又是如何破除封印的?” 凤阁元老背过身,摇了摇头,“这件事本应是越来越少的人知道为好,终归会有这一劫数的。” 琉璃惊讶道:“莫非是……” “十二便是当年的那颗舍利子,玄火破除了封印不过是用了他的血而已。” 一语出,在场的人脸上皆是震惊。 文乐急切道:“那分离出部分的舍利子,十二他会怎样?” 凤阁元老摸了摸胡子,严肃道:“舍利子本是维系他生命的源头,若是强行分离出,或许,现在他只剩下了元神续命,状态应该与凡人一般无异。” 琉璃咬了咬嘴唇,缓缓的低下了头,“是不是说十二虽不会死去,但常人的那些苦痛病症他都要经历是吗?” 凤阁点了点头,道:“或许可以这么说,不过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二人理应切记。 第98章 下蛊 出了江清堂的大门,二人皆是心事重重。 文乐手里托着那只木盒,愈发的觉得沉重,师兄对待白十二如何自己也都看在了眼里,若是柏淳他知道了此事,怕是宁死也不愿看到白十二受到一丝的伤害。 “风行仙君,我先回去了。”琉璃对着文乐揖了揖手,便作势要转身离去。 “琉璃姑娘,此事能否不要与师兄他………” 琉璃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等过两日医治好月朗仙君后,我便会离开泊烟渚,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一些他所需草药的用法整理出来。” “………”文乐沉默了半晌,低着头喃喃道:“多谢姑娘的相助。” 琉璃张开双臂舒展了下腰肢,轻轻的摆了摆手沿着石阶像下走了去,“为医者,当为当事。”说罢又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文乐手中的木盒笑道:“此物蕴含的能量极大,仙君最好先去寻一件能够暂且封住它的东西。” ………… 这天入了夜后 泊烟渚内不时有几列弟子来回的巡逻着,加上修习了一整天术法的原因,每个人的脸上大都显现出了倦意,还有几个捂着嘴偏着头小心的打着哈欠。 自从魔族破除封印隐匿起来之后,各处便戒严了许多。 上林园外,例行巡逻的弟子们刚刚经过,一道黑衣的身影便匆匆的从园内走了出来,见四下无人后,随即快步的朝着后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涂紧了紧斗篷的帽子,一路上避开了众多巡逻的弟子才得以行至了后山的山口,通常巡逻队的那些弟子不愿往这处来,自从上次白十二受伤之后,这里便被传的神乎其神,说是那头烬狌的亡魂还在此处游荡,来此地者必然会收到那亡魂的诅咒。 弟子们大多术法不入门,自然是不敢靠近此处。 见四下无人,赵涂这才引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沿着有些陡峭的石阶向下走了去,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眼前微弱的一小片亮堂。 下了石阶又沿着溪水的方向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到了一处较为隐秘的位置。 赵涂燃起了一张照明的符咒,用了少许的灵力才使得光线黯淡了些,这处离着结界的边缘处近了不少,又因为是泊烟渚弟子人人悉知的后山禁地,所以不会有人太注意到此处地界。 赵涂双手蓄起了丝丝的灵力,随后对准了半上空的位置击打了上去,那道结界受到了泊烟渚内的灵力波动,在极不显眼的位置裂开了一道拳头大小的缝隙。 在缺口缓缓愈合之前,一只黑色的夜枭如箭般从缝隙间穿过,朝着赵涂直直的飞了过来,随后抖动着翅膀停落在了赵涂面前的树枝上。 那只枭鸟浑身的羽毛漆黑如碳,一双诡异泛着红光的眸子在黑夜中更是尤为的渗人。 赵涂轻轻的蹙了蹙眉头,随即抬手挥灭了那只照明的符咒,“若无山好像派人给月朗仙君送了药,今日我见风行仙君拿着一只盒子交给了师尊让他放在了弦冰盒里保存,具体的情况我便不知了。” “你做的很好,玄火大人似乎对你也很是赏识。” 那只夜枭转动着眼珠,声音却如同鬼魅一般的在四周响起。 赵涂捏紧了手,压低声音道:“近来五方都有戒严,你们好好的躲着,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为好。” “你想就此中断与我们的合作?” “先不说中断,为何你家大人要把月朗仙君伤成那般模样?”赵涂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怒意。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一切都尽在玄火大人的掌控之中,还有一件要事要托由你去办。” 赵涂咬了咬牙,道:“我并非你们魔族之人,凭什么去再帮着你们做事?” “你只知我们魔族一直未被查到下落,却不知我们却是隐藏在明面之上,任凭他仙帝怎么查也查不到,我还来找你,自然有找你的原因。” 赵涂脸上明显的不悦,冷哼了一声道:“什么原因?” 夜枭不急不缓的轻啄了羽毛,“你们赵家,不,应该说是整个皇城,现在都在玄火大人的掌控之中。” “什么!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赵涂心里一紧,恨不得用灵力将面前的夜枭拍散。 “赵大公子还请放心,我们暂且不会整出太大的动静,不过如若此事一成,你想要的自然会得到。” 赵涂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将此物,放入若无山送来的药中。” 说罢,那只夜枭猛的张大了嘴,紧接着一只细长发散着红光的蜈蚣从那鸟的嘴里缓缓的钻了出来。 赵涂警惕的朝后退却了半步,低声道:“这是?” “玄火大人亲自培养的魔蛊。” 闻言,赵涂的脸上登时布满了慌张,“那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你放心,此物是能在紧要关头唤醒他的关键因素,并不会对他的性命造成威胁。” “你所说的唤醒是何意思?” 夜枭的眼珠猛的转动了一圈,那声音继续说道:“因为他柏淳本就是我们魔族之人。” …………… 随着结界裂口的再次愈合,周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赵涂紧紧的握着手加快脚步走出了后山,不自觉的,后背处竟已被冷汗湿了个透。 掌心那微微的异动像是电流一般的窜进了四肢百骸,那夜枭的话似乎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耳旁,不做,整个皇城便会成为一片血海,自己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做的话,魔族所说的话不知可不可信,也不知放入所谓的魔蛊会对柏淳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赵涂紧了紧手,遮上斗篷的帽子隐匿在了一旁的树干后。 “哎,你说自从咱们月朗仙君受伤之后狐王是不是就只来了那一次?” “听其他师兄弟说,狐王那次进了沉香居没多长时间就走了,自此以后便再没来过,说实在,以前月朗仙君如此护着他,他这样做未免显得薄情寡义了些。” “对了,你还记得他们之前抱回的那个小孩子吗? “哦,你说那个白发的女孩?” “我当时还好奇为何她一头的白发,自从上次见了狐王之后我便明了了。” “你明白了什么?” “说不定那个孩子就是他们俩的。” “呸呸呸,你竟敢对仙君如此的不敬,还有,两个男子怎么能生得出孩子………” 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远,直至那两名小弟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拐角处,赵涂这才从树后缓缓的走了出来。 恐惧夹杂着莫名的恨意油然从心底升起,一阵凉风徐徐吹来,背上窜起的一股凉意让赵涂的身子忍不住发了几个抖。 快步走到雪影仙君所在的瑶华居,赵涂这才轻轻的喘了口气,通常这个时候雪影仙君应该是熟睡了,而那只盒子应当是在书房里的桌子上摆放着。 赵涂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果真便见到装有那颗珠子的木盒被静静地放置在了书案的正中央,隐隐的还从里面透出些许柔和的金光来。 赵涂屏住了呼吸缓步的靠近了书案,刚刚伸手触及到弦冰盒的那刻,一股极强的寒意顺着指间蔓延到了全身,赵涂的身子猛的一僵,踉跄的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左手紧握着的那只蛊虫忽然扭动着身体从赵涂的手里钻了出来,细微的一声响,那蛊虫从赵涂的手里跳在了地上,随后沿着地面朝着书案上快速的爬了过去。 赵涂惊讶之余,那只蛊虫竟没有受到方才那股寒气的影响,顺着弦冰盒的边缘慢慢的隐匿了进去。 盒子里金色的光芒闪动了几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赵涂的身子猛的一抖,慌忙抬起了脚步走出了书房,自己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此事,后天的寅时月朗仙君便会用下这颗珠子……… 赵涂的脑子此时一片混沌,完全不想回忆起方才所发生的事。 “牧明,你来这里作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赵涂猛的顿住了脚步,朝着那道声音所在之处缓缓的转过了身,“师,师尊。” 嘉清用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袍,朝着赵涂缓缓的走了过去,“我方才听到动静便过来查看,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赵涂的喉结上下涌动了一番,低下了头道:“我,我来是想去书房找上几本医药的古籍,没想到……”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嘉清的语气中并未有任何的责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当初选拔弟子之时你也是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吧。” 赵涂猛的一惊,慌乱道:“师尊……为何要这么说。” “若是作为我的弟子,平日里你对师兄的关注未免太多了些。” 赵涂低着头对着嘉清行了一礼,道:“弟子对于月朗仙君他只是敬仰,您还是我的师尊。” “牧明。”嘉清微微蹙了蹙眉头,轻声道:“师尊知你心气高傲,若非属于自己千万别强求。” “是。”赵涂缓缓的闭上了眼,一字一句道:“弟子谨遵师尊的教诲。” …………… 待赵涂的身影缓缓的离去,嘉清轻声的叹了口气回到了书房,随即催动灵力打开了弦冰盒。 那颗珠子一如当初送来那般的模样,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 o(′^`)o 第99章 亏欠 若无山的一处花园内 阿生扶着白十二的胳膊缓缓的下了台阶,看着白十二越来越熟练的步伐,阿生的眉梢逐渐染上了喜色,“十二哥哥把这条路已经走了不下几十遍了,下次说不定就不用阿生带着或许就能走下来了。” 白十二浅声笑道:“再过些时日一些基本的端茶倒水我也能自己来了。” 阿生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眼帘里忽地印入了一片蓝色,“哎,狐王你看,那边的星空花开了!”话音刚落,阿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白十二察觉到身旁阿生情绪的变化,抬起了一只手缓缓的摸索到了阿生头上,轻声道:“怎么了阿生?” “是阿生失言了,我忘记了十二哥哥的眼睛看不见。”阿生的声音极轻,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一般。 白十二轻轻的笑了笑,揉了揉阿生的头,“那作为惩罚,你告诉我它是什么颜色的,又是长什么样子。” 阿生可爱的一笑,拉着白十二的手来到了花前,轻轻的触碰着花朵,“就像是若无山上方的天空一样的蓝,五个瓣,它的叶子下面还带着长卷的须。” “听起来好美。”白十二俯**用鼻子细嗅了一番。 “白爹爹!白爹爹!”果果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身后传了过来,白十二还未及转过身体,便被小人儿一头扎进了怀里。 白十二的双手胡乱的摸索了一会,随即将果果一把抱在了自己的身上,“你没和白漪姐姐她们在一起吗?” 果果伸手摸了摸白十二眼睛上蒙着的白布,小声道:“白爹爹,是琉璃姐姐来了。” “琉璃?她在哪?”白十二心里涌起了一阵的喜悦,磕磕绊绊的向前走了两步。 “十二……”琉璃站在白十二几步之远的地方怔怔的看着,随即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阿生小心翼翼的从白十二怀里接过了果果,低声道:“走果果,咱们一起去花园里找小虫子。”说罢便牵着果果的手跑离了二人的身旁。 “琉璃,你怎么过来了?是泊烟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白十二循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胡乱的伸着手,却在脚下一滑之时被琉璃迅速的扶住了胳膊。 “月朗仙君他已经无了大碍,在我离开泊烟渚之时便有了苏醒的迹象。”琉璃心疼的抚摸了下白十二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道:“倒是你,你也不怕舍利子是否能医治好他便毁了自己的眼睛。” “不用太过担心我琉璃,只不过没了一双眼睛而已,你看我能吃能喝能跳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说罢,白十二还逞强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好了,万一你在磕着碰着麻烦的还不是我?”琉璃一把拉住白十二的胳膊轻声嗔怪道。 “尊者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白十二轻轻的歪着头,像是在询问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一般。 琉璃怔住了片刻,宽长的白布几乎遮住了白十二一半的脸,是何情绪也无法瞧出。 “很快,估计不出半个月。” 听到了这些话,白十二的嘴角这才溢出了一丝的笑容,“阿爹阿娘他们你还没见吧?他们之前也总是唠叨着说是想你和琉川哥哥。” “还没有。”琉璃轻轻的摇了摇头,扶着白十二的胳膊缓缓的向前走去,“我在若无山多待些时日,等伯父的身体恢复了我便离去。” “不如你就此住下吧,我平日里忙的很,近来都是阿姐她们在帮我处理着要事,果果也挺喜欢你,不如你做个干娘如何?” “我还从未谈过情说过爱便做干娘了,以后是不是会更难嫁出去了。” “怎么会?你这般绝美的容貌有哪个仙家不为之心动,说不定招亲的消息一传播出去,玉涿谷的大门都合不上。” “切~我才不要招亲。”琉璃撇了撇嘴,扶着白十二的胳膊上了台阶,“小心些脚下。” “白爹爹——,你看果果抓到了什么?” 小人儿欢快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白十二温柔的一笑朝着那脚步声过来的地方伸开了双臂,“过来果果。” “白爹爹,你听听。”果果扬起圆滚滚的小胳膊,将一只蛐蛐放在了白十二的耳边。 那只蛐蛐静静地趴在果果的手上,浅绿色的腹部剧烈的起伏着,不时的发出浅淡的鸣叫声。 果果偏过头神秘兮兮道:“这只蛐蛐在说话。” 白十二揉了揉果果的脑袋,浅笑道:“那它在说些什么?” “它说果果想爹爹了。” 白十二揉着果果头发的手明显的一顿,张了张嘴喃喃的说道:“果果饿了吗?” 果果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道:“白爹爹这么一说,果果确实感到有些饿了。” “那我带着果果回去。”阿生看着白十二失神的样子忙跑到了果果的面前,“你告诉姐姐想吃些什么,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嗯!”果果兴奋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阿生的衣角,“我要吃兔子形状的苹果,就是阿生姐姐上次给我做的那些。” “可以,你想吃什么,阿生姐姐就给你做什么。”阿生将小人儿一把抱在了怀中,扭过头道:“十二哥哥,我先带着果果走了。” “好………” “你真的不打算再见月朗仙君了吗?”琉璃望着白十二有些失落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的泛着酸。 “我欠他的太多了。” 白十二低着头像是将话说与自己听。 “什么都是他护着我,我的喜好,我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我习惯了他的无微不至,习惯了他,但是………” 说到这,白十二的声音哽咽了许多,心中有痛楚,眼中却再也无法有泪。 “但是他的喜好,喜欢吃什么我却还不知道,我有太多的愧疚,也无法再面对他,所以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 “十二。”琉璃盯着脚下的石阶,轻声道:“若是你二人一直不相见,岂不是更痛苦?” 白十二摇了摇头,放慢了脚下的速度,“是我不愿见他,我怕这幅样子会让他再做出什么傻事………” 琉璃咬了咬嘴唇,故作轻松道:“那你便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后的时间还长着不是吗?” “时间还长着吗………”白十二抬起了头,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鼻尖却溢满了花香。 第100章 阴谋 沉香居内 柏淳坐在床上缓缓的运作着灵力,一呼一吸之间尽是灵力翻涌,萦绕在柏淳的四周散发着丝丝好看的金色光芒,流光溢转,如梦似幻。 文乐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柏淳的一举一动,生怕哪里再出现了什么异样。 片刻之后,柏淳深吸了一口气,将周身的灵力逐渐的平息了下去,缓缓的睁开了眼。 “师兄觉得如何?是否适应了新的内丹?”文乐凑到了柏淳的面前紧张兮兮的问到。 柏淳微微颔首,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好像灵力比以前更强大了。” “只要师兄适应了就好,也没白费……白费了琉璃姑娘的一片辛苦。”文乐讪讪的笑了两声,心里则紧张不已,方才险些说出白十二的名字,若是师兄的性格不追究个明白怕是不会罢休。 “你说这药是琉璃研制的?”柏淳站起身细细的感受着身体内那股力量的流转。 文乐摇了摇扇子,笑道:“当然,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制作的方法可畏是麻烦。” “修复内丹的药我还从未听说过。” 文乐手心里捏了把汗,“玉涿谷本就是药仙世家,能研制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柏淳点了点头,将外袍披在了身上,“十二呢?自从我醒来后便没见过他的身影。” “十二不是新继任了狐王之位嘛,忙些自然很正常。”文乐猛的收起了扇子,拽住了柏淳的胳膊,“看在师弟我辛辛苦苦照顾师兄的份上,能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柏淳望着文乐一脸的谄媚,轻轻的蹙了蹙眉头,“什么请求?” “元老想让我去猾渊水涧里去找那老头儿讨回一样东西,师兄你也知哪次不是听他讲完那些经论训诫才肯放人回来?每次一讲便是讲上个好几日,我实在是对他有了极深的恐惧,不如师兄行个好,你替我去,我呢,就帮你处理繁杂的文卷如何?” “…………” “好师兄~”文乐厚颜无耻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柏淳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无奈道:“我答应你,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去见元老,不过……” “不过什么?” “你方才的模样有些恶心,若是以后还这样我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的隐忍。” “…………” 柏淳勾了勾嘴角,抬脚跨出了屋门,“怎么?现在就想整理那些文卷?” 文乐连忙摇了摇头,“怎会……啊!我突然想起元老让我整理的两千年前的卷吏还未完成,我走了师兄。” 说罢,文乐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沉香居,出了大门后又是一阵疾促的小跑才扶住了身旁的墙缓缓的吐了口气,“还好本仙君反应的快……” 正说着,便见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文乐眯了眯双眼,从腰间拿出了扇子转瞬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啊师尊,你果真在这里。”邵俞对着文乐挥了挥手,快步的走到了文乐的面前。 文乐看着面前的邵俞摇了摇扇子,道:“我不姓啊,啊师尊又是谁?” “…………”邵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我来是想与你告个假,皇叔说现在宫中形式有变……你也知最近我表哥,哦,皇帝他怠于处理国事,似乎对搜查魔族也提不上日程,我皇叔觐见了好几次都未曾见到他,所以作为皇室的一员,他说我有义务同他一起上书。” “最近怎么不见你与楼彻那小子在一起?” 邵俞挠了挠头,道:“呃……师尊,能否先容我告个假?” “准了。”文乐摇着扇子弯起眼睛道:“你小子最好多请个几天,好让我清净清净。” 邵俞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子息那里我已经给他说了,谁知道他一句话也未说便去忙着练习术法了。” “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邵俞扬起头慌忙的摆了摆手,“哪有,师尊你真会开玩笑,既然您同意了,那我今日便回去收拾东西。” “微生,等一下。”文乐忙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邵俞,随后在怀中摸索了片刻。 “师尊还有什么事?” 文乐将一只精致的短笛放在了文乐的手上,道:“这个给你,现下魔族是个较大的隐患,这只银笛虽没有强大的杀伤力,但是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没有力气,你,自己多小心。” “师尊………”邵俞望着那只银色的短笛,眼眶便红了起来,“师尊,等弟子回来。” 文乐轻咳了一声,摇了摇扇子道:“不过可不是白送的,回来时给我带上两坛子城头那家的女儿红。” “嗯,我会的。” “还有,若是有时间帮我去城西那户屠夫家道个歉。” “…………” 入夜,泊烟渚内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上林园的一处房间内,微弱的烛火轻轻的摇曳了几下又直直的向上燃烧了起来。 甄琦的呼吸声有规律的起伏着,赵涂的心跳也随之跃动着,待那呼吸渐渐地沉重了起来,赵涂轻手轻脚的站起了身,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上林园大多的房间都熄了灯,月亮上也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 赵涂拢了拢斗篷的帽子,低着头快步的朝着后山走了去。 一如既往还是来到了那片隐匿的地方,赵涂蓄起灵力打开了结界,随后便有一只夜枭落在了面前。 赵涂咬了咬牙,沉声道:“在这个非常的时期你这么频繁的与我见面难道就不怕暴露吗?” 夜枭轻啄了下翅膀,随即又发出了那道幽深晦暗的声音,“上次的事情你完成的甚好,玄火大人很是高兴,若是你来投奔我们魔族,玄火大人或许考虑会重用于你。” 赵涂愠怒道:“我爹呢?你们有没有对他怎样?” “你放心,现在整个皇宫皆在玄火大人的掌控之下,你爹他自然会没事,不过你还要帮助我们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 “想要彻底唤醒那位月朗仙君必须要有一个契机,而那个契机便是若无山的新狐王白十二。” 赵涂的瞳孔蓦地一缩,紧了紧手道:“为什么会是他?” “他是当年镇压玄火大人其中的那颗舍利子,将五方至宝其一用于他的身上本就是违背了天意,若是仙帝知道了此事你猜会怎样?” “你们要做什么?” “救治柏淳的那颗珠子你还记得吧。” 赵涂皱了皱眉,道:“不是从若无山送来的吗?” 那道声音冷笑了几声,说道:“其实你不知道那是白十二的眼珠所化,你说若是仙帝想要降罪于狐王,而柏淳又得知救了他的其实是心爱之人的眼珠,此事会不会变得很有趣?” “所以这便是那个契机?” 夜枭颤抖了几下翅膀,随即飞在了半空中,“已经有人将此事告知了仙帝,这两日或许仙帝会审判于他………” 第101章 暴露 契机……这便是让他魔化的契机…… 若是他魔化了会不会记得所有的事情?自己本就是那段记忆里匆匆的过客。 赵涂的思绪混乱着从石阶上缓缓的走了上来,或许是太过于沉浸思考,竟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人影。 一阵清风吹过,将月色的光辉隐却了大半,平常不再的风此刻却如同鬼魅的呓语一般浮动在了四周。 赵涂浑身打了个冷颤,随即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抬起头,柏淳那张阴沉的脸紧接着落入了眼帘,赵涂心里蓦地一紧,连着向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仙,仙君,你怎么在这?” 柏淳手持着木剑,剑身灵气四溢缓缓的指向了赵涂的脖子,“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 冰凉的语气,不带有丝毫的温度…… 也对,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跳梁小丑,何德何能入得了泊烟渚月朗仙君的眼。 再多的隐瞒似乎也变得无意义。 赵涂抬起了眼眸,直直的看向了那双充满了质问的眼睛,“我若说是去后山散步,怕是您也不会相信吧。” 柏淳蹙了蹙眉,沉声道:“所以这些时日向魔族传递消息的人是你?” “是我。”赵涂回答的利落干脆,眼睛里却已然泛了红,再次抬头之时,便只觉得胸口猛的一阵剧痛,随后弯下腰吐出了一口鲜血。 柏淳熄了手中的灵力,眯起眼睛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杀了我吧仙君。”赵涂阖上了眼眸,似乎在等待着柏淳手中的剑落下。 柏淳的手紧了紧,怒道:“明明是灵根上佳前途无量的泊烟渚弟子,为何要与那魔族之人同流合污?” “你以为我想?”赵涂有些失控的叫喊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想让你注意到我,你是活了上千年的仙君,而我却只是能活个百十年的凡人,我为了能再见到你受了多少的苦累才修得灵根甚佳……” “住口!你我身份有别,如何能说出这番话!”柏淳皱了皱眉头,那木剑锋利的边缘便划过了赵涂的脖子,伤口虽不大,但还是有血珠不断的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你也知我们二人有别,却同他白十二……”赵涂的声音颤抖着,莞尔又低下了头,“或许你根本不记得我一丝半点,而你确是我这一生唯一的追求。” “…………” 赵涂抬起猩红的眼眸,喃喃道:“十年前在凌海仙道附近,那时我同家母一起去皇城去寻我爹,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成了精的狼,我娘她…她为了护着我被狼群咬死,狼群吃饱后便叼着我进了林子,就在我绝望之时……便是你救了我………” 柏淳紧了紧手,始终一言不发。 赵涂垂下眼眸失落道:“看来你什么都忘了,若非是你救了我,或许那时我便死了,你替我娘报了仇又救了我,这种事你能忘掉,我却永远记得……后来我爹将我接至了府中,我多方打听之后才得知你的消息,所以我从那时起为了再见到你一面,用了常人两倍的努力……就是为了……” “滚。”柏淳收回了木剑,缓缓的背过了身体。 赵涂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什么……” 柏淳沉声道:“你滚出泊烟渚,我也留你一条生路,日后若是在让我知晓你与魔族之人有纠葛我便取了你的性命!” “生路……”赵涂轻声呢喃道,随即发疯似的仰天大笑,眼睛里却满是哀伤,“我可以滚,不过滚之前我还有一事要相告于你。” “什么?”柏淳背对着赵涂,头也未曾扭一下。 看着那人似乎厌恶到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赵涂缓缓的支起身体,不由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讽刺。 “你以为你的内丹修补好只是因为简单的几棵草药?不如你去你的心上人那里去看一看,看看那内丹终究是怎么来的。” 赵涂的声音极轻,却如同雷电一般击落在了柏淳的耳中。 “你以为我会信你?”柏淳蓦地抽出了木剑,再次指向了赵涂。 赵涂擦掉嘴角的血渍,冷笑了一声,“呵~,凤阁元老,你的好师弟风行仙君……他们有谁不知道此事?若是不信,你大可现在就去若无山看看。” “住口……” 柏淳似乎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在响动,滚烫的血液在全身剧烈的翻涌着。 那颗珠子,那颗新的内丹,莫名在躁动着,像是只野兽般嘶吼咆哮着想要挣开体外…… …………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朝着若无山的方向赶了过去,那泊烟渚门外驻守着的梵隅神也被柏淳着实吓了一跳。 月朗仙君如此匆忙的背影,几乎从未见到过。 眼前忽地浮现出了那张明媚干净的脸,总喜欢跟在自己的身边,喜欢看着自己笑,喜欢…… “尊者,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以后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为何会这样……他无所乞求,只是希望待在自己的身边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自己都给不起…… 真无用! 什么仙界的太子……可笑至极! 他才不怕那些异样的目光,那些鄙夷,不屑,嘲弄…… 现在自己怕的,就是失去他啊……没有了他,自己要来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柏淳猩红着双目,近乎狼狈的停留在了若无山的脚下,微乱的发丝还贴在脸上,除了杂乱无章的心跳,似乎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隐去了自身所有的气息,柏淳毫无目的的在若无山内寻找着那道身影,避开了一列列巡逻的狐兵,终于在一处潺潺流动的溪水旁见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 那道身影背对着自己正小心翼翼的在水边摸索着,看身形比上次见还要更瘦小了些,他缓缓移动着脚步,就连鞋子上被水浸湿了也全然不知。 或许是常年浸泡溪水的原因,两旁光滑的石头上布满了一层厚重的苔藓,白十二浑然不知的朝前走着,脚下蓦地一滑,整个人便向着水面倾倒了过去。 柏淳的瞳孔猛的一缩,在那具身体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及时的将人拉入了怀中。 还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只不过被半边白布遮住的双眼……他的眼睛怎么了…… 柏淳的身子僵直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 狐王刚刚上任,他忙…… 你以为仅凭几位简单的草药就能修补好你的内丹? 十二他是否与至宝有关? 十二他就是至宝舍利子…… “啊,谢谢你,我眼睛看不见,所以行动也不太利索。”白十二慌忙的从柏淳的怀中离开,鼻尖若隐若现的钻入了一丝淡淡的檀香气味。 就像是那个人身上的一般…… “你是这附近巡逻的狐兵吗?”见此人迟迟未开口,白十二不由得心生了些疑惑。 “…………”柏淳的手心里暗暗的捏了把汗,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始终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你………”白十二朝着柏淳缓慢的摸索了过来,一步一步,愈来愈近…… 就差一点险些就碰到了自己的脸颊,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疾促的脚步声。 “狐王,狐王。” 一个穿着铠甲的小狐兵慌张的跑到了白十二的面前,来不及大口的喘气,继续道:“仙界,仙帝他,他派人来了,说是有关于五方至宝之事有些事情要问与您。” “仙帝………”白十二捏了捏手,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我这就去,对了,方才的那个人是谁?” 小狐兵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自己和狐王,其余的皆是一片花花草草,于是便好奇道:“方才?方才这里没人啊。” “没人吗……”白十二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失落,随即用手扶住了一旁小狐兵的胳膊,“走吧……” 第102章 审判 “月朗仙君。”“月朗……” 周遭的小弟子们怯怯的看着方才那道过去的身影,脸色无比的阴沉,像是夹带着怒意一般。 柏淳一路行至江清堂外,心底有股不知名的怒意在涌动着,就像是困在了极薄的一层薄膜内,随时都有可能挣破溢出。 行至门外,柏淳忽地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走了进去。 凤阁元老与文乐正盘坐在书案旁细声交谈着,听闻身后传来的动静,二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错愕的抬起头望着缓缓走过来的柏淳。 “师,师兄,我还以为你去了猾渊水涧。”文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身体向一旁挪了挪让出了一个空位。 “这种事无关紧要。”柏淳朝着凤阁行了一礼,随即撩开了下衣摆坐在了蒲团上。 “我方才还正与元老说,昨日嘉清师兄的弟子赵涂不知被何人所伤,派人询问,他也始终一言不发,今日一早他便留下了封辞信离开了泊烟渚。” “是我打伤的。” “是你……”文乐的表情蓦地僵硬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师兄你……你为何要打伤他?” 柏淳颔首道:“玄火利用他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念及他并非有意这么做,我便让他离开了泊烟渚。” “玄火这人心思极重,或许五方内都有他魔族的爪牙。”凤阁元老捋了捋胡子,面上也添注了些严肃的神情。 “还有一事我需要确认一下。”柏淳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隐隐间似乎在压制着情绪,“我身体里的这颗内丹,和白十二有何关系?” 文乐的手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咧开了嘴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慌乱,“师兄为何这么说……不是说了这是琉璃……” “我方才刚从若无山回来。”柏淳微微的蹙着眉头,身体内那颗珠子也愈发的躁动不安。 文乐摇了摇扇子,将脸遮住了半边,“师兄既然知道了,我便再也无法隐瞒,你身上这颗新的内丹确是从十二的身上剥离出来的……若是师兄已经见到了十二,想必应该都清楚了吧。” “这便是他不见我的原因?”柏淳的身形蓦地摇晃了一下,不适的抬手抚住了额头。 文乐慌忙的撂下扇子关切的问道:“师兄是不是又感到了什么不适?” 文乐的声音在耳边似乎有些空灵缥缈,柏淳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内汹涌翻腾的那股异样感极力的压制了下去。 “如何?”凤阁元老从蒲团上起了身,询问的看向了柏淳。 也只是一瞬时,柏淳的眼里似乎闪过了猩红的光芒,凤阁的手停顿了片刻,不确信的再次看向了柏淳。 再次却还是如平常一般的模样…… 刚刚的那一瞬间,像是一场噩梦一般,猩红光芒的眼眸,嗜血般的表情,正像是年轻时的玄火一样。 “元老,仙帝派人过来了。” 还未来及细想,玄明的声音忽地在堂外响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凤阁元老慢慢的坐回了蒲团上,脸上也迅速恢复了往常。 紧接着,一道银色铠甲的身影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三人,那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随即开口道:“我是仙帝派来传递消息的传送兵,现请元老速速去往仙界的审判台。” 凤阁听闻皱了皱眉,道:“是什么事非要在这种时期审理?” “若无山狐王白十二与至宝一事。” “什么?”凤阁惊讶的站起了身,却未料到一道身影早已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随着一声巨响,传送兵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一口鲜血霎时间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柏淳带着极盛的怒意,似乎随时能将面前的传送兵捏碎一般。 “咳~殿下……”传送兵怯怯的抬起了头,却见柏淳的表情像是嗜血一般,眸子里也隐隐的泛着红光。 “我问你,方才你可说仙帝要审问的人是白十二。” 传送兵颤抖着声音道:“是,是狐王。” 柏淳紧了紧握着传送兵脖子的手,沉声道:“现在他人可是在审判台?” “师兄!”文乐见到那小兵愈发呼吸困难的模样便赶忙要去制止,岂不料柏淳忽地一抬手,一道灵力直直的打在的文乐的胸口处。 文乐受了力,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随即偏过了头闷咳了一声。 “是……是在那里。”传送兵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随后脖子便被人一把松开,身子也随之滑落在了地上。 “柏淳!”“师兄……” “谁再阻我,休怪我不念及情义。”柏淳的声音似是地狱罗刹一般幽深晦暗,猩红的眼眸里透露着丝丝诡异的红光。 “这是………”文乐不禁打了个冷颤,此时的柏淳仿佛变了一个人般,令人倍感陌生。 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可怕…… 堂下围满了众多的弟子,皆好奇的仰望着堂上所发生之事。 柏淳穿过弟子群,身影愈发的走远直至变成了一道黑影。 文乐急切的抬起头望向了凤阁,“元老……” “你在这里守着,我得赶紧跟过去。”凤阁元老紧皱着眉头,眼里也充满了担忧,“这次,怕是要有大乱啊……” ………… 仙界的审判台处,两侧皆围坐满了各路的仙家,台子的四周则把守着银装铠甲手持利刃的仙兵,威严又有气势。 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高台的正中央,一身尊贵的华衣附身,头带银冠,将黑白相间的发丝齐齐的束在了冠里,虽说这位仙帝已活了过万年,但他的脸上却几乎没有丝毫的褶皱,五官俊美,凌厉又带着狠戾。 柏空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金黄的眼珠慵懒的扫视着审判台正中央正跪着的那道白衣身影,随后轻启唇齿道:“狐王白十二,你可知罪?” 轻描淡写的语气更像是无形的恐惧,白十二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答道:“回仙帝,我认罪。” “念及你当年年幼,你父亲白武又与玄火一战中受了重伤,这该罚的还得罚,收回你三百年的修为灵力,以示惩戒。” “收回灵力………”白十二轻声呢喃道,心里突然慌乱了起来,修为灵力,自从毁掉眼珠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过。 柏空似有不悦的望着愣神的白十二,“怎么?你对吾所作决定不满还是另有隐情?” “不是………”白十二慌乱的摇了摇头,四周皆是一片黑暗,自己更像是胡乱摸索着救命稻草的人一般,恐惧,无助。 自己的阿娘和姐姐一定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她们被迫无法说话,一定………一定很担心自己。 “如若不是,那便让执行官即刻执行处罚。”柏空轻叹了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执行官挥了挥手。 白十二僵直的跪在审判台上,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不得动弹,瘦弱的身体也止不住的发着抖。 那脚步声离着自己愈来愈近,白十二的手心渐渐地沁出了一层的薄汗。 若是被执行官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灵力,若是追根问底让自己袒露一切,会不会对柏淳不利,会不会……… 那脚步声忽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随即头顶传来了一道厚重的男音,“得罪了狐王。” 只听得耳边传来了灵力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那人手里发出的声音,高高的扬起,随即朝着自己落了下来。 ※※※※※※※※※※※※※※※※※※※※ 【问:玄明与玄火为什么都姓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作者:“啊哦嗯……这个还真没想过。” 玄明:“不好意思,我们这带地方口音,我的读suan, suan明。”】 第103章 魔化 就在执行官手掌落下的那一刹那,一把木剑带着凌厉的气息穿破了层层的方位,直直的朝着执行官而来。 些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执行官猛的收回了手掌,险险的躲过了方才的那一击。 木剑在半空中一个完美的翻转,咻的又转眼回到了自己主人的手里。 “谁敢动他!!”百十双眼睛朝着那道身影望去,一身玄衣飞扬,绝美的五官此刻确实一副嗜血的模样,强大的灵力附在他的周身不断流转着,尤其是那双眸子里诡异的闪现着斑点猩红的光芒。 柏淳手里紧握着木剑,看到审判台上那道跪坐着的身影时心中更是一阵如刀剜的剧痛。 两侧坐着的,是仙界里各派有威望的仙家,此刻却都乌泱泱的挤在一起,议论,惊讶,失望…… “尊者!尊者……”白十二心里猛的一阵欢喜,但随即又被一阵失落感所取代,无论怎样自己也不能再牵连与他。 柏空皱了皱眉头,眼中也尽是不悦,“怎么?此事与你也有关?” “这又与你有何关系?”柏淳的声音低沉浑厚,却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霎时间一片唏嘘不已,柏空显然没有料到柏淳会说出如此的忤逆不道的话,脸色也愈发变得难看了起来。 “此事皆因我而起,与太子殿下更是无任何的关系,或许是作为师徒他想要护着我而已。” 白十二跪直了身子,语气也是那般的坚定。 “哦?淳儿,既然狐王都这么说了,你也没必要再插手此事了,不过是毁个三百年的道行,你难道觉得吾之决断太过于轻了吗?”柏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做出警告一般。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弦在崩裂,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要将自己湮没…… “十二……”柏淳用手轻轻的扶住了额头,那道白衣的身影就在眼前,但此刻确是那么的模糊。 “你走吧……” 白十二颤抖着声音习惯性的触碰了下面颊,干干的,并没有眼泪。 没有眼泪正好,没有眼泪也罢,至少会让他以为自己就是这般的决绝。 让他走……? 柏淳蓦地睁大了双眼,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的喷发,炸裂…… 一股剧烈的痛感像是在自己的身体内正在舒展着藤蔓,顺着全身的血肉攀爬生长着。 终是有些受不住,柏淳的手紧紧的捏住了两侧的太阳穴,不适的遮挡住了脸颊。 四周突然寂静得可怕,像是众人看到了一件震惊的事情而发不出声音的寂静。 “疯了!他疯了!” 突然间的混乱让白十二慌了神,耳边传来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呼喊声,夹杂着侍女的尖叫…… 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自己的身边,白十二慌乱的在台上摸索着,指间就这般触及到了一片温热潮湿。 是什么?白十二的大脑一片混沌,将手指放在了鼻尖轻轻的细嗅着,一股腥气直涌入了鼻腔之中,让白十二的心蓦地就慌了起来。 不断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耳边也传来了不知是哪位仙家的叫嚷,“都说过他有魔族人的血统,迟早他会变成这样!” 他在说谁?是谁……… 莫大的恐惧占据了自己的全身,白十二踉跄的爬起了身向前摸索了过去,“尊者,尊者……” 没有回应,只有更为混乱的叫喊声与柏空充斥着怒意的声音,“给我拿下他!拿下!” “尊者!”白十二胡乱的摸索着向前走去,忽地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尊者你在哪?” 没有人回应,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在自己耳边响起。 “柏淳——”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朝着人群里呼喊着…… “柏淳——”声嘶力竭,嗓子中似乎带着淡淡的腥甜味。 “我好怕……” 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白十二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喘着粗气,绝望感逐渐的在心间蔓延,逐渐的侵略着四肢百骸…… “十二。”肩膀被人忽地提起,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声音愈发的清晰,像是自己阿娘阿姐…… “你们带着十二先走,这里我来……” 白十二慌忙的抓住了凤阁元老的手,乞求的问道:“他会有事吗?” 凤阁蠕动了几下嘴唇,喃喃道:“……不会。” “那就好……” 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长舒了口气,紧接着便是整个身体便软软的向后倾倒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只传来了自己阿娘急切的声音,阿姐不断地呼唤…… 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好凉…… 随后便是四周模糊的声音,身体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的无力,直至周遭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柏淳,尊者……” “十二?”一道妇人的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呼唤着,声音愈来愈清晰,隐隐约约间还有一只手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阿娘。” 白十二支起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双手触摸到的是一片柔软的床褥。 “我怎么了阿娘?”白十二抚了抚被凉汗浸湿的头发,无力的倚靠在了床头。 “琉璃说你身子弱,那日又在审判台上跪了许久,怕是着了凉。”悠容用温水浸湿过的布巾轻轻擦拭着白十二的额头,听声音似是充满了疲惫。 白十二失神的低下了头,喃喃道:“我是不是已经昏睡了有些时日了?” “嗯,有个四五天了,想来你一定饿了,阿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阿娘!”白十二拉住了悠容的手,随即忧心忡忡的问道:“那日审判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知道是与尊者他有关,但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 悠容揉了揉白十二的头发,疲惫的阖上了眼眸,“太子殿下那日在审判台上突然失了控,伤及了不少无辜的仙家,他离开之时错手打伤了凤阁,仙帝派人拿他之时却不料玄火突然出现,但他只带走了太子殿下,并未挑起什么争端。” “玄火……这么说来尊者这次的异样便是由他引起的。”白十二紧了紧手,眉头也禁不住皱在了一起。 “现在形势严峻,玄火已经将整个皇宫都控制了起来,如果单凭他自己还是困兽犹斗,如今他拉拢了魔化的太子殿下,便是将整个局面都扳了过来。” 白十二惨白的嘴唇轻轻的蠕动了几下,轻声道:“这么说尊者他现在也在皇宫里?” 悠容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就在前日,嘉清独自一人去往了皇宫找太子殿下探明原因,谁料太子殿下似乎并不认得他,便将他关押了起来,四通仙人前去讨人,结果也未曾有音讯,你阿爹阿姐他们现在都在泊烟渚商讨对策,当务之急是要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 只是片刻的惊讶,却也料到早会如此,白十二轻应了一声,沉声道:“若是如此,我这两日打理好身体便会赶去泊烟渚。” 那方悠容沉默了片刻,似乎并未有阻拦之意,“那阿娘去给你做饭。” “阿娘……谢谢你阿娘。”白十二对着悠容轻轻的咧开了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心中蓦地一颤,悠容抬起袖子擦拭了下眼角,“……傻孩子,阿娘去做饭了……刚醒来好好歇着。” 第104章 决定 各仙家都聚首在泊烟渚的江清堂内商议着讨伐玄火的事宜,偌大的堂内将近百名的人围绕在一处石桌前,他们神情各异,各自心里都在揣测着不同的事情,细细敲打着自己的算盘。 凤阁元老坐在石桌的一端,眉头紧蹙着始终不得舒缓。 一连几日,这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仙人们如今确是互相推诿,似乎谁都不愿站出来再表态。 “狐王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堂外,只见一位白衣翩飞的少年从外缓步而来,清瘦的面上遮带着一条蒙眼的白布,在他前方引路的小弟子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胳膊,时不时的提醒他注意着脚下的门槛。 方才还算安静的堂内忽地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白漪快步上前扶住了白十二的胳膊,随后压低声音在白十二的耳旁道:“现在都在商议讨伐玄火的事,太子殿下的事情先暂且不提,因为这个也惹出了不少的争端。” “放心吧阿姐,我自有分寸。”白十二将手覆在了白漪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随着白漪走到了桌边坐下,白十二竟有些庆幸现在自己是看不到的,否则那些仙家们各异的眼光会不自觉的让自己紧张起来。 “好了,现在凤阁元老以及前狐王现狐王都在此,大家有什么要提议的就说说吧。”说话的是一名老者的声音,听语气应该是在仙界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这局势都放在眼前,以前玄火作乱之时是由五方领主齐力拿下的,之前的五方领主如今就只剩下了三方。” “希海那里从一早便被魔族之人给渗透了,鬼修武神是圆寂了,可是他的侄女倒好,虽说她是喜欢咱的那位太子殿下的,可是如今太子殿下入了魔,她还是黑白不分的跑去倒贴,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了。”这人的话里带着尖锐,让旁人听了心里难免也会不舒服。 果真,这话音刚落,应当是一位鬼修的代表弟子紧跟着便争辩了起来,“太子殿下对于仙界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们郡主哪是去倒贴,明明是用自己的真情实意劝说太子殿下改邪归正!” “得了吧,太子殿下本就是仙界与魔族的产物,现在不过是认祖归宗了而已,否则他会连自己的师兄与师长都不认?” “鹳谷武官,你是不是对千年前殿下在比武上夺了你的头彩之事还念念不忘呢?” “哼!那不过是我的一时失误!” 道北星君皱了皱眉头沉声打断,“行了,现在嘉清与四通二人还不知处境如何,陈年过往之事各位还是回家再提吧。” “道北星君说的对,现在我们的领主四通仙人以及雪影仙君都在魔族的手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他二人解救。” “这话可不要说的太轻松,让我们这群仙家过去讨人然后再被抓起来关上?” “对对对,我们还不如上奏仙帝共同联合起来一齐讨伐魔族,至于他们二人也只能听天由命。” “这怎么可以!现在的局势本就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玄火再加上如今的太子殿下,我们主动去讨伐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可取,不可取……” “……………” 四周争论的声音愈来愈多,未及真正的战场,反而在一张石桌上成为了一群仙家嘴遁的战场。 “我去找他。” 声音不大,却让方才争论的人群猛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朝着那道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白十二正坐在椅子上,纤细的脖子微微向上抬着,下颌线如雕刻一般的完美。 “狐王方才可是说要亲自去找太子殿下讨人?”这道声音像是那位叫鹳谷武官的人发出的。 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对。” “十二……”白漪抬头望了一眼同时满脸担忧的白武,用手轻轻的覆盖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之上。 白十二握住白漪的手,顺着方向抬起头轻浅一笑,细声道:“放心吧阿姐。”随即又将头正了过去,“此事我也难辞其咎,说来我除了狐王的身份还是他唯一的弟子。” “这样一说那狐王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呀,对。”“是是是……” 方才还意见不和恨不得撕破脸皮的仙家们此刻却是不谋而合。 “我不同意!”凤阁元老重重的将手拍在了桌子上,随即低头沉闷的咳嗽了两声,“五方现在的领主就剩下我与十二,若是再出什么事情那更将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周遭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似乎此事已经穷尽了所有的办法。 “无论怎样,还是得由我去。”白十二扶着桌面轻轻的站起了身,朝着凤阁元老的方向揖了揖手,“十二向元老主动请缨,也请求阿爹阿姐能够答应。” 凤阁捋了捋胡子,道:“你现在如此的模样,我和你阿爹怎能再忍心让你去涉险?” “论在场的各位仙家都未及我更了解他,虽说尊者已然魔化,但以往来看他必定不会如玄火那般的残虐,若是让我作为再三谈判之人,或许事情还会出现转机。” “十二……”白武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一阵阵的发着紧。 “我意已决,还望元老答应。” 凤阁紧皱着眉头,半晌后沉声道:“若是你坚持这般,那我便与你做个约定。” 白十二紧了紧手,道:“元老但说。” “若是一个月内你还未将他二人带出,我便会上禀天帝一同讨伐玄火,届时将会是一场恶战,千年前的那场悲剧亦或会重演………” 如今的玄火再加上一个修为能与之能匹敌的柏淳,对仙界亦或是人界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的事,当年的妖王青介便是被玄火封锁在了寒冰之下,至此之后,妖界陨落,青介曾经的手下自然是死的死伤的伤,自愿归降的也不计其数。 耳边风的呼啸声总算是平息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了文乐的声音,“十二,我们已经到了宫门外。” 白十二接过文乐伸过来的手慢慢的起了身,“仙君,皇城内现在的形势如何?” 文乐蹙着眉望了一眼四周,道:“方才御剑经过城内时并未发现有百姓的踪迹,不过却有些兵将在此把手。” “难道整个皇宫的权利现在都掌握在玄火手中了吗?”” “并不是。”文乐摇了摇扇子,低声道:“宫内现在只余留了一小部分的兵,怕是这些人都让玄火给控制住了,其余万千的人马早被玉泽晏和我那傻徒弟邵俞给调离了皇城,估计百姓们便是随他们离去的。” 白十二紧了紧手,道:“那皇帝与宫里的其他人……” “恐怕是凶多吉少。”文乐边扶着白十二的胳膊边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几名士兵面如死灰的杵在城墙上方,模样特别像是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若不是其中还有人的眼睛会动,怕是文乐早已几张符咒将人给打了下来。 宫门内响起了几声拆卸门闩的声响,随后沉重的大门便被人从内缓缓的拉了开,紧接着走出了两名宫女模样的女子。 同方才的那几名士兵一样,两名宫女的脸上也呈现出了暗浊的灰色,略于常人迟缓的动作更像是被**控的木偶一般。 其中的一名小宫女缓缓的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微微欠身道:“魔王说有贵客来了,让我们过来迎接。” “没想到我们这才刚到,你们就得到消息了。”文乐打趣的笑了两声,随即拉住白十二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在踏出泊烟渚结界之时便有几只枭鸟跟在了后头,那些鸟便如同玄火的眼睛。” “二位请随我们来吧,否则魔王等急了怕是会多有怪罪。”看到二人无所动作,小宫女似有不悦的提高了些声音。 “那我进去了仙君。” 文乐拍了拍白十二的肩膀,轻声叮嘱道:“此一去艰险异常,你要绝对保证自身的安全。” 白十二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的仙君。” “狐王可是五方的领主,回去告诉你们魔王,若是敢伤他一毫,我们便踏平这座宫城。” 文乐露出少有的压迫感,让那两名小宫女禁不住的打了个颤。 宫门缓缓的被人推动,那道白衣的身影逐渐的隐没在了不断合拢的缝隙中,直至一声沉闷的声响,宫门再次被紧紧的关闭了起来,只余下文乐一人伫立在了城外。 半晌,文乐轻轻的从鼻尖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即甩袖负手离去。 第105章 宫城 通往宫殿的路似乎很绵长,那两名小宫女兀自的在前面走着,揖着手弯着腰,像是机械一般的上着石阶,对于身后的白十二如何好似并与她们无关。 白十二循着两人的脚步在后面紧跟着,许是脚下的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上,手腕上传来了一阵清晰的痛楚让白十二轻吸了口凉气,但随即又扶着石阶略微狼狈的爬起了身体。 那两名小宫女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这才停顿下了步伐,扭过头朝着白十二望了去,那月牙白的衣袍袖子上殷透了些许的血迹,头发也微微有些散乱,模样倒真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前不久刚下过一场雪,难免有些湿滑,狐王慢些走即可。” 宫女的声音很小,又好像带着丝丝的颤音,白十二正欲开口,便听得其中另外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快些走吧,若是晚了会被杀的。” 说罢,前方又传来了二人有些疾促的脚步声。 白十二咬了咬牙忍住了手腕上传来的不适,用脚试探着石阶的位置缓缓的跟了上去。 宫殿内四处都是寂静的,立于上方耳朵里便灌满了寒风的呼啸声,白十二将冰凉的手又往袖子里缩了缩,右手手腕处的伤口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原来这就是普通凡人的感受,寒冷,疼痛还有万般的无奈。 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在皇宫上方呼啸着,打在脸上像是密集的针尖扎入了血肉中那般的刺痛,只不过迎风吹了一会,白十二的脸上便开始有些发红,鼻尖上也泛着淡淡的粉红。 “狐王,请您先随我去大殿中侯着,魔王与魔尊大人还在饮着酒。” 身后忽地传来了先前小宫女的声音,白十二转过身温柔的笑道:“麻烦姑娘带路了。” 雪白的长发随风倏忽飘起,有一缕则在了白十二面上蒙着的白布上,清风之姿,宛若随时会消散一般,那小宫女显然怔了一下,随即慌乱的低下了头,“狐王请。” 这次走的是平缓的路面,相比方才那种强踩着规律的上石阶好了太多,小宫女的步子显然慢了许多,像是刻意在为自己引导着前行一般。 回廊上清冷的很,除了一搭没一搭的脚步声混杂着呼啸的风声便再无了其他的声音。 一阵悦耳的铃声似是随风从远处飘了过来,断断续续的像是歌女在浅声吟唱一般,白十二的身形微微一顿,抬起头细细的用耳朵听着。 “那是惊鸟铃,是宫内用来驱逐飞鸟的。”小宫女偏过头望了眼白十二,很快又朝着前面走去,“外面冷,狐王还是先入殿吧。” “好……”白十二回过了神紧了紧衣领,用力过大竟将衣服上扯出了些褶皱来,“方才姑娘所说的魔尊是谁?” “………前不久魔王带来的那个人。”小宫女的声音极小,好在整条走廊上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 “原来。”白十二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寒冬干燥的很,嘴唇上也有些皲裂。 接下来的路两人皆不再作声,那小宫女也闷着头一直在前方领着路,到上台阶或是过门槛的地方才会小声的提示一句。 白十二只觉得过了一条长廊,紧接着周身便陷入了一片温暖之中,伴随着暖意的还有阵阵轻微的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柔美的女子嗓音,一瞬时竟好像换了季节。 “狐王这边请。”小宫女的脚步放轻了许多,白十二慢慢的跟在其身后走着,耳边又添注了许多人略微凌乱的脚步声,亦或来亦或去,来来往往的像是有不少的人。 周围的声音太过于嘈杂,白十二细细找寻着方才小宫女的脚步声,却不料猛的与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哗啦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铜盆摔落在地上的响声,声音在回廊上空飘荡着,让所有的人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你没事吧?对不住……”白十二慌忙的爬起身朝着那人摸索了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听声音应当是位小太监,此刻他却惊恐的跪在地上不住的道着歉,紧抓着白十二袖子的手也止不住的发着抖。 白十二蹙了蹙眉头,轻声道:“我不怪你,也并非你的错,快起来吧。” “是我不小心,求求你别杀我……” 白十二的浑身一僵,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玄火低沉的声音,“狐王都说让你起来了,你是不是听不懂?” “啊!是是是,多谢狐王,多谢狐王……”那小太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了身,慌乱的对着白十二道谢着。 “狐王原谅你了,可本王还没开口呢。”玄火似是玩笑的声音却让在场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那名刚刚爬起身的小太监忽地双腿一软,再次扑倒在了地上,“求魔王饶小人一命,求魔王……” 玄火将下巴搁了白十二的肩膀上,用手轻轻的执起了白十二那只沾染了血迹的袖子,随即对着小太监说道:“你看你多不小心,把本王的贵客都给碰坏了。” “不……不关小人的事,不是我……”小太监惊恐的摇了摇头,身子抖如筛糠。 “不是你?那就奇怪了。”玄火慵懒的眯缝着双眼,抬起手轻轻划过了白十二眼上的白布,这一举动惹得小狐狸浑身打了个颤。 “这里也是你碰伤的吧?” 白十二皱了皱眉头向一旁躲闪了两步,“魔王休要与人开这种玩笑,是我碰到了他,伤也是我自己造成的,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系。” “切~本想着找个乐子的,狐王既然不喜欢,那就……”玄火挑了挑嘴角,对着不远处的两名属下招了招手,“把这个人杀了吧,杀之前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玄火,你……” 玄火眯了眯眼,上前几步用手扣住了白十二的下巴,低声道:“狐王不要忘记,我是主,你是客。” “魔王,魔王饶命……狐王救救我吧,狐王……啊——”那名小太监的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只急匆匆的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继续忙着手中的事,似乎对这些事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真是可惜了这双眼睛……”玄火用手指轻柔的拂过了白布,随后低下头在白布上轻柔的一吻。 “你!”白十二察觉到玄火的动作,顿时心中又恨又恼,慌忙退后了几步却又撞在了一位擦拭着灰尘的小宫女身上。 白十二打了个趔趄这才稳住了身形,那名小宫女则惶恐的跪坐在了地上,极度的惊恐让她的眼睛睁得溜圆,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呵~狐王是想让我把宫里的人都杀光吗?”玄火饶有趣味的盯住了白十二,修长的手指顺着一头妖媚的红发拂过了耳后。 白十二紧了紧手,道:“我来这里并非是看魔王杀人来了,带我去,我要见他。” “原来不是找我的。”玄火委屈的撇了撇嘴,歪过头轻笑道:“那本王就带着你去见你的情郎。” 第106章 浸染 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殿中挂满了半透明的薄纱,纱上遍绣洒珠银线白玉兰,风起稍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地面铺设着质地上乘的白玉,双手触摸之下竟也不觉得凉意。 薄纱珠帘后,有琴女在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透过层层的纱,榻上隐约见躺着一位男子,他身形修长,单手支撑着脸颊,似乎正在小憩当中。 玄火进殿之时伸手挥乱了珠帘,一时白珠乱溅,相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榻上的男子不悦的蹙了蹙眉,随即缓缓的睁开了那双墨红的眼眸。 “你来何事?”柏淳慵懒的支起身|体,凤眸半阖着望着缓缓走来的二人。 那熟悉的声音一响起,白十二的身形便猛的一顿,惊喜交织着伤感一齐涌向了心头。 “本王见你平日里除了饮酒外便无其他的乐趣,故今日给你带了一人。”玄火拉过殿侧的椅子径直的坐了下去,随即用手托住了下巴轻阖起了眼睛。 柏淳撩起了层层的纱布,缓步朝着白十二走了过来,“他是谁?” 他……是谁?白十二的心里猛的一紧,看来正如元老他们所说,魔化不仅改变了他的性格,甚至将他之前的记忆也一并抹了去。 “哦?我忘了狐王,他好像不记得你了。”玄火用指间夹起了一缕红发,随即轻启唇齿道:“若无山的狐王白十二,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与之前那个白胡子老头一样是来要人的,反正人是你抓的,放与不放,我无关痛痒。” 柏淳皱了皱眉头,俯**盯着白十二脸上的白布道:“你看不见?” 轻吐的热气似乎喷洒在了自己的鼻尖,白十二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轻声道:“是,眼睛毁了,看不见。” “为什么他们不来讨人,反而让你这种行动不便的人过来?”柏淳的眼睛细细打量着白十二,这人看不见反而让自己心里添注了些兴致。 “………是我要来找你的,我需要带着他们回去,若是有什么要求……你便提。”白十二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瘦弱的身子也微微的发着颤。 “若无山狐王白十二?” “是。” “白十二,狐王殿下,既然你求我放了他们,那好,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我便如你所愿。”柏淳轻轻的捏住了白十二的下巴,缓吐着热息在其的耳边说道。 灼热的吐息让小狐狸的身子一僵,缓缓的抬起了头道:“那……要我怎样你才能开心?” “这是你的事。”柏淳轻轻的挑了挑嘴角,眼里也充斥着恶意的趣味。 “好……” 白十二捏紧了袍子下的手,随即抬起脚缓步朝着柏淳走了过去,直至自己的双手触碰到那人坚硬的胸膛时才停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钻入了鼻尖,白十二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涩,忽然想起那日在若无山的河边便是柏淳拉住了自己,只怪自己那时的反应太过于迟钝,若是当时就紧紧的抱住了那人该有多好。 因为看不见的原因,白十二的双手只能顺着柏淳的胸膛向上滑去,经由肩膀又拂过了那不断上下起伏的喉结,最后双手缓缓的停伫在了那双淡红的薄唇上。 脚尖轻轻踮起,四只柔软的唇瓣相撞在一起,随即又匆忙的分了开。 柏淳的眼里闪过了几丝的错愕,万没想到这人取悦的方式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但随即眼里便被更深的笑意所取代,除了笑意,更多得则是不断涌起的欲|望。 像是这具身体认识面前的这个人儿一般,翻腾滚烫的血顺着全身的血管四处游弋着,像是要将人吞|噬烧焦了一般。 “有趣,狐王真是有趣,原来这便是你让人开心的办法。”玄火笑着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随后将手轻轻的搭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上,“怎么样?给你带的礼物可还满意?” 柏淳轻蹙起眉头,自己好似才刚刚见到这位狐王,可方才那些亲|密的举动却让自己做不出任何的排斥举动,反而像是有千百只手在自己的心底抓挠一般,又痒又难耐…… 白十二不自在的向一旁闪过了身体,抬起头道:“方才说的话可还作数?你说若是开心了便会放了他们。” “狐王真是太天真了,一个吻又算的了什么?”玄火眯起了眼睛,脸上挂着肆无忌惮的笑容。 “哼——”柏淳从鼻尖轻嗤了一声,转身踏上了石阶回到了层层薄纱遮掩下的床榻。 “呵~有趣。”玄火慵懒的伸展了下四肢,沙哑着嗓音道:“不如就让我教教狐王如何让人开心吧,也当是我回归这世间做的一件好事。” “什么……呜!”一股清凉顺着舌尖钻入了咽喉,像是灵巧的小蛇一般开始沿着四肢百骸迅速的游走。 “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白十二猛的弯下腰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把方才的东西给咳出来一般。 玄火轻声一笑,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当年用在青介身上的,能让人开心的东西。” 大殿的门轰然一声被关了起来,震得白十二的身子也禁不住的跟着抖了一下,那名琴女还在帘后缓缓弹奏着古琴,琴音一起一伏,正如体内那股异动一般四处乱窜着。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源远流长的琴音在响着,柏淳轻阖着眸子,似是阶下那道白衣的身影不存在的一般。 半晌,一阵压抑的闷哼隐隐约约的隔着薄纱传了过来,柏淳缓缓的睁开了眸子,薄纱摇曳,白十二瘦弱的身子正止不住的发着抖,那道白色的身影跪伏在地上,沉|重的喘|息伴随着琴音缓缓的推进了耳朵里。 “仙家都自诩是不沾染世俗之人,可何为世俗?不过是他们自己划分的界限而已,一群可笑的人便争相膜拜,他们自己膜拜不成还要他后代的子子孙孙都要臣服于他们的脚下……可笑至极,殊不知他们敬奉的神明却在紧要的关头救不了他们,只有绝望才会让他们看清现实。” 柏淳俯身蹲在了白十二的面前,拿手轻轻的捏起了小狐狸的下巴,一股燥|热感由指间传来,白十二的脸上已经渡上了一层的薄|红,脖子被挑起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白皙的肌肤上沾染着密汗,逐渐的合成了一小股细流滑落进了衣襟。 “好……好热…”白十二喃喃的细语着,双手也忍不住的拉扯起了身上的外袍。 柏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面前人儿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上古最好的情||药一般勾人,伴随那未停歇的琴音,将气氛逐渐变的淫||靡。 “求……求你……”似乎再无力脱**上的外袍,衣衫被扯的凌||乱不堪,繁冗的衣袍带子仍旧顽强的挂在身上。 “怎么?求我把他们放了?”柏淳故意用手指顺着白十二的脖颈滑过,却让小狐狸忍不住的轻哼了两声。 ——————省略线—————— 一夜的缠绵直至天都泛了白,那琴声也早已停歇了下来,弦被崩断了好几根,那琴女痴痴的坐着,双手也满是血泡,像是在等着有人将自己带走一般。 第107章 乞求 纱幔垂曳,大殿中的灯火烛台熄灭了少许,氤氲的灯光投射在地上,光影孱动若隐若现,一切似乎都那么的不清晰。 床榻几声轻响,柏淳带着一脸的餍足缓缓的坐起了身,随后弯腰拾起了脚旁的外袍松垮的披在了身上上。 榻上之人蜷缩着身子背对着自己,露出的一小片脊|背上遍布着青紫的吻|痕与牙|印,右手的手腕上是一片骇人的淤青与血痂,那头雪发微乱的披散在褥上,瘦弱的身|子轻轻的发着抖,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噩梦当中。 柏淳微微的蹙起了眉,一瞬竟又感到了丝丝的疼痛在心间蔓延,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尊者,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那人是谁?好熟悉的感觉,就像是…… 柏淳的手缓缓的探向了白十二的头发,那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痕迹一时竟觉有些扎眼。 大殿的门就在此时被人一把从外推了开来,榻上白十二颤抖了几下眼睫,柏淳瞳孔蓦地一缩,将伸至半空的手重新缩了回来,随即抬起头不悦的看向了那不请自来之人。 “何事?”声音沙哑又带着丝丝的魅|惑。 玄火浅笑了一声,径直撩开薄纱走向了榻边,“怎么?难不成本王过来还要与人向你通禀一声不成?” “是来看你开的玩笑?”柏淳微眯起了双眼看着眼前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惹火红发。 “看来你在这玩笑中也是自得其乐,不是吗?”玄火用纤长的手指指了指榻上正微微发着抖的小狐狸,轻声道:“这么个可人儿,你竟不懂得怜香惜玉。” 柏淳收回冷冽的目光轻轻的阖上了眼,“若你只是来说些废话的,还是省省力气。” “呵~真是薄情。”玄火用手撩起了前额的碎发,转身朝着殿下走去,“本王嫌这皇宫太闷,不如过两日去城郊赏梅如何?。” “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玄火冷笑了一声,道:“别说是皇帝,待我养好了伤,去做个仙帝又如何?” “…………” 玄火的身影愈发的走远,直至消失在了殿门的拐角处,柏淳这才半阖起了眸子,方才心中的那股异样感好似一场梦一般,消失后再无从的回味。 从殿门外吹来的寒风肆意侵扰着殿中的薄纱,倏忽风起,交织在一起如云雾般的缭绕。。 身后的榻子上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声响,柏淳轻轻的侧过了头,便见白十二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被子的一角被其紧紧的攥在了手中遮挡在了身前,但却又因眼睛看不见的原因,未被遮挡住的大半个身|子恰好完全暴|露在了柏淳的眼中。 青紫交加,像是被狂风骤雨侵略过的花圃,一片惨兮兮但又却带着别致吸引人的张力。 柏淳看得喉咙发紧,索性将头偏了过去,这段混沌茫然的时日,皇宫中俊男美女多的是,可自己却连眼也未曾抬起过,倒是来了一个若无山的狐王,眼睛没了不说,那块脸上的白布遮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可即便是如此,自己却偏偏对他有了反应…… 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痛恨仙界?就因为他是仙界里有身份的狐王? 所以这般的折磨他能够从中找出些许的乐趣? 柏淳轻嗤了一声,起身便要朝着殿堂下走去,可紧接着便被一只手轻轻的拽住了衣袍的袖子。 此时的白十二身|子正轻轻的发着抖,慌乱的举动让身上的遮挡物几近滑落,这般的媚|态无疑像是把火焰一般焦灼着柏淳的心头。 “怎么?狐王还嫌昨|晚的不够?”柏淳伸手抓住了那只紧抓着自己衣袍的手,手腕碰伤的那处已然浮肿了起来,看样子比昨日又严重了许多。 伤口处传来的不适让小狐狸倒吸了口凉气,加之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仿佛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麻木中。 “………什么时候放了他们?”没有任何的乞求,倒像是在询问一般。 柏淳轻挑了挑眉,道:“狐王这个时候还为他人着想?” “我知你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般。”柏淳不悦的握紧了那只手腕,如针扎一般的感觉让白十二的身|子猛的弓了起来。 白十二咬了咬牙忍住了手腕上不断传来的痛意,轻声道:“凤阁元老许我一月的时间,如若我们三人还未归,届时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遭殃的会是那些无辜之人。” “这又与我何干?”柏淳紧盯着面前的白十二,那不断轻|颤的身|体,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放了他们二人对你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狐王觉得自己的面子很大是不是?就凭你区区的几句话我就放了他们,还是……”柏淳俯**用手扣住了那有些冰凉的身体,沉声道:“你觉得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后我便会纵容与你?” 白十二怔怔的坐在榻上,心中像是撕裂般的难受,这是些什么话……怎么会?一点也不像是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好陌生…… 神经突然变得麻木,白十二失神的低下了头,喃喃道:“那,就着一个月好不好?这一个月内,无论你怎样对待我都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一个月过后,放了他们,好不好?” 柏淳仰起头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声音里带着张狂,在这大殿的四周来回的响彻着,像是把利剑,似乎要穿透面前人儿的身|体…… 似乎是笑够了,柏淳这才收敛起了方才的笑容,垂下头,俯视着面前的白十二,那双眸子里似乎充满了讽刺的说道:“狐王啊狐王,我真想让你站在镜子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最好也让那群仙家的人看看,你真是为了别人,连半分的尊严都不要。” 说罢,便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挥袖转身踏下了石阶,刚走了没几步远,柏淳蓦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指着白十二说道:“如你所说,一个月后我自会将你们三人一并放了。” 玄色的衣袍松|垮的披在了柏淳的身上,一头墨色的头发披散在了身后,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餍足与不屑,眸子里更是涵盖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的踏出了殿门,皇宫内的亭台楼阁,琉璃砖瓦尽数收在了眼底,天是灰色的,宫墙是渡了血的,这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千万根羽剑带着势不可挡扑向了自己。 柏淳忽然有些茫然,现在的自己好像又不是自己,就像是位迷失在了长流中的渡船人,漫无目的的行着,却不知是去往哪里。 自己好似遗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曾是仙界的太子,父母是因仙帝而死,自己的父亲则是那魔界的君主,仙界之人皆因自己身上有魔族的血液而嗤之以鼻…… 这些记忆如同泡沫碎影一般穿梭在脑海里,是真是假是实是虚,自己更像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魔尊,奴婢为您梳洗更衣吧。” 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位小宫女的声音,柏淳转过身沉默了片刻,随即又将头偏了过去,“不用,殿中有一人,你去替他梳洗更衣后带着他找处无人的庭院。” “是。”那名小宫女恭敬的欠了欠身,低着头进入了殿中。 第108章 妒意 些许是怕被人发现了身上的痕迹,白十二裹得异常的严实,末了又让替自己梳洗打扮的宫女给自己找了件素白的斗篷披在了身上,斗篷上带着个兔毛绒边的帽子,只让小狐狸露出了个脸在外面,加之脸上又蒙着白布,所以整个人远远的望去像是被斗篷兜住了一般。 在小宫女的带领下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外,还未及进院,只站在墙外白十二便嗅到了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腊梅香气。 “这处是栖云轩,离着魔尊那处比较近些。”小宫女小心的推开了门扶住了白十二的手,“狐王慢些,进门处有道门槛。” “多谢姑娘。”白十二踏过门槛,那阵馥郁芳香的味道变得更加的浓烈了起来,随即轻声道:“好香。” “这是云平公主栽下的,不过后来公主她嫁入了外族,现在也已过世了多年。” “云平公主?皇帝的那位姐姐?”白十二细嗅着香气,忽地想起了邵俞所提及过的云平公主。 那是位敢爱敢恨的女子,说是与一位将军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二人也是情投意合暗暗许下了终身,在那位将军即将出军北上之时二人一起种下了这些腊梅树,将军曾还许诺过她,等到花开之时,便与她来相见。 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花开又花落,那位将军再也没有回来…… 等到后来,公主大了,要嫁人了,情郎已死,心也随之去了。 一生独一人,两人相爱的人未必能在一起,白十二想得出了神,一时恍惚自己竟也是感同身受,就像他说的以后要带着自己与果果一同结伴,云游四海八荒,不知何时能够实现…… “狐王,您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去找床新的被褥。” 那小宫女说着便对着白十二欠了欠身,随后缓步的走出了院子,却不想刚入了拐角便迎面而来了一道身影,小宫女慌忙的止住了步伐,待看清来人时面上便添注了丝丝的恐惧,“灵,灵兰郡主。” “听说是狐王来了。”灵兰一身的绣花淡绿冬袍,怀中也揣着个暖手的小香炉,那眸子淡淡的扫过身旁的石墙,像是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情形一般。 “是,奴婢正要去安排其他人给狐王准备些吃穿用度。”小宫女的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灵兰一眼。 “哦?这是准备长住?”灵兰脸上的笑意极盛,但握着香炉的指关节却隐隐的泛着白。 “奴婢不清楚……” 灵兰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你去吧,可要给下人们说,千万别怠慢了狐王。” “是是,奴婢这就去。”说罢,那小宫女慌忙的行了一礼,匆匆的弯着腰走了过去。 不过转瞬,灵兰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满脸的狠戾与毒辣,那扣在香炉上的指甲用力的划过香炉的盖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轻浅的划痕。 片刻后,她抬起脚缓步的朝着栖云轩走去,那股腊梅的香气愈发的浓烈,灵兰皱了皱眉,不适的抬起袖口遮住了鼻子,站在栖云轩的门口便看见白十二披着斗篷正站在腊梅树下,纤细的手指此刻正在缓慢的抚摸着泛黄的花朵,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灵兰冷哼了一声,抬脚踏入了栖云轩内,“真是许久未见啊狐王。”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十二的身子先是轻轻的一颤,随后缓缓的转过了头,“灵兰郡主。” “狐王眼睛这是怎么了?”灵兰看到白十二脸上遮挡的白布之时微微一愣,随即嗤笑道:“看来没有太子殿下在身边狐王还真是照顾不好自己。” 白十二冷声道:“郡主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要说些什么想必狐王应该很清楚吧。”灵兰眯起眼睛一步步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太子殿下都是因为你才变成了如此模样,现在这样,狐王可是满意了?” 那声音愈来愈近,白十二慌乱之余朝后退了几步,后背便生生的撞在了离自己身后不远的树干上。 腊梅的细枝颤动了几下,斗篷的帽子随之从头上滑落,带下了几朵开的正艳的腊梅花。 那纤细的脖颈上尽是些触目惊心斑点的痕迹,让灵兰一眼望去便如针扎般的蹙起了眉头,怀中的香炉应声摔碎在了地上,在铺垫的青石板上洒下了一大片的香灰。 “你……”目呲欲裂,灵兰的双眼几欲充满了血,那些意图靠近柏淳的宫女舞女们一个个都被自己残忍的折磨致死,自己煞费苦心的想要接近他靠近他,以为他忘记了之前的一切便能够与自己在一起…… 可是这白十二一来便夺走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那人即便是遗失了所有的记忆却还是要与他纠缠在一起。 灵兰的双手因恨意而微微的发着抖,她缓缓的挪动着脚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十二,看面前之人仿佛是剥夺了自己一切的人。 “若是灵兰郡主无事的话请回吧。”白十二用手紧紧的拽住了衣领,四周是无尽的黑暗,灵兰忽然的沉默蓦地让自己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只有身后靠着树才会抑制住自己那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倏忽风起,一阵疾促的寒风吹动着栖云轩的木门吱呀的响了几声,灵兰猛的收住了胳膊,佯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站在了不远处。 “十二,原来你在这里。”一道惊喜的女子声音忽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白十二便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小跑的声音。 “柏,柏烟?”白十二不可置信的朝着那道声音转过了头,未曾想到柏烟竟然也会出现在此处。 柏烟见到白十二心中先是一阵欣喜,随即目光瞟见了不远处的灵兰以及地上摔碎了的香炉,灵兰的面上颇带些慌张,一双手也局促不安的交织在了一起。 柏烟心中蓦地一紧,不动声色的将白十二护在了身后,“原来灵兰郡主也在,你也是来找十二的吗?” “哦,我觉得屋子里太闷便四下转转,正觉着这满院的腊梅开的正好,也没想到竟然在此地遇见了狐王。”灵兰用手轻柔的拂过了身旁的腊梅树枝,用手指轻轻的捻起了一朵腊梅花,“没曾想方才还正与狐王聊着,未注意到这石板有竟些湿滑,真是可惜了这么精美的小香炉。” 说罢,灵兰还望着地上的一堆碎片轻声的叹了口气。 柏烟心性单纯,自然是没有多想,于是便道:“灵兰郡主不必这么可惜,我将自己的那个派人给你送去好了。” 灵兰微微一笑,对着柏烟欠了欠身,“三殿下不用这么麻烦下人,灵兰就喜欢这么一个小香炉,既然摔碎了,所以也不会落在他人的手里。” “一会有人过来收拾了就好,郡主不必在意。”说罢,柏烟轻轻的拽过了白十二的胳膊,浅笑道:“正好你刚来,不如就给我讲讲琉璃姐姐她们的事,许久时间未见你们甚是让我想念。” “那灵兰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三殿下与狐王叙旧了。”灵兰边说着边抬脚向外走了去,“这处的地板还是湿滑的,狐王眼睛多有不便,平常还是小心些为好。” 最后的几个字灵兰咬得重了些,白十二忽感一阵的不适,不自在的将头偏了过去。 “十二,外面有些冷,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嗯。”白十二轻轻的扶住了柏烟递过来的胳膊,小心的朝着前面摸索了过去。 寒风拂过,那腊梅的枝头皆是轻轻一颤,却是扬起了更加浓郁的香气在这院子里。 第109章 出宫 屋内的暖炉还在缓缓的燃烧着,几名小宫女在一旁收拾着屋子,各个低着头弓着腰生怕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屋外寒风的呼啸声不时的掠过,犹如野兽的低声嘶吼般可怖。 而屋子另一头一帘之隔下,柏烟小心翼翼的拿着药棉清理着白十二手腕上的伤口,伤口处的血液已经逐渐的凝固,但四周却还是肿胀得有些厉害。 柏烟轻轻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指间凝聚起了一丝的灵力便要附上那道伤口。 “不可。”白十二慌忙的抓住了柏烟的手,使其熄灭了手中的灵力。 柏烟疑惑道:“怎么了十二?是不是哪里不适?”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现在的身体受不住任何一丝的灵力,所以这伤也只能慢慢的等它愈合。” “原来如此,看来我险些酿成了大错。”柏烟轻声的叹了口气,满怀愧疚的忘了一眼小狐狸脖子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我,我替我大哥他向你道歉。” 白十二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浅笑着拍了拍柏烟的手,道:“你没有什么错,尊者他失去了应有的记忆,这不能怪他。” 柏烟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他记得我,也记得二哥,但好像他离开仙界后的事情却一点也不记得了,又加之玄火在他身边添油加醋,我怕大哥现在也是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以便擅自做了主张决定冒险来他这里。” “此事尚有太多的疑点,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变成如此模样的。”白十二低下了头轻咳了一声,昨夜的折腾险些让自己有些吃不消,这聊天的片刻却也是头脑发晕,身子乏力,身体的几处还隐隐的作着痛。 柏烟抬起头透过纱帘朝着几名小宫女望了一眼,轻声道:“床铺还未收拾好,看来还要再等些时间。”说话间,柏烟拿起了手旁的茶杯倒上了半杯的茶水推在了白十二的面前,“茶水有些热,你饮用时小心些。” “柏烟……谢谢你。”白十二抿了抿嘴唇,随后低下头端起了桌前的茶水放在了唇边吹了吹。 柏烟轻浅一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与琉璃姐姐还有花舞仙君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会找到办法让他好起来的……”白十二用手摸索着桌子的空白处,随后小心的将杯子放了上去。 正说着,那方小宫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狐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多谢。”白十二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入了几名小宫女的耳中,却也让几人变得更加局促了起来。 “姐姐们若是忙完了便休息去吧。”柏烟撩开了帘子轻轻的摆了摆手,那几名小宫女才慌忙的行了礼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随后又被轻轻的合上,柏烟缓缓的朝后退了几步又坐在了方才的蒲团上,“现在的皇宫宛若地狱,这些宫女太监们人人自危,玄火这人阴晴不定,心情不好之时便会随意要了他们的性命。” “可城外那些官兵们又是怎么回事?我与风行仙君来之时听他说那些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杵在城墙上,看着像是刚刚死去的人一般。” “那些人没死,是七日腐。”柏烟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玄火在来皇宫之时便将皇帝囚禁了起来,皇宫剩余的三千守卫军抵抗的死,臣服的都让玄火喂下了七日腐,每七日得一次解药才能续命,否则便会身体溃烂成为一摊腐肉。” “没想到他竟残虐到了如此的地步。”白十二愤恨的站起了身体,却因用力过猛而踉跄着向后倒去。 “十二!”柏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随即搀扶着小狐狸缓缓的走向了床边,“你先休息,等到下午我带些吃食来找你。” “嗯。” “过几日,我带一位可信的人过来照顾你,我在你还是会有诸多的不便。”柏烟扶着白十二轻轻的躺下,随后替小狐狸掖好了被子。 “还是要谢谢你……柏烟”,白十二头晕的厉害,声音也放得极轻。 柏烟浅笑着摇了摇头,“那我走了,不扰你休息了。” “好。”白十二轻应了一声便没再发出了其他的声音,白布遮挡之下看样子应该是放缓了呼吸。 柏烟撤下了两边的床幔,放缓了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门外寒意正盛,满院的腊梅颜色浅淡,无绿叶衬托却也开的淡然。 柏烟轻轻的合上了面前的门,长长的舒了口气,手指顺着门缝逐渐向下滑落,半晌,这才缓缓的转过了身半阖着眼摇了摇头。 “是柏家对不住你,是柏家欠你的……” 声音远了,这人也走远了,梅枝轻颤,似乎是在回应着方才那些个话一般。 两日后…… 到了玄火所说的出宫赏梅之日,这天也忽得晴朗,但却还是不时的阴云遮蔽,好似随时能下来一场雪般。 殿前石阶下偌大的空地上,几辆马车依次的排列着,最前方的是两名银铠的骑马将士,两侧则站满了陪同的宫女和太监,随队的将近有数百十人。 “还真是皇帝出街的阵仗。”柏烟扶着白十二小心的踏下了石阶,随后小声嘀咕道:“谁知玄火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各处都因他而动荡不安,他竟然还有什么闲情雅致去赏梅。” “这皇城附近也有赏梅之地?”白十二缓步的踏下了台阶轻喘了口气。 “嗯,在出了皇城的郊野外有处山头,那里有将近百亩的梅花,现在正值梅花盛开的季节,所以也算是一处好的去处。” “百亩?整个山头都是吗?”白十二看不见所以也只能听由着柏烟说着自行在脑中想象。 “或许吧。”柏烟俏皮的歪头一笑,拉着白十二的胳膊道:“这些时日,我当做你的眼睛,你呢则用心去感受。” “只听你在我耳边讲讲我便心满意足了。”白十二会心一笑,便听得身后传来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出于回避的心理,白十二将斗篷的帽子又覆遮盖在了头上,随即对着柏烟轻声道:“不然先去到马车上吧。” 柏烟望了一眼不远处徐步而来的玄火几人,点了点头道:“好。”说着便拉过了白十二的胳膊径直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来,小心些。”柏烟轻巧的一跃上了马车,随后朝着白十二伸出了手,岂不料在白十二刚刚抬起胳膊之时,一只宽厚的手掌便附在了那只手上。 “你留在这,他随我去前面那辆。” 柏淳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身后响起,白十二只觉得的浑身一僵,随即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 柏烟急忙道:“可是大哥……” “狐王应该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吧。”柏淳抓住白十二的手不自觉的发了紧,让小狐狸有些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柏烟慌忙的跳下了马车拦在了二人的面前,“大哥,十二他……”。 “柏烟。”白十二对着柏烟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放心,我没事。” 柏淳望着面前的柏烟轻哼了一声,道:“若是你不想去,便在这宫里呆着。” 说罢,便拉紧了白十二的手腕绕过了面前的柏烟。 那方的小宫女们见到柏淳二人过来慌忙的挪过了一旁备好的轿凳,却见柏淳轻轻蹙了蹙眉头,随即拦腰抱起了白十二轻点足尖一跃上了马车。 第110章 郊外 车队缓缓通过了高筑的宫门,前方牵马的小太监紧拽着缰绳,试图让马车尽量行驶得缓慢一些,两侧随行的人则低着头弓着腰疾步的跟随在马车的两侧。 出了宫门便是一条笔直的官道,昔日里喧闹的大街此时却是如同死城一般的寂静,这严寒的冬日里呼啸的风声略过那酒肆茶楼门前的锦旗,确是显得荒凉而又孤寂。 柏淳轻阖着眼坐在马车的座椅上,像是闭目养神般的没有一丝的动静,他的面前是一张镂空雕花的小木桌,桌子上则盛放着新鲜的水果与酒茶。 从宫里出来一直走了几里路远,马车内的二人皆是缄默不言,白十二安静的趴在车窗边细嗅着郊外冰冷的空气,看不见便将手轻轻的探了出去,冰凉的寒风拂过指间,像是将手浸泡在凉水中一般的奇异。 “冷,把窗子合上。”柏淳微睁着眼眸,郊外的山路不比官道上的平坦,纵使走的再稳当也难免不会有颠簸。 应了声,白十二这才慌忙的合上了窗子,随后默默地抓紧了自己的斗篷将那只微凉的手揣在了怀里。 马车内挂有一盏小暖炉,炉内的烟缓缓的向上升腾着,白十二不自觉的靠着那暖炉近了些,那呛鼻的烟雾直冲入鼻尖让小狐狸不适的捂住了鼻子轻咳了几声。 “过来。” 耳边适时的响起了柏淳的声音,白十二先是犹豫了片刻,随后又顺着马车座椅的边缘缓缓的朝着那道声音摸索了过去。 柏淳半阖着眼,见那人可怜兮兮又慢吞吞摸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莫名的烦躁,于是将面前的桌子用脚向前推了推,继而拉过了白十二的手将人横抱在了腿上。 后背倚靠在马车上,半个身子皆在柏淳的身上,白十二不敢动,柏淳似乎也并无了那更进一步的动作,反而将头轻枕在了白十二的腰间磨蹭着,一下又一下,却让小狐狸觉得如同是在搔痒一般,不由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这一绷紧了身子更是又受累了些,这两日虽是多有休息,但丧失了灵力的身体大抵不如以前,该疼的地方又隐隐的犯起了痛,尤其是强撑着的腰部更是有苦不堪言。 终是疼的有些不舒服,白十二轻哼了几声,声音不大不小却都落入了柏淳的耳朵里,或许是看出了白十二的不适,柏淳这才托住了人的腰身将白十二的身子托直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凭感觉,白十二觉得自己比方才卸下了不少的负担,却看不见此刻二人的动作是极其的暧昧。 就这般又抱了许久,白十二耐不住这长时间的沉寂,只得小心翼翼的探着头去寻柏淳的动静,身前有人的呼吸浅淡,均匀而有力,应该是这般睡着了。 白十二轻浅一笑,心中也自然放轻松了不少,这般的安然祥和现在却也只有这人睡着后才会有。 他之前活的也累,现在却也还是累,白十二这般想着,双手竟神不知的环住了那人的头贴在了自己胸前,而后一遍又一遍的轻抚起了柏淳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却也觉得双腿有些麻木了,马车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随后有随行的太监声音在外面响起,“魔尊大人,狐王殿下,是否准备要用些膳食?” 白十二一个激灵从半睡半醒中缓过了神,还以为要有下人掀开帘子,手忙脚乱的想要从柏淳身上爬起身,岂料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的向后栽了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小狐狸的后背直直的撞在了那张圆木桌上,酒水果实也随之倾洒了一地。 这一下撞的实在是有些实,白十二吃痛的哼唧了一声,怕是背上又要淤青了一片。 柏淳看着人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伸手将人捞起扶正,旋即又伸出了手替小狐狸整理好了略微凌乱的衣衫,一切都那么的顺其自然,让白十二一时竟生了错觉,便如从前那般的低下了头亲昵的蹭了蹭那只放在了自己脖间的手。 柏淳的动作猛的一顿,这才让白十二蓦地反应了过来,于是慌忙的向后挪动了些距离,偏过头道:“啊……多谢。” 过了片刻,却未听到柏淳的应答,反而车帘外又传来了下人的声音,“魔尊大人,狐王殿下,魔王说前处有积雪未消,怕是今日无法赏梅。” “知道了。”柏淳应了一声,随即对着一旁缩在一角的白十二说道:“若是你觉得闷可以让柏烟带着你四处转转。”说罢,便起身撩开了车帘出了马车。 这处郊外离着皇城较远,护卫随从们大多显了倦意,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用着饭食,郊野处本就地广人稀,又加之是山路积雪,所以大队的人马更是极难的前行。 柏淳轻易的就登到了半山腰处,从上向下看去能将这郊野大片的风景尽收在眼底,身旁枝桠上的雪簌簌的朝下落着,完全掩盖了身后不远处灵兰的脚步声。 见到独自一人的柏淳,灵兰的心中自然也是欢喜,虽是知他与白十二有过了肌肤之亲,不过心中却认为他再不过也只是个男子,或许时间长了便会有了厌倦,自己还是要紧紧的抓着任何眼前的时机不放,除却他人,最碍眼的不过就只有一个白十二而已。 这方想着,灵兰也靠着柏淳更近了些,待行至了柏淳的身后,灵兰微微的欠了欠身,轻声细语道:“殿下一个人在吗?” 柏淳侧过头望了一眼灵兰,随即又将头转了过去,“山路湿滑危险,你怎么也跟着上来了。” 灵兰轻浅一笑,道:“这下面也看不见什么,还不如登到高处瞧望的风景多些。” 说话间,灵兰抬起头瞧了柏淳几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下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殿下在看些什么?”灵兰好奇,也上前了几步顺着柏淳的目光向下瞧了过去,却见一道素白斗篷的身影独自一人缓缓的走在山间一侧的小路上,行动极缓,显得笨拙又可爱。 灵兰自然是不会觉得那人可爱,却如同碾死虫子一般的表情轻蔑的望了白十二一眼,轻声道:“原来是狐王,没想到他竟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白十二的身子轻轻的打了个抖,又用手将斗篷的帽子紧实了些,这片地方好在避开了乌泱泱的众人,凭着脚下小心翼翼的摸索,看样子自己的四周应当是处较为平坦的地界。 这才刚放松了些绷紧的神经,白十二的脚下蓦地一滑,应该是踩到了一块圆石之上,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摔到了一旁的积雪上,积雪沉厚,加之斗篷也厚实,所以并未感到有什么疼痛,反倒柔软似棉花一般。 白十二想要爬起身体,无奈身下压着斗篷,又将两腿束在了一起,想要在这凉滑的雪上爬起来身着实困难了些。 无人而又寂静,白十二索性就这般趴在了地上,十指深陷在了雪中,整个身子下面暖着大片厚实的积雪,方才不觉得凉意,现在却不止是这凉意,冰凉潮湿的感觉也一并从身下传了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离着白十二也愈来愈近,白十二这才慌忙的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身体,却不料脚下一失衡,半个身子都还未起来便再次摔进了积雪里。 斗篷的帽子忽地被人一把扯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提离了地面。 第111章 马车 “谢谢……。”白十二慌忙站直了身体,又对着那人连声道了谢,身前的斗篷上沾染了大片的雪,就连着里面的衣服上也洇湿了小片。 柏淳皱着眉望了一眼白十二,沉声道:“这处都是未化的积雪,你怎么一人在这?” 听声音里又像是带着责备,白十二看不到柏淳的脸,却觉得那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双手也不安的交织在了一起。 “你……”柏淳的心头蓦地一颤,不自觉的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白十二。 “大哥!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柏烟惊讶的呼喊,随后那道娇小的身影手捧着一只盛着食物的盘子迅速的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柏淳皱了皱眉头,将那只刚刚抬起的手缓缓的背在了身后。 “柏烟,我无事。”小狐狸心生一紧,怕这对兄妹之间会产生什么隔阂,于是浅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方才摔倒在这,幸好是尊者他路过扶起了我。” “是,是嘛。”柏烟顺着白十二所指望了去,果真如小狐狸所说那件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一片的白雪,甚至有些已经融化成了水珠融入了布料里,看来确实是方才摔倒了不错。 “哼。”柏淳只是轻哼了一声便冷冷的拂袖而去。 柏烟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轻声的叹了口气,随即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十二,“我方才还以为哥哥他又欺负你了。” “怎么会柏烟,毕竟他是你的哥哥,你又怎能将他想得如此之坏。”白十二连忙摆了摆头,故意跳转了话题道:“我恰好饿了,你都拿了些什么好吃的来?”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拿了吃的?”柏烟惊奇的望了一眼白十二,随即调皮的将盘子拿远了些,“那你能猜到是些什么吗?” 白十二轻声的一笑,道:“从你刚来便闻到了一股糕点的甜香气,这么多味道混杂在一起怕是每样你都挑拣了一些吧。” 柏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将那盘满当的糕点端在了白十二的面前,有模有样的说道:“狐王请用膳,小女子甘拜下风。” 白十二清了清嗓子,背过手道:“本狐王念及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那便既往不咎,另外赏赐你一块白玉桂花糕。” “是,多谢狐王。”柏烟强忍住了笑意,从盘中拿起了一块糕点塞进了白十二的嘴里,轻声道:“自从下了马车后便无了玄火的身影,怕是出了城郊后他便与我们分开了。” 白十二噎下去一口糕点,凝重道:“难道他是为了去打探五方的消息不成?” 柏烟摇了摇头,道:“我看不会,若是这样他完全可以派出他的手下去打探,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带着一群人出来。” “或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白十二心里逐渐涌起了一阵不安感,这几日别说是见到雪影仙君他们的身影,就连着自己也是岌岌可危,尤其是玄火这人性格的阴晴不定,杀了自己从而挑起与仙界的争端,怕只是他无趣之时想或不想的一个念头而已。 “你在的这些时日,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打听嘉清大哥他们的消息,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帮着你们一起逃……” “柏烟。”白十二忽地拉住了柏烟的袖子向下扯了扯,沉下声音道:“此事对于你来说太过于危险,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你哥哥他放人,再者你已经帮了我不少,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柏烟忧心忡忡的望向了小狐狸,继而摇了摇头道:“可是十二,哥哥他变了,我怕他会对你……” “他对我怎样又如何……”白十二苍白的嘴唇轻轻的颤抖了一番,无力的说道:“我既然做了如此的选择,当初便是下定了决心,他对于我而言本就是极为重要的人,而我……而我却感觉越来越抓不住他了,我真怕他会走远……所以柏烟,这次不仅仅是为了救他,更是为了避免更多无辜的生灵涂炭。” 柏烟张了张嘴,旋即有些沉重的低下了头,“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你离开后……便忘了他吧。” 离开后,便忘了他…… 白十二有些怔怔的愣在原地,一时竟觉得脑海中像是有万千只虫子一般嗡嗡的作响。 若是爱上一个人便知道,若是想要忘掉,就好比抽骨吸髓般的疼痛,这爱意是入了骨的,糅入了灵魂的,过去这爱有多深,过后便有多么的残酷。 正待两人都沉默之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小宫女的呼唤,再抬头看这天色,怕是回去也应该挨到了天近暮色。 这一趟的赏梅以无告而终,众人的兴致本就不怎么的高,所以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可惜。 自入了马车内以后,这气氛便格外的有些沉重,白十二看不见柏淳此刻面上是作何表情,只得安安静静的缩在了靠近车帘的地方默不作声的坐着。 马车的帘布遮的厚实些,所以里面坐着的人若是细声的交谈帘外的人也未必听得见。 柏淳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间,不时的抬起了眸子看向了那老老实实缩在斗篷里的人儿,门帘的边缘处随着马车的抖动一开一合着,加之白十二的衣服上有些潮湿,所以那可怜的人儿轻吸着有些发红的鼻子,连着手脚也是冰凉的。 “过来。”柏淳的声音不大,却让白十二的身子猛的一抖。 出于逆来顺受的心理,白十二听话的朝着柏淳的方向挪动了几**子,很快便又没了动静。 “过来,来我这里。” 这次柏淳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些,小狐狸局促的单手抓着斗篷,另一只手则颤颤巍巍的伸向了那声音主人所在之处。 柏淳不耐烦,一把捉住了那只在空气中胡乱摸索的手,随即将人整个的提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十二惊呼了一声,身上的斗篷便应声滑落在了地上。 “狐王在怕些什么?”柏淳用手捏住了白十二的下巴,迫使小狐狸抬头面对着自己,那张清瘦的面容被大半的白布遮挡着,只余出小巧的鼻尖与两瓣微微泛着白的嘴唇。 柏淳越望越出了神,竟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了那白布打结之处,随后用手指夹着一头轻轻的向下一拉,那白布便轻柔的从白十二的脸上滑落,随后堆叠在了一起落在了斗篷之上。 纤长的睫羽簌簌的颤抖着,那柔弱无助的模样看得柏淳的喉咙也是猛的一发紧,随后将人抱坐在了自己的怀中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的触碰着那白皙温热的脖颈,倒是惹得白十二浑身一阵觳觫。 “狐王自己坐上来如何?” “什,什么……”白十二霎时慌乱不已,听着耳边传来的柏淳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便知道又是起了火的。 “你说过,我想怎样都可以……”说着,柏淳的双手顺着白十二的肩膀轻轻滑落至了腰|间,旋即用手指勾住了腰带的一角拉松了些衣袍。 “在,在这里吗?”白十二慌忙的用手挡在了二人的中间,因恐惧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柏淳抬起头轻轻的咬住了那半|落的衣衫,随后向|下扯落了下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那裸|露的小片肌|肤上,让白十二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体。 “自己来……还是由我?”柏淳的手掌覆在白十二只隔一层亵|衣的背|上,炽热的掌心温度像是火烤了一般让白十二的额头上发了一层的细汗。 白十二的双手顺着柏淳的肩膀向上滑动着,直至捧住了他两边的面颊才停了下来,笨拙的低下头含|住了那两片唇|瓣,唇||齿||交||融,轻||吐热|||息。 柏淳微睁着眸,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儿,待小狐狸稍有停顿之时,将人从身上放了下去,白十二茫然无措,空间狭小,只能呈半|跪的姿态倚靠在柏淳的两|||腿|||间,好在下方有斗篷垫着,所以也并不觉得不自在。 耳边传来了几声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即下巴被人轻轻的抬起,柏淳勾了勾嘴角,沉声道:“小心些,别用牙咬到了。” 第112章 占有 白十二倒也听话,但无奈于技术笨拙,好几次柏淳都不适的皱起了眉头,身||下那人也确如温水一般,却怎么样也浇灭不了自己心中的这把火。 柏淳索性又将白十二提了起来,小狐狸这才得了空闲,偏过头猛的咳嗽了几声,唇边还湿|润着泛着光|泽,如此看去更添注了几分诱|人的姿态。 柏淳拉过他,将人的上半身放平在了那张圆木桌上,先前摆放的那些茶水瓜果俱以不在,应当是提前让那些宫女太监们给撤掉了。 身||下蓦地一凉,紧接着便感到一股凉|滑的膏体没入了进去,白十二微微一惊,想要挣扎之时头顶便传来柏淳那略微低沉的声音,“若是不想被人听见,你便自己忍着。” 紧接着,两||股间忽地挤进了一……炙||热,虽多有不适,但就于方才那膏||体的作用一切却也得顺利。 马车外的车轮声蹄声清晰的在耳边传了过来,下方被||入的太||深,又夹杂着阵阵撕||扯的痛楚,白十二的喉间呜咽着,一丝的声音也不敢溢出,他虽然看不见,却也知这马车的两旁皆站满了随行的婢女太监。 小狐狸先是呜咽着,后来索性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来制止住快要溢出唇边的声音,疼痛夹杂着快||感不断冲击着大脑||,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似乎都有些倦怠了,白十二昏昏沉沉中觉得有人帮忙理了理衣物,紧接着又将白布轻轻的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像极了以前他的模样,温柔……似乎是与方才判若两人一般,竟一时让白十二产生了错觉,如从前那般的将头倚靠在了柏淳的肩膀上蹭了蹭,轻轻呢喃了声尊者,随后便安下了心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皇城之时已经接近了傍晚,马车缓缓的停伫在了宫殿的正前,刚一停稳,柏烟便迫不及待的一跃下了地朝着白十二所在的马车奔了过去。 小宫女轻声的朝着车内唤了一声,随即将车帘缓缓的撩在了一旁,柏烟正欲上前找寻白十二的身影,却不料抬头便见到柏淳怀里抱着白十二从马车内缓缓的走了出来。 柏烟心中一紧,慌忙道:“十二这是怎么了?” 柏淳抱着白十二从马车上跃下,轻启唇齿道:“睡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杀了他?” “那由我送他去……” “不用了。”柏淳瞄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柏烟,随即转过了身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你带路,去狐王所住的地方。” “是……”那名小宫女怯怯的行了礼,慌忙的走在了柏淳的前方。 余晖倾洒,残红如血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柏烟望着柏淳离去的身影紧了紧手,不觉身后何时又多出了一个人。 “三殿下想必一路下来舟车劳顿,不如早些去歇息吧。” 柏烟抬头望去,却见灵兰弯着眼正看着自己。 “我还不怎么累。”柏烟说着,目光不自觉的又瞟向了白十二所在的方向。 灵兰眯起眼睛望了一眼不远处,轻声道:“莫非三殿下是在担心狐王?” 柏烟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毕竟十二是我要好的朋友,他现在……” 柏烟没再发出声音,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道:“郡主若是无事便快些回去吧,这个时辰也该用晚膳了。” 灵兰的手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但面上还是故作轻松的笑道:“是灵兰多嘴了,天色已晚,确实也该回去了。”说罢便对着柏烟微微的欠了欠身。 “啊,灵兰郡主慢走。”柏烟失神的对着灵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一旁的小宫女说道:“咱们也走吧。” 说罢,又抬起头朝着几人已经消失的地方望了几眼。 灵兰缓步的朝前走着,待到宫门前时猛的顿住了脚步,她整个人几乎笼罩在了如血的夕阳下,莫名的让人觉得可怖。 “郡主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吗?”前方提灯的小宫女低着头怯怯的问了一句。 灵兰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泛着冷冽的光芒,“听说前几日有位琴女进了魔尊的寝殿是吧?” 小宫女浑身打了个颤,小声的回答道:“是……” “将她人带我这来吧。” 小宫女因恐惧浑身发着抖,“郡,郡主,她不过是位又聋又盲的可怜女子,而且那日狐王也在……” “怎么?你想替了她?”听到白十二的名字,灵兰的眼中猛的闪过了几丝的狠厉,心中的怒意更盛了些。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缓缓的欠了身,那双原本恐惧的眸子里也逐渐淡化了光彩。 ………… 栖云轩的门被人从外轻轻的推了开,一股扑面而来的腊梅香气随之涌入了柏淳的鼻尖,怀中抱着的人儿轻轻的嘤咛了一声,随即又安心的偏过了头沉沉的睡了去。 “看来今日并不是赏不到梅。”柏淳勾了勾嘴角,旋即又像想起什么一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大步的朝着房间走了去,柏淳轻轻的将白十二放置在了床榻上随后俯下了身体,只不过几日的时间,白十二却看起来比初来时又消瘦了一些。 柏淳的手指顺着白十二的鼻尖滑落在了那两片微红的唇瓣上,想起了今日在马车上那拙劣的技术,又禁不住的蹙起了眉,门外的小宫女们提着灯笼低着头站着,凌冽的寒风肆意的喧嚣,吹得那灯笼里的烛火不住的忽闪着。 虽是又来了些兴致,不过看白十二一副疲倦的模样怕是自己也无法尽情的发挥,索性,柏淳转过了身,抬起脚便要离去。 “尊,尊者……不要离开我。”袖子忽地被人轻轻的拉扯住,柏淳眯起眼睛转过身,便见白十二迷蒙着双眼,脸颊上也微微的泛着红润之色,一只手似撒娇般的正扯着自己的袖口。 “魔尊,天色已晚,是否要回您的寝殿?”门外传来了提灯小宫女的声音,柏淳反手捉住了那只手腕,低声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是。” 房门被人从外轻轻的合了上,柏淳缓缓的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紧接着伸手解开了裹在了白十二身上的斗篷。 “嗯……疼。”白十二不适的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随即用脸轻轻的蹭了蹭柏淳正放在自己脖子间的手,“尊者……果果,我好想你……” 尊者,尊者,柏淳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从他昏迷之时起便一直叫着这个称谓,看白十二亲昵的样子怕是与他口中这个尊者的关系十分的要好。 柏淳低下了头,用手轻轻的捏住了小狐狸的下巴沉声道:“尊者是谁?” 白十二不适的皱了皱眉,恍惚间就着那道声音呢喃道:“尊者是,是我最爱的人……” “呵~最爱的人?”柏淳轻轻的眯起了眼,心中也愈发的烦躁了起来,“狐王可真是多情,在我的身|下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说罢,便松开了捏住白十二下巴的手,随即将小狐狸身上的衣服再度剥了开。 “嗯……冷。”白十二忽感身|上传来了一阵凉意,紧接着又紧紧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裸||露出的背上赫然是一大片的淤青,应当是白日在马车内碰撞所致的。 “我碰过的东西怎能允许他人再碰。”柏淳用手指故意的划过那触目惊心的淤青,随即低下了头轻轻的吻在了上面,炙||热的嘴唇亲吻在那微凉的背上,惹得白十二浑||身一个哆|嗦。 屋外寒风呼啸,腊梅的枝桠相碰在一起簌簌的作响着。 直到了半夜,屋内的声音才逐渐停歇了下来…… ※※※※※※※※※※※※※※※※※※※※ 柏淳:我气我自己,还算可以? 第113章 选择 翎河县的一处街道上,一匹黑鬃的骏马飞快的奔跑在大街上,街面上更是空无一人的身影,偶尔有几只灰雀叽叫着略过半上空,转瞬便没了踪影。 转过了几处拐角,终于来到了一处城池之下,楼彻疲惫的翻身下了马,连续两日的奔波终是找到了此处。 见到城下陌生男子的身影,守城的几个士兵当即用弓弩对准了来人。 “城下是何人?何故来此?” 楼彻轻咽了口唾沫,两天彻夜的奔波已经让他的精神极度的紧绷了起来,“我找邵俞,我是他的师兄。” 听到楼彻的回答,城上的那几名士兵交头接耳的交谈了片刻,接着着其中一名便飞快的跑了进去。 “稍等片刻,这就派人通知王爷。” “嗯,好。”楼彻轻舒了口气,随即从马脖子处取出了一小块干粮填在了嘴里,水壶中的水早已经消耗殆尽,那口干粮嚼在嘴里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凛冽的寒风肆意的席卷在上空,楼彻对着冻僵的手哈了口热气,倚靠在了身后的马腹上以汲取些热气。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的那名小士兵才匆匆的跑回到了城池上,只见他对着领队模样的人贴耳嘀咕了几句,随即又低着头缓缓的站在了一旁。 楼彻有些欣喜的站起了身,仰起头在城池上寻觅着邵俞的身影,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始终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那位领头的将领皱了下眉头,旋即对着楼彻喊道:“您请回吧,王爷说了他不见你。” 听罢,楼彻蓦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什,什么?你说……邵俞他不愿见我?” 那名领头的士兵对着身旁挥了挥手,一排排的弓弩又再次对准了楼彻,“奉劝阁下快些回去,否则就当您与外来人一起射杀。” “不,不可能……他不会不见我,更不会,更不会杀了我。”楼彻失神的朝后退了几步,随后咬了咬牙对着城池上的士兵说道:“让他来见我,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阁下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名领头的士兵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射杀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我必须要见到他。”楼彻紧握着双拳,坚定的抬起了头。 咻的一声,一只弩箭擦着衣边嵌入了身后的泥土里,楼彻的身形猛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大步的朝前走去,“活着不让见,那你们便杀了我。” “如若您这般逼迫我们的话,休怪……” “住手!”一声厉喝突然在士兵们的背后响起,紧接着一道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的从一侧走了过来。 “属下参见王爷。”那群士兵整齐的朝着来人跪拜了下去,为首的那名士兵更是身形猛的一抖,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我真的不想杀了你们。”邵俞紧了紧手望了一眼城池下方正站着着的楼彻,心底蓦地涌起了一股酸涩,“但他是我重要之人,你们若是伤了他,我定也会让你们去跟着陪葬!” “是,是属下擅自做了射杀的决定,但为了保全王爷您的安危,属下不得不这么做。” 邵俞轻轻的阖上了眼,背过了手去,“起来吧。” “是。” 几名士兵得了令,迅速的起了身分散在了邵俞两侧,不出多时,城门被人缓缓的从内推了开,旋即从内走出了邵俞的身影。 楼彻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数日不见之人,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却只低下了头无力的说了句,“你来了。” “嗯。” 不同以往,若是从前两人分开的时间长了些,邵俞必然会嬉皮笑脸的黏在楼彻的身后子息长子息短的喊着,像是块牛皮糖一般怎么甩也甩不开。 如今多日的未见却只得到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应答…… 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不知是何原因让他变成了如此的模样…… 楼彻咬了咬嘴唇,微红着双眼望向了邵俞,“我已经辞别了师尊,阿妹和村长那里不知现在是何情况,今日顺道来此,来看看……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去。” “子……”闻声,楼彻欣喜的抬起了头,却见邵俞慌乱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随即低下了头,“若是这样,那你便离开吧。” “邵……微生,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楼彻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邵俞,但见那人一脸的冷漠。仿佛面前的自己与他并没有丝毫的关系。 邵俞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面前的人啊,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重山万道河。 他想拥抱他,问他受累了没,就像是平常一般的拉住他的手,然后嬉笑着围绕在他的左右。 然而现在却只能对他说着违心的话语,被迫的伤害他…… 邵俞皱起了眉头,喉咙间似乎也溢出了丝丝的腥甜的味道,“你是没有听到我方才下的命令吗?再不走,我保不齐不会伤了你。” 楼彻望着眼前令自己陌生的邵俞失神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不是你,你是不是在与我开玩笑,明明……” “你以为对于我来说你很重要?”邵俞冷笑了一声,紧紧的盯住了眼前呆愣住的楼彻,“不过我念及与你师兄弟一场,你现在离开,我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现在是清醒的对吗?”楼彻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紧握着手,指甲也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邵俞咬了咬牙,避开了楼彻询问的目光,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短笛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就当作……” “我问你是不是清醒着!!”清脆一声响,那枚短笛生生的落在了地上翻转了几圈。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冲着邵俞喊了出来,楼彻 的喉间呜咽了几声,几滴眼泪随之涌出了眼眶,“好……邵微生,权当我楼彻今生没有遇见你,我走,日后也不会再见你。” 说罢,那道身影迅速的飞身跃上了马,一骑绝尘飞扬,几乎是头也不回的架着马朝着城外离去,直至那道身影成为了隐隐约约的一道黑影。 邵俞吸了吸鼻子,极力的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压制了下去。 “报,王爷。”这时从门内慌慌张张的跑出了一名小士兵,看样子眼里满是恐惧与惊慌。 邵俞蹙了蹙眉头,转过了身道:“说,何事?” “方,方才又有两名将士化成了血污。” “什么?!”“王爷,这如何是好……” 周围的士兵们皆是闻之色变,各个脸上皆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行了。”邵俞低沉着声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铜制的虎符,“事到如今,等也是死,传令下去,想死的便就在这城里,想活命的,便与我一同去魔族所在的地方,去抢解药……” 第114章 小言 肆意的寒风在空中喧嚣着,院中腊梅的香气也逐渐淡却了些,好在这日的天气略为转好些,前日刚停了雪,这两日也正值化雪,加上这股子刺骨的寒风更是将冰天雪地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外面的地多为湿滑,尤其结冰的地段更是多,白十二不方便看到,所以这两日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内,偶尔伫立在床边细嗅的梅花的香气,偶尔躺在床上慵懒的打个盹,倒是柏烟几乎每天都来一次,饮食起居更是吩咐人做得极好。 白十二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撑满的胃部,轻浅的一笑,再如此这般下去自己估计要更圆润了些。 正这般想着,房门外传开了几声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道不大的少年声音从外传了过来,“狐王,柏,柏烟姐姐让奴才来给你送些吃的。” “进来吧。”白十二匆忙应了声,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房间的门被人缓缓的从外推了开。随即走进来了一位约摸十五六的少年,那少年面上白白净净的,五官也颇为的秀气,见到白十二正摸索着在床边找鞋之时,那名少年慌忙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紧接着快步跑到了白十二的身边。 “狐,狐王,让奴才来帮您吧。”少年利索的掂起了一旁的鞋子,半跪着扶住了白十二的双脚。 “小言,还是我自己来吧。”白十二温柔的一笑,摸索着从那少年的手里接过了鞋子。 “那,那我去帮您摆好吃食。”那名叫作小言的少年慌乱的站起了身,随后低着头快步走到了桌旁。 小狐狸轻应了一声,低下了头有些笨拙的套上了鞋子,“小言吃过饭了没?” “还没……啊,吃了些,还不饿。”小言小声的应答着,脸上却已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来,帮我一下。”白十二朝着小言招了招手,随后扶着床沿缓缓的站起了身。 “奴才这就来。”小言赶忙放下了手中的食盘弓着腰跑到了白十二的身旁。 白十二轻叹了一口气,扶着一旁小言的胳膊朝着桌子缓缓的走了过去,“小言,以后在柏烟与我的身边不必以奴才称呼自己。” 小言低着头轻声道:“可是奴才……” “你看,怎么又自称是奴才了呢?”白十二轻嗔了一声,柔声道:“柏烟说这些日子由你来照看我的饮食起居,在我的身边你就把我当做是兄长般的对待,你呢,也不必要太过拘谨。” “是,奴……小言遵命。”小言轻轻的低下了头,不知是过于拘束或是因为紧张,他始终低着头双手不安的交织在了一起。 白十二俯下头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面前放着的食盘,随后轻浅的一笑,“是虾仁蒸饺吧,这几日都未曾有重样,看来柏烟她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 “嗯……”小言在一旁轻轻的应了声,肚子中便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看着白十二拿着筷子的手略微的顿了下,小言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窘迫的朝后退却了几步。 “你……饿了吧?”白十二将手中的筷子搁置在了一旁,对着小言的方向招了招手,“你过来坐下。” 小言惊慌的摆了摆手,连声道:“不,不行,这样便是僭越了,会,会被杀的……” 白十二的心里蓦地一发酸,索性偏过了头去,“这里就我们两人,你放心……在这里你就将我当做哥哥来看,若是你不吃,那我便也不吃了。” “那,那如何是好……”小言低着头用手搓着自己的衣角,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像是一头野兽般在肆意叫嚣着,身为一个奴才,尤其像是自己这种唯唯诺诺的下人,在这宫廷闱院里更是如蝼蚁一般的存活。 他怕惯了杀伐,所以不得不在任何的势力面前低**|子,将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 “一会凉了,我们两人可都吃不成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小言的犹豫,白十二故作生气的将面前的盘子一推,佯装出一副绝食的模样。 “好,好吧。”小言担忧的望了白十二一眼,随后缓缓的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虽是坐下了身,但他始终低着头迟迟不肯动筷。 白十二轻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再这样下去怕是我回去之时阿爹阿姐他们都不认得我了。”说罢,又将食盘向着小言的方向推了推。 扑鼻的食物香气像是能摄取灵魂一般的让小言的大脑一片空白,终是抵不住腹中不断传来的饥饿感,好几次的犹豫还是拿起了一双筷子伸向了食盘中的蒸饺。 听到耳边传来的咀嚼声,白十二的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石头般轻舒了口气,小言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吞食着,惨白的脸上也逐渐涌上了喜色,柏烟让自己来狐王这里照料时,自己还担心他也是会同先前那些人一般,现在看来,更像是…… 小言蓦地垂下了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感之事竟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怎,怎么了小言?是不是你不爱吃这些东西?”白十二慌张的朝着声音处伸出了手,以为是自己方才。让小言为了难。 “没,我没事狐王。”小言用袖口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嗫嚅的说道:“看到狐王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突然感到了一种亲切的感觉,是小言失礼了。” 白十二拍了拍小言的肩膀,轻声问道:“故人?难道是小言的家人吗?” “嗯……”小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是我的哥哥,不过,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小言。”白十二歉疚的低下了头,随后紧紧的握住了小言的双手,“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啊,狐王,这如何是好……” 小言红着脸低下了头,那双眸子里也是忽闪不定,却又不难看出夹带着几分的期许。 “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如若你愿意,这些时间就当做我是你的亲人,可以吗?”白十二摸索着将手伸向了小言的头发,轻轻的揉摸了几下。 “嗯。”用极轻的声音应了一声,小言的面上浮上了一丝的红晕,随后颇为害羞的朝着白十二仰起了脸,“十,十二哥,哥哥。” 白十二闻声先是一愣,随即轻声笑道:“快些吃吧小言,要不然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好……”小言对着白十二欣喜的点了点头,方才那股怯懦与疏远也随之烟消云散。 白十二单手托着头温柔的一笑,轻声道:“小言可知道这宫中哪有可以沐浴的地方?” 小言吞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歪着头道:“唔,有的,香霖殿那就有一处很大的池子,听说池子下面是一种特殊的石料,那里的水也是从外引来的活水,所以以前皇上他也经常在那里沐浴。” “原来,看来今天倒是可以好好的梳洗一番了。”白十二说罢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低下了头,“自从来了之后便诸多的不便,所以先前也只能让人打来热水简单的擦拭**子。” 小言弯着眼笑道:“十二哥哥若是想去的话,小言今晚便带着您去,然后再安安全全的将您送回到这里。” “嗯,麻烦你了小言……” …………… 汀兰水榭处,一名小宫女低着头匆忙的行过,待至一处拐角,便见得两名太监模样的男子在此处停留着,小宫女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其他人后便快步的走了过去。 那两名小太监似乎是与她很熟悉一般,还未及等宫女开口便伸出了手在她的面前晃动了一番。 “这具扔到靠近宫外的河里,就说是失足溺水而死的。”小宫女边说着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随即从中取出了几块银子交在了那二人的手上。 其中的一名小太监收了银子,又掀开了麻袋朝着那尸体望了一眼,随后皱起了眉摆了摆手道:“毁成了这个模样起码得沉石多泡个几天。” “那灵兰郡主人倒是长得温婉贤淑,没想到私下里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小宫女秀眉微蹙,低声催促道:“你们快些去办吧,闭上嘴,小心也会和她一个下场。” 说罢,那两人也兀自的低下了头慌忙的抬起了脚边的麻袋从后门走了出去。 小宫女长舒了口气,盯着那二人离开的地方凝神了片刻,随即低下了头默默地朝回走了去。 第115章 浴池 香霖殿是座不太大的宫殿,又因为是专供皇帝沐浴用的地方所以离着后宫行院远了些,宫殿不比其它的装饰华丽,但总体是由木质结构搭建,在外能隐约的见着浅白的蒸汽缓缓的从缝隙中四溢出来。 小言手里牵着白十二缓缓的走了过来,向着殿外四周探寻了一番,确定无他人后这才轻声对着白十二道:“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人会来,十二哥哥只管今日洗个干净,我在外面守着。” 说罢又将手里提着着包裹递了过去,“这里是些干净的衣物,十二哥哥洗完后替换下脏的即可。” “好,谢谢你小言。”白十二伸手接过那递过来的包裹紧接着拍了拍小言的胳膊,“我会尽快的梳洗好,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殿堂的门口,小言轻轻地拉开了条门缝朝着里面打探了一番,只见里面雾气萦绕,模模糊糊中似乎并未见有他人的身影,听声音也是极静的,也并未有他人沐浴梳洗的响声。 白十二踏进了殿内,随之一股湿热的水汽便扑面而来,简单叮嘱了小言几句后,那沉厚的殿门才再次的合了起来。 四周顿生一片寂静,白十二现在原地仔细的听了片刻,顺着轻浅的水声缓缓的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凭感觉,应当是一处很大的池子,不断有热气蒸腾向四周飘散着。 摸索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那热气也愈发的强烈起来,白十二这才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蹲下了身体,在地上摸索着找寻了一片干净的地界,又将手中替换的包裹放在了那处,随即轻解起了身上衣带。 咕嘟几声,从不远处的水池里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池底冒了出来。 白十二心里蓦地一紧,紧抓着衣服沉声问道:“是谁?” 片刻后回答自己的仍是一片寂静,柏淳静默的趴在池边轻阖着眼,浸湿的墨发随意的贴在了身后,那似雕刻般裸露着的酮||体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水|渍,他眼里满是玩味的打量着白十二,自己不过在水下屏息的片刻,这空旷的浴室里就蓦地多出了一个人来。 那声音很快便没了动静,白十二轻舒了口气,怕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把方才的水声认作了有其他人在场。 长舒了一口气后,白十二缓缓的松开了方才紧抓住的衣襟,未曾想慌乱之下竟然将衣服的领口抓出了些许的褶皱来。 浴室内雾气萦绕,白十二缓缓的褪|下了那繁冗的衣袍,紧接着又脱||掉了下面的衣||裤,两条纤|长的|腿|便完全呈现在了柏淳的面前,二人不过距离丈远,这清晰的画面更是看得柏淳腹||中一阵火烧火燎,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白十二兀自的解|着衣|带,却在解开了一半之时猛然的停下手中了动作。 柏淳眯也随之屏住了呼吸,眯起了眼睛注视着面前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轻轻的俯下了身|体,另一只手则摸向了脸上白布的打结之处,只顾得脱|下|衣服,却险些忘了将此物给摘下来,那灵巧的手指轻捻住白布的一端向下一拉,顺带着将头上的发簪一齐给扯了下来,一头柔顺的白发如瀑布倾落般的披散在了背上,更是在这氤氲的雾气里愈发显得柔美。 柏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本想着在此处浸泡些时间便回行宫,现在却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想要眼前的这个人,他想要他的一切,掠|夺|他,不断索取,听他在自己身下的低|喘|呻|吟…… 而白十二此刻却不慌不忙的坐在了池边,上身的衣襟大|敞|着,那裸|||露出的大片紧实的胸||膛更像是无形中撩|人的魅影,他不知道所以也毫无防备,缓缓的坐在池边将两条||腿浸入了池中,舒适的水温让他忍住不向后轻轻的仰起了头颅,白皙的脖颈与那完美的下颌线相交连在一起,更添注了诸多的美感。 柏淳似乎也忍得难受,索性在水里迈开了步子径直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水声令小狐狸倏的慌张了起来,明明……这明明就是有他人在这里,为什么…… 他慌乱的想要起身找寻自己的衣物,却未曾想到被那人猛的扯住了自己的脚腕,随即将自己整个人拉进了水池之中,这人的力气极大,怕是自己所不能抵抗的…… “咳咳……”白十二猛的呛了几口水随即扑腾着从水面上浮了出来,莫大的恐惧加之眼前的黑暗,不由得让他感到了绝望感所带来的窒息感。 “你不要过来……不……”白十二护住自己的肩膀慌乱的向后退着,他看不见,所以心中更加的恐惧。 池底因常年有水的浸泡,所以也略微的光滑些,加之白十二脚下的步伐极乱,他在即将靠近池边之时脚下猛的打了个趔趄,紧接着便是整个人朝着后面翻仰了过去。 就在他再次沉到浴池中时,一只大手蓦地扯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进了怀中,那胸|膛|炙|热无比,像是火灼一般的包裹着自己。 池水温热,二人的肌|||肤更是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 白十二的心中愈发的慌乱,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中也是一片的空白,他害怕,池子中的也是一个男人,至始至终自己一进来他便是已经在了这池里。 耳边传来了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二人的腹||间似乎硌||着什么硬||物,至于是什么,白十二此刻很是清楚,他的身||子轻轻的发着抖,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全||身心,他想推开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此刻他确是无法动弹,手脚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的麻木僵硬。 许是感到了怀中人的异样,柏淳轻轻的松开了些手臂想要看清楚此刻白十二作何面容,岂不料这刚一松手,白十二便猛得推开了自己朝着池边冲了过去。 “小言!小……唔唔~”白十二慌乱的叫喊着,却被柏淳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便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道沙哑着声音,“你若不想让他死,便尽管让他进来。” “唔……”那声音低沉的很,加上自己本就极度的恐惧,白十二一时也不好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说话间,那双大手开始不停的在身||上游走了起来,白十二呜咽着声音,心中的绝望也如潮水一般的席卷而来。 —————省略线—————— “不能……”白十二隐忍着低||喘了口气,腹||中传来的阵阵滚|||烫的灼|||热!|||感像是把尖刀一般狠狠地刺入了心脏里。 “不……不行。”白十二失神的喃喃着,双手紧紧的抓在了池子的边缘,“我不要你,尊者,尊者……” 柏淳神色一凛,听到白十二口中传来的话语心中更是莫名的不爽。 他抽|||回了自己的分|||身,随后大步的跨上了池岸边从不远处的衣架上取回了自己的衣物。 白十二的身||子还浸泡在水中,他的唇||边赫然是一道显眼的咬伤,丝丝的血珠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了池中,像是曼莎珠华般妖艳的盛开在了水里。 得到了释||放,白十二的身||子蓦地一软,脊||背顺着光||滑的池边向下坐了下去,池水没过了他的头顶,而他却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任由着窒息感逐渐的侵袭而来…… 第116章 痛楚 一只大手猛的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将其整个人拉在了池边,突然鄹增的空气猛然的灌入了肺中让他忽然产生了一阵晕眩,白十二低下头粗|喘了口气,无力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柏淳皱着眉望了一眼白十二,随即拾起了先前白十二放在地上的衣袍披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走开,别碰我。”白十二低沉着声音,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腿|间,混乱让他一时无法分辨面前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的他不过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可怜虫罢了。 柏淳张了张嘴,看到白十二此刻的模样心里竟也隐隐有些不舒服,可当又想到他在慌乱过程中不断叫喊着那位尊者的样子,柏淳轻嗤了一口气,拉上了身上的衣物大步的走了出去。 小言正窝在木质的墙边取着暖,当听到大门传来的响动之时,小言一跃从地上站起了身,随后欣喜的迎了上去,“十二哥……” 出来的并非是白十二的身影,那人的身形较高,五官俊美非凡,一身玄色的衣裳犹如这夜晚的天空一般冷寂,他墨色的长发上还不断向下低着水,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小言一时恐惧,竟将那落在地上的水珠硬生生的看成血迹。 “魔,魔尊。”小言怯怯的望了一眼柏淳,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别告诉他我来过,否则你们两人……”柏淳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言,轻启唇齿道:“下场如何你应该知道。” “是,是……”小言的浑身一抖,不经意的向后退却了两步。 柏淳一时竟有些赌气,他只不过想以这种方式浅显的报复一下,待到气消了再做解释也未尝不可。 待到那身影走远,小言这才蓦地惊醒了过来,慌忙的推开了门朝着殿中跑了过去,此时的白十二还瘫坐在池边,地上不比池水的热度,这片刻的功夫已然让他的浑身都冰凉了起来。 “十,十二哥哥。”小言不敢离得太近,却也不知方才这殿中发生了何事。 白十二的身子轻轻的一颤,随后有些失魂般的转过了头,“小言啊,我有些累了……没洗干净……好脏。” 说着他抓起了身上的衣物使劲的朝着身上蹭了蹭,那力气使得不小,竟将小片的皮|肤擦得生红。 小言有些踌躇的走上了前,随后从包裹里取出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了过去,“十二哥哥快些换上吧,这地下凉,坐久了会染上风寒的。” “方才你看到有人了吗?那个人是谁?”白十二忽地转过了身|体,那衣袍也随之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了下来,脖颈上,背上……小言的心里猛的一揪,可又想起了方才柏淳所说的话只得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没有,是我不小心睡着了……” 白十二的身形一顿,低下头喃喃道:“那便是没有看到吗?” “……嗯,十二哥哥,对不起。”小言偏过了头,抓着衣服的手紧了又紧,虽说不知柏淳此意到底如何,但见白十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此刻他的心里特别的难受。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怕,怕白十二会像他的哥哥一般被肆意的剥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 “十,十二哥哥,呜……”小言踉跄的朝前走了几步,泪水如同泄洪一般的奔涌而出,他抽咽着帮白十二理好了衣服,随即用头轻轻抵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上嗫嚅道:“十二哥哥,让小言送你回去好不好?” 白十二静默的垂下了头,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衣袍上晕湿了一小片,“走吧小言,带我回去。” 那声音似平常一般的淡然,却让小言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 “嗯,咱们这就走。”小言用袖子擦拭掉脸上的泪珠,仓促的从地上爬起了身。 握住白十二双手的一刹那,小言的身子轻轻的一抖,那冰凉的触感像是将手放在雪堆里浸泡过一般,他低下头对着白十二的手哈了口热气,随后有些吃力的扶住了白十二的身|体。 一路上二人皆是缄默不言,白十二低垂着头,纤长的睫羽微微的颤抖着,他的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小言的身上,整个人都显得那般的|无力。 回到了栖云轩,又替白十二掖好了被子,小言这才得以轻喘了口气,白十二似乎是极累,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昏沉的睡了过去。 “尊者……”白十二皱着眉轻声呢喃了一句。 小言伤感的垂下了眸子,这位尊者怕就是他心爱之人,只不过……只不过终是身不由己啊。 他的哥哥也是这般,偌大的宫围里,却还是没有他的一块容身之处,自己和哥哥从小便被卖进了宫里,从此便是将这一生与这皇宫紧紧关联了起来。 他们二人无依无靠,也只能彼此相互依存,自己依稀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哥哥挡在自己的前面,错也好惩罚也好,全都是由他一并挨着…… 直到他死前也没有忘记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心的叮嘱着自己道:“言儿,你要记住,无论再怎么卑微也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小言咬了咬牙揉了把眼,随即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十二哥哥,都是小言的错,剩下的时日我会尽力守护好你的……” ………… 偌大的宫殿中烛火忽明忽暗,玄火慵懒的侧躺在榻上用手指轻捻撩拨着红色的长发,狭长的眸子半阖着,似乎很是百无聊赖。 殿门处忽地传来了几声响动,随即一道颀长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那道身影进入殿中之时微微的停顿了下脚步,像是犹豫了片刻又继续向前走了去。 “此一去好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玄火翻了个身托着下巴打量着殿下之人,眼里又似乎带着丝丝的嘲弄。 赵涂紧了紧手,不甘心似的朝着玄火行了一礼,“参,参见魔王。” 玄火挥了挥手,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你也不必如此,反正你被逐出泊烟渚也是因为我们魔族吧。” “………” 见赵涂并未说话,玄火眯了眯眼又继续道:“不过你也算是我们魔族的一大功臣,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柏淳他也不会重新回到我们魔族,不是吗?” 闻言,赵涂的身子猛的一抖,旋即低下了头道:“月朗……只要魔尊他安好,父亲他无恙,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继续做。” “哦?看来你对他挺痴情的。”玄火浅笑了两声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还不知道狐王已经来了吧。” “什么!”赵涂慌忙的向前走了两步,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低下了头,“他,他来作何?” 赵涂的反应尽在意料之中,玄火挑了挑嘴角,道:“不过你放心,柏淳并不记得他,当然,你也有很多的机会。” “可……”赵涂咬了咬牙,终是没把话说出口,他隐隐担心着,怕这好不容易即将得到的一切又会灰飞烟灭。 玄火缓缓的支起了身体,人畜无害的笑道,“你在的这些日子里尽管想办法得到他,我不帮忙也不阻拦,不过还有一件事要托由你去办。” “什么事?”赵涂沉声问道,心里也暗暗的打起了鼓。 玄火缓缓开口道:“最近有家村子不怎么老实,听说昨日还打伤了我的一名手下,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不过,带头伤人的那人是从泊烟渚来的,想必你也认识。” “是谁?”赵涂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楼彻,楼这个姓氏倒是挺罕见。”玄火舒展了下腰肢,轻声道:“你去,把这件事也平息了吧,事后我会将你的父亲放了。” “…………” 第117章 矛盾 第二日的清晨,薄阳上萦绕着一层淡白的薄雾,天色昏暗忽明,像是即将要过来一场雪一般。 栖云轩的门轻轻响动了几下,小言手里端着一盆正冒着热气的水缓缓的走了进来,待至院中之时,他的脚下忽地一个不稳朝前踉跄磕绊了几步,那盆中的热水也随之荡漾不平,索性他及时稳住了步伐,盆中的热水只洒落在了地上一两滴很快便湮没在了石砖里。 轻缓的推开了房门,只见屋内的一切正如自己昨日离开之时一般无二,床幔低垂着,隐约能看见床内蜷缩着一个人的身影。 小言放轻了脚步将水盆放置在了桌子上,随后缓缓的将两边的床幔挽了上去,见一边没系紧还松松垮垮的耷拉着,便轻声的叹了口气重新解开了带子,若是放在从前,不知又会是哪位娘娘厉声斥责自己的笨手笨脚。 “嗯。”床上的白十二嘤咛了一声又将自己朝着被子里缩了缩,他侧躺着,唯有一头雪发凌乱的披散在一旁,被子里只露出一团的白发,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 小言浅笑了一声伸过了手,几缕头发缠绕在白十二的颈间些许让他感到了不舒服,刚一触及,一股闷热感便顺着指间传了过来,小言的心中一紧,慌忙的用手将白十二的身子扳了过来。 白十二此刻正紧皱着眉头,额头上也发了一层的薄汗,他两侧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呼吸声中也夹杂着些许沉重。 “十二哥哥!”小言用力的晃了晃白十二的肩膀,却不见白十二有任何的苏醒迹象。 “尊,尊者,冷……”白十二喃喃的呓语着,烧热已经让他的意识几近涣散。 小言急切的伸出手探了探白十二的额头,正是滚烫的吓人! “怎么办,十二哥哥……”小言紧紧的咬着嘴唇,因为焦急眼里竟隐隐的泛起了红。 他慌忙的跑到了桌边,又拿起了一旁的布巾沾湿了些许水,而后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白十二额头上的汗珠。 “冷……”白十二的手指紧紧的抓在了被子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着白,他浑身轻轻的打着颤,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 小言在一旁看得干着急,这宫中早已无太医可寻,玄火刚到来之时便在宫中开了杀戒,对他无用之人通通成为了他手下的亡魂,到最后不过留下了些像自己这般服侍人的下人以及自愿归降的士兵罢了。 “咳咳——”白十二忽然支起了身体低下头闷咳了几声,本就苍白的脸色也愈发显得无力。 小言浑身一个激灵,踉跄的跑在了床边,“十二哥哥感到好些了吗?” 白十二的头昏沉着,听到耳边传来小言的声音之时脸上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话,可随即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紧跟着袭上了身来。 耳边不断传来着轰鸣声,隐隐约约间似乎是听到有人在焦急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再然后,自己像是突然沉入了水底一般,冰冷,孤寂,周遭纷杂的一切都渐渐地归诸于平静…… 朦胧间,像是恢复了少许的意识,白十二零星的听到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着,应当是柏烟在嘱咐着小言什么。 再次半睡半醒之时,耳边传来了房门大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小言有些惊慌失措的话语,“魔尊,狐王他……” “你出去吧。” 似乎是踌躇了片刻,房门闭合的声音才再次从耳边的响了起来。 有细微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愈来愈近,直至走到了床边才停了下来。 一阵淡淡好闻的檀香气味从那人的身上传了过来,这种香气很是熟悉,却倍感让自己觉得温馨,随后一只大手探上了自己的额头,却只停留了片刻又抽了回去。 白十二试图抬起手想要抓住它,可全身上下却颓然的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尊者……” 白十二轻声呢喃着,他感到委屈,心里也压抑的难受,他想哭,但是却无泪流出来,却只能眼睫簌簌的颤抖着,急切到耳根脖子处都泛着红。 柏淳眯了眯眼,用手指捏起了白十二的下巴,他的心中竟隐隐的有些嫉妒,面前的人分明早已承|欢于自己身|下,分明已经成为了自己标记的所有物。 可为何他心心念念想的还是别人…… 他正想着出神,手上却传来了一阵炙热感,低下头却见白十二正亲昵的磨蹭着自己的手背,就像是一只讨人欢喜的猫咪一般扭捏着姿态,或许是柏淳温凉的手掌让他在燥热中感到了丝丝的惬意。 那腻人的模样怕是只有在这般情况下才能见到吧,柏淳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在那张发红滚烫的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可随即他又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的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自己这是……?柏淳烦躁的用手指撩起额前的头发,再怎么说他不过是自己短时间的一个玩物,自己怎又会对他产生别样的感情? 柏淳微蹙着眉头,正欲转身离去,却又听到身后的床上传来了几声嘤咛,“冷,好冷……” 他在门边停伫了片刻,终是咬了咬牙又折了回去。 “哪里冷?”柏淳皱着眉看向了白十二,却见那人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将衣服的领口又蹭开了些。 柏淳轻叹了口气,解下了身上的衣袍撂在了一旁,“你若是死了,我这里也会平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便掀开了被子一角侧身躺在了白十二的身旁。 这床榻本就不太宽敞,两人侧身而卧倒还能余出些空隙来,倚靠在柏淳温|热的怀中白十二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他的后|背紧贴在柏淳的怀里,烧热带来的无力感让他此刻几近软化,却也让柏淳的忍耐力几乎到达了顶点。 意识朦胧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泊烟渚那般,每次自己睡着后都是柏淳在半夜起身细心的为自己掖好被子,然后再将自己轻轻的拉入他的怀中,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安然入睡。 而今这一切却也只能在回忆中找寻…… 不知是一天中的哪个时辰,白十二这才悠悠的转醒了过来,浑身上下都发了虚汗,亵|衣也黏糊的贴在了身上,背后像是环着个火炉一般的闷热,炙|热的气体也不断地喷洒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烧热褪却了一些,身体也逐渐有了些力气,白十二想要翻个身继续换个姿势躺着,这一动之下却让身后的柏淳不适的哼唧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白十二浑身猛的一个激灵,是人!竟然还有其他的人在自己的床上! 他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惊恐的向床的一角退着,昨日浴池里的遭遇让他再度将全身的精神紧绷了起来。 “你醒了?”柏淳感觉到怀中的空虚也逐渐的清醒了过来,却不料一睁眼便见白十二虚弱的缩在床的一角,他本就发着热,好不容易才有了转好的趋势却猛然间又晾了汗,白十二捂着嘴闷咳着,即使这般他似乎也不愿与柏淳挨着。 听到是柏淳时,白十二才放松了些许,可随之一股强烈的委屈便涌上了心头,他不确定昨日浴池里的事是否与他有关,即使是有关他也会痛心不知他为何会这样的做,所以他的大脑混乱着,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柏淳。 见白十二沉默着,柏淳的心底更是不悦,他挥手一把抓住白十二的手腕想要将人摁在被子里,看到白十二对自己这般的态度,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的起了一股火气。 “放开!放开我!”猝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让白十二有些崩溃,他沙哑着声音嘶吼着,剧烈的反应让柏淳也一时呆愣了片刻。 清脆一声响,慌乱之中,白十二挥手打在了柏淳的脸上,空气在这一瞬归于了平静,白十二呆呆的坐在床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抱歉的话,却不料一只大手忽地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 【作者写文状态:(上了一天班好累,来泡杯枸杞吧) 然后嘬一口:“嗯—味道正好,然后小黑怎么滴……” 再继续添杯:“嗯—这个味道淡了,换杯乌龙茶茶吧……” 添杯…… 添杯…… finally——作者:卧槽,喝茶太多睡不着了……咩(;д;)】 第118章 杀意 “你是不是想死。”柏淳的声音压得极低,不难听出他在极力压制着怒意。 (<a href= target=_blank></a>) “呃……”白十二难受的扭动着身子,恐惧,不可置信,心脏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吸入的空气愈发的淡薄,白十二艰难的握住了柏淳的手腕,意识也渐渐地涣散。 (<a href= target=_blank></a>) 沉闷的一声响,白十二的身子随之瘫倒在了床上,他无力的伏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终是受不住,他猛的弯下腰咳了了几声随即吐出了一口淤血。 柏淳踉跄的朝后退了几步,这无意识的冲动却没想到变成了如此的模样。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房门忽地被人从外一把推了开来,柏烟匆忙的走进里屋,看到柏淳时先是一愣,随即目光缓缓的落在了白十二的身上。 “十……二!”瞳孔蓦地一缩,柏烟急切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地面上是一小片的污血,眼见着白十二的嘴角也残留着丝丝的血迹,再往下看去,那纤细的脖颈上赫然是一道青紫的掐痕!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烟咬了咬牙,用着极难置信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柏淳,“你为何要如此对他?知不知道十二的身体已经与凡人无异,哪怕是一丝的伤痛他都要独自承受着,为何……” 柏烟哽咽着声音,失望的摇了摇头,“大哥你变了,你不是烟儿认识的那个哥哥了,十二,十二他可是你最……” (<a href= target=_blank></a>) “咳——别说了柏烟,求你。”白十二虚弱的拉住了柏烟的胳膊,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毫无血色。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可是……”柏烟忿忿的看了一眼柏淳,随即将身子扭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魔尊还请离开吧。”白十二坐在床上,面上也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沉默了片刻,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他阴沉着脸,缓缓的拿起了自己的外袍向外走去,门外的几名小宫女怯怯的低着头,唯恐避之不及的向后躲闪了几步。 (<a href= target=_blank></a>) 直到那道身影踏出院子,几个人才又聚集在一起抵着头小声的议论起来。 白十二失神的低下了头,方才的一折腾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脖间传来的痛楚像是蚂蚁啃噬般的清晰,清晰却也麻木。 “对不起。”柏烟哽咽着声音,慌措的扯过了将要掉在地上的被子围在了白十二的身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很是疲倦,他累,累到说话都异常的艰难,掩盖在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他不敢说话,怕是一张嘴便可轻易的将哭声溢了出来。 “你有没有想要吃的东西?”柏烟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尽力压抑着不让声音太过于颤抖。 白十二摇了摇头,片刻后沙哑着声音道:“不用了柏烟,我……我累了,想睡会。” 柏烟轻应了一声,她默不作声的帮白十二掖好了被子,又伸手将两侧的床幔放了下来,隔着半透明的纱布,隐隐的又看到白十二蜷缩在了一起轻轻的发着抖。 柏烟的心里蓦地一紧,她迅速的转过了身去,随即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吩咐小宫女们离开后,柏烟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的压抑感像是块巨石一般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缓步的走在院子里,那满院的腊梅依旧盛开着,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清幽的香气却也黯然,柏烟用鼻尖嗅了嗅空气,却蓦地涌上来了一股酸涩,紧接着眼眶一热,泪水像决了堤一般的涌了出来。 她低头呜咽了几声,努力的将这股伤感压回了心底,不过片刻,柏烟用袖子轻轻的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随后一如往常般冷静的走了出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不知又是什么流言蜚语迅速的在这宫廷之中传播了起来,虽说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但却还是成为了他们偷闲时低声的议论。 栖云轩的花开的正盛,经由了一夜寒风的摧残却也残败了不少,打扫庭院的两名小宫女默默地低着头扫着地,竹枝编制成的扫帚夹卷着花瓣与尘土在石板地上堆成了小片。 (<a href= target=_blank></a>) 见未曾有人过来。二人悄悄的凑在了一起又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这两日都未见过狐王出门了,听说自从他来后魔尊像是对他着了迷一般。” 另外一个宫女接着说道:“怪不得魔尊之前对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都无半分的兴趣,原来是有这方面的嗜好。” “只怕有灵兰郡主在这,任谁都………” 话还未来及说完,她们的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匆忙的分散在了两边这才看清来的人正是灵兰。 灵兰手里提着个双层的食盒缓步的走进了庭院,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却在两名小宫女的眼里显得尤为的可怖,两人都怯怯的低着头,身子也不停的发着抖,方才那股子谈论八卦的热乎劲也全然没了踪影。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轻浅的一笑,柔声道:“狐王,可在里面?”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回,回郡主,狐王一直都在。”其中一名小宫女颤巍巍的回答着,这严寒的腊月,她们二人的额头上竟发了一层的薄汗。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随我来帮些忙吧。”灵兰边说着边抬了抬手里拎的食盒,“我给狐王带了些养身子的,他不是生病了吗?” “是,奴婢遵命。”两名小宫女欠了欠身慌忙的从灵兰手中提过了食盒。 其中一个小宫女慌忙的跑到了房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喊道:“狐王,是郡主来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几人在原地稍等了片刻,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灵兰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不顾小宫女们惊讶的目光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床幔轻垂,却也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披着外袍正坐在床上,白十二的烧热还未完全退却,他略发吃力的站起了身,随即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灵兰郡主来作何?” 声音不冷不热,平淡无奇的很。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将食盒内的东西摆放出来,旋即缓步走向了白十二,“不过几日未见,狐王倒是生疏的很啊。” 白十二拉紧了身上的衣袍沉声道: “灵兰郡主若只是来说些风凉话的那便请回吧。” (<a href= target=_blank></a>) “风凉话?”灵兰微微一笑,轻声道:“今日我可是特地来探望你的,听说殿下他险些要了你的命,当时我听说时还惊讶了许久,那个恨不得把你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又怎会做出这些事情?”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咬字极重,字字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划在了白十二的心上。 白十二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身下的床单,他看不见,却只能极力的压制着心中那不断上涌的情绪,沉默了片刻,白十二并未理会灵兰所说的话,而是问向了不远处正摆放着吃食的两个宫女道:“两位姑娘可在院中见着一位少年?” “回,回狐王,没有。”那两名小宫女慌忙的摇了摇头,旋即低下了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浅笑着打断道:“你说的可是方才站在门外的那个孩子?他倒是挺不会拒绝人的,只不过说我那处需要有人帮忙他便去了。” 白十二皱了皱眉,沉静的说道:“灵兰郡主也无需在这里耗着了,有时间看我的笑话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找你的太子殿下!” (<a href= target=_blank></a>) 话音一落,那两名小宫女的手也不由的抖了抖,灵兰蓦地睁圆了眼,脸上也愈发的扭曲了起来,柏淳仿佛成为了她最大的痛处,本就得不到那人的半分垂怜,愈是这般想,她的心中愈发变得疯狂。 “狐王装的还真是伟大,当初太子殿下若不是因为你的勾|引,想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吧?事到如今,你却还是缠着他不放,不去救四通仙人他们,反倒心安理得的在这住了下来。” 灵兰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向了床上那微微颤抖着的身影。 (<a href= target=_blank></a>) “如若,如若你能告知我四通仙人他们在何处,我发誓带着他们离开此处,再也不与他纠缠。”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哦?”灵兰眯了眯眼,上前几步挑开了那碍眼的床幔,“狐王就这么舍得将太子殿下他放开?” “我说到做到,离开后不与他纠缠便不与他纠缠。”白十二沉静的回答着,白布蒙住的大半张脸也瞧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 “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他们一面,不过……”灵兰微微的颔首,继续说道:“见过他们后,狐王也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a href= target=_blank></a>) ※※※※※※※※※※※※※※※※※※※※ 给各位看官老爷卖个萌 卖……萌,谁要,一块三个( ?_?)?⌒●~* 第119章 地牢 雨水的潮湿加上干涸的血腥味,像是藏匿于人间的地狱一般阴森可怖,油灯微亮,只有高墙上的几处通风口还能透出些许的光亮来,寒风顺着不大的洞口不断涌进,像是魔怪的低吟浅唱飘散在了地牢的半上空。 灵兰皱着眉踏在泥泞的过道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不断的涌入鼻尖,愈发的让人感到烦躁不安。 两名小宫女搀扶着浑身用斗篷包裹起来的白十二缓步的在灵兰身后跟着,她们怯怯的低着头,因恐惧身子不断地颤抖着,过往她们只是在深宫后院里忙碌,如今却也是第一次到这地牢中来。 本是关着那些罪孽深重之人的地方,现在却多是一些身着官服,正襟危坐着的大臣,听到过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他们只是轻轻的抬眼一望,很快的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盘坐着。 想比牢门外却又是另外一番的景象,看守他们的并非是一些身穿铠甲的士兵,而是一些形色各异散漫无常的男子,他们本是这牢里关押着的犯人,以前是关在里面被别人看着,如今确是他们看着一群朝中的重臣。 (<a href= target=_blank></a>) 见到这地牢之中进来了女人,尤其是走在前头的那个长相更为的柔美,他们瞬时便来了精神,一个个眼里都露出了淫||荡不堪的笑容摩拳擦掌的围了上去。 两名小宫女尖叫着向着白十二的身旁躲了躲,其中一个不怕死的直接伸手抓向了灵兰的袖子,岂料还未触及,便听得清脆的一声响,那人的手竟生生的旋转了几十圈,像是拧麻花一般的耷拉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哀嚎,方才的那人抱着残废的胳膊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许是看到了这人的下场,那群人便收敛了许多,纷纷的站在了过道两旁让开了一条路。 灵兰轻哼了一声,径直的踏过那人继续向前走了去,这地牢本就极大,再朝前走便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那里是一间间的石室,石缝密合透不出一丝的风进来,本就密闭的空间在这地牢深处更加的沉闷。 这里倒是有一群的士兵把手着,先前关着的犯人也被玄火杀的杀放的放,却也不知是为谁留下的空地。 白十二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也轻轻的颤抖着,斗篷的帽子经由方才的一推搡已经滑落在了肩头,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只要四通仙人他们安全,自己能顺利的带着他们回去,或许便会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乱。 (<a href= target=_blank></a>) 见到灵兰几人到来之时,守卫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后便将几人拦在了外面,其中一名官兵恭敬的揖了揖手,道:“还望几位稍等片刻,我去通禀一声。” 灵兰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只不过带了一位客人过来看看而已,萧憧也在里面吧?” 那名士兵轻轻的一抖,抱拳道:“萧,萧大人今日不在,是,是……” “是谁都一样,我的时间也不多,难道你还怕我会放了这里面之人不成?”灵兰轻哼了一声,面上也显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a href= target=_blank></a>) 士兵慌忙低下头道:“不,不,是小人有眼无珠,您请进去吧。” 说罢,两人便从过道处散了开站在了一旁,一群人走过之时他们还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那名所谓的客人,单是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便能看出他并非平凡之人,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可言,与一群长相各异的魔怪经常的在一起,让他们已经了然习惯。 为了解药,为了能生存,他们并不在意是何处境。 石室的围栏是用上好的精铁铸造的,加由又是在地牢的最深处,犯人纵使是插翅也难逃。 好在里面的光线还算是明亮一些,几人走过第一道门之时隐约的便见到一名男子倚靠在牢狱的一角,他无力的耷拉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庞,他的脚上则锁着一条粗重的铁链,听到过道外传来的脚步声之时,男子猛抬起了头,当看到白十二之时眼里更是充满了惊讶。 (<a href= target=_blank></a>) “皇,皇上……”搀扶着白十二的一名小宫女小声的惊呼了一声,旋即慌忙的将头低了下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听得真切,心里也是蓦地一紧,昔日的一国之君却被当做犯人一般囚禁于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国沦落在魔族之人的手里却无能为力,怕是此刻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上百上千倍。 又继续朝前路过了一个拐角,紧接着一阵金属碰撞石壁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响了起来,离着那道声响愈来愈近之时,那刺耳的声音竟忽地停了下来,随即一道夹杂着怒意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玄火!玄火呢?我要杀了他!放我出去!!” 石室里的众多铁链哗啦啦的作响着,像是那人的怒意一般激烈的碰撞交织着,那人的浑身几近缠满了铁链,身上满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唯独一头与白十二般雪白的长发尤为的显眼。 (<a href= target=_blank></a>) 青介剧烈的挣扎着身体,可随即一股强烈的灵流顺着铁链击打在了他身上,只听得痛苦的几声呜咽,随后石室内便无了动静。 两名小宫女哪见过如此的场面,一时竟双腿打软走不动路来,灵兰不悦的皱了皱眉,紧接着白十二便听得不远处便传来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像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灵兰郡主?你为何来此处?” 听到这道声音之时,白十二的身子猛的一抖,他认得,那分明就是雪影仙君座下的弟子赵涂的声音,为何他也在此处?为何他也与魔族之人有了牵连? 赵涂对着灵兰先是揖了揖手,透过灵兰的身后,目光便锁定在了白十二的身上,看到白十二的模样之时他先是一怔,可随即眼里便被不安与恨意所取代。 灵兰轻浅的一笑,指了指身后的白十二道:“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认识,今日来此是想要带着狐王见一见四通仙人他们,毕竟狐王来宫中也是为了带走他们。” (<a href= target=_blank></a>) “可没有魔尊他的允许,为何郡主就敢随意带他人进来?”赵涂像是质问一般的盯住了灵兰,他知道,这个女人爱柏淳爱得发疯,根本想不到她会再做出些什么。 “你……这是在怀疑我会违背殿下的意思?”灵兰秀眉微蹙,斗篷下的双手也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 “赵师兄,我今日来就只是见一眼他们,你放心,我不会多加停留的。”白十二的声音忽地在灵兰身后响起,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斗篷,瘦弱的身形愈发觉得让人可怜。 赵涂轻嗤了一声,对于师兄这个称呼似乎是触及到了他的痛处,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白十二,他不解,现在的白十二完完全全不过一个废人,为何再次遇到柏淳却还是痴迷于他。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沉默了片刻,赵涂缓缓的转过了身朝着里间的石室走了过去,几人默不作声的在他身后跟着,不多久便停伫下了脚步。 “师尊……” “我不是你的师尊。”嘉清的声音冷冷清清,他厌恶的偏过了头,似乎不愿再看面前的赵涂一眼。 赵涂紧了紧手,沉声道:“是狐王想要见仙君你。” “十二!他在哪?”嘉清的脸上突然涌上了一股喜色,他有些急切的支起了身体,四肢锁着的铁链也随之哗啦作响。 赵涂紧了紧手,对着嘉清行了一礼便转身朝外走了去。 “狐王他,他怎会来此?”四通不解的捋了捋胡子,透过铁栏外便见着一道黑衣斗篷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四通仙人,雪影仙君!”白十二局促的用手抓着铁栏,听到二人安然无恙的声音之时,他的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巨石般长舒了口气。 嘉清慌忙的朝着白十二所在之处走了过去,拖动着铁链划在石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你为何也会出现在此?难道是泊烟渚出了什么事?” 白十二摇了摇头,道:“泊烟渚无事,元老他们也都安好,倒是二位前辈,尊者他有没有为难过你们?” (<a href= target=_blank></a>) “放心吧十二,师兄他只是让人将我们关在此处,并未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这铁链不过是压制我们灵力的玄铁。”嘉清看着白十二蒙在脸上的白布轻声的叹了口气,“倒是你,怎么会出现这种地方?”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来便是为了将二位带走,不过并非是现在,尊者他答应了我,很快便会将你二人释放。”白十二勉强的露出一笑,随即偏过头轻声咳了几下,地牢内湿寒,他现在烧热未退,不免有些逞强。 “可,可太子殿下他又如何会答应此事?当初对待我与嘉清完全是陌生的模样。”四通仙人不解的看向了白十二,心中也愈发的不安起来。 看着白十二惨白的模样,嘉清皱了皱眉,问道:“可是你与他做了什么约定?” 闻言,白十二的身子猛的一抖,随即慌忙的低下了头,“没,没有,二位还请放心,你们也了解他的为人,他并不是那种人。” 嘉清沉默了片刻,缓缓的低下了头,“无论如何,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嗯,还请仙君放心。” (<a href= target=_blank></a>) …………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0章 骨针 离开了地牢的石室后便是由那两位小宫女搀扶着白十二向回走去,灵兰缓步的在前面走着,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a href= target=_blank></a>) 快到了那人多的地界之时,她忽然的停下了脚步,将阴冷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白十二,“狐王可没忘了来之前与我做的约定吧?” “没有。”白十二紧了紧手,声音也颇为的冷清。 灵兰轻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了去,先前的那些男子还在百无聊赖的原地打着转,看到灵兰一众人折回之时,一个个都安分守己的站起了身自觉的分散在了两旁。 那名被扭断胳膊的男子此刻正在不远处躺着,他的那只胳膊还以奇怪的形状耷拉在身上,应当是忍不住剧痛早已疼昏了过去。 灵兰用手帕轻轻的捂住了嘴,随即对着不远处的两名男子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两人得了令,嬉皮笑脸的朝着灵兰走了过来,“娘娘找我们何吩咐?” 两名男子都带着一脸的痞气,双眼也色眯眯的盯着灵兰上下来回的打量着。 灵兰不悦的皱了皱眉,她知这些人都是些犯过事的囚犯,于他们说道理倒也显得苍白,于是便轻浅一笑,说道:“你去带我找一间无人的牢狱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哎哎哎,小人遵命。”两人被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答应的也颇为的爽快。 “你去,扶着他。”灵兰指着身后的白十二对着其中的一名男子说道。 那两名小宫女身子蓦地一抖,看着四周那些男人们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更是吓得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郡,郡主,奴婢们也可带着狐王去。”说罢,她们二人又挨着白十二近了些,企图在这无边的恐惧中寻找安全感。 灵兰神色一凛,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了起来,她轻哼了一声,并未理会两名小宫女的乞求,而是略过那群男人的身旁时轻声嘀咕了几句,随后便兀自的朝前走了过去。 不知灵兰到底说了些什么,那些人的脸上竟显现出了异常兴奋的神色,他们各个眼里泛着炙|热的目光,摩挲着手掌朝着两名小宫女所在之处聚拢了过来。 “狐,狐王救,救救我们吧……”两名小宫女见状更是抖筛着身子,紧紧的抓住了白十二的胳膊乞求着。 白十二咬了咬牙,对着那道不远处的身影怒道:“灵兰!她们什么过错也没有,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狐王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区区两条人命而已,你若是能救,便救。”灵兰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的男子,“不是说让你扶着狐王过来吗?还不快去?” 那名男子慌忙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女人的阴狠毒辣着实让人的心里发寒,鉴于方才她对狐王的那般态度,男子便了然于心,对着白十二更是毫不不客气了起来。 他一把拽过白十二的胳膊将人硬生生的从人群里扯了过来,当看到灵兰对于自己这般无礼的举动毫不在意之时,便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走吧。”男子轻哼了一声,紧接着便拉住了白十二的手腕拽着人向前走了过去。 白十二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无奈自己的烧热未退,那名男子的力气又极大,自己完全挣脱不开,挣扎却也只是徒劳。 身后传来了两名小宫女绝望的叫喊声,那是在央求着自己的声音,由哀求逐渐变得愈发的绝望,声声像是利刃一般划刻在了白十二的耳膜之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有些痛苦的低下了头,他想救人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接下来自己的遭遇又是如何他仍旧是无能为力。 (<a href= target=_blank></a>) 手腕被人拽得生疼,略过那些嘈杂的声音几人似乎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界,白十二紧绷着神经,便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不知娘娘觉得这处地方如何?” “嗯。”灵兰轻应了一声,似乎很是享受被人称为娘娘,她来到这宫中之时便做过无数次的幻想,如若柏淳为王,她为后,该有多好,但每次梦醒之时便是无尽的空虚涌来,在他身边的始终还是别人。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别人”,心中的嫉恨也愈发的强烈,她是多么的想毁掉这一切,毁掉……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郡主要做些什么便快些做吧。”灵兰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白十二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却见那人就这般平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毫不见他表现出一丝的惧意,倒像是在嘲笑着自己所做的一般。 “未曾想狐王比我还心急。”灵兰浅笑了一声缓步的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我还在考虑着如何让你更痛苦些,想来想去倒还真有个法子,不过仔细想想我这又好像是在帮你。” “……什么。”白十二皱了皱眉,却也不知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这是一种斩断**的骨针,与人欢|好之时便会承受锥心裂骨般的疼痛,不过狐王还请放心,只不过是让你痛苦些罢了,并不会要了你的命。” 说罢,灵兰对着那两名男子摆了摆手,道:“你们按着他,可不要让他挣脱了。” “是娘娘。”那两名男子得了令,分别按住了白十二两边的肩膀将人死死的固定在了原地。 (<a href= target=_blank></a>) 本就无力于挣扎,这一举动更是让白十二如板上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不适挣扎了几**子,想要自己尽可能的放松些,谁料随之便是一阵剧痛顺着指间传遍了全身,白十二忍不住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痛楚,整个身子便猛的弓了起来,他难过的低着头,喉咙间也模糊不清的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灵兰挑了挑嘴角,看着白十二痛苦的反应心中的恨意也是愈发的强烈,趁着他低头喘|息的片刻,灵兰眯了眯眼,将剩余的骨针尽数推进了他的指骨内。 骨针顺着指骨嵌入了手指中,这钻心的痛楚怕是常人所不能忍的,白十二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的冷汗,他疼,却始终不肯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紧紧的用牙咬着下唇,即便是咬破出了血也不愿张口喊一声疼。 十指均被打入了一根细小的骨针,白十二不知何时再也没有过挣扎,他缓缓的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鲜血浸染后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的苍白,紧挨着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湿了透,直到那两名男子放开他之时他才知这一切刚刚结束。 指间传来的痛楚愈发的清晰,白十二咬了咬牙摇晃着从地上站起了身,他只当这是灵兰的发泄,却也为这个女人由心感到了悲哀,经由这一番的折腾,几近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本就还昏沉着的头更加的昏沉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灵兰冷笑了一声,对着其中一名男子挥了挥手说道:“送狐王回栖云轩吧,这路途遥远,可要小心看护好他。” (<a href= target=_blank></a>) “是是是,还请娘娘放心。”男子满脸堆着笑,满是一副极力讨好的模样。 白十二想要开口拒绝,却也突然意识到这般逞强也是无用,他难受的厉害,头晕到走路也有些吃力,所以便也没作多想,只想着能够好好的回去房间然后窝在被子里睡上一觉便足矣。 (<a href= target=_blank></a>) ※※※※※※※※※※※※※※※※※※※※ 感谢宁们的观看(* ̄3 ̄)╭? 第121章 醋意 借助着那名男子的搀扶还算可以走远路,一开始白十二还能强撑起些精神,走了大半个路程之后他便感到有些吃力,刺骨的寒风不断顺着微敞的领口钻了进去,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凉透一般。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名男子正是不情愿,没有享乐不说还平白无故的捞了一个送人的差事,见到白十二越来越慢的步伐,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从他的心中燃烧了起来。 正欲准备骂骂咧咧之时,却见白十二的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方才一直未注意到,虽说这位狐王是个男子,但那脖颈处裸露出的小片肌肤却一点也不亚于女子的白皙细腻。 这一紧挨之下,白十二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直涌入了男子的鼻尖,一时竟让他的心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瞧着这四下也无太多的人,男子的歹意便生了出来,自己在地牢里被关押了这么多年,连个女人的手也未曾碰过,那位娘娘赏赐给他们的小宫女怕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两具尸体。 纵使再怎么想女人,与尸体……男子晃了晃脑袋,赶紧打消了那恶心的念头。 白十二虚弱的偏过头咳嗽了两声,烧热似乎比方才又严重了一些,他只觉得浑身又热又冷又痛,不知是又吹了风的原因还是因为灵兰的那些骨针所导致的,他咬紧了下唇,企图加深些痛感来让自己清醒些。 “狐王若是使不上力气不如挨着小人近些吧。”那名男子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着白十二,那双手也不安分的抚上了那瘦弱的腰肢。 “不用。”白十二冷冷的答道,他不适的挣开了男子的双手,颤颤巍巍的独自一人朝着前面摸索了过去,他在想此处应当离着栖云轩近了许多,或许自己一个人也能强撑着回去。 但终究还是抵不过那阵阵的晕眩感,白十二双腿忽地一软,整个人便朝着身后仰了过去。 “狐王还是不要太勉强,那位娘娘不都说了让小人送您过去嘛。”男子手疾眼快的接住了白十二倾倒的身体,这一环抱之下竟让自己突然的起了反应,那身上并非其他男子那般的坚硬,柔软又加之那阵阵撩人的香气,更是容易让人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a href= target=_blank></a>) 这一晕眩让白十二的头更加的昏沉了些,耳边只传来了那名男子断断续续的话语,大致的意思是扶着自己回去,白十二轻应了一声,他已经无法再勉强自己一个人回去,怕是到不了栖云轩的大门便会晕倒在半路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昏昏沉沉中白十二只任由那名男子扶着自己走,不过很快他便感觉到了异常,明明记得回栖云轩的路要经过一处长廊,过了长廊便会听到一阵惊鸟铃的声音,而现在,别说是长廊,白十二只觉得那人扶着自己转过了好几个弯角,随后在一处略微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十二浑身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他使出全力一把推开了身旁的男子,随即慌张的向后连退了数步,直到身后撞到了一处门板时才被迫的停了下来。 “你不带我回栖云轩来这里做什么?”白十二沉声呵斥道,身子也止不住的发着抖。 “嘿嘿,狐王看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让我过一把瘾如何?反正你我二人都不会吃亏不是?”那名男子边说着边慌不迭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随即朝着白十二一步步的逼近了过去。 恐惧几近占据了白十二的全身,那日浴池中发生的事也不断的涌入了脑海,他现在怕极了再让别人触碰,哪怕是柏淳也好,他不知道那日那人到底是谁,像极了柏淳,却又隐隐的担心不是他,不是他……那岂不是自己也变得肮脏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见着白十二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发着抖,男子的兴致似乎又高涨了些,他趁着白十二失神的空档,直接扑了过去将人的肩膀摁在了门板上,随即像疯了一般将头埋在了白十二的脖颈中啃咬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走开!”白十二无力的推搡着男子,随即猛的抬脚踢在了他的身下。 那人吃了痛,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直哎呦着,看着白十二跌跌撞撞即将跑出去的身影,男子唾骂了一声,飞快的爬起身扯住了白十二的衣领将人拽了回来,随后有些恼怒的将白十二压在了身下。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了过去,白十二只觉得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嘴角便溢出了丝丝腥甜的味道。 (<a href= target=_blank></a>) 小狐狸惊恐的发着愣,因极度的恐惧四肢也变得愈发的僵硬,那名男子看着身下人儿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于是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兴奋的伸出手朝着白十二的腰封而去,岂料还未触碰到边角整个人便凌空飞了起来,一声巨响过后,那人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门板之上,随后头一偏晕死了过去。 一道玄衣的身影缓缓的踏进了门内,当看到白十二一副狼狈的模样柏淳更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将人一把从地上提在了怀中。 白十二还在瑟瑟的发着抖,朦胧间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身上也忽然间暖和了许多,他有些委屈的将头埋在了那人的怀里,喉咙间轻声的呜咽着,就连着耳根处也淡淡的泛着薄红。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蹙着眉看向了怀中的白十二,那半张脸上微微浮肿着,再接着便是一眼瞧在了那碎发半遮半掩的脖颈上,那白皙的肌肤上泛着一小片的红印,正是方才那名男子所留下的痕迹。 他不悦的轻哼了一声,不自觉的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抱着怀中的人儿踏出了屋门后,柏淳忽地顿住了脚步,随后对着门外跟随的两名士兵沉声道:“里面那个,扔河里喂鱼吧。” “是,魔尊。” 他继续朝前走了过去,却在几步开外再一次停了下来,“这处居所是作何用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回魔尊,这处是早些年给那些诵经的僧人们休息用的。” “拆了吧。”柏淳皱了皱眉,却也不知由何而来的怒气,总之就是无论看什么都是那么的不顺眼。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安静的白十二,小狐狸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则可爱的向外翘着,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昏沉的睡了过去,看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应当是安下了心才得以入的睡。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冷哼了一声,心中竟暗暗的有些不爽,就是因为他的毫无防备,所以才会让有些不轨之人惦记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等到了栖云轩时已将近了半下午,柏淳将白十二轻柔的放在了床上,随即伸手探上了小狐狸的额头,只不过几天未见,那日原本该好得差不多的热度转而又上升了起来,但见那人皱着眉咬着唇的模样,柏淳紧了紧手,进入栖云轩之前那来了就走的念头也随之烟消云散。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俯**解开了白十二身上那碍事的外袍,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又觉得一阵的凉意,他思考了片刻,随后掀起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浴池那天开的玩笑大了些,当时的自己不过出于恶趣味的心里想逞一时之快,未曾想到却让白十二有了这么大的反应,柏淳也曾想过去给他解释清楚,但一想到他在危急的时刻口中还是喊的那位尊者,心中难免又会不自在些。 (<a href= target=_blank></a>) 明明他说过的,自己无论怎样都可以,不过几日后自己便会如约的放他离开,离开后怕是再也不会相见。 (<a href= target=_blank></a>) 不会相见怕是又要回到他那位尊者的怀里。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愈想心中愈发的烦躁,他有些粗暴的将干布扔进了水盆中,随后胡乱的拧干扔在了白十二的头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一番的折腾直到了月上枝头,柏淳似乎也多有了倦怠之意,他下意识像往常一般解开了外袍的腰封缓缓的走向了床边,随即又猛的停顿住了脚步,他似乎有些烦躁的拉好了身上的衣服,坐在了床边倚着床头轻阖上了眼睛。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2章 怒意 几近一夜的无眠,天还未亮柏淳便从浅眠当中苏醒了过来,全身僵硬得有些难受,他缓缓的支着床边站起了身,随后用手探上了白十二的额头,烧热看来是退却了一些,但听呼吸还是有些沉重。 柏淳从鼻尖轻嗤了一声,也不知这人的身体是什么做的,竟能虚弱到这种地步。 外面的天渐渐地有些泛了白,柏淳在房中停伫了片刻缓步走出了房间,他不想让白十二知道自己照顾了他一夜,却又想让他知道在他无助的时候帮他的不是那位尊者,而是自己。 纵使白十二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换回两个人而已。 (<a href= target=_blank></a>) 可为何自己的心中却在隐隐的作疼…… 待至晨阳才刚刚升起之时,栖云轩的门才又被人打了开,小言疲惫的伸了伸懒腰随即匆忙的朝着房间走了去,未曾想到苦活累活全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竟在那累得打了瞌睡。 “十二哥哥!”小言颇有些兴奋的推开了房间的门,白十二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正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处发着愣,当听到小言的声音之时他的脸上才逐渐的有了喜色。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累了吗小言?”白十二对着小言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其坐到自己的身边。 “一见到你我便不累了。”小言红着脸浅笑了一声,随即目光便落在了那桌上几乎未动一筷的吃食上,“我不在十二哥哥又不好好吃饭了,早知道我便死守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了。” 白十二蓦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了,你……愿不愿随我一同离去?” 沉默了半晌,小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柏烟让自己来照顾白十二之前便说了他很快便会离开,只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快。 “我听柏烟姐姐说你们仙界之人都会活得好久好久,而我们凡人不过短短的几十年,小言若是跟着十二哥哥走了,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去的,所以……我还是要留在这里,哥哥他也说过,我们的一生也只能在这宫围里度过。” 小言抬起头故作坚强的笑道:“我只希望十二哥哥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人的身边,这便足矣。” “谢谢你小言。”白十二温柔的一笑,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一些。 “瞧我都快把正事忘了。”小言猛的一拍头,颇有些愧疚道:“方才回来之时碰到了柏烟姐姐,她说这几**一直在屋里闷着,而且一定没有好好的进食,便让宫女们在她那处准备了些饭食,让我帮十二哥哥您梳洗收拾后便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两日都未曾见过柏烟了,也好,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十二哥哥先换上身干净的衣服吧。”小言边说着边搭上了白十二的手,轻轻的触碰之下竟也引得白十二一阵觳觫,他有些痛苦的轻哼了一声,紧接着一阵痛感传遍了全身。 “十二哥哥这是怎么了?”小言急切的半跪在了白十二的面前,看着白十二痛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发着紧。 白十二轻吸了一口凉气,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无事,应该是这天躺的身体有些麻木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那我去准备些热水来。”小言忧心忡忡的站起了身,依旧是不放心的看了白十二几眼。 整个洗漱换衣的过程中白十二都好像在刻意回避着让人触碰到自己的双手,收拾完又随着小言来到柏烟所在之处时太阳已经升了很高,小言一路上似乎很是高兴,听着那欢快的脚步声,白十二的唇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勾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烟姐姐!柏……”刚踏进大门口小言便迫不及待的叫喊了起来,只不过第二声还未叫出之时他便紧紧的捂住了嘴。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察觉到小言的不自在,于是偏过了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小言?是柏烟不在吗?” “不,不是……”小言低下了头怯怯的回答着,声音里明显夹杂着恐惧。 “狐王既然来了,便一同坐下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时白十二也猛的一震,他局促的站在了原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a href= target=_blank></a>) “狐王难道一直要在那里站着等我们吃完吗?”柏淳轻哼了一声,继续端起了杯子饮用着面前的茶水。 (<a href= target=_blank></a>) “大哥。”柏烟小声的嗔怪了一句,随后站起了身朝着白十二走了过去,“十二快些过来吧,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些味道清淡的白粥。”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我还不是很饿。”白十二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自己确实不是很饿,相反胃中从方才便是一阵阵的恶心感,不知是烧热引起的没有食欲还是因为骨针的疼痛所造成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多少也要吃些,你看你又瘦了不少,这样回去琉璃姐姐肯定也要责怪于我。”柏烟边说着边拉住了白十二的胳膊,随即贴着小狐狸轻声嘀咕道:“里面那人你不要理会,一大清早便来我这里臭着张脸。” (<a href= target=_blank></a>) 说罢便扯着白十二的胳膊径直走了过去。 “我还是……”白十二正准备婉拒,谁料柏烟热情的空出了自己的位置直接将白十二摁在了椅子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三个人一张圆桌,自然而然白十二便与柏淳坐了个对面,柏淳轻抿着杯中的茶水,眼神却不时的落在了白十二的身上,看他一副平淡冷清的模样,怕是对昨日之事完全没了印象。 (<a href= target=_blank></a>) “这是白粥,小心烫着。”柏烟将盛着满满的一碗粥放置在了白十二的面前,紧接着又夹起了一只晶莹圆润的包子,“这是后厨特地给做的,你尝一尝味道如何?” “……嗯,不用太在意我柏烟,你也赶快吃些吧。”白十二温柔的一笑,勉强压制着不舒服咽下了口包子。 (<a href= target=_blank></a>) 不过很快白十二便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他的双手还在隐隐的作着痛,虽说相比昨日好了一些,但此刻若是拿东西还算是有些吃力。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一口包子吞咽的时候着急了些,白十二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摸索着想要拿起茶杯喝口水,但碍于眼睛看不见,慌乱之下,他竟直接将手伸进了面前盛着热粥的碗里,本就敏感着的手指着了热立马便泛起了红。 “嘶~”白十二吃痛了一声急忙缩回了手,却在下一秒让一双大手给扯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些许是柏淳握得紧了些,两只手触碰的一刹那,比之前还要强烈的痛感瞬间占据了白十二的全身,小狐狸的全身一阵痉挛,紧接着痛苦的弯下了腰闷哼了一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别碰!”他猛的从柏淳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剧烈的疼痛让白十二的胃里一阵的翻腾,他佝偻着身体,扶着身旁的椅子直接将方才吃的那口包子吐了出来。 如此的反应更是让柏淳甚是有些恼火,他咬了咬牙,带着怒意道:“狐王可是觉得我碰你让你觉得恶心了?” “不……”白十二艰难的摇了摇头,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晃了晃身形。 (<a href= target=_blank></a>) “大哥,别说了。”柏烟慌忙的扶住了白十二的胳膊,揪心的望着那张惨白的脸。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想到自己几乎一夜未眠的照顾却换来了如此的回报,柏淳的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难看,于是便冷声笑道:“当初你来之时提出的要求,还望狐王好好记着,离去的这几**若还是这般,也休怪我会不顾及情面。” (<a href= target=_blank></a>) 说罢,柏淳一甩衣袖阴沉着脸转身离去。 偌大的院子里,所有的人均默不作声,柏烟的手紧紧的攥着白十二的袖子,那双眼里也度上了一层的薄红。 (<a href= target=_blank></a>) 她想对着白十二道歉,可声音到了嘴边却始终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感到白十二的身子越来越沉重,直到听见耳边传来小言的惊呼声时柏烟才猛的回过了神。 失去意识之前,白十二只觉得耳边呼喊声,脚步声错乱交织在一起,混乱无休止,随即他愈发的听不清了声音,直至耳边的嘈杂归于了平静……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3章 争执 偌大的宫殿内只燃起了一盏烛灯,灯火昏黄跳跃着,却满是说不出的寂寥。 (<a href= target=_blank></a>) 殿内原本垂挂着的珍珠帘此刻确是一副惨状,那原本飘逸的薄纱也化作一团乱麻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两侧的摆饰倾倒的倾倒,破碎的破碎,四周皆是一片狼藉。 殿门被人从外侧缓缓的推了开,赵涂轻声的踏进殿内随即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一股浓烈的酒气直铺面而来,抬头看去,隐约的有道人影侧躺在榻上,而榻下则堆放满了摔碎了的酒坛,玻璃碎瓦,几乎让人无从有下脚之处。 (<a href= target=_blank></a>) 赵涂紧了紧手,小心的绕过了脚下的杂物走了过去,灯光昏暗,尽管他很是小心,但还是有几颗珠子弹跳着碰撞在了碎片上。 “是谁?”榻上的人听到了动静慵懒的支起了身子,一件玄色的外袍松垮的披在了身上,醉意微醺,加之那副绝美的容颜愈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a href= target=_blank></a>) 赵涂呆愣了片刻,随后低下头揖了揖手,“我听路过的下人说魔尊要了许多的酒,怕您出事所以我来看看。” 柏淳眯着眼瞧望了赵涂一眼,带着血丝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的情绪,“你何时对我如此的上心了?” 闻言,赵涂的瞳孔蓦地一缩,旋即将头偏了过去,“我一直对魔尊您很上心,不是吗?”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浅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这是喜欢我?” “是……”,赵涂紧了紧手缓缓的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柏淳,“我一直都倾慕于你,虽然并没有妄想着能够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a href= target=_blank></a>) “哦?是吗……”柏淳挑了挑嘴角,冷笑了一声道:“不如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么的喜欢我。” (<a href= target=_blank></a>) 赵涂垂下了眸子,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如魔尊所说。” 说罢,赵涂用手轻解开了腰封,一件件的褪去了身上的衣袍,他动作轻缓着,时不时的抬头朝着柏淳望去一眼,却见那人依旧侧卧在榻上喝着酒,似乎连眼也未曾抬起。 (<a href= target=_blank></a>) 待至全身上下只余留下一件纤薄的亵|衣之时,他的手这才停顿了下来,随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原来你的喜欢不过说说而已。”柏淳歪着头轻阖上了眼,脑海里也不断地浮现出了白十二的身影,挥之不去,就像是早已镌刻在了脑中。 赵涂咬紧了嘴唇,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覆在了亵|衣的系带上,屋外寒风凛冽却也能顺着各处的缝隙钻进了殿堂之中,衣衫尽落,赵涂的身子轻轻的一抖擞,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看着榻上那不为所动之人心里更是一阵的难受,殿中皆是一片沉寂,赵涂则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干愣愣的站着。 (<a href= target=_blank></a>) 直至柏淳喝完了酒,直至赵涂的身子已经变得冰凉,柏淳这才悠悠的站直了身体朝着赵涂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赵涂慌忙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更是一阵打鼓般的乱颤,他曾经多么的想,多么的想被柏淳拥入怀抱,他甚至连那怀抱的温度,皮肤的柔软都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 赵涂就这般迫切的等待着,可是过了许久除了殿外寒风的呼啸并未有期待的所发生。 赵涂有些错愕的睁开了眼,随即肩头上便被人披盖上了一件外袍,只不过是一瞬时的肌肤触碰,那双手很快便缩了回去。 “今日来还有一事。”赵涂紧紧的抓着衣服的边缘,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莫名的情绪,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明日玄火便让我去往他地平叛,我不知这一去会有多久,所以今日也是要与你作别。” “嗯,早去早回。”柏淳轻应了一声,随后有些焦躁的走向了门外。 “早去……早回……”赵涂使劲的咬了咬唇边,赫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妄求得到太多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失落的低下了头,略微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双眼,他的声音极轻,柏淳的身影也并未曾有过停顿,而是头也未回的踏出了殿外。 (<a href= target=_blank></a>) 殿中的烛火忽闪了几下,最后一截灯芯也渐渐地燃烧殆灭。 柏淳漫无目的沿着宫墙走着,加上方才赵涂之事更像是在自己的心中添了把火一般的焦灼着,胸膛内滚烫翻涌着,他停伫下脚步细嗅着冰冷的空气,除了尘土灰墙的味道,更多的也是清香入脾的腊梅香气。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蓦地抬起了头,却见紧闭的木门上正挂着一方门匾,栖云轩三个字紧跟着落入了眼帘之中,他嘲讽的笑了一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此处。 疯了……真是疯了…… 借着半醉半醒的酒意,柏淳伸手将木门推了开来,随即抬脚踏进了栖云轩的院内。 院中柏烟还在细心叮嘱着小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两人均抬起头朝着院门望了去,当看清来的是柏淳之时,柏烟的脸色猛的低沉了下来,随后紧张的向着门边退却了几步。 “魔,魔尊……”小言浑身一个哆嗦,随即惊恐的低下了头。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院中那些宫女太监们皆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一侧,屏着呼吸看着柏淳一步步的朝着房间走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像是无视这些人的存在一般,柏淳自顾自的朝前走着,离着那道房门愈来愈近之时,面前忽地晃过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不悦的皱了皱眉,冷声道:“起开。” “我不!”柏烟睁圆了双眼,索性将双臂展开护住了房门。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以为这样便能护着他?”柏淳低沉着声音,眼里也若隐若现的闪动着红光。 “可十二他还在烧热中。”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又如何。” 柏烟的心里蓦地的一紧,双手也紧紧的抓住了门框,“如若,如若我说喜欢他如何?” (<a href= target=_blank></a>) 闻言,柏淳先是一愣,而后面上越发的阴沉,他看着柏烟眼神里的那份坚定心中更是愈发的恼火,气氛瞬时变得紧张了许多,柏烟闭着眼将头偏到了一旁,她心里乱不腾的跳着,柏淳还从未对自己露出过如此的表情,纵使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此刻却让柏烟心中生出了丝丝的恐惧感。 “你喜欢谁我都不管,但独独他不行。” 柏淳紧握着拳,因愤怒身子不断的发着颤,他的嗓音低沉暗哑着,让周围的下人们都禁不住的心里发着颤。 “送她回去。”柏淳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对着身后的下人们招了招手。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这般做一定会后悔的!”柏烟愤恨的看了一眼柏淳,那双眼眶里也通红着溢满了泪水,她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肩膀,就算是今日自己再怎么死命护着怕也是无济于事。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哼!”柏淳冷哼了一声,近乎粗暴的将房门推了开,随着一声巨响,两片门又紧紧的闭合在了一起,却也让柏烟的身子随之瘫坐在了地上。 “柏烟姐姐……”小言哽咽着声音跪坐在了柏烟的一侧,他担忧的拉着柏烟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却也只见她的头愈发的深埋在了环着的两臂之间。 “我真没用……大哥他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柏烟的肩膀轻轻的抖动着,她有些无力的抬起了头,那双布满红丝的双眼不难看出方才哭过。 “柏烟姐姐已经很好了,我相信十二哥哥他一定会没事的。”小言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可随即眼泪便顺着面庞滑落了下来,他慌忙的用袖子拭去泪水,对着柏烟伸出了一只手道:“走吧柏烟姐姐,我送你回去。” 柏烟黯然的点了点头,借着小言的胳膊踉踉跄跄的从地上起了身,下方侯着的宫女太监们皆默默地低着头安静的站着,见着柏烟走了过来,这群人机械般的分散在了两旁空出了一条路来。 柏烟怔怔的看了房门一眼,旋即又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走……”她无力的从喉间挤出了一丝的声音,离开的身影更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天色渐晚,那满院的腊梅也趋于凋落,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沉入归宿里,而后腐烂成泥。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4章 离去 朦胧间身体像是沉入了地狱,耳中响彻着轰鸣,犹如整个人即将要灰飞烟灭了一般。 撕心裂骨般的疼痛席卷着全身的每一处角落,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同时在身上扑咬啃噬,白十二紧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着痛楚,直至嘴里渐渐溢出了一丝的腥甜,全身像是被抽了骨一般,那种快要湮灭自己的感觉才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些许是因为疼的有些难忍,虽说白十二的烧热还未退却,但还是在混混沌沌间清醒了过来,他不知现在已经何时,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这次的清醒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a href= target=_blank></a>) 身上发了一层的薄汗,白十二只感觉身旁像是放置着暖炉一般的燥热,他有些费力的挪动了**体,却让身旁之人不悦的轻哼了一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鼻尖传来了一阵浓烈的酒气,夹杂着淡淡的檀香一并传了过来,白十二先是一怔,随后动作极轻柔的朝着那道声音靠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尊者。”白十二轻声的一唤,回应的却只有几声均匀有力的呼吸声。 还从未见过他喝过这么多的酒,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个人总是那么的不快乐。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这般想着,右手也不自觉的朝着柏淳的脸上抚摸了过去,先是那浓黑的眉毛,然后又掠过了纤长的羽睫,最后指间停顿在了那双柔软温润的唇上。 “我要离开了尊者,离开你的身边……”白十二心痛的低下了头在那唇上落下了一吻,轻声低喃道:“我在你身边呆的时日甚少,你不记得我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如若一开始我不去招惹那道士就好了,这样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或许不会有像现在这么多的牵绊。” 说到这白十二便起了些倦意,听着柏淳丝毫未乱的呼吸声,他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了柏淳的怀中,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喃着,“对不起尊者,对不起……” (<a href= target=_blank></a>) 这一觉白十二倒是睡得沉稳了许多,柏淳也不知在何时离开了房间,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是第二日的黄昏,房间内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白十二轻声叹了口气,支着褥子缓缓的坐起了身。 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新的里衣,就连着身下的床单触感也变了些,白十二怔怔的坐了片刻,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房间的门轻动了几下,随即走进来了一道瘦小的身影,他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这屋内之人一般。 (<a href= target=_blank></a>) “小言?” 那道身影猛得一晃,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似的缓慢的转过了头,当看到床幔相隔下那坐着的人之时,一股强烈的欢喜随之涌了上来,小言有些踉跄的跑了过去,不觉脸上竟湿润了些许。 “十,十二哥哥……醒了,醒了好,你饿不饿,瞧我,这些天你都未曾好好的吃过东西,真是……”小言局促的交叉着双手,杂乱无章的语言让白十二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不用这么着急小言,我现在才刚醒,进食的话或许会有些勉强。”白十二看着小言略微失落的模样便指了指桌上的茶水道:“不如你去帮我倒杯茶来,饭食过会再准备。” “好好……”小言忙点了点头,迅速的跑到了桌前斟上了满满的一杯淡茶,看到白十二小心翼翼的饮用着茶水,他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一丝的喜色,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将头低了下来。 “十二哥哥就要走了吗?”小言低着头,用着一只脚轻轻磨蹭着床角。 “什么?”白十二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昏迷的这些时日他已经记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 “昨日魔尊已经给我们这些下人吩咐过了,说是明**便会离开,让我们在你走后把栖云轩收拾干净。”小言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十二有些失神的表情,“哦,他还说明日就让柏烟姐姐送你出宫门,另外两个人会让他们在宫外等着你……” 清脆一声响,茶杯猛的从白十二的手中滑落摔落在了地上,一时热水四溅,那只杯子也瞬间成为了一堆碎片。 “十二哥哥!”小言焦急的拉过了白十二的双手仔细察看着,见并无烫伤的痕迹后轻舒了口气。 “他当真这么说的?” 小言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魔尊亲口所说,当时我还失落了好一会呢,后来想着十二哥哥你能够回到家人的身边,我便高兴了许多。” “那他还有没有说些什么?”白十二似乎有些期许的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小言摇了摇头,随后半蹲**体将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拾了起来,“不过柏烟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她还特地的应允我一同送你出去。” “是吗……”白十二轻声的应着,心中却满涌现出了极大的失落感,他分明知道离去本应该是一件好事,但这次离去,怕是连着与那人的情 分也就此斩断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有些累了小言。”白十二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虽是刚醒但浑身上下仍旧是疼的难受。 “那,那十二哥哥先休息着,我先去准备些吃的。”小言默默的捧着碎片站起了身,走之前还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白十二几眼。 (<a href= target=_blank></a>) 待小言的脚步声渐渐的出了房间,白十二这才猛的捂住了嘴闷咳了几声,随即从喉间涌上了一股子腥甜,在昨日自己昏迷之时,单是那种撕裂人般的人疼痛也知发生了什么。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等到身体缓和了一些,白十二这才悠悠的躺了下去,倦意逐渐袭上身来,他半阖着眼,脑海中忽地又浮现出了果果的身影,走了这么久,怕是小人儿应该是思念至极,只是……如何告诉她今后只有一个爹爹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的手紧紧的抓着被褥,不渐觉竟愈发的昏沉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隐隐间似乎听到小言的呼喊声,他好像听到自己喃喃的回了一句累了,便继续翻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十二哥哥起来了,天不早了。” “嗯……”白十二嘤咛了几声,这才发觉胳膊正被小言紧紧的拽着。 (<a href= target=_blank></a>) “马车已经停在别殿的门口了,柏烟姐姐说不用太着急喊醒你,怕你累着。”小言边说着边拿起了桌上放置的一套外袍,脸上虽多有伤感,但声音里却故作着轻松。 “那,那他……算了。”白十二缓缓的支起身体下了床,他有些吃力的站直了身体,随即舒展开了双臂让小言为自己更衣。 (<a href= target=_blank></a>) 小言抬头看了一眼白十二,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十二哥哥方才想说些什么?”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啊,我在枕头下放置了一个木盒,你过会帮我取出来即可。” “除了木盒外十二哥哥可还落下了其他的东西?”小言系好了外袍的衣带,随即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没了,就只带来了一个木盒。”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蓦地涌起了一股酸涩。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出了房门还是一股直铺面而来的腊梅香气,不过比月前初来时那味道又淡了几许,看样子再过些时日便是要入了春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出了栖云轩的大门后便要穿过一条略为狭窄的长道,出了长道便是要经过柏淳所在的宫殿,一路上白十二的手里都在紧握着那只盒子,只有小言一直的在身旁叽叽喳喳不停地安嘱着。 只不过还未到拐角处,身旁小言的声音便突然间的停歇了下来,白十二明显感到小言停下了脚步,随后便听得前方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小言低着头拉了拉白十二的衣角,小声道:“是魔尊。” (<a href= target=_blank></a>) “正好我在栖云轩落下了件斗篷,你快些去帮我取来吧。”白十二轻浅一笑,拍了拍小言的肩膀。 “嗯,那十二哥哥在这等着我。”小言紧张兮兮的望了一眼柏淳,旋即转过了身飞快的跑开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轻垂下了头,握着盒子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些,“尊……魔尊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柏淳上前了几步,沉声道:“如狐王所愿,那二人我已让人送至了宫外。” “嗯……”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日香霖殿浴池之事,确实是我逾越了些。”说罢,柏淳又不悦的皱了皱眉,若是说浴池之事算是逾越的话,那其他的岂不是……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嗯。”白十二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是弥漫不散挥之不去的痛楚,“我从未责怪过你,只希望日后能够各自安好,柏烟,也希望你能够照顾好她。”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微蹙了蹙眉头,不知怎地,听了白十二的这番话后心中竟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快,他张了张嘴,却只淡然的说出了一句话,“柏烟我自会看好她。” 白十二明显的一怔,旋即偏过了头轻应了一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十指也因用力而微微泛着白。 “十二,十二哥哥……”身后远远的传来了小言的呼喊声,听那气喘吁吁的样子,怕是这一路都是狂奔了过来。 白十二有些局促的抬起了头,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但这一切却是显得那么的仓促。 听着身后离自己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几乎是急切的抬起了头问向了柏淳,“我只问你一句,这些时**是否对我哪怕只有一丝的动情?” (<a href= target=_blank></a>) “什么?”柏淳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他怔怔的愣在原地,心脏突然像是受到了莫名的撞击而愈发的疼痛了起来,他好像爱着一个人,好像那人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全身心,但他始终却记不起那人到底是谁…… (<a href= target=_blank></a>) “十二哥哥快些走吧,这个时辰到宫门外也得临近午时了。”小言弯下腰猛的喘了口气,他抖了抖手中拿着的斗篷细心的披在了白十二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a href= target=_blank></a>) “……走。”白十二颤抖着声音回答了一句,突然间他竟有些害怕,害怕听到从他嘴里否定的回答。 (<a href= target=_blank></a>) 柏淳始终呆立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十二逃也似的走离了自己的身旁,却始终没有回答出一个字。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日白十二窝在自己怀中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耳中,他睁着眼,尽量均匀的呼吸着任由他亲吻抚摸,分明那声尊者是对着自己叫的,分明那些温柔也是给自己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末了,直到白十二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他这才惨淡的一笑,负手朝着前面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伤感袭上了心间,动不动情,怕是再也不会有交集了罢。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5章 折回 宫门外清冷的一片,昔日热闹的景象已然成了眼前另外一副模样,嘉清紧锁着眉头矗立在城墙边,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没过多久,先是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车轮的杂音,紧接着便见一辆马车从城内缓缓的驶了过来,待至两人的面前之时马车夫便吁停了马,随即一跃跳下了马车撩拨开了车帘。 先是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年弯着腰从里面钻了出来,随后他紧张兮兮的朝着车内伸出了手,看那样子也是一脸担忧的神情。 嘉清慌忙的朝着马车走了几步,果真便看到又从帘内摸索着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背,一头雪白却不扎眼的白发,全身上下都被斗篷围得密不透风。 “十二!”嘉清欣喜的唤了一声,伸出手将白十二从马车上架了下来,却只见小狐狸脸色苍白的吓人,像是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雪影仙君,四通仙人!”白十二惊喜的抓住了嘉清的衣袖,随即猛的偏过头闷咳了几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这是?”嘉清严肃的看着白十二,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在了一起,“可是玄火他………” (<a href= target=_blank></a>) 话音未落,嘉清便满脸凝重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咳~仙君等等,我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况且现在我们根本不是玄火的对手,这次好不容易才将仙君与四通老前辈从地牢中救了上来,暂且还是不要惹出麻烦的好。”白十二紧紧的攥住了嘉清的袖子,声音也略微的有些沙哑。 (<a href= target=_blank></a>) “狐王说的对,玄火这件事还是要与凤阁商议后再作结论。”四通仙人点了点头道。 “十二的身子怕是也不能多呆,现在大哥他现在也受到了玄火的掌控,我怕过不了多久玄火便会利用大哥他来威胁仙帝。”柏烟倏地拦在了嘉清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便任由玄火他骑在仙界的头上撒野?”嘉清咬了咬牙,尽力压制下了心中的火气。 四通仙人捋了捋胡子道:“现在权宜之计只能是暂回泊烟渚,先平复下诸多弟子的不安,也好不让魔族之人再次趁虚而入。” (<a href= target=_blank></a>) “仙君,回去吧。”白十二不放心的扯了扯嘉清的衣角,冰凉刺骨的寒风顺着斗篷的缝隙钻入了脖颈,让白十二忍不住的浑身直哆嗦。 “……那便回去。”嘉清低垂下了眼眸,看着白十二为了自己与四通仙人变成了如此的模样,他更是对着玄火恨得牙痒,心中迫切希望的天下太平不过短短的时日便在玄火的手中成为了无间地狱。 “十二!”柏烟慌忙的喊住了那即将离去的背影,即使在马车上未曾有停歇的聊了一路,但此刻还是有千言万语诉说不尽,“等到一切事情平息了下来我便和小言一起去找你,去找琉璃姐姐。” “那个时候十二哥哥一定还要记得小言。”小言咬了咬唇边,极力隐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涌出来。 “嗯,我等你们。”白十二轻浅的一笑,随后抓住了嘉清递过来的胳膊。 “抓稳了。”嘉清只道了一句,便从指间倏地闪现了一道金光,金光岿然变大,众人的面前便显现出了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那剑身足有丈长,剑的四周跃动着温润的光泽,像是仲夏夜晚下那洒落在河面上的一抹月色。 御剑不过几个时辰便到了泊烟渚的境内,嘉清稳稳的将剑身停落在了地上,这才得以注意到身后白十二的状况,一路上只听得他在自己身后小声的与自己交谈,不过后来便少有了声音,再次看向白十二之时,嘉清的瞳孔鄹然一缩,不顾多想便将手覆在了小狐狸的额头之上。 额头滚烫,那张脸也是惨白的吓人,或许是因为这一路御剑太快的原因,白十二的烧热显得又厉害了些许,单是看那颤巍巍的步伐便知他此刻在强撑着身体,嘉清咬了咬牙,挥手将剑身收了起来,没想到白十二的身体竟削弱成了如此的模样,像是风一吹便会消散了一般。 (<a href= target=_blank></a>) “如何?若是不适的话我先送你去休息。”嘉清收回了手臂而后关切的帮着白十二解开了斗篷的系带,进入到泊烟渚内温度便骤然升高了起来,白十二不比从前那般感应迅敏,相反,若是不多加注意的话便又会对身体产生不小的影响。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十二忙摇了摇头,笑道:“我无事的仙君,再怎么说我也是仙体,虽然会受到一些疾病的困扰,但不至于会危急到性命。”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正说着,那云雾忽然变得愈发的清晰了起来,正待三人正错愕之时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哄闹的声音,像是有上百十人一齐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爹爹!”白十二正愣神的片刻,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微微的弯下了腰,随后怀中便结结实实的撞进来了一个还没半人高的小人儿。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爹爹,白爹爹白爹爹……”果果趴在白十二的耳边哽咽着声音,鼻涕眼泪一把把的皆擦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爹爹好想你。”白十二轻柔了柔果果的头发,心中也是一阵阵揪心的痛楚。 他试图将果果抱在自己的怀中,可无奈浑身上下竟使不出半分的力气,最后只好轻声的叹了口气将小人儿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周围的声音嘈杂错乱着,看样子应当是来了不少泊烟渚的弟子,白十二极力的隐忍住身体的不适,拉着果果的手一步步的朝前走了过去。 见着白十二走了过来,那群仙家和弟子们皆呼啦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朝着白十二开始了问东问西。 “狐王不愧是狐王,这么令人头疼的事到了您的手上便能迎刃而解。”说这话的不知又是那位溜须拍马的仙家,白十二头疼的很,便敷衍的点头轻应了一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能看到十二师兄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好啦!”一位女弟子带着兴奋的神色在人群中嚷嚷着,白十二听到后也只是欣慰的一笑,或许像她这般的弟子也是少之又少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是啊,听说那玄火可是魔头啊!” (<a href= target=_blank></a>) “要不然小小年纪他怎能胜任狐王一职?” “听说此事不是与月朗仙君有关的吗……”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热烘烘的议论了起来,白十二低下头喘了口粗气,本就昏沉的头愈发变得晕眩了起来。 “白爹爹没事吧?” 耳边隐约的传来了果果稚嫩的声音,白十二有些失神的用手扶住了前额,随后逞强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话音刚落,他便晃了晃身子朝着一旁猛的栽了过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白爹爹!”“狐王………” 耳旁混乱辄止,白十二只不过听到几声急切的呼唤便再无了意识,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般晕了过去,只不过感到这具身体越来越没了生力,灵实也愈发的涣散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6章 屠村 熊熊的火焰肆意席卷着山村,本是昏暗的天空经由火光一照像是被度上了一层的血色般异常的渗人。 从村口一路进去皆是被鲜血浸透了的土壤,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细看之下皆是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村民,男女老少,似乎是连家禽牲畜都未曾放过。 楼彻低垂着头的瘫坐在空旷的屋内,半边的草房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而他却像是视若无睹一般继续发着愣,继续直勾勾的盯着正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孩。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女孩像是睡着一般的乖巧可爱,她紧闭着双目,黑长的眼睫无力的搭垂在脸上,苍白的脸上并未有一丝的红润,只见她的腹部赫然的插着一把铜制的匕首,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大片的衣襟,那匕首插得很深,只余下一个刀柄立在上面,本就瘦弱细小的身体几近被这把匕首给穿了个透! (<a href= target=_blank></a>) 几滴晶莹顺着楼彻的脸庞滴落在了女孩的额头上,末了,他忽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如嗜血般的猩红,目眦欲裂,他咬了咬牙,用袖子拭掉了唇边的血丝,随后托着女孩的头将其放在了地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等阿哥回来。”楼彻轻柔的在女孩的头上落下了一吻,随即提起了一旁的佩剑朝着屋外奔了过去。 那些魔族的小兵皆已受到了重创,不过寥寥几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村子的四周,突然间农舍的屋门被人用灵力一把从内掀了开,那几名小兵惊讶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声响之处,便见楼彻低着头手持着长剑朝着他们所在之处缓缓的走了过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全身的灵力涌动在了他的四周,那骇人的模样也禁不住的让那些人朝后退了几步。 (<a href= target=_blank></a>) “抓住他魔王重重有赏!”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些魔兵开始各个的摩拳擦掌,像是盯住猎物一般的眼神看向了楼彻。 楼彻冷哼了一声,挥舞着灵力便朝着那些人迎了上去,那些魔兵杀惯了毫无抵抗之力的百姓,却未曾想到村民里竟还藏有厉害的修行者,一时间竟也惨叫声迭起,血肉伴随着灵力的跃动不断挥洒在了地上,鲜血淋漓,浇透了一片的土地。 楼彻几近是发了狂的展开了杀戮,他停下之时,脸庞竟也不自觉的湿润了几许,他有些迟钝的抬起手触碰了下自己的脸颊,汗水交杂着血珠污浊了自己的双眼。 咻的一声,一道短箭飞快的划破了短暂的寂静,那支箭像是凭空一般的闪现,穿过腥臭的空气直扎进了楼彻的肩膀之中。 (<a href= target=_blank></a>) 一声闷哼,楼彻痛苦的扶着肩膀弯下了腰,他咬了咬牙关,就着灵力一掌拍在了那箭伤处,随着一股鲜血的喷涌而出,那断掉的半截箭身在地上滚动了几圈随后停在了一片污血之中。 “是谁?”他抬起猩红着的眼眸看向了身后的不远处,只见为首的是一名高束着头发的男子,那人一件银铠披挂,手上拿着的正是伤了自己的凶器。 “师兄别来无恙。”赵涂冷冷的开了口,心中也是猛的一沉,与自己从前的同门师兄弟互相残杀,原来这就是玄火想要看到的,终归自己不过是他面前舞台上的丑角罢了。 “是你!”楼彻面上蓦地一沉,随即拿剑直指向了赵涂,“你又为何与魔族之人厮混在了一起?这般做可对得起你师尊雪影仙君?!” (<a href= target=_blank></a>) “闭嘴!我与他早无了那师徒关系,再者他现在连厌恶我还来不及。”赵涂显然被戳到了痛楚,他轻嗤了一声对着身旁的几个魔兵挥了挥手,“把他带回去吧。” (<a href= target=_blank></a>) “带我走,除非我死了!“楼彻神色一凛,不顾肩膀上传来的痛楚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便朝着赵涂直冲了过去。 魔兵见状纷纷涌上前与之交起了手,但楼彻此刻的状态已濒临了狂点,他们这些低阶的魔兵还未挨近便被那四溢的灵力贯穿了身体,而后化作了一片黑雾隐没在了空气里。 一道白光直朝着楼彻所在的方向猛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一挡,或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剩的原因,他竟被这道灵力震得直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的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没想到你还真喜欢玩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楼彻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里也颇有些讽刺。 “你尽管的骂,只要你觉得尽兴就好!”赵涂眯了眯眼,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便朝着楼彻直指了过去,那剑锋凌厉的很,划破空气时竟也带着阵阵共鸣声。 楼彻迅速着朝着一旁闪过了身体,却还是被剑身所带的戾气划伤了肩膀,他紧了紧手,正想持着剑迎上去,身后的农舍却猛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响,楼彻的瞳孔蓦地一缩,几近是用尽了全力朝着赵涂所在的方向打出了一道灵力,随即转过了身朝着屋舍飞奔了过去。 “曦儿!曦儿……”楼彻慌乱的跑进了几近被火吞噬了的断壁残垣内,楼曦瘦弱的身体仍旧安静的躺在地上,火舌肆意的攀附着屋舍向上燃烧着,像是只饥饿的猛兽一般想要吞噬掉一切。 “别怕,哥哥来了。”楼彻轻舒了一口气缓步的朝着自己的妹妹走了过去。 火声刺耳,剑气凌厉,他忽地停住了脚步,眼睛蓦地睁圆了许多,腹部被一把软剑从后一直贯穿到了前面,刺眼的鲜血顺着剑身汇成了小股不断的滴落在了地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楼彻缓慢的转过了头,看着身后一脸冷漠的赵涂更是恨意又深沉了几分,楼彻偏过头望了一眼地上的楼曦,他笑着,齿间皆溢满了鲜血,他嘴角肆意的向上抬起,眼里却溢满了泪水,“他们不过一群普通的穷苦百姓,他们不过是想苟活于世上,究竟哪一点错了非要你们赶尽杀绝才行?” “我恨!我恨透了你们……” (<a href= target=_blank></a>) 话音还未及落下,楼彻便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身上倒了下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赵涂神色一凛,当意识到时却发觉已然来不及,楼彻朝着他的怀中倒去之时,连带着的确实另一把剑透过了楼彻的身体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赵涂猛咳了一口血,迅速的从楼彻身上抽回了自己的软剑旋即一脚将他踹向了不远处的木桩,力道之大,竟生生的将人带剑钉在了木桩之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血如泉涌,楼彻的眼前也愈发变得模糊了起来,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容,他想到了村长,想到了楼曦,还有那些陪着自己长大的阿猫阿狗,最后,便是一张笑得如光辉般灿烂的俊脸。 他说,子息,你生气的时候最好看,他还说,子息你笑起来最好看……… “傻瓜……”楼彻费力的抬起手触碰了下唇角,他又想起了那日混沌下的亲吻,此刻却是如此的清晰。 (<a href= target=_blank></a>) 屋舍外忽地响起了一阵嘈杂,楼彻惨白的笑了笑,原来死之前并非是越来越安静,竟然也会是这般的热闹。 “子息!楼子息!”那熟悉的身后走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楼彻无力的垂下了胳膊,到底是多么的想念,竟然连着幻听也出现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7章 同死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从屋外横飞了进来,楼彻猛然的一清醒,便见到赵涂几近奄奄一息的倒伏在了不远处,他的瞳孔蓦地一缩,狂喜着抬头向外望去,可稍微一动,伤口处便如撕裂般的疼痛了起来。 “子息!”邵俞急切的冲进了火海中,当看到楼彻的模样之时他的身形猛的一顿,随后眼泪像是开了闸般的奔涌了出来。 邵俞踉跄的走到了楼彻的身旁,而后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楼彻的伤口输入了灵力,但那血口仍旧是汩汩的留着血,一旦有片刻的歇息便又会再度的裂开。 他慌张的用手捂着楼彻的伤口,那血却又顺着指缝逐渐的溢了出来。 “傻瓜,别再白费力气了。”楼彻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的笑容旋即将手轻轻的覆盖在了邵俞的手背上,“若不是我修有灵根,怕是连你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都怪我,怪我来迟了……对不起……”邵俞将头无力的抵在了楼彻的肩上,他轻轻的颤抖着身体,就连着十指也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没有……”楼彻摇了摇头,越来越涣散的意识让他的声音也变轻了许多,耳边不断传来屋舍瓦落的声响,怕是这间房子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塌陷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快些离开吧。”楼彻有些费力的扶起了邵俞的肩膀,而后抬起手温柔的拭掉了邵俞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极慢,像是极其的不舍,眼里却又毅然的带着决绝。 “你要我去哪?什么都没了……”邵俞猛的直起了身子随后用头抵在了楼彻的前额上,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那张几近毫无血色的脸上。 (<a href= target=_blank></a>) 若是放在从前,势必会挨上楼彻的一记拳头,但此刻的他却是少有的温柔,默许着自己做着亲昵的动作。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还可以去找师尊他们……这样还可以为我报仇不是吗?”楼彻淡然的一笑,却也觉得双眼愈发变得沉重了起来。 邵俞摇了摇头,肩膀无力的低垂了下来,“七日腐……是魔族之人趁着我们不备时所下的毒药,怕死之人大多归顺了魔族,那些愿意跟随我的兄弟便随我来了此处,我已经见不到师尊了,但不能再见不到你……” (<a href= target=_blank></a>) “你,你竟也如此……”楼彻哽咽着声音,从未有过的心痛占据了自己的心间,他几乎爱怜的捧起了邵俞的脸,夹杂着腥咸的泪水在那朱唇上落下了深沉的一吻。 邵俞一时竟怔在了原地,他也曾多次想过与楼彻这般的缠绵,不过那也只能仅限于自己的想象,但凡之前有一丝过火的举动便会惹之嫌弃……但现在,至少说明他们两人之间是相互爱慕着的,自从上次在镐州段家那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后楼彻便对自己未曾有过回应。 (<a href= target=_blank></a>) 一个满心期待着,一个小心的压抑着,却终究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邵俞惊讶的任由楼彻继续着,至少他的心里应该是欢喜的,这一吻过后,或许也是因为楼彻没了力气,他缓缓的松开了手随即趴伏在了邵俞的身上不断地喘息着。 过了片刻,见着邵俞并没有什么动静,楼彻便抬起了头想要瞧个究竟,却在抬头的一瞬,四目相撞,在空气中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楼彻猛的低下了头,将头偏过了一边轻声喃喃道:“怎么……还看着我?” 邵俞温柔的捧起了楼彻的双脸,沙哑鞋声音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怕渡过忘川河后会忘了你的脸……我想看着你,哪怕是下一世也不想忘记……” “傻瓜……”楼彻的声音逐渐变得无力,最后那双手也轻柔的顺着邵俞的胸膛滑落了下去。 “子息,再骂我两句好不好?”邵俞颤抖着声音轻声的问道。 (<a href= target=_blank></a>) 怀中之人不再有任何的回应,响彻耳边的只有烈火灼烧的嘈杂声。 (<a href= target=_blank></a>) 邵俞轻阖上了眼,低着头轻吻着楼彻的发丝,那梁柱轰然倒塌,连着屋内的四人一同埋没在了残垣之下。 (<a href= target=_blank></a>) “楼子息,我真的好爱你……” 残阳如血,四周便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与遍地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湮没在了灰蒙的穹顶之下……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腊月的寒风凛冽的席卷着上空,经过泊烟渚的上空之时又不经意的打个旋折返了回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屏风内的炉烟直直的向上升腾着,时而不经意的打个圈而后继续不断的向上燃着,偌大的床上只蜷缩着一个人儿的身影,他侧着身子,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一般的紧抓着被子,眉头紧锁,细腻的肌肤上则布满了一层的薄汗。 不适的嘤咛了几声,白十二再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一觉睡得极沉,单是凭感觉便知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时间。 “你醒了?”琉璃的声音蓦地在不远处想起,她的声音里夹满了疲惫,又像是哭过后沙哑的感觉一般。 “是琉璃……”白十二失神的平躺在了床上,他不经意的抬起胳膊覆在了额头之上,却又惊奇的感觉到那先前隐隐作痛的十指此刻并非那般的疼痛。 “你……都发现了?”白十二小声的嗫嚅着,他拉了拉手中的被子朝着脸上又遮挡了一些,他怕琉璃质问,也怕让阿爹阿姐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 (<a href= target=_blank></a>) “什么叫我发现了?我……”琉璃的声音猛的哽咽在了喉间,她极力隐忍住了哭腔,继而哽咽着声音说道:“你也知我是医仙,任何一处哪怕是再细微的疼痛我也会感知得到,明明你都成了这样,为什么他还会这么狠心的对你……” “琉璃,求你了……”白十二猛的从床上支起了身子,随即又慌乱的低下了头,“我不想再让那些仙家对他有什么议论,尊者他本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而且我也决定了往后不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不清。”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些骨针又是怎么回事?”琉璃咬紧了牙关,眼睛也死死的盯住了白十二。 “是,是灵兰。” “哼!最好别让我见到她!否则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是什么!”琉璃望了一眼无助的小狐狸,随即轻叹了口气道:“你啊你,从小便是这般的容易相信他人,你可知这些并非只是普通的骨针,若是时间长些便会顺着骨髓在全身游走,最后会汇聚在颅内从而取了人的性命。” 白十二失神的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我当时并没有多想,若是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定也会连累到尊者他。” (<a href= target=_blank></a>) “还好本小姐还未回玉涿谷的事她并不知晓,否则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琉璃嘴上说着生气,但紧接着眼泪便跟着涌出了眼眶。 (<a href= target=_blank></a>) “对不起。” 琉璃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语气故作轻松道:“好了,我一会把果果叫来陪你,这件事我勉为其难帮你保密,但你养好身体的这期间务必要听我的!” 白十二浅笑着点了点头,“嗯,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琉璃小声嘀咕着,随即抬脚朝着门外走去,待至房门口时她还是微微的停顿了片刻,随后猛的吸了口气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a href= target=_blank></a>) “如何?十二如何?” 刚出了门便险些与人撞了满怀,琉璃的心中猛的一发紧,有些慌乱的朝着后面退了半步,抬起头便见是文乐满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盯着自己。 “什么如不如何,难不成你信不过本小姐的医术不成?”琉璃心虚的避开了文乐的目光随即朝着一旁走了去。 文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紧跟了上去,“相信,怎么不信,看你这般定是十二已经安然无恙了。” “嗯……这两日本小姐都未曾好好的吃饭了。”琉璃疲惫的伸了伸懒腰,随后轻声的叹了口气。 文乐合起扇子拍了拍掌心,道:“百司天厨里又出了几样新鲜的菜式,正巧我还未吃饭,不如一同前去如何?” “可以啊,不过仙君可要请客。”琉璃扭过头调皮的一笑,而后步伐变得轻快了许多。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28章事发 偌大的宫殿内寂静的有些可怕,宫女们都默默地忙着手中的活,不难看出她们一个个均低着头,动作也是轻柔到了极致,似是很怕发出一丝的响动一般。 层层的薄纱遮挡下,柏淳轻阖着眼托着头侧躺在榻上,墨发微散,眉间却是紧锁着,身下也堆积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坛, 自从白十二走后他便蓦然的感到空虚了许多,清醒之下脑海里便又会不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他渴望得到他,每次醉后醒来便会发觉自己躺在栖云轩的床上,房间内的摆设还是一如白十二走时那般未变,有时他甚至想,大不了自己去毁灭了这世间的一切,然后再把那人再度抓回来抓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再度想想柏淳又会觉得自己的想法那样的可笑,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的执着于他,所以他心乱,这孤寂清冷的宫殿里了无乐趣,唯有沉醉复醒慢慢的消磨着时间。 “咣当”一声响,那些正在做事的下人们皆抬起头朝着声源处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瘦小的宫女麻木的站在台阶下,她的脚旁则是一个倒着的空旷着的酒坛,或许是出于恐惧的原因,她无助的站在原地,连着眼睫也扑簌簌的颤抖着。 无人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其他的下人们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低下头忙着手中的活,名宫女似乎是吓得说不出了话,只有身体不断地发着抖,她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一般,索性连着眼睛也绝望的紧闭了起来。 “你……”柏淳正欲发火,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句话,“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女们皆行了礼朝着殿外走了过去,那名犯了错的小宫女更是长输了一口气,如释负重时双腿竟然不听了使唤,索性在旁人的搀扶下也能勉强的走得动路。 待人都退出了殿内,柏淳这才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支起了身子,看着面前空旷的宫殿, 心中仿佛怅然若失。 他赤着足缓缓的走下了石阶,那堆积成片的酒坛碍事的挡在路前方,柏淳停伫下脚步,盯着那些坛子皱了皱眉头,随即发泄般的抬脚将离着最近的酒坛踢了出去。 那只酒坛笨重的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不怎么完美的弧线,随即一声巨响四分五裂在了地上。 “这又是在与何人置气?”玄火冷不丁的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后无奈的耸动了下肩膀。 柏淳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道:“这又与你何干?可是在青介那找乐子找够了?” “呵~那家伙还真是不听话,在冰谭里封印了他这么久,没想到臭脾气倒是一点没变。”玄火慵懒的伸了伸胳膊,又朝着殿中四处瞧望了一番这才问道:“怎么没望见你那小美人的身影?” 柏淳不悦的皱眉道:“什么小美人?” “当然是狐王啊,那么的瘦弱纤美,说是个尤物怕也不为过。”玄火拿手指捻捏着额前的碎发,那说话轻挑的模样让柏淳心生一阵的不快。 “我让他走了。” “那倒是可惜了。”玄火故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继而又低沉下声音道:“我还真怕这打打杀杀起来会伤了他。” 闻言,柏淳的瞳孔蓦地一缩,身形也随之顿在了原地,“你要挑起两界的争端?” 玄火冷笑了一声背过了身去,“这本就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况且我也派人给泊烟渚送去了一份惊喜,倒是你,若是肯帮我对抗仙帝那老头的话……” “容我再想想。”柏淳开口打断了玄火的话,他轻阖着眼,脸上也瞧不出半分的情绪。 “那你便好好的想,柏空那老家伙若是真的下了狠心怕是连你都不会放过,想想,但凡当年他对你的父母有半分的宽容也不会让他们白白没了性命。” 玄火冷笑了一声,提到柏空之时那张桀骜的脸上分明充斥着恨意,他眯起眼睛忘了一眼柏淳,而后转身离开了殿内。 殿中又恢复了寂静,冷冽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冲向了殿内,掠起了柏淳的衣袖上下翻飞着,柏淳轻叹了口气,抬起冰凉早已冻得发麻的脚朝着床榻走了去。 那惊鸟铃的声响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了一般,幽幽的响彻在了殿内的四周…… 些许是房中烛火有些昏暗,映照着白十二的脸色也略发的惨白,他侧躺着身子躺在床的正中,怀中抱着的果果只露出了一个头来,小人儿的脸抵在白十二的怀中,嫩红的小嘴微张着,流出的口水洇湿了他里衣的一小片。 白十二悠悠的睁开了双眼,门外的声音似乎是有些嘈杂,感受着怀中还在继续酣睡着的小人儿,他的面上不禁又添注了些柔和的神情,随即温柔的用手摸索在了果果柔软的发丝上落下了一吻。 “快去!就在门外……” 院外先是响起了一阵弟子的呼喊,紧接着便是一阵疾促的脚步经过了沉香居的院门外,白十二的心里猛的一揪紧,近乎警觉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却也连着怀中的果果一并吵醒。 小人儿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的从床上爬起了身,她拉着白十二的衣袖嗫嚅着声音道:“白爹爹怎么了?是天亮了吗?” “对不起果果,吵醒你了。”白十二伸手安抚的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随后缓缓的摸索着下了床。 “白爹爹要去哪?”果果看着白十二将外袍披在了身上,也紧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后光着脚小跑在了白十二的身旁。 白十二半蹲**体,温柔的说道:“泊烟渚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白爹爹去去就回,你在这等着我好吗?” “不,我不想再和白爹爹分开了,爹爹他都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我不想你们都不在……”果果撒娇似的用手勾住了白十二的脖子,声音里也皆是委屈。 白十二的心里蓦地一酸,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起了柏淳的模样,他痛心的将果果环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不住的用手抚摸着她不断颤抖着的脊背,“白爹爹不会了,不会再丢下果果一人了。” “嗯,白爹爹抱着我去,我给你指路。”果果见着撒娇得逞,颇有些自豪的偏过头在白十二的脸上亲了一口。 “下面,下面有个台阶,白爹爹小心些。” 果果被白十二抱在怀中,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始终盯在地上,得以这位小指挥官的口头带领,白十二勉勉强强得才能够摸索到了院门外。 “快点,再快一点!”门口经过的两名小弟子莽撞的从白十二的身旁奔跑了过去,速度之快晃得白十二的身形也紧跟着向后翻仰了过去,他的怀中还抱着果果,所以并未有任何的东西足够让他支撑。 正在他紧闭着双眼等待后背结实碰撞在地上之时,一双大手蓦地托住了他的腰身将他又拉回了原地。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嘉清嗔怪的看了一眼白十二,随后接过了他怀中正抱着的果果。 小人儿悬在半空的脚丫上满是泥渍,身上也只胡乱的裹着一条毛毯,再看向白十二,那反穿着的鞋子和那凌乱的外袍系带,两人更像是无家可归之人一般的狼狈。 “是我听着泊烟渚外有动静,所以便和果果一起慌忙赶出来了。”白十二低着头,双手也不安分的交织在了一起。 嘉清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界外动荡不安,你如此模样带着果果还是少出来些的好。” “你也知我并非是躲在别人身后对任何事置之不理的人。” “你……” “仙君,雪影仙君……”话还未及说完,紧接着又是两名小弟子匆忙的从不远处赶了过来,他们二人神色慌张,步伐也是异常的混乱。 “仙,仙君快去看看吧,风行仙君他,他,谁也拦不住了……” 第129章 激发 泊烟渚的门外此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只是那内外门的弟子,连着仙界的众多仙家也大多在此驻足观看着。 嘉清与白十二匆匆忙忙的赶到此处,还未来得及靠近,便听得人群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嘉清顿了顿脚步,方才只是大致的听那两名小弟子说是文乐在此处,但如此痛心欲绝的声音怕是自己第一次听见从文乐的口中发出。 至少与他作为同门师兄弟的这些年来,哪次见到的他不是嬉皮笑脸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从未见他哭过或是因为什么事而消沉过…… 嘉清剥开面前的弟子拉着白十二朝着那道声音所在之处疾步的走了过去,越是靠近心中愈发变得不安了起来,在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前他还是有些不愿相信,那披散着头发正无力趴伏在地上痛哭之人正是在泊烟渚内陪伴了自己上千年的师兄弟。 吟疏也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杵着默默的擦拭着眼泪,二人的不远处则跪着一个浑身发着抖的男子以及两具蒙着白布的物体,按着那白布边缘处凹进去的轮廓来看,分明就是两具人的尸体! 嘉清的心中蓦地一沉,隐隐的涌现出了强烈的不安感,他皱着眉缓步的朝着地上那两具尸体走了过去,平地风起,适时的撩起了白布的一角,那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皆是惨不忍睹的烧伤痕迹!! 周围看到的弟子们顿时唏嘘不已,皆交头接耳的小声猜测着这白布下蒙着的两具尸体到底是谁,又与这风行仙君到底是何关系。 嘉清冷冽着目光望向了四周,这才使得周围嘈杂的声音淡下去了许多。 “这两具尸体是你送来的?”嘉清眯起眼睛望向了那跪在地上不断发着抖的男子,看模样一身的粗布麻衣,应当是个寻常人家的百姓。 那男子循着嘉清的声音抬起了头,只着一眼旋即又低了下去,“是是,是确实是我亲耳所听见的,小人平时做的便是这四处找寻尸体给人家做冥媒的买卖,近日听说有一队魔兵屠杀了个村子,小人正好手头缺尸体,便仗着胆子大过去瞧了瞧……” (<a href= target=_blank></a>) 说到这,男子怯怯的抬起头瞧望了一眼那两具尸体,继续道:“结果碰见了前来收拾尸体的魔族人,他们说,说好在有那位太子殿下的帮忙,否则有泊烟渚的这两名弟子在就会,就会变得很棘手……”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白十二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他踉跄的朝着前面走去,随后双膝一软跪坐在了那两具尸体旁。 “白爹爹。”果果松开了抓着嘉清袖子的手,随后小跑着扎进了白十二的怀里。 “魔族之人都该死!”文乐咬着牙一拳砸在了面前冰凉的石板上,力道之大,竟使得那地板上隐隐的透出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a href= target=_blank></a>) “兹事体大,具体如何还要看元老他们的定夺。”嘉清捏紧了手,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愈发的不安了起来。 (<a href= target=_blank></a>) “定夺定夺!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文乐抬起猩红的眸子,却在说到他们之时猛的一顿,继而又低垂下了头无力道:“要如何定夺?若是仙帝知道了此事又会怎样?难道会真的忍心下令将魔族所有的人诛杀……包括师兄他?” “你清醒些!明知到师兄并非是这种人!”嘉清低沉着声音看向了身旁像是失心疯一般的文乐,可随后便忽地意识到不远处还有白十二在,他慌忙的转过了头去,却见着小狐狸的身形猛的一怔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愣在了原地。 “十二……” 嘉清的心里蓦地一发紧,他扭过头看着那两具白布翻飞的尸体,看着那四周传来的各种揣测怀疑的目光,忽然间他像是被从地底处伸出的无形之手紧紧的抓住了脚踝一般,立于原地不得动弹。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想将心中的压抑化作一口气长舒出来,可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感却是愈演愈烈,也让他的身体不经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现在事情是真是假还亟待一个真相不是吗?” 耳边鄹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即手掌便被人轻轻的拉扯了住,嘉清错愕的抬起头朝着那声音的主人望了过去,只见吟疏侧于自己的右侧而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还微微的泛着红,她拉着自己的手正微微颤抖着,声音确是那般的坚定有力。 她明明也在担心害怕着,就像是此刻这般,将恐惧与怯懦通由掌心展现给自己,留给他人的却是最坚强的一面。 吟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泊烟渚的弟子也好还是诸位仙家也罢,既然各位都聚首在了我们泊烟渚内便由吟疏说一句话,现在魔族之人有意想挑起两界的争端,玄火这人更是善使诡计,或许他是想通过扰乱我们的阵脚来逐步击溃我们,但是各位都好好想想,当玄火还未发动战乱之时我们却已成一盘散沙,到时又当如何?” 一席话出,人群中更是掀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有一道声音从几人的不远处传来过来,“并非是我们有意想这般,届时真的要与殿下他反戈相向,怕是我们这群仙家都无可奈何,这两具尸体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对啊,毕竟他可是仙帝的血脉………” (<a href= target=_blank></a>) “若是真交起了战,怕是吃亏的终究还是我们……”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不同意见的仙家子弟们相互间激烈的探讨着,四周的嘈杂声一片,只有嘉清几人默不作声的在中间站着。 “白爹爹,他们是在说爹地吗?”果果抬起埋在白十二怀中的小脑袋疑惑的问道。 (<a href= target=_blank></a>) “嗯,果果想他了吗?”白十二低下头在小人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将果果紧紧的环在了自己的怀中。 “白爹爹若是伤心了果果便不想了。”果果用小巧的鼻尖蹭了蹭白十二的衣襟,乖巧的将头埋在了他胸口处。 (<a href= target=_blank></a>) 吟疏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只是想帮着嘉清他们承担住一部分的压力,并未想到事情会是这般的走向…… (<a href= target=_blank></a>) 她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握着嘉清的手,却又在松开的一瞬被一只手重新给牵了回去,而后紧紧的裹在了那炙热的掌心里。 (<a href= target=_blank></a>) 吟疏惊讶的抬起头,却见嘉清温柔的一笑,转瞬又以平时一副冷峻的姿态看向了四周嘈杂的人群。 (<a href= target=_blank></a>) “够了!” 一道厉喝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众人皆抬起头朝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凤阁白武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辈缓缓的朝着此处走了过来。 方才还乱哄哄一片的人群骤然间便安静了下来,仙家弟子皆对着凤阁几人揖了揖手,而后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了原地。 (<a href= target=_blank></a>) 凤阁站在台阶上扫视过乌泱泱的一片众人,随后缓缓的开口道:“我等几人也做了商议,既然魔族之人如此的步步紧逼,那我们仙界便不可能坐以待毙,此事我也已经上禀了仙帝,不出几日便会与魔族开战,至于太子殿下……”凤阁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仙帝下令,如若他是与玄火一方为武对抗仙界的话,各位仙家子弟大可不必手下留情,这样可还有什么争议?” 听凤阁说完,台下的那群人皆不再有了言语。 见无人提出任何的异议,凤阁继续道:“三日后仙界会率众精兵去讨伐玄火,你们中若是有惧怕的,大可自行离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第130章 死生 昏黄寂冷的天空上只有几片惨淡的云彩飘过,纵使落日的余晖还留在窗前,伸手过去也并未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一只玄鸽如魅影般的穿梭过了宫围,借着婆娑的树影隐匿过众人的视线,最后它扑闪了几下翅膀,化形成为了一只白鸽落在了柏烟面前的窗台之上。 听到窗口处传来的细微响动,柏烟慌忙的走了过去小心的将玄鸽捧了起来,那玄鸽的眼睛先是眨动了几下,紧接着便从红色的鸟喙里吐出了一个卷着的纸条落在了柏烟的手心处。 柏烟将玄鸽放置在了一旁,随即用手指轻捻开那卷着的纸条,看字迹应当是二哥柏霖寄过来的,只不过着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柏烟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慌张了起来,她将那纸条紧紧的攥在了手心,而后急匆匆的拉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都未停歇脚步,看着眼前离着自己愈来愈近的宫殿,她这才扶住了身旁的柱子轻喘了口气,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她的头上竟然发了一层的薄汗。 “柏烟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正欲抬脚继续朝宫殿走去之时,柏烟的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便见是小言手里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大哥……他可还在殿中?” 小言怔住了片刻,继而点了点头道:“在,一直都在,魔王也在。” “魔王?你是说玄火?!”柏烟的瞳孔蓦地一缩,来不及多余的思考,她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的速度朝着大殿的方向奔跑了过去,就连着路过的小宫女都是险险的避开,甚至来不及行个礼节。 “哎,柏………”小言望着柏烟火急火燎的背影心里也渐生出了些不安来,看着那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索性他将手中端着的茶水直接交到了迎面走来的小宫女手里,匆忙的交代了一句后便快速的朝着那道身影离去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三日后仙界便会大举来讨伐我们魔族,这,便是那群老东西所商议的。” 玄火冷笑了一声半阖起了眸子,“如今你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也成为了一大隐患,你还以为柏空他真的会念及你与他的血缘关系?” 柏淳捏紧了手,面上也更加的晦暗,“你想让我怎么做?难不成亲手去杀了他?” “呵~”玄火颇为嘲讽的一笑,眼神中更添注了几分的怜悯,“你可知你的父母双亲便是他亲手推向悬崖边的, 当年你的父王尚虞与你的母亲私下里在一起之时柏空他就有诸多的不满,以至于你母亲她生下你之时他都未曾看过你一眼,若不是那时她抱着你在仙门外跪求了三天三夜求柏空他留下你,或许现在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你!” “你胡说!”柏淳不可置信的睁圆了双眼,他的面目苍白,身子也止不住额的发着颤。 “胡不胡说你大可亲自去找那些仙界的老东西们去问问,去问清楚你母亲当年是否就在那道门外跪了许久!但凡柏空对她的关心再多那么一点,或许你母亲她现在还会安然无恙的活着!那些仙门世家的虚伪小人也不会那般的刁难于你!” “不会……他怎能忍心……”柏淳失神的向后退却了半步,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信谁,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要和仙界那些人兵刃相向。 玄火偏过了头,脸上满带着嗜血的笑意,他仰着头沉声说道:“若是不信,你现在便去问问,你以为你和柏空沾有血亲他便会放过身上流有魔族人一半血的你?” “………”柏淳此刻已经说不出了话,唯有两手紧握成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脑海中存留的记忆便是柏空不断的训斥与否定,纵使自己比同龄的仙家子弟出色个百倍,落到柏空的面前也仅仅换来了一声不够,不好…… 原来,这并非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而是他一直都很厌恶自己的原因啊! 殿外寒风呼啸,尖锐的声音像是厉鬼的哭嚎,发丝随风飘起遮住了柏淳的双眼,他的双手发着颤,愤怒夹杂着恐惧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腰间的木剑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不安,它不断低声轰鸣颤抖着,四溢的灵力萦绕在它的周身不断旋转着。 柏淳低着头,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木剑,剑锋直指地面,带着骇人的灵力让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的窒息了起来,他朝着殿外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眼睛里透露出了嗜血般的光芒。 “大哥!你要去哪?” 柏烟慌忙的从一边闯了过来,她看着柏淳此时的模样更是心生一紧,顾不得多想,柏烟张开双臂挡住了柏淳前去的道路,或许现在除了阻挠便别无他法。 “让开。”柏淳的声音冷冽着,连同着手中的木剑也微微的向上抬了抬。 “求你了大哥,现在局势紧迫,你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傻事?”柏淳的瞳孔蓦地一缩,随即自嘲的冷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找仙帝去问清我母亲的事,怎么?这你也要管?” “可仅凭这魔头三言两语的挑拨你就相信了?难不成你以为祖父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去死吗?” “你闭嘴!” “凭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打伤自己的师尊囚禁自己的同门师兄,还有十二他,他为了护住你甘愿变成如此的模样,你倒好,一次次的伤害他折磨他,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大哥!” 柏烟几近歇斯底里的冲着柏淳叫喊了出来,最后连带着声音都是在发着抖。 “够了。”柏淳的双手猛的一颤,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崩断一般的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们在尽心尽力的守护你,而你……现在却要去毁了他们,大哥,事情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我给你看,给你看看今天二哥哥他托玄鸽带给我的密函……” 柏烟边说着边慌忙的展开了手中的纸条,却在即将递给柏淳的那一刻僵直在了原地。 “柏烟姐姐!” 听着像是小言的呼喊声,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不放心自己跟了过来。 可随后,剧烈的疼痛似乎要将柏烟撕裂碾碎,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冰凉的利刃在身体内搅动着,而后伴随着一阵温热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全身的血液忽然变得湍急了起来,像是挣开了禁锢的枷锁,叫嚣着争先恐后的涌出了身体。 手中的纸条翻转飞舞着落在了地上,她看到了柏淳那逐渐由错愕变成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低头朝着地上看去,入目的确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柏烟!”在即将跌入地面之时,柏烟的坠落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托在了怀中,这怀抱她熟悉的很,小时候她与柏淳柏霖二人经常的在仙界的后山玩闹,每次累了,便是由他们二人将自己给抱回去。 她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抬起头时便对上了一双满是无措的眸子。 “原以为事情会如我所料想一般的进行,为何非要走到这般地步。” 玄火轻阖着眼眸,旋即用手指从怀中抽出了一张雪白的布帕,他动作极缓的将沾满血的匕首擦拭了一番,嘴角勾起的笑意满含着嗜血的残忍。 “只不过无论最后怎样,我都会让柏空那老东西后悔的。” 他说罢,便将那块沾满血的白布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殿内。 “玄火!!”柏淳目眦欲裂,他握紧了手中的木剑死死的盯住了那离去的背影,周身的灵力鄹然爆发,压抑的空气让柏烟忍不住捂嘴轻咳了起来。 “大哥!别……现在我们就身处在魔族之中,你这般去也是……咳咳——” 话音未落紧接着又是一阵疾促的咳嗽声。 “会,会没事的,我,我去拿药来……”小言慌乱无主的颤抖着双手,他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殿门,心里也只能祈祷着柏烟能够安然无恙。 “你别再说话了,大哥带你走,离开这。”柏淳心里蓦地一紧,看着那鲜血渐染的地面更是一阵焚心。 “我可能离不开这里了……”柏烟虚弱的看着那连着灵力也无可奈何的伤口,随后轻声的呢喃道:“这刀上是粹了他的蛊的,玄火这一击根本不可能留我生还的余地,但大哥你得走,你要离开这……回泊烟渚也好去找十二也好,你回去找元老他们就会……就会知道……” 那声音愈来愈轻,眼中的神色也逐渐的涣散。 “大哥听你的,都听你的……”一滴温热悄然无息的落在了柏烟的额头上,继而顺着皮肤的脉络滑进了鬓发之中……… “柏烟姐姐!药,药我找到了!”小言大喘着气,怀中抱着一堆七零八散的草药跑了过来。 可随后他便停伫下了脚步,他怔怔的看着殿中,望着那延长的血迹一直向上,薄纱翻飞之下,只有那道身影如睡着一般的躺在了榻上。 “柏,柏烟姐……”他张了张嘴,眼神里也逐渐失去了神色。 小言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而后草药倾洒落满了一地,他无力的跪坐在床边,脸上却少有了伤感。 “我来了。” 烛影摇曳,只不过一阵疾风掠过便湮灭了大片的颜色。 第131章 君归 泊烟渚内风正好,那旭日和阳的暖意斑驳的倾洒而下,竟让白十二忽地衍生出了一丝的错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花红柳绿还有那人的膝枕。 他有些怅然的抬起了头,金色的暖阳下,雪白的衣袍加上一头银雪般的长发让他的周身都微微的泛起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白爹爹真美。”果果的声音蓦地从一侧响了起来,随后便是一双小手轻轻的探进了自己的发丝之中,“白爹爹的头上都沾满了花瓣,嗯—果果都不忍心帮你拿掉了。” “那就不拿掉。”白十二浅笑了一声伸手拉过了小人儿。 “花仙子白爹爹。” 白十二故作生气道:“不许乱给白爹爹取外号,仙子都是女孩子。” 果果扬起小脸笑道:“我觉得白爹爹比我见到的仙子还要漂亮。” “果果更漂亮。”白十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如琉璃所说与果果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情绪便会好了许多。 “白爹爹,果果好像饿了。”果果低着头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疯跑了半个上午早就将早晨的吃食消化了个无影无踪。 白十二从地上支起了身子,随即牵住了果果的小手,“那我带着你去找白爷爷如何?” “嗯!我要让白爷爷带着我吃遍好吃的。” 说话间,一大一小两人便来到了江清堂外,堂外的弟子们三两成群的走在一起,应当是刚下了术法课不久,见到白十二走来,众人皆恭敬的行了礼节,称道一声狐王后便各自行去,倒是有一些熟络的小弟子围上来嘘寒问暖几句或是与果果逗乐一番。 过往的弟子们一如既往的谈笑打闹着,却在注意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那道玄衣身影之时皆停下了交谈,取而代之的便是惊恐的面庞与女弟子的尖叫声。 “怎么了?”白十二警惕的抬起了头紧接着便将果果护在了自己身后。 周围只有弟子们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的响动,白十二的心瞬时便提到了嗓子眼,泊烟渚的规矩他清楚的很,若是无紧急的事态根本不会允许弟子们在泊烟渚内动用兵器。 他咬了咬牙,作为五方的领主之一又是泊烟渚的子弟,虽说自己的灵力尽失已经与凡人无异,但他必然不会退却,白十二扭过头低声对着身后的小人儿说道:“快去江清堂内找白爷爷……” “爹爹!”话音未落,身后的果果便将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松了开,随后满脸欢喜的朝着那道玄衣身影所在之处奔了过去。 “果果!”白十二蓦地一惊,想要伸手抓住果果之时却已然来不及,他踉跄的朝前跟了几步,却因突然失去了方向感而呆愣在原地局促不安了起来。 “果果好久没见着爹爹了。”小人儿飞扑抱在柏淳的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着,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无不让人为之动容。 周遭的弟子们皆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更有几个不放心果果的手持着佩剑跃跃欲试的朝前走了几步,却都在看到柏淳那冷冽的眼眸之时由心底衍生出了一股惧意。 柏淳低下头望着那一头惹眼白发还未半人高的小孩子不禁皱了皱眉头,不知怎地,自己竟然对她并无任何的排斥感,相反却有一种将其抱在怀里的冲动。 “爹爹难道就不想果果吗?”果果抬起哭成了花猫的脸蛋,那双溢水的双眼像是随时能倒出一桶水来。 “你……娘亲在哪?”原本柏淳想问为何要叫做自己爹爹,可转念一想,柏烟说过自己没了记忆,对方又是个玻璃心的小孩子,所以他连着问话的方式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果果在柏淳的衣服上擦了把脸,随即指着站在不远处慌乱无措的白十二说道:“喏,白爹爹在那,爹爹离开前白爹爹还好好的,现在他告诉果果说眼睛受伤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好,要是爹爹早来白爹爹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白……爹爹。”柏淳轻声呢喃着,看着那小人儿确实如白十二一般满头耀眼的雪发,再仔细望去,那眉眼虽稚气未脱,但与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 他晃神了片刻,若不是自己在皇宫内与白十二有过欢好,确认他就是个男子,或许自己真就以为面前的小儿是白十二跟他的。 “是……你来作何?”白十二顺着果果的声音摸索而去,他担心柏淳会再惹上什么麻烦,他也知现在的他并非从前,但知道他来之时他亦是惊喜的。 还未靠近,那双在半空中还在胡乱比划的双臂便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捉住了手腕,白十二惊呼了一声想要抽回,可那双手抓得又紧又牢,像是生怕自己会消失了一般。 “我……”柏淳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他的心里似乎一直有道声音在呐喊叫嚣着要将面前之人务必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头上沾着花瓣了。”那双大手温柔的撩起了柔软雪白的发丝,而后小心翼翼的捏起了白十二头上惹眼的梅红色花瓣。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白十二不适的低下了头,他的心中一阵的忐忑,紧接着便慌忙的从柏淳的手中将胳膊抽了回来。 “师兄?” 嘉清御着剑从半空中缓缓而落,看到柏淳之时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眸,他迅速的收回了佩剑,一手抱着果果一手提着白十二向后退出了丈远的距离。 柏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悦,他拿下腰间的木剑直接抛给了不远处的嘉清,随后道:“我要见元老。” “师兄找元老何事?”嘉清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柏淳,他自是不放心的,那次审判台上便是柏淳出手打伤了凤阁元老,虽未有大碍,但却也让元老闭关调息了几日,他知道,若是柏淳现在开了杀戒,怕是整个泊烟渚都未必会幸免。 “让他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蓦地在堂上响起,众人皆抬头望去,便见凤阁元老负手而立于堂上,雪鬓霜鬟却不失一丝的威严。 嘉清握紧了手中的那把木剑,虽是有诸多的不放心,但还是默默地退在了一旁。 其余众弟子也纷纷的让开了一条道路,直至柏淳的身影随着凤阁远去,人群中才像是突然炸开了锅一般闹哄了起来。 “你带着果果回去吧十二。”嘉清望着身旁失神的小狐狸缓缓道。 “不,我要在这等着。”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将果果朝着自己怀中拉了拉。 “我也要等爹爹回来。”果果索性将脸埋在了白十二的腰上。 他两人倔强的杵在原地,看样子论谁相劝都无济于事。 嘉清轻叹了声气,环抱着两把剑立在了二人的身旁。 第132章 请愿 柏淳跟在凤阁元老的身后缓缓的进入了堂内,虽说对面前这位老人的身影倍感的亲切,但他的记忆里的始终是一片混沌。 他小心翼翼的打瞧着四周,摆放整齐的上古书籍与各式的卷轴,以及那摇曳着的几盏油灯,他们从那经过,带起的一阵细风拂乱了墙壁上的暗影。 “你坐下吧。” 耳边再次传来声音之时凤阁已经盘坐在了桌子的对面,那是一张四方的梨花雕刻木桌,上面归归整整摆放着的是一张棋盘。 柏淳虽心生不解,但还是顺着凤阁之意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之上。 良久未做声,凤阁用手指捻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吧嗒一声落在了棋盘的正中。 “该你了。”凤阁捋着胡子,似平常一般的指了指柏淳身旁的黑子棋盒。 柏淳不明所以,急切道:“我此次来是为了………” “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凤阁摇了摇头,示意柏淳拿起面前的棋子。 一道清脆的声响,那枚黑色的棋子毫无任何目的的落在了白子的不远处,“之前伤过元老您,多有得罪。” “谈不上得罪,倒是你来让我很是意外。” 柏淳低下头沉声道:“是柏烟临逝前让我来此处找您。” 闻言,凤阁的手猛的悬停在了半空,他的眼里闪过了几分的震惊与隐痛,而后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白子落了下来,“可是玄火?” 柏淳沉声道:“是,我未能替她杀了玄火,但早已下定的决心去取他的性命。” “终是要有个了断的……”凤阁轻叹了一口气从棋盘上捏起了一枚黑子放置在了一旁,“你从前有烦心之事时便会来这江清堂内找我下棋,每每都是我让着你的。” 柏淳轻轻的摇了摇头,用两指夹起了一枚黑子,“可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并且因此伤了不该伤的人。” “记不起也好,记不起也罢……” “但我还有最后一事想问,仙帝他与我的父母双亲的死是否有关?”那落子的手停伫在了棋盘的上空,柏淳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凤阁,他的心中像是暗潮一般的翻涌不定,他也渴求着,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真相。 凤阁沉默了片刻,他缓缓的支撑着棋盘站起了身体,那棋盘上还剩下半盘未下完的棋,或许却也只能下到了这个地步。 “仙界都知那年魔界被玄火易了主,仙帝率众仙家赶去大公主那之时只找到了一具尸身。” 柏淳隐忍着怒气道:“可我母亲在死去之前去仙门外求过他不是吗?” 那方沉默了半晌答道:“……是。” “那未何那时他不救她?就这样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生女儿去死?” 柏淳的眼角泛着红,他越说越是激动,连着十指的骨骼都被他捏得清脆作响。 “可你母亲送你去仙界之时便下了必死的决心!”凤阁激动的转过去了身子,他浑身都发着抖,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年之事。 “………什么?”柏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不信,至少他从心里便认为他的母亲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会放弃他的。 “玄火的父亲原本是赤魔族的首领,玄火便是由他一手带大的,那时魔界的君王就是你的父亲,魔族还在与仙界两相对峙,发动战乱更是常有之事,玄火的父亲便是因一次征战时被仙帝所伤,而后又与兵将交手加注了伤情,由此便损坏了他的元神。” “所以玄火他便将父亲的死因归咎于了仙界?” 凤阁点了点头,道““归咎于了仙界也归咎于了娶了仙帝大女儿的你父亲尚虞,他们二人是真心相爱,借此你父亲便有意让魔界于仙界不再有战乱发生,但玄火他终是放不下心中恨意啊,于是他便私下里拉拢魔族其他的人,又与青介联合在了一起,趁着你父王松懈之时发动了叛乱。” 柏淳的身子猛的一怔,他紧紧的捏住了双手,轻声道:“那母亲呢?为何她在仙门外跪求了那么久……都不曾得到怜悯?” 凤阁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年你母亲对尚虞一往情深,她送你来仙界的目的便是要紧跟着去殉情,仙帝得知了她的想法,所以想以你牵制住她,这便是为了仙帝这般决绝的让她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都未曾见她的原因……可是后来,她还是狠心的去了,在门外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你便离开了仙界回到了你父亲的身边……” “怎会……如此……”柏淳低着头不住喘息着,剧烈的情绪让他的胸膛上下的起伏着,他不适的抬起手遮住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放下,“那我与元老还有门外那些人又是何关系?” “你与嘉清他们是同门的师兄弟,十二他又是你的徒弟。”说到这凤阁缓缓的朝着古籍书架走了过去,“十二他为你做了很多,虽说我不知你二人之间到底是何情谊,他的眼睛以及这次去皇宫带回嘉清他们,皆是因为你。” “因为我……?”柏淳怔怔的站在了原地,他的脑海快速的掠过了那些自己所做的荒唐之事。 他在宫内玩弄与他,却从不去顾及他的感受,在他不清醒之时便报复般的索取,他在他的身上疯狂的留下痕迹,即使是这般,他却也只是隐忍着,顺从着自己的胡作非为…… 油灯的光亮忽闪,映照着柏淳的侧脸又模糊了几分,他低垂着眼眸,却怎样也掩饰不了那外溢的伤痛。 他缓缓的俯下了身体,弯下了膝盖朝着凤阁郑重的一跪拜,“弟子有负师恩,请愿前去讨伐玄火。” “你要去?”凤阁映照在墙壁上的身影蓦地一晃,却也是不置可否,“仙帝虽是下达了将你同玄火一并罪过的文书,但他还是安排了我们几人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护着你……不过好在你未与我们站在对立面。” “多谢元老答应。” 凤阁摆了摆手,轻声道:“罢了,此一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对于玄火切莫掉以轻心。” 那道颀长的身影缓缓的离去,玄衣翻飞,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年他离开泊烟渚之时的情形。 良久,凤阁望着那道身影缓缓的走下了台阶,“若是说玄火为何会带走当时魔化的你,怕是现在的你与当年的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吧……” 那身玄衣刚刚踏出堂外,身侧便倏然的飞扑过来了一道人影,柏淳沉稳住气,就着那人的胳膊便探了过去,一声闷哼过后,柏淳这才看清伸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把玉制的扇子,上面花里胡哨的捆绑着艳丽的饰物。 他急忙松开了钳制着的那人的手臂,而后偏过头朝着那道身影望了去,一身华丽惹眼的衣袍却难掩面上的憔悴,若是方才他的手中拿的是把利器,怕是此刻自己多少都会被伤到,单是凭着他的伸手看来也是自己同辈的师兄弟。 柏淳轻启唇齿,道:“你……没事?” “没事。”文乐摇了摇头,又将扇子别在了怀中。 柏淳微微颔首,抬脚便朝着堂下走去,下面还满满当当的站着大片的泊烟渚弟子,看到柏淳出来皆担忧的朝着江清堂望了过去。 “我相信师兄!” 他抬头望去,便见方才险些被自己误伤着的那人定定的看着自己。 柏淳垂下了眸子,轻应了一声,他朝前走着,每一步面前的小弟子们便向着两侧让开一条道路,直至将嘉清与白十二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默默的从嘉清手中接过木剑,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了白十二的身上,那目光里分明带着隐痛与愧疚。 “保重。” 声音极轻却完完全全的落进了白十二的耳朵里,小狐狸蓦然的抬起头,他顺着方才那道声音的方向急切的伸出了手,可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空白。 “尊者?”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那声保重让他突然间慌乱了起来。 “白爹爹,爹地他又走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果果拉着白十二的胳膊轻轻的蹭了蹭,她揉了揉饿得发扁的肚子,声音里也夹带着委屈。 “又走了……”白十二失神的喃喃着,他抬起头,和风吹乱了他两鬓的发丝遮挡住了白布,“那就等他回来。” 第133章 讨伐 讨伐玄火的声势浩浩汤汤,仙界各处派遣了共计数十万名的兵将和弟子一同前去了玄火所在的锁灵山地界。 而那皇城宫院内皆已成为了一片荒芜,昔日热闹繁华的宫殿而今却是一片骇人的死寂,图听惊鸟铃悠悠的空想却难再见到任何一只鸟的踪影。 魔族之人都退去了锁灵山,离开前,至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各个都成为了九泉之下的亡魂。 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持续了半月之久,天是灰黑的,风是腥臭的,下的雨汇聚在地面却也是一片肮脏的污浊。 不断的有受伤的弟子被送来,琉璃肩膀上扛着药箱,面对着一大片乌泱泱的伤患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有些 泊烟渚的女弟子们帮着打下手挑拣药材才不至于断了供应。 “白爹爹,纱布给你。”果果将一卷子纱布放置在了白十二的手中上,随即低下头指导道:“再往上,然后向右一些些……” 得益于这位小人儿的引导,那块包裹着草药的纱布才顺顺利利的覆盖在了面前伤员的脚踝之上。 “狐王,您的眼睛不便我自己也尚可。”那名四通的小弟子边说着边要接过白十二手中的纱布。 “别乱动,我来就好。”白十二沉静的一圈圈围绕着手中的纱布,他动作极其的温柔,两边的手指各自夹住了纱布的一头轻轻的打了个结便将草药牢牢的固定在了伤口之上。 这几乎未感到痛意的包扎让那名小弟子也禁不住的红了脸,他羞愧于方才自己所说的话,于是慌忙的低下了头道谢道:“多谢狐王救治。” “无妨。”白十二摇了摇头提起了身旁搁置的药篮起了身,“你来时锁灵山战况如何了?” “我方与魔界皆伤亡惨重,幸得仙帝又派遣了众多的精将前去支援,现在魔族归降的归降,剩下的少数还在作困兽犹斗。” “啊……是吗。”白十二的双手局促的拉扯着手中方才还未用完的纱布,他还想问关于柏淳的事情,自从知道那日他见元老是为了请愿讨伐玄火,他从那时起心便无时无刻不在揪着。 那名弟子似乎是摒除了方才尴尬的情绪,继续滔滔不绝了起来,“不过玄火的那位手下真是忠心耿耿,只剩下残臂了却还要奋力抵抗,最后被杀的时候却连个玄火的影子都没见着,真是错付了他的一片忠心。” “残臂?”白十二轻声的呢喃着,忽然想起玄火破除封印那日柏淳赶来搭救,隐约记得那时的萧憧正是被柏淳削去了一条手臂。 “那玄火呢?难道他一直就隐匿在了锁灵山里不顾自己手下的死活吗?”白十二装作不经意的问着,那手里被扯得不成模样的纱布却无不在昭示着他的紧张。 “我这般的灵力却也只能呆在外围,也只能与那些低阶的魔族相抗衡,至于玄火,我来的时候倒是听说有位大人物正在锁灵山内钳制着他,至于是谁我便不清楚了,不过听说玄火带走的那位太子殿下至今都未曾露面。” “………”白十二低头不语,他局促不安的捏紧了手,这位弟子口中大人物怕就是说的柏淳吧。 “十二。”琉璃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朝着正杵着的白十二走了过来,她先是瞧了一眼那包扎得合理的伤口继而又望向了小狐狸手中的纱布,“若是累了便和果果先回去歇着吧。” “累倒是不累。”他低着头有些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元老他们去了这么久还是没个音讯。” 琉璃看着他,也心知他在想着什么,“当年鬼修武神已经给了玄火足够的一击,倒是不用多想什么,怕是现在他也是气息奄奄,若是说有反击的余地倒是不可能了。” “嗯,但愿一切安好。”白十二轻声应着,却还是提不起任何的精神,自从柏淳去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食而不味,寝也难安,以至于这些时日整个人都是沉郁的。 “若是不累便帮我捯饬些药膏出来吧,动作单一,倒不会为难你。”琉璃俯**牵住了果果的手,怕是留白十二闲着他又会胡思乱想。 “好。”他轻声的应着,就这琉璃递过来的胳膊朝前走了过去,清风徐来,吹散了他那头微乱的银发,却也给那背影平添了诸多的忧愁。 ……… 锁灵山外,皆是一片骇人的惨像,魔族与仙界弟子的尸身交叠着铺满了山脚,那泥土在灰蒙的天空下折射着暗红腥臭,一脚踏上去竟是松软的异常,陷下去的脚印里也尽是从泥土里积压上来的血水,寒风凛冽,那尚未退却热气的鲜血还在流淌着。 锁灵山上空是一片黑云暗涌,外层笼罩着一片压抑的氛围,越往里越是让人透不过气。 周身灵力四涌,柏淳手持着那把低鸣颤动着的木剑悬浮于锁灵山的半上空,玄衣覆盖之下,那暗红的血珠顺着衣袖的外缘缓缓的滴落着,若非如此,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的狼狈。 玄火蓦地腾空而起,那倏忽风起的红发愈发的让他显得张狂,他的嘴角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似乎与柏淳的这场打斗他都了然于心,又像是在尽力着玩着一场游戏一般的随意着。 “殿下要小心啊!”四通仙人扬起拂尘意图扰乱玄火的动作,却不料玄火却还能分出神来从指间弹出一股子灵力挡了回去,那把拂尘受了灵力的阻挠,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后便扑通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四通动了动身子想要收回那把拂尘,岂料方才的一击已经花费了他不少的力气,若再次做处同等之事,怕是会更加的困难。 知道玄火必定不会这般的坐以待毙,却未想四通几人却也疏忽了他的诡计,他手中盗取的几样至宝将几人的灵力压制了下去,虽说几人的心中颇为的焦急,也只能心惊胆战的看着柏淳与他单打独斗。 柏淳迅速的挥起了手中的木剑,带着那贯穿的气势迎着玄火而去,他周身早已疲乏不堪,也知玄火现在也是如此,两人强悍的灵力在半空相互碰撞在了一起,而后又迅速的将他二人分别弹了开来。 虽是及时收回了剑柄,但柏淳的胳膊还是蓦地一发麻,之前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猛然间的崩裂了开,鲜血顺着手背滑落在了剑身之上,那木剑感受到了些许的血气,竟愈发的变得狂躁不安了起来。 “没想到与我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丝毫不逊色。”玄火冷笑了一声,用拇指揩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不过最后你想要什么?杀了我?” “杀了你。”柏淳冷声道,旋即又抬起了手中的木剑,“用他们的遗物送你上路!”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玄火突然勾起了嘴角,那笑在这灰天血地里显得是那么的张狂。 “打了这么久,我也厌了……” 凤阁抬头望着,他看到玄火那到死还在得意的笑容时,心里蓦然的涌起了一阵不安,柏淳的木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尽数朝着玄火而去,那骇人的灵力像是要将天都撕裂,云都摧毁,灵力直逼面前,玄火却仍旧不为所动。 “停下!!” 凤阁朝着那道身影大喊到,可是柏淳的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眼里只有诛杀的决心,哪还能听到其他的响动。 那木剑带着万点的星芒没入了玄火的体内,离近些,能听到它破开皮肉,冲破韧骨的声响,最后,那剑锋触碰到了如珠子一般的硬物。 玄火道:“我输了,你也输了,我说过会让柏空那老东西后悔的。” 然后元神应声在玄火体内碎裂,伴随的确不那一颗。 锁灵山的上空很快便放晴了,没有了任何打斗的声音,也没了乌云密布,那一缕暖阳从云层间悄然而下,像是昭示着新生的开始。 第134章 噩梦 “咣当”一声,白十二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在了地上,那四溅的茶水崩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滚烫的触感让他禁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狐王可无事?” 闻声进来的狐兵望见那一地的狼藉后赶忙又朝着白十二打量了过去。 “无事……还是没见到阿生她过来吗?”白十二揉了揉那处有些烫红的皮肤,从一早开始,自己的心里就像是在敲锣打鼓一般的慌不腾的乱跳着。 “没有。”那名狐兵摇了摇头,自从自家狐王回来以后便常常见他这样的魂不守舍,细数之下,这是他今日摔坏的第二只茶杯了。 “那我今日便去泊烟……”白十二猛的停顿了下来,转而轻叹了一声气道:“我若是去了这若无山的事又要分担给阿爹阿姐他们了,那里还有花舞仙君他们忙活着,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 “狐王别这么说,若是没有了您那我们岂不早就焦头烂额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都是阿爹他们在帮衬着。”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知这是小兵在安慰自己的话,但还是抬起头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若是阿生来了你便知会我一声,否则那丫头又要像从前那般与我开玩笑了。” “是。”那名狐兵揖了揖手便转身退出了山洞。 长时间的等待确实有些让人倦乏,白十二在案前托着头竟渐渐地有了困意,他轻轻的阖上了眼,不知不觉间伴随着案边摇曳的烛火沉睡了过去。 他梦到,他就站在沉香居的大门外,梦中他能看到,那乌亮漆黑的木门虚掩着,不断有阵阵梅花的香气直扑面而来。 可是他明明记得,沉香居内是没有梅花的…… 白十二缓缓的推开了那扇木门走了进去,印入眼帘的除了那座熟悉的石桥外,四周满是鲜艳盛开的梅花树,红黄交织着一片,恍惚间仿佛误入了花海。 他剥开了遮蔽视线的树枝,娇嫩的花瓣便顺势的沾染在了他的衣袖上,像是血渍一般的惹眼。 他看到了不远处正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一身玄衣翩跹,墨发如瀑,他又怎会不认得,纵使将他放入万千人海中,他也能够很快找寻到他的身影。 “怎么才来?” 待白十二沉思的片刻,那道身影缓缓的开了口,像是带有诸多的责备,亦或是欣喜…… “尊者……”白十二哽咽着,他模糊着双眼朝着那人而去,随后将头深埋在了对方微凉的怀里。 “我好想你,好想你……” “你饿了吗?”柏淳低下了头温柔的在白十二的头上落下了一吻,“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白十二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想说不饿,他想就这般一直的抱着他,可他的嗓子里压抑满了哭声,他说不出话,只好任由着柏淳牵起了自己的手朝前走去。 柏淳拉着他走进了那间专属于他们的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切尽是按着他们想象中的样子来的。 柏淳曾经说过,要带着自己和果果一起去云游四海八荒,去做那逍遥自在的云游伴侣,然后寻得一处无人的山上隐居下来,三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着寻常百姓家的日子。 一如从前那般的生火起锅,锅台边放着的是新鲜刚采摘好的莲子,一个个白润圆滑,中间发涩发苦的莲芯也被人用心的去除,就连着那碗中的糯米也像是提前泡好的。 他知道自己最爱的便是采摘的新鲜莲子与糯米一同熬制的粥,清香入脾,齿颊中会隐隐的浮现出荷花的香气。 水温正适,莲子伴着糯米一同下了锅,白色的蒸汽缓缓蒸腾而上,氤氲着这房间里的气氛。 白十二站在一旁看着那道忙活的身影,心中确是如撕裂般的难受,他感到胸口压抑的很,好久好久都未曾再好好的看过他的脸了,所以甚是想念。 “尊者别忙活了……”白十二心疼的走过去拉住了那只手,因浸泡过冷水而微微的发着凉。 “就快好了。”柏淳温柔的笑着,那好看的眉眼弯起来更是将他整个人都柔和了。 真好看,白十二这般想着,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捧住了柏淳的脸颊,这笑容他也从来只对着自己和果果露出,明明是生得这般好看的人,若是能再多笑些该多好。 他勾着柏淳的脖子,极少这般主动的亲吻了上去,耳鬓厮磨着,他吻得极细,顺着嘴唇延到下巴,而后又在那线条如勾画般的脖颈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白十二对着他说,“你是我的,永远永远。” 他回应说,“好。” 柏淳紧紧的拥着他,低头亲吻着他雪白柔软的发丝,白十二的双手也紧紧环着柏淳的腰身,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细嗅着他所爱之人的气味。 柏淳说,“我要走了。” 白十二的心里便猛的一紧,他的身子僵直在了柏淳的怀中,他担心的问道:“你要去哪?就不能留下?” “我放心不下你。”柏淳的声音低沉沙哑着,像是带有诸多的不舍。 “那你便不要离开。”白十二紧紧的抓住了柏淳的外袍,他不断颤抖着身体,眼泪再也止不住的顺着眼眶奔涌而出。 柏淳没有回应,周身的空气像是在这一瞬被冻结住了,白十二蓦地抬起了头,他看到那张俊美的脸毫无血色的低垂着,他觉得自己的手心湿润了几许,便就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朝着双手望了过去,他看到了一片红,两双手上沾染的竟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不……”白十二惊恐的摇了摇头,他朝后退却了半步,然后再次抬起头看向了柏淳,那一身玄色的衣裳,袖袍的边缘处向下一滴一滴滑落的,触目惊心的…… “柏淳!”他大喊大叫着想要朝着他伸出手,却未曾想怎样都无法再抓住他。 周身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白十二慌乱的朝着柏淳所在之处靠近着,却总是在他快要牵住柏淳之时又猛然的回到了原地。 “不要!!”他大叫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柏淳在他的面前缓缓的消失不见…… “不要!”白十二猛的从案上弹起身子,他的手慌乱中抬起,挥落了身旁放置的一摞古籍,而后哗啦一阵声响,那摞书本形象惨烈的在地上铺开了一片。 “尊者……原来是梦……”白十二轻叹了口气,定下神环顾着自己四周的一切,这个梦境竟是这么的真实,现在想来仍旧是心有余悸。 不自觉的,他的额头上竟发了一层的薄汗,白十二扶着案边缓缓的站起了身体,他尽力的不再去回想,心里却变得愈发的不安起来。 “狐王,阿生小姐回来了。”洞外突然传来了狐兵的通报声。 “好。”白十二轻应了一声,随后理了理身上略微褶皱的外衫,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和了有些苍白的脸色。 不过多时,一道轻浅的脚步声由外及内的传了过来,那道声音在距离白十二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我们阿生真是辛苦了,若不是还有些要事等着处理,我早就自己跑去泊烟渚打听情况去了。” 白十二浅笑着朝前摸索了几步,他以为,阿生又要以自己使唤她为由多少捉弄一下自己。 “十二哥哥……真的对不起……”那声音哽咽着,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好了,关于上次你要我教你术法的那事,我答应还不行?” “不,不是……”阿生捂着嘴摇了摇头,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予白十二。 “怎么了阿生?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白十二牵强的一笑,心里却突然间的一片混乱,他知道阿生并不会过真的与他开玩笑,听着那声音,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元老他们都回来了,玄火这次元神俱灭不得轮回。” “这,这不都是些好事吗?”白十二欣喜道,可转瞬他的表情便逐渐的凝固在了脸上,“那他呢?他回来了吗?” “…………” “不会……”白十二的双手捏紧了衣服,继续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他受伤了,你怕我知道伤心?” 他只好把心中作的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 却听见阿生隐忍着的哭声逐渐外溢了出来 她边哭着边含混着声音说道:“玄火在太,月朗仙君的身上作了手脚,用一条蛊虫为引将他与仙君的命数牵扯在了一起……一损俱损,玄火若出事,月朗仙君他必然也会……” “什么……”白十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在逐渐的崩塌着…… 他还是有些不信,毕竟柏淳这么的强大,他又怎会和死这种东西牵扯上………而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柏淳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厉害也是元神没了便会逝去的仙家啊…… 突然感到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似的,白十二有些无力的瘫坐在了石阶上,他并非之前那般的不知所措,现在,他的脑中鄹然清醒着,他在想着,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补救这一切…… “十二哥哥……”阿生擦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叫了白十二一声,看着白十二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的心里竟渐渐地涌起了不安。 “他现在在哪?”半晌,那声音抬头问道。 “说是放在了泊烟渚的千思潭中暂存着,过些时日仙帝便会派人将他的尸身接走。”阿生说罢旋即又慌不迭的说道:“元老说你若不舒服可以不去。” “身为五方领主,我怎能不过去。”白十二扶着石阶缓缓的站起了身体,阿生忙上前去扶住了他的手臂,她仔细的盯着白十二看着,此刻却很难捕捉到他的任何一丝情绪。 “记得还要把果果带上,他说过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们两人。” “嗯。”阿生顺着白十二点了点头,眼睛里始终充满了担忧,“那我便告诉白伯父他们一声,阿生也陪着你一起去。” 第135章 送葬 仙帝派人去迎接柏淳尸首的那日,几乎仙界所有大大小小的仙家都聚集在了泊烟渚内外,并无了先前那泱泱的议论声,人人的脸上多少都带着愧疚亦或是哀伤。 那百丈长的白布从石阶上倾泻而下,像极了凡间下的雪,花叶交叠覆落在上,却被一只白靴踏上踩过。 那一身素白的高领衣衫裹着他,腰封上也是干干净净一沉不染,他取下了面上蒙着的白布露出了精致柔美的五官,眼眸轻阖,薄唇紧抿,如雪的长发服帖的披在背上,后面则是被一只精致的黑木簪绾着。 木簪上的那颗点缀尤其的好看,在这透彻的白日里竟也是熠熠生辉,流转着金色的光芒。 白十二一出现,这场上便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那些仙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们知道若无山的狐王与泊烟渚的月朗仙君交情不浅,至于这交情之外的感情,是个明眼人也能看出几分的味道。 特别是他手中牵住的那个孩子,看她满眼的疑惑应当是不知道来此处是为了什么,不过面对着这人数众多的场面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怕生的表现,反倒就这那些看她之人的目光又顺着看了过去。 “白爹爹,今天是要做什么?他们为何都要看我们?”果果扯了扯白十二的手小声嘀咕道,这有些沉闷压抑的气氛让她觉得不甚自在。 白十二揉了揉那颗小脑袋,轻声道:“要是待着不舒服你去找姑姑她们也行。” “不。”果果拽紧了白十二的手摇了摇头,“我要去见爹爹,果果每次梦见他,他都是说要走了,而且还不带着我,要是这次见着他我真的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果果故意学学作一副大人的口吻说着话,若是平常这个时候,怕是白十二早已被小人儿逗得开怀大笑,但此时的他听见这番话更是一阵剜心的痛楚。 他不由得拉紧了果果的小手,沉默着在一旁阿生的搀扶下缓缓的踏着石阶向上走了去。 他看不见,但周围的声音却让他变得敏感,避开了那有些让人压抑的人群来到了江清堂外这才缓过了几许。 “十二哥哥,是元老和几位仙君。”阿生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随后对着几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十二……”听声音是花舞仙君,那声音沙哑着还带着淡淡的鼻音,应当是刚哭过不久。 “他现在就在千思潭,仙帝今日就要派人将他带走了。”凤阁元老不忍的看了一眼白十二,那毫无波澜的面上分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 “白爹爹,凤阁爷爷说的是爹爹他吗?”果果在一旁仰起头期待着看向了白十二。 “嗯。”白十二轻应了一声俯下了身子,他怜爱的伸出手摸索在了小人儿的脸上,随后如平常一般温柔的一笑,道:“我有几句话想要与你爹爹说,你先去和阿生姐姐四处转转如何?” 果果疑惑的问道:“白爹爹要与爹爹说什么?是果果不能听的吗?” 白十二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他蹲在果果的面前用着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果果想爹爹吗?” “嗯,想了。” “那……那白爹爹这就叫他回来好吗?” “嗯嗯。”果果欣喜的点了点头,小脸上洋溢起了孩童纯真的笑容。 “那你与白爹爹拉钩钩发誓,方才你我二人的谈话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否则爹爹他就回不来了。” “好。”一大一小两个手指勾在了一起,其余众人皆未听见他们二人在嘀咕些什么,却只见果果听话的拉着阿生的手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 他们猜测或许这是白十二的用心良苦才故意支开了果果,所以,究竟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他们也无从去感受。 见着那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文乐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不过你也不要太过的伤心,听闻师祖他有具蚕丝棺,那具棺材可以永保尸身不散,而且还有聚灵覆魂一能,师兄这般的强大,或许等待个百年千年他便能够苏醒过来。” “醒来后便是同我这般的模样。”白十二缓缓的开口道,他也知清灵神尊有具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蚕丝棺,未此他还彻夜的让阿生替他翻找了古籍,能够起死回生固然是件好事,但它所复活的仙体却是与凡人一般无二。 就如自己这般,命数虽是够长,但如同废纸一般的身体让他必须经历那些凡人的疾病苦痛,凡人短短的几十年,而他却是要更久。 只不过内丹连同着元神的部分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了出去自己便成了这般如此,他很难想象,若是没有了元神的柏淳再次苏醒过来会成为哪般模样。 他想,这样折磨他还不如就此让他圆寂而去。 “千思潭的石阶有些陡峭,让嘉清带着你过去吧。”凤阁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背过了手,“怕是不久我们五方便要与仙帝派过来的人一同去往千思潭,他回了仙界或许要见上一面会更难。” “多谢元老,诸位仙君。”白十二沉静的对着几人一一揖了手,即使是现在,他的脸上依旧是没人任何的表情。 那通往千思潭的路确实隐蔽了些,不过一路上树木愈发的葱茏郁翠确也证实了千思潭水是聚拢灵气修身养性的一处好地界。 白十二先前在泊烟渚求学之时便经常来此处,他记得初来的时候,自己经常天傍黑的时候偷偷的溜到这处,这千思潭的水温度正好,正是一处泡澡的天然浴池。 那时的他总是无忧无虑的,喜欢趴在浴池的边上慵懒的半阖着眼眸,清风徐来,吹得人正是惬意。 犹记得那天他也是这般的如此,趁着弟子们大多都回去休息的时间再去往千思潭内舒舒服服的泡上半个时辰,水暖风和,他竟然逐渐的起了困意,不知不觉的竟趴在沿边睡下了。 朦胧间他是被人叫醒的,他睁开眼眸朝上看去,这一眼让他至今也深刻印在了脑海里,墨发玄衣,月色清晖,那人的眉眼甚是好看,池边的灵荷微风摇曳,香气却不及他的半分。 那是他自从来了泊烟渚后第一次仔细的打量柏淳,只记得那晚的月色正好,他背对着月光半跪在潭边,美得就像是月光下的幻影。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便毫无顾忌的继续沉睡了过去,那天迷蒙中应当是柏淳抱着自己回了沉香居,那位不喜欢别人触碰的仙君怕是第一次这般抱着别人吧。 通往千思潭的石阶拐过一个弯角后便是一条笔直向上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便是终年雾气缭绕灵荷盛开的千思潭水。 白十二的脚步在转过弯角后便停住了,一旁的嘉清也跟着止住了步伐,他看着那延绵向上的石阶,又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十二会意的点了点头,道:“上了石阶后,师兄就在千思潭正中央的棺椁中,你自己小心一些。” 第136章 舍命 那石阶一直向上延伸着,白十二独自一人踏着石阶朝着千思潭缓慢的摸索了过去,直至感觉周围的温度愈发的变暖,他知道就快要到了。 就快要见到他了……白十二的脚下猛的一个踩空,他的身形左右摇摆了一番整个人便摔倒在了石阶。 痛,真的痛,明明只是磕破了点皮罢了,但不知为何,胸口的那处像是忽然间被人撕扯拉裂了一般剧烈的疼痛了起来,疼到他的整个身子都跟着紧弓了起来。 多少天的压抑似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的喉咙间低声呜咽着,终于在这无人的时候将情绪尽数的释放了出来。 他扶着冰冷的石阶爬起了身,离着平台不过几步之远的距离,却让他行走的异常艰难,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的,像是失了魂的空壳在胡乱的挣扎着。 “柏淳……” 白十二狼狈不堪的趴伏在了千思潭边,雪白的衣袍上,靴子上沾染了些许的尘埃,他的双手颤巍巍的向前探去,所及之处,便是一片温热的潭水。 千思潭的正中央,便是他的棺椁。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水,靴子碍事,他便将靴子扔在了岸边,整个人便没入了水中。 踩着湿滑的潭底又朝前走了一些,那衣袍上吸了水让行走变得愈发的艰难了起来,他索性就在水中解开了腰封脱下了外袍,不再顾及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如何。 他向前摸索着,指间便碰到了一处冰冷坚硬的固体,那东西纵使泡在温水里也是冰凉发冷的,是琉璃棺,是放着他的琉璃棺。 棺椁的四周湿滑,白十二有些笨拙的将身子探了进去,他仓皇的伸出手去摸索,抓住了柏淳放在胸前的双手,柔软又冰凉,不带有丝毫的温度。 “是不是冷了?”白十二急切的抓起了柏淳的手在嘴边哈着热气,后来索性将他的双手放在了脖子处暖着。 直到现在,他宁可认为柏淳是睡着的。 在脖间暖了好一会,那手只不过是沾染几许自己的温度罢了,再往下探去仍旧是冰凉如初。 白十二不再冷静,他急得额头上都发了一层的热汗,他费劲的拉住了柏淳的双手将人从琉璃棺中拽了出来,扑通一声巨响,柏淳压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皆狼狈的栽进了千思潭中。 白十二猛的呛了口水,不顾难受,他慌忙的从潭中站起了身,而后又连拽带抱的带着柏淳来到了潭边,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若是此时让那群仙家看见,怕是各个都要惊掉了下巴。 这一番折腾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十二无力的瘫软在了柏淳的身上,潭边水浅,水面只没过了他二人的胸膛。 “尊者……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白十二抱着柏淳的脖子,亲吻着那发凉发冷的面颊。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过路的清风与簌簌作响的树叶。 突然间他猛的一个激灵,他意识到身旁的柏淳已经元神俱损了!他是个英雄!以一己之力杀了玄火那个魔头!但现在他……他好像没了。 “没了……”白十二将头埋在了柏淳的肩膀上,他嗅着那好闻的檀香气,从鼻尖一直疼到了心里。 他握紧了柏淳的手,隐隐的感到从方才起那手便是一直蜷着的,白十二温柔的将他的手拉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掌抚平,他轻轻揉搓着他的掌心,揉着揉着便触及到了一片异物。 是什么?他用指间轻轻的捻起,看不见于是便放在鼻尖轻嗅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尖,那香味淡极了,却也能依稀分辨出这是梅花的花瓣。 他想起,那日柏淳来泊烟渚时曾说自己的头发上沾上了花瓣。 原来,他帮自己摘下来后便一直握在了掌心里。 “明明知我放不下你……”他轻抚着柏淳的面容,又探入自己的发间摘下了那跟沾上了些许水的黑木簪,他将木簪放在了柏淳的手上,又同样摘下了柏淳头上的那根银簪,许是因用力过大,他的手指被那簪头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但此刻的白十二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似的,任由着那伤口处的血顺着手背滴落进了千思潭里。 他的眉间微蹙着,因伤痛那闭着的羽睫簌簌的颤抖着,他细吻着那人的头发、眉间、眼睛、鼻子、耳朵,最后停在了那双失去血色的薄唇之上。 他说:“我走了,换你回来,果果你好生照看着。” 一直未等到那身影下来,嘉清慌了,泊烟渚的大门外,那接太子殿下尸首回去的队伍也逐渐朝着山上来了。 众人皆心生不安,纷纷的涌上了山顶千思潭之处…… 他们却看见,半边几乎被鲜血浸染的潭水,以及琉璃棺里那聚拢着的强大的灵力,金光四溢,似乎将夕阳的光辉都遮隐了去。 ………… 仙宫内的摆设一如从前那般未变,云雾缭绕,轻纱薄幔,只有几个银装铠甲的仙兵在宫殿外把手着,其余便很少有人在此闲逛逗留。 那道身影缓缓的行在如白玉般的石阶上,每一步都会将脚底的雾气驱散,他行至宫殿门口停伫了下来,那几名仙兵见着他均恭敬的揖了揖手,而后又笔挺的站在了一旁。 柏淳捏紧了双手,自上一次离开仙界后已有了千年,时间太过于久远,他也记不清这宫殿具体是什么样子了。 他缓步的走了进去,大殿中寂静的很,偶尔从最深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柏空不喜闹,这他还是知道的。 “你来了。”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平淡中透露着些许的威严。 柏淳朝着殿堂的上方揖了揖手,他之前如此毅然决然的离开仙界,便是因为父母之事,如今,这些芥蒂已尽数的消散,但此次来到这他还是来请辞的。 “刚刚醒来就要走了。” 柏空的语气较平时缓和了不少,他始终坐在堂上,看不见任何的表情。 柏淳轻声道:“孙儿决定了要离开仙界,我对日后继承大统之事并不上心。” 堂上那声音沉默了许久,淡淡的说道:“罢了,你若无心吾便不再逼你。” “孙儿在此谢过仙帝。”柏淳欣慰的对着柏空行了一礼,随后道:“若是等他醒来了,有时间孙儿会常过来的。” “嗯,吾等着。”柏空平淡的应道,他似乎又是在踌躇着什么,直到看着堂下柏淳作势要离去的身影,他终是开了口,“你母亲的事,吾还是有愧于她。” 柏淳的身影明显的一怔,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了身,对于母亲之事,仙界内无论是谁都清楚的很,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一块死结,也是自己与仙帝关系不和的最根本问题。 柏空继续道:“若是那时吾强行留住她,或许你会比现在更……” “结局还是一样的不是吗?”柏淳浅笑着摇了摇头,那面上完全是一副如释负重的神情,“您失去的是女儿,我失去的是母亲,我们都失去了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人,您那时并未放弃她,所以孙儿不恨您。” 说罢,他径直的踏出了殿外,仙界的阳光恰到好处,柏淳迎着那道光线,一时竟觉得有些刺眼。 耳边传来了几声铁链的声响,他蓦地抬头望去,一个瞬间竟让他的瞳孔鄹缩了几许,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两名仙兵押解的那人也如同他一般有一头雪白惹眼的长发,不过眼前这人长相妖冶的很,与他还是完全不相同的。 那人的头头无神的低垂着,像是丢了魂失了魄一般的模样,虽是看不清大部分的面容,但柏淳还是识得他,当年与玄火一同叱咤魔族的妖王青介,不过他倒也挺可怜,玄火活着时他没有一天不是嚷嚷着要杀他的,现在玄火真的死了,他反而平静了,平静的也像死了。 柏淳收回了目光缓缓的踏下了石阶,他背着光朝外走着,他有事,还有很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去做…… 第137章 迎亲 凡人虽是脆弱,但复苏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得益于五方的帮助,人间的秩序很快恢复了平常那般,就连着宫中也悄无声息的便易了主,虽说不知是哪方的藩王,但总归是与上一任皇帝沾亲带故的。 这京畿城内依旧是繁华声一片,一如柏淳当初离开那般的热闹,幸存下来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离着那魔头被消灭不过才刚刚过去了几月,很多人都是当做了一场噩梦,噩梦过后,总归是要好的。 那一身的火红出现在街上甚是惹眼,街道上的百姓纷纷立足观看,并非是因为衣服的颜色太招人眼,而是那一身金色丝线绣制的大红喜袍,腰封是刺绣的白玉带,墨发轻垂,上面虽简洁但也隆重的绾着一只鎏光溢彩的黑色木簪。 那人的五官俊美非凡,腰身俊挺,周身似乎也散发着不凡的气势,没有车马仪仗与吹吹打打,也没有红灯开路与媒婆的吆喝,他的手中只牵着一个还没半人高的孩子默默的在街道的中央走着。 “这公子一看就相貌非凡,看上哪家的姑娘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看那孩子,分明就是已经有家室了吧?” “真是怪的很,就他独自一个人穿着喜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要是去迎娶的话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周围的人皆好奇的议论着,男子始终目视着前方,步伐都未曾停顿一下。 “爹爹,穿成这样白爷爷就会让我们见白爹爹了吗?” 果果抬起头小声的问着,她摆弄着身前别着的红布花,却丝毫不解为何他们要穿成这样。 “爹爹也不知。”柏淳宠溺的揉了揉小人儿的头发,他低下头温柔的笑着,抬起头眼底却徒留一片的哀伤。 他就这般牵着果果从沉香居一路下来,弟子们错愕,长老和师兄们的默许,他倒是什么也不怕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全天下的人知道白十二同他是有关系的,是亘古不变,是海枯石烂,随他们怎么想,随他们怎么看! 到若无山下之时,小人儿些许是累坏了,她抱着柏淳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头沉沉的睡着,白色的小辫子微乱的耷拉在头上,夕阳倾洒余晖,照得她半边的脸像是渡上了一层的胭脂一般红耀。 柏淳抱着她在山脚下矗立的良久,直到脚底微微的有些泛了麻这才听得从不远的结界处响起了一阵疾促的脚步声。 他打起精神抬起了头,却忽见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他抱着果果无处躲避只好将小人儿全全的护在了怀里,等到再次回过神之时,柏淳只感到手臂上传来了一阵的剧痛,低下头便见是阿生正死死的咬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阿生的眼睛猩红着,她的眼角满溢着晶莹,她愤恨的看着柏淳,从喉间不时的发出了阵阵的呜咽声。 “阿生!”白漪快步的从结界处赶了过来,她抓住了阿生的肩膀随后将其猛的朝后拽了过去。 那一口咬得极重,血很快便透过喜服洇染了出来,随后便顺着衣袍的纹路慢慢的扩散了开。 “你还有脸来见他!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害得有多惨!那可是生挖眼珠!生生剖开了自己的身体啊!他所受的痛苦你又曾知道几何?!!” 阿生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喊到最后她的嗓音里都充满了腥气,她抱在白漪的怀中张着嘴嚎啕大哭着,像是长久以来的积郁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柏淳抱着果果的手紧了紧,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的疲惫,随后他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让我来守着他吧……无论他最后醒来与否。” 白漪拍了拍怀中阿生的肩膀又拭去了眼角的眼泪,“十二他由我们若无山看管着,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不,我一定要守着。”柏淳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以后没有什么太子殿下了,继承仙帝之位的人只有柏霖,也没有什么月朗仙君了,此次前来,我是来娶亲的。” “你……”白漪错愕的看向了柏淳,显然她不知道柏淳竟会如此的说,再看向他那一身大红的喜服之时,这用意都了然了于心。 “嗯—爹爹,我们到了吗?” 果果揉搓着双眼茫然的看向了四周,当看到白漪和阿生的身影之时她欣喜的朝着二人招了招手,“九姑姑还有阿生姐姐。” 白漪尽量温柔的对着果果一笑,随后转过头对着柏淳说道:“阿爹他现在还未缓过来,阿娘也因此事一直到现在还关着自己不出来,虽说十二现在还在蚕丝棺中养着,但醒来的希望还是很渺小,阿爹那里我会替殿下说情的,毕竟你对十二的这份心意我还是心知的。” “有劳九公主。”柏淳微微的欠了身,将果果放在了地上,“你先和姑姑她们进去。” “不嘛……果果想和爹爹白爹爹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的原因,小人儿的情绪竟渐渐地开始失控,她将头埋在柏淳的腿边,眼泪便顺着眼眶奔涌了出来。 柏淳一阵的揪心,他半蹲**子,而后用手臂将果果环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听话,爹爹不会走的,爹爹答应过你不会再抛下你们二人。” “可是……你和白爹爹什么时候能够一起呆在果果的身边……”果果揉着哭红的双眼,脸上也满是委屈。 “我……”柏淳一时竟哑言,他看着果果那张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心疼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以后,永远。” “以后,永远。”果果抽噎着声音朝着柏淳伸出了小指,“那爹爹与我拉勾勾发誓。” “爹爹发誓。” 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勾在了一起在地上投下了一道狭长的影子,就着天地,伴着清风。 “那我等着爹爹。”白漪拉着果果,那小人儿的头却一直朝着柏淳的方向扭着,她极力隐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直到跟着白漪她们走入了拐角才渐渐消失不见了柏淳的身影。 夕阳掊洒,洒在柏淳身上却映得那一身的喜服如血一般的鲜艳,他仰起头看了一眼那无边的天际,被晕染红了的云霞,那微风拂动下树木上的新芽。 胸口处还泛着阵阵的痛意,只是听他们说就很痛,他在那之后去往过千思潭,然后盯着那处冒着热气的潭水发着呆,他想象着,到底如何才能让几近半潭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想着想着,他便无力的面朝着若无山的方向跪了下来,他跪过仙帝,也朝着天地跪拜过父母,他跪过师尊,今日便是跪自己,跪整个若无山。 守卫在若无山结界处的两名狐兵皆身子一抖,继而瑟缩着头站在了原地。 月升日落复又起,那道身影始终坚定的跪在若无山的脚下,风吹叶动,他的肩上头发上皆沾染了一片的花叶,柏淳虽是仙界之人,但纵是这般常人的跪法,时间长了神仙也难挨。 这一跪便是两天两夜了,就连着狐兵们也不时的朝着这方张望着,尤其是那一身惹眼的大红喜服,任谁都会产生无端的揣测。 结界处微动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以往,一道略显老态的身影迈着微颤的步子缓缓的从结界内走了出来,狐兵们只瞧望了一眼便很快的挺直了稍有懈怠的身姿。 柏淳半阖着眼眸,忽觉一旁有人靠近,他抬起头去,眼里便充满了惊讶与欣喜,“狐……伯父。” 白武摇了摇头,似乎并未认可柏淳对自己的称呼,他缓缓的背过了身,片刻后开口道:“你随我来吧,若是吾儿醒着,怕是会责怪我如此做。” “我……我可以见,嘶~”柏淳似乎是忘了自己跪了许久,这猛的一起身两脚竟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的无力。 白武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将眼底的担忧尽数收了回去,“若不是我孙女一直哭着闹着要你进来,我,我也不会见你。” “柏淳多谢伯父。”柏淳活动了几下双脚,随后颇有些狼狈的跟在了白武的身后。 “我听漪儿说你辞别了太子之位,又拜别了凤阁?” 柏淳揖手道:“是,这都是晚辈自己的决定。” “确实太过于可惜。”白武背着双手兀自的走着,他偏过了头来回的打量了柏淳一番,继续道:“你这一身喜服又是为何?” “娶十二。” “谁?” 柏淳郑重的回答道:“十二。” “你,你你说要娶吾儿?”白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嘴唇,却始终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过了须臾,他叹了声气转过了身去,“你与十二何时开始的?” 柏淳答道:“泣城修行的那次。” 白武摇了摇头,道:“未曾想他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 “本想等一切事情都过去,我们就来请辞。” 白武背过手道:“看得出来,你对吾儿他十分的重要,从小我们便将他捧在心间上,没想到他会为你做得那么的毅然决然。” 柏淳蓦地停下了脚步,他对着白武的身影行了郑重的一礼,缓缓道:“那柏淳便请伯父答应,无论他醒不醒得来,我永远都会待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白武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你真的这么决定?你可知等待是件漫长的事,很少有人会坚持下来的,毕竟你这么的年轻,以后或许还会大有作为……” “都不及在他身旁守着。”柏淳说罢撩开喜服的下摆缓缓的跪了下去,“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柏淳都愿意守着。” 那语气毋庸置疑,斩钉截铁。 白武别过了头去,眼圈却微微的泛着红,“起来吧,随你们去。” 说罢,便径直的朝前走了去。 “是……”柏淳欢喜着,却也只剩下了欢喜,虽说并未有明面上被认同,但总归是默默地接受的。 “还不快起来跟上。” “是!” 红袍翻飞着,染着鲜血与眼泪。 第138章 回归 一千年的时间里,冬去春又来,人间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朝迭代,那皇宫拆了又盖,皇城的位置挪了又挪。 五方也只剩下了如今的泊烟渚与若无山,四通隐去了仙籍四处去云游,其他二处也皆归于了剩余的两方。 若无山头上,那一朵棠花开得正艳,透着暖意的阳光泛着丝丝的暗香,那嫣红的花瓣簌簌的随风颤抖着,随着一道身影极速的略过,便折了腰身倾落成了地上的一点残红。 “爹爹!”一道娇小的身影朝着玄衣男子所在知处飞快的跑了过去,那一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白发让她宛若如云间的精灵一般灵动优美。 玄衣男子听到了声音缓缓的转过了头,他的唇角余留着浅淡的笑意,那如刀削斧刻般困俊美绝伦的脸让周围的颜色仿佛瞬间便黯淡了下去,与初到时想比,他又多了许多的成熟与稳重。 “果儿。”柏淳温柔的一笑,对着小人儿招了招手,待果果靠近之时,他缓缓的摊开了掌心,那上面放着的是一只散发着盈蓝光芒的纸蛙,纸蛙的身体一上一下的微微起伏着,如若不仔细看极易让人当做这是真的。 “爹爹又再叠这些小东西了,你看看这后山上都快被你填满了。”果果说罢便朝着一侧指了指,那漫山遍野处除了飞着着便是在地上跳着的。 “无事便会叠一些,习惯了。”柏淳将手掌缓缓的放在了地面上,那只纸蛙像是有所反应一般,竟灵性的朝前跳了过去。 “大姑姑家的小澜儿又笑我了。”果果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好像并不在意一般,“从二百年前他那个头就高过我许多了,以前还姐姐长姐姐短,现在在别人面前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 柏淳浅笑道:“他是真的小,而你虽看着小,现在也得快一千一百岁了吧。” “嗯,时间太长了,记不得具体的了。” “若是我没有记错应当是一千零七十六岁。” 果果惊讶的回过头,道:“爹爹是如何知道得那么清楚?” 柏淳缓缓的从地上支起了身子,随后朝着后山的方向走了去,“自从他睡下后细算算应当有这些年头了。” ………… 柏淳缓步的走向了那灵气缭绕的山洞外,这后山处的风景是极佳的,绿树滴翠,林风四起,不远处是清流潺潺,好鸟相鸣其间。 后山处灵力充沛,那盘根错节的古藤蟠缠在石壁上,上面又附着一些不知名的红红黄黄的小野花,更是添注了些许的生气。 他注意到,今日的花开的格外的鲜艳,隐隐间都能见着那充沛的灵力萦绕在花蕊的四周,他低头浅笑,信步的踏进了山洞的深处,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十,十二……” 柏淳因吃惊而睁大了双眼,那原本闭合着的透明棺盖被人掀起在了一旁,而那道白衣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了蚕丝棺的边缘处,一头雪发如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切都那么的如梦似幻。 “你……你终于……”柏淳踉跄着走到了白十二的面前,他的双眼泛着红,声音也哽咽在了喉中。 白十二沉静的抬起了头,那双眸子里平淡如水,眼底却绽放着丝丝的华彩,他醒来了已经好一会的时间,就像是做了一场久远的梦一般,梦醒了,他也变得更深沉了几许,没有太多的喜伤悲欢,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情绪。 “多久了?”白十二的声音低沉沙哑着,刚刚醒来的他还不太适应说话与活动,就连着看东西也是昏黄的一片。 柏淳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白十二并未挣扎,他刚醒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力气挣扎,只好任由柏淳这般的抱着自己。 “是真的。”柏淳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躯体,更是一股股强烈的情感涌上了心头,他紧紧的抱着白十二,然后埋在他的颈间轻轻的抽噎着。 “不然是假的?”白十二无力的回答着,他抬起了手抚摸着柏淳的后背,这蚕丝棺中睡得甚冷,面前这男人的怀抱却是滚烫着的,他未曾想到柏淳会一直等着他,不过看这情形怕是自己躺着的日子都是他在守护着。 他的付出没有错,都值得。 “其他人都在哪?”白十二无奈的抱着在自己怀中哭得像个孩子的柏淳,他没想到醒来后还会看到柏淳如此的模样。 “不管其他的人。”柏淳也知自己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他埋在白十二的肩头轻拭着眼泪,贪婪的嗅着专属于他身上的香味。 “咳~”白十二偏过头轻咳了一声,他无法挣脱开柏淳的怀抱,只好安慰道:“我去给阿爹阿娘他们道个平安,其余时间皆归你如何?” “不想。”柏淳撒娇似的摇了摇头,环抱着白十二的手更紧了一些。 “那以后你便别再碰我。” “不行!”柏淳蓦地抬起了头,他慌乱的松开了禁锢着白十二的双手,旋即又伸出了手抓住白十二的左手,十指相扣,掌心贴合。 “除了阿爹阿娘外还有元老他们。”白十二的语气坚决着,不带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那我们就这样走着。”说罢,柏淳便举了举自己牵着白十二的手。 白十二眉头微蹙道:“就不怕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我都已经娶了你,何怕再让人看笑话。” “娶我?何时?我怎么不知?”白十二偏过头看着一脸目光真挚的柏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也会撒谎骗我了。” “没有,娶你之事是真的。”柏淳扳过白十二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那日我从沉香居穿着一身喜服下来,从那里一直走着过来的。” “那岂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是。” “这事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了?” “是。” 白十二一听羞愤的瞪了一眼柏淳,随后拽着柏淳的手朝着山洞外走了去,“趁着我不省人事之时趁火打劫,我可不认。” “那改日我再偿还你一个。” “………” “你不说话我便当作你是答应了。” “………” 多年后,繁华的街道上仍旧是一片吆喝声此起彼伏着,小商小贩的脸上尽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招呼着路过之人来看看。 “哎,这位公子您瞅瞅,新鲜刚摘的土豆,回家正好可以做上一盘醋溜土豆丝。” 小贩弯着眼来回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但见他被斗笠遮住的大半张面颊便觉得心里一阵的发怵。 “你这土豆如何卖的?”男子开了口,声音也颇为的低沉。 “二,二钱一斤。”小贩讪讪的缩了缩脖子,开张就未曾想到碰到了如此让人害怕的人。 “那我全要了。” “啊?”小贩显然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面上便涌上了欣喜,“哎哎,我这就给公子您称称,余下的就当是免费送给您的。” 街道的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一处空旷的石阶上吃着糖葫芦,两人一身朴素的打扮,虽是衣着淡雅了些,但却难掩他们二人绝美的面容,路过的姑娘皆抬起头多朝着那男子看上几眼,不过当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小人儿身上之时,又都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白爹爹,你就这么放心让爹爹他一人去买菜?” 果果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不放心别人。”白十二的两颊塞得鼓鼓囊囊的,颇像是只可爱的仓鼠。 说话间,一道黑影便慢吞吞的出现在了二人的面,白十二抬头望去,险些噎住了自己,“你这是买的什么?” 只见柏淳一身乡野村夫的打扮,他的肩上则扛着一大布袋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是土豆。”柏淳放下袋子缓缓的打开了袋口。 “全是土豆!”白十二惊呼了一声,这下确是真的噎住了,他偏过头猛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红着脸道:“给你的银两还剩多少?” 柏淳道:“全没了。” “这,这可是一个月的伙食费!”白十二无奈的抚额,随后气鼓鼓的拉起果果的手便朝着街道上走了去。 柏淳扎好了袋子口急忙的跟了上去,“那小贩说了,可以醋溜土豆丝,还可以煮熟了直接吃,当然切片也是可以的。” 白十二咬了咬牙,拉着果果加快了些脚步,“那你和土豆一起过吧。” “你和果果去哪?” “回我阿娘那里吃好吃的。” “等等我……” 三人的身影很快又交叠在了一起,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就像是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般,平平淡淡,朴素而又华实。 番外篇一 “鹤鸣于九皋,而声闻于野。” “鹤鸣于九皋,而声闻于野……” 一阵整齐的朗读声从村子的私塾里传了出来,给这万物复苏的清晨又增添了些许的热闹。 “你们可知这鹤代表了什么意喻?”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那一头墨发温柔的披散在了身后,透过窗子的晨阳打在那柔顺的发丝上泛起了圈圈金色的光芒。 “不知。”下方坐着的学生们皆疑惑的摇了摇头,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教书的先生,几个女学生的脸上更是微微的染上了层红晕。 “夏先生,我知道。” 从坐得满满当当的弟子群里扬忽然起了一只纤细的手,夏良循声望去,眼里便盛满了笑意,“那便由君书给大家讲讲吧。”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浅淡的微笑,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说道:“这个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更是比喻美好忠贞的爱情,丹顶鹤一旦求了偶便是一生一世都要相随的,若是其中一只死去,另外一只便会随它而去或是孤独的活着。” “………” “夏先生,请问我说的对吗?”柳阳望着夏良那有些呆滞的目光疑惑的问道。 “对,说的很对,确实他会一直孤独的活着,因为他早已认定了自己的另外一半。”夏良垂下了眼眸,缓缓的背过去了身子,“我当时所教予你们的三须道都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其一,不得滥杀无辜欺凌弱小,其二,若是碰到需要帮助的人理应帮扶,其三,如上两条要始终牢记在心……” 弟子们七嘴八舌的在下方吟诵着,却只有柳阳一个人没有开口,他看着夏良的背影轻浅的一笑,随后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 下了私塾后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嬉笑打闹着,却只有柳阳一人仍旧在位置上安静地坐着。 “君书,你又要一个人留下来收拾屋子啦?”说话的是村子西头卖豆腐那家的闺女,女孩生得水灵白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珠像是星辰一般的耀眼。 “嗯,毕竟我的父母走的早,一直都是夏先生在帮衬着我,这些都是我理应做的。”柳阳低下头温柔的一笑,就连着那张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过你和夏先生两人的关系真好,若你是个姑娘家怕他早已给你下了聘礼吧。” “瞎说什么……”柳阳嗔怪的撇了一眼女孩,脸上的红晕却愈发的明显。 “我得赶快回家了,李寻那小子还在等着我呢。”女孩调皮的一笑,迅速的起了身朝外走了去,“明天阿娘要做炸年糕,回头我给你捎来些。” “嗯,路上注意些安全。”柳阳对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摆了摆手,随后又用手托着头发起了愣。 “你刚刚对柳阳那小子说了些什么?”李寻探过头好奇的问道。 “要你管。”女孩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随后轻快的朝着前面跑了去。 “哎,瑶儿你慢些,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在村道上,脚下生起的风惊扰了地上一层斑白的梨花瓣。 一阵风疾行而过,从私塾的院子里扑簌簌又落下了一阵香沁的花雨,有几片踏着风调皮的卷进了私塾的屋子里,悠悠然落在了柳阳的头发上。 一双大手蓦地从他身后伸了过来,随即将他整个人横着抱了起来。 柳阳惊呼了一声,待看清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后紧接着又慌乱的瞧望起了四周。 “人都走了。”夏良浅笑一声,俯下头在那张惊慌未定的脸上亲了一口。 “夏,夏先生别闹。” 柳阳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他的眼里带着朦胧氤氲的水雾,楚楚动人的模样更是让夏良的心里一阵敲锣打鼓的乱撞。 “我又何时与你闹过?”夏良温柔的笑着将人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他埋下头在他的颈间,贪婪的细嗅着专属于他的味道,“我饿了。” “若是饿了我去添柴做饭。”柳阳低下头将夏良推离了自己几许。 “我不想吃饭。”夏良撒娇似的又将人拉回了自己怀中。 “那你要干嘛?”柳阳的心慌不登的跳着,他的侧脸轻轻的贴在了夏良的胸膛上,听着从他胸腔内传来的有力的跃动。 “吃……”夏良故意拉长了调子,随后他一把捉住了柳阳毫无防备的左手,将一个精致的红铃铛手链带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趁着柳阳发愣的片刻俯**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吃你比吃饭更香。” “夏先生怎能如此的不正经。”柳阳轻嗔着撇了一眼夏良,而后抬起了带有手链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细细的瞧望着,发现每只红铃铛的上面都雕刻着龙形的纹路,单是看那隐约散发着不经意让人瞧见的红光却也知这串手链的贵重。 夏良弯起眼对着柳阳笑道:“这串手链确实有避邪延年益寿的作用,我见它好便留下了。” “便留下了?”柳阳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了夏良,“那它以前又是谁的?” 夏良拿起柳阳的手轻吻了一下,笑道:“是这私塾还未建起之时这片地方的父母官所持有的东西,是当时的太子所赠与的。” “那位县令而今又在何处?”柳阳盯着手链好奇的问道。 夏良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他轻柔的捧住了柳阳的脸,在那洁白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太清了。” 柳阳轻笑了一声对着夏良道:“我怎么感觉夏先生像是活了许久的老神仙?” “那你这是在嫌弃我老喽?” “那倒没有。”柳阳轻轻的摇了摇头,突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夏良又靠近了一些,“我听说郊外有一处古柳林,村里老人经常说那是有了上千年岁数的古柳,夏先生若是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如何? 夏良勾起了嘴角,用手宠溺的捏了捏柳阳的脸,“你这是在邀请我?” “夏先生请收起你的想入非非。”柳阳揉着被捏红得脸蛋委屈的噘着嘴。 夏良低下头在那两瓣粉唇上落下了一吻,他低声喃喃道“未曾想,这柳成林后竟也已逾了千年。” “夏先生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呆着就足矣。” 江山不及美人 和煦的阳光倾洒在京城这条繁华的街道上,粼粼而来的车马缓缓驶过,两旁的茶楼酒肆飘香,两旁空旷的地上则是各类的小商小贩在吆喝。 管弦丝竹之声悠悠的从着迎客楼上飘下,歌女美腻的嗓音从里间不时的传来,让街道上来往不息的行人不由得驻足停下来侧耳倾听片刻在继续行路。 一道红衣似火的身影大步的走在街道的正中,他一头打理得整齐的绾发,上面别有情致的插着一枝白玉的簪子,那惊艳秀美的五官加之一身衣袂飘飘让他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琉川微蹙这秀眉,眼中也带着极盛的怒意,他径直的走到了那处连着外面也是装点得五彩斑斓彩带飘然的迎客楼外,只不过停顿了片刻的时间,他便抬脚跨进了嘈杂着的楼内。 “呦,爷一位啊,快快里面有请。”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扭捏着姿态朝着琉川走了过来,看到那张俊美的面容之时,她的脸上更是添注了些许的惊讶与欣喜。 “我找人。”琉川冷声回答道,他朝着楼内瞧望了一圈便作势要往二楼走去。 “哎呦~爷找的是哪位姑娘,您报上名来,七娘给您把她叫来。” 女子轻甩着手绢,那身子便似无骨一般的瘫软在了琉川的怀中。 琉川朝着一旁闪过了身子,愠怒道:“我要找的不是女人,是一位叫做玉泽……司马念川的人。” “您要找贤王?”女子听罢蓦地睁圆了双眼,随后她用手绢遮住了半张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琉川,继续道:“贤王爷可不是你想见便见到的,况且他可是我们迎宾楼里的贵客。” “少废话!他人在哪?”琉川阴沉着脸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楼上走了去。 “哎哎哎,这位公子,贤王的身边可是有不少的高手在,你这么贸然的过去一不小心会没了命的。”女子急切的小跑着跟在了琉川的身后,她是老板,她可不愿让自己的迎宾楼内溅上一滴的血,溅上血不好说,万一贤王因此事不再来迎宾楼撑场面,怕是自己的生意也不再好做。 “司马念川!司马念川?”琉川上了二层便一间间挨个的喊了起来,他那张俊脸上阴沉似乎都能下来了雨,“负心汉!没良心!” 说话间,一道凌厉的剑风便朝着琉川袭了过来,周围众人惊呼,老板娘也下意识的捂住了双眼。 说迟不迟,琉川迅速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玉佩,还未及剑朝着自己落下便举在了护卫的面前。 “属下参见大人。”那护卫迅速的收回了剑,对着琉川跪拜了下来。 “我问你,司马念川他人呢?” “回大人,王爷正在前面那间厢房里听曲。”那护卫揖了揖手道。 “他倒是悠闲自在的很。”琉川恨恨的咬了咬牙,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径直的踹开了厢房的屋门。 屋内琴音中断,司马念川抬起头隔着一层珠帘淡淡着朝着门口瞧望了一眼,随后颇有兴致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何人在本王的厢房里大吵大闹?” 琉川撩拨开了那层层的珠帘,秀美的脸上带着极盛的怒意,“何人?要杀了你的人!” “啊——”抚琴的女子尖叫了一声迅速的跑离了房间。 司马念川望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不急不忙的喝了口茶缓缓开口道:“连把利器都不带,你想怎么杀本王?” 琉川瞧望着那张和先前一模一样欠揍的脸,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几步向前一把捏住了司马念川的耳朵径直的将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啊!你这刁民!还不快放开本王?!”司马念川怎会料到这人来如此一套,不过自己的耳朵被人拧得生疼,像是被人抓住了命脉,一时只能任由着琉川这般拉着自己朝外走。 走廊上的莺莺燕燕皆惊掉了下巴,她们皆好奇的探着头,看着究竟是何等人竟敢如此的对待贤王。 “啊!藏风,你还不快替本王杀了这个刁民!”司马念川看着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贤王殿下,属下不敢。”藏风拱了拱手,依旧是不为所动的跟在他二人身后。 司马念川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本王被杀了吗?” “大人有块令牌,见此令牌者犹如见陛下,属下不敢。” “见陛下?等等,什么令牌?!!” 自此以后,迎客楼里便传言贤王家里有位脾气极不好的内人,若是谁胆敢再与贤王有接触,怕是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朦胧的昏光映照在殿中白玉的地板石上,殿中悬挂着金丝绣线的罗帐,风起稍动,如坠云海幻雾一般。 殿中层层纱幔遮挡之下,两道身影柔缓的交|叠在了一起,琉川难耐的伸长了脖颈,那纤细白皙的肌|肤上尽遍布着斑驳的痕迹。 司马念川低下头勾了勾嘴唇角,再度覆上之时,腹上便觉挡住了一物,他还未来得及低下头去瞧,整个人的身体便轰然倒向了床外。 “嘶——本王又怎么了嘛~”司马念川龇牙咧嘴的蹲坐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正缓缓拉上衣衫的琉川索性嘴一撇盘坐在了原地。 “得节制,你这几日还有两卷书文未曾读完。”琉川并未理会司马念川的无理取闹,他径直的下了床走向了宫女先前端来的铜盆边,一头黑发温顺的搭垂在一侧,他用手指撩拨了些清水沾染在了发丝上,衣袍似乎是有些不合身,在他低头的一刹那,一边竟缓缓的从肩头垂落了下来。 “本王可不想学那些东西,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在你身上舒服。”司马念川不知何时竟走到了琉川的身后,他将头搁置在琉川的肩膀上,双手也不安分的探到了他的腰间。 琉川秀美微蹙,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腰间的手上,“想干什么?” “想要你脱下衣服。”司马念川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背。 琉川撇了一眼司马念川,却见他全身上下连块布片都没有,登时心中的火气便上来了,“你这又成何体统!” “我衣服没了嘛。” “你身为一个王爷,怎么可能连件多余的衣物都没有?” 司马念川委屈的指了指琉川,“你身上穿的这件就是我的。” “你……”琉川正欲发火,却在听到司马念川的话后蓦地低下了头,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身上,虽说与自己的衣物同色,但那花纹却是用银线绣制的蟒蛇。 这种纹路,除了皇家亲眷,其他人的衣服上根本不会出现。 “借你件衣服洗把脸怎么了?”琉川拉不下面子,只好转过身将脸埋在了水盆里。 司马念川勾了勾嘴角,伸手将人拉在了怀里。“不怎么,本王宠着的人骑在本王的头上又如何。” “少在我这里说肉麻的话。”琉川揉了揉险些浸了水的眼睛,脸上也渡上了一层的红晕。 江山不及美人2 “杨总管辛苦了。”司马念川咧开嘴一笑,目光不经意的瞟向了屏风后,“我有可能知道他在哪,有劳您费心,这件事交由我就好。” “你快些穿上衣服去!” “那,那……” 皇帝缓缓的抬起头瞄了他一眼,正当要拿起茶杯时便见着水已经下去了一半,他抬起头望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琉川,随后打趣道:“琉川大夫磨的墨是什么味啊?” 殿中金辉璧,炉烟绕指柔,那一张极上品的檀木镂空书案上堆叠了百层的文卷,笔架上挂满了各式质地上乘的毫笔,并十方的砚台占满了一方的书案。 门这是被人从外一把推了开,杨总管带着一纵宫女太监缓缓的走了进来。 司马念川等得有些心急了些,于是便作嗓子不适轻咳了一声。 ………… 司马渊抬眼望了下堂下了几人,几名皇子便立马的噤了声,异口同声道:“禀父王,儿臣无疑义。” 司马渊浅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了琉川,“琉川大夫可是将我从鬼门拉回来的人,你的话我自当深信不疑。” 琉川慌忙的抬起了头,轻声回答道:“陛下明知故问,墨当然只有墨味。” “别废话,我去屏风后躲躲。”琉川通红着脸光着身子走向了屏风处,不得不说,他的肌肤白皙细腻,两条修长的腿加上紧窄的腰身更是看得他喉间一阵的发紧。 “本王承认这些方面不及他,但对于其他让你满足的方面,他远不及我。” “老奴……”话音还未落,杨总管便神色一禀对着身后同样震惊的宫女太监们挥了挥手,“你们先退出去吧。”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有的心中则慌不腾的打着鼓,父皇的想法,他们从未敢有人去猜测。 “去死,你才是只猫儿。”琉川愠怒的瞥了司马念川一眼,随即又轻声叮嘱道:“这次帮我去找件领子高些的来,都说了让你注意些注意些,可每次还是这个模样。” 司马念川勾了勾嘴角,学着方才杨总管的声音道:“你这只猫儿真调皮,竟敢在本王的身上留下痕迹。” “启禀王爷。”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屋内的两人登时便慌乱了起来。 琉川轻轻的翻了个身,便觉腰间缠绕住了一双大手,他转过头去,便见是司马念川那张半睡半醒着的脸,墨发微散,领口半敞,散发着慵懒而又极致的魅惑力。 司马念川勾了勾嘴角,将身子向前一挺,琉川一声闷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哼。”琉川轻哼了一声,双颊却不禁染上了稍许红色,“今日二皇子派人给我送去了一只玉如意,四皇子托人从外面带来了一只金丝鸟雀,五皇子同六皇子说要邀我至皇城中最大的烟雨楼去作饮,除了大皇子司马令吾外,其他人都想尽办法的与我讨好关系,不过,我还是比较欣赏大皇子这个人的性格。” 琉川心头一热,更加搂紧了他的脖子,“好,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但我,我的衣服在你的身上。” “嘿,本王觉得这天有些闷热,想更贴切一下最初始先人的生活。”司马念川的外衫来不及穿在身上,他只得打了结围在了腰间。 “怎么?本王今天还没满足你这只小猫咪?” 此话一出,皇子们便小声议论了起来,司马念川摆着张似笑非笑的脸,趁着无人瞧见,对着琉川轻舔了下嘴唇,那一副轻挑下流的模样让琉川顷刻就红了脸,随后偏过头去不再瞧望他。 “得得得,老奴今日来啊是为了告诉您一声,咱们陛下今日下午要请您们几位皇子都过去御书房,说是有要事商讨。”杨总管说到这猛的停顿了下来,“不知您有没有见到琉川大人,陛下还特意嘱咐了让他一齐过去,哎呦,可我这东找西找怎么都找不见他,真是急坏了老奴呦~” “嗯……” 琉川忙拱手道:“承蒙陛下信任,琉川定不负圣命。” 站着的那人给坐着的那人磨着墨石,看着存了些石粉,便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倒进些了水,随后搅拌了几番继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什么挠的?”司马念川走到铜镜前朝着自己的背后瞧望了一眼,随后嬉皮笑脸道:“哪有什么猫儿,是本王自己抓的。”说罢,他交叉着双臂伸手在自己背上作挠痒姿势。 司马念川冷哼了一声,听着自己老爹在上方与自己的人打趣,他就浑身不舒服的很。 六位皇子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对着堂上拱手道:“是,都到齐了父皇。” “您是王爷,就算只有您一个人也不能这般的无拘无束吧?”杨总管嗔怪的看了司马念川一眼,紧接着目光便停留在了他背上几道显眼的抓痕上,“呦,老奴几日不管,您背上这是哪只猫儿给挠的?” 司马念川撇了撇嘴将头偏向了一旁,旁边站着的正是他的大哥司马令吾,这人从小就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人,很是让人无趣。 司马念川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用下巴磨蹭着琉川的额头道:“本王只爱琉川,不爱江山。” “滚出去!” “欣赏他哪里?”司马念川翻了个身将琉川压在了身下。 “你们可有什么疑义?” “是。” “小民有错,还望琉川大人饶了在下这次,下次定当多留些在看不见的地方。” “哎,那老奴就轻松多了……” 浅色渐深,入夜一片浓稠。 司马念川慌乱道:“是父皇身边的杨总管。” 堂下站着的共有六人,他们一前一后呈两排分列站开,有的倒得悠闲自在,有的则不安的抓着衣角不时的抬起头看着书案前一坐一站的两人。 待殿门再次缓缓合上,杨总管轻声叹了口气,“老奴真是为了您们这些王爷*碎了心呐,您瞅瞅您现在的模样成何体统。” 番外 比武招亲 昔日里繁华的京城巷道里此时却一片空旷寂寥,偶尔能见着一两个人悠悠的沿着街边行过。 少年带着两名家丁趾气高扬的走在街道的正中央,他似有疑惑的环顾了街面四周,又抬起头望了望大明的天色,天还早着很,可这街上的人…… “邵大,邵二。” “哎!少爷您吩咐。”两名家丁机灵的从一侧绕到了少年面前,两人都暗自深吸了口气,随时准备好溜须拍马。” 少年指了指街道问向他俩,“今日可是有什么集会活动?” “集会?没有。”两人都默契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日少爷要无地消遣了,谁不知这条街上的邵家独苗邵微生?邵家老爷当朝宰相,老来得子,何事自小也都由着邵俞这般那般,这不,于在家连续气走了十几位教书先生后,邵大少爷便带着他二人来街上寻找新鲜事物了。 无非就是学着地痞那招收商贾富人的保护费,无非便是在穷人街摊上买东西多给些讹来的钱,照着邵微生的话来说,这叫年少轻狂,风流倜傥,殊不知,这街上人人都传他都是游手好闲的小恶霸。 街边的石阶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眯着眼晒暖,邵微生径直的走了过去,正巧挡住了老人的光线,他弯下腰细细打量了老人几眼,随后轻声问道:“大爷,我向您打听打听。” 老人悠悠的睁开了眼,将耳朵缓慢的凑了过去,“啊?你说什么?” 邵微生眨巴了几下眼,随后提升了些音调,“我说大爷——,我向您打听件事。” “啊,打听什么事?” 邵微生凑近他耳朵大声道:“大爷,这街上的人都去哪了?” “啊,我听说楼家啊今天要比武招亲呀,大半条街上的人都去了。” “比武招亲?”邵微生猛的一怔,旋即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邵大他们当然知道自家少爷想要干什么,此处无乐子,他自然是去要寻些乐子给自己,但楼家是什么?一家人除了楼家的小女儿几乎都是武将出身,楼家小女儿生得好看是不假,可楼家的大公子楼子息武艺不凡这更不假。 邵大他们自然担心邵微生会闯些什么祸事出来,但他们却又不敢拦着这位混世小魔王,只好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后好言相劝着,大少爷闯了祸,宰相老爷怪罪下来他俩自然脱不了干系。 可谁知这邵微生当他俩是空气,沿途问了些商贩打听到了楼家开设比武招亲台子的位置,便继续匆匆的行了去。 京城的那家褚秀楼是包办姻缘的好地方,通常大户人家千金小姐们的婚事也多是由此处牵线搭桥,今日楼家的二小姐楼曦儿在此处招亲,楼家是武将世家,楼父更是当朝的骁骑铁将军 楼曦儿长相娇美,娶了美娇妻又乘上了将军府这条快船,自然有很多人愿意一试。 只不过,想要打败楼曦儿的哥哥楼子息,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想跃跃欲试的人多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落败的更是大有人在。 招亲台上惨叫声接连不断,褚秀楼的老板更是躲在帘后紧捏了把汗,他哪知道楼家给二小姐选亲竟是用这般暴力的方式,好歹这些人里还有好些是他褚秀楼的老主顾,楼家大公子这么给人一打,怕是以后自己生意也难做了。 随着一声痛呼传来,紧跟着一道黑影便朝着台下飞了去,那人落在地上还滚了三番,直到碰在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上才躺平了下来。 邵微生眯起眼儿看了眼地上晕厥过去的人,随后抬起脚从那人的身上横跨了过去,这般狂妄的姿态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不过人群中很快便有人识出了他,皆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待着一场好戏的降临。 “别来无恙啊子息兄。”邵微生从腰间展开扇子悠然的上了台。 楼子息的神色一凛,但还是回他道:“嗯,你这次来也是为了比武招亲一事?” 邵微生怔了一下,随即勾起了嘴角道:“算是。” 楼子息当即摆开了架势,随后对着他沉声说道:“那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毕竟关乎到曦儿的终身大事。” “拿打得过自己的人保护妹妹,除了你还真是没谁了。”邵微生笑着摇了摇头,毫无防御的朝着楼子息靠拢了过去,“只要打得过你便可娶你楼家的人?” “是,规矩是我定下的,我自是信守承诺。” 邵微生笑着点了点头,随手将扇子抛给了邵大他们,“你们现在就回去布置布置府上。” 邵大二人一听,当即就急得直跺脚,“哎呦,我的亲大少爷,这终身大事你怎么也得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吧?” 邵二也在一旁帮衬着说道:“是啊少爷,关键是万一你打不过人家又被人反过来伤着怎么办?” 邵微生撇了一眼这俩不争气的货,随即摆了摆手,“去,少在这说风凉话。”旋即又偏过头咧开嘴对着楼子息笑道:“那,子息说怎么个打法吧。” 这一声子息叫得尤为的亲切,底下人议论纷纷,不由猜测台上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楼子息的面色蓦地一沉,当即双拳蓄力朝着邵微生挥了过去。 但见那厮背着手,不躲不闪很是淡然的看着楼子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楼子息见状,心中不乏微微起惊,他知道邵微生这人鬼主意多,于是便要匆忙收住脚步先行防御,哪只就待他抽回手的刹那邵微生便出了手。 他不过是用了两根指头,楼子息便觉右臂膀一阵痛麻,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般无力的搭垂了下来。 “在同人出招时务必要摒除一切杂念。”邵微生轻轻一掌覆在了楼子息的胸前,使得他踉跄的朝后退了几步,“否则走了神后便会是这般。” 楼子息错愕的抬起了头,邵微生的那一掌分明就没使出什么力道,倒像是平日里打闹那般的推搡,不过不容他细想,争强好胜的斗志又重新被点燃,楼子息暗喝一声,双拳蓄力卯足了力气又再次朝着邵微生冲了过去。 邵微生勾了勾嘴角,一个闪身而过手指便滑在了楼子息的腰间,两只手指灵活的顺着腰带的缝隙钻了进去随后用力向后一拉,这便让楼子息的脚步凌乱了一些,邵微生的力道够大,不由得让他的身体向后倾倒而去。 台下众人惊呼,都未曾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宰相家大少爷竟有如此好功夫。 眼看着楼子息的身子将要倒下去,邵微生突然一个伸手将人揽在了怀中,两人的嘴唇也不经意的触碰在了一起。 “你!”楼子息慌忙地起身跳开,随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再看台下,各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于他在大庭广众下丢尽了脸面,楼子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邵微生见他阴郁的脸色,立马开口说道:“比武中难免会有些意外,这你不否认吧?” 楼子息怎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而为之,但其话不假,也只好点了点头默认。 邵微生勾起嘴角,负手笑道:“今日这一场比试,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可是赢了?” 楼子息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子息便回去梳洗打扮吧,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便让京城第一张媒婆去提亲。” 众人:“???” 楼子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娶他妹妹,让他打扮个什么? 邵大二人更是一脸茫然, 他们还从未从自家少爷功夫身手里反应过来,耳边更是传来一连串炸雷。 “让你们去,怎么还不去?”邵微生从他二人手里拿过扇子,挨个敲打在了他们脑袋上。 “邵微生你说什么?”楼子息剑眉横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真是生个气模样也标志。”邵微生咂了咂嘴,随即朝着台上高声喊道:“你可别忘了,咱俩的婚事可是由太后他老人家亲自下的谕旨。” 众人一片唏嘘不已。 “那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竟还有脸拿来说!”楼子息咬了咬嘴唇,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非得穿着女子的衣服跑来跑去,害得大半个宫里都以为宰相夫人生了个女儿!” “哦!”人群里一片咋舌,邵微生面上一副悠哉,倒是不介意楼子息揭了他的短。 邵微生展开手中的扇子对着站在二楼正扮鬼脸的楼曦儿挥了挥手,随后笑道:“太后的谕旨我可还留着,你,我也定要娶了。” 说罢,便爽朗一笑,留下黑脸的楼子息与一众看客扬长而去。 众人都炸开了锅,楼子息羞愤离场,不远处一道华衣的身影更是扶腰笑得合不拢嘴。 他面前一位红衣的女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一巴掌拍在了男子的后脑勺之上,“还笑,你该想想回去怎么找元老他好好解释你这次偷跑下山。” “我,我早就看出这俩小子不简单,没想到还真的不简单,哈哈……”文乐掩扇偷乐,下一刻耳朵便被红衣女子拧在了手里。 “哎呦嗬,琉璃你轻些,在凡人面前你总得给足本仙君面子吧。”文乐五官皱在了一起,琉璃不松开,他也只好乖乖任她拧着。 琉璃轻叹了口气,忿忿道:“你,我哥,还有十二,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我知道错了嘛。”文乐握住琉璃的手轻轻的摇晃了起来,“你不是还要给吟疏和嘉清的女儿买百岁礼物的吗?” “你不提醒我倒险些给忘了。”琉璃松开他耳朵,随后快步的朝前走去,不过没几步便又回过了头来,“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本姑娘绝不手软。” “哎,全凭娘子吩咐。”